《反贼》 第一章 又抓住一个 第一章 又抓住一个(《》) 一匹快马在狭窄的驿道上飞速奔驰着，马蹄践踏，形成长长地一串土龙！ 头顶，是高悬着的烈日；周围，是干得冒烟的土地！ 马上骑者满身的汗水，沾染上灰尘之后使得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泥饼子一样的存在，早就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能依稀看出鸳鸯战袍的影子！ 连日的干旱，让大片的土地几近寸草不生！放眼望去，除了黄『色』，还是黄『色』！就连远处的山包都让人感到压抑！ 路旁偶尔有一两棵大树，也是光秃秃的！不管是旱死的还是活着的，树叶都已经被人摘得精光，就连树皮也都被扒得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白花花的树身在那儿矗立着！ 路边，经常会看到一具具躺着的尸体——没错，就是人的死尸！一个个又干又瘦的，早就已经没了人形，干脆说是骷髅更合适一些！ 这里是陕西省延安府的米脂附近，从万历到天启，老天爷似乎都没有眷顾过这里，连年的干旱，老百姓苦不堪言；没想到到了崇祯年间，旱情却是更加的严重，以至于赤地千里，人烟断绝，百姓易子而食！ 当然，马上的骑者是顾不得这些的！他是一个驿卒，刚往延安府传递信息，正急着往回赶！ 连日的赶路，再加上单调的景『色』，早就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可是，他却是丝毫的不敢放松警惕，两只眼睛警觉地向着前方道路和两旁张望！ 最近不太平，光是他知道，就已经有十几个驿卒在这一带丧命！官府也派出了人过来调查，可是，四野茫茫，又去哪里找线索？ “娘的！这简直就是拿『性』命在混口饭吃！”马上骑者嘴里嘟囔了一句！ 同时他也知道，就算是这样的差事，也很快就要丢掉了！朝廷为了节省国库的开支，已经下了命令，要裁汰驿卒，而他，因为不讨县令欢心，就是铁定的“下岗工人”！ 就在这时候，只见前面的土地上突然扬起一条绳索，根本就没有他反应的机会，疾驰的战马就已经翻了过去；至于马上的人更是被直接甩出，“嘭！”地一声直接砸在地上，只感到气血翻涌，几乎晕了过去！ 七八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样的人“嗖！”地一下从路旁的一堆枯草中窜了出来，两个人牵住刚刚站起来有些受惊的战马，剩下几个二话不说就掏出绳子将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驿卒绑了起来。 “嘿嘿，老大，又抓住一个，您简直是太英明了！”一个瘦猴一样的人满脸笑容，跳着说道。 被称作老大的叫做凌风，身高足足有近一米八，明显比周围的人强壮的多，往那儿一站，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少在这儿拍马屁，赶紧干活去！” 说着抬脚在瘦猴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那瘦猴很配合地捂着屁股往起一跳，动作极为夸张，引得周围人的一场大笑： “哎呦！好嘞！” 说着又连蹦带跳的看那匹马去了。 “这个活宝！” 凌风笑着摇摇头！ 这伙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的负责把驿卒绑起来，并且搜他的身；有的负责照顾马匹，相互之间的配合倒是极为默契。 那匹马伤的并不重，只是腿上有些擦伤，也不用管，只要假以时日就能自愈，这倒是让凌风放心了不少——活着的战马可是比死的要值钱的多。 “老大，这个驿卒怎么办？杀了吗？”一个瘦高的汉子将包括一把腰刀、几封公文和一些食物在内的战利品交过去，请示道。 “嗯！”凌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冷漠，拿人命不当回事儿了！ 得到命令，那个汉子拎着一把牛耳尖刀狞笑着走向驿卒。 “高杰，是我，李自成！高杰救我！” 这时候，那个驿卒却突然疯了一样高声冲着一个正在看马的汉子喊了起来。 “嗡！”凌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响，“你是李自成？” “对！这位好汉可认识在下？”那个驿卒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 “李家大哥，竟然是你！”这时候，那个被称作高杰的汉子也走了过来。 “是我！高杰一定要救我！”李自成被摔得发晕的头脑渐渐清晰，知道现在自己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只要稍一犹豫就可能丧命。 “老大，你也认识李家大哥吗？”高杰转身问道。 “哦，不！只是我老家有个人也叫做李自成！正好跟他同名！”凌风的心情渐渐稳定，赶紧否认道。 “我说呢！立功曾经和李家大哥在同一个衙门当差，两人甚是相熟！老大能不能看在立功的面子上，给他一条生路？”高杰求情道。 他嘴里的立功叫做高立功，是高杰的一个同乡。曾将做过驿卒，现在米脂县的大牢做禁卒。 “不行！”凌风还没有说话，那个手执牛耳尖刀的汉子已经『插』言道，“千万不能啊，老大！这厮是官差，如果我们不把他灭口的话，恐怕他回到衙门就会带官兵过来，到时候咱们兄弟的命可就不保了！” “不会的！李家大哥最讲义气，根本就不是那种人！我可以让他保证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高杰很肯定的说道。 “那这匹马和他身上的东西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还给他吗？”这时候，又有人一言说中了问题的关键。 其实，看在有人认识的面子上，要说放了这个驿卒倒也不是不可以！可要是把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再还回去，那大家肯定都要舍不得了！ 眼看着大家的脸『色』，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命就在现在了，那李自成也不含糊，赶紧喊道： “只要各位好汉留我一条『性』命，我也不要回什么官衙了，只愿跟着各位好汉一块儿闯『荡』！” “老大，李家大哥愿意跟着我们！”高杰赶紧上前说道。 “李自成，你真的愿意舍去这身官衣？”凌风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位好汉您可能不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我舍不舍得这份差事的问题；而是朝廷裁汰驿站，我已经是铁定要被裁去的人了！”看到凌风这么问，李自成知道自己有了活命的希望。 “那好！我现在可以收下你！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可不要怪我和兄弟们心狠手辣！”凌风稍一考虑，说道。 “谢好汉不杀之恩！李自成以后一定肝脑涂地，涌泉相报！”捡回一条『性』命，李自成总算是舒了口气。这才感到浑身的酸疼，看来这么从疾驰的马上摔下来，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凌风说着，亲自上前帮他解去了绳索。 李自成谢过之后努力着站了起来，感觉除了左腿稍微扭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不能不说是命大了！ “就是，以后跟着我们一起叫老大就可以了！我们头喜欢大家这么称呼！”高杰也上前来说道。 “老大，以后李自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李自成抱拳说道。 “好兄弟！”凌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这个凌风在这群人中是有相当的威信的！他一下了命令，虽然还有个别人脸上不太相信的样子，可再也没有人出声反对！ 只不过，李自成是新加入的成员，还需要经过一些考验才能得到大家的信任；马匹和武器自然不可能有他的。 “刘良佐，这匹战马就归你了！好好照顾好它！”凌风开始分配战利品。 那个手执牛耳尖刀的汉子立马『露』出喜『色』：“老大您就放心吧，就算是我不吃东西，也不能让它饿着！” 说着一溜烟的跑过去看自己的爱马去了。 “瘦猴，这把刀就归你了！”凌风随手将腰刀扔了过去。 “嘿嘿，谢谢老大！您可真是我的亲老大！”瘦猴高高兴兴地接过腰刀，抽出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周围其他人则是眼红地看着他们，满脸羡慕的神『色』。 “看到了吧？好好跟着老大混，迟早咱们大家能够每人一把刀，每人一匹马！”瘦猴炫耀的挥舞着腰刀说道。 “那是当然！跟着老大走，绝对没错！”众人都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走吧！这里毕竟是官道，不能多耽搁！刘良佐，那匹马先让李自成兄弟先骑着，他受伤了，走不了路！”凌风说道。 “好的！”刘良佐痛快的答应道。 李自成面『露』感激的看了凌风一眼！对于自己的东西被瓜分，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今天能够捡回一条命来都已经很侥幸了，哪还敢奢求太多！ 高杰赶紧小跑着过去牵了马，把受伤的李自成扶上马背。 “走了！”凌风说一句，率先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老大现在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就炸开了锅！ 李自成！ 这可是李自成啊！ 妈#的，老子竟然让李自成给自己当了小弟！ 陕西省米脂县——也就是银川驿的驿卒！没错，如果说名字可能重复的话，那这个身份是错不了的！这绝对就是后世那个攻进北京城推翻了明王朝的闯王李自成！ 崇祯帝裁汰驿站，让李自成失去了铁饭碗，从而为其走上造反之路打下了坚定的基础！这跟历史上记述的完全一致！ 所以在李自成说将被裁汰，愿意跟着自己的时候，凌风丝毫没有怀疑对方的诚意，就是因为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 大家猜的没错！凌风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一个倒霉的穿越众！ …… 第二章 一梦四百年 第二章 一梦四百年(《》) 凌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从国内某所着名科技大学的冶金专业毕业之后，就到了一家中型钢铁厂工作！ 一次生产事故，装有铁水的铁水包在调运的过程中突然倾覆，铁水外溢，直接冲向工作室…… 凌风最后的记忆就是感觉到一片红『色』扑面而来……再然后，他就已经到了这个鬼地方！ 经过几天的时间，他才敢相信，自己可能已经穿越了，而这个鬼地方，则是崇祯元年的陕西省延安府的米脂附近！ 刚开始的时候，凌风心里也大骂过贼老天，想他心地纯洁善良的一介白面小书生，到底怎么得罪老天了，竟然被流放到这种地方！ 可是一切都没有用！在这土生土长的老百姓都要被饿死的时代，他一个赤手空拳的穿越众很快就又累又饿晕倒路旁。 如果不是一波流民搭救的话，他现在早就是路边的一具尸骨了！ 说来也好笑，本来在这每天都有人饿死的『乱』世中，是不会有人随随便便搭救陌生人的；可凌风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那伙流民看到刘风一身奇怪的打扮，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是吃过苦的人；再加上一头短发，就把他当成了一个落难的行脚僧。 对于『迷』信的大明百姓来说，普通人可以不救，但和尚那是一定要救的！否则的话，说不定会遭报应！ 这辈子已经受够了苦难，如果救一个僧人，积累够功德的话，说不定下辈子还能转世到好年景、好人家！ 当凌风醒来后，才知道竟然是闹出了这么个乌龙。虽然他编造了一个合理的身份，说自己并不是僧人，可既然已经救了，大家也就没有把他赶走！ 于是，凌风就开始跟着这伙流民流浪！借此见惯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同时，凌风也暗暗庆幸自己的好运！幸亏自己遇上的这伙流民刚刚离开家园不久，手中虽然没了什么余粮，可还保持着人『性』！ 他甚至见过人吃人的丑行！ 凌风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晕倒后碰到的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家伙，那现在……他想想就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一伙数量在数十人的流民，原本是同一个村里的，叫做赵家庄！连年的干旱，又得不到朝廷的救济，大部分人家家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余粮。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巧一个吃大户的队伍从他们那儿经过，将一些仅存的粮食吃了个精光！ 其实在灾年出现的吃大户现象，并不是现代人想象的那样只吃大户人家的粮食！而是一伙实在没饭吃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像蝗虫一样过去，见东西就吃，不管是穷人家的还是富人家的，吃光了就走！ 而由于大户人家家里高墙壁垒，再加上家丁守护，流民不一定进得去，所以被吃光粮食的倒是以小户人家为主！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吃大户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心地善良，只是因为家里实在没吃的，总不能饿死，所以才出来吃大户。 因而，除了吃粮食以外倒是不干其它坏事！既不抢金银，也不『**』人子女！ 可随着事情的进展，时间长了之后，这些吃大户的流民往往就会演变为义军、土匪之类，人『性』随之变坏。那时，他们就不光是抢粮食了，『奸』、『**』掳掠无所不为！真正成了社会的“蝗虫”！ 再说赵家庄被人吃了大户，这让得雪上加霜的村民更加没法生存！一部分村民当场就跟着那个吃大户的队伍走了；而剩下的村民在坚持了几天之后也实在扛不住，只能拖儿带女的出来流浪！ 这就是凌风碰上的这伙流民。 后来，凌风凭借着自己在现代丰衣足食所养成的强壮身体，和多出来的几百年的知识，渐渐在流民中树立了一定的威信！ 要说凌风的身体，虽算不上特别强壮，可身高也有将近一米八！跟这群常年吃不饱饭的流民比起来，就是条绝对的壮汉了！ 再加上他好歹也是受过近二十年的现代教育的，毕业后更是整天上网浏览网页，所获得的知识，相比于绝大部分只是第一次走出自己村的流民，当然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强壮，智慧！ 这就是强者！ 凌风倒是获得了村中不少青壮的信赖，带着他们四处活动，以各种手段弄回了不少的食物和财富！ 这条驿道上所失踪的驿卒，差不多有一半是栽在了他们的手中。 这次出来无意中收服了李自成，倒是大大出乎凌风的意料之外了！ 现在的李自成刚刚出道，只要好好**一番，说不定就是自己手下的一号悍将！ 不要说像李自成这种人是不甘心屈居人下的！ 错！ 君不见，历史上的李自成就是先后跟了好几个人？ 不沾泥、高迎祥，都曾经是他的领导。而且，李自成在他们的手底下也都非常的老实，直等到这些人都死于朝廷的围剿之后，他才渐渐的独当一面。 人在什么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志向！只要自己好好**，相信他也不会产生什么不现实的野心！ 凌风对这一点很自信！ 一行九人迤逦回到流民休息的所在。 这是一个废弃的村庄，这一带旱情极为严重，又没有水利设施，得不到灌溉，因而颗粒无收，原本的村民们或是饿死，或是逃荒去了，正好剩下空村！ 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两个人探头探脑的，看到是凌风等人，立刻就跳了出来，高兴地迎了上来： “老大，你们回来啦！” “嗯，站岗一定要用着点心！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凌风在那两个人肩膀上拍了拍，嘱咐道。 “那是自然！老大的吩咐，我们哪敢不放在心上！”那两个哨兵赶紧把胸脯拍得咣咣响地保证道。 “很好！”凌风赞扬一句走了进去。 废弃的村庄，自然没有什么好房子！大部分都是只剩了四壁，门窗全无！ 一路上只见三三两两的人从这些屋子中走出来，高兴地过来打着招呼；凌风也是一路客套着。 “李大叔，看你气『色』好多了！” “嗨，还不是托你的福，这两天吃得饱，自然看着精神！呵呵……” “赵大哥，你的脚好点了吧？” “好多了，好多了！呵呵，想不到大兄弟你还会医术，真是妙手回春啊！” “哪里了！你的脚只是骨头错位而已！如果真是病了，我可就不行了！” …… “凌家大兄弟真是本事，又牵回一匹大马来！”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我们老大！” “嘿嘿，要说凌兄弟真了不得啊！什么都懂，简直是文武全才啊！” “嗯，自从他来了，我们就再没有挨过饿，真是上天给我们的救星啊！” “也多亏了桂英那丫头心眼好，把他救了回来！” “是啊！好人有好报，总是没错的！” 在凌风走过去之后，后边一群人还在意犹未尽的议论着。 …… 第三章 巾帼英雄调教计划 第三章 巾帼英雄**计划(《》) 村子中心是一个大场，流民中的青壮，除了有八个人在四个村口放哨，另外几个跟着凌风外出“打猎”以外，总共还剩了十个人，都在这儿练队列！ 旁边，是一排三四米长的竹枪，整整齐齐地靠在墙上！ （长竹竿的一头削尖即为竹枪！不要小看这种武器，竹子一头削尖了，很容易就能扎死人！而且，竹竿的特点决定了，即使被砍断之后，头上依然是尖的！只是变成了短点的竹枪而已！戚家军在打倭寇的时候，苦于倭寇的刀比明军长，而长矛头则是经常被砍断，在战场上很吃亏，就曾经组成过竹枪军，杀的倭寇屁滚『尿』流！） 而练队列的这些人，则是空着手。 “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向左转！” “……” 一个个迈着步子，口号喊得震天响！ “老大，这次他们都没有围上来！看来您上次那顿棍子还真是管用！”瘦猴嬉皮笑脸的说道。 “嗯！”凌风笑着摇了摇头，训练刚刚开始，大家感到新鲜，自然是热情高涨！只是不知道这股劲儿能坚持多长时间了！ 看着李自成不太明白，旁边的高杰一副自豪的样子，解释道： “看到了吧！这是我们老大自创的训练方法，练好了能成为精兵！就让我们轮流训练，除了那些放哨的和外出的人以外，大家都要参加！在训练期间必须专注，完全听口令行事！昨天大家不习惯，看到我们‘打猎’回来，就『乱』了阵列，纷纷围上来，被老大一顿胖揍啊！呵呵……” “你们就这么排成一排的走来走去，就能成为精兵？连武器都没有啊！”李自成脸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呃……我们老大说了，现在练好队列，等有了武器，直接发到手里，立马就能用！”其实凌风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他们的武器就是那些竹枪！不过，高杰似乎觉得把竹枪作为武器，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没有提这件事情。 “战阵打仗，不过讲究个同进同退，纪律严整！把这两点练好了，那就是精兵的胚子！不知道自成以为然否？”走在前面的凌风突然回头说道。 李自成原名鸿基，亲朋们也都这么称呼，他在路上已经说过。但是作为穿越众，凌风还是愿意叫他李自成，这样对他呼来喝去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嗯，不错！老大您一语道破战阵的精髓，莫非以前是军人不成？”李自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凌风竟然有这份见识。 “呵呵，那倒不是！只是闲时的一些琢磨而已！”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们老大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不光是战阵，其他方面，大到朝廷大事，小到腿伤骨伤，我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老大不清楚的！”瘦猴一脸崇拜的表情说道。 “哦？”李自成扭头看看周围中人，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他还是觉得瘦猴的话太过夸张，却也看出来这个“老大”在大家心中的威信实在是不低。 听着这家伙的马屁，凌风轻轻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李自成这个大牛虽然表示愿意跟着自己，但是在内心深处并不是真正的信服！借这个机会让他看看自己在大家中的威望也好！ 凌风的住处是村中相对好些的一个民房！这相对好些，也仅仅是有门有窗、院子大些而已，房子是一样的破旧。 大家推门而进，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院中一跛一跛地活动着拳脚，看到众人，笑得一脸褶子： “哈哈，又有收获啊！” “嗯，赵大叔好！老样子，又是一匹马！”凌风回答道。 这个赵大叔原本是一个老猎户，平时打了猎物，总会分给村里人一些，因而人缘极好！只是后来被夹野兽的铁夹子夹伤了腿，落下残疾，因而现在不能随着众人去“打猎”！ “哎呀，你们辛苦了！桂英，绿豆汤呢？”赵大叔冲着屋里喊道。 “来啦！”随着一声娇嫩的应答，侧屋中走出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蓝布碎花小裙，鹅蛋脸，不盈一握的小腰，长发就那么随便一挽，要多动人有多动人！ 手里端着一大锅清凉的绿豆汤，放在那儿；又进屋拿出十来个大碗，半只葫芦做成的瓢，舀了绿豆汤，将大碗盛得满满的。 “呵呵，大好的绿豆汤啊！桂英姑娘可真是体贴！” “是啊！将来谁要是娶了桂英姑娘，那可真是有福了！” “哈哈哈……” 在众人的大笑中，小姑娘早就羞红了脸： “你们再胡『乱』取笑，小心我可要把绿豆汤端走了，看不渴死你们这帮无良鬼！” “别别别！渴死我瘦猴没关系，可就怕渴坏我们中的一个，桂英姑娘该心疼了！”瘦猴赶紧蹦出来，一把按住了大锅，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凌风。 “哈哈哈……”他这一句话又是引起大家的哄笑。 凌风落难，出手搭救的，就是桂英和赵大叔。几天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在大家眼里就有些特殊的味道了。 “好你个瘦猴，想做死不成！” 恼羞成怒的高桂英伸手就要去揍瘦猴。 后者赶紧一下跳到凌风的背后，大叫着： “老大救命！” 场面一时热闹无比。 看着说笑的众人，凌风的眼神却是看似不经意的瞟向李自成，却见这厮表情自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由有些纳闷！ 来自后世的他曾经看过小说《李自成》以及其它一些史料，对这一时期的历史还算比较熟悉，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历史演变的话，自己的救命恩人高桂英其实应该是李自成的内定妻子！ 高夫人，未来大顺王朝的高皇后，那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巾帼英雄。 不过，现在自己先一步认识了这个巾帼英雄；而且，桂英貌似对自己有些情意…… 呵呵……这么好的机会，凌风自然是不打算放过的！ **巾帼英雄，那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这个，至于说到愧疚，凌风倒是一点都没有！既然自己穿越过来，先李自成之前认识了高桂英，那就不算横刀夺爱了吧！ 反倒是李自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敢打高桂英的注意的话，那可就是勾引大嫂，以后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 嘎嘎嘎……凌风心里有些小得意！ 在烈日下忙了半天，一众汉子早就渴坏了，可还是很有规矩的等着凌风动手后才各自端起碗，“咕咚咕咚”一气儿喝下！ 还有那意犹未尽的，也不用晴儿动手，自己就拿起瓢来舀起一大瓢盛满碗继续喝…… 那些脏兮兮的黑手『摸』过的地方，不管是碗上还是瓢上，都是黑黑的手印，甚至有泥水顺着瓢把流进了碗里、锅里，可大家也都不在乎这个。 只有凌风喝了一碗之后就放下了。 现代人的思维，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些人的“豪放”！ 第四章 下一步计划 第四章 下一步计划(《》) 会『操』结束，流民中的几个核心人物聚到了一起。 总共有七个人，分别是凌风、赵大叔、高杰、高一功、瘦猴、刘良佐等，在凌风的提议下，刚刚入伙的李自成也被允许参加！ 看着周围坐着的这一群人，凌风心里一阵骄傲。这些人将来可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如果按照历史原定的脚步发展的话，十年之后，李自成就是中原最大的反贼，而周围的这一圈人，除了高杰中途叛变，成了明将，还有赵大叔名不见经传以外，其他人都是李闯逆贼手下的大将，明庭欲得志而后快的角儿。 说起对明末农民军的感情，凌风真是感到又爱又恨，十分的复杂！ 爱，是因为他们是迫于生计才被『逼』上反路的，本质上也是一群生活在底层的农民！光是敢于站出来反对朝廷的勇气，就十分值得钦佩！ 恨，是因为他们只知破坏，而不知生产，给生产力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使得本就厉害的灾情加重，平白多死了不少人！而且，他们的造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明庭的抗清大略，从侧面为满清这个野蛮落后民族的入关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更不要说一些起义军纪律破坏，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所造成的灾难了。 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中，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农民军杀人，官军杀人，清军入关后更是大开杀戒，光是屠的城就有好几座…… 有资料统计，从崇祯初年到清朝康熙年间，中国的两次人口统计结果显示，全国的总人口足足减少了五千万！ 五千万同胞啊！ 每想到这些，凌风的心就火辣辣的疼！ 而满清鞑子这个落后民族的入关，更是将中华民族的璀璨文明生生掐断，造成了华夏民族两百多年后的落后挨打，被世界钉在了落后的耻辱柱上！ 现在自己正好穿越了过来，谁又知道这不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呢？ 最起码来说，如果不试上一试的话，凌风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反正自己光杆一个，无惧无畏！做一个反贼斗上一斗，也不枉了此生！ 成功了，不但自己能有一生的精彩，更是可以改变民族的命运！ 失败了，大不了一死！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不留遗憾就行！ 看到周围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凌风稍微收拢了一下思绪，首先发言道： “最近咱们连续在驿道上打劫驿卒，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他们肯定会加强这方面的稽查，恐怕以后再想要凭借这条路来生财是不容易了！大家对咱们以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的，都可以说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老大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是没错的！想当初，咱们全村人是没了活路才出来流浪的！一路上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可自从遇到老大您以后，就都能吃上饱饭了！如果不是老大您的指点，我们能有今天？”瘦猴蹦了出来说道。 “是啊！我们都听老大的！” 大家纷纷附和。 看着瘦猴这个马屁精，凌风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在，对自己威信的树立还真是有好处。 凌风轻咳一声说道： “那我就先说一下我的意见！这两年陕西连年大旱，朝廷又没有什么有力的救助措施，所以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想靠乞讨为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嗯，对！在离村之后，我们一路都是乞讨过来的，可周围的普通人家大多自顾不暇，哪有粮食救济我们？那些大户倒是有粮食，可他们高寨深垒、结堡而居，我们连门都进不了啊！像小三子的爹妈，还有二牛一家子，不都是活活饿死的吗！所以说，乞讨是根本就没有活路的！”赵大叔也皱着眉头说道。 众人都是经历了那段时间的，深有体会，也都点头。 “所以说，我们不能想着乞讨！在这个世道下，等着别人的怜悯是没有活路的！我们要靠自己！就像我在前两天所说的一样，在这『乱』世之中要想活下去，除了靠自己的拳头去抢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些富户们为富不仁，把粮食囤积起来，宁可烂掉也不愿意救济穷人，那我们就效仿梁山好汉，杀富济贫！”凌风接着说道。 在明朝末年，施耐庵的《水浒传》在民间流传极广，对百姓的影响很大！“杀官无罪，造反有理”的思想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因而凌风一番话，就将大家的**点燃了。 “对！我们听老大的，他们不给，就要去抢！” “杀富济贫，做好汉子！” “……” 看到大家热情高涨，凌风也感到欣慰，接着说出了下一步的计划： “当然了，咱们也不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不会不分好歹的把所有富户一概铲除！地主也是有好有坏的！咱们抢劫的对象，就是那些为富不仁，在乡亲们中间名声极坏的人！而且，由于咱们现在的实力有限，所以还要找好对付的下手！你们想一下，周围有哪些地主是符合这些条件的？” “范家庄！范老财家里有良田上千亩，对待佃户们极为苛刻，这两年旱灾欠收，可那家伙连一分钱的租子都不给减！有多少佃户被他『逼』得家破人亡，变成流民的！”高杰立马说道。 “对，那范老财可真不是东西！听说去年白老牛家田里庄稼遭一伙流民哄抢，颗粒无收；范老财不但不同情，到年底收租子的时候还一点都不肯少收，白老牛家穷得叮当响，最后还是拿闺女抵的债！不是东西啊！范家庄的人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瘦猴也跟着说道。 “可是，那范家庄的堡子建的可不错啊！城墙足足有五六米高，坚固厚实，我们恐怕很难攻上去！而且，范老财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所以花钱雇了大量的家丁，足足有数十个人！就凭咱们恐怕拿不下他！”刘良佐考虑的比较周到。 他一句话，大家都不言语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个目标可以排除了！”笑话！先不要说那个高堡，光是对方的几十个家丁就不是自己这二十多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这二十多个流民青壮是什么战斗力，凌风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长期的营养不良，一个个瘦的跟竹竿似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自己这个在现代极为普通的穿越众称霸了。 第五章 出事儿了 第五章 出事儿了(《》) “我们不一定非得打这样的大地主！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恐怕有所不及！可以将目标先放低点，比如一些欺男霸女的村霸之类，他们家里应该也是有些储蓄的，打掉他们，就能增强自家实力，到那时，再为下一步做打算！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循序渐进才是王道！”凌风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话他们是否能够听懂，只是提醒道。 “这样说来，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这时候，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自成说话了。 “哦？自成说来听听！”凌风感兴趣的扭过头。 这可是个造反派的大头子，应该是有些眼光的吧！ “在下的老家长峁村就有一恶霸，叫做盖虎！这厮仗着家里兄弟多，在村里横行霸道，霸占了村里最好的数十亩水浇地！并且，还做一些走私私盐的买卖，着实有些积蓄！手下也聚起了四五十个人手，不过一般都在外贩卖私盐，不会全都呆在家里！”李自成说道。 盖虎？ 凌风一愣！他可是知道，在历史上正是因为这个盖虎送了李自成硕大的一顶绿帽子，所以才让李自成愤而杀人，走上跟官府对抗的道路。 可以说，李自成之所以造反，这家伙是功不可没的！ 当然了，跟盖虎通『奸』的自然不是咱们温柔可爱的巾帼英雄高桂英，而是李自成的前妻韩金儿。 “老大，您觉得兄弟我的提议如何？”看到凌风发愣，李自成问道。 “嗯，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来说，对付你说的这个盖虎胜算应该是比较大的！那我们就把目标选在这儿了！” 凌风拍板道。 如果按照李自成的说法，一般情况下盖虎家留守的人员不会超过五个人！那样的话，自己这二十多个青壮身体素质虽然差些，但只要能保证人手一只武器，再加上偷袭，那么胜算就极大！ 确定了目标，会议解散后凌风就开始为武器发愁。 这一段时间，他们的“打猎”行动总共抓住了包括李自成在内的六个驿卒。 战利品，总共是六匹马、六把腰刀，以及共计十七八两的碎银子！ 六匹马中，有两匹在被绊马索揽倒之后就摔断了腿。像这种无用的牲口，自然是杀来吃肉。 数十个流民也因此能够连续几天，天天吃肉，很是饱了口福。不过，他们的身体虚弱是多年来营养不良造成的；短时间内很难彻底恢复。只是看起来比原先精神多了而已。 剩下的四匹马，又有一匹被凌南卖掉换了粮食吃。 也就是说，他们手里现在只有三匹马和六把腰刀，以及十几两的碎银子。 既然是要攻打盖家，那就属于小型的攻城战和巷战，战马是用不上的。 腰刀倒是可以，可只有六把，数量太少。而且，腰刀可不是凌风理想的武器。 在凌风看来，目前最理想的武器是长矛！ 长矛用铁量少，价格低廉，比较容易得到，可战斗力却是一点都不低。 训练出一队长枪步兵，要想拿下盖家简直是小意思！ “赵大叔，我想打制二十支长枪，不知道您老有没有办法？”这种事情，自然还是找曾经做过猎人的赵大叔比较合适。 “咱们这米脂一带到处都是好木材，枪杆不成问题；打造长枪头也好说，现在『乱』民猖狂，各家富户结寨自保，也是需要兵器的！因而，只要冒充一个大户人家去碎金镇里就能打制出来！不过，二十根长矛，怕是要花不少钱啊！”赵大叔稍微考虑了一下说道。 “大约需要多少银子？” “如果是用生铁的话，要便宜些，十几两银子就行；但如果用熟铁的话，我估计得二十多两！”赵大叔说道。 “那就用熟铁！生铁太脆，容易折断！武器可是关系到兄弟们的『性』命，在战场上如果武器出了问题，可是会害死人的，而且，极度影响士气！”凌风说着，拿出十几两银子交给赵大叔，“这是十六两银子，应该足够作为定金了！你先找工匠打制，剩下的银子我来想办法！” “不用这么多，定金最多只要十两银子就行了！不过，剩下的银子，在拿货的时候肯定是要交齐的！”赵大叔提醒道。 “放心吧，我自有主张！”凌风把剩下的几两银子揣了起来。 现在正是起步时期，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手里有些钱办事方便。 听赵大叔的意思，打制长矛的钱还有十两左右的缺口。凌风现在来钱的方法只有一个——卖马！ 看着那三匹心爱的战马，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战马虽好，可消耗实在是大！如果喂饱的话，每天所吃掉的粮食，都够得上四五个人的口粮了！ 这可不光是每天吃草就行的，那样的话，只会把一匹壮马养的羸弱无比，失去战斗力。 要想喂好马，大豆等各种精饲料是少不了的！ 以他们这伙流民现在的实力，确实养不了三匹战马，而且也没什么用…… 卖马的任务交给瘦猴和刘良佐，凌风自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剩下的这些人训练一下。 在这方面，凌风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自己也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顶多就是在大学期间有一个月的军训，一般的正步走、齐步走而已；再加上在网上浏览过的一鳞半爪的练兵方法。 不过他相信，士兵们只要能够共进共退，在战场上懂得互相配合，能够勇往直前就是一支强大的队伍。 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个人的武艺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一排长枪攒刺过来，你个人武艺再高强，也得变成马蜂窝。 所以，凌风就认准了一点，那就是训练他们之间的相互协作和团队意识！ 当把这两点训练好以后，配备上武器，就可以考虑让他们在实战中树立战斗的勇气和信心了！ 否则的话，一群流民冲上去，始终是乌合之众，成不得大事。 对于凌风的训练，青壮们倒也不是特备抵触。 一方面是因为凌风的解释很到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从来了之后，先后干掉了六个驿卒，两匹马杀了吃，一匹马换粮食，这些天来他们总算是尝到了久违的“饱肚子”的感觉，一个个感激还来不及。 这两天凌风都亲自盯着他们训练，大家倒也是士气高昂。 就在凌风暗暗感到满意的时候，突然看到瘦猴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过来。 凌风心里咯噔一下，这瘦猴可是和刘良佐一块儿牵了马去卖的；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而且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果不其然！ 瘦猴刚跑到跟前就一下瘫倒在地，哇地一声哭诉起来： “出……出事儿了！老大！咱……咱们的……马，被……被人抢了！老刘也……也被他们打伤……抓了起来！” 听到这儿，凌风的脑袋“嗡”地一下！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第六章 我有办法 第六章 我有办法(《》) 原来，接到凌风的命令之后，今天一早瘦猴和刘良佐二人高高兴兴地牵了马到碎金镇的牲口市场去卖。 前两天他们刚刚卖过一匹，因而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刚走到牲口市场的门口，就看到一伙人正买了马出来。 他们抱着了解行情的态度，凑上前去问价钱。 没想到的是，这伙人看了那匹马之后，竟然认出是官府的东西，然后不由分说就要扣下来。 瘦猴二人当场就急了！刘良佐更是火爆脾气，上去就要跟这些人招呼，结果因为对方人多，反而将刘良佐暴打一顿。 瘦猴看情况不妙，怕两个人都出了事儿连个报信儿的都没有。就赶紧躲了起来。后来尾随着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伙粮贩子，买了些粮食要运往米脂县。 因为收购的粮食太多，原带的马不够，才来牲口市场上买了几匹，作为交通工具。 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又看到刘良佐被他们抓起来扔到了车上，似乎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儿，瘦猴赶紧抽身回来请援兵了！ “老大，你一定要赶紧想办法啊！我走的时候就看到老刘已经被他们打得浑身是血，起不来了！”瘦猴哭嚎着。 “就是！这不是欺人太甚吗！我们是不是官府的马，又关他什么事情了！老大，您下令吧！我们赶紧抄家伙去救老刘去！”高杰撸着袖子说道。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对方已经认出那是驿站的马，又是在碎金镇上，如果我们贸然出击的话，不但抢不回刘良佐，恐怕连我们自己都得陷进去！”这时候，李自成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放着老刘不管了吗？这样的话，我瘦猴就第一个不答应！”一听这话，瘦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立马跳了起来。 “碎金镇上有一个把总驻守，光是守军就有五十多人，再加上一些富户的家丁，稍微凑凑二三百人总是有的！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流民还能有什么地位了！要是这么贸贸然的过去的话，肯定会被他们看做造反进行剿杀！那样只会是白白送死！”李自成冷静地分析道。 “好啊，你个李自成！自己贪生怕死，竟然想要放弃我们兄弟！刚开始我就看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真应该把你弄死，省得你在这儿聒噪！”李自成一再出言说丧气的话，瘦猴一下就急了，指着骂道。 “你……”李自成的脸皮涨红！他说这番话本来是发自肺腑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冷静。可是他却很理智的没有开口对骂！ 转眼看到周围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李自成背上的冷汗“嗖”一下就冒了出来。心里暗怪自己的不冷静。毕竟他只是这两天才加入的新人，就这么发表意见，而且还是建议要放弃人家的兄弟，确实不太合适。 “好了，瘦猴！自成兄弟这也是为咱们大家的安全考虑！你现在先休息一下，喝口水！待会儿还需要你带路！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的！”凌风开口说道。 瘦猴这才悻悻地坐了下来。凌风的话，他可不敢不听。 对于李自成和手下人的这些矛盾，凌风还是挺乐意看到的！毕竟这家伙造反派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说不让人忌惮那是不可能的！ “凌大哥，我觉得那些个粮贩子根本就没有把马匹和刘良佐交给官府的打算！”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高桂英『插』言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凌风的眼睛一亮，看来未来的巾帼英雄要崭『露』头角了啊！ “现在陕西境内到处都是民『乱』，不要说一匹来路不明的官马了，就算是杀官造反的，也不算什么！一般人谁会管这档闲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肯定是觊觎这匹马，想要占为己有，才故意找了个借口！你看瘦猴和刘大哥，两人穿的都是破破烂烂；虽说这几天吃的比较好，可到底是底子不行，依旧满脸菜『色』，一看就是流民！再加上那匹马来路不正，他们吃定了咱们不敢报官，当然不会手软！” 这伙流民中，除了高桂英和另外两个爱干净的小姑娘是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而且洗的干净、利索以外；其他人都是破破烂烂，身上的泥垢几厚。 现在小姑娘利利索索地站在那儿，娓娓而谈，清脆的声音回『荡』着，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实在是一种享受。 凌风也忍不住点点头——到底是将来的高皇后，这份见识，连一般的男子都是比不上的。 像瘦猴这样的人牵匹战马，确实容易遭人眼红。看来上次能够出售成功，是纯属运气了！ “照你这么说来，我们不用担心刘良佐会落在官府的手中！”凌风说道。 “是的！但我们也必须得抓紧时间把他救出来！这年头，敢做粮食生意的，又有几个是良善之辈？在碎金镇的时候，他们忌惮官府，可能还不会当街杀人，可一旦他们要走，出了碎金镇，那刘大哥的『性』命恐怕就危险了！” “嗯！瘦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总共有多少人？”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凌风转而问道。 “当时挺『乱』的，但我看着动手的有十几个人，旁边还有十几个虽然没出手，可我看得出来，那也是他们的人！我估『摸』着，最少得有三十来人吧！”瘦猴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在碎金镇，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不可能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所以我估计，真要是上路的话，他们的人手不会少于五十人！”高桂英说道。 “嘶……”听到她的分析，周围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不少于五十人！ 五十个精壮的汉子啊！ 自己这伙流民总共才有七十多人，其中老人、小孩和『妇』女还占去了大部分。 真正的青壮只有二十多人，而且，长期的营养不良，放单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不要说数量上只有人家的三分之一了！ “那岂不是说老刘没什么希望了？老大你可千万不能放弃他啊！”瘦猴跟刘良佐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感情自然深。何况，这次两人一块儿出去，结果他回来了，可刘良佐却生死不知，心中有愧！ 只见高桂英轻轻地冲着他摇了摇头，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李自成看到凌风询问的眼光，也是低下了头！他虽然很想再劝大家不要冲动，可是自己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要是再说出这种话来，估计当场就有人敢站出来跟自己玩儿命！ 不过对于凌风竟然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李自成也是感到心里暖烘烘的。他低下头，那意思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这时候，得到消息的众人也都聚了过来，眼睁睁地盯着凌风，等他来拿主意。 看着大家希冀的目光，凌风实在是不愿意让他们失望，可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对方可是最少有五十多个人，个个都是刀口上『舔』血的壮汉。这边七十多个流民，就算全都填上去，也只有送命的份！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想出一条妙计来： “大家放心吧，我有办法！咱们一定能把刘良佐救回来！而且这次还会有一个大的收获！” 第七章 想吃肉的跟我走 第七章 想吃肉的跟我走(《》) 听到凌风这么说，周围的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只有李自成还是有些犹豫，明显是在担心凌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高桂英也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虽然对凌风很是有些佩服，但要说凭自己这伙人去对付五十多个粮贩子，似乎真有些不可能！ “放心吧！你看我像那种冲动的人吗？”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凌风轻轻一笑，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凌风这么自信的笑容，高桂英的心里一松，似乎也放心了不少。 “碎金镇总共有几个城门？”这句话却是问向李自成的，他是驿卒，对这种事情最熟悉不过。 明末战『乱』频繁，就连一些大的村寨，都是会建起高高的城墙来自保，更不要说碎金镇了！ “碎金镇总共有四个城门，但是因为城的西南是无定河，西北十几里处又是一些矮山、大沟壑，所以，不管从哪个城门出发，最终都会汇集到两条道路上，一条是往东南，通往米脂县城；一条，是往西北，通往榆林卫的鱼河堡！”李自成回答道。 “嗯！只有两条道路，瘦猴你确定他们是要往米脂县城？”凌南又问道。集思广益是美德！ “对！他们在大街上大声的谈论，并没有什么顾忌的，我跟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的！”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 “很好！”凌风赞扬了一句，接着说道，“那他们肯定就是走东南这条路了！我们就在碎金镇东南方设伏，争取干掉这伙人！” “可是，就凭我们这些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就算是伏击，也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李自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呵呵，你放心吧！当然不可能只有咱们这些人了！”凌风一笑，“瘦猴跑过来的时候，他们还正在碎金镇集合队伍，那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说着，凌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小柱子，你骑一匹马到城西北的那条路上，如果那伙粮贩子不按常理出牌，往那边去的话，你就赶紧回来给我们报信！注意隐蔽好！” “好的，老大！”那个小柱子答应一声，牵了马赶紧出发了。这小子曾经帮范老财家放过马，骑术算是相当不错的。 “桂英，你负责带人把那两口大锅支起来，咱们应该还剩了半匹马的肉，不用省着，全都煮了！火旺点，越快越好！” “好的！”虽然觉得自己这七十多人就算是甩开了膀子吃，也吃不下半匹马，但高桂英也不多问，这个小美女对凌风可是绝对的信任。 “其他人就地休息，养精蓄锐！我们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凌风一边说着，自己牵过另外一匹马，翻身上马。 “老大，你这是要干嘛去啊？”瘦猴问道。 “找人！你以为就凭咱们这些人能对付得了五十多个粮贩子吗？”凌风说着，不敢多耽误时间，打马绝尘而去！ “老大不是说自己单身一人吗？他什么时候在这儿又认识人了？”瘦猴疑『惑』的嘟囔着。 只有高桂英看了看大瓮中用盐腌起来的那半匹马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在碎金镇东城门外，道路两旁横七竖八的，是数量大约在一两千的流民。 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瘦的皮包骨头，大多有气无力的倒在路边休息；也有少部分顶着烈日到河边或者是不远处的山包上低着头挖野菜。 他们都是附近遭灾的百姓，得不到官府的救济，只能抛弃家园出来讨饭！ 最近碎金镇外有一家姓赵的财主搭粥棚赊粥，虽然一天只有两顿饭，而且领到手的也都是非常稀的粥，但最起码能够活命！ 因而，很多人都已经在这儿住了不少时间了。他们用树枝在路边搭起一个个简陋的棚子，就算是自己临时的住所，明显都是过一日算一日的打算。 想想也是，在这『乱』世中，能有口稀饭喝就算是相当地不错了！ 日上三干，所有流民都从自己的破窝棚中走出，手里拿着个破碗开始聚在城门口旁边，就连那些挖野菜的，也都走了过来。 赵家赊粥一天两次，第一次是巳时六刻左右，第二次是酉时！ 现在正好是第一次的赊粥时间，大家自然是不肯落后。 不一会儿，大开的城门中走出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簇拥着两辆粥车！后面，跟随着一顶小轿。 “粥来了！” “粥来了！” “……” 人群立刻一阵轰动，有人开始往前挤。 “不用着急，大家都有！赶紧排好队，凡是『乱』往前挤的，可是一律不给啊！”一个管事样的人挥舞着大勺子喊道。 有几个家丁挥舞着棍子开始敲打一些不守规矩的流民。很快，两条长长的队伍就形成了！ 轿帘掀开，一个浅『色』装束的女子走了下来，青眉如黛，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端的是美丽无双。 但现在，那双美丽的眉『毛』却是轻轻地拧了起来： “告诉他们客气些，这些流民也都是为了早些吃上饭而已！” “小姐您太善良了！小厮们如果不这样的话，这些流民不知道该『乱』到什么时候，甚至一哄而上把粥抢了都是有可能的！”旁边一个俏丽丫鬟笑着说道。 浅装女子似乎也觉得这句话有理，也就没有再坚持。莲步轻移，走到一个放好的粥桶前面，拿着一个大勺开始亲自动手赊粥： “大家不用着急，都有的！” 浅装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勺勺的粥放到排队流民的碗中。 “谢谢赵家小姐！您真是活菩萨啊！” “活菩萨啊！您救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好人会有好报的！” “是啊，活菩萨啊！” “……” 人群中一片赞颂的声音。 而被称作“赵家小姐”的浅装女子一一笑着点头，可内心里却是逐渐发愁。 最近在城门外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以赵家的存粮，也感到越来越吃力。赵员外本来打算联合碎金镇的一些大户来共同赊粥的，没想到这个善举不但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反倒遭到了一阵嘲笑。 父亲说，再过两天也要停止赊粥了！毕竟，在这『乱』世中，家里也是要留些存粮的！ 赵家小姐轻轻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暗暗为这些流民们担心。没了赊粥，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活！ 绝大部分人都领到了一份粥，蹲在旁边“呼噜呼噜”几口喝完，又拿舌头把碗边上『舔』得干干净净，仍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过，却没有人敢『插』到队伍中再去领一份。 赵家十几个家丁可是盯得紧紧地。想不被他们发现，很难。 现在一份粥虽然填不饱肚子，可也勉强能够活命。而一旦被发现的话，以后都没有领粥的机会了！ 就在几大桶粥快要赊完的时候，只听着东边官道上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响起。 “哒哒哒……” 到了城门口之后突然一勒，那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啸，显得颇有气势！ 只听马上的人冲着这伙流民大叫道： “你们这里，谁想吃肉的，跟我走！” …… 第八章 被人当做跑龙套的 第八章 被人当做跑龙套的(《》) 如果用现代的一个词来形容凌风的话，那就是比较“闷『骚』”！ 这厮前世也就是在去蒙古草原旅游的时候骑过两回马，勉强在马背上掉不下来的水平！ 穿越之后，自从得到马匹，那就算是有了宝贝，几乎整天整天的长在马背上；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拼死拼活地练这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凌风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遍，凡是这么出场的人物，那十有**就是个角儿！早就羡慕的不得了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秀了一把，对自己的这个造型那是相当满意！ 但是，周围流民的反应却是没有他想象中的热烈，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是没有人说话。 “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吗？谁想吃肉的，只要跟我走，管饱！”凌风又一次强调道。 “这位爷说话可当真？”又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问道。 “那是自然！大爷吃饱了撑的啊，拿你们开涮！”凌风语气肯定地说道。 “那好！我跟你去！”那个人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咬牙说道。 “别！小伙子，这世界上哪有白给人吃肉的好事儿……”旁边一个老头拉了拉那个人的衣角；才说到一半，看到凌风的目光过来，立马就闭嘴了。 “哼，就你们这群人，也不撒泡『尿』照照，穷得连裤子都没有，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凌风知道，在这时候你说话越客气，别人越不相信你的诚意。 “听说现在外面有一些凶恶之辈，专门杀人吃人肉……”下面的一声嘀咕差点把凌风气得吐血——这帮都是什么人啊！还真把自己当宝贝了！ “行了！少废话，大爷需要你们去打场架，只要答应过去的，每人一碗肉汤，一大块儿肉！打赢之后，每人还可以分到十斤粮食！想吃饱饭的赶紧跟我走，没胆的就在这儿等着挨饿吧！” 凌风这一番话，立马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激『荡』。 “哗……”人群开始热闹起来。 这可是十斤粮食啊！再配合上一些野菜，一个月都不用挨饿了！这对于一群眼睛都饿绿了的流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如果这个人说话算话的话，还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好！我跟你走！妈的！整天都是野菜稀粥，再这样拖下去，迟早是个死！能吃上一顿肉，值了！”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对！能吃上一顿饱肉的话，死也值了！” “我也去！” “我也去！” “……” 有了带头的，很快又呼啦啦站出一堆人来。 凌风搂了一眼，大约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而且是以年轻人居多！看来那些老人和小孩儿从来都是被欺压的对象，实在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生怕被人骗去给煮了！ 这倒也正符合凌风的要求，三四百人，都是以年轻人为主，再加上自己那七十多人，差不多可以了！ “好！你们现在就跟我走！先去喝碗肉汤，一会儿好好跟我干！”马贩子们随时可能离开碎金镇，时间紧迫，凌风也不敢过多的耽误，说完就要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 “慢着！”这时候只听一声娇叱响起。 凌风一回头，只见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孩儿正怒视着自己，拧在一起的眉头也显得那么可爱！一身淡蓝『色』的丝绸裹着娇躯，站在人群之中显得亭亭玉立，真有一种清水芙蓉的感觉。 凌风暗叫一声罪过，刚才只顾着这伙流民了，竟然没看到眼前这位大美女！ 没错，就是美女！ 凌风在前世中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在生活中，都是见惯了漂亮女人的人，可仍然不能不给她这个评价！ “你无故招揽这伙流民，到底有什么企图？”看到马上的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美女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跟姑娘你有关系吗？”凌风笑笑，他觉得这个姑娘拧着眉头还真是好看。 “那是当然！一看你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我每天赊粥给他们，当然不忍心看着他们被你欺骗！”美女樱桃小口毫不留情地说道。 我？ 不像好人？ 不会吧？有没有搞错？ 这位姑娘是不是早上起来没洗脸，眼睛被糊上了，没看清楚啊！ 难道没看到我刚才那么拉风的出场镜头吗？ 凌风稍稍腹诽了一下，表面上却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你这稀的跟水似的，也能叫粥？男儿汉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我这是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想吃肉的，赶紧跟我走了！” 说完，凌风赶紧招呼着众人开始离开。 虽然他很乐意多花些时间陪这个美女聊天，可粮贩子不一定会给他这个时间啊！ “你……”美女还要争辩，却被旁边的管事拦了下来： “小姐，算了！这个人一脸恶相，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乱』民，说不定他就是哪个反贼的小喽啰呢！得罪了他，无端地给咱们家招惹麻烦！” “哼！这个大恶人！”美女冷哼了一声，却是只能恨恨作罢！ 凌风刚刚扭过头，管事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是清清楚楚地被他听在了耳中！当场差点气得吐血！ 被人说不像好人也就算了；被人说满脸恶相依然能忍；即使是说成反贼，又能怎么样？来自红『色』国度的他，可是懂得“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道理。 不过，被人说成是反贼的小喽啰可就太过分了！ 凌风自认为自己的卖相，怎么着也具有反贼魁首的气质了吧！ 最后竟然混个跑龙套的角『色』？ 如果不是看着周围十几个恶狠狠的家丁的话，凌风真想冲上去把那个老家伙胖揍一顿！这也太没眼光了！ 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救刘良佐要紧！ 凌风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稍微一踢马肚，向前走去。 跟过来的流民比他想象的要多！ 原先站出来的三四百人看上去已经相当壮观了！ 可能是人多胆大！其他人觉得这么多人过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又陆陆续续地跟上来不少人。 再加上在路上卷进来两小伙人，等回到驻地的时候，这伙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七八百的样子。 虽然一个个破衣烂衫的，可看上去也算是浩浩『荡』『荡』，初具规模。 …… 第九章 动员 第九章 动员(《》) 看到凌风只是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带回这么一大群人来，李自成等人也是暗暗的佩服。 瘦猴更是高兴地跑上去大拍马屁： “老大，您简直是太神了！是不是懂得撒豆成兵啊！这下好了，老刘肯定有救了！” “呵呵，你这小子！现在可还不是高兴地时候，赶紧抓紧时间，把锅里的肉和汤平均分给大家！高杰，李自成，你们几个负责维持秩序！”凌风吩咐道。 “好嘞！”几个人都是痛快的答应着。 这一趟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两大锅肉的火候虽然不是很大，可也凑活着能吃了！ 再者说了，对于几年没见过荤腥，甚至连饱饭都没吃上过的人来说，肉熟不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的。 在看到这群人饿狼似的眼光的时候，凌风就已经清楚了这一点。 大半匹马肉，总有二百斤多的样子！加上赵家庄出来这伙人，总共八百多人，每人分到了三两肉，外加一大碗汤！ 拿到手中之后，谁也不敢多待，都是“呼噜呼噜！”喝下去，眼睛还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似乎担心一不小心就被人抢走！ 当然，有凌风和高杰几人拿着腰刀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也有例外的，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就舍不得吃肉，只是把汤喝完之后，拿出一块儿自认为干净的破布，把那块儿肉包裹了起来，也不怕油腻，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还用手拍了几下，一副很不放心的样子。 不过，他却不知道，周围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的这个动作，如果不是有人维持秩序的话，恐怕早就被人哄抢了！ 凌风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去说道： “小兄弟，有肉不赶紧吃了，一会儿可就成了别人口中之物了！” 看到人高马大的凌风，那个少年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大哥哥，你要抢我的肉吗？” “哈哈哈……你看我像是抢别人肉吃的坏人吗？”凌风哈哈一笑反问道。 那少年愣了愣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盯着凌风。看着意思，明显是把他当成坏人了！ 这又让凌风小小的郁闷了一把，难道自己的卖相真的就那么差吗？按说好歹也是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的啊！ “噗嗤！”这时候，在旁边看着的高桂英笑了，走上前来，把那个少年拉过去： “小兄弟，刚才那个叔叔勉强算是好人，他不会抢你的肉，可是，如果其他坏人要抢的话，你该怎么办呢？所以，有了好东西，要赶紧吃掉，免得被坏人惦记！而且，现在不吃饱点，一会儿也没力气帮我们做事啊！” 总算凌风是得到了一个好人的评价，当然，如果前面不加上“勉强”那两个字的话，肯定会更好。 “我……我想留给我弟弟吃！我弟弟才九岁，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肉呢！”那个少年看了一眼高桂英，脸上一红，就赶紧低下了头，嗫嚅道。 这句话听得凌风心中一酸，这该死的世道！ “这样啊！那你可以把这块儿肉吃了，等跟这位大哥哥去做完事情以后，我再另外给你一块儿，让你带给你兄弟，这样可以了吧？”高桂英一愣，少年的兄弟之情，让她也有些感动。 “谢谢大姐姐，你真是好人！”一听这话，少年高兴了，拿出那块儿肉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众流民喝完肉汤，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也都有了精神，不少人开始笑谈，一片“嗡嗡”地声音响起。 很明显，大部分人都是几个月甚至几年来第一次吃肉，心情都很好。 看看时机差不多，凌风站到了一堵坍塌的矮墙上。 “大家都安静了！来听我们老大讲话！”瘦猴适时地大声喊道。 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风的身上。 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凌风还是第一次！按说应该很紧张才对，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现在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些隐隐地兴奋！ 对！没错！就是兴奋！ **百人，每个人都是以略带畏惧的眼光看着他，这种感觉，是前世的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魅力了吧？ 穿越到明末，固然让他失去了很多，可他也拥有了更多的机会！ 在这片新天地中，比时人多出了几百年的见识的他，说不定能够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辉煌！ 努力压了压心头的激动，凌风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凌厉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开口说道： “众位！我承诺给大家每人一碗肉汤，一块儿肉，还有十斤粮食！肉和肉汤我已经都做到了！至于粮食，等大家帮我办完事后自然会给你们！之前我就说过，我是要让你们去帮我打架，现在有谁想反悔的，还有机会！可以主动站出来！” 不要以为有人吃了肉以后就想反悔！恰恰相反，正因为看到凌风如实地兑现了自己的话，大家才更感到放心。 肉人家都给了，难道还会欠自己的粮食吗？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本来大家过来的时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现在既然事情都属实，只要再跟着走下去肯定会有十斤粮食，谁要是舍得在这时候退出，那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老大您就放心吧！我们坚决不退出！您说让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已经有人开始大声的喊道。 “那好，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既然你们不退出，那我可得把丑话说道前头了！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手里有刀！但他们的人数不多，最多只有五十人！只要我们这八百多人一块儿压上去，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所以说，临战之际，我们谁也不能退缩，谁要是敢后退的话，可别怪我手里的刀不客气！” 凌风说着，抽出手中的腰刀，“咔嚓”一声，将旁边的一根木檩条剁为了两截！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这时候只听有人喊道： “放心吧，老大！不就是五十个人吗！就算有刀又有什么可怕的！还比不上我们手中的耙子！咱们八百多人，十几个人伺候他一个，怎么打怎么赢！” 听到这个声音，凌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高桂英安排的一个托，让赵家庄的几个人在一开始就混进了这伙流民中，在关键时刻说几句话，就能引导整个人群的情绪。 “对啊！十几个人伺候他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有人这么一算账，众人的胆气立马就壮了！ “那好！我们出发！” 凌风一挥手，八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向着预订的地区进发了！ …… 第十章 伏击(一) 第十章 伏击（一）(《》) 周正是米脂县最大的一个粮商！ 他的名字虽然叫做“周正”，但是为人却是一点都不周正！ 平时欺压良善那是自不必说了。他还控制了米脂一带的粮价，趁着本地灾荒和陕西的『乱』民暴动，周氏米行囤积居奇，愣是把米价抬高到了六两多银子一石的价钱！ 要知道，现在江南一带的米价每石还不到二两银子！就连陕西其它地区，也才是五两多一石而已！ 这次，他通过榆林镇总兵官姜让的关系，花费四千多两银子从边军的手中购买了一千石的粮食，只要一倒手，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到手了！这笔买卖做的实在是划算！ 榆林镇属于九边之一，边关重镇！朝廷在此驻军两万！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士兵的实际人数只有六七千而已，剩下的都被各级官员吃了空额！ 而就算是实际在编的士兵，也是欠饷十分严重。吃空额，喝兵血，让总兵官姜让的手中有了大笔的金钱和余粮！ 所以说，粮食对于别人来说很宝贵，但是在姜让的手中，却是大大的富余。附近有些实力的粮商都像苍蝇盯着臭鸡蛋一样的找上了他。 周正这次能拿到一千石的配额，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所以，周老爷的心情之愉悦就可想而知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在碎金镇上买马的时候，竟然正好有两个家伙牵着一匹官马过来卖。周老爷凭借自己多年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是流民，那马肯定也是来路不正。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财产，他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抢过来。 现在一匹战马总得价值四五十两吧！嘿嘿，这钱来得容易！ “又是想他，又是恨他，哎呦我滴那个耍孩儿呦……”周老爷坐在舒适的宽顶马车里，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在他的前面，长长地一条龙，是三四十辆大马车，满载着粮食。 旁边十几个健骑分散在车队中，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个头目样的人骑着一匹大马，来回照应着。只见他打马走到周老爷的马车旁边，恭声地问道： “老爷，已经出了碎金镇了，那个乞丐怎么处理？” “到了前面的小山包下再说吧！这儿到底是离碎金镇太近，那个刘镇山打仗剿匪不行，盯咱们可是盯得紧，只要稍微有点事儿落在他手里，没有一二百两银子是摆不平的。花那份钱，没得冤枉！”周老爷连马车的轿帘都懒得掀开。 “哎，好嘞！”小头目答应一声。 “前面山多路窄，大家都小心着点！”小头目大声地吆喝着，生怕周老爷不知道自己的卖力。 “放心吧，牛执事！”众人都是呼应着，可是谁也没有真就放在心上。 大家都知道，这一带只有一股杆子（明末陕西一带对土匪的称呼），叫做黑云寨的。周老爷早就花钱买通了关系，万没有抢劫周氏米行的可能。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前面的车队就出现了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山包正好挡住了周老爷的视线，引起混『乱』的是前面的一部分马车，他们刚刚转过山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乱』民，是『乱』民！”前面已经有人扔了马车，连滚带爬的往回跑了。 “『乱』民？咱们这儿怎么会有『乱』民？『乱』民不是在澄城吗？什么时候跑到咱们米脂来了？”周老爷大喊道。 现在是崇祯元年八月份，起义反抗朝廷的只有陕西澄城县的流民！就连义军的先烈王二也是到了今年的十一月份才在白水县举起义旗的！ “一群废物，不要跑！车上那可都是粮食啊！敢跑的，回头就不用再来我们周家混饭吃了！”周正歇斯底里的喊着。 这么一喊果然见效。那些原本正想脚底抹油的家伙们立马站住了。要知道，这年头找个混饭吃的工作可实在是不容易。周老爷为人虽然刻薄了些，可离开了他，大家就可能饿死啊！ “不用害怕，就是一群流民而已！难道你们手里的家伙都是摆设不成！都抽出刀子来，跟他们干了！”那个牛执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喊道。 “对，跟他们干了！妈的！咱们打不过杆子，难道还怕这些流民不成！”另外几个骑马的家丁也大喊着。 周正带的这些人总共分为两类，一是这些骑马的家丁，他们大多是当地的地痞，悍不畏死之辈；一是那些车夫，他们只是会赶车而已，也算是手艺人，虽然都有腰刀，但更多是用来壮胆的，真要是让他们拿着刀跟人火拼可就不行了。 在周老爷和牛执事的吆喝下，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可那些车夫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殊不知，他们这儿胆怯，那伙流民们也是被他们的阵势吓住了。 如果是有心人的话就会发现，就在周家这些人聚在一起，拔出腰刀的时候，那伙流民中明显的出现了一阵『骚』动！ 凌风早就知道这伙临时聚集起来的流民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因而，他根本就没敢兵分两路，前后夹击粮贩子们。 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实力。 一看到对面那些寒光闪闪的大刀，明显就有人的双腿开始发抖了。更有一些不争气的，扭头就想跑！ 凌风当机立断，挥起手中的腰刀，“喀”地一下将第一个扭过头的家伙剁翻在地： “都给我站住了！谁再想跑的，这就是下场！” 凌风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竟然随手就将一个人剁翻在地！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换在一个月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冷血的。 这一招的效果也真是好，一下就将其他人镇住了！ “我们是来抢粮食的！你们现在怕死，跑了又能怎么样？躲在城门口等那一碗稀粥喝？食不果腹，迟早被饿死！只有跟着我们往前冲，抢到了粮食才能吃好喝好！我宣布，等把这些人都干掉以后，我分给大家每人半石粮食！前面就是粮食，大家跟我去抢啊！” 凌风一挥手，高杰等一伙青壮举着长竹枪率先冲了上去。 …… 第十一章 伏击(二) 第十一章 伏击（二）(《》) 食物的魅力，永远都是无穷的！ 几百流民一听能分到半石粮食，一个个眼睛都绿了！ 现在这世道，为了抢一个馒头都能闹出人命来；为了半石粮食，足够让人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抢啊！杀死那帮狗腿子，抢粮食啦！”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每个人都像一只只饿狼一般，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粮食，谁要是敢阻挡他们去分粮食，他们就跟谁拼命！ “高杰，组织队伍！大家按咱们平时训练的来！赵家庄的人在前面，你们是核心！其他人跟在周围，一块儿冲上去！” 在关键时刻，凌风还不忘组织战斗的队形。 “好的！大家站好队形，一块儿往前冲！” 在高杰的招呼声中，二十个小伙子，分成两队，每人手中一把三四米长的竹枪，平举着一步步的前进。 而瘦猴等几个拿腰刀的，则是护卫在两旁。 有了这个坚强的队伍作为核心，周围的几百流民找到了主心骨，『潮』水一样开始往前涌去！ 赵家庄的二十多个小伙子虽然只训练了几天的时间，但却已经是有了些模样。 想想也正常，后世中，好多高中甚至大学的军训时间仅仅只有一周而已，那些学生的正步就能踢得像模像样！ 现在，凌风不要求这些人步伐多整齐，只要能够保证在一条线上就算是成功。 “大家都不要紧张，压好步伐一起前进！一二一……一二一……” 凌风亲自喊着口号。 对面是五十多个手拿大刀的壮汉，这边是八百多流民在一步步靠近！ 紧张的氛围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很多人都不太理解凌风的命令，就连李自成也是心中暗想：打仗嘛，一鼓作气冲上去就行了！这么排成一条直线的慢慢挪，把人的锐气都耗光了！ 好在经过几天的训练，二十多个小伙子对这么排着队走已经非常的熟悉了！不理解归不理解，可也没有人不听指挥！ 但是，其他流民可就没有这份觉悟了！刚才凌风的一番话已经将他们激励地热血沸腾，现在哪还有心情这么慢腾腾地往前挪？ 两个队伍越来越接近！ 终于，有一个小伙子受不了这份压力，突然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耙子就向前冲去，嘴里大喊着：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人群本来就像是满堤的江水一样，现在出现了一个缺口，立马**！除了赵家庄那二十多个小伙子以外，所有人都满脸涨得通红地冲了上去。 “拼了！” “冲啊！” “……” 那些原本老实的流民一旦暴动起来，简直比一群饿狼还要可怕！ “砍死这帮穷要饭的！” 周氏米行这边，牛执事等人也不甘落后，大喊着冲了上去。 双方立马恶战在一起！ 周氏米行的家丁到底是有过一些格斗的经验，再加上武器的犀利，在一开始竟然占据了上风。 尤其是那个牛执事更是彪悍，骑着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左右冲突，一个照面，就已经将迎面过来的两个流民砍翻在地！ 不得不说，牛执事还真是有两下子，他本身就是人高马大的，再加上骑在马上，冲突起来，周围的流民根本就不能奈他何！ 而牛执事却是随意砍杀，一刀下去就是一条人命！ 流民们手中的武器大多都是木棍而已，根本就挡不住大刀的一击！即使有些人手中有铁耙等农具，也只有头部是铁的，长长的柄全是木质，真称得上是一刀两断！ 在牛执事的激励下，所有的家丁都是斗志高昂，就连那些车把式们，为了保命也是拼死相搏！ 这么一来，没有趁手武器，体质又单薄的流民登时处于了下风。眼看着竟然有被驱散的风险。 连走在后面的高杰等二十多人也开始出现惊慌！ 要说这时候最着急的，自然是凌风无疑！ 这次伏击营救计划是他一手策划的，如果失败的话，救不出刘良佐不说，他的威信也将受到极大的打击。 来到明末这两个月来，凌风的心态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如果再让他回到从前那种碌碌无为的生活中去，他倒宁可去死！ 尤其是收服了李自成以来，他的志向已经越来越高，对未来也是充满了憧憬！ 难道这一切都要在今天打破吗？ 不行！绝对不行！ 凌风在心中大喊着，今天宁可都死在这儿，也绝不能让这次此行动失败！ “大家不要着急，压着步子冲上去！那些家丁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凌风的大喊声中，二十多人的小队渐渐平静下来！ 几天苦练的成果，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大家开始按照原定队形一步步冲上去。 “一二一……一二一……李老二，你再慢一步屁股就要被后面的竹枪刺穿了！” “张大可，你跑那么快干嘛！出头的椽子先烂！你自己冒出去，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啊？” 凌风一个个的提醒，队伍越来越整齐！ 这儿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家丁们的注意。 “一群穷乞丐还装神弄鬼的，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看大爷来收拾你们！” 刚才的战无不胜实在是让牛执事信心大增，挥舞着大刀拍马冲了上来。 “得得得……” 马蹄践踏，流民根本就挡不住！一个冲刺就到了竹枪小队的面前！中间个别躲闪不及的流民直接被战马撞飞，吐血摔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任何人都不能跑！你们的旁边就是自己的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弟兄！你躲开了，就是把他们的后背卖给敌人去屠杀！你想让你的兄弟死吗？不想的话，就抓紧自己的竹枪听我的命令！” 眼看着一匹战马冲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几个人早就吓得浑身哆嗦。不过，凌风的话，又让他们实在是不好意思逃跑！ 那就拼命吧！ “听我的命令……” 凌风在旁边看着马冲刺的速度，把握着最好的时机！ …… 第十二章 伏击(三) 第十二章 伏击（三）(《》) 第一次跟人实刀实枪的打仗，而且还是几百人的“大阵仗”！眼看着对方几十人大发『**』威，更有十几匹战马往来冲突，二十多个小伙子早就紧张的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感到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不是人员素质的问题！ 普通人，不管是谁第一次面临这种情景，也不可能多么淡定！ 还好，几天来的连续训练，已经让各种动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有人都是在凌风的口号下机械的运动着。 “听我的命令……准备……刺！” 凌风估『摸』着牛执事的速度和距离，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一声令下！ “哈！”小伙子们都是卯足了劲，也来不及多想，就冲着疾驰过来的战马刺了出去！ “啊！” “希律律……” 人惨呼！马悲啸！ 牛执事打死也想不到一群流民竟然还会来这一手，虽然挥刀挡开了两支竹枪，可却有更多的直接刺在了他和座骑的身上！尖锐的竹枪，一下就把这一人一马扎成了刺猬！ 不过，竹枪小队这边也不是毫发无损！ 由于战场距离的限制，牛执事的战马并没有冲刺起来，可这奔跑的速度也不是盖的！ 一匹战马，再加上人高马大的牛执事，一人一马的体重总有几百近千斤，运动起来的惯『性』所形成的动能，狠狠地冲着二十人小队撞了上去。 虽然在关键时刻被刺成了刺猬，可青壮们体力普遍偏差，并没能成功地将这一人一马阻挡在外。 “砰！” “啊！” 首当其冲的两个人被撞的吐血飞摔路旁；周围几个人也是不好受，一个个『乱』成一团，更有一个人一不小心之下，被身后同伴的竹枪刺中肩膀，虽不致命，却是失去了战斗力。 “不要慌！不要『乱』！拿好你们的竹枪，列队准备继续战斗！” 得到命令，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竹枪。原本刺猬一样的一人一马又变成了两个血葫芦，浑身的血洞，汩汩地冒着鲜血！ 看着两个血葫芦，人群都惊呆了！ 这是自己等人干的吗？ 刚才牛执事是何等的厉害，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难道这不起眼的竹枪，威力竟然有这么大？ “他……他就这么死了吗？”还有人在嗫嚅着。 “废话！都被扎成了蜂窝，就是神仙也活不成了！别傻呆着了，还有很多敌人在屠杀我们的同伴！赶紧列队，继续战斗！”凌风大喊着提醒众人。 “好！”清醒过来的竹枪小队青壮们齐声大喝！ 一个回合干掉牛执事，让大家的信心大增！ 这次冲突总共有三个人，两个是被马匹撞伤，还有一个伤于自己人的竹枪！早有几个赵家庄的老人过来，将他们抬了下去。 剩下的青壮还有二十三人，李自成、瘦猴和高杰三人干脆将腰刀收起，拿起竹枪加入了小队！ 两列队伍很快列起！ 所谓艺高人胆大！知道了自己队伍的强大，这些人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心态一平和，更容易发挥水平，队伍之整齐，竟然比平时训练还要耐看！ 凌风走到被杀死的牛执事跟前，手起刀落，将人头砍了下来。提在手中，窜上旁边的一辆大车，举起来高喊道： “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们杀死了！快些投降吧！投降不杀！” 他虽然不认识这个骑马的人，可看他在两队中的作为，也能猜出他的身份来。 瘦猴很机灵的跟着大喊道： “粮队的头领死了！投降不杀！” “粮队的头领死了！投降不杀！” 竹枪小队二十多个小伙子齐声一呐喊，战场上虽然『乱』，可所有人也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本来刚才看到牛执事被杀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人！毕竟战场上混『乱』，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没人敢胡『乱』分心的！ 现在听到喊声，都是不由的扭过头来。 “嘶……”许多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人头虽然血肉模糊的看不清楚，但地上的那一人一马分明就是牛执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以牛执事的伸手，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对方干掉了？ 不可能啊！ 对方只是一伙不成器的『乱』民而已！ 可事实摆在眼前，欲待不信，尸体就在眼前，人头都被人家提在手中！ “嗡……”周氏米行这边一阵躁动，一些马车夫扭头看着四周，明显是势头不妙就要跑路了！ “牛执事只是一时失手而已，大家不要害怕！你们冲上去，给我把这伙流民打退了！谁出力最多，回去以后他就是执事了！” 看到情况不妙，周正赶紧扯着嗓子大喊道！ 不得不说，每个能居于上位的人都不是白痴，本来受牛执事之死的打击，有人已经在考虑逃跑了！ 可在这一个执事职位的刺激下，大家很快又都红了双眼！ 牛执事原本只是一个落魄的武师，穷得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自从跟了周老爷做执事以后，才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在米脂县置办了一处不错的宅子，买了三十多亩水浇田，前两个月又刚娶了一房漂亮的婆娘，日子过得令人羡慕。 由此可见，一个执事的职位有多少油水！ 对于那些普通的家丁来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为了这些东西也值得拿命去搏一把了！ “我再重申一遍！周某人说过的话绝对算数！这次打退流民，谁出力最多，他就是执事了！那些拿竹竿子的是刺头，把他们干掉，其他人都没什么威胁！” 周正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好！这个执事是我的了！”一个家丁终于经不住诱『惑』，怒吼一声，驱马向着竹枪队冲去。 另外几个家丁不甘示弱，也都策马跟了过去。 不过，牛执事的惨死对他们的震惊真是不小！ 牛执事的身手大家都是清楚的！最起码冲上来这几个家丁绝对是自愧不如。连牛执事都是无声的惨死，更何况是他们呢？ 因而，这几个家丁走的格外小心。如果不是一个执事的职位在那儿激励着的话，相信他们打死也是不敢过来的。 现在过来也是仗了**有马，真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策马就跑，相信逃得『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 第十三章 伏击(四) 第十三章 伏击（四）(《》) 几个家丁像耍杂技一样的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努力压着马速，一步步的挪了上来。 那副小心翼翼，忌惮无比的样子，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们心中的害怕来！ “哼！” 凌风冷哼一声，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一旦冲刺起来，哪怕只有几匹马，也会有相当的气势！疾驰的骑兵挥舞起大刀来，破坏力是相当强的！ 可现在这群家丁竟然放弃自己最大的优势，这么慢腾腾地挪过来，那就是坐在高处的几个步兵而已！只能成为竹枪的靶子！ 如果连这样的废物都对付不了，那竹枪队这么多天训练的苦可就白吃了！ “预备……刺……” 看着家丁接近，凌风又是一声令下。 “哈！”青壮们大喝一声，同时刺出竹枪！ “啊！”一声惨叫之下，最前面的两个家丁躲闪不及，又被刺落马下！ 数把竹枪同时刺出，不要说这种仅仅好斗殴的混混家丁，就算是真正的格斗高手也是挡不住的。 好在这次竹枪小队已经有了经验，而且，那两个家丁的马速实在是慢，因而，大家的攻击都是冲着人去的，座骑倒是安然无恙。 也正因为这样，家丁身上才受到了更多的照顾！竹枪拔回之后身上的血洞密密麻麻，就像一个人形的花洒一样！ 这么一来，可把剩下的人吓坏了！ 靠！两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扎的满身血窟窿！ 虽说『乱』世的人们见惯了生死，可这么个死法，也太恐怖了些！ 失去了主人的马匹也不再前进，开始在原地打着响鼻踟蹰。 马匹恋主，有一匹看到主人躺在地上，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低头『舔』着他的脸。后来又『舔』着地上流出的血。 战马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因为鲜血中有自己主人的气息，不过，这一情景看在周围人的眼中，又是格外的恐怖。 “不要停！握紧竹枪，继续前进！”凌风大声的提醒着。 “是，老大！”吼声比刚才还大！ 这次干掉这两个人更是轻松，而且没有一个人员伤亡，这下竹枪队更有信心了！ 在凌风的示意下，两个键『妇』小跑着上前将战马牵了下去，为竹枪队扫清障碍。 “一二一……所有人都走齐了！” 竹枪小队迈开步子开始向前『逼』近！速度并不快，可是这种慢慢『逼』近，给对面家丁们造成的压力反而是更大！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早就勒住了马，随着竹枪小队的前进不断往后退着！ 现在这种情况，早就已经没人赶上去拼命了！再者说了，这根本就不是拼命，简直就是送命啊！ 执事这个位子的诱『惑』是大，可也要有命去坐才行啊！ “得得得……” 就在这时候，却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周正看情况不妙，从轿子里爬了出来，跃上旁边的一匹战马，疾奔而去！ 像他这种老财，对自己的『性』命最是爱惜！虽说丢掉一千石的粮食会很让人心疼，可如果让他因此而冒着『性』命的危险的话，那是打死也不肯的！ 周氏米行的那些家丁和车把式们一看到老板都带头逃跑了，自然也不愿留下来送命，一个个撒丫子跟着逃跑！ “他妈的给我让开！” “的不要命了！” “啊——” 却是那些骑马的家丁，因为最初冲的比较靠前，现在要逃跑，却是被流民和那些车把式们挡住了去路，一怒之下愤而杀人！ 那些车把式当然也是不会只挨打不还手的！有一些嫌跑路慢的，干脆一把把马上的家丁拉了下来，自己踩了马镫就要上去。 可惜，这个刚刚得手的家伙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旁边的另一个等着抢马的同伴一刀砍死！ 现在那些家丁们和车把式们已经不再吝于对同伴动刀子了！很多人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抢到一匹马就立马远走高飞。 反正世道『乱』的很，他们中有些人在来周氏米行之前本来就是混日子的，现在依然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对于他们来说，在哪儿都是一样。 在这么好的机会下，能抢走一匹价值四五十两银子的战马，那可就不枉了！ 至于拼命打退这伙流民帮周家守住粮食，是没人会这么想的！ 原本旗鼓相当、甚至流民还少处于劣势的场面，突然出现这么戏剧『性』的变化，周氏米行这伙人竟然全面崩溃，这倒让凌风着实愣了一下。 心说这也太不禁打了吧？本来还想趁机好好锻炼锻炼这帮小伙子们呢，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溃败了！ 周大财主这都雇的什么人啊——当然了，他自己带头逃跑，表现也不太好！ 凌风简直有些无语了！ 当然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过的！更何况，这些落水狗的手中还有很多好东西！ 好东西谁都想要！凌风也不例外！ 战马就是最好的东西，因而，凌风绝对不会放弃！ “竹枪小队，四人一小组散开，把所有战马都给我截下来！瘦猴，你们的小队负责找到刘良佐！其他人也不要闲着，先不要抢粮食，将这些恶家丁们彻底赶走了，我承诺给大家的粮食绝对会兑现！不过，现在谁要是敢提前拿粮食的话，小心这些竹枪可不会认得你们！” 凌风的话鼓励连带着威吓，典型的大棒加胡萝卜！ 原本有些流民已经开始意动，正准备抢大车上的粮食。可是想想那几个家丁死状之惨，就没人敢动手了！ 看来，刚才竹枪小队的出手，不光是把周氏米行的人吓跑了，捎带脚还把流民们震慑了一把！这倒是意想不到的好处了！ “是，老大！”大家答应一声，开始分头行动。 尤其是瘦猴，更是眼里溢出了泪花。显然凌风在打败敌人的第一时间就想到刘良佐，这让他很是感动。虽然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救人，可现在这么多粮食和马匹摆在眼前，还能够不为所动的，这就说明问题了！ …… 第十四章 伏击(五) 第十四章 伏击（五）(《》) 实际上，大家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凌风跟周围这些青壮们是有些感情的。 刘良佐平时不算活跃，但在几次的“打猎”行动中表现都挺好，是个很有思想而且身手不错的小伙子，凌风对他很有好感。 从刘良佐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凌风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刘良佐真的遭遇不幸的话，他一定会让整个周氏米行来为之陪葬的！ 这时，前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哭声： “啊……老刘……” 凌风心里咯噔一下！他听得出，这是瘦猴的声音，哭成这样，难道是刘良佐已经…… 可紧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凌风产生掐死瘦猴的冲动： “老刘……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这帮该死的家伙！” 拜托！原来只是被打伤而已！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哭得这么呼天抢地的吗？凌风心中一阵腹诽！ 很快四个小伙子就赶着一辆车过来了。 车上，正是遍体鳞伤的刘良佐！但看起来精神还挺好的样子。这也算是凌风的运气不错，或者说，周氏米行的运气不错！ 看到平时生龙活虎的一个小伙子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凌风心里不由一阵难受。 “老大……刘良佐没用！你交代的事情没办好……连马匹都让人抢走了！不值得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啊！” 刘良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上来先是一阵自责！ “好兄弟不说这些！先下去好好养伤！”凌风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早就有等在旁边的赵大叔等非战斗人员抢了过来，接手把刘良佐拉了下去！ 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在流民和竹枪小队的合力打击下，周氏米行的人狼狈而逃！ 只是有一点比较可惜，那些骑马的家丁实在是机灵，竟然跑掉了几个！当然，也有七个人被人群困住脚步，马速展不开，就被竹枪小队给解决了。 七匹战马牵过来，凌风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可是战马啊！不同于那些拉车的普通马匹，它们不但在速度和长途奔袭的耐力上更有优势，更主要的是心理素质好，在战场的混『乱』场景中不容易受惊！ 所以说，一匹战马的价钱，往往会是那种拉车的普通马匹的一倍以上；而且，好的战马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尤其是大批量的购买，更是有价无市！ 对于志向远大的凌风来说，从现在开始积攒战马是非常必要的！ “哦……” 人群中一阵欢呼！ 原来是战斗已经结束！周氏米行的人要么被打死，要么就是已经逃走，只剩下四十来辆大车一条长龙似的摆在路边。 大部分流民眼中冒出贪婪的光芒，紧紧地盯着那些粮食！ 竹枪小队手中的竹枪还都在滴血，给他们以震撼，让他们保持住了最后的理智，没有一哄而上的分抢！ “啊……当家的，你怎么就这么去了！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呜呜呜……三狗子，你睁开眼啊！” “……” 在战斗中有亲人死去的，则是开始抱着亲人的尸体痛苦。 得到粮食可以活命的喜悦，失去亲人的痛苦，生与死，喜与悲，交织在一起，一副鲜活的人间剧展现在凌风的面前。 凌风不由一阵叹息！或许，这就是『乱』世人的无奈吧！ 为了一些粮食，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成，就能苟延残喘几天；败，则是当场死亡！ 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死亡也算是一种解脱？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穿越过来碰上这样的环境，是机遇？是挑战？ 或许都有吧！ 但是，凌风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像个普通人一样过这种『乱』世不如狗的生活的！ 要活得精彩才行！ 穿越众的优势，他也不容许自己无声无息的淹没在这世间！ 最高境界当然是要改变整个时代，改变华夏民族的命运！自从收服了李自成和高桂英、高杰等人后，他对这个目标已经有了相当的自信！ 至不济，也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话说，在这人压迫人的旧社会中做一个地主老爷，娶上三妻四妾的，再找几十个丫鬟伺候着……那日子，也算是赛神仙了！ 不过，想想又不行！ 再过十几年，满清就要入关了！那又是汉人的一场劫难，无妄之灾随时可能降临头上；即使隐居山林，也不一定能躲得过鞑子的铁骑啊！ 到时候要拖着个猪尾巴过一辈子不说，有个漂亮媳『妇』都不一定能安全保住！ 不行！看来只有走前一条道路了！ 见到眼前的画面，凌风的头脑中瞬间闪过这些念头！ “高杰，带人清点战利品！” “瘦猴，组织这些流民排好队，准备分发粮食！” “是，老大！” 两人乐乐呵呵的答应一声，分别带了五个青壮开始忙自己的任务。 战场上一片混『乱』，死尸、受伤的人到处都是。 可凌风知道，现在并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粮食就在眼前，人心惶惶的流民们是没有心情来做其他事情的！ 只有先把粮食分了，剩下的问题才好解决！ “李自成，带领剩下的人维持秩序，凡是有想要趁『乱』浑水『摸』鱼的，杀无赦！”凌风又吩咐道。 “是，老大！”李自成显然没想到凌风竟然会这么重视自己，稍微愣了一下，赶紧答应道，语气也是十分的诚恳！ “出手不要留情！咱们有战斗力的仅仅二十多人！要想彻底地震慑住他们，只凭竹枪小队刚才的表现还不行！对那些敢于冒头的，要雷霆一击，绝不留情！”想了想，凌风又叮嘱道。 粮食当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失去理智！ “放心吧，老大！自成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李自成抱抱拳，带了人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安静，不准大声说话！听从拿竹枪兄弟的吩咐，排好队！我说过每人会有半石粮食，就绝对不会少了大家的！” 听到凌风的喊声，人群果然安静了许多！挤挤嚷嚷地开始排队！ …… 第十五章 伏击(六) 第十五章 伏击（六）(《》) 分粮食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 半石粮食合计六十斤，扛在肩上沉甸甸的，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只有挨过饿的人才能够明白粮食的可贵之处！ 手中有了粮食，大家的心都安定了下来。虽然也有人看着成队的粮车还有些眼红，甚至心中冒出了一些大胆的想法；可大部分人都已经有了吃的，并不愿随着他们冒这份险！ 这些流民刚才之所以愿意跟着凌风拼命，是因为手中一粒粮食都没有。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赢了，就能得到半石粮食；输了，大不了一死！说不定在战斗中死得痛快，倒也不用忍受饥饿的痛苦了！ 而现在，已经有了一口吃的了，大部分人都是安于现状的！而且看车上的粮食，差不多已经被分了一半，再暴动抢粮食的话，就算打赢了，也不过多得到半石粮食而已！更可怕的是，如果打输的话，自己这半石粮食可就是别人的了！ 甚至如果你只是受伤的话，也是肯定保不住自己的粮食的！在现代的世道下，一个伤员背着半石粮食呆在荒野中，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用半石粮食，再加上自己的『性』命，去搏一旦粮食，这个买卖实在是不划算！ 而且，竹枪小队的人在旁边站得整整齐齐，刚才战斗的情景大家也都是看见了的！就凭他们的战斗力，就算会被自己的人海战术给淹没了，恐怕死的人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算计来算计去，还是不要轻易动手的好！个别不安分的人也就打消了不好的念头！ 分完粮食，一些人就开始渐渐散去！凌风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战场也需要打扫！一场冲突下来，地上躺了足足有近百具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流民！毕竟，不管是从装备上来说，还是从体能上来讲，流民都是出于绝对的劣势！如果不是竹枪小队及时发威的话，相信伤亡绝对不会是两位数！ 这些死的人虽然都是上午新招过来的流民，并没有赵家庄的人在内，可他们到底是跟着自己才遭此厄运，凌风也不忍心让他们横尸荒野！ “瘦猴，在这些流民中找些青壮，如果他们愿意帮咱们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的话，每人可以得到五斤粮食！”凌风回头对瘦猴吩咐道。 “好嘞！老大您真是慈悲心肠！”瘦猴在关键时刻还不忘拍句马屁！ “去你的慈悲去！老子又不是和尚！赶紧行动，不然一会儿这些人都散去了，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凌风毫不领情的一巴掌拍在瘦猴的脑袋上。后者笑呵呵的就要离开。 “老大，这里距离碎金镇不远！粮队中有不少人逃走，恐怕用不了一会儿就会带着官军过来！如果我们不赶紧离开的话，说不定会栽在这里的！”李自成见状赶紧劝谏道。 “可他们毕竟是和我们并肩战斗的兄弟，如果就让他们这么暴尸荒野任野狗撕咬的话，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出些粮食，多雇点流民，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这个风险，是必须要冒的！”凌风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竹枪队的青壮们心里都感到一阵温暖——自己的老大真仁义啊！他对这些外人都这么有情义，如果要是自己这些人战死的话，他肯定会更加的关照的！ 那些还没有离开的流民听了也是一阵感动！这是多好的东家啊！ 虽说在『乱』世中到处都是瘐毙的人口，可说到底，谁也不愿意暴尸荒野！今天凌风能够冒着危险救这些跟他并肩作战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以后万一自己有个好歹，相信凌风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活着的时候，能轻易找到粮食；死了的话，能够有个葬身之地！这世道，能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竹枪队的青壮们都感觉自己真是跟了一个好老大！其他流民也开始动心思，是不是要留下来跟着这个老大混！ 凌风有意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让周围人的忠诚度提升，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了！ “都听到我们老大的话了吗？凡是帮我们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的，一律都是五斤粮食！有谁想要挣粮食的，赶紧过来报名了！人数有限，来晚了就不要了啊！”瘦猴大声的呼喊着。 “我！” “我！” “我！” “……” 这么容易就挣到手的粮食，大家自然是热情高涨！甚至原本正在散去的人也听着动静又围了过来。可也有一些人怕官府的人过来后跑不及，不敢多耽误，就赶紧走了！ 凌风大致扫了一眼，留下的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而且大多数都是青壮！ “好！你们这些人全都留下！不过你们要明白！刚才那些粮商的队伍中有很多人逃走，相信用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会过来！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坑尽量挖深些，将这些战死的人都掩埋了！对不住亡者，不过条件有限，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凌风说着叹了口气。 “老大仁义！”众人都是发自肺腑的恭维着。 凌风赶紧挥挥手，大家开始动手。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连赵家庄的人在内，总共是四百多人，只是用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将战场打扫干净。 粮食每人五斤，凌风说到做到，一点不少的发到众人手中。 做完这些事情，队伍正要离开！突然，流民中一个青壮一把放下自己肩上的粮食放在地上，“腾腾”地迈着步子向凌风这边走来。 这一突然举动，吓得瘦猴等人赶紧抽出腰刀挡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高杰怒喝一声。 “老大！我不要粮食，我就想以后跟着你了！”那个青壮也不回答高杰的话，梗着脖子冲着凌风说道。看他那个样子，哪像是有求于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人吵架呢！ 凌风也是轻轻一笑，这年轻人有意思！ 第十六章 撤退 第十六章 撤退(《》) 求人求到理直气壮的地步，这个年轻人也算是有一定的境界了！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心怀坦『荡』！凌风倒觉得他有些小可爱了！ “哦？说说为什么？” “老大您说话算话，承诺给我们的粮食一点不少给，讲信用！而且不让战死的兄弟们抛尸荒野，对手下的人十分的仁义！还有一点，这次你们抢到这么多粮食，说明老大您是个有头脑的人，跟着你，我觉得不冤枉！”那个年轻人五大三粗的样子，虽没有故意大声说话，可还是震得周围人耳根“嗡嗡”作响。 “呵呵，你倒是实在！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凌风轻轻一笑问道。 “小的洪金宝，绥德州人！” 洪金宝？ 凌风一阵恶寒！这个名字够帅啊！如果放在后世生活的那个年代的话，也算是个响当当地名人了！ “嗯，看你破衣烂衫的，应该是衣食不足，可还能长得这般五大三粗，也真是难得啊！”凌风玩笑道。 “小的就一个人，没有家室的拖累，平时有一口吃的都是紧着自己，这世道虽然『乱』，可我凭着有把子力气，而且跟祖上学过两天拳脚，混口饱饭吃还是行的！”洪金宝朗声说道。 “好，是条汉子！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凌风肯定地说道。 “我也要跟着老大您！” “我也要！” “我们都想跟着老大您！” 其它帮着打扫战场的流民看到洪金宝被接纳，也赶紧抢着喊道。 凌风一愣，他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么戏剧『性』的变化！刚得到一大批粮食，竟然立刻就有一批人投奔，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坏事儿！ “滚！你们这帮兔崽子，少跟老子这儿捣『乱』！”洪金宝眉『毛』一横，冲着其他流民吼道。很明显，他是害怕这些人也提出要求会连累自己，让刚接纳他的凌风改变了主意。 凌风冲他摆了摆手，转而对流民们说道： “好！以后只要你们跟着我，不起什么异心的话，我凌风别的不敢说，最起码保证大家能有口饱饭吃，能活得有尊严！” “谢老大！”众人齐声而答，很是有气势！ “现在不多说什么！官军很快就要过来了，赶紧离开这里要紧！你们中间，有没有会赶车的！” “我！我曾经跟我们村老财家赶过车！” “我也赶过车！” “还有我！” “……” 很快就有三十多人站了出来，再加上几个自告奋勇的，差不多也凑够了四十来人！ 这些粮车总共是三十八辆！一人一辆赶好了向着旁边的丘陵区驶去！ 至于周老爷原先坐的那辆马拉的轿车，本来大家公认是应该凌风来乘坐的。可凌风却是坚持让给几个伤员！ 这又是让周围的人感动了一把！ 大路，是不敢走的！如果官府的追兵出动的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沿着大路追赶，凌风才不会傻乎乎的去自投罗网。 山路崎岖！好在流民人数很多，跟过来的总共有五百余人，差不多十几人伺候一辆大车，连推带拉的，再加上马的拉力，倒也能走得动！ 但是，由于丘陵的黄土疏松，一排大车过去，留下深深的车辙！这让凌风十分的担心，这么明显的车辙，显然瞒不过官军的眼睛，如果他们顺势追上来，恐怕自己这五百多人都得完蛋！ 看着凌风深锁的眉头，李自成上前问道： “老大，您是不是在为官兵的追兵发愁？” “是啊！咱们的速度这么慢，而且，走过的路，车辙印明显，官军只要顺着追过来，就能将咱们一网打尽！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壮士断臂，把这些大车都扔了！粮食找附近一个地方埋起来，会不会被官府的人找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然后，每人带上一部分粮食，牵上这几十匹马匹，轻装赶路！”凌风说道。 “老大，其实您没必要这么担心的！以官军的胆量，他们根本就不敢到这丘陵里面来追咱们！甚至，他们在接到报官以后敢不敢走出碎金镇都不好说呢！”李自成语气肯定的说道。 “哦？官军不会这么**吧？”凌风知道明末的官军**堕落，可如果连一群流民都不敢追的话，那可就太夸张了！他可没有寄希望于那伙人去报案的时候替自己等人隐瞒实力！ “就是这样的！碎金镇只有一个百户，五十多个驻军，而且缺饷严重，想要开拔出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自成身为驿卒，也属于官府系统，对米脂附近的驻军情况很了解。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这些物资得来不易，咱们就尽力全把它们运走！” 虽然这么说，但是凌风还是多加了一个小心，挥手把高杰和小柱子叫了过来： “你们两个，各骑一匹战马，到咱们伏击的地点附近埋伏，如果看到有追兵的话，就赶紧过来报信！如果过了半天，还没有追兵的话，你们就顺着车辙来跟大部队会合！” “好的，老大！” “一定要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监视侦查，随时把得到的情报汇报过来，也就是类似于明军中的夜不收！不要求你们杀敌，但是，情报一定要准确，及时，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这五百多人的生死，明白了吗？”凌风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的！” 高杰二人也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丝毫不敢大意的上马而去。 不过，凌风确实是有些太看得起镇所的守军了！ 话说周正当时，眼看着粮队的家丁们即将战败的时候，当机立断策马而逃！一路上心惊肉跳的担着心，生怕后面的流民会追赶上来！ 好在平安的到达了碎金镇！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本地的驻防官军报案，请求援救！在他想来，此处距离遇袭的地点并不远，如果官军动作快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截回那一批粮食！ 要知道，那可是一千石粮食啊！总价值在六千两银子以上，即使以周家的财大气粗，也感到有些心疼了！ …… 第十七章 睿智的碎金镇防守官 第十七章 睿智的碎金镇防守官(《》) 碎金镇的防守官是一个把总，叫做刘镇山，手底下有五十多号官兵。 对于请官兵出动剿匪，周正还是有些信心的，因为碎金镇本来就是周氏米行行商的必经之处，平时的孝敬给的可是不少。现在财主爷遇难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刘把总都不能袖手旁观的。 “好，周老哥放心吧！我马上集合弟兄！不就是一百多『乱』民吗！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在接到周正的请求后，刘把总的胸脯拍得咣咣响！ “刘将军，这次可就全靠您了！如果真能把那一百多流民打败，兄弟我一定感激不尽呐！”原来，这个周正因为担心刘镇山不敢出兵，所以故意将流民的人数说成了一百多。 “呵呵，周老哥见外了！我现在马上集合手下弟兄；麻烦周老哥也集合你的壮丁们协助作战，咱们兵分两路，一起进攻！”刘镇山一拍椅子，王八之气大发，很有一股精悍的味道。 “好，好！这真是太感谢刘将军了！兄弟我马上就去！”一边说着，周正不敢耽误，赶紧出门去集合壮丁，同时心里暗叹平时的孝敬银子真是没白花！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一遇到事儿就能看出，原来这刘镇山为人还是不错的！ 殊不知，这个周正刚出门，刘镇山的那身王八之气立马就不见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躺在了身边的躺椅之中。 “刘大人，要不要属下赶紧传令，让兄弟们集合？”说话的是刘镇山手下的一个总旗，叫做张力。刚才周正过来求救的时候，他正好在场。 “集合？集合干嘛？”刘镇山反问道。 “这个……那个……周氏米行……”张力不明白自己长官的意图，嗫嚅着说道。 “哼！那个周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他出碎金镇的时候，老子可是亲眼看见过的，浩浩『荡』『荡』四十辆马车，车夫加上家丁在内，最少有五十多人，都是带着家伙的！尤其那个带队的牛执事，可不是个吃素的家伙！现在连他们都被打散了，咱们去能讨得了好吗？”刘镇山冷哼一声说道。 张力也是恍然大悟！他对自己手下那些兵丁们简直是再了解不过了！平时根本就没有『操』练过，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这要是打仗的话，绝对不是周氏米行那五十多个家丁的对手。可是，连周氏米行的人都被打败了，那自己等人上去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好啊！周正这厮存心是想害咱们呐！”想清楚这一点，张力立马出离愤怒了！ “嗯，这个老鬼！还骗咱们说流民只有一百多人！一百多人怎么可能是五十多个家丁的对手？我猜，流民的人数至少上千！而且粮食在他们的手中，那些流民的眼睛都饿绿了，为了一口吃的，绝对敢跟皇帝老子拼命！咱们要是贸然出击的话，只会是送死！”刘镇山这次倒是猜了个**不离十。凌风所带领的那伙流民，由于竹枪小队的存在，战斗力确实相当于一千多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总旗请示道。 “怎么办？歇着！等那老鬼来了，我自有应付的办法！”刘镇山说着『迷』上了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而张力心中的景仰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嘿！难怪人家是把总，可以镇守一个小城，而自己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做一个总旗呢！ 差距！这就是差距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就是做人的境界！一件可以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事情，人家随手就给解决了！ 自己这个上司，真是太神了！张力最后又感慨了一把！ 这二人在这儿打定了虚与委蛇的主意，只可怜了周老财！ 周氏米行在整个米脂县境内的势力还是可以的！不光是在县城里有米行、庄院，就连在碎金镇上，也是有着他们的米行。 周老爷风风火火的赶到碎金镇的周氏米行分店，现在当然是顾不得做生意了，所有的伙计都被召集起来，每人发了一把大刀，要随着官兵一起去征剿流民，抢回粮食！ 周老爷想得好，可那些伙计们不干了！他们来周氏米行就是为了混口饭吃，看中的米行伙计不用风吹日晒，活计轻松！真要拿着刀子去跟人拼命，那是无论如何不行的！ 无奈之下的周老爷只能是许以重利，当场发给每人二两银子，夺回粮食之后，还有二两！并且威胁说，凡是不跟着去打流民的，一律当场开革，以后就不要在周家混饭吃了！ 总共四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了！一个伙计平时一个月的工钱才仅仅六七钱银子而已！转眼半年的薪水到手了！这个诱『惑』力可不小！ 威『逼』利诱之下，伙计们终于“从了”！又有一些从城外讨回来的运粮车夫和家丁，周老爷总共凑齐了六十多人！ 可就在他准备带人出城门的时候，却突然得到伙计的报告，碎金镇的官兵根本就没有行动，都还在该干嘛干嘛呢！ 听到这个消息，周正的连立马就绿了！ 马勒隔壁的！这不是坑人吗！说好了一齐出动的，竟然临阵退缩，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 起码的自知之明周大老爷还是有的，这次他带的人数虽然比运粮队伍多，但是从人员的素质上来说却是大大不如。真要是论战斗力的话，比那五十多人要差多了！五十个精锐的壮丁都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就更加不堪一击了！ 周大老爷很爱惜生命，他当然不会去送死！所以，他就选择气势冲冲地去找刘镇山问罪！ 可走到半路，他就突然醒悟了！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啊！真要是过去兴师问罪的话，恐怕不但事情办不成，还会把刘镇山给得罪了，以后碎金镇上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没办法，只能用金钱开路了！ 周大老爷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又咬了咬牙，再跺了跺脚！终于下定决心，让伙计去米行取了二百两银子，一起拿着送给刘镇山！ …… 第十八章 金钱开路 无往不利 第十八章 金钱开路 无往不利(《》) 金钱开路，无往不利！ 有二百两银子在，事情果然就好办多了！ “刘大人，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让弟兄们喝杯茶！事成之后，还有一份是额外孝敬刘大人您的！”周正恭恭敬敬地递上二百两银子。 “哎，周老哥这就见外了！身为官军，为民排忧，绥靖治下，本是我辈的责任，理所应当的！你拿这些钱，可就是看不起我了！”刘镇山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这全是小民们的一点心意，犒军而已，犒军而已！”周正赶紧说道。心里却是暗暗腹诽，这姓刘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自己不把这二百两银子送到的话，他是打死也不会出兵的！现在还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哎，既然如此，那兄弟就却之不恭了！”刘镇山叹一口气，旁边的张力早就已经把银子接了过去。稍微一掂量之后，冲着刘镇山伸出两个指头。 刘镇山脸上的褶子立马就笑开了：“呵呵，让周员外见笑了！兄弟们日子过得苦啊！这两年朝廷困难！士兵们的饷银都已经大半年没发到手了，如果没有些开拔银的话，还真是很难调得动他们！为了不耽误周员外的大事，这些银子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是，是！应该的！那刘大人你看，现在我们……”周正心中焦急（不急不行啊！多耽误一会而，可能那些流民就拿了粮食逃跑了！），银子送出手，就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没问题！有了开拔银，兄弟们的斗志一定会很旺盛的！些许小贼，不放在心上！” 刘镇山豪放的一挥手：“张总旗，赶紧集合兄弟们，准备出发！” “得令！”在银子的刺激下，张力也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银子开路，周正这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他相信，刘镇山应该不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儿的人！而且，他对周氏米行集合的那些伙计们也是不太放心，就先告辞离开，约束自己属下去了！ 刘镇山确实不是拿钱不办事的人，原本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的，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已经开始尽全力集合士兵了！ 可惜卫所的士兵也不是一般的**！平时连饷银都领不到，自然不会有人在营中傻呆着。除了一些必要的站岗值班的人以外，大部分人都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士兵们也都很会找营生，有的帮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有的在市场做苦力……毕竟他们也是要生存的，官家不给饷银了，当然要自谋生路！ 可是这么一来，想要把他们找齐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怜的张力跑遍了大半个碎金镇，才堪堪找到三十多人，就连刘镇山手下那六个小旗，也有三个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三十多人，回营里扛了枪，歪歪斜斜的站在点兵场！ 碎金镇的兵营年久失修，就连点兵场也是变得坑坑洼洼！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点将台等一应俱全！ 刘镇山穿上一身光亮的盔甲，看起来威风凛凛，倒也颇有几分名将的气派。只可惜，点兵场上的那些士兵实在是不像样子，一个个都是破衣烂衫，与其说是士兵，倒不如说是乞丐更像一些！ 这也怨不得他们，这些士兵们已经大半年没有领到过军饷了，以前领的，也都是大大不足，最多只有三成！至于战袍，更是仅在入伍的时候领到过一套，甚至很多人领到的原本就是二手货！现在想不破旧都难！ “刘大人，有什么事儿您就赶紧说吧！弟兄们都忙着呢！还要上什么点兵台，纯粹是浪费时间啊！”已经有士兵开始不满地说道。 “就是啊！这过来一趟，今天护院的薪水可就没有了！” “照啊！我们找个养家糊口的活计也不容易，刘大人您不能这么折腾我们啊！” “……” 下面一片抱怨的声音。这些士兵们几个月都领不到军饷，即使领到了，能发到手里三四成就不错了！当官的不能给当兵的一口饭吃，大家也就拿他不当回事儿了！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当兵的按说应该每日点卯！刘大人平时体谅你们，你们倒是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看到这种情形，总旗张力赶紧蹦出来喝止道。 “张总旗，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们总旗大人的军饷倒是一分不少的领到手中，可我们当兵的就剩下喝西北风了！”一些刺头士兵也不示弱，立刻顶了回去。 “把军饷按时发下来，别说每天点卯了，就是每个时辰点一回，老兄弟们也没有一个不到的！” “我们都十个月没发军饷了，这是不是先给点啊！” “发军饷啊！” “发军饷啦……” 眼瞅着一场出兵赛就要变成闹饷大会了！关键时刻，只见两个小旗从外面走了过来，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往点将台上一扔“咣！”地一声响，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堆碎银子散落在地面上，大家的眼睛立刻就直了，整个点兵场一下就安静下来。 这时候，刘镇山轻咳一声，开始说话： “军饷是一定会发的！堂堂朝廷，难道还会差你们这些小钱吗？哼！一群鼠目寸光之辈！现在朝廷是有些困难，可只要你们好好做事，迟早有光宗耀祖之日！”有了银子，刘镇山的底气立刻足了不少！ “刘大人，这都是我们的饷银吗？”有几个士兵不相信的问道。 “对！”刘镇山挺直了腰板，说道。 “那就好，刘大人！只要有银子，我们都还是好兵！” “对！我们都是好兵！点卯一定会按时到的！” “……” 有了银子，这群人立刻就变成了好兵。 银子发下去，每人二两！虽说这比官府欠他们的差了不少，可也没人去提这些了！能有一些拿到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然后，刘镇山说了这次出征的目的！知道是去打流民，士兵们并没有多大的抗拒心理！ 第十九章 磨磨蹭蹭的追兵 第十九章 磨磨蹭蹭的追兵(《》) 那些士兵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如果真要是让他们去跟悍匪作战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如果对手只是一些流民，这些兵油子们也就无所谓了！ 流民谁都见过，一个个瘦的跟猴子似的！而且也没有正规的武器，能有什么战斗力？兵大爷们不敢跟杆子们硬碰硬，难道还怕这些流民吗？ 笑话！ 更何况这次刘把总可是拿出了几十两银子，凡是出战的，都有二两银子的开拔费好拿！这样的好事儿，谁又肯舍得放过了？ 按照明朝军队的编制，一个把总手下应该有十个小旗，一百二十个士兵才对。不过，到了明末，军队的**积重难返，到处都是吃空额的！ 小小碎金镇自然不可能免俗！所以，即使是所有军队都到齐了，也总共只有包括六个小旗官在内的五十多个人而已！ 现在的三十多个人，稀稀疏疏的站在那儿！分小旗站好了，有几个小旗只有四五个人！ 更有三个小旗连小旗官都不在！ “第二小旗，第三小旗，第六小旗，你们三个小旗的小旗官呢？”看着这群兵油子们，刘镇山就有些来气。 “嗡……”下面一阵议论，却是没有人说话。 “听到刘大人的问话了吗？你们谁看到过这几个小旗官？”有了银子，腰板硬起来的可不光是刘镇山，就连总旗官张力说话也有了底气。 “把总大人，我好想看到李小旗几人一早就进米脂县城去了！”终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对，是进米脂县城去了！昨天晚上我还听他们商量来着，说是杏春楼来了个红姑娘，他们没钱，睡不上，去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看老李肯定是去找他的小月月去了！那厮昨天不知从哪儿弄到一把上好的腰刀卖了，得了些钱！肯定是要花在那个浪娘们肚皮上的！” “哈哈哈……”底下的兵丁们都是一阵浪笑。 “好了，要肃静！我们这是在点兵！”刘镇山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 “那好，就我们这些人了！他们不来，算他们没有挣银子的命！第二小旗，编到第一小旗之中；第三小旗，编到第四小旗之中；第六小旗，编到第五小旗之中。整队出发！” 刘镇山一声令下，三十多人『乱』哄哄的闹了一阵，队伍才算是整好！ 等他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周大财主在这儿等的那个心焦啊！ 可看到刘镇山过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一会儿还要指着人家出力呢！ “刘大人！听说贵部有五十多人呢！怎么这就来了三十多个啊？”周大财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婉的问道。 “怎么？周老哥是怀疑我们的战斗力了？”刘镇山看也不看他，眼睛向着天说道。 “不！不！不！小民哪敢啊！刘大人您统兵有方，这是人所共知的！我这不是怕流匪人数太多，咱们双拳难敌四手吗！”周正赶紧说道。心下却是暗想，你这些兵的战斗力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还用怀疑啊！ “不是只有一百多个流民吗？周老哥你的六十多人，再加上我们这三十多个老兵，怎么都能对付得了了！”刘镇山不咸不淡的说道。 周正心里那个苦啊！原本是为了骗刘镇山痛快出兵，他才把流民的人数给压缩成了一百多，没想到人家因此而只出动了这么些兵，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现在周正也不敢让刘镇山再回去找人。他们这三十多人都集合了一个多时辰，要是在招人的话，指不定还得多长时间呢！到时候，流民们早就不知道把粮食运到哪儿去了！ 想来想去，只能是先出发！希望那伙流民看到官军后还知道害怕，最好是丢下粮食就跑！ 周大老爷抱着这个纯洁的念头带领着队伍向着粮车被抢的地点前进。 这一路上他算是见识了那群兵老爷们的作风，三步一歇的，比裹了小脚的老太太也差不了多少了！ 刘镇山倒是骑了匹高头大马，可也是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等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了一片片的血迹，以及十几个家丁和车夫的尸体，至于流民和粮车，都是不见了踪影。 周正不顾一切的在四周看了看，最后，指着旁边的一排车辙说道： “他们往这个方向走了！山间泥土松软，车辙印明显，我们只要顺着道路追下去，根本就不用担心走错方向！那群流民赶了那么多大车，速度很慢，我们绝对追的上！弟兄们，再加把劲，一鼓作气追上去！” 他这一句话却是引来一阵的抱怨声： “老爷，别追了！这山深林密的，流匪隐藏其中，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是啊，老爷！万一中了流匪的埋伏，我们可就都完了！” “……” 那些兵老爷们说话更是气人： “追进去？笑话！” “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大爷们当兵粮食没拿到多少，再妄自送了『性』命，不干！不干！” 大家已经挥着手找路边凉快的地方坐了！ 刘镇山也是明显没有继续追赶的意思！在他看来，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管对上头，还是对周正，都算是个交代！ 他现在可没有兴趣和那些流民去死磕！谁都知道，为了保护粮食，那些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周正看大家都没有继续追赶的兴趣，又狠了狠心： “弟兄们随我追下去！真要是能把粮食追回来的话，我给大家每人十两银子！” 按照现在的行情看，那一千石粮食价值六千多两银子！真要是花上几百两把它追回来的话，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了——何况，周大老爷相信经过跟流民的战斗之后，这里指不定能剩下几个人呢！竹枪小队的厉害，他可是亲眼所见的！ “哗……”这下不管是官军，还是那些伙计，大家全都心动了！ 十两银子啊！买成粗粮的话，足够一家人好几个月的生活了！ “好！我们跟你去！” 大家立刻应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刘镇山那么谨慎的！虽然刘镇山觉得饥饿的流民战斗力会很可怕，可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他们瘦弱到不堪一击的外表！ 兵油子们平时都欺负惯他们了，自然不会把这些底层的虫豸一样的人放在眼里！ 于是，队伍继续前进！从始至终，周大老爷都没有想过要掩埋地上的尸体！连周老爷都不说话，大家就更是乐得省劲儿了！ 在十两银子的刺激下，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顺着车辙开始追赶的时候，有两个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两匹战马拴在树上，两人解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 第二十章 跟他们拼了 第二十章 跟他们拼了(《》) 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一个大车队正在拼力赶路！每辆大车的周围，都围绕着十几个破衣烂衫、乞丐一样的流民，虽然他们用尽了力气，车夫也把马鞭甩的震天价响，可由于脚下的路实在是崎岖难行，车队的速度十分的缓慢！ 这个车队自然就是抢粮后正在逃跑的凌风等人！ “刚才小柱子来报，说追兵距离我们只有五里地了！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来说，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被追上！大家说说，有什么好主意！”凌风把赵大叔、李自成和刘良佐等人聚在了一起，商量道。 一阵沉默之后，赵大叔率先开口了： “敌人有一百人左右，人数虽然比我们少得多，但他们的装备很好，周氏米行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大刀！而那些官兵，更是有长矛！如果硬拼的话，恐怕我们会很吃亏！所以，我建议咱们放弃大车，粮食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牵了牲口赶紧走！只要抛弃大车，我们的速度提上来，就能把敌人甩掉了！” “对！我觉得赵大叔讲的在理！追兵中有三十多个官兵！我们这些赤手空拳的流民，根本就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高一功也说道。 高一功是高桂英的兄弟！高家总共兄妹三人，除了高一功和高桂英二人以外，还有一个大哥叫做高立功的，就是李自成曾经的同事，现在米脂县大牢做狱卒的那个！ 高一功年轻气盛，现在连他都说出了想要不战而逃的话，可见大家对官兵的顾忌实在是不小！ 其他人都沉默了没有说话，但是，凌风明显能够感觉到，大家都是比较倾向于放弃大车逃走的！ 确实，这五百多流民中，青壮只有三百多！想要以这些人对付一百精壮汉子，胜算还真是不大！ “自成，你以为呢？”看到李自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凌风问道。 “小弟以为，我们或许可以一战！”李自成站起来冲着周围环抱一下拳头，说道。 “嗡……”他这一句话，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小声议论。 “哦？说说原因！”凌风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希望这个未来的悍将真能够给自己一个好的建议。 “因为我太了解官军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可否认，官兵们手中有长矛，甚至会有弓箭，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战斗的勇气！长年拖欠饷银，早就让绝大部分的官兵对朝廷失去了忠心，如果遇上打仗的话，绝对不肯拼命的！平时他们几乎没有『操』练过，更没有上过战场，顶多只能是一群拿着长矛的懦夫而已！根本就不堪一击！像这样的一伙人，有什么好可怕的！”李自成的话掷地有声。 “官兵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这时候，瘦猴站出来表示疑问了！他的这个问题，也是周围所有人都想问的！毕竟，他们平时都是见惯了官兵们凶悍和不讲理的一面，怎么都不肯相信。 “当然了！恐怕我这么说，都是高看了他们！咱们大明朝的官兵，已经彻底腐朽了！最起码，在我见过的这些，都是这样的！”李自成肯定的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看透了官兵的腐朽，所以他才有勇气做反贼跟朝廷对着干的吧！凌风心中暗想道。 “哼，你刚才还说过官兵绝对不会追上来的！现在呢？还不是距离咱们只有五里地了？老大，咱们不能听他的！”瘦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官兵竟然敢追过来，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猜，可能是那个周老财对他们许以重利！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的战斗力！”李自成稍微一顿说道。 “你这话实在是不可信！周老财是了解我们的实力的，他既然敢追过来，就说明有足够的把握对付我们！如果我们还贸贸然的留在这儿的话，恐怕结果只能是白白送死！粮食固然可贵，可如果没有了『性』命，一切都是白搭啊！年轻人，不要头脑发热！”赵大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赵大叔说的对！我们不能拿鸡蛋去碰石头！” “不！我觉得李大哥说的有道理！官兵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我们不能随便放弃粮食！” “……” 很快，在场的人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赵大叔的老成持重派，主张放弃大车避战；一派是以李自成为首的激进派，主张跟官兵干一场，宁死也不愿放弃到手的粮食！ 凌风知道再任由他们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基本的结论就是这两点。当下，轻咳一下！ 众人知道这是老大要说话了，都停止了争吵，一时间，变得安静无比。 凌风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领导的范儿了！这么轻咳一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得集中过来，这就是权威啊！ “我决定，我们不能放弃这些粮食！” 他一句话，就将接下来的行动定了下来。 “我觉得李自成兄弟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同样不看好卫所的官兵，他们平时欺压欺压老百姓还行！真要是行军打仗的话，那就是一群废物！我们的人是他们的好几倍，如果计划得当，完全能够打败他们！”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大车上还有近千石粮食！如果放弃大车的话，即使有骡马，那也必需得放弃绝大部分的粮食了！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粮食是生存的根本！如果现在不冒一把险的话，即使逃得『性』命，没有粮食的我们，又怎么能够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赵大叔等原先虽然是想要放弃大车，可内心中实在也是舍不得那些粮食！ 对于常年没吃到过饱饭的人来说，粮食的吸引力是很难抗拒的！甚至可以说，一袋大米，足够让一个饥饿的人失去理智！ 而凌风的一番话，正好让他们将最后的一丝顾虑打消掉了！ 对啊！没有粮食的话，就算能暂时逃得『性』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等着饿死？ 那就拼一把吧！拼赢了，这些粮食就真正的属于自己了！输了的话……输就输吧！反正『乱』世人不及太平狗！在『乱』世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 第二十一章 粮车追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粮车追回来了？ 周大老爷很着急！他们已经追了两个时辰了，可还是看不见粮车的影子！ 一千石粮食，价值六千多两银子！就算以周氏米行的财大气粗，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了！更重要的是，没有了这一千石粮食，周氏米行接下来的经营就会出现问题！ 没有了粮食，一些固定的老客户就可能流失！这种无形的损失，比丢失一千石粮食对周氏米行所造成的损失还要大！ 所以，周老爷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粮食追回来！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疾步赶路，这些平时不怎么运动的老爷兵们早就已经受不了了！一个个走的歪歪扭扭的，只想躺在地上大睡一觉！想要放弃吧，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周老爷承诺的十两银子可实在是诱人。 “弟兄们，都加把劲！只要把粮食追回来，每人十两银子，一分钱都少不了大家的！” 周正知道众人的痒处，不断地用银子刺激着大家！ “还有啊！今天兄弟们赶路累了！晚上回城以后，我大鱼大肉的招呼大家，酒肉管够！” 酒肉管够，这可是个不小的诱『惑』！这年头，能吃上一口饭就算是不错的了，绝大部分人已经几年不知肉味！现在光是听听“酒肉”这两个字，就让人口水直流！ “好！谢老爷赏！” “周老爷豪气！” 米行伙计和官兵们纷纷高叫着，士气一时又提升了不少！ 周正暗暗得意，看来自己在带兵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聪明人，无论在哪儿都会闪光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如锥处囊中，比脱颖而出”！ 呵呵，周老爷心里那个美啊！经过自己的鼓舞，现在士气这么旺盛，装备这么精良，再加上官兵的震慑力，对付那帮流民还有什么问题？ 看来自己不光是是在经商方面有才能，就连在军阵方面，也是将才啊！ 反观刘镇山，平时在碎金镇挺横的，可今天一直跟睡不醒似的，就在马上眯着！士兵们士气低落，他连屁的办法都没有！ 鄙视！深深地鄙视！ 这就是周大老爷对这个碎金镇防守官的态度！ 一百来人，在银子和酒肉的刺激下，疯狂的赶着路，不知道的人乍一看的话，还真有把他们当做精兵的可能！ “看，粮车！” “果然，前面是粮车！” 转过一个山梁，有眼力好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前面长长的一排，正是四十来辆大车！ 只不过，这些大车都是只剩了车，而拉车的骡马都是不见了！车上的粮食也是东斜西横的，『乱』七八糟，很明显是那些流民搬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实在拿不动，只能这么放在这儿了！ “流民跑了！” “流民放弃粮车跑了！” “哈哈哈……他们肯定是知道天兵将至，就赶紧逃了！看来那些流民也不算太傻啊！” 不管是家丁伙计，还是拿三十多个官兵，大家的心一下都放了下去！ 虽然对方只是流民，他们没有多大的顾忌！可仗，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现在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粮车已经帮周大老爷追回来了，十两银子轻松到手！晚上回去还能有好酒好肉吃！至于少了的骡马，以及大车上粮食的不足之数，就跟自己这些人没有关系了！ 要说这时候，心里最苦的可就是周大老爷了！早知道那些挨千刀的流民们会弃车而走，自己哪还用得着许出去那么多银子啊！ 这下可好！仗没打，一个人都没死，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要领银子，这下，他的如意算盘可是没有打响！一千两银子啊！想想就让人心疼！ 周大老爷的心情，一下就由刚才的得意，跌落到了谷底！ “快！快！那个谁，周四，赶紧点一下，看粮食还剩了多少！” 周老爷一边心疼地吩咐着粮行的掌柜，一边喊道： “众位弟兄们，这只是一部分粮食！还有几百石的缺失，应该是那些流民给带走了！他们背着粮食，翻山越岭的走不快！咱们继续追赶，很快就能把所有的粮食都追回来！到时候，十两银子一分都少不了大家的！晚上回去还酒肉管够啊！弟兄们再加把劲！” “嗨，还走什么走！这粮食不都追回来了吗！” “对啊！就是这儿了！周老爷你赶紧回去找骡马来拉车吧！” 那些伙计们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坐在树荫下，无论如何也不想走了！可那些兵油子们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他们一个个直接开口顶撞，刚才在他们口中还是“豪气”的周老爷，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我说周老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难道我们不继续追击的话，就没有那十两银子和晚上的酒肉了不成？”这时候，一直半睡半醒的刘镇山突然精神了，开口说道。 他这一句话，立马引动了周围人的怒火，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周正，大有一言不合即将动手的样子。 “不不不……”周正赶紧摆手道，他现在哪敢触动众怒啊，“我哪是哪个意思啊！只不过，我看官兵威武，兵威所指之处，那些宵小之辈纷纷而逃！只要咱们现在追上去，很轻松地就能把剩下的粮食夺回！而且，还有四十多匹骡马啊！到时候，我愿意把骡马和刘大人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刘大人，您看怎么样？” “嗯？”刘镇山眼光一闪，只是心动了一下，立马就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我说周老哥，你可千万不要做糊涂事才好啊！那些流民现在之所以放弃粮车，是因为他们带走了一部分粮食，再加上那些骡马，勉强能够生存一段时间了！可如果我们再追过去赶尽杀绝的话，他们没了活路，肯定会跟我们拼命的！到时候，鹿死谁手可就说不定了！而且你也说了，他们把马都牵走了，关键时刻只要他们上马而逃，咱们这些步兵谁也追不上啊！”刘镇山语带威胁的说道。他现在可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了！ …… 第二十二章 一切为了粮食 第二十二章 一切为了粮食 那些伙计和大兵们也都已经不愿意赶路了！一个个躺在树荫下，光着膀子，兵器都是甩在一边，四肢伸展了，摆出最省力最舒服的姿势！ 人什么时候最疲惫？ 并不是在连续赶路的过程中，而是在持续赶路结束，突然放松休息的时候！这时候的人疲惫感最强！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赶路的时候，意志力还能强撑着，而一旦休息的时候，所有的疲惫感都会一涌而上，突然发现自己再也迈不动脚了！ 周正也知道，现在自已已经不可能再让这些兵老爷们去追赶流民了！ 好在，这时候周四已经把粮食损失的数目报了上来！ “什么？还剩下八百多石？流民们只带走了这么点粮食？”周正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可能是山路崎岖，他们能带走一百多石粮食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老爷您洪福齐天，就算他们抢了粮食，也带不走，还得留给您啊！”周四小马屁拍得刚刚的！ 他们却是不知道，这些粮食其实是凌风故意留在这儿的。他的流民队伍一粒粮食都没有带！至于少的那一百多石，自然是在刚刚抢到粮食的时候，分给了其他流民，他们没有投奔凌风，自己带走了！ “滚蛋！老爷我一千石粮食，刚出城就让人劫去了！损失了几十个人手，丢失了几十匹骡马和一百多石粮食，这还叫洪福齐天？”周正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找回大部分粮食而变得多好！ “是！是！是！小的马上滚！”周四马屁拍在马腿上，赶紧灰溜溜的就要躲开！ “回来！”周大老爷又是一声喝道，“骑上马，赶紧回碎金镇，多雇些骡马过来，把这些粮食运回去！” “是，老爷！”周四答应一声，翻身上马而去。 “周老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粮食没丢多少，赶紧想办法运回去吧！”刘镇山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只不过少不得要麻烦兄弟们稍等一会儿，我让伙计们先装好车！”周大老爷现在可不敢指望这群兵老爷们帮忙装车了！ 反正有自己店里的伙计，让他们装车那是天经地义的，并不用多花费银子！ 于是，那群兵油子们几乎脱得精光的躺在本就不多的树荫下乘凉，那些伙计们则是满腹怨言、汗流浃背的装着车！ 至于刘镇山刘大人，早就把他那身鲜亮的盔甲脱了下来，也是光着膀子，只恨不得有个池塘跳进去的样子。本来他是不乐意等着周正装车的，不过想想回城后还要吃人家的酒肉，事情也不好做的太绝！ 这伙人在这儿各有心思，谁也没注意，在转过一个山梁的那边，一群流民正聚集在那里！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累！赶了两个多时辰的山路，是人都会受不了的！但是，我们累，敌人却是更累！他们一样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而且，我们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体力也恢复了一些！但是敌人却是刚刚赶到，正是腿软手酸的时候！我们以逸待劳，本身就已经占尽了优势！” “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粮食都在敌人的手中！八百多石粮食，只要我们夺回来，就足够我们一年的口粮了！” “我知道，有人害怕官军，不想出手！可如果我们这么灰溜溜的逃走的话，等着我们的将是饥饿和死亡！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勇气的人，是没有生存权的！你们不要寄希望于继续回到碎金镇城门口等着赊粥，想想吧？经过这次流民之『乱』，碎金镇还会允许自己的城门口聚集那么多流民吗？” “如果你是强者，冲上去，打败那些羸弱的敌人，你们就能把粮食抢到手！就能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顿顿饱餐！如果你是懦夫，贪生怕死，只会死得更快！难道你们还想回去继续挨饿吗？” “兄弟姐妹们，为了粮食，不要再犹豫！跟着我冲上去，打败那群软脚虾们！一切为了粮食！冲啊！” 凌风手擎一把腰刀，站在高岗上**飞扬的鼓动着那伙流民们！他知道，在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中，流民中有战斗力的，只是三百多个青壮而已！ 而且这三百多个青壮，不论是体能还是装备，都比追兵差了不止一筹！他们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拼命！ 只要敢拼命，在气势上将追兵彻底压倒了，就能够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做好了非常周全的计划，先是将所有的粮食都丢弃在那儿！ 这主要有两个好处，首先，对于敌人来说，在得到粮食之后，他们难免会失去斗志！原先神经高度紧张，有着追粮食的信念支撑，还能够勉强赶路，可一旦歇下来……来自现代的凌风可是十分清楚后果会怎样的——肯定会让他们变成软脚虾！ 其次，从自己人这儿来讲，把所有粮食都放在那儿作为诱饵（当然，骡马是一定要牵走的！否则的话，给敌人增加机动『性』，那可就搞笑了！）就相当于是破釜沉舟了！『逼』得大家只能是背水一战！如果留一部分粮食的话，固然是有了退路，可很多人也会因此生出其他想法，不肯拼死向前！ 现在，向前，就能抢回粮食，就是生；后退，没有了粮食，就算暂时逃得『性』命，也终究难免一死！ 把自己人『逼』上绝路，只能拼死向前；把敌人耗得毫无斗志！这，就是凌风的目的！ 现在，他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经过这一番话的鼓励，五百多流民的眼睛都红了： “一切为了粮食！” “后退也没有生路了！反正是死，不如就跟那帮家伙们拼了！” “拼了！” “死，也要把粮食抢回来！” “冲啊！把粮食抢回来！” “……” 在瘦猴和李自成、高杰等“托”的有意带动下，所有人都“嗷嗷”叫着，向着追兵扑去！ …… 第二十三章 突发危机 第二十三章 突发危机 刚刚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还没怎么休息，又被强令搬粮食！周氏米行的伙计们可谓是满腹怨言！ 偏偏周大老爷还不怎么体谅人，不停地在旁边大喊着： “赶紧的了！动作都给我快着点！这眼瞅着天就黑了！难道你们想在野地里过夜不成？就算你们想，老爷我还不想呢！晚上在这儿可不安全啊！再有流民或者是杆子过来，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回城还想不想吃肉了！” 周正一脚踢在一个伙计的屁股上，那个伙计本来就有些力竭了，这一觉竟然倒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了： “呼……呼……反正我是干不动了！老爷您就看着办吧！如果要累死，那酒肉我宁可不吃了！” 其他人也都看着这个倒地的伙计，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来这么一手。 周正可就不干了！刚想要杀鸡儆猴，突然听到旁边的一座山梁后面一阵暴雷似的喊声。 “张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刘镇山到底是将官，一听到这种生意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不过，张力已经没有必要看了，只见山岗上一股黑『色』的洪流奔腾而来！五百多流民，散布在山岗上，一眼看上去已经具有相当的规模！ “冲啊！把粮食抢回来！” 震天的喊声扑面而来！ “是流民！” “快！快！都赶紧拿起武器来，把他们给我打退！这还了得，他们竟然敢公然袭击官军！”刘镇山尖叫着！ 兵油子们慌忙拿起自己的长矛，伙计们也都扔下粮包，把大刀抓在了手里。就连那个躺在地上的伙计，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打滚就爬了起来。 这时候的周正周大老爷，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将风范，一把抓住旁边的一匹战马，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是嘴里却是大喊着： “弟兄们，这只是一伙不成器的流民而已！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加把劲，干掉他们！” “周正，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流民只有一百多人吗？”刘镇山大喝一声！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流民的数量至少是他们的数倍以上。 “这个……可能是他们得了粮食又招揽了一群人吧！”周正浑身一哆嗦，说道。 “哼！”刘镇山冷哼一声，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不过也不再追究！毕竟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等回去以后怎么以这个为借口，再敲诈周大老爷一把了！ “我的盔甲，你个废物！”刘镇山一脚把旁边一个小旗踹到在地！那家伙也真是不长眼，看到流民冲过来，第一时间不是帮自己家大人穿盔甲，竟然被吓傻了似的，在那儿傻呆着！被踹了之后才慌慌忙忙地找到盔甲过来。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射』击！” 披甲的过程是极其麻烦的！情况紧急，那个小旗更是手忙脚『乱』，错误百出，刘镇山只能再把那个废物小旗踹开，光着上身，大喊着指挥手下的士兵。 碎金镇的驻军是一个百户，按照籍册上来讲，应该有两个弓箭小旗，现在这三十多人中，弓箭手总共有六人！ 接到命令，这六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弯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流民们在凌风的刺激下，一个个像是发了疯一般地冲了过来。 竹枪小队在整个队伍的正中间，起到了核心的作用！然后，周围是其他壮丁，三百多人冲在前面；老弱则是在最后，打仗的时候并不指望他们，现在跟在后面壮大声势！ 凌风知道这场战斗胜利的关键就是士气！如果不能在士气上把那些兵油子们压住了，恐怕自己这些流民们反倒会被人家给歼灭了！ 要知道，明末的兵油子们遇上强敌的时候是稍触即溃，但如果是打顺风仗的话，却是越战越勇的！假如在开始的时候让他们占据上风，把所有的战斗力都发挥出来，那最后失败的十有**会是自己这波流民了！ 所以，要一鼓作气，冲散他们！这是唯一机会！ “兄弟们，前面就是粮食！杀光他们抢粮食啦！” 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凌风也是拼了命，脱光了膀子，手中挥舞着大刀，率先冲在最前面！ 与上一次在驿路上的伏击不同，当时是有一座矮山的掩护，流民队伍和运粮队几乎是直接撞上，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缓冲，就直接进入战斗状态。 可现在，几百米的距离，凌风必需得控制好大家的冲刺速度！既不能太慢，耗去了锐气；也不能太快，让体力耗费太巨，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凌风努力的控制着队伍的速度！李自成、高杰、瘦猴等几人紧随其后！ 大家甩开了步子机械地跟在后面！ 近了！ 更近了！ 双方距离只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凌风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闪着寒光的大刀，以及队伍前面那几个弓箭手！ “是弓箭手？”凌风的心里咯噔一下！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这伙人都是衣着单薄，更有很多人直接光着膀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御力！这要是一轮弓箭齐『射』，后果不堪设想啊！ 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路！临阵撤退，只会给自己造成混『乱』；如果对方趁机掩杀，恐怕己方这五百多人得有大半死在这儿了！ 冲吧！ “冲啊！跟他们拼了！”凌风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冲啊！”大家紧随其后！ “嗡！”地一声，迎面的弓箭手开始攻击了！ 六个小黑点从天而降，直落入人群之中！“噗！噗！噗！”一连串箭镞刺进**的声音！ “啊！”流民的队伍太密集，一下就有五六个人中箭！有两个人当场死亡！剩下四个则是或者被『射』中大腿，或者被『射』中其他非要害部位，一个个躺在地上大声地惨呼着。 这种伤者的惨呼，反而比那些直接战死的更能杀伤士气！ 原本士气高昂的队伍瞬间就有些混『乱』！ “敌人有弓箭！”有人惊呼道。 …… 第二十四章 勇者胜 第二十四章 勇者胜 “不要怕！他们只有六个弓箭手，我们一鼓作气冲上去，他们才能『射』几箭？”凌风人高马大，脱光了上衣，雄健的肌肉显得威风凛凛。尤其是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更是给了大家极大的鼓舞！ “怕什么！他们只是软脚虾！冲上去，宰光他们！”瘦猴等也跟着喊道。 “对！宰光他们，抢粮食了！” 首领如此，下面的人受刺激，也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下都激动起来，不管不顾地向前奔去！ 这一来，对面的兵油子们可都受不了了！ “快！瞄准了那个光膀子拿刀的大个子给我『射』！你们这群废物，难道就看不出来他是带头的吗？”刘镇山倒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几个弓箭手立刻将目标对准了凌风！他的人高马大，实在是最好的目标！ 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六七十米，凌风自然对对方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对面，六支箭镞寒光闪闪，全都对准着自己！但是，凌风却是丝毫不敢停顿扑倒进行躲闪！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整个队伍的崩溃！ 赌了！ 凌风牙一咬！ 很多史书上都有记载，说是崇祯年间的明军疏于训练，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弓箭手能有多厉害？相信自己被『射』中的几率并不是很大！ 话是这么说，但他在奔跑的过程中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脚下的步伐不断变换，使身体呈曲线前进，同时，双手紧握着大刀，时刻准备击挡迎面过来的箭镞！ “嗡！”弓箭手『射』击了！ “嗖！”箭镞破空而来！ 快！太快了！ 凌风不及多想，用足了力气把大刀一挥，只听“咔！”地一声，一支长箭已经被拦腰格断，掉落地上！剩下五支却是『射』偏，更有一支擦着凌风的脸颊飞过，将他的皮肤刮得生疼！ 凌风心中暗道侥幸！自己能躲过这波箭雨，实在是运气的成分居多！尤其是他拿刀格开的那支箭，纯粹是蒙的！ “噗噗！” “啊！” 却是后面两个人躲闪不及，被利箭『射』中！ 凌风听出来似乎有高杰的声音，但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更不要提身边的人了！ “冲啊！继续冲！只要冲到跟前，他们就是软脚虾了！”凌风毫不犹豫地大喊着，大跨步地继续前进！ 在他的带动下，后面那些打了鸡血的流民自然不会有退缩的！ 凌风在前世百米冲刺的时间堪堪能进十二秒！现在免去了冲刺的时间，距离又只剩下了三四十米，他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只想在敌人『射』出下一支箭之前赶到他们的面前！ 可是，那些弓箭手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了一些！ 尤其是其中一个人，转眼已经搭箭开弓，又要『射』出！ 这时候，凌风距离他已经不到十米！他甚至能够听见弓身“咯吱吱” 的响声！ 十米的距离啊！就算是个初学者，也能够『射』中人体这么大的目标！更何况，这个弓箭手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凌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似乎刚才自己格开的那一箭就是这家伙『射』出的！ 那个弓箭手很冷静的样子，眼角的光芒，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凌风的心底一寒！这就完了吗？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射』出的箭支又疾又快！他是没有丝毫格开的可能的！ 好在流民队伍已经冲到了敌人的近前，相信即使现在自己死了，他们也是能够取得胜利的吧？ 看来自己还是没能改变历史！ 一瞬间，凌风的心中竟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在他想要绝望的时候，只见背后突然飞过一支竹枪！ “噗！”地一声，正中前面的弓箭手！ “老大，小心！”却是小柱子在最关键时刻掷出了手中的竹枪！ 在生死关口转了一圈，凌风只感觉自己已经汗透浃背！ 来不及说一声谢谢，两支队伍已经碰撞在了一起！ “杀！”凌风只能将刚才的绝望转化为动力，抡起手中的大刀直接冲入了敌阵！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几个弓箭手！ 凌风怒目圆睁，身形高大，真如天神一般，从来没有经过阵战的弓箭手们早就已经胆寒！哪还有还手的余地，三个机灵点的一转身躲入了长矛兵的后面。 另外两个，一个被吓得呆傻了，竟然忘了还手，自然是被凌风一刀砍死；另一个倒是知道用弓箭格挡！可那弓身又济得甚事！ “咔嚓！”凌风手臂抡圆，一刀就将弓身斩为两段，连带着那个弓箭手的脖子也被斫下半边，整个脑袋歪在一边，看着甚是恐怖！ 身为正规军队，这个明军小队弓箭手和长矛手竟然连基本的配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弓箭手被杀死！ “啊！”凌风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两军相逢勇者胜！ 装备不如对方，身体素质不如对方，只能用勇气压得对方胆寒！ “杀！”李自成、瘦猴、洪金宝、小柱子……所有人都跟着呐喊着陷入了敌阵！ 几人轮开大刀，大砍大杀！ 兵油子们的长矛在两军相搏的阵战上本来是占据优势的，可惜他们平时都是疏于训练，根本就没有同进同退的念头！很容易的就被众人欺近身旁。 明军和米行的壮丁之中，也有几个彪悍之辈想要应拼，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成了送死！ 明军正规军的大矛长达三四米，一旦被人欺近身旁，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洪金宝几人本就是凶悍之辈，李自成更是从小习武，每人一把腰刀杀入敌阵之中，真如虎入羊群一般，每到一处都是带起一片血光！ 随后跟进的竹枪小队相互之间的配合，杀敌效率更是高的惊人！ “预备！刺！” “前进！一二一……刺！” “收枪！” 每一声“刺”字出口，都是最少有数个敌人倒下！ 而且，这些首先倒下的人，都是冲在前面的彪悍之辈！剩下的那些软脚虾，反而都是保存了『性』命！这更坚定了其他人赶紧逃命的决心！ …… 第二十五章 完胜 第二十五章 完胜 冲在最前面的勇悍之辈死得最快！往后退缩的人，反而保住了『性』命！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引导趋向！ 果然，在连杀了近二十人之后，这伙敌人终于受不了了！ 总数一百人左右的敌人，被杀死十几人，已经是相当大的比例了！ 有人做过一项统计，冷兵器作战时代，在战场上如果一支军队的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那么，这支军队就有崩溃的危险，也就是咱们所说的兵败如山倒！ 而且，这还是指的精锐军队而言！强如当年的蒙古铁骑，战损率的承受能力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四十！ 这伙兵油子和米行伙计的联军是精锐军队吗？不是！答案是很明确的！ 所以说，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给我顶住！这只是一伙不成器的流民而已！没什么好可怕的！”刘把总歇斯底里的喊着。 不过，他的喊声此时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死亡近二十人，已经让某些人的神经受不了了！眼看着昔日的同伴被人一刀将肚皮剖开，肠子流的满地都是，甚至一些没有当场死掉的人，还在下意识地用手拿起流出的肠子，试图将流出的肠子塞回去！似乎这样就能得到重生一般！看起来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景象犹如地狱一般！在这个世道下，没有谁是没有见过死亡的！但他们见惯的，只是被饿死的人，顶多是被那些恶霸们活活打死的！ 可像这样的惨象，他们简直连想象都不敢！ 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血流如注，这就是冷兵器时代战场的残酷！ 那些眼看着自己同伴惨象的人，并没有激起自己为他们报仇的反怒火，反而被吓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快跑啊！”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惨象，意志力崩溃，扔了武器扭头就跑！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有了开口，整个敌军就像是**的洪水一般，瞬间崩溃！ 兵败如山倒！ 这时候，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这些人的逃命！ 当然，也没有人想要阻止！ 周大老爷和刘把总二人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很明智的躲在队伍的最后面，每人一匹战马，时刻注意着战场的形势！ 现在一看事不可为，立马转身就逃！ 身为碎金镇驻军的把总，刘镇山的骑术还是不错的！只见他将马一勒，一个漂亮的转身，接着身体伏低，双腿一夹，那马收到命令，奋蹄就要疾奔。 可惜，他的运气差了些！ 就在这时，只见一支利箭穿空而来！ “噗！”地一声，正中刘镇山的后背！ “啊！”一声惨叫落马！ 可怜刘镇山，此时可说是恨死了那个替他拿盔甲的小旗，如果他老大人此时身穿盔甲的话，又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那身盔甲到底有多么精良，刘镇山心里可是非常清楚的！正因为贪生怕死，所以刘大人才花费了很大一笔钱财，在京城请人打造了的！所以说，虽然他只是把总，但是这身盔甲的精良程度，就连一些将领的，也是比之不上！ 可现在……最关键的时刻，竟然没派上用场！ 刘把总心里那个恨啊！ “救……救救我！”刘镇山落马之后并没有丧命，只是背上的伤让他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无力的伸出手来，向着周围的人求救！ 可在这要命的关头，谁还顾得了他啊！ 甚至有两个米行伙计在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直接从咱们把总大人的身上踩了过去！这让本就伤重的刘大人更是雪上加霜！ “啊——畜生！你是要作死吗？”刘大人的呻『吟』声很快就淹没在了刀兵声之中！ “赵大叔，好箭法！”凌风夸赞一声！ 刚才那一箭正是赵大叔『射』出的！凌风几刀把两个弓箭手砍翻，只顾着向前冲，跟在队伍最后的赵大叔却是赶上来，将弓箭拿在了手中。 “呵呵，看来往年打猎的功夫还没怎么丢下啊！要说对付这家伙，可比『射』兔子容易多了！”赵大叔笑得满脸褶子都叠在了一起！ “呵呵！”凌风也是一笑，不敢多耽误！ “兄弟们，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追杀他们，杀的他们彻底胆寒，再也不敢来找咱们的麻烦！”凌风振臂高呼！ “杀啊！”流民们战意盎然！ 锄櫌戢揿（各种农具）都变成了最犀利的杀人利器！就连不起眼的手拿普通棍棒的人，也能追着手持长矛的兵油子满地跑！ 失去了斗志的士兵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士兵，顶多只能算是一群任人屠宰的绵羊而已！现在哪怕是一个体弱老者，也能轻易俘虏一个精装士兵！ 至此，战况再无变化，流民们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一直追出五六里地，凌风怕出现意外的变故，才不得不收束队伍，开始返回！ 一路上大家那个兴奋啊！都是不断的说着自己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 这场战斗确实有值得夸耀的！由于凌风和李自成等人的带头拼命，以及竹枪小队的强大杀伤力，一开始就在气势上压倒了敌人，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敌人也不是没有敢于反抗的强悍之辈，问题是，这样的人就像出头的椽子一样，一开始就被抹杀掉了！剩下的人，立刻就被吓得胆寒！战斗就剩了一面倒的趋势了！ 所以，真正战斗开始之后，流民队伍中几乎没有出现伤亡！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几个弓箭手给大家造成了一些伤亡。 其中，有两个流民被箭支『射』中要害，已经没有了活命的可能。 另外还有四个人受伤，其中更是包括了高杰！ 凌风在战场上听得没错，高杰因为紧随在他身后，在第一轮箭雨中也是首当其冲！好在中箭部位在右肩窝，并非要害！只要救护措施得当，保住『性』命，应该是问题不大！ 一场战斗下来，击溃了一百左右的敌人，己方仅两死四伤！这可以说是一场绝对的完胜了！ 第二十六章 把他乱刀分尸 第二十六章 把他『乱』刀分尸 清点战果，打死敌人共计三十六人，另有八人受伤被俘虏，其中包括把总刘镇山！ 刘镇山背上中了一箭跌落马下，又被两个伙计从身上踩过去，竟然命硬地活了下来，现在被洪金宝直接拎了过来！ 要说这洪金宝五大三粗的，还真是不会心疼人，刘把总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他抓着人家的胳膊把人家像小鸡崽子一样的拎起来，丝毫不管扯动的伤口有多疼，直接就扔在了凌风的面前！ “哎呦！啊——”刘把总一声惨叫！ “呵呵，你就是这次行动的带头人？”凌风等人都围了上来，笑着看着他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刘镇山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强扯着身体以头触地紧张的说道。扯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不敢？我看你很敢啊！刚才你不是还叫嚣着我们只是流民，不堪一击吗？”凌风的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份笑容，可这份微笑看在刘镇山的眼中，却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啊哈——大王饶命啊！小的那是猪油蒙了心，一时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啊！”刘镇山也不知道是痛得还是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那儿哭诉着。 凌风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厮背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很恐怖的样子，其实箭支只是命中肩胛，并非要害，并不致命！因此，这家伙现在才能这么精神！这倒不是因为赵大叔的箭术不行，而是当时的距离太远！ “老大，我认识他，他是碎金镇的防守官，是一个把总，叫做刘镇山！”这时候，李自成开口说道。 “哦——把总大人！”凌风拉长了声音，怪腔怪调的说道。 “不敢啊！不敢啊！什么狗屁把总的，大人您就把小的当做一个屁，把我给放了吧！”刘镇山像是一条可怜虫似的看着凌风。 “呵呵，笑话！如果真要是向您刘大人这么大一个屁，那还不把**给撑爆了啊！那就更不能放你了！”凌风呵呵一笑，不自觉间就把前世的语言带了过来。 众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来！好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老大的怪言怪语，倒也没有人多问什么！ “老大，这刘把总可是碎金镇的一霸啊！平时仗着自己的权势，在这一带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李自成在旁边提醒道。 “大王，误会！都是误会啊！小的平时在碎金镇虽然做过一些糊涂事，可那都是被情势所『逼』，实属无奈啊！大王您一定要放过小的啊！”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刘镇山的思路倒是异常清晰，求饶的词张口就来！ “瘦猴，把所有人都集中过来！”凌风却是不接刘镇山的话茬。 “好的，老大！”瘦猴应答一声，他对凌风的命令，总是绝对的执行的，从来不问原因！ “所有人都过来啦！老大要训话！” “快点啦！小柱子，别忙着掏死人的口袋了，赶紧过来集合！” 在瘦猴的催促下，五百多人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慢慢地聚集在了一起。 看到这种情形，其他人可能没什么想法，可是习惯了现代人的高效率、快节奏，更是从电视上看到过军队的令行禁止，凌风感到实在是不可忍受！ 好在这些人倒是对自己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尤其是经过这次战斗的胜利后，相信他们对自己会更加归心了！ 他已经开始慢慢计划着，该怎么好好训练训练这些人，让他们变成精兵，成为自己起家的基础力量了！ “老大，他们都过来了！”瘦猴高兴地叫着，很明显是在为自己的办事得力而骄傲。 看着后面那一群还在高兴地议论着什么的流民，凌风觉得自己要想把他们训练好，真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工作！ “诸位安静了！”凌风站在高岗上，放开嗓音喊道。 “嗡嗡”声又持续了一会儿，逐渐安静了下来！ “各位父老，这些官兵可不可怕？”凌风很直接的问道！ “不可怕！哈哈哈……”五百多流民齐声答道，接着就是一阵哄笑。显然他们是想起了战斗前自己对官兵的忌惮！ “对！只要你们敢去战斗，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像这些官兵，在几个时辰前，还给你们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啊！甚至咱们很多兄弟都想要放弃粮食远远逃走了！” “哈哈……”大家又是一阵笑声。 有的人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憨憨的样子，不用问，那肯定是主张逃跑的；而有的人，则是自豪的挺起了胸，对着周围的人发出善意的笑声，那肯定是主张战斗的！ “现在战斗的结果怎么样呢？拥有精良装备的一百个敌人完全被我们打垮，更是被我们杀死了三十多人！长矛，我们缴获了18根；大刀，我们缴获了36把！实际行动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战斗力是非常强的！只要我们克服胆怯的心理，我们就能战胜一切敌人！勇者无惧！勇者必胜！”为了增强气势，凌风学着伟人的样子，把手臂一挥。 “勇者无惧！” “勇者必胜！” 瘦猴和高一功等人率先跟着凌风大吼，一个个举起拳头，向着天空，气势昂扬的样子。 很快，现场的气氛就被带动了起来。 “勇者无惧！” “勇者必胜！” 所有人都是振臂高呼着！ “勇者无惧！” “勇者必胜！” 凌风深悉心理学，知道只有把一个口号喊上无数遍，才能达到洗脑的作用。而一个集体连续喊一个口号，也能形成集体无意识，这时候的人，是最可怕的！ 所以，他情绪激昂的一遍遍喊着口号！ “勇者无惧！” “勇者必胜！” 所有人的脸都涨的通红，一脸激动的表情！ 达到预定的效果，凌风才开始将话题引入正题： “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八个俘虏！大家说，应该怎么处理？”凌风一挥手，洪金宝几人已经将八个伤员都带了过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瘦猴在人群中振臂一呼，喊杀声立刻响成一片！ 果然跟凌风想得一样，现在的人群已经处于狂热之中了！狂热之中的人是最可怕的！他们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想想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华夏大地上的那场浩劫就知道了！ 此时的刘镇山，早就已经被吓得近乎痴呆！浑身一阵恶臭传来，却是裤裆中屎『尿』齐流！ 咱们的刘把总是真不想死啊！他老人家前天刚刚用计将治下的一个货郎害死，抢了他的漂亮婆娘，这才享用了两天，还正在兴头上呢！怎么能死呢？ 而且，他还有梦想没实现呢！他的田地附近有一个老汉，和儿子守着十亩水浇地过日子。为了霸占这十亩良田，咱们的刘镇山大人刚刚让人引诱老汉的独生子赌博，这眼看着时机成熟就能把良田弄到手了！这时候如果死了的话，那怎么得了？ 刘镇山大人不甘心啊！他还想再世间继续害人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可是，现在他的命运已经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对！杀了他！把他『乱』刀分尸！”凌风一脚把刘镇山踹进了人群之中！ “杀！”周围的流民一声怒吼，纷纷上前！ 有的手中是大刀，有的手中是锄头，有的手中是一头削尖的木棍……纷纷往刘镇山身上招呼！ 只是秒秒钟的事情，刘镇山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 第二十七章 归心 第二十七章 归心 一阵『乱』砍之后，刘把总变为肉泥，流民的愤激也得到了宣泄！ 冷静下来之后，立刻有人开始后悔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杀死的这可是朝廷命官啊！在封建社会，凡是杀朝廷命官的，就等同于造反！这么看来，他们这可是实打实的造反，诛灭九族的罪行啊！ 刚才战斗的敌军中虽然也有官兵，并且还杀死了几个！可那真正动手砍在官兵身上的，毕竟是少数人。在很多人看来，只要自己没有动手杀死官兵，就不算什么大罪！（当然，朝廷估计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五百多流民中，不乏一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认为现在动手抢了粮食，但自己并没有杀过官兵，等这次天灾过去了，还能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现在倒好，一时激动，跟着大伙就冲了上去！别人打，自己也就跟着伸出了武器！这下倒好，不管是耙子也好，棍子也罢，没有沾上刘把总血肉的武器还真是不多！ “我们杀了官了！” “我们真杀了官了！” 几个人的嗫嚅声，立刻将还处于激动状态的人群给惊醒了！ 在近两千年封建文化的束缚下，敢于举起武器杀死压迫在自己头上的官吏，这也是需要偌大的勇气的！有些人在反应过来之后，显然有些惊慌！ “杀官怕个鸟！你们不要告诉我刚才不知道他是朝廷命官！”一听就是洪金宝的铜锣嗓。 “知道是知道！但，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看着大家都冲上去，我也就冲了上去，谁知道……” “我呸！你这怂货！俺老洪真是羞于与你为伍！敢做就要敢认！俺老洪就是想要杀他这狗官！不要说狗官了，即使是皇帝老儿，也别让我老洪碰上，否则的话，我非得把他的鸟『毛』拔下来！”洪金宝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说道。 “对，怕什么！杀官又能如何！咱们这儿连年干旱，朝廷一分钱的救济没有，还整天横征暴敛！今天田赋，明天辽饷的，老百姓都没法活了！偏偏还有刘镇山这样的狗官为非作歹！老子只恨没有本事杀尽天下的狗官！”瘦猴也跳着脚骂道。 “好了！反正现在大家手上都已经沾了官军的血，都没有了退路！不如就好好地跟着老大，闯出一番事业来！在这『乱』世之中，难道你们还想有其他的想法不成？”这时候，李自成站出来大喊道。 凌风一愣，没想到最先站出来把话说道自己心坎上的，竟然会是李自成！想想也正常，这个家伙还真是有水平，否则的话，又岂能成为大反贼的头子？ “对！大家都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如就跟着我们老大好好走吧！”瘦猴也跟着喊道。 凡是老大说过的话都要听，凡是有利于老大的事情都要做！这是瘦猴同志的两个“凡是”！ “好！我们都誓死跟着老大您了！”流民们终于开始相应！ 凌风知道，至此，这伙流民才算是彻底归心！之前他们之所以跟从自己，主要就是因为这一大批粮食！粮食一旦吃完，就会有散伙的风险！ 现在，却是有了更加坚定的基础！相信现在即使没有了粮食，这伙流民也不会就此散去！杀官造反这条罪名已经成了一条最强有力的绳索！ “李自成和瘦猴他们刚才说的很对！现在我们的双手都沾满了官军的鲜血！除了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这时候，凌风站出来说话了，“不错！我们是在杀官造反，在朝廷看来，我们已经是反贼！今后可能要遭到官府的围追堵杀！但我也请大家相信！我不会让大家永远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昂起头颅，风风光光的回到家里去！” “我相信老大！有您在，一定不会让我们吃亏的！兄弟们跟着老大您做反贼，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多痛快！”瘦猴不失时机的说道。 明末施耐庵的《水浒传》流传极广，很多人都向往梁山泊好汉的那种豪放生活，瘦猴的话打在了大家的心坎上。 “对！我们都相信老大！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 杀官，断绝了他们的退路！ 再加上给他们以希望，这才是一个理想的团队！ 义无反顾，众志成城！ 这才是凌风在这个世界闯『荡』的班底！ “好！我相信大家的决心！不过，我们中有一部分人的手上并没有沾染上官兵的鲜血！请你们站出来！”凌风一句话，人群中一些人不情愿的站了出来！不过，在周围人的监督下，却是没有人能够漏网！ 人数竟然有接近二百人的样子，却是以老弱为主！在拼杀中和处理刘镇山的过程中，他们都是落于最后，因而都没赶上动手。 虽然是老弱，凌风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不是我不相信大家！不过，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杀了官的！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只是抢了粮食！如果你们想的话，随时可以去向官府投降，举报我们的行踪，然后就能换来一个漂白过的身份！”凌风盯着他们说道。 “不！老大！我们绝对不会那么做的！”那近二百人赶紧激动地说道。 有的人确实是因为没有这个心思，为不被信任而激动；有的人，则是怕被作为对立面给清除了，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我刚才已经说过，并不是我不相信大家！不过，我不能拿我们三百多人的『性』命来打这个赌！”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大这么狠心，竟然要将这么多人都杀死吗？ 却听凌风继续说道： “好在，你们还有机会！这里还有几个活着的官兵，只要你们把他们几个解决了，就是我们的兄弟！” 听到不是要抹杀自己，那二百多人立刻松了口气！不过有些人的心里却是稍微有些不舒服！真的需要这样吗？ “对，你们要把这几个够官兵解决了！这就像是梁山好汉的投名状一样！想当年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哪一个不是从这一关过来的！只有经过这一道手续，才能正式得到我们大家的认可！”瘦猴跳出来说道。 对啊！当家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能像梁山好汉一样纳投名状，也算是一种荣誉啊！这不是说明自己也是梁山好汉了吗？ 这么一想，连刚才的一丝不舒服也没有了！ “好！我们动手！” 一有人开口，其他人立刻争先恐后的抢着就要上前！唯恐被其他人怀疑自己的诚意！ 现在大家其实都是已经下了决心要跟着凌风这个老大！ 刚才自己这二百多人已经落后别人一步了！现在自然是要抢先！ 看到这种情景，凌风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早是乐开了花——看来这瘦猴在关键时刻，还是能顶点用啊！ …… 第二十八章 爱才 第二十八章 爱才 眼看着周围这群疯狂的流民，剩下几个俘虏的丑态比刘把总也好不了多少！ “小的只是米行的伙计，就为了挣口吃的，是周老爷——不！不！不！是周正那个家伙硬『逼』着小的，小的才不得不过来的啊！而且小的过来之后根本就没有伤害大王您的人，我们早就想到可能有被俘虏的可能，所以根本就没敢伤害您的手下啊！大王饶命！” 伙计们的话让凌风差点乐出来！难怪说自己的人没有出现伤亡呢！原来这伙敌人都是抱着这种思想！ “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小的虽然是当兵的，跟那个刘镇山可是两路人啊！小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儿，大王您就开开恩吧！”几个兵油子忙着表态度！ “住嘴！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什么好说的！”这时候，只听一声历叱！却是一个伤兵俘虏看不惯同伴的丑态，所以出声呵斥！ “呦呵，这儿还有个硬骨头嘿！”流民们正在享受做大爷的感觉，这儿突然冒出个炸刺的，当然很让人不爽了！ “那大爷们就成全他们！” “对！把他们全都吊起来！” 大家感觉到威信受到了挑衅，开始出主意怎么折腾这个不识趣的家伙！ 其他几个俘虏一听全要吊起来，这合着自己等人也是受到了牵连，立马就不干了！ “黄少涵，你充什么大尾巴狼！你以为这天底下就你是英雄好汉？赶紧认个错，求大王们饶命是正经！” “就是！各位大王千万饶过小的啊！这黄少涵和刘镇山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曾经伤害过你们的人！但是，小的却从来没有啊！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平时在碎金镇也是与人为善，求各位大王饶命啊！啊——呜呜——”一个兵油子瘫坐地上，呼天抢地地诉着苦！ “路朋你个小人！你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少吗？现在竟然想装好人，我呸！为了活命没错，可你不能把咱们官兵的脸都给丢尽了！如果你痛痛快快的求死，我倒还会敬你是条汉子！现在……哼！”黄少涵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你……”路朋还要继续聒噪，凌风一笑打断了他。 “呵呵，这个姓黄的，刚才你那一箭可是要『射』向我的吧？” “没错！擒贼先擒王！你是这伙人的头领，老子的箭当然要冲着你去了！如果不是那个小哥的竹枪的话，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是我的箭下亡魂了！”黄少涵像一只斗鸡一样，梗着脖子说道。 “好啊！你竟然想对付我们老大！”瘦猴已经跳起来，一脚把黄少涵踹翻在地。 “住手！”凌风拦住了瘦猴，“黄少涵，你刚才说了，不要让你的同袍把官兵的脸给丢尽了！我现在问你，你觉得现在的官兵还有脸面吗？” 黄少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碎金镇的官兵是很**，可我大明朝其他地方有的是精兵，比如辽东铁骑，就绝对是一支精锐！” “哦？辽东铁骑是精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辽东铁骑足足有十几万近二十万人，可面对关外的鞑子却是屡战屡败，只能拒城而守，这就是你说的大明精锐？”凌风冷冷一笑。 “你……”黄少涵为之一滞，他知道凌风说的都是事实。从内心讲，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所在的军队是这么的**，但却又是辩无可辩！ 其他流民看到自己的老大只是几句话，就将这个刚才还很死硬的家伙说得哑口无言，一个个打心底里佩服：嘿，我们的老大，不但能打仗，就连嘴仗都是这么厉害啊！ “把他带下去！好好关押，伤势同咱们的战士一样的照料！”凌风一挥手，两个竹枪小队的战士上来把黄少涵押了下去。 通过回忆，凌风想起来刚才在冲阵的时候，第一支『射』中自己然后被格开的箭支就是这个黄少涵『射』出的；而在前进的过程中，第一个弯弓搭箭瞄准自己的，又是这家伙！ 不得不说，这个黄少涵在『射』箭方面真是有两把刷子，在官军疏于训练的环境下都能有这种水平，如果好好练练的话，成就绝对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比较正直，这都是凌风所看重的！所以就起了爱才之心！ “其他人就交给这近二百个兄弟了！他们就是你们的投名状！”凌风一挥手。 可怜剩下的六个俘虏，看到连怒骂不止的黄少涵都没有被杀死，原本以为他们已经逃过了一劫，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不过，有一种人是致死都不会有骨气的雄起一把的，这六个俘虏显然都是属于这种人！眼看死到临头了，他们也不敢爷们一把，而是继续凄厉的哀求着： “大王饶命啊！小的们都没有对各位大爷动过手啊……” 可惜，激动的人群是不会搭理他们的。 “杀死他们！” 近二百激动地几乎丧失了理智的人冲上去，这六个俘虏很快就变成了和刘镇山一样的下场！ “哇……” “哦……哇！” 刚才因为还有敌人在，大家情绪紧张没感觉到什么。可现在彻底放松下来，才看到满地都是残肢断体，一些死尸流出一大片鲜血，在山下形成了一个小泥潭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七个俘虏化成的几堆肉泥，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开始捂着肚子狂吐！ “吐吧，吐过以后心态慢慢就平和了！从今天以后，你们也都是见过血的老兵了！” 凌风不断的在人群中安慰着。 凌风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情景！当时他刚刚穿越过来，没走多远就看到路边两具干瘦的死尸，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又黑又瘦，并且开始腐烂，甚至能够看到一些肉蛆在里面爬来爬去。当时，他也是一阵狂吐，差点把胃都给呕出来。 这才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可自己感觉好像很遥远一样。现在再看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可以做到很淡然的样子。 看来，『乱』世真是锻炼人啊！难怪很多英雄人物少年拜将，可说跟时代是分不开的！ …… 第二十九章 流匪思想 第二十九章 流匪思想 虽然明知道碎金镇的官兵已经算得上是被打废了！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追兵，可出于谨慎考虑，凌风还是丝毫不敢耽误时间，带领着流民们用最短的时间打扫了战场，掩埋了两个死者！ 这次战斗中总共有五个兄弟受伤，还有十二人是在伏击周氏米行粮队的时候受的伤，其中大部分是流民，不过，出于人道主义，凌风还是把他们都带上了！ 十七个伤员！还好有大量的骡马大车，很轻易地就能将他们安排好！ 一路急行，直到天完全黑透，实在不能赶路了，才就地扎营休息！ 流民大军根本就没有帐篷等物，好歹大家也习惯了『露』宿野外，各自按照自己平时的做法，勤快些的人，就砍树枝搭窝棚；懒些的，则是把一些枯草拢在一起，弄成一个临时的窝子！ 凌风当然不用自己动手，早就有瘦猴等人抢着帮他做了。 看着忙碌的瘦猴，凌风只能无奈的笑笑，看来自己以后要习惯万事不动手才行啊！要说在封建社会，这种人压迫人的做法还是有一定好处的，最起码可以提高上位者的威信！ 当然，不用搭窝棚，并不是说凌风就是最清闲的了！恰恰相反，今晚上最忙的就要数他了！ 五百多流民聚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更何况还有八百多石粮食，这可是一个极大的诱『惑』，难免不会有人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凌风带领着竹枪小队，一刻都不休息的在驻地附近巡逻。更是安排了四个远哨，让小柱子选了四个会骑马、而又靠得住的人，在驻地四周两里开外设置了两个暗哨，这样，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至于事到临头才惊觉。 对于流民队伍的素质，凌风简直是太了解了。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的话，也许还能组织起来发挥一定的战斗力；万一遇到突袭，铁定溃『乱』！ 带着巡逻小队，制止了两起打架斗殴事件之后，凌风将竹枪小队分成了两组。每组十人。 第一组由瘦猴带领，负责前半夜的值哨；第二组由李自成带领，负责后半夜的值哨！ 然后，凌风又去探视了伤员。好好安抚他们一番，才回到瘦猴为自己准备好的住处。 只见一个用几辆大车为骨架，和一些木板搭成的木屋矗立在那儿，跟周围的窝棚比起来，简直就是超级豪华！ 凌风不由一阵苦笑，这瘦猴可真是能折腾！ 不过，现在队伍刚刚拉起来，对于自己的属下，除了一顿饱饭之外，凌风什么都给不了。所以，为了大家能够真正的对自己归心，现在确实还不是搞特殊的时候。 当然了，也不能斥责瘦猴，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总不能让心腹冷了心。 “把这个木屋让给伤员吧！”想了想之后，凌风只能是这么说。 “这……”瘦猴还要说什么，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筚路蓝缕！创业最艰苦！现在，可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凌风留下这几句话，也不管瘦猴听不听得懂。 …… 平地上点这一堆篝火，凌风、赵大叔、瘦猴、李自成、高桂英、高一功、洪金宝，甚至伤势不重的刘良佐都被抬了过来。 流民队伍几大巨头中，只有高杰因为箭伤比较严重缺席，其他人全都到齐了。 高桂英虽是一女子，但参加这样的会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反对，但有凌风力顶，几回之后，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 对于高桂英这个巾帼英雄，虽然凌风现在还没看出她哪儿表现出强悍的一面来；可这并不代表可以放过她。谁也不是天生的帅才，说不定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就能独当一面。 经过这两次战斗，流民队伍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更加壮大了。这让大家的心，都活跃了起来。 “我认为，我们应该放开了胆子去做！现在陕西遍地都是流民，而我们手中有粮食，只要散粮，很容易就能够召集数万流民！到时候，不要说攻打碎金镇了，就算是米脂县城，我们也能够轻易的攻打下来！” “而攻打下米脂县城之后，我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物资，到时候，就能够召集更多的流民，组成十几万大军也只是瞬息间的事情而已！有了更多的军队，我们就能攻打其它县城，甚至占领延安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良『性』循环，召集流民，攻打县城，杀富户，杀贪官，夺取粮食，然后再召集更多的流民，攻打更大的州府！滚雪球式的发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拥有一支百万人的大军！到时候，天下之大，舍我取谁!哈哈，这反贼才做的痛快！” 李自成语不惊人死不休，极力向大家推销自己的观点，说到激动处，满脸通红，好像他真已经成了天下一支独大的大反贼一样。 大家一个个也都听得精神奕奕，有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开始站起来在周围来回走；有的人，则是满脸的担忧。 “李家兄弟，你说的这些，真的成吗？你竟然想要让我们攻打米脂县城？那可是有官家的大军驻守的县城啊！”就连赵大叔这样的老实人都忍不住心动了！ “肯定成！什么朝廷大军，也就是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那全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兵油子！只要我们聚集够了足够多的流民，打破县城，分官仓的粮食，分富户的金钱，那才叫爽快！”李自成语气肯定的说道。 “是啊！攻打县城，真要是能成的话，也不枉这一生了！米脂县，金银珠宝，鸡鸭鱼肉，那可是应有尽有啊！” “以前我进过一次县城，那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啊！大街两边吃的用的，全摆满了！” “就是！我们攻打县城吧？” 几个人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凌风。 “不行！这种流匪思想要不得！”凌风一句话就将大家顶了回去！ …… 第三十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第三十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凌风实在是没想到，现在的李自成脑子里竟然已经有了这么一套成熟的流匪思想！ 原以为，这是在同官兵的才能慢慢地积累起来呢！ 借着劫富济贫的名义抢了就跑，然后用抢来的粮食和钱财招募流民，靠着人海战术继续破城！形成一个循环！ 像一群蝗虫一样，只知破坏，不知生产！每到一地，就将当地的粮食和财物洗劫一空！不但自己不生产，还将别人的生产热情全部打消！这种打着义军旗号的流匪对生产力所造成的破坏是极为严重的！ 历史上的陕西等地在崇祯中期变得越来越穷困，粮食甚至颗粒无收，并不全是因为小冰河期气候的影响，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因为有无数股大大小小的起义军！ 凌风深知这种做法的弊端，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队伍成为蝗虫。 “可是，老大！这似乎是我们能够崛起的最快的一个途径了！”李自成稍微一犹豫之后说道。 “没错，这么做的话，我们确实能够很快崛起！但是，崛起之后会怎么样呢？是不是能够像你说的那么顺利地发展呢？”凌风反问道。 李自成犹豫着还没有回答，凌风已经接着问道： “不知道你对明庭的官兵了解多少呢？你知道他们总共有多少兵力吗？” “嗯，朝廷现在的兵力具体有多少，小弟不是十分清楚，想来总不会低于一二百万吧！至于战斗力，从各地的邸报和官大人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知道，除了几只特殊的军队，像四川秦总兵的白杆军和袁崇焕大人的辽东铁骑，这些精锐军队战力不低，其它军队，军事已经腐朽，不堪一击！”李自成稍作思考之后回答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的腐朽和不堪一击是指在面对满清鞑子和蒙古鞑子的时候吧？”凌风出言问道。 “是的！”李自成这次倒是没有犹豫。 “鞑子生长在草原上，从小就是以骑『射』为生！他们的军队，大多都是精锐的骑兵，对战明庭的步兵，当然是会占据优势！而且，自从萨尔浒之战以来，明庭对外的战争屡战屡败，将士们早就已经失去了作战的信心！畏鞑如虎，在军队中是一种很普遍的情绪。很多士兵看见鞑子以后根本就不敢拼命，第一反应往往就是逃命！试问，这样的军队，在鞑子面前，怎会不是不堪一击？可如果对手是我们的话，你认为，官兵们还会有畏敌如虎的情绪吗？” “这个……应该不会！官兵们对流民，一向是不屑一顾的！”李自成老实地回答道。其实也不用他回答，这一点在刘镇山身上已经得到验证了！如果不是流民人数上是他们的数倍，而凌风等又异常英勇的话，相信这场战争的结局会完全不一样！ “那就对了！官兵们这种情绪虽然容易被我们利用来设置陷阱，但也增加了我们的作战难度！他们在面对鞑子的时候不敢出击，战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可在面对我们的时候却是自信满满，战斗力能发挥出十二成！而我们呢？不管是武器、马匹、还是骑『射』的水平，都比鞑子们差到天上去了！两相变化之下，官兵们在我们面前并不是不堪一击的腐朽军队，而是随时可能要我们命的精锐之师！”凌风总结道。 看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凌风继续说道：“而且，从明庭的角度来讲，鞑子毕竟只是癣疥之疾，为患边境，是为了掠夺人口和资源，顶多是有损国力！他们虽然在抵抗，但战败后也不会如何！天下文人地主也不会支持皇帝穷兵黩武！” “而我们反贼呢？却是为了跟他争天下！在他们眼中，这是心腹之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只要我们攻占任何一座县城，恐怕立刻就会上了朝廷的黑名单，不死不休！杀富济贫，这是触动了所有文人地主的利益，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支持朝廷剿杀我们！想象一下吧！到时候，全国二百万军队，会无休止的向我们压过来！打退一波，又来一拨！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到把我们活活拖死为止！” “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李自成已经有些变『色』了！ 周围众人想象着凌风所说的可怕情景，自己等人在官兵的兜尾追杀之下四处逃窜，惶惶不可终日，直到一个个地死于屠刀之下！不由都是一身冷汗。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明庭现在虽然已经腐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我们现在站出来攻击县城，那就成了出头的椽子！也许能消耗朝廷一些能量，但最终会被剿杀，只能便宜了后来的反贼！”凌风说道。 “哦？凌大哥您的意思并不是我们不攻击县城，而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高桂英听出了凌风的画外音，问道。 “对！现在大明朝『乱』象渐起！各地天灾**不断，再加上辽东鞑子不断寇边，更是雪上加霜！各地揭竿而起的英雄不断，南赣起义军夺天王，杀死知县；澄城民变，杀知县张斗耀；……官军内部也不安宁，宁远兵变，固原兵变，都是对朝廷权威的削弱。” 众人都是满脸钦佩的表情看着凌风，虽然老大口中的很多事情他们都不太明白，但越是不明白的，越感觉老大的深不可测！ 小美女高桂英更是看得两眼直冒小星星。 李自成也是暗暗心惊，凌风现在所说的这些事情，很多都是发生了没多久，他也是因为驿卒的便利才通过邸报知道的。民间几乎无人知晓，而凌风竟然像是十分清楚一般！ 这个老大，真是深不可测！这是李自成对凌风的评价！ “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学习太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可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天下群雄，哪个又是善与之辈？我们只有低调，再低调！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要说攻打米脂县城了，就连碎金镇我们都不能碰！我们现在不能将自己定位为反贼，我们现在是杆子（明末陕西对土匪的称呼）！”凌风已经继续说道。 “杆子？” “对！我们以杆子的身份，发展根据地，积聚钱粮，招纳人口，待时机一到，则一飞冲天，争霸天下！”凌风豪气万丈地说道。 …… 第三十一章 调子要定低了！ 第三十一章 调子要定低了！ “我们以杆子的身份发展根据地，既不攻打县城，也不占领任何村堡；而是以几个、甚至更多个寨子的形式，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发展生产，积蓄力量！”凌风的这种想法并不是一时兴起产生的，而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深思熟虑，才最终得出的。 现在一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是感觉万分的激动，其他人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那，万一官兵来围剿我们呢？”赵大叔问道。 “呵呵，现在的官府没什么可怕的！光是那些流民作『乱』，就让他们疲于应付了！我预料，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揭竿而起！相对于那些造反杀官的『乱』民来说，我们这些杆子又算什么呢？事有轻重缓急，相信地方官都是聪明人，他们会知道该对付谁的！当然了，如果确实有那不开窍的人，我也不介意用武力帮他开开窍！”说到这儿，凌风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如果像老大您说的，我们占领一片区域，而又不跟官府发生冲突，这可能吗？官府是要征粮的吧？我们的生产发展的再好，经过那帮狗官们搜刮一遍，恐怕也不剩什么了！”李自成虽然是在提出相反的意见，但是先鞠一躬，态度相当恭谨。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自成说的没错，如果不把官府打倒了，在我们控制的区域，他们也是要征粮的！所以，刚才我也说过了，我并不介意使用武力帮他们开开窍，让他们知道，什么人是该惹的，什么人是不该惹的！我们只有发展出自己的一支精兵来，对于敢于冒犯我们的人，不管是官兵还是流匪，都要狠狠地打击，打疼了他们，他们就再也不敢来了！试问，现在全国各地有那个地方的粮食是能够顺顺利利地征上去的？尤其是陕西，连年干旱，这两年更是几乎没有任何税收。相信即使征不上粮食来，咱们的官老爷们是能够想办法应付过去的！”凌风笑呵呵地说道。 “嗯，那些狗官们，让他们打仗不行，让他们治理地方也不行；可如果是欺上瞒下，谎报政绩的话，一个个绝对是个中行家！”李自成也愤愤地点头说道。 “用武力来保护我们的权益，低调地发展一块儿根据地！为了减轻外部的压力，我们不但可以跟官府和平相处，我们甚至也可以跟当地豪强和平相处！只要他能够按照我们的规矩来，我们就给他一条生路！当然，对于那些胆敢冒犯我们威严的豪强，要毫不手软的铲除掉！地方豪强毕竟不是官府，对付他们是不必有那么多顾忌的！” 随着凌风的分析，大家的思路也都越来越清晰。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凌风的话透彻，有理！ 李自成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同时暗暗为自己刚才的建议感到汗颜。本来以为是个很好的主意，结果经老大这么一说，才发现竟然是九死一生的路子。 而在历史上，事实也正是如此！包括李自成、高迎祥在内的数百路起义军所走的路子都是这种流匪式的路线，结果，能活到明朝灭亡的义军首领百不存一！ 绝大部分人，要么是阵亡，要么更惨，是被明军抓住后活剐；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受招安了！真正坚持到最后的，像李自成和张献忠，除了自身的本事以外，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运气！ 上百路义军，真正有才能的首领数不胜数，但都在明军的剿杀下纷纷落马；没有当头的鸿运，是不可能坚持到最后的！ 比如历史上的李自成最开始的时候就跟过两个老大，分别是不沾泥李存孟和高闯王高迎祥！而他的这两个老领导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高迎祥更实在被俘后，被押送到北京，给活活地剐了！ 熬死了两个老大之后，闯将李自成才变成了闯王，历经一系列艰难，最终打进了北京城！其中的凶险，可不光是靠实力就能解决得了的。 凌风可不敢保证老天会不会会站在自己这边！如果大张旗鼓的起来造反，万一哪天运气不佳，被明军给抓住了送到京城去——凌迟处死！那得多疼啊！ 凌风想想就不寒而栗！所以说，无论如何得低调，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绝对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像那些一开始就闹得轰轰烈烈的，就纯粹是sb了！纵观历史，各朝各代的起义军，就没有谁最先站出来举起义旗，而又能活到最后的；得益的，从来都是后来者！ 装『逼』遭雷劈！这可是真理啊！ 低调！一定要低调！ 现在不光是凌风有这个想法，就连其他几个人也都坚定了这个想法。 “老大您真是太英明了！”沉默之后，第一个站起来说这么恶心的话的，自然是非瘦猴莫属！ “老大英明！”众人抱拳齐声说道。 这句英明，却不是恭维，而是大多发自内心！ 李自成的建议虽然听起来令人感到爽快，可真正能够久远，并且大家都得到好处的，还是凌风的建议！能够带领大家走上更好的路子，这就值得人尊敬和爱戴！ “凌小哥，你说的那个什么根据地，可已经选好了地方？”凌风的命，就是高桂英和赵大叔一块儿救下的，自从知道他不是僧人后，赵大叔对凌风的称呼就是“凌小哥”——谁让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呢！凌风把他当做了长辈，当然是不会介意的！ “最终适合我们的地点，我还没有选定。不过，咱们延安府山多路杂，地形比较适合我们躲藏；而且最近两年天灾较多，老百姓生活艰苦，流民遍地，也有群众基础。暂时在这里发展，应该是不错的！”凌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延安，那可是革命圣地啊！八路军以之为根据地，小米加步枪都能干掉反动派的飞机坦克美式装备，那形势可不是一般的有利。凌风这么多天深思熟虑，自然是张口就来。 “老大，既然您都说了，延安府的形势这么好！为什么要‘暂时’选在这里，而不是永远在这儿呢？”瘦猴不解的问道。 “正因为形势这么好，所以，看中这里的，不光是我们，还会有其它各路义军。如果我预料的不错的话，未来一段时间内，延安府各地将会冒出大大小小数股起义军；官府的兵力也会向这里云集！这里可以说是风云际会的中心。在这种地方，要想低调发展，难！很难！” 这里将成为风云际会的中心？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自成张了张嘴想问，最终忍住了！并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他心里已经相信了！不知不觉间，李自成对凌风的话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怀疑！ 连李自成都不问，其他人就更加地不会有任何疑问了！ 熟知历史，凌风说的当然是实情！以后张献忠等分别要在米脂起义，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凌风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继续足够的力量，化龙而去！ 第三十二章 情报失误 第三十二章 情报失误 『乳』白的月光洒在地上，照得整个大地显得冷冷清清的。 在这淡淡的月光下，夜，也不显得那么黑了！ 距离碎金镇五十多里地的长峁村外，一群朦朦胧胧的人影悄悄潜进！ “你确定是这里吗？天黑莫要走错了路！” “错不了！这是我的老家，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这哪能错的了？” “那好，你和瘦猴，再带上四个人，先过去『摸』『摸』底，看清楚情况！我们在这儿等你，趁机让队伍休整一下！” “好的，老大！”那人答应完，就冲后面挥挥手，“大朝，你们四个跟过来！” 六个黑影迤逦向着长峁村而去！ 这伙人，自然就是凌风等人。而和他对话的那个，则是李自成。 自从上次打败周正和刘镇山的追兵之后，流民队伍又一口气赶出数十里地山路，才在一处山坳中找到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点。 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养，轻伤员的伤势已经基本康复；所有流民在这段时间每天都能吃饱，气『色』也好了很多。 随着队伍的恢复，李自成所提过的打盖虎的事情渐渐被提上了案头。 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大批的粮食，不过，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凌风并不打算放过盖虎。 毕竟，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打劫对象！家里非常有钱不说，他本身就是盐贩子，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即使被打劫了，也不会闹得太大！ 米脂县衙现在一定正在为碎金镇把总被杀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很快更是会有诸路起义军闹事，相比之下，刘镇山被杀的事儿都会被放在一边，更不要提一个盐贩子家里被劫了！ 这种占了便宜还不会有后顾之忧的事情，如果放过的话，可就太不符合凌风做事的风格了！ 那六条人影走后不一会儿，长峁村就传出一声狗叫声。不过，只叫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凌风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还好，接下来又是一阵安静，并没有喊打喊杀的声音。看来盖家的人并不够警觉，那一声狗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哼！凌风冷哼一声！就凭这种素质，这次行动的成功几率，又可以大大地增加几分！ 不一会儿，一个瘦小的人影窜了回来，正是瘦猴： “老大，没什么问题，李自成安排的内应早在傍晚的时候就传出消息，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待会儿开始作战之后，你带领一百兄弟负责盯着李家！只要做出攻击的姿态就行，大晚上的，他们也看不清楚形势，是不敢胡『乱』打开大门的！但是，一定要记住，等我们这边战斗开始之后，你们的行动才能开始！”凌风吩咐道。 “老大！让我跟着你们去打盖家吧！这种吓唬人的事儿还是交给老洪好了！他人高马大的，就适合干这个！”瘦猴蹭上来说道。 “你个瘦猴子，谁适合干这个了？俺老洪天生就是沙场陷阵的！像你这样又干又瘦的家伙才是用来充人数虚张声势的！”洪金宝等着眼睛吼道。他虽然已经在尽力压低声音，可是依然嗡嗡地震得人耳朵响。害的凌风都不由担心被盖虎听见。 “哈哈，老大，你看他憨得像头牛一样！我这儿还没怎么说呢，他就急了！呵呵……”瘦猴笑着说道。 “嗯，瘦猴说得多！金宝是太憨了！所以他并不适合去虚张声势骗赵家，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赶紧整合人马过去吧！” 凌风一句话，瘦猴立刻笑不出来了！ “这……嗨！合着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头大笨牛，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瘦猴恨恨地说道。 “呵呵，你这叫自作自受！俺就是傻人有傻福，怎么了？反正俺现在能痛痛快快地去打盖虎，而有的人却只能在那儿当木头人吓唬孙子！”洪金宝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小人得志！”瘦猴冷哼一声，招呼着人过去了！ 瘦猴和洪金宝，这一胖一瘦两个活宝，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一见面起就掐上了！两人不能在一起，只要一见面，必定就开始斗嘴。 不过，大家都看得出来，这种吵架不但不伤感情，两人反而越吵越亲，关系成了最铁的了！ 这次出来，总共带了二百个青壮，作为主力站立的竹枪小队早就装备了长矛！战斗力大幅提升！ 根据李自成提供的情报，这长峁村除了盖家以外，还有一个大地主叫做李威的！作为当地大户，李家的宅子盖得又高又大，四周是数米高的城墙。而且，光是家丁就招收了近百人，另有佃户数百人，在关键时刻也能帮助防守。所以，李家堡可说根本就没有被攻破的可能。 当然，凌风也没有想要攻打李家。可问题是，李家和盖家同在长峁村，两家平时关系就是极好！一旦盖家出事，难保李家不会出来救援。 好在，凌风手下现在并不缺人，只要分出一百人让瘦猴带领，去虚张声势，相信李家无论如何也不敢出门的。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一百个流民青壮在凌风的带领下向着盖家扑去。 …… 凌风实在是小看了盖虎！那可是常年在江湖上混，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睡觉都要睁只眼的家伙！ 那一声狗吠，早就惊动了他。现在，二十几条壮汉正聚集在堂屋里，也不点灯，就那么贴着屋子的各个角落，手持利刃。其中两人更是拿着火铳，将铳口对准了院门。 “哼！大黑果然没有了声音！看来真是有人来找咱们的晦气啊！只是不知是哪路好汉！” 他口中的大黑，正是那只叫了一声就被干掉的恶狗。 “会不会是绥德的梁家？他们上次往关外走私上百石私盐，途径咱们的地盘，可是被咱们给扣了下来！说不定这次就是他们来报复的！” “哼！我盖虎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个孙子！不过，不管是谁，老子这次都要送他去见阎王，一了百了！”这个盖虎满脸的横肉，一看就不是善与之辈。 “只是不知道敌人是冲着什么过来的！是看中了咱们的家产，还是想要寻咱们的人！按说咱们几天晚上回家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如果是一些兔崽子趁着我们不在，想要谋夺咱们的家产的话，哼！咱们这突然出现的二十个弟兄绝对会让他好看！不管那么多了，还是请李家帮忙吧！” “对！『性』命攸关，必须要谨慎！开打之后，盖豹你尽快杀出重围，去向李家求救！李家新添了二十个家丁，只要派过来，我们就可以稳度此难关！大不了事后花些钱才，重重答谢李家！” 盖家总共是四兄弟，盖龙，盖虎，盖彪，盖豹！ 盖虎只是老二，但贩私盐等买卖全是他打开的销路，因而在盖家反而是以他为主了。 他们在这儿低声的商量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已经急得满身大汗！ 这个人正是李过，李自成的侄子，也是为凌风他们提供情报的人。 本来在傍晚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说是盖家现在只有以盖彪为首的六个人在，可以动手。谁知道晚上的时候，盖家另外三兄弟却是带着二十个汉子潜了回来。 这个突变，却是让他措手不及。想要将消息传出去，让叔叔等人有所准备！可盖虎却是不让任何人离开宅子。 只把一个李过急得满身大汗。生怕叔叔因自己情报的失误而吃了大亏。 …… 第三十三章 火铳！火铳！ 第三十三章 火铳！火铳！ “一会儿瘦猴你带人从东侧院墙翻墙而入，负责料理第一进院落；刘良佐你带人从西侧院墙翻墙而入，负责料理第二进院落；但一定要注意，不管是谁先进去，都要在第一时间打开院门！”几个人凑在一起，凌风低声地吩咐道。 “是，老大！”两人分别恭声答应道。 “然后，李自成和洪金宝，你们带人从正门冲进去。直奔第三重院落的堂屋。根据李过传过来的消息，盖彪等几人都是集中在第三重院落的堂屋中。而且，盖家第三层堂屋建的很有特『色』，他们一排几个屋子是连着的！所以，这一系列的动作一定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置他们于死地！否则，让他们聚在一起的话，凭借着堂屋负隅顽抗，恐怕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凌风提醒道。 “是，老大！”李自成恭声答道。 “老大您就放心吧！只要打开门让俺老洪冲进去，剩下的就不用担心了！俺保证把他们像小鸡崽子一样拎出来！”洪金宝“嗡嗡”地说道。 “好！就是要这份一往无前的气势！你和李自成每人带二十人，瘦猴和刘良佐每人带五个人。你们这五十人冲进去，再加上是突然袭击，对付盖彪等六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多了，人手也展不开！我带领五十人在门口接应你们！保证你们不会受到外面的干扰！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干！只要杀掉盖彪几人，他们这些年为非作歹所得来的粮食和金银就全是我们的了！”凌风鼓励道。 “是，老大！”众人压低了声音，齐声回答。 “开始行动吧！” 凌风一挥手，瘦猴和刘良佐抱抱拳，带着人率先冲向院墙。 两人动作都是极为利索，两架五六米高的木梯直接搭上墙头，三两下爬上去，一根绳索系下，几个人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由于有内应李过对盖家的详细描述，他们的准备十分地充分，且都是有针对『性』的，因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几秒钟之后，只听“吱嘎”一声轻响，大门已经被打开！ 几十条汉子在洪金宝和李自成的带领下一拥而入。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哒哒”的脚步声以外，周围一片安静。 看到这么多人涌进去，凌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不管怎么说，院门已经被打开，这时候即使再被发现，以盖彪那么几个人，也不可能挡得住自己的人。 第二重院落的大门又是轻轻松松被打开，周围还是安安静静的。 凌风的心，却是不再那么轻松了！如果说打开第一重们的时候不被发现还算侥幸的话，那第二重门被打开，还是没人注意到，那可就是不正常了！盖家也是常年在江湖上混的人，如果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的话，早就死了无数遍了。无论如何是轮不着自己动手的。 不过，事已至此，自然是没有退缩的道理。而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盖彪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提醒大家小心点！事情恐怕没有咱们想得那么简单！”凌风向旁边的一个兄弟吩咐道。 那人应声前去传令。 “呵呵，老大太谨慎了！俺们这都已经冲进来了！四五十人对付他几个人，能有什么意外？”接到命令后，洪金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还是小心点好，老大算无遗策，他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我也觉得咱们现在太过顺利了！”李自成却是警惕地说道。 “哼！你怕死，俺老洪可不怕！你在这儿等着，我先来冲！”洪金宝冷哼一声说道。 “谁怕死了！要冲一起冲！我李自成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不顾兄弟情义之辈！”李自成立马急了。 “好！好兄弟！那就跟俺一起冲！老大赏识，不但收留了俺老洪，还赋予如此重任！如果不干出点成绩来，岂不愧煞人！” “罢了！陪你冲动一回又如何？！”想到自己也是受凌风的赏识才后来居上，李自成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边说着，第三重门也已经被打开了。 “冲啊！”这时候已经没有必要再掩藏形迹了！李自成和洪金宝在最前面并肩子向前冲去。几十号弟兄手持长矛大刀紧随其后。 村里面不像城里，土地便宜，院落都是修得极大。虽然已是第三重院落，可从院门到堂屋门口也足足有四五十米的距离。 大家冲刺的速度极快，眼瞅着就要到堂屋门口，只见旁边的窗户上火星一闪！紧接着是“滋滋”地响声！ 李自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惊呼道： “火铳！是火铳！快散开！” 火铳？ 这伙流民哪知道什么火铳？可能有些人平时听说过，可也就是听说过而已！能有多深的印象？一时间反而是一愣，没反应过来。 李自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翻身将还要继续往前冲的洪金宝扑倒，两人一个翻滚躲到了院中的一个大车后面。 堪堪藏好，就听到“砰！砰！”两声连响。 “啊……”紧接着就是人群中的一片惨呼。四十人从大门口冲进来，阵型极为密集，简直是给了火铳极好的发挥余地。散『射』的小铁珠。 “噗噗！”地『射』进**中，立刻形成了一阵血雨。 冲在前面的二十多人全部中弹，一个个惨呼着倒在地上！偏偏被打中要害直接致命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受伤后，依然倒在地上惨呼着。 瞬间的突变，一下就把后面的人吓呆了！ 唉呀妈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跑吧！ 这时候，谁还有什么斗志啊！哪怕是那些经历过前两次战斗的竹枪小队战士，也是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凌风带领着六十个兄弟在外面接应。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生长在二十一世纪，他对这种鞭炮似的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电视上枪战片每天不断上映，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拿着个木棍，嘴里“砰砰”地响着当枪玩！ 这两声响分明就是——火器！ 果然，数秒钟之后，就有一群人满脸惊恐地大呼着跑了出来。 凌风一眼就看出，里面并没有李自成和洪金宝。 “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凌风抓住一个人问道。 却见那人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却是说不出话来。 “火铳！火铳！是火铳！”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认识火铳的。跑出来这十几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正好见过。 果然是火铳！小小的盖家，竟然会有火铳！ “李自成和洪金宝呢？”现在这是凌风最关心的问题了！ “不……不知道！”那十几个人互相看看。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乱』。大家连自己都顾不了，谁还能注意到其他人啊！ 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凌风只感到自己脑袋里“嗡”地一声，差点晕倒。 自己打算精心培养的两个得力干将，竟然这么快就死掉了？ 李自成！其中可是有李自成啊！这怎么可能！ …… 第三十四章 杆子冲李家来了！ 第三十四章 杆子冲李家来了！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长峁村一下被惊醒了！ 村民们都是不敢随便出门，也不敢点亮灯火。一个个隔着窗户往外眺望着，想要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极个别胆子大的青壮想要开门出去，也是被父母或者婆娘给拉住了： “你不想要命了！说不定是那股杆子来打劫李家或者是盖家的！你出去作死吗？” 想想李家和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心动的村民也就息绝了出门帮忙的念头。 当然，也有例外的。李家一下就热闹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家家主李威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了出来。 “回老爷，听枪声好像是从盖家那边传过来的！”负责管理护院的大管事赶紧跑了过来回答道。 “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敌人用的是声东击西的法子！”李威小眼一眯缝，说道。 “是，老爷！您就放心吧！小的已经吩咐家丁们都上墙头了！各佃户也都被动员了起来，就在院子里待命，随时能够补上去！”大管事低头哈腰的说道。 “做得好！回头老爷重重有赏！”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大管事顿时大喜。 “严密关注盖家那边的形势！一有消息赶紧来报给我！”李威一挥手，大管事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油面小生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还没走近就大喊道： “爹！爹！枪声好像是盖家那边传出来的，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支援一下？” 来人正是李家的二少爷，李挺！李挺虽然叫做“挺”，为人却是一点都不挺，长得倒也还人模狗样，可整天吃喝嫖赌的，从来不干正事儿。现在能在枪响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不用着急！先等等，看看情况再说吧！”知道防守工作做好，李威的心平静了下来，很自然的说道。 “可是，盖家现在只有老大盖彪一个人在，万一发生什么情况，他恐怕应付不来啊！咱们李家和盖家一向过往甚密，如果见死不救的话，等盖虎回来，恐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啊！”李二少爷有些着急的说道。看来，盖虎真是临时回来，就连李家还都以为他不在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什么大家脸上不好看，我看是你脸上不好看吧！你以后跟盖虎的小娘子走得远点！别怪我没警告你，那个盖虎可是个二五货！真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爹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李威冷哼一声，怒目一睁，很有威势！ “是，爹！可……”自己的龌龊事被发现，二少爷被噎地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杀……”这时候，只听见墙外传来一阵大喊声，将两人的对话给打断了！ “怎么回事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我听着喊杀声怎么跑到咱们这边来了？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去看看！”李威急急忙忙地喊道。 “是，爹！”李挺答应一声。 不过，他已经没有必要去了！因为大管事已经小跑着过来：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伙杆子冲着咱们过来了！” “什么？冲着咱们过来了？快！快让那些佃户们都上墙，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冲进来。”李威这下也淡定不了了。 “看见了吧？看见了吧？你个孽畜！还想去救你的粉头！说不定杆子们就是打的调虎离山的注意！”李威一下就将怒火转移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快，赶紧随我上墙去！你看没看清楚是哪路的杆子，怎么就盯上咱们家了！”李威这句话却是对大管家说的。 “小的问了话，但是对方并不回应，看那架势似乎是铁了心要吃下咱们了！不过，小的看着他们并不眼熟，应该不是黑云寨的弟兄！”看到杆子真的打过来，大管家现在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了！ “不会是哪路过路的流民吧？你看他们的衣装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李威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处。 “外面黑咕隆咚的，小的也看不真切！他们点的火把不多，但人影憧憧的，还真是不少！”大管事跟在后面低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那眼『色』看着李威。心说自己这件差事办的不好，恐怕让老爷失望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登上了墙头。 李威找了个隐蔽的雉堞（城墙上齿状的矮墙），偷偷探出头去，果然看下面黑暗，接着明亮的月光，看人影至少有二百以上了，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你，冲下面喊话，就说李家家主李威在此，问他们是哪路好汉！”李威一指旁边的一个家丁说道。 尼玛！你怕敌人有弓箭不敢『露』头，就让老子去喊！你怕死，老子难道就不怕死吗？那个家丁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威让他喊话的原因。 不过，他可不敢不听李大老爷的话。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道： “老爷，请您记住，我叫李阿福，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和一个刚刚满岁的儿子，如果小的有什么意外……”这语气，分明是在交代后事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他们的！”那个自称叫做李阿福的家丁话刚说了一半，就已经被李威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李阿福并不相信李大老爷的话，只是看他不耐烦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过，也毫无办法，要是不顺从李老爷的意思的话，恐怕现在就会死！ 李阿福只能不情不愿的从雉堞间『露』出脑袋，一边向他认识的所有神仙佛祖们祈祷，一边冲着下面喊道： “下面是哪路好汉子，能否请报上名号？我们家老爷李老爷在这里！” “你个笨蛋！现在还说什么李老爷！你就说你是李威，请他们的头领出来说话！”李威立刻恶狠狠地警告道。 “是！是！老爷！”李阿福诺诺连声，语气一变，转身冲下面继续喊道： “下面的好汉子，我是李家家主，请你们的头领出来回话！”到底还是没敢直呼李威的名字。 喊完之后，李阿福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湿透了。还好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想象中的万箭齐『射』的状况没有出现。这才不由松了口气。整个神经一放松，只感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下瘫坐在地上。 他如果知道城墙下只是一伙流民组织起来的队伍，手中并没有弓箭（因为感觉这次战斗用不着弓箭，凌风把所有的弓箭都交给了李大叔，让他组织了几个弓箭手保护抢来的粮食和马匹！）的话，相信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快起来！你躲起来，他们的头领怎么会出现！”李威一脚踢在阿福的身上。 …… 第三十五章 一定要坚守，不能出动 第三十五章 一定要坚守，不能出动 下面一阵小混『乱』之后，城墙下的“杆子”中站出了一个人： “没什么好谈的！我们老大说了，今天就是要攻破你家的宅子，杀光你们的男人，睡了你们的女人，抢了你们的粮食金银！”瘦猴刻薄的语气，一下就引起流民们的哄堂大笑。 李威气得牙根直痒，却是不敢站起身来，甚至连句狠话都不敢说。 “你跟他说，咱们愿意出一百石粮食，五百两银子，求他们退兵！以前有得罪之处，请他们原谅！” 李阿福见没有弓箭，胆子已经渐渐壮了起来，起身冲下面喊了话。 “咦？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一百石粮食和五百两银子？咱们以前还差点饿死呢！早知道这样，咱们早就这么干了！见好就收吧，瘦猴哥！收了他们的粮食金银！反正咱们也没打算攻破李家的宅子。”流民们在下面一片议论声。 “放屁！这么做绝对会坏了老大的好事！”瘦猴倒是能拿的定主意。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大爷们连夜赶路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你这么一口粮食？哼！识相的话，就把你家里的粮食拿出一半来！我们家老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否则的话，等他带领大军到来，必将踏平你们李家！”瘦猴虚张声势道。 “嘶……”李威倒抽一口冷气！难怪到现在还不见他们进攻呢！原来人家还有援兵啊！ “快！动员所有人，把所有大木头都抬到墙上来，等这群杆子一靠近就给我往下扔！” “每个人家里的大锅都拿出来，有油的烧油，没油的烧水，要滚烫的！” 李威将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准备拼死一搏了——要一半的粮食和金银，他实在是舍不得啊！ “老爷！大锅倒是好办，咱们整个宅子里的集中起来，再加上那些佃户家里的，总能凑上个上百个！放在各墙头上绰绰有余！可大木头实在是不好找啊！”大管事过来为难道。 “笨蛋！咱们宅子里那么多家佃户，当时建围墙的时候为什么把他们也圈进来？不就是为了对付杆子的时候能用上吗？现在可不光是要用他们的人，想想他们的房子，谁家的屋子没有房梁啊？那不就是现成的大木头吗？”李威一副很提不成钢的样子，指点道。 “哎呀！还是老爷您英明！您说这，小的怎么就没想到呢？”大管事拍着额头赶紧办差去了！ 于是，整个李家一片人仰马翻的！ “爹，我看下面杆子的人数并不多！咱们又新招了二十个壮丁，正是用武之时！孩儿看不如这样，我们派一队家丁，带领几十个精壮的佃户，出去拼杀一番，『摸』『摸』这些杆子的底，怎么样？”李挺突然建议道。 李威只是稍微心动了一下，立马就将这个疯狂的想法给打消掉了！ “你个兔崽子！现在天这么黑！你怎么能看得清敌人的人数？说不定他们的主力正隐藏在什么地方，就等着咱们自己伸出头去，他好一刀剁下来呢！损失了精锐，这个宅子还怎么守得住？你个败家子，我看你为了那个粉面连自己的老家都能豁出去啊！” “爹！这次孩儿真没有这个意思！” “你还敢狡辩！我叫你狡辩！我叫你狡辩……”李威气得亲自举起拐杖，将平时疼爱的亲儿子痛打了一顿。然后对手下人下了命令： “传我的命令，所有人一定要坚守，不能出动！没有我亲自出面，任何人不得打开宅子的大门！大家严守岗位，等杆子退去了，一律重重有赏！” …… 再说大管事，他负责指挥人拆房子，自然是捡那些跟自己家没有亲戚关系的人下手，尤其是平时看不顺眼的，更是成为首先的拆除对象！ “大管事，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家吧！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房子要是被拆了，以后可住在哪儿啊？”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扑倒在地上，抱着大管事的腿，呼天抢地。 “那我可管不了了！现在杆子就在外面，马上就要攻城了！如果不把你们的房子拆掉，用大房梁做滚木御敌，等杆子杀进来，你们可就不是没地方住那么简单了！像这小孩儿，是要被挑在枪上玩儿的；至于你，更是会被『乱』匪给糟蹋了！”大管家现在很得意！他早就对这个少『妇』有意思了！可惜这个小寡『妇』却是死活不开窍，平时想碰她一根手指头，都跟杀了她一样！现在倒好，自己只是略施小计，这个娘们就跪下来抱着自己的大腿，胸前那团棉花『揉』得自己，那叫一个舒服啊！ 要说这些大家族里的管事，还真不是白给的！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话，岂能以外人的身份混到这么高的地位？这个理由找的正大光明，就连那个小寡『妇』，一时之间也是被镇住了！ 可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哭着哀求道： “可是，大管事！这里有那么多人家啊！为什么偏偏要从我们家拆起？求大管事高抬贵！” “这个，先拆谁家确实是我说了算！只不过，你我非亲非故的，我可没有帮你的理由啊！”大管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假意要搀起小寡『妇』来，那双咸鱼手却是趁机在其身上大肆揩油！ 小寡『妇』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可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马上就停住了动作！ 紧接着，脸上的颜『色』渐渐变得灰白，牙齿使劲儿摇着嘴唇，点点鲜血渐渐渗了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朱唇轻启说道：“求大管事高抬贵手，只要能让我家阿宝有个容身之处，奴家愿意答应大管事的要求，为大管事做任何事情！” 大管事笑了！笑得要多『**』贱，有多『**』贱！ 他很明白，小寡『妇』话里的任何事情，当然是包括那种事情的！ 大管事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能够一品芳泽，想想就感到激动！ “走！”大管事一挥手，后面的几个家丁跟了上来，“咱们去前面看看！虽说御敌很重要，可也不能因此让佃户们没法生存；没得坏了老爷仁慈的名声！” “对！对！对！大管事您想得真是周到！”周围的几个家丁附和着，又去想着祸害下一家去了。 终于将瘟神送走，那少『妇』抱着自己的儿子阿宝坐在地上开始大哭…… …… 第三十六章 乌龙事件之横尸街头 第三十六章 乌龙事件之横尸街头 冲进去四十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十几个人回来；而且，就连自己最器重的李自成和洪金宝都是生死未知！凌风感觉自己快要发飙了！ “快！你们十几个人赶紧退后！其他兄弟随我上前，阻挡住正门口，防止敌人反扑！小柱子和刘良佐赶紧退出来！” 凌南虽然气愤，却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挡住敌人可能会有的反扑，才是正理。 想象中的反扑并没有出现！堂屋里的敌人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坚守，等着自己等人上去送死一般，并没有任何的进一步行动。 “看来他们是在等李家的援兵！”凌风推测道。 “嗯，刚才瘦猴已经传过来消息了，说是李家出现了『骚』动，不过已经被他用计给镇住了！看李家的样子，不像是有胆的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过来增援。”高一功一直跟在凌风的身边，这时候回答道。 “那好！看来我们不用担心两面受敌了！”流民队伍虽然有二百人，可自己带的这一半人已经被火枪吓破了胆，真要是再两面受敌的话，说不定真就兵败如山倒了。 “老大，敌人的火铳很厉害啊！枪响后我从第三重院门往里看了一眼，二十多个兄弟大部分都是重伤，如果我们不赶紧救援的话，恐怕他们都得丢命了！”刘良佐擦了一把汗说道。 “火铳是很厉害！不过，要想对付他们也很容易！刘良佐，你先带二十个兄弟过去，在附近拆几个门板过来！越快越好！” “小柱子，你带领二十个兄弟，在附近人家搜罗棉被，越多越好！” 凌风下着一连串的命令。 “是，老大！”两人眼睛一亮，显然想到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应声而去。 …… “二哥，外面躺着那些人都还没死，咱们要不要派几个人出去收拾了他们？”看着外面没有什么动静，盖虎的一个手下忍不住建议道。 “为什么要收拾他们？我想肯定有些人正巴不得咱们这么做呢！”盖虎冷哼一声说道。 “嗯？”那人一愣，显然没有理解话里的意思。 盖虎只好继续解释道： “这些伤员对咱们更有利！一会儿杆子们再进攻的时候，这些伤兵就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障碍！那个掌盘子（土匪头）如果不管这些伤员的话，就会寒了手下人的心；可如果他要照顾伤员的话，就只能呆在那儿成为咱们的靶子！所以，现在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咱们把这些伤员都收拾掉呢！” “哦！对！对！对！不能杀！杀了岂不是帮了他们的忙！呵呵！还是二哥你厉害！”那人一伸大拇指！ 周围的盐贩子们也都『露』出敬佩的神『色』。 这个盖虎能从一个普通的佃户出身，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老三已经出去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李家，不知道李家肯不肯出援兵！如果肯出的话，算是我盖虎承他一个情；如果不出，哼，我们也不一定对付不了这些个杆子！”刚才一次交火的顺利，已经让盖虎的自信心过度地膨胀了。 “那是！那些土杆子们，根本就连弓箭都没有，只要这两杆三眼铳不出问题，咱们保证能轻轻松松地挡住他们！”旁边的盐贩子也都顺势说道。 “不如咱们杀出去吧，二哥！说不定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冲散了！”更有凶悍之辈提出了疯狂的意见。 “不行！一旦混战在一起，咱们的火铳就使不上劲儿了！只能白白便宜了杆子们！”盖虎立刻否定道，“等吧！等老三传回来消息再说！” 他却是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老三已经不可能传回消息了！ …… 崇祯年间，天下不太平！凡是大户人家，在建造住宅的时候，都会预留逃生的地道。盖家当然也不会例外！ 盖豹之所以能够很顺利的逃出去，就是从密道中走的！但是，由于密道建造的工程量很大，所以，出口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这也是盖豹要趁着冲突的时候才出逃的原因。 盖豹爬出密道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暗道一声可惜！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真该多花些钱，把密道建的宽敞一些！现在倒好，人能从密道中爬出来，可是家里的东西却是带不出来！ 盖家现在刚进了一批食盐，堆在屋里，总共有近二百石！ 现在市场上私盐的价格是每石18两！光是这一项，就能价值三千两银子了！ 三千两银子啊！盖虎是无论如何舍不得扔下它们逃跑的！所以，这个密道唯一的作用也就剩下了派人出来通风报信之用！ 要说这盖豹也是倒霉，他从密道中爬出来之后，直奔李家而去，却看到无数人影正在围着李家，朦朦胧胧地也看不清楚人数！ 原来杆子同时也在进攻李家！ 吓得他赶紧躲在了一个佃户的家里。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潜到李家去！可一时半会儿哪又能想得到办法？ 恰在这时，刘良佐带着一队人过来拆门板来了！正好选中了盖豹的藏身之处！二十个大小伙子，二话不说，上来就踹门子！ 盖豹一看不好！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既然对方已经杀上门来，他当然不能束手待毙！ 于是，拿出防身的大刀就杀了出来！ 按照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要砍翻最前面的这两个人，最好是能杀开一条血路逃跑！ 可倒霉催的！最前面的，却正是刘良佐！而跟过来的二十个精壮，也有十个是经历了两次战阵磨练的竹枪小队战士！ 他这突然一窜出来，倒把刘良佐给吓了一跳！ 不过，刘良佐的身手可不是盖的！情况紧急之下，一扭身，不但堪堪避过这一刀，竟然还趁机一脚撩向盖豹的下阴！ 这是不得不救之处！盖豹只能停止了进一步的攻击，翻身后退！ 他这一退，就再也没有了进攻的机会！ 竹枪小队的队员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长矛在手，熟练的训练所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很快就组成了两列！ 五个人并排着冲了过去，同时挺矛冲刺！ “哈！” 一声齐喝！五把长矛分五个方向刺向盖豹！ 盖豹虽然凶悍，但他的武功只是野路子而已！哪能挡得住这种迅猛的攻击？ 在挥刀格开两根长矛的时候，另外三根已经扎进了他的身体。 “噗！”地一声，一个凶悍的盐枭就这么丧命了！ “没想到李家庄的佃户中竟然有这么凶悍的人！”刘良佐擦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可不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佃户，而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之一！ “是啊！不过刘哥您的身手真是可以！在那么危机的时刻不但能躲过敌人的攻击，还能对他还以颜『色』！”旁边的一个队员一边擦着长矛上的血迹，一边说道。 “少在这儿拍马屁！你刘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赶紧进去查看一下，还有没有其他同党！”刘良佐眼睛一瞪说道。刚才有多凶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是，刘哥！那这个尸体怎么办？” “怎么办？就在这儿扔着吧！差点要了老子的命，难道还指望老子去把他埋了是怎么着？” 于是，可怜的盖豹就这么乌龙地横尸街头了！ …… 第三十七章 老洪，拼了！ 第三十七章 老洪，拼了！ 李自成和洪金宝躲在翻倒的大车后面，看着满地受伤惨呼的兄弟，却是束手无策！ “李大哥，洪大哥，救我……”有伤员发现了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的存在，开始伸手求救。 “不能出手！这么多受伤的兄弟，我们两个根本就救不过来！甚至会把自己搭进去！要留得有用之躯，才有希望！”李自成一把拉住了蠢蠢欲动的洪金宝。 “哎！”洪金宝恨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四十多人冲进来，竟然落了个这么窝囊的下场！而且，眼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在眼前受难，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俺倒宁可自己也被打中躺在那里了！” “这怪不得咱们！主要是我们都没有料想到，小小的一个盐枭，竟然会有火铳！”李自成很冷静地分析道。 “俺老洪这是第一次看见火铳啊！没想到这玩儿意这么厉害，火光一闪，就把二十多人放倒了！这也太吓人了！” “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主要是咱们的人太拥挤，正好让它有了用武之地！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这种火铳的发『射』速度极慢，最多只能发『射』一次，就被人冲到跟前，那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而且，火铳故障极多，很容易自爆，炸伤拿铳的人。所以，在战场上是没人愿意用这家伙的！没想到到了这儿竟然这么厉害！”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咱们在这里就像是两颗钉在敌人阵前的钉子，迟早会发挥作用的！相信老大已经在想办法对付他们的火铳了！等咱们的人开始反攻的时候，你我就突然出击，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好！刚才你救了俺老洪！俺老洪现在就听你的！你这姓李的虽然平时不太入俺的眼，可俺也知道你是个有心眼的人！相信你是不会做出让咱们在老大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事情的。” 洪金宝一句话差点把李自成给噎死！难道我在别人的心中就这么地不堪吗？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两人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眼看着满地求救的兄弟，却是不敢伸出手来救助！两个人高马大的人躲在一辆大车板后，怎么藏怎么别扭！对老大的反攻简直有些望眼欲穿了！ 终于，只听“咣！”地一声，似乎是第一进院落的大门被推倒了！ 紧接着，“咚！咚！咚……”一连串重物撞击围墙的声音！ “轰！”盖家的围墙建的并不是太结实，哪扛得住这么撞击，自然是轰然倒塌！ 然后是第二进院落的大门和围墙！ 再然后，是第三进院落的大门和围墙…… 整个拆除院墙的过程十分顺利！盖虎等人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要死守堂屋，并不出来进攻！只是象征『性』地冲着外面又放了两枪！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三眼铳显然是不能对躲藏在半坍塌的围墙后的流民队伍造成伤害的。反而倒是白白地锻炼了大家的胆量；使大家对火铳的畏惧，没有刚开始那么谈虎『色』变的夸张了！ “轰！”随着围墙的倒塌，包括盖虎等人藏身的堂屋在内，整个第三进院落都落入了大家的视野。 “是李自成和洪金宝！”负责指挥拆墙的刘良佐一眼就看见了躲在大车后面的二人。 可惜，两人冲刺的时候是在最前面，现在距离堂屋的大门仅仅数米，距离刘良佐等人反而有近四十米远了！这么远的距离，两人如果贸贸然往回跑的话，保证在跟大部队会合前就被打成筛子了！ 刘良佐等人将围墙推倒了一大半，大家都是躲在剩余的围墙后面，不敢『露』头！ 三眼铳的有效杀伤距离虽然只有三十米远，但在四五十米的距离上，同样能够对这些只穿着单衣甚至『裸』『露』着上身的流民们造成很大的威胁。 “你们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刘良佐喊道。 李自成二人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回答，只能是拼命地打着手势！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消息传回来，凌风自然也是大喜！ 这年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只要有粮食，兵源就是不会枯竭的，要多少有多少！ 可带兵的大将，要想培养出一个来可太不容易了！李自成自不必说了，洪金宝也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胚子！如果就这么折损的话，凌风还真有些心疼！ 将院墙拆除后，已经有了足够的空间，可以让足够多的战士展开队形进行攻击！ 凌风一挥手，第一组十个战士由精壮流民组成，在小柱子的带领下，每两人举着一个门板，慢慢地向前挪去！他们的任务是在到达指定地点后，将在上次进攻中受伤的二十几个流民聚集起来，用门板组成一个板阵，保护好他们！ 前后间隔十米的距离，第二组战士全是精锐的竹枪小队队员，在刘良佐的带领下，也是每两人举着一个门板，以同样的速度向前挪去！凌风给他们的任务是攻坚！在第一组移走伤员后，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堂屋，将敌人的火铳打瞎！ 第三组战士，在高一功的带领下，则是每两人顶着一床厚厚的棉被，也是间隔十米，跟在后面！他们的任务是攻坚预备队！万一第二组出现失误，不足之处将由他们来弥补！ 在最后，剩下的四十多个战士，全都是在凌风带领下蓄势待发，只要前三组战士一打开突破口，就要向前冲去！ 第一组战士刚刚出现的时候，两只黑洞洞的火铳口就伸出了堂屋的窗户。盖虎等人倒也沉得住气，知道距离远了不行，单等着“杆子们”进入有效杀伤距离内！ “都给我稳住了！不到十步（大约15米）之内谁也不准开枪！”盖虎不断地叮嘱着。他对三眼铳很了解！三眼铳的有效杀伤距离是二十步（30米）左右，但要想打穿这么厚的门板，恐怕就得在十步之内才行了！ 第一小组的战士们慢慢接近，到了十几步的距离处，还不见堂屋内开枪，凌风的目光不由一寒：看来这个盖虎也不简单啊！在这个距离上还能沉得住气不出手，可见对方是极为沉稳的。 第一小组的战士们开始救援行动了！一个个伤员都被抬进了门板的保护之内！ 救助的过程中触动伤口，又是引起一片哀嚎声。 “老洪，做好准备！我看屋里边就要开枪了！只要枪声一响，咱们就从窗户中扑进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李自成使劲握了握手中的大刀，提醒洪金宝道。 “放心吧！冲锋陷阵，俺老洪从来不会孬种的！”洪金宝也『舔』了『舔』嘴唇说道。 救援工作缓慢而稳定的进行着，第一小组不断向前推进，终于一点点地进入到了十步之内！ 四个战士举着门板开始向大车后移动，想要接洪金宝和李自成回来。 就在这时，只见堂屋的窗口又是火光一闪，“砰！砰！”两声响！ “嘟嘟嘟……”一阵铁珠击打门板的声音。 “啊！”四个战士齐声惨叫！脱手将门板扔在地上开始惨叫！ 却是火铳将门板击透，将四人打伤！ “老洪，拼了！” 与此同时，却听到李自成一声断喝！ “啊……”洪金宝也怒吼着！ 两人纵身从藏身之处窜出，直接撞向窗棂！ …… 第三十八章 彻底归心 第三十八章 彻底归心 明朝的窗棂，全是由木格子组成的！这东西以美观为主，并没有多么结实，再加上风吹日晒，哪经得住两个壮汉的蓄力一撞？ “咔！”地一声，两个黑影已经滚进堂屋之中！ 此时正是深夜！因为月光明亮，在外面还能大约看得见人影，甚至几十米外都可见物！可在屋里就是近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大敌当前，盖虎当然是不可能点亮灯光的，那只会让自己等人成为杆子的靶子！ 这本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可现在，倒成了最大的麻烦！ “敌人进来了！有敌人进来了！” “啊！” 立刻就是一声惨呼！ 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几乎没有什么顾忌，伸手所及的，几乎都是敌人，只要抡开了刀子砍就行了！ 但那些盐贩子们就不行了！他们只看到一个黑影过来，刚要费心思判断一下是敌是友，对方的刀子已经到了眼前！ 后来，干脆有些聪明人就不管过来的是敌是友了，只要看见人影，挥刀就砍！ 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同伴死，总好过自己死！这无疑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啊！啊！” 连着又是几声惨呼！ 这下盖虎可坐不住了！ “快点亮灯！快点亮灯！”这时候，也顾不得把自己的目标暴『露』给杆子了！反正人家都已经杀进屋子里来了！再不点灯，只会给对方更多的浑水『摸』鱼的机会！ 盖虎刚一喊，李自成和洪金宝就双双冲着他杀了过来！ 擒贼先擒王！这个最基本的道理，就连憨厚如洪金宝都是清楚的。 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两人也不说话，都是闷声不响的拿刀猛砍猛杀！ 这可就苦了盖虎了！ “啊！” “啊！” “嘿！” “哈！” 盖虎这人『毛』病还不小，可能是在江湖上斗殴落下的『毛』病，一边打着，嘴里还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是打得痛快，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不过，他的身手却是不能小瞧，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竟然还能防守的滴水不漏，几个回合下来，愣是没能让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得手！ 这边胶着的功夫，灯已经点亮！其它盐枭终于发现了敌人的所在，大呼小叫着冲了上来！ 盖虎趁机往后一缩，退出了战场！ 李自成和洪金宝暗道一声可惜！又道麻烦！却是浑然不惧！ 尤其是洪金宝，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宣泄，现在恨不得一个人单挑全世界！仅仅二十几个盐枭，又哪里会惧怕？ 更何况，盖家的堂屋虽大，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转的开身！同时攻向李自成二人的，才七八个人而已！ “啊！”洪金宝比盖虎叫的还响！大吼着直扑人群！大刀抡开了，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血雨！ 在这种疯狂的情境下，即使敌人的刀攻击过来，洪金宝都懒得格挡，而是直接以攻击来回应。这完全是以命换名的打法！ 盐枭子们虽然不怕死，可也不会有谁甘心这么跟对方换命啊！往往会犹豫着缩回刀来想要格挡！ 这一犹豫之间，胜负已分！一命换一命是不可能了！结果当然是洪金宝生，对方死！ 生死之间还犹犹豫豫，就只有送命一种可能了！ 李自成则是更偏向于刀法的阴狠，他毕竟是练家子出身，大刀翻飞之间，已经将三四个人砍翻在地！ 鲜血喷溅！两大杀神，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就变成了两个血葫芦！灯光被人们腾挪之间带起的风吹得摇曳不定，更是映衬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煞神一般！ 看情况不妙，盖虎也失去了继续抵挡的勇气，跟盖彪使一个眼『色』，两人悄悄向后潜去。 就在这时，只听堂屋的正门“咣！”地一声被撞开，刘良佐率领着第二小组的战士冲了进来！ 考虑到屋内面积的狭小，第二小组的战士们一律佩带的都是大刀！加上刘良佐在内，总共十一把大刀加入战场，一时间小屋内血肉翻飞，异常残酷！ 早就被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杀的有些胆寒的盐贩子们看到又冲进来一群杆子，哪还有继续抵抗的勇气啊！离窗户近的翻窗就要逃跑！逃无可逃的，则是乖乖蹲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 至于那两个拿三眼铳的，更是成为重点照顾对象，被砍翻在地！ 跳窗的当然不可能逃得了！ 高一功带领的第三小组距离第二小组仅仅十米远，早就对堂屋形成了包围之势！他们手里拿的可是清一『色』的长矛！一片枪头寒光闪闪，直抵胸前！跳出来的盐贩子立马成了瓮中之鳖，也只能束手就擒！ 等凌风带着四十多个生力军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 “老大！” “老大！洪金宝对不住你！” 两个血人一下蹦到了凌风的面前！如果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在的话，凌风说不定还真得被他们吓一跳！ “你们两个，怎么搞成这样？有没有受伤？”凌风看清楚是谁之后，急忙拉着两人关心地问道。 “嘿嘿，这都是那帮崽子们的狗血！至于俺们自己，倒是没有受伤！”洪金宝『摸』着脑袋，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嗯，请老大放心！这都是敌人的血！我们没有受伤！”李自成也说道。 “那看来你们很拼命了？”听到他们没事儿，凌风的心才放下，接着脸『色』一变问道。 “那是当然了！老大！你让俺们打头阵，结果，俺们不但没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二十多个兄弟！如果再不拼命的话，怎么对得起老大您……咦，你踢我干嘛！”洪金宝没有看出凌风的脸『色』，还在自顾自的要继续说下去，李自成偷偷踢了他一脚！这才注意到不对来！ “呃……老大，有什么问题吗？”洪金宝直愣愣地问道。 “你说呢？”凌风脸『色』一寒，“我本来已经安排好了营救伤员和进攻敌人的计划，只要按照计划进行，我们的损失就会是最小的！可是你们呢？突然冲进去！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呃……难道俺们英勇作战，倒是错了不成？”洪金宝满脸的不理解。 “当然错了！如果按照计划行事的话，我们就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打仗，不光是要杀死敌人；更重要的，是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如果一仗打下来，敌人被全歼，自己的部队也死光了，那能算是胜仗吗？”凌风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我们这次不也没有出现伤亡嘛！”洪金宝还是有些不服气。 “这是运气！如果不是屋里太黑，你们突然出现让这群盐枭陷入混『乱』的话，你认为你们能活到现在吗？恐怕早就被二十多个盐贩子给『乱』刀分尸了！”凌风的声音已经近于呵斥！ 洪金宝和李自成都是低下了头。他们已经想到了，凌风说的确实是实话！ 看到他们认识到了错误，凌风的语气也渐渐开始变得缓和： “这次你们是运气好！但是，好运气不可能一辈子都陪着你！我们兄弟要一起起家造反当反贼，以后拼杀会是我们的家常饭，如果你们每次都这么拼命的话，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我说过，我现在迫不得已，要带领大家去做杆子，去做反贼！但是，我不会让你们永远都是杆子，永远都是反贼！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堂堂正正的衣锦还乡！” “我说到，就会做到！但这需要时间！如果你们再这么拼命的话，怎么能保证活到那一天呢？” “当然，我这么说，也并不是要你们做那贪生怕死之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们如果这么胡『乱』拼命而丢掉『性』命的话，就是死得轻于鸿『毛』；只有遇上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的时候，并且在关键时刻拼上『性』命，博得理想！那才是死得重于泰山！” 洪金宝感动地满脸都是泪水：老大呵斥俺，却是为了俺好！老大这么看重自己，这么善待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以后俺老洪这条命就是老大的了！ 李自成也好不了多少！两眼泪汪汪地盯着凌风，只让凌风一个寒战，开始怀疑这个家伙的『性』取向了！ 周围其他人同样是听得如痴如醉！更是感动地一塌糊涂！ 老大竟然这么重视李自成和洪金宝的『性』命，相信即使换做自己，也是会受到一样的待遇的！为了这样的老大卖命，心里舒坦！ 流民们虽然说不出“士为知己者死”这种文绉绉的话，但内心的火热，却是丝毫不比这句话的含义低！ 看着大家激动地表情，凌风知道，自己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很成功！最起码在场的这些人从此对自己算是彻底归心了！ 第三十九章 赶尽杀绝 第三十九章 赶尽杀绝 清点战果，一伙盐贩子，总共被打死十二人，另外有十个人投降，但最重要的盖氏三兄弟和情报提供人李过却是不见了踪影。 “俺刚才还跟一个头领样得人交过手，那厮身手不错！但是现在尸体和俘虏中都没有他，我估计他就是盖虎！”洪金宝说道。 “会不会是趁『乱』跑掉了！”小柱子说道。 “不可能，我们第三小组十个兄弟将窗户围得严严实实，就连只蚊子都飞不过去，四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跑得了？”刘良佐语气肯定地说道。 “嗯，他们可能是趁『乱』逃走了！但绝不可能是从门窗处出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盖家的堂屋下应该有密道！”凌风开口说道。 “密道？这是很可能的！现在一般的大户人家，家里都会有密道！像盖虎这样的老江湖，更是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生路！只不过，在下有一点想不明白，即使盖氏三兄弟从密道逃跑，那李过怎么也跟着不见了？”李自成不解道。 “那还用问？肯定是跟盖家狼鼠一窝，一块儿逃跑了呗！”刘良佐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对李自成没什么好印象。 “你胡说！我侄儿李过怎么会是那种人？”李自成眼睛一瞪，毫不示弱。 “你侄儿怎么就不是那种人？别忘了，咱们要进攻盖家，所有的情报可都是他提供的！说什么盖家现在只有六个壮丁在！现在怎么样？光是打死的和俘虏的，就已经有二十二条壮汉了！而且，他们竟然还有两条火铳！如果不是老大想出应对的办法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还被他们压制着。甚至有可能被李家在后面出兵包围，给包了饺子！这哪是帮助咱们？分明是让咱兄弟来送死来了！”刘良佐气愤地说道。 其他人也都是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李自成。 “你……”李自成现在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侄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又怨不得别人会怀疑！不要说刘良佐了，就算是换了自己，在这么铁一般的证据下，也会这样想的！ 要想摆脱嫌疑，只有等李过出现才行！可是，李过到底去哪儿了呢？ “就连李家兄弟你，也不能说没有问题吧！”刘良佐继续说道。 李自成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这不可能！”这时候，洪金宝『插』嘴说道，“李大哥一开始就救了我一命！而且，我们在堂屋里厮杀，李大哥比我还卖命，一连杀死了好几个敌人，那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李自成是不会有问题的！”凌风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最基本的领导艺术他还是懂得的。对李自成这样的名将胚子，他当然不可能弃之不用，所以，选择无条件的信任，就是最聪明的做法！ 况且，李自成和盖虎会相互勾结？凌风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谢老大信任！”李自成几乎哽咽了！ 越是在这种时候，人的心理越是脆弱！李自成也是人，当然是不会例外的！刚才的关心，再加上现在的信任，已经让他彻底心折。 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始传达命令： “刘良佐，高一功，带人清点盖家的家产，集中到大车上！注意宣布军纪，凡是敢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一律杀无赦！” “是，老大！”刘良佐和高一功立刻答应，立刻开始行动。 凌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所有人都已经对自己归心！刘良佐和李自成这两员干将之间稍微有些矛盾，反倒更利于自己的管理！如果治下的干将都是一条心，对于统治者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把那群俘虏带上来！”凌风一声令下，十二个盐贩子很快被带了上来。 凌风的想法很简单，要想找到正主，最好的方法，就是着落在这些小喽啰的身上！盖氏三兄弟被自己得罪的惨了，如果他们在外面跑着，自己可是很不放心！必须赶尽杀绝，彻底绝了心头之患才行！ “大王，饶命啊！” “大王饶命！小的只是跟着盖虎跑腿，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大王们的事情啊！” “闭嘴！都给我把你们的鸟嘴闭上了！”洪金宝上来一脚把最前面的两人踹翻在地。剩下的人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凌风清了一下嗓子，用手在人群中一比划，开始说话了： “嗯，你们总共十二个人！从中间分开了，左边六人一组，右边六人一组！现在我开始问问题，哪组回答的又快又好，就能活命！那又慢又不好的一组，因为对我没什么用，自然就不用活着了！” 那十二个盐贩子脸『色』一变：娘的！对你没用就不用活着了？这是什么道理！杆子果然野蛮！ “好了！我开始问！我的问题就是，谁知道盖家三兄弟跑哪儿去了？” 两组盐贩子都是一愣，开始思考！似乎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还听到盖虎的声音来着，可是后来他跑到哪儿去了？ 盖家三兄弟走的隐蔽，大家还真是没有注意到！ “我知道盖豹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潜出去了，据说是要到李家求救！”这时候，左边那组有一个人说道。 他这一开口，周围的同伴都是一阵鄙视。人家大王问的是三兄弟，明显是想斩草除根！你说的这一个是在战斗前就走了的，根本是追无可追！说出来有什么用？没得惹大王们生气。 “好！左边这组生！右边这组死！”凌风一句话，差点把右边那组人吓死！ “大王……”不待他们废话，几个竹枪小队的战士已经上前，长矛往前一挺，“噗噗噗……”六个人立刻横尸在地！ 左边那组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只要再有问题，不管如何一定要抢先回答。 “好！现在剩下的这六个人再分成左右两组，规则和刚才一样！游戏继续，我的第二个问题来了，这堂屋里有一个密道，谁知道在哪儿？”凌风感觉自己风度翩翩，就像一个万众瞩目的主持人！当然，估计那些盐贩子们是不会这么想的。 “我知道！”一个盐贩子欣喜若狂的举起手来。另一组的三个人脸『色』立马就白了！ “啊！”有人大吼一声就要逃走！旁边的竹枪小队哪会让他成功。 “哈！”一声断喝，长枪攒刺，数支枪头透胸而过！ 战士们一使劲儿，竟然将死尸高高挑起，“哈！”地一声扔出十几米远！ “砰！”地一声，死尸撞在地上，还弹了两弹…… 这种气势，将本就近乎崩溃的盐贩子震惊地更是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我立刻带大王去找密道！盖豹出去报信的时候就是从密道中走的，小的正好看见了！”那个盐贩子几乎快哭出来了！生怕自己成为大王们眼中无用的人！ “那好！你跟我走！其他两个人，就去找你们的同伴吧！相信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凌风一句话，决定了剩下两个可怜虫的命运！这些盐贩子哪个手上没有沾过鲜血？杀死他们，凌风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 剩下最后一个盐贩子飞也似的跑进堂屋，在土炕边上的一块儿砖头上一按，一旋转，“轰隆！”一声，旁边的几块儿砖塌陷了下去，一条黑洞洞的密道显现了出来！ 一阵尘土飞扬中，一个人影从中窜了出来！ 竹枪小队正要出手，只听李自成一声大喊：“李过，是你！？” …… 第四十章 军队建编制 第四十章 军队建编制 食盐二百石，粮食四百三十二石，银两万四千六百九十七两，三眼铳两支，大刀数十把！ 这次的收获之大，犹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尤其是那两万多两银子，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长峁村的盐贩子都能有这么多的家产！ 难怪历史上的那些流匪式的义军们总喜欢攻打城市，抢了就跑，并且乐此不疲了！打破一个盖家都能有这么多的收入，一个县城会有多少呢？ 呵呵，今天晚上的收获，让凌风想想都忍不住乐！ 其中有一千两银子和三百石粮食更是李家“自愿”献出来的。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天刚打开通道的出口，李过就钻了出来！ 原来自从战斗开始后，他就一直盯着盖式兄弟二人，试图寻找机会抓住他们！盖虎的小动作别人注意不到，李过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盖虎和盖彪二人悄悄退向房屋的里间的时候，李过也跟了过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盖虎只好答应带他一块儿走！ 三个人在狭窄的地道中，再加上是偷袭，身手本就不错的李过自然有无数得手的机会！ 所以，当从地道钻出来的时候，李过的手上提着盖彪和盖虎二人的首级！对于情报的失误，这就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 只是可惜盖豹下落不明，问遍了盖家的人，却是没人知道！想到只有一个盖豹也搅不起什么风浪来，凌风只好不了了之！当然，他打死也想不到，身为乌龙事件的主人公，盖豹的尸体其实正躺在大街上的凛凛夜风之中！ 将盖家的财产席卷一空之后，流民队伍也就准备撤退了！为了避免在撤退的时候遭到李家的追杀——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谨慎如凌风肯定是要做好准备了——凌风让洪金宝带着盖家几颗人头到李家宅子外面示威！ 没想到的是，李威一下就被吓怕了！表示愿意拿出一千两银子和三百石粮食来破财消灾！ 对于这种好事儿，凌风自然是却之不恭的！于是，粮食和银子从城墙上系下来，“杆子们”得到好处后终于撤退了！李大老爷也是松了口气！这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物资运回驻地，大家又是一阵欢心鼓舞！ 凌风第一时间召开了会议，将几个主要管事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在这次战斗中，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的队伍人数已经有数百，但是没有统一的编制，因而，指挥的时候很容易发生混『乱』，所以，我决定，给我们的队伍建立正式编制！”凌风开头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建立编制？大家都是一愣！那岂不是说以后大家就是正规的军队了？而且，最初建立编制，如果谁能在军队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恐怕以后都会有很重的话语权！ 这可是关乎到大家未来地位的关键时刻，谁又能不在乎？ 于是，每个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凌风。 “凌小哥说的对！我们不管是做杆子也好，是做反贼也罢！没有个章程体制、上下尊卑是不成的！”赵大叔率先说道。 “对！我听老大的！我们是该建立编制！”瘦猴是不可能对凌风的话有任何意见的。 “嗯！老大英明！如果队伍连个基本的编制都没有，一片混『乱』，是不便于指挥的！我坚决拥护老大的决定！”李自成也说道。 接着，刘良佐、高一功等人也纷纷出言赞成！ 以凌风在流民队伍中的威望，很多事情即使是他独断专决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不过，凌风可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他还没有自大到因为自己是穿越众，就以为自己不会犯任何错误的地步！ 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这是凌风最信奉的原则。所以，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他会要求每一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当然了，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他自己！而且，一旦决定做出来，其他人就不能有任何的想法！ “那好！我就来说一下我对咱们军队建设的想法！咱们的青壮现在总共有三百五十六人！因为接下来我们的战斗会比较多，所以，我决定把他们全都编入到部队中来！这一点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至于在军队的编制上名称上，大家有什么建议的，可以提出来！”看到大家没什么意见，凌风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黑云寨的做法，他们是像梁山好汉一样按照个人能力排座，然后，将寨子里的兵马分给各位当家的！在外出劫掠或者是应付官兵围剿的时候，各自领各自的兵马，都是自家熟悉的弟兄，倒也熟悉顺手！”高杰说道。 凌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因为为将者的能力不同，势必会造成各支人马强弱不均！而且，那可就是给了大家培养私兵的土壤，大好的一个流民队伍，说不定几年后就会变得四分五裂！所以，这个说法一被提出，他就已经在心里否定了！ 凌风不置可否，高杰也就讪讪地不再说什么了！ “那是土匪的行径，登不得台面！咱们老大不是说要领咱们当反贼的吗？我看咱们就干脆按照朝廷的军队制度来吧！”瘦猴大胆地说道。 他的这个说法很明显更得人心，大家纷纷点头。 凌风本来是想按照现代军队的师团营连排得制度来的！不过，考虑到大家的接受能力，还是决定暂时按照明代军队的编制。 “嗯，我看这样也好！你们谁清楚现在朝廷的军队制度？”凌风问道。 “小的倒是知道一些！”李自成到底是在军队上混过。 “好，你来说说看！” “小的印象最深的，就是戚继光大人的蓟辽军编制！蓟辽军每队十二人，队长一人，配鸟铳倭刀，伙夫一人，配双尖扁担。长枪手两人，另配弓箭。刀棍手两人，配刀棍、弓箭。牌刀手两人，配藤牌、腰刀、标枪。火枪手两人，配火绳枪、倭刀。快枪手两人，只配单枪，近战以快枪代棍。有的小队也用镗钯手代替刀棍手，配火箭为远程武器。三队为一旗，设一旗总，管三十斤虎蹲炮一位。三旗为一司，设一百总，百总有侍从数人，管百斤灭虏炮一位。三司为一局，设把总，三局为一营，设千总。”说起戚家军的编制，李自成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最后稍一停顿，说道：“当然，我们现在没有戚家军这么强大的装备，但如果只是按照他们的编制来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呵呵，看来自成对戚家军的编制是相当熟悉啊！”凌风笑着赞道。 “嗯！小的平时最佩服的，就是东南御倭寇，西北抗鞑虏的戚家军了！”李自成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仰之情。 …… 第四十一章 三大营 第四十一章 三大营 “嗯，按照你刚才说的，每队十二人，队长一人；每三队为一旗，也就是三十六人，设一旗总；三旗为一司，也就是一百零八人，设一百总！到了百总的职位以后，就可以有自己的侍从！三司为一局，共三百二十四人，设把总；三局为一营，共九百七十二人，设千总！这就是蓟辽军的基本编制吧？”凌风总结了一下道。 “是的，老大！”李自成恭声道。 “这个编制确实不错！每一级军队都有明确的负责人，而且战斗单位由大到小，在战斗中可以如臂指手，如手指指，端地灵活无比！”凌风肯定地说道。 其他人也都是对这种编制连连赞叹！ “那好！以后咱们的军队也借鉴这种编制，只是要稍加变通！我们作战的基本单位不变，最小的仍然是队，十二人，但领兵官不称做队长，而叫做小旗，正副小旗各一人；三队为一旗，共三十六人，领兵官称为总旗；三旗为一司，一百零八人，领兵官称为百总；然后，我们取消局的建制，接下来直接就是营，每营下辖十司，共计一千零八十人，领兵官称为千总！这样一来，我们官职的名称跟普通明军的更加接近，更容易被士兵们接受，不容易造成混『乱』！尤其是在百总这一级，普通明军中百总即为把总，而蓟辽军却是将之视为上下两个等级，总是不妥！所以，我们按照常规来！”凌风略作思考之后，说出了他沉思已久的决策。 “那我们军队的编制，由小到大分别是队、旗、司、营；而相对应的领兵官则称为小旗、总旗、百总（也称作把总）、千总！一目了然！好！好！好！”赵大叔频频点头！ “现在咱们总共有壮丁三百五十六人！我将选出三十二人作为我的卫队，称为近卫营，；剩下三百二十四人，则是编为三司，成为我们的常规战部队！”凌风接着说道。 原来是要编为三司，那就是要选出三个百总！现在“司”已经是这支队伍的最大作战单位了！如果能成为百总的话，无疑将会在第一时间内一跃而成为凌风一人之下，整个团队中最最位高权重的人！ 每个人的心都火热起来。大家都在猜测，自己将会被任命为什么样的职位！ “这三司军队，当然不可能是完全平等的！流民们的体质有强有弱！我会制定一个选拔的制度，对大家进行考核，优胜劣汰！选拔成绩最优的三分之二编为两司战兵；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编为辅兵！” “大家谁也不要小看这一司的辅兵！经过两次打劫，我们队伍的物资储备已经越来越多了！为了保证物资的安全和调配的合理『性』！没有一个严格的监管和守护的机制是不行的！所以，我会以这一司辅兵为中坚力量，再招收一些键『妇』或者是老人，让他们也一块儿出力，共同组建成一个辎重营！” “辎重营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证粮食、银两甚至武器等物资储备的安全及有效的分配和运输！” “大家请注意，我说的是辎重营，而不是辎重司，所以，辎重营辅兵的人数，会扩张到一千零八十人！当然，具体什么时候能扩张到这么多人，还要看队伍发展的情况而定！” “辎重营的千总，我决定由赵武赵大叔来担任！” 赵大叔的原名就叫做赵武！一听凌风竟然让自己来做辎重营的千总，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先前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 “这么重要的职位，是不是应该由年轻人来担当比较合适？而且，我这老家伙腿脚也不便利……”赵大叔不由说道。 “正因为是重要的职位，所以才由赵大叔您来担任！您的腿脚虽然不便利，但箭术却是如神，足够担此大任！而且，论威望来说，敢问在坐的谁敢不听您老人家的吩咐？由您来掌握物资，相信大家会更放心！” 凌风还有一点没说，其实由赵大叔来掌握物资的话，最放心的，还是凌风自己！赵武本就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而且为人正直，更是救过凌风一名，两人之间很有感情。粮食和金银等物资掌握在赵武的手中，就跟掌握在凌风自己手中是一样的！ “是啊，赵大叔！由您来掌管物资，我们都信服！”其他人纷纷说道。以赵武的为人，确实值得大家信赖。他当辎重营的千总，没有人反对！ “那好！既然大家信得过，那我这老家伙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将物资看管好了！请老大和各位放心，只要有我赵武在，这粮食和金银就少不了一分！”每个男人都有热血的一面！哪怕再淡然的隐士，如果有宽松的环境和理想的职位的话，他也会是很乐意出来打拼一番的！赵大叔四十多岁，其实并不是太老！以前之所以那么消极，完全是因为自己瘸了一条腿，成了废人！现在能有干一番事业的机会，他当然也是高兴！ “好！既然辎重营没有问题，那就这么定了！”凌风拍板决定。 “下面来说战兵！”大家都知道这才是关键，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听着。更有人觉得自己比较有资格的，就充满了期待。 “战兵也是一样，虽然只有两司兵马，却要建制为两个营！我打算分别命名为‘天字营’和‘行字营’！取自于《周易》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最终的目标是建立六个精锐战兵营，分别命名为‘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现在我们受兵力限制，先建两个营！每营一司的兵马，不足之数，以后伺机补充满员！” “果然也是两个营！”在凌风宣布辎重营的建制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猜测了出来！ “嗯，那战兵营的领兵官岂不是也是千户？” “对啊！两个千户啊！恐怕老大之下就数他们地位高了！” “不知道这个名额回落到谁的头上！” “……” 下面一片猜测之声。 “我决定，封高一功和刘良佐为千总，分别掌控‘天字营’和‘行字营’！” “是，老大！”高一功和刘良佐两人高声应答，满脸自豪的表情！其他人也是满脸羡慕，但都知道高一功和刘良佐两人不但最早跟从凌风，而且身手和计谋都是不弱！让他们担当两大营的千总，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 李自成和洪金宝等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还是稍稍有些失望！只恨自己跟随老大的时间太短，否则以自己等人的能力，绝对是不在高、刘二人之下的！ 所有人都是暗暗下定决心，在以后一定要努力建功，争取成为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或者是坤字营的千总！ 至此，包括辎重营在内的三大营编制算是彻底敲定！只剩下近卫营还悬而未决。 近卫营现在虽然只有三十二人的编制，但这三十二人却是从三百多人中选出的精锐！而且，近卫营可是为保卫老大的安全而存在的！其重要『性』不容置疑！ 谁能担任近卫营的领兵官，就说明他在老大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最得信任的！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等着凌风宣布近卫营总兵官的人选！ 第四十二章 叫我大帅 第四十二章 叫我大帅 瘦猴更是急得直跺脚，瞪着两只不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凌风！就差站出来自我推荐了！不知道的人一定会怀疑他们之间有jq！ 瘦猴着急是有理由的啊！论关系来讲，他自觉这么多人中，自己跟老大的关系是最近的！ 对天字营、行字营和辎重营这三大营的千总，瘦猴没什么念想！关于自己的能力他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凌风真要是把他安在那个位置的话，那就不是向着他，而是害他了！ 带领一营人马冲锋陷阵，用击破敌，他不是那块料！ 所以，当凌风宣布三大营的领兵官的时候，瘦猴不着急！ 可近卫营就不一样了!近卫营要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忠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一命换一命，舍上自己的『性』命来护住老大！ 瘦猴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老大为什么还不选定自己呢？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似乎明白了瘦猴的这些小心思，凌风轻轻一笑，说道： “近卫营的领兵官，称作统领！”近卫营现在只有三十二个人，实在是不好意思也称作千总了，“我宣布，由瘦猴来担任！” “哦耶！”瘦猴一下就跳了起来，使劲儿得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老大，你可真是我的亲老大！” “看到了吧？老大最信任的还是我吧！哈哈……”瘦猴得意的笑着。 高杰和小柱子等最早跟着凌风的几个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想想也都觉得正常，毕竟谁都知道，瘦猴跟老大的关系可是最近的！由他来担当近卫营的统领，自然是最合适！ “剩下各位就暂时委屈一下，在我身边随时听候调遣。我给你们参赞的名分！当然了，这也并不是说就没有了机会！咱们的军队接下来将进入蓬勃发展的阶段，编制会不断的扩大！你们中不管谁，只要能够立下足够多的功劳，就能够获得资格独立建一营人马！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这六大营兵马建好了，我们又会有其他编制出现！将来咱们不缺兵马，缺的就是将才！希望各位奋勇争先，早日建功立业！”凌风热情激扬地说道。 “愿意跟着老大建功立业！”周围众人齐声说道。 “老大，现在咱们军队的编制已经正式确定了下来，对您的称呼是不是也应该改改啊？叫老大也不是不好，但跟我们把总、千总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协调啊！”瘦猴建议道。 “是啊！既然咱们决定了要按照正规军队的制度来，我觉得对老大你的称呼也应该按照朝廷军队上的来啊！”赵武自从决定担任辎重营的千总，对凌风的称呼就已经由“凌小子”变为了“老大”！ “按照军队上的来？那大家觉得应该如何称呼我呢？”凌风反问道。 “我们都已经是千总了，那老大您最起码也应该是守备将军吧？或者干脆就是总兵官？”刘良佐说道。 凌风笑着摇了摇头。 做好了将来要做反贼，跟朝廷对着干的打算了！所以，他的手下可以成为千总甚至是把总，可如果他自己也按照这个说法来的话，那可就是在气势上输于人了！ 看到凌风摇头，李自成却是吃了一惊，难道总兵官还不能满足老大的胃口？那再往上可就只有称王了！真要是这样的话，他倒是乐意了！因为一开始李自成就提议要直接攻打县城，来夺取更多的物资，招募更多的军队，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 可想想老大的说法，这支军队发展的基本思路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显然不可能现在就跟朝廷撕破脸面！ 如果现在直接打出称王的旗号的话，就相当于明目张胆的造反了！恐怕会立刻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朝廷可以容忍杆子横行，甚至可以容忍鞑子进关掳掠，但就是容不得任何的反贼！到时，两者之间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按照老大自己的说法，这样，可不利于以后的发展啊！ “那干脆我们直接称王！”高一功喊了出来。 “对！我们直接扶持老大做皇帝！我们都是帮着老大打江山的功臣！”瘦猴更是大胆。 这两个人的话立马将大家的心说的火热。 “总会有那一天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们不能称王！当然，也不能称为总兵之类的！我倒是有个称呼，大家看看叫做‘大帅‘怎么样？”凌风笑着打断了大家的遐想。 “大帅？”大家略一琢磨，都是暗暗叫好。 “这个称呼好啊！听起来威风！元帅又是兵马的最高统帅！好啊！” “对！老大真是神人！这么轻易就想出这么好一个称呼，而且又不会触怒朝廷！” “你还叫老大，现在就应该叫大帅！”立马有人纠正。 “对！对！对！应该叫大帅！” “大帅英明！”李自成率先单膝下跪，行了一个礼！ “大帅英明！”一屋子人见状，齐齐跟着跪了下来！ 这种军人的礼节，以前在流民队伍中可是没有过的！凌风没想到，这个李自成倒是很会引导大家。 对于这种能提高自己威望的行为，他也没有必要拒绝。只是微微一抬手，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都起来吧！” “谢大帅！”大家恭声地道一声谢，这才站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个小事儿，以后上下级之间见礼的方式也算是定了下来。当然，不一定每次见面都要这么麻烦；但有正式场合的时候，无疑是要行单膝跪礼的了！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的军号！对外宣称的时候要有一个响亮的军号，才能让人记住我们的威名！”凌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启禀大帅，关于军号，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说话的，是赵武赵大叔！他很能认得清自己的位置。如果在这种场合还要倚老卖老的称呼凌风为“凌小子”的话，那可就不光是不招凌风待见，恐怕全军上下将领都不会买他的账。 “赵千总请讲！”凌风也懂得如何维护自己大帅的威严，自然是以官职相称。 “我们大家都是炎黄子孙，而我们陕西黄土高原是汉人的发源地。炎黄二帝，又犹以黄帝为尊！所以，我建议，我军就以黄帝来寓意，以期建立不朽功业！我们就叫做黄军您看如何？”赵武恭敬地说道。 “咳咳咳……”当听到赵大叔的这个建议，凌风一口气没出上来，呛得连连咳嗽。 “大帅！”旁边的瘦猴赶紧上来帮凌风拍拍后背。 “我没事儿！”凌风摆了摆手。 他是没事儿，只不过差点被雷死而已！ 黄军？别开玩笑了！在后世，“皇军”可是凌风最讨厌的军队——没有之一！那个岛国出来的军队，在华夏大地上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现在自己穿越到明末，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会介意将那个岛国从地图上给抹杀了的！让自己的军队叫做“黄军”？那还是免了吧！ “嗯，我们说过，暂时不跟朝廷直接冲突！如果叫黄军的话，这个‘黄‘字恐怕会触动某些人的神经。不行！”凌风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否定道。 …… 第四十三章 凌家军 第四十三章 凌家军 教科书上说，民国年间，军阀混战，给中华大地造成了巨大的灾难！ 但在详细了解了这段历史之后，凌风对那些军阀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些隐隐的向往！不排除有些军阀确实误国误民！但也有一些军阀是为国民的开化和祖国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的。 而且，他们也不像教科书上所说的那样完全投靠某个帝国主义，成为他们的走狗！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张作霖这个奉系军阀的大头子！教材上对他的评价是，他和他一手建立的奉系军阀是由日本帝国主义扶持的，奉系军阀也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代言人！ 可结果呢？这个代言人却因为不听话而被自己的扶持着给炸死了！而他的代言人张学良也是一个坚决不投靠日本的家伙！ 所以说，这些军阀都是有其可爱之处的！ 尤其是他们的行事作风，没有什么顾虑，我行我素的！非常符合凌风的胃口。因为这些原因，凌风就让大家称呼他为大帅！ 首领的称呼定了下来，军号却还是个麻烦事儿！凌风也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达到他心目中标准的而已！ “我们的军号必需得起的有艺术，既不能掉了身价，又不能太过张扬，将朝廷的矛头引了过来！”凌风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就叫做‘凌家军’，大帅看行不行？”李自成说道。 “凌家军？” “对！看我国历朝的强军，比如岳武穆的岳家军，又比如戚帅的戚家军，都是以统帅的姓氏来命名！我们这支队伍是大帅您一手建起来的，以您的名字来命名，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李自成继续说道。 “凌家军！好名字！”赵武赵大叔不由感叹。 凌风也是心动！以自己的姓氏来命名，那就是给这支部队打上了深刻的烙印！这样做对在部队中树立自己的权威，以及控制部队，都会有着很大的影响。 每个士兵只要看看部队的番号，就知道自己是该效忠于谁的！ 命名为凌家军后，这支部队将完完全全地归自己所有！只要自己在一日，任何人都将没有机会篡权！ “好！就叫凌家军！”凌风拍板决定！ 他们不知道，几个人草草商议定下的这个军号，在以后几年的时间内，将会响遍整个中华大地！不管是各路流匪式的起义军，还是明庭的军队，亦或是满清鞑子，只要提到凌家军，往往就是望风而逃！ 在世人的眼中，这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军队！跟凌家军正面作战，被大家看做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支军队恨得咬牙切齿！但更多的人却是抱着“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态度！因为凌家军所到之处，有被打死的反抗者，有被剿杀的杆子，却是从来没有被饿死的百姓！ 在拥护者的眼中，这是一支正义之士！这是一支王者之师！ 而在反对者眼中，这是一台生命的收割仪器！ …… 陕西延安府势西北高，东南低，地表覆盖着很厚的黄土层，再经过流水切割和土壤侵蚀，看上去千沟万壑，甚是壮观！黄土塬、梁、峁、沟、塬等各种地貌充斥，整个治下大部分都是丘陵地带。 这些丘陵的绝对高度大多在数十米到上百米之间，并算不得高！但因为整个陕北几乎是以这种地貌为主的，丘陵和丘陵相连接，面积大的吓人！这样一来，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出生的家乡！ 相应的，官府的力量在这里也是弱到了极点！这种弱不光是只对匪患的，还指在发生灾害后的应救机制！ 陕西地区连年大旱，延安府是受灾的重区！水利设施年久失修，即使有河流的地方，河沟子里的那点水也引不出来，很多地方颗粒无收！ 朝廷不多的救灾粮早就被各级官府瓜分干净，但税收却是照常的要上交！无数人家被『逼』的家破人亡，不得不背井离乡地外出流浪讨生活，成为了让官兵最为头疼的流民！ 早盛塬是米脂县西北白云山脚下的一个黄土塬！所谓黄土塬，又称黄土平台，是中国西北地区群众对顶面平坦宽阔、周边为沟谷切割的黄土堆积高地的俗称！是黄土高原主要农耕地所在。 早盛塬从平面看呈花瓣状，高地平台上有三万多亩的耕地，供养着两个村庄数千人口！一条名为早盛河的小河从塬上流过，将早盛塬分为了两部分，也将两个村庄分开！河东的叫做河东村，河西的，叫做河西村！ 由于干旱，早盛河断流，两个村本就已经死掉了不少人。雪上加霜的是，不知道哪儿过来的流匪又洗劫了这里！于是，早盛塬就彻底的荒芜了下来！ 不过，现在的早盛塬却是有了点热火朝天的感觉。 一个数米高的木桩立在河东村的旁边，木桩上飘扬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凌字格外显眼！ 旗帜下，是新开辟出来的一片空地！占地数十亩，周围的杂草全都清空了！ 一排排战士齐刷刷地站在这里，个个手里端着一根三四米长的竹枪！他们虽然穿的破衣烂衫，但却都是精神昂扬，气势冲天！ “第一队，准备！” “竹枪平举！前进！” “一二一……一二一……” “第二队，准备！” “竹枪平举！前进！” “一二一……一二一……” “……” “大帅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这种练兵方法，可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嗯，看起来简单！但却是非常的有实效！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这群小伙子们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是啊！一个月前，他们都还是一群『毛』『毛』躁躁、什么都不懂的流民，但是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些精锐军队的样子了！” 李自成和洪金宝等几个人在旁边议论着。 自从定下凌家军的称号之后，凌风就带领着队伍开始往东北转移！本来他们的目标是葭州南的白云山，可在路上就发现了早盛塬这个理想的栖身之地。 于是，整个队伍就开始在这里扎根！因为原住民已经或死或逃，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早盛塬有的是耕地，只是当时已经到了农历的九月底，早就错过了耕种的良机，这也算是一大憾事。 不能种地搞生产，练兵就成了大家唯一的任务！一个多月下来，效果倒也十分的明显！ …… 第四十四章 找矿 第四十四章 找矿 在穿越前，凌风毕业于一所着名的冶金大学，并且是某中型炼钢厂的工人！自然是对国内各地矿产资源的储备是十分了解的！ 白云山位于葭州城南！也就是后世的佳县！当时国内的专家们对这里的评价是资源匮乏，几个小型的煤矿和铁矿也是贫矿，不具备开发价值！ 但是凌风却知道，专家们口中的“不具备开发价值”并不是说不能开发，而是开发和炼制的成本太高。随着国际航线的开辟，通过大型货运船从澳大利亚甚至是巴西等地运过来的铁矿石不但价格低，而且都是富矿，含铁量极高。炼制难度低，耗费原料少，炼出的钢铁质量也好。 相对比之下，国内这些贫矿就不怎么能入得了大家的眼了！含铁量低不说，运输成本竟然比从巴西运来还要高！ 毕竟，从巴西淡水河谷等地运出的铁矿，一路都是通过水路，直接运到中国沿海的钢铁厂。而陕北的这些铁矿呢？则需要公路转铁路！这么算下来，距离虽然近，但运输成本反而高出许多！ 现在这些问题对凌南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距离？早盛塬就在陕北，貌似附近就有一个小铁矿。 炼制成本，和成品的品质？现在只要能练出生铁来就是胜利，成本和品质都不成问题。凌风又没有打算用这种生铁或者是钢去铸大炮、建汽车。钢铁质量差些，用来制造冷兵器和盔甲总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在到达早盛塬，将凌家军安排好之后，凌风就带着瘦猴和近卫营三十二名战士，拿着必要的工具出来找矿了！ 在山中找矿，只能是一路步行！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看起来壮观，真要是徒步翻越的话，可真是能累死人！ 瘦猴等土着的山里人还要好些，凌风这个典型的现代人可就累坏了！ 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找了二十多天，翻过了无数座丘陵，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象中的铁矿所在地。 铁矿当然不好找！好在，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参加过一个课外活动小组，跟着一个老教授出来找过矿石。倒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明明记得就在附近的！我们单位还派人过来考察过，最后得出报告，这里的铁矿石品质太差，地质条件又不适合向外运输，才不得不作罢的！我可是亲眼看了考察报告的啊！” “品质差，储量低！这些对我都不是问题！我现在想要啊！” “可是，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凌风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手里拿着个小锤，时不时从山上敲下一块儿石头来仔细看看。有时候甚至还要放在嘴里『舔』『舔』！ “报告上说的可是『露』天矿啊！难不成现在它还不是『露』天的，经过黄河的冲刷，到了四百多年后才变成『露』天了？那可就麻烦了！” “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根本就没有能力采地下的铁矿啊！” “老天，不是这么玩儿人的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风已经越来越不自信了！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他们几乎围绕着早盛塬方圆十几公里内转了个圈，现在几乎快要转回到原地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想象中的铁矿，这不能不让人失望！ 看着凌风的样子，瘦猴等人则是担心的议论着： “大帅这样子都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天了！统领大人，您真的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是啊，统领大人！二十多天的时间，大帅就是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几句话！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三两下扒完，然后又开始在山里面找些什么东西了！难道是被什么冤魂附身？”这个战士的说法让大家都打了个冷战。 “应该……不会吧！”如果是有心人的话肯定还记得，在十几天前当有人这么问的时候，立马就被自己的统领大人给骂了一顿。但是，现在似乎统领大人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看看接下来会怎样吧！如果情形不好转的话，说不得，咱们只好强行将大帅带回去了！”瘦猴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趁现在距离早盛塬比较近，还请统领大人早下决心！否则的话，接下来大帅再往远处走，我们要带他回来恐怕会平白生出不少困难！”手下的战士们建议道。 “哈哈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就在这时，只见凌风手中拿着一块儿黄褐『色』的石头，高高举过头顶，一阵大笑！ 瘦猴和近卫营的战士们对视了一下，眼中都是『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瘦猴，你们几个家伙快过来！”凌风招呼道。 “是，大帅！”不管凌风的神智怎么样，瘦猴对他的忠心是一点都没有变化的！ “大帅，您还好吧？”瘦猴和众位战士都是满脸关心的神『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凌风反问道。他这些天一心扑在对矿石的寻找上，竟然没有发现周围人的异常。 这也是凌风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专注！一旦投入其中，往往能达到忘我的地步！ 只有专注和投入，才能有所成就！这是凌风一向的看法。 “大帅，前些日子我们杀了那么多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死有余辜，但总是造成了杀孽！要不我们去白云观请几个道士来做做法，驱驱邪！免得那些冤魂缠身，您看怎么样？”瘦猴大着胆子建议道。 “做法驱邪？那全是骗那些愚夫愚『妇』们的玩意儿！没想到瘦猴你个大小伙子也信这个！再说了，咱们这儿谁被冤魂缠身了？说来我看看！”凌风刚问完，就看到大家都已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是说我？”凌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是啊，大帅！趁着现在您还清醒着，我们赶紧走！白云观路程可不算近，得抓紧时间赶路了！听说那个老道士法力无边，可灵了！”瘦猴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个混蛋瘦猴！什么叫趁我清醒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又不清醒了！”凌风一脚将瘦猴踹翻在地！ 他这一脚看似恶狠狠的，其实全用的是巧劲儿！瘦猴一点儿都不感觉到疼，刚摔倒在地，就一下弹了起来！不过，凌风这个熟悉的动作却是让瘦猴放心了不少： “老大，原来你真没事儿啊！这真是太好了！最近一段时间你这个样子，可把瘦猴吓坏了！”一边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看着大家，凌风也是有些感动，从刚穿越过来的孤苦伶仃，到现在受这么多人的关注，还真是不容易！ “我这是在找铁矿，用来炼铁的！”凌风解释道。 “炼铁？就这些石头吗？”瘦猴不解的问道。 “对！不要小看这些石头，只要有焦炭和其他一些东西，就能够变为生铁！”凌风说道。 瘦猴和各位战士都拿着那块儿石头看来看去，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明朝的炼铁技术已经比较发达，但是交通不便，讯息滞涩，很多落后地区往往连改朝换代的大事都不知道，一般的山民又哪里听说过这些？ “那这儿遍地都是这种石头，岂不是要变出无数的生铁来？”瘦猴反问道。 “对，我就是要变出无数的生铁来！用这些钢铁，将我们的队伍武装起来，组成一股钢铁的洪流，看谁还挡得住我们！哈哈……瘦猴，赶紧安排两个兄弟去早盛塬报信！让高一功带领天字营的兄弟过来！咱们准备建高炉，炼铁！”凌风命令道。 …… 第四十五章 高炉炼铁(一) 第四十五章 高炉炼铁（一） 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天字营的战士就在高一功的带领下出发了！ 一百零八名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挺胸昂首，喊着雄壮的口号，横穿民众聚居的河东村而过！每人一根三四米长的竹枪，斜刺着举向天空，真有种枪如林的气势！ 紧随其后的，是凌风要求的三十辆大车！又从老弱流民中招了三十个接触过马车、而年龄又在四五十岁之间的人。 凌家军人手紧张，所有青壮都是要接受军事训练的！像赶车等比较轻松的活计，自然是交给力所能及的中老年人。 受前面天字营士兵的影响，这三十个车夫也是卯足了劲尽量把车约束好了。三十辆马车排成长长的一排，在震天响的鞭声中徐徐前行。 “嘿，天字营出发了！你看他们的队伍多整齐，这些小伙子们，一个个简直是太棒了！”民众们都是聚集在道路的两旁，相互议论着。 “那是当然！这可是从三百多个小伙子中精选出来的啊！” “呵呵，听说你们家二小子也去参加选拔来着，结果被淘汰了？” “什么叫被淘汰了？我们家二子现在不也好好地呆在辎重营吗？他跟着赵千户学『射』箭，上进着呢！大帅说过，三个月之后还要进行二次选拔，到时候，二子肯定能入选战兵营！” “那也说不定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憋足了劲儿想要进两大营，你们二子在努力，别人难道都闲着了？要说大帅当初设定的选拔，难度还真是不小。背着二十多斤沙子跑十里地，铁人都累趴下了！” “可不是！不过，两大营平时一直都是这么训练的！估计他们在下次的选拔中更有优势！” “所以说，告诉你们家二子必须特别努力才行啊！两大营，不但平时吃的好，逢着战斗据说还有很重的奖赏！那才是年轻人应该待的地方，有前途啊！” “最主要是年轻人喜欢啊！别说他们了，我看着这群小伙子这么精神，都恨不得自己年轻二十岁，也来做做天字营的战士！”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战士们更感到骄傲，都是挺直了腰杆，争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们还带了三十辆大车！” “不会是有什么行动吧！” “那肯定是的！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吗？大帅和战士们带了三十多辆大车出门，只是两天的时间就满载而归！呵呵，那粮食和金银，堆积如山啊！” “大帅每打一仗，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一些啊！” “呵呵，是啊！是啊！战士们辛苦了！” 凌风经常称呼军士们为“战士”或者“士兵”，大家也都有样学样。现在这个称呼已经在凌家军普及了！ “为什么让天字营去，而不是我们行字营？我们哪一点比他们差了？”普通民众只是随便议论议论，可行字营的一百零八个战士就是憋着满肚子的不服气了！ “就是！选拔的时候，咱们的成绩都是一样的！千总大人，不如我们去找大帅，请求他准许我们出动！” “都给我闭嘴！大帅这么安排自然是有深意的！我们两个战兵营都出动了，谁来防护早盛塬？你以为这周围就太平了？真是目光短浅！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都给我会回校场准备继续『操』练！”刘良佐大吼一声，气呼呼的率先走了。 行字营的战士们见自己的千总大人生气，一个个赶紧向着校场跑去。深恐一不小心迟到了，千总大人会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刘千总的人不坏，但脾气可不大好！平时都把人练得嗷嗷直叫，现在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气头上，谁敢去触霉头？ 总共两个战兵营，可风头都让天字营给出尽了，刘千总当着士兵们的面，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又哪能舒服得了？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找大帅好好磨叨磨叨了！ …… 张大可是出自赵家庄的流民，当初逃难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求生而已！没想到，自从本村的赵大叔和高桂英发善心从路边救回一个年轻人之后，他和所有村人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那个年轻人带领他们不断干出一些“大事儿”，从此，张大可就再也没有挨过饿，甚至现在已经成了天字营第一旗的总旗官，手底下掌握着三十六个人。每天被人“大人、大人”地叫着，那感觉，简直是爽死了！ 这种生活，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饮水思源！张大可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他知道这些生活都是谁给的！对于凌风他满怀感激之情！ 这次天字营奉命从早盛塬调过来，张大可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凌家军成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每天除了练兵就是练兵，排成一个横排，或者是一个竖列，就那么走来走去的！还要定时训练刺击！能把人枯燥死！ 可经过前两次的战斗，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同进同退是多么地重要。只要把队列练好了，等打仗的时候，凌家军排成一排冲过去，你的左右全是自己人！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刺杀！经常是敌人那些跑得快的先冲上来，才发现要面对自己好几个战士，不管他多厉害，一轮攒刺，保证他丧命！ 知道重要『性』，没有怨言，可不代表战士们乐意训练！年轻人，谁不想过的精彩些？ 刚接到大帅的命令的时候，他们兴奋地要死！带着大车外出，这看来又是有仗要打了！ 已经有过两次战斗的经历，他们对于打仗并没有多大的恐惧。不管是官军也好，还是地主家的武装也好，都是纸糊的老虎！只要大家鼓足了勇气，排成阵势冲过去，就能将他们彻底打败。 打仗好啊！既能报大帅之恩，又能为自己谋得好处！ 没想到的是，大帅并不是要打仗，反而让他们赶了十几里山路，来挖掘石炭！ 听大帅说，这是要用来炼铁的！ 大帅还会炼铁？这可真是神奇了！ 不过，张大可并没有感觉到多么不可思议！毕竟，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大帅层出不穷的特殊想法，他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现在，石炭已经挖好了！三十大车，装得满满当当的，正在往回走。 有一个老车夫还在抱怨，说这是在白费力气。说他见过真正的炼铁，那工艺是十分复杂的！现在凌家军除了一些粮食和金银外一无所有，根本就不可能炼得出钢铁来！ 张大可听见之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相信，过不了几天，活生生的事实会证明，大帅是无所不能的！ 在事实面前，一切语言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 第四十六章 高炉炼铁(二) 第四十六章 高炉炼铁（二） 湖二村附近其实并没有湖，至于这个村名的来历，据说最早是有一家姓胡的地主在这里落户，才慢慢吸引人口，形成了一个村子。那个地主的名字就叫做胡二！ 由此看来，湖二村本来是叫做“胡二”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传着传着，胡二村就变成了湖二村！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坐落在白云山脚下的一个峁下，周围除了山梁就是黄土塬，村民们过着平静的生活，无数年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走出过这里的！ 如果不是今年大旱，村民们实在活不下去的话，相信这种日子一直会持续下去。 但，这一切假设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像全陕西所有的村庄一样，一大半村民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外出去讨生活，剩下的人，则是听天由命的留在家里熬日子！ 这天，湖二村却是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三十多个手拿竹竿的小伙子！ 这群小伙子一进村就开始各家各户的搜索，专门进厨房，也不抢吃的，看见谁家有风箱的，就直接拉了出来。 对于胆敢反抗的，也不至于就要了『性』命，但痛打一顿肯定是难免的。 一时之间，湖二村鸡飞狗跳，甚是热闹！ “什么？又有杆子过来了吗？”湖二村的保长李田在竹竿小伙子们进村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报告。 “不！不是！是一群拿着竹竿的小伙子！已经闯进村子里了，现在正在抢东西？”报信儿的人在看到小伙子们进村的一刻就跑到了村长家，并没有看到他们抢的东西。 “什么？一群拿着竹竿的家伙也敢过来打劫？真当我湖二村没有人了不成？敲锣，把村里的后生们都集中起来，拿着家伙，准备把他们都给我赶走！”保长李田愤怒了！虽然说这两年杆子没少光临这里，打家劫舍的，甚至还掳走了好几个大姑娘！可那是杆子啊！杀人不眨眼，谁敢跟他们拼命啊！ 难道是看自己软弱，现在一群后生随便拿着跟竹竿就过来打劫了？ 哼！笑话！李保长决定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同时也给村里人一些信心！让他们看看，自己这个保长是能给他们安全的！省得一个个人心浮动的，都想着往外跑！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响彻在湖二村的上空。四五十个后生或是拎着铁锹，或是掂根木棍，甚至有拿把菜刀的，都是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保长家门口。这些人都是有老人在家里的，不便远行，因而没有外出逃荒。 也正因为有亲老在，所以，当听到报警的铜锣声的时候，他们都是红了眼。 “后生们，现在有一伙杆子正在我们村里面烧杀抢掠，我们赶紧过去！否则的话，恐怕整个村子都得被他们给烧光了！” “好！去阻止他们！”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着“杆子”进村的方向围了过去。 “总旗大人，总共有四五十个青壮村民拿着铁锹等武器冲着咱们这边来了！”这群“拿竹竿的后生”自然就是凌家军。 这是天字营的第二旗，凌风给他们的命令是在一天之内带回数个风箱；假如能带回几个木匠的话，将会是更大的功劳！ 可白云山脚下一代穷山恶水的，要找人家还真是不容易！更何况凌风出来的急，银子都在辎重营手中，要买是不可能了！ 总旗官韦昌发了狠，带着全旗的人半天的时间赶出三十多里地去，终于找到了这个湖二村，当然是舍不得放过的。 “哼！愚蠢！他们不会以为人数比咱们多，就可以吃定咱们了吧？告诉战士们，集合起来准备作战！”韦昌下达命令。 正在附近几乎人家的战士们立刻跑了出来，按照队形站好！ “士兵们，准备战斗！让这些愚蠢的家伙们看看我们凌家军的厉害！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谈凌家军『色』变！”韦昌动员道。 “是！” “凌家军！”韦昌高喊一声！ “必胜！”三十多个战士齐声高喊！ “凌家军！” “万胜！” 两声齐喝，直冲云霄。这是凌风规定的，战前必须要喊的口号，倒是将正在赶过来的李田等人吓了一大跳！ 看来这些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李田暗暗想到。 不过，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五十多个后生已经集合了起来，如果被对方三十多人一嗓子大喊就给吓跑的话，那以后自己这个保长可就真的是颜面扫地了！ 最主要的一点是，那群人的手中拿的只是竹竿而已！虽然一头削尖了，怎么看也不像能伤害人的样子。 “不用跟他们废话，先把他们赶出去再说！”看着对方手中的竹竿，李田只觉得信心大增。竟然壮着胆子抽出腰刀，跟着队伍冲了上去。 “打死他们这帮杆子！”湖二村的壮小伙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擎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武器冲了上去。 凌家军第二旗的战士总共分成了三排，每排一队战士。 “第一队，准备！” “前进！” 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战士们却是没有太多的紧张。 这些战士都是经过力战刘镇山的战役的，其中相当一部分还在攻打盖虎的时候冲过锋，陷过阵！ 别看他们拿起武器的时间短，也都是见过血的人了！ 再加上平时训练严格，每一个动作都是练了千万遍的，早就深入到骨子里去了。哪怕不用大脑思考也知道该怎么做！ “注意，我们不是屠夫！能不杀人的，就尽量留他们一条『性』命!当然了，如果有那不开窍的，非得跟咱们拼命，也就不用客气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以保障战争的胜利和我们的实力为第一要务！”临到头来韦昌还不忘提醒道。 “放心吧，总旗大人！兄弟们都记着呢！”小旗官们保证道。 “第一队，刺！”眼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第一小队的小旗官一声令下。 “哈！”战士们大喊一声，一排竹枪齐齐刺出！ 冲在最前面的是湖二村最勇敢的三个小伙子，他们甚至有一个人手中拿的是砍刀，这可是一把大杀器啊！ 这三人本来是憋足了劲想要一举将这些个拿竹枪的家伙们冲散，好在村民们面前『露』把脸的。可惜凌家军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噗噗噗……” “啊！啊……” 两者刚刚交接，三个小伙子已经惨呼着躺在了地上。 再看他们人，大腿上和肩窝上纷纷中枪，鲜血很快就将半个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这么残酷的场景，一下就将后面的村民给镇住了！村民毕竟只是村民而已！刚才凭着一腔热血还能冲上来，现在被凌家军当头一棒给打醒，立马认识到了自己的斤两！ …… 第四十七章 高炉炼铁(三) 第四十七章 高炉炼铁（三） 那三个躺在地上的人大家都认识！同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还有好几个人跟他们是从小的玩伴，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那可是这一辈人中最能打的几个。 尤其是那个拿着砍刀的虎子，更是打遍村中无敌手！一年前，有一伙杆子来打劫的时候，看上了他的老婆，虎子怒而杀人，拎着一把榔头，一连凿死了四个小卒子。由于他的勇猛，把村里人的血『性』也都激发了起来。竟然群起反抗，把那伙杆子给打跑了！幸好那只是过路的杆子，附近没有寨子，事后也没有来报复。 虎子的那把刀就是在那次战斗中得到的。可就是这么一条汉子，一个照面就被人家给干趴下了！ 厉害啊！村民们心生寒意！已经有人双腿开始打哆嗦，想要逃跑了。 几个跟虎子三人关系不错的还想要去救他们，可大部分人已经开始扭头跑了！ 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往往是这样，在看到有便宜可占的时候，就一哄而上，士气高昂！这叫做善于搭顺风仗！ 而一旦遇到些挫折，往往就会兵败如山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灾难『性』的了！ 冲在最前面的，是身强体壮而又相对勇敢些的。这些精英都是一个回合就躺下了，那后面的人呢？不用问了，更加不是人家的对手！ 快跑吧！跑快有命，跑慢没命！ 越是聪明人，越能够在第一时间想通这个问题。即使是迟钝些的，在榜样的作用下，也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都别跑！站住喽！我们的人比他们还多……”李田刚喊到这儿，就看到那些杆子们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枪打出头鸟！这是谁都知道的！ 难道今天要做回出头鸟了？李田心里一寒。接着就是一阵悔恨，玛的！你说这是怎么了？今天这是哪根筋抽上了，竟然带人来跟这些亡命之徒正面冲突？ 湖二村可是有了名的穷村了！即使是保长家里，也仅有少量的口粮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值得拼命去保护的东西。所以，大家以前对待杆子的态度一向就是听之任之！抢够了，对方自然就离开了。 杆子也都是人，他们也不会看见人就杀的！屠村之类的，往往是因为在攻占村子的时候遇到强烈抵抗，死了太多兄弟，才会那么做的！ 没有抵抗的话，他们就会拿走一部分财物离开；如果是仁义些的杆子的话，说不定还会给村民留下一些必要的生存所需。 当然了，杆子不光抢物，还抢人！ 至于被劫走的女子，命运如何就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有的遭遇会很惨，成为杆子们泄欲的工具；也有的会被杆子中的小头目、甚至掌盘子（土匪头）的看上，那好日子就来了！ 周围村寨中可不乏被杆子抢走的女子，一段时间后反而衣锦还乡，拿出粮食让一家人活命的例子！ 所以，湖二村可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像一个乞丐就敢随随便便地睡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被打劫一样。他们对于杆子，虽然愤怒，却是从来都不敢抵抗的。 只是今天——这伙杆子看着也太不起眼了啊！连把刀都没有，手里就拿根竹竿，谁知道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啊！ 娘的！李保长心里那个苦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就不该抵抗，现在这么一打，也不知道有没有激起这伙恶徒的怒火！ 李保长一边想着，脚下跑得比谁都不慢。真不知道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看着很蹩脚的样子，竟然能奔跑如飞！ “第一小队，抓住那个拿腰刀的老头！”韦昌大喊一声。一群村民中，只有李田的衣服上没有补丁，还是干干净净的，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啊！ “是，总旗大人！”小旗官答应一声，一挥手，第一小队十二个战士三人一组开始追击。在奔跑中，依然能保持者一定的队形，可见一个多月的训练，效果是很明显的。 李保长有逃生的意志支撑，跑得是着实不慢，可跟训练了一个多月、身强体壮的凌家军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哎呦放开我！各位大王轻点，老朽这把骨头可经不起你们折腾！”刚刚跑出一百多米后，李田就被几个战士给揪了回来，一把扔在韦昌的面前。 “报告总旗官大人，任务完成！”小旗官立正右手掌心向下，肘部弯曲，平举到胸前心脏处停住，行了个礼。 这个礼节，自然是凌风发明的。战场上为了方便行事，不可能动辄行跪拜礼。所以，凌风就发明了这个颇具现代『色』彩的军礼。 “做得好，小旗官！”韦昌也还了个礼。他说话的这种语气，也是凌风味儿十足的。 “谢大人夸奖！”小旗官很客气地回应一声，转身站在了旁边。 这一问一答之间，颇显正规，把旁边的李田唬地一愣一愣的。看这架势，可不像是杆子啊？难道这是哪路的官兵路过这里，顺便过来打劫？ 也不像！并不是说官兵的军纪好，不出来打劫百姓。现在山西各地民变频仍，过来镇压的官兵很多，经常会有一些官兵侵扰百姓，抢劫财物还是好的；更有很多人杀良冒功，让老百姓对官兵的印象，简直是坏到了极点。湖二村地方虽然偏僻，可身为保长的李田也听说过这些事情。 不过，官兵打仗不行，装备可不是太差啊！这伙人手拿竹竿，就让人猜不透他们的来路了！ 将村里青壮杀散之后，凌家军并没有过分追赶，三十几个战士又都聚集了过来。还是像刚才一样站成整齐的队列，只是每个战士脸上都是忍不住的充满了骄傲。嘿嘿，自己只有三十多人，对方五十多人，一个回合就将他们打散了！彪悍如此，能不让人高兴吗？ “接下来大爷的问话，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的话，有的苦头给你吃！”韦昌伸手指着李保长喝道。 “放心吧，大王！只要是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保长赶紧配合的说道。现在自己的『性』命就在人家手上，说话哪敢有半分的犹豫？ 韦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 李保长一愣！合着您老人家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过来打劫了？不过，他脸上可不敢『露』出任何不应该有的表情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大王的话，这里是延安府葭州治下，湖二村！小的不才，忝为湖二村的保长。” “好，既然你是保长，那对村子里的情况应该是十分熟悉的吧！我需要几个木匠，你们村里可有匠户？”战士们搜刮了几户人家，找到了五六个风箱，大帅交给的第一项任务算是完成了。可大帅还交代了最好能带回去几个木匠！ “匠户？”李保长一愣。他可是村里的保长啊！如果就这么把村民交出去的话…… “你要考虑考虑说谎话的后果！而且我们找匠户，可不是让他们起给白干活，每天管饱饭那是肯定的！如果你不识抬举的话，哼哼……”韦昌说着抽出了腰刀，“咔嚓！”一下把路边一棵儿臂粗的小树砍为了两截。 “是！是！是！”李田这时也不敢再犹豫，“我们村大多都是民户，只有六户匠户，是前两年从外地迁徙过来的！”大明朝的户籍制度是十分严格的，一旦被划为了哪种户籍，就世世代代要从事那种职业，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这匠户，就是世世代代做工匠的人。 好！果然有匠户！ 韦昌暗道一声好，看来大帅交给自己的任务，可算是完满地完成了。 …… 第四十八章 高炉炼铁(四) 第四十八章 高炉炼铁（四） 当张大可领着他的一旗人马，保护着三十辆大车返回到凌风身边的时候，就看到一座四五米高的土窑屹立在那儿。 大帅正跟几个陌生脸孔的人站在旁边，似乎在讲解着什么！大帅侃侃而谈，而周围那些人则是一个个满脸钦佩的表情。 看到张大可等人回来，凌风回头问了一句：“差事办的怎么样？” “回大帅，三十大车石炭，都已经拉了回来！”张大可恭敬地回答道。 “办得好！你拉回这一车石炭，比消灭一旗敌人的功劳还要大！今天晚上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大家再辛苦一趟，继续去拉石炭！回头我让赵千总运过一批银子来。这个月大家都辛苦，除了饭食上敞开吃之外，我再给战士们每人发上一两银子！钱不多，只是个心意！”凌风说道。 “我代表战士们谢过大帅！”张大可高兴地说道。 凌家军的战士们都是从流民中发展过来的，有过差点被饿死的经历，虽说只要有口吃的，就算让他们做更苦更累的活，大家也是不会有怨言的；但谁又不想过更好的生活呢？现在除了每日里饭食管饱之外，到月末还能有一两银子拿！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已经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 张大可刚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出一阵欢呼声，很明显是战士们得到了会发银子的好消息。 凌风笑着摇了摇头！在现在这个世道下，每月一两银子确实算是不少了。可一两银子又能干什么呢？在陕西一石粮食都要六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只能买二十斤粮食！勉强让家人不被饿死而已！ 日子艰难啊！ “大帅，刚才您说这种高炉一天能产四千斤生铁？”看着凌风闲了下来，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小高炉炼铁，每天能出两炉生铁，每炉两千多斤！一天产铁四千斤，这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了！如果顺利的话，只是这一座小高炉，一天产五六千斤生铁都是有可能的！”凌风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一般！ 周围几个人可就不能这么平静了。 “一天五六千斤生铁？天哪！” “现在每斤生铁最少价值三四十文，这四千多斤生铁，岂不是要卖上一百多两银子？” “照大帅的说法，近二百两银子都有了！” “这座小高炉就是用黄土和砖头建成的，值不了几个钱！大帅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像什么石炭啊，铁矿石啊，之类的，附近山里面多得是，只要花些力气运过来，也是不要钱的！” “一堆不要钱的东西凑到一块儿，就能变出一座金山？” “太厉害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把铁矿石和石炭从炉顶上的入口放进去，再使劲儿鼓风，就能有铁水从下面的炉口流出来？” “我祖父为朝廷练过铁，我小时候随着爷爷到过作坊里面玩儿，也见过那些炼铁的炉子，当时好奇，还问了爷爷一些问题，因而印象比较深刻。朝廷的炉子也是有铁水从下面流出来，不过，样子似乎跟大帅这个不太一样啊！难道大帅的这个炉子比朝廷的还要先进?” 这些人正是韦昌带回来的那些匠户。一路上他们提心吊胆的，都在为自己的遭遇担忧。 没想到到了这儿以后，先是米饭白面的管够，六户人家，四五十口子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又受到一个叫做“大帅”的掌盘子的亲自接见。当时他们还奇怪，怎么这群杆子这么没规矩，竟然直呼掌盘子的名字。后来才知道，这个“大帅”并不是人名，而是一个官职的称呼。 大帅并没有想象中的凶恶，很亲切的样子，笑着跟他们谈了半天。大家也就渐渐的放下了心思。 只是，这个大帅很奇怪！刚开始并没有直接要他们做什么东西——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杆子，在需要做木工活或者是其它事情的时候，就去村子里随便抓几个匠户过来——而是跟他们讨论起器物的做法来。 六个匠户，有三家是木工方面的，另外三家，则是打铁的出身。 大帅先是跟几个木匠讨论了一下风箱的做法。一番话下来，就让几个老木匠佩服不已了！他们以前只是会做这东西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可大帅却把其中的道理讲得清清楚楚，让他们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做东西的时候容易能把握尺度和方向，做出来的木器也就更加精致了。 对于木匠来说，手艺是他们混饭吃的根本，能提高手艺，那可是天大的喜讯。光凭这点收获，大家都是感觉这趟来得值！ 然后大帅提出自己的要求，要做一个长达一丈的超大型风箱！ 木匠们看着旁边的高炉，也知道这个风箱的用途，当场表示可以做出来。 跟那几个铁匠，大帅的话题就更多了！说是只要他们做得好，就对他们委以重任！不要说跟其他人一样每天馒头米饭管饱，月末一两银子了；就算是每个月十几两银子都是有可能的！ 这话，大家都是不信的！不过，从刚才那一顿馒头米饭来看，为了让自己等人好好干活，以后应该会管饱饭！这个掌盘子的可不像是小气人！ 大帅“做得好”的标准很简单，就是能够听得懂他所讲的炼铁的方法，并且协助大帅炼出铁来就行。 三个铁匠匠户，老少二十六口人。其中小孩儿和『妇』女不算数，还剩下十一个汉子，其中九个是青壮，另外两个虽然上了岁数，可身子骨依然好使，更重要的是，他们跟铁块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经验十分丰富，足以弥补精力上的不足。 打铁不同于炼铁，可接触得多了总是有好处的！对一些问题理解起来很容易。 凌风毕业于某所著名的冶金大学，又在一家中型炼钢厂工作了两年，理论和实践的经验都很丰富，对炼铁的方法和远离简直是熟到了极点。 建这种低级的小高炉，那是毫无难度的！如果不是原料限制的话，他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在讲解怎么『操』作的时候，也是深入浅出，精辟入里！ 一方理解能力好，一方讲解透彻！一教一学，只是半天的时间，这一批十一个人就彻底地掌握了小高炉炼铁的方法。 至此，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第二天就可以开炉炼铁了！ …… 第四十九章 高炉炼铁(五) 第四十九章 高炉炼铁（五） 一座四五米高的土高炉矗立在连绵的丘陵之间，炉火烧得正旺！彤彤的火焰冒着，黑『色』的烟柱直上青天！ 两台巨大的风箱分列高炉左右，每个风箱都有四个小伙子伺候着，长长的拉杆需要合力才能拉得开！ “一二……一二……”精壮汉子们大喊着口号，将风箱拉得“呱呱”响！ 专门负责添火的伙计严密的控制着火势，始终让它保持着最佳的燃烧状态，适时地将一铲铲的石炭扔进去，以保证既能延续火势的燃烧，又能不被石炭将炉火淹没。 这几个伙计都是匠户出身，凌风又对他们进行了专门的培训！他们始终记着大帅的话：“炉温要越高越好，越稳定越好！你们要想办法，尽量做到这两点，那就是成功！” 旁边另有几个『妇』女小孩儿，正拿着个筛子，将粉碎好的石炭或者铁矿石一一过滤，选出大小正合适的集中放在一起。 时间已经接近十月底，陕北的气候寒意浓浓。但周围十几个汉子都是脱光了膀子，仍然是热得汗流浃背！一方面是因为炉火温度太高，烤的人浑身燥热；另一方面，是他们出尽了力气干活，自然累得满身大汗。 凌风虽然没有直接做哪项工作，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在这么多人中，他无疑是最累的一个！ 从巳时点火开始，大帅就开始围绕着高炉来回转！用心观察着，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尤其重点观察的是炉口的火苗！ 周围的汉子中，大多是铁匠出身，自然知道他这是在看火！这可是项技术活！ 古代人没有温度计，不能测量火焰的温度，因而在冶金的过程中，就只能根据火焰的颜『色』来判断温度的高低，从而决定什么时候该添料，什么时候该出炉！ 有几个铁匠对这种看火的方法多少懂些，但如果让他们来做大师傅亲自掌控火候的话，可就没有人敢那么做了！铁矿石不要钱，运过来也是要花费力气和时间的。 而且，照大帅的说法，这一炉就要烧半天的时间，出一次错，半天的功夫就浪费过去了。 说来说去，最重要的工作还得着落在大帅的身上。大帅人看着年轻，办事情忒有分寸。大事小情的，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从建高炉，到运石炭，再到找工匠造风箱……一环扣一环，衔接的密密实实，没有什么浪费的时间。众人看在眼里，不管是年长些的，还是年轻些的，都佩服的不行！ 凌风从小学就学过华罗庚的《统筹安排》，知道利用烧水的时间切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饭做出来。心里边有了这个节省时间的概念，自然能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至于看火，在别人眼中是最难的工作，可他就更不怕了！大学四年，工作两年，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炉火了！凌风所就学的冶金大学是所很务实的学校，从大一开始就让学生下工厂，每年都要在车间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于这些基层的工作是再熟悉不过的！ 现在凌风看着炉火的颜『色』，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橘红『色』！这都一个时辰了，怎么炉火的颜『色』还是橘红『色』的？” “炉温不够！继续加把劲儿！拉风箱的伙计卖把力，晚上我想办法，给你们每人弄上半斤肉吃！”昨天拉石炭的时候，由于山路难走，有一匹马腿被扭断！伤马做不得活，正好杀来吃肉！因而凌风说话也有底气。 “好嘞！” “大帅说了，干得好的话，晚上就有肉吃！” “伙计们，还省着你们的力气干嘛？” “再者说了，大帅对咱们的厚恩，你们不卖力对得住谁啊！” “拼了！” 八个拉风箱的小伙子大喊着，士气高昂之下，风鼓得快！火苗窜起老高，橘红『色』的颜『色』渐渐变淡，开始转为金橘『色』！ “好！保持住！”凌风心头一喜！ 金橘『色』的火苗，说明炉内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一千二百摄氏度左右，虽说距离提炼纯净生铁的要求还有些差距，但也能勉强炼出来，只是怕各种杂质会比较多，影响生铁的品质！ 对于现在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再想提高要求，就必须得有其他方面的技术革新才行，很明显不是目前的情形所能做到的。 这种高强度的劳动，即使是壮健的小伙子，也持续不了多少时间。只是过了两刻钟，虽然小伙子们还是干劲儿十足，但由于体力几乎达到了极限，风箱鼓风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见此情景，凌风赶紧下令换人！ 又上来八个人，每四人照顾一台风箱！生力军上来，鼓风的速度立马提了上来…… 后来，凌风干脆找了四组人，每组八个，轮流上阵拉风箱！每人拼命拉两刻钟的时间，就能休息六刻钟！也就是说，每个时辰只需要工作两刻钟就行！（：每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等于八刻钟！） 这样一来，鼓风的速度倒是能保证了，不过，光是拉风箱就用去了三十二个人！差不多一个小旗的战士都被调了过来！凌风大感人手的不足！ 现在在凌风身边的，只有天字营的一百零八个战士，加上掳掠过来的那六户匠户的话，也才有一百三十人而已！ 十几个老人小孩儿的，只能筛选石炭和铁矿石，帮不上大忙；天字营的战士，第一旗要专门负责运送石炭；韦昌的第二小旗在押送工匠们回来之后，就开始接替负责营地的防守工作；第三小旗负责挖铁矿石，还要负责粉碎工作…… 所有人都用上了！就连拉风箱那三十二个人，正好一个小旗，还是由匠户中的十几个人，又从第二小旗中拉了两队人，才堪堪组成。 只是这么一来，防守的战士只剩下了第二小旗一个小队的战士！十二个人，分布在营地四周，最多起到警戒的作用，真要想靠这些人来御敌，那是不可能了！世道『乱』，周围的杆子很多！没有人警戒的话，是肯定不行的！剩下防守的士兵，凌风无论如何是不敢动了！ 还好，这样小高炉也算是勉强能够运行！ 小高炉的建设很标准，各项技术条件都符合要求，只是所用的材料质量实在是差，这也是凌风最担心的一点。 从巳时一直到戌时，整整十个小时，凌风几乎是不吃不喝的耗在小高炉旁边，整个过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凡是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出办法来解决。 农历十月份，戌时（北京时间19点，到21点）的天已经黑透了！颇有寒意的夜风吹着，但是人们的内心却是火热！更有那些战斗在炉火第一线的战士们，光着的膀子上汗涔涔地，被火光一照，一层光亮！ 紧张！每个人都是紧张地盯着小高炉！所有人都知道，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再加上一整个白天的炼烧，铁水终于要出炉了！ “大帅说这次一定会成功！” “大帅说的话，一定不会错的！” “但是，这个炉子打开，里面就会流出铁水来吗？” 人们紧张的议论着。 …… 第五十章 第一炉铁水 第五十章 第一炉铁水 这些人中，最镇静地，反而要数凌风了！整个过程他都观察下来，知道现在铁水已经成型了！根本就不存在失败的问题！关键是，看这种土方法炼出来的生铁，质量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开炉！”凌风大喊一声。 天字营千总高一功亲自动手，拿了一个铁钎，一下就将出铁口打开！ “哗！” “滋……” 滚热的铁水沸腾着从高炉中奔涌而出，顺着耐火粘土制成的沟渠直流进预定好的区域。 众人只觉得一片高温扑面而来！炙烤的脸上都是燥热难耐！通红的铁水，将周围照得一片明亮，人们的身上就像镀上了一层红云一般。 “成了！” “出铁水了！” “这就是大帅说的铁水吗？” “肯定是啊！你不见铁被烧红后就跟这个是差不多的吗？” 人群立刻兴奋起来！ “这就是铁水！只要一会儿的时间，它就能变成你们常见的生铁！”凌风肯定地说道。 “哦……”大家一阵欢呼！ “这么多铁啊！” “哈哈，那我们岂不是每人都能打造一件趁手的武器了？” “是啊！说不定还能有一套盔甲呢！” “哈哈哈！真要是有盔甲的话，下次再遇着火铳我也不怕了！” “……” “大家都不要停下来！铁水流出来了，要继续往里面填料！准备炼下一炉！我说过，人歇，高炉不歇！要连续作业，炼出无数的钢铁来！这就是我们以后生存的资本！”凌风大喊道。 “是！”人群也大声地呼应着。 有了第一炉铁水的刺激，大家干活的尽头更足了！劳累了一天的身体仿佛一下又充满了活力一般！ 加料，添煤，鼓风…… 一套流程很熟练的完成！火慢慢烧起来，高炉开始正常运转！ 石炭的运输，每趟运三十大车，一天的劳动，就攒够了足够半个月用的量！闲下来的三十个车夫和一个小旗的战士正好可以两班倒，来接替高炉的工作和营地的防守！ 只是有几个工匠却要再劳累一晚上，作为熟练工来指导新上阵的几个战士了！ 就这样，所有人被分为两组，一组白班，一组夜班，人歇高炉不歇，连续不断的炼出大量的生铁来！ 再说那第一炉铁水，已经慢慢地冷却了下来。替了班下工的青壮们也都不回窝棚休息，全都是围了过来兴奋地议论着。 按照凌风原先设计好的盛放铁水的耐火槽，冷却后的铁水变成了一个个的铁锭子！每个铁锭都是一石左右的重量。数过去，总共是二十三个铁锭！ 也就是说，这一炉，就炼出了两千七百多斤生铁！按照现在市场价零售每斤三十多文算，合计近十万文钱，也就是一百两银子啊！ 至于批发价，只会比零售价高，而绝对低不了！原因很简单，盐铁在大明朝都是朝廷管制的！尤其是铁，那可是战略物资！如果谁大批量的购买的话，肯定就是图谋不轨！恐怕买的铁还没运到家，朝廷的官军就到了！ 当然，现在朝廷已经没有了随时剿灭『乱』军，还得地方太平的能力！尤其是在陕西，杆子和流民到处攻破堡子，大户人家为了自保，只能培养家丁，这都是需要生铁来武装队伍的！可朝廷把生铁交易卡地死死的…… 所以说，想要大批量买铁，一般人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门路！只要有这无穷尽的生铁在手，价钱还不是任由自己开！ 即使按照零售价来，那也是一百两银子啊！ 天啊！自己这些人花了一个白天，就制造出价值百两银子的生铁来？而且，这还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一晚上还能再出一炉！ 一天两炉，两百两银子！这群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钱的村民们都被惊呆了！ 只有凌风暗地里失望地摇着头，他已经认真观察了这些生铁锭，不论从『色』泽还是质地方面来看，都非常的不理想！由于铁矿石本身就是贫矿，再加上冶炼技术上的缺陷，炉温不够等原因，造成生铁块中的含硫量和含磷量都是严重超标。 这种生铁，有硬又脆！不但不利于打造器物，而且做成武器后柔韧度不够，很容易折断！ “不行！炉温不够高！含碳量太高，而且，铁矿石质量不够，里面有大量的硫和磷没能去除！这些恐怕是一堆废铁了！”凌风摇摇头。 “废铁？”他这一句话，旁边的几个铁匠都是听得瞪大了眼睛： “大帅！有一句话小的冒昧的说一下，虽然您说的碳啊什么的，小的压根就没有听说过。不过就这些铁的质量来说，小的认为还是可以的！” “是啊，大帅！小的们别的不行，可是跟铁块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好坏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平时我们买到的那些生铁，质量还不如这个！” 说话的是两个老铁匠！他们两眼放光的看着铁锭子，就像饥饿了两百年的老『色』鬼看着一个『裸』女一般！人有所好！老铁匠，自然都是喜欢好铁精钢！平时家里都穷地叮当响，哪见过这么多铁锭子？ “就这，也能算是好铁？”凌风不相信的问道。 “绝对地！”老铁匠好像感到自己受到侮辱一般！“有了这些好铁坯子，只要再好好捶打一番，就能变成百炼钢！制作兵器，最是精良！” 呵呵！ 凌风笑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太高了！ 他的眼光是相对于后世来说的！原先他所在的炼钢厂制出的钢材，不是用于高层建筑，就是用于机械制造，那标准，自然不是现在所能比得了的。 “你们说的百炼钢质量虽然好，但却太费人力！花上偌大的力气，最后只能得到一小块精钢，根本就不符合我们大批量装备军队的需求！我听说有一种炼钢的技术叫做‘炒钢法’，不知道各位可是听说过？” “呵呵……大帅说的炒钢法在民间是流传极广的，我们匠户人家知道这些的可不少。小的们正好懂得！只是用炒钢法炼出的钢，比起百炼钢来，品质却要差上不少啊！”一个老头提醒道。 “没关系！炒钢法我也懂，只要我们稍微研究一下，将这又脆又硬的生铁变成好用的精钢就可以了！质量，倒不一定要求多高！”凌风说道。 几个人又商量一番，定下了炒钢的计划。只是这么一来，多出一道炒钢的工序，人手却是更加地不够了！ 凌风正考虑着派人回去将早盛塬上的任何物资暂时迁移过来！毕竟，已经错过了耕种的季节，早盛塬暂时也就没了用处；与其兵分两路，还要派人在那儿守着物资，倒不如把所有东西都迁过来，集中人力大炼钢铁！ 主意已定！第二天天亮，正要派人报信的时候，突然一骑战马飞奔而来！ 老远就能看出，骑马的战士正是最早从赵家庄出来的老流民。以他学会不久的骑术，还把马打得飞奔到这种程度，可见事情之紧急。 凌风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留在早盛塬的粮食出问题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第五十一章 阎王寨 第五十一章 阎王寨 白云山位于陕北葭州（今佳县）城南的黄河之滨。这里山水相映，白云缭绕，松柏参天，庙宇林立，自古就是著名的道教名山。在白云山上还可以望见不远处的黄河大峡谷，苍劲的陕北黄土风光一览无遗。 不过，再美的风光，也要在人们解决了温饱之后才有心情欣赏。 大明崇祯年间，陕北连年大旱，朝廷赈灾不力，反而一再加收赋税，搞得民不聊生，流民遍地都是！谁还有心情关注这美景？ 没有生路的流民们走投无路，纷纷落草为寇，四处为虐！这就更加重了周围百姓的灾难。 大大小小的杆子山头林立，多如牛『毛』！昔日的道教名山早就变成了杆子们的根据地。 白云山南麓，最大的一伙杆子是叫做大阎王的！只因这家伙杀人如麻，所到之处如人间地狱，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周围恨不得食其肉、扒其骨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大阎王为人虽然凶残，却是极为机警，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被他抢劫的，不是附近没有依靠的村民，就是过路的行商，甚至有一回还跟人合伙打了一个镇子！他所打劫的对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实力比较弱，而且没有什么靠山！打劫完后，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对于惹不起的人，大阎王就从来不去招惹！比如官府，比如附近有名的大山寨，以及一些有背景的堡子，他也不去攻打！ 靠着小心谨慎，大阎王一路来倒是生存的极好，并且实力越来越壮大，到现在，他一手建立的阎王寨已经隐隐有成为白云山一霸的气象了！ 实力的壮大，让他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在大阎王的心中，已经将整个白云山一带看成了自己的禁脔！附近的几股杆子都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整天琢磨着怎么才能将他们扫除掉。 所以，当大阎王听说早盛塬一带又新出现了一股杆子的时候，眼睛立马就瞪圆了！ “他们总共多少人？有多少是能打的？”这是大阎王最关心的问题。 “他们总共有四百多人；能打的后生，我看最多二百人的样子！”回答问题的，是阎王寨的二当家活判官！为人『奸』诈凶狠，跟大阎王是一路货『色』！ 阎王寨几个主要头目，除了掌盘子的大阎王以外，还有二当家活判官，三当家和四当家的分别叫做无常鬼和鬼差官！这个时代，凡是出来立山头的都会给自己起个外号，用来作为相互之间的称呼！久而久之，他们的本名反而没人知道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聚在一起所做的恶事，绝对对的起自己的绰号！当然了，阎王寨一众并不以这些外号为耻，反而有些引以为荣的意思，似乎觉得能被人畏惧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哦，只有二百多个能打的，那就没什么！”大阎王舒了一口气。 “不过……”活判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这伙杆子有什么大的来路？”大阎王眉头一皱，问道。 “不是！他们衣衫破烂，一看就是哪儿聚起来的流民！不过，咱们山寨的人在打听他们的时候，却是凑巧听到了一个相关的消息。据说，这伙杆子曾经打劫过湖二村，只出动了三十多个人，每人手里一根削尖的竹竿，就把湖二村五十多个青壮打得屁滚『尿』流！据说，湖二村有个叫做虎子的，平时特别能打，可在人家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了！”活判官说道。 “哈哈哈……二十多个人打败五十多个，这不奇怪！可是……哈哈哈……他们拿的是竹竿？这话你也信！”听到这些话后，大阎王不但没有着急，反而大笑起来，“亏得你活判官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是道上有名的人物！没想到竟会被这种传言给唬了！乡野愚民，又懂得什么？你去山下打听打听，附近的人谁不是传言说咱们阎王寨喝人血、吃人心的？可是你喝过人血，吃过人心吗？都是乡间小民以讹传讹而已！前两天我还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是在一些偏僻的村子里，人们都说我是身高三丈、九头六臂的恶怪！哈哈哈……你们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看来大阎王对山间小民的传言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大哥说得对！那些愚民知道什么？他们的传言做不得准！不过，咱们查得对方的人数却是不会出错的！区区二百人，破衣烂衫的，拿着竹竿做武器，能济得什么事？咱们山寨上千号弟兄压过去，碾也碾死他们了！”老三无常鬼满不在乎地说道。 活判官虽然还有些顾虑，可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一群破衣烂衫的流民，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呢？ 很快又传来消息，似乎那伙流民的运气好得让人眼红，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三十多辆大车，满载着物资，都放在了早盛塬上。 这下，阎王寨的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这些人哪里是来抢地盘的杆子！这些人分明就是上天派来给自己等人送财务的好人啊！ 一伙只有二百青壮的流民，却拥有三十多大车的物资！这就好比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捧着一匣子黄金独自在大路上走路一般，想不被人觊觎都难啊！ 抢了！这票买卖值得干！ 阎王寨上下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最后决定，由大阎王亲自带领着山寨的主战兵力，总共一千个悍匪，出动去剿杀这批外来的杆子。老三无常鬼和老四鬼差官随同一块儿去！只留下老二活判官，带领着剩下的二百多个兄弟防守山寨！ 大阎王一向谨慎，虽然话说得满满的，真正决定打仗之后，就比谁都小心。已经查清楚了对方只有两百人，可还是带足了一千个弟兄！真是务求一战全歼敌人！ 不仅如此，他还一路派出数队斥候（侦察兵，一般都是骑马侦查敌情），不断地向着早盛塬方向侦查，时刻关注着敌情。 阎王寨经营数年，很是有了些底蕴。一千个杆子中，竟然有二百人是骑兵！这个比例已经是相当高的了！ 因而，大阎王并不缺斥候小队！ …… 第五十二章 坚守待援 第五十二章 坚守待援 从阎王寨第一个杆子的身影出现开始，就已经引起了早盛塬军民的注意！毕竟，早盛塬的原住民早就已经逃荒去了，附近除了荒野，还是荒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啊！ 后来，接二连三的有古怪的人出现，这时候就连普通民众也已经觉察出异常来了！ 留守这里的，是凌家军行字营和辎重营！刘良佐本来还为没能随大帅外出而感到遗憾，现在发现有情况，立刻激动起来！ 这家伙可是一个好战分子，行字营训练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现在非常自信，即使面对两倍的敌人，也有把握将他们击溃！ 曾经的竹枪小队那辉煌的战果可是早就在凌家军中传遍了！平时所训练的这个阵势威力如何，大家也都是亲眼见过的！ 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大家看来，至少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刘良佐虽然好战，却不是那种有勇无谋之辈！他十分清楚情报的重要『性』，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六个斥候！ 留在早盛塬的李自成主动请缨，请求担任斥候的队长！ 刘良佐虽然不太喜欢李自成，可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李自成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凌家军都是流民出身，会骑马的本就不多，骑术好的更是没有。只有李自成因为是驿卒，几乎是整天长在马背上，骑术自然精湛。有他带领，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了！ 李自成果然也不负厚望，一出马就手到擒来，抓了阎王寨两个两个斥候。 做杆子的有的是硬骨头，为了义气宁死也不出卖自己的同伴；可也有那贪生怕死之人，做杆子压根就是为了谋生，为了口吃的他们连亲爹亲娘都敢卖了！ 阎王寨以残暴来立家，意图靠血腥来让人们畏惧，本就不是聚义之地！寨中杆子自然多的是贪生怕死之徒！ 李自成只是小施手段，那两个被抓来的杆子就连自己老婆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招了出来。 知道了详情之后，刘良佐的脸『色』就渐渐地阴暗了下来。 阎王寨一千人马正在做着出征前的准备，其中还有二百骑兵。明天、最晚后天，这支悍匪就会到达早盛塬。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杀光，将所有的女人和财物都抢走！对于大阎王来说，将实力不如自己而又没有背景的小股杆子屠灭，那是非常平常的事情。黑吃黑，是阎王寨生财的主要途径之一。 凌家军的战斗力是不容置疑的，虽然成立时间有限，但在超强的训练下，已经算得上是一支精锐的部队了！ 可问题是，留守早盛塬的凌家军只有两个营、二百余人的兵力，其中战兵只有一百多人。以一二百人，来对战一千人？刘良佐可还没有自大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凌家军装备简陋，除了有一个小旗的战士使用的是长矛之外，其他人所用的一律都是竹枪。 竹枪威力很大，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用于长期作战！即使是一把大刀，在连砍数人之后也会卷刃，更何况一根竹枪？ 假如对方有甲胄的话，恐怕凌家军的战士们会死的更惨！哪怕是最简陋的棉甲，也差不多能抵御竹枪的刺击！ 而那两个俘虏就泄『露』了一条坏消息——阎王寨有甲胄，而且是足足五十多套甲胄。其中铁制盔甲六副，其余全是棉甲！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光是刘良佐，就连赵武赵大叔等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了！ 这阎王寨也太妖孽了吧？拥有一千多小喽啰已经挺让人不可思议的了，现在竟然还能拿出五十多套棉甲！妈的！竹枪对阵棉甲，人家站在那儿让你扎，你能不能扎的透都两说着呢！ 棉甲可不是现代人想象中的那种大棉袄，而是一种很结实实用的战袍。明代的棉甲为了对抗火器，开始在关键部位衬以铁片，外用铜钉固定，看上去很是威风。 制作一件棉甲，光是棉花就要用去七八斤，用布盛于夹袄内，粗线缝紧，入水浸透，取出铺地，用脚踏实，已不胖胀为度。晒干。这一系列的工艺下来，棉花紧紧缠绕在一起，柔韧『性』极强！ 其实，棉甲的防御力主要是针对火器的；铁甲才是针对刀枪等。 不过，对于竹枪来说，似乎棉甲和铁甲并没有多大的分别——一样的刺不透啊！ 意识到麻烦的众人，立刻派出了快马向凌风报信！ 炼铁基地距离早盛塬只有十几里地远，快马加鞭，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传令兵很快就传回了凌风的命令，只有一句话：坚守待援！ 坚守待援？众人立刻一头雾水！ “你确定这是大帅亲口说出的命令？”洪金宝抓着那个传令兵的衣领子，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是！是大帅亲口说的！”那个传令兵也是从赵家庄出来的老人，自然不可能做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 “坚守待援？难道大帅有对付敌人棉甲的办法？阎王寨一千人，二百骑兵，还有棉甲，怎么看都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啊！”赵大叔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再不撤退，我们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能撤退！你们看看咱们的物资，经过两次打劫，现在已经堆积如山！难道你们舍得丢下？可如果不丢下的话，带着这些物资，将把咱们行军的速度拖得慢到极点。到时候，阎王寨的骑兵追上来衔尾追杀，在平地上一旦战败，守无可守，逃无可逃，我们就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了！可如果是在早盛塬的话，凭借着周围复杂的地形，我们或许还可以跟敌人斗上一斗！大帅只是听了我们的情报，就能做出这种安排，如此智谋，真是令人佩服！”李自成赞叹道。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凌风的用心。 “好！那我们就坚守待援！早盛塬只有三条通向外界的道路，咱们只要收好这三条道路，未必就没有拒敌于外的可能！” “对！相信大帅既然让我们坚守，就一定不会置我们于不顾的！只要我们能坚守一段时间，大帅就会来为我们解围！” “一定是这样的！” “坚守早盛塬，等待大帅的奇兵！” 看到希望，众人的热情又高涨起来。 …… 第五十三章 战前准备 第五十三章 战前准备 决定坚守，早盛塬的凌家军在刘良佐和赵武的带领下，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从高空俯瞰，早盛塬呈现莲花的形状，中间是一片平地，一条河流贯穿而过；周围，是刀削一样的深沟，有五条山脊延伸过去。这几条山脊中，本身又是沟沟壑壑，荆棘丛生，只有三条路夹在山谷之间，蜿蜒曲折，能够连通早盛塬和外界的交通。 其中两条小路狭窄细长，仅能容纳单人单骑。而且两旁山林密集，实为兵家之险地！哪怕数万人马入侵，只需有数百人守在这里，就能够把守地牢牢的，出不了丝毫差错。这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易守难攻之地。 只要大阎王不是昏了头，就绝对不会从这里进兵。 为了以防万一，赵武依然派了两队辎重营辅兵分别驻守两条小路。在小路中段最险要处扎下一个简单的营寨，并且在周围备足了干柴和引火之物。一队十二个战士，都是打足了精神，甚至派出一个数里远的哨探。一旦有敌情，能阻击的，就尽量阻击；实在不敌的情况下，也能依靠地形的有利撤退，然后纵火烧断小路。两重防护之下，可说是万无一失！ 防守任务最重的，是面向东面的一条大路。那条大路依着山岗的体势，周围的丘陵并不是十分地陡峭。又经过早盛塬无数人、无数年的开辟，路面又宽又平，甚至临近路口有一段还是用长条石铺就，两辆马车并行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倒是方便了早盛塬人的外出，可也方便了敌人的进攻。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阎王寨的人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作为主攻的方向。到时候，步兵，骑兵，包括各种战略物资都能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来，凌家军将要承受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 偏偏，这条大路虽然是依着山势，却没什么险要之处，并不适合伏击。 凌家军只能选择正面对抗。 刘良佐带着李自成把这条路来回走了数遍，最终选中一处路段，作为防守的要地。这里的地形虽然不像另外两条小路那样险要，可也是紧邻一处沟壑，而且突然伏起，算得上是整条路的咽喉之地了！ 这里距离早盛塬的平原大约两三里地，各种防守所需的物资运送也极为方便。 一俟选中地点，整个早盛塬的老老少少都动员了起来。除了防守另外两条小路的两个小队不能动用以外，其他人上至刘良佐，下至普通民众，全是肩挑背扛的，将一筐筐土，一块儿块儿石头运过来，建造一堵临时的城墙。就连赵大叔，也是拖着那条拐腿，亲自搬着石头往城墙上送！ 大家都清楚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假如没有城墙的话，阎王寨的二百多骑兵就能毫无阻碍的直冲而上；凌家军的长枪队，很有可能会被人家一个回合就给冲散了！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绝对是压倒『性』的。尤其是凌家军装备简陋，更是没有对付骑兵的方法。 四百余人，在这条大路上干得热火朝天！ 刘良佐选的这处路段对于防守非常有利，一面是深深地沟壑，根本就不用管；另一面，则是颇为陡峭的丘陵，并且长满了荆棘，要是有人想要越过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稍作防备，两面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最重要的防守区域是中间的大路，一片坦途，毫无阻碍。 经过几个时辰的努力，一道数十米宽、数米厚，三米多高的城墙就被垒了起来。延长到旁边的丘陵上，一直到荆棘非常密集、地形非常复杂，不可能再有人能够通过的地方，城墙才越来越窄，直至消失。 城墙的雏形垒起来，刘良佐等人才算是舒了口气。有了这道壁垒，最起码来说，在城墙被攻破拆除之前，阎王寨的骑兵是不要想过来了！没有了骑兵的压力，等战斗的时候，凌家军就要轻松地多了。 傍晚的时候，行字营的战士们退出了劳动序列。阎王寨的人马第二天就可能攻到，届时，行字营战士将会是主战兵力，所以，晚上必须保证足够好的休息。否则，以疲敝之兵与敌人对战，那可不是明智之举。 辎重营的战士和普通百姓则是继续担土运石，加固城墙。同时，准备了许多檑木、巨石等守城的器物。每个人都明白，现在多努力一分，多做一份准备，明天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就会多一份保命的手段。 “大家伙都努力些！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受累！现在多担一筐土，多抬一块石，明天就能多杀一个敌人！” 行字营的战士们睡觉，作为千户的刘良佐却是睡不着，亲自跑到工地上，大声地为大家鼓劲儿。 “阎王寨那些人，吃人肉，喝人血！只要被他们打进来，大家统统都得死！”没有了后路，所有人才能更加拼命。 对于大阎王的为人，大部分人都有所耳闻。阎王寨在白云山，属于葭州，距离米脂县的碎金镇并不算远。大阎王的恶名，在碎金镇附近流传甚广，比当地的大杆子黑云寨还犹有过之。正因为距离太远，传言大多不属实，反而将大阎王船的更是恐怖，什么“吃人心，喝人血”之类的传言，就是出自于这伙流民的家乡。 大阎王说的没错，乡村愚民最是无知。可正因为无知，才把阎王寨想得那么可怕，所以他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挡住这伙恶魔。 “而且，大帅对咱们实在是好！每天白面、米饭的管饱，这样的好日子，一旦失去了的话，又在上哪儿去找？” “难道继续流浪去做流民？吃不饱、穿不暖，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活活饿死的滋味，你们还想再去尝尝吗？” 刘良佐的话句句诛心，百姓的情绪很快就被点燃了！ 对啊！咱们刚过上好日子，怎么能甘心失去呢？ “要拼命！只有打退了阎王寨的人，我们才能继续过好日子！大帅给了我们好日子，谁要想夺走的话，我们就跟他拼命！” “我们要跟他们拼命！” 万众一心，吼出的声音直上云霄！ …… 第五十四章 坩埚炒钢 第五十四章 坩埚炒钢 “听哨探的意思，我们应该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很紧张啊！”凌风搓着双手说道。 “哨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万一阎王寨的人提前到了呢？咱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高一功在旁边提醒道。 “不会的！”凌风轻轻一笑。 他对哨探很有信心，或者说，对阎王寨的效率很有信心。他不相信一个土匪寨子的效率能高到哪儿去！ 谨慎不等于胆怯，更不等于做什么事情都畏畏缩缩！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就能够推断出阎王寨出兵的时间；做些准备当然是很好的，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凌风手头最缺的就是人手了。就算是在场的这些人，他都恨不得把一个劈成了两个来用，哪还能再做其他的准备？ “把负责营地安全的那一个小旗的人马也拉过来，我尽快将这些生铁都变成精钢！”凌风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向小高炉旁边。 “是，大帅！”近卫营中立刻有一个战士答应一声，过去传令。 旁边一个老铁匠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大帅！我们是说过懂得一些炒钢法，可现在所需要的坩埚等物什么也没有，我们恐怕很难炼出刚来啊！” “坩埚的问题我来解决！有什么技术上的难题，我也可以道。 老铁匠瞪大了眼，满脸不相信的样子。虽然他知道大帅很能耐，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再能耐又有什么用？ “大帅！如果所有人都撤回来，营地没有防御怎么成？不说阎王寨，周围还有好几股杆子，万一他们……” “不可能！阎王寨看上的肥羊，周围这一带的杆子，谁敢跟他抢？”凌风头也不回。 想想也是！问问题的人立马无话可说。 看着大帅的样子，周围的人没来由的都是心里一松。原来一切都在大帅的掌握之中了，那自己等人还紧张个什么劲儿？ 想当初，碎金镇的刘把总率兵追击自己等人的时候，大家不是一样的紧张吗？最终在大帅的带领下，只是付出了极小的代价，就将那些官兵们杀的片甲不留！从那时开始，大家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心中不可战胜的官军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是从那时，大家的心中已经种下了对大帅要无条件信任的种子。 现在来的是悍匪又能差得了多少？来了一千人又如何？老大已经智珠在握了！ 殊不知，凌风的心里其实比谁都紧张。只不过，他只能在表面上强作镇静，来安抚众人的心。如果连他都紧张起来的话，恐怕会在队伍中引起更大的慌『乱』。 慌『乱』，对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帮助；只有镇静地分析目前的状况，并且想办法解决才是王道。 凌风很清楚凌家军的弱势，一群拿着竹竿的人，甲胄就是他们最大的克星。更何况，阎王寨出动了一千人，分摊到三营人马身上，每个战士平均要杀敌三到四个。 这对武器竹枪可是个不小的考验，恐怕在扎死几个人之后，竹枪就会磨损地不能再用！ 更何况，来袭的杆子会站在那儿任你杀吗？ 阎王寨那群人都是悍匪，任何敢小瞧他们战斗力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凌风一开始就没敢期望他们会像刘把总的手下那么不堪一击。 这是一场硬仗！没有趁手的武器，最后失败的十有**会是凌家军。 所以，凌风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情，集中力量准备先打造出一批武器来。只要能赶在阎王寨的人出现之前将这批武器运到早盛塬，那就是最大的胜利。 生铁又脆又硬，显然不符合炼制武器的要求。 精钢！精钢才是打造利器的必需品！ 还好，凌风的老本行就是炼钢，他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泡图书馆，对各种炼钢的知识都有涉猎。 凌风所掌握的土法炼钢多了去了，目前最适用的，就是炒钢法。至于老铁匠说的坩埚，倒是可以临时制作。 坩埚，就是用耐火材料所做成的器皿或者是熔化罐。所谓耐火材料，常用的一般有粘土、石墨、瓷土、石英或较难熔化的金属铁等。石墨、瓷土和石英这里都没有，较难融化的金属铁更是不能奢求；好在陕北的粘土多得是。 大帅不会是想用粘土来做坩埚吧？那效果可是不太好啊！几个老铁匠胡『乱』猜测着。 凌风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想。陕北的粘土遍地都是，用来做坩埚也可以，不过在导热『性』等各方面就要差得多了，不一定符合炼钢所需的要求。 只见凌风越过小高炉，直接向着旁边的石炭堆走去。 天字营第一旗经过一天的努力，拉过来的石炭堆积如山。凌风赶过去，附身到石炭堆中翻翻拣拣，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大帅，您要找什么东西吩咐我们一声就得了，怎么能亲自动手呢？”瘦猴赶紧上前。 “不用，我要找的东西你不认识，就算是放在你眼前，你也不知道啊！”凌风回头摆摆手说道，“先稍等一下吧！等我找到样本，就让你们来。” 瘦猴等人只能郁闷地退了下去。 “大帅这是怎么了？”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石炭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难道是大帅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在这儿了？” 人们纷纷议论着。 “哈哈，果然有！”凌风一把从石炭堆中拿出一块儿石头，用力吹吹，拂去上面的石炭屑。 “这不是土石吗？混在试探之中多得是，不知道大帅要这东西干嘛？”一个老铁匠问道。 “哦，原来这东西叫土石！不过，在我们那儿，都管这种土石叫做高岭土，这可是制作坩埚的最佳材料。瘦猴，赶紧让人打一桶水过来。”凌风吩咐道。 “是，大帅！”瘦猴一声答应，旁边早有机灵的小伙子跑过去，拿了木桶，打过一桶水来。 凌风当着众人的面将高岭土泡进了水桶之中，然后像变魔术一样，把已经变软的高岭土捏成了一个碗状的容器。这个容器看起来很丑陋的样子，可凌风却是满心的欢喜。 粘土坩埚，使用的最主要材料就是高岭土。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高岭土制成的坩埚也是非常常用的耐火容器，所能承受的高温可达一千五百度以上。这对目前的炒钢来说可是足够用了。 …… 第五十五章 精钢长矛 第五十五章 精钢长矛 高岭土分为煤系高岭土和非煤系高岭土。顾名思义，煤系高岭土即为伴生在煤层中的一种非金属矿物质。 在我国，几乎所有的大型煤矿中都伴生有高岭土的分布；白云山附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煤矿，但这里的煤层都是跟山西的大煤层相连接的，实为一体。因而，这里出现高岭土实在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煤炭，在明末称为石炭，是当时用来炼铁的主要燃料。甚至很多民居冬日取暖也都使用石炭。人们对石炭很熟悉，但对试探中伴生的这些白『色』石头却都不认识了。 可能有极少数匠人懂得利用“土石”制造坩埚的技术；可不要忘了，我国封建社会的匠人们遵循的原则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自己懂得的技术，轻易不传徒弟；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传男不传女”。在这种大环境下，石炭中伴生的土石就成了没用的废物，往往被人随手丢到一边。 又因为土石可以入『药』，偶尔会有『药』商过来采集。这也算是它唯一的用处了。 后世中储量稀少，相当珍贵的高岭土资源，在这里竟然是没人要的后孩子。这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喜！ 呵呵呵……手捧那个丑陋的坩埚，凌风脸上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风度，心里早就乐翻了天。 穿越就是好啊！那些在后世中极为珍贵的资源，这里竟然都是免费的。 神马价钱打着滚往上涨的铁矿石，神马号称黑金的煤炭，都见鬼去吧！这里到处都是，只要有把子力气，就可以随便开采。而且，就连人工都是免费的。满地流民，管顿饭的代价，就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凌风得意的很，周围的人也都是看呆了。 “这就是大帅所说的坩埚吗？” “似乎不怎么样啊！” “嗯，样子挺丑的！” “原来土石还可以这么玩儿！” 凌风才刚完成一个步骤，大家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他也不在意地命令道： “每个人都按照我的做法，去石炭中将土石都捡出来。周老你们几个见过坩埚的人，就按照我的方法，将集中过来的土石制作成几个大坩埚。我们想要在短时间内炼制出足够多的精钢，没有合用的坩埚是不行的！” 被凌风称作周老的，就是那几个铁匠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是，大帅！”周老答应一声。大帅的话总是要听得。不过，他们也不是太理解，用这东西捏成坩埚的样子，就能用了吗？ “另外，你们分出人手做两件事情，第一，找几根结实的新鲜木棍，用土石将它们包裹起来。记住，我是要用它们来搅拌铁水的，想办法做好了，哪怕只能坚持一炷香的功夫也行。能不能做到？”凌风特意吩咐道。 “如果只是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的话，应该没问题。”稍一犹豫，周老答应道。 “好！还有第二件事情，你们人手不够，就指导瘦猴等人，尽快做出武器的模具，就做杆和头连成一体的长枪，还是用土石作材料，要多做一些。一会儿钢炼好之后就开始铸造。” “放心吧，大帅！这个是我们的老本行，绝对出不了差错的！”说到铸造武器，周老显得自信多了。 人多力量大，二十多个人，很快就从中拣出了足够多的土石。 周老几人和上水，按照凌风手中标本的样子，制作出了四口大坩埚。 从理论上来讲，粘土坩埚在制作好后，要放进窑中烧制，在一千多度的高温下，会发生类似于制作陶瓷一样的窑变，坩埚的表面变得更加的瓷实、光滑，也更耐用。 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坩埚一制作好，凌风立刻就集合各工匠，点燃石炭，开始工作。 不用凌风指导，工匠们就已经建起了火炉，将坩埚架起来，铁块扔了进去。 风箱多得是，从湖二村抢过来的十几个都在旁边扔着。用它们来为小高炉鼓风稍显不足，用来为坩埚的火炉鼓风可就绰绰有余了。 为了加大火力，凌风给每个火炉都配备了两个风箱。在小伙子们手中“呱嗒呱嗒”地闪着，拉杆拉得飞快，金黄『色』的火苗冒出来。 炉口火苗的高度不高，但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硬，似乎风也吹不散一般，这正是高温的象征。 没多长时间，铁块就被完全融化了，变成了红彤彤的铁水。 “成了！” “竟然成了！” 几个老铁匠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现在还不是激动地时候，赶紧抓紧时间把那些铁矿粉倒进去！”凌风冷着脸提醒道。时间紧张，着实没有可浪费的了。 “是，大帅！” 看到成功的希望，大家干劲儿十足！ 铁矿粉是大帅早就吩咐准备好了的。刚开始粉碎铁矿的时候，大帅就吩咐一定要将矿粉收集起来，原来早就做好了计划，大家现在才佩服不已！ 铁矿粉撒下去，两条大汉伺候一口坩埚，站在一块儿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根包裹了土石的棍子——周老等人用新砍的小树做成的。 炽热的铁水，烤的人肉皮发烫；那些战士们的心也是火热的。 眼看着铁水在自己的搅拌下溅出点点铁水，那些铁矿石粉已经彻底融化不见。据大帅说，只要搅好了，那些生铁块就能变成精钢，自己等人就有精良的武器了！ 大帅说的话，大家都信！ 大帅曾经说过，把那些铁矿石和石炭扔进土炉子里就能炼出铁来，后来，铁锭子出现了；现在，大帅又说，只要好好搅拌，那些铁锭子就能变成精钢，每个人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在盛满铁水的坩埚旁边工作可是一件极消耗体力的过程。 就在几个战士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大帅喊道：“成了！准备模具！” 瘦猴等早就在旁边待命了，听到喊声，将模具在坩埚旁边摆好。 周老等铁匠想得周到，早就将土石做的大瓢也准备好了，一米多长的瓢把，一个壮汉伸瓢进坩埚之中舀出一瓢铁水，端起来倒进模具之中，一把长枪就铸成了！ 一会儿的功夫，五十个模具全被占满，坩埚中的铁水也下去了一大半。 “鼓风，保持火势！等这五十吧长枪冷却定型后再铸下一批！” “遵命，大帅！”凌风吩咐一声，下面的人都是齐声应命。 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批长枪肯定是铸造成功了。 大帅真是太神奇了！一堆石头，加上石炭，放进一座小土窑里，竟然就变成了生铁！ 现在又是一番折腾，生铁就变成了精钢，还被铸成了兵器。 五十支纯钢铸就的长枪躺在那儿，发着夺人的寒光，任谁看了都是一阵心动。 兵器啊！这可是精钢制就的长枪！ 在这『乱』世之中，谁拥有了兵器，谁就是大王！谁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大帅只是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一堆石头变成了精光闪闪的兵器，这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手段了！跟着这样的大帅，以后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佩服！心服口服！这就是所有人现在的想法。 …… 第五十六章 支援早盛塬 第五十六章 支援早盛塬 不得不说，周老等人做的兵器模具实在是不错！ 那长枪，每个的长度都是一丈二；连同枪杆在内，都是纯钢铸就；枪杆中空，直径大约一寸半；枪头尚未开刃，可寒光闪闪的，一看就是杀人利器。 算下来，整支长矛重达二十多斤，战士长途行军拿在手中稍显重，但也在承受范围之内了。 最让凌风惊讶的是，周老等人竟然将长枪的钢管做的十分成功，枪杆中空的设计，大大减轻了长矛的重量，只让他惊叹自己真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经过半晚上的连续作战，二十多个铁锭子都化为了长枪。 一水儿的精钢长枪，总共二百一十四支，排成一排躺在那儿，闪烁着动人的寒光，看得周围的人心中直痒痒！ “瘦猴，叫近卫营的战士们过来，每人先挑选一支！”凌风一声吩咐。 “是，大帅！”虽然早就预料到第一批长枪可能会有自己的，但真正听到消息的时候，瘦猴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近卫营的战士们本来就在炼钢的工地上，一听到消息，都赶了过来。 长矛拿到手中，大家都是兴奋地抚『摸』着，比起以前的竹枪来，这精钢长枪可不知道犀利了多少倍！ 一个心急的战士立刻就找来一块儿石头，当场磨了起来，给自己的长枪开刃。 有了开头的，大家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嚯嚯”地磨刀声响彻整个营地。 天字营千总高一功早就等不及了。从长枪一出炉的时候，他的双眼就紧盯着不放。大帅先让近卫营的战士拿，这他没有任何意见，天字营其他战士也不会有意见。 毕竟，当初分编制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进行过比赛考核的，成绩最优的三十二人被选进了近卫营；其余前三分之二的人平均分成两份，组成了天字营和行字营；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一百零八人，才是辎重营。 技不如人，好兵器当然要让人家先挑。更何况，近卫营还担负着大帅的安全保卫，使用好装备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现在近卫营都已经拿过了，剩下的怎么还不见大帅分给自己呢？难道大帅还有其他想法不成？ 这下高一功可受不了了，忍来忍去，终于憋不住，开口道： “大帅！那这剩下的长枪……” “呵呵，一功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天字营确实是我们凌家军的精锐战兵，如果按照资历来说的话，你们绝对有资格现在立刻每人分得一把长枪。” 高一功看着凌风的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只听凌风继续说道： “可是，一功啊！你要知道，咱们还有四百多兄弟姐妹滞留在早盛塬，他们手里拿的只是竹枪，但随时可能要跟凶悍的杆子们火拼。现在，最需要这批长枪的是他们啊！所以我决定，剩下的这一百多支长枪，我准备都交给早盛塬，先装备行字营和辎重营，希望你能理解。” 听到大帅这么说，高一功倒不好意思再争抢了。可是一转眼，他就想出了更好的主意。 “大帅，不如这样，您把这批精钢长枪先紧着我们装备，然后把我们天字营派到早盛塬去，属下保证把那什么阎王寨打得屁滚『尿』流！”高一功的胸脯拍得咣咣响，保证道。 “不行！我留着你们自用用处。”凌风断然说道。 高一功知道大帅主意已定，不由有些郁闷。他心里对大帅的做法自然是没有任何不满的，只是不能成为第一批装备精钢长矛的人，难免让人丧气。 “近卫营装备了长枪，瘦猴你们负责护送两辆大车将这些长枪运回早盛塬。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现在是寅时，你们辰时出发。”凌风转身对兴奋中的瘦猴说道。 “可是大帅，我们走了之后，您这儿……”瘦猴犹豫着说道。他可是还记着自己近卫营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护卫大帅的安全。 “我这儿能有什么事儿！”瘦猴只说到一半，凌风就挥手打断了他，“咱们这个营地才成立了几天？怎么会有敌人知道！再说了，有天字营一百多兄弟在，绝对可保我安全！” “就是，小瘦猴子！难不成你以为你的三十多人还能强过我这一百多号兄弟了？”高一功本来就因为没能挣到第一批长枪而闷闷不乐，现在看到瘦猴竟然无视自己，怒火立马就找到了宣泄口。 “好你个高一功，你小子没本事得到第一批精钢长枪，心里不舒服，就把火冲着老子撒，合着老子还是你的出气筒了不成？”瘦猴何等精明，当然明白高一功的心思。 “你……谁让你先无视我天字营了！”高一功一滞，嫩脸微微一红，说道。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凌风笑着制止。其实高一功和瘦猴以及刘良佐等人的感情都是很深的，平时斗着嘴玩儿，也是玩笑而已，反而越斗越亲。 “再有几个时辰第二炉生铁就炼出来了，下一批长枪又是二百多支，保证每个人都有。也不差那几个时辰的！”看着高一功郁闷的样子，凌风忍不住想笑，出言安慰他道。 接下来，安排好炼铁的人员，又留出两个哨探，其他人就开始休息了。这几天连续忙碌，大家实在是累坏了，精钢长矛带来的那股兴奋劲儿过去，阵阵倦意袭来，轮休的人很快都进入了梦想。 一夜无话。大家伴着小高炉“呱呱”地风箱声睡得却是极香甜。 第二天，瘦猴等人早早地就集合好了。 “路上一定要特别小心！阎王寨的人马已经出发，你们随时可能跟他们遭遇。所以，一定要派出斥候，情报是最重要的。我可以把这儿的一匹战马给你，一定要用好了！”凌风叮嘱道。 “放心吧，大帅！瘦猴省得其中的深浅。他们有一千人马，我们近卫营的战士虽然是精锐，可也不会傻到跟他们硬碰硬的。”瘦猴说道。 凌风忍不住一笑，这厮竟然称自己为精英，而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实在是一朵奇葩。 “那好！早盛塬能不能坚守到我们的到来，就看你们这次的行动了，出发吧！”凌风拍了拍瘦猴的肩膀，说道。 “是，大帅！”瘦猴答应着，却没有立刻转身。反而盯着凌风，眼圈越来越红： “大帅，瘦猴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大帅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凌风心里一暖，忍不住眼圈也有些发红：“此去凶险，保护好自己！” “谢大帅！”瘦猴答应一声，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而去。 …… 第五十七章 南柯一梦 第五十七章 南柯一梦 炼钢基地距离早盛塬仅仅十几里地远，如果是在平原上的话，抬脚即到；可白云山方圆一带，是典型的陕北黄土高原地貌，被冲刷地千沟万壑，道路都要绕着山沟丘陵走，要想赶过去，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近卫营三十多人还带了两辆大车，更是将速度拖慢了不少。 凌风估计，即使事情顺利，这一来一回的三十里路，也得等到下午才能有消息传回来。这大半天的时间，足够将第二批长枪铸造出来了。 有了第一炉生铁的经验，第二炉就顺利地多了。只不过，从看火到决定出炉时间等一系列繁琐的工作全是凌风一个人来做。 炼铁的技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小高炉炼铁，看似简单，可火候等方面稍有差错，炼出来的就不是铁水，而是一堆废渣。 这在上世纪的中华大地上曾经有过一次惨痛的教训。土高炉炼铁，并不是练不出来，而是需要相关的技术过关才行。 现在凌家军面临的形势极为紧张，阎王寨的人随时可能攻到，这一炉生铁炼废了的话，恐怕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以周老等几人的本事，顶多打打下手而已。他们打铁和铸造都是高手，但在炼制方面，连入门级都称不上。凌风可不敢冒险将整个工作交给他们。 “开炉！”看看火候差不多，凌风一声大喝。第二炉生铁出炉了。 看着滚滚流出的铁水，凌风的心不由一阵轻松。 连续炼了两炉生铁，中间只是在第二炉开火之后抽时间眯了一小会儿，凌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来不及梳洗，看上去蓬头垢面的，整个人似乎都沧桑了十岁。 看来要多培养一些技术人才，赶紧把自己解放出来才行啊！凌风暗自感叹。 接下来用坩埚炒钢的过程就简单多了，周老等人完全能够胜任。凌风赶紧趁机给自己放假，叮嘱高一功在兵器练好之后一定要把自己叫醒，然后回到窝棚之中就一头躺倒。 明明是困到了几点，真正躺下之后反而睡不着了。许是眼前的形势太紧张，各种压力扑面而来： 陕西『乱』象已经越来越明显，各股杆子的实力之强，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阎王寨，这在历史上根本就是没有名号的存在，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百个战兵来，假如是不沾泥、神一魁、曹『操』等等额有名有号的呢？高迎祥、张献忠等大牛又会有多厉害？ 李闯王已经被自己收为麾下，而且他本来就是后起之秀，即使是历史上，现在的李自成也是名不见经传。 不光是起义军，还有陈奇谕、洪承畴、孙传庭等朝廷的干将，这些都可能是自己将来的敌人。 凭借炼钢的专业知识，真的就能够横行天下吗？别的暂且不说，眼前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呢？阎王寨一千人马啊……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 梦中凌风只感觉自己飘飘『荡』『荡』地似乎到了另一方时空一般。这里的凌风，已经成为一方割据的军阀，治下军队数十万计，百姓上千万；整个陕西全是他的地盘，甚至包括在明中后期丢失的河套地区也被夺了回来；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大，一派祥和的景象。 画面接着一转，鞑子大军、朝廷军队、各路义军纷纷扑了过来，战火遍及整个辖区，无数良田被摧毁，刚刚建好的房屋被焚毁……凌风带领军队拼死抵抗，恍惚中只感觉陷入敌人的包围圈，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 瘦猴、高一功等忠心耿耿，本应在自己身边的将领，都是不见了踪影。只有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拼死护卫在身边。 凌家军的装备很先进，隐隐约约看着好像是一种很先进的火铳；但战场的形势却是越来越不利。火铳武器很犀利，可似乎是战斗时间太长，弹『药』严重不足；再加上敌人红衣大炮、虎蹲炮各种炮火的攻击，凌家军的阵型被轰地七零八碎。 一支支骑兵卷起阵阵尘土，趁机冲了上来！梦中的凌风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几面旗子，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纯黄『色』的龙旗、和镶着红边的黄『色』龙旗。来自于后世，看多了辫子戏的凌风对这种军旗可是毫不陌生的——满清八旗中的正黄旗和镶黄旗！ 虽然不愿意承认，满清崛起时期的八旗士兵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先是漫天的箭雨覆盖，紧接着骑兵冲近身前作战。 弹『药』不足，凌家军手中的火枪都成了烧火棍。但没有一个人畏缩投降，脸上都是决绝的表情，飞蛾扑火般举起手中的枪支砸向敌人…… 战况激烈到惨不忍睹的程度。 凌风手擎一支长枪，更是杀的像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最后，一个身穿明黄『色』战袍、脑后拖着金钱鼠辨的清军将领看准凌风，躲在暗处拉弓引箭，突然『射』出。这支箭又疾又快，转眼已到眼前，凌风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噗！”地一声！箭镞入肉，凌风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剧痛！李自成、洪金宝、周围所有的战士见状都悲声大喊着冲了过来…… “啊！”关键时刻，凌风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只见明日高照，日光从草棚屋顶的缝隙之间漏了下来，斑斑点点地照在身上，跟人很舒服的感觉。但凌风却是一身冷汗。 刚才的噩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以至于，现在明明已经醒了过来，仍然分不清殊是真，孰是假。 “哗！”两个战士掀开木门探头进来：“大帅，怎么回事儿？” 显然是听到大帅的呼声才进来的。为了保证凌风的安全，在近卫营走后，高一功安排了一队战士，专门负责贴身保护凌风。凌风睡觉的时候，就有两个战士在门口站岗。 “没事儿，你们出去吧！”凌风挥挥手。 “是，大帅！”两个战士立正，右手平举胸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退下。 凌风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感觉到还是一阵心慌。这么一个梦，似乎不是什么好梦啊…… 要说以前，凌风绝对是无神论者，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基本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观还是能够保证的。可现在，自从被铁水包浇下来穿越之后，凌风的无神论思想可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这么离奇的穿越事件，谁能保证不是哪路神仙一时兴起搞得一个恶作剧呢！ 再说了，既然**可以穿越时空，灵魂可不可以呢？刚才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给他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一个梦，而是自己的灵魂穿越时空，到了“未来”看到了当时的情景一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的结局会很惨？ 想到这里，凌风的脸『色』又是一变！ …… 第五十八章 早知道这样…… 第五十八章 早知道这样…… 阎王寨的小喽啰们日子并不好过，别看他们整天四处抢掠，可最终的好处都让大阎王和活判官等几个老大捞了去。 一些小头目和掌盘子（土匪头，这里指大阎王）的亲信们或许也能跟着吃口肉，可下面的喽啰就连一口汤都喝不上了。 不过，在大阎王看来，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这年头，只要能混口饱饭，他们就已经相当满意。你不愿意干？遍地里流民多得是，只要放出口风去，随时都能重新招收一大批生力军。 有了这个制约手下人的法宝，活阎王当然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分给手下人了！ 阴历十月份的风，虽然还称不上刺骨，但一个“寒”字总是当得的。一群衣衫单薄的汉子，手里或者拿着大刀，或者拿着长矛，武器不一而足，正横七竖八的或躺或坐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他们都是尽量找那背风向阳的地方，暖烘烘的太阳晒在身上，大家感觉舒服多了。 这群汉子，正是阎王寨的杆子！到现在为止，他们过冬的衣物都还没有发到手，大家只能是靠身体硬抗着寒冷。 “果子哥，咱们真的不用在小路当道扎下一个营寨吗？”一个杆子裹了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尽量把『露』出的身体遮上了，说道。 “噗！”“果子哥”一口突出嘴里的一节干草。此时他正舒服地躺在一堆干草中晒着太阳，眯着眼睛，甚是舒坦。听到这句话，连眼睛都没睁开，反问道： “当道扎营寨？干什么？为什么要当道扎营寨？” “掌盘子的不是吩咐过，要我们当道扎寨，挡住从早盛塬逃出来的人吗？”那个小喽啰不开窍的样子，没听明白“果子哥”的意思，还傻乎乎的问道。 “我呸！什么狗屁掌盘子！就他那点胸怀，也配称得上是掌盘子？什么好处都紧着他的那些亲信了，咱们辛辛苦苦跟着他干了这么多年，连狗屁都没捞着。这次早盛塬上据说是一群拿着竹竿的流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批好东西，粮食堆积如山，金银也是不少。这明摆着就是一只肥羊，谁攻上去，都会捞得盆满钵盈。可大阎王竟然让咱们弟兄来守着这个小道喝西北风！他娘的！这可明摆着是整人了！”“果子哥”毫不客气的直呼大阎王其名，可见心里面对其毫无尊敬。 周围一些人脸上也都『露』出愤恨的神『色』。 “可是，如果不听掌盘子的话，万一让他知道了，这后果……”还有人不放心的说道。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去告密吗？”果子哥脸『色』不善的质问道。 “不！不！不！小的跟果子哥您都是二大王手下的人，怎么可能会自讨没趣，去找掌盘子的告密？”刚才说话的人赶紧连连摆手否认。 “哼！”果子哥冷哼一声，“当道扎寨？把道路都堵死了，从早盛塬上下来的人没有活路，还不得跟咱们拼命啊！在咱们阎王寨大军的征剿下还能逃出来的，肯定都是精英。如果你想跟他们死磕，那你就当道扎寨去，我不拦着你！不过，你把寨子扎的靠前些，死的时候可他妈的别连累了老子。” “对啊！小的真是糊涂了！”那人拿手拍着自己的额头，一副醒悟了的样子。 其他杆子也是连连夸赞果子哥的英明。 就在“果子哥”洋洋得意，有些飘飘然的感觉的时候，只听一个喽啰冲着早盛塬相反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什么人！” “怎么了？哪儿来的人？”果子哥的得意被打断，很是有些不悦；尤其是在看到周围空无人影的时候，脸『色』就更不好了。 “刚才……刚才小的好像看到那边有个人影一闪！”犹犹豫豫，看来这位也是不太确定了。 “是你的眼花了吧……”“果子哥”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声音很整齐，并且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断重重地敲击着地面一般。 “什么东西？”这条小路蜿蜒曲折，声音从拐歪处传来，大家也看不见那边的状况。 “是从来路传来的，听声音，好像是……脚步声？”一个杆子不太确定的说道。 是有些像脚步声，可是这么大的声音，似乎是很多脚步一齐落下才能形成的一般。这可能吗？ 他们的猜测果然不错！只见小路的尽头拐歪处，先是一排闪烁着寒光的长枪头『露』了出来；紧接着是枪身…… “嘶……”看到枪身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倒抽冷气。 天哪！这枪身竟然也是纯钢的！ 由于时间的限制，这些纯钢的长矛刚刚制作出来就被拿了出来，连刷漆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新制作出来的钢枪，银光闪闪的，格外耀人眼。在敌人眼中看来，尤其令人胆寒。 长枪足足有三米多，紧紧地握在几个壮汉的手中。一排总共是五个人，一排之后是第二排，然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 足足出来六排战士，每人手中都是三米多长的精钢长矛，后几排斜举上天空，第一排则是平举向着自己等人，真有种枪如林的感觉。那“咔咔咔……”的声音，正是他们整齐的脚步声。 这群战士虽然破衣烂衫，但脸上都是极为坚毅的神『色』，看上去就给人一种精锐之师的感觉。 已经有杆子开始两腿发软。 “果子哥”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条小路本来是非常窄的，大部分路段都是仅能容单人单骑通行。 不过，“果子哥”在选择防守的地点的时候，特意选择了这段比较宽的路面。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怕堵死了早盛塬逃兵的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现在倒好！宽宽的路面，倒成了人家兵力展开的最佳场所！看看人家手中三米多长的精钢长矛，再看看自己手中长不过两米的木柄长矛，甚至两尺长的大刀。这要是冲上去拼命的话，结果会怎样，谁心里都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早知道这样……“果子哥”心中那个恨啊！ “快跑吧！”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扭头就要逃跑。面对这样精锐的军队，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抵抗的兴趣来。 “站住！”关键时刻，“果子哥”发飙了，“逃跑？你往哪儿跑？这些人可把咱们的退路都堵死了！再往前走就是早盛塬，掌盘子的现在还没有发动进攻，咱们从这儿过去，只会被人家给夹在小路上，两头堵死！” 不得不说，“果子哥”虽然胆小怕死，但这个小头目做得还是比较合格的。竟然能认清眼前的形势。 “是啊，我们已经被包了饺子，跑不了啦！”立刻有人悲呼一声。 …… 第五十九章 牛刀小试 第五十九章 牛刀小试 “杀过去！他们的长枪看起来威风，打起仗来可不一定行！只要我们冲过去，就有生路；留在这里的话，等早盛塬的敌人从背后杀过来，可真就被包了饺子了！” 果子哥喊得响，自己却是不敢往前冲。 三米多的精钢长枪，只是看着威风？这换说出来恐怕鬼都不信。 “冲过去！二宝，你带头！”果子哥一脚踢在旁边一个矮瘦杆子的身上。 “果子哥，我……我……”那个矮瘦杆子吓得腿都哆嗦了。 “的再敢废话，老子先剁了你！”果子哥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怒目圆睁，那副凶狠的样子，谁也不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好！好……”矮瘦杆子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精钢长枪是不是只是看着威风他不知道，可如果现在不冲上去的话，自己肯定就会没命。山寨中规矩大得很，如果因为这个被杀了，那也就是白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帮你讨什么公道。 “弟兄们，咱们冲上去跟他们拼了！”矮瘦杆子终于鼓起勇气，手擎大刀，大喊着冲了上去。后面数十个杆子也都嗷嗷叫着跟着冲了上去。 这伙杆子们虽然怕死，却不是刚刚拿起武器的新手。都是在刀尖上添血的人，刚才不敢冲，是因为看对方的长枪阵厉害，怕上去后白白送死。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都知道只有打倒前面的长枪阵，大家才有活命。 阎王寨跟附近的大小山寨、甚至是官兵都没少打仗，手下人也都总结出一些技巧，知道面对这样的长枪阵，只有冲到敌人的跟前去才有取胜的机会。 长枪比普通武器长出一大节，在战斗中确实占优势；可一旦被敌人冲进身前了，那长枪转动不便，就成了废物。 明白这个道理，这会儿也没人退缩。谁都知道，假如退缩的话，就相当于把自己放在敌人的枪尖上任人屠杀了。 “妈的！还真有不怕死的！” “近卫营准备，大家狠狠地打，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突然出现的长枪兵，自然就是瘦猴所带领的凌家军近卫营。他们一路上生怕到晚一步，精钢长矛如果不能及时送到行字营的手中，恐怕战斗将会变得异常艰苦；又怕在路上跟阎王寨的人遭遇。因而，专选小路迤逦而行。 等赶到早盛塬附近的时候，瘦猴发现阎王寨的人马竟然也是刚刚赶到，只是还没来得及进攻而已。 阎王寨的主攻方向果然是选在最中间的那条大路上。另外两条小路，各派出了一个五十人的小队，目的只是防止早盛塬的人逃跑而已。 当瘦猴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可真是高兴坏了。防守小路的只有五十个杆子？这可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机会嘛！ 近卫营可是从流民三百多个青壮中选出来的精英组成的，再加上一个多月的训练，同等人数下战斗力比天字营和行字营还要高。而且，近卫营这三十多人都是经历过周氏米行抢粮运动、反击刘镇山、攻打盖虎这三次战斗的。拿起武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个个都算的上战斗经验丰富。 现在又装备了精钢长枪，来对付不到两倍的敌人，胜算至少在九成九以上。 “稳住阵型！” “第一排，预备！” “冲！” “后面的弟兄跟上！” 当敌人冲到三十多步开外的时候，瘦猴一声令下。 “万胜！”第一排五个战士齐声大喊，声音直接从胸腔中喷出，犹如震天的雷声一般。 震天的吼声，压得阎王寨杆子们的士气为之一落。那个叫二宝的见势不妙，很聪明的稍微放慢脚步，往后一缩。 近卫营每排五个战士都是压住了脚步，齐速小跑着，两支队伍很快就交织在了一起。 三米多的精钢长矛占尽了优势，近卫营战士利用冲刺的惯『性』，把长枪往前一递，就将迎面而来的敌人扎了个透心凉。 “噗噗……”一阵长枪入肉的声音。 “啊！啊……”中枪者一阵惨叫。 近卫营战士毫不犹豫，收枪，再刺！五个长矛，无相交织着，使得迎面过来的敌人最少要同时面对两根长矛的攻击。 凌家军的阵列训练，最大的优势就在这里，那就是团队的配合。 平时训练，即使是在冲刺的时候，凌风也要求战士们都要用眼角的余光看好周围的战友，保持好自己的速度，既不会靠前，也不会靠后。每次进攻，总是一排长矛齐齐刺出。 战士们的训练，也是单调得很，除了队列以外，就是刺杀，外加体能训练。 就刺杀一项来说，每个战士每天都要端着竹枪对着草靶子刺上一万次。好多战士一天训练下来，手臂都肿胀起来。 现在，训练的成果终于体现了出来。一排长枪齐刺，又准又狠。 再看阎王寨那边，咬紧牙关冲过来的那些人虽然不乏悍勇之辈，但都是凭着个人的体力和勇气而来。体力充沛、『性』格骠勇的，冲的就快些；体质弱、『性』格懦弱的，冲的就慢些。 距离很快拉开。当然了，这个距离并不是很显眼，相差也仅仅一两米的样子。 可就是这一两米，也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当跑得最快的战士冲到凌家军面前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要同时面对五个敌人，慌『乱』之间，就已经被刺翻在地。 落后了一两米的另外几个人一看同伴一个回合就被刺倒，哪能不害怕？速度不由一滞，这就更是变成了活靶子。 也有个别极度凶悍之辈。刘泽原先就是葭州的一个恶霸，因杀了人，被官府通缉，才上山投了阎王寨。其后作战一向勇猛，如果不是跟二当家的活判官走得太近，遭大阎王嫉恨的话，现在肯定不会是一个只掌管着十个人的小头目。 身陷困境，也激起了刘泽的狠劲儿。进一步则生，退一步则死的局面，刘泽拼了老命，在别人畏缩之际，他抡着大刀一下就将刺过来的长矛磕飞，然后整个人『揉』身欺近长枪兵的身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又是一排长矛从第一排士兵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他这么一冲，倒像是自己故意撞上去了一般。 “不……”刘泽瞪大了眼睛至死都不瞑目。他不甘心啊！明明已经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怎么会又刺出一排枪来呢？ “啊……”刘泽大喊着，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一下就将手中的大刀掷了出去，正中前面一个战士的胸口。 惨呼一声，凌家军出现了第一个伤亡。后面的战士很快就补了上来。 在这条路段上，宽窄正适合凌家军战力的发挥。一排五个人，总共六排战士，既能保证攻击的凌厉『性』，又能保证攻击的延续『性』。 阎王寨的杆子们拼命之下攻击力非常强悍，可这种还停留在无组织状态的『乱』匪『性』攻击，对凌家军的长枪战阵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 第一排战士刺杀，第二排战士掩护……就这么交替攻击。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地上就躺满了尸体。 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去，临阵退缩的二宝现在胆都寒了。 妈呀！这还是打仗吗？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啊！阎王寨的喽啰们根本就连人家身边都冲进不了，就被寒光闪闪的长矛给刺透了。上去多少死多少，一排排长矛尖，就像是生命的收割机啊！ 跑吧！ 二宝什么也顾不得了，扭头就跑。 …… 第六十章 那些流民乱了 第六十章 那些流民『乱』了 二宝这一带头逃跑，阎王寨的喽啰们斗志立刻就溃散了。 大家呼啸一声，四散逃跑！ 小路四周长满了荆棘，再加上沟壑遍布，人只要跑进去，基本上就没有了生路，十有**要掉进哪个沟壑之中被活活摔死。 现在阎王寨的杆子们可顾不了这么多了。在小路上跑的话，只会一头扎进早盛塬，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跑进深山之中，荆棘虽然阻挡了自己的前进，可也会让敌人的精钢长枪失去作用。 转眼之间，还剩下的二十多个杆子就已经跑了个干干净净。 “呸！这也太不禁打了！就这水平，还想占领咱们早盛塬，真是做梦！”瘦猴满脸鄙视的表情。 时间紧张，战士们来不及捡拾地上的财物。只是把所有武器都捡了起来，总共是十二支长矛，和三十多把大刀。至于比尸体多出的大刀，自然是有人逃跑的匆忙，将武器也丢掉了。 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歼敌二十多，自己这一方只有一个人战死。这已经是非常辉煌的战果了。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几乎是不可能出现零伤亡的情况的。即使是在现代的战斗中，比如美伊战争，一面倒的形势下，美军仍然是出现了可观的伤亡。 两个战士草草的挖了一个坑，把死去的战友埋掉，并且做了一个标记，计划等战斗结束后再把他迁走。 到了这里的小路，再往前走的话，大车就通不过了。战士们把马车卸了下来，拉车的几匹马就成了驼物的主力。三十多个战士，就连瘦猴自己也是扛了两杆长矛，这才将所有的武器运走，向着早盛塬方向前去。 …… 大阎王的脸『色』很不好看！早盛塬，他是来过的，这里的地形虽然有些复杂，但直通往塬上的这条大路可是相当平坦，赶得车，跑得马，就算是想要隔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当他们的大军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一道四米高的城墙很跟在最关键的路口。换了是谁看到这种情况也高兴不起来。 “一群废物！这么高一堵城墙，竟然都没人发现！”大阎王骂道。 旁边一众杆子脸『色』齐变，没有人敢接口说话。 “掌盘子的，这道城墙不好对付啊！那伙穷流民似乎很会选地方，这里正是这条路最要害的咽喉之地，就着两边的沟壑和山势，相互连为一体，真是易守难攻。”阎王寨三当家的无常鬼阴测测地说道。 “哼！老子一生征战无数，攻城战打过最少有十几场；想当年的王家堡，城墙可比这坚固多了，老子也攻破过；这么矮的一堵城墙，哪放在老子的眼里。！”大阎王冷哼一声说道。 “告诉兄弟们，就地休息两柱香的时间，一会儿给我一鼓作气，把这个城墙打下来！”大阎王马鞭向着城墙遥遥一指，命令道。 “是！”无常鬼高声答应道，转身去传达命令。他不认为这么直接攻打是最好的办法；但对于自己家掌盘子的脾气，他也是十分了解的。这时候如果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很有可能就会引火烧身了。 杆子们并没有什么军纪可言，一听说就地休息，就吵吵嚷嚷地随地坐下。有的可能是一路上赶路太累了，躺在那儿眯着眼休息；而有的人则是情绪很高，大声的谈论着攻进早盛塬之后可能有的赏赐。 对于弟兄们的心态，大阎王感到很满意。临阵不慌『乱』，光凭这一点，没有见过血的人就是做不到的。 反观城墙上，倒是一阵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阎王嘴角一阵冷笑。光是这个对比，就已经能看出双方战力的高低了。自己的手下装备精良，好勇斗狠；敌人就是一伙临时拼凑起来的流民，武器据说只是竹竿而已，现在还没打呢，就已经开始『乱』了。 照这么推算来，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唯一的疑问就是到底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攻破而已。 …… 早盛塬新建的城墙上确实『乱』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大阎王所期望的那种因畏惧而产生的『乱』，而是因为瘦猴押着一批武器及时赶到了！一百多支精钢长矛，再加上在战斗中缴获的一些兵器。行字营和辎重营一下都武装起来了。 “哈哈……瘦猴，你们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扔掉竹枪，手里拎着沉甸甸的精钢长矛，刘良佐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美了。大帅将守家的重担交给了他。自从知道阎王寨将出兵之后，他就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过——担心啊！ 没办法不担心。凌家军现在的主要装备都还是竹枪，可据说杆子中相当一部分都装备了棉甲，这简直就是竹枪的克星啊！ 赵武、刘良佐和李自成等人私底下商量了无数次，仍然找不到对付敌人盔甲的最佳办法。原来他们已经打好了主意，等战斗一开始，一旦敌人冲了过来，就让一些身手好的人，比如李自成、洪金宝等，专门负责对付敌人的棉甲兵；并且要尽量多地夺取些敌人的长矛，来武装自己。 不过谁都知道，靠在战场上夺取敌人的武器，根本就不是制胜之道。人家也不是傻子，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谁会将自己的兵器扔掉呢？ 其实，大家本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现在可好，有了这批精钢长枪，再加上新建成的城墙，什么大阎王、活判官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所谓艺高人胆大。装备精良了也能壮人的胆，有了趁手的武器，凌家军中一阵沸腾。 而这阵沸腾看在大阎王的眼中，则是感觉敌人开始『乱』了！他当然不会浪费这么一个天赐的良机，赶紧让兄弟们结束休息，开始集合。 “弟兄们，大家都看城头上！那群流民已经开始『乱』了！这可是我们绝妙的进攻机会。趁着他们的混『乱』，大家一鼓作气杀上去，不要留活口，见人家杀！冲啊，弟兄们！” 大阎王骑在马上一挥手中的大刀，所有的杆子都狼嚎着冲了上去。 在第一回合的进攻中，大阎王就将全部的军队都压了上去，甚至连预备队都没有留。 第六十一章 放进来打 第六十一章 放进来打 “嗡嗡嗡……”一阵弓弦的响声，数十支羽箭呼啸着扑向城头。弓箭手培养不易，以阎王寨多年的经营，也才积攒了五十个堪用的而已。这次进攻早盛塬，大阎王一下全带了出来。 攻击的命令下达，这些弓箭手们首先压了上去，欺负早盛塬的守军没有弓箭手，他们一直跑到城墙下十几步远处，才将弓箭『射』出。 数十只利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城头上，没有甲胄的凌家军立刻出现了伤亡。 “啊！”十几个战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纷纷中箭倒地。 突发的状况，其他人则是开始出现了真正的慌『乱』。凌家军是有过打仗的经验不假，可前几次都是直接就冲了上去进行肉搏。敌人即使有弓箭甚至火铳，数量也都是极少的。像现在这种规模的箭雨，一下就把战士们给打慌了。 “快！所有人，都贴着墙垛蹲好了！”刘良佐立刻发现了自己经验的不足之处。偌大的城墙上，竟然没有用来遮挡箭雨的木板等物。 城墙本身并不是太长，只有几十米的样子，两百多战士拥挤在这儿，显得挤挤巴巴。不过，在现在的情境下，这倒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了。 “嗡嗡嗡……”战士们刚刚躲好，第二轮箭雨就到了。 虽然有城墙垛的掩护，可弓箭抛『射』的特点，仍然有几支箭落在了人群之中，造成了几个伤亡。 在远程攻击的弓箭面前，现在的凌家军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的力量，只能被动挨打。这可真是让人郁闷。 赵武的辎重营有五个弓箭手，可这些仅仅训练了一个月的家伙，实在是拿不到台面上。弓箭手不像长枪手那样能够速成，要想得到一个合用的弓箭手，一般来说都要培训两年以上才行。没有一年以上持之以恒的训练，就只能说是威慑力大于实际威力了。 赵武可不认为自己的五个弓箭手能威胁得了人家的五十多个弓箭手。要想让这有限的几个弓箭手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需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跟对方对『射』，显然不是好主意。 现在敌人都以为自己没有弓箭，如果在战事出现胶着的时候这几个弓箭手突然冒出来，相信一定会给对方一个惊喜的。 箭是很宝贵的；又或者大阎王不认为人命比战略物资更值钱。阎王寨的弓箭手在进行了三轮齐『射』后就偃旗息鼓，拿着大刀长矛的杆子们也已经冲到了城墙的近前。 弓箭一停止，凌家军的战士们立刻『露』出了头。几个人趁机跑出来，捡拾地上的箭支。 “冲啊！” “杀上去！” 杆子们嚎叫着，在这个距离上，连脸上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竹枪准备！” “投掷！” 刘良佐一声大喝，所有的凌家军战士都抓着手中的竹枪，像掷标枪一样的掷了出去。掷标枪，这也是凌家军平时训练的科目之一，只是训练的时间相对于阵列和刺杀来说就要少得多了。 不管训练的多少，在二十来米的距离上向着密集的人群掷过去，那也没有失手的道理。 阎王寨的杆子正冲得起劲，就看到一阵云影迎面而来。 “啊！” “啊……”一阵阵惨呼声响起，进攻的势头为之一厄。杆子中穿棉甲的只是少数，普通人只要被掷中就是非死即伤；即使传了棉甲的，在这种速度下，也是身上剧痛，更有被竹枪尖刺透棉甲受些小伤的。 “呵呵，他们果然没有刀枪！”大阎王看到城墙上掷下的竹竿不惊反喜。 “兄弟们，冲啊！他们既没有弓箭，也没有刀枪，就靠这些破竹子，怎么可能拦得住咱们？冲上去，今天晚上酒肉管够。早盛塬上得到的女人任凭你们玩耍。”大阎王大声的喊着。 酒肉，女人！对于杆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提劲儿呢？ 更何况，一轮竹子雨下过之后，城墙上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可见，他们怕是没有了竹子了。想清楚这一点，杆子们的胆子立马就壮了起来。一个个又是雄赳赳地开始往前冲。 二十来米的距离，转眼即过。 四米多高的城墙，让大阎王始料未及，根本就没有准备攻城的器械。不过，这可难不倒杆子们！ 只见他们纷纷结组，几个人一起行动，互相踩着肩膀搭起了人梯。这些杆子们不少人在上山前就是偷儿出身，像这种搭人梯、过墙头的事儿可没少干过。 四米多的城墙，看起来很高，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已经习惯了。陕西地方不靖，富户人家的院墙普遍偏高，连五六米的都非常常见，相对来说，四米多，真算不了什么。 经验丰富，杆子们只需要四五个人合作，就能搭成一个简易的人梯，把后面的人源源不断的送上去——当然了，前提是不受到城墙上人们的阻击。 现在城墙上的人是凌家军，他们会坐视不理，任由杆子们爬上来吗？ 答案是肯定的。会！ 杆子们的行动果然很顺利——顺利的超乎想象。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杆子们就已经爬了上去。当行动最利索的那个杆子扒着城墙边一下翻上去的时候，城墙下一阵欢呼。有人冲上去了，后面的杆子就能源源不断地跟过去，这时候即使早盛塬的人想反击也没有了机会。 “这……这也太顺利了吧！”无常鬼感觉到不可思议。 “哈哈，一定是他们看到咱们的大军势不可挡，就放弃这道城墙逃跑了。哈哈……对方的掌盘子倒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不过，幸亏咱们早有安排，在另外两条小路上也都有人拦截，要不然的话，还真让他们跑了。” 也难怪大阎王自我感觉良好。他们已经得到非常准确的情报，早盛塬的流民只有二百多个青壮，武器更是没有，只有竹竿。就这种装备和实力，看到阎王寨一千“装备精良”的大军，如果不望风而逃的话，反倒不正常了。 “动作快着点，不要挡老子的路！”看到城破在即，杆子们的积极『性』立马都被调动了起来。虽然阎王寨有规定，打完仗后战利品是要交公的，可动手的人总能捞点好处。 攻城的时候阎王寨的人同时搭起了数十个人梯，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动力十足的杆子们已经有数十人翻上了城墙。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城墙下的杆子在欢呼，城墙上却突然变得一片安静，跳上去的人突然就没有了声息。 杆子们也不傻，后面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推推嚷嚷着不肯再上去。 再说城墙之上，第一批跳上去的杆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只见城墙的边上，一排精钢长枪闪烁着寒光，矛头直指自己这边。他们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任何的异动，密密麻麻的枪尖就会将自己扎成蜂窝。 天哪！原来这是一个陷阱！现在这些杆子跑又不敢跑；不跑的话，明显是等死的局面。至于抵抗，不是不想，而是眼前的形势，平均数值长矛尖对准一个人，动手抵抗就等于『自杀』了。 回头提醒身后的兄弟？没人有这份好心。多上来几个人，说不定还能打破这个僵局。 可是，凌家军显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了。 “凌家军！”看到人数差不多，刘良佐大喊一声。 “万胜！”战士们齐声高喝，响声直冲云霄，就连远处的大阎王都是听得心里一抽。 紧接着，战士们长矛齐齐向前刺去！ 临时建成的城墙上本就狭窄，丝毫没有躲闪的余地。更何况，二百多个准备充足的战士，以逸待劳，对付只有数十人、而且仓促间爬上来的杆子，自然是轻轻松松。 两百多根长矛攒刺，整个城墙上就像绽开了一片银亮的梨花一般，杆子们哪里躲闪的及？纷纷中招倒下。 更有人被吓得肝胆俱裂，直接转身从四米多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四米多，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凡是跳下去的，直接摔死的很少，可能站起来的人也不多了。大多都是摔坏了腿，等着被俘虏了。 一转眼的时间，爬上城墙的数十人已经死伤殆尽。 …… 第六十二章 暂时撤退 第六十二章 暂时撤退 眼看着手下的弟兄已经攻了上去，可转眼间就被赶了下来；而且，还是以这么凄惨的方式下来的。大阎王现在的感觉，无异于突然从天堂一下落入地狱啊！ 首先攻上去的，尽是阎王寨的精锐，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身着棉甲。压得瓷实的棉花，衬着铁网所制成的棉甲用来阻挡一下飞掷的竹枪还差不多，在精钢长矛面前，就是渣滓一样的存在了。 七十多个山寨精英，转眼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哦，也有十来个变成了瘸腿的杆子，正躺在地上惨呼。 城墙，复又回到了早盛塬的手中。已经冲刺过来的近千杆子都是蜂拥着堵在城墙下，进退不是。想爬上城墙继续攻击，怕中了敌人的诡计，刚才那个教训就在眼前；想要往回退，可掌盘子的还没有发布命令。阎王寨的规矩大，在战场上没有命令私自撤退的话，会被家规处理。 按照道上的话说，临阵退缩，把自己的弟兄卖给敌人，是非常不仗义的。会被绑在寨子的大树上，当众挖出心来看看是黑是红。更有那凶残些的，甚至会将人心烹炸了，让寨子里的兄弟分食，借以威吓其他人。像这种事情，被称为大阎王的掌盘子可是干过不少。 反正早盛塬这伙人似乎既没有弓箭，也没有其他的远程攻击手段。所以，即使是待在城墙底下，大家也不是特别害怕。难道敌人还敢跳下来进行还击不成？ “我们怎么办？继续攻击吗？” “呸！要想死你自己去！你没看到敌人的长枪有多厉害吗？全是精钢的啊！谁他娘的说人家拿着竹竿当武器了，这不纯粹是坑人吗！” “可是也不能撤退啊！老大还没下命令，撤回去非得被他给活活剥了皮不可。” “不敢攻击，不能撤退！先这么呆着吧！反正这么待着又出不了问题。” 下面的杆子刚作出决定，就看到头顶几个黑影砸了下来。 “砰！砰！砰……”巨石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啊！” “啊……”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呼紧接着而来。显然，城墙根底下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全了。 “不好！妈的，这帮流民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大石头。早不扔不扔，偏偏这个时候扔，看来是早就计划好的啊！”阎王寨的四当家鬼差鬼叫道。 “快撤退！都给我往回撤！”大阎王高叫着。旁边的一个小喽啰赶紧敲响了一个厚铁片。 “叮叮叮……”地声音响起，这是阎王寨标志『性』的鸣金收兵。阎王寨的规模颇大，在很多方面也都做出了规定，大多是效法官军的做法。 那些喽啰们立马都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管地上受伤的兄弟，扭头就跑。 “弓箭压制！”大阎王咬了咬牙下令道。之所以说咬了咬牙，是因为阎王寨箭支的数量本就不多，在这种压制的战斗中，消耗量是极大的。照这么下去的话，一场战斗，估计库存的箭支就能用个差不多。 箭支的制造没什么科技含量，可也不是阎王寨所能造的出来的。平时他们所使用的箭支，或者是抢别人的，或者是花钱从各处购买。抢的话自不必说，即使是购买，也不是什么时候想买就能买到的，这就极大的限制了箭支的来源。 平时，阎王寨的弓箭手们更多是起威慑的作用。战斗前象征『性』地来一轮箭雨，好歹能打压敌人的士气。然后再用喽啰们的『性』命去填就行了。 像这样在一次战斗中重复动用弓箭手，已经超出了大阎王的心理承受能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弓箭手，应该用在跟同级别的杆子们争地盘的时候；现在对付一伙流民，简直就是浪费啊！ 好在，弓箭压制的效果似乎不错。一轮箭雨『射』出，城墙之上立刻传出几声惨叫，显然是有人中箭。甚至有一个青壮本来正搬着一块儿石头正要往下砸，中箭后整个人就势一头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其他人见状都是放弃石头的攻击，躲到城墙后面。阎王寨的杆子们趁机全都撤了回来。 “妈的！真是可惜！咱们要是有上百个弓箭手的话，趁机来上几阵箭雨，保证够他们受得了。”刘良佐恨恨地说道。 “对啊！等将来咱们的实力壮大了，一定要请大帅也发展一个弓箭营，嘿，那打起仗来可就爽了。”洪金宝估计也是被弓箭压制地不轻。 殊不知，将来的凌家军，装备不知道比弓箭要强大多少倍。什么弓箭营之类，在凌家军就是还没来得及装备齐全就被淘汰了的编制。 刘良佐等人在这里抱怨歼敌效果不理想，大阎王却是被气得差点跳起来。所有兵力全都压上去，连骑兵都是下马加入了攻城战，不但没有攻下敌人的城防，反而在短短时间内损失了近百个弟兄。 这可是近百个弟兄啊！阎王寨总共才有一千二百个弟兄而已，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损失了近十分之一。而且，死的人大部分都是山寨精锐！尤其攻上城墙后死去的那七十多人中，有三十多个精锐中的精锐都是穿着棉甲的。 山寨中身穿棉甲的核心精锐战士有五十多个而已，一下就死了一大半。而且都是死的莫名其妙。在大阎王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战斗不力，而纯粹是因为中了敌人的诡计，导致战斗力没有发挥出来所造成的。 心疼！这是大阎王现在的心情。如果真要是在大股杆子之间的火拼中造成这种伤亡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心疼了。偏偏对方只是一伙临时组织起来的流民而已，甚至连正规的杆子都算不上，这就让人火大了。 更可气的是那几个传递情报的，竟然说早盛塬上这伙人都是拿竹竿当武器。现在可好，人家不但不是竹竿，还是非常精良的纯钢长矛。 “把陈驴子给我拉出去打死了！”大阎王一声令下，手下两个喽啰拖着一个拼死呼救求饶的汉子下去了。不用问，这个人自然就是那个倒霉的情报提供者。 “掌盘子的，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攻击吗？”老四鬼差官可没有老三无常鬼的机灵劲，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大阎王不悦的冷哼一声，“敌人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只是他们的城墙修得好。咱们又没有趁手的攻城器械，照这么下去，最后胜利的肯定是咱们，但恐怕弟兄们的伤亡也会不小啊！” 这些话，已经明显的有了退意了。 “嗯，小弟也这么认为。这城墙正好跟周围的地形融为一体，互相借势，真是个不小的麻烦。不如我们暂时退兵，等制够了足够的攻城器械再卷土重来，到时候，一定让这里鸡犬不留，如何？”无常鬼见机说道。 “这样吗？就怕弟兄们挫了锐气！就这么退了兵，倒好像是咱们怕了他一伙流民一样。” 很明显，大阎王现在想退兵，可又怕自己的威望受损，所以才有所顾虑。无常鬼想清楚这一点，大大地鄙视了他一把，嘴上却是说道： “掌盘子的您为弟兄们的『性』命考虑，大家只会感激，谁又会多想了？” “哎！反正我是一片丹心为山寨，如果真有人说什么，也只好由得他了。撤兵吧！”大阎王说得大义凛然的，最后叹口气，终于下了撤兵的命令。 “哦……” 看到一团『乱』糟糟退去的阎王寨杆子，凌家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只有刘良佐和李自成等看得明白，杆子们只是暂时退去而已。 这次之所以能打退他们，完全是因为自己这方面突然修成了一道城墙，敌人没什么准备，再加上不知道自己这边有精钢长矛，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下次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一定会带来足够多的攻城器械。到时候这二百多凌家军能不能守得住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希望大帅能在杆子在此进攻之前赶过来吧！ 大帅，您可知道这边的情况吗？ 刘良佐抬头望着炼钢基地的方向，心中默默的想着。 一条小路上，一骑绝尘而去，正是去向凌风报告战况的通讯兵…… …… 第六十三章 老铁匠的建议 第六十三章 老铁匠的建议 再说凌风，因为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在醒来之后，他心里还是戚戚然的样子。 梦中，自己身处险境，为什么只有李自成和洪金宝在身边，其他人呢？是在实力发展的过程中战死了，还是正好在外作战，或者是叛变自己了？ 以这么多天的交往所培养出的感情，凌风不相信会有那么多兄弟背叛自己，尤其瘦猴，就算为自己去死都肯，又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那看来只能是第一种情况或者是第二种情况了。 凌风的眉头又皱了皱，这下事情可麻烦了。他很希望那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更像是对未来场景的一个预言。 独自坐着发了会儿呆，情绪才渐渐稳定。 就在这时，木门“哗！”一下又被推开，高一功走了进来：“大帅，您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凌家军虽然制定了最基本的军队制度和称呼等，但由于时间紧迫，在礼节上还没来得及多宣传。高一功进大帅的房间，连声通报都没有就直接掀门而入，凌风虽然不怎么介意，但作为现代人来说，总是有些不习惯，内心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制定具体的军规、军纪了。 “大帅，您没什么事儿吧？”高一功看到大帅脸『色』不好，关心地问道。他自然不知道凌风在瞬间所闪过的念头。 “没什么！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凌风岔开话题问道。 “铁水刚刚搅拌好，周老说可以开始铸造长矛了。”高一功满脸喜『色』。大帅可是承诺过的，这第二波铸造出来的长矛会交给自己的天字营使用。 “铁水才刚刚炼好吗？”凌风问道。 “是啊！这次周老他们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高一功答道。 凌风看看从窝棚顶上漏下来的阳光。可不是？现在竟然才堪堪中午的样子。看来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虽然很累，可也睡不踏实。再加上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梦境…… 凌风甩甩头，将这些想法都抛开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的！”高一功兴高采烈的开了门在前面走着。 当两人到达炼钢炉前的时候，周老等几人已经将铁水灌在了模具中，第一批五十支长枪基本成型。 “大帅，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差不多就能把这些铁水全都铸成长矛，不过，小老儿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周老上千犹豫着说道。 “哦？周老有什么想法，不用有什么顾忌，都可以说出来听听。”对于这些古代老工匠的想法，凌风还是很重视的。如果仅凭着在二十一世纪所带来的那些专业知识就藐视中华古人的智慧，那结果一定会死得很惨。 “大帅，咱们这一炉铁水，差不多能铸造出二百多支长矛。也就是说，如果加上昨天晚上那一炉的话，两炉下来，就有四百多支精钢长矛了。可是，据小老儿所知，大帅手下的战兵总共只有三百多人。剩下的一百支长矛怎么办？交给老弱，他们恐怕也使不动啊！闲置着更是浪费。所以，小老儿大胆，跟元帅请求只按照人数来铸造长矛，剩下的精钢，请允许我们来打制几件简易的护甲。”周老目光闪动，诚恳的望着凌风。 很明显，在这个老铁匠心里边，对『操』了一辈子的营生还是有些放不下。这个提议虽然是为凌家军考虑，可也不乏圆自己心愿的意思。 “嗯，你说的有道理。”听到不是有关炼钢铸造技术方面的改革问题，凌风并没有特别的失望，接着说道，“打制简易护甲，这也算是当务之急。不知道周老等人是否有把握呢？” “呵呵……”听到这个问题，两个老铁匠都笑了，“不瞒大帅说，我们几个家伙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帮朝廷打制过战甲，这方面的手艺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不是后来朝廷拨下来的精铁等物大部分都被相关官员贪污，以至于我们没有事情可做的话，说不定小老儿几个现在还吃着皇粮呢！” 说到这儿，周老二人也笑不出来了，满脸的唏嘘之情。 “周老你们请放心，以后咱们跟着大帅，揭竿造反，开疆拓土，不比吃那几个钱的皇粮要好的多啊！”高一功在旁边『插』嘴道。 “是啊！是啊！遇上大帅真是我们的福气。以前吃皇粮的时候，薪钱三天两头的被扣，一家人连菜糠都吃不饱。现在我们一天三顿饱饭，米饭馒头管够，一个月还能有一两银子好拿，这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啊！”周老二人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我来问你，如果给你们足够的精钢的话，一天你们能打造出多少套战甲来？”凌风笑着打断他们，问道。 “如果精钢敞开了供应，小老儿几个拼了命，再加上那几个后生，一天打造出一两副战甲还是有可能的。”周老满脸自豪的表情。 十几个铁匠拼了老命，一天才能打制出一两套战甲？而且看周老几人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感觉这个速度已经相当不慢了。 “当然了，因为速度的原因，在精良上可能会差些，小老儿不敢保证它的外观。估计看起来不会很威风。但遮挡地作用不会差多少。”“小老儿”很“谦虚”地说道。 “……”凌风无语了。难怪军队中士兵都不披甲，原来不光是钢铁量少，这打制也是一个限制啊。 “怎么？大帅不相信我们的能力？小老儿可以保证，只要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明天保证交给大帅一套战甲。”看到凌风的表情，周老以为对方在怀疑自己，赶紧拍着胸脯保证。 “呃……周老，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我们最迟等到明天就必须得赶去增援早盛塬；如果军情紧急的话，甚至可能今天下午就出发。时间紧迫，造出一两副战甲，似乎对战局影响也不大啊！”凌风说道。 “这个，小老儿倒是没有想到。当时只想着不要让这些钢铁浪费了。”周老很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他一个老铁匠，能想到这些已经相当不错了。 “嗯，从长远来看，周老的建议很好。这次对阎王寨战争的结果，一定是我们取胜。所以，你们可以先按照这个模式发展下去，也算是为咱们凌家军以后的发展打下个基础。”凌风说道。 反正他也没指望这些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匠户们上战场，让他们先建立一个基础的军工业作坊也不错。 刚说到这儿，凌风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精神一振，问道： “周老，你说的打制战甲是怎么回事儿？战甲难道就不能直接用铁水铸成吗？” …… 第六十四章 护具 第六十四章 护具 “铁水铸成？”周老一愣，“这恐怕不行吧！铁水铸成的盔甲那该有多重啊？而且，战甲可不是一个整体的，而是由无数铁片组成，这才能保证将士们的动作的灵活『性』。” “这样啊！”凌风老脸一红，这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对！每件战甲都是由数十甚至以百千计的铁片组成的。制作的时候，要先取生铁，通过锻打，制成小铁片；再用牛皮或铁钉连接，本身就包括胸甲、臂甲等数件，再加上头盔，哪个不是要用心锻打的？铁水直接铸造盔甲，小老儿从来没听说过。”周老摇着头说道。 “我也不要求制作全身的铁甲，只要能护住身体的要害就行。比如说，像护心镜护住胸部一样。只不过咱们防护的范围要扩大，制作两个像护心镜一样的东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个大铁片夹起来，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护具吗？防住了要害就行！这是我追求的效果，具体怎么做，你还要再想想。”凌风说道。他用了“护具”这个词，而不是盔甲。因为真要是按照他那么说做出来的东西，真就是更接近于护具，而非盔甲了。 “这样倒是能做到，不过，只防住身体就行吗？胳膊和腿上没有防具的话，面对弓箭的攻击，很容易受伤的。”周老说道。 “咱们这是权宜之计。护住要害，战士们没有了『性』命之忧，作战的时候才会勇气倍增！等将来我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其他各方面条件也成熟了的时候，再考虑为他们装备全套的战甲也不迟。” 凌风向来最重视装备。他知道，在真正视死如归的军魂形成之前，只有用好的装备，让战士的『性』命得到保障了，他们在作战的时候才会英勇无畏。比如一群只着单衣的人，面对一群弓箭手，就算是再有勇气的人也不敢冲上去送死；假如是一群身着盔甲的战士的话，因为生命有了保障，他们就会勇敢地多。 所谓艺高人胆大，装备好了，人一样能够胆大。 “那好，我可以试试！”周老说着，转身试验去了。 凌风则是一方面关心着小高炉的继续生产，另一方面，不断派出哨探，去查看早盛塬的状况。 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跟着哨探一块儿回来的，是刘良佐派出的信使。 听完信使的叙述，凌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方竟然有五十个弓箭手，这可是个大麻烦！凌家军平时训练虽然刻苦，但到底是建军时间太短，才区区一个多月而已。真要是在两军对阵的时候突然遭到弓箭覆盖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当场溃散。 新军，都是需要打几个胜仗来鼓舞士气、锻炼胆量的。上来就是硬仗、猛仗的话，对队伍的成长不利。至于以前打盖虎也好，打碎金镇的把总也罢，凌风并不认为那是真正的战斗。 考虑来考虑去，凌风提笔给刘良佐回了一句话交给信使带回去，这个难题让他们去想，自己就再也不为这件事情『操』心了。 当然，得知阎王寨兵马的撤退，凌风也是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大阎王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行字营和辎重营这次之所以能够轻松取胜，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攻城器械，所有杆子聚集在城墙底下，光靠人梯对城墙上的战士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这次他们撤退，下回卷土重来的时候，一定会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带着云梯等各种攻城器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恶战。 凌风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要在这场恶战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并且带领天字营赶回去支援。 时间紧迫啊！这就是一场跟时间赛跑的比赛。如果凌家军先做好准备，就能给阎王寨迎头痛击；如果阎王寨先做好准备，则可能一鼓作气攻进早盛塬。真要是没有了城墙的阻碍，让大阎王将手下骑兵的战力完全发挥出来，那凌家军的灾难就到了。 明白这一点，凌家军所有人马都全速运转起来。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周老就拿着一块儿铁板过来了。凌风拎了一下，不大的一块儿，却足足有二十多斤重；这样算下来，一套防具前后两片，就要五十斤左右。 一个战士带了五十斤左右的防具，手中再拿着二十多斤的精钢长矛，总共七十多斤的重量，那仗也不用打了，阎王寨的人如果够聪明的话，就直接列阵在旁边等着，等凌家军自己累趴下的时候，他们再过来收割劳动果实就行。 “还能再减轻重量吗？”凌风问道。 “再轻的话，就必需得锻打才行。”周老说道。 “我还是要这么大面积的铁片，但重量要减轻一半，你需要多长时间能打出来？”凌风继续问道。 “如果只是简单把它打成片壮的话，也非常容易，不用小锤，只用大锤就行了，速度会快很多。我估计，找个徒弟配合，小老儿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做到。”周老考虑了一下说道。 “好！从现在起，你们十三个铁匠户的子弟就什么都不要做了，专心打铁，给我尽量多的打出这种薄的铁片来。然后再按照人体的轮廓敲出简单的弧度，用铁钉连缀，做成护具。我会让那几个木匠的匠户配合你们，你做出的护具越多，功劳就越大。每套护具，我可以给你一升粮食作为奖赏。”凌风拍手决定道。 “小老儿替全体匠户谢过大帅！为大帅做事，本是我们分内之事，至于粮食……” “老人家不必多说，只要能做好事情，粮食就是你们应得的。”周老只说了一半，凌风就挥手将其打断。 周老的嘴巴又张了张，没有再说话。毕竟，他是饿怕了的，这次有机会得到粮食，也是有些舍不得放弃。刚才拒绝，是感觉自己等人整天吃饱喝足的，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待遇了，再额外拿粮食的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大帅这么仁义，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拼上这条老命吧！怎么着都得尽量多地打出护具来。 所有的匠户强壮们都是憋足了一股劲，既要对得起那些粮食，又要对得起大帅。 …… 第六十五章 必须拿下 第六十五章 必须拿下 阎王寨的动作比凌风想象地要慢得多。白云山一带丘陵相连，千沟万壑，物资运输极为不便。像粮食金银之类，杆子们在抢劫之后当然会运回山寨；至于沉重笨大的攻城器械，都是临时找工匠制作。 以前在攻打某个堡子的时候，阎王寨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做准备，储备粮食，准备人手，找好了工匠等人在附近砍伐树木，建造云梯…… 这次攻打早盛塬，本就是临时的决定，根本就不知道会遇上一道四米多高的城墙，仓促之间抓了瞎。派人把山寨里的木匠全都拉过来，也才十几个人而已。大阎王一向不重视这些文不成、武不就的手艺人。如果不是山寨中一些活计需要维护的话，恐怕连这十几个人都被处理掉了。 掌盘子的看不上匠人，这些工匠在阎王寨的日子自然是很苦，每天吃饭的定量是勉强饿不死的标准。平时连山上的一条狗都不如，即使是上山没几天的小喽啰也能对他们任打任骂。 长期的折磨下来，十几个木匠早就变得麻木。只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心态，干起活来毫无热情可言。 现在急需攻城器械，单靠这几个人的话，造好了不知道跑到猴年马月去了。所以，大阎王一方面督促这些人加快进度赶紧开始动手打制；另一方面则是派出了几个小队的杆子，到附近仅存不多的村寨中去掳掠人口。 这么一耽搁就是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阎王寨兵马才聚齐了，再次向早盛塬进发。 这次的队伍显得更庞大了。除了九百作战的杆子之外，还有就近掳过来的一些流民，连饭都不管饱，就让他们拖拽着拉攻城器械的大车，跟着杆子队伍前进。 前两天的惨败，大阎王心情大坏，对待民夫尤其暴虐。速度稍慢的，就是一顿打骂。短短几里地的路程，就有十几个流民被折磨致死。 在这种高压之下，阎王寨兵马赶路的速度倒也不慢。等到了通往早盛塬的主干道路口的时候，二当家无常鬼突然打马赶了上来，问大阎王道： “掌盘子的，咱们要不要留下一队人马在这里驻守？这条道路如此狭窄，如果所有弟兄都进去的话，敌人两头一堵，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到这句话，大阎王犹豫了一下。上次进攻，收兵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安排在一条小路上的五十个弟兄竟然不见了。派人查探，只发现一地的尸体。 后来，通过从山林中侥幸逃回来的两个杆子才得知，那五十个弟兄竟然是被三十多个敌人给击溃的。而且，敌人的装备并不是想象中的竹竿，而是跟城墙上一样的精钢长矛。 大阎王忽然又想起，前两天山寨中似乎有人传回一个流言，说早盛塬的三十多人只拿着竹竿就将湖二村五十多个青壮打得屁滚『尿』流。当时自己浑然没有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谣言。现在看来，这竟然是真的？这么说来，自己确实是大大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好，那就留老四带一百人守好这里。”大阎王想了想说道。 “掌盘子的，有必要这么做吗？对方就算再厉害，也仅有二百多人而已。难道还会是咱们一千多个兄弟的对手？再说了，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能力的话，上次咱们就有去无回了。”眼看着捞好处的机会，鬼差官哪里肯放过。 “老四，这可是咱们的退路，你一定要守好了。否则的话，万一战斗出现个闪失，咱们可都得完蛋！”看到鬼差官满不在乎的样子，三当家的无常鬼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闪失？一千人打二百人能有什么闪失？如果三哥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亲自过来守着这里好了！”鬼差官一撇嘴说道。 无常鬼立刻不说话了。谁都能看得出来，跟着去打早盛塬绝对是项肥差，在这儿守着，可就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了。 “老四你也别不平衡，打完之后，战果少不了你的一份。就这么定了，你就守好这里吧！人马上给你些照顾，反正骑兵在攻城战中用处不大，就留给你一百个骑兵吧！”大阎王拍拍鬼差官的肩膀，带领兵马走了进去。 掌盘子的发话，鬼差官心里再不爽，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既然不能去打仗抢好东西，他也乐得清闲，将防守交给一个小头目，自寻了个被背风暖和的地方睡觉去了——有一百个骑兵守着，还能出什么差错？ 他们没想到，这些行动都是一丝不落的落在了一个哨探的眼中。在不远处的一处枯草丛中，树身稍一晃动，一个人从大树上滑了下来，一下钻到『乱』草之中就不见了身影。 “呵呵，没想到大阎王还真是个人物，竟然知道留些人马在路口照应。不过，他也太小看我们了，一百骑兵就想挡住我们吗？”得到消息之后，凌风轻蔑的一笑。 在他的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天字营战士。胸前和后背银灰『色』的护甲，将破衣烂衫遮挡了起来，统一的铁马甲，让整个队伍都呈现出一股惊天的气势。再加上手中林立的长矛，每个战士严肃的表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真有了一股百战之师的味道。 “一功，敌人在塬下安了一百人，你有什么看法？”凌风问道。 将士的指挥才能，都是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只有让他们在每次战斗中都开动脑筋，才会不断的进步，终有一天成为能够独镇一方的大员。历史上的诸葛亮不分巨细事必躬亲，结果不但累得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更是使得蜀汉后继无人，最终为魏所灭。凌风可不想做那样的傻事。 高一功略作思考，开口说道：“敌人的人数跟我们相当，他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兵，在这一点上，敌人是占了优势的；不过，我们的精钢长矛长度近一丈二尺，在武器的长度上，是占了优势的。这么算下来，双方的战力相当，真要想吃下这一百骑兵，我们恐怕也得付出相当地代价。付出巨大的损失，歼灭对方一百人，我们再想要从后面夹击阎王寨的主力的话，恐怕会非常的吃力。” “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一百个骑兵？” “在平地上作战，是骑兵的天下。不如，我们从其它两条小路，先潜进早盛塬跟刘良佐他们会和，然后凭借着城墙将敌人挡在塬下怎么样？”高一功建议道。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所有人都集中在早盛塬，阎王寨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尽全力攻打我们。打得下来就打，打不下来拍屁股走人。主动权全都在他们的手中，这岂不是让人憋屈。”凌风说道。 高一功搔了搔头，“这个属下倒是没有想到。” “骑兵最大的优势就是冲锋，一旦冲起来，就会势不可挡。可塬下的地形看似平坦，其实有很多小的沟壑，战马并不能纵横驰骋。这一点，就能让骑兵成为坐在马上的步兵。咱们的长矛，可是对付马上步兵的最大杀器！所以，这次我们不但不绕道，还要将这一百个骑兵拿下了！必须拿下！”凌风手中长矛一指，意气飞扬！ …… 第六十六章 他们相信大帅 第六十六章 他们相信大帅 就在阎王寨再次发兵的前一天，刘良佐和赵武、李自成、洪金宝几人在城墙外来回巡视。身后，四百多人正在努力地担土担石加固城墙。城墙每加固一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就多一分生机，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大帅给我们的命令是‘坚守并伺机干掉敌人的弓箭手’，这两条哪一条都不容易做到啊！”刘良佐感叹一声。 “嗯，早盛塬上粮食还算充足，其他东西却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足够多的大铁锅，没有生油，守城战中最基本的滚油和沸水都弄不出来；完全靠石头和长矛，恐怕会守的很艰苦。”李自成也说道。 “据说，攻城的云梯能够架到城头，这样一来，杆子们直接冲上来，麻烦可就大了。” “千总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也有二百多兄弟呢！他们拿把梯子架到城头上，难道还能奈何得了咱们？站在地上的汉子，如果连站在梯子上的人都打不过的话，那也忒不像话了！”粗声粗气的，自然是洪金宝。 “云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正的云梯是鲁班爷发明的，因为大部分下面带有轮子，可以推动，所以又叫做云梯车。我曾经在榆林镇见过云梯车，它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有的带有升降设备，可以直接将主梯架上城头，并且有抓钩钩在城墙上，让守军一时之间推不开，然后攻城一方的军队就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李自成『插』言说道。 “还有一种高高的楼车，搭成的高度比城墙还要略高，既可以用来瞭望，也可以让弓箭手站在楼车上往下『射』箭，压制城头的守军，那才是真正的大患。我估计以阎王寨的实力来说应该是造不出这两样东西的，顶多有些简单的飞梯就不错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他们真的在攻城的时候拿出了这玩儿意，那我们可就麻烦大了。”李自成说道。 “说来说去，还是要解决掉他们的弓箭手！”刘良佐沉思道。 此时，一行人正站在一个小高岗上，这是一个丘陵延伸出来的部分，距离城墙五六十步的样子，高度比城墙还要稍微高上一些。 “上次阎王寨的弓箭手『逼』近到了咱们城墙近前十几步外，幸亏有城墙垛的遮挡，他们从下往上『射』箭大受阻碍。如果大阎王够聪明的话，就会将弓箭手拉到这里来，既能够居高临下压制咱们，又不会阻碍攻城大军的脚步，那时，才是咱们的死期了！”一直没有开口的赵武赵大叔突然说道。 听到这些话，刘良佐二人稍微一思索，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么说来，这个高岗竟然是我们城墙的死『穴』！” “到底是经验不足啊！咱们第一次修建防御的城墙，在选址上竟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如果不是我亲自站到这个高岗上的话，也不会发现这里的优势的。毕竟，这个高岗个头太小，而且跟后面的丘陵连为一体，紧靠着后面的山崖，太不显眼了。”赵大叔又说道。 确实，这个小山岗坡度不小，上面杂草丛生，要费些力气才能爬上来；整个山头仅仅数十米长的样子，再往后就是一堵横切面的山崖；整个山岗并没有挡住下面的主路，所以显得很不起眼。 “赵大叔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在敌人的手上。万一他们发现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刘良佐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这个小山岗不但不再是我们的软肋，反而成为我们伏击敌人，奇兵制胜的关键！”李自成眼睛一亮，说道。 …… “主意是好主意！只是这么一来，李自成和洪金宝岂不是都陷入险境了？”凌风听完信使刚刚传来的计划之后，说道。 “李大哥和洪大哥说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性』命赌一把，他们相信大帅一定会在他们倒下之前赶到的。”信使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显然李自成二人的行为很让他感动。 “好！你现在就再辛苦一趟，告诉刘千户，一切按照他制定的计划行事。同时转告李自成和洪金宝，就说过了这一劫，他们就是我凌家军健字营和地字营的千户了！”凌风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兄弟们信任，将『性』命交托在自己手上，自己就不能辜负他们。而且，一定要让他们不为自己做的选择后悔！ “是！”信使接到命令，只是喝了一碗水，来不及休息就继续上路了。 …… 在凌家军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之后，姗姗来迟的阎王寨杆子们终于到达了城墙底下。 白云山下的土杆子，平时对工匠歧视到了极点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好的攻城器械？ 大阎王并没有给刘良佐带来“惊喜”，老远就能看见，数辆大车骡拉人拽的，正装着十几架笨重的大木梯过来了。 “呼！”刘良佐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没有李自成所说的那种云梯，咱们接下来的守城就要轻松多了。” “是啊！城上有我辎重营一个司一百零八人，再加上你行字营两个旗七十二人，光是强壮就有一百八十人，进攻不足，守城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下面，李自成和洪金宝两人只带了三十六个弟兄，他们即使能够将弓箭手斩杀大半，恐怕自己也很难逃出升天啊！”赵武一脸担忧的神『色』。 “只能看大帅的了。希望大帅能够及时赶过来吧！”刘良佐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阵沉默。 “你培养那五个弓箭手有几分把握？”刘良佐打破了沉寂，问道。 “嘿嘿，如果我能接近那个大阎王的话，倒是有五分以上的把握，他们……嘿嘿！”赵武又是笑着摇摇头，很显然不抱什么希望。 本来赵武是打算亲自出手的，不过城下的伏击将是一场奔袭战。腿脚不利索的赵大叔势必将成为所有人的累赘，只能作罢。 “哪怕杀不死，只要能搅扰他就是成功。反正我们的第一目标是那些弓箭手，又不是大阎王。”刘良佐只能说到。 “嗯，看！杆子们在埋火造饭，还真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赵武的语气中有些气愤。 城墙之下数十步开外，那些杆子们就公然地将长矛刀枪扔在一边，几个人凑一伙忙活着烧火做饭了。 看他们的形势，仿佛根本就没有火头军，又或者所有人都是火头军。反正从城墙上看过去，几乎所有的杆子都结伙，围着一两个大锅，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就连不多的几个放哨的，也是被大锅中的香味吸引，不时地喊一嗓子，似乎是要同伴给他多留点好吃的。 “他们当然不用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要知道，咱们的城墙可是根本就没有城门的。难道你还能跳下去打他们不成？只不过，就这种素质的杆子，战斗力又能强到哪里去了？哼！”刘良佐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赵武一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当时建造城墙的时间紧迫，哪里还有造城门的功夫？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干人等才磨磨蹭蹭地吃饱饭。而城墙上的凌家军，早就躲在哪儿看了老半天戏了： “咦？这就吃完了？真没意思！” “那些民夫们好像没吃什么东西啊！” “对啊，我只看到两个杆子给抬过去两桶不知道什么东西，每人一碗，那些人似乎一口就喝完了！” “大阎王舍不得给民夫吃饱饭。” “是啊！你看没看到，刚才那两个人为了一个馒头还干了一架呢！” “那不是民夫，是两个杆子，竟然也这样！” “你还笑他，你没跟着大帅的时候不也是这德行吗？” “看来杆子的生活比咱们不如啊！” “嗯，这次打仗千万不能输了。否则的话，即使杆子不杀咱们，就民夫那样的生活，也是让人忍受不了啊！” “对！无论如何得打败他们！” “……” 大阎王打死也不会想到，他在人家门前吃了一顿饭，倒是给凌家军上了鲜活的一堂课。让敌人的作战信心更坚定了。 估计他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一定不会在阵前为战士们造饭的。 …… 第六十七章 要能忍得住 第六十七章 要能忍得住 大阎王终于发现了那个高岗的便利，便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转移了过去。 让刘良佐惊喜的是，大阎王本人也登上了那个高岗，显然他是看中了高岗俯瞰整个战场的便利『性』。 紧接着，刘良佐又是一阵担忧：大阎王本人是上去了没错，可光是跟在他身边的，就有二十多个杆子，个个都是精明强悍的样子；再加上那五十多个弓箭手，虽然战斗力低，可也不会站在那儿任你砍杀。 李自成和洪金宝只带了三十多人，能应付得了这么多杆子吗？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偷袭不成功，反倒把一个旗的精锐战兵给损失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容不得他多想，“咚咚咚……”两面牛皮鼓已经敲得震天响。 三四百民夫在杆子们的驱赶下，不情不愿地抬着笨重木梯开始往城墙根下跑。好在城上并没有箭雨，除了木梯沉些之外，倒也没什么危险。 “下面的老乡，杆子不给你们饱饭，不拿你们当人看，你们怎么还替他们卖命？赶快放下木梯逃跑吧！往深山的树林里一钻，现在杆子们可没有时间追你们！” 城上立刻有人开始喊话了。几个大嗓门的家伙齐声高喊，战场距离又不远，大家听得清清楚楚。一番话，明显有几个民夫已经动了心思，脚下步子放慢，眼睛开始往四处『乱』瞟。 “所有弟兄们听着，敢有起异心的，都给我当场格杀勿论！”大阎王一看形势不妙，立马大喊道。 “下面的老乡，别再往前了！再往前我们就要放箭了！”这纯粹是吓唬人呢，凌家军总共就五个弓箭手，早就随着李自成打埋伏去了，还哪儿来的放箭？ 大阎王也明白这一点，不由一声嗤笑。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他明白是没错，可是有人不明白啊！凌家军忽悠地就是那些不明白的。 只见两个青壮民夫突然扔了手里的木梯扭头就跑，同时最厉害大喊着：“快跑吧！与其留在这里被『射』死，还不如逃跑搏一条命呢！” “给我『射』死他们！”大阎王气得一声大喊。 旁边的弓箭手们毫不犹豫地出手，“嗖嗖嗖……”数十支羽箭直奔那个民夫而去。大部分都落空，但仍然有不少正中后背，那两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就再也没了气息。 逃跑失败，反而被数箭穿心。立马震慑住了其他蠢蠢欲动的民夫。 “他妈的！那帮穷酸流民在吓唬你你也信！他们哪儿来的弓箭？给我放心攻上去，打下了早盛塬，本大王就放你们自由！说到做到！”大阎王扯着嗓子喊道。 在杀戮的震慑再加上自由的许诺下，民众们又鼓起身上不多的力气抬着木梯向着城墙挪去。 “下面的老乡，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这里的百姓。知道你们这么做是无辜的，所以不会放箭『射』你们。你们现在迫于无奈，等待会儿开打的时候，谁想要逃跑的，可一定记得不要犹豫啊！想要投靠我们的，米饭馒头管饱，只要砍翻一个杆子，就能取得我们的信任！”这时候，城上的喊声又来了。 这不是纯粹扯淡吗！你明明是没有弓箭，什么时候变成不忍心了？ 更何况，还鼓励人砍翻“杆子”投靠他们，这不是把身边的这些民夫都变成了定时炸弹了吗？这么喊的人也太恶毒了吧！ “快！赶紧进攻，不要听那些妖言『惑』众！弓箭手，『射』击！”大阎王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弓箭手的斤两，从这儿『射』击，能把箭支『射』到城墙上就算是不错的了，杀敌效果有限。他组建弓箭手本来的目的就是压制敌人，为了省些箭支，原打算是等队伍开始攻城的时候再『射』击的，现在不敢再多耽误。谁知道城墙上还会喊出什么话来啊！ “咯吱吱……”就在他们刚费劲拉开弓箭的时候，一个专门负责监视的凌家军战士就大喊道： “要『射』箭了！快躲起来！” 所有战士及时躲在了城墙垛边，头上顶着一扇扇门板，或者是扎得紧紧的草靶子。这自然是刘良佐临时找的“盾牌”。 “嗖嗖嗖……” 数十只箭支划过弧线落在城头，一部分落空，也有一部分钉在门板之上，只有一支从逢中漏了进来，『插』在一个战士的小腿上，造成轻伤。 “他妈的！让你嚣张会儿！希望李自成那小子能忍得住才好，战场最胶着的时候出现，才会对战局造成决定『性』地影响。现在如果跑出来，那老子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刘良佐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跑到那个伤员那儿，制止了他的惨呼——战场上的氛围本来就紧张，高声惨呼只会加重人的这种情绪，说不定会让哪个士兵崩溃了，产生什么想不到的剧变。 “省着点箭支，待会儿再『射』！”看到敌人都躲起来，大阎王不肯浪费箭支，赶紧挥手制止了弓箭手的第二轮『射』击。 大阎王的作战策略一向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弓箭手们都是在战场上专拣敌人最密集的地方『射』，很多时候，都是以阎王寨的杆子为诱饵，将敌人引诱地集中起来，然后把诱饵和敌人一起『射』杀。当然了，作为诱饵的，绝对不会是他的亲信，往往是那些刚刚投靠他的新入伙的家伙们。 这种作战方法极为歹毒，敌人往往料想不到，就吃了大亏。而大阎王也是乐此不疲，这次，他显然又是在打这个主意。 战场距离很小，转眼已经到了城墙底下，笨重的木梯在挪动的时候麻烦，可在靠上城墙之后，反而更不容易被破坏。 一个简单的钩锁在木梯靠上城墙的同时，就“啪”地一下扣在了城墙上，牢牢锁住；下面几个民夫在杆子刀枪的胁迫下，死命地扶着木梯。 紧接着，几个悍勇的杆子手持单刀，率先登上梯子，开始往上攀爬；十几个大木梯同时靠上城墙，密密麻麻的杆子拥挤着向前。 “快！砍断他们！把它们推倒了！”在木梯靠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开始拿大刀砍大木梯上的钩锁。 刘良佐很快就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对付这样的木梯，最好的工具是斧子。大刀砍在上面，效果实在是微弱。 与此同时，旁边的战士们也开始行动了。城墙上，凌家军仅有的四口大锅早就被摆了上来，里面是翻滚着的沸水，这时候算是派上了用场。 几个战士拿枯草垫着手，仍然感觉得到锅沿传过来的热量。几个人一齐动手，大锅一下就被掀翻了！滚烫的开水冒着腾腾热气，顺着木梯浇了下去。 “啊——”木梯上四五个杆子立马捂着脸摔了下去，最上面的一个更是被浇得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在地上打着滚嚎叫。 更多的人则是搬起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将大木梯上的杆子砸的头破血流。 “要不要放箭？”弓箭队的小头目看着下面的惨状问道。 “急什么！要能忍得住，等待最佳时机！你没看他们只有四锅热水？其他几路弟兄都挺顺利的。只要冲上去，石头就使不上劲儿了。到时候，能出动的，只能是那些拿精钢长矛的家伙。他们才是流民杆子的主力，到时候不要省着力气，把他们全都给我『射』成刺猬，这场战斗就结束了。当然，现在必须得忍，能忍得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大阎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才是最妙的。 实不知，就在他的不远处，三十多条汉子也正在压抑中等待着。 “要能忍得住，等待最佳时机！一击必胜！”李自成暗暗提醒自己。 …… 第六十八章 一齐动手(一) 第六十八章 一齐动手（一） 百余凌家军战士，身穿两块铁板做成的马甲，匍匐在『乱』草丛之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旁边，一根长近丈二的钢枪躺在草丛中，每个人的右手都是紧紧握住了长枪，紧张地盯着不远处平地上的一百骑兵。 浑然不觉的四当家鬼差官早就解去了战甲，下马靠在一块儿石头上，两腿抬起，微眯着眼睛养精神；旁边两个小喽啰殷勤地为他捶着腿。 当家的都这样了，下面的小喽啰自然没有谁真的卖力防守。 “四当家的是不是太大意了？掌盘子的亲自吩咐过，咱们这儿是大军的退路，万一出了意外，可没人能担当地起啊！”也有人表示了担心。 “老崔你个胆小鬼，是不是害怕了！就算有危险，那也是四当家的应该想的事儿，你这不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吗！再说了，一伙流民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老崔是个没卵蛋的家伙！” “哈哈哈……” 这一句话引起一阵哄笑。那个老崔许是平时被欺负惯了的，涨红了脸没有说话。 “老崔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你们听说了吗？前两天小路上的守军被人连锅端了。看来早盛塬上的流民也没有咱们掌盘子说的那么好对付啊！”也有向着老崔的声音。 “小路上的守军是什么货『色』，你们还不清楚吗？全是山寨中爹不疼娘不爱的家伙；平时饭不少吃，打起仗来却一个比一个孬。咱们可是阎王寨的精锐，马上步下都是好汉子，岂是能比的？更何况，咱们有一百人。早盛塬的人如果识趣不来也就罢了，如果他们敢过来的话，老子们在这儿正愁功劳不够呢！” “呵呵呵……”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谈笑着，并没有谁真个把可能遭到的袭击放在心上。 草丛里的凌家军战士却是早就等得心焦。 “怎么还不见烟火？”高一功一直瞪着天边，两眼都快看干了。 “不用着急！刘良佐是个能够把握得住时机的人，战机成熟的时候，他自然会按照计划举烟火为号的！”凌风手中拿着一个牛皮袋，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他嘴上说的轻松，可手中这第三袋快要喝干的清水却是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咚咚咚……” 他们处于塬下，距离塬上也仅仅几里地远，阎王寨的鼓声隐隐可闻。 “开始打仗了！这老刘，怎么还不举烟火？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高一功越发沉不住气了。这个未来的名将，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毛』头小伙子。 “不会！早盛塬上有我们二百多个青壮战士，每个人都是经历过血腥厮杀，每个人都经历过残酷的训练，每个人都有着精良的装备，要守住城墙易如反掌！要记住，我们的目标可不单单是守住城墙，而是要将阎王寨的主力一举歼灭！”凌风的语气很肯定。这种强大的自信在不知不觉间感染着周围的人，缓解着紧张的情绪。 “看！烟火！” 鼓声响过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见到早盛塬塬上方向突然冒起一阵黑烟。 “好！准备进攻！儿郎们，鼓起勇气，按照我们平时的训练，稳步推进，塬下一带道路不平坦，骑兵根本就冲刺不起来，他们就是坐在马上的靶子，勇敢地把他们刺下来，这场战争的胜利就属于我们了！”凌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保证在场的各个战士都能够听到，而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愿听大帅令！”百余壮士齐声低吼，令人心『潮』澎湃。 “好！我命令：第一旗，第二旗，进攻！第三旗，随后策应！” “得令！” 战士们立刻抓起精钢长矛，开始向前『逼』近。 “不好！有敌人！”杆子们立刻就发现了凌家军的存在。 塬下地形一眼望去本就开阔，凌风也没有打算完全偷袭，只是尽最大的可能接近敌人。距离越近，就对凌家军越有利。 现在已经暴『露』，更是没有了隐藏的必要，凌风很干脆地拔出腰刀来大喊道： “凌家军，进攻！” “进攻！”百余战士齐声高喝，声音直接从胸腔中爆发出来，直如响彻云霄的暴雷。 “快！” “快！” 『乱』糟糟的杆子纷纷拉过战马，找到自己的武器，翻身上马。 慌『乱』之间，凌家军战士已经攻到眼前。 到底是阎王寨精锐，虽然措手不及，几个悍勇的杆子仍然及时回转马头抡着大刀就杀了过来。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仅仅十几步远，马速根本就提不起来。饶是如此，“嗷嗷”怪叫着的杆子，也是给了战士们很大的压力。 “第一小旗，稳住队形，防御！”首当其冲的是第一旗，总旗官张大可大声的下着命令。 第一小旗十二名战士立刻顿住脚步，身体微弓，近丈二长的大矛矛头对外，像一只倒刺直立的刺猬。 杆子马蹄“嘚嘚”，速度提到一半，突然发现前面竟然是一水儿的长矛尖，寒光闪闪。真要是继续纵马的话，就简直是自己找死了。 骑兵是阎王寨的精锐，临阵变通的能力不可小觑。又仗着马速不快，紧要关头纷纷勒转马头，划过两条弧线，意图绕过第一小旗的前阵，分别向着两侧翼绕去。 这个决策本来是很正确的。只是他们没料到，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几乎是交接在一起，此时再转方向，就相当于把整个马的侧身都卖给了敌人。如果是一般的敌人的话，这还不怎么致命，可现在的对手可是手拿丈二长枪的凌家军啊！ “第一小旗，冲！” “第二小旗，第三小旗，防守！护住两翼！”张大可抓住战机，及时下达命令。 “得令！” 一声断喝，第一小旗十二名战士双手擎着长矛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 “杀！” 敌人就在眼前，马速不快，又是侧对着自己，不用担心被马冲撞，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十二个战士一齐前冲，长矛攒刺，几个杆子根本就避无可避，纷纷中招。 “噗噗！” 长枪头直接刺进**之中，杆子惨叫着落马。只有两个身手好的，看到势头不妙赶紧一个翻身坠落马下，堪堪躲过了这一波攻击，其他几个全部丧命。 “第一旗，所有弟兄，全力出击！”最先反应过来的杆子已经被解决，剩下的当然要趁着他们慌『乱』的时候，要他们的命！ “杀！”三个小旗各自组成阵型向着杆子们扑了过去。 第二旗三十六名战士也是以小旗为单位，冲进了敌人阵营之中。失去了速度和灵活的骑兵果然就是坐在马上的靶子；尤其碰上凌家军变态的长枪兵，更是只有被屠杀的份。 杆子们或是拿着大刀，或是拿着六七尺长的长矛，根本就很难近的了凌家军战士的身边。 “快！往后撤，拉开距离，再反冲击！”鬼差官的甲胄都没来得及批，光着膀子坐在马背上，抡着手中的鬼头刀大声的指挥着。 反应过来的杆子们纷纷打马开始脱离战场。骑兵的优势立刻显示出来，“打不过就跑”，步兵想追都追不上，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尘土。 “集合！”凌风也知道想要再扩大战果是不可能了，追的急的话，队伍散『乱』，说不定还会被杆子们抓住机会给反咬一口。 “可惜啊，大帅！”高一功也看出了门道。 “是啊！如果咱们也有一支骑兵的话，这时候衔尾追杀上去，这一百个杆子就全完了。现在，这么辛苦的一次突袭，却只杀死了二十多人；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的主力逃跑。”凌风无奈地摇摇头。 “列阵！准备继续战斗！”凌家军在这一轮冲突中只有两名战士被奔跑的马匹撞伤，其余竟无一人死伤，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 第六十八章 一齐动手(二) 第六十八章 一齐动手（二） “呼！这是什么人？竟然人人着甲！”舒过一口气的鬼差官才看清楚对方的装备。 凌家军铁灰『色』的护甲均未涂漆，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尤其精钢新铸出来，更是显得光寒寒的耀眼。 “四……四当家的，小的看他们的长矛，似乎跟早盛塬上那些流民用的一样啊！”这时候，有眼力好的看出了门道。 “嘶……”鬼差官倒抽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跟早盛塬上那些人是一伙的？” “恐……恐怕，是这样的。” “……”沉默！杆子们一下都沉默下来了！ 这就是掌盘子的所说的“流民”？流民能人手一杆精钢长矛？流民能每人一套护甲？ “天字营，压住脚步，前进！”就在杆子们犹豫的时候，凌家军开始列着阵势，一步步『逼』近了。 “四当家的，他们又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冲锋？”一个杆子问道。 “啪！”鬼差官一鞭子抽在那个杆子的脸上，“冲你妈的锋！你没长眼睛啊？人家的长枪阵一摆，你冲上去就是送死！而且，这里到处是沟壑，马速根本就上不来，失去了速度，你还冲个屁啊！” 那个杆子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嘴里还连连陪着小心。 “撤退！”鬼差官倒也光棍，当机立断，转身打马就走。七十多骑随后跟着毫不犹豫地向着早盛塬上逃去。 …… 攻城战已经进入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 战斗一旦开始，那种热血，那种氛围就会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战友的倒下，会激起所有人的血『性』。哪怕是最懦弱的人，在战场上也可能变成蛮横的屠夫。 如果说一开始杆子还有些畏缩的心理的话，随着死亡人数的上升，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一个个倒下的人，满地的鲜血，让人变得麻木，处于一种集体疯狂的状态之中。 这时候的人，都是最可怕的。 早盛塬上全民动员，哪怕是老人和『妇』女小孩，也都被拉上了城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搬起石头冲着底下的杆子砸去。 一个杆子刚刚顺着长梯爬到城墙头，就被一个老人用手中的石头一下砸在脑袋上。老人体弱，这一下虽不太重，但也砸得他晕头转向，一下从长梯上摔落下去。 合该他倒霉，底下林立的杆子中，正有一个人举着长矛准备往上冲，一下就将那个落下来的杆子穿了个透心凉。 旁边其他杆子却视若无睹般，继续疯狂的往上攀爬！ 行字营和辎重营所有战士都被拉上而来城头，近丈二的长矛，从城墙头上几乎能够横扫城墙跟下的敌人。瘦猴则是带着近卫营三十二个战士蜷缩在城墙内侧的墙根下，等待着最后决战时刻的到来。相信到时候这支生力军会给大阎王一个惊喜…… “哼！终于出动了！”看着城墙上手持银枪的凌家军，大阎王不怒反喜，冲着旁边的弓箭手喊道： “看到了吧？那些拿长枪的就是凌家军的主力，给我瞄准他们狠狠地『射』！” 弓箭手们纷纷答应着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地一声，却是山包后面的一堵土壁突然坍塌，尘土飞扬中，一个黑壮汉抡着油锤当先冲了出来；其后，三十多条汉子个个手持大刀直扑弓箭手们而去。 正是早就埋伏好的李自成和洪金宝等人。刘良佐预料到阎王寨有可能将弓箭手布置在这一带，就提前埋下一支伏兵。 “有埋伏！”大阎王这一喊，立马引起了洪金宝的注意。 “呵呵，你这黑厮看起来像是个头目啊！就是你了，借你的脑袋一用，来作为俺献给俺们家大帅的礼物吧！” 洪金宝的一句话，差点把大阎王气得岔气。大阎王本人是有些黑不错，可比起这个从土壁里钻出来的黑汉子来还是要好几分的。可这个黑汉子竟然见面就喊自己黑厮，还真是够无耻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大阎王能够在这『乱』世中混出一片天地，主要靠的就是自己练过两天拳脚，并且特别凶猛斗狠，现在人家其上门来了，当然没有退缩的道理。而且，他也已经看清了战场的形势，这伙人虽然出现的突然，但人数却是不多，仅仅三十多个而已。而大阎王这边，不算那五十个近战无用的弓箭手，也还有二十多个人。 二十多个对战三十多个，乍一听占劣势。可要知道，能跟在大阎王身边做护卫的，哪个身手又能错的了的？那都是一个打多个的主。 大阎王不退反进，迎着黑壮汉就冲了上去。他自信，这二十多个老兄弟对付这这三十多个敌人是戳戳有余了。 可刚一交手，他就后悔了——洪金宝的油锤又大又沉，一锤砸过来，他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侧身躲闪。而这个黑壮汉的力量又像使不完一般，大锤轮的虎虎生风，像个风车一样旋转着步步『逼』近，大阎王就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旁边两个杆子想要上前帮助掌盘子的，大刀刚伸进来，只要稍微碰着锤子，就立马被磕飞。 再看旁边，由于这伙人目标明确，一开始就冲进了弓箭手群之中。那群弓箭手的注意力本来全在城头，哪注意到身后的突变？措手不及之间，已经被砍杀大半；剩下的也是四散奔逃，短时间内不用再指望集合他们对付城头的敌人了。 这么一来，小山岗上的形势顿时明确，二十多个杆子，对战行字营三十多个战士。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有利的形势开始向着大阎王一方逆转。刚才杆子们照应着弓箭手，还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没了束缚，战力顿时发挥出来。 四五个杆子合力，终于将洪金宝的攻势阻止了下来。大油锤抡起来虽然有气势，但在受到围攻的时候就会遮挡不及，反倒不如单刀好使。 想清楚这一点，洪金宝用足了力气，一下将油锤冲着大阎王掷去，同时已经伸手从后背拔出了大刀，向着旁边的一个杆子扑去，刀锋一抹，将其砍倒在地。刚要继续选择下一个目标，只见两个杆子一左一右，夹攻而来。洪金宝挥刀格挡，三人一时战在了一起。 洪金宝以一敌二，还占尽了上风，只是想要收拾对手却也不易。 而其他战士就没这么厉害了。凌家军平时训练都是以长枪为主，现在换了单刀本就不适应，又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形下，怎么能是那些悍匪的对手？ 大阎王手下这二十多个杆子，可是他核心力量中的核心，个个身手不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六七个凌家军战士被砍倒在地；其他人也是险象环生。 再说大阎王，本就被洪金宝『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个大油锤扔过来，直奔他的面门，吓得这个土匪头子赶紧一个缩身，向后翻滚，才堪堪躲过。 “呼！”大阎王舒一口气，看到被手下弟兄缠住的洪金宝，心下不由一松，他知道，自己终于是摆脱了这个黑汉子的追杀了。 就在这时，大阎王突然感觉到心头一阵寒意，浑身寒『毛』直竖——有危险！多年刀头『舔』血的经验，让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不知道危险来自于何处，可他仍旧身体往后一翻，同时伸手拉过一个杆子挡在身前。 “噗噗……”五根利箭迎面而来，两支直接『插』在那个杆子的身上，另外三只则是擦着身边穿过。 弓箭！ 这伙流民竟然有弓箭！ …… 第七十章 一齐动手(三) 第七十章 一齐动手（三） 躲过一轮弓箭，大阎王刚刚直起身子，就听“嗖！嗖！嗖！”三声连响。 唉呀妈呀！又来了！ 此时大阎王本人已经避无可避，只能咬牙挥起手中的大刀，“叮叮”两声，格开正对前胸的两支箭，第三支却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噗！”地一下正中肩窝。 “啊！”大阎王惨呼一声，就势往后一倒，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窜出，却是李自成趁机就要追杀下去；吓得旁边几个杆子赶紧拼命的挡上去阻住了他。 李自成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刚才随着人群从藏身之处冲出来，就被两个杆子盯上，拦住了一顿厮杀，因而错过了跟洪金宝配合追杀大阎王的最佳时期。 现在刚刚把那两个对手解决掉抽出手来的时候，正看到大阎王被几支弓箭『射』的狼狈不堪。这么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以李自成的精明，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可惜，杆子们现在本就占据着优势，掌盘子突遭到袭击，大家纷纷放弃自己的对手开始回援。 十几个杆子堵过来，很快就将李自成挡在了外圈。 杆子们相互之间没有配合的意识，可从小厮混磨练出来的，单打独斗都是好手。凌家军相对来说就要逊『色』不少，虽然也在努力齐进齐退，可单刀的长度，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取得多么好的配合。 一会儿的厮杀，凌家军已经有十一个战士被砍翻在地；反观阎王寨这边，仅仅损失了六个人，而且其中五个都是被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杀死的。 “啊！”洪金宝急于追杀大阎王，却被几个杆子缠着脱不了身，急得哇哇大叫；李自成也是被几个杆子挡住，暗暗焦急。两人展开平生所学，几乎挡住了杆子一半的人手，剩下的凌家军战士以多打少，仍是占据劣势。 山岗下的杆子们终于发现了异状，一群人大喊着冲了上来。大阎王肩窝上带着箭支，被几个人扶了下去。 见此情形，李自成心中一动，扬声喊道：“大阎王中箭被『射』死啦！” “快，跟我一起喊！”还不忘抽空吩咐旁边的众人。 洪金宝等人一愣，立马明白了李自成的意思，也跟着齐声喊道：“大阎王中箭被『射』死了！” 声音回响在整个战场上，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 “什么？掌盘子的被『射』死了？” “好像是真的，你看，掌盘子的本来在那个高岗上，现在上边是一群人在打斗，但是可没有掌盘子的啊！” “掌盘子的在那儿，那么多人抬着，好像真出事儿了！”眼尖的已经看到几个杆子抬着大阎王了。 “掌盘子的真死了！” “哎呀妈呀！这可怎么办！” 恐慌开始在杆子们中间蔓延。 “什么？大哥死了？”正在前面督战的三当家无常鬼也被吓了一大跳。本待不信，可抬头就看到几个人正抬着大阎王从山岗上逃下来，情形似乎相当不妙。 无常鬼想也不想地就调转马头准备去看个究竟。只是，一向聪明的他却是忽略了一点，现在这是在战场上；而且是在“掌盘子的身死”这一不知真假的消息刚传开**时机。他这一跑，整个阵线都被带动了。 杆子们的士气不由一滞，开始往后撤退，甚至一些快要爬上城墙的人也赶紧回头往下跑。 “嘿！还真成功了！李自成，真有你的！”刘良佐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大阎王给干掉了！”赵武也是高兴地直搓手。 “杆子们开始撤退了，不过，咱们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就跑掉！” “就是！呵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把早盛塬当成什么地方了？” “儿郎们，准备战斗！下城与他们决战！”刘良佐一声令下。 “决战！”看到杆子撤退，士气高昂的凌家军战士齐声高喝，纷纷顺着就近的长梯跳了下去。 “城墙下结阵，以旗为单位，进攻！” “进攻！”战士们高喝着，士气昂扬地结阵，三十六人一组，在总旗官的带领下向着逃跑的敌人发动了攻击。 行字营战士在前，辎重营战士在后，形成了一条横面的直线，像赶鸭子似的向着杆子们压迫过去。 阎王寨显然没有想到凌家军的战士竟然还敢反扑，顿时显得有些惊慌。胆子小的扭头就跑；胆子大的，则是回身杀了过去。 这种无组织的抵抗，在正规的军阵面前简直就是『自杀』式的冲锋。凌家军以小旗为单位，十二个战士并肩而立，十二把精钢长枪矛头对外，冲过来的杆子连他们的身旁都难以接近，就被刺得浑身血窟窿。 一些小头目试图约束自己的手下，可混『乱』之中，根本就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高声呼喊，很声音快就被战场上的吵嚷声淹没。不但没能聚到手下，反而引起凌家军的注意，成为首先攻击的目标。 受伤的大阎王见到这种情景气得差点晕过去。 “我没死！老子好好的活着呢！”大阎王的伤虽然不重，但箭镞入肉，牵扯着神经，着实疼地厉害，根本就站不起身子来；喊声微弱，连周围的人都听不清，跟别说战场混『乱』，杆子们分布的到处都是了。 现在知道大阎王还活着的，也只有他周围的十几个杆子而已。可他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使这时候大阎王活蹦『乱』跳的站起来，也不能改变这个局面。更何况是几个知道真相的杆子而已！ 三当家无常鬼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来不及去看大阎王的生死，调转马身，一刀将身边一个正在逃跑的杆子劈翻在地： “都给我站住了！谁敢逃跑的，就是这个下场！” “逃个鸟！先把这帮子流民干掉再说。山上可是有成堆的粮食和金银在等着咱们，只要把他们干掉就什么都有了！”杆子中也不乏凶悍之辈，在大小头目的历喝之下，还真让他们集合了四五百人的队伍，向着凌家军反扑过去。 凌家军的长枪阵虽然厉害，但在人数上却是占了劣势，而且训练时间太短，在进退之间很容易出现失误，双方很快进入胶着苦战。 凌家军长枪攒刺，靠近的杆子都变成了血窟窿。也有身手灵活的杆子，伸刀磕开枪尖，顺势凑近到战士们身边，大刀就卷起一片血光；虽然后一排的战士很快就能将他解决，但往往已经有不少战士倒下了。 双方军队碰撞在一起，伤亡的数字急剧上升着。 山岗之上，李自成等人也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本来他突发灵光喊出那句话只是为了打击一下杆子们的士气，没想到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他娘的！咱们也往下冲吧！跟大部队会合，就算逃出升天了！”洪金宝的粗嗓门喊道。 “杀！”幸存的近二十个凌家军战士握紧了手中的单刀，鼓起勇气向着前面的杆子冲去。 就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一直羽箭穿过人群，直奔对面的杆子而去。 “啊！”一声惨叫，一个杆子的面门中箭，仰面翻倒。 …… 第七十一章 一齐动手(四) 第七十一章 一齐动手（四） 拦截李自成等人的，都是跟在大阎王身边的亲卫，杆子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人数不多，可也给李自成带的这个小旗的战士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现在一支冷箭放倒一人，其他人不但没有胆寒，反而被激发了血『性』，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嗖！嗖！”又是两箭。 “啊！” “啊！” 两个杆子应声倒地。 “好准头！”李自成忍不住一声赞叹，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弯弓搭箭，将目标对准这边。这是跟自己一块儿埋伏的五个弓箭手之一。 李自成天生聪颖，记得这个人正是在伏击刘镇山的时候所俘虏的那个弓箭手，名字叫做黄少涵。大帅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他一个月，这个脾气有些倔的家伙才肯表示归顺，暂时编入辎重营的弓箭旗麾下。 只不过平时也没见他怎么显『露』本领，看来是深藏不『露』的了。 李自成称赞对方一句，那个黄少涵却是冷哼一声，虽没有说什么，但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嘿嘿！李自成暗笑一声，看来自己没有显『露』本领，倒是被对方小看了。想到这儿，好胜心起，抡起单刀率先冲向敌人。 迎面正好过来一个杆子，对方也是自恃身手不凡，恶狠狠地向着李自成扑了过来，当头就是一刀。 李自成侧身一闪，大刀又快又很地抹向对方的脖子。一道血芒飞溅，伴随着那个杆子扑倒在地。 秒杀一个杆子，李自成并没有停下身形，『揉』身又向另一个杆子杀去。 见此，洪金宝也被激起了血『性』，脱光了膀子，大刀拿在他手中感觉就像木片一样轻松，任意地翻舞着，在杆子中随意剿杀。十几个杆子被迫抱成团互相照应着，仍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且不时有人被砍杀，发出一声惨叫。 战场，几乎成了这两个人的战场，幸存的二十多个凌家军战士反而在一边成了看客。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杆子已经全都倒下。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也是满身鲜血，仿佛刚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越是『乱』世，强者越会得到尊重！ 周围战士看向他们满是崇拜的眼光；就连黄少涵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钦佩。 “还干等着干什么？刚才那是杆子的精锐都已经被咱们杀光了，下面那些喽啰有什么好怕的？杀下去，杀过重围跟咱们的弟兄们会合了！”李自成扔掉手中那把已经卷刃的大刀，重新换了一把，高举着喊道。 “杀下去……”二十多个战士义无反顾的向着杆子阵营的后背『插』去。 就在这时，只见塬下方向的小路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大约百骑兵马疾驰而来。 战场上双方都是一怔，在这关键的时刻，不管过来的是哪方的援兵，都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哈哈，是老四来了！”三当家无常鬼忍不住大笑道。 “是四当家的来支援我们了！”杆子们都大声的呼喊着。 可是，随着那支骑兵的接近，欢呼声渐渐消失，杆子们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硬。只见这近百马上骑者都是着着简单的护甲，手擎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 虽然无常鬼不知道这支军队是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四没有拦住他们。可光从那标志『性』的长枪上，他就能推测出这绝对是跟那群流民一伙的。 可是……虽然简单，但绝对是精铁打就的护甲，长近丈二的精钢长枪，如此精良而统一的装备，难道是流民能够得到的吗？恐怕就算是最精锐的边军，也不可能都有这种装备吧！ “是早盛塬的人！” “完了！咱们被包围了！” 杆子中也有聪明人，从这些装备立马推断出了敌我。 本来双方鏖战，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现在一方突然多出这么一支装备装备精良的骑兵来，谁都知道战果会怎么样了。 这时候，只听城墙那边的噪声源方向又是一阵大喊：“快！后面跟上！都加快速度了，不要走了阎王寨的杆子！” 接着，一伙手持精钢长矛的青壮快速爬上了城墙，还不断地冲后面招着手，催促后面的人加快速度，看起来人数不少的样子。却是一直在养精蓄锐的近卫营出动了，还不忘虚张声势。 “完了！”这就是大阎王现在唯一的念头。 “快！赶紧带我会山寨，只要回到山寨，你们一率重重有赏。”大阎王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现在这种情况下，哪还顾得了别人？首先下令旁边的杆子救他『性』命。 “可是……掌盘子的，所有的路口都被堵死了，我们无路可逃啊！”那个杆子犹豫着说道。 “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么了？谁让你走大路了？赶紧钻山林子吧！山林中到处沟壑，处处危险，相信那些流民是无论如何不敢追进来的！哎呦……”大阎王忍不住就想伸手揍那个杆子，可刚抬起手来，牵动伤口，就疼地直咧嘴。 早盛塬附近的山林，沟壑连绵，极为陡峭，到处都是直上直下的地形，一个不小心滑下去，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平时附近的居民一般都不敢轻易钻进去。听到掌盘子的让自己钻山林，那些杆子都犹豫了。 “还不动手，难道在这儿等死吗？别忘了咱们在这次战斗中杀死了早盛塬多少人，就凭这一点，他们能放过你们吗？”大阎王语带威胁。 果然，听到这里那几个杆子都不再犹豫，一个人被其大阎王，其他人护卫左右，一头扎进了山坡陡峭的树林之中。 现在的杆子们，早就没有了抵抗的意志，一部分干脆跑到凌家军阵前，将武器往地上一扔，抱头投降了！而那些杀过早盛塬人的杆子们自人即使投降，也没有幸免的道理，于是要么疯狂的抵抗，飞蛾扑火一般撞向凌家军的长枪阵；要么学着大阎王的样子，一头扎进山林之中。 山林地形陡峭，虽然危险，但如果留下来的话可就是必死无疑啊！尤其身为杆子，他们对同行对付仇人的手段是再了解不过了。剖腹挖心的活谁都干过！ 三当家无常鬼更是集合了一百个骑兵，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将目标直指早盛塬的骑兵。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凭借这一百个山寨精锐，杀出重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战场上混『乱』，到处都是狼奔豕突的杆子，战马根本就迈不开脚步。无常鬼果断地下令纵马奔驰，凡是敢挡路的，不分敌我，一律纵马踏死。 不过，这么一来算是犯了众怒。骑兵都是杆子中的精锐，平时喝五呼六的，其他杆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现在这些人又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待，竟然纵马踩人，立刻就有胆大的下黑手，在背后一矛将马上的家伙们刺了下来。更有被惹怒了的，直接下手将马上的人拉下来，自己骑了上去逃命。 战场狭窄，到处是人，战马根本就提不起速来，骑兵都成了坐在马上的靶子，既要防着凌家军的长矛，又要防着自家山寨弟兄的黑手，真是苦不堪言。 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损失了二十多骑。无常鬼不得不下令部队收拢，伺机再冲出重围。 战场形势越来越明朗，杆子们投降的投降，被杀的被杀，逃跑的逃跑。最后，只剩下了这孤零零的一百骑兵。 塬上方向，是严阵以待的二百多流民士兵，和一堵四米多高的城墙；塬下放下，则是一百装备精良的士兵，奇怪的是，这些骑兵都已经翻身下马，摆出了防守的阵势。 这根本就不用选，突围的方向当然是要定在塬下方向。 无常鬼高举着大刀，喊道：“弟兄们，咱们前面只有这一百个敌人，从他们中间冲过去，咱们就能回山寨喝酒、吃肉、玩女人了！不要舍不得你们的『性』命，越怕死的，越容易死！跟着我一起冲上去吧！” …… 第七十二章 不是懦夫 第七十二章 不是懦夫 “前面的杆子，只要你们下马受降，我们大帅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平时没大恶的，还可以加入我们凌家军。”得到凌风的授意，瘦猴双脚踩着马镫，站在马上高喊道。 “什么狗屁凌家军，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弟兄们不要上他们的当，下了马命就是人家的了。一起冲过去，还去作咱们的杆子去！”无常鬼扬声大喊。 这一百骑兵全是阎王寨的精锐，自认为凭着**骏马要冲破前面的一百长枪兵轻而易举，哪里肯就范投降？ “冲过去！回山寨喝酒，吃肉，玩儿女人！”杆子们大喊着，互相顾着劲儿，马蹄疾踏，卷起一阵黄尘，向着凌家军的长枪阵冲去。 “拒马阵！” 凌风一声令下，第一旗的战士立刻上前，身子微躬，精钢长矛后把顶着地面，矛尖直指向前。 “轰轰轰……”早盛塬地形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战马的速度提不上来，但一百匹战马齐齐奔腾而来，那气势也是不容小觑的。 天字营的战士刚有过跟骑兵作战的经历，不过当时是突然袭击，鬼差官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战斗力来就被打散了；现在这才是真正骑兵作战的感觉。 第一旗首当其冲，战士们的脸『色』已经开始变了。胆子小的甚至双腿发抖，完全是因为平时训练中严格的纪律要求，才让他们能够勉强呆在这里不至于临阵脱逃。 骑兵对战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光是气势上的压迫，就能让很多部队崩溃。 “要顶住！如果让他们冲进来，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凌风说着一步跨到了第一旗的行列之中，一把拉下一个几乎被吓破了胆子、双腿酸软半跪在地上的战士，亲自夺过他的长矛，冷喝一声，“懦夫！”然后头也不回的加入了拒马阵的行列。 大帅亲自上阵，凌家军士气大盛。 “大帅都上来了，我们害怕什么？” “难道我们的贱命还能比大帅珍贵吗？” 大家都是红了眼睛，使劲儿地抓住长矛。 那个被凌风替下的战士更是呆在了那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大帅竟然替下了自己？而且，骂自己是懦夫？那个战士只感到羞愧难当，一下瘫坐在了那里。 来不及多想，战马已经冲了过来。 道路不够宽敞，迎面冲过来的也就四五匹而已！ 第一旗的战士们几乎一个挨一个地，双手用力过大，关节都发白了。 杆子们百马奔腾，前面的人虽然明明看到长枪林立，冲过去的话，九死一生；可他们却是没有了退路，后面的马速渐渐提了起来，数十人马冲过来，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被撞翻塌为肉泥。 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 凌风将手中长枪对准马颈，巨大的冲击力，长枪根本就不用往前刺，就一下洞穿马匹，将马上的杆子也一起穿透。人马双亡，可马匹冲刺速度形成的惯『性』仍然冲着凌风撞了过去——更准确地说是砸了过去，因为马匹已经死亡，四蹄发软，在着地的时候就已经软倒。 “砰！”一人一马相加，足足有大几百近千斤，凌风即使再身强体壮，也扛不住这个啊！整个人一下就被压倒在地。 “大帅！”高一功后面的战士一声惊呼，就要赶过来救人。 “杀死他！不要让他们救走了！”从众人的表情，鬼差官也能推测出这个人的重要『性』，疾呼着打马冲了过来。手中大刀翻飞，两个战士措手不及，被砍翻在地。 鬼差官马快，轻易地就抢在高一功等人之前追上凌风，一提缰绳，马蹄高抬，就要踏了下去。 凌风被压住，意识却是清醒无比。眼瞅着这一蹄要是落实了，自己想不死都难。 长矛嵌在马体之中拔不出来，只能撒手整个人向后一滚，堪堪躲开。鬼差官还不罢休，从马上探身又是一刀劈了下来。眼看着凌风避无可避，而其他凌家军战士则是鞭长莫及，谁都赶不过来。 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凌风的心却是清明无比，瞬间，他好像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般，眼前只有一个鬼差官，和那把不断接近的大刀。 就这么死了吗？凌风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后面那个原本被凌风骂做“懦夫”后瘫倒在地的战士一下直扑过来，迎着鬼差官的大刀就扑了上去。 “噗！”地一声，大刀正中战士的腹部。那个战士却是发了狠，大喊一声，只是稍一停顿，就一把保住了鬼差官，双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将他脱下马来。 “混蛋！”鬼差官脖子被抱住，自然惊慌无比，手中大刀疯了一样捅向战士的腹部，一刀又一刀……那个战士却是始终没有松手。 凌风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捡起旁边的一个单刀，一刀斫向鬼差官的后腰。脖子被紧紧抱着，鬼差官连动都动不了，自然谈不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单刀一寸寸地斫进了后腰之中，直疼地一声惨叫。 凌风趁机又是一刀，正中心脏，这个在白云山一带纵横了数年的大杆子终于丧命了。 直到这时，那个战士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鬼差官，掰都掰不开。凌风赶过去一看，心里不由一抽，他的整个肚子竟然都已经被砍得稀烂。 这个战士可是为了救自己才丧命的啊！否则的话，现在躺在这里的该是自己了。凌风不由一阵愧疚。 却见那个战士嘴唇翕动，似乎还在说着什么遗言。 凌风赶紧低头凑了过去：“兄弟，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凌风在此发誓，不管任何事情，就是拼了命，也要帮你完成。” 那个战士却好像没有听见凌风的话，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天空，嘴唇翕动，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 凌风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只听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帅……我……我不是……懦夫……” “大……帅……我不……是……懦夫……” 凌风的心头一震，只感到自己的头脑中“嗡”地一下，差点失去意识。 这个战士，竟然一直在对自己的那句怒骂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用生命去证实自己的勇敢。 他感到自己的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憋得难受。一层雾气浮上眼睛，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朦胧了。 “你当然不是懦夫！你是英雄！你是天底下最英勇无畏的人！” 凌风凑到那个战士的耳根下，清清楚楚地吐出了每一个字。 一丝笑意开始在战士的脸上扩散，紧接着他的脑袋一歪，终于彻底地去了。很明显，他刚才就是因为在等着这一句话，才迟迟不肯咽气。 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个战士啊！自己竟然还说他是懦夫！凌风只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了一下。 “放心地去吧！我凌风，在此发誓，一定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勇士！天下第一的大英雄！” 凌风伸手从那个战士的脸上抹过，帮他闭上了双眼。 …… 第七十三章 烈士陵园 第七十三章 烈士陵园 凌家军的拒马阵，一个回合，凌风虽然成功将对手杀死，自己也是被撞翻在地，如果不是小战士的舍命相救，恐怕还真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其他战士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大多是成功将马匹刺死，至于马上骑士，都是一头栽了下来；像凌风的对手那样直接被刺死的不多。 可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幸运的。在奔驰的战马上一头栽下来，有的人直接脖颈折断，当场死亡；有的人则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第二旗的凌家军战士赶上来，毫不客气的一枪刺下，结束了他的生命；最倒霉的，则是落地后被随后而来的同伴的战马一蹄子踩下来，立马筋断骨折，惨呼不已！ 当然，也有的战士失手，被杆子的战马直接闯了进来，马上杆子挥动着砍刀，身体微倾，一下就将近前的战士砍为了两截…… 一个回合的碰撞，天字营第一旗就彻底报废了。三十六个战士，或者是被战马撞伤，或者是被杆子冲过来砍杀。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冲在最前面的杆子没有一个幸存，全都是或死或伤。死马们横躺着，把路面都挡了起来，随后的骑兵受阻，速度降了下来。 仅余的八十多个骑兵挤做了一团，团团转着圈在那里吵嚷着。 尤其三当家的鬼差官被杀，更是让杆子们群“蛇”无首，『乱』成一团，根本就组织不起来有力的抵抗。 反观凌家军这边，却是越战越勇。 “天字营第二旗，第三期，进攻！”从悲痛中清醒过来的凌风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着混『乱』，立刻下令进攻。 “冲啊！弟兄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高一功高喊着，亲自带领第一小旗打前锋冲了上去。其他战士随后跟进。 所有凌家军战士都是迈着整齐的步伐，长枪高举，像一片钢铁的森林一般，闪着寒光向杆子们步步『逼』近。 与此同时，早盛塬方向的战士也冲了过来。 凌家军近丈二长的钢铁长矛攒刺，很轻易地就将一个个杆子捅下马来。 两面合围之下，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将近百个杆子杀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那些下马投降的杆子，也被凌风下令屠灭，一个不留。 至此，战斗以凌家军的胜利而结束。不过，大家的脸上却是没有多少笑容。 经过半天的厮杀，早盛塬城墙下不大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大多都是以杆子为主，可也有不少是凌家军战士的。 “阿『毛』！阿『毛』！你在哪儿？听见了就回答阿爹一声！”一个老者拄着怪棍在战场上走来走去，逢着人就问。 “大牛他爸！大牛他爸！你个死鬼，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们娘来啊……”这是死去了丈夫的，在嚎啕大哭。 一些跟亲戚朋友失去联系的人开始在满地的尸体中翻找，翻开一个尸体，一看不是的，就松了一口气；一看是的，则是开始呼天抢地。 “我们的损失怎么样？”大家见过礼之后，凌风脸『色』凝重的问道。 “非常惨重！现在初步统计，我们阵亡的战士有近百人，另外还有三十多人受了伤，情况也不乐观。”刘良佐回答道。 “嗯，伤员要照顾好了。至于阵亡的战士，尸体都要好好安葬，有家属愿意领走的，可以火化了，将骨灰带走；没有家属认领的，就集中安葬。选一处背风向阳的风水宝地，建一座烈士陵园。”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重视自己的身后之事，前两次战斗中都有战士死亡，凌风就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现在想法成熟，就说了出来。 “烈士陵园？这陵园倒是听说过，比如皇帝安葬的地方叫做皇家陵园。陵园就是坟地的意思。可烈士是什么意思？”李自成纳闷地问道。 “烈士就是忠肝义胆之人为了我们奋斗的事业、为了正义、为了朋友、而舍生取义的人。他们的义举堪为后来人的楷模，这样的人都可以称为烈士。比如今天在战斗中死去的这些战士，他们都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早盛塬不被杆子毁掉而牺牲的，他们就是烈士！我不但要好好安葬他们，还要将他们的名字刻在石碑上，让后诗人都记住他们。”凌风解释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李自成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这个道理。舍生取义的人，是条汉子！当得烈士二字！”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他们虽然没有完全明白烈士的含义，但都知道，这似乎是一种极高的荣誉，而且能被后世人记住。 在这『乱』世之中，随时可能抛尸荒野，如果死后能得到好的安葬，还能得个烈士的称号，被后世人记住，绝对是最理想的归宿了。 “那好！我们就抓紧时间，选址建造烈士陵园。赵大叔，麻烦你们辎重营，再组织百姓，负责修建事宜。瘦猴，你去匠户中问问，有没有懂得雕刻技术的，咱们要为死者刻碑。” 两人答应离开。 这次为了攻打早盛塬，阎王寨从附近村落掳掠过来四五百青壮。有近一百人被这次战斗波及死去，现在还剩了近四百人，正好由高一功的天字营地二合第三小旗带领着打扫战场。 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差不多打扫干净。在大帅的命令下，杆子们的尸体都被集中起来，挖了一个深深的大沟，埋了起来。 并不是凌风有爱心，而是因为现在虽然是接近冬天，但时间长了尸体依然会腐烂，如果不处理好的话，恐怕会引起传染病，那可就是大灾难了。 历史上明末的各种传染病可称得上是骇人听闻啊，动辄就会让一个城市十室九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夸张，凌风也一点都没有拿早盛塬做实验的思想。 凌家军战士的尸体，则是好好地摆放好了，没有棺椁，甚至连一块儿遮掩的布都没有，就只能收集枯草暂时将他们盖起来。直等烈士陵园修好之后，再把他们搬进去。 战士身份确认之后，凌风才知道，救了自己一命的那个勇敢的小战士名字叫做“石头”，是一个外来的匠户。家里原先似乎还有两个亲人，但在流浪中都失散了。 石头！ 我一定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个名字，因为，你是英雄！ 你的家人，我穷尽天下，也要找到，并且给他们荣华富贵。 凌风看着天空暗暗发誓！ …… 第七十四章 人口计划 第七十四章 人口计划 “大帅，战果统计出来了。这次阎王寨带来了二百多匹战马，一匹没跑，全都被我们俘获了。其中可以骑乘的有一百八十多匹，另外还有二十多匹死马、伤马。”提到战果，大家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百八十多匹战马，好！这阎王寨可真够慷慨的，一次送给我们这么重的礼物。”凌风一句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加上我们原先的几匹战马，可以勉强凑够二百匹，能够组建一个骑兵营的编制了。”凌风说道。 “骑兵营？”李自成的心立马火热起来。不管在哪个部队，骑兵都是最精锐的存在。而他是驿卒出身，在这伙人中，要说骑术最好的，无疑就是他李自成了。更何况，大帅在战前可是亲口承诺过的，如果自己和洪金宝的伏击计划能够成功的话，就会提拔自己二人为健字营和地字营的千总。这么算来，怎么看自己都是这个新成立的骑兵营的最佳人选。 “大帅，把这些战马给我们天字营吧！我们天字营是凌家军的第一营，战斗力最强。”战马可是好东西，谁不想得到？高一功也是早就眼红了，抢先说道。 “谁说你们天字营战斗力最强了？难道我们行字营就差了吗？我们行字营和辎重营配合，以两个司二百多人的兵力，挡住了阎王寨一千人马，这就是活生生的证据。我们行字营的战斗力，绝对不是盖的。大帅，这些战马应该给我们，然后再让我们从那些救出来的民壮中挑选人马，补够两司的兵力。”刘良佐也不甘落后，不但看上了战马，还盯上了那些青壮。 这次阎王寨过来攻打早盛塬，从附近村落中掳掠过来几百青壮，经过战斗后还幸存了四百多人，都被凌风给扣下了。对于这些人，凌风当然是毫不客气的编入自己的麾下。既然大阎王已经做恶人把他们掳了过来，自己也没必要充滥好人，再给他们回家的机会。 李自成嘴巴张了张，却是没有开口，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了意思失望的神『色』。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资格来说，还不惧备和高一功二人争执的实力，即使开口也是自取其辱而已。大帅如果能守诺言给自己一个步兵营就算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赵武和洪金宝也不说话，前者知道自己辎重营的分量，如果是拉车的劣马的话，他也许会开口，可战马……还是算了吧！洪金宝的心态跟李自成差不了多少。 看着两大战兵营的千总在那儿争执，瘦猴坐不住了，一下跳了出来：“嘿！战兵营重要还是近卫营重要？我们近卫营可是负责保卫大帅的安全的啊！重要『性』你们谁比得了？我的要求不高，一百匹战马，再从青壮中选人，凑够一司人马，这你们总没有意见吧？” 瘦猴站在大帅安全的高度上，高一功和刘良佐还真不好跟他争。 “咳！”凌风轻咳一声，大家都知道大帅已经有了打算，纷纷安静下来。 “这次战斗咱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这近二百匹战马，和那四百多青壮。首先说青壮，这是大阎王好心为我们搜集过来的，我们当然不好意思滥充好人把他们放走，这些人一个不拉，都要编入凌家军，对于实在不合格的，也要留在早盛塬。对于有家人的，还要鼓励他们把家人也都迁过来。” “好！大帅说的简直太好了！我们早盛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口，如果我们有几千人的话，就不会被阎王寨『逼』得这么惨了。”赵武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会大力发展人口，除了这些青壮，我们还要再去周围村寨动员一些人口过来，壮大我们早盛塬的实力。”凌风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好啊！我看早盛塬最少有良田三万多亩，真要是利用地好的话，养活一万人口问题不大，我们大可以放开了去招引流民。只是，要想从周围村寨拉人过来的话，恐怕不太容易，毕竟周围的环境都差不了多少，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离开自己的老窝啊！”赵武表示了自己的忧虑。 “呵呵，谁说要让他们自愿来了。咱们凌家军经过扩充后将会有七八百人马，个个装备精良，难道都是吃素的？阎王寨可以随便掳掠人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只不过，我们和阎王寨的本质不同，他们掳掠人口是用来做炮灰，随意虐杀的；而我们掳掠人口，则可以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一旦来了这里之后，我相信即使赶也赶不走他们了。” 凌风有强大的自信。他详细靠着自己的专业知识，靠着自己领先了这个时代数百年的先进理念，要想把早盛塬发展成衣食无忧、人人乐足的桃源圣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对！我们就使用武力！阎王寨可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还有，现在陕北一带遍地都是流民，只要有粮食，要想招揽人口轻而易举。双管齐下，相信一万人口很快就能招齐！”李自成觉得自己的血也沸腾起来了。一万人口啊！真要是早盛塬能够聚集一万人口的话，也算是一方不小的势力了。最起码在米脂县和葭州立足不成问题，不用担心被其他杆子吞并，甚至是官军的围剿也能轻松应对。而他李自成，现在已经算是凌家军中的骨干了，凌家军强大，他的好处自然是不少。 “一万人口哪够！接下来，我会带领你们种植粮食，发展炼钢业，建设早盛塬和周围适合我们占领的地方，发展商业，建立强大的军队……这些事情，哪个不需要大量的人口？一万人怎么够？我们要聚集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的人口。这个世界上，人口就是力量，人口就是资源。有人口，我们就能创造一番新天地。”凌风畅谈着自己的壮志。 “十万，二十万？”虽然早就听说过大帅有当反贼逐鹿天下的大志向，可现在凌家军的人口总共才几百人，十万、二十万在大家眼中绝对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呵呵，现在天下大『乱』，天灾不断，鞑子入侵，各地揭竿而起的义军数不胜数，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很快你们就会发现，我的这个提议其实是非常保守的。”凌风笑着说道，“早盛塬，甚至白云山一带，只是我们的第一个基地。等发展好早盛塬，有了一定的基础，才是我们出手选择真正适合我们发展的根据地的时候。”根据地这个词来自于后世，不过，在目前的语境下，凌风一说出来，大家立刻就明白了它的含义。 “大帅，早盛塬易守难攻，白云山一带山多地少，处于两县交界地带，朝廷的力量薄弱；受灾严重，灾民多，易于我们吸收流民，难道还不是您所说的理想根据地吗？”李自成问道。显然，在他看来，白云山一带已经是非常理想的基地了。 “作为根据地，不光是白云山一带，整个陕北地区确实有天然的优势，不过，正因为这个天然的优势，所以，看中它的不可能只有我们一家，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将来一段时间内，这里揭竿而起的义军将多如牛『毛』，同样地，朝廷的征剿大军也会晕机过来。到时候，这里将是起义军和朝廷军队角逐的主战场，如果我们在这里建立根据地的话，或者是被束缚在一个小空间内得不到发展，或者是被卷入这场战争之中，被朝廷大军拖得没有发展的时间和精力，而这两点，不论哪一点，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和时间赛跑，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前，积累起足够的力量来，另外建立一个根据地。” 凌风一番话，大家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能够认清天下大势，并且分析出未来的发展形势，这种大局观，就是成王成霸的资本啊！ 李自成等人眼中都是『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 第七十五章 还不是时候 第七十五章 还不是时候 “现在这四百六十多壮丁，要按照咱们制定的考核方法进行考核，优秀的作为战兵，普通的作为辅兵编入辎重营，实在不行的，就作为普通民众，留在早盛塬做工。” “等考核完之后，近卫营先挑选最优秀的六十多名壮丁，扩展为一司兵马；剩下的分成三份，第一份和第二份都是一百零八人，交给李自成和洪金宝，我在之前就说过，他们去执行伏击的任务，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就是我们凌家军健字营和地字营的千总，现在我就要兑现这一个承诺。你们两个，训练好自己的兵，虽然是新兵营，可不要输给那两个老兵营了。”凌风宣布道。 “谢大帅！我们一定将这两司兵马带好，让他们成为精锐中的精锐。”李自成和洪金宝双双兴奋地抱拳说道。 “嗯，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凌风点头肯定，“第三份，就是剩下的所有壮丁，全都补充给天字营和行字营。” “谢大帅！”这么算下来，天字营和行字营的战士都将超过一司之数，运气好的话，还能达到两司兵马。相比来说，新成立了健字营和地字营，实力明显就要逊『色』一筹了。高一功和刘良佐对这个分配也很满意。 “再说战马！”凌风说到关键问题，所有人一下都站直了身子，『露』出关注的神『色』。 “近卫营一司战士，总共一百零八人，要保证每人一匹战马，这就是一百零八匹。” “谢大帅！”瘦猴高兴地喊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要说近卫营本就是挑选的最精锐的战士，光是从保护大帅安全这一点来说，每人一匹战马也是应该的。 “剩下的战马，我会再想办法凑够一司之数，交给……”凌风说到这儿一顿，大家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李自成！”一锤落音！ “定不负大帅厚望！”李自成像根弹簧一样，一下从坐榻上弹了起来。激动地表情，比刚才被封为一营千总还要高兴。 凌风的命令，其他人不敢表示反对，但高一功等人脸上明显都是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不服气，不过，李自成驿卒出身，他的骑术，你们谁能比得了？我相信这一司的骑兵，在李自成手下一定会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大帅……”没想到大帅如此，李自成感动的哽咽起来。 “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真要是感激我的话，就帮我带好这支骑兵，让它成为敌人的催命符。” “请大帅放心，李自成定会给大帅带出一支精兵！”李自成的声音中透着坚毅。 “嗯！”凌风点点头，“其他人也不要丧气，我们凌家军发展极快。兵源不足，我们很快就会有大批的人口，到时候每个营的兵马都能配齐。战马少，我们会在战争中掠夺，会用我们的生铁去交易，到时候，战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番安慰的话，大家心里平衡了不少。 人马等最主要的问题，至此算是正式分配完毕。 至于杆子们的武器，对凌家军倒是没有什么大用，几百支长矛大刀，属于杂『乱』的装备。凌家军的统一装备是精钢长矛，在重量和长短上都是一致的，这样才能在战斗中将实力发挥到最大。 只有那五十把弓箭，似乎还有些用处。 “这些武器都交给辎重营保管，长弓交给弓箭队，其它的扔进仓库中吧！说不定哪天有用，还可以拿出来换些粮食或者马匹呢！”最后，凌风下令道。 于是，一批任何义军或者杆子看了都会眼红的“精良”武器就这么被尘封起来了。 “那些杆子们都交代了吗？”凌风转身向刘良佐问道。 这次战斗，总共抓获了二百多杆子的俘虏，审讯工作是由刘良佐进行的。 “回大帅的话，这些被俘的杆子早就吓破了胆，问什么招什么，想要投靠咱们的更是主动交代。只有极个别又臭又硬的，已经被我杀掉了！” “交代了就好！剩下这些人，也别为难他们，当然，咱们的凌家军中是绝对不会吸收这种人的。让他们去炼钢基地，那里最缺人手。”凌风在扩充军队编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这些投降过来的杆子计算在内。这些杆子，大多是油滑之辈，现在凌家军人数还少，他们进去，就会占了相当大的比例，真要是把这种风气带了进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据他们交代，阎王寨的总人马也就一千二百人左右，这次为了歼灭我们，已经精锐尽出，山寨中只有二当家活判官和二百个杆子留守。”刘良佐继续汇报着。 “哼，这么说来，经过这次战斗，阎王寨已经元气大伤了？”凌风的目光冷冰冰的。 “对！大帅，现在是个好机会啊！我们可以带兵反攻阎王寨，阎王寨在白云山一带称霸数年，积累的粮食和财富一定非常的惊人。真要是能打下阎王寨的话，收获一定非常丰厚。”想到这一点，大家的心都火热起来。 凌风也是不由心动。阎王寨守兵不多，大当家的大阎王伤重后生死不知，三当家的被斩杀，四当家的弃马而逃，钻进山林之中，也是生死不知。这个机会确实难得。 原来，当日四当家的鬼差官在塬下的路口驻守，被凌风杀败之后带领数十骑向山上疾奔，还没走到城墙处跟大军会合的时候，就见迎面十几个杆子跑了过来。 一问之下，竟然听说阎王寨的大部队也早就一败涂地，连掌盘子的都中箭而死了。一听这个消息，吓得鬼差官也不敢再往前走了，赶紧和部下一块儿弃了马，徒步从山林中逃跑了。 其实，当时阎王寨的兵马并没有战败。在大阎王中箭之后，杆子们曾经起过一阵混『乱』，一部分人就趁机逃走了。而无常鬼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组织起来数百人跟凌家军决战。假如鬼差官的数十骑及时赶到的话，胜败还真未可知。 可惜，他碰上的那些逃兵为了掩盖自己临阵脱逃的真相，竟然胡『乱』编造战场上的形势，把一个鬼差官给生生地吓跑了。这可是无形之中帮了凌家军一个大忙。 新被打败的阎王寨，现在可说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力量弱到了低谷。 可凌风很快就打消了立刻进攻阎王寨的念头。 阎王寨的力量弱到了极点是没错，可凌家军的力量也不怎么样啊。真正有经验的战兵已经只剩下一百大几十人，比杆子还少了许多。那些新编进来的青壮没有经过训练，根本就上不得战场。 更何况，阎王寨经过多年经营，有着坚固的防御工事。除非是拥有数倍于其的力量，否则这么贸贸然地攻上去，恐怕会反被其打败。 最后凌风作出决定：阎王寨一定要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 第七十六章 军队改编 第七十六章 军队改编 再说大阎王，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十几个杆子的护卫下，只花费了一天多的时间，竟然安全逃回了阎王寨。 接下来一两天内，外出的杆子又陆陆续续逃回来二百多人，其中光是四当家的就带回来一百二十多人。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回来的了，估计那些逃走的也有人不看好阎王寨，另寻其它出路了。 出发的时候，浩浩『荡』『荡』一千人，现在竟然剩了凄凄惨惨的二百余人，连三当家的战死在外，这次阎王寨这个跟头可说是栽到家了。 大阎王本人的伤势本来谈不上多重，可在山林中穿行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得到及时救助，伤口发炎，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留守山寨的二当家活判官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趁机联合同样对处境不满的四当家鬼差官，对山寨的医生威『逼』利诱，一副『药』下去，风云一时的大阎王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阎王寨从此改姓判官了。活判官成了阎王寨的掌盘子，鬼差官也理所当然的成了二当家。两人所掌握的实力，在山寨中占据了绝对优势，不过，出于对早盛塬可能会有的反攻的顾忌，也不敢再继续搅风搅雨，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来安心发展山寨的防守，因而没有对大阎王一派的“余孽”进行征剿。大阎王的拥护者虽然感觉到自己掌盘子死得蹊跷，可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只能默认现状。 于是，阎王寨呈现出了一派和平的景象。山寨总共四百多人，在新任掌盘子活判官的带领下每日里辛苦巡逻，严防着早盛塬的反攻，同时派出大量杆子外出劫掠青壮，壮大山寨实力。 阎王寨这个白云山一霸的遭遇，自然瞒不过周围的山寨。被打散的杆子们，有的回到了阎王寨，有的则是因为怕遭到怕报复，所以转身投靠其他山寨去了。有关这次战斗的详细情景也随之传开。 大阎王亲自出马，山寨中精锐尽出，最后还落得个铩羽而归的下场。一时之间，早盛塬和凌家军的名号开始在白云山一带传开，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极不好惹的存在，纷纷约束属下小喽啰，千万不要去招惹这个势力。 距离早盛塬较近的一些小山寨甚至有举寨搬迁，以防止被吞并的。 凌风也没想到这一战竟会取得这么好的效果，为凌家军接下来的发展赢得了一个宽松的环境。 凌家军当然没有吞并周围山寨的想法——至少目前还没有。安心发展才是王道，只有把早盛塬这个小根据地建设好了，才具备扩张的基础。 在凌风这一思想的影响下，早盛塬进入了风风火火地大建设时期。 在这『乱』世之中，军队建设是最根本的保障。没有强大的武力做靠山，再多的钱财和粮食，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深深明白这个道理，虽然百废待兴，凌风依然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军队建设上。击退阎王寨之后，他进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那四百多个青壮进行考核。 消息一传出，辎重营中很多战士立刻沸腾起来。 “大帅，我们辎重营的战士要求一同参加考核！”千总赵武无奈地找上门来说道。 “哦？你们以前不是已经考核过了吗？怎么现在还要考核？”凌风当时正在一个书案边写着下一步的规划，放下手中的小册子问道。 “哼！还不是那帮兔崽子们不甘心！他们很自信，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训练，自认为目前的体力等各项状况都已经不逊『色』于战兵了。所以就不愿意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在辎重营闲着了！”赵武一脸的郁闷。想想也是，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战士，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手下，换了谁心里也不会舒服得了。 “呵呵！”凌风笑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驳回他们这个要求。毕竟辎重营也很重要，也是需要经营的。” “哎！还是算了吧！战兵营的待遇，比辎重营要好得多，而且，大家都是年轻人，谁不羡慕装备精良、可以上战阵杀敌立功的战兵？不能为了我这一个老头子的自私，就阻碍了大家的前途啊！”赵武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你看得开，那我就放心了。赵大叔也不用太郁闷，我会尽快给你的辎重营配够一营的人手的。装备上，也丝毫不比战兵营差，而且，那个弓箭队，会一直属于你辎重营，而且，我计划将这个弓箭队发展为两司人马，你可以提前做准备。”凌风给了赵武一个甜枣。 “谢大帅！”赵武一听这话果然来了精神。他本来就是猎户出身，极擅长弓箭，营下能掌控两司精锐的弓箭手，就相当令人满意了。精锐的步卒什么的，他反倒不在乎，反正辎重营是保管和运输物资的，总不能让最精锐的战士都来做这种工作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这次参加考核的，总共有辎重营的七十多人，和新归附的四百多青壮，经过选拔，那七十多个辎重营战士几乎都通过了考核，青壮中也有二百多人符合战兵的要求。 这么一来，瘦猴从其中挑选了几十个对马匹有感觉的人，放马出身的小柱子也加入了进来，组成了一百零八人的一个骑兵司，号称近卫营。 李自成和洪金宝也都挑足了一百零八人，以这一司人马为基础，组成了健字营和地字营。李自成更是得到了百余匹战马，姿势相当满意。 赵武赵大叔的辎重营虽然走了七十多人，但却来了二百多人，一下扩充到三司的力量，成了人数最多的一营，乐得老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几分。 大家皆大欢喜，只有高一功和刘良佐十分郁闷。战兵人数不足，大帅又不同意过分降低标准来招取，天字营和行字营只是恢复了一司的人数，并没有像他们原先预料的那样达到两司人马，这自然让两人失望之极。 直到凌风宣布，天字营和行字营可以外出去掳掠人口的时候，两人才笑了起来。 这么一来，整编后的凌家军总共有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近卫营和辎重营六营人马，个营千总分别是高一功、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瘦猴和赵武。当然，瘦猴的官职跟大家不一样，不叫千总，而称为统领。 六营人马，除了辎重营是三司人马三百二十四人之外，其它营都是只有一司兵马，一百零八人。 至此，凌家军总共有步兵六司六百四十八人，骑兵是李自成的健字营和瘦猴的近卫营，两司二百一十六人。 马步兵八百六十四人，在白云山一带算是一方霸主了。凌家军原先只有三百多人的时候，就能打败阎王寨的一千人马，现在有了近千人马，更是可以横行无忌！ 于是，凌风决定大展拳脚，开始施展自己的发展计划。 …… 第七十七章 李保长的忧虑 第七十七章 李保长的忧虑 “老周，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把你们交出去。不过，看在咱们同乡多年的份上，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一家子吧！” 湖二村，李田李保长几乎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的在那儿诉着苦。 “李保长，你不会是以为我老家伙过来是找你们报复的吧？你看我老周像是那种人吗？我虽然是外来户，可也在湖二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保长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吧！”周老的脸憋得通红，好像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老周别生气，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早盛塬是什么地方，咱们村里很多人都知道，那比咱们湖二村好不了多少啊！听说前一阵儿早了匪灾，整个村子都荒废了。现在让我们过去，还说去了白面馒头、大米饭管够，这谁听着也像是做梦一样啊！”李保长看看周围雪亮的精钢长矛，鼓起勇气，嗫嚅着说道，又加了一句，“而且不去还不行！这世道，难道谁家的粮食多得吃不清，非要别人帮忙还是怎么地？” “说了你们也不信！你们看看我，我老周现在怎么样？面『色』红润，气『色』多好！如果不是每天吃的饱饱的，能这么好吗！” 周老一句话，周围的村民纷纷看向他的脸『色』，这才发现这个原先脸上总是带着菜『色』的老头，现在竟是面『色』红润，熟悉的人还发现，他的脸颊上也丰满了些，就连那原先佝偻的背，似乎也更直了。 但这还是不足以让人相信，也许是那伙杆子们为了让他来骗人，故意给老周吃好吃的、养足精神呢！ “周叔，我虎子本来一向是尊敬您老的，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帮着杆子来骗自己的同乡！”说话的，是湖二村最能打的虎子。上次凌家军来的时候肩窝子上中了一枪，幸亏村中有赤脚医生，即使用了些草『药』，而凌家军战士本就手下留情，伤口并不深，所以现在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伤好了，可臭脾气不改，他不相信的事情，就是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丝毫不在乎周围林立的刀枪。 其他人虽然不敢像虎子这么直言直语，可明显都是极为愤怒的样子。 看着大家脸上的表情，老周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按照大帅的意思，是直接动用军队将湖二村的人全都掳掠过来，等他们到了早盛塬以后，活生生地事实摆在眼前，相信大家很快就会融入进来。 可周老担心自己的乡亲会跟凌家军发生冲突吃了亏，所以自告奋勇地随军而来，自认为凭借自己在湖二村的名声，应该可以劝得大家自愿过来，没想到闹到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 “都吵吵什么？就你们这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搜遍整个村弄不出一石粮食来，还有什么值得我们骗的？更何况，以我们凌家军的实力，有必要骗你们吗？你们这些家伙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不是你们选择跟不跟我们走的问题，而是必须走！否则的话，屠刀之下可是不留情的！” 这次负责的军队是地字营，千总洪金宝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看到湖二村的人还在磨磨唧唧的，早就忍不住骂了起来。地字营一百零八个战士闻言都是将精钢长矛平举胸前，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湖二村村民。 虎子脸涨得通红，就要跳出来，被周围几个青壮死命拉住了。 这个动作自然瞒不过凌家军，不过洪金宝也知道这次的使命，只是横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 “这位大王息怒！我们湖二村哪是那么不识好歹的！周老说的话，我们又怎么会不相信？这就走！我们这就走！”李田李保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心思灵活，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硬扛下去的话，激怒了这伙杆子，血屠全村那也是不可能的。 “乡亲们，我们走吧！周老的话，也可能是真的呢！这些大王们看着面善，应该会善待我们的。”李保长转而对自己的村民说道。 村民们闻言看了看周围的凌家军，一个个横眉冷对，手擎钢枪，尤其是带头的这个家伙，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长枪『逼』迫着，总不能冲上去送死吧！ 于是，湖二村四五十青壮，两百多村民，不得不收拾了东西，依依不舍的离开自己的家园，跟着地字营的战士向着早盛塬进发。 一路上凌家军的战士们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狠，甚至对于那些赶路慢的孤寡老人或者是无依无靠的寡『妇』孤儿，还会有人专门给他们提供马车。 这让大家都放心了不少，凌家军战士和善，大家的『性』命最起码有了保障，至于会不会像周老所说的那样每天米饭馒头管够，这就不好说了。 可是，就算日子再艰难，难道还能比在湖二村的时候更难吗？得过且过，跟着看看吧！ 这个世道上赶路，本来是不太平的。尤其白云山脚下一带，杆子横行，劫掠商户，打劫行人，甚至黑吃黑的也不少见。 本来大家还有些担心，别没到早盛塬就被其他杆子给杀死了！可路上所见的情景却让大家吃了一惊。 大半天的赶路时间，也遇上了大小数股杆子。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些杆子遥遥看见凌家军的旗号，就扭头就跑，不管人数多少，都不敢过来打主意。 难道这股杆子很厉害吗？早盛塬，凌家军，以前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啊！只知道白云山一带最厉害的好像是阎王寨吧？ 湖二村本就偏僻，早盛塬上一战过去没多久，他们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距离早盛塬越来越近，一路上又遇到另外几伙打着凌字旗号的军队，一样的简单铁甲，一样的精钢长矛，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他们也都押着数百不等的百姓。 见了面大家还打着招呼： “呵呵，洪千总，看来你的收获也不错啊！” “哪比得了你刘千总，你这一伙人少说也得有三四百吧？” “哎，男女老少全都加上，也才三百六十八人，算不得什么！”虽然这么说，明显是有炫耀的味道。 “什么男女老少！俺看你这里全是青壮啊！咦？不对啊！你这部队怎么只有三十六人？”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想了，反正掳掠周围的村民，又不是去决战，一司的人马全都集中在一起，那不是浪费了吗！干脆我就将手下分开了，我带领一旗人，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村落，只是不知道李老二他们的收获怎么样啊！” “嘿！刘千总你脑子可真多。俺老洪怎么没想到这些弯弯绕绕，他娘的还以为直奔湖二村去就能抓到人，是捡了大便宜呢！看来这倒是个最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了。跑了一趟只带回来二百多人，还不被他们几个笑死啊！”有些郁闷的语气。 “呵呵，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李自成那家伙更厉害呢！”那个自得的声音带着手下先行离开了。 看着这种情景，见过血世面的李保长暗暗纳闷，这伙杆子装备这么精良，互相之间还以千总相称，这可是很少见的啊！难不成他们这是想造反？ 那湖二村卷进这场麻烦中可就坏了。一旦被株连，朝廷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被反贼胁迫，一律都是诛灭九族的。 想到这些，李保长又有了新的顾虑，眉头皱的更深了。 …… 第七十八章 大帅是个好杆子 第七十八章 大帅是个好杆子 接下来一连串的事件，让李保长有些目不暇接了。 首先是在塬下通往塬上的路上，原本宽敞的大路上，一堵四五米高的城墙拔地而起。城墙的外表用石块儿垒就，内填黄土筑成，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数百青壮正在城墙上下忙碌着，担土挑石，加固城墙。 城墙下开了一道四米宽的城门，几个把守的士兵认认真真地检查一番，就将一行人放了过去。 进入到塬上之后，就见几近干涸的早盛河上，又是一群人在修筑着河堤，淤堵的河道也被分段疏通。 走近原河东村所在的时候，又见一群群身穿铁甲的士兵在进行着训练。他们会『操』的方式很奇特，一群人排着队列，平举着长矛走来走去。也见一些人进行刺杀训练，可总的来说，跟朝廷军队会『操』的方法差异似乎不小——李保长前些年有幸在榆林镇见过边军的会『操』。 到了河东村之后，并没有见到杆子的掌盘子，据说，他们称作“大帅”的那个掌盘子外出有点事儿，似乎不在家的样子。 湖二村这伙人就被安排在了河东村外的一片空地上，周老指挥着他们伐木建屋，临时造了一些木屋。 同时，在村子里已经有几口大锅支起，崭新的大铁锅，下面旺旺地烧起了小火，锅里的水滚滚地开着，然后就有几个键『妇』过来，拿着大瓢，就着旁边的几个瓮，将袋子里的大米淘好了，放进大锅里。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就有阵阵地米香飘了出来。 赶了大半天的路，湖二村的村民早就饥肠辘辘，不过，却没有人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同样被安排在这儿的，还有其它几伙陌生的村民，不知道是从哪儿迁过来的，可凌家军的战士就在旁边守着，雪亮的长矛对准这边，李保长也不敢上前打听。 大家都是看着这些米饭直咽口水，心里暗暗羡慕周围的这些凌家军战士——大家看地清清楚楚，一口锅里放了那么多的米，熬出来绝对是稠稠的米饭，而不是稀稀的清粥。这样的伙食，可是相当不错啊！ 就在大家的胡思『乱』想中，米粥已经熬好了。 “快，快！大家都拿了碗过来盛吧！不用客气！”不光是周老过来招呼湖二村的人，连其他村民也都是有人热情的招呼。 “什……什么？老周你的意思是这米粥有我们的份？”李田李保长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他家的条件是村里最好的，可在现在这年头下，也不敢天天吃这么好的米粥啊！凌家军刚把他们领过来，就给大家吃这么稠的粥，难道粮食真的多的没地方搁了不成？ “什么叫有你们的份，这本来就是为你们熬的。我都说过了，只要你们过来，每天白面馒头和米饭管够，足量的供应，绝对不是在骗你们。”看着李保长的表情，周老总算是扬眉吐气了，真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一路上他好话说尽，可大家明显都是不信，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人会再有疑『惑』了吧？ 众人还是犹疑着不敢向前，虎子已经排众走了出来： “怕个鸟！反正是让咱们吃饭，还怕什么。就算是一会儿要杀头，现在也要做个饱死鬼再说。” 一边说着，拿着自己的海碗走到了粥锅前面。 在这儿掌勺的师傅倒是很和善，并没有一般施粥人脸上的那份优越感，而是笑着为虎子添满了，嘴里还说着：“你们是刚来的吧？甩开膀子吃吧！大帅说了，一律管饱，不管你是多大的大胃王，都管够！” 这下，原本有些情绪的虎子倒不好意思了。抓着脑袋闷闷地走开，他是粗人，说不出谢谢的话，可心里边还是有些感激的。 烫烫的米粥盛在碗里，端在手中，对于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吃过饱饭的虎子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顾不得滚烫，虎子已经将碗凑到了嘴边，使劲儿一吸溜——“滋溜——”一声响，滚烫的米粥吸进嘴里，咽进肚里，立马一阵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周围其他村民见虎子果然领到了粥，这才相信不假，一窝蜂的抢上前去！ “别着急！每个人都有！” “排好队了！咱们这儿都是管饱的，不用着急！” 掌勺的师傅使劲儿的喊着，可人群早就有些疯狂了，谁还顾得了这些。刚才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现在在食物的刺激下，则是毫不顾忌的几乎要动手抢了，这可真是两个极端。 最后，几个凌家军战士出动，才将人群整理好，排成几个队，开始按秩序盛粥。 很快，平旷的原野上就蹲满了喝粥的人。暖烘烘的米粥喝下肚里，大家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粥总是假不了的。 喝饱了粥，大家的脸上也都有了笑容，开始互相谈论起来。 “你是湖二村的啊？我是小李庄的。也是被这伙杆子用长矛给『逼』过来的，不过，他们在村子里并没有杀人，就连那些个动手反抗的后生也只是被打伤而已。” “我们村是一个老匠户投靠了杆子，带着杆子过来的。要说那个老匠户，原本人是不错的，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是带大家来过好日子？” “谁知道呢！现在咱们都已经过来了，人家的刀枪『逼』着，按说也没必要再骗咱们了，可还是管饱饭。说不定，这真是一股好杆子呢！” “是啊！你们没听人家说吗，这都是大帅吩咐的，要让咱们吃饱，看来这个大帅真是个好人啊！” “嗯，大帅是个好杆子！” “……” 一顿饱饭，让大家对凌家军的印象好了不少。只有李田李保长的疑虑更深了，在他看来，杆子们管饱饭，无疑是为了收买人心。这么看来，他们的志向还真是不小啊！难道这是想要当反贼跟朝廷对着干？ 李保长恨不得现在就摆脱这里，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甚至看着周围人对这伙杆子的好感倍增，他连说出心中想法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好休息了一下午，晚上又是蒸好的白面馒头，喷香的白面，不少人都已经大半年没有闻到过了，现在拿到手里，竟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虽然没有菜，可也没人在乎这个。每人两三个大馒头，一碗稀粥，这就是晚饭。 痛痛快快地吃饱了躺在搭好的窝棚里，胃里暖烘烘地，这种感觉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过了？恐怕每人能说的清楚。 多年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空着肚子睡觉，半夜里被饿醒了也只能忍着，现在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一样了。 到第二天早上还有早饭的时候，不用凌家军战士吩咐，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咱们山里人，每天两顿饭就可以了。三顿饭，就是地主老财家也舍不得这么浪费粮食啊！” “就是啊！早饭就省了吧！这周也挺稠的，留着中午热热，就够午饭的了！” 并不是不想吃，只是人们都担心照这么吃下去，凌家军很快就负担不了，那这样的好日子可就要过去了。 “呵呵，大帅说了，只有一天三顿饭，每顿吃饱，才能长足力气。两顿饭，饿的跟软面条似的，那怎么使得？”一个瘸腿的管事反而安慰大家。 村民们虽然都是新过来的，可昨天也有人见过这个面目慈祥的中年人，听杆子们似乎都叫他赵千户，大家也就跟着喊了。 “赵千户，我们吃得饱饱的，要是老闲着的话，还真是过意不去。要不然，您就安排我们一块儿干活吧！昨天我们看到好多人在修筑城墙，疏通河道，这都是需要人手的。我们别的不行，吃饱了饭，总是有把子力气的。跟着干些这样的活总是没有问题的。” “是啊，赵千户！就让我们跟着去干活吧！要不然总闲着也挺不好意思的！” 赵武嘿嘿笑了笑，果然像大帅所说的一样，这些山民都是淳朴的，几顿饭的花费，就让他们归心了。 “那好吧！从今天起，你们吃完饭后就跟着一块儿修筑城墙，疏通河道吧！等大帅回来之后，再给你们安排具体的事体。” “好嘞！” 民众们快乐的答应一声。 “那现在先吃早饭吧！”赵千户大手一挥。 村民们知道自己今天要干活，感觉这顿饭不白吃，也都高兴地拿起碗筷开饭了。 …… 第七十九章 炼钢业是支柱 第七十九章 炼钢业是支柱 早盛塬进入了风风火火的大建设时期。 人口计划的实行，除了辎重营以外，战兵营和近卫营兵马全部出动，共计五司（每司一百零八人）兵马，分头外出，软硬兼施的四出掳掠人口，使得早盛塬的人口在短时间内达到了近万人。 陕北一带发展的早，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近来虽然连年遭受灾害，但人口密度依然很大。凌风下了狠心不计手段的掳掠，人口自然增长得快。如果不是考虑到早盛塬的承受能力的话，这一数字还会翻番。 由于是有目的『性』的掳掠，这近万人口中青壮的比例极高，达到了七千多人。两千左右的老幼『妇』弱全是在掳掠村落的时候跟过来的；招募流民的时候，就只要青壮了。 凌风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可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现在的陕西流民遍地，老弱『妇』幼饥饿而死的到处都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又哪能救的过来？如果不自量力的话，只会拖慢自己的发展步伐，造成落后挨打。能对整村搬过来的老弱负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有了这些人口，凌风的各项计划都得以实施。 军队已经改编完成，按照原先的约定，高一功和刘良佐二人分别从青壮中挑选了一百零八人，将天字营和行字营都补够两司人马。 另外，凌风又招募了五百四十青壮，组成五司兵马，称为城防军，让高杰来担任城防军的统领。这样一来，凌家军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职责却非常的明确，在训练的时候也有针对『性』，算是为将来的军种打下了好的基础。 平时训练的时候，战兵营训练野战的战阵，在平地上摆好阵势，共进共退，骑兵帮助防护侧翼，并且负责追歼败敌；辎重营则是训练平地上的防守，以及布置车阵来抵挡敌人等；城防军的训练，除了拿出一小部分时间来训练战阵以外，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城墙上，研究一些守城的方法，滚木雷石的运用，以及其它守城工具的改进等。 当然，随着早盛塬的发展，人口增多，民众间的各种纠纷也开始出现，维护治安的责任也落在了城防军的头上。 五百多城防军，平时除了训练之外，还要负责维护居民聚落的安全。 至此，凌家军战兵和辅兵的总人数达到了一千六百多人。而且，有强大的炼铁能力做后盾，装备很快就能到位，清一『色』的精钢长矛，简易铁甲，精良程度，即使朝廷最精锐的关宁军也有所不及了。 关宁军的将领可能都有精良的战甲，但士兵却不可能人人着甲；相对来说，凌家军战士人人着甲，而且是铁甲，这在这个时代，恐怕是独一份的军队了。 当然，凌风对这种简易的铁甲并不满意。他要给自己麾下所有战士都装备全套的战甲，和最精良的武器。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炼钢产业的发展迫在眉睫。 当初为了对付阎王寨，凌家军所有人手都被抽了出来，全力投入战斗，炼钢基地也因而停止了生产。 在战斗结束之后，炼钢基地及时恢复，但还是仅有一座小高炉，规模上一直没有来的及扩大。 随着人口的增多和军队的强大，没有了安全顾虑的凌风终于腾出手，开始一门心思的投入到炼钢炉的改进上来。他的目标是要在几个月内，将炼钢业发展为早盛塬的支柱产业。 早盛塬一带有铁矿、有煤矿，再加上他的专业知识和足够多的人手，这一个目标是完全能够实现的。 “现在我们的生铁质量不够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炉火的温度不够。温度不够高，炼出的生铁就提炼不纯，会含有各种杂质，导致铁的质量差。要想提高生铁的质量，目前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提高炉温。” 在炼铁小高炉前，凌风正在向一众铁匠讲述着提高铁水质量的方法。 最近新迁来的这些人口中，有不少本来就是从事铁匠这一行当的，都被集中了起来。 “是啊！现在朝廷的工匠炼铁，也都是在想办法提高炉温，以前使用囊鼓风，炉温不够高，后来换了风箱，温度就高了不少，现在炼出的铁，不论是产量，还是大帅您所说的质量，都比以前要高的多了。我们炼铁用的也是风箱，要想再提高炉温，恐怕不容易啊！”周老听了之后说道。 “风箱鼓风的速度要比囊快得多，所以炉温能够提高。但是有一点，风箱鼓进去的风都是冷风，进到高炉里面之后，会降低炉火的温度，如果我们多加一道程序，将风箱的风加热之后再鼓进炉子之内呢？” 凌风说的这个道理就是现代炼钢工艺中的高炉热风炉。经过加热之后的风，能够让炉温提高一个档次，凌风估计这个想法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小高炉的温度就能够由目前的1200度提升到一千三四百度的样子，这样的话，炼出的生铁中硫和碳的含量就能大幅降低，铁的品质也能提升不少。 “将风加热之后再鼓进去？”包括周老在内的几个老铁匠都被大帅的疯狂想法震惊了。 但大家仔细思索之后，发觉这个方法是完全可行的。 “对啊！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就好像夏天吹热风，让人感到烦躁，冬天吹寒风，穿棉袄都感到刺骨一样。如果高炉里面吹热风，温度肯定能提高啊！”周老等人的眼睛都凉了，被大帅的奇思妙想深深折服。 看到大家这么容易就能够接受，凌风也省去了继续解释的麻烦。他本来还以为这个想法太超前，还需要大费口舌呢，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接下来，凌风详细地介绍了热风炉的原理和后世热风炉的样子，然后让十几个老工匠一块儿想办法，根据目前的条件，建造出合适的热风炉来。 凌风不是一个任何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能交给别人做的事情，他是不介意做个甩手掌柜的。更何况，利用现有的工具制造热风炉，就算凌风亲自出手，也不一定就比这些工匠们做得好。 周老等老工匠也不负众望，仅用了半月的时间，就将这个问题解决了。 有了热风炉的支持，新一批的小高炉建设很快就上马了。建设的地址，还是在第一个炼钢基地，建设的数量，凌风的目标定的很高，是十座。 经过两个月来的运转，第一座小高炉已经成功炼出了六七十炉铁水，不仅为凌家军提供了十几万斤生铁，更是培养了第一批炼铁工人。 一个小高炉使用的人手是五六十人，五六十个炼铁工人，虽然称不上熟练，但基本的『操』作还是能够进行的。只不过看火等关键环节，一般人还掌握不了，只有周老和另外两个老铁匠勉强掌握。 这让凌风感到有些遗憾，这么一来，就算建好了是座高炉，短时间内能开工的也只有三四个高炉而已。只有等在实际生产中培养出了大量的炼钢工人，才能真正将产能提高到最大。 高炉建造的速度很快，几天的时间，十座新高炉就建好了。由于多了热风炉这道程序，每座高炉所需要的人手更多了，如果算上运煤和加工各种材料的话，光是一座高炉，就需要六七十人。 炼钢产业是使用劳动力的大户，果不其然！ 出于培养后备人才考虑，凌风挑选出了一千青壮进入炼钢基地，并且，正式将这个炼钢基地命名为第一炼钢厂。 …… 第八十章 打铁热 第八十章 打铁热 崇祯元年腊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黄历上的说法是“宜婚嫁、搬家、开市、动土！”而凌风的想法，则是接近年尾了，好消息一定要在年前宣布，这样可以让大家在振奋中过个好年。 天公作美，这天恰好风和日丽，包括凌风和瘦猴、高一功、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赵武、高杰等在内的一众凌家军高层齐聚一堂，气势昂扬的站在炼钢基地新建成的城门口。 城门外，一千多凌家军战士齐刷刷地站成方阵，林立的精钢长矛闪烁着寒光，与战士们身上的简易铁甲交相辉映，一种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战士方阵后面，是早盛塬数百民众代表。 这是一个重大的日子，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之后，凌家军第一炼钢厂将在今天成立。 大帅凌风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在大家的瞩目下，亲自为一号炼钢炉点火。 红彤彤地火苗冒起，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大家心里都清楚，早盛塬的炼钢产业从此将迈上一个新台阶！ 十座小高炉，日产精铁五万斤！这是预计两个月后的产量，现在因为熟练工不够，只有三座高炉开工，日产精铁一万五千斤左右。这在大家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不过，凌风还是暗暗摇头，感到极不满意。不要说一万五千斤了，就算是五万斤生铁，才仅仅二十几吨而已，要知道他前世所在的炼钢厂，一个车间一天的产量都是上万吨。相比来说，这二十几吨生铁，根本就入不得他老人家的发言。 好在，目前早盛塬的生铁需求量并不大，除了一部分用坩埚炒钢法加工成钢，铸造武器和盔甲之外，剩下的大部分只能以铁块的形式储存起来。 为了避免这么宝贵的资源堆积浪费，在凌风的提倡下，早盛塬又掀起了一股打铁热，什么锅碗瓢勺、各种农具、菜刀等，全都是打制的目标。这是在为来年的开春做准备。 凌风甚至奢侈地用生铁铸成了几个大的拒马，分别放在了通往早盛塬的那两条小路上，并且用铁栅栏建成了两座营寨，将两条原本就易守难攻的小路防守地铁桶也似。 拒马是一种可移动的障碍物，一排排尖锐的铁刺朝外，既可以防步兵，又可以放骑兵。尤其是在这狭窄的小路上，几个大拒马往那儿一放，想要偷过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盾牌的铸造也启动了。厚薄适中的铁片，既保证能够抵御住箭矢和火铳的近距离『射』击，又能够保证重量不是太重。 有了盾牌，相应地，又要打制一批大刀，这才是刀盾手的基本装备。长枪兵本来拿支二十多斤重、近丈二长的长矛就已经非常笨重了，如果再拿上盾牌的话，那就不用行动了。 刀盾手配合长枪兵，这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中凌家军最主要的作战单位。 骑兵和弓箭手也很重要，但这两样兵种培训起来困难不说，所需要的战马和弓箭也不好得到。最起码凌风目前没有购买这些战略资源的渠道。 长矛只要铸造就行了，大刀和其他一些东西却是需要打制。 为了激励大家多从事这个行业，凌风并没有采取强硬的措施，而是宣布，以后每个铁匠在每天三顿饭之外，每到月底，还可以得到十斤粮食。 在这『乱』世之中，粮食的诱『惑』力之大，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十斤粮食，如果省着点吃的话，足够保证家人不被饿死了。这绝对能打动绝大多数人。 于是，打铁成了最热门的行业！早盛塬的八千多青壮中，有一千多是凌家军的战士，有一千是炼钢厂的工人，剩下的六千人中，有一半开始选择从事打铁的行业。 只不过，打铁可不光需要力气，同时也是项技术活，很多人抱着一腔热情加入进来，却发现自己努力了半天，结果连一件农具都打不出来。 那些匠户们这时候成了香饽饽，找他们要求做学徒的人络绎不绝。 中国古代工匠的思维习惯，大家有手艺的，一向都是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思想，一般都是只传给自己的儿子。连女儿都不会传给，更不要说外人了。 他们收学徒可以，但仅仅让这些徒弟做一些打杂的活，真正涉及到核心技术的，就要自己动手了。 这样一来，早盛塬的铁器打造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当周老将这件事情报上来的时候，凌风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本来他以为只要调动起大家对打铁这个行业的热情，就能催生出大量的铁匠，没想到在这方面竟有出了问题。 “哼，那些臭铁匠们也太不识抬举了！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咱们凌家军管吃管喝的，只是让他们教授几个学徒而已，竟然就推三阻四的，大帅你把这件事情交给俺洪金宝，俺保证让他们变得服服帖帖。”洪金宝一听立马就火了，跳起来大声嚷道。 周老的脸皮一红，洪金宝的这句话可是相当于连他也骂了进去。不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了解洪金宝的脾气，知道对方只是无意而已；再说了，自己的那些同行们做得确实也有些不地道。想到这些，他就没有说话。 凌风当然知道洪金宝让铁匠们变服帖得分方法，当然不会让这个莽汉去瞎折腾。用武力固然可以压迫工匠们交出自己的技艺，但这种被迫的传授，效果会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一个社会要想发展的好，必需得人人积极向上才行。大家都有奔头，那就是和谐的，就能发展的快。 怎么样才能让工匠们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技艺，并且感觉到生活有奔头呢？ 凌风脑筋一转，想到了现代的技校。如果自己在这明末建起一座技术学校来，又会怎样呢？想到这儿，他的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周老，匠户不愿意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别人，无非是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怕徒弟学会了以后来抢自己的饭碗对不对？” “是啊！在我们这行当中，因为教会了土地，结果自己被顶得没有饭吃的事情可不少见啊！”周老皱着眉头说道。 “呵呵，那就好办了！如果我给那些老工匠一个铁饭碗，保证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你说他们愿不愿意把手艺传给别人呢？” 凌风笑嘻嘻地问道。 …… 第八十一章 奇淫巧计是国之根本 第八十一章 奇『**』巧计是国之根本 “如果真能衣食无忧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周老很坦然地说道，“反正打铁也不是什么独门的技术，懂的人很多，你不教，也会有别人教。” “周老应该知道私塾吧？我就想成立一家私塾。不过，我们的私塾不教四书五经，不教之乎者也的八股文章，而是教授人们打铁和炼钢的技巧；以后还会开一些其他的课程，比如教授人们怎么做木工等。”凌风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教授四书五经，而教授这些奇『**』巧计，这……这行吗？”不光是周老惊讶，周围的人也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虽然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匠户出身，但也都知道自己从事的这些行业都是非常低贱的行业，而其它奇『**』巧计更是上不得台面，以带徒弟的方式在坊间传授还行，真要是进入学堂的话，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说不通。 “怎么不行？不管是农夫们种田使用的农具，还是将士们上阵打仗使用的兵器，哪个不是工匠们一锤一锤敲出来的？没有你们的话，田种不得，仗打不得，你们做的事情，才是最有意义的。反观那些读书人，每天之乎者也的，又有什么用？文不能，武不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他们是社会的蠹虫一点都不为过。为什么他们反而高居庙堂，你们连私塾都进不得？”如果说凌风上一番话只是让人感到震惊的话，那这番话却是语破天惊了。 “读书人是国家的根本，读书才能知礼仪、识大体，士人高居庙堂，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啊！”经过一段时间，李自成对自己的这个大帅已经比较了解，因而，怎么想的，就敢怎么说。 他这一句话，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大家都这么认为。 凌风却是暗暗摇了摇头，看来封建思想对人们的毒害还真不是也变得深啊！ “读书人就应该高居庙堂之上吗？现在朝廷里的那些狗官，哪一个不是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闻，哪一个不是读书多年？可他们有懂得什么礼义廉耻了？一个个恨不得将全天下的金银财宝都搜刮进自己囊中。面对关外鞑子的入侵，他们束手无策，只能不断的加派辽饷，让天下人的负担更重；陕西连年大旱，你们可曾见过一粒赈灾粮？这样的人高居庙堂，本来就是天下人的灾难！读了那么多四书五经，又顶得什么用了？反观我们大家，打铁造农具，辛苦种田，不但养活了我们自己，还要养活那群号称君子的蠹虫，我们才是国家的支柱。掌握了打铁种田的技术，掌握了那些官老爷们眼中入不得大道的奇『**』巧计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打制出更多的兵器，让百姓更富足，让国家更强大，让别人不敢欺负。” 凌风这番话，是大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说出来，乍一听惊世骇俗，细细一思量，似乎真是这么回事儿。 “就是啊！田是我们种的，农具是你们打制的，跟那帮狗官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凭他们读了两本狗屁的书，就要让我们养活着吗？大帅说的对！奇『**』技巧才是根本，学好了这个才能活命！”洪金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或者说白了，是有些浑的人，而且现在对凌风是敬佩到了几点，不要说凌风讲得本就有理了，即使凌风说石灰是黑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赞成。 奇『**』巧计才是根本，洪金宝这句话更是石破天惊了。 “对，洪金宝这句话说的很好，奇『**』技巧才是国家的根本！四书五经不能让人吃饱饭，奇『**』技巧却可以；四书五经不能让国家军队变得更强大，奇『**』技巧却可以！所以，我们建立私塾，来专门教授奇『**』技巧，又有什么错了？”凌风继续说道。 是啊！人们这才发现，这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以前大家却是没有细想过。 “我不但要让奇『**』巧计进入私塾，还要将规模建的空前之大，搜集全天下有一技之长之人过来授课。给他们好的待遇，让他们备受尊重。为天下人造福的人，才是最值得我们尊重的。” 凌风这一番话，彻底说进了周围工匠的心坎里。 “好！我们愿意跟着大帅干！就凭大帅您的这份赏识，如果还有人藏私不愿意将自己的手艺传授出来的话，那可真就不是东西了。”周老感动的两眼含泪。 “我的这个提议，当然不会让工匠师傅们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凡是进入私塾授课的，都将得到终身的保障，就像成为朝廷命官一样，以后你们就是我凌家军的人了。只要凌家军一天在，就会养你们一天。待遇上，除了和普通民众一样一天三顿饭之外，现在暂时规定，每个月还有银一两，粮三十斤的俸禄。以后等咱们的条件好了，这个待遇会逐渐提高。” 凌风一句话，周老等几个老铁匠都激动了： “每个月银一两，粮三十斤？这可是普通铁匠的好几倍啊！就算是拥有铁匠的手艺，在外面帮助凌家军打造器具，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个收入的。” “是啊！粮三十斤，再加上平时凌家军管饭，这就能攒下不少啊！” 『乱』世中，最能让人们安心的，无疑就是家中有粮。谁都想要在家里多攒些粮食。 凌风不但在道义上站住脚，让工匠们归心，更是使出了奖励粮食的撒手锏，这下相信能够不为所动的人可不多了。 就像周老说的一样，打铁可不是什么独传的秘技，即使你不教，总有别人要教，与其这么多粮食都让别人挣去，还不如自己拿到手呢！ 至于大帅所说的只要凌家军在一天，就养大家一天。这个，也没有人指望什么！虽然凌家军说话一向算数，可这种事情，得等到多少年之后了，谁又说得准呢！ “大帅，真要是如您所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就能为您召集一批有经验的铁匠，甚至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可以过来。”周老拍着胸脯保证道。 “呵呵，召集铁匠肯定是要的，你们过来可不行！第一炼钢厂刚刚成立，懂得看火的也就你们几个老人家了，那里一时半会儿还真离不开你们！”凌风笑着说道。 “哎！也对啊！老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些！”周老拍拍自己的脑袋。 “我话还没说完呢！”凌风又接着说道，“你们虽然不过来，但并不代表着就不能加入这家新成立的私塾了。” “哦？这怎么说？大帅请明示。”周老疑『惑』道。 “我说过，新成立的这家私塾，不光是教授打铁的技巧，一切奇『**』巧计都是我们授课的内容。这炼钢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所以，你们几位可以直接在炼钢厂授课，我在你们原先的待遇上，再多加一份待遇，同样给你们每月加银一两，粮三十斤。” “真的吗？那多不好意思！我们看火的技术，本来就是跟着大帅您学来的，再按照您的吩咐传给别人也是应该的，哪好意思再多收那么多俸禄？”周老连连摆手，一副不肯接受的样子。 “呵呵，不用拒绝，你们在模具的制作和其他方面同样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第一炼钢厂，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只恨凌家军现在的财力物力有限，否则的话，给你们再多东西也不为过啊！”凌风语气肯定的说道。 周老知道推却不得，只能答应下来。 “那谢过大帅，我们几个老家伙得大帅如此看重，就是现在立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的了。接下来这几年，我们一定为大帅多教出一些好手来，决不让大帅失望。” “言重了！接下来召集工匠进私塾授课的是，还要麻烦周老来负责了。” “好说好说！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说出话来，其它工匠应该还会给几分面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第八十二章 星火大学堂 第八十二章 星火大学堂 既然已经得到各方面的支持，接下来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周老等人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凌家军所开出的条件，在各工匠中游说宣传，而凌风，则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开始制定私塾的各项规定。 首先是私塾的名字，直接叫私塾肯定是不行的。由凌家军支持，教授大家奇『**』巧计，这本身就已经超越了私塾的范畴。 想到清末戊戌变法中出现的京师大学堂，凌风决定将这所新型的私塾命名为大学堂。 “这是我们教授和学习大学问的地方，所以，可以称作大学堂！”这是凌风对众人的解释。 具体叫什么大学堂呢？ “这是大帅您建立的学堂，干脆直接叫凌风大学堂。”这么无耻的话，当然是瘦猴说出来的。这个马屁拍得凌风颇为舒服，他也很是心动了一番，真要是在大学堂前面冠以他的名字的话，那这个大学堂就会像凌家军一样，深深地刻上他的影子。以后凡是这个学堂中走出的学生，都会是他的拥护者。 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李自成给否定了：“属下认为不可。，大帅您的名讳怎么能轻易被人在口中说来说去呢？那些文人们平时行文，凡是涉及到跟皇帝老儿名字有关的字都要避讳，大帅您是有大志向的人，所虑应该长远。” 凌风想了想也对。他可是有大志向，要做反贼推翻明朝统治的，将来做不做皇帝再说，可这个基础必需得打好啊！ “那就叫凌家大学堂吧！就像凌家军一样。”又有人提议。 刚听到这个名字，凌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名字听着，可真够让人蛋疼的。凌家大学堂，凌家大祠堂……不行！ 接下来，大家又说了几个名字，像什么“早盛塬大学堂”、“河东村大学堂”之类的，都被凌风毫不犹豫地否定掉了。 如果发展顺利的话，这将是中华大地上第一所新式的大学堂，以后发展为剑桥哈弗那样的存在也是说不定的。真要是起那么俗一个名字的话，可真就让人蛋疼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个小火星，就可能引起烧遍整个草原的大火。我就想要让咱们这所大学堂成为一个小火星，让它烧遍全国，让每一个人都能将奇『**』巧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我决定，这所大学堂的名字就取义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凌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帅的话真是妙啊！让重视奇『**』技巧之风刮遍全天下，呵呵，这才痛快。”李自成大笑道。 “呵呵，还是大帅最高，取义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也就是叫做燎原大学堂，对吗，大帅？”瘦猴也跳了出来。 “……” 凌风一阵无语。 “我的意思，是叫做‘星火大学堂’啊！” “……” “哈哈哈哈……”周围众人立马爆发出一阵大笑。 瘦猴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哎，你们笑什么？大帅的想法，直可比拟天人。不要说我瘦猴猜不透了，恐怕在坐的各位也没有谁能猜得透吧？你们说，你们谁能比得上大帅的奇思妙想的？” 瘦猴这句话问得很歹毒啊！不要说大家都对凌风的想法佩服的五体投地，就算是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那种，难道就敢站出来反对吗？那岂不是当面说自己比大帅强了？ 于是众人只能纷纷摇头，表示自愧不如。 “呵呵，这就对了！你们也是猜不透大帅的想法，我也是猜不透，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有等他老人家说出来之后，我们能理解一二就不错了。你们看看大帅，可真是妙到了极点。星火大学堂，比我那什么燎原大学堂可不知妙了多少倍。我相信各位刚才肯定也没猜出这个名字吧？”看到众人不得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瘦猴越来越来劲。 看着上跳下窜的瘦猴，大家忍不住想要一起投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但他的话处处赞颂大帅，却是批判不得。 “好了瘦猴！”凌风也是拿这个活宝没办法，只能笑着踢了他一脚，要不然这厮还指不定要说出多么肉麻的话呢。 “星火大学堂，这个名字确实好！大帅英明！”众人齐声说道。 “那就好，咱们的名字就定为星火大学堂。” 于是，这个在几年后将响遍天下，令所有人都向往不已的大学堂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学堂的地址，就选在河西村。学堂的建设，我交付给……”凌风说道这儿，稍微一顿，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逡巡。 大家心头都是一热，能参与建设大学堂，这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啊。 “宋仑，你可敢接下这项工程？”凌风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身上。 宋仑，出身匠户。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作为正式的泥瓦匠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由于父母早亡，他在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叔叔伯伯干活，帮人挖窑、建房。陕北的黄土地，大部分人家都是挖窑做屋，可也有一些有钱人家，会在平地上起房屋。因而，宋仑各方面的经验都有。现在到了二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已经成了附近公认的一把好手。 宋仑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机会，一愣，紧接着就是大喜：“有何不敢！谢大帅赏识！宋仑肝脑涂地，也会在指定时间内交给您一座漂漂亮亮的大学堂。” “好！有志气！”凌风夸赞一句，“星火大学堂的规模要大，现在报名想要参加铁匠培训的青壮有近三千人，这么多人都要参加培训，地方小了盛不下。具体怎么建我不管，但只有一点要求，就是最少要有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要能容纳五十人以上。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期工程，它的规模，以后还要扩大，大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所以要在周围留出足够的空间来，做好整体规划。你可能做到？” “能！”宋仑稍一犹豫说道，“只是现在天寒地冻，动土困难，真要是挖窑的话，还得等明年开春之后才行。” “你现在可以利用河西村现有的窑洞，想办法改造一下，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让大学堂开课。人手方面你不用顾虑，除了凌家军和炼钢厂的人，剩下的青壮你可以随便动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有问题。”宋仑肯定的说道。 “嗯，在窑洞改造这段时间，相信周老能为我们找齐做师傅的工匠。这些工匠，将一律被称作教员；凡是参加培训的青壮，则是一律叫做学员。当然，他们平时互相之间以师生相称呼。我将亲自管理这所大学堂，凡是学校的教员和学员，都可以叫我校长。” 凌风抛出一连串的新词，好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大帅的这种风格，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惊讶，反而是暗暗佩服他的奇思妙想。 就这样，星火大学堂的基本框架就定了下来。一所在不久后将震烁中外，成为全天下青少年梦想之地的大学堂，开始迈出了他的第一步。 …… 第八十三章 粮食问题，四路齐下 第八十三章 粮食问题，四路齐下 军队的建设，炼钢厂的开炉，星火大学堂的筹备……事情一件件地安排下来，凌风忙得团团转，早盛塬和凌家军也双双走上了正规。就在他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辎重营千总赵武突然求见。 “大帅，咱们的粮食储备不多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恐怕这个年都不好过。”赵武直接说道。 “情况这么严重？前两天不是说还能坚持一个多月吗？”凌风一愣问道。 “是啊！本来是这样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又从各地汇集过来大量的人口，现在我们早盛塬的总人口已经接近万人，增加了十几倍；再加上大帅实行的新政，要对工匠们进行奖励，需要的粮食翻了番的涨。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这个年恐怕真就过不去了。”赵武皱眉说道，一副当家不易的样子。 “我们自从上次打劫了盖虎之后，就再也没有粮食入账了；可人口增加，消耗量却是剧增。这么只出不入，确实不是办法。”凌风以手加额道。 “不如这样，我们一天三顿饭，改为两顿，反正大家以前都是这样生活，谁也不会觉得苦的。” 赵武建议道。 “不行！人们到了早盛塬，我就要让他们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大家才会真正归心。一天三顿饭，粥要熬得稠，这是必须的。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来想办法的。”凌风一口否定道。 其实凌风早就有应对粮荒的方案，只是前一段时间忙于炼钢厂和星火大学堂的建设，就把这件事情推迟了而已，现在迫在眉睫，就立刻提上了案头。 很快，包括瘦猴、赵武、高一功、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和新成立的城防军统领高杰在内的凌家军高层齐聚一堂。 “相信大家都知道，随着人口的增多，咱们早盛塬的粮食供应出现了问题。现在的粮食储量，连这个腊月都过不完，想坚持到年底都困难。不知道大家对解决这个困境有什么提议？”凌风对当前的窘况毫不隐瞒。 “果然粮荒了啊！” “是啊！现在我们有近万人口，大家都敞开了吃，每天的粮食消耗量可不小！” 下面一片议论，不过并没有谁出现慌『乱』。毕竟，现在的凌家军阵容强大，人口众多，在白云山一带也算是一霸了，想要搞些粮食的话，并不算太难。 “大帅，我建议咱们去打阎王寨。上次阎王寨进攻咱们，他们杆子的大部队已经被咱们消灭光了，现在的阎王寨，根本就不堪一击。只要能打下阎王寨，寨内十数年的积蓄就全都是咱们的了。据那些俘虏说，他们山上的粮食可不少啊！”刘良佐首先提议。 “对！打阎王寨！想当初他们无缘无故的就出兵对付咱们，有仇不报非君子！”恨阎王寨的人可不少。 “还有长峁村的李家，上次咱们打盖虎的时候只是吓唬了一下，他们就拿出三百石粮食，一千多银两，这绝对是个富得流油的家伙。” 如果大地主李威知道自己破财免灾的打算反而让自己变成这伙人眼中的肥羊的话，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好啊！打下阎王寨和李家，得到的粮食就足够咱们坚持到开春了。” 众人的情绪高涨起来，显然，这两只大肥羊已经将大家的胃口都调动了起来。 听着大家的提议，凌风暗暗擦了把冷汗。这帮家伙们，在几个月前都还是老实巴交的山民，这才多长时间啊，一个个喊打喊杀的要去抢粮食，竟然没一个人提议去买。 不过，手下的弟兄们彪悍些可是好事儿。当反贼的，如果时时想着安分守己，那才是坏了事儿了。 看大家的看法都提的差不多了，凌风这才开口道： “大家的提议不错，阎王寨和长峁村的李家，这都是大肥羊，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但光是这两点还不行，我决定，从多方面下手。下面我命令！” 凌风一句话，大家立刻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的凌家军将兵分两路，分别同时进攻阎王寨和长峁村的李家。” “第一路是主力，天字营、行字营、地字营和近卫营，还有辎重营的弓箭队五十个人，暂时也借调过去，由我亲自统领，攻打阎王寨！据我们的情报，现在的阎王寨剩下的杆子不超过五百人，而且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只要大家一鼓作气，拿下他们易如反掌！” “属下遵命！”高一功等人齐声高喝。 “第二路，是健字营和辎重营的第一司和第二司，由李自成统领，进攻李家。李自成，你对李家的情况比较熟悉，可有把握将其攻下？” “大帅放心，那小小的李家，壮丁不会超过百人，我们两营共计三司兵马，如果连他都打不下来的话，李自成愿意提头来见。” “好，那我们就比一比，看看是你先拿下李家，还是我先拿下阎王寨。如果你能先我之前拿下李家的话，战后，我会把你的健字营补足三司之数——当然，新添的这两司会是步兵。” 请将不如激将。有了这个赌约，李自成不拼命才怪。 “属下斗胆，愿跟大帅比过！”一听有机会将兵马补足三司，李自成的眼睛立刻亮了。现在凌家军的战兵营，人数最多的天字营和行字营也才两司人马而已，真要是能补足三司人马的话，那可就是一跃而成为战兵营第一大营了。 “大帅不公平！李自成如果先打下李家就能将兵马补够三司之数，那如果我们先打下阎王寨呢？”高一功等一听李自成有可能将兵马补够三司，立刻都不干了。 “呵呵，如果你们先打下阎王寨，我就让你们三个战兵营将人马都不够三司。”凌风笑着一挥手说道。 这两场战斗胜利后，必将得到大量的资源，扩军是肯定的。倒不如现在拿出来作为奖励来激励大家。凌风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具有统兵之才，简直太会调动手下的积极『性』了。 “谢大帅恩典！”高一功等齐声说道，还特意都拿眼睛瞟了李自成一眼，仿佛真的已经率先取得胜利一般。 李自成却是轻轻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高杰的城防军负责看家。” “是，大帅！”高杰可谓是一步登天，虽然从一开始就跟着凌风，但一直都没有得到重用，只有在城防军成立的时候，才突然被任命为统领。现在城防军有五百多人，他自我感觉相当满意。 “我们两路兵马齐出，应该能抢回足够的粮食。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还可以采取其他一些办法。小柱子，我给你一小旗的骑兵，你给我把周围的大小山寨都通知到了，告诉他们，以后白云山的老大就是凌家军了。他们要想好好活命的话，就要拿出粮食来孝敬咱们。”凌风说着递过去一张纸。 现在早盛塬聚集了近万人，一旦断粮的话，必将出现灾难『性』的后果，凌风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是，大帅！”小柱子接过一看，纸上写的是哪个山寨应该交粮多少，心下不由对大帅又是佩服了几分。看来大帅早就想好这个主意了，连各山寨的实力都探索了个七七八八的样子。 “经过上次跟阎王寨的战斗，相信周围的杆子们也都能看得清眼前的形势。但万一有人不开窍的话，你也用跟他们冲突，只要把信传到就可以了。对于那些不开眼的人，自有我们大军凯旋后再去对付。”凌风又吩咐了一句。 “最后，咱们现在还有两万多两银子，赵武你可以带着银子到碎金镇去买粮。现在这世道，银子没用，只有换成粮食，才是最让人踏实的。” “是，大帅！” 听着凌风一条条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家都是暗自佩服。这么四路齐下，可就一点意外都没有了。看来，只要有大帅在，真的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 第八十四章 攻打阎王寨(一) 第八十四章 攻打阎王寨（一） 一面大大的红『色』旗帜，上书一个“凌”字。旗帜下面，列阵摆开的，是军容雄壮的凌家军战士。 天字营、行字营、地字营以及近卫营，再加上战阵侧方的弓箭队，共计战兵约七百人。 军队后面，是随军的数百壮丁，拉着十数车粮草；三百多工匠在忙忙碌碌地制造着攻城器械。 白云山上到处都是大树，木材并不缺乏，只要砍倒了拉过来，就是很好的材料。有了这些支持，长梯等很快就被制作了出来。 在整个阵列的最前方，是几个身披全套战甲的将领，其中一个身上的战甲尤其精良，而其他人的，相对来说就要粗糙的多。 身披精良战甲的，自然就是凌风。这套战甲，就是从碎金镇的刘镇山手中缴获的。那个刘把总花费重金请京师的名手打造的战甲没有保住他的姓名，反倒成了他仇人的护身利器，这也真是一种讽刺。 其他几个人，分别是高一功、刘良佐、洪金宝和瘦猴，他们身上的战甲都是早盛塬的工匠打造的，因为时间的原因，并算不上多美观，但全套护甲，身上各部位都护的严严实实。 “这阎王寨，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啊！山寨的工事建的坚固不说，那些杆子们也都是铁了心的抵抗。”凌风看着前面一道依山势而建成的寨墙，皱着眉头说道。 “阎王寨经营了十年的时间，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寨子，成为现在白云山的巨头，总是有些本钱的。他们的大股杆子虽然已经被我们干掉，可剩下的力量也不容忽视。这座寨子据说有三道冈，也就是说有三重防守，如果我们一道道的攻打下去的话，恐怕就算是最终打赢了，手下的弟兄也得损失的七七八八啊！”刘良佐态度恭谨，语气也不容乐观。 “咱们安排进去的内应怎么样？”凌风问道。 “回大帅，还没有消息传出。”身为近卫营的统领，瘦猴兼管情报的处理。 “那几个杆子并不是真心归附，当时只是被俘后『逼』于无奈，才表了个态度。如果我们攻打顺利的话，也许他们会跳出来锦上添花；而如果攻打不顺利的话，他们才不会出头。所以说，不能将破寨的希望寄托在这儿。集中兵力，先打打看吧！找到寨子的弱点，才能有下一步的计划。”凌风叹了口气，强攻的话，看来这次战斗的损失不会太小啊。 凌风一声令下，五十个弓箭手率先压了上去，“嗖嗖嗖……”手中长弓两轮齐『射』，城头的杆子立刻出现一阵『骚』『乱』。 “快！下面开始攻寨子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打退了他们统统好酒好肉；谁要是敢临阵脱逃的，家法可是不容情！”逃回寨子的四当家鬼差官亲自负责第一道岗的防守。 杆子们本就是刀口『舔』血，对待敌人狠，对待自己人更狠，凡是敢背叛山寨的，动辄就是剖腹剜心。鬼差官搬出家法来，还真是震撼住了大部分人。 “娘的！可惜咱们的弓箭手们全让大阎王带走给折损了，否则，现在何至于干挨打，不能还手啊！”鬼差官恨恨地骂道。 “四当家的放心，咱们的滚木雷石准备充足，油锅开水都是烧好了的，凌家军如果胆敢冲上来的话，保证够他们喝一壶。”一个小头目满脸谄笑着在鬼差官面前邀功。 “好好干！告诉兄弟们，掌盘子的说了，打死一个凌家军的杆子，就奖励二两银子，还可以去安乐窝乐和一晚上。” 安乐窝是阎王寨的一处『**』秽所在，大阎王将从山下掳掠来的『妇』女们集中到一起，供山寨的杆子们发泄兽欲。 命令一传达下去，寨子上各处立刻传出一阵阵兴奋地狼嚎。 刚才凌家军的战士们摆出阵势在下面耀武扬威，那寒光闪闪的精钢长矛，人人一套简易铁甲，装备之精良让阎王寨的杆子看了胆寒，士气本来已经低到了极点。如果四当家的下令让他们出寨子迎战的话，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可假使只是依仗着城墙防守，大家就比较放心了。 毕竟，十年的经营，阎王寨各项工事极为完善，依托着山势，城墙修得也够坚固，这都让大家放心了不少。 更何况，四当家的喊出的奖励实在是诱人。银子，女人，活这一辈子，不就图这两样东西了吗！ 两轮箭雨，压得杆子们抬不起头来，可大家都躲在了预先设计好的城墙洞里，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开始进攻吧！”凌风摆摆手。 “咚咚咚……”两面战鼓敲响，震撼的声音让人浑身的鲜血都热了起来。 二百多青壮抬着长梯开始往前冲，山寨上开始有稀稀落落的箭支『射』了下来，一队战兵拿着薄铁皮盾牌在旁边护卫着。 “啊！”不时有一两个青壮中箭，惨呼着倒在地上。吓得周围人的脚步都是为之一滞，青壮们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胆量不足。 “不要停下脚步！胆敢后退的杀无赦！”战场上必须得有铁的纪律，凌风虽然善待自己的下属，可如果有人临阵退缩的话，他也不介意杀鸡儆猴。 “冲啊！冲上去！杆子们没有多少弓箭手，不用害怕！”战士们有简易铁甲的护卫，并不是十分害怕，大声喊着，互相鼓着劲儿，卷裹着民壮继续向前冲去。 赵武训练出的弓箭手，现在带队出来的正是黄少涵。这个从官兵中归降过来的小伙子箭术极佳，上次大阎王中的一箭就是拜他所赐；战阵经验算得上丰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敌人压制的最厉害。 只要山寨上哪处有弓箭『射』下来，立刻就会遭到黄少涵弓箭队的疯狂反扑，数十只箭支『射』上去，对方立马就没了动静。 战士们冲到寨墙跟脚下，墙上立刻一堆石头砸了下来。 “啊——”凄厉的惨呼声响起，血肉之躯怎能挡得住石头的重击。 战场上一见了血，或者是意志被摧垮，全军崩溃；或者是人们的疯狂被点燃，失去理智般的开始冲杀。凌家军战士无疑是属于后者的。 眼看着平时相处的战友倒在自己脚下，战士们立刻红了眼。二百多战士，再加上差不多数量的青壮，近五百人疯了般的往前冲去。 很快，长梯就搭上了寨墙。 “哦！”战士们爆发出一阵呼喊，士气立刻高涨。 凌风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知道，这才是战斗真正的开始，阎王寨有什么？ “冲啊！”天字营二百个战士打头阵，高喊着冲了上去。凌家军战士一身标准装备，简易战甲加上精钢长枪，总重量达到四五十斤，长途奔袭的话，会比较麻烦，但这短途的冲刺，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一排十几架长梯，青壮们扶着，天字营战士迅速攀爬。 突然，只见城墙上亮光一闪，一股热气蒸腾着瀑布似的一泻而下。 “啊……”简易铁甲防得住弓箭，却是防不住无缝不入的滚油。首当其冲的二三十个战士立马被烫的整个头脸都脱了一层皮，捂着在地上惨嚎，叫声简直不似人声。更有人用手一撮，脸上的一层肉都跟着脱了下来，看着甚是恐怖。 “是滚油！” 话音还没落，寨墙上一支支火把打着旋落了下来。 “轰……”整个城下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长梯木质的材料，虽然用水浸了的，也是立时燃烧起来。 “啊……”不少战士的衣服被烧着，一边跳着一边脱下来，城墙下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不要慌！火油很快就烧完，不要往后退！继续进攻！第二波，冲！”高一功挥着一把大刀，在城下不远处大声喊着。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下的或就已经完全熄灭，留下三四十具尸体，在那儿证明刚才的惨烈。 第二波战士很快就冲了上去。又是十几架长梯搭上城墙。 这次战士们有了防备，十几面盾牌举过头顶并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铁顶的防守。 “咣！” “咣！” 石头落下来，被一个个的弹开。 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城墙上又是一片沸水浇了下来。 …… 第八十五章 攻打阎王寨(二) 第八十五章 攻打阎王寨（二） “顶住了！继续进攻！” 开水直接浇在生铁盾牌上，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楼下来，淋在战士们身上，有人条件反『射』似的扔掉盾牌跳了起来。 可这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灾难。寨墙上第二波开水浇下来，没有盾牌的防御，被开水直接浇上的战士惨呼着倒在地上，就渐渐失去了声息。 杆子们一边把石头、滚木、开水浇下来，一边拼命地要将长梯推倒。凌家军的随军青壮则是拼命地扶着，保证不被推倒。 “快！火油赶紧浇下去！”鬼差官看着渐渐接近的凌家军，胆都寒了。 “可是，二当家的，这油还没开呢！”自从上任掌盘子大阎王和三当家无常鬼死在早盛塬上之后，鬼差官就成了二当家。 “少他妈废话！让你倒你就倒！倒了再用火烧，你们这群笨蛋！”无常鬼恨不得一刀砍了这群白痴手下。 “是是是……”小头目赶紧答应着。 一锅锅烧了没多少时间，才只是温热的烧油顺着长梯浇了下去。 长梯上的战士看到兜头下来的瀑布，不由心头一紧，想象着刚才看到的惨状，不由一声惨叫，双手一松，就从长梯上摔了下来。可很快他就发现，这股『液』体浇在身上热乎乎的，反而很舒服的样子。 “这是桐油！快躲开！”不知道是谁一声高呼。战士们弃了长梯扭头就跑。 可是，已经晚了。 寨墙上火把扔下来，火海再次烧了起来。 “哔哔啵啵！”的烈火伴随着惨呼声，几十个逃避不及的战士，连同来不及抬走的尸体和长梯全都烧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狗屁凌家军，也不过如此！你们有胆就继续冲上来，老子有的是桐油，把你们全都烧死！哈哈哈……”鬼差官见状高兴地大叫着。 “狗屁凌家军，一伙杆子竟敢号称凌家军！” “来打我们阎王寨，真是找死！” 寨墙上的杆子也兴奋起来，大声的喊着。 “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弟兄们，准备再给我冲！”高一功的眼都红了，拎着一把大片刀就要亲自冲上前去。 “千总，您不能亲自上前啊！让属下冲锋吧！”张大可一把拉住了高一功。 “你给我闪开！”高一功现在已经听不进劝，上百名手下的伤亡，已经让天字营伤筋动骨，眼看着阎王寨的人在那儿猖狂，他只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撕碎了。 这时候，只听后方一阵“叮叮叮……”的声音。 “大帅鸣金收兵了！”张大可赶紧说道。 “唉——”看着退下来的战士，高一功恨恨地一把将手中的大刀『插』在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后跨马疾驰到了凌风面前。 “大帅，为什么要鸣金收兵？我们天字营还能够再战！”高一功红了眼睛。 “阎王寨物资储备丰富，你们再冲上去，一样是被打退！战士们伤亡太大，这么耗下去的话，恐怕都得填在那儿了！”凌风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场攻防战下来，天字营二百一十六名战士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多人；再加上四十多名青壮的死伤，这第一轮攻击中，凌家军竟然损失了一百多人。 “大帅！高一功无能，仗打成这样，还请大帅降罪！”高一功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首战打成这个样子，高一功直感觉脸上无光，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怪不得你！阎王寨守城的强大，本就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整场战斗都是我指挥的，如果说有错的话，首先要承担责任的就是我！更何况，我们这次进攻的目的就是试探阎王寨的实力，现在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凌风伸手扶起高一功。 “大帅……”高一功依旧羞愧的说不出话，只想在下一次战斗的时候，宁可亲自冲在最前面被那桐油烧死了，也不愿意丢这个人。 “大帅，我们行字营愿意接替高千总，继续进攻！”刘良佐主动请战。 “俺老洪愿意上前，不就是凭着一些火油吗？俺老洪不惧他！”洪金宝也抢上前来。 第一场战斗虽然惨烈，可大家的士气倒是未丢，凌风也感到宽心。 “现在敌人锐气正盛，而咱们败了一阵，士气受挫，不宜再进攻。而且，不想办法破了他们的防守，再多人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先撤退吧！”凌风叹了口气。 凌家军战兵辅兵一千多人，抬着伤员缓缓撤退。行字营二百多战士列阵殿后，军容整齐，丝毫不给敌人偷袭的机会。 当然，阎王寨并没有想要偷袭的想法，看到凌家军撤退，他们只是一阵欢呼，又免不了夹杂着嘲笑和怒骂。 “把工匠的头领都叫过来！”刚刚下达撤退的命令，凌风就吩咐道，对寨墙上的怒骂置若罔闻。 “大帅！”几个工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猜想大帅新打了败仗，脾气恐怕不好，只怕会牵连了自己，因而态度越发恭谨。 “几位老人家不必多礼，本帅请你们过来，是有事相询。”凌风客气地说道。在他身旁的，是几个老工匠，最年轻的一个，也有四十多岁了。 “不敢，不敢！大帅有事尽管吩咐，小老儿们一定尽力！”老工匠们可不敢托大。 “那些长梯都是各位做的吗？我看梯头的钩很独特啊！一旦勾上城头，敌人根本就推不开！”看大家比较拘束，凌风首先夸奖了一句，拉近跟工匠们之间的关系。 “呵呵，那是李老哥的设计，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边军服过役，为边军只做过攻城器械。”工匠们果然放松了不少。 “老汉也是照葫芦画瓢，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而已。”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笑着挠了挠头，一副憨厚的样子。 “哦，那李老可还会造其他攻城的器械？比如说云梯。”凌风两眼一亮。 云梯是一种攀登城墙的工具，它并不仅仅是像现代人所想像的那种特别长的梯子，而是由车轮、梯身、钩三部分组成。梯身可以上下仰俯；梯顶端有钩，用来钩援城缘；梯身下装有车轮，可以移动。云梯底架以木为床，下置六轮，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装置于底盘上，在主梯之外还有一具可以活动的副梯，军队在攻城时，只需将主梯停靠城下，然后再在主梯上架副梯，便可以“枕城而上”，从而减少了敌前架梯的危险和艰难。这实在是一项非常强大的攻城利器。 “云梯？”李老汉一怔，“这个老汉倒是知道，年轻的时候，在榆林镇还帮助当地的边军制造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能不能造的出来，老汉可不敢保证。” “知道就好！能不能造的出来，试过之后才行！”凌风没想到还真有人会造云梯，立马兴奋起来。对于这种古代的攻城利器，他也只是听说过，具体的做法可是不太清楚的。 “那还有抛石机，李老可会制作？” “这个老汉没见过，只是听其他工匠提起过，现在军中有火铳、大炮，这些东西就用的少了。” …… 第八十六章 攻打阎王寨(三) 第八十六章 攻打阎王寨（三） “如果我要制作抛石机，不知道李老有几分把握？”凌风两眼放光，满是期待的表情。 “如果是制作云梯的话，老汉倒是有七八分的把握；可这抛石机，我顶多有三四分把握。毕竟只是听说过，连实物都没有见过，不好说啊！”李老汉皱着眉头略一思索后，回答道。 “好！哪怕是三四分把握，也值得一试了。接下来，这些东西的制作就全靠李老你了。所需要的东西方面你放心，我会全力支持，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要人有人。只要你尽快把这两件东西制作出来，就是我们凌家军最大的功臣。” “既然大帅这么信任，那小老儿就只好一试了！嘿嘿，没想到我这老家伙一辈子瞎忙活，到老来还能有机会做这种大家伙。真要是能做好的话，也算是不枉了。”李老汉的热情也被点燃。 接下来，凌家军扎营之后，做好防御工事，就开始全力投入到云梯和抛石机的制作之中。 其实，关于抛石机，凌风也是有很多想法的。毕竟，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他毕业于冶金大学，实打实的理科生，在物理力学方面的造诣，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比得了的。 更何况凌风一向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古今的武器，曾经自己制作过枪械——当然，是利用单位的车床等工具，再加上很多成品的无缝钢管，他在更大的程度上只是一个组装工而已——也在一本资料上看到过抛石机的发展。尤其是古罗马的弹力抛石机，让他十分着『迷』。 如果给出他足够的时间来的话，他相信自己凭借记忆，再加上琢磨，制作出抛石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再加上李老汉的经验，他就更加有把握了。 不过，在全心投入抛石机的制作之前，凌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看望伤员。 这次攻城战斗，由于阎王寨大量动用开水和桐油，凌家军受烧伤的人很多。一排简易草棚之中，肩并肩的躺着三十多个伤员，这全是身体大半被烧伤的重伤员，也有两个是被石头砸断了腿的。另外还有十几个轻伤员，在稍微处理了一下之后，就被送到别出去了。 “啊……杀了我吧！”一个战士用手捂着烧伤的脸颊，大声的惨呼着。 一个郎中模样的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是没有什么办法。这是凌家军唯一的一个郎中，大家都称他李神医。 李神医本来是一个走街串巷的铃医，凌家军在各村寨俘虏人口的时候，无意中将他也掳了过来，后来发现他铃医的身份，就更不肯放走了。 远远看到凌风过来，李神医立马迎了上去：“大人，这些伤员一个个受伤极重，如果不能用『药』的话，他们恐怕都挺不过去啊！” “都需要些什么『药』？”凌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可是个大麻烦。 “烧伤，当归、白及、党参、大黄、冰片等，都是必须的，还需要几味其他的『药』材，勉强可以在山中采些替代品，可刚才说那几味，却必须得到城里『药』铺买才行。”李神医说道。 “附近可有什么『药』铺？”凌风看了李神医一眼，问道。 “最近的，就是碎金镇的济世堂了。葭州也不算远，但要翻越白云山，一路上杆子林立，恐怕麻烦更多些。”李神医想也不想的说道。显然他对这里的形势是非常熟悉的。 “碎金镇，这一来一回，没有一整天的时间恐怕不行啊！伤员能否坚持那么长时间？”凌风沉『吟』道。 “大帅如果早下决定的话，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大帅迟疑不决的话，他们恐怕就是必死无疑了。”李神医恭声说道。 “瘦猴！”凌风不再犹疑。 “是，大帅！” “派第一小旗，快马飞奔回早盛塬，将剩下的银两全部取了，到碎金镇去购买『药』材。麻烦李神医给他们写个单子，你们照单子买，多多益善。我虽然不是学医的，可也知道当归等物都是常用的『药』材，有备无患。”凌风命令道。 瘦猴领命而去。 凌风推开木门走进草棚，伤员战士们只要还能保持理智的，看到大帅都立刻停止了呻『吟』痛呼，纷纷想要行礼。 凌风自然是制止他们。又出言安慰了一番，并且亲自查看了一些人的伤势。 尤其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整个后背都被桐油烧伤，趴在干草窝里早就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最里面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 当凌风动手掀开搭在他身上的一层旧单衣，想要查看一下伤势的时候，这个少年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大……大帅！”那个少年看清眼前之人，眸子一亮。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大帅竟然会亲自过来看自己。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伤势太重，他已经连侧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用动！”凌风赶紧伸手扶住了他。顺势在他额头上一『摸』，只感到烫手，看样子伤口已经引起高烧了。 “大帅，我……我是不是要死了？”那个少年突然哭了起来，问道。他这一哭，周围好几个伤员也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哭什么哭！男儿汉大丈夫，宁可流血，不可流泪！死有什么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这么抹眼泪，没得丢了咱们天字营的脸！”高一功跟在旁边，虽然是在呵斥，可他自己竟然也眼含泪花。 “他自从救回来就一直昏『迷』，伤势极重，现在突然这么清醒，恐怕不是什么好现象！”李神医悄悄在耳边提醒道。 凌风心头一紧，突然想到“回光返照”这个词。 “你放心！你死不了！我已经派人到碎金镇去买『药』去了，快则今天晚上，慢则明天上午，『药』就能买回来。有了『药』，李神医就能把你们都治好了！”凌风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安慰道。 “真的吗，大帅？这么说，我……我不用死了？”那个少年一下拉住了凌风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是的！你不用死了！”凌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太好了！我还能回到家里，还能见到娘亲。大帅……你不知道，自从到了早盛塬，我们都能吃上饱饭了……现在，娘亲……在炼钢厂帮着筛选矿石，我正打算学打铁……呵呵……娘亲说这些都是大帅给的……我们出来打仗报答大帅……大帅本领大，带着我们一定会百战百胜的……我要回去……出来的时候，娘亲都担心死了……他看到我平平安安的回去……一定很高兴……” 少年的话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抓着凌风胳膊的手一松，垂了下去。 李神医过去看了看少年的瞳孔，转身冲凌风摇了摇头。然后一摆手，外面两个壮丁进来，将这个少年抬了出去。动作熟练，看来在这儿死去的伤员已经不止这一个。 一个少年的生命，就这么陨去了。凌风突然感觉心头一阵堵得慌。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对这个『乱』世的残酷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可是现在，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的看透。 比如现在，这个少年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认为自己能够带着他们百战百胜，认为自己能够带着他回到家乡，甚至到死都认为自己能够救得了他…… 可是，凌南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打仗就要死人。 如果有『药』物的话，这个少年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可偏偏凌家军现在一清二白。 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得要让凌家军尽快发展起来，成为一个强大的势力。 “大帅！要保重身体！”高一功声音哽咽，劝道。看到凌风那么呆呆的发愣，眼角还含着泪水，周围众人都是一阵感动。 大帅为了一个小卒，竟然能如此动情。一个这么体贴手下的大帅，为他卖命也心甘啊！ 凌风不知道自己一时感慨，形象在属下的心目中竟又高大了几分，博得了一个“仁帅”的美名。 …… 第八十七章 攻打阎王寨(四) 第八十七章 攻打阎王寨（四） “吕爷，前面刚刚传来消息，凌家军被打退了。据说这一次战斗，咱们阎王寨仅仅折了不到十个兄弟，却打死凌家军一百多个杆子。” 在阎王寨的二道岗上，几个杆子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凌家军，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股杆子而已。 “消息可靠吗？不会是四当家的为了稳定人心故意放出来的风吧？”旁边一个大胡子有些不太相信的语气。按道理讲，对于阎王寨的人来说，这本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叫二当家的，祸从口出，没来由为了这种小事儿为自己惹麻烦。”那个被称作吕爷的汉子说道。 “吕爷不用这么小心吧！我这不是看就咱们兄弟几个，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吗？难道兄弟几个还回去告密不成？”大胡子不以为然地道。 “再小心也不为过，现在比不得从前，老掌盘子死得不明不白，还惦记着他老人家的，也就咱们这些人了罢了！活判官和鬼差官本就想整治咱们，你要是在这种小事上让他抓住把柄的话，平白地找麻烦。”“吕爷”说道。 “吕爷说的有道理，小黑记着了。不过，我是真怀疑这二当家的在吹牛啊！凌家军有多厉害，咱们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大当家的带了全寨子的精英，都被人家一下就冲散了。三当家的鬼差官，那是多彪悍的人啊，带着寨子的一百个骑兵兄弟，愣是冲不出人家的包围圈。嘿！这么本事的杆子，能这么轻易被打退，还死了一百多人？”大胡子原来叫做小黑，曾经跟着大阎王一块儿进攻过早盛塬，属于被凌家军彻底震服了的。 “开始我也不大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消息的可靠应该没问题。犟驴子在头道岗防守，亲自跟凌家军交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打败的。凌家军是很厉害，可攻城却不怎么行，只有长梯，根本就冲不上来。”最先说话的那个杆子说道。 “他们总共来了多少人？”“吕爷”皱着眉头问道。 “一千多人，应该有一千五的样子吧！犟驴子特意留意了的。” “一千五？咱们攻打噪声源的时候，他们才几百人，听说他们最近招揽了不少青壮，就算这样，一千五百人应该也是他们的极限了。”“吕爷”沉『吟』着说道。 “这么说来，凌家军根本就打不下寨子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既然凌家军打不下寨子，那咱们就趁早收手吧！要不然，等掌盘子的发现了，咱们想死可都不行了啊！”想到山规的可怕，几个杆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收手？你现在还收得了手吗？咱们这些布置，迟早都落入活判官的眼中。更何况，他一早就没打算放过咱们。你看这次防守寨子的布置就知道了，咱们弟兄几个被放在二道岗，犟驴子几个被放在头道岗，这明显是被分开了。而且，犟驴子传回消息，他们都被放在了寨墙的最前线，开打的时候他们顶在最前面，这么下去，迟早死光。新任掌盘子的不信任咱们啊！即使咱们不动手，等他度过了这一劫，也不会放过咱们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借着这个机会动手，将来咱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吕爷”语气阴森地说道。 “吕爷”聚集的这几个人都是大阎王一派的嫡系。大阎王在世的时候，这些人在山寨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活判官等也闹过不小的矛盾。现在活判官做了掌盘子的，他们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吕爷说的对！活判官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咱们的。而且凌家军也只是一时失利，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我们已经没了退路，大不了到时候趁机杀下山寨投了凌家军，也比在这儿提心吊胆的好。凌家军善待降卒，咱们投过去的弟兄，都没有遭到清算。即使咱们献不了寨门，相信也不会吃亏。”说话的是一个曾经被凌家军俘虏，又被作为细作给放回来的。 他这一句话，剩下几个人又心动了： “对！大不了到时候咱们杀下山寨投奔凌家军。” “那好！就这么定了，大家做好准备。如果凌家军能够攻破头道岗的话，咱们就献了二道岗；如果他们打不过来，咱们就杀下山寨去投奔。” “吕爷”最终做了决定。 …… “凌家军还不肯甘心吗？”活判官亲自到了头道岗，举目望着山寨远方，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凌家军的营寨。 “是的，他们距离咱们几里地扎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防守的很严密，咱们派过去的弟兄只要稍微接近，就被他们的守卫给拿下了。只能远远地看着，似乎是在做什么攻城的器械。”鬼差官说道。 “哼！管他什么器械，反正山寨中桐油多得是，不管他什么，统统一把火烧了。”活判官冷哼一声。他有足够自信的本钱，经过十年的积累，阎王寨不光是各种防御的攻势修建的牢固，就连桐油等物资也是非常充足。 “可惜咱们的弓箭队被大阎王给葬送在早盛塬了，否则的话，凭借咱们的箭矢储量，又是一大助力啊！”鬼差官说道。 “岂止弓箭队，如果不是早盛塬上的大败，咱们阎王寨现在还是白云山的头号山寨呢！至于被人家欺负上门来吗？” 说到这儿，活判官的脸『色』一转，笑着说道： “当然，咱们也得感谢大阎王的失败，否则的话，哪有咱们现在的风光？以前的阎王寨再厉害，那也是别人的；现在的阎王寨再弱小，那也是自己的。别人的，总是没有自己的好啊！呵呵呵……” “哈哈哈……”鬼差官也赶紧赔笑，“掌盘子的高明！” “吕俊义几人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笑罢，活判官问道。 “他们还能有什么动静？犟驴子几个人被安排在头道岗，防守线上最前面的就是他们，上次的进攻死的十二个弟兄中，有七个是他们的人；吕俊义那家伙在二道岗就更掀不起风浪了。掌盘子的您在三道岗监视着，我在头道岗挡着，二道岗本身又有咱们的人，嘿嘿，他就只能认命了！”鬼差官满脸的不屑。 “那就好！不要掉以轻心，也不要『逼』得太急。最好是能稳住他们，等打退了凌家军，没有了外患，再回头收拾他们易如反掌。”活判官吩咐道。 “好嘞！掌盘子的放心，兄弟自有分寸。”鬼差官拍着胸脯保证。 活判官又在头道岗的寨墙上巡视了一番，发现各项物事准备充足；而且有了前次的胜利，兄弟们都士气高昂，这才放心的回山寨去了。 …… 第八十八章 攻打阎王寨(五) 第八十八章 攻打阎王寨（五） 凌家军的营地距离阎王寨仅仅几里地远，两三天的时间下来，双方竟然相安无事，这在凌风看来，也真是半个奇迹。 凌家军是忙于制造攻城器械；而阎王寨虽然胜了一阵，却是连这个念头都没敢起。掌盘子的活判官数次巡视头道岗，包括二当家鬼差官在内的杆子，没有一个人提议打开寨门给凌家军一个教训。 凌家军精良的装备和整齐的阵容，给杆子们造成了太大的震撼，大家现在连正面作战的念头都不敢有了；连活判官，也只是想着仗着寨墙的坚固和物资的丰富来抵挡凌家军的进攻而已。 倒是有不少人提议多派些探子，一定要『摸』清凌家军的虚实。毕竟，一千多人在那儿摆着，他们一天不走，就没有谁能睡得安稳觉。 阎王寨的探子水平很一般，在损失了十几个人手之后，仍然没有探查清楚凌家军的虚实。而在第四天的时候，凌家军终于拔营向着阎王寨压了过来，第二次攻防战要开始了！ “凌家军！” “万胜！” “万胜！” “万胜！” 喊声直冲云霄，铁甲耀眼，钢枪如林，凌家军战士气势如虹，仿佛四天前在山寨前受损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一般。 反观阎王寨这边，看着寨墙底下钢铁一样的阵营，杆子们的脸『色』都发白了。 “妈的！这还是杆子吗？凌家军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多战甲和兵器？”鬼差官已经不止一次用这么羡慕嫉妒恨的语气来抱怨了。 “不要怕！他们的战甲和兵器厉害又怎样？只要咱们守好了寨墙，一切都没问题。” “桐油准备好了！滚木雷石全都伺候着，待会儿谁也不能偷懒，咱们东西多的是，都投下去，他们就被击溃了！” 鬼差官在城墙上到处喊着。 大锅已经被架起来了，柴火烧起，滚滚的沸油冒着烟，让杆子们的心安定了不少。 “就是啊！咱们有桐油，有滚木雷石，怕个『毛』啊！不管上来多少人，一锅油浇下去，大火一烧，全都完蛋！” “快！快！快！望风的人将木牌举起来，其他人赶紧钻到寨墙的防洞里，一会儿箭雨就过来了。” 杆子们有了上次的经验，都是有些想当然的样子。 可是，看凌家军的样子，弓箭手似乎并没有出动的迹象。倒是有一群人在数十步外忙忙活活地安装着一些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好像是云梯啊！”鬼差官出身军户，当年也是因为实在吃不饱饭，全家几乎被饿死，才跑上山来做了杆子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边军中见过这些东西。 “嘿嘿！如果凌家军凭这个就想攻破寨子的话，他们可就想差了。云梯再厉害，它也是木头的。”鬼差官冷笑一声。 “兄弟们，把所有的铁锅都支起来，告诉下面桐油别省着，全都拿上来。一会儿他们过来的时候，整锅的给我浇上去，我就不信烧不死他们。” “棚顶用湿木头遮好了，小心他们放火箭！桐油着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嘞！” 杆子们都高兴地答应着，似乎已经在幻想着城墙底下化为一片火海，凌家军战士在其中挣扎了。 “驴子哥，咱们怎么办？”没人注意到，几个汉子在抬桐油的时候，“无意间”靠在了一起。 “等下看看再说吧！” 几个人只是稍微一碰，几句话的功夫就分开了。鬼差官的眼睛飘过来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 城上，杆子们一片忙碌，桐油成了他们最大的倚仗，只要烧毁了云梯，就不怕凌家军能冲上来。 城下，凌家军战士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大帅，组装好了！” “好！准备进攻！先将城头的什么油锅之类的全给我砸烂了。没有了这些东西，咱们的战士利用云梯就能很轻松地登上寨墙。”凌风马鞭一指。 “遵命！”老工匠李老大声的答应着。 经过几天的忙碌，数百青壮共同努力，总共制造了十架投石机。大帅已经下令，这些投石机都由他老李来负责指挥。数十个小伙子配合着他，完全听他的命令。老木匠从来没有想到，到老来竟然还能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现在，老李感觉浑身都是力量，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一般。 “把云梯拉开！”为了防止城头发现秘密武器，云梯故意放在前面，正好将正在组装的投石机全都挡了起来。 “所有人都用力绞！” “咯吱吱……”绞盘越来越紧，横杆弯成了一个弓形。 “石头放上去！” “角度太高了，要降低点！” “好！这样正好！” “准备……” “发『射』！” “呜——呜——”十数斤重的石块，呼啸着飞向了城头。 “嘭——嘭——”城头立马杯具了。 “啊……”那些举着盾牌原本打算挡箭雨的人首当其冲，木盾牌能挡得住箭支，但在这十几斤的石头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十几斤的石头，再加上从高空落下的重力势能，一下就将盾牌砸了个稀巴烂，下面的杆子自然也是“肝脑涂地”。 “妈的！是回回炮！这帮该死的杆子，竟然偷偷造回回炮！”鬼差官大叫着。 回回炮也是投石机的一种，利用绞盘作动力，能够将石头抛得更远，而且也能**『射』程，让准头更准。凌风和几个工匠经过一阵讨论之后，所造出的这种投石机正是回回炮。 一轮石头砸下来，寨墙上的杆子立马陷入了混『乱』，开始哭爹喊娘的逃跑。 刚才还是有说有笑的战友，一转眼就成了死人。杆子们都不是没见过血的，可这种死法也太残忍了，动辄就是被砸的脑浆涂地；或者是有人被砸断下半身，躺在地上大声的惨呼着，更是加快着人们意志的崩溃。 而且，石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天而降，根本就是防无可防！这中根本就不能预见的死亡，才最让人恐怖。 杆子们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要赶紧钻到城墙的防洞里躲着，至于城下的凌家军会不会攻上来，他们才不管呢！ “快！都给我出来！谁敢不听命令临阵脱逃的，家法伺候！”鬼差官拔出大刀来接连砍死两个人，才有几个杆子不情愿的躲在寨墙后面，弱弱地偷眼看着下面的凌家军在那儿发威。 “呜——呜——”石头一轮接一轮的砸下来。 “嘭！”一声碎响，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一个石头正巧砸碎遮着油锅的木头，一下将油锅砸翻，旁边的杆子躲闪不及，一下被淋个正着。 “啊！”一声惨叫，捂着脸在地上翻滚。 漏下的桐油浇在活上，立刻燃烧起来。 “起火了！”立刻有杆子惊叫起来。 …… 第八十九章 攻打阎王寨(六) 第八十九章 攻打阎王寨（六） “快！赶紧把火扑灭了！小心旁边的桐油不要被引燃。”鬼差官立刻急了，大喊着。 “好的，快救火！”就见几个杆子抢着从防洞中钻了出来，直奔燃烧的火蓬而去。 “看来兄弟们还是有不怕死的啊！”鬼差官刚感叹一句，突然，他觉得哪儿似乎有些不对。 是犟驴子！刚才跑出来这几个人竟然是犟驴子一伙！ 犟驴子等人吃自己对付，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得出来，在这关键时刻，不背后捅一刀就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率先跑出来，奋不顾身的去抢救火势？ “快拦住他们！”鬼差官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犟驴子几人到了旁边，二话不说，搬起旁边的一桶桐油就倒了上去。 “轰！”火势一下就大了起来，将附近的滚木等物全都引燃。 这哪是救火，分明就是放火啊！鬼差官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气晕过去。 犟驴子等还不罢休，俯身拿起燃烧着的柴火，向着附近的桐油扔了过去。为了对付凌家军的云梯，城墙上本就储备了不少桐油，一旦被引燃，火势之大，谁能控制得住？ 城墙上很快就化为了一片火海…… 旁边几个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呆在那儿，傻傻地看着几人搞破坏！ “笨蛋，他们是叛徒！快杀掉他们！要不然等凌家军上来了大家都得死！” 关键时刻，鬼差官也发了狠，嘶吼着扑上来向着犟驴子看去。 “哥儿几个坚持一下，凌家军马上就要上来了！”犟驴子毫不示弱，拿着大刀开始反击。 一时之间，大火，拼杀，漫天的飞石……寨墙之上已经『乱』作了一团。 寨墙下，总攻方的凌家军也注意到了这个变故。 “大帅，看城头上！”刘良佐等人兴奋地跑了过来。 “太好了，他们『乱』了！是内应吧？”高一功也兴奋地搓着手。 “不管如何，这是我们的机会！” 凌风当机立断，果断停止回回炮的攻击，大手一挥，“咚咚”地鼓声响起，凌家军的总攻击发动了！ 跟前次一样的攻击阵型，只不过，长梯换为了云梯；而城头的抵抗更是近乎为零。 青壮们推着几架云梯车快速向着城墙接近。主梯停靠在城墙下，副梯搭在墙头。 云梯的副梯是一块儿块儿钉在一起的木板，直接搭在城墙上，就是一道两三米宽的坡路。负责总攻的行字营战士立刻冲了上来。战士们肩并着肩，精钢长枪寒光闪闪，混『乱』中的杆子们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除了少部分跟着鬼差官逃跑之外，大部分跪地投降，敢于反抗的，都是被当场格杀！ 上次折损了一百多个战士仍然没能拿下的一道岗，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拿下了！ …… “你们几个做得好！如果没有你们的话，一道岗我们虽然仍旧能拿的下来，可肯定会多费不少麻烦。”看着跪在面前的犟驴子等人，凌风赞扬道。 “戴罪之人，经不得大帅的夸奖！而且最后放跑了鬼差官，实在是小的的无能！”犟驴子是个明白人，知道现在可不是托大的时候。更何况，那鬼差官确实是从自己手底下溜走的。 怪只怪这家伙实在是狡猾，本来怒气冲冲地想要将犟驴子砍于刀下，可看到大批的凌家军冲上来，就立刻带着几个手下逃窜了，拦都拦不住。 “怪不得你们！你们总共这么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他又能跑到哪儿去呢？阎王寨翻手间将被攻破，他还往寨子里逃，迟早死路一条。”凌风笑笑。刚归顺过来的人最**，一言一行都可能让他们产生联想，因而凌风格外温和。 犟驴子几人果然心安了不少。 “大帅，小的们另有一事禀报。” “说！” “吕爷在二道岗已经做好了安排，只要大军一到，他就能发动兄弟，献出二道岗。还请大帅早做主张，否则的话，现在鬼差官逃回二道岗，恐怕迟则生变啊！” “哦？吕俊义吗？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 犟驴子一愣，知道大帅有些起疑。这也怪不得人家，换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非常慎重的。 “头道岗由鬼差官把守，他本就对我们起疑，将我们盯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传信的机会。如果大帅不信的话，小的等人愿意呆在这里，大帅派人去二道岗，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小的等人愿意以命相抵。”急着表明态度。 “不必！我相信你！我们现在立刻就出发。犟驴子为向导，瘦猴带着近卫军为先锋，不管一切，直扑二道岗，如果顺利的话，就进驻二道岗，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继续追击敌人，等待着我们大军的到来；如果不顺利，就在二道岗外等着，更不要轻举妄动。瘦猴你一定要听好了，头道岗到二道岗只有两三里路，我们前后相差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能赶到。你要坚持住这两柱香的时间，就是我们凌家军的功臣。记住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凌风当机立断。 “是，大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瘦猴记住了。”瘦猴一抱拳，带着近卫营一百零八骑绝尘而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只要赶得急，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二道岗。 “大帅，犟驴子他们可靠吗？万一……” 刘良佐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凌风一挥手打断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我近卫营一百零八战士其实那么好对付的？阎王寨总共才有多少人？头道岗这么重要的地方，才安排了一百多守兵；审问俘虏也知道，他们的总兵力现在不超过四百人。这么点人，即使他全压上来，近卫营战士即使是中了埋伏，坚持两柱香的时间肯定不会有问题。到时候，咱们数百大军压上去，整个阎王寨都得化为齑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可笑的。我看犟驴子和吕俊义都是聪明人，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刘良佐等人这才知道，原来大帅并不是轻信于人，而是自信，绝对的自信。 在第一战中损伤严重、元气大伤的天字营奉命驻守头道岗，所有伤员也都被转移了过来。头道岗除了寨墙之外，还有数十栋木屋，正好适合伤员居住。 剩下的一百多战士足够将头道岗防守的铁桶也似，保证了后路的安全。 行字营、地字营三百多战士和推着回回炮等攻城器械的数百青壮浩浩『荡』『荡』地向着二道岗进发了。 …… 第九十章 攻打阎王寨(七) 第九十章 攻打阎王寨（七） “快把寨门打开！二当家的回来了！”两人骑着战马，后面跟着十几个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的杆子，由于赶路太急，身上的汗水夹杂了尘土，成了泥饼子样的存在。 不过，现在没有人注意这些，能顺利赶回来，大家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不是在头道岗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莫不是你们想要诈我吧？”寨墙上探出一个脑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质疑道。 “寨墙上是谁？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就在这儿吗？快把寨门打开，慢得一点，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鬼差官打马上前两步，指着寨墙上骂道。 “呦！真是二当家的！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二当家的稍等一下，小的这就给您开门。” 那个杆子一转身，躲在寨墙后面跟几个汉子聚在了一起。 “看清楚了吗？” “吕爷，我看的真真的，果然是二当家的。”那个杆子说道。 “哼，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头道岗肯定有变故。”“吕爷”冷哼一声。 “那我们怎么办？二当家的急等着开寨门呢！” “不开寨门，按计划行动！”“吕爷”略一犹豫，说道。 “可是，万一头道岗没事儿的话，那咱们岂不是暴『露』了？”还有人有些迟疑。 “头道岗没有变故的话，鬼差官会这么狼狈吗？你们忘了刚才头道岗方向传来的火光和喊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的头道岗肯定已经在凌家军的手中了。否则的话，在战事这么紧张的时候，鬼差官身为二当家的是不可能跑到这儿来的。”“吕爷”分析道。 战争一出现失败的迹象，鬼差官就带着人直奔二道岗而来，这速度比传递信息的还要快了不少，现在二道岗的人都还没有得到信儿。 “而且，我在这儿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掌盘子派过来的刘山子一伙人已经被我灌翻做掉了，真要是开门的话，肯定暴『露』。”“吕爷”说道。 “什么？刘山子这么容易就被做掉了？” “哼！那家伙嗜酒如命，灌翻他还不容易。”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退路了！” “对，所以不能开门！如果凌家军真的打下头道岗了，那更好；如果没有，看情况不妙咱们就直接杀出去。” 几个人在这儿商量着，寨墙下的鬼差官却是等不及了。不住的回头望着，生怕凌家军追了上来。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他妈的这么慢？赶紧开门，否则看老子一会儿怎么收拾你。”鬼差官不耐烦的喊着。 “二当家的稍安勿躁，刘爷喝了几盅小酒，刚躺下，兄弟们正在喊他。”刚才那个杆子又『露』出头来说道。 “等他干什么！直接打开门！”鬼差官吼道。 “可是，掌盘子的有命令，说是除非刘爷亲自动手，否则谁都不准打开寨门。”那个杆子嗫嚅道。 “混蛋！那是掌盘子的为了防止吕……”鬼差官说到一半硬生生地打住了，“总而言之别废话，赶紧开门。否则一会儿凌家军追上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嘞，好嘞！二当家的不要着急，刘爷马上就过来了。”说完那个杆子又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开门。这时候，下面已经有人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二当家的，我看事情不对啊！您亲自过来，无论如何上面都该先开门才对，他们这么默默唧唧的不开门，分明像是在拖延时间。”一个小头目上来说道。 “拖延时间？不好！姓吕的不会真的反了吧？”鬼差官一惊，这才醒悟过来，刚才说话的那个杆子好像就是吕俊义的属下。 “谁在上面呢？不管如何先打开门再说，否则的话，老子可就要冲寨了！”鬼差官有些气急败坏了。 “好的，好的！二当家的稍安勿躁，小的这就开门。”寨子上答应的痛快，可寨门却是迟迟不打开。 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有问题了。 “冲上去！”鬼差官一声令下，后面的十几个杆子立刻冲了过去。这时候，这些人都是格外的彪悍。后面凌家军随时可能追过来，要是再不打开寨门的话，可就真被瓮里捉鳖了。 “滚木雷石，不要手软！”就听上面一声令下，石头、檑木从天而降，迎面砸了下来。 “哎呀，妈呀！”冲上去的杆子立刻有人中招，被砸的骨断筋折。其他人一看对方来真的，吓得赶紧退了回来。 “二当家的，你可不要违抗掌盘子的命令，否则的话，我们只能被迫动手了。”寨墙上还有人厚颜无耻的喊道。 这时候鬼差官哪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恨的牙痒痒： “上面可是吕俊义，你竟然敢背叛山寨，难道真不把道上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二当家的不要误会，兄弟们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掌盘子的有命令，刘爷不过来，我们着实是不敢随便打开寨门啊！”寨墙上似乎是打算将这件事情一口咬到底了。 “二当家的，对方看来确实是打算背叛山寨了。我们要早做决定啊，一会儿凌家军从后面追过来，咱们可就全都完了。”那个小头目擦了把汗说道。 鬼差官抬头看看前面寨墙上原先的兄弟，现在却是严阵以待，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等人如果敢冲过去的话，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进行攻击，凭十几个人去冲击山寨的防御，这可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 再看看后面尘烟渐起，很明显是追兵到了。 “哎呀！”鬼差官恨恨地叹息一声。 “是鬼差官！”犟驴子老远就看到了被『逼』迫在寨墙下进退不得的鬼差官一众人。 到此，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了，瘦猴放心的驱兵围了上来。 一百零八名骑兵，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不但是陆地上的战阵之王，在马上一样是利器。 一寸长，一寸强。长度上的优势，足够让他们压制同等数量的敌人。更何况现在是以多敌少，更是毫无悬念。 “鬼差官，还不下马受降！我们大帅仁慈，说不定可以给你一条生路。”瘦猴大喊一声。 一百零八根精钢长矛寒光闪闪，矛尖一律对准那十几个杆子，做出随时攻击的姿势。 没想到，鬼差官倒是个硬脾气，咬咬牙，狠狠心，突然大笑道： “哈哈哈……老子这一辈子杀人无数，只有我饶别人的命，哪用别人来饶我的命？老子原本就是一个破落军户，没有像同乡那样饿死，上了山寨后还整天吃香的喝辣的，睡漂亮女人，这一辈子也值了。娘的！死有什么好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今天大不了死在这儿而已！弟兄们可有愿意跟着老子再冲最后一阵的？” “二当家的好汉！”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几个原本失去了锐气的杆子在鬼差官的激励下竟然也嗷嗷叫了起来。 …… 第九十一章 攻打阎王寨(八) 第九十一章 攻打阎王寨（八） “冲啊！”鬼差官挥着大刀纵马直扑凌家军阵营而去。后面六个杆子随后跟了上去，其他人则是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 “第一旗迎战！”瘦猴一声令下。 “战！” 近卫营第一旗三十六名战士齐声高喝，就像平地起了一个炸雷一般。平举长枪纵马迎了上去。 鬼差官半生经历拼杀无数，这个二当家的位子就是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战阵经验自然丰富。 看到迎面过来的长枪，挥刀就要磕开；可长近丈二，重达二十多斤的长枪，再加上马匹冲刺的力量，绝对算得上力大枪沉。他这一磕之下，长枪竟然只是卸开几分，余势不减，虽然偏了几分，仍然正中他的肩窝。 两匹马相交而过，力道何其之大，鬼差官批了铁甲，可依旧被刺透肩窝，整个人被长矛顶着，一下从马上落了下去。 那个拿长枪的战士也受到力道的冲击，拔枪不及，只能就势撒手扔掉。 长枪长在鬼差官的身上，随着一起坠落马下。 在骑兵作战中坠马，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随后过来的战马根本就没有任何停顿，四蹄践踏，只听鬼差官一声惨呼，就此殒命。 后面跟随着冲过来的那六个杆子更是一个照面之间就被屠杀干净。 近卫营第一旗的战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骑兵战斗，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种完胜结局。 七个杆子全被杀死，而凌家军连一个伤亡都没有！ “哦——哦——哦——” 战士们拖着长调狼嚎着，纵马围绕着尸体和几个没有动手的杆子转圈，野『性』十足！如果只看他们现在的表现，肯定不会有人相信，就在几个月前，这些人都还是老实厚道的庄家人而已。 剩下几个杆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咣”一声手里的武器落地，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瘦猴也打马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尸体感叹道： “没想到这鬼差官竟然还是条汉子！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兄弟们，动手把他们的尸体收起，回头好好安葬！” “是！”几个战士答应一声，下马将尸体抬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 瘦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十几个没有动手的杆子，“哼！”地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很明显，他对这些人的懦弱大是鄙视，如果不是大帅颁布了要“善待俘虏”的命令的话，相信他绝对不会介意冲上去很踢他们几脚，甚至直接“杀降”也不是没可能的。 “吱嘎嘎……”山寨的大门打开，一群人徒手迎了出来。 瘦猴知道他们这是为了表示诚意，也翻身下马，迎了上去。但身后其他战士却是坐在马上，手擎长矛，时时警戒着。 毕竟，吕俊义等人是不是真的投降，谁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对于对方的提防，吕俊义就好像没看到一般，大踏步走过来俯身一揖。反倒是他身后的杆子脸『色』一变，面『露』不愉之『色』，但见吕俊义行礼，也都跟着抱拳。 “统领大人，吕俊义恭候多时！”作为阶下囚，吕俊义曾经见过瘦猴，自然知道这是凌家军的一个重量人物，近卫营的瘦猴，因此一点都不敢怠慢。 “吕大哥客气了！”瘦猴也不托大，赶紧还了一礼，“这次能够杀死鬼差官，轻松拿下二道岗，吕大哥当居首功，相信大帅很快会有褒奖的。” “褒奖不敢当！戴罪之人，大帅不追究以前的罪过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两人客气几句。 “现在二道岗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手内，忠于现任掌盘子活判官的杆子总共二十一人，几个铁杆被我们做掉，其他人都已经捆绑起来了，就等大帅到来之后处理。现在先请统帅大人进寨！” 吕俊义说着前面带路，瘦猴紧随其后，近卫营三旗一百零八个战士，自主的分为了两部分。 第一旗和第二旗七十二人下马跟着瘦猴进寨，第三旗三十六人端坐马上，在寨门外摆出随时作战的姿势。 在进寨门的瞬间，第二旗又留了下来，接替杆子的防守，将寨门控制在自己手中。 直到这时，瘦猴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现在阎王寨二道岗已经彻底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凭借着这一百零八个战士，就算吕俊义想耍什么花样，也是翻不起浪花了。 对于凌家军的这种做法，吕俊义不但没有什么不悦，反而是十分地佩服。 不论是这分兵换防的行为也好，还是战士们行动之间体现出的素质，都不是普通杆子所能比的了得。 吕俊义跟着杆子混了多年，光是应付官兵的围剿的经历就有数十次。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最精锐的官兵，比起这凌家军的素质来也要差得多。 在这『乱』世之中，能跟着一支强大的队伍，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吕俊义不由对自己的选择庆幸了几分。 凌风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大约一炷香之后，就见到一片林立的长枪，凌家军到了！ …… 阎王寨三道岗，是整个山寨的最后一道屏障。 在三道岗之后，就是聚义厅，那是阎王寨的核心所在。历来掌盘子的都是在这里聚集山寨的各位大小头领，决策山寨的大事。 现在聚义厅中却是一片紧张的气氛。头道岗的战斗还在继续，见识了山寨的防守，凌家军既然敢卷土重来，那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虽然阎王寨十年的经营，聚集了大量的桐油和滚木雷石，寨墙也修得高大，可这时候也没人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被凌家军攻破。 就在新任掌盘子的活判官跟几个心腹在这儿商量着对策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喽啰突然跑着闯了进来。还没到跟前就大喊着： “大事不好了，掌盘子的！吕俊义叛变，杀了刘爷，二道岗丢失了！” 活判官能坐上山寨的掌盘子，自然有自己的心腹。吕俊义将刘山子做掉，控制了二道岗，短时间可能没事儿，时间稍微长些，就被人察觉了。 “什么？刘山子这个蠢货！”活判官大怒，本来他也知道刘山子的缺点，不过对方是自己一个小妾的哥哥。在这种时候，自然是用自己人更放心些。抱着这个念头，活判官才把他派到了二道岗去主持防守，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没想到最终还是死在了吕俊义的手中。 死一个刘山子他不心疼，可二道岗丢失了，这可是有关大局的啊！ “快！聚集兄弟们，准备给我夺回来！”活判官发了急。 “看，掌盘子的，起火了！”这时候，一个杆子头目指着头道岗方向喊道。 活判官抬头，只见阵阵浓烟冒起，距离几里地远仍然能看的清清楚楚，很明显火势不小的样子。 “这么大的火，头道岗肯定出了变故！这该死的吕俊义，二道岗失守，把我们的联系都切断了！”活判官切齿道。 三道岗留守的杆子最多，总共将近二百人。不一会儿全都聚集了过来。 二百多杆子，浩浩『荡』『荡』地向着二道岗进发。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杆子迎面过来，带来了一个让活判官目瞪口呆的消息——头道岗和二道岗双双失守，凌家军已经入驻二道岗了，并且现在正在整军，很快就会向三道岗扑来。 …… 第九十二章 敢来征剿，就打疼他 第九十二章 敢来征剿，就打疼他 凌风打马走进三道岗，看着眼前雄壮的山脉和颇具气势聚义厅，不由一阵赞叹： “没想到白云山上，竟能有如此规模的寨子！” “阎王寨在白云山一带势力最大，想当年老掌盘子的为了修建寨子，可是动用了周围数千青壮，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啊！以后又是每年修缮，才有了今天的气象。这全是老掌盘子的功劳啊！”吕俊义感叹一声道。 听得这话，旁边的犟驴子脸『色』一变，偷偷拿脚踢了他一下。 吕俊义也蓦然醒悟，现在自己等人身份特殊，如果说了不合说的话，引起对方的猜疑，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呵呵，能念着旧日掌盘子的好，可见是忠义之人，你们也不必这么谨小慎微的。回头我会将大阎王的尸骨交给你们，拿去好好安葬了，也算是尽了主仆的情谊。”凌风一笑说道，“更何况，吕俊义说的也是事实，这阎王寨虽然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可如果不是用心经营的话，也不会成了一道天堑。假如现在阎王寨的人马都还在，一千人摆在这儿，我们凌家军虽然强悍，想要攻打下来也是不易啊！” 吕俊义二人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全落入人家的眼中，老脸不由一红。可听到可以好好安葬大阎王，又是一阵感动，当场跪了下来： “大帅仁义！吕俊义以后唯您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当初大阎王被毒死之后，活判官为了掩盖罪证，就急急忙忙地把尸体烧掉了。至于骨灰，借口战事繁忙，一直没有好好处理。可能这也是活判官的一个手段，想要激起大阎王嫡系的怒火，然后一网打尽。 现在凌风给了大阎王一个好归宿，吕俊义等人自然感激。 “好！你们只要以后好好跟着我，咱们一块儿拼打出一番天地！肝脑涂地就不需要了，怪渗得慌的，呵呵……” 凌风最后小小的幽了一默，周围众人一愣，才反应过来，跟着大笑起来。 瘦猴等人早就熟悉了凌风的风格，还没觉得怎样；可吕俊义一伙看到掌握着一千多大军、挥手间让头道岗化为飞灰的大帅竟然是这么和善，心里都是一安——看来大家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 “更何况，你们可是我的功臣啊！阎王寨能够这么轻松地拿下，可全都是大家的功劳。” “可惜最后让活判官跑了，这是小的们失误！”吕俊义面有惭『色』。他属于大阎王一派，从出山起就跟着大阎王东拼西打，对这个老掌盘子的很有感情。 不过，吕俊义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当初大阎王先动手攻打早盛塬，才被凌家军大的打败受伤而归，因而，他并不恨凌家军；但是活判官以下篡上，用毒『药』毒杀大阎王，这种背叛行为却是让他恨之入骨，恨不能生抽其筋。 “吕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活判官胆小如鼠，一听闻二道岗丢失，就比兔子跑得还快！这怎么能怪得兄弟你呢？”瘦猴在旁边说道。 吕俊义一伙对死去的大阎王忠义不改，这样的情义汉子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也没人拿他们当降卒。 在凌风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凌家军都看重有骨气的汉子。就连拼杀到最后的鬼差官都得到了妥善的安葬；反而那些因为怕死而不敢跟着鬼差官冲杀的十几个杆子，倒是大受鄙视。不但战士们看不起他们，凌风也拒绝了他们加入凌家军的请求，把他们安排到民壮中去了。 这也给了凌家军战士很大的震撼——当叛徒果然没有好下场。 “呵呵，好好的一场打胜仗，不要说那些丧气的事情了。活判官只带了那么点人，谅他们也成不了气候。战果清查的怎么样？”凌风转移话题问道。 “禀报大帅，活判官是一听到二道岗失陷，就领着他的心腹们逃跑了，连聚义厅都没回，因而，山寨中各项物资都没有带走，就连金银也是大部分完好。清点结果，共计有金一千六百两，银三万四千两，粮食两万两千七百九十二石，其它各种棉衣等不计。”说道战果，瘦猴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金一千六百两，银三万四千两，粮食两万两千七百九十二石，其它各种棉衣等不计！ 这是多么庞大的一批物资啊！有了这些金银粮食，早盛塬的人口即使在扩大一倍，一年之内也是不用担心的了！ 凌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金银粮食，内心狂喜，脸上一时反倒愣住了。 吕俊义看着凌风面上的表情，以为是对方觉得物资太少，赶紧在旁边解释道：“阎王寨是白云山一带最大的杆子，在这儿盘踞了十余年，按说不应该只有这么些积蓄的。不过，我们阎王寨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规模，离不开官军的支持。因而，我们大部分的收入，倒要孝敬上去。” “官军？官匪勾结？”凌风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愣之间引起的误会，竟然会牵扯出这件事情。 “呃……算是吧！要不然我们山寨所需要的这些兵器战马都是哪儿来的？附近杆子山头林立，多如牛『毛』，只有我们阎王寨跟葭州的牛千总关系最好，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多战马兵器，甚至还有五十把良弓。凭借这些武器，我们掌盘子的招兵买马，扩大势力，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吕俊义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看凌家军战士的铁甲和精钢长矛，才接着说道： “当然了，看大帅您的装备，精良程度比官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的不知道您兵器的来源，不过，还是要建议大帅一定要跟牛千总搞好关系。否则的话，光是对方三天两头的过来征剿，就能让咱们疲于应付。小的正好认识牛千总，如果大帅需要的话，小的愿意做马前卒，去联络千总大人。” “哼！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的武器还真不需要靠他。所以，根本就没必要跟他搞好关系。”凌风冷哼一声，“至于主动联络，就更不必了。” “大帅，白云山一带山多林密，本来咱们也不必惧他。可怕就怕朝廷大军三天两头来征剿，甚至转而支持其他山寨，那咱们从阎王寨继承过来的这个白云山老大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啊！”吕俊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 “呵呵，这有什么！他敢来征剿，打疼他就行了！到时候让他知道厉害，咱们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就得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来惹咱们！”凌风很自信的说道。 凌家军战士的骨干也都参加过对刘镇山的战斗，官兵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尤其现在一个个装备精良，更是自信心十足。凌风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看着这伙士气高昂的“杆子们”，吕俊义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视野真是太小了。 就是！有了这样的装备，有了这样的军队，害怕什么朝廷的军队啊！ 他们敢来征剿，打疼他就行了！ 这是多么豪放而又自信的话！ 吕俊义的心一下火热起来。在『乱』世之中，谁不想建一番功业，跟着这样的首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 第九十三章 扩军 第九十三章 扩军 第二天，天字营残部和地字营留守阎王寨，其他部队押送着大批的物资，跟随凌风返回早盛塬。 当天下午，李自成带领的健字营和辎重营共计三司人马也凯旋而归。 两只人马，都是带回了大批的物资，整个早盛塬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李千总好本事啊！只带领三百多人马，竟然这么轻松就将李家的寨子拿下了，还带回这么多粮食。看你们的人马，似乎损伤也不多啊！”瘦猴伸手拍着一车车的粮食，说道。 “呵呵，主要是运气好啊！” 李自成笑着说道，“我侄儿李过的一个兄弟，叫做刘宗敏的，正好在李家寨子做护院壮丁。李过联系上他之后，里应外合，就将庄子拿下了。要不然的话，恐怕会是一场好打啊！饶是如此，在进寨子的时候也遭到反扑，折损了些兄弟！” “嘿，那也是你的算计高明！这一票做的，车上粮食最少得有七！功劳可不小啊！”瘦猴有些眼红地看着那一车车粮食。 李自成忍不住一个白眼，这个瘦猴！人家别人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可倒好，这是吃着锅里的，望着碗里的，直想大小通吃了。 “谁不知道你跟着大帅把阎王寨连锅端了，足足得到两万多石粮食啊！还来拿我这七八千石来打趣！” “呵呵，我们那儿是大帅主持啊，多得些粮食当然正常了！”瘦猴厚颜无耻的一笑。 二人正说笑着，突然听到一阵鼓声传来。 “是升帐鼓！大帅召集咱们，快过去吧！” 等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到的时候，作为中军帐的土窑之中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凌风居中而坐。刘良佐、高杰等分列左右，再往下，则是各营的把总和总旗官，新归顺的吕俊义和犟驴子也坐在最靠门口处。 瘦猴进来后毫不犹豫直奔凌风旁边，在刘良佐上手边坐了；李自成则是在行过礼之后略一犹豫，在高杰下手边坐了。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其实把个人在凌家军中的地位都显示出来了。对于大家的表现，凌风还算满意，最起码没有人倚仗功劳而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时隔几天，众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是满肚子的话要说。不过，大帅在这方面管得严，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将各项纪律反复宣布，在军帐中未得大帅允许，是不得交头接耳的，更不能大声喧哗。因而，并没有谁不开眼的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几十个人聚在一起，除了偶尔有人挪动身子，铁甲发出“哗哗”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凌风一身精良战甲，大马阔刀的坐在帅位上，表面上一脸冷峻；其实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来到明末几个月，终于发展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而且这个队伍现在竟然这么壮大，隐隐间渐成气候，怎不令人兴奋！ 看到众人差不多到齐，凌风才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前几天，为了应付粮荒，我曾经派出了四路人马。第一路，由我亲自带领，攻打阎王寨；第二路，李自成带领，攻打长峁村李家的寨子；第三路，是小柱子负责，向附近各路山寨勒索粮食；第四路，为保守起见，我让赵千总带了银两到碎金镇买粮。这么几天下来，各方都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第一路的战果，就让瘦猴来宣布吧！” “是，大帅！”瘦猴挺直了腰，出列站直行了个礼。 “我们攻打阎王寨，损失弟兄一百一百零三人，伤四十六人。获得战利品，金一千六百两，银三万四千两，粮食两万两千七百九十二石，其它各种棉衣等不计！” “嘶……”那些留守早盛塬和跟随李自成进攻长峁村的人只知道大帅大了打胜仗，掠回一大批物资，可具体的数目他们就不清楚了。现在一听瘦猴喊出的数字，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了好几倍，有人禁不住就是抽口冷气。 “很好！第二路战果如何？”凌风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回大帅的话！”李自成也是出列站直行了个礼，恭声恭气地回道，“我们总共战死战士二十六人，伤三人。获得战利品，金三百五十四两，银一万六千两，粮食七千九百八十一石，另有棉被等物资无算。” “好！只损伤了二十六人就拿下一座寨子，这仗打得漂亮。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如果你能先我之前打下李家的话，本帅就将你的健字营不够三司之数；而如果我第一路大军先你之前攻下阎王寨的话，就将随军的几营兵马不够三司之数。是有这么回事儿吧？”提到这个赌约，凌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大帅！只是属下无能，打下李家的时间比大帅晚了半天，属下愿赌服输。”李自成心服口服地道。 “呵呵，我们打下的时间只差半天，而从早盛塬到碎金镇，比到阎王寨这一来一回就要差出半天的时间来。由此看来，我们两路人马攻打寨子所花费的时间是差不多的。所以我决定，凌家军各营全体扩军，以示奖励。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这四大战兵营，还有近卫营，人马一律扩充到三司之数；辎重营原先人马就有三司，现在扩展到五司；城防军兵马由五司扩充到六司！即日起开始在民壮中招收人马，组织训练。” “哇……”凌风的话就像一瓢水浇进烧开的油锅里一般，下面一下就炸开了锅。 “好啊！这样我们营就有三司人马了！不像以前，突然挂着个千总的名号，其实手底下仅仅一百人马，就是个把总而已吗！” “呵呵，我们凌家军大扩军啊！” “原本我们就是白云山最大的山寨，现在再扩军，还用怕谁啊！” 大家实在是太激动了，什么“不得命令，不能交头接耳，更不能大声喧哗”的军令，早就忘到一边去了。 凌风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总不能将这些心腹爱将们全都砍了吧！ 凌风摆摆手，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凌家军的发展目标，是要在短期内建成六大战兵营，外加近卫营、辎重营和城防军。而每营的兵力，都是要达到满员十司一千零八十个战士的。现在扩编到三司三百二十四人，才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凌风的话充满着强大的自信，满营帐的将官，竟然没有任何人产生什么怀疑。 有大帅在，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可是想一想，六大战兵营，外加辎重营和近卫营，每营一千零八十人，这就是八千多人了。再加上数量更多的城防军…… 天啦！一万左右的军队啊！ 这就是军队！而不是什么杆子！ 如果一万人都能装备简易铁甲和精钢长矛的话，这该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啊！ 单是想一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第九十四章 移师阎王寨？ 第九十四章 移师阎王寨？ “小柱子，你的战果如何？”等大家平静下来之后，凌风才继续问道。 “回大帅的话，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属下跑遍了周围的山寨，共拜访了十一家杆子。接到拜帖后，只有四路杆子已经派人按照我们要求的数量将粮食送上山寨了，而且，这四家还是势力最小、而距离早盛塬近的；其他七家则是没有动静。属下无能，请大帅责罚！”小柱子面有惭『色』。大帅总共安排了四路人马，第一路和第二路都是进展顺利，他这里却是处处受挫，也真是让人泄气。 “这怪不得你！我们凌家军虽然在几天前打败过阎王寨的主力，可要想凭借这个就想让周围山寨臣服的话，还是不够的。现在这世道，粮食可是**。没有真正见识过我们的实力，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我原就没指望那些人能这么痛快的交出粮食，能有四家就范，已经是你的功劳了。你把话传过去之后，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大帅英明，不光是小柱子等人感激，就连其他人也是心折。有了功劳就能得到奖赏；办不好的事情，只要不是自己的错，也不会受到牵连。跟着这样的大帅，没有了顾虑，谁还不尽力办事的？ “属下派人暗暗观察，发现那七个寨子互相之间有串联，看样子，很可能会做出对咱们凌家军不利的事情来，还请大帅早做准备。”小柱子回答道。这个消息他还是刚确定的，现在当众说出来，总算是挽回了些颜面。 “哼！真是不自量力！我现在倒巴不得他们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呢！让他们献粮食，咱们顶多只能得到一小部分，他们真要做出什么傻事儿来的话，凌家军可不是吃素的！打破寨子，杀光他们，粮食就全都是咱们的了。” 凌风的话让底下的人都是心头一热：打破阎王寨，得到了几万两金银，两万多石粮食，让大家尝够了甜头。真要是再攻打其他山寨的话，所得可能少些，可七八个加在一起，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赵千总去碎金镇购买粮食还没有回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带的两万两银子，应该可以买回三四千石粮食来。再加上前三路人马带回来的，我们的粮食储备已经达到三万多石，按照目前人口，接下来一年的时间我们都不用为粮食发愁。” 家中有粮，心里不慌。有了粮食，大家的脸上都是安心的笑容。 “粮食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我们凌家军的发展问题。” “我刚才提到的扩军问题，大家要在十天内选定兵员，然后开始训练。这样一来，我们凌家军就有主战部队15司，一千六百多人；辎重部队和城防部队11司，一千一百多人。” “我们的总人口，军民加在一起，共计九千三百多人。” “我们的领地有早盛塬、炼钢基地和阎王寨三处。” 凌风首先介绍了一下凌家军目前的形势，然后转而问道： “对于接下来的发展规划，大家有什么建议的，都可以说出来。” “大帅，属下有话要说。”凌风话音刚落，刘良佐就站了起来。 “好！你说！”凌风点点头。 “属下建议，咱们应该将主力转移到阎王寨。”刘良佐说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 “阎王寨位于白云山深处，周围山脉丘陵相连，再加上它本身的三道岗，实在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早盛塬的地形虽然也很好，算得上易守难攻，可比起阎王寨来就要差得多了。而且，经过大阎王十年的经营，阎王寨的防守工事非常完善，各种物资储备丰富。实在是建立山寨的极佳之处。” “是啊，大帅！阎王寨确实易守难攻。这次如果没有投石机这个攻城利器和吕俊义作为内应的话，即使我们的军队人数是对方的五六倍，要攻克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啊！” “再说了，咱们凌家军的战斗力，怎么是普通杆子所能比得了的？咱们真要是移居到阎王寨的话，周围的杆子全都联合起来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就算朝廷出动大军征剿，没有五六千大军，也奈何不了咱们！” 大家都是议论纷纷，显然对刘良佐的这个提议极为心动。 凌风却是不动声『色』，看着热情高涨的大家。只有李自成和新归降过来的吕俊义安静地呆在一边，不发表意见。 “李自成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凌风问道。 “回大帅！属下的意见曾经提过，现在如果说的话，属下还是要建议，我们不应该占据阎王寨。阎王寨深垒高寨，方便于防守，可也不利于进攻。” “我们现在有三万多石粮食，在这『乱』世之中，这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啊！只要将这三万多石粮食散出去，即使说招揽十几万流民，也是毫不夸张的！有了这些流民，再加上大帅神乎其技的炼钢技术，给他们配备上足够多的兵器，那就是十几万大军啊！” “有了这十几万大军，我们还需要困守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吗？直接就能打下米脂县甚至延安府。打下州县，就能得到更多的粮食，然后招揽更多的流民组成军队。朝廷大军来剿，我们就逃；积蓄力量攻打弱小的州县，什么时候力量足够了，才跟他们的大军正面决战……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打上金銮殿，把皇帝老儿掀下宝座，大帅您也坐坐龙椅。而我们，都是戏文里流传千古的开国功臣。” 李自成越说越激动，被自己的梦想刺激的两眼放光。 凌风却是听得哭笑不得，心里暗自道：“又来了，又来了！这家伙果然还是忘不了这种流匪思想。” 历史上的李自成就是用的这种流匪式的作战方式，像滚雪球一样发展壮大的。不过，在凌风的心里，早就将这种方式完全否定掉了。 原因很简单，流匪式作战，只知破坏，不事生产，会给百姓造成很大的荼毒，凌风虽然算不上多么高尚伟大的好人，可也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天下陪葬。 更何况，历史上无数事实证明，没有根据地，最终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那个闯王李自成最终就是被吴三桂和入关的清军联手一击，而势力立刻分崩离析的。 “呃……这一点就不用提了！没有根据地，就算是百战百胜又能如何？秦末力能拔山的楚霸王项羽，在跟汉高祖争天下的时候何尝不是百战百胜？可刘邦有汉中作基地，虽一败再败，总能东山再起，而且越战越强；项羽没有安定的基地，虽战无不胜，可一场败仗就断送了他的『性』命。无根之木，终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李自成虽然早就知道大帅不同意自己的这个理念，可当亲耳听到回绝的话，还是两眼一暗，略感失望。 “吕俊义，刚才你也一直没有开口，可是跟李自成一样的想法？”凌风转而问道。 “不，大帅！”吕俊义本来自觉是新降之人，在这种场合很懂得慎言，没想到大帅这么重视，竟然亲自询问。激动之余，更是不敢有所保留，“属下也认为应该将主力转移到阎王寨。属下认为，移师阎王寨的理由有三点。” “其一，刚才刘千总已经说过了，阎王寨的地理形势易守难攻，比早盛塬更加适合作为扎根之处。” “其二，从张把总（小柱子原名张柱，吕俊义可还没有资格喊他‘小柱子’）得到的信息看，周围山寨的杆子正在集合，他们可能会有所动作。我们虽然不至于惧怕了他们，可在阎王寨作战的话，无疑会对我们有利的多。” “其三，我们占领阎王寨之后，没有及时跟牛千户恢复关系。大帅您的意思也是不打算继续寻求他们的支持，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是把官兵也得罪了。以属下的了解，牛千总是绝对不会放任我们坐大的。说不定朝廷的征剿大军很快就会过来。这才是我们凌家军最大的威胁。依托阎王寨，有助于我们更好的打退朝廷大军。” 刚才大家对凌家军可能受到的攻击只是假设，而吕俊义说的却是有理有据。 …… 第九十五章 根据地的真谛 第九十五章 根据地的真谛 “这么说，你觉得那个什么牛千总会尽起葭州的军队来进攻我们？”凌风问道。 “以前，山寨每年献给他的孝敬钱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大帅您真的决定断掉这份关系的话，牛得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吕俊义的语气十分肯定。 “他不罢休又能怎样？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敢来，就把他打疼了！打疼了，以后自然就不敢来招惹咱们了。” 凌风说到这儿，语气一顿，说道： “刚才大家的意见，我也都听见了。下面，我来说说我的决定。” “大家都说了阎王寨的优势，没错，阎王寨是易守难攻，而且周围的地形复杂，对于防守也更有利。甚至大阎王十年的经营，可以省去我们很多的麻烦，搬迁过去之后，就是一座铁桶似的山寨。这都是它的优势。” “可是有一点，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阎王寨的核心所在聚义厅，是建在接近山头的山腰上，附近根本就没有田地。甚至从头道岗开始，一直到三道岗，数里远的距离内都没有适合耕种的土地。如果我们将主力转移到阎王寨的话，所有人的消耗都要靠外来供给，一旦供给被切断，寨子里的人就只能等死！” “所以说，阎王寨并不适合作为我们发展的根据地。一个根据地，哪怕是这种微型的根据地，也要有基本的生产能力才行。根据地的作用，就是为军队源源不断地提供粮食和后备作战人员。这是根据地的真谛！” 凌风还想说，根据地就是要起到造血的作用，而不是靠输血来培养。一个总是需要不断输进血『液』的根据地，就不能称作根据地，那是军队的负担。可他想了想，大家肯定没听说过输血这个词，于是换了种说法道： “作为一个落脚点，阎王寨是很合适的。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生产能力，不能提供最基本的粮食生产，就不能作为根据地的核心所在。” “所以，我们不能将凌家军的主力转移过去。早盛塬的耕地面积还是很可观的，利用地好的话，养活一两万人问题不大。接下来，我们重点发展的地方，将是早盛塬，凌家军的主力要驻扎在这里，我会用一年的时间，将早盛塬变成『乱』世中的人间天堂！” “当然了，阎王寨也不能浪费！阎王寨易守难攻的地形，再加上大阎王十年的心血经营，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实在是可惜。而且，一旦我们放弃，荒废下来的阎王寨一定会被其它杆子占领，到时候，在我们早盛塬附近出现这么一股杆子，可真就是如鲠在喉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高一功的天字营以后就常驻在阎王寨。也算是跟早盛塬遥相呼应，互为支援。有了早盛塬粮食的支持，阎王寨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我们凌家军的核心在早盛塬，也能就地监督生产，管理百姓，逐渐发展壮大。” “还有炼钢基地，也是重点防守的区域，要派两营战士去驻防。” 凌风层层解说着自己的想法，下面众人听了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暗暗佩服大帅的远见。 是啊！根据地的真谛，可不光是提供落脚点就行了，还要能为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和后备人员的补给才行。在坐的各位大多都是在真实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人，一个个聪慧无比，这个道理自然一听就懂。 最后凌风总结道：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发展规划：凌家军主力和大部分百姓都安排在早盛塬，用心经营，让它成为桃源圣地；天字营驻扎在阎王寨，守好山寨，既可以作为我们的退路，也能在关键时刻支援早盛塬；行字营和地字营六司兵马驻扎在炼钢基地，同时，我会迁移过去三千青壮，将炼钢厂的规模扩大再扩大！” “军队、田地、炼铁，这三块一齐抓，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凌家军就能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具有坚实的基础，而早盛塬，也能提供给我们大量的粮食和武器。到时候，我们再谋求向外发展。” 在凌风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凌家军接下来的发展方向确定了下来。 …… “狗蛋儿，跑那么慢，中午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赶紧跑，要是被淘汰了，就不要回来见你老子！” “郑玉，快跑！后面的就要追上来了！” “……” 对于军队的扩编，大家的热情都是空前的高涨。就在凌风宣布命令的当天，这个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早盛塬。 几个千总更是烧得屁股都坐不稳了，一个个急着招够自己的兵马，好赶紧开始训练。 现在才是会议结束的第二天下午，选拔战士的考核就已经开始了。全早盛塬九千多人，除了炼钢厂维持生产的工人和凌家军负责防守的战士之外，其他人几乎全都聚集了过来。 选拔的方式依然是负重赛跑的，每人背负三十斤的沙袋，绕着早盛塬跑，按照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来排定名次。 报名想要参军的青壮有四千多人，而凌家军只选拔一千余人，录取的比例达到了一比四，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完了！我们家狗蛋跑得那么慢，看名次都是倒数了，肯定会被淘汰啊！”一个老人家说道，满脸遗憾的表情。 “嘿嘿，现在凌家军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淘汰了也正常啊！” “哼！这人们都跟疯了似的报名，而凌家军需要的人就那么些，当然条件也就越来越高了！” “哎，每个月一两银子，半石粮食啊！这么好的待遇，这年头去哪儿找去！也难怪人们疯狂，就连我都恨不得自己年轻二十岁。” 老人家一边说着还一边咂『摸』咂『摸』嘴巴。 大帅又把凌家军战士的待遇提高了，这可不像朝廷的军队那样只是空饷，而是会实打实的发到手里的啊！所有凌家军的战士都可以作证，他们以前的饷银虽然少，可是从来没有拖欠过。 不要说士兵了，就连那些工匠的薪钱，也从来没有被拖欠过。 大帅仁慈，这是早盛塬所有军民都知道的。 所以，当新的士兵待遇被公布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怀疑它的真实『性』。提高待遇之后，谁家的小伙子要是能当了兵，不光是家里少张吃饭的嘴，更是每个月能往家里交一两银子，外加半石粮食。 这么好的待遇，别说现在是『乱』世，就算是太平时节，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啊！ 家里支持，小伙子们热情也高，早早做好准备，午饭吃的饱饱的，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卯足了劲想要跑赢别人。 …… 第九十六章 碎金镇新任把总 第九十六章 碎金镇新任把总 人人尽力，选拔出的就是最优秀的青壮，这可乐坏了各营的千总们。四比一的比例，浪里淘沙留下来的一千余名青壮根本就不用在挑选，个顶个都是合格的战士。 可那些千总还是像饿狼一样盯着赛场上的小伙子们。矬子里面能拔出将军来，人才里面还有天才啊！谁不想自己标下的将士更精锐些呢？ “刚刚跑过山弯路的那个小伙子不错，回头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嘿嘿，真是笑话！难不成你看上的就得都给你不成？大帅什么时候下令让你高一功先选人了？那我要是说前几面我都看上了，是不是就得把他们都划拉到我们近卫营呢？” “就是！高一功，做人可不能太不要脸了！” “那要这样说的话，跑第二那个小伙子归我了，第一那个我也不跟你们争！” “呸！跑第一和跑第二的相差无几，把第三名落出那么远，咱们这么多营，怎么会轮得到你！” 大家纷纷相争，谁也不让。 最后，在凌风的协调下，按照老规矩，在各营将战斗中损失的兵力补充完全之后，近卫营先挑选最精锐的两司人马；然后再选出次精锐的六司人马，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和地字营四大战兵营按照抓阄的形式公平分配，本来有两司人马的天字营和行字营抓一个阄，原来有一司人马的健字营和地字营则是抓两个阄；再其次，才是城防军，选出一司人马；随后剩下的两司人马归辎重营。 这样，各营都是心服口服，选出了合适的手下。 近卫营、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的兵力都达到了三司三百二十四人；城防军的人马达到了六司六百四十八人；辎重营的兵力达到了五司五百四十人。 选拔完成之后，在原先布防的基础上稍作调整，城防军派出一司人马和天字营共赴阎王寨，在那里驻守；炼钢基地的地位比阎王寨要重要，驻守的军队也增加了一倍，城防军派出两司人马和行字营、地字营一块儿驻守，这样一来，光是在炼钢基地驻守的军队就达到了八司八百六十四人；然后，剩下的城防军三司人马和健字营、近卫营、辎重营共计十四司近一千五百人驻扎在早盛塬。 一时之间，凌家军三个基地都是一派兵强马壮的景象。 军队分派系，互相之间都有股竞争的精神。按照大帅的话来说，现在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基础都是一样的，尤其几个战兵营，更是完全公平的分配，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互相之间的战斗力将会出现差异。 谁也不愿意自己的部队成为最弱的一营，千总和把总们都绞尽了脑汁，想要将手下训练的更加精锐。 竞争产生活力，果不其然！ 对于这种情况，凌风自然是乐见其成。属下将领们尽心，他也闲不下来。每日里除了到各营慰问，按照后世经验给将领们的训练方法提些建议之外，还要到炼钢厂看钢铁的生产情况，或者是到工匠们打制兵器盔甲的作坊考察。 其他各项，星火大学堂的建设，三处基地城防工事的建设等，哪一项也是不能放手不管的。 凌风并不介意下方一定的权力给手下人，可问题是现在凌家军的这些中高层将领和管理者甚至技术员们，全都是从底层民众提拔上来的。很多人几个月前都还是最普通的流民，现在转眼放在这个位置上，工作的热情是有的，但能力还稍显不足。 不过，凌风对他们有信心。能在近万人中脱颖而出，又有谁是庸才的？只要假以时日，这些人都将是凌家军的栋梁之才。 但是现在嘛……就需要凌风来具体指导了。 一忙几天过去，除了星火大学堂还在筹建当中之外，其他各项都是步入了正常的轨道。 现在让凌风心烦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外出购粮的赵武一行人和买『药』材的人都还没有回来。按照时间来计算，这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即使跟商家谈价钱和准备货物需要时间，现在也应该回来了才对啊！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 碎金镇驻军营内，一个矮胖身材，皮肤嫩白的中年人在大堂当中而坐，这是新上任的把总冯亮。旁边几个身着鸳鸯战袍的军汉侍立良策，几个人正密谋着什么。 “打听清楚了吗？”冯把总脸『色』阴沉的问道。 “打听清楚了，那两伙人果然是一家的。咱们碎金镇上有个当铺的伙计认识其中一个，说是他的远房亲戚，在几个月前还是附近村子的一个苦哈哈，连自己的田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就转了风水，现在竟然这么有钱。虽然看起来只是个跑腿的伙计，可也算是发达了。不过，小的看他们的装束也不是什么正道来路，十有**是附近哪伙杆子。”回答的是一个总旗官，叫做马浩，冯把总的左膀右臂。 “杆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附近唯一让咱们有些顾忌的，就是黑云寨了。我已经让人跟葛寨主通过风，他们并没有派人到这儿来买东西。” “把总大人英明，您真是太有远见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只是一路不太上道的杆子？”马浩不『露』声『色』的送上一个马屁。 “是不是不上道不好说！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又岂是善与之辈？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碎金镇附近没有多大的势力，否则的话，恐怕早就把黑云寨取而代之了。”冯把总白白胖胖的，怎么看都是一副白痴相，可算计起来却是相当精明。 “把总大人，那我们还要不要动他们？”马浩谨慎地问道。 “哼！看他们这两天的出手，粮食和『药』材加起来，起码价值两万多两银子。如果让这么多银两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话，那可就白披了这身官衣了。”冯把总的眼角闪过一道寒光。 “把总大人英明！”旁边几个军汉都是齐声高喝。这次行动下来，大家都有好处。到时候把总大人吃肉，底下人最起码能喝些汤啊！因而，一个个都是热情十足。 “据我们的探子回报，有一伙杆子来我碎金镇欲图不轨，我们怀疑其可能是来探风声，为大股杆子打劫我碎金镇做内应。下面我命令，碎金镇士兵出动，将他们全部拿下。这个行动由马浩来负责，本官要向米脂县上奏说明此事。” 冯把总大义凛然的样子，俨然为一方百姓鞠躬尽瘁的好官员。 “属下等尊令！” …… 第九十七章 勾结 第九十七章 勾结 莽莽白云山，周围丘陵遍布，组成了大面积的山区。 俗话说，穷山恶水多刁民。白云山一带正好就应了这句话。即使是在号称太平盛世的洪武、永乐年间，这里也没有少过杆子的足迹。到了天启末年、崇祯初年这样的『乱』世，更是杆子遍布，多如牛『毛』。 很多混不下饭吃的百姓，随便聚拢几个同乡，拿了木棍就敢过来打家劫舍、沿路剪径。 成了规模的杆子也有十一家之多，其中自然是以阎王寨为首。 可就是这个被奉为白云山首寨的阎王寨，竟然在一夜之间风消云散。先是前几天的时候出动山寨主力攻打早盛塬，落得折兵损将，甚至连掌盘子的也是身受重伤，在回来后不久就不治而亡。这就已经够让人跌破眼镜的了。 然后，竟然被人家打上门去，连山寨都给攻破了。 阎王寨之坚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三道岗，不光是天然的地理优势，大阎王用尽心血经营了十年，更是让它成为了一道天堑。 前两年，葭州牛千总刚上任的时候意气风发，想要将白云山一带的杆子一股『荡』清。把阎王寨定为了杀鸡儆猴的对象，放出风来说，要在一月之内攻破阎王寨。 周围的地主多受杆子的侵害，自然对这样的义举是大大的支持的。不光是送去了各种颂扬的牌匾和大量劳军的物资，更是亲自出动护院的壮丁协助作战。 当时，朝廷出动了三百士兵，再加上周围富户的数百民壮，组成了近千清剿大军，在牛千总的亲自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着白云山进发。 沿途凡是经过的村寨，百姓都是多有出来欢迎王师。结果，这些“王师”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伟大，反而有很多人借故跟周围村民发生冲突，杀人抢劫，甚至洗劫村寨的都有。 而牛千总，自认为懂得带兵之道，觉得只有让士兵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才能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战力。因而，对于军纪的破坏，并没有过多约束。 结果，到了阎王寨之后，战力没有发挥出来，反倒是在一道岗下耗尽了锐气。最后被大阎王带人一冲，就给冲散了。就连牛千总本人，都是差点被俘。 可怜朝廷的这次征剿行动，没有灭了杆子，反而坏了朝廷自家名气。 当然了，也有传言说，牛千总当时其实是被俘了的。只是大阎王懂得进退之道，知道如果自己杀了这个千总的话，就要真正承受朝廷的怒火了，到时候征剿大军源源不断而来，小小阎王寨即使有三道岗，也是迟早要被攻破的。所以，大阎王不但没有为难牛千总，还跟他达成了秘密协议，每年用抢来的大量粮食和金银，来换取一定的武器和马匹。 也是这一役，奠定了阎王寨不可动摇的白云山老大地位。 连朝廷大军都奈何不了的阎王寨，都被凌家军攻破了；那么精明的大阎王，也死在了凌家军的手中。那换做自己的山寨呢？ 这下，周围的山寨都被震动了。这个叫做“凌家军”的杆子也太厉害，而且他们掌盘子的看来很有野心的样子，在攻打阎王寨的同时还派人来向他们收孝敬银。 杆子们都开始担心了！尤其是那七家拒绝了凌家军要求的山寨，更是互相串联，商量着共同对付凌家军的策略。 这天，在一个重量级人物的牵头下，七家杆子聚在了一起。 “病虎”王力所拉起的杆子是白云山一带当之无愧的老二，而且他的寨子距离阎王寨也是最远的。所以，虽然忌惮凌家军，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地畏惧。 这次杆子聚会的地点，就选在了“病虎”王力的寨子。 一众人聚在大堂里，坐在首位的，却不是王力，更不是实力相对弱小的其他六家掌盘子，而是一个年约三十，白面微须的黑袍人。这个黑袍人大大剌剌的坐在那儿品着茶，对于周围的杆子头，连正眼都不带看的。偶尔瞟一眼众人，也是『露』出阴狠的神『色』。 黑袍人这么做，是有足够的本钱的。他是牛千户的代表，正宗的朝廷命官，正七品的武职，堂堂的把总，李兴。这可都是响当当的名号。 虽然朝廷曾经有过征剿阎王寨失败的不良记录，依然没人敢小看了这个天一样的庞然大物。 周围几个掌盘子都是跺跺脚都能让白云山颤三颤的人物，可在这李把总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人敢放肆，一个个摆出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现在的形势，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什么凌风，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来就把阎王寨给灭了。而且，看他的意思，好像胃口不小，应该并不会满足于此的，我想你们各位掌盘子的也该意识到危机了吧？”李兴李把总品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啊，把总大人！不瞒大人说，那个凌风，已经派人来给我们下了通牒了，说是让我们按照他要求的数目送粮食过去，否则的话，就是他凌家军之敌。把总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想我们几家，都是安分守己的，从来没给牛大人找过麻烦。可这凌家军以来就这样，这不合规矩啊！”“病虎”王力首先开口说道。 “对啊，把总大人！小的们也都受到了凌家军的威胁。这个凌风，确实不懂得规矩，这么公然地勒索同伙，这简直就是要跟我们所有山寨为敌啊！” “请把总大人做主，出动大军剿灭凌家军。” 其它掌盘子也纷纷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回答他的啊？”李兴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是置之不理了！山寨给山寨进贡，没有这个规矩啊！” “哼！看来各位还是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啊！如果你们真要是那么决绝的话，当时就应该当面回绝，甚至把那个送信的给杀了！”李把总冷哼了一声。 包括王力在内的几个掌盘子都是脸皮一红。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凌家军的强大是摆在那儿的。如果直接回绝甚至将信使给杀了的话，可就一点回环的余地都没有了。要是再因此招来凌家军的怒火，那麻烦可就大了。 …… 第九十八章 再勾结 第九十八章 再勾结 “自家抱着自保的念头，却让朝廷给你们出头。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李把总的语气愈加阴冷了。 “不敢！不敢！”掌盘子们连连摇手。 “我们只是担心，万一触怒了凌家军，而朝廷的大军还没有到来。到时候可就要单独面对他们的进攻了。连阎王寨都挡不住的凌家军，我们又怎么挡得住？”有的掌盘子『性』格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是啊！我们没有当场回绝，那只是权宜之计。” “只要朝廷大军一到，我们保证各寨兵马齐出，协助大军，剿灭凌家军。” 关键时刻，掌盘子们纷纷表着决心。 “好！只要你们有这个心，朝廷也不是不能出兵。毕竟，绥靖一方是我们的责任。各位虽是杆子，可在这儿多年都是相安无事，而凌家军一来，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我们牛千总说了，像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如果让他坐大的话，更会是危害一方。” “千总大人英明！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杆子，绝对不会给千总大人添麻烦，像凌家军这样的害群之马，真是败坏了我们杆子的名声。” “还望把总大人回去后多多美言，我们几家是绝对没有跟朝廷对立的心思的。” 李兴冷哼一声，心说你们当然没有跟朝廷对立的心思了，而且也不会有这个胆子！这些山寨表面上打家劫舍，其实暗中都是得到了某些庄子大地主的支持的。 那些大地主，平时就负责给他所支持的山寨提供刀枪等武器，理通官府的关系。一旦官兵有所行动的时候，还要负责通风报信，好让其有所准备。 而杆子们也负责为自己的后台解决麻烦。那些大地主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由杆子们出手。 比如，“病虎”王力。有一次他的后台大地主孙家乾看上刘家庄的一个村女，想要纳对方为妾；可惜那个村女已经根本村的一个小伙子定亲，虽未过门，却也没有悔婚的意思。 最后还是王力出手帮忙，将刘家庄三十多户村民全部屠灭，将那个村女掳掠过去，送给了孙家乾。而孙家乾也嫉恨对方不识趣，将其『奸』、『**』后杀死，满足了自己的**。 像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在杆子和后台大户地主之间多了去了。朝廷地方即使知道的，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的太过分，一般都不会『插』手的。 同样的道理，有了这些把柄抓在手中，朝廷也不担心杆子们会做出太过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否则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的后台了。 “那就这样吧！诸位回寨子好好准备准备，五天之后，朝廷大军就将出动，到时候，你们都要准时发兵，凡是敢临阵退缩的，都将是朝廷大军征剿的对象。” 李兴最后出言威胁道。 …… “那个凌家军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凌家军引起的风波可不管是限于杆子们之间，就连附近的地主豪强，也都议论纷纷。 孙家乾是白云山周围一带最大的地主，否则的话，也不会有能力支持“病虎”王力了。凌家军的出现，自然让他焦躁不安。 “不光是你我，就连病虎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啊！这伙人就像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样，偏偏又那么厉害，连阎王寨都被他们给一锅端了。嘿，这下牛得水想不出手都不行了！” “是啊！这姓牛的最少五成的收入是靠阎王寨得来的，这阎王寨一倒，他还不得心疼死！” “听郑兄的口气，似乎有作壁上观的意思啊？” 原来，跟孙家乾对话的这人叫做郑有财，也是葭州治下的一个大户。郑家寨，那也是附近响当当地大寨子。 “呵呵，这是朝廷和杆子之间的事情，我郑某人就不方便『插』手了吧！”郑有财笑道。 “郑兄此话谬矣！那凌家军可不是个善茬，你看他初来乍到，就不知道收敛，不但攻破阎王寨，还向附近所有杆子递过话去，要求他们进献粮食金银。这简直有称霸的意图！如果我们不趁他立足未稳的时候将他干掉的话，等他在这儿的羽翼硬了，恐怕我们这些大户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啊！郑兄可一定要想清楚了，杆子强大了，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孙家乾语重心长的诱导道。 “孙兄未免把这凌家军想得太厉害了吧？不就是一股杆子吗？我郑家虽然不愿惹他，可也还真就不惧他！” “郑兄不可大意！这凌家军可不是普通的杆子。他们个个都是有着成套的武器，就连普通的喽啰，也有铁甲穿，有精钢长矛做武器。你说厉害不厉害？” “呵呵，这话我也听说了。山间愚民的传言而已，难道孙兄也相信了？”郑有财哈哈一笑说道。 “哼！如果只是山间愚民传言的话，我还会这么大惊小怪的跑到你这里来跟你商量对策吗？”孙家乾冷哼一声。 “哦？难道说这些都是真的？人人着铁甲，人人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如此装备，就连朝廷的边军也是大大不如啊！不可能！不可能……”郑有财连连摇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这绝对是真的！为了确定这件事情，病虎损失了至少六个兄弟啊！而且，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给你看。”孙家乾说着拍拍手。 一个青布小衣的家丁走了进来。 但见这个家丁并不像一般下人那么谨小慎微，而是昂首挺胸、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也不向两位老爷行礼，直接就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了。 “哼！孙兄的下人可是欠管教啊！两位老爷在此，哪有你坐的……”郑有财脸上『露』出不愉的神『色』，可话刚说了一般，就愣住了。 “二……掌盘子？”郑有财本来想说二当家，话到嘴边才发现不对，临时改为了掌盘子。 “呵呵，丧家之犬，当不得这个称呼。”但见那个“家丁”很自然地一笑说道。 “既然郑兄认识，那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不错，这就是阎王寨的掌盘子活判官。他可是亲自跟凌家军交过手，他说的话，你总该信吧？”孙家乾问道。 “阎王寨的掌盘子，他说的话，我自然是信！” “好，那我就来说。确实像传言的一样，那凌家军的装备真是精良的邪乎，他们山寨所有杆子，不管是小头目还是小喽啰，都能着铁甲，用纯精钢打造的长矛。我们阎王寨失败，就是败在武器上了。”活判官说道。 “哦？那他们这么厉害，又岂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郑有财又有了新的顾虑。 “呵呵，我就知道郑老爷会有这个顾虑。凌家军的武器和战甲虽然很厉害，但他们的士兵却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见过血的都少；据我看，都是在附近临时召集的流民，战斗力并不是太强。而且，他们数量不多，只有几百人。现在正是铲除他们的时候，如果让他们以阎王寨为根基，假以时日的话，说不定真能练成一支精锐。到时候，就真成了大家的大患了！” “郑兄早下决心啊！牛千总已经决定出兵了；白云山十一家山寨，也决定出兵了；不瞒郑兄说，我刚刚从范家堡和刘家寨过来，他们也决定出兵了。牛千总有命令，只要是在这次行动中出了力的，在打赢之后，都能得到一定的铁甲和精钢长矛；而那些不出力的人，现在不帮朝廷，以后也别指望着朝廷帮你。”孙家乾进一步劝道。 出兵打赢了，就能得到战甲和长矛，这可是让人非常眼红的；不出兵的，以后你的寨子遇到危险，也就别指望朝廷大军的救援了。牛千总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这一步，只要是明眼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郑家家丁虽然不多，但出二三百青壮还是没问题的。”郑有财终于下定了决心。 孙家乾一笑，告辞出来，向着另一家堡子赶去！ …… 第九十九章 黄龙山王二(一) 第九十九章 黄龙山王二（一） 陕北和关中北部连年发生灾荒。天气久旱不雨，草木枯焦，赤地千里，饥民外逃，饿殍遍野。 连年的饥荒，再加上瘟疫横行，百姓死毙甚多。但朝廷及陕西巡抚乔应甲不但不减免租赋，赈济灾民，反而增派所谓“新饷”“均输”等赋役，严令官吏督责。百姓苦不堪言，几乎没了活路。 崇祯元年十一月十七日，白水县民王二首举义旗，聚众攻蒲城的孝童，韩城的淄川镇。不出一月的时间，接连攻克几个重镇，得到无数的粮食和军械。 而王二也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利用所得物资，招揽了大量饥民之后，斩贪官杀污吏受到四方百姓的爱戴。更有遍地的流民作为群众基础，一时之间声望无两。 朝廷恐慌，急派官军围剿。 起义军与官军多次作战，互有胜负。起义军所到之处，饥民纷纷加入，队伍迅速扩大到数万人。 官军的围剿，不但没能歼灭王二，反而让他在战斗中越打越强大。 而王二，也深恐被朝廷大军包围，一路向着洛河以北撤退。 数日前，陕北府谷农民王嘉胤集合一伙饥民造反。王二听说之后，遂率军北上，两支义军在宜君县附近会师一处，力量更加强大。 于是，王二提议，就近攻打旁边的宜君县城。这一个提议，一下就在义军中引起了强烈的争论。 “王二兄弟，最近你们的风头很盛啊！听说前些天你们接连攻破两个大镇，普通的寨子更是攻破无数，应该不缺粮才对啊！”王嘉胤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身高七尺有余，常年的体力劳动，浑身肌肉虬结，一身彪悍之气。 “王嘉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以为我们有粮食故意不给你们吃了？”王嘉胤话音刚落，王二旁边一个汉字就窜了出来，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他这一喊，王嘉胤身后的几个汉字也立刻就要跳出来。 两支义军自从会师之后，就开始出现各种摩擦，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和洽。想想也是正常，一伙没有经过训练、没有严格的纪律，就靠着一时的**聚在一起的饥民，你还能指望他们有多强的纪律『性』吗？ “种光道，还不退下！怎可对王首领如此无礼！”王二一声厉喝。 “哼！”那个被称作种光道的汉子这才冷哼一声，极不情愿的退了回去。 “呵呵，王二兄弟不用责怪！种兄弟可能是误会了，在下得到贵军一千石粮食的帮助，已经非常感谢了，哪还敢奢求什么？刚才的问话，只是纯属好奇而已。”王嘉胤脸『色』稍稍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也伸手将身后几个青壮拦回去，说道。 “哎！”王二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不瞒嘉胤兄弟说，我们这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内里也是苦不堪言啊！不错，前些日子我们是攻破了两个镇子，可得到的粮食，在当场就拿出大半分发给了饥民。剩下的，本来是带了走的。可一路上遭到朝廷军队的围剿，在突围中数次被迫放弃辎重，一直到现在，我们总共剩余的粮草还不够半月之用，否则的话，我也就不必这么着急着攻打宜君县城了！” “哦，那看来是在下误会王二兄弟了！”王嘉胤拱拱手。 “王二首领，在下有个担心，我们现在虽然聚起了数万人，可咱们心里都应该知道，这些人可根本就称不上军队，都只是聚在一起的流民而已。对付小股的朝廷军队还可以，真要是攻打宜君县这样的大县城，恐怕不行吧？”说话的人跟王嘉胤的相貌略有些相像，正是他的同族兄弟王国忠。 “是啊，王兄弟！宜君县城墙高大，可不是那些镇子所能比得了的。而且，宜君县光是驻军就有近千人，再加上一旦咱们围城的话，县里的豪强富户们一定会自愿帮忙守城，到时候他们的家丁民壮加起来的数量恐怕会是官军的好几倍。他们凭借城墙死守的话，咱们如何攻的进去？”王嘉胤似乎也不太赞同王二的提议。 “呵呵呵，如果没有几分把握的话，兄弟我又岂会提这个建议。那宜君县城墙高大是不错，一旦咱们围城，县里的豪强富户们为了保护自家财产『性』命，也一定会帮着守城。不过，嘉胤兄弟不要忘了，宜君县城上万户人家，豪强富户可占不了几户啊！” 王二笑着凑到王嘉胤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后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张斗耀寒窗苦读十几年，终于博得个同进士出身；可惜的是朝中无人，全靠着自己的精明，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又过了十几年，才补了个宜君县知县的缺。 宜君县位于匪『乱』、灾荒较多的陕北，从万历末起，这里就收不上多少赋税来；到了天启、崇祯年间，更是变本加厉，连一粒粮米都收不上来，甚至还需要朝廷不时拨些赈灾粮款。 这样的知县可算不上什么肥差，而是大家躲都躲不及的位子。可张斗耀并不这么认为。 当官的目的不同，有的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财，而张斗耀，则是为了官——更高职位的官。 当他得知自己被任命为宜君知县的时候，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来了。 张斗耀上任的当天，就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章，主动提出，以后宜君县不再需要朝廷的一粒赈灾粮；不但如此，以后宜君县还要像其他郡县一样，正常的缴纳赋税。 按照张斗耀的话来说，“赋税乃国之根本，宜君虽遭天灾，但有赖圣天子在朝，百姓亦能温饱。所为抗缴赋税者，皆乡里『奸』猾之辈也。更有甚者，为一己之私而置朝廷危难于不顾，编造灾荒。”只要“严惩其魁首，则赋税自然如数上缴。” 据说，大明当朝天子崇祯览后大悦，在朝会上对张斗耀大肆夸奖。一个知县，在朝会上得到皇帝的嘉奖，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三年任期满之后，那肯定就是考核优秀，升上一级那是最起码的了。 张斗耀其后果然不负众望，在到任不到三个月，就将秋季的赋税按时交了上来。 崇祯更是对这样的“能员干吏”赞赏到了极点。 现在朝廷最困难、最缺少的是什么？就是钱粮啊！像宜君县这样的重灾区，本来是需要朝廷拨些赈灾粮的，可张斗耀到任后不但没要赈济，反而将赋税收上来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能员干吏，当得大用！这就是崇祯皇帝给张斗耀的评价。 虽然也有人提出，说张斗耀在宜君县刮地三尺，害的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崇祯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反而认为进言的人是妒忌英才，将其贬官处置。 现在的大明国，表里都已经『乱』作了一团。关外鞑子不断寇边，甚至经常越过边界公然在北地掳掠人口和财富；陕西、南赣一带流民起义不断；各地官军兵变连连。 要想平定这些动『乱』，没有强大的军队是不行的。 …… 第一百章 黄龙山王二(二) 第一百章 黄龙山王二（二） 养军队就需要粮草银两。京营、边军、卫军、民壮……一个个都是吃钱的大户。 国家需要钱粮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黄河泛滥了需要修缮，陕北一带大旱了需要赈济…… 用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国库的收入却是一年不如一年。连年灾害，各地粮赋的收缴极为困难，就连江南向来富裕之地也不例外。现在支撑着大明国库大半的，就是两淮一带的盐税而已。 崇祯帝想不明白，自己上位以来，可说是非常的勤政，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局面呢？ 最近更是刚刚搬倒了魏老太监，将魏阉势力几乎连根拔起，全国上下欢呼声一片。这让他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可飘飘然的感觉也不能让他忘记眼前的窘境啊！ 魏阉势力被废除了，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国家的各项政策都会步入正规，能臣干吏将不再受排挤打压，大家都能为朝廷尽力，这将是多么完美的事情啊！ 可是……可是…… 崇祯觉得只有自己更努力才行！他努力想办法为朝廷增加税收，甚至皇宫的各项开支都被一减再减，百姓头上的各种税收名目也是一加再加！ 结果，现在的赋税还是不及天启年间的一半！崇祯自己反倒落了个骂名。 崇祯心头那个怒就别提了！他觉得，这都是手底下的人干活不利导致的。本来挺好的主意，那些大臣们执行不好，才让自己即失了民心，又没有得到实利。 为此，震怒的崇祯接连杀了数个“误国庸臣”。 现在可好，好不容易除了个张斗耀能够替君分忧，那就当然要好好赞扬一番了。至于他的赋税是怎么收上来的，那就不用多管了。 再说张斗耀，前半辈子窝窝囊囊地混到现在，不曾想一朝抓住机会，竟然能够得到皇上的赞赏，激动地不能自已，一把老骨头都觉得轻了几分。 “本官之所以能够得到皇上他老人家的褒奖，就是凭的赋税这一项。在本官任期之内，只要这宜君县的税收能够收上来，就不用担心圣眷减少。等本官升了官，难道还能少得了你们的一份前程？鸡犬升天的故事你总是懂得的吧？” 这是张斗耀经常对他的手下说的话。 张知县上任以来，不审讼狱，不顾民生，就是一心扑在赋税的收缴上。 这天，张知县照常升堂，将几个抗税不交得刁民带上了公堂。 “大胆，你们几个刁民，种田就要为朝廷交税，这是天经地义的，你们竟然抗税不交，这可是跟朝廷对抗，明不明白？”张大老爷惊堂木一拍，官威十足。 “老爷您明鉴啊！”堂下几个“刁民”破衣烂衫，与其说是农民，倒像是乞丐更多一些。自从来到大堂上之后，就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老爷明鉴，实在不是小的们不交赋税，而是今年天气大旱，田地的收成不及往年的一半啊！小的们实在是交不出来！希望大老爷开恩，减免一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伏地诉说道。 “减免？笑话！这可是朝廷定下的规矩，又岂能随便减免？你当朝廷法度是儿戏吗？王老头，你也不要给我诉苦。哼！你们鱼上村可是周围有名的富裕村落了，村旁边那渠子里的水一直就没有断过吧？你们可以汲水灌溉，还敢说天旱？哼！凡是旱了的，那都是懒惰导致，赖的老天什么关系！再说了，人家鱼下村连渠子都没有，那赋税不照样交齐了？你们如果再敢以天旱为借口抗税不交的话，小心我将那条小沟渠判给鱼下村，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旱！”张知县在各方面可是做足了功夫的，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同进士，又岂能是庸才？ “老爷开恩，大老爷开恩！”张知县这一句话，那几个“贱民”果然都恐惧地开始磕头如捣蒜。 “大老爷，小的还有一事不明，咱们的课税每亩九厘钱，不是在秋收的时候就已经交上去了吗？怎么现在……”刚才那个老汉鼓起勇气嗫嚅着刚说到一半，只听到惊堂木一声震响。 “咣！”王老汉被吓得一个哆嗦，立马住了口。 “好啊，王老头！我就知道你是一根搅屎棍子，典型的刁民！如果不是你在这儿搅来搅去、到处蛊『惑』民心的话，那些贱民们又岂会有胆子抗税？我先告诉你个明白，然后再治你个蔑视朝廷之罪！好叫你知道，你们秋收后交的课税不假，现在交的却是‘辽饷’，每亩地要加收九厘。辽饷啊！知道干什么的吗？用来给辽东将士们发军饷、做军衣的，那些将士们百战生死，才将鞑子挡在关外，让你们能够安居乐业，吃你们些、喝你们些，难道不应该吗？哼，如果没有他们的话，鞑子早进来杀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妻女，抢你们的粮食了。现在哪还有交些赋税了事儿这么便宜？”张知县怒声咆哮着，为王老汉这种贱民的不开窍而痛心疾首。 “是！是！老汉愚钝，也晓得这个道理，可是，这每亩加收九厘钱，小的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啊……”王老汉俯伏地上，知县老爷震怒，让他内心恐惧，可知道现在如果不出声辩护的话，这九厘的摊派下来，不知道村子里又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了。 “呵呵！『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你个刁民！真是不打不老实的贱骨头！来人”张知县一声令下。 “在！”两班衙役同时大吼。 “将这个老东西给我拖下去，重打六十……啊，不！重打八十大板！”张知县犹觉得不解恨的样子。 “是！”两班衙役毫不犹豫，拖了那个老汉，摁倒就打。 “啊——”板子下去，立马就是凄厉的叫声。 “大老爷！大老爷开恩啊！”其他几个同伴跪伏着上前求情。 “反了！反了你们的！都给我拿下了！每人杖打二十！跟着王老头一块儿过来的，又能有什么好人了？” 大老爷一发威，几个“贱民”全被摁倒在地，大堂上的惨叫声立刻此起彼伏。 “哼！一群不打不知悔改的贱民！这次打了你们，回去后赶紧把赋税如数交上来，如若这样，还则罢了。再敢迟疑，将小沟渠判给鱼下村，还要治你们不敬朝廷之罪，一个个都少不得被下大狱！” 张大老爷是个“很仁慈”的人，似乎受不了这些人的惨呼声，皱着眉头就要退回到后堂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民壮大喊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儿不能慢慢说？没得失了体统！”张知县是个读书人，当然要重身份。 “流匪……有流匪！往咱们宜君县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城外四五里地处，不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就要到城下了！”那个民壮气喘吁吁的报告道。 “什么？流匪？流匪不是一直在蒲城、韩城一带活动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张知县脸上失了颜『色』。 “这个，小的不知！” “可恨！蒲城和韩城的地方官真是废物，不将流匪就地消灭，竟然让他们来祸害邻县，这还像什么话！对了，那些流匪总共有多少人？”张知县急切地问道。 “具体人数不知道，但看漫山遍野的，总不会少于几万人！” “砰！”张知县脸『色』大变，一下坐倒在地！ …… 第一百零一章 黄龙山王二(三) 第一百零一章 黄龙山王二（三） “咣！咣！咣……” 宜君县城大街上，到处都有差役拿着铜锣使劲儿敲着。人们早就『乱』作了一团，慌『乱』地向着各自家中跑去。 “流匪围城了！” “快！所有青壮都上城墙，帮助县太爷守城！否则城破之后，你们的房屋都会被烧毁，妻女都会被『**』辱，没有人能够幸免！” “县太爷有令，男子十四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都要上城墙帮助守城。凡是有私自躲藏起来不去的，待贼兵退后，县太爷将追究其罪行，家产一律充公。” “赶紧了！所有青壮要依令行事！自带武器，家里的棍棒、菜刀都可以带上。” 差役大街小巷的喊着。 …… “孩儿他爹，你要小心些！看情况不妙就赶紧往回跑，咱们家无钱无粮的，流匪来了咱也不怕，没必要给那些官老爷们卖命！”女子伸手『摸』『摸』自己男人的脸，眼里含着泪花，说道。 “我晓得！你们好好在家呆着，把门都锁好了！等我回来！” “爹，我不要你走！娘，爹这是要去干什么？”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事儿，但也看出了氛围的不对。 “二宝要乖，听你娘的话，爹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男人回身『摸』『摸』儿子的脑袋。然后叹口气，转身走开了。 “哇……”二宝看到爹走开，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哎！”男人听到哭声脚步一顿，叹了口气，终于没有回头。 “这该死的世道！”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一边哄着二宝，一边低声骂了一句，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 “动作快点！平时老爷养着你们，现在该是你们为老爷出力的时候了，所有人都上城头！” 各大户人家，将自己的家养壮丁们都集合了起来。现在最恐慌的，除了张斗耀张知县以外，就是县城里的这些大户们了。 流匪的危害，是人都听说过。所过之处，大户人家的粮食财产都被洗劫一空，家人男的被屠尽，女的则是被『**』辱至死。所以说，一听说有流匪围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都将家里的壮丁们集中起来，随着官军一块儿守城。这些大户人家的壮丁，是除了官军之外最大的守城力量。 “老爷，我们真的要将将家丁们都拉到城头吗？” “废话！不上城头，一旦县城被攻破，你以为那些流匪会放过咱们吗？留下几个人，防止有人趁『乱』来家里打劫，其他人一个不少，全都上城墙，连店铺里的伙计也要上去。” “是！是！” “还有，从家里拉出十石粮食来，拿大锅去城根下熬粥，凡是上城帮助守城的，都有粥喝。” “不管是不是咱们家的人，都能喝吗？”管家确定了一下。 “当然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守城啊！现在可不是小气的时候。” 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这些大老爷们也都狠下了心，粮食、家丁，这些家底全都拿了出来。 …… 有人着急，可也有人高兴。鱼上村的赋税收不上来，差役们将村中几个“钉子户”全都拘押了过来。 被县太爷抓走，是人都明白会有什么后果，村子里的一些青壮随后就跟了过来。 “你亲眼看见了吗？” “是的，我亲自爬上城头看了的，外面黑压压一片，都是流匪，将县城围得严严实实，看那数量，最少也有几万人，我看，这次宜君县城要糟糕！” “太好了！通知弟兄们，准备行动。一会儿等城下攻城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你们就突然将县城的东门打开，只要让城外的兄弟们都进来，咱们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大哥，小弟们都有一个担心，那些流匪们进城之后，真能像他们说的那样，给咱们分粮分金银，还任由咱们选择去路吗？” “那是当然了！王首领可是讲义气的人！否则，又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起几万人的队伍？还有，以后不要流匪、流匪的叫，那是狗官们对首领的污蔑，要叫义军。再说了，咱们根本就没有退路！王老爹为了咱们鱼上村，都已经被狗官给打成那样了。如果不靠义军，我们怎么救得出王老爹？” “对！无论如何要救出王老爹他们！” “哼！张斗耀，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时！等咱们打下了宜君县，我非得将这狗官的皮给扒了！” “好！我们干了！” 一群小伙子商量好了，开始分头行动。 …… 黑熊和黄皮是宜君县街面上混的二，平时聚集了几个败类，整天偷鸡『摸』狗，大恶不作，小恶不断，官府的衙役也拿他们没办法。 流匪围城，整个宜君县『乱』作一团，这几个二却比过大年还兴奋。 “嘿嘿，前面就是陶老四家，现在城里面都『乱』作一团，咱们趁机进去，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大白天的……”还有人有些犹豫。 “呸！你个胆小鬼！咱们做事，什么时候分什么白天晚上了！尤其是现在，人们要么是被赶上城头，要么是急着回家，又有几个胆敢随便出门的。即使咱们闹翻了天，都不会有人来管，你怕个逑啊！” “就是！陶家小娘子可是水嫩着呢！『奶』『奶』的，上个月老子只是跟她调笑几句，那个『骚』娘们就敢在大街上呵斥老子！妈的！今天老子非得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呵呵，黑爷别生气，这样的娘们玩儿起来才够味儿呢！” “嘿嘿嘿……那倒也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等不及了。走，赶紧进去吧！” 几个迤逦着来到一处小院外。这处小院院墙不高，房屋已经十分破旧，一看住户就不是什么殷实人家。 翻越这样的院墙，对于一向不敢正事儿的几人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 “咣！”院门被打开，立马惊动了屋里的人。 “谁？”外面兵荒马『乱』的，平常人家自然惊觉多些。 几个也不答话，闷头就往里冲。 “啊！是黄皮他们！”屋里一声娇呼。 “呵呵，不错！是哥哥我来了！”黄皮『**』笑着冲向屋门。 “咣！”木质的屋门虽然结实，但门柱安的却不够好，一撞之下，立刻扑倒。 “黄皮！你们要干什么！咳咳咳……”一个男子的声音刚刚呵完，就大声的咳了起来，使得这本来挺有气势的一幕成了一个笑话。 “哈哈哈……陶老四，你说我们几个大男人冲进来，这是要干嘛？总不成找你个痨病鬼玩儿吧？”黄皮几人放肆地大笑着，一点都不把陶老四放在眼里。 “你……你们……咳咳咳……”陶老四愤怒地指着他们，引起了更大声地咳嗽。 “相公！”陶家娘子赶紧上前拍着他的后背。 “陶老四，你看你的肺都快咳出来了，偏生还要守着这么漂亮一个小娘子，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再说了，你晚上还玩儿得动吗？看你家娘子过门都两年了，那肚子还是平平的，哥哥们今天就来帮帮你啊！哈哈哈……”一伙人『**』笑着将两人围了起来。 “你们……混蛋！赶紧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可要喊人了！”陶家娘子羞红了脸，怒指着一伙。 “哈哈！笑话！要是怕你喊人，我们就不过来了！流匪就要进城了，现在外面『乱』成一团，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黄皮等人一边『**』笑着，一边『逼』近了过去。 “我打死你们这群恶棍！”陶老四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了掉在地上的门『插』管，双手举着就要砸过去。 “滚你妈的一个痨病鬼！”黄皮窝心一脚，将陶老四踹地倒飞出去，“咣！”地一声撞在后面的土墙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相公——”陶家娘子凄厉地呼喊着就要扑过去，却被旁边的黄皮一把拉住。 几个趁机也扑了上去…… 趁着城里混『乱』浑水『摸』鱼的并不止黄皮一家，大街上打砸店铺公然抢劫的，翻进富户家里偷东西的，找到仇人家里趁机报仇的…… 王二刚刚兵临城下，整个宜君县城就已经『乱』作了一团！『乱』世的萧条，压抑在心头的人『性』之恶都爆发了出来。 …… 第一百零二章 黄龙山王二(四) 第一百零二章 黄龙山王二（四） 张斗耀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感到两腿有些站不稳。 “这，这流匪怎么会有这么多？这都是些什么人？”张知县舌头打着卷问道。 “据我侦查所知，这群流匪的头目是白水县的王二，这个刁民自从在白水县反叛之后，不但打退了朝廷军队的围剿，而且还攻克了蒲城的孝童和韩城的淄川镇，得到了大批的粮食物资，用之招揽附近流民，所以才让队伍壮大，现在能有这三四万人，也是很正常的。”说话的，是宜君县的驻军千总，马天力。 千总是正六品，知县是正七品，按说千总的品级要大于知县。不过，明朝『政府』一向是文官统治武官，文贵武贱。所以，在宜君县一向是张斗耀说了算。马天力虽然看不惯张斗耀的一些做法，可限于朝廷的惯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唯张斗耀马首是从。 不过，这马天力倒是有些本事的人，在王二刚刚到来，就『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王二？这伙流匪竟然是王二？朝廷不是派了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剿灭他吗？刘应遇是怎么搞的，朝廷可是给了他一万大军啊！怎么反倒把流民赶到咱们这儿来了？”张斗耀愤怒地说道。 “张大人息怒！朝廷的文书才刚刚传到咱们县，可见命令下达没几天。大军的调动，那是非常麻烦的，辎重粮草、开拔银等备齐了，各项手续走下来，现在是不是到了浦城县都还不一定呢！本官料想这王二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就提前跑到咱们这儿来了！”马天力恭声说道。 马天力虽然在县务上唯张知县马首是瞻，但他在品级上到底是高了张斗耀一级，所以这个称呼就显得非常麻烦。要说像县里其他小吏一样自称下官吧，他心里觉得委屈——尤其这张斗耀实在是他看不上的人；可如果自称本官，似乎也有些不妥……最后纠结了半天，武人的骄傲战胜了谨慎，他还是决定自称“本官”。 没想到，这个称呼果然引来了张斗耀的不快。 张斗耀听了这话，内心先是一声冷哼： 你一介武夫，也好意思在我这七品知县面前称“本官”二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贼兵当前，还用得着你，暂时不收拾你；等贼兵退了，迟早找个由头参你一本，让你头上乌纱不保。当然了，现在嘛……嘿嘿…… 张斗耀略一思索，计上心来，脸上却挂起了笑容： “马千户真是神断！仔细想来，或许正是如此！只要咱们坚持几天，朝廷的大军自然到来，到时候内外夹击，就能破了这股流匪啊！” “正是如此！”马天力应道。 “怕只怕，朝廷的大军不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况，应该派人出去求援，早些让大军到来才行啊！”张斗耀又皱着眉头说道。 “求援也未尝不可，只是……”马天力刚说了一半，就被张斗耀打断了。 “所以……这个重任只有交给马千总了！希望马千总带着本部精锐努力杀出重围，早早带着援兵来解宜君县之围啊！”张知县几乎涕泣俱下了，语气极为诚恳。 “这个恐怕不可！”马天力吃了一惊，“现在外面贼兵围城，要想杀出重围去求援，恐怕不易啊！这倒不是本官怕死，只是本官担心，一旦本官离开，这城墙的防御难免会出现疏漏，到时候万一城破，全城数万人口陷于流匪之手，那你我可真是万死莫赎了啊！” “马千总是什么意思？难道宜君城离了你还不行了吗？你只管放心，有本官在，有县里各士绅的支持，一定守的宜君县城平安。还望马千总看在全城数万黎民的份上，冒死一拼，外出为我等求得援兵。”张斗耀说的大义凛然。 旁边几个上城头看形势的士绅不明就里，以为是马天力贪生怕死，也赶紧抱拳请求道：“马千总，求您老人家看在我们全城百姓的份上，外出求援吧！” “哎！好吧，本官答应了！”马天力叹口气，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再不应承的话，好像倒真是他贪生怕死不敢外出求援一样。以张斗耀和他的关系，在城围被解之后，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重重地参上他一本。到时候，即使他守城有功，也难免被革职问罪的下场。可说，他现在已经被张斗耀『逼』上了绝路。 既然已经决定，马天力下城墙，点起了手下五十多个家丁，人人备马，就准备开城门杀向城外。 宜君县驻军理论上来讲应该有一千人，大明朝廷军队吃空额成风，马天力自然不能避免，也吃了四百的空额。 剩下的六百人，只是名为士兵，其实平时很少会『操』，粮饷更是拖欠严重，已经足足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发过饷银了。士兵们家里大多揭不开锅，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穿的破衣烂衫。 常年领不到饷银，让他们对长官的命令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现在守城是『逼』于无奈，毕竟这些士兵都是本地人，一旦城破，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的家人。可要是想让他们出去跟流匪野战的话，那就没可能了。 除非拿出足够的银两来，先把以前欠的饷银都补上，或者是开出足够的开拔银才行！ 马天力自然没有时间、也没有银两整这些事情。还好他手底下还有五十多个家丁。这些家丁平时的饷银都是普通士兵的两倍以上，而且从不拖欠，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实在是精锐中的精锐。 用吃的空额来养精锐家丁，这也是明军的惯例，尤其在边军中更是如此。因为家丁的钱是长官、而非朝廷给发的。所以，这些家丁就只忠于自己的长官，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将领们的私兵。 “吱嘎嘎……”城门一声响，五十多骑奔腾而出，像一把尖刀一样，一下就刺进了流匪阵营之中。 流匪人数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拿着木棍等物的流民，连真正的武器都没有，哪里能够挡得住这支精锐骑兵。 只见那些家丁们一个个如狼入羊群般，扑向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残肢断体飞起。 只不过，流匪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家丁们拼力砍杀，仍然不见尽头，马速渐渐慢了下来。 流民们见有机可乘，都是嚎叫着扑了上去。更有人有拿近丈长的棍子，一下就将马上的家丁顶了下来。 在这『乱』军之中，落马就意味着死亡。早有被鲜血刺激的疯狂的流民一顿『乱』刀砍上去，将其剁为肉泥。 马天力行伍出身，甚至冲阵的要诀就是快！一旦被拖慢下来，就只有败亡一途，因而，对于落马的手下睬也不睬，只是一味前冲。 身后，几十个家丁紧紧相随。 半天砍杀，喊杀声渐渐减弱，马天力终于冲出了重围，绝尘而去！可跟随在他身边的家丁也已经仅剩下十几骑！ “这马天力，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哼！”城墙之上，一直在关注着战局的张斗耀叹息一声，似乎对马天力竟然能冲出去，还感到有些可惜的样子。 “张大人，这没了马千总，咱们这城防……”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马天力带走的只是他的那些家丁，即使他们在城里，也不会安心听我的安排的。现在少了他们，剩下的人，不管是兵丁，还是民壮，或者是临时征调的壮丁，都是对本官的命令毫无二心的！咱们铁板一块，守住宜君县城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知县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千古书生侠客梦！张知县同进士出身，书读得多了，也羡慕古代那些沙场拜将指挥若定的名将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倒也乐得实验一把！ …… 第一百零三章 黄龙山王二(五) 第一百零三章 黄龙山王二（五） “咣！”地一声，宜君县城内尘封多年的兵器库被打开了。 “咳咳……”一阵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门口的几个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鬼地方，已经多少年没人来过了吧？老姜头，你也不说勤打扫着些。”一个年轻的兵丁一边挥舞着右手，赶着扑进鼻里的霉味，一边抱怨着。 “嘿，打扫？笑话！我能在这儿看着不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朝廷都几个月没给我们发过一文钱了？看守兵器库的本来应该有五十多人，可现在呢？就连总旗大人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们老哥儿几个没出去，全当这儿是一个小窝了！也就在外面的值班房住住而已，谁还会当真打开这兵器库来整理打扫不成？”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看那样子，总有五十多岁了，瘦的皮包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可以看到无数灰尘飞来飞去。 “这些兵器的保存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惜太长时间没有人管，都已经生锈了。你看，连这油布全都干了！” “还有些彻底腐朽，早就不能用了！ “管他呢！拿出去凑合着用吧！总不成现在去告诉县太爷这兵器都不能用了吧？”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以张大人的脾气，非得把我们都砍了！” “那就别说了，赶紧让外面的人都排队进来吧！反正都是些平头百姓，还能有谁赶去县太爷那儿告状不成？” “说的也对啊！” “进来吧！都进来吧！排好队！”有人大喝着，一群衣服打着补丁，面有菜『色』的人排队走了进来。 “快！每人领一件兵器，帮忙上城头守城！”兵丁大声呵斥着。 “伧啷啷……”一堆堆兵器被从仓库中扔了出来。 “兵爷，这长矛的柄全都腐朽了……” “你又不是残废，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找个木柄装上吗？”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兵丁粗暴的顶了回去。 “兵爷，我这是大刀，刀身都腐朽了，根本就经不得力！”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能给你一把刀就算不错了！多少百姓都是赤手空拳呢！” “都不要抱怨了！拿了武器赶紧走！” 就这样，按照张斗耀站直线的安排，县城兵器库存了多年的兵器终于派上了用场，都被分发了下去。 …… “王德仁，你带领二百人守住东城门，没有本官亲自到来，任何人不准打开城门！” “李挺，你带领自家壮丁守住西城门，一样的，没有本官亲自到来，不准开门！” “刘贵……” “赵宗，这些城里聚集的流民保不齐会有流匪的『奸』细，就不指望他们守城门了，城墙上安排一部分，剩下的集中起来，把城下的土木、雷石都搬上来。” “大锅有多少要多少，都架起来！火旺起来给我烧！” …… “什么？城南有贱民聚集闹事，不让拆房子？真是混蛋，鼠目寸光！现在不把房子拆了，用大梁做滚木御敌，难道要留给流民等他们进来烧不成？到时候不要说房子了，连人都得被杀光！” “刘把总，你带两旗兵丁过去，再有抗令不尊的，就地处决！” 张斗耀张知县觉得自己很有魄力，关键时刻就要用重法，这就叫做风范！ “遵命，大人！”刘把总兴奋地答应一声。这可是个肥差，城民百姓是不是抗令，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办了他们，他们家的东西可就任自己随便拿了！呵呵…… …… “油！我要的是油！所有人家，只要家里有油的，都要拿出来！油锅可是御敌的好东西！”张知县到处咆哮着。 …… “李举人是什么人？他岂会不顾国难？读书人都是明大义的，这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张知县一连串的质问，将一个报信的衙役吓得一身大汗，早就跪伏在地。 “那些刁民纯粹是趁火打劫！竟然敢污蔑李举人不肯出力，借口攻击士绅家庭。这样的刁民，十有**就是城外流匪的内应，你们赶紧过去，先把他们都抓起来再说，首恶要当场诛杀，决不能手软！敢攻击士绅家庭，这还了得？”竟然有一群刁民说一个举人不为城防出力，而且还围攻李举人家！贱民围攻举人家，这还成的什么体统？张知县的逆鳞被触动了！ “严办！一定要严办！不要以为流匪兵临城下，本县就不敢治他们了！对于这种不识大体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 “什么？一个平民小娘子被『奸』、杀？这种小事儿你都敢来烦本县！你是不是嫌本县不够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那小娘子平时就水『性』杨花，喜爱抛头『露』面，否则，又怎会被人盯上？也说不定根本就是通、『奸』呢！赶紧下去吧！这种小事可以以后再报，非得现在过来凑『乱』，我看你纯粹是想忙死本县！” …… “那两门大炮赶紧架好了！” “弹『药』装实在，用着点心！一会儿流匪攻城的时候，你们就给我轰他娘的！”同进士出身的张斗耀也报了句粗口。 “想当年戚继光将军用这虎蹲炮平定了倭寇，今天，张大人用虎蹲炮击退流匪，小民断言，今后这将是我大明流传的两段佳话啊！”城头之上，几个士绅还在大排着马屁。 “呵呵，哪里，哪里！兄台过缪了！本县比起戚大帅来，还是略有不如的啊！”张斗耀和“谦虚”地说道。 …… 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下来，张斗耀大人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外面流匪虽然多，可宜君县城墙高大，城头兵丁、民壮坚守，滚木雷石备齐，相隔不远的一个个油锅冒着烟，各种准备十分充分，倒也能让人感到安心！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海浪般的呼声喊起： “攻破宜君县，杀了张狗官！” “攻破宜君县，抢衣穿，抢饭吃！” “攻破宜君县，过个好大年！” “冲啊……” 伴随着喊声，流匪像『潮』水一样涌向了城头。 流匪，终于开始攻城了！ …… 第一百零四章 黄龙山王二(六) 第一百零四章 黄龙山王二（六） 流民中有不少工匠，王二等也算是有攻城经验，提前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攻城器械。虽然看上去很简陋的样子，但却很实用，而且胜在量大。 铺天盖地般地涌了上来，一些民壮抬着长梯，流民们随便拎着大刀片子、锄头甚至木棍就干往上冲。 “首领说了，谁先冲上城头的，就赏他二百石粮食，十个女人，还升他做队伍里的部总！”无数小头目大声高喊着，流民们被刺激的眼都红了，不要命的朝上冲去。 部总是起义军中的一个官职，这时候的起义军中，官职跟朝廷不同，由大到小，一般分为都尉、掌旗、部总、哨总，以及什长和伍长。部总，已经是相当不低的官职了，差不多算是中高级将领。对于普通流民来说，这算得上是一步登天。更何况还有二百石粮食和十个女人的实惠在那儿摆着呢！ “快！给我狠狠地打！将他们都打下去！”起义军弓箭手很少，根本就不是朝廷弓箭手和火铳兵的对手，因而，张斗耀倒也敢亲临城头指挥。 “虎蹲炮准备！”宜君县四面城墙上各有三门虎蹲炮，现在齐齐将炮口对准下方。 “轰！轰！轰！”一轮齐『射』，冲在最前面的流民立马倒下一大片。 虎蹲炮不同于红衣的大炮，它的『射』程虽然相对较短，但每次可发『射』五钱重的小铅子一百枚，另外还有一个重三十两的大铅弹压顶，端地犀利无比。 尤其是对付这种密集的冲锋阵营，更是威力巨大。几炮轰下去，凡是中者，无不惨呼倒地，更有人被直接打断肢体，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不要怕！大炮只能打这一炮，他们装填困难，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去！”流匪中有人经历过这个场面，这时候并不惊慌，大喊着继续冲上前去。 有人带头，大家的疯狂立马被鼓动了起来。 “嗖嗖嗖……” “砰砰砰……” 明朝的军队虽然腐朽堕落，但装备还是可以的。士兵配弓箭的比例很大，更有相当一部分人装备火器。 宜君县只是县城，实际拥有的六百士兵中，大部分都是长矛兵，弓箭手有一百人，另外还有五十人装备了火铳。 这么点弓箭手和火铳，还要分布在四面城墙上，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长梯很快就搭上了城头，义军们蚂蚁似的开始往上爬！ “快！油锅往下倒！”有人大喊着，几个人抬着四处『乱』溅的油锅，喊着口号直接泼了下去。 “啊——”滚烫的油浇在流民们身上，直发出不似人声的嗥叫。 即使只溅在身上一个油点的，也是立刻就起一个大泡。 “啊，是火把！”城上的守军当然不会这么罢休，滚油倒下去，紧接着就是火把。这都是守城的老一套了，他们自然不会不晓得。 “砰……”热油，遇火即燃，很快城墙下的流民，连同木梯都烧成了一片。 “啊——救命啊——”被烧着的流民惨呼着来回跑。可城脚下流民们本来正以密集的攻势冲过来，早就挤作一团，哪还有回旋的余地？立刻将旁边的同伴身上也都引燃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一个流民战士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火球”跑向自己，吓得连连后退，可后面早就被同伴挤住了，根本就跑不了，身上破烂棉衣很快被引燃，也变成了火团！ “杀了他们！身上着火还来回跑的，就杀了他们！” 很快有小头目反应过来。『乱』刀砍下，将那些被火引燃后失去理智的人一一砍死。 没被油浇着的，也并没有多么幸运。 第一批冲上来的木梯被烧着，没有了攀爬工具，义军们都挤在城墙脚下；城上的守军立刻抓住机会，滚木雷石毫不客气地扔下来，只把那些流民们砸的哭爹喊娘。 “啊！我不要在这儿了！”有人的神经开始崩溃，扔了手中的武器，扭头就跑。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只凭着一股热情就冲上来，遭遇了这些磨难会有这种状况，也是很正常的。 “咔！”可惜，这个人刚扭头，就已经被身后的小头目挥刀砍死了。 “所有人都往前冲，只能向前，不能退后！王首领有命令，凡是敢临阵退缩的，一律斩无赦！”一些义军的骨干开始在人群中大喊。 王二和王嘉胤也一直在关注着战斗，看到进行的这种地步，知道再不拿出点力量来怕是不行了。 “所有人都压上去，老兄弟们在后面，凡是敢后退的，不管什么人，一律杀！” 两个王首领一声令下，义军的老兄弟们都压了上去。 经过几次征战，最初跟随王二的兄弟们凡是活下来的，都成了他的精锐心腹，一个个对他忠心耿耿不说，经历了战斗的打磨，见过血，也都有了一股百战余生的气质。 王二对这些老兄弟相当珍惜，一般冲锋的时候都不用他们，只到了战斗的关键时刻才一举压上去，扭转战局。 现在进攻受挫，这些老兄弟自然要负责督阵，防止那些新归附的流民临阵逃脱。 第二批长梯又被抬过去，搭上城头。 “轰轰轰……”虎蹲炮每个一段时间就是一轮齐『射』，给义军队伍造成很大的损伤不说，这股震撼力，也是令人胆寒。 毕竟，参加义军的流民大多来自农村，绝大部分人一辈子连个火铳都没见过，现在突然出现这种大家伙，一阵巨响，黑筒里冒出一阵烟来，就能喷出无数“『乱』石”，打得人残肢断体，这可不是见了鬼吗？ 如果不是后面许多大刀压着阵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早就扔下武器逃跑了。 “哗——”又是一锅锅热油浇下来，紧接着是火把，木梯变成了火梯……惨叫声，哀嚎声…… 也有聪明的老义军战士，拿着把弓箭偷偷藏在人海之中，手持一支火箭，眼看着城头有油锅，立刻就是一支火箭『射』上去。 火箭落进油锅之中，引起大火，火苗往外一『舔』，将旁边守军的衣服烧着。那守军猝不及防之下，手忙脚『乱』地反而将油锅碰翻，城墙上也化为了火海！ “哦——”城下欢呼着，在这段没有防御的城墙上架起木梯开始往上冲，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 第一百零五章 黄龙山王二(七) 第一百零五章 黄龙山王二（七） 朱骏是鱼上村年轻一代的领头人。 朝廷苛捐杂税不断，又加上天气大旱，『逼』得人无法过活，是朱骏带领全村的人抗税不交。 朝廷过来抓人的时候他正好出门不在家，逃过了一劫，却让对他非常好的老鳏夫王大爷顶了缸。 朱骏回来之后闹着就要去县衙要人，最后如果不是恰好遇上义军的话，他说不定也已经自投罗网，被张知县抓起来了。 现在，呆在想成的朱骏被朝廷征召，正领着村里二十多个后生往城头上搬运各种物资。 “朱大哥，城门口总共有二百人，我们恐怕很难成事啊！”一个小伙子凑到了朱骏的身边。 “这二百多人倒没什么，我能想办法拖住他们半柱香的时间，问题的关键是，城门都被『乱』石和黄土给堵死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打不开！这是个大麻烦！”朱骏眉头皱起，看着被堵死的城门沉『吟』道。 “嗯，咱们只有二十多人，要想打开城门，最少得需要两炷香的时间，可周围这二百多人，又岂会给咱们那么多时间？” 几个人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青壮突然凑了过来，悄声在朱骏身边说道： “西城门没有被堵死，那是张狗官留给自己逃跑的出路。朱大哥可以带兄弟跟我过来。” 朱骏一愣，见是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年轻人，看对方的意思，似乎对自己等人的意图了解的非常清楚的样子。可既然没有声张，那肯定就是友非敌了。否则的话，只要在这儿大喊一声，自己这二十多个兄弟就全报销了。 只不过，这个陌生人值得自己信任，将二十多个兄弟的『性』命交托吗？ “我是王二首领派来的！已经联络了几路兄弟在西城门集合，只要朱大哥带兄弟过去，我们就更有把握打开西城门了！”那个陌生青壮看出朱骏的犹豫，接着说道。 “我们被安排在东城门这里防守，现在战事正紧，那些官差怎么会允许我们私自离开？”朱骏看着旁边不远处的官差说道。 “朱大哥放心，这个，我们都已经做好安排，你们稍等一下！” 那个青壮说着走到了看守官差的身边，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满脸谄笑着将几块儿碎银子塞了过去。 “嘿！你们消息倒灵通，张大人安排的退路，不知道怎么被你们知道的！去吧，去吧！”那官差接了银子，笑着摆摆手。 民壮转身跑了过来：“事情办妥了，现在可以走了！” “好！我相信兄弟你！”到了这一步，朱骏实在没什么好犹豫的。 二十多人跟着那个青壮一路小跑着，穿越县城到了西城门，只见城门用几个粗大的木桩顶着，果然没有封死。 只不过，因为没有封死，所以防守的官兵数量比较多，民壮和正规士兵加起来总共有近四百人的样子。 “一会儿听口令一起动手！武器，会有人送过来！”那个带路过来的青壮低声吩咐道。 “好的！”朱骏答应一声。 “嘿！你们一伙，在那儿傻呆着干嘛？还不快点将这些木柴都运到城头，”一个负责监督人干活的官差看到过来一伙青壮，立刻呵斥道。 “好的官爷，我们马上过去！”朱骏点头答应着，背起旁边的木柴向城头走去。后面二十多个兄弟紧紧跟了过来。 一会儿的时间，又有两三伙破衣烂衫的百姓过来，都在官差的呵斥下开始干活。 此时，城头的攻防战越来越激烈，在城头油锅被引燃的地方，义军队伍搭着长梯冒火攻了上来。可城头的官兵们一下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反扑。 义军队伍是由流民临时组成的，有的人甚至只是拿了根木棍就冲了上来；官兵虽然疏于训练，但到底是有正规的装备，而且经过简单的阵列训练，相互之间有些配合，战斗力要远远高于义军战士。 两军正面冲突，义军队伍很快就被杀了下去。 几个地主青壮护院赶紧冲上前去，用尽力气将长梯推翻，义军好不容易打开的一个突破口被堵上了。 而且，经过这次事件，城上守军有了防备，将油锅看得更紧，就算是再想从城下放火箭，也不一定能够成功了。 在这关键时刻，只见城内大街上两个手推车满载着木柴走了过来。 “武器来了，准备行动！”不知道是谁低声道。 那两辆手推车速度越来越快，到了人群中突然一翻，“咣！”地一声，兵器滚了一地。 附近早有准备的青壮立刻冲上来捡起： “杀了这些狗官兵，打开城门迎王首领了！” “杀——”一阵大喊声响起。 “快！这些贱民造反了！杀了他们！”官兵和地主武装的联军虽然措手不及，但胜在装备精良，很快就结成阵势开始反击。 猝起发难的百姓大约有一百多人的样子，数量不及官兵，更是没有经过训练。如果一鼓作气打开城门将城外的义军迎进来的话就是胜利，而一旦被官兵拖住，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则必死无疑。 看现在的情形，官兵的反应比想象中快得多，一下就将城门守住。一百多起事的百姓反倒陷入被动，又被全歼的趋势。 朱骏等在城头的一伙人也是被官兵『逼』得连连后退。 “油锅！”朱骏突然瞟见旁边的油锅，一声低喊。俯身就扑了过去。 鱼上村几个青壮见机得快，也跟着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几个官兵自然知道这不是好事儿，抡着大刀砍过来。 朱骏发了狠，眼看迎面两个官兵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将手中的单刀扔了出去。 “噗！”地一声，正中对方胸膛。然后脚下丝毫不停，继续冲了上去。 另一个官兵见同伴突然被杀，本来下了一跳，但看对面的家伙竟然赤手空拳冲了上来，也被激起火气，一刀斫过来。 朱骏身子一矮，整后背直接撞过去，“嘭！”那个官兵反应不及，一下被撞翻在地。 朱骏不及管他生死，一下冲到油锅旁边。转身看时，同伴都已经被官兵和地主豢养的民壮拦住。 “呀——”朱骏大喝一声，大油锅一下被掀翻，一道热浪翻腾着向城门下浇去。 “啊！”城下正混战的官兵和起事百姓惨呼声一片。 朱骏哪还顾得分清敌我，俯身捡起一个燃着的木棍，划过一道弧线扔了下去。 “嘭——”一片火海燃起。 “快逃啊！”官兵们眼看火烧过来，哪还顾得这许多，纷纷躲避。 “冲！打开城门就是胜利！”朱骏站在城头大喊一声，冲着旁边一个柴堆跳了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 黄龙山王二(八) 第一百零六章 黄龙山王二（八） 宜君县城墙高约两三丈，那柴垛本身的高度也有一丈，这么跳下去，丝毫没有受到伤害，朱骏打了个滚就在地面上站稳了。 大火很快烧过来，将整个柴垛都引燃，火势越来越大。 战场混『乱』，对起事百姓极为有利。大家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城门。官兵和协助守城的地主武装则是以保命为先，两相对比之下，优势更加明显。 朱骏很快加入进去，一马当先，冲破了官兵的阻挠。 几个人杀进城门洞，合力将顶着们的大木杠一根根抬起。 “吱嘎嘎……”城门，被打开了！ “城门开了！快进城啊！”城外就是义军的队伍，不用人招呼，就直扑了过来。 滚滚灰『色』的人流，像满堤的洪水找到发泄口一般，直接冲了进来。 城里的官兵开始时还试图阻止，可义军队伍数以万计，哪是区区几百人挡地住的？ 往往是在挥刀砍死一个人的时候，就发现周围一片长矛、粪叉袭击过来，然后整个人就变成了血窟窿。 “城破了！” “城破了！” 无数声音大喊着，传遍了整个宜君县城。 官兵士气不由一落，很多见事早的丢弃了武器扭头就跑。更有混迹于百姓队伍之中，向着城内退缩。 农民军战士根本就顾不得追杀官兵的残兵败将，反而是一哄而散，冲着各家店铺和像样点的人家冲去。 见粮食就抢，见金银就拿，少遇抵抗，就奋起杀人。更有品行败坏的，闯入民居中女子。 男子临死前的惨叫声，女子撕心裂肺的喊声……鲜血染满了街道，在低洼处积起一个个小血泊。 即使原本老实巴交的农民受此氛围的刺激，也变得疯狂起来。人内心最原始的野『性』被激发了出来，什么伦理道德，都被抛在了一边。 这里，只有最原始的**！集体无意识，能够让人丧失理『性』，做出难以想象的疯狂事情…… 等王二和王嘉胤进城的时候，全城已经在农民军的掌握之中——或者说，是被农民军**地不像样子了。 “呵呵，终于把宜君县打下来了！”王二坐在枣红『色』的战马之上，身披一件铁甲，真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是啊！这次攻城，王二兄弟当记首功！如果不是你想的这个里应外合之计，现在恐怕咱们还在城墙外喝西北风呢！”王嘉胤身跨黄骠马，与王二齐头并进。 “哼！没有咱们的兄弟打头阵，就算有什么锦囊妙计，又能济得什么事？”王国忠却是有些不服气，在旁边冷哼一声。 王二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嘉胤已经发作了： “国忠！以后休再说这种风凉话！在外攻城是我两家兄弟合作，有哪里能说是我们的功劳了？这里应外合之计，如果不是王二首领的话，你的那些兄弟现在又岂能在这城中做乐？” “哼！”王国忠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神『色』之中明显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王国忠毕竟不是自己手下，王二倒也不好过多追究，只能一笑带过：“你我两军合做一家攻打宜君县，现在成功，功劳自然是我两家的，不分高低！” “王兄弟客气了！”王嘉胤抱拳一笑。 这时候，只见一个年轻人忽然疾奔着冲着王二这边跑了过来。前面几个老战士立刻将他拦下来。 “王首领！我要见王首领！”那个年轻人忽然扬声大喊道。 “放他进来吧！”王二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于是吩咐道。 两个老战士跳下马，将年轻人手中的单刀拿过，又仔细地搜了身，才一左一右的领着对方到了王二面前。 “我就是王二，你找我有事儿？”王二也不下马，就那么居高临下的问道。 “在下鱼上村朱骏，有事相求王首领！”来人正是朱骏。 “哦？你就是那个一把火将城门烧开的朱骏？是条汉子！”城门口的战况，自然有人向王二汇报。 “谢首领夸奖！”朱骏不卑不亢地说道。 “嗯，你在城门口确实立了大功，以后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如果你是为这个来的话，可暂时退下，以后我亏待不了你！”显然王二是将朱骏当成过来讨赏的了。不过，对于这样的勇士，他也是喜爱；虽然觉得这小伙子沉不住气，可话音还是和颜悦『色』。 “首领明鉴，在下并不是为求赏而来！在下帮助首领，也并不是为了自家赏赐！”朱骏保拳恭声说道。 “哦？这倒有意思，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不光是王二，就连王嘉胤等都是提起了精神，想看看这个小伙子说什么。 “在下想请首领下令约束弟兄，不要让城里生灵涂炭！首领您可知道，自从城破以来，义军队伍进城后，简直比最残暴的杆子还要凶狠了几分，见物就抢，见人就杀，掳掠，无所不为……” 朱骏满脸义愤的表情还要继续说下去，旁边刚受了气的王国忠早就听不下去了，一声大喝： “够了！你给我住嘴！兄弟们进城不乐呵乐呵，你说我们冒了『性』命不要是为了什么？怎么就变成了你口中的‘掳掠‘无所不为了？” 这次王国忠说话，倒是没有几个人反驳。 “可我们是义军！真要这么做的话，那跟打家劫舍的杆子又有什么区分了？”朱骏激动地满脸通红。 “笑话！义军难道就不要吃饭了？你这厮，我看肯定是朝廷派来的细作，来『乱』我军心来了！看我不宰了你！” 王国忠说着就要抽出腰刀，幸好被旁边的王嘉胤喝止住了，然后转眼看着王二。 王嘉胤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他并不是想要帮助朱骏，也不是觉得朱骏这番话不该杀；而是认为，这朱骏毕竟是找的王二，这件事情交由后者处理比较合适！ 王二没想到朱骏会有这么激烈的言辞，愣了一下才说道： “你不要眼红大家抢得盆满钵满，等队伍集合的时候，那大部分都是要上交给咱们队伍的，没有这些粮食金银，我们又如何能够生存？你对破城有功，回头的奖赏，粮食、金银、女人，都是少不了的。这些东西从哪儿来？还不是城中抢过来的。” 王二显然不认为朱骏会有什么高洁的志向，而是认为对方没抢到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愤愤不平，因而有此一说。 “首领，在下宁愿不要赏赐，愿意换的全城百姓平安！”朱骏语气诚恳，继续恳求道。 这下，不光是王二，连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 第一百零七章 黄龙山王二(九) 第一百零七章 黄龙山王二（九） “朱骏，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莫不是以为只有自己是悲天悯人的么？还是说我们都是嗜杀的恶人？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如果不是看王二首领的面子，以我王国忠的脾气，今天非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王国忠又忍不住跳了出来。 “王二兄弟，这是你的手下吗？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啊！看来并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王嘉胤也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二脸上一阵尴尬，强忍着愤怒说道： “好了，朱骏！看在你为破城立功的份上，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就不追究了！你下去吧！”言下之意，虽然不追究，但功劳恐怕也是没有了。周围几个人暗道可惜，心说这是何苦来哉，为些不相干的人出头，平白耽误自家的前程。 “我……”朱骏还想要继续说话，只见旁边一个身着铁甲的汉子伸手一拉他： “不要再说了，兄弟，你先退下吧！” 朱骏面『色』挣扎，一怔之后，才深深地叹口气，抱抱拳退了下去。 “首领，我也认为破城以来兄弟们造的杀孽实在是太多，是不是可以收手了？”刚才拉住朱骏的，正是王二手下头号干将种光道，他也瞅准机会劝谏道。 “哈哈哈……看来王二首领的手仁义人还真是不少啊！”王国忠讥笑道。 “哼！”王二脸『色』不悦，一句话都没说，打马离开了。 种光道扭头看了王国忠一眼，冷声骂道：“一群没人『性』的东西，也配跟我们说‘仁义’二字！” “伧啷啷！”王国忠一下拔出刀来，王嘉胤的手下和种光道这边的人纷纷拔出武器，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 “哈哈，自家兄弟，这是干什么！”王嘉胤出面了，一副和事老的样子。 “国忠，还不把刀收起来！”对自己这边一声厉喝。 “哼！”王国忠和种光道都是一声冷哼，后者扭头就走，连一声告别的话都没有。 朱骏紧跟在种光道的身后离开。 “这位大哥，刚才真是多谢你了！”朱骏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种光道刚才的回护。 “没什么！你是条汉子！可这宜君县城的事儿，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大丈夫做事，要懂得自保之道。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有所作为！”种光道不动声『色』的点拨道。 “谢大哥！朱骏会记在心上的！”朱骏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个青壮跑了过来，在朱骏耳边说了几句话。 “都救出来了？”朱骏脸『色』一喜说道。 “是的，朱大哥！一个不少，全都救出来了！只是，王大爷……”那个青壮吞吞吐吐地说道。 “王大爷怎么了？”朱骏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 “王大爷被那狗官打了八十大板，幸亏县衙有个师爷是我们鱼上村李小哥的亲戚，对衙役有所照顾，否则的话，恐怕当场就被打死了。饶是如此，现在也已经很不好了！” “快带我去！”朱骏跟王大爷情同父子，如果刚才不是看到全城大屠杀，急着制止的话，一定是会亲自去营救的。现在一听说老人伤重，立刻就等不及了。 “种大哥，小弟要先走一步了！”朱骏回头冲种光道一抱拳。 “好的，你赶紧去吧！”种光道也听出了对方的麻烦。 朱骏又抱抱拳，才转身离开。 “你，跟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就尽量帮他们解决！”看着朱骏离开的背影，种光道对旁边的一个小头目说道。 “是，种将军！”那个头目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朱骏一路疾奔。县衙在城中心，从城门口过去，几乎贯穿了半个城区。一路上，到处都是四处杀人抢劫的流匪，一些民房中有女人惨呼的救命声混合着大肆『**』『荡』地笑声传出，不问可知，正有怎样的惨剧发生。 朱骏心里暗暗纠结，自己拼命打开城门将这伙所谓的“义军”引进来，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县衙早就已经被攻破，门口遍地的死尸，血流成河。脚踩上去，地面会发出“噗嗤噗嗤！”陷落的声音。 县衙门口，一颗人头当中悬挂，正是知县张斗耀。 这个狗官死了还睁大着眼睛，似乎受了极大的恐惧一般。 朱骏的眼光只是在上面稍微停留了一下，就继续走了进去。 王大爷等人被关押在县衙的班房里，朱骏在青壮的带领下，直接推门进去。 只见板房内早就已经挤满了人。鱼上村二十多个青壮，经过城门之战后还剩下十六个，现在都挤在屋里子，再加上地上躺着七八个受刑的伤者。 “王大爷！”朱骏一进门，就直奔伤最重的王大爷而去。 “呃……”王大爷伤得很重，趴在地上，直喘气。听到声音，才艰难地抬起头来。 “是……小骏吗？”微弱的声音响起。 “是！大爷！小骏来晚了！”王骏一把抓住王大爷的一只手，声音哽咽道。 “不……不晚！听说你……去见义军首领，求……他们收回屠城的命令，结果……如何？”王大爷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关心着全城人的生死，典型的古代汉族百姓的忠厚。 “小骏没有办法！”王骏低声说道，“您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不……不碍事儿的！”王大爷说道。 朱骏伸手揭开搭在王大爷身上的被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整个屁股都已经被打得血烂，看上去都觉得触目惊心。 朱骏的心不由一紧。 “这还是多亏了李师爷！否则的话……”旁边一个青壮话说了一半，后半句不言而喻。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爷是狗蛋的乡亲，家父家母也是从鱼上村出来的，这点小忙，算得什么！” 朱骏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外人，青布长袍，一脸的恭谨小心。 “不管怎么说，多写李师爷了！”朱骏回头冲李师爷一抱拳。 “当不得，当不得！”李师爷唯唯连声。 朱骏也没有跟他多客气，伸伸腰，舒了口气。 看到王大爷暂时没事儿，他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时候，只听后院一阵阵『**』笑声传过来。 其实，这声音早就有了，只是朱骏的心刚才一直放在王大爷身上，才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儿？”朱骏眉头一皱，问道。 “是县尊的家眷！哎……”李师爷说着叹了口气。 朱骏开没走出去，跨过一道小院，只见整个县衙已经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走，各种书籍文书扔得满院都是。 县衙的后院，就是县太爷的住所，平时一般人哪能进的来？现在却是门户大敞，任人进出。 朱骏刚走到后院门口，就见五六十个壮汉正排着队，嘴里『**』、笑着，等着什么。而前面，则是五六个壮汉，脱得精光，正围着一个女子发、泄着。 朱骏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女子的脸被挡住了，看不清楚，但身材娇好，皮肤细白，一看就是个难得的美人。 但是，这个美人的遭遇却是非常的惨，围着她那几个壮汉，都是最低贱的流民，平时她都不会拿正眼看的。可现在，就是这些流民，却正在她身上发泄着**。 而后面的人还是等不及的在催促着： “你们完事儿了吗？快点了！大爷们都还等着呢！嘿嘿！这可是县太爷的女人，真要是弄上一弄，他、妈的死也值了！” “就是！要不是她惹恼了王忠国将军，又哪里有咱们享受的份！” “就是！你们快点！” “……” 各种污言秽语不断。 在『乱』世中，越是美丽的女子，遭遇就越惨！ 朱骏看的眼都红了，拳头越握越紧。 “朱大哥，忍着点吧！咱们管不了的！而且，这个女的早已经完了！就算救出来，也活不成!” 第一百零八章 黄龙山王二(十) 第一百零八章 黄龙山王二（十） “这就是所谓的义军吗？哼！简直连杆子都不如！”朱骏狠狠地道。 “我们走吧，朱大哥！”旁边的兄弟拉了拉他。 “走，找几个门板，抬上王大爷，咱们离开这里！”朱骏一转身，满脸都是决然之『色』。 回到班房，朱骏一宣布自己的决定，满屋子里的人立马炸开了。 “朱大哥不是说要投奔王头领的吗？现在咱们已经算是杀官造反，如果再回鱼上村的话，回头官府来清算，咱们恐怕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对啊，朱大哥！好不容易打下宜君县城，如果咱们就这么离开的话，王头领肯定不会分给咱们粮食物资的。” 大家七嘴八舌，总的来说，都是想要跟着王二走。 “好了，大家都住嘴！咱们来听听俊小子是怎么想的！”这时候，与王大爷一块儿被抓的一个耆老说道。 “原本，我确实想跟着王二首领走。当今天灾不断，又兼朝廷无道，以致生灵涂炭。就那咱们鱼上村来说，有水渠子灌溉，尚且无法生存，更何况其他村寨？宜君县十户人家，倒有七八户家破人亡，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样下去，迟早天下大『乱』，我们跟着义军起事，也未尝不是好事。” 朱骏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可是，王二的所作所为，攻打城池的时候不拿手下当人命看，那些投靠他的流民，都被他不顾生死地填上去！这样的头领，值得我们跟随吗？说不定哪天再攻城的时候，我们就是被利用的对象了！” “更何况，这王二所部，破城之后就肆意屠杀，所作所为，又哪里配称义军二字了？简直就是比杆子还要残暴地多。就这样的军队，肯定不会得到人心，根本就不是成大事的样子。我们跟随王二，迟早落个身死人手的下场。” “小骏说的对！”这时候，王大爷也开口了，“我们本身就是受不了朝廷的挤压才被迫反抗的，哪能有了些实力就拿百姓不当人命？这王二不是个好归宿！” “对啊！我们可不能跟着王二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几个人出声附和道。 “你们几个怎么样？如果铁了心想要归附王二头领，那我们就只有分道扬镳了！”朱骏看着几个没有开口的人问道。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犹豫着说道：“朱大哥，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现在王二头领势大，在城墙上的时候您也看到了，他的手下，至少有数万人。这次攻破了宜君县城，不但能够得到大量的金银、粮食等物资，更是天下震动，获得了无比的威望。相信以后只要王二首领登高振臂一呼，天下人必将云集响应，瞬息之间，数十万大军可成。现在我们早一步跟随王二首领，以后肯定飞黄腾达，奔个好前程！” “不用考虑了！”朱骏一挥手说道，“人各有志，王成你们几个如果想要跟随王二首领的话，我也不强求，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只是，还希望我们要离开的消息，希望王成兄弟帮忙保密。” “朱大哥，你把兄弟们当成什么人了？”王成赶紧说道。 接下来，愿意跟随朱骏离开的十一个汉子站到了朱骏的身后，加上王大爷和几个受轻杖刑的人，总共是十四人；包括王成在内，总共有五个人不愿意离开，则是站到了另一边，还有四个受了刑后轻伤的人，也站了过去。 “小生不才，可也不愿意与流寇为伍，愿意跟随朱大哥离开！”李师爷也站到了朱骏的身后。 “王成，你们……唉！”躺在门板上的王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 朱骏一行人出门后不敢多做逗留，一路直奔西城门而去。 “站住！”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卫在那儿的战士拦住了。 “这位大哥请通融一下，我们有急事要出城。”朱骏快步上前，说道。 “不行！两位头领已经下达了命令，没有他们的联合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城！”那些守卫毫无商量的余地。 朱骏脸『色』一滞。 “朱大哥，这下可麻烦了！如果不趁现在离城，等王二首领到了，咱们可不一定能走得了。”李师爷凑上来说道。 “嗯，我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才想先送你们出城，然后再独自回来向王头领辞行，没想到现在竟会这样。”朱骏也说道。 “门口这些人，个个龙行虎步，昂首挺胸，身上一股凶煞之气。显然都是经历过战阵，如果强闯的话，就凭我们这十几人，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啊！”李师爷皱着眉头说道。 朱骏一行被困在城门口，急得团团直转。 就在这时，只见一匹快马疾奔而来。 “种将军！”城门守兵见来人赶紧行礼。义军队伍，现在对王二和王嘉胤之外的几个首领都是以将军相称。 “种大哥！”朱骏也上前。 “他们要出城，你们赶紧放行！”种光道一指朱骏几人说道。 “可是……种将军，两个王首领有令，没有他们的联合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城门的！”那个守兵犹豫着说道。 “哼！首领的意思，是怕城中有人抢劫了财富之后带了逃跑。你看他们一行人，两手空空，可有携带任何的财物？”种光道质问道。 “这个……”守兵一犹豫，还是没有让路的意思。 “嗯？莫不成你们以为仗着两位首领撑腰，我就治不了你们了吗？”种光道语气一冷。 “不敢！属下不敢！”守兵赶紧跪下。 “呵呵呵……种兄弟，何苦为难几个守兵呢？”一阵大笑声，却是王嘉胤和王二双双到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二面『色』不善。 “王头领，是我们想离开，回村庄。”朱骏转了出来，说道。他反正是要离开的，可不想种光道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得罪两个头领。 “哦？你们为什么要离开？跟着我共闯一番事业，岂不是更好吗？”王二沉声问道。 “对不起王首领，我们本就是山野鄙人，故土难离，宁愿回老家耕种。” “哼！”王二冷哼一声，不愉之情溢于言表。 “王大哥，人各有志，不如就放他们一马吧？”种光道出面求情道。 “呵呵……种兄弟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难道所有不愿意跟随我的人都要遭到报复吗？呵呵，就像你说的，人各有志，既然朱兄弟另有志向，那你们就让开吧！”王二脸『色』变了几遍，勉强一笑说道。 “谢王头领！谢种大哥！”朱骏冲二人一抱拳，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王二兄弟对待属下果然仁慈啊！”王嘉胤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现在才语带讽刺地开口道。 “哼！”王二冷哼一声，“管教属下不严，兄弟我也没脸再待在这儿了，这宜君县城就交给你了！种光道，让兄弟们赶紧集合，天黑之前离开这里，省得再给我丢人现眼！” “哦？王二兄弟要离开这里？”王嘉胤一愣。 “对！” “不知道兄弟打算去哪里？当然了，如果兄弟觉得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用告知我们。” “黄龙山！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黄龙山一带山大林密，就算朝廷知道我们就在那里，也不一定能够奈何得了我们。嘉胤兄弟留步，兄弟要赶紧开始约束兄弟，准备离开这里了。”王二说着，抱抱拳，一行人打马离开。 “大哥，这王二难道就这么把宜君县城让给咱们了？”王国忠凑上来问道，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 “哼！他把县城让给咱们倒是真的，不过可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个什么没有脸面，而是因为，如果不离开这里的话，朝廷的征剿大军随后就到，到时候，被围在这座孤城之中，那可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王嘉胤冷哼一声，说道。 “那岂不是说，我们也要放弃这座县城？”王国忠满脸不舍之『色』。 “你认为，就靠我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对付得了朝廷的一万大军吗？抄了县衙，里面的文书你也都看见了，兵备商洛道刘应遇正带着一万大军赶过来，哼，这黄龙山王二，以后将是重点征剿的对象啊！” “那我们怎么办？” “离开这里！当然了，也不能再跟王二搅在一起。”王嘉胤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于是，在天黑的时候，将整个宜君县城洗劫一空的流民大军卷裹着宜君县几万百姓，开出城外，分成了两股。一股，向着东南黄龙山附近移动，另一股，则是向着西北方向逃去。 …… 第一百零九章 雪上加霜 第一百零九章 雪上加霜 话说白云山一带，除了阎王寨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之外，就要数“病虎”王力的寨子了。 现在，阎王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整个白云山震惊，将凌家军放在了风口浪尖，也让王力有了其他的想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让凌家军站稳脚跟的话，王力的日子将比以前还要难过；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凌家军新来，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将其连根拔起。 王力背后的支持者，葭州大地主孙家乾对这件事情也是极为热心。如果他支持下的这伙杆子能够成为白云山老大的话，孙家能够得到的好处将不可估量。 想对付凌家军的，当然不止这些人，还有最厉害的一个，就是葭州的驻军千总牛得水。从官面上来讲，说得堂皇一些，身为千总，有责任绥靖一方，打击杆子那是理所应当的。 从私人角度来说，阎王寨本就是他牛千总在背后支持的，那凌家军打狗不看主人，把阎王寨灭了也就算了，却还拒绝跟他牛千总交流，连每年的例银都不给，这还了得？要知道，阎王寨往年献上来的金银，往往都是占到他收入的一大半啊！ 当官、当官，为的个什么？不就是为了多挣些金银，富贵一生吗？ 断人财路，就是生死大仇！凌家军拒绝跟牛千总交流，拒绝交例银，这就让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了调和的可能。牛千总除了出兵找回面子，换个更听话的人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于是，急于找回面子、重建财路的牛千总，和白云山另外七股杆子以及他们各自背后支持的大地主们，三方势力很快就勾结在了一起。又由孙家乾亲自出面，打着牛千总的旗号，拉拢了葭州附近的二十多家地主武装，拼凑了五千大军，号称一万，约定日期，就要各自出兵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凌家军的耳目，就在他们相互开始勾结的时候，凌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有五千大军可能来征剿自己，消息一传开，整个早盛塬都震动了！ 这可是五千有组织的大军啊！那些杆子们看起来彪悍，实力反倒是最弱的。 地主武装的实力就不容小觑了！历史上，从北京城败逃出来的李自成就是死于地主武装之手，由此可见，地主武装是多么地厉害！ 至于朝廷大军，虽然**，可毕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而且装备整齐，长枪手、弓箭手，甚至火枪营都是有可能的。 凌家军能度过这一关吗？大家刚刚过了几天的好日子，不会又要回去做流民、或者是回自己的村子里挨饿吧？ 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担心。 雪上加霜的是，前几天派出到碎金镇购买粮食和『药』材的队伍竟然双双出事儿！两万多银子被抢不说，就连主事的辎重营千总赵武也陷落了进去。 “大帅，您一定要赶紧想想办法，救出赵大叔啊！为了掩护我逃出来，赵大叔已经被那几个狗官兵给砍伤了！”一路纵马疾奔，小柱子整个人都虚脱了，可还是强撑着向凌风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袭击你们的，是碎金镇的驻军？”凌风追问道。 “对！绝对错不了！他们连衣服都没换，而且，我认得其中两个人，正是在城门口守门的兵丁。”小柱子语气肯定地说道。 “碎金镇的兵丁，上次那个刘镇山已经被我们杀死，没想到他们还有胆子这么放肆！”凌风两眼一寒说道。 “我听说，这碎金镇新换了一个把总，叫做什么冯亮！据说这个冯亮是边军出身，因为累积了军功才升任为把总的，倒是有些真本事。上次碎金镇的把总被杀，米脂县惧怕朝廷的降罪，甚至都不敢上报，只是找了个借口就掩饰过去了。所以，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就调过来一个有真本事的新把总。”小柱子把自己在碎金镇上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凌风这才感觉到凌家军在情报系统上的不足。碎金镇新换了把总，要不是小柱子过来说的话，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牛得水、七家杆子和地主武装联合起来要征剿自己，也是在动静闹得非常大之后，才听说的，而且还多亏了自己派人盯着那七家杆子，否则的话，即使是兵临城下自己还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自古以来的战争中，最重要的就是情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现代的战争中，更是将情报站提升到了极高的程度。 凌风暗恨自己，堂堂一个穿越众，竟然忽略了情报，这么一个重要的方面，看来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要加强情报系统的建设了。 “现在碎金镇的驻军有多少人？”凌风继续问道，目前，只能指望从小柱子这儿多得到些信息了。 “上次米脂县吃了亏，一直没有找到杀死刘镇山的真凶，原先三四十个士兵都被不声不响地杀死了。所以，这次冯亮的一个百总的手下倒是没有空额，十足十的一百人！”小柱子说道。 “一百人吗？你们这次运粮食，去的是一旗三十六人，再加上买『药』的一个小队，还有你和赵武，总共五十个人，这还没有算那些民夫。我凌家军五十个精锐战士，即使敌不过官兵一百个人，可也不应该全军覆没，就剩你一个逃回来啊！”凌风疑问道。 “大帅，这全都是属下们无能！我们在进镇子的时候，因为长矛携带不便，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在城外安排了一处地方，将兵器放在那儿，留了几个人看守。进城的时候只带了几把单刀。而且，那冯亮极其『奸』诈，他在距城们几里地的地方设置了一个路卡，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猝起发难。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又是猝不及防，怎能敌得过一百蓄势而发的兵丁？因为反抗，那几个拿单刀的兄弟当场就被杀死了。其他人或死或伤，只有我，在留守兄弟的接应下，才逃了出来。”一开始，小柱子还有些羞愧，可渐渐地愤怒地情绪就越来越重，脸『色』涨得通红。 …… 第一百一十章 辎重营主攻 第一百一十章 辎重营主攻 “这怪不得你！我也没想到，碎金镇防守官竟然这么肆无忌惮！你看当时的情景，他们了解你们的身份吗？”凌风安慰了小柱子一句，又接着问道。 “不！从他们的表情和对话来看，纯粹是见钱眼开！我们和赵千总会合之后，手里总共有两万多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也难怪那个冯把总心动了！”小柱子思索了一下说道。 “哼！我会让他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的！”凌风问清楚情况，就安排小柱子下去休息。 “大帅，听说赵千总出事儿了？请大帅下令，属下愿意带兵平了碎金镇，救出赵千总一行！”听到消息的瘦猴立刻赶了过来。 “大帅，属下也愿意出兵！”李自成也抢前说道。 在早盛塬驻守的军队总共有辎重营五司人马，城防军三司人马，以及健字营和近卫营各三司人马。其中，健字营和近卫营是主战部队，最有资格出战。 “李自成，这可不是争抢功劳的时候，赵大叔是我的长辈，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他出了事儿，我不去相救谁去？你赶紧退后，不要再跟我争！”瘦猴眼睛一瞪说道。 “不行！你可是近卫营的统领，近卫营是干什么的？护卫大帅才是你们的职责。大帅，请下令让我们健字营去吧！健字营三百多士卒，保证踏平碎金镇，将赵千总营救出来。”李自成不甘示弱道。 “我说李自成，你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大帅就在早盛塬待着，难道你还不能保证他的安全吗？”瘦猴怎么看李自成怎么不顺眼。 “大帅！大帅！属下黄少涵有事求见大帅！”这时候，只听军帐外一个声音大声呼喊着。 随着凌家军的发展，各项事务越来越完善，现在凌风的住处和军帐外有近卫营一司人马常驻，普通人除非召见，很难接近。这也是为保证大帅的安全考虑。 “黄少涵？就是那个神箭手？”凌风对黄少涵有些印象。 “是，大帅！黄少涵是在咱们歼灭刘镇山时候的俘虏，一直在辎重营中跟随赵大叔，跟赵大叔感情很深，他现在过来，莫不是也想要出战吗？”瘦猴说道。 “好，让他进来吧！”凌风一摆手，对门口的守卫说道。 很快，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掀门而入。 “大帅，听说赵千总在碎金镇出事！我是代表辎重营来请战的！我们辎重营愿意出战，救出自己的千总，请大帅成全！”黄少涵进门跪地说道。 “你们辎重营不是主战部队，这次赵千总陷落碎金镇，可不是那么容易救出的，你们行吗？”凌风略一思索，反问道。 “大帅放心，我们辎重营的战士虽然在考核中比不上近卫营和战兵营，但也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平时训练的时候所受的苦比起战兵来一点都不少。装备也都是铁甲和精钢长矛，对付碎金镇那些杂碎们绝对没问题。”黄少涵语气铿锵，极为自信。 “你要明白，碎金镇的武装力量可不仅仅是那一百个官兵，还有很多地主武装也都是不能小觑的。毫不夸张地说，那些地主武装如果整合起来的话，战斗力要远远大于驻守的官兵。你去攻打碎金镇，肯定就要面对地主武装的反扑。知道了这些，你还要坚持出兵吗？”凌风问道。 “属下本就是碎金镇守军，对碎金镇各支武装力量十分清楚。属下有信心对付他们！” “嗯！”凌风点点头，“那个不知死活的冯亮竟然敢打我们的主意，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的话，别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了！接下来，我们不光要救出赵千总，还要踏平碎金镇，让世人看看我们凌家军的威力，也趁机震慑一下那些宵小之辈。这个，你可能做到？” “请大帅放心，如果不能踏平碎金镇，属下愿提头来见！”黄少涵急着表决心。 “好，军中无戏言！现在我就可以让你暂任辎重营的代理千总，如果能够顺利救回赵千总，踏平碎金镇扬我军威的话，回师后就准你组建弓箭营，并且任命你为千总。当然，如果你战败的话，可少不了军法从事！”凌风深明请将不如激将的道理。 “谢大帅！属下只愿救回赵千总，否则的话，不用大帅行军法，自己也就没脸再活着回来了。”黄少涵跪地抱拳说道。 凌风在军队中本来是提倡大家不用跪拜的，行标准的军礼即可，只是大多数人还是不习惯军礼，觉得唯有用下跪才能表示对大帅的敬意。 “好，你现在赶紧去整合辎重营，留下一司人马看守物资，其余四司人马都可调动。轻装简行，半个时辰后出发。至于粮草，我会派人随后跟上送到的。” “遵命，大帅！”黄少涵又行一礼，转身离开。 “大帅，这黄少涵虽然有些能耐，可让辎重营主攻，是不是有些唐突啊？”李自成还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 “呵呵，就像黄少涵自己说的，他原本就是碎金镇的守军，对那里的情况最熟悉。而且，辎重营的装备比起主战部队来一点都不差，让他们攻打碎金镇，成功的把握比你们一点都不低！再者说了，赵武本就是辎重营的千总，现在他们是为救自己的千总而战，一个个斗志昂扬，我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热情。气可鼓而不可泄也！”凌风一笑说道。 “大帅英明！”瘦猴适时地送上一句马屁。在他看来，让辎重营去救赵大叔也好，自己的千总被抓，当然要自己救回来才更解恨。 “大帅，碎金镇距离米脂县城不远，一旦碎金镇遭到攻击，不出几个时辰的时间，米脂县的援军就会到。这可跟咱们上次对付刘镇山不同。那是刘镇山自己带人追出了城外，咱们根本就没有攻打城池。现在攻打城池，谁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功，万一战事陷入焦灼状态，而米脂县的援兵从后面杀过来，到时候两面夹击，辎重营肯定是要吃大亏的啊！”李自成又说道。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让辎重营去攻打碎金镇，主要是考虑他们的感情，想让他们亲自救出自己的千总。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单独作战。李自成，你率领健字营三司人马，可有把握挡住米脂方向的援军？”凌风问道。 “属下尊令！只要健字营有一个人在，米脂县就休想有一个官兵能到碎金镇。”李自成毫不犹豫地保证道。 “好！你要记住了，因为早盛塬接下来可能会遭到牛千总的攻击，所以不可能再给你们提供一兵一卒的援兵，你们要全靠自己。如果辎重营有麻烦的话，你也要负责支援。”凌风又命令道。 “是，大帅！” 随着命令的下达，健字营和辎重营都开始动员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孙老爷英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孙老爷英明 仅仅十几天的功夫，白云山七家杆子和葭州的二十六家富豪就被联合了起来，各路民壮和杆子们纷纷赶到大地主孙家乾的寨子外集合。 大军集合的地点选在孙家乾的寨子外面，这本来是他自己决定并且一力争取的。任谁都知道，这次战斗结束后，那个风云一时的凌家军估计就不存在了，到时候，“病虎”王力就将成为新的白云山霸主。作为王力背后的支持者，孙家乾觉得有必要在这时候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可是现在，孙家乾为这个决定后悔地只想抽自己的脸—— “这孙家乾也太不地道了，大家很快就是并肩子作战的弟兄了，还让咱们在寨子外面喝西北风，再这样下去，我看也不用跟凌家军打，咱们自己就全都病倒了。” “就是，大冬天的连个草窝子都没有，谁受得了啊！” “开门！赶紧打开寨门让我们进去！” “我们可是给你孙老爷打仗去的，怎么竟然你们在暖和屋里享福，让我们在外面冻着？再不开门，老子可就要回家去了！” “回家？那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干脆先把这个孙家寨打下来，兄弟们进去乐呵乐呵得了！” “好！好！好！这孙老爷家可是有钱有粮的！” “瞧你那点出息！我可是听说过，孙老爷家的小姐才漂亮呢！这打破了寨子，咱这穷汉也能尝尝小姐的滋味了，嘿嘿嘿……” “哈哈哈……”众人都是一片会意的『**』笑声。 下面已经聚集了三四千人，都吵嚷着要打开寨门，这可把孙家的护院壮丁们吓坏了，赶紧跑着向孙老爷报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孙家乾急得在屋里连连打转，“郑有财、崔良那群该死的家伙，一个亲自带队过来的都没有，那些护院们当然要翻天了；那些杆子们更不是东西，目光短浅，回头让病虎挨个收拾他们；还有牛得水，这不是耍我吗？说好的昨天就已经是出师的最后期限了，他的官兵竟然还没到。” “老爷，现在快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外面那群人真敢攻寨子啊！”想想外面人的疯狂，过来报信的管事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样吧，你先去宰两头猪，去多拿些米面，做好了吃的，热乎乎的让大家先吃些。估计吃饱了，他们也就能安静些。进寨子那是不可能的。让他们进来，那还不整个遭抢了啊！” “然后，让所有的护院壮丁和佃户们都上到寨墙上去，给我好好守好了，敢有人冲击寨墙，都不要给我客气，格杀勿论。” “还要派人去跟病虎联系，让他控制好外面的兄弟。” “最后找几个骑马快的，赶紧去催牛得水，只要他的官兵一到，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老爷下了命令，整个孙家立刻忙碌起来。 大锅大锅的肉菜加馒头被抬出去，热粥捧着，外面的人，不管是杆子还是地主武装，果然都不再闹了，一个个吃得那叫香甜。 世道不好，这些人平时能吃上一口饱饭就算是不错的了，馒头肉，即使是小头目，也不是经常能够吃上的。 现在吃得饱饱的，胃里暖烘烘地，感觉浑身都舒服，原本呼啸的寒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刺骨了。 虽然没有住的地方，可能吃得饱、吃得好，真要是能每天这样的话，大家也都满意，闹什么闹？ “老爷果然英明，略施小计，就把局面安定下来了！”几个护院在城墙上围着孙家乾大拍马屁。 “英明个屁！你知道这顿饭吃了老爷我多少粮食吗？都是牛得水那个混蛋啊！” 在孙老爷一脸肉痛表情地痛骂声中，牛千总和他的一千大兵终于姗姗而来了。 这次，牛千总下了狠心要拔除凌家军这个祸害，对孙家乾倒是没有怎么为难，只是接受了一些牛羊的犒军物资，最后连寨子都没有进。 等到五千大军聚齐，终于拔寨离开的时候，孙家乾哭了！只见孙家寨外面方圆十几里范围内，都化为了一片废墟。 原来，有几伙杆子来得比较早，在这儿干等着的时候，捎带脚出去做了笔生意，把附近散居的农户们都给扫『荡』了。 要知道，孙家寨周围都是孙家乾的佃户啊！本来平时杆子们是没有胆量过来的，可现在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哪个山头的都有，谁知道是谁干的？这一下，孙老爷的损失就大了！ “啪啪！”孙家乾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闲着没事儿让大军在自己地头上聚集，真是吃饱了撑的！” 先不说肠子都悔青的孙家乾，单说凌风这边，听到征剿大军五千人终于聚齐出发，一系列的应对策略也都开始实施了。 “大帅，再往前走就太危险了！不如您赶紧回去，让小柱子过去看看，回头向您禀报吧！”瘦猴和小柱子一左一右，好好地护着凌风，在他们的身后，是近卫军的一小旗人马，总共十二个战士，腰板挺得倍儿直地站在那。加上凌风等在内，这里总共有十五个人，旁边的树林子里却拴着三十匹战马。 “嘿，难不成你真当我是废柴不成？别忘了你们全都是我练出来的，现在单打独斗，你和小柱子可都不是我的对手！”凌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属下不敢！可是，您现在是大帅啊！一人安危关系着整个早盛塬的命运，如果出了一点差错，瘦猴和小柱子都没脸回去见大家了！” “没关系！我们一人双马，即使被发现了，他们又怎么追的上咱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亲自看看他们，接下来的战术怎么制定？瘦猴你带着六个人跟我走；小柱子和其他人留下，看好战马！”凌风一边说着，脚底下却没有停步。 一行人徒步翻上一座小山头，远远地就看到一队黑压压地队伍正向着这边进发。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咬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狗咬狗 “这真是一帮蠢材，行兵打仗，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探清楚前路才行，以免中了敌人的埋伏！你看他们，却是连哨探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愚蠢，还是托大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凌风等人一路上驰马过来，到现在接近官兵的前锋，连一个哨探都没有碰见。 “现在官兵腐朽，地方驻军哪里还懂得打仗？这牛千总，据说是世袭的千总职位，在过来葭州当千总之前，那可是延安府有名的恶少之一，整天里不务正业，要不然，几年前又怎会以堂堂正正之师，败于阎王寨之手！”瘦猴说道。 听到瘦猴说得有理有据，凌风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来身边这几个将领成长地速度，要远远高于自己的预期啊！几个月前，这瘦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流民，可是现在，不但是凌家军近卫营的统领，手底下掌握着三百多号人，在统兵和练兵上很有一手；而且还对米脂县和葭州一带的地形及各方势力有了基本的了解。俨然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有牛千总这样的废物将领带兵，不是朝廷之福，却是咱们凌家军的大幸啊！”凌风感叹一声。 “大帅，您看下面，那些官兵好像『乱』起来了。莫不是起了内讧？”旁边的一个战士眼神好，突然指着前锋队伍说道。 众人看去，只见那队伍果然已经『乱』了起来。原本正常行军的前锋，被后面一伙队伍赶上来，两军相对峙着，不知起了什么争执，越吵越激烈的样子。 “那不是官兵，看他们服饰杂『乱』，不是杆子就是地主武装。”距离比较远，看不真切，不过，还是大致能看得清服饰的。 凌风暗道可惜，如果现在有个望远镜的话，该是多么方便啊！望远镜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有足够的材料的话，凌风这个理科毕业的高材生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 可惜的是，制造望远镜最重要的一种材料玻璃镜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少见。最起码从穿越到现在这几个月中，凌风就从来没有见过玻璃。 “狗咬狗，好啊！”瘦猴拍着手说道。 很快，两支队伍就由争执发展为了动手，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面一支队伍飞快的奔了过来，将打斗的两伙人分开了。 “嗨，怎么没打起来！那支最后过来的队伍真是多事儿，人家打架，管你屁事儿！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来劝架？”瘦猴拍着手，满脸遗憾的表情。 “哼！敌人这几千人是由三十多方势力组成的，既有杆子，又有地主武装，也有官兵。相互之间有宿怨的肯定不少，现在有牛得水镇压着，勉强能够凑到一起，这样的队伍，战斗力又能强到哪里去？我原本还想借助城墙来消耗他们的实力，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凌风冷哼一声，说道。 “大帅说的对，就这些乌合之众，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给咱们凌家军练兵的。我们近卫营战士一个打他们五个绝对没问题！”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 “走，回去再安排新的作战计划！”一边说着，几人向山下走去！ 凌风推测的不错。这次发生纠纷的，是白云山七家杆子之一的“夜枭”刘海和大地主崔良。 现在，牛得水的得力手下把总李兴带兵阻止了冲突，双方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李把总，您不知道这里边的关系！那刘海前年的时候，曾经打劫过我们崔良家的运粮车队，并且将押运粮车的大少爷给打死了。你说这仇我们能不报吗？只不过杆子们平时都在深山里面活动，要想入山征剿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因而，我们崔家一直没有逮着报仇的机会，现在‘夜枭’带人从山上下来，就别想着再回去了！我们出门的时候老爷有交代，宁可不打那凌家军，也要先把这‘夜枭’给解决了，否则的话，大少爷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的！”崔家带队管事崔福坐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夜枭”说道。 论实力来说，崔良家的护院比“夜枭”刘海要强大得多，因而，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哼！别以为我刘海就怕了你！实话说，你们崔家的那个狗崽子就是我打死的，怎么着吧？我先是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又打残了他的胳膊，最后把他吊在树上活活吊死的！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咱们现在就打过，我先在这儿解决了你们，再带领弟兄们翻身杀回去，屠了你家的寨子！”刘海毫不示弱，故意摆出一副欠打的样子来气对方。 “都给我住嘴！”把总李兴冷着脸喊道，“你们的眼里都还有没有牛千总？或者说，你们是想把自己放在朝廷的对立面，做朝廷的敌人？” “小的们没那个意思！”李兴这顶帽子扣得可有点大，崔福和刘海赶紧下马说道。 “牛千总说了，你们有矛盾的，回头再解决，在消灭凌家军之前，如果谁再敢生事儿的，那就是咱们这么多路人马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俩，现在都表个态吧！”李兴面『色』一寒，说道。 “小的谨遵牛千总之令。我可以保证，在解决凌家军之前，是不会去惹那个崔家的！”稍一犹豫之后，“夜枭”刘海首先说道。 “小的也愿意保证，在消灭凌家军之前，不再去惹‘夜枭’！”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崔福也不得不勉强表态。 “呵呵，这就对了嘛！大家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收拾起各自的人马，继续前进吧！”李兴笑笑，带着一队官兵先走开了。 刘海和崔福各自收拾人马，这才发现，刚才短短时间的冲突，双方竟然死伤了十几人。这还是多亏了把总李兴赶到的及时，否则的话，以当时不死不休的局面肯定会有一支队伍被打残。 冲突结束，“夜枭”刘海继续作为队伍的前锋，崔家的护院们则是被调到了队伍的最后。 各家队伍都已经听说了这场冲突，民壮们都把这当做一个笑料，说说闹闹地继续前进。二十多家队伍，五千人，竟然拉开十几里地的距离，拖拖拉拉地向着阎王寨方向前进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给敌人留条退路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给敌人留条退路 凌风只是远远地看看敌军的气势和风貌就撤退了回来，再深入侦查的话，确实有些危险。不轻涉险地，这也是为将者最基本的一个素质。 具体的侦查细节，就交由小柱子来做了！ 小柱子现在归属近卫营管辖，是第一司的把总。在凌风的命令和他的精心培养下，近卫营第一司一百零八个战士都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哨探。 一系列有关敌军情况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 “报告大帅，作为前锋的敌军‘夜枭’部二百八十余人，距我军还有六里地！其后有三部人马共计千人紧随，各部相距不足一里地！” “报告大帅，官兵一千人位于敌军队伍正中央，现在距离我们十三里地远。” “报告大帅，官兵弓箭手共计两百人，火铳手一百人！” “报告大帅，敌人从附近村寨掳掠了大量的村民来运输攻城器械，队伍行军速度缓慢！” “报告大帅，‘病虎’王力手下七百人在最后压阵。” “报告大帅……” 天字营、行字营、地字营、近卫营，四大战兵营全体出动，城防营也调动了三司人马，共计15司，一千六百多人，在阎王寨外列阵而立。 一千六百多人，个个身着没有上漆的银灰『色』铁甲，手中精钢长矛林立，寒光闪闪；一千多人聚在一起，整个场面却是鸦雀无声。 “现在，敌人的实力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有五千人，我们只有一千六百多人，但我有绝对的信心，我们一定能够打败敌人。唯一可能出现的意外，就是那两百弓箭手和一百火铳手。真要是让他们发挥出威力的话，战士们会出现很大的损伤，甚至被击溃也是有可能的。”凌风整理了报上来的情报，分析道。 “大帅所言极是！官兵的两百弓箭手确实是大麻烦！我们的弓箭队只有五十人，而且被派去攻打碎金镇了。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人能压制他们的弓箭手啊！至于火铳手，属下认为倒是不必太担心！官兵的火铳，最多只能打一发，然后就成了废物了。根本就没什么威胁力！” “是啊，大帅！官兵的火铳，确实只是吓唬人的玩意而已。属下曾经跟官兵干过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火铳一响，还真吓了我们一大跳，后来我们才发现自己这边只有几个兄弟被打中，官兵们反倒『乱』了手脚。那次，我们兄弟的数量还没有官兵多，却把他们杀得大败。所以说，这火铳根本就不适合在战场上使用。” 吕俊义和犟驴子两人在阎王寨的时候跟官兵的火铳手们交过手，这时候纷纷说道。 “永远不要小看火铳。如果他们使用得当的话，以一敌百不敢说，但以一敌十是绝对没问题的。我们这次打仗，一定要好好应付，而且，要将官兵的五十把火铳全都抢过来！”凌风郑重地说道。 凌风说得肯定，吕俊义二人都不再说话，但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火铳手能够以一敌十？见识过官兵火铳手的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大帅，小的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刘良佐上前说道。 凌风一向提倡自己的属下畅所欲言，可随着凌家军的壮大，他的权威也日盛一日，大家说话的时候反而更加小心谨慎了。就连刘良佐这样的老兄弟在提出不同意见的时候，也都是事先请示。 “好，你讲！”凌风点头说道。 “大帅，如果您想要将官兵的火铳手全部拿下的话，属下认为这里并不是最佳的伏击地点。为什么我们不把敌人引到早盛塬塬上和塬下之间的那条大路上呢？那条路只有上下两个出口，往塬上方向的出口，已经被一道城墙堵起来，只需五百战士把守，他们就休想能够功的上去。然后咱们把剩下的战士往塬下的出口处一堵，他们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管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刘良佐越说越激动。 其他人明显也都是这种想法，目光灼灼地看着凌风。 “嗯，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而且，以牛得水的自大，我们要把他引到绝路上也没有多大的困难。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咱们把他们包围之后呢？”凌风反问道。 “包围之后，当然是要全歼他们了！全歼了他们，不光是那些火铳，包括弓箭在内，就全都是咱们的了！”刘良佐毫不犹豫地说道。 “全歼？拿什么全歼？”凌风苦笑一声，“咱们这一千多战士，看起来装备精良，可训练时间达到两个月以上的只有五百多人；剩下的一千一百多人，全是刚刚征召过来的百姓。说白了，他们也就是穿上铁甲，拿起长矛的普通百姓而已。这样的队伍，又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呢？” 凌风一句话，周围众人面面相觑。 “新兵的通病，就是打不得硬仗。在老兵的带领下，你让他们打打顺风仗还可以，真要是稍遇挫折，恐怕立刻就会崩溃。在战场上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可就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了。到时候，不要说全歼敌人，恐怕要反过来被敌人全歼了。” “这次来袭的敌人，可是丝毫容不得小觑啊！据我所知，周围的大地主们几乎把他们的精锐全都派了出来。那些护院们原本就是有些武艺的人，所以才会被雇佣，再加上平时训练，战斗力绝对强悍；杆子们本来就是过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官兵，一旦遇上顺风仗，列阵而战，战斗力比前两者还要强。” “我们唯一胜利的机会，就是在一开始就打垮他们的抵抗意志，不能让他们把战斗力发挥出来。否则的话，战斗的胜负可就不能预料了。” “如果我们把敌人包围在塬上和塬下的大路上的话，敌人退无可退，只能奋起反抗。所谓哀兵必胜，说不定真的会让他们咸鱼翻身，反倒把咱们打垮。” “所以，我把战场选在阎王寨附近，一道岗外面。这里地形开阔，有利于我们兵力的展开；而且，道路四处汇集，便于逃跑，敌人根本就起不了拼死抵抗的决心。只要我们在一开始打得顺，三十多家敌人之间本就互相怀疑，各自为了保存实力，肯定会有人临阵脱逃。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算是神仙也难挽回了。” 凌风一步步详细地解说着。 “对啊！大帅英明！”瘦猴一拍手，“给他们留条退路，这样的话，敌人就不会拼命了！不拼命的敌人总比拼命的敌人好对付的多。先打败他们，要想出气的话，回头再分别杀到他们的寨子去就行了。” 大家稍一思索，立刻明白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由心悦诚服齐声高呼： “大帅英明！”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待时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待时机 征讨大军浩浩『荡』『荡』地进发，他们的第一目标是阎王寨。 按照牛得水牛千总的说法，无论是从地形，还是从防御工事的经营上来看，阎王寨都要比早盛塬优越的多，凌家军没有理由不把主力转移到阎王寨。 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目前只能靠推测。不是他们不想派哨探侦查，而是这两地的地形实在是让人无语。 早盛塬只有三条通路，最大的那条路已经建起了城墙，陌生人根本就不能通过；另外两条小路，更是被铁栅栏拦住，各有一旗人马驻扎，防守地死死的。阎王寨也是如此，哨探们顶多到头道岗，就再也进不去了。 为了探清楚两处寨子的情况，先后有二十多个官兵和杆子化装成流民，假装被凌家军收留。结果，这些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以后，牛得水干脆就放弃了侦查，直接选择更难攻打的阎王寨。在他想来，啃下阎王寨后，早盛塬还不是手到擒来。 经过两天的行军，五千人的队伍，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等作为行军前锋的夜枭刘海部到了头道岗外两里地远，随时可以发动攻势的时候，队伍最后的“病虎”王力部已经被落到近二十里地外了。 到了这儿，“夜枭”却不肯再往前走了。 “让我做行军的前锋，可以；攻城前锋，那不行！我们只有不到三百人，一个冲锋就得被人家凌家军给杀光了。没了手下的弟兄，我刘海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别的不说，崔家那帮孙子就不会放过我！”刘海摇着大脑袋，无论如何不肯打先锋。 牛千总无奈，只能让各部分队伍先集合。 殊不知，这时候四周的山林里，正埋伏着一队队的士兵。铁甲外都披上了一层枯草作伪装，战士们的脑袋上也都带着枯草编的帽子，趴在山上一动不动，跟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远远望去，任谁也看不出，这里还有一支精兵。 这自然是凌风的杰作。现代影视作品将部队的伪装方法介绍的极为详细，只要照搬过来，再稍微动些脑筋，就能够做得很好。 “弟兄们，都到‘夜枭’那儿集合，然后原地休息，生火造饭，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攻打寨子！”几个传令兵骑着马，沿途传达着牛千总的命令。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山上伏军的耳朵之中。 “做饭了，做饭了！” “他、妈、的！终于能吃饭了！这一天赶路把老子们累得可不轻！” “夜枭”手下的杆子们率先把武器往旁边一扔，找个暖和的草窝子一躺，歇着去了。火头军们则是忙着找干柴，架火烧锅做饭。 三十多家队伍联合行动，粮草都是自备。并没有统一的火头军，队伍们走不齐，互相分开了造饭倒也方便。 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有队伍过来，不管是官兵，还是杆子，或者是地主武装，大家的德行都差不了多少，一歇下来，就率先抢占背风向阳的暖和地。 每个队伍都安排了几个放哨的，可那些人也是极不情愿的模样。别人可以找个暖和地歇着，他们却要站着喝西北风，心里自然不会多么舒坦。 很快，“夜枭”队伍的饭就做好了，二百多杆子兴高采烈的拿着碗排队。粥熬得很好，**分稠，『插』筷不倒，比平时吃的强多了。每人一大碗，热乎乎地喝下肚去，浑身都舒坦。 看着他们开饭，那些饭同样快做好的还没什么，可刚刚有些刚刚赶到的人就不舒服了。一路上顶着寒风赶过来，又冷又饿的，于是，有人打着商量，想先借些热饭过来。 “夜枭”自然不会同意。双方又难免一阵争执。虽然不至于动刀子动枪，可相互之间有些嫌隙总是难免的。 看着山下闹剧似的一幕幕，凌风和周围的人都笑了。 “大帅，这些人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你看他们现在两千多人聚在一起，武器都丢在一边了，放哨的连一百人都不到。”刘良佐有些目瞪口呆，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啊！要知道，这里距离阎王寨头道岗仅仅两里地。他们就不怕咱们突然出来偷袭？”小柱子也是满脸郁闷的表情。 被人轻视的感觉可不好啊！ “他们当然不怕！这次三方联军足足有五千人，而他们的情报，还以为咱们只有区区五百人。五百人敢出来偷袭五千人吗？上到牛得水，下到小喽啰，恐怕还在担心咱们弃寨而逃，不能把咱们一网打尽呢！”凌风说道。 “嘿，这帮自大的家伙，看老子一会儿把他们的卵、蛋都打出来！”洪金宝啐了一下手说道。 “哼，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瘦猴也跃跃欲试地道。 “大帅，我们趁他们到了一般的时候进攻，成功的把握岂不是更大！”吕俊义比较谨慎地提议道。 “现在进攻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在场的这些人击溃。可这样的话，后续的敌人可能会望风而逃，全都缩回自己的寨子去。现在不趁机削弱他们的力量，以后再进攻周围寨子的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我们没有能力全歼敌人，可也要最大限度的削弱他们！”凌风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很小的可能，就是牛得水能够利用后续部队力挽狂澜。只要他们组织起来，现在还有两千人没到，数量比咱们的战士还多，真要是他们拼命的话，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周围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这时候，只听下面又是一阵混『乱』，却是押后阵的“病虎”王力，先派了一队火头兵过来造反，跟周围人抢占扎营的地盘起了些小冲突，正好被从这儿经过的牛得水给平定了。 “怎么只有这些人，你们掌盘子的呢？”牛千总看着几十个火头兵，满脸不悦的表情。 “回千总的话，我们掌盘子和青云寨的掌盘子带着弟兄们去一个村寨看老朋友，顺便借些粮草。”一个小头目赶紧过来跪下回话道。 “哼！”牛千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更不高兴。 那个王力去做什么，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什么看老朋友，十有**是一个以前的仇人。借粮食，也自然是有借无还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这么多杆子和官兵聚在一起，这一路上过来，凡是路过的村寨全都被洗劫一空了。 平时一股杆子可能力量不够，现在大家联合在一起，倒是方便了烧杀抢掠。 官兵们也不甘落后，借着剿匪的名义，只要看到村寨，就进去抢掠。官兵们日子不好过，抢劫的时候，哪怕是一件破衣服也不肯放过。稍遇抵抗，就给对方扣上通匪的帽子直接杀掉。其凶残程度比起杆子来，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嘿嘿，就他们这样，哪里是来剿灭咱凌家军的，分明就是沿路抢过来的，难怪行军这么慢！” “那咱们就再等等。大帅说的，虽然不能全歼他们，也要尽最大的可能削弱他们！” “是啊！这群家伙竟然敢聚集起来进攻咱们凌家军，等打退了他们，回头就挨个找上门去算账。让他们知道厉害！” “大帅真说的真是妙啊！攻城围三缺一，才能瓦解守军抵抗的斗志。咱们现在就是围三缺一，给敌人留出逃跑的道路！” 几个将领小声地议论着。按照凌风制定的计划，等到最后一支队伍“病虎”王力赶到的一刻，就是凌家军发动进攻的时候。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事情。 几股队伍同时造饭，周围的干柴都被捡拾干净，后来的几伙人越走越远。 凌家军埋伏的地点本来就距离宿营地比较近，数百米的样子。眼看着几个杆子一面抱怨着，一面捡着柴火就走了过来。 “不好，大帅！有几个人走过来了，娘的，咱们可能要被发现了！” 凌风的心也一下纠结了起来：“他妈的！看起来要糟糕！官兵的弓箭营和火铳营还没有过来，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机啊！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大家看我的动作行事，实在不行的话，也就只能提前进攻了！” “就咱们火头军最倒霉，赶路的时候锅碗瓢盆的背着。现在别人歇着了，咱还要跑到这大山上来，冷呵呵地捡柴火给人家做饭！哎！”杆子的抱怨声已经清晰可闻。 “谁让咱入伙晚呢！这次灭了凌家军，寨子规模扩大，说不定咱们就成为正式杆子，再也不用受这苦了！” “嘿嘿，正式入了伙才好啊！你看今天上午咱们灭的那个侯家庄，嘿，年轻女人好几个，掌盘子爽完了都赏给弟兄们了，如果咱要是正式入了伙，那也有份啊！” 几个人丝毫不知道将要面临的灾难，一边走一边谈笑着。 一个杆子走到前面，俯身捡起几根树枝，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凌家军战士。 四目相对，那个杆子一时之间愣住了。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 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风动了，手中的单刀直接掷出，“噗！”地一声，正中那人胸口，一声惨叫倒地，再也没了气息。 “杀！长枪兵冲刺，刀盾兵随后压阵！”凌风大吼一声，率先跳了起来。 仿佛一个导火索，整个山坡一下被点燃了。 “杀！”喊杀声震天而起。满山身披铁甲的战士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出现在联合队伍的面前。 上山砍柴的杆子们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要往下跑，可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早就被后面的凌家军战士追上，长矛一挺，刺得个透心凉。 山下那些队伍，不管是官兵还是杆子，或者是地主武装，都正在等着吃饭，丝毫没有准备，仓促之间赶紧奔向自己的武器，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人？凌家军吗？凌家军不缩到龟壳里面防守，还敢来进攻咱们！这不是找死吗！”牛千总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是凌家军，看他们的铁甲和长矛，绝对是凌家军啊！”两个山寨的掌盘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候赶紧说道。 “妈的！凌家军不是总共只有五百多人吗？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漫山遍野的，最少也有一千多人吧？是哪个王八蛋提供的情报！”牛千总气愤地说道。 “千总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赶紧组织人抵抗吧！看他们的人数还不如咱们多，虽然是遭到偷袭，咱们未必就输了！”把总李兴急急忙忙地过来说道。 “对！对！他们的人数还没咱们多，赶紧反击，打垮他们！你们几个，赶紧组织自己的队伍反击！”牛千总向几个掌盘子一指。 几个掌盘子早就等不及了，赶紧回到自己的队伍。战『乱』之中，是不是要拼命反击不敢说，最起码要将弟兄们组织起来，免得损失太大。 几百米的距离，凌家军转眼之间就冲刺到了。 联军队伍没有统一的组织，可也有好处，大家本就是各自听命，在关键时刻，各寨的掌盘子或者是小头目纷纷发出命令，都聚集在了一起，很快就形成一个个小阵列。 “大家不要『乱』！更不要跑，被人家追在屁股后面杀，越跑死得越快！”世道『乱』，不管是杆子还是地主武装，都是经常经历厮杀，大家也知道战场上越怕死死得越快。 “娘的！胡老四你慌什么慌，当杆子这么多年，人都杀了那么多，你还怕个鸟！丢不丢人啊！” “跟他们拼了！老子做杆子都十几年了！什么凌家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厉害！” “夜枭”刘海虽然不愿意做先锋攻城，可现在他们的队伍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刘海也是多年的老杆子了，生里死里拼杀出来的经验，知道这时候如果逃跑的话，肯定会被凌家军衔尾追杀，退路又有联军的队伍挡着，最后下来，自己手下这近三百人能余下一百就是好的。那才是真的废了！ 眼前之计，唯有组织兄弟们反抗，暂时顶住凌家军的攻势，只要坚持半柱香的时间，希望后面各家队伍及时组织起来跟上来，说不定立刻反败为胜，将凌家军的主力反吞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是！跟他们拼了！”刘海一发狠心，手下的心腹头目们立刻跟着吆喝，二百多人的队伍很快组织起来，率先迎着就发起了反冲锋。 双方立刻碰撞在一起。 “杀！”凌家军冲在最前面的，都是训练有素并且有过战斗经验的老战士，冲锋之间，队形保持地很好。眼看着敌人过来，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按照训练的要求刺出长枪。 精钢长矛长度接近丈二，绝对是野战的利器。杆子们虽然战斗经验丰富，可手里的单刀，哪里应付得了这个？ 一寸长，一寸强。单刀长度仅仅两尺多，在精钢长矛面前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噗噗噗……”一连串长枪入肉的声音，第一批过来的杆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已经被全部杀死。 不远处的刘海看在眼里，嘴角不禁一阵抽搐：最先冲上去的可都是他手底下的老兄弟啊！ 但是，现在两军交接，更没有了撤退的余地。 “不要退！继续进攻，贴近了打！只要到了他们身边，那些长矛就完全没用了！”王力大声喊着。 “对，贴近了打！他们的长矛太长，贴近了就成了废物了！”刘海的心腹们纷纷大喊着。 “杀！”杆子们的野『性』被激发了出来，纷纷大喊着继续往上冲！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凌家军太可怕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凌家军太可怕了 “弟兄们，队形不要『乱』，稳住了！给我狠狠地打！”高一功手擎单刀，在队伍之间穿梭着，嗓子都喊得有些嘶哑了。 “第一列都是老战士，你们一定要停住了，就是死也不能后退！” “第二列和第三列的新战士，你们拿起长矛的时间不长，可也经过基本的训练了，就按照这几天训练的，等敌人过来的时候，同时将长矛刺出就行！尤其要注意的是为前排的老战士做好掩护，凡是有从他们手下漏网的敌人，都是你们的对手。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任何一个敌人接近到第一排战士的身边！” “掩护好老战士，他们就是挡在你们面前的一道城墙！” 高一功不断地提醒着战斗需要注意的各项事项。 这次率先发起冲锋的正是天字营，这可是高一功在大帅跟前磨了半天才争取到的机会，战士们都是憋足了劲儿，无论如何也要打出天字营的威风来，最好是一举击溃敌人，让其他营一边看着去吧！ “是，千总！” “杀！”看着敌人又冲上来，高一功大喊一声！ “杀！”三百多战士齐声高喊，声音从胸腔中直接喷发而出，直震云霄。 长矛刺出，又是一片血花溅起，首当其冲的杆子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但随后的杆子早有准备，瞅准机会，身形一缩从长矛之间穿过，眼看着就要冲到战士的身边。 第一排的老战士心里一紧，可平时的严格训练，让他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连动都不动。 冲进来的杆子心里一喜，正要抡刀砍杀，忽然眼前一道亮光一闪，却是后排的战士长枪刺到，穿过第一排两个凌家军战士之间的缝隙，直奔偷袭的杆子而去。 “啊——”那个杆子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被当场刺死！ 眨眼的功夫，第二批冲上来的杆子又死光了。 这下，“夜枭”刘海可是彻底傻眼了。原以为凭借着手里这波兄弟，即使打不过对方，可阻上一炷香的时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一个冲锋之间，最精锐的两百兄弟就报销了。这哪是打仗啊，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妈呀！快跑吧！”最凶悍的冲在最前面，转眼之间就被消灭了，剩下的哪受得了这些刺激？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掉头逃跑。 刘海这时候也知道大势已去，不要说自己已经控制不了手下，即使控制得了，再冲上去，还是送死啊！ 跑吧！让人家兜尾追杀总比冲上去死光强！最后能剩多少就剩多少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病虎自己也跟着就扭头就跑。 他们这一跑，后面本来正赶来支援的第二支队伍也被冲散了。 高一功灵机一动，大喊道： “快冲啊！杆子们已经被打败了！凌家军胜利了！” 一面喊着，一面让手下的战士一起大喊。很快，喊声响彻整个战场： “杆子打败了！凌家军胜利了！” “怎么回事儿？已经打败仗了吗？”后面的各支队伍只看到有自家的兄弟部队溃散下来，再加上周围的喊声，谁能搞清楚真正的情况。 最可怕的是，“夜枭”手下的溃兵们一路逃还一路大喊着： “妈呀，太可怕了！凌家军真是太可怕了！” “二百个弟兄，冲上去就没命了啊！” “快跑吧！再不跑就没命了！” 更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夜枭”刘海没命似的打马狂奔，对于挡了他逃跑道路的人，也不管是哪家寨子的，上来就是一刀子。 什么？凌家军竟然这么可怕？“夜枭”手下的人这才刚冲上去吧？怎么这么快就溃退了！ 随后的这几个掌盘子和护院管事一思量，有的自认为不如刘海实力强，有的自认为即使比刘海实力强，可刘海连一会儿的时间都没能坚持住，自己又能强到哪儿去呢？ 干脆跑吧！ “哇——”溃军像滚雪球一样，人数越来越多，向着来路冲击过去。 凌家军的那些新战士们本来还紧张地浑身冒汗，可看到敌人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立马都来了精神，握紧长枪，跟着老战士就往前追。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儿？这仗还没打怎么都跑了！”牛千总眼看着败军越来越近，真要被急疯了！上次攻打阎王寨失败后，就被同僚们讥笑了好几年，到现在同僚聚会的时候，还经常有人拿这事儿开玩笑。 这次他纠集了这五千大军，固然是为了平定凌家军，恢复自己的财路，可谁又能说没有出一口气的意思呢？ 没想到，现在连凌家军的样子都还没有见到呢，前面的部队就溃败了下来。这要是再失败了，即使逃得『性』命，可也就成了整个延安府的笑柄了。 “千总大人！火铳营和弓箭营到了！”在这关键时刻，李兴一句话，不啻于仙乐一般。 “好！来得好！让他们赶紧备战！” “将士们，列阵！这些杆子们都是乌合之众，让他们看看咱们朝廷堂堂之师是如何打仗的！”牛千总立马来了底气。一身精良的战甲，坐在马上，拔出腰刀大喊着，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大将的风采。 阵营中一阵小小的『骚』『乱』，士兵们也有想逃跑的，但到底是官兵，列出了作战的阵势。 “弓箭营和火铳营都准备，再敢有人溃逃，都给我一律『射』死！” “李兴喊话，让溃兵掉头去打凌家军，否则咱们就要『射』箭了！” 牛千总下达着一系列的命令。 “是，千总大人！”把总李兴答应一声，打马跑到阵前，大声喊道： “前面的溃军听着，赶紧止住脚步，掉回头去打凌家军，再往前冲的话，我们可就要放箭了！” 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兵败如山倒。他这话，溃军又哪里听得进去，大家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一头就冲了过来。 “放箭！快放箭！”牛得水牛千总见状赶紧下令道。 “嗖嗖嗖……”两百弓箭手同时发『射』，真有种箭如雨的感觉。 “轰轰轰……”火铳手们也纷纷『射』击。五十个火铳，都是边军淘汰下来的三眼铳，本身『射』程就只有弓箭的一半远；再加上寒冬腊月大家都穿得厚，除了不幸被打中脸的以外，铅弹们打在身上，连棉袄都透不了。 倒是那些弓箭，直扑人群之中，给溃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冲在最前面的一批人纷纷中箭，惨呼着倒在地上。 这一下，溃军被震撼地稍微一停顿，但后面的人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在继续跑，一个个拥挤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贪功冒进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贪功冒进 “官兵朝咱们『射』箭了！” “有弓箭为什么不去『射』凌家军？” “妈的！他们『逼』着咱们上去送死，自己却躲在后面，真不是东西！” “反正去打凌家军也是死，干脆冲上去跟这帮够官兵们拼了，说不定还能冲散他们逃走了！” 溃军很快就向着官兵的阵列继续冲了过来。 “继续『射』箭！”李兴见状大喊着。 “冲啊！冲过去就有命了！”溃兵大喊着，发了疯一样冲过来。 溃兵人数足足有两三千，这二百弓箭手，实在是济不得什么事。 至于火铳手们，一向都是只『射』一发，『射』完没事儿。火铳装填麻烦，在敌人冲锋过来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各项手续，这是在明军中公认的。所以，那些火铳手们也没打算在杆子们冲过来之前发『射』第二次，一个个回身就跑，向着阵后奔去。 “弓箭营撤退，战兵上前！”李兴倒是懂得战阵之术。 弓箭营赶紧退后，长矛兵冲了上来。 “乒乒乓乓……”顷刻之间，官兵的前锋已经开始跟溃兵交手了。 “千总大人，下令咱们的队伍让开两侧，让溃兵过去吧！现在根本就制止不了他们了。只有让他们逃到阵后不再受到凌家军追杀，各家的掌盘子才能约束自家兄弟。否则的话，连咱们的阵营都可能被冲散啊！”李兴跑到牛得水面前，擦了把汗请示道。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来！”牛千总这时也早就没了主意。一开始他是凭着一股怒气支撑着，才想要跟凌家军拼命，可看到溃兵上来那股不要命的样子，他的胆一下就寒了！ “两军向中间集中，让开侧翼！咱们负责狙击凌家军，打胜了仗，千总大人重重有赏！” “向溃军喊话，让他们从两翼撤退，不要冲击我们的阵营，否则的话，一律格杀！” 不同于牛得水的纨绔，李兴是正宗边军磨练出来的，虽然沾染了边军的恶习气，可一身本领却是实实在在。关键时刻，但见他打马来回飞奔，到处传达着命令，力图挽回局面。 “前面的弟兄们听着，不要冲击官军阵营，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赶紧从侧翼撤退！”官军中有专门负责喊话的，一个个嗓门极大，齐声呐喊之下，战场上噪音凌『乱』，声音也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官军终于让路了！” “快从两翼逃跑吧，还打什么打！” 既然能有路逃跑，大家自然再没心情打仗，溃军小头目们赶紧约束自己的人向两翼逃去。 这么一来，就像洪水遇上泄洪口一样，两三千溃军一下倾泻而去。 再说凌家军这边，还是天字营当头奋力追杀。高一功一心扩大战果，让战士们奋力追赶，只顾杀敌，至于平时训练的队形，早就顾忌不上了。 “弟兄们，追杀去奋力杀敌，一举击溃他们！” 高一功抡着大刀，兴奋地喊道。在战斗开始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如此的顺利，以三司兵马三百多人的实力，竟然一举击溃三千敌人，这是多么大的功劳啊！ 那些匪军也太不禁打了！原先他还只是想作为尖刀『插』进敌人的阵营，然后让后面的兄弟部队紧跟着突进呢！现在好了，既然敌人已经溃败，哪还有不追击的道理？ “弟兄们，加把劲，将敌人全都干掉，让后面的几营兄弟看着就行了！” “打出咱们天字营的威风来！” “天字营是凌家军第一战兵营！” “凌家军必胜！” “天字营必胜！” “杀——”仗打得顺利，天字营的兄弟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撒开两腿直追，什么阵型之类的，早就顾不上了。 凌风跟在后面，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官兵的主力还没有被打散，刚才被迫提前发动攻击，对咱们最有威胁力的弓箭营和火铳营都不在攻击范围内，这高一功贪功冒进，恐怕会有麻烦！” “对啊！穷寇莫追，这老高，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最起码也要等咱们跟上去再说啊！”刘良佐狠狠地一拍手掌说道。 “大帅，我去把他追回来！”瘦猴说着就翻身上马。 “好的，让他保持队形！”凌风点点头，瘦猴打马而去。 “告诉后面的几个营，一定不要贪功冒进，最起码保持阵型，这样即使遇到狙击，也不会出现大的损失。”凌风命令道。 “是，大帅！”各人领命而去。 “刀盾！一定要记得你们的目标是弓箭营和火铳营！！”凌风叹了口气，命令道。 “放心吧，大帅！”洪金宝在一边早就等不及了，一接到命令，立刻跳起来，组织自己的弟兄去了。 洪金宝的地字营三司人马，现在的统一装备不是精钢长矛，而是单刀加盾牌。 单刀，是多次战斗中缴获的。 盾牌，是凌家军自己用纯精铁打造。注意，这些盾牌可都是锻打出来的，而不是用铁水浇铸。 用铁水浇铸的盾牌在质量上虽然也能符合作战的需要，但重量实在是太重。一米高，两尺宽的一面小盾牌，如果用铁水浇铸的话，重量能够达到四十多斤，战士们举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拿它作战了。 而锻打的话，六七斤生铁，就能打造出一面盾牌，盾面薄薄的，但足够挡住弓箭和刀枪的刺击。 只是，锻打盾牌极为耗费人工和时间。还好，这方面的问题，凌家军也已经解决了。 星火大学堂虽然还没有成立，可三千报名学打铁的伙计早就开始培训。在老铁匠周老的组织下，他们四人一组，在实践中学习。 反正凌家军最不缺的就是生铁了。老铁匠传授给他们基本的打铁技巧后，这些新手铁匠就可以到辎重营的物资管理处领取一定量的生铁，然后按照要求联系锻打。 凌风给他们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锻打盾牌。 半个月下来，差不多每个小组都打出一面盾牌。四个人，花半月的时间才打出一面盾牌，这效率可想而知有多慢。 凌风倒是很满意，三千人，每四人一小组，这就是七百五十个小组啊！也就是说，半月的时间，就打制出七百五十面盾牌，足够装备六司人马了。 当然，现在凌家军不需要那么多刀盾手。长枪兵，才是主站兵力的最佳兵种。刀盾手作为补充就可以了。 所以，将地字营改装成刀盾兵之后，剩下的盾牌就作为战略物资，储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地字营改装成刀盾兵之后第一次出战，可眼看着大家冲锋陷阵的，大帅却下令刀盾兵殿后预备。洪金宝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出战的机会，洪金宝立刻向出匣的猛虎一般，带领着三百多手下直扑战团最激烈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把总的魄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把总的魄力 高一功带着兄弟们只顾追杀。 凌家军战士一身铁甲，加上手中精钢长矛，足足三四十斤重的装备，跑起来却一点都不慢。反倒是前面的溃军，因为相互拥挤，一会儿的时间就被追上了。 “杀——”高一功大叫着第一个冲了上去，大刀一抡，斫在一个杆子的后背上，刀尖从前胸透出，血溅三尺！ 一条人命就此结束，高一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用脚一蹬那人的后背，趁势拔出刀来，向着下一个目标追去。 千总如此神勇，天字营战士的斗志全被激发出来。 “杀——”数百杆长矛疾刺，无数血花飞溅。 溃军根本就每人抵抗，眼看着背后的长枪刺到，也不回身反击，而是只想着怎么能跑得更快些。 这就是兵败如山倒。 战败的士兵都清楚，只要停下来抵抗一瞬间，一旦被战斗拖住脚步，随后而来的追兵立刻就会把他们淹没。到时候，哪怕是把对手杀死，自己也活不了了。 谁也没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搏一个原本就是陌生人的敌人的『性』命。 跑吧！管他后面杀不杀呢！跑得了『性』命算是运气；跑不了，就算倒霉，那也认命了！ 溃军跑得拼命，天字营战士追的尽兴，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溃军向两翼分开，从官军阵营两侧撤走了。 “怎么办，把总大人？我们的友军跟凌家军缠斗在一起，冲咱们过来了！”现在，战场的指挥权已经交到把总李兴的手里。 李兴虽然只是把总，但平时就颇得牛千总赏识，而且，他的才干在葭州军营中也是得到公认的，因而，手下战士们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心理。哪怕同职位的另外几个把总，也都听他的安排。 “弓箭营和火铳营在前，一会儿等的时候，听我命令『射』击！”李兴的脸『色』冷峻。 “可是，大人！友军跟敌军缠斗在一起，『射』击的时候恐怕难分敌我啊！”弓箭营的一个总旗官还不是太确定地问道。 “谁让你分清敌我了？战斗中有些牺牲是难免的！再者说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将士，你怕什么！我让你『射』的时候，你就『射』，不要有任何地犹豫。”李兴的眼光一寒，瞪着那个总旗官说道。 “是，是，把总大人！”总旗官打了个寒颤，赶紧诺诺退下，心里暗道，这个把总大人可真够很地，为了胜利，竟然连自己人都要『射』杀！ “还有，火铳营的兄弟一定要稳住，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私自开枪的，一律杀无赦！你们的火铳『射』击距离本来就近，离那么老远慌慌张张地就『射』击，当然打不中敌人了！要将敌人放到三十步以内再『射』击，才能有效地杀伤敌人！我会安排一旗人马在你们身后监视，谁不听命令行事的，就按照临阵逃脱罪，当场斩杀！”李兴稍微一想后，又向火铳营下了一道命令。 五十个兵丁手持大刀，站在了火铳手的旁边。这阵势很明显，如果火铳手敢提前开枪，那肯定就是一刀。 各火铳手们心里一颤，都暗暗想着，这可一定要听命令行事，否则的话，不但自己『性』命不保，还落个临阵脱逃的罪名，家里一分钱的抚恤都得不到——虽然那些为国捐躯而战死的将士们也没有得到过抚恤，可到底朝廷是欠着啊，说不定哪年年景好，朝廷宽裕了，就给发了呢！ “排好阵势，弓箭营在左，火铳营在右！待会儿看我口令行事，一通鼓响，则弓箭营攻击；二通鼓响，火铳营和弓箭营同时攻击；三通鼓响，则火铳营和弓箭营退后，长枪兵上前！”李兴临阵制定计划，倒也井井有条。 “动作快点！打仗不要顾命，千总大人说了，一会儿凡是在打仗中奋勇向前的，打死凌家军一个杆子，就奖励一两银子！打胜仗之后当场兑现！” 李兴大声地喊着。这是他向牛得水争取下来的奖励，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打死一个奖励五两银子。不过，牛得水实在是舍不得，最后才降到了一两。对于这件事情，李兴十分无奈。 饶是如此，官兵们的热情也是一下就被点燃了！打死一个敌人就能得到一两银子，而且是当场对现，这好事儿上哪儿去找啊！ 要知道，官兵们平时一个月的饷银都不到一两银子啊！而且七拖八拖下来，最终能拿到手四五钱银子就相当不错了。 现在打死一个敌人有一两银子，这要是打死个四五个，那还了得！买些粗粮，接下来两个月一家人都不用愁生活了。 拼吧！ 官兵们的斗志也被燃烧了起来。平时训练的虽然不多，可大致的阵列还是能站好的。一个个打起了精神，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这些事情，高一功自然是不知道。 他现在追杀溃军正杀的过瘾，突然见前面人群一分，开始变得稀少，不远处官兵阵列严整，一排亮晶晶地箭镞和黑洞洞地枪管正对着自己这边。 高一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扬声大喊道： “弟兄们，一定要跟紧这些溃兵，跟他们缠斗在一起，趁势冲进官军阵营之中，否则的话，敌人的弓箭可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听千总大人的命令，弟兄们，拼了！” “冲啊！冲过去跟他们拼杀！到了跟前，他们就是一群废柴！” 由于刚才的胜利，天字营战士信心十足！ “弟兄们，快跑啊！前面是官军，跑过去咱们就得救了！”溃军还不知道自己末日的即将到来，还以为遇到了救星，满怀希望地冲着官兵的阵营跑了过去。 “预备！”李兴一声令下，鼓手将鼓槌举了起来，做出随时敲打的姿势；而弓箭手则是将箭支压低，准备『射』击；火铳手也填好了弹『药』，打着火石，随时准备点火。 天字营的战士一边拼杀着，一边卷裹着溃军，向着官军的阵营冲去。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七十步！ …… 看着蓄势待发的官兵阵营，高一功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他们真的敢『射』击？难道他们就不怕让同盟的杆子和地主武装寒心？ 把总李兴横跨马上，右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嘴角上扬。 看着将弦拉满的弓箭手，高一功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怀疑，大声喊道： “大家小心！够官兵们要『射』箭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铳犀利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铳犀利 可惜，已经晚了！ 他话音刚落，把总李兴的胳膊也落了下来。 “『射』箭！” 一声令下，两旁的鼓手早就蓄势以待，抡起鼓槌使劲儿敲在牛皮鼓面上。 “咚咚咚……”一连串急促的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嗖嗖嗖……”无数利箭直扑混战的人群。 寒光闪闪的箭镞，不分敌我，一律『射』杀。 “啊啊啊——”惨呼声响成一片。 最先倒霉的，当然是那些没有着甲的溃军。包括杆子和地主武装在内，谁也没有披甲，身上都是最普通的棉袄，精铁打就的箭镞，在六十步的距离上杀伤力极大，很轻松地就能穿透这些棉袄，直接扎进**之中。 凡是被『射』中的溃军，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反观天字营这边，情况就要好得多。凌家军战士的标准装备就包括一件简易铁甲。随着早盛塬工匠的增多和生铁产量的加大，简易铁甲也逐渐完善，除了能够护住前胸后背之外，包括小腹和双臂在内也能大致护住。只是关节处有缝隙，可能会被刀剑所伤，至于箭镞，则不可能那么巧，正好『射』中缝隙。 防护不到的部位也就是头部和双腿而已。 饶是如此，一轮箭雨下来，也有二十来个战士中箭，其中有六七个人是头部中箭，当场死亡；剩下的十几个，则是惨呼着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高一功胸部中了一箭，还好有铁甲防护，“叮！”地一声，箭支弹开，掉落地上。铁甲的中箭部位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这让他在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信心大增！ “兄弟们，抓紧时间冲过去！冲进他们的阵营，就是咱们的胜利了！”高一功知道，现在可不是临阵退缩的时候。 “冲啊——”弓箭造成的伤亡不算大，战士们眼看着身边的兄弟倒下，一个个被义愤所激，挺着长矛就继续冲了上去。 “妈的！官兵竟然连咱们都杀，反他娘的了！” “就是，老子也反了！跟着凌家军，剁了这帮狗日的们！” “凌家军的兄弟，我们投降，咱不打了……”这个杆子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义愤地凌家军战士一枪戳翻在地。 一时之间，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凌家军战士急着冲进官军的阵营；而原先那股溃军，则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想要投降凌家军，另一部分，则是想办法躲过这一劫，然后继续为自己的主子效命。 “『射』箭！不要停止！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们手中的箭支全都『射』到凌家军的队伍之中！”李兴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下着命令。 “嗖嗖嗖……”第二轮箭雨来了。 “叮叮叮……”一连串金铁相交的声音，这次首当其冲的是凌家军战士，铁甲挡下了大部分箭支，又有三十多人死伤。 两轮箭雨损失了近六十人，这对于凌家军来说，算是罕见的大损失了。可现在，高一功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知道，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刺到官军队伍之中才能反败为胜，否则的话，即使跑回去，天字营这三百多人也得大半交代在这儿。这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现在距离官军阵营只有三十多步的距离了！ “冲啊——”高一功大喊着，奋勇当先，抡着大刀直往前冲。 “嗖嗖嗖……”第三轮箭雨到了！ 这次距离更近！而且，冲过来的都是凌家军战士，因而，伤亡也更大。 “叮叮叮……”铁甲是生铁铸就，铁质较软，在三十多步的距离上，箭镞虽然不至于穿透，但有的竟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小坑。 这次，四十多个战士倒了下去。 高一功丝毫不顾，埋着头只是往前冲。千总奋不顾身，天字营不管是新战士，还是老战士，都是大受鼓舞，紧跟其后，不要命一样地继续冲了上来。 高一功表面上冲动，其实心里在暗暗计算，剩下这三十多步的距离，敌人顶多再『射』出两轮弓箭，自己就能进入到攻击范围——至于火铳，他根本就没有计算在内，火铳在战场上就是摆设，他不止一次的听一些老杆子们说过。 两轮弓箭，又会有大几十个兄弟倒下，但这种算是天字营还能承受得起，而且也必需得承受得起！ 否则的话，损兵折将不说，翻身往回逃，万一影响了后面军队的士气，甚至将随后跟来的几个战兵营冲散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凌家军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新战士太多，足足是老战士的两倍多。如果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突然看到前锋败退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兵败如山倒的后果，甚至比联军的丑态还不如。 这样的话，一场胜仗专业变成败仗，自己可真就成了凌家军的千古罪人！ 所以，想来想去，高一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宁可死在这儿，也要往前冲！ 冲刺速度极快，转眼已到三十步内！ 高一功握紧了手中的单刀，直等距离合适的时候，就要率先扑进官军阵营之中。 “咚咚咚……”就在这时，只听官军的战鼓又一次响起——二通鼓响，这是李把总下达的火铳营攻击的命令。 紧跟着，火铳营那边有动静了，一片火光闪起。 “啪啪啪啪……”爆豆一样的声音响起。 “叮叮叮……” “啊啊啊——” 在三十步以内，火铳的威力是足够大的。铅弹击中铁甲，都能立刻嵌进去，打中没有铁甲护卫的部分。铅弹钻进去，并不会像现代的子弹一样透体而出，反而是动力用尽，留在了身体之中。 可越是这样，铅弹运动的动力势能全部作用在人体身上，对人体造成的破坏就越大。 尤其，这股明军使用的都是老式的三眼铳。这种三眼铳由三支单铳绕柄平行箍合而成，成品字型，各有突起外缘，共用一个尾部，『药』锅是共享的，里面填充小铅丸，因此点燃后三根枪管中的弹『药』会同时『射』出，对密集型袭来的敌人最能发挥威力。 这次在巧合加上把总李兴的安排之下，一轮火铳『射』击给凌家军战士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火铳犀利！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十人立刻扑到在地，或是捂着脸惨呼，或是直接惨死。 高一功首当其冲，好运也没能再次伴随着他。 在他算计着冲到二十部左右的时候，只听到伴随着擂鼓的声音，一阵爆豆响过，紧接着就是眼前一片红光闪过，高一功就感到浑身的力量一下被抽空了一样，迈着的脚步一软，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 第一百二十章 地字营斗志昂扬 第一百二十章 地字营斗志昂扬 “千总大人！” 天字营随后跟过来的战士立刻向着高一功扑去，努力想要将自己的千总救出来。 “弓箭营，发『射』！” 李兴早就注意到高一功，现在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一声令下，弓箭营百箭齐发。 现在双方距离二十多步远，在这个距离上，『射』一个人这么大的目标，疏于训练的官兵也都变成了神箭手。 精铁箭镞和铁甲撞击，发出令人齿寒的声音；更有许多箭头直接入肉，阵阵惨呼连连。 前几轮弓箭的打击，天字营的伤亡本就接近一司人马；近距离遭到火铳的攒『射』，更是让伤亡人数上升到一半以上；最后这一轮弓箭，由于距离太近，又有五六十人倒下。 这么算下来，天字营三司人马，还没有冲到官军阵营跟前，就已经损失了两司以上，剩下的百人左右，也早就『乱』了阵型。 “快跑啊！” “救命啊！” 凌家军老战士冲在最前面，几轮弓箭火铳下来，死伤殆尽。幸存的这一百人全是新兵，拿起长矛后训练的时间不足一周，更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弟兄们刚刚还生龙活虎地冲上去，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伤者的惨呼更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一下子就崩溃了。 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就跑，只想离开这阎罗地狱一样的战场。 “哗——”这一百多人，刚才追联军的溃兵追的起劲，一直追出了四五里地的样子，本就有些脱力；现在扭头往回跑，求生的本能，将潜力都激发了出来，速度竟然比过来时还要快了几分。 “怎么回事儿？这就打败了？高千总呢？”瘦猴刚打马过来，看到的就是满眼溃退的败军，他一把揪住一个慌张着逃跑的士兵问道。 “千总大人……千总大人死了！”那个士兵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瘦猴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地一声炸响，手脚一阵发软。 那个士兵趁机扭头跑了，他现在可顾不得什么命令和纪律了，能逃得『性』命才是真的。官兵的弓箭和火铳实在是太厉害了，让他感觉到根本就是不可抵挡的。 天字营死伤大半后溃败！ 地字营三百多刀盾手紧随其后，因为保持阵型前进，所以在追击中稍微落后了一些，正好看到溃败的天字营战士迎面而来。 “怎么回事儿？高一功呢？”洪金宝也愣愣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败了！我们打败了！官兵的弓箭和火铳实在是太厉害，我们根本就挡不住，连高千总都被打死了！”几个败军受刺激过度，一看到自家的队伍，立刻哭着喊道。 地字营是新兵最多的一个战兵营，听到那些败军的话，阵营中不由一阵小混『乱』： “什么？咱们打败仗了吗？” “我就说啊，到底还是官兵厉害！” “那可是朝廷的军队啊！” “我们怎么办？也要赶紧跑吗？” 还好，虽然有些小混『乱』，但因为少数老兵的镇定，再加上凌家军铁的纪律的宣扬，倒也不至于被冲散。 洪金宝见状大怒，二话不说，抬脚将面前的两个败军踢翻在地： “临阵逃脱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胡言『乱』语来扰我军心，真是该死！” 一边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几个败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兀自解释着。 洪金宝自然是毫不客气，抡起刀来“咔咔！”砍翻两人。 “再敢胡言『乱』语扰我军心的，定斩不饶！这两个人就是榜样！”洪金宝瞪着大眼睛喊道。 其它溃军这时候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个灰溜溜地闭上了嘴。 “让开路来，让他们过去，鲁大海，你带一小旗人先把他们缴了械，然后引领着他们回寨子听大帅处置！”洪金宝虽然是粗人，可也知道这时候万万不能任由这些溃军『乱』闯『乱』说。 “是！”鲁大海答应一声。 天字营的溃军早就没有了斗志，自然不会反抗，乖乖地任由一小旗十二个战士领着，向回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只见瘦猴疾奔而来。 “洪金宝！你来的正好，赶紧向前冲！天字营打败仗，他们说高一功死了！我不信！高小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你赶紧带人向前，我怀疑他受伤被敌人抓住了！”瘦猴一边说着，声音激愤而哽咽。显然，他对自己这番话也不太相信，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瘦猴后来又问过几个败退下来的战士，大家都说亲眼看到高一功中枪倒地的。 “好！瘦猴放心！活着，我要抢回高一功的人；死了，我也会抢回高一功的尸体！”洪金宝刚才砍翻两个逃兵，满身的鲜血，原本就粗犷的相貌更加显得狰狞。 “呸！呸！呸！屁话！你这真是屁话！高一功怎么会死！你一定要把他给我活着带回来！”瘦猴赶紧连连吐着唾沫。 “好！我一定把他给你活着带回来！”洪金宝也知道，瘦猴和高一功同时是从赵家庄出来，两人从小玩儿到大的伙伴，感情极深。因而，对于瘦猴的话十分理解。 “弟兄们，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也知道了吧？没错，天字营打了败仗！不过，他们打败仗，并不是因为官兵强，而是因为他们的装备不行，而且太过轻心大意。官兵用弓箭和火铳，天字营连盾牌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大帅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派出咱们刀盾营。只要咱们击溃官兵的弓箭营和火铳营，后面的大军就会一涌而上，将敌人撕碎！” 本来受逃兵的影响，地字营的士气低落，现在洪金宝一番话，战士们脸上又『露』出了战意。 “儿郎们，跟着你们家千总去救出高千总！咱们地字营的兄弟永远是最棒的！” “战场上只有战死的汉子，没有逃跑的孬种！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大家可以看着我，如果我后退一步，你们可以扭头跑！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洪金宝没撤退，而你们撒丫子了，那就不再是我的兄弟，等打赢了仗回来，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洪金宝面目狰狞，凶狠地冲下面喊着。 “愿虽千总大人死战！地字营只有战死的汉子，没有逃跑的孬种！”将士们的斗志终于被点燃。 就在这时，仿佛是排练好的一般，不远处一阵鼓角的声音，官兵追击过来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字营的进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地字营的进攻 “不要着急，慢慢追！凌家军的最可怕之处也就是他们的长矛而已！只要咱们的弓箭营和火铳营运用好了，在他们近身之前就能将他们击溃！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弓箭营和火铳营随时准备作战！” 李兴一路约束着阵型，缓缓向着凌家军方向推进，对于天字营的溃兵，则是任其逃走。 官兵们平时疏于训练，普普通通地一个阵列，一旦走起来，就变得歪七斜八。 好在刚刚打了胜仗，挟胜利的威势，兵油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只盼着一鼓作气将凌家军打败了，回去有奖赏不说，现时的就能把阎王寨洗劫了，总能得些好处。 随后跟进的杆子和地主武装看到官兵打胜仗，也都叫嚣着跟了上来。 “嘿嘿，这凌家军也不过如此啊！” “就是，简直是不堪一击，看起来这么强悍，结果刚一交锋，就被击溃了。” “还是官兵厉害！” “跟着官兵杀凌家军，抢钱抢粮啦！” “把刚才打死那个凌家军头目的尸体吊起来，让其他人看看跟咱们作对的下场！” 一些杆子更加残暴，已经吵闹着，将高一功的尸体吊了起来。 “对！把那个头目的尸体拿过来，用长矛挑起来，让他们看看跟朝廷作对的下场！”李兴见状赶紧命令道。 此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牛得水了。眼看着要打败仗了，没想到事情一转，竟然成了打胜仗，他到现在还感觉像在梦里一样，以不敢相信的口吻不停地问着李兴： “咱们这就打胜仗了？” “回千总大人的话，已经打退了凌家军的前锋，他们全军溃退，毫无战心！现在乘胜追击，击溃他们的主力也不难！”李兴抱拳回答道，表情恭谨，却掩饰不住面『色』下的那分得意之情。 “呵呵，对对！乘胜追击！就是要击溃他们的主力！呵呵，这样一来，我看以后谁还敢笑我牛得水不知兵。哈哈哈……”听了李兴的话，牛得水一下高兴起来。 可是他的笑声很快就被一声响雷一样的喊声给打断了。 “凌家军必胜！” “战无不胜凌家军！” 两句喊声，像滚雷一样响过战场，吓得牛得水都是一个哆嗦：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凌家军已经毫无战意了吗？” 牛得水愤怒了。就这喊声，谁都能听得出来，凌家军绝对是战意昂扬啊！ “这个……千总大人请不要担心，有属下在，凌家军不管来多少，保证都让他们有去无回。”有二百弓箭手和那五十个火铳手，把总李兴信心十足。 “好！那整个战场就全都交给你了！只要打赢这场仗，将来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好处！”牛得水难得和颜悦『色』的说道。将指挥权全权交给李兴，自己在卫兵的护卫下，赶紧向着阵营后退去。 牛千总是个爱惜『性』命的人。他老人家出身高贵，即使打了败仗，家里也有能力掩饰过去，犯不着亲自冒险跟这些贱民们拼命。 “请千总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人厚望！”得到千总大人的夸奖，李兴也是极为兴奋。 远远望去，只见一面红『色』的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凌”字。 地字营将士战意昂扬，喊声直震云霄，排列成阵势，盾牌齐举，盾和盾互相并在一起，将整个战阵遮蔽地严严实实。 李兴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竟然不是长矛兵！凌家军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刀盾手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不过，李兴的眉头很快就舒展了：“哼，想凭借盾牌来挡住我的弓箭和火铳，真是痴心妄想！” “旁边的弟兄们听着，一会儿我们官军负责用弓箭和火铳压制他们，你们要冲上去消灭他们！”李兴大喊着，向那些跟在官军后面准备捡便宜的杆子和地主武装喊道。 “什么？那我们当挡箭牌，这官兵也太黑了吧！” “就是，让我们和凌家军拼，他们最后捡便宜，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不论是杆子还是地主武装，仿佛完全本来自己就是想要跟在后面捡便宜一般，一听说要冲锋陷阵，立马都变了态度。 “哼！你以为现在还有你们选择的余地吗？自从出兵开始，大家就都归朝廷调遣，敢于不服从命令的，那就是战场抗令，不管这场仗胜败，你们跟朝廷作对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事后，牛大人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你们！这个后果，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把总李兴的这番话果然见效。 那些掌盘子和管事们虽然不情愿，却都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那边，地字营战士在洪金宝和瘦猴的带领下，已经越『逼』越近。 “啊——”只听瘦猴一声惨呼，嗓音直不似人声。 “怎么回事儿，瘦猴？”旁边的洪金宝吓了一跳，问道。 “是老高！”瘦猴指着官军阵营前喊道。 洪金宝这才看清，只见官军阵营前，两根凌家军专用的精钢长矛倒『插』在土地之上，矛尖向上，横挑着一个死尸——银灰『色』的铁甲，身形高大而略显偏瘦，看那形状，分明就是高一功。 从得知天字营战败的消息，不管是瘦猴，还是洪金宝，就已经料到高一功可能已经战死。但是，大家心里都不愿相信这一点。 尤其是瘦猴，他跟高一功、刘良佐等几人同时出自赵家庄，感情最是深笃。现在突然看到儿时的玩伴惨死，而且死后还不得安宁，尸体遭到这种虐待，他只感到脑袋上一根筋突突直跳，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胸口中一口气憋闷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狗日的！老子跟你们拼了！”瘦猴一下失去了理智，抡着大刀就向前冲。 “瘦猴！”洪金宝冷不防之下，一把没有拉住，瘦猴已经冲出阵营，向前奔去。 还好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将战马放下，现在是跟大家一样徒步而行，否则的话，以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会打马疾奔冲进敌营，那才真是送死了！ “弟兄们，冲啦！”洪金宝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了，大喊一声，也是一跃而起，举着盾牌向前冲去。 这次进攻，已经死了一个高一功，如果瘦猴再出什么事儿的话，即使将这些官兵碎尸万段，也不能弥补凌家军的损失。 “杀——”两个主将冲在最前面，战士们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而且，大家手里有刀盾，身上有铁甲，重重防护，心里也是很有安全感。 于是，没有严整的盾牌阵，战士们一个个像突奔的猎豹一般直扑敌营，地字营的进攻开始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字营的冲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字营的冲杀 “弓箭手准备！” “放箭！” 眼看着凌家军战士越来越近，李兴一声令下，一通鼓擂起，百箭齐发。 “叮叮叮……”盾牌将绝大部分箭支挡了下来，只有极少数或是『射』中战士的大腿，或是从高处抛落，六七个战士中箭倒地。 瘦猴疯了一样往前冲，洪金宝紧随其后，大家的速度都是极快，转眼已经到了二十多步远的距离。 “火铳手准备！” “发『射』！” 李兴又是一声令下，二通鼓擂起，火铳手们点燃火绳。 “啪啪啪……”爆豆一样的声音又响起，整个火铳营所在的位置笼罩起一片烟雾。 “叮叮叮……”铅弹密集，根本就不可能击穿盾牌。这次有十几个战士倒下，大多是盾牌没有遮住的腿部中弹，并不致命。 两轮弓箭，一轮火铳之后，瘦猴和洪金宝已经到了冲到近前，大喊一声，一头冲进战阵之中。 “弓箭手，火铳手退后，长矛兵上前！”李兴不慌不『乱』，镇定自若地指挥着。 “天弓寨，李家营，王老财……你们几家该上了！”李兴这时候当然不可能忘记旁边的杆子和地主武装。 “好的，谨遵把总大人命令！”那几个掌盘子的和管事知道避无可避，只能答应一声，回身冲各自的队伍喊道： “弟兄们，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官兵只是一个冲锋就将凌家军打败，他们没什么好可怕的。跟着老子冲，不管是谁，只要杀死敌人，缴获的盾牌和大刀一律归自己！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凌家军有钱，你们还不赶紧冲上去抢！” “哗——”联军队伍一下开始沸腾了，“冲啊——杀死他们，好东西谁抢了是谁的啊！” 不管是杆子还是民壮，都是红了眼睛一样的冲了上来。 “杀——”双方士兵嘶吼着碰撞在一起。 凌家军战士装备更精良，但训练时间短，而且刀盾手的训练，包括凌风在内的所有将士都没有经验。 长枪兵的武器长达近丈二，只要保持基本的阵列，相互之间就能很好地配合。这个，凌风根据前世的经验也能『摸』索出来。 但刀盾兵就不同了，即使队列整齐，长不足三尺的单刀也很难照应到旁边的战友。 可以这么说，刀盾兵是凌家军的弱项，同等人数下，战斗力甚至比不上官兵。 对上凶狠的杆子和地主武装也没有优势。 双方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刀盾相击的声音，大刀入肉的声音……片刻之间，整个战场就变成了修罗炼狱一样的存在。 “都给我滚开！”瘦猴眼看着高一功的尸体被淹没，赤红着双眼，扔了盾牌，对于砍过来的兵器看也不看，直接抡起大刀就像对方砍去。这种以命搏命似的打法很快就将对手吓怕了。 不管是杆子还是地主壮丁，过来打仗都是为了得到好处，谁肯拿自己的『性』命跟对方换命啊！官兵们都是兵油子，更不肯拼命了！而这一退缩之间，往往就是瘦猴没事儿，反而能一刀将对方砍死。 统领疯狂，手下人哪有惜命的道理。一个个都紧随着砍杀而上。 洪金宝也是全力拼杀！ 战斗刚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双方战士的死亡数字都是直线上升。 天弓寨等几个掌盘子的脸『色』都绿了——这凌家军也太狠了吧！打仗，至于吗？好像双方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掌盘子，我们的弟兄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了！”这时候，一个小喽啰喘着气，跑过来报告说。 那个掌盘子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他现在早就没有了夺取凌家军战士武器来壮大自身实力的想法，能全身而退、保存实力就是最理想的了。 “掌盘子，在这么拼下去，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兄弟们就得打光了啊！没了兄弟们，这白云山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啊！” “告诉弟兄们，悄悄让开一条路。我看这凌家军的目标似乎是官兵，咱们没必要在这儿死扛着。” “是，掌盘子的！” 类似的对话在几家队伍里进行着。 正在突杀的洪金宝等人突然感到前面压力一减，立马杀透重围！ 这下，正面冲突的只剩下官兵和凌家军战士了。 凌家军战士装备虽然精良，可很多新战士都是拿上武器就上战场，几乎没有经过训练。 现在，地字营和官兵一碰撞，这种弱势立马就暴『露』了出来。 战士们凭着一腔热血冲上来，但对刀和盾的运用非常生疏，根本就不懂得两者的配合。 反而是官兵，保持着基本的阵型，一下就将凌家军的攻势挡住了。 洪金宝见状大急，知道现在如果不能冲破敌阵，将官兵的弓箭营和火铳营消灭的话，后面的凌家军大军根本就不能跟进。 火铳营奈何不了刀盾兵，但对长枪兵却是有致命的杀伤力。 “弟兄们，就是死也要冲过去，打垮他们的火铳营和弓箭营，战斗的胜利就属于咱们了！” 洪金宝大喊着，左手盾牌磕开刺过来的两根长矛，右手大刀抡起，“咔咔！”两刀将面前的官兵砍死，然后大踏步向前冲去。 几个精壮的战士凭借着身体素质紧跟其后，也将各自的对手砍死，立刻在战线上撕开一道口子。 洪金宝打眼望去，几个战士护卫着瘦猴，已经将高一功的尸体抢到手；而火铳营和弓箭营，则是正往后阵退去，现在要想消灭他们，必需得杀透整个敌军的阵营才行。 “杀——兄弟们，杀透敌阵，把弓箭营和火铳营击溃，咱们的援军立刻就到；否则的话，永远也不会有援兵，咱们都是战死的下场。” 洪金宝一边厮杀着，还不忘出言激励士气。 “杀——”所有战士都嘶吼着，看准了弓箭营，只是冲杀。 “给我冲上去，都给我冲上去，那个黑大个是头领，杀死他敌军就败了！都给我围上去！”李兴在阵后，将整个战况看得清清楚楚，不停地指挥着。 令旗招展，所有官兵立刻『潮』水一样向着洪金宝的所在围去。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总攻开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总攻开始 洪金宝感到压力倍增，他虽然勇猛，但在战场上，个人的武力所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有限。尤其一旦陷入敌阵的话，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敌人千军万马的攒刺。 洪金宝一心只顾着追杀弓箭营，不知不觉间，已经跟后面的部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二十多人而已。 周围重重包围的官兵，最少有近百人。 当此情景，洪金宝依然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他牢记着在出发之前凌风给他的嘱托： “你的任务就是打垮敌人的弓箭营和火铳营。这两支部队对咱们的长枪兵威胁实在是太大。长枪兵没有盾牌，简易铁甲也抵挡不住弓箭和火铳，一旦遭到敌人的密集打击，就是灾难『性』的后果，甚至会全军溃败。所以，你们刀盾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讲敌将的这两个建制打垮，否则，其他部队就没有发挥战斗力的机会！” 杀！杀！杀！ 这就是洪金宝心中唯一的念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杀死多少个官兵了，一身铁甲早就浸满了鲜血，甚至铁甲和身体之间的棉衣也被鲜血浸染，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可是，这些东西他统统顾不上，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距离弓箭营战阵的距离还有二十多步的样子，而这二十多步的距离上，至少有两百多官兵，而且，还正有其他人在陆续汇聚着。自己只有杀透这些人，才能够冲进弓箭营之中。 洪金宝不想后退，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地字营战士也不会后退，千总大人在前面，他们就要奋力地突进去。 于是，洪金宝奋力向着官兵弓箭营的方向突杀，而地字营的主力中，有近二百人则是向着自己千总的方向冲杀。 …… “统领大人，洪千总陷入重围了！”瘦猴正护着高一功的尸体，刚才过分透支体力后的乏力，再加上面对高一功惨状的痛苦，让他再也无力向前冲。 可是，一个战士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嗯？”瘦猴抬头一看，果然，只见官兵大部果然正涌向洪金宝处，而洪金宝左突右杀，却怎么也冲不出包围圈。 原本已经开始退却的杆子和地主武装们见有利可图，也都围拢了过来。 现在的洪金宝，就像一个巨大的磁铁一样，将全战场上的敌人都吸引了过去。他的危险，可想而知！ “不好！”瘦猴低呼一声，站起身来，感觉到脚步都一阵阵地发飘，刚才的冲杀，真是耗尽了他的心力。 “随我去接应洪千总！”瘦猴刚要强撑着杀过去，突然看到战阵后骑在马上的李兴。而此时，不管是官兵还是杆子，或者地主武装，主力部队都正向着洪金宝方向集结，侧翼反倒是薄弱了不少。 瘦猴稍一犹豫，对旁边的两个战士说：“高千总的尸体就交给你们了，现在敌人的注意力都在洪千总他们身上，从咱们这儿转身往回杀的阻力并不大。你们回去，将高千总的尸体交给大帅！” “是，统领大人！”那两个战士答应一声，一人俯身将尸体背起，翻身向回跑去。 看着那两个战士消失，瘦猴才叹了一口气，领着旁边的三十多个战士，向着侧翼奔袭而去。 …… 凌风在山头上，一直关注着战局的进展。 “大帅，让我们行字营出动吧！洪金宝已经尽力了，可官兵和杆子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他这么陷入重围，很难杀出来啊！”刘良佐早就急得团团转。 “现在还不是时候！”凌风头也不回，一口就回绝了。 “大帅！天字营打残了，地字营陷入重围，只有我们行字营在这儿闲着，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大帅！您就下令吧，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意这么苟活着。”刘良佐跪在地上，抱拳请求道。 “我让你们出来打仗，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战死；而是要让你们杀敌的！现在洪金宝的形势看着危机，但他身边还有二十多个兄弟，而且后边的近二百战士随时能够接应他，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危险。更重要的是，官兵的弓箭营和火铳营还没有受到冲击，随时严阵以待；他们能打垮高一功的天字营，就同样能打垮你的行字营！你们现在冲上去，不但自己送死，更失去了在关键时刻接应兄弟部队、发动总攻击的能力，那才是真正的情何以堪了！”凌风语气严峻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刘良佐满脸不甘心的表情。 “等！最起码也要等到官兵的弓箭营出现混『乱』，那时候，才是我们发起总攻击的时候。”凌风双眼注视着战场，说道。 说完了，心里又默默地加了一句：看来官兵的统帅还真是个人才啊！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弓箭营和火铳营阵型的完整；希望洪金宝不负众望，真的能够将他们冲『乱』吧！ …… 地字营已经被重重包围，但李兴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相反地，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严峻。 “他妈的！这凌家军到底是搞什么鬼！你看他们的后续部队，足足有数百人，却在山上不下来，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部队被咱们消灭？”李兴旁边，另一个把总也看出了问题。 “哼，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山上的凌家军都是长枪兵。那是害怕咱们的弓箭营和火铳营！刚才他们第一次发起冲锋，派的就是长枪兵，结果被咱们几轮弓箭打败，他们当然不会再派人来送死了。也只有刀盾手能够挡住弓箭，所以，只要咱们的弓箭营保持住阵型，就不用怕他们。”李兴一语道破了关键，“当然，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要赶快把这些敌人击溃才行！” “冲上去，将士们都要用命！谁杀了这个黑大个，我就赏他纹银百两，粮食百石！”李兴已经看出，洪金宝就是这股凌家军的头领，正是他在最前面奋勇冲杀，才将所有战士的士气都带动了起来。 如果能够将这个黑大个击杀的话，敌人一定会像刚才那样立刻溃散。 “纹银百两，粮食百石啊！” “弟兄们杀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现在这个黑大个似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大家自然更加地勇猛。 李把总一道重赏令，几乎所有人都向着洪金宝冲去。 瘦猴暗道一声好机会，带领着三十多个战士一跃而起，也不说话，直接杀透薄弱的侧翼，向着后面的弓箭营冲去。 “不好，敌人竟然从侧翼杀过来了！放箭，快放箭！”李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误。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不到二十步，火铳手们根本来不及点燃火绳，一个个扭头就跑。弓箭手倒是『射』出了一轮弓箭，可大部分都被凌家军战士用盾牌挡了下来。只有四五个战士中箭倒地。 至此，瘦猴和弓箭营之间再无阻碍，大喊一声，扔掉盾牌，轮到冲进了弓箭营之中。 这时候，盾牌已经变成了累赘，近身对付连刀枪都没有的弓箭手，那简直就是屠杀，任何防御都不用。 其他战士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扔掉盾牌，快步赶了上来。 一些凶悍的弓箭手抡起长弓还想要反抗，早就被冲上来的凌家军战士一刀砍死。 “快跑啊！凌家军杀进来了！”弓箭手们一声呐喊，开始逃跑。 弓箭营和火铳营终于『乱』了！ 一直在山上苦等机会的凌风等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乱』了！敌人的弓箭营『乱』了！”刘良佐第一个跳了起来。 “好机会！传我命令，总攻开始！”凌风一声令下。 “咚咚咚……”山上两面牛皮大鼓敲响，向凌家军所有战士发出了总攻的信号。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惨胜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惨胜 “嘚嘚嘚……”闷雷一样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百零八骑兵身披铁甲，手擎长达丈二的精钢长矛，像一片黑云一样直扑官兵阵营。 一匹匹战马飞驰而过，一柄柄长枪寒光闪烁。 骑兵对步兵，一旦突进阵中，那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官兵甚至连长矛都来不及举起，就被一枪刺穿胸膛。 几个月的训练，近卫营第一司的一百零八个骑兵已经基本掌握了骑战的要诀，一个个打马冲过去，并不用力挥动长枪，而只是将手臂轻轻抬起，把矛尖对准目标，然后利用马匹冲刺的惯『性』，一下就能将敌人刺个对穿。 先不要说长矛刺击的动力势能，但是一匹健马冲撞过来，就能给人莫大的压力。对面的官兵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杀敌，而是怎么逃得自己的『性』命。 面对一堵墙一样压过来的战马，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镇定自若呢？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近卫营骑兵司的人马已经将官兵阵营杀个对穿。 官兵的简陋阵营和低劣的武器，根本就拿骑兵战士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有些威胁的弓箭营和火铳营偏偏已经被打散，不能发起有利的反击。 “统领大人，小柱子来晚了！”现在统领近卫营骑兵司进攻的，正是小柱子。等他杀透敌军过来支援的时候，瘦猴身边已经仅剩下了六七个战士，瘦猴本人更是伤痕累累，像是刚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一般。 “不晚！不要管我，给我继续追杀，将这帮王八蛋们都给我杀光了！”瘦猴两眼通红，指着前面正在溃逃的官兵弓箭营说道。 “是，统领大人！”小柱子答应一声，向身后一指，“第一小旗保护统领大人，其他人随我继续冲杀！” 说着，打马卷起一阵尘土，向着弓箭营的残部追去。 “杀——”这时候，刘良佐的行字营战士也冲了上来。一排排长矛如林一样举起，“咵咵”的脚步声像是死亡的催眠曲一样震撼着联军的心。 抵抗，显得那么地无力！ 没有了弓箭的压制，凌家军的长枪兵就是近战之王。不管是杆子还是地主武装，亦或是官兵，在训练有素、战场经验丰富的行字营老兵面前，都是渣滓一样的存在。 在这种氛围的刺激下，新兵也都成了彪悍的『性』命收割者。 一个交锋下来，就将迎面的敌人完全击溃。 长枪攒刺之下，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 一排排的凌家军战士，手擎着长枪，就像绞肉机一样从战场上横扫过去。 紧随其后，城防军三司人马也加入战场！ 凌家军主力全线压上，联军人马终于彻底崩溃了！ “逃啊！” “快跑吧！跑快有命，跑慢没命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弟兄们，跟着我撤了！” 各路人马的掌盘子互相招呼着各自的手下，其实，根本就不用他们招呼，每个人都已经在尽力跑路，都是恨不得爹妈多给自己生两条腿。 “将士们，都给我振作起来！挡住这群流匪！”李兴还试图挽回大局，可事已至此，还有谁会听他的命令？ 兵败如山倒！ 就连弓箭营和火铳营的士兵，也没有谁敢扭头反击的，更不要说普通士兵了。 “吸取教训，保持阵型进行追杀！”传令兵骑着战马，一路传达着凌风的命令。 凌家军战士以司为单位，每一百零八人组成一个战阵，保持着阵型一路赶鸭子似的向联军队伍压过去。 只有骑兵营发了狠心，将马速飙到极致，对官兵的弓箭营和火铳营一路追杀，直赶出三里地远，才将他们斩杀干净。 大军一路追杀，赶出二十多里地。凌风害怕出现意外，这才鸣金收兵。 战斗至此结束！ 惨胜！这是绝对的惨胜！ 放眼望去，满地都是躺在血泊中的死尸。身穿棉衣的联军战士占到了多数，可也有不少灰『色』铁甲的，那自然是凌家军战士。 各营清点兵力。损失最惨重的，自然是天字营，包括高一功在内的一百余老战士全部战死；幸存的，只有一百一十二名新战士。让凌风更加痛心的是，这些新战士竟然是以逃兵的身份幸存下来的，而且现在已经被缴械，正羁押在阎王寨三道岗内。 临阵脱逃，不管在哪支队伍里面，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凌风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可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 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些人肯定不会再留在凌家军了。这样一来，相当于天字营整个编制都被打废了。 其次，则是地字营。地字营的任务是消灭敌人的弓箭营和火铳营，在瘦猴和洪金宝的带领下，拼得最狠。三百多人，足足损失了近半。现在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一百八十多人。 其它营在总决战的时候也是各有损伤。 最后总计下来，共战死五百多人，轻重伤员二百多人。 相对于出动的总兵力一千六百多人来说，战损几乎达到了一半，简直是不可忍受的惨重。 但现在还不是心疼的时候。各伤员还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战场上满地的战利品要收集，死尸也需要处理。 凌风下令让战斗力最强的行字营全体和近卫营骑兵司负责警戒，其它所有战士则是开始打扫战场！ 战场范围极广，从伏击点到鸣金收兵处，总共绵延了近三十里地。 还好，这里距离阎王寨极近，离早盛塬也不是太远，一支人马回去从早盛塬调来三千民壮共同参与战场的打扫。 “火铳！一定要把火铳一支不少的带回来！” “还有弓箭！我们凌家军现在可以制造刀盾、长矛、铁甲，但对弓箭的制作上，却是有些不足。所以，战场上的弓箭必须一张不少的捡回来。” 凌风一再对战场打扫人员强调着。 通过这次战斗，凌家军远程攻击能力不足的弱点暴『露』无遗。如果凌家军也有一支弓箭营跟官兵对『射』的话，天字营肯定不至于全军覆没。 所以，建设弓箭营，甚至是火铳营，就成了当务之急。如果能把官兵的长弓和火铳捡回来，就能把这两营的基本建制建起来，这对于凌家军来说意义重大。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能不能造火铳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能不能造火铳 伤员的救治工作也是刻不容缓的。 阎王债因为距离战场较近，理所当然地被选为伤员的集中地点。 这次战斗下来，轻重伤员加起来足足有三百多人。这几乎占到了作战人员的五分之一还要多。 凌风一刻也没有闲，带着小柱子几人亲自投入到了伤员的救治之中。 一路上但见到处都是哀嚎惨叫的伤员，以及随地可见的尸体。尸体以身穿布衣的联军为主，其中偶尔也间杂着一两具身披银灰『色』铁甲的，那是凌家军的标志。 路边，不时有三两个轻伤员互相扶持着向阎王寨靠拢，至于重伤员，则是有担架队救治。 “大帅真是神人啊！简直是无所不能，你看他会炼铁，会练兵，能指挥打仗，就连在救治伤员这些小事上也是计策百出。你看这担架，据说就是大帅发明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大帅他老人家发明这个担架的时候，我就亲自在场。一开始我们还不以为然，嘿，没想到一块儿木板加上几个手柄，还真是好用。你看这么抬着战士，该有多方便。” “这个战士都快不行了，赶紧把他抬上去啊！” 两个民壮一边说着，动手就去抬旁边的一个伤员，却是触动了对方的伤口，一声惨叫。 “小心了，伤员可不是这么抬的！”这时候，凌风忍不住出口了。 “嗯？大帅！”那两个民壮一扭头，其中一个立刻叫了起来，紧接着，两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快起来吧！救治伤员要紧。”凌风抬抬手，接着说道，“抬伤员的时候也是有技巧的。他们本来就已经受了伤，你要是再不注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伤势加重。要这样，几个人一块儿动手，分别把手臂伸入到伤员的肩背部、腹『臀』部、双下肢的下面，然后同时起立，始终使伤员的身体保持水平位置，不得使身体扭曲……” 凌风一边说着，一边做着示范动作，直到将整个过程完全讲解清楚，才拍拍那两个民壮的肩膀说道： “你们担任着救死扶伤的工作，一定要注意用心学习这些技巧。只有多掌握技能，才能救治更多的伤员。” “大帅，我们都是农民出身，哪懂得了那么多啊！”一个民壮挠了挠头说道。 “不要妄自菲薄！我原先也是流民呢！农民怎么了？学习是不分身份的，只要你有能力，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尤其现在这『乱』世之中，身份地位什么地，全都是扯淡，只有能力才最值钱！” 说完，凌风笑笑转身离开了。 “大海，还发什么呆！大帅都已经走了！”一个民壮摇了摇另外一个说道。 “勇子，大帅说得有道理啊！只要有能力，随时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世道正『乱』，我们跟着大帅好好努力，说不定也能出人头地呢！”那个被称作“大海”的两眼放光的说道。 “嗯，跟着大帅，混口饭吃肯定是没问题的！”勇子也点点头。 “我可不仅想混口饭！我要的是出人头地！”大海说到这儿突然来了精神，“刚才大帅怎么说的？救治伤者的时候要先托住他的后背和两条腿……” 大海突然觉得，以前二十年自己简直就是在混日子，他不想再那么过了。他要出人头地，大帅说了，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有能力就能出人头地，谁又敢说他大海就学不会一些特殊的能力呢？ 凌风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已经改变了一个年轻人的人生轨迹。 一路上除了伤员，就是押送着的一队队俘虏。凌家军损失惨重，对这些俘虏自然不会客气，动不动就是拳脚相加，要不是平时训练的时候，凌风就一再强调不准擅『自杀』害俘虏的纪律的话，相信这些愤怒的战士早就把他们碎尸万段了。 其实，凌风制定的政策是要善待俘虏。不过，想想这次战斗的损失，当看到战士们虐俘的时候，他就只有视作不见了。 人多力量大。在三千多人的共同努力下，花费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战场终于打扫好了。 所有伤员都被送到了阎王寨的聚义厅。 战士们的尸体，也都是妥善保管，用大车运回了早盛塬，将会在三天后埋葬在烈士陵园里。 战俘，总共有五百多人。在缴了武器之后，一律被打为奴隶，无偿为凌家军干活，像炼钢厂、寨墙的修筑等，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放着这些劳动力不用，实在是一种浪费。 为了激励这些战俘的工作热情，凌风给他们限定了时间，如果他们在平时的工作中表现良好的话，在两年之后，就会恢复他们的自由身，并且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来选择，到底是愿意留在早盛塬做普通百姓，还是愿意回到朝廷统治的天下。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希望。如果一点也看不到未来的话，就会变得死气沉沉。凌风可不希望自己手下是一批毫无活力的人。 至于武器，除了弓箭和火铳之外，凌风对其他东西，一律不感兴趣。当然，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不要。 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凌风让战士们把从战场上缴获的所有兵器都放倒了仓库之中。说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然后，凌风拿过几杆火铳来，细心的研究起来。他曾经从盖虎那儿缴获过两杆三眼铳，现在官兵这些火铳，依然是以三眼铳为主，只不过多了几杆鸟铳。 对于火铳的原理，受过现代理科教育的凌风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更何况，他在穿越之前，就曾经制造过手枪。 不过，他仿制手枪的时候，是买的现成的钢管和各种零部件，又借用了单位的车床才制作成功的。 现在，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设备，更加不可能有什么零部件，只凭借手头的一些钢铁，打死他也造不出火铳来。 研究了半天，将各种原理都搞清楚了，还是想不到仿制的好办法。 无奈之下，凌风只能派人将凌家军治下的能工巧匠们都集合了过来，就是商讨一个问题——能不能造火铳。 “这是几根三眼铳，还有两根鸟铳。如果我可以提供足够的精铁，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信心造出这东西来？” 大帐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放着几根火铳。凌风毫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嗡……”几个工匠一阵议论。 “这个，恐怕不太容易啊！不怕大帅笑话，我们以前跟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东西。即使贸然入手，能成功的几率也不大。”稍作犹豫之后，周老说道。 “是啊！火铳看起来简单，其实制作起来非常复杂，对技术的要求也很高。即使是朝廷中的老工匠，在做这个的时候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稍有不慎，制作出来的东西不但杀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给炸死！”老木匠李老汉也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条件不成熟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条件不成熟 “火铳的原理其实很简单，现在有实物，只要大家拆解开来好好分析一下，应该能掌握。不过，真要是制作的话，却没有那么简单了。别的不说，单是这火铳的铳管，就要费大力气了！”周老说道。 凌风不由一阵汗颜，刚才还以为自己懂得火铳的理论就是最大的优势，只要自己将理论说出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呢！没想到，理论之类的人家大家竟然都懂得，幸亏刚才没有显摆，否则的话，真就丢大人了。 “嗯，火铳对铳管的要求很高，否则的话，发『射』不了几次，就要炸膛了。”凌风心里汗颜，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老汉在榆林镇帮助边军制作云梯的时候，曾经结识了朝廷兵仗局的一个老铁匠，平时闲聊曾听他说道，火铳铳管需用精铁制作，而这种精铁要用10斤粗铁才能炼出1斤，只有用这样的精铁制成的铳管，才能坚固耐用，『射』击时不会炸裂。老汉当时还惊讶了一番呢！十斤粗铁炼出一斤精铁来，这得需要多大的功夫啊！”这时候，老木匠李老汉『插』言说道。 “哦？李老可知道铳管的具体制作方法？”凌风闻言两眼一亮问道。 “这个……因为老汉当时食不果腹，哪有心情关心这个？所以就没有多问。”李老汉挠了挠头。 很快又接着说道： “不过，老汉还记着那个工匠的名字，他叫做严华，是个非常不错的小老弟。前两天托人往榆林捎信，好像还在榆林镇，过的也是非常的潦倒。大帅如果真的需要的话，老汉可以亲自过去一趟，试试看把他给叫过来！”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李老你可就是凌家军的功臣了。”凌风兴奋地说道。 “大帅客气了！如果不是凌家军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和几个孩子们现在都还在阎王寨吃苦呢，恐怕连饱饭都吃不上，哪会有现在的日子？大帅对我们恩同再造！能为凌家军做些贡献，老汉才心安理得啊！要不然，整天这么好吃好喝的，心里不踏实啊！” “哈哈哈……”李老汉憨憨的一番话，引起了满屋子的笑声。 “那好！我派一小旗人马跟随你，你们扮作到边镇贸易的商人把严华接过来。能得到李老这么推崇，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才，你告诉他，他如果愿意过来的话，我们凌家军兵仗局火铳司提督的职位就是为他预留的。”凌风当机立断，下令道。 “大帅信任，小老儿一定竭尽全力，只是有一句话要说在前头，万一那严华不愿意过来呢？这早盛塬虽好，我就怕严华在榆林镇呆久了，故土难离啊！”李老汉问道。 “呵呵，被忘了，我可是派了一小旗十二个战士配合你啊！如果他不过来的话，你们就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哪怕是绑架，也要把他给绑过来。” “这个……”李老汉一犹豫。 “如果李老顾念旧情的话，只要试着说服他就行了。如果那严华不愿离开，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手下去办妥，你看如何？”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软硬兼施，也要把他弄过来。 “嗯，小老儿就听大帅的。反正咱们问心无愧，这么做也是为了严华好！希望他能听小老儿的话才好啊！”李老汉点了一下头说道。 “当然，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那是最好。如果可能的话，像类似的人才，你们要多挖过来一些，越多越好！”凌风叮嘱道。 “大帅放心，像各种工匠，在榆林镇还是有一些的，而且都过的不如意，我会尽力试试的。”李老汉恭敬说道。 “那好，你赶紧去准备！” 李老汉答应一声，下去做准备。 “火铳暂时造不了，那弓箭呢？”凌风退而求其次，对其他工匠问道。 “弓箭没问题。我们铁匠打造兵器，也制造过弓箭。只是，制造长弓的话，需要上好的柘桑木材做弓身，还需要牛筋、牛皮或者是马鬃蚕丝来做弓弦。木材以为最佳，这个倒是没问题，我们陕北本就盛产，只要花些力气，就能砍回来。可制作弓弦的材料不好说啊！不管是牛筋、马鬃，还是蚕丝，咱们都不容易弄到手啊！” 周老一席话，凌风皱起了眉头，无奈的一笑：“你说做些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牛筋马鬃，要从蒙古鞑子手里才能买到，蚕丝也要从江南去买。可现在陕北到处都是民『乱』，咱们本身更本来就是跟朝廷作对的。先不说咱们又没有那么多钱来买，即使买到了，要想通过各地将物资顺利运回来，也是有很大的难度啊！” “对啊！陕北民『乱』之地，朝廷对各种战略资源控制的极严，像生铁、牛皮、蚕丝这些可制造兵器衣甲的物资，各方绝对会严查的。要运进来，肯定不容易！”刘良佐在旁边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派人砍伐柘桑，准备好足够的弓身材料；同时努力培养制作弓箭的熟手。牛筋蚕丝之类，我再来想办法。”凌风吩咐道。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箭支！箭支以精铁为箭镞，以木材为箭杆，这两样东西我们都不缺，所以，箭支我们要努力做。大量的生产，数量越多越好。” “遵命，大帅！”各人尊令行事而去。 凌风躺在帅椅上『揉』着发胀的脑袋，努力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还没容他多想，小柱子就急慌慌地进来了。 “大帅，碎金镇那边又有消息过来了。” “怎么样？”凌风一下坐直了身子。自从李自成和黄少涵出兵之后，他对碎金镇的战况一直都非常关注，每个时辰都有通讯兵快马把战报送过来。在上个时辰的时候，战报送来的情报显示黄少涵的兵马正在围攻碎金镇，而得到消息赶来救援的米脂县官兵被李自成部拦下，双方激战。 “李自成身先士卒，带领一百骑兵突杀进敌营之中，健字营大败官兵。米脂县五百援军，被歼灭近二百人，剩下的三百余狼狈逃窜，又缩回米脂县去了。李自成率军一直追杀到米脂县城下，耀武扬威一番才返回。”小柱子眉飞『色』舞地说道。 “好！李自成真是好样的！”凌风双手击掌，兴奋地站了起来。 “碎金镇的情况怎么样？”凌风继续问道。 “黄少涵已经围城，但攻城的势头并不是很猛，而且，据我所知，他的手下懈怠，情况似乎并不乐观！我们要不要派些援兵？”说道这里，小柱子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言语中明显有着对黄少涵的不满。只是，黄少涵是大帅亲自任命的，他不好说什么。 “嗯，黄少涵是个人才！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打算。援兵，就不必了。他既然没有求援，那就说明他有把握。用人不疑！我们要相信他！”凌风自信地说道。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肉计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肉计 “明明有铁甲，却都让咱们脱了，就身上这身破棉衣，这只要稍微让敌人的兵器碰一下，痛痛快快死了还好说，就怕缺胳膊少腿的，下半辈子可就有的罪受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跟着这样的大人，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他是什么狗屁大人！根本就是一个俘虏！赵千总平时对他比较照顾，他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还得瑟上了！他也就是有几分狗屎运，正好代表咱们大家到大帅跟前请命，否则的话，这次又哪轮得到他来带兵。” “就是！要说到赵千总，对这小子可真是不错，不但提拔他当把总，平时生活上也颇多照顾。可他小子真不够意思！你看咱们到碎金镇都几天了，就这么在外面耗着，攻了几次城，也都是刚到城底下就撤回来。这哪是攻城啊，简直就是做样子！” “嘿嘿，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做样子呢？” “哦？这话怎么说？” “现在他是代千总，可如果赵千总回来的话，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你想想，他会希望赵千总回来吗？” “哦——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这么说来，他是想害死赵千总了？” “哎，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你——好，我也什么都没说啊！”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千总遭算计吗？” “我们又能怎么办？咱们只是辎重兵，黄少涵背后可是有一个战兵营做后盾。你没看他一路上跟李自成李大人走的那个近乎。如果咱们真敢闹事的话，相信健字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咱们凌家军内讧，还不得笑翻了碎金镇那帮孙子。” “那你的意思是？” “忍！现在先跟着他，让咱们怎么着，咱就怎么着。能救出赵千总，那是最好；如果不能，等回去了，咱可得在大帅面前求个公道！” “好！就这么办！” 话说黄少涵在接到凌风的命令之后，带着辎重营四司人马一路快行，第二天就兵临碎金镇城下，将这个小城围困了起来。 可接下来几天黄少涵的表现，却是让大家失望透顶。不但没有组织一次像样的进攻，他本人更是一直待在后阵，生怕城上的弓箭伤着自己。 于是，攻城的凌家军辎重营中，渐渐就有了上述传言。 曹汝良是辎重营的一名普通战士，他的身体素质本来是挺好的，只是因为人近中年，体能下降，未能通过体能测试，才无缘战兵营，而成为了辎重营的一员。 后来凭借着各种功劳和为人机灵，慢慢爬到了把总的位置，手下掌握着一司一百零八个战士。 同为辎重营的把总，曹汝良和黄少涵的关系一向极好。黄少涵被任命为代千总，曹汝良是支持力度最大的一个。 不过，现在曹汝良也有些耐不住，开始过来规劝代千总大人了。 “大人，战士们新兵居多，卸了甲，心里不踏实啊！” 凌家军在军训的时候，就一再强调军规军纪。各营战士将领们，不论私底下关系多近，都要注意互相之间的称呼。尤其是下级对上级，更要体现出尊卑礼貌来。 所以，尽管两人私交甚好，从黄少涵被任命为代千总的那一刻，曹汝良就得称呼他为“大人”。 “正因为都是新人，所以才更要卸了甲。要不然，万一打了败仗，身披十几斤重的铁甲，又如何能够跑得了？别忘了咱们可是辎重营，在体能各方面本来就比战兵营的士兵差了一等，比不得的。”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虽然是辎重营，可装备和训练上比起战兵营来一点都不差。再者说了，打仗就要拼血气之勇，还没开打，怎么能先考虑退路，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曹汝良的声音有些气愤了。 “大胆！你这是跟上司说话的语气吗？本官制定策略，又岂容你『插』嘴。” “我不『插』嘴？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咱们辎重营全部人马都得被你葬送在这儿！我看你是有意为之，根本就不想救出千总大人。因为等他出来之后，你这代千总立马就会变成把总！”曹汝良几乎被气疯，火爆脾气上来，忍不住跳起来喊道。 “好啊！我说最近军营中怎么会有这些谣言，原来都是你散播出去的。造谣生事，『乱』我军心，你说你该当何罪？”黄少涵也气愤了。 “不错！这些话就是我传出去的！你个小『毛』孩子，『乳』臭未干！竟然还敢打千总大人的主意，难道你敢说不是吗？”曹汝良毫不否认，继续质问道。 “好！好！你好！看来你是想要死硬到底了！像你这种顽固分子，留着有什么用！来人啊！给我拉出去砍了，以正军法，扬我军威！”黄少涵一声令下。 “你个小『毛』孩子！你敢！”曹汝良两眼一瞪。 “你看看我敢不敢！我可是大帅亲命的代千总，临阵有杀伐之权！你们还等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黄少涵对帐外的护卫一摆手，几条大汗进来，绑了曹汝良就要拉出去。而后者的口中，还是大骂不止。 “黄千总手下留情！” “黄大人刀下留人。这曹汝良虽然该死，可到底是一个把总，如果就这么杀了，大帅哪儿恐怕不好交代。” “曹大人，赶紧向黄千总赔礼认个错吧！” 旁边几个把总一阵劝说，曹汝良终于低下了头。 黄少涵似乎也不愿意让事情不可收拾，于是，改口说道： “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啊！给我把他痛打五十军杖！” 由砍头改为打军杖，看似从宽处理了。 但五十军杖，那可不是好受的啊！体质差点的，就会被打得筋断骨折，当场丧命也是有可能的。 曹汝良人近中年，哪里承受得起？ 众人又是一阵苦劝。黄少涵最终改为：先打二十军杖，剩下的记在账上，以后再打。 事情就此罢休。可曹汝良为赵千总求情，为大家讨公道被打的事，却也在整个军营中传开了，大家自然又是一阵愤愤不平，不由对黄千总的怨气更重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曹汝良被打的当天晚上，一道黑影钻进了他的军杖： “曹大哥，你没事儿吧？” “你怎么过来了？营地人多眼杂，一旦被人发现，我白天那顿军杖可就白挨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那二十军杖打得可不轻啊！” “呵呵，这要多亏了大帅的安排，我提前就把一块儿软铁皮和厚厚的棉垫垫在屁股上了，倒也没什么！” “那这些血？” “呵呵，公鸡血！” “还是大帅高明！只希望这次他们能够上当吧！” “嗯，你赶紧走吧！呆的时间越长，暴『露』的机会就越大！” “好的，那你保重！” 说完，那个黑影钻出帐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冯把总想立功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冯把总想立功 碎金镇是米脂境内除县城之外最大的城池，城墙高达十几米，城上可并排行走三辆马车，端的是城高墙厚，远远望去，颇有气派。 现在的城墙上，却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官兵、衙役、各种壮丁纷纷扰扰地，或是准备着滚木雷石、火油热水等各种守城物资，或是紧张地向下眺望。 “各位父老请放心，咱们碎金镇有民数千户，只要把壮丁都集中起来，拉起四五千的守城队伍也不是难事。你看城下，只有区区三百多个流匪，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碎金镇的防守官是把总冯亮，他现在正领着城内三十多个大户在城上视察。 在陕西一带，除非是县城以上的大城镇，像一般的城镇，最大的防守力量并不是驻守的官兵，而是地方上的地主武装。 连年匪『乱』，凡是有钱有财的人家都要养些壮丁来看家护院，否则的话，家里一夜之间被人血洗的事情可不少见。 而随着流匪实力的壮大，各家护院的数目也是随之壮大。到了崇祯末年的时候，甚至有些大地主、大豪强家里豢养数千壮丁也是有的，完全按照军队上的方法训练，装备精良，战斗力丝毫不在正规官军之下。 碎金镇没有那么夸张，但三十多家富户，也凑出了一千护院，组成城防队伍；另外让城中的民壮上城帮助协防，又凑出了两千人。 有这三千人做后盾，也难怪冯把总毫不紧张了。 “是啊，是啊！冯大人能征善战，这区区三百多流匪哪里放在眼里。谈笑间，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旁边几个挂着士绅名头的土财主纷纷附和道。 把总只是低级的武官，不过冯亮正好是碎金镇的防守官，这些士绅们平时多赖他维护，因此一个个异常恭敬。 “哈哈哈……说得好！不就是三百流匪吗？这简直就是给本官送上来的功劳，有了他们的人头做垫脚石，明年再高升一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冯亮大笑道。 “冯大人是想要主动出击，歼灭匪患吗？”这时候，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问道。 “对！我们官兵加上各位家里的护院，足足有一千一百人，如果把守城的百姓民壮包括在内的话，咱们的人数就是流匪的十倍。以十倍的兵力，如果还被人家打得龟缩在城里不敢『露』头的话，那日后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死了。” “可是冯大人，你看这些流匪，明明只有这么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攻上来的。却还是围着碎金镇不肯离开，小的觉得，他们一定是另有图谋，咱们别中了敌人的『奸』计才好啊！”那个白胖中年人继续说道。 “是啊，是啊，冯大人！小民们也觉得还是应该以自保为上策。大人的神勇，那是没有人会怀疑的。说到战后的功劳，等这些流匪们退走后，小的们愿意凑些银两物资犒军，也可以资助大人您在上头活动活动，只要上头认可，大人您守土有功的好评是少不了的。” 其它土老财也纷纷附和。毕竟，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碎金镇，这可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哼！你们懂什么！最近陕西各地民变不断，前些天白水的王二和府谷的王嘉胤两个贼渠合兵一处，竟然把宜君县城给打下来了，连县令张斗耀大人都被杀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瞒无可瞒，已经直达天听了。据说皇上他老人家极为震怒，当场把延安府的知府催生和西安府知府王兴福及上下一并官员一起下诏问罪；崔大人和王大人更是落得个斩立决的下场。现在整个陕西各地各级官员都是人心惶惶，想要拿出点剿匪的成绩来，给上边一个交代。你们说，这时候如果我献上几百流匪的脑袋，会有什么效果呢？呵呵……”冯亮得意的笑着。 “到时候，不要说我了，就连你们也都会受益，当今圣上他老人家不吝战功的赏赐，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高兴了，说不定会给你们一个出身，光宗耀祖的，那不比你们做一辈子的乡下土财主要好吗？”冯亮看了周围几个土乡绅一眼，说道。 “什么？你说，圣上他老人家可能会给我们赐个出身？”周围众人的眼睛立刻亮了。 在场众人虽然都是家资过万的一方豪富，但大部分都是土财主甚至富商出身，典型的有钱没有社会地位的那种。要是能够被皇帝赐个出身，那可真就是光耀门楣了，连祖坟上都要冒青烟的。 “笑话！圣上日理万机，怎么顾得上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的意思是，现在皇上鼓励各地协防剿灭流匪，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揣摩圣意，对于做出贡献的，肯定是要特殊奖励的，要不然怎么能够调动起大家剿匪的积极『性』呢？”冯亮白了众人一眼，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能得到巡抚大人的奖励，那也是难以想象的荣耀啊！冯大人英明，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是啊，冯大人！有您在，就算我们主动出击，想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一时间，土老财们风向一转，开始附和冯亮出兵。 “冯大人，小民还是有些顾虑啊！你说这些流匪，如果没有些倚仗的话，就靠这么些人，又怎么敢来攻打咱们碎金镇？我总觉得事情蹊跷，咱们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才好啊！”这时候，最先开口的那个白胖中年老财说道。 “哼！赵厚德，你真是越老越怕死了！本官又岂是那种有勇无谋之辈？我早就花大价钱买通了流匪中的两个人，知道了他们的基本情况，这伙人叫做凌家军，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救出前两天被咱们羁押的那个赵老头一众的，人还没救出来，他们当然不能离开了。这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倚仗。”冯亮冷哼一声，说道。 “什么？他们是凌家军？那伙消灭了阎王寨的凌家军？”那个叫做赵厚德的中年白胖子拍着手着急地说道，“冯大人啊！我说您干嘛招惹这个魔头啊！凌家军可是连阎王寨都能攻打下来啊！要说他们能打下碎金镇，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最近凌家军的势头是很盛，真要是他们的话，咱们还真得注意了。”站在赵厚德旁边的一个人也跟着说道。 其它人虽然没说话，但看向冯亮的眼神明显带有咨询的味道，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冯亮轻咳一声，说道： “我早就知道他们是凌家军，但是还敢出兵，当然是有原因的。有一个消息，我在这儿可以告诉大家，那就是，葭州的牛千总牛大人已经率领五千兵马出发征缴凌家军的寨子，按照时间来推算，现在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阎王寨和早盛塬早就不是凌家军的了；而凌家军的主力，应该也已经被消灭，现在城墙下的这些大猫小猫，就是他们的全部人马了！” “什么？牛千总带了五千人马攻打凌家军？” “哈哈，这要是真的的话，那凌家军可就完了！” “对啊！听说凌家军虽然彪悍，可是人数不多，只有几百人啊！” “几百流匪，怎么都不会是五千官兵的对手啊！” 众人一片议论声。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敢主动出击了吧？凌家军现在是人人喊打，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现在内部不和，就城墙下这么些人，还斗得厉害。我们的人马只要一出动，保证他们立刻崩溃！到时候，偌大的战功，可就是你我的了！哈哈哈……”冯亮意气风发地大笑道。 “冯大人真是英明！”大家都被冯亮的话鼓动。 只有赵厚德还欲张口劝说，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灵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赵灵儿 从城墙上下来之后，赵厚德显得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的直奔家里而去。 “爹爹，您回来了？”一个淡蓝『色』装束的女子迎了出来，青眉如黛，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端的艳丽无双。 如果凌风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人真是把他当做反贼小喽啰的那个赊粥姑娘。 看到这个女子，赵厚德阴沉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回来看看你们，马上又要出去！” “怎么，不吃饭就要走吗？饭菜都做好了，娘一直在等着你。爹爹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不行，怎么都要吃了饭再走。”淡妆女子娇语略带嗔意，嫩白细长如葱根一样的手指伸出，拉住了赵厚德的衣角，往后一拽。 “灵儿不要胡闹。现在真的不行，外面情况紧急，一点都耽误不得。赶紧把你福叔叫过来，我有些话要交代。”一边说着，已经走进堂屋，赵厚德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也不管凉热，一饮而尽。 原来，这个艳丽女子叫做赵灵儿，是碎金镇大财主赵厚德的独生女。赵厚德忙碌一生，挣下偌大家产，却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总共娶了七八房小妾，但最终只有原配夫人诞下一女，正是赵灵儿；其他人，则是始终没有动静。 为此，赵厚德一心向善，经常赊粥救济周围的流民，也是为了向上天祈福，好为自己降下一子。可最终上天都没有被感动，小妾们各种方法使尽，还是没能怀上一儿半女。 现在人到中年，赵厚德更是自觉生子无望，一腔感情都倾注在了独生女的身上，对赵灵儿更加疼爱。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形势真的这么严峻吗？”赵灵儿知道平时只要自己一撒娇，爹爹肯定会妥协。这次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等你福叔来了我再说。” 说话之间，一个五十多岁的管事走了进来，分别向赵厚德和赵灵儿行了一礼： “老爷好！小姐好！” “阿福不用客气，灵儿就是你的晚辈，你对她不用这样的。”赵厚德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老爷对下人宽松，可我们也不能失了分寸。小姐就是小姐，是老奴的半个主家。”阿福恭恭敬敬地说道。 “福叔，你又这么说了！小心灵儿可再也不理你了！灵儿是福叔您看着长大的，在灵儿的心里，福叔您就是我的长辈。” “呵呵……”赵灵儿一句话，阿福的老脸上才『露』出笑容，满脸的褶子叠得更深了。 “老爷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我刚才在城墙上，冯把总说他要领兵出城剿匪，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恐怕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叫你们过来商量一下对策。”赵厚德眉头又皱了起来。 “什么？那个冯亮竟然这么自大，想要出城去剿匪？”赵灵儿呀道。 “是啊！城外的流匪也已经查清楚了，是凌家军！” “哦？这凌家军到底是什么来头，最近风头很盛啊！女儿在家呆着，就听到过好多人提起凌家军。”赵灵儿好奇道。 “说起凌家军，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据说是一伙流民聚集起来，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事了！不过，这也不可信。因为凌家军的装备极为精良，连最普通的战士都是身穿铁甲，手擎精钢长矛，光是这两项所耗费的精铁，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要说他们背后没有人支持，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哦？是一伙流民聚集起来，最近才成事的吗？”赵灵儿一愣，不知如何，心里面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形象： 在碎金镇东门外的大路上，一匹战马绝尘而来，到近前后战马人立而起，扬声长嘶，马上一个汉子高喊着，“你们这里，谁想吃肉的，跟我走！” 难道那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而拉拢流民的大恶人就是凌家军的小喽啰吗？ 他拉拢流民也是为了壮大凌家军的实力？ 可是，随即赵灵儿又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开。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只不过，那个大恶人说话虽然粗鲁，可模样长得相当不错。尤其那个骑马而来的风姿，更是像放电影一样，经常在她的心里面回放，她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呸！”赵灵儿红了脸暗暗啐了一口，只是那人人品太坏，模样好又有什么用！ “嗯？灵儿你怎么了？”赵厚德看着女儿的奇怪模样，问道。 “呃……没什么！”赵灵儿大囧，赶紧转移话题道，“哦？凌家军最近风头可是很盛啊！我看那冯亮也不是舍生忘死的人，他知道是凌家军，可还敢出战，应该是有什么倚仗吧？” 看到女儿分析的头头是道，赵厚德忍不住点点头： “我女果然是聪明剔透啊！一下就能想到问题的关键，只可惜是女儿身，不然的话……” “哼！女儿身怎么了？爹爹要是再说这种话，小心灵儿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拔下来。”一边说着，美女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吓得赵厚德赶紧捂着头发躲开，连连告饶： “乖女儿，是为父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什么一不小心说错话，你心里根本就是这么想的！”赵灵儿毫不客气地道。 “咳咳……”赵厚德咳嗽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赶紧将话题转回来接着说道： “灵儿刚才说得没错。那冯亮确实是有所倚仗，他已经聚集了碎金镇各家大户的护院壮丁和百姓民壮，凑起来三千人。还有，他不知道从哪儿得来消息，说葭州的牛千户率领五千人马，攻打凌家军的主力，现在说不定凌家军的主力已经被消灭了；而且，城下的流匪队伍也正陷入混『乱』，内争严重。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如果这些消息都是真的的话，他出击胜利的机会还是挺大的。只是凌家军突然崛起，几天的时间就将阎王寨连根拔起，势头这么猛，又怎么会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只恐怕其中有诈啊！”赵灵儿蛾眉微蹙。 “就是说啊！冯把总贪功心切，想要全军出动，这要真是中了敌人的『奸』计，那可怎么是好啊！这些人要是覆灭了，恐怕碎金镇也就守不住了！”赵厚德担心的道。 “冯亮也真是奇怪！自从围城的第一天，向米脂求救的信使不就已经出发了吗？他为什么不等援兵到了之后再向流匪发动反击呢？”一阵沉默之后，赵灵儿又问道。 “集中所有力量坚守待援，等米脂县的援兵到了之后再突然反击，这确实是最好、最稳妥的办法。不过，冯把总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赵厚德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 “你想啊！等米脂县的援兵到了再歼灭流匪，那这战功该算是谁的呢？他冯把总肯定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第一百三十章 准备 第一百三十章 准备 “贪功冒进，我看这冯亮是要糟糕了。可怜碎金镇的百姓，恐怕也要跟着倒霉！”赵灵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守军败亡，碎金镇失守，百姓们都要受流匪的荼毒。我听说匪军攻破了宜君县城，全城几万户百姓，老弱全被屠杀干净，『妇』人被侮辱坏了名节的不计其数；青壮被掳掠走，被迫从匪；最惨的是县尊太爷家，全家人都被杀死，他的一个小妾，因为颇有几分姿『色』，遭遇更是悲惨，竟然被流匪轮、『奸』至死，等救援的官兵赶到的时候，发现赤、『裸』的尸体躺在地上，几乎被腌臜之物淹没。那个惨啊！凡是见者，没有不咬牙切齿大骂流匪没有人『性』的！”赵厚德连连咋舌，满脸可惜愤恨的表情。 “匪患之灾，那些流匪们早就没了人『性』。可恨朝廷无能，不能杀尽流匪，反而让他们逐渐壮大，荼毒更多地百姓。”赵灵儿听罢恨恨道。 “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吧！连年天灾，本非人事，还有辽东鞑子不断寇边，朝廷的精兵良将都集中在那里。这些大事咱们管不了，不过就现在来看，城外的凌家军随时可能攻进碎金镇来。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的宝贝女儿你和诸位夫人最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流匪的手中啊。” “爹爹可是已经有了安排？”想到宜君县太爷家人的遭遇，赵灵儿也有些不寒而栗，不由问道。 “嗯，我们要做好准备，你和你的几位娘亲赶紧把家里的金银细软收拾一下，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然后拿库房里的银子，阿福你来主持，给下人们分发，一旦出现什么变故，让他们也不至于饿死。”赵厚德吩咐道。 “老爷真是善心！阿福代下人们谢过老爷了。”阿福躬身行礼道。 “呵呵……善心不善心的，大家跟了我一场，现在大难临头，恐怕不能照应大家，这也是我赵某人的无能啊！当然了，现在只是准备好银子，先不要分发，万一冯把总神勇，真的打败了流匪，那就万事大吉了！咱们也没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是，老爷！阿福晓得其中的厉害。” “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另外你要再选十几个精壮可靠的小厮，在事情不妙的时候跟随咱们一路逃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说到这儿，赵厚德顿了一顿，“旺财和小邓子他们都很忠心，跟着咱们应该出不了问题。可惜冯把总号召，护院们大多要跟着守城或剿匪，否则咱们家一百多人，逃出去的机会就更大了。” “还有，多准备些平常百姓的衣服，越破烂越好，咱们在逃跑的时候化妆做流民才能不引人注意。” 赵厚德吩咐一声，阿福就答应一声，心里面一一记下，等吩咐完，才转身去行事。 “爹爹，我们真的要这样吗？”赵灵儿毕竟少女心『性』，虽然平时伶俐，但平时生养的地方，说走就要走了，不由有些不舍。 “哎，冯把总听不进劝告，碎金镇恐怕很难守住了。到时候假使咱们能走得了都属于幸运。只怕落进『乱』贼的手中，那可就生不如死了！”赵厚德叹了一口气，“而且这次『乱』贼围城，并不是围三缺一，而是全面围困，就连城南门和城北门都有流匪，看样子根本就没打算给咱们留出路。好在城南是无定河，咱家上次运粮，在那儿准备了几条船，倒是为现在留下了出路。只要咱们从南门出去，一路顺利的话，抵达无定河，就彻底安全了！”赵厚德说道。 “原来爹爹早就安排好了。” “我刚才在城墙上看流匪在东门和西门的人数都不少，南门和北门外也有人，但数量要少得多。看来他们对碎金镇的地形还挺了解。知道城南是大河，城北是荒山，即使逃出城，也跑不了。只守住东城门和西城门，咱们就是瓮中之鳖了。正好给咱们这些有船的人提供了方便。” “那好，我赶紧去告诉各位娘亲，现在就开始准备。”赵灵儿说着转身走开。 “记着只要细软，该扔的就扔，这才方便跑路。”赵厚德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女儿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赵灵儿一边走一边说，头也没回的去了。 赵厚德又想了想，似乎没有遗漏的事情，这才又出门——他还需要上城墙组织自己家的壮丁，协助守城。 …… 冯亮真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年近而立，还是一个小小的把总，如果不是托着着宗亲里有一位京官的话，恐怕连这个小小的碎金镇防守官也混不上。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哪知道上天突然掉下一个大机遇来。 前两天几个杆子给自己送过来两万多两银子；现在，又有人给自己送军功来了。 有钱，就能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有军功，就能高升，调到大城之中享受繁华，受人尊重。自己的后半生是可以过得滋滋润润的了。 “哈哈哈，这伙流匪要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他们的人头，就是我升官的垫脚石！哈哈哈……”冯亮内心得意极了，恨不得向全天下所有人都大声地炫耀一番。 在他的面前，是两千壮丁。队列不整齐，『乱』糟糟地站着，甚至在冯亮站到点将台的时候，下面还是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把这位把总放在眼里。 就连那一百兵丁也是歪七斜八，个个哈欠连天。 对于这些，冯亮毫不在意，他知道那些壮丁们都是临时聚集过来的，哪懂得什么规矩了？至于兵丁，都是新调过来的，跟着自己的时间并不长；而且，自从来到碎金镇后就没有领到过军饷；更重要的一点是，上次从抓了那些买『药』、买粮的杆子后，自己把到手的两万多两银子全吞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给手下人一点奖励，他们得不到好处，当然也就不把上官放在眼里了。 冯亮是军营里混出来的老油子，当然知道这些事情。 所以，等所有士兵都聚齐之后，就见几辆大车“吱纽纽”响着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像是粮食！” “嗯，袋子里的应该是粮食。那个箱子里呢？” “不会是银子吧？” “咱们出征给的开拔银。” “出征开拔银哪回不是欠着，这回能当场给，那可见了鬼了。” “就是，简直是白日做梦了！” “哈哈哈……” 兵油子们放肆的大笑着。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开拔银就好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开拔银就好办 只见那辆车到点将台边一推，“咣”地一声，箱子翻到在地，里面滚出一堆白花花的碎银子。 “啊——” 兵油子们立刻惊呆了，整个校场都安静了下来。 “弟兄们……” 刚说出这三个字，冯亮就后悔了，这么说总感觉没有气势啊！于是，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词说道： “将士们，流匪包围咱们碎金镇已经有数天的时间了。大家每天在城头值哨，对流匪的情况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你看他们的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五十人；而咱们碎金镇的守军，还有各位忠君报国的民壮，加起来足足有三千人，人数是他们的十倍以上。” “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也就是说，十倍的人数才能包围敌人。可现在，我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还被流匪包围在城池里不敢『露』头，这是耻辱！所以本官决定，要主动出击，将这股流匪歼灭，建功立业！” 冯亮正讲得慷慨激昂，突然听到下面嘀咕道： “什么耻不耻辱的！那些流匪可都是亡命之徒，没有家人，一个个都不怕死。我们这些正道人，拖家带口的，哪能跟他们拼命去啊！凭借着城墙能挡住他们就不错了。这两天米脂县的大队官兵就会过来，到时候自有他们剿匪，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是啊！放着碎金镇高大的城墙不用，反倒想出城去野战，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该不会是被驴踢了吧？”这是一个更加恶毒的声音。 “先别说这些，点将台上的这些银两和粮食是怎么回事儿啊？是出征前的开拔银吗？” “对啊，把总大人，难道真的是给我们的开拔银吗？” 提到这个，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纷纷质问。 “哈哈哈……对！这就是给大家的开拔银！”冯亮本来脸『色』难看，一说到开拔银，立刻变得神采飞扬。 “哇——”下面立刻开锅了。 “真的是开拔银啊！”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拉过来！” “大人，这开拔银是现在发还是等打完仗再发啊？” “现在就发吧！要不然家里揭不开锅，谁能放心出去打仗啊！” “就是，就是！现在就发吧！”大家实在是被骗怕了，都想着银子拿到手里才是最实惠的。 那些兵油子叫的尤其响，朝廷的威信在他们心中，那是一文不值的。 “好！应大家的要求，现在当场发给大家！银子每人二两，粮食每人五十斤。” 冯把总一甩手，几个小旗官和粮店伙计上前来，分别将粮食和银子抬了出来。 一种兵油子率先上前，抢一般接过自己的那份粮食和银子。后面的民壮也不甘落后地上前领了。 东西到手，大家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更有人把银子放在牙上用力一咬，再看看，嘿嘿一笑： “真的！” “这只是开拔费，如果打了胜仗，回来后还有犒劳。”冯亮又加了一把火。 “好！把总大人英明！” “既然把总大人这么慷慨，那我们拼把子命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出城剿匪吗？兄弟们干了！” “就是咱们两三千人，还能怕了他三百多人不成？” “……” 实实惠惠的银子和粮食拿到手，不管是兵油子还是壮丁，都不再抗拒冯亮的命令。 “好！兄弟们好样的！那我冯某人废话也就不多说了，出发吧！” 冯亮一挥手，总旗官和小旗官们带领着兵油子，各家管事带着民壮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把总大人真是英明啊！”这时候，旁边转出一个汉子恭敬地说道。 “什么英明不英明的，只是知兵而已。这帮兵油子们刁钻惯了，平时就是闹饷闹粮的，现在要出征，不给些开拔银，你就是说破了天，他们也不会听的。反之，只要有粮有银子，他们这条烂命就是你的了。”冯亮一笑。 “呵呵，那也得大人您出手才行啊！”那汉子继续恭维。 “嗯，现在我们出兵了，只希望你说的事情不要出什么问题，要知道，你可是在我的手里，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我就首先要了你的命！”冯亮说着说着，眼光一寒说道。 “大人放心，绝对出不了问题，我们曹把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个黄少涵『乳』臭未干就想对付我们把总，他也不想想他这个代千总的职位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曹把总和诸位弟兄支持他去找大帅请战的话，又哪里有他今天的职位？没想到这家伙翻脸不认人，找了个借口就打了曹把总五十军杖。他想树威可也要找对人啊！”那汉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呵呵，你放心，等打赢了这场仗，我一定把黄少涵小儿交给你们家把总，让他亲自处理。”冯亮一笑说道。 “小的先代我们家把总谢过大人了！还有，大人别忘了咱们两家的协议，现在凌家军主力已经被牛得水打败。这件事后，我们曹把总会自立门户，希望大人能够支持。” “那是一定的，以后咱们就是合作的关系了！” “以后就指望大人了！” 那汉子说完在两个士兵的“保护”下离开。 “冯大人，他们靠得住吗？”马浩是冯亮手下头号干将，过来提醒道。 “应该没问题。牛得水出兵打凌家军，这个咱们是知道的；曹汝良跟黄少涵闹纠纷被打了五十大板，这个咱们也是清楚的。他怀恨在心，又失去了凌家军主力的制约，想要报复黄少涵，然后自立，这倒也合情合理。”冯亮分析道，“更何况，咱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总不至于打败仗吧？曹汝良不耍什么花样的话那是最好，他如果敢耍花样，我一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队伍往城门方向走去。 那里，大门正被打开，百姓民壮打头阵，地主武装次之，一百兵油子在最后，闹闹哄哄地挤出了城门口。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动 碎金镇城南两里地处的一个小山丘上！ “黄千总，狗官兵果然沉不住气，杀出来了！”就在城门打开的同时，黄少涵就已经得到了报告。 “好，通知大家，按计划行事！” “是，大人！” …… “嘿，官兵杀出来了！狗子哥，你那个老乡到底可不可靠？” “他是我的亲堂哥，打小一块儿长大的，现在就在冯把总家里做仆役。是冯把总亲口跟他说的，你说可不可靠！” “那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踏实呢！” “嗨，你就放心吧！咱们给官军提供了那么多重要的情报，他们一定不会亏待咱们的。一会儿开始打仗后在这儿等着就行了，我跟堂哥约好的，他会过来这儿接应咱们。” “可我总觉得，咱们这么出卖兄弟们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啊……” “噤声，有人过来了。” 刚说完，就见一小旗12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正迎面过来。 狗子二人心里咯噔一下，可还是装作自然地样子招呼道： “呦，是刘小旗，您带着兄弟们这是要干吗去啊？” “干什么？干你！把他们俩给我拿下了！”刘小旗却是毫不客气，两眼一瞪，一声令下。十几个战士的长矛『逼』过来，狗子二人连反抗的胆子都提不起来，就被双双下了武器，押到一边。 “刘小旗饶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哎呦！”狗子话刚说了一半，就是一声惨呼，显然捉拿他的战士下手可不轻。 “误会？误会个大头鬼！你出卖咱们凌家军的事儿暴『露』了！你个叛徒！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呸！”刘小旗重重地吐了口唾沫，“把他押下去！” “走！” 几个战士毫不客气地将五花大绑的两人押了下去。 而那两个人，早就已经吓傻了一般，呆呆地说不出话。 …… 李自成驿卒出身，对明朝地方军队的**是比较了解的，可他还是没有想到，官军会是这么地不堪一击。 米脂县五百兵丁，在自己三百多战士的冲击下，竟然只是一个回合的交锋就溃败了。而且在溃逃的时候竟然毫无章法，所有人都是撒丫子就跑，没有相互之间的掩护配合，也没有殿后部队，在凌家军的兜尾追杀之下，最后损失了近半的兵力才逃回城中。 李自成更是带着百骑人马，在米脂县城下耀武扬威一番；而城墙上近千官兵外加数千协防的民壮，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下来追杀。 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还是时时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官兵如此懦弱，或许大帅是太谨慎了吧？如果凌家军加快发展的步伐的话，不要说碎金镇了，就连米脂县城肯定也已经在自家军队的统治之下了。 “李千总！报告李千总，碎金镇方向有烽火燃起！”一个战士疾奔过来，打断了李自成的思路。 “嗯？狗官兵们终于中计了吗？好！传我命令，第三司兵马留下在此地驻守，不要放过秘制方向的任何一个细作。同时监视米脂县城的动作，有情况的话，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第一司和第二司人马随我走！” 李自成一声令下，两百多战士分出，随着他向着碎金镇方向赶去。 …… “咚咚咚……” 碎金镇城墙之上，几面牛皮大鼓敲得震山一样响。 “杀——”官兵和民壮们同时嘶吼着，甩着手中的大刀长矛向着不远处的凌家军扑去。 “杀——”被攻击的是南门外的凌家军，这里总共有围攻的战士百余人。 凌家军战士数量虽然少，却丝毫没有败退的意思，反而排着整齐的队形，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平端，寒光闪闪的矛尖令人视之胆颤。 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 “杀——”凌家军战士齐吼一声，长矛齐齐刺出，伴随着一声声地惨叫，数十个民壮立刻毙命。 可民壮实在是太多，几十个刚倒下，后面的人很快就补上了，又是一轮新的厮杀…… 战斗刚刚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冯亮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了。只见鲜血染红的战场上，横七竖八倒下的，都是碎金镇出来的民壮，至于凌家军战士，竟然还是零伤亡。 “不！这不可能！流匪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冯亮吓傻了一样，嘴里喃喃自语道。 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凌家军战士那长近丈二的长矛，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一样，将他们牢牢地挡在了外面，不管民壮们用尽了什么办法，都是不能冲到近前。 民壮都持大刀，长不足三尺，这在精钢长矛面前简直就是牙签一样的存在。只要凌家军阵型不『乱』，他们冲不到战士们跟前，根本就不可能对人家造成伤害。 凡是凌家军战士阵型所到之处，民壮们就像割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下一大片。 “啊！啊！”惨状刺激着官兵和壮丁们的神经，终于有人受不了，大家开始叫着往后退。 “上！都给我往前冲！谁也不准后退，违令者，斩！咱们两千人，他们总共才一百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都给我往前冲！” 在冯把总的催『逼』下，官兵们虽然害怕，却不得不向前。脚步一步步挪着，慢慢往前移。 殊不知，现在凌家军战士的日子也不好过。精钢长矛重达二十多斤，双手平端着本就已经够重，但还要不断地刺击拼杀，现在战士们的双臂都已经累得发酸，双手微微发抖。 谁也不敢保证在敌人再次冲上来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刺得出手中的长矛。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忽然听到凌家军阵后有人大喊着： “快撤退，别打了！曹汝良叛变！快撤退了！” 接着，就见阵后两伙人一边追打，一边向着东南方向逃去。 “曹汝良叛变了，快跑啊！” 就见那一百个凌家军战士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哈哈哈……曹汝良好样的！你行动地可真是及时！”冯亮一听，立刻大笑起来，坐在战马上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大喊道： “将士们，凌家军内『乱』，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冲啊——” 这时候，那些兵油子们反应最快。刚开始交战的时候，他们躲在最后，死在凌家军战士兵锋下的几乎都是百姓壮丁们。现在一看战事有了转机，立马越过壮丁们，跑到了最前线。 “杀啊！为国立功的机会到了！” 兵油子们一个个大喊着，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去。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都明白，凌家军似乎是溃败了——这似乎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可听大家喊着内『乱』，似乎是把总大人的计谋吧！ 这时候，兵油子们当然要跳出来捡便宜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歼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歼敌 兵油子和百姓壮丁一扫刚才的颓丧气息，仿佛下山猛虎一样地向前冲去。 凌家军战士们毫无抵抗的意思，都是扭头就跑。 “撤退啊！曹汝良叛变了！” “跑快有命，跑慢没命啦！” 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不知道是谁大喊着，第一个将手中的长枪扔掉，这么一来速度加快了不少，一下子就跑到了最前面。 其它战士见此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立刻就有样学样，也都纷纷扔掉精钢长枪。 “哈哈哈……精钢长枪啊！这么好的武器，要是拿到集市上得买多少钱啊！” “就是啊！现在咱们这儿兵器可是好卖啊！” “这支归我了！” “这支是我的！”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 前面抢到长矛的官兵和壮丁们立刻『乱』作一团，而后面连汤都没喝上的则是继续追击。 “弟兄们继续追啊！追上他们就有好东西！” “不要放过他们！” 凌家军和碎金镇的守军一前一后，一逃一追，双方越跑越远。 辎重营战士虽然是战兵营挑剩下的，可也都是青壮，而且平时最重要的一项训练就是长跑。扔掉精钢长矛后没有了束缚，大家都是甩开脚板跑，又岂是兵油子们能追得上的！ 很快双方的距离就越拉越远，兵油子和壮丁们在后边跳着叫骂，却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大家看到实在是追不上，也都精疲力尽了，这才大喘着气停了下来。 “什么……什么狗屁……凌家军啊！简直就是……逃跑大王！” “对！看到……兵大爷……他们比兔子……跑得还快！” 上气不接下去的，可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都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继续追！你们累，他们更累！再加把子力就追上了！”冯亮急了，没有流匪的人头，他的军功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击溃流匪数百，和歼灭流匪数百人，那功劳可就是天差地别啊！ “不行了，把总大人，真的跑不动了！” 冯亮这一催，好多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出一副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再跑的样子。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大路上一阵尘土扬起，“轰轰轰……”地皮微微震动着，滚雷一样的声音由远及近。 兵油子们努力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情景把他们下了一大跳： 宽宽的大路上，上百骑兵马呼啸着奔腾而来。 紧接着山林中一通鼓响。 “咚咚咚……” “杀——”无数喊杀声响起，一批批的凌家军战士身上披着各种枯黄的稻草，就像从土地下突然钻出来的一样端着精钢长矛就冲了过来。 “糟糕！敌人有埋伏！” 现在那些兵油子们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曹汝良呢？他不是在追杀黄少涵吗？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凌家军来？”冯亮尖着嗓子喊道。座下那匹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惶急，不安地打着响鼻，在原地转圈。 “把总大人，这肯定是那个黄少涵的『奸』计，要不然凌家军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碎金镇总旗官马浩一直跟在冯亮的身边。 “都不要慌张，他们的人数还没有咱们多！你看他们，总共不超过五百人，咱们可是有两千人啊！” 冯亮大声喊着。可这时候官兵早就陷入了慌张之中，谁还能听进他的话啊！ 更何况，刚才为了追上凌家军那股溃军，大家都用尽了力气奔跑，现在正是浑身酸软的时候，哪有力气抵抗？ “杀——”凌家军骑兵率先杀了进来，一个个战士铁盔铁甲，手持长矛，像是一群杀神般来回冲突。兵油子和民壮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草把子一样的存在般。当先一人更是悍勇，**枣红『色』战马，手中一杆长枪舞动，正是健字营千总李自成，只见他一马当先冲进敌群中，枪挑刀砍，如入无人之境。 “噗！” “嘭！” “啊！” 一声声长枪入肉和血肉撞击的声音，几乎毫无阻滞的，一百骑兵已经从官兵阵营中间杀了个对穿。 这时候，凌家军步卒的主力也已经压了上来，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长枪，就像生命的收割机一样，尽情的收割着生命。凡是过去的地方，都是一排尸体倒下，血流成泊。 “唉呀妈呀！快跑吧！” 官兵和民壮们惨叫着扭头就跑，任凭冯亮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睬他。 官兵全面溃退，凌家军战士却是丝毫不着急。李自成带着骑兵司像是拉大锯一样，在溃军中来回厮杀；而其它战士，则是排着阵型缓缓推进。 这种打法速度虽慢，但却极为有效，凡是推进过去的战场上，再也看不见一个抵抗的官兵，或者是被杀死，或者是跪地投降。 再说黄少涵，亲自带领着弓箭队五十个弓箭手埋伏在大路旁的山林之中。在凌家军战士诱敌深入的时候他们隐忍不发，现在眼看着敌人要撤退了，才跳出来发出致命一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凡是骑马的都是头目，先把他们『射』下来。要注意，瞄准了人『射』，战马可是好东西，大帅最喜欢了！没有把握的弟兄就『射』步卒。”黄少涵一边向周围的战士下着命令，一边将手中的长弓拉满弦，对准了那个在战马上叫的最欢的军官。 “嗖！”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下正中那个军官的脖子。 “啊——”那个军官就像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鸭一般，声音一下停止了，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脖子上的箭，嗓子里“咯咯”了几声，翻身落马，栽倒在地上。 这个军官正是冯把总。不过，现在他的死是这么地悄无声息，被淹没在周围无数战死的官兵中间，翻不起一丝波澜，甚至连旁边跑过的一个兵油子看见了连喊都不带喊的，就像没有看见一样。 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这时候大家都是顾着逃命，谁还管什么把总不把总的了！ 五十名弓箭手，箭雨齐『射』，落进密集的逃兵群中，立刻扑到一大片人。 “放下手中的武器，跪下投降！” “投降的一律不杀！敢抵抗的杀无赦啊！” 胜负已分，战场上到处都是凌家军战士的喊声。 官兵们本就已经力竭，现在正逃不了，听到喊声都是一愣。可大家还有顾忌，谁知道这伙杆子们讲不讲信用啊！万一自己扔了武器，人家不讲信用，那可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也有些实在跑不动的很干脆的将手中的兵器一仍，跪在了地上听天由命了。 很快，他们就惊喜的发现，凌家军战士果然只是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并没有在他们身上补一枪。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扔了武器，跪地投降。 一路追，一路杀，一路投降。等赶到碎金镇城下的时候，两千官兵民壮已经全军覆没！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噶吱吱——”碎金镇南城门，笨重的城门被徐徐打开。 一群手拿单刀的壮丁率先走了出来。紧接着，是一辆辆的马车，马车旁边，则是背着大包小包的人群。 “快！动作快点了！” “哎，冯把总不听人劝，到底是打了败仗，连自己的命都交代了。看来这碎金镇是守不住了！” “快点跑吧！流匪马上就进城了！” 一群人吵嚷着出城，自然瞒不过城外凌家军的眼睛。 “站住！凌家军围城，所有人一律不准随便出入！配合者相安无事！违抗的，格杀勿论！”一小旗十二名战士手擎精钢长枪围了上来。 “弟兄们，他们人不多，冲上去干掉他们！”那些壮丁一声大喝，纷纷冲了上去。 “乒乒乓乓……”双方战在了一起。壮丁人数多，足足有七八十人；而凌家军则是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一时间打得旗鼓相当。 民众们趁机绕过战场，直奔西边而去。 有一伙人却是悄悄脱离队伍，向着南边的无定河边行去。 “爹爹，没想到冯亮真的失败了！”软语哝哝，淡妆素雅，自然是清丽可人的赵灵儿。 “是啊！出城的可是有两千人啊！哎，一个都没有回来！难道流匪的势力真的这么大？他们连碎金镇都敢攻打，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赵厚德摇着胖胖的脑袋，叹息着说道。 “碎金镇又算什么！你不是说连宜君县城都被攻破了吗？打破碎金镇，又算什么稀奇的了！主要是朝廷的官兵无能，咱们求救的信使都出发几天的时间了，从米脂县城到碎金镇只有半天的路程，可救兵到现在还没影子。要我说，碎金镇失守，那米脂县太爷的责任占一大部分。”赵灵儿愤愤地道，很明显，对于这次被迫离家，美女是充满了怨气的。 “住口！不准对朝廷妄自非议！”赵厚德低声喝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自己这宝贝女儿来说，也算是少有的严厉了。可见，这个白胖子地主对朝廷还是很维护的。 “哼！妄自非议又怎么了！”赵灵儿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但他也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爷，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否则一会儿流匪们发现城中有人逃亡追出来的话，咱们可就有危险了。”这时候，官家赵福适时地上来说道。 “好，告诉车夫加快速度，到了河边重重有赏。没想到大家都挺有心机，不光咱们做准备，一看势头不好，所有富户都逃出来了。很多听到消息的普通百姓也跟着逃出来，这样一来，凌家军进城之后肯定不满意，一定会立刻追出来，咱们是要加快速度了。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赵厚德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说道。 “快点了！咱们加快速度，赶紧赶到河边，老爷重重有赏！”赵福向着赶车的伙计们吆喝着。 “好的！”大家答应着，速度加快了几分。 赵家一行人只顾赶路，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转向小路的时候，后面一伙人也跟着转了过来。 “周老爷，他们只有十几个壮丁，应该没问题！”说话的，是一个黑『色』劲装的汉子，脸上一道伤疤，几乎将大半个脸盖去，更显出了他的彪悍。 而旁边的“周老爷”不是别人，正是米脂县的大粮商周正。要说这周正还真是天生跟碎金镇犯克，上次从榆林镇运回一千石的粮食，就是在碎金镇被刚刚起家的凌风给抢走的。 这次时隔几个月后，从榆林镇运回一批粮食，不曾想，刚到碎金镇，竟然又被流匪围困，眼瞅着粮食肯定是要丢失了，他心里那个恨啊！ 好在人还有逃跑的路子。在随着碎金镇的富户往外跑的时候，赵厚德一家突然转向小路，别人没有注意到，周正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因无它，赵灵儿的美貌名扬米脂，周正虽然年过不『惑』，仍然对其垂涎不已，曾经派人过来提亲，想要娶其为正妻，，但被赵家一口拒绝了。 因此，他对赵家怀恨在心。赵家也是当地大户，他周正虽是大粮商，可也奈何不了人家。原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一亲芳泽了，没想到，今天看到赵家独自行动，这个粮商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 “好！先不要动手，跟着看看他们干什么。现在这时节他们一伙子人往无定河边走，难不成他们是在那儿准备了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等他们找到小船你们再出手，除了赵家老头子，其他男人一律杀掉。到时候剩了赵厚德那几房小妾和赵灵儿那个丫头，咱们再好好**，哈哈哈……”周正笑得要多『**』、『荡』，有多『**』、『荡』。 “呵呵……周老爷高明，等他们找到了船再出手，这一招黄雀在后，咱们就能人船两得。高！实在是高！”那黑衣劲装汉子笑着恭维道。 “哈哈哈……”周正笑得更加得意了。 …… “马小旗，他们兵分两路了，我们怎么办？” 出城壮丁的人数虽然多，但是打起来毫无章法，而且知道追兵随后就到，都没有战意。因而，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留下几具尸体就都跑散了。 凌家军的那伙战士则是随后向逃出的富户追了过来。 “哎，黄千总他们赶紧过来吧！这人少就是不好办事啊！这两边人数都不少，咱们恐怕一家都留不下啊！这些人都带着家产跑路，咱们要是上去抢的话，他们可是会拼命的，战斗力比平时强大好几倍！”马小旗以手拊掌，为难地道。 “都是因为咱们留守的人太少啊！西城门两个小旗，二十四人；南城门和北城门各自只有一个小旗，十二人。这么点人，济得什么事！”一个战士抱怨道。 “住口！我们这儿难，战场上更难！黄千总他们总共只有四百多人，却要全歼敌人两千人，还要趁机拿下碎金镇的城池。不集中优势兵力，怎么能做到这一点？能给我们留下这些人，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黄千总又没有给我们下死命令，而是让我们自保为首要任务。”马小旗呵斥道。 “是，马小旗！”那个战士脸一红，答应一声。 “现在跑出来这些人都是城里的富户，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从这儿往西走的那伙倒不用担心，往西是陆路，而且只有一条大道。等李千总的健字营过来，一支骑兵就能把他们追回来。谅他们也跑不了。可往南走的就不好说了。往南是无定河，难不成他们有船只可以渡河？”马小旗沉思着说道。 “不好！说不定他们提前真有安排，如果真让他们上了船，可就跑远了！”马小旗一拍脑袋说道，“追南边这路！” 凌家军没有船只，等人家上了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十二个战士迈开步子向着南边追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路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绝路 无定河水不太深，可因为碎金镇这一带落差比较大，所以水流湍急。 正是严寒冬季，河水没有冰封，不影响行船，可边上浮着一块儿块儿的碎冰，被水流冲得哗啦啦响。 在无定河的南岸，五只小木船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 “小瘦子，快把船渡过来！”管事赵福站在河岸边，冲着那两艘船喊道。 “是大管事！”一个人从船舱中『露』出头来看一眼，钻了出来说道。 “果然是！后面还有几辆马车！”几只小船上都有人钻了出来。 “大管事，您稍等！” 第一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将船绳解开，划着船桨，小船儿破开碎冰向这边渡过来。 “大管事，你们怎么过来了？”船一靠岸，几个身材瘦小，身穿粗布衣服、蓝衣青帽、标准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就跳下船来。 “咦？还有老爷太太们！小的见过老爷！见过太太们！”那几个小厮赶紧行礼。 “快起来吧！现在事情紧急，不用多礼！赶紧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上船。”赵厚德一挥手说道。 “是，老爷！”这几个小厮虽然一直在河上看守船只，却也知道碎金镇被流匪围困的消息。现在看到老爷太太全家逃亡，也都能猜测出是怎么回事儿。 “哎呦，你个小猴崽子，小心着点，这个青花瓷瓶可是湖田窑出来的，要是磕破一个边，把你卖了都不值！” “这里面是我的衣服，怎么放在船舱最底下了？别让水给湿了！” “哎哎哎……这个不用你们拿，我自己动手就可以了。” 莺声燕语响成一片，这哪里是在逃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游呢！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这是逃难，不是出游！一定要轻装简行，该扔的东西要扔，不要舍不得！只要手里有金银细软，等进了城，什么东西买不到？”看着『乱』哄哄地场面，赵厚德在河边急得直搓手。 “哎呀老爷！人家的东西已经是带的很少了！你看这个箱子里什么东西是该扔的？这个吗？这件衣服可是老爷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哪舍得扔啊？或者说，这匹锦缎？这可是……”一个俏少『妇』喋喋不休。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带到这儿了，就不要再扔了，都搬到船上去吧！”赵厚德被烦得头疼，赶紧无奈地摆摆手说道。 “就是嘛！这么好的东西，不带走了，总不能留给那帮子流匪们吧！”那俏少『妇』继续唠叨着。 “老爷，有人！”这时候，负责放风的壮丁突然说道。 大家一下紧张起来，纷纷抽出单刀，转过身来。 只见不远的山路上，一伙三四十人转了出来。 “哈哈哈……赵老弟，原来你在这河边还准备了这么多条船，你说这兵荒马『乱』的，你要逃跑也不说照顾兄弟一把！” 随着笑声，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排众走了出来。 “周正！竟然是你！”赵厚德脸『色』一沉。 “呵呵！自然是我，看赵老弟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欢迎我啊！”周正继续笑着说道。 “没什么欢不欢迎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流匪转眼就会追出城，咱们各自想各自的办法逃命就是了！”看出眼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赵厚德的脸『色』略为缓和，声音平和地说道。 “可惜啊！赵老弟你早有安排，自然是不用担心了。可惜了弟兄们，这要是走陆路，哪能逃得过流匪的追赶啊！我看不如这样，赵老弟把这几艘船让给兄弟我怎么样？”周正肥胖的脸蛋一突突，说道。 “周老哥说笑了，全部让出的话，那我们可就走不了了。要不这样吧，看周老哥也有这么多弟兄，我们分出两条船来给你们，然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看如何？”看了看周正身后那三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赵厚德略一思索说道。 “老爷，咱们的穿都不够用，干嘛还要分给他们啊！”旁边一个姨娘看不清楚情况，责怪道。 “呵呵，看来贵家眷不太乐意啊！要不这样吧，赵老弟。咱们两家一块儿走得了。弟兄们也不介意跟贵家眷在船舱里一块儿挤挤！”周正满脸『**』『荡』地表情，说道。 “哈哈哈……就是啊，小娘子，跟爷们一块儿去船舱里挤挤吧？”身后众人立刻跟着大笑起来。 话说到这种地步，赵厚德脾气再好，脸上也挂不住了。再者说了，他也清楚，看来对方是不打算善了了，即使自己再退步，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当下脸『色』一沉： “周正，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不是顾忌流匪随时可能追过来，老爷我还不一定就怕了你！” “呦呵！终于忍不住了！要来横的吗？那好，咱们话就说开了！今天老子我就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前些天派人去你家提亲，你竟然敢拒绝老子！哼，想我周正家财万贯，跺跺脚整个米脂县都要震三震，肯娶你家赵灵儿，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更何况，我给那丫头许的可是正妻的位子。好嘛，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敢回绝老子！让老子在米脂丢尽了脸面！现在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周某人的厉害。弟兄们，都给我上，手下不要留情，难得一律杀光，女的，除了那个赵灵儿，其它的都归你们享受了！”周正一挥手，命令道。 “好的！老爷您就看好吧！”三十多个彪形大汉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赵厚德那七房小妾虽然比不上赵灵儿的倾城之姿，却也是个个貌美如花。年纪最大的也才三十多岁，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年纪小的，比赵灵儿也差不了多少。 这些贵夫人们，平时都是养在深闺之中，难得出一次门，对那些下人们也都是不拿正眼看。 可现在，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压在这些女人身上狠狠地**一把，那些大汉们就格外的兴奋。雄『性』激素彻底被激发，一个个“嗷嗷”叫着斗志昂扬。 “恶棍！大家给我打退他们，老爷我重重有赏！”赵厚德气得嘴唇直哆嗦。 赵家十几个壮丁很快冲上前去，双方战在一起，几个看守船只的小厮没有武器，只能退在旁边看着。 周正这边人本来就多，而且在漂亮女人这最原始的**的刺激下，一个个都是像急了眼的公鸡一样，爆发出了所有的潜力。 反观赵家壮丁，虽然也是奋力抵抗，可渐渐就落入了劣势。 “夫人们，灵儿你们快走！”赵厚德看形势不妙，赶紧对自己的女儿和夫人们喊道。 “老爷，你也赶紧上船啊！这里有阿福就行！”大管事赵福连连催促道。 “呵呵，你们谁也别想走！”几个恶汉大叫着，一下跳到渡船边，顺手一刀，将正在卖力想把船划走的小厮砍死。这一下，把退路彻底堵死了。 “哎呀！”赵福见状恨恨地拍着大腿一声重重叹息。 第一百三十六章 俘虏 第一百三十六章 俘虏 周正一行恶汉越战越勇，眼看着赵家这些壮丁们一个个倒下，赵厚德和一众妻女们都着急了。 “老爷，我们怎么办啊？”几房夫人急急慌慌地问道。她们刚才可是听到了周正的话，知道自己等人如果落在他们手中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唯有一死而已，怕什么！一会儿要记住了，看形势不好的时候，宁可死，也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赵厚德咬牙叮嘱道。 “啊——”几声尖叫，却是两个恶汉绕过赵家壮丁，向着后面的家眷扑来。 “你们这些畜生！”大管事阿福忠心护主，拿着一把刀阻在众夫人前面，却被恶汉窝心一脚踹翻在地。 赵家壮丁死得只剩下三四人，越来越多的恶汉就要扑过来。周围都是荒山，夫人们即使想跑，又哪里跑得过这些恶汉们？眼瞅着不愿受辱的话，就只剩下自我了断一个途径。只听赵灵儿一声娇叱： “你们住手！周正，我有话说！” “哈哈哈……小美人儿有什么要说的？”周正胜券在握，不急不忙地说道。 “放过我的家人，我跟你走！”赵灵儿沉声说道。 “灵儿……”赵厚德刚要出言阻止，却听周正一阵哈哈大笑。 “现在才想要跟我走？晚了！等我解决掉这几个人，不光是你，你的这几个漂亮姨娘还有你们带出来这些家产，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你说，换做是你，肯放手吗？” “你如果不肯放手，我现在就『自杀』！宁可死，你也休想得到我！”赵灵儿手腕一翻，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稍一用力，一条血印渗出，显示了她的决心。 “好，你死！你可以死！不过我告诉你，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尸体的！还有，你的几个姨娘，下场将会更惨！至于你爹，我会将他碎尸万段，剁成碎肉扔到河里喂王八！哈哈哈……你如果想让你的家人是这个结果的话，你就死死看啊！”周正很有把握的样子，『奸』笑着威胁道。 “你——无耻！”赵灵儿急得眼泪直打转。 就在这时，只听后面的小路上一会炸雷似的喊声： “杀——” 十几个身披铁甲、手擎精钢长矛的战士大吼着冲杀过来。仅仅十几个人，却能喊出震雷一样的声音，其气势冲天，可想而知。 “是凌家军！拦住他们！”周正脸『色』一变。碎金镇被围这么多天，他哪还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不要怕！”三十多个恶汉翻身杀了回来。 “噗噗……” “啊——” 长矛入肉的声音和惨呼声响起，凌家军长枪疾刺，仅仅一个交锋，就有八个恶汉被杀死。 剩下的恶汉还没有反应过来，精钢长矛已经再次刺了过来。 “噗噗……” “啊——”又是七个恶汉倒下。 两个交锋，就死了十五个人，却连对手的身边都没有接近。恶汉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跑啊！”恶汉知道厉害，不肯再拼命，扭头就跑。 那个为首的黑衣劲装汉子却是发了狠：“他『奶』『奶』的，他们不就是仗着兵器长咱们近不了身吗？怕个球！呀——”一声大喊着把手中的单刀掷出。 “叮！”地一声，一下正中前面战士的胸口，力道又疾又狠！却是连战士胸前的铁甲都破不开，一下就被弹飞开来。 反倒是那个战士被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立刻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单刀，向着看势不妙，刚扭头逃跑的黑衣汉子掷去。 “啊——”黑衣汉子可没有铁甲护身，一下被贯穿后背，当场丧命。 “呸！”那战士这才出了口气，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这是怎么回事儿？三十多人连人家十二个人都打不过，真是一群废物！”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周正感到实在是难以接受，可却是活生生的事实。 “不要跑！你们怎么能丢下我呢！”周正吓坏了，喉咙几乎喊破了，可那些恶汉们现在哪还顾得了他。 无奈，周老爷只能迈着他那又短又胖的小腿，扭动着肥肚子开始往山上跑。 不过，就他这速度，如果凌家军还抓不住的话，那可真就该回家卖红薯了。 两个战士几步上前，一把把他拽了下来。 “啊——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们钱，给你们很多钱！”周正疯了一样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马小旗的大腿。 “这家伙看似被吓傻了，人倒还挺聪明，咱们这么多战士装备都是一样的，他竟然能够一眼看出老子是老大来！呵呵！”马小旗笑着一脚把他踢开。 “穷寇勿追！咱们人少，不要出了什么意外！将这些马车扣下就行了！”马小旗抽空下着命令。 “大人您英俊神武，一看就是将帅的风范，小的当然能看出您是首领来。”周正刚刚被踢开，就扭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膝行上前，又抱住了马小旗的大腿。 “放心吧！我们凌家军有军规，是不允许杀俘虏的。你现在暂时安全了，小五把他绑起来。”马小旗无奈地再度把他踢开。 “是，小旗官！”一个战士上来扒下周正的长袍，撕成条把他的双手反背过绑了起来。 “谢将军！谢将军！”周正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连连道谢。 这时候，赵厚德一家也被驱赶着赶了回来。 刚才他们趁『乱』也想要逃跑，可惜几个女人平时连门都没有出过，又哪里走得了山路？没跑几步就被凌家军战士抓了回来。 “小旗官，你看这些女人，一个赛一个漂亮，真他妈好看！”一个战士看着赵厚德几个小妾连连咋舌说道。 赵厚德脸『色』一变，想起传言中流匪的残忍，心里那个苦啊！直后悔刚才有机会的时候没有鼓起勇气跳河『自杀』，现在恐怕就是想死也难了！ “哼！”赵灵儿不屑的冷哼一声。刚才她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现在虽然被抓，可双手都自由，没有被绑，而且匕首就在身上也没有被拿走，要死随时可以死，倒也不急于一时了！更何况，她对爹娘还有些放心不下呢！ “呸，瞧你那点出息！别忘了咱们凌家军的军规，欺侮『妇』女，那可是定斩不饶的！”马小旗提醒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就评论一下嘛！又没有真个打她们的主意。”那个战士连忙说道。 “把他们也押回去吧！”马小旗稍一犹豫命令道。 赵厚德等人闻言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这一去就是深入虎『穴』，但最起码度过了眼前这一关；说不定在路上就会发现米脂县的援兵到了，把他们救出来呢！ 只是，赵厚德心里直打突突，这凌家军战斗力怎么就这么强呢？三十多个恶汉，一个冲突就被击溃了。这战斗力，似乎比官兵要强悍地多，即使米脂县的援兵到了，真就能救出他们吗？ 赵厚德心里没有把握了。 不知道这位赵老爷现在知道了那米脂县的援兵不但已经到了，而且还被击溃了，会有什么感想呢？ 十二个凌家军战士清点了一下各项财务，然后装到马车上。押送着俘虏的周正、赵灵儿、赵厚德及他的一众夫人，还有受伤的老管家阿福，一行满载而归！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城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城 碎金镇富户带头，立刻引起了一片逃跑狂『潮』。 现在全城人都知道，所有官兵和大部分壮丁出城剿匪，结果反被凌家军全歼。剩下留守的一千壮丁没了主心骨哪还敢继续守城？ 连两千人都挡不住凌家军，他们挑剩下这一千人能行？快跑吧！逃一命算一命！ 于是，南城门大开，无数拖家带口的百姓正拥挤在这里，闹哄哄地，试图尽快逃亡。 碎金镇的城门本来是够宽敞的，可几万人拥挤在这儿，想不被堵上都难。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在逃难，大包小裹、马车等等，更是不好通过。 “快快！前面的人怎么不走啊？” “就是！再不走流匪过来咱们可就走不了啦！” “前面的人快点！” “那辆车是谁家的？怎么横在门口，把人都堵上了！” “再不推开就砸烂它！” “别别别！我们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人群都挡着，我们想推也推不开啊！” “……” 人群吵吵嚷嚷地，没有人排队，在门口堵着，越急越走不了。 “小宝——小宝你在哪儿？听见了快回答娘亲！”一个『妇』女着急的声音，却是自家孩子走丢了。 “他妈的，你们赶紧给我让开！否则的话，小心老子可不客气了！”也有横行霸道的，平时就目无王法，现在这个世道，更不能指望他们遵规守纪了。 前面的人虽然害怕，可也没法让开。现在这个形势，不要说他们不想，即使是打算让开，也做不到了。人群太大，挤不进去，也挤不出来。 就在人群的不远处，几个流民正拉着一个女子往小巷子里拖去。那个女子大声呼救，周围的人视若无睹。 有个汉子实在看不过眼，想要出手相救的，也很快被自己的妻子拦下： “你想干什么？” “救人！” “就你事儿多！现在哪还管得了这个啊！赶紧逃命要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流匪转眼就到，要是再耽误，等我们娘俩落到流匪手里，看谁来救我们！” “哎！” 那个男人略一犹豫，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离开了…… 这时候，只见东面路上一阵尘土飞扬，骑兵打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 “不好！流匪到了！” “啊——流匪来了！” “快跑啊！” “不要踩！救命啊——” “……” 城门口立刻『乱』作一团，有距离城门口近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踩在前面人的身上就往外跑。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老幼体弱的被挤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后面的人一脚踏上来，再也没有站起身的机会了。 “不好！南城门打开，碎金镇的人都出逃了！只希望赵千总别被裹挟走。”黄少涵见状皱眉道。 “放心吧，他们跑不了！我带骑兵司把逃走的人追回来，你带领其他人进城，出榜安民，同时做好防守工作，防止有官兵反扑！”李自成说道。 “好，李千总所虑甚周！”黄少涵道。 “那我先走一步！骑兵司的弟兄们，跟我走了！把这帮逃走的孙子们都撵回来，一个不能少！”李自成勒马大喊道。 “谨遵千总令！”战士们齐声高喝。 “走了！驾——”李自成一马当先，骑兵司战士紧随其后，一百余骑『荡』起一片尘土，向着西边的大路疾驰而去。 黄少涵也不犹豫，立刻开始下令： “快！封堵四个城门！” “辎重营四司人马，分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并负责看守战俘。” “健字营第二司负责『荡』平城中的抵抗势力，凡是有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健字营第三司搜索城中监牢和官署，找到赵千户就是你们的首功！” “大家要记住我们凌家军的军规军纪，凡是『奸』、『**』，『乱』杀的，一律斩首！当然，对敢于挑衅我们凌家军威严的人，也绝对不能手软。” “大家进城吧！” “谨遵千总令！”六司六百多人齐声高喝，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城门涌去。 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长矛直指门口百姓： “所有百姓听着，赶紧退回城中，回自己家安分守己的待着！违令者，按照对抗凌家军对待，一律杀！”黄少涵打马在城门口喊着。 “快跑啊！”百姓再疯狂，可也不敢来冲撞凌家军的枪林，只能扭头向城里跑去。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城门口已经变得通畅，除了满地狼藉的物品、垃圾，就是三三两两躺在地上惨呼的伤者和死尸。 “大人，这些都是被拥挤踩伤、踩死的！”一个战士查看后回报。 “嗯，进城后赶紧组织百姓青壮来清理。现在先进城，各部人马各司其职。”黄少涵命令道。 “是！” 各路战士从南城门开进，立刻分散，各奔自己的岗位。 “凌家军进城，凡是配合者，大家相安无事！”碎金镇各处响起一阵阵的喊声，都是战士们在稳定人心。 一进城，黄少涵就跟着健字营第三司的战士直奔监牢而去！ 负责看守监牢的狱卒早就跑光了，可大牢的门都锁着，犯人一个不少的全在里面关着，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一群军汉闯进来，都是吓了一跳。待知道是找人，才放了几分心。 黄少涵一个个看过去，竟然没有找到赵千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等人还是来晚了？ 想想赵大叔向来对自己的照顾，黄少涵就是一阵心酸，钢牙紧咬，暗暗下着决心： 赵大叔不出事还好；如果赵大叔真的出了事，拼着违反军规受大帅责罚，也要血洗碎金镇，来为大叔报仇！ “黄千总，这里没有赵大人！”一个战士上来报告道。 “嗯！” “这些囚犯怎么办？” “放了吧！朝廷的囚犯，可不一定都是坏人！”黄少涵稍一犹豫说道。 那伙犯人看到进来的大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人，本来正在忐忑，担心成了人家的出气筒。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自由身，都是一阵欢呼。 “谢谢将军大人！”接着跪倒一片。 黄少涵挥挥手，自有战士带他们离开。 “千总大人，还有外面的战俘，城外一战总共俘虏一千零六十四人，该怎么处理？”又一个战士问道。 “挑选五百老实的，让他们上城墙帮助搬运守城器具，其他人拉到监牢来暂时关押。” “是！”那个战士听令而去。 战俘的人数比凌家军的人数还要多，黄少涵可不放心让他们全部协助加固城防。如果只剩下五百人的话，再加上手头没有武器，应该就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提议移师碎金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提议移师碎金镇 各项事宜安排好，黄少涵带领一旗三十六个战士开始巡城。 碎金镇破了，可赵武千总到底怎么样，还没有结果。黄少涵心急如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下所有事情而亲自去寻找赵千总。那纯属感情用事！ 碎金镇危机遍布，凌家军进城了，但城中还有不少的地主武装，这也是一股很大的势力。 据审问战俘得知，城中还有一千民壮，除了逃出城一部分之外，城中的人数至少有数百人，不小心应对的话，很有可能对凌家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还有米脂县方向。朝廷的第一波援军被打退了，肯定不会甘心，估计反扑的大军很快就到。 凌家军要做的，一方面是抢时间，在他们到来之前做完该做的事，然后离开；第二就是做好防守工作，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黄少涵最重视的自然是城防，只要城防掌握在凌家军的手中，这样在出现意外时才能进退自如。 他登上城墙的时候，战士们早就已经各就各位。各种滚木雷石、火油热水等物，一应齐全。 “哈哈，千总大人，还是我们运气好，登上城墙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这儿摆着，简直就是给咱们准备的。”曹汝良负责东城门的防守工作，看到黄少涵，走上来笑着说道。 “嗯，肯定是为咱们准备的。不过，他们最初是为了对付咱们，现在却便宜了咱们了。”看着这些滚石火油，黄少涵就一阵阵侥幸，“幸亏大帅的锦囊妙计，咱们俩合伙演的这场戏比较成功，否则的话，光是这些东西，就能给凌家军造成巨大的伤亡。能不能攻破这碎金镇都是两说着了。” “是啊！大帅真是神机妙算，远在早盛塬就能定下攻打碎金镇的计策！”曹汝良满脸敬佩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快步登上城墙，行了一礼道： “报告千总大人，赵千总找到了！” “什么？赵千总找到了？他现在怎么样？快带我过去！”黄少涵身体一震，失去了冷静。 …… 阎王寨，聚义厅！ 自从战斗结束后，凌风就一直呆在这里处理战后事宜。这是一场惨胜！官匪联军被打退，可凌家军的损失也是惨重。看着战友们的尸体，谁的脸上都难以『露』出笑容。 而碎金镇方向的好消息倒是一个个传来： 李自成大败米脂县援军，黄少涵箭『射』冯亮，两人连军攻破碎金镇，斩敌一千多人，俘获敌人一千人，赵武获救…… “大帅真是神机妙算，人在早盛塬，就能定下攻克碎金镇的计策，属下真是佩服！”刘良佐满脸崇敬地表情抱拳道。 “这就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种赤果果的马屁，只有瘦猴才能拍得“咣咣”响。 好在大家对于瘦猴的无耻都已经免疫，他的话凌风直接无视。 “神机妙算谈不上，只是当时听小柱子说，那个冯把总是积累战功出身，很是有些本事。像这种有本事的人，最容易贪功冒进。而碎金镇的情况，咱们大致都是了解的，随随便便就能凑上两三千壮丁。有这个基础，只要咱们再稍加利诱，他就肯定会出战了！”凌风摆摆手解释道。 “打仗中，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凌风接着说道。 众人这才恍然的样子，更有人『露』出思索的神情。很显然，一场场仗打下来，这帮农民出身的将领，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成熟了。 “大帅，李自成和黄少涵在送来捷报的同时，还提出一个意见，建议咱们凌家军移师碎金镇，把碎金镇所谓咱们发展的根据地。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牢牢控制碎金镇，只等咱们过去了。”小柱子一向负责情报工作，公文也都归他传送。 “哦？移师碎金镇吗？大家怎么认为？”凌风不发表意见，先问大家。 “属下同意！大帅，俺坚决赞成！”话音刚落，洪金宝就第一个跳了出来，“您想啊，大帅！碎金镇有数千户人家，几万人口，从中筛选精壮加入凌家军，咱们的队伍就能迅速扩张。这是好机会啊，大帅！” 洪金宝激动地脸都红了。 “对啊，大帅！属下也赞成。碎金镇城池高大，城内房屋建设完善，咱们过去后就能直接接收使用，比在早盛塬平地起城池要好得多吧！还有碎金镇外的田地，足足是早盛塬的数倍，而且紧邻无定河，灌溉也方便！粮食方面不用发愁。这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比早盛塬有优势啊！”高杰也说道。 “是啊！碎金镇好啊！” “……”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只有刘良佐在那儿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良佐可是有话要说？”凌风见状问道。 “大帅，属下认为我们现在并不适合移师碎金镇。”刘良佐沉声说道。 “哦？说说看！”凌风鼓励道。 “就像大家说的那样，碎金镇城池坚固，人口众多，周围田地肥沃，这些都是很诱人的条件。可它的距离米脂县实在是太近了，快马只需一个时辰。如果米脂县要发兵攻打我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咱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应对的时间。这也太危险了。”刘良佐说道。 “来就来，难道咱们还怕了那些狗官兵不成？”洪金宝粗着嗓子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发展时间。”刘良佐说道。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这时候，凌风趁机发话了，“大家不要忘了，碎金镇是朝廷明确建制的一座城池。朝廷可是好脸面的，怎么会允许一座城池失守，而长时间夺不回来？就算是地方官，也会在第一时间集中全部力量来夺回碎金镇，否则的话，不光是他们的乌纱帽，恐怕就连项上人头都是难保啊！” “有这么严重吗？”洪金宝搔了搔后脑勺讪讪地说道。 “实际情况只会更加严重！如果咱们占领了碎金镇，就相当于反叛朝廷，就一跃而从杆子变为反贼了。那就会正式进入朝廷的黑名单，从此再休想享受一天宁日。咱们打退米脂县的官兵，延安府就会派兵过来；打退延安府的官兵，陕西一省的官兵就会云集而来；打退了陕西的官兵，崇祯就会调集全国的军队来打咱们；朝廷的军队将会如跗骨之蛆一样地跟着我们，甩都甩不掉，杀也杀不完。攻占朝廷城池，那双方就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朝廷不论是迫于压力还是处于对反贼的忌讳，都会倾全力将咱们扼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帅的演讲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帅的演讲 厅内一众将领听到这儿都是伸长了脖子，满脸担忧的表情。 凌风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大家的心，继续侃侃而谈： “我们凌家军现在还很弱小，根本就不具备跟朝廷这个庞然大物正面冲突的实力，这从前两天的战斗中就能看出。我们主动出击，伏击敌人，结果还是一场惨胜。” “咱们的军种太单一，最犀利的战力就是长枪兵。而长枪兵中，也是良莠不齐。老战士战斗力强，在战事不利的时候也能够承受得住压力；新战士战斗力弱，在战斗中稍遇挫折就会崩溃。” “而我们的老战士数量只有区区几百人，这么点人，一旦遇上朝廷大军的征剿，根本就没有对抗的能力。” “这次只是葭州一个小城的驻军过来进攻，就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伤；现在朝廷地方军的**堕落是人尽皆知的，他们的战斗力并不能代表官兵真正的战斗力。如果换做精锐的朝廷军队的话，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住。” “往乐观里说，即使我们打退了朝廷的进攻，就像刚才说的，朝廷还会源源不断地派军队过来，直到把我们熬死为止。朝廷举全国之力，而我们只有早盛塬弹丸之地，假如现在就正面对抗的话，笑在最后的肯定不会是我们。” “当然，大家不要被我说的这番话打击地失去信心。想象一下，咱们凌家军只成立了几个月的时间，利用早盛塬这弹丸之地进行发展，却能够打退葭州的驻军和白云山附近几乎所有的地主武装和杆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发展速度是非常快的。” “我们的长枪兵装备精良，我们的训练模式简单易行。只要召集一批流民，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能让他们变成以一敌十的精兵良将。” “我们凌家军的战士，是最容易培养的，是速成式的。而战斗力，却是朝廷那些养了数年的官兵的数倍。” “有这个优势，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攻占朝廷的城池。即使迫不得已攻克了，也不能长期占领！我们要给地方官府留下一条退路，避免把双发『逼』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如果地方官够聪明的话，他们就不会把这种情况上报，否则的话，即使上级派来军队把咱们剿灭，那他们一个疏于教化、地方不绥的罪名总是少不了的。” “这样，我们就能为自己赢得一段和平发展的时间。” “我们目前最欠缺的是什么？对，就是时间！” “陕北一带流民遍地，只要我们想，随时就能召集大量的流民，人口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们有炼钢基地的支持，现在每天产生铁近五万斤，并且这个数字会继续增加。生铁，这个制约大多数势力发展的因素，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问题。” “我们有早盛塬的良田，明年开发之后能养活一两万人。再加上白云山一带的杆子已经被我们扫光，地主势力的主力也被我们歼灭。只要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向周围的地主豪强借粮。粮食也不成问题。” “有人口，有粮食，有武器，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就能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而一旦有一日我们的军队足够强大，具备了跟朝廷正面叫板的机会，也就是我们攻占朝廷城池的时候了。” “我坚信，那一天离我们不会太远了！” 凌风一番**澎湃的演讲，周围众位将领直听得心情激『荡』。当他说到要放弃碎金镇的时候，大家脸上还有不解的表情；当说到朝廷势大不可抵御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明显低落；当说到只要凌家军撤退，地方官府就不会将实情上报的时候，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聚义厅内一干将领的思维完完全全是被他牵引着，一直到最后，当凌风说现在需要暂时撤退，以为自己争取发展的时间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反对了。也没有人觉得这是凌家军的妥协。 “对啊，我们暂时不占领碎金镇，就能为自己赢得大量发展的时间。” “有时间，有武器，有人口，有粮食，我们发展出最强大的军队，总有一天朝廷的军队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只不过，如果我们就这么撤退的话，是不是太亏了些啊？”洪金宝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 “你个傻大个知道什么？大帅平时的教导难道你都忘了？我们凌家军可不等同于那些短见识的流匪，我们图谋的是整个天下。我们的目光要长远，民心是很重要的。咱们必须得为自己塑造仁义之师的形象。现在我们从碎金镇撤军，对百姓秋毫不犯，看似是我们吃亏了。可从长远来看，却是收买了人心。对吧，大帅？”高杰把洪金宝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说道。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仁义之师，我们要收买人心。不过，仁义之师不等于挨打不还手。一味的退让，是不会换来别人的支持的；适当的武力，才能让别人尊敬！”凌风笑着说道。 “那大帅您的意思是……” “《论语.宪问》有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既然孔夫子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必再故作矜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辎重营攻打碎金镇的时候，出城反击的那两千人里面不都是官兵吧？”凌风明知故问道。 “是的，大帅！只有一百官兵，其他都是城中富户家的壮丁。”小柱子回答道。 “那就是说，是那些富户率先向我们发动进攻的，如果我们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凌家军好欺负？” “对啊！哪有挨打不还手的！”洪金宝一下来了精神，搓着手说道。 “所以，我们要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既然占领了碎金镇，就要让那些富户付出些代价。” “好！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粮食和金银！”众人纷纷附和。 “凡是敢反抗的，一律杀无赦！配合我们的，可以考虑给他们留条活路，我们凌家军不滥杀无辜。但是，粮食和金银一定要全都没收，一点也不能留。注意，我们是没收，而不是抢走。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凌风大义凛然地说道。 “对，粮食金银全都没收。”大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有一点要注意的是，黄少涵在来信上介绍，现在碎金镇中地主武装的力量还很强。我们真要是抢光他们的金银的话，他们一定会拼死反抗。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已经下令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等我们派援兵过去之后，再协同行动。刘良佐，洪金宝，你们二人各自带本部兵马赶往碎金镇，记住我的命令，富户的粮食和金银一律没收，运回来。” “遵命，大帅！” 第一百四十章 宴大人要赎回碎金镇 第一百四十章 宴大人要赎回碎金镇 凌风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决定暂时放弃碎金镇，下令在对城中的富户豪强进行一番“惩罚”后撤退。 米脂县当然不知道凌家军的打算，他们此时正急得冒火。 米脂县县衙之内。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啊！”县令晏子宾急得团团直转。 在他的周围，站着数个文武官吏，大家都是脸『色』严峻，一言不发。 “『毛』千总，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带了五百精锐官兵，竟然连一百流匪都打不过？这朝廷的脸面可都让你给丢尽了！”晏子宾指着旁边的一个武馆喝道。 那个『毛』千总叫做『毛』文斌，闻言脸『色』一变，他跟晏子宾两人一向都是米脂县的两大巨头。准确说来，县令是正七品，而千总是正六品。从品级上来讲，千总比县令还要高上一级。 但大明朝文贵武贱，所以，在米脂县，一向是晏子宾说了算；『毛』文斌见了晏子宾，也会尊称一声“宴大人”，甚至自称“下官”。 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被人申斥，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只不过，想想这次战败确实是自己的过失，在以后的公文中还需要晏子宾为自己多多遮掩，当场也不敢发作，只能忍言道： “当时情况特殊，碎金镇被围，下官一心过去解围，行军有些急。哪料到『乱』贼狡猾，竟然在半路设伏，这才中了他们的『奸』计。而且，『乱』贼的兵力可不是一百人。那一百人只是他们的骑兵先锋而已，当时伏击我们的，最少有两千人以上，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个个装备精良，否则的话，我们也不至于抵挡不住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这『毛』文斌在回来之后，就串通下属，将凌家军的人数夸大了数倍。以证明并不是我弱，而是敌太强。 “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管什么原因，你五百官兵被流匪打败，这总是不争的事实。”晏子宾官场老油条，自然明白其中的小九九，却也不当场揭穿。 “这也不能完全怪下官！我们现在已经得到邸报，葭州牛得水带了五千人去围攻凌家军的寨子，都被打得惨败而归，更何况下官只有五百人呢！能够带回来二百多人，已经算是不错了。宴大人，看来现在是没有别的办法，那凌家军已成气候，只有上书延安府，请知府大人派兵剿灭『乱』贼了！”『毛』文斌皱着眉头说道。 “上报知府？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我说『毛』大人，你可真是糊涂啊！碎金镇，这座我米脂县除县城之外最大的一座城池丢失，你都敢上报，真是活够了！守土失责，那是要砍头的！我真不知道你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混的！”晏子宾摇着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办？碎金镇在凌家军手里，以我们米脂县的力量，是绝对收不回来的！时间一长，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到延安府去。现在不上报，难道等着知府大人来询问么？到时候恐怕就不光是守土失责这么简单了！”『毛』文斌也被骂出了火气，硬邦邦地顶撞道。 “嘿~~你还跟我嚷上了！为官之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最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这真是赳赳武夫，不可与共事！你想死，可不要拉上我了！哼！”晏子宾冷哼一声，一甩袖子。 “上报了也不一定就是死罪啊！葭州牛得水损兵折将，死得手下比我还要多，也不见他有什么事儿啊！”『毛』文斌还不服气。 “这能比吗？先不说牛千总只是损兵折将，而咱们是守土失责，罪名可是要大的多啊！更何况，那牛千总在延安府可是背景不小啊！你能比得了？” 晏子宾一番斥责有理有据，『毛』文斌立刻哑了下来： “听宴大人的意思，这件事情还有得遮掩？” 『毛』文斌听出晏子宾似乎话中有话，赶忙压下心头的怒火，忍气吞声地问道。 “我这不是也正在想办法吗？如果有办法的话，本官何至于如此着急！”晏子宾拍着手说道。 “大人，小的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行得通。”这时候，只见旁边的一个师爷说道。 “说！快说！行不行的，说出来大家再斟酌！”晏子宾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一根稻草一样，用手指着那个师爷连连道。 “小的要先请大人恕小的无罪，小的才敢说。”那个师爷撩长袍跪了下来，道。 “哎呀，废什么话啊！赶紧说吧，本官恕你无罪！”晏子宾急催道。 “谢县太爷！”那师爷又磕了一个头，才接着说道，“小的认为，这凌家军流匪攻破碎金镇，无非就是为了钱粮、女人。咱们派人过去，对他们晓以利害，再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未尝不肯退兵。” “什么？你是要本官跟流匪妥协？”晏子宾眼光一寒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是为大人考虑而已。”那师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心里确实不如何惊慌。他对自家这个老爷简直是太熟悉了，虽然是读书人，可什么人伦道德在他的眼里都是狗屁，只有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别看现在老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只不过是做给下人们看而已，一会儿肯定会口风一转。 果不其然，只听晏子宾口气一软，说道： “你说详细点。” “小的想，我们可以派一个说客，去说服凌家军退兵。他们的首领如果是个有眼光的人的话，一定会明白，这碎金镇可不是他们能够占得了的。” “怕就怕他们呆上一段时间再走，那我们可就遮掩不住了，这碎金镇陷落的消息传到延安府，即使凌家军走了，也没用了啊！”晏子宾忧虑道。 “所以我才说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只要许以大量的金银粮食，相信他们会尽快撤走的！”那师爷说道。 “许以大量的金银粮食，只是要求他们早撤出来几天，让咱们能把碎金镇失陷的消息掩盖过去就行。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可就相当于用钱粮赎回碎金镇了啊！这么做，实在是有愧我晏某人的风格！” “宴大人，想想碎金镇的百姓吧！碎金镇几万百姓，现在可都正在流匪的荼毒下受苦，日日夜夜盼望着王师的到来。为了他们，大人您就委屈委屈自己吧！”师爷极为懂事地说道。 “哎！看来，我要是再不同意的话，倒是成了沽名钓誉之徒了！也罢！我一人的名声值得几钱？百姓的『性』命才是最重要！”宴大人做出了大义凛然的表情。 『毛』文斌在旁边看着这对上下官间无耻的表演，早就忍不住了，上来道： “这样也行？用钱把碎金镇赎回来，掩盖咱们的失职，朝廷就能不追究？” “你我的官职『性』命事小，碎金镇百姓生死事大啊！他们在流匪的荼毒下，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咱们等得，百姓等不得了啊！所以，只能这么做了！”晏子宾以手抚心，一脸沉痛的表情。看来这狗官是完全进入演戏的状态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呢！ “刘师爷，这个主意是你提出的，那这说客的人选，就非你莫属了！”晏子宾转身对那个师爷说道。 “这……老爷，小的实在是不行啊！”刘师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拒绝。开玩笑，谁不知道流匪都是没有人『性』的，而且他们可不知道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说不定刚到那儿就被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地给砍了呢！那可就死得冤枉了！ “嗯？”晏子宾两眼一瞪，冷哼道。 “这……小的遵命！一定尽力不辱使命！”刘师爷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答应的话，这县太爷会有一百种办法来对付自己。 他现在心里那个悔啊，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以为献上这个妙计为县太爷解了围，说不定以后就得县太爷赏识，能有个好前程，最不济也能得些赏钱。没想到，县太爷竟然让自己做说客，这下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小命都难保啊！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急，咱就不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急，咱就不急 碎金镇的富户豪强们快要疯掉了，先是刚跑出城门没多远就被凌家军的骑兵追回来；现在又要被抄了所有粮食和家产。 “这凌家军简直就是强盗，好！他们想要咱们的粮食，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把壮丁们集合起来，他们人不多，咱家墙高院大的，就在里面死守，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弟兄们，老爷平时待咱们不薄，现在有流匪抢粮食，当然要跟他们拼了！” 上百壮丁大喊着刚刚爬上墙头，准备负隅顽抗。 “嗖嗖嗖……”迎面一阵箭雨『射』来。 “啊！啊！啊——”十几个人惨呼着仰面摔了下去，眼看是不活了。 “弓箭！凌家军有弓箭！”壮丁们叫喊着，一阵慌『乱』。 “所有壮丁听着，我们凌家军恩怨分明，这次没收你们的粮食，完全是因为你们助纣为虐，跟官兵一块儿出城抵抗我们。现在再有对抗的，一律杀无赦。凡是放下武器的，一律没事儿！” 几个大嗓门在后面喊着，同时一队队的壮丁扶着木梯冲了上去，直接搭在城墙上。 一排排的刀盾手顺着木梯直接爬了上去。 有弓箭手的压制，壮丁们根本就上不了墙头，更不要说推翻木梯了。战士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翻进了院内。 壮丁们的士气低落到几点，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一番之后，几个悍勇之辈被砍翻在地，剩下的人就扔了武器投降了。 凌家军战士控制了这座宅院，一队队临时被征调过来的民壮手推车载地将粮食和金银等全都搜刮了出来。 刚才一番血战，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相当有震撼力。战士们在屋子里翻箱倒柜，那些老爷太太们都是在旁边看着，都是哭丧着脸，一副痛心的表情，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更不要说阻止了。 这样的情景在碎金镇的没一个角落上演着，凡是富户豪强家里，都被洗劫一空。有反抗的，凌家军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李自成、黄少涵、洪金宝和刘良佐几人则是在城里来回巡视，监督着‘没收’行动的进行。 “呵呵，城内近战，果然还是刀盾手最犀利！”洪金宝笑着说道。 “是啊！幸亏大帅英明，让我们过来的时候换装刀盾，否则，长矛长近丈二的大矛，在城内巷战，可就是个笑话了。”刘良佐也道。 “现在碎金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下，可惜，很快就要撤离了！”李自成满脸遗憾的表情。 “就这么撤退是可惜。不过大帅说得好，现在还不是跟朝廷撕破脸的时候，我们要首先壮大自己的实力，否则被朝廷这块狗皮膏『药』粘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迟早被他们拖死。”洪金宝说道。 “嗯！大帅所虑也有道理。怎么样？那个刘师爷走了吗？”李自成点点头，转移话题。 “走了！”黄少涵说道。 “没想到米脂县竟然会派人来跟咱们协商，想要赎回碎金镇，这不会是阴谋吧？”刘良佐皱着眉头说道。 “应该不是！官场上的事情，你们不够了解。碎金镇城池被攻陷，这消息要是传开，米脂县一众官吏都要被问罪，到时候，革职都是最轻的。一个不好，肯定就是斩首的下场。所以，现在碎金镇在咱们手中，咱们不着急，着急的是那些狗官。而米脂县的守军怎么样，他们自己也是清楚的。指望着靠军队来收复碎金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在走投无路下，他们想出赎回这个损招，倒也是正常。”李自成分析道。 “那好啊！既然他们送上门来了，就别怪咱们狮子大开口了。反正本来咱们就是要撤出碎金镇的，没想到都要扔了的东西，竟然还能卖出好价钱来。可李大哥你为什么要把那个狗师爷打发走呢？”洪金宝不解道。 “你刚才也说了，要狮子大开口啊！咱们开的口太大，一个小小的师爷怎么做得了主？”这时候，只听后面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身，发现却是凌风到了。 “大帅！” “大帅！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们，好让我们迎接一下！” 李自成几人立刻兴奋地围了上来。 “呵呵，我也是刚到！因为临时决定过来，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大家。”凌风无奈地笑笑道。 看着凌风的脸『色』，大家都是一阵怀疑，刘良佐干脆拉过瘦猴悄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嘿嘿，这个……大帅的私事儿，咱们就不要『操』心了。”瘦猴干巴巴地一笑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不要『操』心？大帅的事儿就是在俺们的事儿！大帅有困难，弟兄们拼了『性』命也要帮他老人家分忧。你这瘦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刘良佐两眼一瞪说道。 “那你说，桂英在找大帅的麻烦，怪大帅没照顾好一功，你说这忙你怎么帮？”瘦猴忍不住说道。 刘良佐听完立刻一缩脖子，不说话了。在高一功的战死上，大家都是觉得有些内疚。他可不敢在这时候去面对高桂英。 再者说了，高桂英对大帅有情有义，这点大家都是能够看出来的。甚至凌家军不少战士私底下已经把高桂英当做自己的主母了。现在这是人家一对儿之间的关系，谁会那么没眼『色』的『插』进去？ “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凌风虽然没听清两人说什么，可也能猜个**不离十。 “没什么！只是属下好奇，大帅您刚过来怎么就好像对碎金镇的情况很了解的样子？”刘良佐脑筋一转，赶紧说道。 “哼！”凌风冷哼一声，对他们的话自然是不信，可还是说道： “我是从战士们那儿听说的。怎么？米脂县派了一个师爷过来说要赎回碎金镇，被你们给赶走了？” “对！这全是属下的决定，如果大帅要怪罪的话，就怪属下一人好了。”李自成站出来抱拳说道。 “怪罪？我为什么要怪罪你？你做得对！如果是我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凌风摆摆手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碎金镇丢失的消息传到延安府，估计米脂县一众官吏的脑袋都就保不住了。所以，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敢把碎金镇丢失的消息上报的。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忙着撤退了，先把金银粮食运走，然后留下些部队，先在米脂县这儿敲诈一笔再说。而且，要敲诈，就要敲得他们伤筋动骨！” 凌风笑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谈判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谈判 米脂县到碎金镇的官道上，一行五百人马浩浩『荡』『荡』列队而行。 只见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满脸菜『色』，走起路来无精打采，时不时的打个哈欠。如果不是身上还能看出几分颜『色』、补丁摞着补丁的鸳鸯战袍，和手中的长矛的话，路人肯定会把他们当做一波流民。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将官倒是生龙活虎，鲜衣怒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领头两人，都是身着青『色』官服，前胸后背打着方形补子。一为溪鸠，一为彪。 明朝官服定制，所有官员常服，公、侯、驸马、伯，服绣麒麟、白泽。文官用飞鸟，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xián音闲）、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杂职练鹊。风宪官獬。武官用走兽，一、二品狮子，三、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马。 官府的颜『色』，不分文武官员，一到四品一律为绯『色』，五至七品青『色』，八至九品绿『色』。 这两人一身青『色』官衣，正是米脂县令晏子宾和驻军千总『毛』文斌。 “大人，您可是一县之尊，怎么能屈尊亲自跑过去见那些『乱』贼呢？”『毛』千总苦口婆心地劝了一路了。 不是他为县太爷的安全着想，实在是他自己不愿意冒这个险。上次带了五百兵丁被凌家军打得大败，如果不是『毛』千总见事早，提前逃跑的话，恐怕早就成了人家刀下亡魂。 现在一听说又要上赶着去见凌家军，他可着实是害怕了。 “哼，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上，我辈也只能忍辱负重了。”晏子宾自然知道『毛』文斌的想法，心中有些不屑。他一个文官都还不害怕，怎么武官就怕成这样了？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那些反贼们丧心病狂，突然发难的话，大人您不就危险了？” “本县不过去，他们就不会放弃碎金镇；他们不离开碎金镇，这城池失陷的消息就隐瞒不住，一旦传到延安府，咱们可就是斩立决的下场啊！与其被朝廷革职斩首，我倒宁可死在『乱』贼的手里，反倒能落个为国捐躯的身后清名。”晏子宾语气坚定的样子，说道。 “这……哎！”『毛』千总听了，也无话可说，只能是叹了口气。 “大人，碎金镇到了。”一个小卒单膝跪地报告道。 “好！”晏子宾答应一声。抬头只见前面一座城池，巍巍耸立，土黄『色』的城墙之上，竖立着数面红『色』的大旗。 “噶吱吱……”城上自然也看见了他们的到来，城门缓缓打开，闷雷一样的声音立刻响起。一队约百骑人马疾速飚了出来。 人如虎，马如龙。座上战士个个身披铁甲，手挺长矛，卷起一阵旋风般直扑而来。 官兵虽然有五百人，但在气势上却是大大不如，看到对方的彪悍，几乎所有士兵都是脸『色』一变，双腿有些发软。 那队骑兵越来越近，看形势竟是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架势。 难道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冲阵？明军阵营开始出现慌『乱』。 好在，那队骑兵一直『逼』近到官兵阵前十数米处时突然勒马。为首的那个更是全身精良盔甲，人骏马键，风姿潇洒；勒马间战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啸。 吓得晏子宾和『毛』文斌的马都是一阵不安，急退了几步。 “哈哈哈……晏知县果真英武，竟然敢深入到我们的贼巢之下。”为首那人一声大笑，说道。 “哪里，哪里。为了碎金镇全城百姓，晏某人即使身死神灭又如何？”晏子宾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说道。 “呵呵，不用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好像你真是什么好官一样。这样吧，我现在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向你承诺，如果你下马自裁的话，我们凌家军就二话不说，立刻退出碎金镇。而城内所有百姓，我们也不带走一人。怎么样？你可肯吗？如果你肯的话，我们凌家军可以先撤出来，以示诚意。”凌风眼睛直『逼』着对方问道。 “这……”晏子宾一阵语咽。他真想一时冲动，就答应下来。可又怕凌家军真的敢撤出来，难道自己就依诺『自杀』吗？他晏知县可还没有活够呢！更加没有为全城百姓捐躯的这份觉悟。 “哼，你的话，我又如何能信？”憋了半天，晏知县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是凌家军的首领，凌风，你说我说的话可不可信？”凌风脸上挂着戏弄地笑容，反问道。 “哼！既然你就是凌风，那我们现在可以来谈一谈你们先前提出的条件，到底想要多少钱粮才肯退出了。”晏知县显然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道。 “哈哈哈……”凌风和身后的战士们都是一阵大笑。 官兵们则是都对自家知县『露』出了鄙视的眼神。现在晏子宾不肯舍身为全城百姓，这一点大家都是看出来了。 凌风这一番作为当然不是无的放矢，而都是有目的的。 首先他出城的时候从健字营和近卫营两个骑兵司中遴选了骑术最佳的一百人，城门一开就以粗犷的风格直『逼』而来，目的只有一个——从气势上压倒敌人。 然后对晏子宾的反问，凌风也是拿准了这个知县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才故意说出来，让下面官兵们看看自己的长官是一副什么德行。 果然，经过这两件事情，那队官兵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而凌家军战士，则是个个士气高昂。 “晏知县你给了我们钱粮，就不怕上官知道了，制你一个资匪的罪名吗？”凌风故意问道。 “本县所做都是为了碎金镇全城的百姓，自问唯心无愧，相信上方也会体谅下官的一片至诚。”晏子宾果然是演习的行家，而且脸皮厚到了极点，刚才明明已经被揭穿，现在依然是一脸严肃。 “那好！知县大人你就来说说，你准备出多少钱粮来赎回碎金镇啊？”凌风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从刚才纵马过来到现在，凌风和身后的战士们都是端坐马上，手擎长矛。 这让晏子宾心里极其地看不起，心说『乱』贼果然就是『乱』贼，双方谈判要下马，这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 不过，既然对方不下马，他身为一县之尊，当然更加地不能堕了朝廷的威风而率先下马了。 于是，双方都是坐在马上，相对着谈话。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晏知县的秋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晏知县的秋波 “我可以给你们银五千两，粮一千石。你看如何？”晏子宾凝视着问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难不成你真把我们当成叫花子了不成？既然晏知县如此没有诚意，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这座碎金镇，我们是不会撤出的，你尽可以回去组织人马来进攻。”凌风说着，勒转马身就要走。 “别！别！别！大帅请留步！谈判嘛，咱们尽可以谈谈！”晏子宾赶紧挽留道。着急之下，就连称呼也由凌风改为了“大帅”。 “谈判可以，但我可没有心情在这儿跟你们玩儿这拉锯扯锯的游戏。”凌风停住了战马说道。 “是啊，宴大人！我们大帅是粗人，脾气直来直往！你们想拿这点东西糊弄我们，也难怪大帅他老人家生气了。”这时候，旁边的瘦猴紧跟着说道。 “那……依着大帅的意思，你们想要多少钱粮呢？”晏子宾试探地口气问道。 “晏大人看我们凌家军的装备如何？”凌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晏子宾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如实回答道： “人人身披铁甲；长矛包括枪杆在内，都是精钢铸就；**俱是骏马。装备之精良，即使辽东铁骑，也有所不如！” “呵呵，看来晏知县还是挺有眼光的。那依知县大老爷的推测，装备这么一支军队，得需要多少银两呢？”凌风继续问道。 “哼！”晏子宾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现在已经隐隐知道对方的目的了。 “既然宴大人不愿意回答，那就我自己来说吧！光是这一匹战马，就得五十两银子。再加上战甲和精钢长矛，没有一百多两银子，肯定是拿不下来的。这还没有把士兵们的饷银和训练费用，及战马平时的养护计算在内。不知道宴大人以为然否？” “差不多吧！”晏子宾很不情愿地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光是我身后这一百人的装备，就价值纹银一万多两。而像这样的骑兵，我总共有数百人；而我手下还有数千普通战士，他们的装备，除了没有战马以外，也都是铁甲、精钢长矛；你说我们这些战士加起来，装备又价值多少钱呢？我们凌家军可是最富有的，这次攻打碎金镇，出兵一次，光是各项银两，就耗费了两万多两，难道你花五千两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走？笑话！真是笑话！”凌风的声音越来越高，配合上满脸愤怒地表情，大家看在眼里，都以为他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 “吼！”凌风身后一百战士齐刷刷举起手中的长矛，都是一声大吼，配合着自己的大帅。 “咳咳……这个，大帅稍安勿躁。”看着眼前这愤怒的一百铁骑，晏子宾再也淡定不了了。他身后虽然也有五百士卒，可这五百人竟然不能给他哪怕一点点的安全感。 “大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咱们都可以商量，可以商量。呵呵！”『毛』文斌在旁边赶紧说道。 “银十万两，粮食五万石！少一点都免谈。”凌风一开口，就将数量翻了数十倍。 听得这句话，晏子宾脸上一阵抽筋，心说，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呵呵，这个，银十万两，粮食五万石。这个，不是本县不想给，而是米脂县本就不富裕，近年来又连遭天灾，百姓家里连维生都困难，哪有这么多地银粮啊？”晏子宾苦笑着说道。 “这个，我就不管了。晏大人是聪明人，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反正，什么时候见到银粮，我们凌家军就什么时候撤出碎金镇。”凌风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晏子宾听完不说话了，脸上表情一阵阵地变化，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一会儿之后，才一拍手，咬着牙说道： “银十万两，粮食五万石，这是我们万万接受不了的。既然大帅不愿退兵，那本官就只好暂时撤退，回米脂县后向延安府上折子搬救兵。待天军到来之日，咱们再见分晓。后会有期了。” 晏子宾说完，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冲着凌风一眨眼，转身就要打马离开。 凌风见状浑身一个冷战，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晏子宾肥肥胖胖的，一双小眼一挤抛过一捆秋天的菠菜来，着实把凌风恶心的够呛，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恶趣味吧？ 晏子宾表面上这突然一发飙，把旁边的『毛』文斌『毛』千总可吓坏了。赶紧伸手拉拉晏子宾的衣角，努力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宴大人，慎言！你要是把这伙『乱』贼得罪了，他们当场发难，吃亏的可是咱们啊！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毛』文斌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围凌家军战士的动静，寒冬腊月的，鬓角上竟然有丝丝汗水浸出。 凌家军众人也被说楞了。尤其是凌风，更是没想到晏子宾竟然会这么地刚烈。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知县应该是贪生怕死之辈才对啊！为了他的『性』命和官位，即使不愿交出这么些粮食，也会死皮赖脸地讨价还价，而且到最后一定会妥协！难道自己竟然想错了？ “站住！你既然放下这大话了，难道还想这么容易就走吗？世界上哪有这等便宜事儿！”瘦猴大喝一声，抡起长枪，打马就想向前冲去。 “唰！”其他战士也都跟着举起了长枪，满脸愤怒地表情大喊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瘦猴！算了吧！让他们走！”这时候，凌风出言阻拦道。 “可是他说话也太猖狂了！”瘦猴不服气道。 “我说算了，让他们走！”凌风语气一沉。 “是，大帅！”瘦猴一向唯凌风命令是从，现在看大帅语气，当然不敢犹豫。 众位战士得令纷纷放下长矛。 “哼！”晏子宾冷哼一声，却是又偷偷冲凌风眨了一下眼睛，才转身而去。 身后一众官兵赶紧『乱』哄哄地跟上离开了。 “大帅，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那狗官不答应您的条件也就算了，语气竟然还这么硬！”瘦猴还是有些不甘心。 “呵呵，这晏子宾真是个聪明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其实已经准备答应咱们的条件了，可能有什么顾忌，所以才不方便说而已。”凌风轻轻一笑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大帅？” “刚才，他对我作了个小小的暗示。”想到刚才胖子的媚眼，凌风又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暗示？属下怎么没看见？”瘦猴一愣，说道。 “都说了是暗示了！如果所有人都看见，那还能叫做暗示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凌风反手拿马鞭在瘦猴身上轻轻一抽说道。 “呵呵，大帅教训地对！只是属下担心那狗官跟咱们耍什么花样！”瘦猴躲也不躲，任凭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呵呵笑着说道。 “碎金镇还在咱们手中；咱们的军事力量，他也见识到了。如果够聪明的话，他就不敢耍什么花样。等着吧，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结果如何了。全军听令，回城！” 凌风说完，打马向碎金镇城中奔去。身后百骑呼啸着紧跟而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获 “密切关注城外，告诉城防部队，有什么情报及时汇报。尤其是东城，如果有人求见，一定尽快把他带过来。”凌风刚回碎金镇就吩咐道。 “是，大帅！”一个战士答应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大帅，难道您认为那个狗官会派人过来？”刘良佐问道。 “一定会！”凌风语气肯定地道。 “属下有些想不通，如果有话的话，他当着大帅您的面为什么不说，非要回过头来再找您呢？”刘良佐疑『惑』道。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不提这个，先说说碎金镇的情况怎么样了吧？”凌风笑笑转移话题。 “大帅，这次咱们可真的发了！”说到碎金镇的情况，暂时代理辎重营千总之职的黄少涵兴奋地搓着手说道。 “哦？说说看！” “这个……这个还是由赵千总来说吧！嘿嘿！”黄少涵刚想张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傻笑了一下说道。 “嘿，你小子也来这一套，咱爷俩谁说不都一样？”赵武抬左手在黄少涵头上一敲，说道。 上次赵武为了掩护小柱子撤退，后背中了一刀，但是伤势并不严重；紧接着落在碎金镇把总冯亮手中。冯亮知道他们有些来头，为了防止意外，并没有把他们杀死，甚至还找了个大夫简单地包扎一下，就关在了城门不远的一处私宅之中。 因为那处院子是冯亮的私宅，并不属于官府，所以让进城的凌家军一阵好找，最后多亏了几个俘虏的口供，才将他们救了出来。 现在，赵武的伤势虽然还没有痊愈，可坐在椅子上，倒也能够撑得住。 “这次攻破碎金镇，因为咱们围城很突然，城内的富户们没有提前听到风声，来不及转移财产，所以收获非常的丰厚。最主要的两相是粮食和金银，粮食总共有十二万石，银十八万两，金三千两。还有绸缎布匹等，数量也是不少。”说到战利品，赵武那因受伤还有些惨白的脸『色』上也『露』出了笑容。 “好啊，这么多粮食！这下咱们早盛塬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洪金宝一拍双手兴奋地道。 “是啊，十二万石啊！想当年，在出来逃荒前，咱们全村穷得连一旦粮食都凑不齐呢！”刘良佐也说道。 “一个小小的碎金镇竟然能搜刮出这么多粮食，这真是想不到啊！如果要是攻占了米脂县城，那又该有多少啊！大帅，不如咱们趁势散粮聚集流民，把早盛塬的生铁全都打造成武器分发给他们，尽快攻打米脂县城吧！”李自成两眼放光，满怀期待地看着凌风。 凌风一阵大汗，看来这个李自成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的流匪思想啊！一有机会，就提出来。 “大帅都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未到，不能跟朝廷公开撕破脸！”不用凌风回答，瘦猴就首先跳了出来。 “嘿嘿，也对啊！”李自成搔了搔后脑勺。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憨模样的高个子，凌风实在是很难把他跟后世历史中那个彪悍的闯王联系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时势造英雄，在风云变幻之中，就能磨练出一代闯王？ 当然了，现在李自成已经被自己收归麾下，他自然是没有机会再沿着历史的轨迹成长了。 “还有啊，大帅，我们的战士已经把碎金镇的骡马大车都集中在一起，凑齐了二百辆大车，随时可以出发把粮食往早盛塬运。”赵武接着说道。 “这件事情不着急。我们跟米脂县的心理战术还没有结束，如果对方得知我们开始往外运粮食，说不定就会据此推测出咱们要撤离碎金镇的意图。我可还指望着从晏老爷那儿敲诈十万两银子、五万石粮食呢！”凌风说道。 “哈哈哈……”大家听了都是一阵大笑。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士卒进来通报： “大帅，东城外有人『射』进一封箭书。说是要求见大帅，按照大帅您提前的交代，我们把他带过来了。” “做得好！把他带上来！”凌风点点头。 “是，大帅。” “你们都先退下吧！赵千总一定好好养伤，好在碎金镇有的是各种『药』物，也不缺少坐堂医生，好好将养，莫要留下后患。” “是，大帅！”李自成等人答应一声退下。 “谢大帅关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这么点小伤，已经不碍事儿了！当不得大帅担心！”赵武一边说着，抬起全都来在自己胸脯上擂了几下。 “赵大叔要小心了！”黄少涵赶紧上前拉住。 “有什么要小心的，都说了没事儿了！”赵武两眼一瞪，可黄少涵还是抢着上前来把他扶了下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赵武因为欣赏黄少涵的箭术，所以对他颇多照顾，待他像长辈一般。黄少涵能够归顺凌风，有一多半是因为赵武的原因。两人感情深笃，直如父子。 看到这融洽地一幕，凌风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战士下去，不一会儿，就带过一个身着长袍的文士，躬身行礼道： “小生米脂县令座下师爷刘温，见过大帅！” “呵呵，刘师爷客气了！赐座！”凌风毫无刚才在东门外跟晏子宾等对峙时的傲气，语气温和。 “谢大帅座！”一个战士领命搬过一张凳子，刘师爷道一声谢，才坐下。 “不知刘师爷为何去而复返？难道是想要弃暗投明，放弃在米脂县的师爷职位，来投奔我凌家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凌家军爱才若渴，也可以接纳刘师爷的。”凌风看着刘师爷，脸上带着戏弄地笑意，明知故问道。 “咳咳……这个……小生家眷俱在米脂县，恐怕很难脱身，目前并无此意！”刘温脸『色』尴尬，轻轻咳了两声，才说道。 “哦——原来如此。如果刘师爷只是顾虑家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帮忙。只要你弃暗投明之心坚定，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凌风继续戏弄道。 刘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说我投奔你那哪能说是弃暗投明啊，简直就是“弃明投暗”！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大明朝廷的秀才，岂是你这『乱』贼所能招揽的。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多说，生怕触怒了这个悍匪，自己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演戏 第一百四十五章 演戏 “小生这次来，其实是奉了县尊之令，来跟大帅您商谈一些事宜的。”刘温终于受不了，将话题转入了正题。 “哦？刘师爷原来不是过来投奔本帅的，倒是让本帅白白欢喜一场。” 凌风故作失望的表情，拿眼瞅了刘温一眼，就见对方正在擦汗。心下不由一乐，看来这书生是担心自己将他扣押了不放回去啊！ “刚才在城外的时候，我跟晏大人可是刚刚商谈过的啊！他不是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吗？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正好本帅现在也不想交出碎金镇了。偌大一座城池，要是好好经营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凌风以退为进，故意说道。 “这个……我们家大人并不是不同意大帅您的条件。只是刚才人多嘴杂，实在是不方便商谈而已。大帅您想啊，您提出的是银十万两，粮五万石，这么大一笔财产，不要说我们家老爷自己了，即使是县库之中，也没有这么多啊！如果要出的话，当然要从米脂县的大户身上来出。可即使是县尊老爷，如果命令治下士绅拿出这么多的钱粮，恐怕他们也不会买账啊！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从长计议，希望大帅您能够体谅一二。”刘温拱手恭敬地说道。 “刘师爷说笑了，县太爷发话，谁又敢不买账呢？”凌风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大帅有所不知，士绅，乃是朝廷统治的根本，不要说晏县尊小小一个县令了，即使是知府大人，甚至是当今圣上也不能不体察民情啊！再者说了，这米脂县城之中，有几家豪强，就是晏县尊也惹不起。比如城南的赵家，赵老爷的二儿子在京城做官，现在是吏部的三品大员。他只要在儿子面前张张嘴，我们家老爷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还有城北的吕家，那也是有延安府的背景。这些人平时朝廷的正常对官府的命令都是阴奉阳违，连赋税都不交的，如果晏大人让他们凑钱赎回碎金镇，那是根本就想也不用想的。”刘师爷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为晏子宾摆着困难。 刘温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事实，这个熟知历史的凌风自然知道。明朝士绅阶层的自私自利，那是举世闻名的，从来都是只考虑自家的利益，而不考虑朝廷的难处。 大明王朝最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是，朝廷穷，百姓穷，而作为中高层的士绅阶层，却是富得流油。富，并且不交税。这就让朝廷的财政陷入了泥潭之中。要赈灾，没钱；要打仗，没钱。这也是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知道，可凌风还是冷眼问道： “那照你这么说来，晏子宾是不可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的了？” “不！不！不！小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真拿不出来的话，县尊大人也就不会派小生过来了。我们家大人有交代，说这钱粮要想拿出来，就需要大帅您配合着演场戏才行。”刘温生怕凌风误会，赶紧说道。 “哦？演戏？演什么戏？”凌风问道。 “演一场让那些士绅们心甘情愿出钱出粮的大戏。他们不是不肯出钱吗？那是因为这碎金镇丢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这些人都不痛不痒的，当然舍不得拿出钱粮了。可如果米脂县城危机的话，大帅您说他们肯不肯出钱呢？”刘温凑过来，满脸猥琐地笑容。 “米脂县城危机？宴大人的意思是……”凌风一愣。 “只要大帅您出兵配合一下，我家大人会指挥县城的守军一块儿演一场戏，制造一个米脂县城随时被攻破的假象，到时候，趁机勒索他们，这事儿绝对能成！”刘温降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人偷听了去一样。 “那你们家大人就不怕我将计就计，趁机真的占领米脂县城？”凌风也为晏子宾的大胆感到震惊了。 “不怕！如果收不回碎金镇的话，我们家大人一定会被朝廷革职问罪，难逃一死；而就算米脂县城再丢了又能怎样？一个人难道还能死两回吗？反正结果不肯能更糟糕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大帅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呵呵，你家大人果然是聪明，好算计啊！”凌风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恨极。 感情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将百姓放在心上，一心就只为自己打算了。晏子宾这么算计，确实是能够将自家利益争取到了最大，但万一失策，让凌风攻进米脂县城的话会怎样？ 按照一般流匪的做法，肯定会屠城，血流成河。凌家军当然不会这么做，可晏子宾又哪里明白凌家军和一般流匪的区别了？ 这种人，着实该死！凌风已经在心中暗暗地给晏子宾判了死刑，脸上还是保持着不变的笑容。 凌风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才穿越过来几个月，戏就能演的这么好，难道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成？ “哪里，哪里！大帅谬赞了！这不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那些富户豪强们明明一个个家赀万贯，眼睁睁地看着城内外流民遍地，却是舍不得拿一粒粮食来赈灾，我家老爷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现在有这个机会，『逼』他们大出血，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呵呵呵……”刘温毫不知情地大笑着。 “那咱们就来商量一下细节吧！”凌风也懒得多个他废话。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凌家军什么时候开始进攻，晏子宾怎么配合，到时候哪段城墙的防守出现危机等等，都是商量的极为详细。 按照凌风的意思，是想要假装攻进城墙之内。可惜，刘温在这方面却是得了晏子宾的授意，竟然毫不退步。坚持说，只要凌家军兵临城下，并且让攻坚战变得艰苦些，县尊大人就能说服富户豪强们拿出粮食。 凌风也知道这是晏子宾的底线，否则的话，凌家军一旦进了城墙之内，那可就不是官兵所能控制的住的了。 看来这晏子宾虽然贪婪自私，可还没有糊涂到家。 制定好计划之后，刘温被几个战士恭恭敬敬地“护送”出碎金镇，凌风就开始召集将领，选定“演员”，准备演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女难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美女难缠 “大帅，高姑娘进碎金镇了。”凌风正在筹划着去米脂县城演戏的计划，就见小柱子进来报告道。 “什么？桂英竟然追到这儿来了？”凌风一愣。 “是的，大帅。她正在四处打听你在哪儿，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找过来了。”小柱子说道。 听到这儿，凌风站起身来，背着胳膊在屋子中央走来走去，显然很难做出什么决定的样子。 “大帅，要不，我帮您安排一个小院，先躲一躲？！”瘦猴上来说道。 “哼！你安排小院，那我非得被高桂英给堵在那儿不可！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要在我这儿玩儿！”凌风冷哼一声说道。 瘦猴老脸一红，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高桂英过来的目的，大家都知道，自从得到高一功战死的消息之后，这个女子先是痛不欲生，紧接着就找到凌风，要求一定要给自己的亲弟弟报仇。 凌风本来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就随口应付。没想到，高桂英竟然揪住不放，天天缠着凌风问发兵的时间。 被一个大美女缠着，如果是穿越之前的凌风的话，那绝对会求之不得。可现在，每天看着高桂英因丧弟而痛不欲生的样子，凌风心里也实在是不好受。可偏偏又是无能为力。 对高桂英的心情，他是很理解的。但说道攻打县城，凌家军实在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最后被『逼』无奈，凌风只好借口碎金镇战事紧张，需要亲临指导，就跑到这儿来了。固然真有来亲自跟『毛』文斌谈判的原因，高桂英的难缠，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大帅，要不您就不要躲了。我看桂英也挺不太容易的……”瘦猴在旁边嗫嚅着说道。 “你这家伙！”凌风顺手在瘦猴的脑袋上敲了一把，“好吧！反正躲是躲不过的！” 正说着，就听外面一阵吵嚷： “你们不要拦我！让我进去！凌风……凌风……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凌风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还敢这么直呼自己名字的，也就是这个小美女而已。可是，谁让人家是美女呢！更不要说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他可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推开屋门走出去，只见卫兵们满脸无奈的表情，一方面怕伤着高桂英，不敢使劲儿拦；另一方面，没有大帅的命令，又不能放她过去。只能是几个刀牌手用盾牌将其挡开。 而高桂英虽然长得身材纤细，可绝对不是弱不禁风的闺秀。从小跟着赵大叔练出了一副好身手，枪法箭术都能拿得出手。现在对付一群不敢还手的卫兵，自然是游刃有余。来回蹦跳躲闪，将那群卫兵闪得东倒西歪，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院子中央。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凌风一声令下，那些卫兵们都是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看到凌风，高桂英的眼圈就红了，直瞪瞪地问道。 这个小美人现在还是一身白底蓝碎花小裙，典型的汉家姑娘打扮，不盈一握的小腰，一双坚挺的『乳』、房因生气和剧烈运动而起伏不定。才几天不见，脸上已经见瘦了；整个人也似乎更加憔悴，这种略带病态的感觉，却更是美得令人心疼。 不要说周围的战士了，就连凌风也是看得心中一阵阵发紧。 “你瘦了！”凌风脱口而出。 “谢大帅关心！”高桂英只感到鼻孔发酸，强忍着落泪，冷冰冰地说道。 凌风听得一阵苦笑，知道自己这几天的做法，已经让高桂英心中生了嫌隙。 “你到底有没有发兵为一功报仇的打算？”高桂英问道。 “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现在时机还没有到……”凌风说道。 “好！前几天你说了的，是要等碎金镇的战事结束！我信你的话，现在你我都在碎金镇，我就等碎金镇战事的结束。希望大帅不要食言，在碎金镇战事结束以后能够将凌家军主力东移，去拿下葭州，为一功报仇！”高桂英打断凌风的话，语气决然地说道。 “……”凌风无语了。他实在是找不出拒绝的话来。 解释？凌家军现在实力不够，贸然攻打葭州这样的县城的话，讨不了好不说，可能还会吃大亏。 可这些话他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丧弟之痛已经让高桂英近乎失去理智，道理又哪里讲得通？ 跟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讲道理，那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相信我！高一功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兄弟。对于他的死，一定会有人付出代价的！”凌风声音和缓，极其温柔地安慰道。 “谢谢大帅还记得一功是你的兄弟！”高桂英已久冷冰冰地说道。 “哎！”凌风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讲什么，对方都是听不进去的，只能叹了口气，转而说道，“瘦猴，先安排桂英住下吧！” “是，大帅！走吧，桂英！”瘦猴跟高桂英同一个村出来的，两人本就谙熟，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跟随着安排在了凌风住所的旁边。 高桂英这一闹，让凌风心里极其地郁闷，总感觉有一股气憋在那儿，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的样子。 “大帅，众位将领都到齐了！在门外恭候已久！”看大帅的事情解决，小柱子进来报告道。 “好，让大家都进来吧！”凌风舒了口气说道。为帅者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而贻误了战机。 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赵武、黄少涵、再加上近卫营的瘦猴和小柱子，凌家军的主要干将几乎云集一堂。 “这次召集大家的目的，就是要商量一下进攻米脂县城的事儿。”凌风开口说道。 “哗——”下面立刻开了锅。 “嘿！真要进攻米脂县城吗？太好了！这米脂县的守军，战斗力可着实不怎么样，最精锐的那些部队在一开始就被咱们冲散了。你想想他们过来谈判的时候带的那五百人，简直就是渣子，不用你们出马，我们健字营就能把他们解决了。”李自成第一个兴奋地跳了起来。 “你以为官兵们傻啊！会出来跟咱们野战？人家有城墙，凭借城墙固守，我看你健字营怎么解决人家。”瘦猴很不爽李自成的狂妄。 “所以说啊，我们要散粮召集流民。现在碎金镇中有的是粮食，而碎金镇城中和附近又有的是流民，我们只要舍得散粮，短时间内就能召集大量的流民。到时候人山人海地扑上去，堆也堆死他们！”李自成说道。 “不行！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不能拿自家战士的『性』命不当命看！只要是为咱们凌家军作战的，都是我们的战士，怎么能让他们做炮灰呢！”凌风一口否定了李自成的建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配任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分配任务 “而且，”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凌风有些哭笑不得，“咱们进攻米脂县可不是为了占领这座城池，而是另有目的。” 接着，凌风把他跟刘师爷敲定的计划告诉了大家。 “哦！原来是这样！你说这狗官干别的不行，要抡起从百姓们身上敲诈银子来，这办法还真是不少。”听罢，李自成恍然大悟道。 大家也都一副恍然的表情。 “所以说，咱们进攻米脂县，更多地是要做做样子。当然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提高警惕，小心提防敌人的诡计。虽然这是圈套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我们也不能不防。这样的话，攻城计划就要以稳妥为主。我是这么安排的：” “首先，碎金镇不能丢失，这是咱们的退路。辎重营四司人马，要全部留在这儿。黄少涵负责城防总指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你都不能撤离碎金镇。” “属下尊令！大帅请放心，只要有我黄少涵的命在，就有碎金镇在！”黄少涵站起来行了一个礼，郑重地回答道。 对于给自己的这个安排，黄少涵很满意。虽然没有捞上总攻击的重任，可能够镇守碎金镇，这说明自己已经跨进了凌家军主要将领的行列。从降卒，到辎重营弓箭小队长，再到把总、代千总，这一路顺利地高升下来，自己这个后来者能够跟刘良佐等元老平起平坐，无论如何都该满意了。 这也让黄少涵更加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收好碎金镇，否则的话，自己刚刚得来的这一切很有可能转眼就会失去。 “好！接下来，是刘良佐。攻城战一旦开始之后，米脂县城被围，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外界的信息，所以碎金镇的物资就可以开始往回运了。刘良佐，你带领本部人马，负责物资的运输。” “大帅，属下有意见！”凌风刚说完，刘良佐就像弹簧一样“腾”一下弹了起来，“我们行字营可是老牌战兵营。论战斗力，在这几个营中，那可是响当当地，为什么让我们来干辎重营的活儿？属下想不通。” 刘良佐梗着脖子，一副极其郁闷的样子。 “你是不是认为这押运物资就是闲差事了？”凌风反问道。 “是！”刘良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赶大车运量钱粮，这还不是闲差吗？” “愚蠢！”凌风毫不客气地骂道，“你想想，咱们攻破碎金镇，这个消息现在肯定已经传开了。碎金镇可是米脂县内，除县城以外最大的城池了，而且地处米脂县和榆林镇的必经之路上，这座城池有多肥，谁能想象不到？咱们攻打下来，指不定多少人眼红呢！一开始的时候，慑于凌家军的威名，那些宵小之辈可能还不敢有什么异动。可接下来，咱们要攻打米脂城，这就会牵扯住大部分的兵力，如果再往回运物资，那就不敢保证没有不开眼的人了。这运送粮银可不是清闲差事，说不定一路上会麻烦不断。刘良佐你如果是害怕自己没这个能力胜任不了的话，就早说，我可以换别人！” “不不不！如果连我们行字营都胜任不了的话，那还有谁能胜任？大帅放心吧，不就是押运物资吗？我们行字营保证完成任务，保证一粒粮食、一钱银子都不会被敌人抢走。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抢咱们凌家军的东西的话，我保证打得他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听说有仗可打，刘良佐立刻换了口气，变得高兴起来。 凌家军六个战兵营，取义于《周易》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分别是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 其中，前四大战兵营已经建立，后两大战兵营势字营和坤字营只是存在这个营号，还没有正式建立。 因为现在凌家军人口等各方面都有所不足，各战兵营都不能满员。所以，凌风实行的原则就是竞争制度，凡是战功多的战兵营，就能够率先补充人马。 所以，每逢有战斗的时候，大家都是抢着上，因为谁也不想被别人落下。想想吧，一开始都是基础一样的四个战兵营，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有的营已经有六七司人马了，而自家才有三司人马，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 “最好是这样！还有，我宣布的任务，可没有你们挑选的权利。你们都是凌家军的一份子，要有大局观，本帅安排你们在哪儿，你们就要去哪儿，坚决不准挑肥拣瘦。” “是，大帅！这是肯定的！”刘良佐带头喊道。好像刚才大喊着不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这一幕看得大家直摇头，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这次主攻的任务，就交给李自成和洪金宝，你们两人各带本部兵马，按照制定的计划行事。晏子宾和『毛』文斌会暗地里配合你们，只要演好戏，把米脂城里的富户豪强们给骗住就行了。一定要注意一个前提，那就是要保存实力。任何有损我们实力的事情都不能做！”凌风特意叮嘱道。 “是，大帅！如果那些够官兵们不堪一击，我们有机会杀进城内的话呢？是不是就放弃原计划，直接进城咱们自己抢了？”一听自己有份负责总攻，洪金宝立刻高兴了，粗着嗓子兴奋地喊道。 “要谨慎！这个战机由李自成来把握，如果确实是那些官兵真的不堪一击，我们当然不能放过洗劫米脂县的机会。但一定要小心，不要落入了敌人的全套，被人家骗进城包了饺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嘿嘿，大帅说的有道理。那俺老洪就听李自成的，李大哥脑子多，在这方面却是比俺老洪强。”洪金宝憨憨一笑，说道。 “李自成，难道你有什么意见吗？”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李自成，凌风问道。 “这个……”李自成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帅，并不是属下怯战！只是，我们两个战兵营，总共才六司人马。以这六百多个战士去攻打米脂县城，即使是配合晏狗官演戏，也有些不足啊！我们不怕死！可如果战败影响了大帅的计划，那可是万死莫赎了！” “是啊，大帅！六百多人去攻打一座县城，确实有些玩笑！”赵武也说道。 “哈哈哈……这个问题说的话。我当然不可能只让你们六百多人去攻打一座县城了。”凌风哈哈笑道，“李自成，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作为攻打米脂县城的主将吗？” “属下不明白！”李自成如实回答道。 “我就是要让你发挥你的长项！呵呵，你不是喜欢招揽流民吗？这次，我给你机会，让你招揽个够！”凌风嘴角挂着微笑说道。 李自成一愣，似乎有些明白大帅的意图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赊粥买人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赊粥买人心 寒风卷起枯枝，横扫过枯黄的大地，带起漫天的尘土，太阳也变得像一个橘红『色』的蛋黄一样，有气无力地挂在南边的树梢上。 按说这种天气不会有谁愿意出门，可弯弯曲曲的大路上，断断续续地，却是有不少人。而且看他们前进的方向，竟似乎是在向着同一个地方赶路。 “这鬼天气！夏天不下雨，冬天不下雪，就这么干冷干冷地，真是要了人的命。” “谁说不是啊！去年冬天还下了两场小雪呢，那粮食也没几分收成；嘿，今年这眼瞅着到年底了，一点阴天的意思都没有，明年大家的日子更不好过喽！” “管他好不好过，反正咱们也是讨饭为生，过得一日算一日，年景好坏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年景不好的话，别人都吃不上饭，哪还有余粮给咱们啊！” “哼！只要心眼好，家里余粮不多也会接济咱们；心眼不好的，像范财主家，余粮万石，又哪里舍得拿出一粒粮食了？” “那倒也是！哎，你听说了吗？碎金镇被一伙杆子给打下来了！” “当然听说了。还说要招揽流民放粮呢！要不然，这大冷的天，不找个暖和地方晒太阳，会有这么多人上赶着往碎金镇走吗？”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你说，那碎金镇可是有官兵把守的，能那么容易被攻破？” “许是真的吧！前几天我一个远方的堂兄传过信来，说他跟着白水县的王二爷一块儿把宜君县城给打下来了。连县老爷都给揪出来杀掉了！嘿，那可是县老爷啊！连宜君县城都能被打下来，更不要说碎金镇这个小城了。” “这个倒是真的！王二可是条好汉！据说他是天上白虎转世，下到人间来解救万民的！他带领的手下，个个刀枪不入，官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倒是听说，这米脂县的凌家军更厉害啊！他们的大帅凌风是天上主杀伐的太白金星下界，一出现就拉起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从天上借来了兵器盔甲，将他们武装的像天兵天将一样，一口气扫『荡』了阎王寨，成了最厉害的杆子；后来更是撒豆成兵，将过来征剿一万官兵杀了个干干净净。攻破碎金镇的就是他们。只是大帅对敌人凶残，对咱们流民却是仁慈，正在开仓放粮，积累功德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凌家军发展这么神速！” “那咱们快些走吧，你看着路上人可不少啊！碎金镇粮食虽然多，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万一去的晚了，领不到粮食，那可就没有活路了！” “好的，我们快走！” 在米脂县境内，甚至距离较近的葭州和榆林镇，到处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情景。碎金镇被攻破，有人在那儿散粮召集流民，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传着。 流民们有的听说了，就立刻动身向这边赶来；有的本来不相信，可见到大家都往这儿赶，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也过去看看，反正吃不了什么亏。 疯狂涌入的流民，可把李自成给乐坏了！ 碎金镇外，一排排地茅草棚子搭了起来。 粮食，有的是，大帅一次『性』批下来一千石；铁锅，有的是，碎金镇城中几十家大户，谁家没有几口大锅？人手，就更不缺少了，凌家军的战士自然是不用的，只要管饭，流民中的青壮要多少有多少！ “大帅有命令，粥要熬稠点，『插』筷不倒就是标准！” “不要想着省粮食，粮食咱们有的是！如果因为省粮食饭做不好，影响了凌家军的声誉，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辎重营的几个老战士被选为小头目，负责整个赊粥工作的进程。只见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双筷子，走到熬好的大锅前，将筷子往里面一叉。凡是不合格，筷子倒下的，二话不说，立刻罚回去再重做。 旁边，自然有身披铁甲，手擎精钢长矛的凌家军战士维持秩序。流民们排成了长长的几队，在寒光闪闪的矛尖面前，当然没有人敢捣『乱』，可他们的嘴上却是不停： “看，果然是天兵天将啊！要不然，怎么能每个战士都是一身铁甲呢！” “没错！官兵咱们也见过不少，一个个都穿的破破烂烂，哪有这鲜亮的盔甲精神啊！” “朝廷都没有的东西，凌家军是哪儿来的？” “嘿，没听说吗，凌家军的大帅凌风可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世，这些盔甲都是从天上借来的！” “哦！难怪呢！” “瞧瞧人家这长矛，这盔甲，可真威风啊！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身，二花看了一定喜欢。” “你要成了凌家军战士，不要说二花了，还有大花他们姐妹俩肯定都上赶着给你做婆娘。” 流民们羡慕的神『色』毫不掩饰，那些站岗的战士们倍感光荣，身姿站得更直，头微微扬起，一脸自豪的神情，努力不能丢了凌家军战士的脸。 “这些兔崽子们！”凌风笑骂道。他跟李自成几人都穿了便装从城门中走出来，不显山不『露』水。 “大帅，人们都在盛传您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世呢！还说我们的盔甲武器都是您从天上借来的。”瘦猴乐呵呵地说道。 “就你机灵！太白金星主杀戮，如果我是太白金星下世的话，第一个就先杀了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瘦猴很配合地一缩脖子，引起大家一阵大笑。 “大帅，咱们的粥是不是熬得太稠了？反正他们也不干活，就算熬稀点，只要能活命，他们也就没意见了！昨天是第一天，过来吃饭的流民有八千多；今天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人更多，现在已经有一万五了。这么多人，咱们一天就要消耗上百石粮食。真是让人心疼啊！”李自成咋着嘴说道。 “不行！我们赊粥可不是只让他们活命就行，粥熬稠点，让他们都恢复了力气。回头咱们在选人的时候还要进行比赛，让他们都处于最佳状态才能选出最精壮的人。而且，粥熬的好，才能让这些流民真的归心。”凌风一口否定道。 “知道了吧，小李子！就你那小心眼，几辈子也赶不上大帅。看看大帅的深思远虑，多花费些粮食，既能给咱们凌家军选出最精锐的战士，又能收买人心，这才叫一举两得。”瘦猴趁机打击道。 “你……”李自成一瞪眼想反驳。 “哎哎哎……怎么着？难道我说的不对，你是自认为大帅没你深思远虑吗？”瘦猴斗嘴道。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李自成脸『色』一变，赶紧冲凌风抱拳道。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瘦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嘿嘿！”瘦猴挤兑李自成的目的达到，得意的一笑。至于大帅的呵斥，瘦猴早就习以为常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搞卫生，也是一场攻坚战 第一百四十九章 搞卫生，也是一场攻坚战 一排排的粥棚，就近搭建在城墙根下；棚顶是茅草搭起的，棚壁也有三面是用茅草搭起的，堪堪挡住肆虐的寒风，只留了一面来放置熬好的粥。 破衣烂衫的流民们排着队，各自拿着破碗，大多都拄着木棍。因为长时间拿在手中，都被摩挲的乌黑锃亮。 干旱、缺水、寒冷，流民们根本就没有洗澡的意识。一个个蓬头垢面，身上厚厚的一层污泥，瞪着一双眼睛朝你看过来的时候，只有那双眼白最醒目。 领到热粥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米黄『色』的牙齿，令人看上去极不舒服。 无数流民聚集在一起，虽然是在旷野上，虽然寒风凛冽，可那味道依然能把人顶个跟头。 凌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强忍着掩鼻的冲动。扭头看看周围的人，却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 凌风无语的摇了摇头。乌鸦掉在猪窝里，当然不会发现哪儿特别黑了。 凌家军的战士还好点，在凌风平时的要求下还能基本保持个人的卫生，最起码衣服是干净的，可洗澡，那就不用奢求了。 在凌风的印象中，自从天气变凉以来，貌似他从没有发现谁洗过澡的。只有高桂英有几次烧了热水自己偷偷躲在房间里，让他很是遐想了一番。 至于那些分粥的人，本就是从流民中召集过来的，吃了一顿饱饭后就上工干活，连手都没洗，捏在木瓢上就是一个黑手印。更有被浸湿了的，一道黑泥水顺着瓢把就流进了粥锅之中，看得凌风一阵阵反胃。 不过，周围的流民显然是不介意这个的。他们的碗本来也不干净，这日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谁还在乎什么卫生啊！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粥棚里的条件也不怎么样，做饭烧柴飘起的木灰到处『乱』飞；简陋的蓬壁也挡不住寒风，一阵阵的黄土被吹了进来；地上，柴火胡『乱』地堆放着，各种器具毫无条理。 凌风很纳闷，在这么『乱』的环境下，人们是怎么把饭做出来的，没人被绊倒直接摔进粥锅中就是一件大幸事了。 看着大帅紧皱的眉头，李自成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自己这差事办砸了？看来大帅不太满意啊！ 可他想了想，实在是看不出有哪儿不对的，粥很稠啊！粮食也是一粒不少的分放到了流民的手中，并没有任何人敢贪污。 想到这些，李自成的底气足了不少，问道： “大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总体来说挺好！粥熬得也达到了我要求的标准。” 凌风先夸奖了几句，然后语气一转，说道： “只是，你看看这粥棚脏的，简直比得上猪圈了！” “哦！原来是这个啊！”听到是说粥棚脏，李自成倒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吧！ “你可不要小看环境卫生啊！所谓‘病从口入’，如果吃的不干净，就可能得病。咱们现在缺医少『药』的，谁要是得了病，没有条件医治，一个小的痢疾就可能要了人的命。所以，必需得从源头上把疾病传染的可能『性』给掐掉了！”凌风脸『色』郑重地说道。 “可是，这涌过来的流民太多，大家忙不过来啊！能按时熬好粥就不错了，哪还有时间来清理粥棚啊！”李自成嘿嘿笑了两声，挠着头说道。他虽然没听过“环境卫生”这个词，可从大帅的语气中，也能理解出是什么意思了。 “人手不够就从流民中招。不光是粥棚要打扫干净，你看看这些分粥的人，一个个像是从泥窝子里爬出来的一样，看着就让人反胃，真要是把他们身上的泥洗洗的话，整个人都得轻上十几斤；虱估计得有几百个。先让他们去洗洗澡；衣服破旧些没关系，但一定要干净。从流民中招收一百键『妇』，专门负责洗咱们战士的衣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明天的这个时间我再过来，第一，粥棚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第二，分粥的人和站岗的战士，都要穿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凌风连珠炮似的吩咐道。 “是，大帅！属下尽量做到！”李自成抱拳答道。 “不是尽量，是一定！搞卫生，也是一场攻坚战，他的难度比打仗可一点都不小啊！能不能做好，就看你的能耐了。”凌风在李自成的胸口锤了一拳说道。 “是，大帅！属下一定做到！”李自成挺胸行礼答道。 凌风这才满意地继续视察。发现除了卫生条件以外，其他各方面大家做得都很好。至于贪污**、中饱私囊的现象，更是没有发现。 现在凌家军刚起步，凌风对贪污**现象极为重视，否则将来养成习气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视察完，凌风回城，李自成就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先是召集了两千青壮，作为后勤工作的主力。 吃饱了喝足了，一听说凌家军要招人，大家的表现都是极为积极，虽然都知道是做后勤工作的，可这毕竟是属于凌家军的系统了。相信将来转为凌家军战士的机会总是多了些吧？ 在粥棚外站岗的那些战士的形象早就深入到大家的心中了，尤其是流民中的青壮。年轻人都是有梦想的，看着凌家军战士一身铁甲，手擎长矛，天神一样的英姿，谁又不幻想自己也能有那一天呢？ 对于大家的积极『性』，李自成极为满意。招够人手后，先是分配了一千人到无定河边搭起草棚，支起大锅烧开水，构建临时的澡堂。 周围山上各种材料充足，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一排五十个简易草棚就搭好了。按照李自成的要求，草棚的墙壁都是厚厚的茅草，极为格风保暖。 只是时间仓促，屋顶不够结实，恐怕一阵大风就能给吹翻了。可只要能够坚持过这两天就行了，过了这两天，凌家军撤出碎金镇，这些小屋还存不存在，谁又管得了那么多！ 草棚的正中央，是一口大锅，从无定河中就近取冰，架起火一烧，滋滋地响着，冰块很快化开了。 彤彤地火苗烤着，锅里热水翻滚着，很快，整个小屋就温暖如春了。 从负责掌勺的人开始，大家轮流进去洗澡。 “哗啦哗啦”的水声，伴随着愉快的笑声，一股股黑泥水从小屋中流出，还没有流进无定河，就已经结成了冰块，附近整个地面都变成了一片平滑的镜面。 没有谁愿意整天脏兮兮的，以前不洗澡，一是因为没有条件，而是因为连饭都吃不饱，饿得有气无力的，谁还顾得了洗澡？ 现在在凌家军的帮助下，先是吃的饱饱的，现在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这简直是比神仙的日子还好了。 肚里有刚喝完的粥，感觉暖烘烘的；刚洗完澡，身子从来没有过的清洁，衣服虽然没有换洗的，可穿在身上，感觉也暖和了很多。 人们互相看着，脸上都是快乐而满意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章 人心可用 第一百五十章 人心可用 第二天，当凌风再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粥棚还是昨天的样式，但却干净整齐多了。地上的东西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柴火都被堆放在了粥棚外面，锅边只留了少量的备用；其他东西也是井井有条。 凌风无意中发现，一排粥棚，每个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包括赊粥锅在内等，有固定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的创意，看上去令人耳目一新。 虽然风沙难以避免，可粥棚的四壁已经添加了不少茅草，尽量弄得严实。 掌勺的人，都已经洗过澡，换了新衣服。让凌风大跌眼镜的是，他们穿的竟然是一水儿的青衣小帽，浆洗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标准的家丁打扮。 “这是怎么回事儿？”凌风问道。 “大帅不是说这些掌勺的尤其要注意洗干净了吗？可招过来那些流民都是只有一身衣服，洗了没得换洗。还好本城的赵财主人善良，给我们捐出了几十套衣服。”李自成说道。 凌风自然知道这个“捐出”肯定是要加引号的。凌家军自从进城之后，就将碎金镇的富户几乎洗劫一空，他们恨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来上赶着讨好？ “嗯！”凌风点点头，也不再在这方面多说。 对于这些变化，凌风感到极为满意。心下暗暗筹划着等回头在早盛塬也要展开卫生大清整才行。 周围的流民还是昨天的老样子，排着整齐的队伍轮流过来盛粥。接了粥的，就满脸兴奋地表情，蹲到一边那舌头『舔』着吃；还没轮上的，则是满脸焦急的表情，不是探出头来往队伍前面看。 流民队伍中一个青壮刚走到粥棚边，准备伸碗接粥，突然对着那个掌勺的发出一声惊呼： “哎，二亮，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加入凌家军的？” “嘿嘿，前天！我比你们来得早，凌家军正好需要人手帮忙掌勺分粥，我就报名了。”这个声音明显带着一分优越感。 “啧啧，这才两天时间啊！你看你，穿的这么干净整齐。这身衣服也是凌家军给发的吗？” “是啊！昨天还洗了个澡，真他娘的舒服！” 那个流民青壮看看浑身干净的同伴二亮，再看看自己打着绺的头发和满身的泥垢，平时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是觉得十分地不舒服，不由往队伍后面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二亮你在凌家军中消息灵通，帮我看着点，什么时候凌家军再招人，你一定要尽快通知我，或者先替我报上名也行。” “没问题！不过现在凌家军不缺人，想加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你也别灰心，我听说就在这两天之内，咱们队伍要出发去攻打米脂县，到时候会要求大家都一块儿跟着过去。凡是参加的，等打破了城池，都有粮食分；表现最好的，还能被接受加入凌家军，成为正式的战士。”二亮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是吗？只要有粮食，跟着打县城咱也不怕啊！”那个流民青壮眼睛一亮。 两人还想继续说话，后面已经有流民等不及，开始催促。二亮赶紧给同伴盛了，那同伴端着一碗粥，满意的离开了。 很快，凌家军将要攻打米脂县，并且会征集流民一块儿参加的消息就盛传开来。 “什么？凌家军真要攻打米脂县吗？” “当然是真的了！而且还会征集咱们流民跟他们一块儿去打！我们村赵栋现在就是凌家军的战士，昨天他就在这儿站岗，我可是亲耳听他说的。” “这个……米脂县偌大一座城池，又有官兵的驻军，恐怕不好打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前些天凌家军已经跟米脂县的官兵打过一仗了，就在碎金镇被围困的时候，当时米脂县的官兵全部出动，结果还是被凌家军给打败了，差点被全歼。官兵根本就不是凌家军的对手。” “那是当然了！凌家军的大帅可是太白金星下世，从天上借来了兵器盔甲，那些官兵哪是他的对手！”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这凌家军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占领着碎金镇，怎么官兵也不管呢！” “现在官兵**，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你没看白水县的王二吗？前些日子把宜君县城都给攻破了。人家凌家军的看着兵强马壮的，比白水王二可不差啊！要攻打米脂县，那肯定能成。” “这么说来，咱们跟着一块儿去攻打绝对是好事儿了？” “肯定的啊！凌家军的大帅承诺了，打破城池之后，大家都能分到粮食；攻城中表现英勇的，战斗结束后直接补进凌家军。『乱』世中，粮食就是『性』命啊！这凌家军在这儿赊粥，估计也赊不了几天，只有攒些粮食，咱们心里才能踏实。” “分点粮食算什么？总有吃完的时候！能加入凌家军才是好的啊！你看凌家军这些战士，一个个铁甲长矛的，比官兵可威风多了。而且不愁吃穿，能成为凌家军战士，这才好啊！” “对，我一定要跟着凌家军一块儿攻城，争取加入他们！” “咱们就烂命一条嘛！跟着凌家军干了。大不了一死；死不了的话，还能滋滋润润地活后半辈子，怎么看都值！” “……” 大家都是热情高涨。几天来的了解，大家对凌家军都是充满了向往，现在有机会加入，当然都不肯放过。 更何况，即使加入不了，事后也能有粮食分，这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了。 至于攻打县城可能遇到的抵抗，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了。 没听别人说吗，官兵的主力早就败给凌家军了；而且有太白金星下世的大帅坐镇，没有人相信会出现什么意外。 “自成，这些言论都是你传出来的吧？”凌风问道。 “是的，大帅！您拨给属下这么多粮食，如果属下还不能让流民尽心为咱们办事的话，那才是辜负了大帅的信任！”李自成抱拳道。 “做得好！散布言论，懂得用言论来引导民众的情绪，真是个人才！”凌风看着原本死气沉沉的流民群现在竟然变得斗志昂扬，忍不住出言赞扬道。 “大帅谬赞了！这主要是大帅您的安排，如果那些流民不是衷心羡慕咱们的战士的话，即使我散布再多的言论也没有用啊！”李自成满脸恭敬的表情，毫无骄傲之『色』。 “呵呵，你都快变成瘦猴了！不用恭维我！有功劳就是有功劳。”凌风笑笑说道。 “属下不敢！” “现在人心可用，而且人数也到的差不多了。时机基本成熟，准备组织人，后天出发进攻米脂县！”凌风看着米脂县方向，伸手一指。 “属下得令！”李自成等一众将领躬身领命。 米脂县的好戏，要开场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王嘉胤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王嘉胤 大理水和小理水是无定河最大的两个支流，两条河在绥德州境内汇合后继续东进，最终流入无定河。 现在大理水一个较为平缓的河段，黑压压的、足有数万人人正聚集在这儿；后面还有更多地人慢慢往这儿汇聚。 这些人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一看就知道是流民。而且，这些人并不都是青壮，队伍里包括老人小孩儿、女子等都是大有人在，甚至还有孕『妇』在家人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努力的跟着队伍。 不时有人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摇摇晃晃，随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路边，像这样皮包骨头的饿殍一个连着一个，可见，跟着队伍依然有不少人要被饿死。可大家还是不愿意离开。 因为人们都知道，跟着这支流民队伍虽然要冒着被官兵杀死的危险，虽然依然是吃不饱饭，可每天都能领到两个菜饼子，和一碗稀的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如果离开队伍的话，这寒冬腊月的，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陕北流民遍地都是，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情况还是非常罕见的。 只见，在流民的最前端，是一群衣服一样破烂，但精神却要好很多的人，手中都拿着长矛大刀，站着松散的队列——队列虽然松散，但比起后面那些『乱』糟糟的流民来说，确实要好得多了。 而其中更有大约六百多人，个个劲装怒马，手中的兵器看起来也极为精良。有的人甚至还能全身披甲，看起来威风凛凛。 只不过，他们眼中的红丝和满脸疲惫的表情深深地出卖了他们。显然这是一群连续赶路的人，已经极为地疲惫。 尤其最前面的一个，一身精良的铁甲护住全身，一看就知道造价极为高昂；**枣红骏马比普通战马高出半头，实属难得的千里良驹。 只是，马上人的眉头却是紧皱，显然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头领，大理水并没有结冰。河上的桥早就被拆毁了，要想过河，就要往上游绕道榆林镇，或者是往下游到绥德州才行。”一个小头目上来报告道。 “寒冬腊月，撒泡『尿』能把人的鸡、巴冻掉了，这大理水却还是不结冰，难道真是上天要亡我们吗？”那个精良铁甲的将士低低骂了一句。 “大哥，不如我们趁势东进去绥德州吧！咱们几万人，也不是没有机会破了城子，再进去乐呵一番，取些粮食物资。弟兄们一路逃过来，宜君县弄到的那些粮食眼瞅着就快吃光了。咱们现在比不得从前，家大业大，人吃马嚼的消耗可不小，要是再不补充粮食的话，饿死的人可就更多了。”旁边一个骑黑『色』骏马的汉子上来建议道。 “不行！后面刘应遇的大军追的紧，咱们只要稍有耽搁，他们就会追上来。万一咱们在绥德州被拖住了脚步，等刘应遇那龟儿子随后跟上来，咱们很可能就被包围，『插』翅也难逃了。不要说绥德州了，就连接下来的米脂县、葭州等地，咱们都得绕路走；更不要说有精锐边军的榆林镇了。”铁甲将士一口拒绝道。 原来，这伙人正是王嘉胤一伙。当日跟白水县王二合伙攻破宜君县城之后，王二见机得早，首先撤出跑进了黄龙山。 王嘉胤稍微晚了一步，就被过来征剿的刘应遇给盯上了。 王嘉胤刚开始的时候带了大量物资，行动缓慢，被刘应遇追上之后被迫交战。 刘应遇带领的都是商洛道的精兵，平时虽然也欠饷，但能勉强发到手里几分。再加上主将刘应遇善于带兵，战斗力着实不低。 两支队伍甫一交战，乌合之众一样的流民队伍就被打得大败。 王嘉胤丢下大部分粮食物资后率领手下骨干逃跑。流民队伍被打了个七零八散。 不过，在这场战斗中王嘉胤的主力还没来得及出动就已经失败了，倒也为他保存了有生力量。 随后利用攻陷宜君县城的名头，和手头所剩不多的粮草，又重新聚集了几万流民，浩浩『荡』『荡』地继续各处流窜。 而刘应遇就像跗骨之蛆一样，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紧咬不放，看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把他这个攻陷宜君县的巨头枭首，来给朝廷一个交代。 “这刘应遇龟儿子也真是奇怪，怎么放着王二不去追，就认准了咱们呢！”骑黑『色』骏马的汉子是王国忠，王嘉胤的堂弟，手下头号战将。 “哼！王二躲在黄龙山！黄龙山山多林密，几万人进去一藏，你就是几十万人去打，也找不到他们啊！到时咱们，被那条狗咬住了尾巴，这么一支甩不脱，还要时不时的被他吃掉一部分。刘应遇看到好处，当然就咬着不放了。”那身穿精良战甲、**枣红骏马的，自然是王嘉胤无疑。 就在几天前，王嘉胤为了顺利逃脱，还忍痛舍弃了一万流民殿后。 “黑子他们还没有消息吗？”一阵沉默之后，王嘉胤问道。 “没有！后面查探的兄弟刚刚传回消息，官兵已经开始继续追击了。没看到黑子他们，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王国忠回答道。 “黑子真是个好兄弟，还有殿后那几十个老弟兄，真是可惜了！”王嘉胤说道。至于死的那一万流民，他提也没提。流民到处都是，别说一万了，就是死十万，只要有粮食，随时就能够招齐。 从一开始就跟着他的这些老兄弟才是根本，是战斗的主力。每死一个，王嘉胤都会心疼老半天，更不要说这次一下损失几十个了。 “大哥节哀！黑子他们没有白死，这回刘应遇已经被咱们甩开了足足一百里地。以官兵的行军速度，就算咱们在这儿驻扎着不动，没有两天的时间，他们也是追不过来的。”王国忠说道。 “虽说如此，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刘应遇现在还咬着咱们，这是事实。只有加快速度彻底把他们甩开才能完全放心。”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云集碎金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云集碎金镇 王嘉胤一边说着，驱马走到了大理水边，跳下战马看了看看了看河水。只见河边上漂浮着几块儿碎冰，中间还是哗哗地流水。 王嘉胤伸脚往上一踩，“咔嚓”一声，立刻碎了。显然这种强度是绝对经不得人的重量的。 可是，当他看到河中央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呵呵，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大家来看看这河水，最深的地方也不到四尺，找一个水浅的地方，我们大家就能徒步过河了。” “嗯，果然！只不过……首领，这河水……”一个汉子也跳下马，伸手往水里一探，被冰凉的河水一激，立刻缩了回来。 “这大冷的天，要是这么趟过去的话，恐怕不少人会被当场冻死啊！”王国忠也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河足足有近数丈米宽，就凭咱们这些人，绝对搭不起桥来，难道在这儿等死不成？脱了衣服淌水过河，能过去的都是青壮，这也正是咱们队伍需要的。剩下的老弱，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王嘉胤脸上一丝狠疾的表情。 周围众将士都是一个哆嗦，终于知道了首领的意图。这一趟过去，老弱恐怕还真是很难跟上。既然首领都做了决定，也没有谁不开眼的继续劝说。 其实，真要是搭桥的话，这些流民中间有的是工匠，也不一定做不好，不过，多花些时间那是肯定的，一两天能搭好就算不错的了。甚至直到官兵追过来也到不好，那也正常。 王嘉胤当然不会冒这个险。好不容易把官兵甩开，他当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儿，又让官兵追近了。 一声令下，流民群众立马响起一片抱怨声。 “这大冷的天，跳进河水里面，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就是！反正官兵也被咱们甩开了，不如绕道走。” “或者是花些时间搭座木桥也行啊！” “就是！” 听着这些声音，王嘉胤的面孔越来越冷。 “传我命令，老军率先过河，大家都脱了棉衣，不然弄湿了可真就是死路一条了。等过河后擦干身子再穿上，那就没关系。而且，让先过去的人立刻多多生起火来，过河后有火取暖。” “另外，让火头军也跟着先过河，带好粮食灶具，在河对岸造饭。米面不要省着，粥熬稠点。凡是过了河的，都可以敞开了吃。” “好！”王嘉胤一声令下，那些老军率先响应。他们都是从一开始就跟随王嘉胤的，忠诚度绝对没问题，而且个个彪悍。 “哈哈……不就是河水吗？有什么好怕的！真是一群孬种，爷爷想当年冬天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跳河里洗澡。” 一个胸脯上长满了『毛』的大汉一边说着，脱光了衣服，“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嗷嗷……”一声声大叫着，向河对岸走去。 有了这个榜样，其他人也都纷纷入水。 很快，老军们都走到了对岸。点起暖烘烘的火堆，烤干身子，穿上衣服，都是很惬意的样子。 火头军们开始造饭，阵阵粥香飘过河岸，这边的流民都忍不住了。 “他们都没事儿，咱们许也没事儿吧？” “过去吧！在这边要么是被官兵杀死，要么是饿死，反正没出路。” “走啦，过去喝粥！” 一些人心动之下，也都跳进水里。身体强壮的，顺利走了出来；有身体弱的，刚跳进水就一个激灵立刻死了过去；更有走到一半，被冻的浑身发青失去意识，随着水流漂走的。 跳进河水中的人，走出来的连一半都不到。 后面的人见状，有的自觉没有希望，也就不敢跳下去；有的对自己有信心，就继续跳下去。 最后，王嘉胤清点过来的人，只剩下了一万多点。 可这一万人却几乎全是青壮，论战斗力，倒比原先强悍了不少。 …… 北阎王，南黑云，这是米脂县和葭州一带有名的两股杆子。 北边的阎王寨称霸白云山，最后被凌家军给灭了；南边的黑云寨是碎金镇附近最大的一股杆子，到现在都还混的风生水起。 碎金镇被攻破，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作为地头蛇，碎金镇内外遍布黑云寨的眼线，凌家军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这天，黑云寨各大头目云集黑风堂，共同商量山寨接下来的行动。 “大帅，碎金镇有多富裕，咱们弟兄们都知道，凌家军将它洗劫一空，这积累的财富可不是小数目啊！前边传来确切的消息，说他们准备动身将洗劫的物资往早盛塬运送，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大哥！” 说话的是黑云寨的二当家，一副文弱的样子，『性』情却很是彪悍。 “对啊，大哥！这凌家军最近风头很盛，真有点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攻打碎金镇，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这要是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将东西运走了，咱们黑云寨以后也不用在这米脂县混了。” “必须打击打击他们的风头！” “是啊！打击他们的风头！让他们知道一下咱们黑云寨的厉害！” “把东西抢回来！碎金镇，一直都是咱们黑云寨的势力范围，这个所有杆子都知道，道上要是每个规矩，那还不『乱』了天啊！” “维护道上的规矩。” 同意向凌家军动手的人明显是占了多数。 黑云寨距离碎金镇不远，这些杆子们平时闲着的时候经常去城里面乐和，大家对这座城池非常熟悉，里面的财富之多，心里都有数。现在突然被凌家军给洗劫了，大家自然是红了眼。 可也有人表示了担心： “大哥，凌家军可不好惹啊！他们连碎金镇都能打下来，咱们会是他们的对手吗？别东西抢不过来，再惹上一身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是啊！那阎王寨，势力比咱们寨子可不弱啊！还不是败在凌家军手中。” “凌家军不好惹，咱们好好吃咱们的饭就行。等凌家军撤退了，咱们再到碎金镇上，说不定还能捡些便宜。听说凌家军只洗劫了豪强富户，没有对普通百姓动手，咱们过去后也不会空手而归啊！” 听得有人反对，二当家等主张对凌家军动手的一伙人立马不高兴了： “这凌家军是挺能打的，如果都做好准备的话，咱们黑云寨说不好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现在，他们的主力正在攻打米脂县城的路上；而且，为了防止葭州方向的二次攻击，早盛塬留守的人也不少。这么算来，能护送物资的壮丁绝对不会太多。如果在这时候，咱们还不敢动手的话，那真就让同行们笑话了。” “更何况不光是咱们，其他人也要动手呢！咱们在绥德州一带的弟兄刚刚快马传回消息，说和白水县王二一块儿攻破了宜君县的王嘉胤一伙人正在朝着碎金镇方向移动，前天就已经过了绥德州。看他们的速度，两天之内应该就能到碎金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掌盘子的要帮助凌家军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掌盘子的要帮助凌家军 王嘉胤的队伍正在向碎金镇方向行军，这个消息大家老早就知道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感到高兴。 “王嘉胤过来，对于咱们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儿啊！妄想利用王嘉胤来对付凌家军，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王嘉胤势大，在他们面前，更没有咱们的发言权。即使打败了凌家军，抢到了碎金镇的那些物资，恐怕也没有咱们的份。” “对付凌家军可以，不过，只能是我们自己动手。” “王嘉胤势大是不错，可他们是流匪，这是谁都知道的。刘应遇的大军就跟在屁股后面，他还敢随便招惹咱们吗？” “利用王嘉胤来干掉凌家军，咱们黑云寨以后就是米脂、葭州一带的老大了。” “就是！凌家军这都是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如果咱们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可真是颜面丢尽，以后也就别指望附近的寨子再尊咱们为老大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攻打凌家军，夺他们的物资，能不能成功暂且两说着，即使成功了，以咱们山寨的实力，能扛得住人家的报复吗？” “有命拿钱，没命花钱，这种事情做不得啊！” “不能被那点钱粮给冲昏了脑袋。” “我看你们才是被凌家军给吓怕了呢！说不定现在正想着怎么去抱人家的大腿呢！” “你胡说八道！你才想着抱凌家军大腿呢！” “……” 黑云寨寨主葛奚坐在最高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看着手下人的争论越来越激烈，他才清了清嗓子。 看到老大要发话，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葛奚点点头，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 “大家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你们有的人想要趁机攻击凌家军，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打下碎金镇，销了我黑云寨的面子；另一方面，是因为眼红碎金镇的财富，那么多钱粮在咱们嘴边溜走，如果不出手的话，实在是心痒。我说的对吧？” 葛奚欠了欠身子，看着那些提议向凌家军动手的人，问道。 “对！对！对！碎金镇，咱们守了十年了，都没敢动手，现在看着别人全给收走，实在是不甘心啊！”几个小头目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道。 “对个屁！”葛奚两眼一瞪，一反刚才的态度，厉声喝道，“凌家军的实力，你们不知道，老子我可是十分清楚的。向凌家军动手，那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这……大哥教训的是！”那些个小头目一愣之下，赶紧说道。 本来主张不动凌家军的那些人则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们也不用得意！”葛奚白了他们一眼，“老子的意思是，咱们这次不但不能动凌家军，还要帮他们一把！” “帮凌家军？他抢了咱们的东西，咱还帮他们？”听到掌盘子的话，二当家等几个头目都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没错！我这回就是要帮他们一把！”葛奚脸上带着笑意，大家越惊讶，他就越得意。 “小弟有些想不明白，还请大哥明示！”二当家的抱拳说道。 “这凌家军就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了。以前咱们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头啊！也就是几个月前，才听说早盛塬出了个凌家军，但是还没怎么放在眼里。也幸亏早盛塬距离阎王寨更近，否则的话，出兵攻打凌家军的，可能就是我们黑云寨了。”葛奚说着，一副庆幸的表情。 “这都是赖大哥的洪福！” “呵呵，什么洪不洪福的我不敢说，可运气，总是有那么几分的。一开始没惹上凌家军，这就是咱们的运气。凌家军厉害，这个大家都知道，可具体的实力怎么样，大家估计就不怎么清楚了。李龙，咱们寨子在附近的眼线一直都是由你来掌握的，你来说说这凌家军到底有多厉害吧！” 随着葛奚的话，一个二十多岁，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在刚才的争论中，正是他力主不能攻打凌家军。 “是，掌盘子的！”这个李龙先冲葛奚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向四周团团一揖，说道，“众位兄弟都清楚，托掌盘子的信赖，小弟一直负责本寨对外的刺探。据我们的探子回报，这凌家军现在的人马至少有两千多人。而且，这两千多人，个个都是身披铁甲，手中武器，也是统一的精钢长矛。装备之精良，即使是边关的官兵，也是有所不及。” “嗡……”李龙一句话，下面立刻炸了锅一样。 “不对吧？这种传言我也听多了，说什么凌家军的大帅是天上太白金星下世，专主杀伐的；还说从天上借来了仙家兵器，凡是参加凌家军的，都能够有铁甲护身，精钢长矛在手。可这些都是流民的讹传，怎么能够当得真呢？”二当家的罗惯是大嗓门，毫不客气地出声说道。 “就是！流民中还有更多地传言呢，说什么凌家军的战士个个三头六臂，他们的大帅身高九尺，能够口吐闪电，甚至可以点石成金。真要是这样，那他们还打什么碎金镇啊！上山搬一堆石头，让他们的大帅都给点成金子不就成了。” “哈哈哈……”不知道谁的一番话，大家都被逗得大笑起来。 “点石成金什么的，自然是讹传。可凌家军的人个个身披铁甲，这个可是千真万确。刚得到情报的时候，我也有些吃惊——虽然这个情报是我最得力的一个手下送回来的，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后来，我化装成流民，亲自跑到早盛塬去确认了一番，才发现，这些竟然都是真的。或者说，事实比传言还要厉害得多。凌家军不光是战士们个个身披铁甲，就连整个早盛塬的防御工事，竟然大多都是生铁浇筑的，包括城门和寨栅等在内。”李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听到这儿，大家都止住了笑声。 黑云寨成立的时间比阎王寨差不了多少，这些头目们相处的时间不短，大家的『性』格都是了解的。 李龙为人一向严肃，办事谨慎，既然他说亲自去看过，那就绝对不会出错了。 “这凌家军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似乎是有用不清的生铁一样。我在早盛塬的时候就听说他们有一个炼钢基地，还派了两个兄弟混进去，结果，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李龙说着，一副遗憾的表情。 “那炼钢基地是凌家军的**，他们一定会严加防守的，混不进去也属正常。最起码我们现在知道，凌家军有用不清的钢铁，这一点就足够了。生铁啊！随时可以变成武器的生铁啊！”葛奚拍着手强调道，“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有足够的武器，那人手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而这两者凌家军都有。所以，我才看好凌家军。”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乱世不乏英雄(2)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乱』世不乏英雄（2） “用数不清的钢铁，打造出无数的武器，再加上遍地都是的流民！” “武器加流民，我相信你们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这两个条件，凌家军都具备。所以，我才说凌家军是绝对惹不得的。” “王嘉胤可能会见钱眼开，来招惹凌家军。可他们是流匪，而且已经成了气候。抢完就走，凌家军按也奈何不了他们。而后面有官兵缀着，王嘉胤绝对不会费心思去剿灭早盛塬。” “所以，他们两虎可能会相斗，但绝对不会两败俱伤。甚至连一伤都不会有。” “而等王嘉胤走后，那些趁机占凌家军便宜的人可就有苦头吃了。所以说，绝对不能跟王嘉胤合作；跟他合作，就要准备在以后独自承受凌家军的报复。我可不认为咱们黑云寨有这个实力。” “几个月前，凌家军就能攻破阎王寨；现在，占领了碎金镇的凌家军更是实力大涨，要攻破咱们黑云寨也是轻而易举的。” 葛奚侃侃而谈，一众手下也渐渐信服。 “还是老大考虑的周到，我们确实不能招惹凌家军。只是可惜了碎金镇那么多钱粮了。”有人咂着嘴说道。 “是啊！不过，难道我们真的要帮凌家军对付王嘉胤吗？万一惹急了这股流匪，他们分出一股来攻打黑云寨，咱们就受不了啊！” 葛奚轻轻一笑，道： “咱们要帮助凌家军是不假，可谁说要对付王嘉胤了？凌家军，王嘉胤，他们是神仙打架，咱们掺和进去，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啊！” “那大哥您的意思是？” “李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家军攻破碎金镇的消息已经完全传开了吧？”葛奚不答，反向李龙问道。 “是的，老大！碎金镇是米脂县除县城之外最大的一座城池，它被攻陷，周围的大小势力都已经听说了。”李龙恭敬地回答道。 “据我们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周围的几个山寨也都眼红碎金镇这笔财物，想要跟着王嘉胤沾些光。王嘉胤，咱们对付不了，可其他山寨这些小鱼小虾们，那还不是咱们手中的一盘菜，想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葛奚说道。 “掌盘子的英明啊！一些小山寨整天『骚』扰凌家军的运送队，那也够他们麻烦的了。咱们出手帮他们解决，既费不了多大的力气，还能卖个人情，嘿嘿，高啊！”二当家的罗惯『摸』着自己的大光头笑着说道。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老二，而葛奚是老大了，看人家想事就是明理。 “那就这么决定了！李龙，查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多派出兄弟，好好地探清楚了，看看都是有哪些寨子要对凌家军动手，最好能探清楚在什么地方动手才好。” “是，掌盘子的！” “罗惯，你带上五百兄弟，在碎金镇外候着，准备一路护送凌家军的运输队。” “是，大哥！”罗惯晃着大光头，一声答应。 “宋文，你留守山寨，居中策应。注意着各方得事项。” “是，大哥！”这个宋文是一个书生样的人物，读过几年书，可屡试不第，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考上，一怒之下上山投了杆子，到现在已经混到了三当家的位置，是黑云寨的智囊。刚才争论的时候，和李龙一样，都是不主张攻击凌家军的一方。 “那大哥你……”二当家的罗惯本来是奇怪这么重大的一个计划，貌似掌盘子的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做。可他刚说到一半，就突然意识到，这么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自己不满老大太清闲一样，赶紧闭了嘴。 “呵呵，你是说，我做什么吧？”葛奚自然听出了罗惯的意思。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罗惯大手掌摩挲着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知道。”葛奚挥挥手打断他的解释，“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提前打个招呼，跟凌家军起了误会，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大哥！这会不会有危险？不如让小弟代大哥前去。小弟相信，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不会辜负大哥的信任。”宋文上前拱手说道。 “大哥，不如让小弟去吧！” “掌盘子的，让小的去吧！小的这条命贱，为了山寨，死也值！可大哥尊贵，山寨一天也离不得您啊！” 宋文开了个头，这么关键的时刻，谁又敢落后？纷纷表着忠心。 “不用！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是去给凌家军送好书，他们断没有反害我的可能。再说了，我已经打探清楚，那凌家军大帅也不是嗜杀的人，没点把握，我又岂敢轻易置身险地？” 能混到山寨老大，并且将黑云寨经营地风生水起，葛奚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但将任务安排的井井有条，更是有魄力敢亲身前往凌家军。 『乱』世之中，从来都不乏英雄！ …… 作为白云山二号山寨的掌盘子，“病虎”王力最近的日子非常难熬。 牛得水纠集五千兵马进攻凌家军，他是最主要的推动者之一。没想到，原本以为稳赢的一场仗，竟然输了个彻底。 五千兵马，最后逃回去的不足四成，剩下的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还有人干脆就趁机逃走了。 幸好王力的兵马一直在队伍的最后，更是因为在路上趁机洗劫一个村庄耽误了时间，还没赶到战场的时候，就接到了联军惨败的消息。连凌家军的影子还没有见到，就又撤回了山寨。 因而，“病虎”的人马，可以说是几十支队伍的联军中唯一一个全军而回的。 可王力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凌家军的大帅可不是有仇不报的软蛋。想当年阎王寨进攻早盛塬失败，回头就被凌家军把寨子给拔了；现在自己可是联军进攻凌家军的最主要推动者之一；而且，联军给凌家军造成的损失，比大阎王造成的要大得多。 大阎王现在已经死了，阎王寨也不存在了！想想这些，王力就坐卧不宁。凌家军没有立刻来攻山，他并没有因此就存在什么侥幸心理。明眼人都知道，凌家军的注意力现在是在米脂县方向，一旦等那边的事了，这边的报复就该开始了吧？ 就在“病虎”最纠结的时候，大地主孙家乾登门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和狈想翻身(3) 第一百五十五章 狼和狈想翻身（3） 杆子要想生存的好，背后都会有一个支持者。 这些支持者们或者是官府中人，比如葭州千总牛得水，原本就是支持阎王寨的；或者是地方上的豪强士绅，比如大地主孙家乾，就是支持白云山二号山寨“病虎”王力的。 官员老爷们不方便做的事情，就由杆子们来动手，事后这些大老爷们还会站出来绥靖地方，落得个美名；杆子们缺少兵器、钱粮，则是由地主老爷们提供，甚至官府将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杆子们也能提前知道。 一心种地的地主不是好地主；只闷头在山上打劫的杆子，也不是好杆子。 黑白勾结，才是最佳生存模式。 但谁也没想到，葭州一带几乎所有的杆子、地主甚至官兵都勾结起来，竟然还是败在了凌家军的手中，这下，就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孙家乾家大业大，自然也是最害怕凌家军的报复，因而，在兵败退回寨子倒是老实了几天。可看到凌家军没有过来，这家伙就又蠢蠢欲动了。 他第一个找上的，自然是自己支持的杆子“病虎”王力。 “你听说消息了吧？这凌家军竟然把碎金镇给攻破了，将全城的粮食金银掳掠一空。”孙家乾抿了一口茶，两眼放着阴鹜的光芒，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在没听说，那也就不用再在道上混了。没想到凌家军竟然这么厉害，看看他们攻破碎金镇的时间，跟打败咱们联军的时间差不了几天，这也就是说，他们是两线作战啊！”王力苦笑着说道。 “嗯，在咱们联军兵临城下的前提下，还敢兵分两路，并且两路都打赢了，这凌家军，果然不简单。” “是啊！他们原本就有这么强大的兵力，现在又得到碎金镇的钱粮，真不知道实力会膨胀到什么地步了。悔不当初啊……”王力叹了口气，摇摇头。 “王大当家的是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了？”孙家乾见势问道。 “孙老爷难道不后悔？本来咱们跟他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顶多交些钱粮买个平安罢了。现在倒好，平白无故惹上这么一个大敌，以后可就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俗话说的话，一山不容二虎。就算当时咱们不联合起来进攻凌家军，他们也会主动进攻咱们的；趁他们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将他们连根拔起，这绝对是最明智的决定。我现在只是恨官兵和各家队伍都太废物，五千人，竟然被人家一千多人给打败了。耻辱啊！”孙家乾用手拍着椅子的扶手，恨恨地说道。 “哼！”王力冷哼了一声，“当时我连凌家军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跑回来了。不过，据其它败军说了，凌家军个个铁盔铁甲，手擎精钢长矛，战斗力是相当彪悍的。跟这样的军队打仗，那才是十分不明智的。” 王力说到自己的逃跑，脸上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种见机早的庆幸。 “凌家军个个披甲是不错，可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夸张。当时老爷我亲眼看到的，他们第一批冲锋的人马，在官兵弓箭营面前不堪一击。而且，他们的战士明显都是新兵，稍微见血，就溃作一团，跟咱们的弟兄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孙家乾说道。 “那咱们的五千人马，怎么就被人家给打败了？”王力反问道。 “这个，王大大家的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比如大当家的你，你出发的时候可是带了七八百弟兄的，在联军溃败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力挽狂澜，你为什么不带人冲上去，挡住凌家军的追兵？是没有把握吗？” “要挡住凌家军的追兵，我倒是有几分把握。不过，真要是那么做的话，我的老本也就折进去了，没有了弟兄，以后我还怎么在这白云山混？” “呵呵，这就对了！咱们联军失败，不是因为凌家军强大，而失败在一个‘自保’上。你想要保存实力，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所以才让凌家军打了个胜仗，士气大振。后来更是打下碎金镇，王大当家的有没有想过，以凌家军现在的实力，再得到碎金镇的钱粮的话，会膨胀到什么地步？到那时候，恐怕才真的是不可遏制了。” “那孙老爷您的意思是？” “呵呵，碎金镇是朝廷治下的城池，凌家军占得一时，占不了一世。他们洗劫的钱粮物资，迟早是要运回早盛塬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能把钱粮抢到手那固然是好，即使抢不到手，也要在路上一把火烧掉，反正不能便宜了凌家军。”孙家乾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王力犹豫着说道，“孙老爷，如果咱们这么做的话，可就彻底把凌家军得罪狠了。等他们腾出手来，一定会疯狂地报复咱们的。那可是不死不休啊！” “哼！那不成王大当家的还留着一丝念想，以为凌家军会跟咱们和谈不成？”孙家乾冷哼一声，“自从联军出动的那一刻，咱们跟凌家军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现在手软，等人家缓过劲儿来，可就不会对咱们手软了啊！” “这个……”王力闻言，搓着手在地上来回走，显然内心很是难以决断。 “他们现在还要攻打米脂县城，野心不小啊！跟一个有实力攻打县城的敌人死磕，嘶……”王力嘴里抽着冷气。 “是有野心，只不过这只能证明他们的愚蠢！米脂县城，那是县治所在，一旦被攻破，连皇上都会被震动，瞒都瞒不了！看看王二和王嘉胤就知道攻打县城会是什么下场了。想王嘉胤当初是多么风光啊，可现在被刘应遇大人追赶的好似丧家之犬一般。朝廷正牌军队的战斗力，又岂是咱们能够想象得了的？凌家军攻打米脂县城，那简直就是找死。我断言，他们肯定会久攻不陷，进退不得，最后被朝廷增援的大军给剿灭了。如果他们不进攻米脂县的话，我还不一定会打他们钱粮的主意；可他们现在不自量力的进攻米脂县，这就是上天赐给咱们翻身的机会啊！”孙家乾侃侃而谈，满是褶子的老脸，都因兴奋而放着红光。 “翻身的机会？对！干他娘的了！孙老爷您家大业大的都不怕，我一个杆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王力被说动，一拍胸脯吼道。 “呵呵呵，这就对了嘛！如果没有几分把握，我又岂敢随便出手？这次不光是咱们，还有一个大家伙也是要对凌家军出手的。”孙家乾目的达到，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伙？”王力疑『惑』道。 “呵呵，王嘉胤快要到碎金镇了吧？我就不信，凌家军洗劫了碎金镇一个城池的财物，他会不心动？” “哈哈哈……”孙家乾和王力一狼一狈，相视大笑。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县尊大人节义凛然(4)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县尊大人节义凛然（4） 陕北的冬天，缺水，寒冷。 土黄『色』是整片天地的主『色』调。 但就在漫漫黄『色』之中，一股黑『色』的洪流正从碎金镇冲向米脂县。 三万多流民，这就是李自成几天来赊粥所换来的成果。 流民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但他们的精神看上去却还可以，并没有其他流民的萎靡不振。连续几天饱食，他们的力气都恢复了许多。 走在最前面的，是数百身披铁甲、精神昂扬的精锐战士。手中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林立，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其中一百铁骑，人马都着简单的铁甲，看起来更是威风凛凛。 李自成横跨一匹枣红战马，马肚子上右侧挂着一支长矛、一副弓箭，左侧挂着一把大刀，脸孔坚毅，膀大腰圆，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 现在，李自成的心里非常激动，散粮招兵买马，这一直都是他的梦想，现在，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虽然带这些人只是佯攻米脂县城，可也足够他扬眉吐气地了。 这可是米脂县城啊！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小驿卒的时候，在这座城池之中勉强有个容身之地，却还要受尽上官的欺压，公文稍微迟些，就是一顿臭骂。更何况饷银欠的也是夸张，动辄半年没有任何钱粮入手。 现在，却是领着几万人来攻打城池，虽然只是佯攻，但李自成知道，只要他想的话，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真的攻陷。 一个是生活在底层的驿卒，一个是反手之间就能让整个县城覆灭的大枭。这差别，简直比天和地还要大！ 而这一切，都是从几个月前被大帅抓住之后，才开始的；这一切，都是大帅给予的！ 李自成一路上心『潮』澎湃，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大帅交给的任务办得漂漂亮亮。 凌家军几大战兵营之间竞争激烈，要想出头可是非常的不容易。 大帅是一个有为的领袖，英明强干，这一点李自成在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凌家军整个组织年轻而有活力，没有什么歪风邪气，大家都是卯足了劲上进。 只有在战功上压别人一头，才能赢得大帅的青睐，进一步换来在凌家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要建功立业，要将健字营打造成凌家军第一大战兵营，让其战斗力甚至要在近卫营之上。这就是李自成现在的想法。 一路上想着，行军速度却是不慢，转眼之间米脂县城已经在望了。 十几米高的城墙耸立眼前，远远地看去气象俨然。蓝『色』的城墙砖做工精细，极为结实。 城墙之上，无数人正在忙忙碌碌，包括县太尊晏子宾和驻军千总『毛』文斌在内的官吏全都上了城头；城中各大富户也都毫不吝啬的动员所有家丁护院，自带武器协助守城；普通百姓家中的青壮更是被抽调一空。 作为县治所在，米脂县城比碎金镇的规模要大得多，光是人口就有一万多户，六七万人。城墙上集合的官兵民壮达到了近两万人。 各种战略物资也是储备丰富，桐油、热水、铁锅，这些守城最佳的利器早就运上了城墙。 城内各处同时展开拆砸，就近将各处房屋拆掉，符合要求的大梁和石头也被作为滚木雷石，直等流匪到来，就给他们迎头痛击。 城头之上，更是装着几门弗朗机炮，黑洞洞的炮口直对准下面，几个炮手忙忙碌碌地填装火『药』，预备发『射』。 虽然一切准备都很充足，可城内各富户们依然是心急如焚，忍不住从家里跑出来站到城头观望形势。 “流匪来了，你们看这铺天盖地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啊！”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也就是说，人数只要达到上万，就能给人无边无际的感觉。李自成聚集的流民足足有三万以上，看上去自然是铺天盖地。 “怕不得有十几万吧？” 这些豪强士绅们对人数可没有什么概念，只能胡『乱』猜测。不知谁一句话出口，大家都是变了颜『色』。 “十几万人！这凌家军成了气候了！” “是啊！碎金镇被攻破，那么多金银粮草，都被散光了用来招揽流民，就算是有十几万人也毫不夸张啊！” “碎金镇被攻破，那些老爷们可都惨了，钱粮全都被洗劫一空，几代人的积蓄啊，说没就没了！” “嘿！你现在还有功夫心疼钱？人能保住『性』命就算是好的了！凌家军把碎金镇所有士绅都给控制了起来，目前虽然还没有开始杀人，可是谁又敢保证他们在撤离之前不会屠杀一空呢？宜君县的遭遇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上到县尊大人，下到普通百姓，凡是不投贼的，都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了，那鲜血流的，把大街上的土地都泡软了。” “哎呀，这王嘉胤和王二都这么嗜杀，据说凌家军的大帅是天上主杀伐的太白金星下世，杀气更重，那咱们米脂县城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是什么世道啊！” “你们看县尊大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应该是对守城有几分把握吧？” 众人抬头看去，果见晏子宾晏知县一身青『色』官服，身姿挺拔的站在城头，双目注视着城外的流匪，不时指挥着城防布置，表情虽然严峻，却是非常泰然的样子。 “宴大人，不知道您对守城有几分把握？”几个士绅忍不住上前问道。 “贼寇势大，实在是毫无把握！”晏子宾微一沉『吟』，捻须说道。 “呃……”那几个士绅一阵语咽，心说没把握你还在这儿充大尾巴狼，一副淡定的样子干嘛？ “大人您是一县之尊，百姓的父母官，可得为我们安排好一条退路啊！这万一要是贼中破了城，我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一个士绅着急地说道。 “各位父老请放心，贼众想要破城，除非踏着本官的尸体过去。如果不能守好这座城池，本官宁愿与米脂县城共存亡！”晏子宾大义凛然地说道。 “这……这……”大家着实是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贪婪自私的晏知县，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县尊。 “本县已经决定与米脂城防共存亡！米脂县城在，本官就在；米脂县城亡，本官就亡！”晏子宾一脸的正气。 “县尊大人节义凛然，真是让小民们佩服。” “佩服，佩服！”一众士绅们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可还是表达着自己的敬佩。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事儿很奇怪(5)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事儿很奇怪（5） 晏知县竟然存心殉城，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可宴大人准备殉城，并不代表这些士绅们也想要跟着殉城。大家嘴上表达着敬佩，心里那个急啊！ 还好，晏子宾语气一转，说道： “当然了，本县不会强求大家跟我一块儿殉城！俗话说，人各有志，更何况，本官是一县父母官，与城池共存亡那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只是普通百姓，就没这个必要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劝大家赶紧收拾细软，趁着流匪还没有完全合围城池，从东门口赶紧逃生去吧！若再迟疑，等几个城门都被围死了，你们就是再想逃走，也是没有机会了。” “这个……晏老爷明察，我们的家产主要是一些粮食和其他物资，金银细软只是一部分，让我们抛弃家产逃走，那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命啊！”几个大士绅们一阵犹豫，若让他们在家中等着，他们惧怕流匪破城；可若让他们抛下大部分家产逃跑，他们无论如何是舍不得的。 “哼！真是要钱不要命了！现在这局势，能逃得『性』命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们难道还想要将所有财产都带走不成？若再犹疑，不要说家产了，就连你们的身家『性』命，也难保啊！想想宜君县城被攻破之后的惨状吧！”晏子宾冷哼一声，说道。 “知县大人教训的是，小的们确实太过贪心。还是『性』命要紧啊！我们这就回去收拾细软，还希望晏大人能够派出一队官兵护送我们。”几个士绅听后似乎想通了，一脸肉痛的样子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官兵们守城责任重大，虽说不敢保证派出足够的人手来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但派些人带路，还是能够做到的。”晏子宾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有劳宴大人了！”几个士绅恭敬地施礼就要走开，却见另外几个士绅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丝毫没有动脚的意思。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儿？”晏子宾问道。 “大人，我们不打算走。米脂县城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如果米脂亡了，我们徒留一条『性』命还有何义？”一个胖胖的士绅站出来说道。 “好！我米脂果然多节烈之士！如果本县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做翟刚吧？”晏子宾脸上大喜的样子，说道，“那你们就留下来，随同本官一块儿跟米脂共存亡。” “是，小民正是翟刚，大人真是好记『性』。”胖士绅拱手弯腰，极为恭敬地说道。 这下，那几个原打算离开的士绅倒是一头雾水了。 晏子宾和翟刚这些士绅是什么货『色』，大家是十分清楚的。原先晏子宾一个人发疯，说出要殉城的话，大家就已经非常奇怪了。现在竟然这么多人要与米脂县共存亡，这事情就不是奇怪那么简单了。 “哦……”一个士绅犹豫了半天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宴大人，小的想清楚了，小的也要跟米脂县城共存亡！” “嗯？刚才吵着要尽快离开，闹得最欢的一个就是你吧？这怎么一转眼也要跟米脂县共存亡了？”晏子宾一愣，问道。 “这个……本来小民顾惜自己的『性』命，是想要收拾细软逃离的。可看到宴大人等一众人的高风亮节，小的大受鼓舞，也决心随大人等一块儿，宁可殉城，也绝不做那逃跑的懦夫。”那个士绅一脸痛惜的样子，说道。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叫做赵元的吧？赵员外也是个热血之人啊！”晏子宾夸奖了几句，但是看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留下而感到高兴。 一众士绅目的达到，纷纷退了下来。 “翟员外，翟员外请慢走！”那个首先主张留下来的胖士绅刚刚坐轿走到家门口，就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看他们，正是刚才的赵元等一众人。 “嗯？原来是赵员外！不知道半路拦住在下有何贵干啊？”翟刚停轿，掀起轿帘问道。 “这个……不知道翟员外可有时间，咱们详谈一下？”赵元看了一下周围，说道。 “那好，各位请到我家中一坐吧！” 几抬小轿很快进了翟府。 “翟员外，不知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一进大厅，还没来得及落座，赵元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哦？此话怎讲？”翟刚倒是不慌不忙，坐下来拿起桌边的一杯茶，咕咚咚一口喝下，才反问道。 “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敞开了说，什么忠君为民，什么高风亮节，那都是说来糊弄小老百姓的。县尊大人说要与米脂城共存亡，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没有退路。与其弃城而逃被朝廷捉拿问斩，倒不如拼命搏一把，就在县城守着了。成功，以后高官厚禄不用担忧；失败了，也能落得个美名。可翟员外你也要与城池共存亡，我就想，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吧？”赵元问道。 “呵呵呵……赵员外真是痛快人！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翟刚哈哈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我先说一件事儿，想来大家应该是听说过，攻破了宜君县城的贼首有两个，分别是白水县的王二和府谷的王嘉胤。那个王二据说躲进了黄龙山，漫漫大山，朝廷出动再多的大军恐怕也很难找到他。可府谷的王嘉胤却是被刘应遇刘大人给死死咬住，一路追杀，现在已经到了绥德州治内。” “这个我倒是也知道。不过，听说这王嘉胤急于逃回府谷，一路上马不停蹄，并没有再打哪个城池的主意。而且，看他们行军的方向，应该是要避开米脂县城啊！”赵元一副不解的表情，回答道。 “他们当然是要避开米脂县了，否则的话，不要说你们，老爷我现在早就逃走了。什么钱粮，都一边去吧！”翟刚说道。 “那翟员外您的意思是？” “王嘉胤会绕过米脂县城是不假，可追赶王嘉胤的朝廷大军不会啊！商洛道的刘应遇刘大人绝对是朝廷的一员猛将，率领一万人，将几万流匪杀的狼狈逃窜。他一路追赶，总得需要粮草的补给吧？早在五天前县尊就已经接到了刘大人的文书，说是让米脂县准备粮草，准备犒军。所以说，只要坚持到刘大人的大军到来，城外那些流匪肯定会灰飞烟灭。”翟刚说到这儿，一副炫耀的语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计中计(6)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计中计（6） “县尊大人五天前就接到文书了？这个消息准确吗？” “不瞒大家，我前年那的一个小妾正好是县衙刘师爷的远房表妹，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双方近年来多有走动，我这个消息，就是从他那儿听来的。你说准不准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绝对出不了错了！刘师爷可是县尊大人的心腹，他口中说出的话，那哪儿还有错了！” 这下大家都是放了心。 “这么说，这凌家军蹦跶不了几天了？” “蹦跶不了几天了！刘应遇大人手下那可都是百战之士，凌家军的装备虽然厉害，到底还是嫩些，总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刘大人大军到来之日，就是凌家军覆灭之时。” “既然如此，县尊大人为何还要让我们先行逃走？”几个士绅不解地问道。 “为何让咱们先行逃走？你以为县尊大人安的什么好心吗？如果你们携着金银细软逃跑，你说，城外的凌家军会坐视不理吗？”翟刚反问道。 “这个……我们个子也有护院家丁，组织一支队伍，总能挡得一挡吧？”赵元犹犹豫豫地说道。 “哈哈哈……恐怕这些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我们拒城而守还没有把握击退凌家军，更何况是在平地上野战？要知道，城外可是有骑兵啊！你的马车又怎么能跑得赢骑兵了？只要你们一出城，凌家军的人马立刻就会跟上，这样一来，米脂县城防的压力大减，你说县尊大人为何要让你们出城？” “好啊！这晏子宾也太狠毒了吧？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把我们当诱饵抛出去！”翟刚一番话，大家都愤怒了。 “刘应遇的大军到来是需要时间的。而凌家军得到你们的金银细软，需要花费时间不说，说不定就此满足撤走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他晏子宾可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即守住了城池，保住家产『性』命，更是获得好名声，受朝廷嘉奖，那是肯定的了。” “毒计！果然是毒计！我说这晏子宾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义凛然呢！原来背后有这么阴险的计谋！” “是啊！用咱们当诱饵，来争取守城的时间，这可也够狠的了。” “幸好翟员外你发现的早啊！如果不是看到你留下的话，我们哪会想到这么多事情？”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用问，当然是留在城里了！咱们现在也只能帮助姓宴的守好城，否则的话，一旦城破，玉石俱焚。流匪可不会管谁是朝廷官员，谁是普通百姓。” 几个人感觉挺郁闷。 被人利用，虽然发现了，不但不能报复，还要帮人家出力，也确实该郁闷了！ 且不提这几个士绅，知县晏子宾、千总『毛』文斌和刘师爷几人也正在城头上悄悄商量着。 “宴大人，刚才可真够玄的，您竟然还催他们逃走。万一他们真的逃走了，那可就麻烦了！”『毛』文斌心有余悸的说道。 “哈哈哈……本县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把握的。这叫做欲擒故纵，越是催他们逃走，他们就越是心疑，总有人会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的。然后，只要有人开口留下来，那就是变相地提醒了别人。能成为豪富，在米脂县城有着地位的人，当然是一个赛一个精明的；我相信他们绝对能看出问题来。” 玩弄傻子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能够将聪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晏子宾倍感成就。 “而且，我们家大人早就有了安排，即使那个翟刚不站出来，也会有人站出来说要跟老爷共同留守城池的，到时候，这些人照样得落入蛊中。”刘师爷趁机上前说道。 “哈哈哈……宴大人果然高明！下官佩服！”『毛』文斌大笑说道。 “呵呵，雕虫小技而已！计划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接下来刘师爷的表现了。只要刘师爷表现得好，不怕他们不乖乖地把银子和粮食都交出来。”晏子宾笑笑说道。 “请县台大人放心，小生一定不负大人厚望。”刘师爷连忙拱手鞠躬表决心。 “刘师爷见外了，对于你，我又有什么不放心了！”晏子宾赶紧扶起对方，客气地说道，“只希望我这些心血不要白费，能在刘应遇大人到来之前将碎金镇赎回来，那一切都好说；否则的话，城池失守的消息必将瞒不住朝廷，到时候，你我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宴大人多虑了，您这条计中计神妙无比，那些凡夫俗子们岂能看得破。”『毛』文斌说道。 “希望是这样吧！”晏子宾叹了口气。 翟刚和赵元等一众士绅原以为看破了晏子宾的计谋，没想到对方的竟然是一条计中计。结果他们还是落入了晏子宾原先设计好的圈套。 真不知道他们在得知真相之后会作何感想了！ 城内，知县晏子宾和豪强士绅么勾心斗角；城外，凌家军的进攻即将要开始了。 “这虽然只是一场佯攻，但也是一个很好『操』练的机会。让一城官兵和百姓来配合咱们演习，这么好的练兵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所以，要把这次进攻当成真正的攻城战，用来锻炼咱们的士兵。” 这是在出发前，凌风亲口对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说的。 所以，从一开始两人就把各项攻城器械准备的非常的充足。为了配合攻城，凌风甚至从早盛塬调集过来数百工匠和几千斤生铁。 三万多流民大军一到米脂县城，不攻城，先扎寨，俨然一副正规军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流民又哪里懂得什么扎营了，在凌家军战士的提醒下，在距离城墙数里远的地方勉强搭成了一排排基本整齐的小茅草屋，倒也能够遮风御寒。 整个过程所有流民都『乱』成了一锅粥。好在米脂县的官兵根本就没有出来进攻的意思，否则的话，被人家一顿趁机掩杀，就此溃败也是说不定的。 对于这件事情，不要说李自成了，就连一向大大拉拉的洪金宝也觉得自己所做实在是欠缺。 “以前咱们都是指挥着几百人，而且经过基本的训练，要行军，要扎营，都能够令行禁止。可现在人数扩充到三万多，感觉就有些吃力了。”洪金宝的大嗓门都快喊哑了。 “嗯，大规模的指挥上，咱们确实是有所欠缺。”李自成点头道，“好在问题是在这次演戏的时候暴『露』出来，否则的话，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们要做凌家军战士(7)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们要做凌家军战士（7） “咚咚……” 三万多流民堪堪扎好营，还没来得及造饭，城上的火炮就开始响了。 几颗实心弹呼啸着迎面而来，落在地上紧接着又弹起。 一路上将碰着的小树都是直接撞折，一直滚出几十丈远，才渐渐平息。 不过，流民的营帐距离城墙实在是太远，炮弹直到停下来，还有几百丈的距离。 闹哄哄地流民们都被这声势震撼，静下来探着头往城头上看。待看到没有了动静，又『乱』糟糟地开始议论： “干嘛呢？” “不知道！刚才我看见城头上有几团烟火冒出，还有几个大球飞了过来，就落在地上了，诺，你看！” “哦？莫不是什么妖法吧？” “官兵也会妖法吗？怎么没有伤着人？” “别忘了咱们大帅可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世，有他老人家的护佑，普通的妖法怎么能上得了我们？” 明末乡间的百姓，又哪里见过什么弗朗机炮了？很多人一辈子连附近的几个山沟子都没有走出过，闭塞产生愚昧，再加上『迷』信思想，有人这么想也实属正常。 几个胆大好事的流民青壮已经小跑着向前，抱起那些大球，高兴地跑了回来。 “嘿，真沉啊！这是铁的吧？” “我估计得有好几斤重！” “给李千总和洪千总他们送过去吧，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 几个流民小跑着将实心炮弹送到了李自成等人面前。 身为带兵大将，在炮响的第一时间，李自成和洪金宝就已经注意到了。 “这叫做弗朗机炮，是朝廷铸造司仿造从西洋弗朗机国进口的大炮铸造的。铁蛋能够打到两里地外，威力着实不小。”李自成指着城头的火炮介绍道。 “弗朗机炮？可真够犀利的！要是他们有上几百门，这米脂城咱们也就不用攻打了。人家一通火炮，就能把咱们的队伍炸个稀巴烂。” “几百门？哈哈哈……”李自成大笑道，“那怎么可能！遍观天下，又有几座城池能安上几百门火炮的。这米脂县城，有弗朗机母炮8门，子炮72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弗朗机炮发『射』的时候，需要将子炮安装在母炮之内，也就是说，整个米脂县城一次最多只能发『射』八门火炮。” “8门？嘿嘿，那可就有些不够劲儿了。”洪金宝憨憨一笑，道。 “嗯，弗朗机炮也就是在交战的时候打击对方的士气还行，要想靠这个杀敌，确实有些不够。” 洪金宝拿过一枚铅弹在手中掂了掂，说道： “这铅弹怕不得有五六斤重吧！竟然能够打到两里地远。嘿嘿！厉害，厉害！” “这算不了什么！还有更厉害的红衣大炮，据说能够打到十里远，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李自成说道。 “俺的个娘啊！打到十里远？那岂不是说，咱们在这儿扎营，人家炮弹都能打到咱们营帐里来了？一不小心，睡着就让人家要了命去！”洪金宝吐着舌头说道。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火器看起来犀利，毕竟只是末道，在真正的战场上起不了决定作用。想我朝边军，装备的火器又何曾少了？还不是被鞑子们打的连连吃败仗？还好关宁铁骑骑凭借湛才挡住了后金鞑子。否则的话，不知道国事要糜烂到什么地步了。”李自成感慨道。 显然，作为负责传递公文的驿卒，他对朝廷的大事是比较清楚的。 “不过，也说不好啊！以前我经常听说，朝廷边军数倍于敌人的火铳兵，经常会被骑兵一冲而散，追赶着大肆屠杀。可前两天葭州的火铳兵似乎又很厉害啊！”李自成又疑『惑』地道。 “嗯，这个俺老洪是亲眼看见的。高一功是条汉子，俺老洪敬他！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地一个小伙子，他娘的冒着雨点子一样的铅子和箭矢愣是敢往前冲。可惜了，竟然在牛得水手里坏了『性』命！”洪金宝说着，铜环一样的大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放心吧，老洪！高一功的仇，大帅一定会报的！”李自成拍了拍洪金宝的肩膀，也许是觉得气氛太悲凉，将话题一转，说道： “好了！多想想眼前的局势吧！幸亏晏子宾配合，距离这么远就开始发『射』弗朗机炮，如果等咱们进入『射』程再打的话，这些流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嗯，现在大家都见识过火炮的厉害，待会儿进攻的时候肯定不会惊慌失措。尤其这几个猴崽子，竟然敢把炮弹都给抱过来了，好样的。”洪金宝收拾情绪，挥拳在面前几个流民身上擂了一拳，夸奖道。 “嘿嘿……”那几个流民显得很拘束，只是傻笑。 “这种勇敢行为，要奖励！奖你们每人二两银子，等这场仗结束就到辎重营去领。”李自成吩咐道。 “谢千总大人！”那几个流民赶紧跪下叩头。 “好了，你们起来吧！”李自成挥挥手，却见那几个流民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嗯？怎么回事儿？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李自成问道。 “是的，千总大人！小的们有事向大人请求。”那几个流民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 “哼！说吧！”李自成冷哼一声，本来他对这几个青壮是有些好感的。带兵的汉子，有几个不喜欢勇士的？ 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得寸进尺，奖励了二两银子还不满意，这可就有些招人嫌了！ “千总大人，小的们想说的是，我们不要银子，只求大人能够准许我们加入凌家军，我们要做凌家军的战士！”那几个流民青壮抬头望着李自成，满眼都是渴望。 “呵呵，你们就这么想成为凌家军的战士？”听到这句话，李自成的心情立马大好，跟洪金宝二人相识一笑，问道。 “是的，大人！不光是我们，试问这几万流民，有几个不想成为凌家军战士的？还忘大人成全！” “嗯！从来没见过火炮，你们就敢冲出阵营去把炮弹捡回来，够胆『色』！就冲这点，俺们凌家军收了！”洪金宝满意地点着头说道。 “谢谢千总！谢谢大人！”那几个流民磕头如捣蒜，满脸都是兴奋地表情。 “不过，加入凌家军光够胆『色』是不够的，还要能吃苦，还要严格约束自己，你们可能做到？”李自成又接着问道。 “大人放心，我们都是山沟子里出来的，别的不行，说吃苦，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几个流民拍着胸脯保证道。 “还有，咱们凌家军的战士都要有骨气，不用动不动地就叩头。具体的军礼，回头会有人教你们！现在跟着我这个卫兵报道去吧！”洪金宝向后一指说道。 “是，千总大人！”那几个流民青壮又习惯『性』地磕了一个头，才跟着走了。 “嘿，老洪，几个好兵又被你抢走了！他们刚开始可是求我收下的。”那几个流民刚走，李自成就开始向洪金宝问罪。 原来这洪金宝看着是个粗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从李自成手底下挖走几个好苗子。 “哎~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那么见外，分什么你我啊！”洪金宝大大拉拉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可别怪我不客气啊！”李自成不吃这一套。 “呵呵……算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从米脂县城得到好处，我多分给你点补回来不就行了？”洪金宝赶紧说道。 “这还差不多！”李自成这才作罢。 “那我们就吩咐大家开始造饭，饭后两刻钟开始攻城了。” “好！” 两个千总商量好，攻城计划就定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大帅居中调度(8) 第一百六十章 大帅居中调度（8） 李自成和洪金宝负责召集流民，进攻米脂县城； 刘良佐带领本部人马，护送青壮们把从碎金镇洗劫的钱粮物资运送到早盛塬； 黄少涵接手了辎重营，带领四司人马负责碎金镇的防守； 凌风安排好各项事务，然后率领近卫营三司人马坐镇碎金镇，居中策应。 “大帅，属下打算把碎金镇城防做一个小小的调动，这是变动后的城防图，请大帅阅览。”虽然黄少涵是具体负责碎金镇的防守，但大帅凌风就在城内，对于防守各方面的事情，他也就不敢私自做主，总是制定好一个计划后，首先要请大帅看过之后才敢具体实施。 “我说过了，碎金镇的防守由你一手负责，城防怎么布置，全是你说了算，不用来向我请示。我只要求一点，要把碎金镇守住了，不管什么人过来进攻，在我下达撤退的命令之前，你都不能让一个敌人踏进碎金镇。” 大的方针已经制定好，对于具体的细节，凌风可没有心情多管。 “属下遵命！请大帅放心，只要有属下在，这座碎金镇就是我们凌家军的地盘。”黄少涵遵命道。 其实，凌风是个很懒的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是白手起家，一切都是零，无奈之下，他只能事事『操』心。 包括外出劫掠物资，包括队伍的具体训练，包括炼钢的具体方法甚至是『操』作…… 现在有了些班底，手底下李自成、洪金宝、刘良佐、高杰、黄少涵等，一个赛一个能干。他当然不会越俎代庖，傻到像诸葛亮一样事必躬亲。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诸葛亮是凌风最钦佩的一个历史人物。只不过，在钦佩之外，总是多了那么一丝不解。按说像诸葛亮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屡屡做出傻事呢？ 自从投奔刘备，奠定了蜀国第一人的位置之后，不但没有适当的放权来培养接班人，反而事必躬亲，不给后来者锻炼的机会；不但自己最终被累死，更是害的偌大一个蜀国变得后继无人。 凌风在看《三国》时候就时常想了，如果自己是诸葛亮的话，就只制定蜀国大的方针政策，同时多费些心思选拔人才，将具体的琐事交给这些人才去做。 有了足够的实践机会，人才才会逐渐成长为栋梁之才，这样，蜀国的未来才有希望。而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整个蜀国就靠诸葛亮一个人撑着，诸葛亮一死，蜀国随后就被魏给灭了。 再者说了，在凌风的思想中，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并且混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军阀头，能省心的就要省心。大小事儿一手抓，最后活活把自己累死，那才是傻了『逼』了。 抓大放小，抓大放小！只管居中调度，制定大的方针政策；只管控制好手下大将，用好人才，让他们为自己效力。凌风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 如果不是怕过多的放权会被手下人架空的话，他甚至连宏观的作战计划都要交给李自成去指定了。这个手下有多牛『逼』，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真要是让他放手去干的话，别说小小的米脂县城了，就连紫禁城最后他也能打下来。 凌风的这份懒惰，到了属下眼中就成了信任。 大帅本人就在碎金镇，却是对整个城防工作不闻不问，完全交给自己放手来做，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黄少涵这个凌家军新秀大将不光是感动，更有些诚惶诚恐了。 同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大帅越是信任，做事情就越要小心。不但要将碎金镇守的铁桶一般，还要多留个心眼，不能让其他人说三道四。 比如像城防的变换，哪怕只是几个岗位的变动，也一定要写出详细的报告，呈献给大帅。要知道，这个可是关系到大帅人身安全的啊！ 自己虽然没有任何不忠的思想，可如果随意变动城防的话，放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个不大不小的过失。 大帅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自己不能不小心谨慎；大帅越是对自己放心，自己就越要如履薄冰。 将新的城防布置图放在凌风的面前，黄少涵恭敬地退了出去。 凌风拿起城防图看了一眼，各方面的布置大体上符合他的心意。 “看来这黄少涵还真是个可造之材，不管是箭法如神，指挥调度也颇有大将之风。”旁边一个娇嫩地女子声音响起，正是高桂英。 自从追赶到碎金镇之后，这个巾帼英雄小美女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了凌风，无论如何也要他发兵替兄弟高一功报仇。 这让凌风感到非常的无奈，以凌家军现在的实力来说，攻打葭州实在是有所不足。不要说应付不来可能遭到的报复了；葭州城墙高大，人口众多，防守严密，能打下来的机会很小。 如果在以前，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相伴，凌风早就乐得流口水了。可现在，他只感到满口的苦水——小美女嘴上不多说，其实一直在瞅着机会呢！真要是打完米脂城，自己可着实是没有其他借口来应付她了。 “嗯，多磨练一下，能成为手下一员干将！”凌风点点头，随口应付道。 “报告大帅，绥德州方向送来的信函。”这时候，一个战士风尘仆仆地进来报告。 凌风接过信函，打开一看，眉头渐渐皱起。 “出了什么事儿？”高桂英好奇地问道。 “王嘉胤手下一万多人已经过了大小理水，避开绥德州，直奔我们碎金镇方向过来了，三天之内就能到达；还有商洛道刘应遇带领着一万官兵在后面追赶，相差只有两天的路程。”凌风放下信函，缓缓说道。 “你担心我们应付不了他们？”高桂英问道。 “是不是能应付得了暂且不说，可我们是昨天才隐隐约约得到消息，今天才知道他们到达的具体时间。可据我所知，晏子宾和『毛』文斌，甚至是葭州的牛得水，还有白云山的其他杆子，都是早在数天之前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我们足足比他们迟钝了好几天啊！”凌风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这好像也没什么吧？你说的那些人都是地头蛇，在附近地面上生活了多少年的人，他们先知道消息也是正常的。反观咱们凌家军，崛起才几个月的时间，在碎金镇和白云山之外毫无根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高桂英安慰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爆粗口的境界(9) 第一百六十一章 爆粗口的境界（9） “战场之上，知己知彼才能做到百战百胜。早点知道周围的情势，提前做好准备，这是战争能够取得胜利的关键。如果换成势均力敌的对手的话，我们这几天的后知后觉就足够让我们一败涂地了。”凌风脸『色』严峻，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 高桂英闻言陷入沉思，也不知道这个小美女在想什么。 “情报，情报是最重要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要尽快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网络，远了不敢说，最起码要把延安府、榆林镇，以及附近的庆阳府，还有山西的太原府、平阳府都纳入到情报系统中来。这样一来，周围几个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尽快传到咱们耳朵里，也好提前有个准备。”凌风挥着手强调道。 关于“情报”这个词，现在已经在凌家军中传遍了。谁都知道，大帅喜欢“造词”，时不时的，就会从他的口中蹦出几个新鲜的词语来，乍一听稀奇古怪，可细想之下，又会觉得十分的贴切。 除了情报以外，最典型的一个词就是“蛋疼”。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话说某日，在训练之余，大帅百无聊赖，坐在帅帐之中仰天长叹一声——我真是闲的蛋疼啊！当时，周围各位将领笑倒一大片。用洪金宝等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大帅真非常人，不但做事不同寻常，就连说粗话也是非同寻常。普通人顶多说个“算个鸟”、“卵蛋”之类的，可像大帅这样直接上升到“蛋疼”境界的，是没有一个的。 大帅不但训练方法、指挥作战有能耐，就连爆粗话的水平也不是一般武夫比得了的。 从此之后，“蛋疼”这个词就成了凌家军中最常用的口头语之一。 凌风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二十一世纪风行的一句网络语竟然在十七世纪的明末风行了。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情报是不是真的这么重要，不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总是不会错的。而且，蒙古鞑子甚至是满洲鞑子都在榆林镇派出了大量的细作，看来不光是我们汉人，就连蛮夷也知道情报的重要『性』。”高桂英沉思着说道。 “大帅，这个王嘉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过来，可真是让人蛋疼！他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吧？”旁边的瘦猴『插』嘴问道。 听到“蛋疼”俩字，高桂英俏脸一红，白了凌风一眼。整天跟凌家军的将领们混在一起，这个小美女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来历。 “呵呵！”凌风不好意思的笑笑，暗道没办法，自己的魅力真是“椰风挡不住”啊！就连随口说的两个字都能成为经典。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想出名是多么苦难啊！ “咳咳！瘦猴，说话要注意！这儿可是有女眷！”凌风干咳两声，责怪道。 “哎呀，瞧我这张臭嘴！桂英妹子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瘦猴作势在自己嘴巴上抽了一巴掌，请罪道。 “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不积口德的家伙，有事儿没事儿的净造这些怪词了！”高桂英又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剜了”凌风一眼。很明显，她口中那个“不积口德的家伙”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无疑。 凌风心里不由大叫冤枉，心说，我这么纯洁一个人，这都一句话没说呢，怎么就变成“不积口德的家伙”了？反倒是瘦猴，一口一个“蛋疼”地说着，还俨然一个好人了。 无奈，跟女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凌风只能转移话题说道： “王嘉胤过来倒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他虽然势大，可处境也不乐观。商洛道刘应遇率领一万大军在后面死死咬紧了他，看样子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朝廷各地的官员也都把他列为了最主要的剿杀对象。宜君县城被攻破，这件事情连皇帝老儿都听说了，地方上要是不给个交代的话，恐怕掉脑袋的就不仅仅是延安府知府催生和西安府知府王兴福两人了，就连陕西巡抚胡廷晏也将难辞其咎。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官兵都会尽力剿杀王嘉胤。那王嘉胤心里清楚这一点，肯定不敢在这儿跟我们就纠缠。只要咱们亮出凌家军的实力来，让他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不可能一口吃下，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插』手咱们这些事儿。” 凌风侃侃而谈，听得高桂英愈加佩服。这个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竟然似乎是无所不能一般！带领着几十个流民，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发展出偌大一番事业来。 凌家军从无到有，整个过程高桂英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表达这个过程的话，那就是“奇迹”！ 没错，就是奇迹！ 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青年，就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和身体，得到了几十个流民的认可；又带领着这几十个流民从一无所有到钱粮充足，现在更是攻下碎金镇，甚至能对米脂县城造成威胁。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难道说，他真的是什么天上的太白金星下世不成？ 要不然，他提起当今圣上的时候怎么一口一个“皇帝老儿”，似乎一点尊敬的语气都没有呢？ 高桂英对凌风不光是敬佩，也有些好奇了！ “嗯？我脸上长花了吗？”凌风疑『惑』地看了高桂英一眼，伸手『摸』『摸』自己脸上。 原来，刚才这个小美女想着心事，眼睛竟然是直瞪瞪地看着凌风，一眨都不眨。 被凌风一声提醒，巾帼英雄小美女立马红了脸： “呃……我是在想……大帅分析的有道理。不过，王嘉胤不『插』手咱们的事情，那刘应遇呢？” 高桂英赶紧说道，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脸更加发烫了。心说，可别让这家伙给误会了，万一他以为自己对他有情义，那岂不是羞死人了？ 还好，再看凌风，只见对方神『色』自如，似乎并没有多想，这才稍微放下些心事。 “刘应遇？呵呵，刘应遇就不用咱们『操』心了。王嘉胤由咱们对付，刘应遇就交给晏知县宴大人了。这叫做官对官来匪对匪！”凌风一笑说道。 “原来大帅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瘦猴舒了口气道。 “安排好？那倒没有！不过，我相信宴大人是个聪明人，这点事情他还是能想明白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在刘应遇的大军到来之前，宴大人肯定能想到办法把许诺的钱粮给我们筹集到。”凌风对自己的这个对手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瘦猴和高桂英对视一眼，虽然有些疑『惑』，可大帅的安排，什么时候出过错了？ 心里当下也放心不少！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流匪果然不可靠(10)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流匪果然不可靠（10） “预备！” “发『射』！” “呜——” 数十架抛石机被摆在米脂县城墙外数十丈处，随着把总一声令下，数十块大石头呼啸着砸向城头。 负责掌控抛石机的都是凌家军的老战士，长时间训练之下，对于一系列的『操』作程序极为熟练。 装石，发『射』！ 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只需要数个呼吸间就能完成。 “预备！” “发『射』！” “呜——” 又是数十块大石头砸向城头。 “啊——”城头守军密集，所有石头就没有落空的，凡是砸过去，就是一大片血肉模糊，惨呼连连。 “快！赶紧扶本官下去！”晏知县宴大人和『毛』千总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淡定，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屎『尿』差点都吓出来。 几个亲兵赶紧上前扶起两位大人，向着城下奔去。 刚下城墙，只见天空中飞来一块儿石头正中城墙边，“砰！”地一声，紧接着“轰！”地巨响，却是城墙被石头砸塌一块儿。虽然坍塌的面积极小，而且高度只有一米左右，并不妨碍城防，可城上守军却是一声惊呼，士气大跌。 而城外的流民则是一声欢呼。 “咚咚咚……” 把握住机会，凌家军总攻击的鼓声敲响了。 “杀——” “冲啊——” “千总大人有令，先冲上城墙的一百人将被选拔进凌家军成为战兵营的战士，并且还有十两银子的赏钱！” “冲啊！冲上城头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无数流民呐喊着，疯了一般向着米脂城城墙冲去。 大多数流民都是手持木棍、农具等，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一批，是精选出来的青壮，或者抬着云梯等攻城器械，或者手举盾牌，将全身都遮了起来。 这些兵器物资，自然是凌家军资助的装备，他们也是这次攻城的最主要力量。 晏子宾见状双腿又是一软：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演戏吗？凌家军的攻势竟然这么犀利？看城墙坍塌的位置，本官刚才正好站在那儿啊！如果不是本官命大，还不得被砸成肉饼啊！” 晏知县有些气急败坏了。 “县尊息怒！所谓刀兵无眼，那凌家军肯定也不知道您在城墙上！而且，这攻势如果不激烈些的话，又如何能瞒得过全城人的耳目？”刘师爷赶紧劝说道。 “对，刀兵无言啊！宴大人，咱们不能再在城头呆着了，否则，说不定哪会儿就被箭矢要了『性』命。您是贵人，怎么能轻易涉险呢？”『毛』文斌赶紧趁机说道。 虽说是驻军千总，堂堂正正的六品武官，可『毛』大人却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就连千总的职位也是世袭来的。 上次为救碎金镇的围，出城征剿凌家军，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凭借县城的五百官兵去剿灭流匪，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甫一接触，就被凌家军杀的大败，就连他本人也是仗着马快，才堪堪逃得『性』命。 李自成那一百铁骑在米脂县城下耀武扬威的形象深深种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可怜的『毛』大人就对凌家军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正面作战。 “对！对！对！刀兵无眼！赶紧扶老爷我回府。刘师爷，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记着咱们的计划，既不能让凌家军攻上来，也不能激怒了他们。只要让战斗看起来打得热闹，能瞒过全城士绅们的眼就行了！”晏知县回头吩咐道，然后几乎是拽着那个扶他的衙役，一路小跑一般地钻进轿子中，几个人抬着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刘师爷，拜托！拜托！”『毛』文斌也不甘示弱，朝刘师爷拱拱手，打马而去。 “哼！胆小鬼！”刘师爷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多少抱怨，颤颤巍巍地上城头去了。 只见流民们早就已经攻到了城墙底下，无数云梯搭上城头，黑压压的流民仿佛蚂蚁一般地向着城头爬了上来。 “滚木！” “雷石！” 几个把总大声吆喝着，民壮们搬起石头，抬着滚木向城下扔去。 “砰砰……”城墙下的流民一个个肩并肩密密挨着，高举过头顶的盾牌连成一片，大部分石头、滚木等都是落在盾牌上，被弹起后落在地上。 也有一些体力不支的，“咣”地一声连人带盾牌被砸翻在地，死伤不知。 很快就有后面的流民跟上来，抢着将受伤的人抬了下去——大帅有令，凡是在战场上抬回一个受伤的战友的，都能够得到五两银子的奖赏。 救治同伴，不光是出于道义，还能够得到五两银子的奖励，这简直就是难得的好事了！所以，自从这道命令颁布之后，凌家军中就没有出现过见死不救的现象。 而受了伤就一定能得到救助，这也让战士们都没有了后顾之忧，在战场上敢于拼命上前。 这次流民攻城，也享受了和凌家军战士一样的待遇。 “云梯！” “快架云梯！” 在大喊声中，青壮们推着云梯车冲了上来。 凌家军的攻城器械越来越完善。在李老汉等一众工匠高手的努力下，制造云梯车的难题早就被攻克。 而且，传授技术就能进入星火大学堂，被凌家军养一辈子。这也让工匠们放弃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落后观念，敢于大胆地把技术传授给年轻人。 现在凌家军中能够掌握云梯和投石机制造技术的不下百人。 在这批骨干的指挥下，只花了一两天的时间，就制造出几十辆云梯车。 精选出来的流民青壮们推着推着云梯车，不要命地往前冲去。 “咣！” 云梯车在城墙上一撞，长梯一下弹过去，紧紧地扣在了城墙垛上。 “这……这……不是说好做做样子的吗？难道凌家军背信弃义，真的要攻破城池不成？”看到这种情形，刘师爷的双腿也开始颤抖了。 可怜他一个文弱书生，能坚持在城头站到现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背信弃义啊！流匪果然不可靠！竟然诳得我们好苦！这可如何是好？” “可怜县尊大人为了避免守军激怒凌家军，还把火油等都收了起来！” 刘师爷嘴唇发青，哆嗦着说道。 “把火油都抬上来！让所有青壮上城头，城破了大家都没命！”刘师爷大声地命令着。 现在刘师爷就代表着县尊大人，他一声令下，所有民壮自然是应命而行。 晏子宾以防火的借口收起火油，固然是为了怕激怒凌家军；同时也是低估了对方，以为凭借米脂县城的墙高人多，不用火油等，守上个几天总是没问题的。没想到，凌家军只是一个冲锋，这差点就要上城头了！能不让人着急吗？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抢他们的大炮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抢他们的大炮 “李大哥，你说咱们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看着城墙上蚁附的流民，洪金宝担心地问道。 “本来是没有机会的，不过，既然晏知县好心，存了演戏的打算。而且，我断定他为了顺利地赎回碎金镇，肯定不愿意过分地得罪咱们凌家军，在防守上不会采用太过犀利的手段，这就有了机会！”李自成双眼注视着战局，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可是，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咱们这么改变作战计划，还没有向大帅请示啊！不得上官命令就私自改变作战计划，这成功了，没有咱们多大的功劳；可万一失败了，就是罪责全担啊！”洪金宝还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你觉得咱们会失败吗？即使攻城失败，流民溃败，相信城中的守军也没有胆子追出来。只恐怕要死伤些流民而已。可如果成功了，咱们抢到几门弗朗机炮运回去，嘿！那还不在各营面前扬眉吐气了？咱也不要什么奖赏！大帅肯定会把弗朗机炮架在早盛塬的城头。一个小小山寨，城头上能架上弗朗机炮，这会是什么效果？到时候，不管是谁从城墙下过，都要议论一番；而只要大家议论这弗朗机炮，就离不开咱们俩人的名字，你想想吧！这就是免费为咱们造势啊！以后你地字营和我健字营的勇士们想不感觉高人一等都难啊！”李自成越说越激动，仿佛几门弗朗机炮已经架在城头，而大家都正在夸赞他一般。 “嘿！还是李大哥你脑子多！俺老洪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对啊！咱们不要大帅的奖励，只要弗朗机炮架在城头，这就是咱们的招牌啊！”洪金宝也很快想通，兴奋地搓着手。 “知道就好！你现在还反对我这个计划吗？” “当然不了！李大哥的决定，俺老洪绝对支持！”洪金宝嘿嘿一笑。 “看，战事有转机！有几个小伙子快要冲上去了！”李自成突然指着城头说道。 果然，只见现在的城头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在官府和富豪士绅的联合宣传洗脑下，城头的那些民壮官兵们都把流匪当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知道如果让流匪进城，大家都没有活路。 在这股情绪的激励下，也都是奋起勇气，开始反击。 “杀——” 流民们刚大喊着冲上城头，就被反扑过来的官兵民壮们围住，一顿砍杀。 流民们装备不行，再加上平时饥饿惯了，身体虚弱；官兵、民壮虽说日子也苦，可比起民壮来就要好得多了，而且个个长矛大刀。 一个交锋之下，流民们损失惨重，官兵、民壮反倒是越战越勇。 “不行！看来咱们的战士必须要上了！这样下去，流民的损失越来越大，说不好就会溃散了！”李自成皱眉说道。 “李大哥，让俺去吧！冲锋陷阵，俺老洪在行！”洪金宝抡了抡手中的大刀，拍着胸脯说道。 “不行！攻城不能着重甲，城上官兵有弓箭、火铳，冲上去太危险！加入你再有个闪失，即使是屠了这座城，也不能向大帅交代啊！”李自成一口否决道。 “嗨！打仗哪有不危险的？前怕狼后怕虎，那还了得？”洪金宝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下马，准备卸甲。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临出来前大帅的交代，你不会忘了吧？”李自成冷喝一声道。 “哼！就知道拿大帅来压俺！俺怎么会忘得了？大帅说了，咱们两虽然同为千总，但是你李自成脑子多，花花绕绕多。所以这次行动，实际上是以你为首，让俺在行动上要听从你的命令。”洪金宝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道。 “那我现在就来命令你，赶紧着甲上马，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呆着。哼，不知死活！”李自成哼道。 “呵呵呵……李大哥，你看俺吧，其实是有把握自保的。你说就凭城上那些废物点心，能奈何得了俺老洪吗？李大哥咱俩的关系最好了，你就让俺老洪冲上去吧！想想看，这弗朗机炮要是能由俺老洪亲自从城上抢下来，那才是真正的风光啊！”洪金宝一看李自成拿出了大帅的命令，知道再楞来是不行了，赶紧改为软语相求，开始套近乎。 李自成自然不吃他这一套，脸『色』一变不变地说道： “原来你还存着这个小心思。不过，将这个荣誉送给部下不是更好吗？更能激励他们上进！为将者，不光是要自己有勇谋，更要学会调动属下的积极『性』。不能把所有的荣誉都揽在自己身上。” 李自成的语气有些语重心长了。 “嘿嘿，你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俺老洪就听你的了！”洪金宝想了想，又翻身上马。 他为人本来就直爽，而且在凌家军几个将领之中，他最佩服的就是李自成，对于李自成的话，他倒也能够听得进去。 这也是凌风让他跟李自成搭档的原因。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肯定劝不住洪金宝，这个勇猛过头的家伙说不定就得赤着膀子冲上城头了。 “健字营听令，骑兵司压阵，步兵司上前攻城！目标，就是城头的弗朗机炮。” “另外，大云梯车出动，看准弗朗机炮所在的方位搭上城头。” “地字营听令，所有人都冲上去，抢不到弗朗机炮，不准给我回来。” 李自成和洪金宝纷纷下令。 而两个将领，则是第一次没有身先士卒，反是站在后面压阵。 这次的攻防是演戏的成分居多，两人实在是没有必要冲锋陷阵。 而且，现在两人的身份是帅，负责指挥整场战斗，这是出不得一点差错。为将者可以冲锋陷阵，可为帅者，就要考虑自身的安全了。否则的话，一旦主帅被擒甚至被杀，那整场战斗就算是输的彻底了。 历来的战场上，两军对垒，主帅的安危都是第一位的。 “杀啊！” 凌家军战士精锐，就连喊杀声都是从胸腔之中喷出，几百人的喊声，仿佛一下将数万人的喊声镇住了一般。 “咚！咚！”这面城墙上的两门弗朗机炮响了起来。 两颗炮弹呼啸着向人群中砸过去，立马砸出两条血路，凡是碰着的战士和青壮，都是非死即伤。最倒霉的一个更是被正面打中，几乎化为了一团碎肉。 两颗炮弹弹跳着，一路压死、压伤十几个人，才渐渐平息下来。 “杀！” 凌家军战士们都见识过这些炮弹的威力，倒也没有多大的惊慌。呐喊一声继续冲击。 “冲啊！” 数百辅助的青壮推着比普通云梯车足足大出一号的云梯车，直接靠上城墙头。 “咣！”地一声，云梯车上的抓钩一下紧紧地钩住了城头，任凭城头的几个民壮用足了力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但见这个大云梯车的梯身宽度足足是其它云梯车的两三倍，搭成一个四十五度左右的斜面，一排排凌家军战士平举着长矛，顺着斜面就冲了上来。 守军也看到了这边的危机，迅速地聚拢过来。 “用刀砍！用刀砍！” 几个官兵呼喊着，开始用大刀砍抓钩。可是，抓钩本就是用厚木造就，又大又沉，用大刀一时之间又怎么砍得断？ “杀——”转眼之间，凌家军战士就已经冲了上来。 “把他们赶下去！”官兵、民壮也呼喊着冲过来。经过刚才跟流民的战斗，他们心底的勇气已经被激发了出来。 可是，凌家军战士的战斗力又岂是那些流民所能比得了的？ 两军碰撞！ 凌家军战士长矛齐刺！ “噗噗噗……”一阵枪头入肉的声音，首当其冲的一排官兵连声惨叫，翻到在地。 “继续冲杀！杀！” 凌家军战士以几乎零伤亡将对手杀死，脚下毫不停歇，继续冲了上来。 “杀！” “啊——” 伴随着惨叫声，又是一排官兵被戮翻在地！ “快退，快退！”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上来一个接触就死！这哪是打仗？分明就是送死来了！官兵民壮的精神终于绷不住，开始有人溃退。 “妈呀！跑吧！” 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同伴，转眼就成了死尸，谁受得了这个？ 历史上的百战之师，也很少有战损比超过一半还不溃逃的，更何况是这些称得上是乌合之众的守城军？ “弓箭手，火铳手，赶紧上！”眼看着城破在即，刘师爷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冰凉了！可还是坚持着，企图挣扎。 作为县尊大人最亲近的人，朝廷下达的所有公文都会经过他的手，宜君县城的惨状，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难道米脂县城也要遭受同样的灾难？ 想想家里新纳的一房小妾，刘师爷的心都快抽搐了——早知道这样，应该赶紧跑回家里去让她『自杀』啊！免得落在流匪手中被糟蹋，还坏了自己名节！ 只希望弓箭手和火铳手能阻挡住敌人的攻势吧！ “砰砰砰……”没有人组织，还没有到城墙上，那些火铳手们就纷纷胡『乱』开枪，将手中的火『药』打完，然后扭头就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朝廷是只肥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朝廷是只肥羊 这实在是明军火铳手们不成文的规矩。火铳只能远战，不能近战，一旦被人接近身边，那就是必死无疑；再加上战场上形势的紧张。所以，一般火铳手们都会提前将火『药』打光，然后扭头就跑，这样的话，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就无可厚非了。至于杀敌效果，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该费心的了。 像高一功被火铳打死那次，只能说带兵官把总李兴战阵经验丰富，临阵组织有力，是一朵奇葩。再加上当时冲锋的是凌家军长枪兵，身披铁甲，冲刺速度慢，官兵们心情镇定，才能做到稳定发『射』。 如果没有带兵官的组织，或者说冲锋的敌人是骑兵，都能给火铳手造成很大压力，造成『乱』放空枪的后果。 现在城头一片混『乱』，有哪里有人组织火铳手们集中发『射』了？ “砰砰砰……”一阵『乱』响，凌家军战士没被打死几个，倒是有几十个民壮受伤倒在地上惨呼。 转眼之间，已经有两百多凌家军战士攻上城头，彻底占劳了一角。 眼看破城在即！ 这时候，让刘师爷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已经攻上城头的凌家军战士不但没有继续攻击溃逃的守军，反而组成了防守的阵势。 然后，就见几十个人围在中间一阵忙活，两门重达三百多斤的弗朗机炮就被抬起来，沿着云梯运了下去。 “他们是要抢炮！”刘师爷这下不怒反喜！ 只要城防不被攻破，就算是县太爷被抢走他都不怕，更不要说两门弗朗机炮了！ 这么一耽误之间，城内后备的民壮和其它几面城墙上的弓箭手、火铳手也都闻讯增援了过来。眼看着街角蜂拥而至的官兵民壮，刘师爷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凌家军看官兵势大，也停止了进攻，后队变前队，开始徐徐撤退。 官兵和民壮自然没有胆子趁机掩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门弗朗机母炮，十八门弗朗机子炮都被凌家军战士连拉带抬的给弄走了！ 凌家军战士目的达到撤退了！可攻城战还在继续！ 凌家军战士一次冲锋，险些破城而入，这让流民们大受鼓舞。更是吸引了大部分的守军，为其他方位的攻城减轻了压力。 此消彼长之下，米脂县城城防显得更加岌岌可危。 流民们士气高昂，数度攻上城头。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一直到太阳挂在山头，流民们才在鸣金声中『潮』水一样退去。 “什么？凌家军终于退去了？”得到消息，晏子宾晏知县高兴地只想跳起来。可是刚刚站起来，就发现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刚才实在是太过紧张，晏知县几乎整个身心都提在半空中，现在突然放松下来，竟是耗尽了心力。 “是啊，大人！凌家军退去了！”刘师爷也高兴地说道。 “退了就好！退了就好！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不是商量好的，只是做做样子的吗？双方只要虚张声势就好了，怎么凌家军攻起城来像是疯了一样，这哪是做戏啊？分明就是想攻破城池！”晏子宾放心之余，又愤怒起来。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啊！不过，属下看到凌家军精锐战士冲上城墙的时候，并没有扩大战果，而是将城头的两门弗朗机炮，连带着子炮全都搬走了？属下大胆猜测，难道他们的意图，就是那几门弗朗机炮？”刘师爷犹犹豫豫地说道。 “嗯？有这种事？”晏子宾一愣，“要是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凌家军虽然有几分战力，毕竟只是流匪出身，看到我们城头的火炮犀利，难免会起觊觎之心。” “哼！这凌家军实在是可恶，说好了是佯攻的，竟然趁我军不备，抢走我们两门火炮！流匪习『性』！这就是赤『裸』『裸』的流匪习『性』！”『毛』文斌在旁边恨恨地说道。 “『毛』千总不用生气。如果他们确实只是图的两门弗朗机炮的话，那事情也倒好办了。两门火炮丢失，虽然有些麻烦，多花些银钱总能弥补地过去。只要凌家军按照原先计划行事，拿到钱粮后走人，在刘应遇大人到来之前交回碎金镇，一切都没有问题。怕只怕他们另有贪心啊！” 晏子宾说着，转头看了看刘师爷，突然两眼一亮。 刘师爷见状身体一哆嗦。 “刘师爷，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再往凌家军走一趟，探探消息如何？当然，你代表的是我朝廷的颜面，首先要质问他们为何失信于我！” “这个……属下遵命！”刘师爷心中叫的一声苦，只能无奈地尊令。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卒通报，快步走了进来。 “报知县大人，衙门外收到一封书信。” “哦？送信人呢？”晏子宾问道。 “书信是用弓箭『射』进来的。小的看到后立刻追出去，并没有看到可以人口。”那个小卒说道。 “呈上来，你下去吧！” 晏子宾接过书信挥挥手，打开只看了一眼，原本随意的表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凌家军果然是流匪习『性』难改，小家子气！原来是想再多要两门弗朗机炮，我们给了！刘师爷，既然这样，你就不用去了。接下来代表本县用心巡视城防吧！” “是，县尊大人！”最后一句话，刘师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凌家军流匪习『性』，自己真要是过去质问对方全力攻城的原因，一不小心惹怒对方，恐怕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了。巡城固然累，总没有什么『性』命之虞。 …… 城外，凌家军军营中！ “今天战事的激烈，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李自成坐在军帐中，说道。 “是啊！原定的计划是虚张声势，打得热闹点就可以了。突然转变计划去夺取弗朗机炮，没想到官兵们反应也够快，竟然能及时增援过来。否则的话，说不定咱们就不用跟晏子宾合作，直接攻进城内去了！”洪金宝的语气中还有些可惜。 “攻进城内简单，但大帅现在还不想跟朝廷完全对立。咱们真要这么做，才是坏了大帅的好事儿！能抢到两门弗朗机炮已经是非常好的了。还有那封信，已经送过去了吧？”李自成问道。 “送过去了！送信的人是咱们早就安排在米脂县城的眼线，绝对可靠！只不过，李大哥，咱们这么擅自追加两门火炮，岂不是失信于人了？”洪金宝搔着脑袋问道。 “失信，也要看对什么人了！对晏子宾这样的狗官如果还要讲信用的话，那才是真正的迂腐了！朝廷可是很富有的，对于这样的肥羊，有机会宰一把，当然就不能放过，否则，回头哪还有脸简大帅？米脂城头有八门弗朗机母炮，子炮七十二门，我们现在出其不备，死伤了近两千流民，才抢过来两门母炮，十八门子炮。下次出手，他们有了防备，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只能要求宴大人送咱们，两门母炮，十八门子炮，这个要求也不高，相信宴大人是不会拒绝的。”李自成胸有成竹的说道。 “嘿嘿，大帅经常说你李自成脑子多，果然！这一下，连抢带要挟的，咱们就能弄到四门弗朗机母炮，三十六门子炮，风风光光的拉回去，真不知道大帅该会有多高兴了。”洪金宝呵呵笑着说道。 “大帅喜欢火铳、火炮，这个你应该知道。咱们这么做，绝对不会有错的。”李自成也笑着道。 李自成料想的一点都不错，对于他的“合理”要求，晏子宾连眼睛都没眨就答应了。只是要求凌家军一定要按时退出碎金镇。 于是，第二天上午，在双方指挥官的有意合作下，守城军民和流匪又导演了一场攻防战的好戏。 流匪势大，一度攻上城头，还好官兵作战英勇，在关键时刻拼死将其打压了下去。 只不过，流匪在撤退的时候趁机卷裹走了两门弗朗机炮，这些，就没有多少人关注到了。 忙碌了一天的刘师爷终于得到喘口气的机会，急急忙忙地赶回家慰藉自己的小妾。 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到本县大富豪翟让正在门口走来走去，心情不安。 见状，刘师爷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就强忍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表哥来了？进来坐吧！”刘师爷做出一副毫无心情的样子，说道。 “刘师爷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啊！城上情况怎么样？”翟刚赶紧迎上前来，急急地问道。 “哎！流匪势大啊！”刘师爷深深地皱着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难道说，守不住了？”翟刚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哎！凌家军的攻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今天上午，他们甚至已经攻上了城头，如果不是官兵奋勇杀敌的话，恐怕当时城防就失陷了！”刘师爷继续担忧地道。 “这个……怎么会这样呢？刘师爷你不是早就说过，晏知县是有把握坚守到刘应遇的大军到来吗？怎么这才两天就不行了？刘师爷你可不能害我啊！如果不是你这么说，我在流匪围城之前就出城逃走了！”翟刚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神『色』。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作 葛奚登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合作 葛奚登门 “哼！你还好意思说？事情到这种地步，还不是因为你？”刘师爷语气冰冷，不悦道。 “因为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一个有名望的士绅，还会去资助流匪不成？”翟刚不解道。 “你可知道宴大人本来的计划是什么？”刘师爷反问道。 “还不是把我们这些士绅丢出去做诱饵，来引开流匪的主力？”翟刚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 “对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宴大人又岂会舍弃你们这些士绅？要知道， 士绅可是国之根本，如果没有了你们，米脂县就算度过眼前这一关，将来的赋税也不好办啊！可见县尊大人他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才会出此下策，将你们丢出去当诱饵。我看在你是柳儿远房表哥的份上，不希望你跳进火坑，出言救你一命！谁曾想到，你竟然把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给告诉全城的士绅了。大家知道真相都不离城，结果被一窝蜂地给包围起来，这下可好，凌家军主力尽集于此，宴大人原先的计划完全被打破，又哪里有把握守得住城池？” 刘师爷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气愤，到最后手舞足蹈，看样子都忍不住要出手教训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远房表哥了。 “哎呀！原来如此！刘师爷你怎么不早提醒我啊！果然是我见事不明，害了大家！原先我害怕吃亏，还以为官府势大，士绅们要站在一起，才能对抗呢！竟然是自作聪明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翟刚听罢，一拍额头，连连跺脚，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呀你！”刘师爷指着翟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流匪破城，在家坐着等死吗？”翟刚有些绝望地道。 “没办法啊！哎！可惜县尊大人不愿意背资贼的骂名，否则的话，答应流匪的条件，又能怎样？”刘师爷似乎是无意间感叹一句。 “嗯？刘师爷话中有话啊！难道流匪曾经向我们提出条件吗？”翟刚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问道。 “咳咳……这个……”刘师爷干咳了两声，故意装作失言的样子。 不过，他越是这样，翟刚就越是好奇：“哎呀，我说刘师爷，咱们两人之间难道还用有什么隐瞒的吗？再说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眼瞅着就要被流匪抄家，难道事情还会更糟糕不成？有什么你就说吧！说不定就能出现什么转机呢！” “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也无妨！事情，还真是有些转折。就在昨天，流匪已经提出条件，说只要我们给他们银十万两，粮五万石，他们马上就离开米脂县。”刘师爷犹豫了一下，说道。 “嘶银十万两，粮五万石？这流匪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翟刚倒抽一口冷气，说道。 “谁说不是啊！要说这些粮食，分摊在城中各位士绅大户身上，大家倒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银十万两，粮五万石！嘿嘿，可不是小数目啊！”刘师爷嘿嘿干笑着，说道。 “银十万两，粮五万石！数目不小，但不至于让大家伤筋动骨，如果真能渡过这次灾难的话，相信大家也会愿意出的。只是，流匪无信义可言！他们的话，又怎么能相信呢？万一他们得到这些钱粮物资之后，不但不撤退，反以之为凭借召集流民，继续围困米脂县，那咱们岂不是作茧自缚了吗？”翟刚不无忧虑地说。 “再者说了，流匪眼瞅着就要破城了，到时候城中的所有财富还不是任他们随便拿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妥协的条件来？一定有诈！一定有诈！”翟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有诈倒不至于！有一件事情表哥你可能有所不知。”刘师爷又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翟刚好奇道。 “破城在即，围困咱们的凌家军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做出退让。不过，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破了宜君县城的王嘉胤一伙已经到了绥德州境内，看他们行军的方向，不日就将抵达碎金镇。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总是懂得的吧？王嘉胤和凌家军，那就是两头老虎啊！你说，凌家军腹背受敌，能不着急吗？如果他们在米脂县城下损失太多的时间和兵力，等面对王嘉胤的时候，可就被动了！”刘师爷说道。 “这么说来，凌家军的处境也很艰难啊！那咱们干嘛还给他们钱粮？他腹背受敌，不退也得退啊！”翟刚一下来了精神。刚才还担心就算出了钱，也不能保得自己的平安；现在觉得事情属实，又开始心疼自己的钱粮了。 刘师爷心里大大地鄙视了自己这个“表哥”一把，却还是耐心地说道： “凌家军为攻打我米脂县城劳师动众，耗费了钱粮无数，在工程过程中更是死伤甚重，这么大的损失下，不得到些好处，他们如何肯收兵？真要是『逼』得急了，他们宁愿放弃碎金镇，转而将所有兵力都压向米脂县城，那也是有可能的！你想想碎金镇和米脂县城那个更重要，就知道了！” 看翟刚还在犹豫，刘师爷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然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了意义，县尊大人已经准备回信，将流匪的条件给拒绝了。” “这是为何？难道县尊大人也认为不管给不给他们粮食，凌家军都会收兵吗？” “非也！恰恰相反，县尊大人认为，如果不给他们粮食和银子的话，凌家军是无论如何不会收兵的，甚至一怒之下，在攻破城池之后，还会屠城也是说不定的。只不过，县尊大人是无不可能答应那个条件的。要知道，凌家军可是流匪，县尊大人是父母官！如果县尊大人给他们钱粮，一个资匪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只要有御史一道奏章，轻则罢官，重则问罪处斩，身败名裂，哪还能有好结局？”刘师爷摇着头，说道。 “怎么能这样呢？宴大人只考虑个人前途，难道就没想想全城人的『性』命吗？”翟刚有些愤怒了，原先还有的那些顾虑、猜疑，都被怒火烧得个一干二净，“他这一拒绝，那就是把全城人活命的路子都给堵死了啊！不行！不能这样！我要联络全城士绅一块儿去找宴大人。银十万两，粮五万石，我们来出！” 有了活命的希望，翟刚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这个米脂县的豪绅在知道“真相”之后，愤怒地离开了。连家也没回，就开始四处联络各士绅富豪。 这回，这些平时一『毛』不拔的士绅们倒是难得的大方，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凑齐钱粮，来换得米脂城的平安。 “此举纯属城内各士绅自发行为，与县尊无关！” 最后，在士绅们的联合推举下，大豪强翟刚作为代表，在城头与凌家军展开谈判。双方约定，米脂县城愿意出钱，银十万两，粮五万石；而凌家军则是保证，在收到钱粮之后，立刻退军。 据说，县尊大人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顿首痛苦，涕泗滂沱，大骂自己无能，不但没能绥靖治下，反而让良善百姓出钱粮买平安。当时在场的众人无不深受感动，“俱为下泪”！ 至此，米脂城的攻防战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凌风在碎金镇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黑云寨寨主葛奚。 “黑云寨葛奚？你确定吗？”接到卫兵的通报，凌风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凌家军起家于碎金镇附近，虽然情报系统不发达，但怎么可能不知道黑云寨？ “是，大帅！来人正是这么说的！”那卫兵恭敬道。 “好，请他大厅相见！”凌风稍一思索，笑道。 “恭喜凌大帅，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在凌家军好像还是第一次吧？”高桂英看着凌风的笑容，娇声说道。 “嗯？你也猜出他的来意了？” “黑云寨是碎金镇附近势力最大的杆子。你攻破碎金镇，却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其实已经是坏了道上的规矩，黑云寨如果不找回场子，以后这米脂、葭州一带就再也没了他的立足之地！但葛奚却亲自登门，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是聪明人！不但不想找回场子，还想要投靠大帅你！” 听了高桂英的分析，凌风真的感觉自己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想当初，这个小美女虽然聪明，可也只是小机灵而已。 最近由于丧弟之痛，她整天跟在凌风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见识越来越长，巾帼英雄的风范也渐渐显『露』。 历史上的高皇后，果然不简单！ 凌风由衷地伸出大拇指赞道：“啧啧，不简单！只是听说葛奚来，片刻间就能得出这个结论，就是一般男子，也是做不到的！” “哼！你不要小瞧我们女子！男子又怎么了？难道就高人一等？想宋代杨门女将又输于谁了？最近我已经想清楚了。等碎金镇事了，如果你还不肯发兵去为高一功报仇的话，我就自己组织流民，拉起队伍，自己去报仇！我还不信了，离了你凌大帅我就一事无成！” 高桂英一番话娓娓道来，樱桃小嘴，吐气如兰，张合之间唇红齿白，煞是动人。 看得凌风一阵失神，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禽兽。 等说道高一功的仇，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斩钉截铁道： “高一功的仇你放心，我们凌家军的鲜血，只能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血债要用血来偿！葭州千总牛得水，把总李兴，我已经记下他们了，一个都跑不了！我凌风在这儿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们善终！否则的话，不要说高一功灵魂在天上难以安息，就连我的心，也不会安宁！” “好！希望你能一直记着这番话！”高桂英见状也有些感动。 门外葛奚在卫兵的引领下穿过院落，直奔大厅而来。 一路上只见两旁放哨的凌家军战士身姿挺拔，个个都是全套精甲，手中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矗立。整个人站在那儿，就仿佛是泥塑的一般，一动不动。 尤其是大厅门口的一排战士，个个挺立，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 只从这些，就能知道凌家军战士军容整齐，该是如何的雄壮。这些战士个个身上透『露』出一种杀气，这种杀气非经历过杀场战阵的人，是不可能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装备，竟然个个身披铁甲，做工虽然不够精良，样式虽然不够精美，可一片片铁片坠起来，足够将身上的要害部位完全护住。 这样的铁甲，不要说他手下的那些杆子了，就连官兵中的把总，都不一定能够穿得上。而看凌家军的架势，分明是连普通士兵都人手一套了！ 这得需要多少生铁，多少工匠才能做到啊？ 这么庞大的财力、人力、物力，根本就不该是一股突然冒出来的杆子应该有的。难道背后是得到什么势力的支持？ 葛奚心里暗暗震惊，本来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凌家军，可没想到自己还是把他们看低了。 同时，他也更加为自己的抉择感到庆幸。 真要是走错一步路，去打劫凌家军的钱粮的话，那可真就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跟这样的军队打仗，无疑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 “哈哈哈，葛寨主真是稀客啊！请进，请进！”刚走到大厅门口，就见到一个汉子迎面而来,，身高七尺有余，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俊朗坚毅。 果然像探子报的一样年轻！ 葛奚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人却是已经深深一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在下黑云寨葛奚，不请自来，冒昧来见大帅，还望大帅不要见怪！” 凌风本不是高傲的人，但葛奚行礼，他却是安然自得的受了，这是一种姿态，表明凌家军和黑云寨两者之间的关系。 “我凌家军开门迎四方客，葛寨主能来，我们欢迎之至。”凌风一语双关地笑着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需合作，只要投靠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需合作，只要投靠 双方进屋分宾主落座。 “不知葛寨主此来是何用意？”凌风首先问道。 “在下此来，是诚心结纳，想跟贵军合作！”葛奚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哦？”凌风笑了，“不知道葛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据我所知，贵军攻破碎金镇，得到大量的钱粮物资。碎金镇是朝廷治下的城池，并非久待之地，你们肯定是要把这些钱粮运回早盛塬的。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米脂葭州一带大小势力风起云涌，大家都等着占便宜。在下有确切的消息，只要贵军的护送队伍出发，就会遭到源源不断地『骚』扰。能不能顺利运回早盛塬，这可是不好说了！”葛奚说道。 “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那就不劳葛寨主『操』心了！鸟儿在外觅得食物尚有能力把它们带回老巢，而不惧枭鸟，更何况我们凌家军呢？我们有能力打下碎金镇，抢到这些物资，自然就有把握把它们运回早盛塬。”凌风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一下，葛奚倒有些失算了。他原本以外凌家军肯定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自己过来无异于雪中送炭，一定会被敬若上宾，趁机提些条件，比如要些兵器、盔甲等，也不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对方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有些令人尴尬了。 难道这凌家军只是装备精良，大帅太年轻，见事不明？ 可也不能够啊！试问一个见事不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白手起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起如此强大的一支军队呢？ “大帅，我知道贵军精锐，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狼多！想要打贵军钱粮主意的可不止一两家寨子啊！还有那王嘉胤的大军，现在距离碎金镇只有两天的路程，也是不可不防！”葛奚忍不住提醒道。 “这些我都清楚！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好怕的！”凌风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下，葛奚算是没话可说了。原以为这场谈判自己是占据了主动的，降低身份也是因为对凌家军实力的忌惮；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自己提出愿意帮助，肯定能赢得对方感激，换来不少好处。 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道凌家军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不把那些危险放在心上。这样一来，葛奚所有的倚仗都成了空，一时之间也变得无话可说，在那儿坐着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葛奚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这样，就直接派一个属下过来表达善意，然后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帮助凌家军就可以了。 现在自己一个寨主亲自跑过来，倒像是有什么图谋一样了——尽管原本他就是想图谋点好处的！ “葛寨主认为我们凌家军的实力如何？”这时候，凌风突然问道。 “兵将勇猛，装备精良！这一点以前就有所耳闻，今天一见，比传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名！”葛奚发自内心地说道。 他这次是突然到来，提前那并没有透『露』出风声，凌家军自然不可能预先做好准备，演戏给他看——当然，现在葛奚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让凌家军上下演场戏来骗他。也就是说，他看到的这些兵，都只是凌家军最普通的战士。 “呵呵，外界传言，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我自认为我们凌家军的战斗力，绝对不会比传言的差多少！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普通战士穿的战甲，就连官兵精锐边军中的把总都比不了！”凌风指着门口一个卫兵说道。 这是一个近卫营的战士，发现大帅看向自己这里，身板挺得更直了，满脸自豪的表情。 当然，他穿的铁甲可不是最初的那些生铁铸造的铁板，而是早盛塬新培养的那批工匠们的杰作，总共才打造出几百套，提前装备近卫营，其它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换装。 这一点，凌风自然不会跟葛奚直说的。 葛奚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不瞒葛寨主说，像这样的士兵，我们凌家军有数千人！如果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将规模扩大到上万！人，只要散粮，流民有的是；兵器盔甲，在别人眼里可能很难得，但对我们凌家军来说，这从来不是问题！”凌风继续说道。 “兵器盔甲铸造需要大量的生铁，而且熟练工匠也是难得，就连朝廷边军也是常常苦于装备不够精良。大帅您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兵器的？”葛奚忍不住张口问道。 见到凌风笑而不语，才老脸一红，说道：“大帅见笑，是在下失言了！” 兵器盔甲，这可是『乱』世中立足的根本。贸然相询，确实是有失沉稳。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底透『露』出来。 “葛寨主认为，有这支钢铁雄师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凌风笑盈盈地反问道。 “有此精锐，确实可以无惧于天下！”葛奚只能点头道。 无惧于天下，这话说得有些大了。可葛奚不知道为何，张口就说了出来。 “所以，没有人打我们钱粮的主意还则罢了，如果有人不识时务的话，本大帅不介意大开杀戒，让人们见识见识我们凌家军的厉害！”凌风语气一转，颇为凌厉地道。 “当然，葛寨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合作，我们凌家军是不需要的！如果是投靠的话，本大帅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凌风继续说道。 葛奚闻言脸『色』一变，难道凌家军竟然想吃下自己吗？ “大帅，我黑风寨可是好意来相助，大帅您这么说，恐怕有失江湖道义吧？”葛奚不敢愤怒，只能闷闷地反问道。 “不要妄想拿江湖道义来束缚我！江湖道义在本大帅眼中一文不值，只有利益和实力才是永恒的！”凌风挥挥手，“当然了，葛寨主也不要误会。我们丝毫没有吞并贵寨的意思——最起码现在没有。就凭今天葛寨主能亲自跑来这一趟，以后我们凌家军在发展实力的时候，加入跟贵寨发生冲突，凡事也会留上一手！” “那在下先在此谢过大帅！” 葛奚闻言心里才是一松，暗道自己这趟总算是没有白来。凌风的话很强势，但他却不敢有一丝不满，毕竟对方的实力在那儿摆着，光是凭着几千披甲之士，就有足够的资格这么说。 “希望葛寨主回去后慎重考虑我的话！我们凌家军发展的脚步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挡的，我们现在没有吞并贵寨的想法，但不敢保证将来我们双方不发生冲突。葛寨主主动示好，这点情谊可不能保黑云寨一世！” “本大帅是俗人，说话很直。也许有些话不中听，还希望葛寨主见谅。当然，如果你感觉到我们凌家军对贵寨的生存有威胁的话，也可以考虑跟其它杆子联合起来，来截我们的银粮，来打压我们，甚至可以考虑联合周围势力，趁着我们羽翼未丰，一起出兵铲除我们，将隐患消除。” 凌风的话让葛奚心中一动，但紧跟着就赶紧掐灭了这个想法。笑话，既然对方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所准备了！前些天葭州五千联军血淋淋的教训正摆在眼前，谁敢打这个主意！ 再说了，见识过凌家军战士的强悍，葛奚实在是一点对抗的勇气都鼓不起来。 当下只能勉强一笑： “大帅说笑了！我此次完全是为示好而来，又岂会起什么歹意？” “葛寨主是聪明人！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凌家军不是池中之物，迟早要一飞冲天！我们发展的步伐，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挡地了得。任何阻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都会化为齑粉！” “我们不需要合作，只需要投靠！现在，黑云寨的实力对我们还有帮助，这也是你们投靠的资本！请葛寨主想想我们凌家军发展的速度，实不相瞒，几个月前我们还只是几十个人的一小伙流民，每天为口吃的奔忙。当时，黑云寨在我们眼中就是庞然大物！可是现在，短短的时间内，我们已经打下阎王寨，攻破碎金镇，粉碎了葭州五千人马的进攻。按照这种发展速度，葛寨主认为，您再犹豫一段时间的话，到时候即使想投靠我们，还有被我们接受的资格吗？” 凌风的话中充满着强大的自信，葛奚闻言，对凌家军未来的发展竟是没有丝毫的怀疑。 “进一步，投靠凌家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可以让你独领一营人马——当然，肯定不会是你的原班人马！退一步，你将永远失去成为凌家军中坚的机会！” 凌风一番话娓娓道来，葛奚听得陷入深思，脸『色』时而阴沉，时而舒展，显然内心在极度挣扎。 “大帅请给在下一些时间考虑，短时间内，在下一定会给出一个答复。”葛奚舒了口气，说道。 “呵呵，关系到一寨人马的前途命运，确实该好好考虑考虑！葛寨主想好后随时可以来找我！”凌风呵呵一笑。 “那在下先行告退了！” 葛奚说着，行礼退出。走到大厅门口，又回头道： “对于贵军往早盛塬运送物资，我黑云寨愿意尽绵薄之力，还希望大帅能够成全！” 凌风笑笑，点点头：“那就谢过葛寨主的好意了！” 葛奚闻言，这才放心地离开。不管怎么说，总是跟凌家军搭上关系了，此行总算不虚！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周正伏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周正伏法 葛奚刚走，大厅屏风后转出一个美女。 “你这么做，不会把葛奚『逼』成敌人吧？要知道，黑云寨可是碎金镇附近势力最大的杆子，比起原先的阎王寨来也是不遑多让。全寨人马上千，本身就有很强大的势力；更是有地头蛇的优势，眼线势力遍布整个延安府，甚至榆林镇和附近山西的一些大城之中也有他们的线人。你可不要因为他今天的退让，就小看了他！”高桂英提醒道。 “能在陕北这『乱』世中生存这么多年，又有几个人是简单货『色』了？稍微没些头脑的，早就被人吞并了，我又岂会小看他？”凌风一笑。 “那你还这么『逼』他？葛奚亲自上门寻求合作，这已经说明他的诚意了。现在凌家军的形势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乐观，只说这次物资的押韵吧！刘良佐一个行字营，三百多人马而已，怎么可能护的周全？就算加上近卫营的策应，战兵总人数也最多只有六百多。而可能打咱们主意的敌人，光是明面上的，就得有数千人。如果有黑云寨的帮助，我们自是不惧，如果对方反而倒向敌人——哎！”高桂英说着摇了摇头。 “倒向敌人又怎样？呵呵，你还是太小看我凌家军的战斗力了！那些流匪、杆子，都只是乌合之众，我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在猛虎面前，绵羊再多，也只是一盘菜。想要靠羊的数量来战胜猛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凌风的话中饱含着强大的信心，听得高桂英受其感染，也自信起来。 “还有你说的黑云寨的势力，正因为他们势力大，我们才更要掌控在手里。我之所以肯接受黑云寨的投靠，并且许诺葛奚可以成为一营的千总，就是看中了他们分布在各地的眼线。有了这些眼线，就可以以之为基础，发展出我们自己的情报系统。这样一来，我的计划至少能够提前一年完成。” “这么重要的一股势力，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放心。否则，以合作的名义，那我们岂不是处处要依靠黑云寨，并且处处受其挟制？我们凌家军要想发展的大，发展的好，就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软肋。” “所以，我才说我们不需要合作者，只需要投靠者。如果葛奚够聪明的话，就能够看清形势，选择投靠我们。” 凌风侃侃而谈，高桂英听得极为入神，娇首微颔，心下对这个男人的敬佩之情更甚。 原以为自己已经变得成熟，想问题能够把握住关键，没想到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显得那么幼稚。 这是什么样一个人啊！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没有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似的。 从葛奚登门，到谈话结束，总共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能把利害关系分析的这么透彻，并且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这份决断能力，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算你聪明！”高桂英嘴角上扬，一抹笑意浮上脸颊。 “这叫大智慧！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聪明就能概括得了的！”凌风笑着正要继续自夸，只听门外一阵吵闹。 “怎么回事儿？”凌风皱着眉头问道。 “大帅，是李老二等几个老兄弟，他们揪过来一个人，大帅您猜猜是谁？”这时候，瘦猴连蹦带跳的从外面进来了。 虽然已经是近卫营统领，手底下管着三百多个健卒，可瘦猴还是一点沉稳的样子都没有。可越是这样子，越显得没有架子，反而跟手下人混的极为熟络。在近卫营士兵中很有威信。 “这世界上人多了去了，我哪能猜到是谁？”凌风翻了个白眼。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的问题了。穿越之前，就经常会收到一些短信，一个陌生号，就几个字，“猜猜我是谁？”每次收到这样的短信，凌风都有把手机摔了的冲动，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自己又不是未卜先知的半仙，哪能凭这么几个字猜到一个陌生手机号是谁啊！ “嘿嘿，大帅，您还记得咱们刚刚起步的时候，您带领我们劫了几个驿卒，抢到几匹战马。然后让我和刘良佐带着战马到碎金镇来卖了换粮食的事儿吗？”瘦猴笑着问道。 “你是说……那个粮商？叫做……周正！”凌风两眼一亮。 “对啊！就是他！”瘦猴一拍手，兴奋道，“也是这家伙倒霉！本来被我们的战士抓住，当做普通士绅，把随身的财产没收后就准备放他离开。哪知道这家伙不甘心，还在那儿苦苦哀求，想要回去。嘿嘿，这时候，正好李老二跟几个兄弟喝完酒正要往回走，离老远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了。哈哈哈……” “好啊！这就叫冤有头，债有主！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走，跟我一块儿看看去！” 于是，凌风、高桂英、瘦猴几人带着一队近卫营战士向外走去。 周正这时候心里已经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疼那些财产，早早的离开该多好啊！ 周正是米脂县的大粮商，碎金镇的生意只占了他产业的一小部分。 碎金镇城破，产业被没收，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周正是什么人？虽然富有，但也是出了名的吝啬，雁过都要拔『毛』的人！哪舍得这些钱粮？ 谁知道，在苦苦哀求的功夫，竟然遇上了一个煞神。 李老二现在已经是凌家军行字营的一个把总，手底下管着一百号人，再加上连场的征战，形象气质早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跟几个月前完全不同，周正哪里能够认得出？ 他只知道，自己正在跟几位“大王”苦苦哀求的时候，就有一个军汉冲上来二话不说，先把他一顿爆揍！ 周正心里那个郁闷啊！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个煞神啊！ 谁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一会儿的时间，又是一个全身铁甲的汉子威风凛凛地过来了。见了他周大财主以后也是高兴地很。 不过，这个汉子高兴，周大财主可高兴不起来了——他认识这个人！这个汉子正是几个月前被自己抢了战马，并且险些打死的那个家伙。 后来被一伙流匪救走，并且将周氏米行的运粮车也顺便给抢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这家伙，这可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当凌风一伙人赶到的时候，周正已经被打得浑身世上，双腿伤残，躺在地上连叫唤的劲儿都没有了。 “大帅，果然是周正！李老二好样的！我刚听到他的报告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相信，没想到这恶人真被围在碎金镇了！”看到凌风，刘良佐上来行礼道。 “大帅！我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来了！嘿嘿……”李老二也高兴地挠着头，邀功似的说。 “干得好！”凌风伸手在李老二身上擂了一拳，夸赞道。 周正『迷』『迷』糊糊中听得周围人的对话，用力抬起眼睛，只见面前一个全身精甲的魁梧汉子当中而立，周围一众将士个个披甲，龙马精神！ “大帅！大帅饶命啊！” 周正一下来了精神，使劲儿一纵身子扑到凌风身边，一把保住了大腿。 “哼！”凌风冷哼一声，一脚将其踢开。 对于这样为富不仁的家伙，凌风自然是不会有同情心的，更何况，刘良佐在他的手中受够了苦，更有好几个老兄弟死于他跟碎金镇原把总刘镇山的手中，这个仇，是不能不报的！ 周正大叫一声，要继续扑过去，早被旁边几个战士用脚踩住。他哪里能够想得到眼前这个全身贯甲，身边一众将士簇拥着的大帅，就是曾经那个被他追的狼狈无比的流匪头子啊！ “大帅，属下已经打听过了，这周正可不是什么好鸟！平时就无恶不作，欺压良善！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刘良佐似乎是担心大帅心软，赶紧上前道。 “放心吧！先不说他是不是无恶不作，单凭他曾经得罪咱们凌家军这一点，就是死有余辜！”凌风冷哼一声。 “大帅英明！”瘦猴和刘良佐双双拱手道。 “他就交给你们了！”凌风一挥手。 “谢大帅成全！”二人又是兴奋地行了个军礼。只觉得跟着这样的大帅，真是让人痛快！ 刘良佐和瘦猴二人感情最是深厚，当初一块儿去卖马，刘良佐就是为了掩护瘦猴，才被周正等人抓住，一顿暴打，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说起对周正的恨来，瘦猴甚至比刘良佐还犹有过之。 现在周正落到两人手中，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刘良佐和瘦猴二人狞笑着一把抓起周正，向着监牢方向拖去，自是打算慢慢修理。后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遭遇的下场，一路惨呼声越来越远。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他该死，一刀结果了他也就行了！”高桂英皱眉道。 “残忍？呵呵，我还怕他们手软呢！对待敌人，当然要残忍才行。”凌风呵呵一笑，“男人的事儿，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凌风说着，伸个懒腰：“好啊！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这估『摸』着王嘉胤的流匪队伍快到米脂境内了吧？咱们也该做些准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联合 第一百六十八章 联合 “杀——” “抢啊！掌盘子的有令，不管是谁抢到的钱粮，只需要上交一半就行，剩下的一半归他自己了！” “冲啊！那大车上都是银子和粮食啊！抢啦，弟兄们！” 足足一千多杆子呼喝着从山丘上呼啸而下。 “列阵！” “所有人，列阵！” “长枪兵在外，护住民壮和辎重车！” 山下大路上，原本正在赶路的凌家军战士立刻行动起来。 铁甲鲜明的战士们训练有素，很快就排成了一个个整齐的队列。现在这些战士可不是临时拿起精钢长矛的生手，都是经历过数次战斗，训练时间也都在两个月以上。 凌家军的训练，是天天都要出『操』的，每天的训练时间都在十个小时以上。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无数次的排练，让每个阵列的动作都刻进了他们的骨子中。头脑中甚至不用思考，动作就已经到位。 前后两排战士互相配合，精钢长矛寒光闪闪，矛尖一律对外。 战士们目光坚毅，敌人的人数是他们的一倍以上，但没有那个战士有任何的恐惧。 大家都见识过自家阵型的厉害，知道这场战斗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 杆子们没有弓箭，更没有火铳，就凭他们的长矛、大刀，战士们还真是有些不屑。 杆子们显然不这么想，“嗷嗷”叫着直接扑了上来。 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 “噗噗……”精钢长矛疾刺，杆子们拥挤在一起，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纷纷中招。 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杆子已经惨呼着倒下。 后面的杆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第一排凌家军战士侧身一让，后面第二排战士已经冲了上来。 精钢长矛矛尖闪着寒光，像毒龙一样直奔咽喉而来。 梨花一样密集的枪尖，即使身手再好的人也难以躲闪。 刘云是天风寨的掌盘子，这次为了抢粮食，他把所有家当都压上了。全寨三百多弟兄一个不少，全部出马，联合附近的三个山寨，大家商量好了，钱粮，谁抢到就算谁的。 伏击的时候，天风寨抢到了最有利的位置，战斗一开始，刘云指挥着老兄弟们率先冲出，只想多抢些钱粮。 没想到，凌家军战士的强悍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那些老弟兄都是刀刃上打滚，个个身经百战，混了十几年的。没想到，一个冲突之间，几乎全部被干翻。 刘云急得眼睛都红了，他就不信这个邪！手挺长矛，施展开枪法纵身跃上，白蜡杆的长枪，枪身弹『性』极好。 刘云借着弹力，将长矛舞成了一团银灿灿的影子，“叮叮叮……”一阵『乱』响，将刺过来的几根长矛磕开。 纵身接近凌家军战士，一枪直刺一个战士的喉咙！ 鲜血飞溅之间，长矛一挑，直奔另一个战士的胸口；没有想象中矛尖入肉的“噗嗤”声，“叮”地一声，这本应致命的一枪，竟是被铁甲护住。 刘云一愣，显然他没有想到凌家军一个战士的铁甲竟然能精良到这种地步。 就是这一愣之间，他的命运就注定了！ 只见那个战士后面又是数杆长枪刺出，刘云使劲儿地扭着身子，堪堪躲过几杆，最后一个实在是躲闪不及，“噗！”地一声，正中肩头。 “啊！”刘云不甘心地一声惨叫，两眼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凌家军战士却是好不停息，继续向前推进。 这长枪阵列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血雨。 很快，杆子们就开始溃败了。 “妈呀！逃命吧！” “快跑啊！” 一千多杆子，剩下的不足八百之数，漫山遍野的溃散而去。 凌家军战士象征『性』地追杀了一番，就收兵回来。 “真不禁杀！可惜要护着粮车，否则的话，老子非得追到他们老窝里去！”刘良佐坐在战马上，朗声笑骂着。 “哈哈哈……”底下战士们都是一阵大笑。 “快！整理队伍，打扫战场！准备继续赶路！”刘良佐命令着。 赶车的民壮足足有数百人，这时候都忙着打扫战场。杆子们的武器都被打了捆，随便的仍在大车上。 像这样的劣质武器，凌家军是不使用的。不过大帅有交代，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一定要将所有的武器都收集起来。 大小数仗下来，凌家军仓库中的武器几乎都堆满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用，就那么无用地放着。 “千总大人，抓到一个活口，看他的打扮，还是个小头目。”一个战士上来报告道。 “带上来！”刘良佐一挥手，几个战士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走了过来。 但见这个人可能是失血过多，脸『色』腊黄，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着： “完了！彻底完了！十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毁了！” “你是什么人？”刘良佐居高临下地问道。 “刘云！哼哼！”那个汉子听得问话，抬头看了看，头脑似乎是清醒了些，冷哼一声，道。 “刘云？天风寨掌盘子？”作为凌家军的主要将领之一，刘良佐自然听说过碎金镇附近的这个杆子。 “是！”刘云一副衰败的样子，回答道。 “这次偷袭我们的，不止是你们天风寨一家吧！据我所知，你们势力并没有这么大，顶多有三四百个弟兄。”刘良佐问道。 “对，除了我天风寨，还有陀梁头和草尖蛇，是我们三家合兵一处。”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秘密，对方迟早会知道，自己不说的话，只会自取其辱。因而，刘云倒也痛快。 “哼！你们这几股小杆子也敢打我凌家军的主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刘良佐冷哼一声。 “放在平时的话，我们自然不敢，可是现在不一样。你们凌家军四处树敌，想要动你们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本来是得到可靠地消息，你们的战士四处分散，能用来运送粮银的不会超过几百人，所以才打算趁机沾些便宜的。没想到，你们几百人竟然会这么厉害！”刘云叹了口气。 “对付像你们这样的废物，我们几百人都是浪费！”刘良佐毫不客气地道。 “哈哈哈……不过，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了！你虽然打败了我们，但前面各山寨的人还很多！我们只是第一个出手的！以后，你们的麻烦会不断而来。你们虽然厉害，可人数太少，总有力竭的时候，到那时候，就是你们的末日了！哈哈哈……”刘云突然大笑道。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李老二上前就是两巴掌。 “哼！不管怎样，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李老二，把他拉下去宰了。人头割下来挂在旗杆上以示警戒。” 自从跟随大帅出道以来，刘良佐几乎是从血河中滚出来的，说起杀人，他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很快，战场就已经清理完毕！杆子们的武器都被打成捆仍在粮车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赤『裸』『裸』的尸体横亘在路边。 对于他们，如果是凌风领兵的话，也许还会考虑到环境污染，花些力气去掩埋，刘良佐自然是没有这个顾虑了。 一场冲突，凌家军战士也死了十几人。将这些尸体用草席裹好了，专门挪用了一辆大车来拉着。 运输大军很快又上路了。 不远处的一座山梁上，几个汉子将这一场战斗的始末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 “掌盘子的，这凌家军果然厉害啊！以少胜多，而且胜得这么轻松！看来，他们是真有实力！”一个人对旁边的汉子恭敬地说道。 “嗯，名不虚传！看来我们不用再犹豫了！”那汉子说道。看模样，正是黑云寨寨主葛奚。 原来，这是葛奚对凌家军的实力仍然心存怀疑，所以，虽然承诺了要协助凌家军，却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再观察一番，才做决定。 “我们都听寨主的，只要寨主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们在所不辞。”旁边几个汉子都是说道。 “那我如果让你们投奔凌家军呢？”葛奚突然问道。 “寨主！我们对寨主忠心耿耿，绝对毫无二心的！”那几个人以为葛奚是在出言试探，赶紧跪下说道。 “不用这样！你们的忠心，我岂能不知？我说让你们投奔凌家军，自然是在我的带领下，咱们一块儿去！”葛奚伸手扶起几人，说道。 “这个……”几个人一犹豫。 “寨主，咱们原先的计划不是协助凌家军，跟他们合作吗？”有个人问道。 “凌家军扩张的野心已经暴『露』无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扫平周围的山寨！黑云寨距离早盛塬这么近，俗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你说，就算是凌风能容得下我们；他的手下能放心任我们自由发展吗？”葛奚反问道。 “……”周围几人相视无语。 “凌大帅说得好，我们现在对于凌家军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这时候投过去的话，才能换取最高的地位。如果再犹豫，凌家军的实力越来越强，我们过去，恐怕就只能是求人收容，地位，那是别想得了。” “寨主您对凌家军这么有信心？这次针对他们的势力可不少啊！万一他们……” “没有万一！凌家军的战斗力，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要知道，这才是一个行字营而已！据我所知，像这样的战兵营，凌家军有六个之多，分别是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你说，他们要是精锐尽出，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呢？” 随着寨主的话，周围几人都是看向凌家军的队伍，果然看到最前面两面旗帜飘扬，一个红底黑字，写着大大的“凌”字；另一面同样是红底黑字，却是一个“行”字。 稍一思索之下，几人已知寨主所言非虚，当下一起抱拳道： “愿听寨主安排，誓死追随！” 说服手下，葛奚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 刘良佐押运着粮车和银车缓缓而行，同时派出探子，严密监视着四周的动静。 “千总大人，前面出现一支队伍，大约一千人左右，打着黑云寨的旗号。”一个探子回报道。 “嗯，加强戒备，继续前进！”刘良佐出发前得到过凌风的叮嘱，自然知道跟葛奚之间的协议。 不过，在目前的形势下，诚信一文不值，所谓的协议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力。 谨慎如刘良佐当然不会对这个黑云寨真正的放心。 两支队伍越来越近，对面一骑飞奔而来。 “小的有事求见凌家军刘千总！”一声通报之后，很快被带到刘良佐面前。 “刘千总，我们葛寨主命在下来，首先向大人告罪，因寨中集合兵力耽误来迟，还请见谅。”那个小杆子头目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刘良佐见状暗赞一声好，这葛奚手下果然有些人才。 “客气了！”刘良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也不点破。 “我们寨主有言，黑云寨一千弟兄，愿意听从刘千总安排！”那个杆子小头目恭敬道。 “好！那就请葛寨主约束弟兄，跟在我们队伍的后面吧！如果有战事，还望相助一臂之力！” “是！”那杆子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却又回来，道： “我们寨主请求，愿意在前面为大人开路！” 刘良佐一笑，明白对方是不愿让自己误会其有保存实力的想法。要知道，凌家军押运着辎重银粮，这一路前进肯定不会太平，战斗的时候，前锋首当其冲，损失会最大。 本来刘良佐是怕令黑云寨的人寒心，才提出让其跟在后面；既然对方有这个想法，他也不好驳回。 “那好，就有劳葛寨主了！” 那个杆子去后，一会儿的时间，黑云寨一千人马浩浩『荡』『荡』地率先而行；凌家军队伍隔开一里地的距离，紧随其后，向着早盛塬方向行去！ 现在的行字营，是一众势力瞩目的焦点，不知有多少势力的探子在关注着这里。黑云寨和凌家军兵合一处，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火攻阴谋 第一百六十九章 火攻阴谋 寒风凛冽，草木枯黄！ 陕北高原光秃秃的丘陵上一无遮拦，一群裹着破旧棉袄的杆子冻得直跺脚。虽然尽力找了背风向阳的地方，可那风就像是无处不在一样，打着小卷直往人的衣领子里钻。 体质弱的，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白，嘴唇铁青，虚弱地躺在地上，半条命都丢了。 一些人终于忍受不了，动手搜集干柴，燃起一堆篝火取暖。 火点起来，一股蓝『色』的青烟冒起，附近的杆子很快都高兴地聚集在一起，快活地将手伸到火上烤着，更有人撅着屁股，烤烤冰凉冰凉的大腚。 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号也挣扎着起来，努力爬向火边。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厉喝： “这是谁点的火？简直是找死！这不是摆明了要给凌家军报信吗？赶紧扑灭了！” 随着话音，一个满身锦裘，包裹的像个球一样的中年人过来了；正是葭州大地主孙家乾。 快活的人群一下静了下来，人们互相望着，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一个汉子自恃有些分量，笑着说道： “孙老爷，这大冷的天，在这风口上呆着一动不动地，弟兄们实在是受不了，都有好几个人冻上了。孙老爷您就开开恩，让我们烤烤火吧！” “我呸！老爷们也都在这儿冻着，我们还不说冷，你却是啰啰嗦嗦，难道你的身子比老爷们还金贵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坯子！”孙家乾一口吐在那人的脸上，喝骂道。 “你……”那人受辱，跳起来就要上前，却是被旁边几个弟兄死死拉住。 “算了，算了！这是孙老爷，咱们掌盘子的见了都要矮上三分，你跟他动手，那不是作死吗？”一个要好的杆子在那人耳边轻声说道。 受辱那人甩一下胳膊，只能恨恨作罢！ 不过，他想作罢，“孙老爷”却是不干了。 “呦呵，怎么着，还想跟老爷我动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你如此桀骜不驯，这堆火肯定是你点的，是想给凌家军报信吧？我看你十有**就是凌家军的『奸』细。” 孙家乾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道。 “孙家乾你说话嘴上可得有个把风的，我郑老四是什么人，你不清楚，难道弟兄们还不清楚吗？从十四岁起我就跟着掌盘子的东拼西打，咱们山寨有今天的规模，少不了我的一份功劳。我会给凌家军报信？你真是瞎了眼了！”这个叫做“郑老四”的刚才受辱，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孙家乾还步步紧『逼』，终于爆发。 “好……好啊你！竟然敢跟老爷我这么说话，我非得叫过‘病虎’来，看看他是怎么教的手下。”孙家乾气得嘴唇直哆嗦，手颤抖着指着郑老四。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边发生冲突，身为掌盘子的，“病虎”王力很快得到报告赶过来。 “怎么回事儿？你问问你的好手下吧！哼！”孙家乾气得冷哼一声。 “郑老四！瞧你把孙老爷气得，还不赶紧过来赔礼！”王力一看场中的形势，立马明白过来，一声冷喝。 “掌盘子的，天气太冷，弟兄们点火取个暖，你说怎么就碍着他郑老爷的事儿了？过来就是把我们一顿大骂！兄弟们也就算了，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郑老四也不简单，出言就是挑拨离间。 王力闻言果然脸『色』一寒，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闭嘴！我跟孙老爷的关系，又岂是你能够挑拨得了的？” “哼！看到了吧？刁钻顽劣，以至于斯！‘病虎’啊！像这样的手下，不杀不足以服众啊！”孙家乾火烧浇油。 “呵呵，孙老爷还请息怒，这郑四是刁钻了些，但这么多年跟着我南征北战的，着实有些苦劳，还请孙老爷放过他这一次。我打他几十大棍，给您消消气！不过，现在马上要打仗，正是用人之际，先给他记上了，您看如何？”王力脸『色』变了变，强笑着说道。 “那好！既然‘病虎’你都这么说了，我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得小心这个郑老四，虽然他跟着你的时间不短，可谁又能保证他不是见利忘义之徒呢？还有这堆火，掌盘子的你也看着办吧！”孙家乾说完，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裘衣，把貂皮帽子压低了几分，转身离开了。 “还不把这火灭了？”王力扭头冲郑老四低喝一声，朝着孙家乾的方向追去。 “呸！你们当然不冷了，一个个裹得跟棉球似的！老子们这身棉衣可浑身是洞！”郑老四恨恨地朝着两人的背影吐口唾沫，不甘心地把火熄灭了。 大家也都没精打采的散去。 那边，看王力追上来，孙家乾头也不回地数落道： “病虎，御下要严啊！属下猖狂，不服命令，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是！回头王力一定好好管教这帮小兔崽子们！”王力脸『色』不悦，可还是诺诺连声。 “真没想到，黑云寨竟然跟凌家军搅和在了一起，而且看葛奚的架势，竟然是甘心为其做马前卒，被人当枪使了！”孙家乾也注意到了王力的情绪，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啰嗦，转而说道。 “是啊！这下，黑云寨加上凌家军，光是在人数上，就比咱们不少！而且，上次兄弟们跟他们交战，在人数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被打得大败，士气已经泄了，人心不可用；这次人数没有优势，想要抢夺他们的粮食和银子，恐怕是没什么希望啦！”王力叹了口气说道。 大冷的天让人白跑一趟，还在山沟子里喝了大半天西北风，确实让人够郁闷的了。 “嘿嘿，抢夺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咱们得不到的东西，凌家军也休想得到！”孙家乾语气阴森。 “孙老爷您的意思是？” “一把火烧了它们！抢，咱们抢不走！可放火，成功的把握至少在七成以上！” “这个……非得要这样吗？”王力再次犹豫了。 在出发前，孙家乾就讨论过火烧凌家军钱粮的可能『性』。不过，现在真要这么做，王力还是有些犹豫。 “非这么做不可！碎金镇一座城池被搜刮殆尽，这得有多少钱粮啊！如果让凌家军得到这些东西，他们的实力会上升一大步。到时候，咱们更没有好日子过了！为了压制凌家军，我们别无选择！”孙家乾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压制……”王力犹豫着，还是下不定主意。 “哼！‘病虎’你不会还抱有幻想，想着跟凌家军和好吧？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心思！自从我们葭州联军出兵讨伐他们起，咱们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凌家军现在不来进攻我们，是因为腾不出手来，只要米脂这边的战事一结束，他们的大军肯定会出现在咱们的寨子下。你‘病虎’的寨子跟凌家军同在白云山，更是没有缓冲的可能。”孙家乾一针见血。 “好！孙老爷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干了！少了他们的粮食！”王力一拍手，终于下定决心。 孙家乾早就有火烧粮草的打算，准备极为充足，带足了火油等物。 孙家的护院民壮和杆子们一起动手，从山上捡些干树枝，绑上干草，沾了火油，一支支简易火把就成型了。 “大家都给我好好听着，一会儿有车队过来，你们给我使劲儿往前冲！只要把火把扔到他们的粮车上就是胜利。火把，人手两支，能把一只火把扔到粮车上，就奖励一两银子；两把都扔到粮车上的，就奖励二两银子。银子，回去后就兑现！不管是山寨的兄弟，还是我们孙家的弟兄，银子都由我孙某人来出，老爷我说话算数，决不食言！”孙家乾大声地鼓动着。 “好啊！扔一只火把就是一两银子！” “不用跟凌家军死磕，只要闯过去扔火把就行了！” “这样好啊！” 不管是杆子，还是民壮，听到只需要把火把扔过去就可以，都是来了精神。 “嘿，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凌家军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想冲过他们的长枪把火把扔过去，不容易啊！”也有人抱着不乐观的态度。 “当然不容易了！你以为银子是那么好拿的？” “可是，为了银子，也可以试一试啊！” “嗯，拼一把！” “孙老爷，我们跟你干了！” 下面一片议论声，孙家乾已经开始着手做另外的准备了。 几辆大车装满了干草，浇上火油，每辆车都是一匹健马拉着。 “哼哼哼，这几辆火车才是我的杀手锏，我就不信烧不死他们！”孙家乾狞笑着说道。 “嘿嘿，孙老爷果然高明，咱们两手准备，这下可够他们受得了。”王力也是高兴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凌家军的大车化为一片火海一般。 就在孙家乾和王力在这儿苦心准备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上山捡干柴的杆子越走越远，然后悄悄地翻过一个山头，消失在了远处。 第一百七十章 寨主的决定真英明 第一百七十章 寨主的决定真英明 黄茫茫地大地上，黑云寨和凌家军两支队伍一前一后慢慢前进着。 突然，山丘上一个小黑点样地人影冲下来跑进了黑云寨队伍之中。很快，黑云寨的人马就停了下来。 凌家军见状，也停止前进。 黑云寨中两骑脱离队伍，向着后面的凌家军而来。 “报告千总大人，黑云寨寨主葛奚求见。”一个战士很快禀报道。 “黑云寨葛奚？快带我前去！”刘良佐闻言脸『色』一变。寨主亲自跑过来，不用问，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大事发生。 果然，葛奚见面就说： “刘千总，大事不好！前面大地主孙家乾和白云山‘病虎’王力纠集了附近几支人马准备伏击我们运输队，他们已经定下毒计，想要火烧我们的车队！” “这个消息准确吗？”刘良佐闻言眉头皱了起来，问道。 “千真万确！”葛奚语气肯定地道，“传递过来消息的，是我们黑云寨几年前安排在‘病虎’手下的一个眼线，我对他有活命之恩，绝对不可能骗我。而且，为了早些将消息传递回来，他一口气在山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到了这儿就累晕过去了！” “火烧车队！哼，看来这孙家乾和王力是铁了心要跟我们凌家军做对了！他们自认为抢不走粮食，就想要毁了，让咱们也得不到，真是够恶毒！”刘良佐冷哼一声。 “是啊！这条毒计够狠！从碎金镇到早盛塬，这一路上道路狭窄的地方很多，很容易遭到伏击！现在天干物燥的，如果他们骤然纵火，咱们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啊！还请千总赶紧拿个主意！”葛奚一路上的姿态都很低，万事不拿主意，一律听刘良佐的吩咐，俨然凌家军忠诚马仔的样子。 “葛寨主还请放心！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们突然袭击，我们说不定还真会中招；不过，现在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如果还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的话，那可真就是白活了！”刘良佐一笑。 “不知道贵寨报信的那个兄弟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像问他些话，看看那孙家乾到底都有些什么手段。”刘良佐接着问道。 “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累得太厉害，有些虚脱，需要休息。既然千总大人要问话，我这就去把他唤醒。”葛奚说着就要往回走。 “不必了！我过去吧！”刘良佐说着，翻身上马向前走去。 “千总……”旁边把总李老二刚张口，就被刘良佐截断： “没事儿的！” “那我多带些兄弟陪千总过去！”李老二说道。 “呵呵，笑话！我去自己队伍的军营，还需要带什么兄弟保护吗？你带好队伍，守住阵营就行了！” 刘良佐一边说着，已经打马而行，竟是只带了两个卫士。 葛奚心里一阵感动。自己刚刚表示归顺的心意，手下都是原班人马，刘良佐就表现出了这么大的信任，看来凌家军果然是有容人之量，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良佐和葛奚五骑人马直奔黑云寨阵营。 那个报信的兄弟被救醒后喝了点热水，在一辆马车上刚刚躺下。得知葛寨主和凌家军刘千总来探，赶紧挣扎着坐起来。 “属下拜见葛寨主，刘千总！”显然这家伙也已经知道了黑云寨跟凌家军的关系。 “嗯，你可以躺着，不必多礼！”葛奚上前扶着那个兄弟说道。 “谢谢葛寨主！”那个兄弟说话之间竟是有些语咽，显然深受感动。 刘良佐心中暗暗佩服，看来这葛奚是真不简单，这么一个小动作，也不用花费什么，就买得了一个兄弟的真心，还真是划算！ “这位刘千总是来询问孙家乾伏军的情况，你要如实回答。”葛奚叮嘱道。 “是，葛寨主。”那个兄弟先答应一声，然后才说道，“小的以前送出过消息，那孙家乾联合了‘病虎’王力，还有附近的两个大地主和另外一伙杆子，总共聚集了一千六百多人，在虎口山一带设伏。原是想把粮食和金银都抢走；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姓孙的突然改了主意，说是要把运送的大车都烧了，还叫嚣着说，他们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凌家军。” “虎口山一带道路狭窄曲折，山林茂密，倒是设伏的好地点。看来这孙家乾也不是那种一事不懂的混蛋老财啊！那你可知道他们都有什么火攻的计划吗？”刘良佐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他们本来就有所准备，带着很多火油，上山找干柴制作了很多火把，小的就是趁着上山捡柴的功夫逃出来的。那孙家乾要求不管是杆子，还是地主民壮，每人都是两支火把，在作战的时候，不求歼敌，只要把火把扔到你们凌家军的大车上就行，扔一支火把，就能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因而，大家积极『性』都很高。不过小的还知道，除了这些火把以外，他们还准备了几辆马拉的火车，到时候一齐放出来，着实不好对付！”那个眼线兄弟叙事倒是十分清楚。 “这样啊！虎口山虽然狭窄，可我们兵分两路，有你们黑云寨在前面探路，倒也不怕他在路上搞什么手脚。这投掷火把的人，和火车该怎么对付呢？”刘良佐听后陷入了沉思。 接着跟葛奚讨论一番，才回到凌家军军营。 两个传令兵飞马向着碎金镇方向驰去。 半个时辰后，在虎口山一带设下埋伏，恭候多时的孙家乾突然收到消息，说是黑云寨两个兄弟和凌家军几个战士发生冲突，差点演变为营啸，结果两支队伍的头目们忙着镇压，现在正在原地安营休整。 营啸可是大事儿，一个搞不好，就会造成巨大伤亡，甚至让一支军队废掉也是可能的。这个不管是孙家乾还是“病虎”王力都是十分清楚的。 “哼！黑云寨被安排在前面行军，分明是被当枪使了！那葛奚也不是简单人物，隐忍到现在才发作，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孙家乾听到消息后冷哼一声，竟是丝毫没有怀疑。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赶过去，趁他病，要他命？”王力问道。 “当然不行！先不说我们已经在这边做好准备，就说我们冲过去的话，有外敌出现，说不定他们两家还就和好共御外敌了！让他们斗吧！斗完了自然会过来！咱们在这儿等着就行了！”孙家乾自以为是地道。 于是，这伙杆子和地主民壮的联合队伍，一千五百多人在寒风呼啸的虎口山呆着，为了怕暴『露』目标，连火都不敢生。一个个又冷又饿，怨声载道。 而凌家军和黑云寨的人马则是捡了个背风向阳的山丘阳面，点起一堆堆篝火，架起大锅。 凌家军本就是运送物资的，粮食自然是不缺。天气虽然寒冷，可打下碎金镇后得到大量物资，其中不乏棉衣。凌家军战士能够保证每人两身棉衣，不但穿的厚厚的，还有换洗的衣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太奢侈了。 也有特别怕冷的，不愿意换洗，就把两身棉衣都套上，也没人去管他。只是这样一来，显得很笨重，尤其外面再套上铁甲，看上去跟个大笨熊似的。 当然，这只是在从碎金镇刚出发的时候，到的后来，连续赶路之下，每个人都是浑身发热，一身棉衣都嫌厚，谁还穿两身？ 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旁边烤着热烘烘地篝火，火上还架着铁锅，锅里面是稠稠的米饭。 一会儿的时间，米香四溢。 饭熟后每人盛上一大碗，呼噜噜地吃着。吃完了，有需要的还可以再盛，绝对的管饱。 这边火热的气氛，看得旁边的黑云寨阵营兄弟们极为羡慕。 “嘿，这凌家军可真富有啊！你看他们的粥，那么稠，而且还管饱！” “就是啊！难怪他们一路上走那么快，一点都不显累呢！如果我能吃这么饱，我也不怕累了！” “你看他们的衣服啊！铁甲里面都是厚厚的棉衣，刚才我看见了，有一个人说是怕热，还脱了一层呢！” “啧啧……你说，咱们投靠过去后，也会是这个待遇吗？” “那是肯定的啊！你没看凌家军那个千总过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架子啊！” “寨主是个聪明人，如果没什么好处的话，他会同意咱们投奔凌家军吗？” “哎，赵胖子，前两天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凌家军没什么好的，投奔他们哪有咱们在山寨自由自在的快活啊！怎么？这就变了语气了？”很快有人指出。 “嗨，我那不是开玩笑嘛！” “哈哈哈……”那人挠着脑袋，半天憋出一句话，立刻引起大家一阵大笑。 就在这时，凌家军派人送过一车粮食来，并且承诺，以后黑云寨人马的伙食也由他们提供，一时之间大家皆大欢喜。 黑云寨的弟兄们见状更是高兴，直夸赞寨主的决定英明。 队伍歇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才拔营继续出发。 只不过，谁也没有发现，凌家军运粮民壮的队伍中似乎多了几十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马威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马威 碎金镇，原把总冯亮的家，现在成了凌家军大帅凌风的住所。 “报告大帅，城外有几个汉子，自称是王嘉胤手下的都尉，说要来见大帅您！”一个战士进来报告道。 “王嘉胤手下的都尉？他来得倒挺快！让他们进来吧！”凌风挥挥手，却见那个战士并不移动脚步，脸上一副为难又带着气愤的表情。 “怎么回事儿？”凌风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隐情。 “大帅，那几个人态度极为傲慢，说是让大帅您亲自出城去迎接他们！”那个战士语带气愤地说道。很明显，王嘉胤派来那几个人的语气肯定更难听。 凌风眉头一皱，那边，瘦猴已经大骂起来： “他妈的！他王嘉胤算个什么东西！如果是他本人过来的话，咱们大帅出于礼貌，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出去迎接，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帐下什么鸟都尉，也敢口出狂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大帅，您把这件事情交给我瘦猴了，我保证把他们几个收拾地服服帖帖，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碎金镇的老大。” “哼！看来那王嘉胤也是狂妄惯了，真把自己当成陕西一带的老大了不成！这是想给咱么一个下马威啊！”凌风也是冷哼一声。 可紧接着，他的脸『色』渐向缓和，一抹笑容浮上了脸庞： “不过，我不出去的话，得派些有重量的人到外面去迎接啊！瘦猴，近卫营全体战士集合，在城门外迎接王嘉胤信使。” 瘦猴跟凌风朝夕相处，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哈哈一笑道： “好嘞！大帅您就看好吧！” 城外来的“王嘉胤手下都尉”正是王国忠。 这家伙平时就是心『性』不安定，当时宜君县城被攻破，是王国忠一生中最快乐的几天，杀伤掳掠，坏事都做尽了，感觉很是痛快。尤其抢到了县尊的一个女儿，还有城里几个大户家的女眷。 王国忠是是什么人？村里一个没田、没家产的破落户而已，平时这些大家的女眷们对于他来说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多看一眼都不敢的。没想到现在竟能抢回来肆意地凌虐于**。人活到这个份上，他感觉满意极了！ 可自从宜君县城撤出后，一路上被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大军追得辛苦，王嘉胤手中的钱粮物资几乎全都丢尽，抢掠到的那些女人也大都凌虐至死。着实是没了乐趣。 听说下一站是被凌家军攻破的碎金镇，王国忠立马就来了精神，死缠着堂哥王嘉胤，得到了一个使者的身份，代表王嘉胤本人来跟凌家军谈判。 在王国忠的眼里，凌家军只不过是碎金镇附近较大的一股杆子而已，侥幸打下了碎金镇，跟拥有几万“大军”的王嘉胤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自己这一来，那还不得被当做“上使”一样地招待？美酒、美食、美女，又能好好享受一番了。 因而，过来后态度极为傲慢！ “王将军，这凌家军还不开城门，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王国忠手下，也都是这类不务实际，只懂挑拨钻营之辈。跟着过来，就是想一块儿来作威作福几天而已。 王国忠闻言脸『色』一变，口中却是淡定地道： “也许他们是心存疑虑害怕有人冒充咱们的名头吧？守城的小卒子又懂得什么了？如果报给他们的那个什么大帅知道，那大帅一定会放下手头所有事情，立刻赶过来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等一会儿进了城，一定要好好拿这件事情说说事儿！怎么着都得让这伙杆子多贡献出一些美女金银来。 这可是在一座城池啊！竟然被一小股杆子攻破，得有多少金银财宝，粮食美女啊！ 想想这些，王国忠就嫉妒地两眼发红。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城门“噶吱吱！”一阵响，大开来！ 王国忠和身旁几个侍卫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肯定是凌家军的那个大帅出城来迎接了。 呵呵，早知这样，何必当初呢！ “将军，待会儿一定要把城头那个不听话的家伙砍掉！” “嗯，这就交给你了！为我堂哥立威，不要丢了咱们的人！”王国忠点点头，提醒道。 “将军您就放心吧！我的身手，你是清楚的！” 那个侍卫身手抽出大刀，抡着挥舞了几下，满脸狞笑。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随着打开的城门，一队骑兵狂风一样卷地而出！ “隆隆隆……”看人数足足有上百人，马蹄踏动，地面都微微震颤，响雷一样的声音。 再看马上战士，个个身披铁甲，盔甲鲜明，手中一水儿的精钢长矛，真个是人骏马腾。 这队骑兵直冲王国忠而来，一直到近前十几米外，才勒住马匹！为首的那个，更是一马当先，用力一勒，战马人立而起，“希律律”一声长嘶，风采尽显。 这个人自然是瘦猴无疑，这个风、『骚』的亮相动作，也是他从大帅凌风那儿学来的。 瘦猴对凌风的佩服简直可以说是到了崇拜的地步，时时处处总爱模仿大帅。凌风不小心见说出的个别现代词语，十之**是通过瘦猴的嘴给传出去的。 “你们几个，谁是王嘉胤手下的那个什么都尉？”瘦猴毫不客气地对着面前几人喝问道。 身后百余名战士也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几人。 王国忠语气一咽，当场就想发作，但看对方野蛮的样子，尤其是那些有意无意间指向自己等人的长矛，心里不由一缩，一句呵斥地话出口却变成了： “我就是！你是凌家军的大帅凌风吗？” “呔！我们大帅的名号，其实你一介无名小卒能够随口说的？再敢这么无礼，我先把你斩于马下！”瘦猴手中长枪一挥，口中喝道。 “你……”王国忠心里那个气啊！可看对方马上这厮，明显就是浑人一个，要是把他『逼』急了，说不定真就敢把自己给杀了。 只恨来时带的人马太少，身边只有区区十几个人，一旦发生冲突，看对方的装备和人马，恐怕这十几人都得留在这儿。 算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国忠劝慰自己一句，忍住了没有开口。 可是，他忍得住，他旁边却是有一个随从看不清情况，打马上前一步呵斥道： “你这厮，你可知道我家将军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家将军呵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个随从话音刚落，就见对方数骑立刻脱离队伍飞奔而来。 那个随从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要往回逃。 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上，哪有他躲闪的余地？马头刚掉转过来，几个凌家军战士已经到了眼前，数柄精钢长矛同时刺出。 “啊——”那随从一声惨呼，胸口被戳了数个大洞，死于马下！ 骑兵交战，讲究的就是一个锐气，以冲锋的数骑对付一个想要逃跑的敌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伧啷啷……”王国忠等人赶紧拔出刀来，他们显然想不到凌家军战士竟然这么强势，说杀就杀！ 那边，几个战士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已经勒转马头，抖了抖手中尚在滴血的长枪，耀武扬威一般的回到了队列之中。 “你们——”王国忠简直要气疯了！ “对我们家统领出语不恭，该杀！”一个战士冷声说道。 听得这话，王国忠身后那几个侍从都是一个哆嗦，心里暗自庆幸刚才出头的不是自己。否则，这躺在地上的死尸可就要换个人了。 “你就是王国忠？跟我进城吧！我们大帅要见你！”瘦猴说着，率先扭头就走。 王国忠那个郁闷啊！听对方那语气，这主客早就易了位了，分明是人家以上位者的姿态召见而已。 可是，这时候即使他想不进城也不行了，因为一众凌家军骑兵已经有意无意地将他们前后夹在了中间。 王国忠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瘦猴向城内走去。 碎金镇城墙不算高大，但也不算矮小，仅仅比县城米脂城矮上几分而已，离近了看上去也是颇为雄壮。 城头，一面红『色』的旗帜高高飘扬，旗上一个大大的“凌”字十分醒目，标志着这座城池的主人正是凌家军。 刚进城门，就见道路两侧各有一排战士持枪而立！个个顶盔惯甲！一身鲜亮的盔甲，即使他看了都有些心动，而这样的铁甲，竟然就是穿在普通战士的身上。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王国忠原先就曾听人说过凌家军战士装备精良，个个都能身披铁甲，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可看眼前的情景，分明是真的了！ “见过统领大人！”就在这时，只听旁边的两排战士一声高喝，声音如暴雷一般，直冲云霄。 王国忠本来正想着心事，猝不及防之下一个哆嗦，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回头再看那些个随从，也已经个个脸上失『色』。 “嗯！”瘦猴随意的点点头，放缓了马速，信不向前走去。 王国忠也趁机左右顾视，只见道路两旁，到处可见忙碌的行人，看他们的模样，竟是普通百姓居多。 大街上各种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逛街买东西的人也是不少，讨价还价的声音，竟给王国忠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时不时的，会有一队巡逻的凌家军战士排着整齐地队伍走过，可两旁的商贩和行人竟是视若无睹的样子，顶多会给他们让一下路。 难道凌家军竟然没有洗劫碎金镇？这怎么可能呢？ 王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对！一定有假！肯定是凌家军听说我要来，所以才赶紧临时布置地场景。这是做戏给我们看的。 可是，王国忠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先不说人家凌家军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一个随从说杀就杀了，这是多么地强势；退一步讲，即使想做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是不可能把一座被屠了的城布置成这样的。自己在城外总共等了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吧，似乎？ 而且，百姓们脸上的那份自然祥和，根本就不是演戏所能演的出来的。 他却不知道，凌家军进城之后，只是以帮助官兵、出城对付凌家军的名义将所有的富户大豪们都给洗劫了。对于普通百姓，则是在第一时间就张贴出了安民公报。 当然了，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那些富户家中的财产占到了碎金镇所有财产的九成五以上。 刚开始，城内百姓还人心慌慌，不相信这伙杆子会对百姓秋毫无犯，不敢出门。可随着时间的发展，终于有些人或者是因为家中断粮，或者是因为有人得重病等原因，不得不出门。出来后发现凌家军果然像公告中所说的那样，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凌家军战士还会伸出手来进行帮助。 用凌家军战士的话来说，这叫做“军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是大帅要求这么做的。 可看在老百姓眼里，凌家军简直就是天上人间难寻的好杆子。 慢慢地，一传十，十传百之间，百姓们也都相信了凌家军确实没有危害。这样，城里才慢慢地有热闹起来，以至于到现在，大街上的治安竟然是比原先还要好上几分。 最起码来说，由于凌家军的严厉打击，偷鸡『摸』狗的盗贼是一个不见了！ 这些景象看在王国忠的眼里，简直就是像是做梦一样。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你说一股杆子占领了城池，竟然会不去洗劫？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一路上如坠云里雾里一般，随着瘦猴来到大帅的住所。 王国忠心里的震撼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凌家军的一切，在他眼里看来都是不可理解的。 但是他却有一种感觉，或许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吧！这已经不同于一般的杆子而是有些王者的气象了！ 堂哥王嘉胤曾经也说过，等队伍积累了足够的实力之后，就不能每到一地都洗劫一空了，就要转为收买人心！ 看凌家军的形势，人心就在这边啊！ 王国忠甚至有些不寒而栗了！ 瘦猴不知道，他在城外雷厉风行的一番表演，竟然还不及城里这些百姓给王国忠的下马威厉害！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送你兵器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送你兵器 “王嘉胤座下都尉王国忠，见过凌家军大帅！” 等王国忠见到凌风的时候，早就没有了刚开始的傲气。 近卫营的兵精将甲，瘦猴的强势，都让他知道，凌家军根本就不惧王嘉胤。再加上城中的所见所闻，一直到进了大帅府，王国忠才渐渐回过神来。 不过，王嘉胤到底是目前陕西最的一股反贼，身为他的堂弟，王国忠倒也不至于失了身份，对凌风只是抱拳行礼。 “原来是王将军，坐！”凌风端坐主帅位置，连挪动一下屁股的意思都没有，更不要说起身相迎了。 可此时，王国忠可不敢计较这些，只能乖乖地在下位坐了。至于他的那些个手下，早就被挡在了帐外，连进来的资格都是没有。 “王将军这次前来，不知有何意图？”凌风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 “我们家首领前些天攻破宜君县城，这件事情大帅您是听说了的吧？”王国忠不答反问道。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据说是跟白水县的王二合作，拿下了宜君县城。”凌风喝了口茶，语气风轻云淡，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并且故意点出“跟白水县王二合作”几个字，用意十分明显。 王国忠就像是没有听出凌风言外之意一样，继续说道： “得到宜君县的物资之后，我们力量大增，首领聚众十数万，举起义旗，对抗朝廷。最近跟朝廷兵备商洛道刘应遇连番作战，各有胜负。我们家首领为避免被朝廷大军包围，带领数万大军欲北上府谷，已经过了大小理水，一两天之内就将到碎金镇。得知贵军已经拿下碎金镇，为避免发生什么误会，所以，首领派遣在下先来打声招呼。” 说道自家军队的强大，王国忠刚才被打击的气势稍微恢复，胸膛又挺起了几分。尤其是在说道聚众十数万的时候，更是显得高傲，似乎在说，你们凌家军装备虽然不错，毕竟是小打小闹，哪有我们登高一呼，万民影从的气势？ “嗯，那好，我知道了！贵军如果想要借路北上的话，我们可以同意。对贵兄王嘉胤，本帅一向心怀敬意，能够在朝廷的压迫下揭竿而起，并且正面对抗，这一点很是令人敬佩。”凌风放下茶杯，点头回答道。 说到这儿，王国忠的脸『色』略显尴尬，轻咳了一下说道： “另外，我军长期跟朝廷官兵作战，各项物资消耗极大，现在粮食和武器都颇为短缺。而贵军新得碎金镇，相信粮食、钱银都极为充足，希望大帅能够出手相助。尤其是棉衣、棉物，现在外面天寒地冻，到晚上『尿』泡『尿』都能把鸡、巴冻掉了，兄弟们在野外『露』宿，很多人晚上睡下，天亮就再也起不来了。如果大帅能够拿出些棉衣的话，我们首领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哼！”王国忠刚说完，就听到身后瘦猴一声冷哼。 “哈哈，王将军说笑了。我们虽然新得碎金镇，但与城中百姓秋毫无犯，这王将军一路上应该也是看到的。我们哪有什么钱粮了？至于棉衣棉物，那更是说笑，我军多数士兵还没有棉衣过冬，哪来的多余支援你们？”凌风笑着挥挥手，一口拒绝。 王国忠脸『色』一变，没想到凌风竟然这么直接地拒绝。 这可跟来之前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啊！最初在刚来的路上，他已经无数次幻想着以“上国使者”的身份降临，而凌家军则诚惶诚恐地招待，唯恐自己不高兴，会惹怒身后的大军，让他们多年经营的心血化为齑粉。 至于王国忠提到的这些物资，倒真是王嘉胤所需。在他想来，也是很容易就能要到的。 没想到，人家凌家军根本就不把他当盘菜，不要说好好招待了，上来就先杀他们一个侍从来了个下马威。现在提到物资更是一口拒绝。 这……这回去可没法交代啊！堂哥交代的任务办成这样，在兄弟们中间也不好说啊！ 就在王国忠心里着急的时候，就听凌风继续说道： “当然了，如果贵军需要兵器的话，我们倒是能够提供一些。最近我们跟葭州的土豪、官兵打过一仗，缴获了些兵器；占领碎金镇后，又得到一批兵器。我们凌家军有自己的装备，不用这些，如果贵军作战有需，我倒是可以考虑援助一些。” 王国忠听得一愣，凌家军要给自己兵器？不会是听错了吧？ 要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兵器了！流民到处都是，只要有兵器，就能够把他们武装起来，然后去抢粮、抢银子、抢女人！ 总而言之，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兵器，否则的话，即使你有万贯家财，也只能是别人的囊中之物；反之，只要有兵器，一切都有了。 在王国忠原先的计划之中，根本就没有想让凌家军为自己提供兵器。毕竟，这样就显得太过分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这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了。 “大帅此话当真？”王国忠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那是自然！本帅一向一言九鼎，吐口唾沫是颗钉，绝对没有不算数的。”凌风语气肯定地道。 “不知道大帅打算给我们多少兵器？”王国忠小心翼翼地问道。 兵器要多了才行，如果就三五十件的话，以王嘉胤现在的规模，还真是不太放在心上。 “嗯，这样吧！我可以免费赠送贵军一千件，包括大刀和长矛。王将军看如何？”凌风稍一思索道。 “哈哈哈……一千件！好！大帅如此仗义！那我就代我们家首领谢过大帅了！以后大帅您就是我们的朋友了！”王国忠闻言大喜道。 “王将军不必客气！”凌风淡淡道。 王国忠以为凌风这个“不必客气”是针对他的道谢而言；实不知，凌风内心实在是针对他的后半句“您就是我们的朋友”而言，像王国忠、王嘉胤这样的朋友，凌风还真是不屑于相交。 “黄少涵，带王将军去仓库取武器，派大车和士兵护送，帮他们运到王将军的军营中去。”凌风吩咐道。 “是，大帅！”黄少涵一声答应。 赵武赵大叔虽然被顺利地营救了出来，但伤势不轻，尤其是上了岁数，恢复困难，已经不适合再做千总。所以，黄少涵就理所应当地上位。 “走吧！”黄少涵对王国忠可没有好脾气，拖着长调说道。 王国忠现在人在矮檐下，更何况是从人家手里伸手要东西，哪敢嚣张，只能忍着怒气跟在后面，心里早就把黄少涵诅咒了一百遍。 碎金镇是米脂境内除米脂城之外最大的城池，守军虽然不多，可兵器库建的却是有模有样。里面原本库存的兵器只有三四百件，是统一制式的长矛。 凌家军又将作战中缴获的官兵和地主武装的兵器都放进来，现在这里大约有近三千件兵器的样子。 凌家军虽然根本就没打算使用这些武器，但在保管上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反正城中流民多得是，只要管顿饭就能招够足够的人手。从战场上收下来的武器都沾染着泥土甚至是鲜血，很容易被腐蚀。凌风就命令属下，找人把这些武器擦得精光闪亮，然后用油浸湿的布包了。在库房中堆放的整整齐齐。 黄少涵一打开库房门，一股生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透过小窗招进来的阳光，王国忠只见满库房的兵器，堆积如小山一般。不由眼睛一红，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这……这得有好几千件吧？” “三千多件！不值得什么！我们早盛塬的兵器库中武器才叫多呢！光是上次击溃葭州联军就得到了近四千件，还有平时缴获的，加起来怕得有近万件！不过我们都用不着，大帅说了，准备用它们来还银子。我们大帅就喜欢银子！”黄少涵看似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王国忠却是留了心思，两个眼珠一转，笑着问道： “我说兄弟，你们大帅是怎么想的？有这么多兵器，为什么不招兵买马，扩大队伍来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们大帅说了，真要是把这么多武器都分发出去拉队伍，上万人的军队，那可就真成了反贼了！朝廷是容不下那么大股的反贼的，迟早会出兵剿灭。我们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如何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最后怕不得被灭了九族啊！与其那样，还不如在早盛塬，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黄少涵毫无心机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大帅真是英明！”王国忠嘴上夸着，心里却是鄙视到了极点。 心说原来这凌大帅这么畏畏缩缩地一个主，难怪他占领碎金镇时候不敢屠城了。亏得自己刚开始还被镇住了！ “外面的兄弟进来吧！把这些兵器都抬走了，装到大车上。和近卫营的兄弟一块儿运到王嘉胤的军营中去。” 黄少涵站在门口，很认真地看大家搬兵器，数清件数，然后才装车运走。 直到大车上路，王国忠才算是彻底放了心，真正相信凌风没有骗自己。心下暗暗得意，自己这趟出来虽然没有捞到金钱美女，但却带回了一千件兵器。有了这个功劳，堂哥一定会更加重用自己，其他人也无话可说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强者手中的橄榄枝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强者手中的橄榄枝 “大帅，这么多兵器，真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们了？”看着出城渐远的车队，瘦猴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给他们，留着你用吗？要不这样吧，咱们现在就给你的近卫营都换装，全换成这些兵器怎么样？”凌风戏谑地目光看着瘦猴问道。 “别！别！别！大帅您说笑了！我们近卫营肩负保护大帅的重任，怎么能用那些破烂兵器呢？”瘦猴赶紧摆着手笑道。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用，与其在那儿浪费人力看着，最终留着烂掉；还不如送出去做个人情。虽然我们可以在心理上轻视王嘉胤，但在战术上却不能轻视他。要知道，作为一方霸主，王嘉胤可不是好对付的人，他手下现在有数万人，其中光是老兵就有数千。真要是『逼』急了他，跟咱们发生冲突的话，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最终肯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我现在先退一步，不把他『逼』到不得不战的地步。”凌风解释道。 “呵呵，大帅，我知道，您这叫做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对吧？”瘦猴笑嘻嘻地道。 “哼！错！我不需要忍辱，也不需要韬光，只是感觉做事没必要太绝而已！我们杀了王嘉胤一个手下，对他要求的粮食也一粒不给。如果这样决绝的话，即使王嘉胤担心跟在身后的官兵，顾全大局不来进攻我们，他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同意的。那就相当于把王嘉胤『逼』上了不得不战的绝境。” “现在跟王嘉胤动手，不符合我们的战略意图。有害无益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做？这压根就跟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没有关系，也不是忍让。而是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我们把一堆对于我们没有任何用处的废旧兵器送出去，也就是送给了王嘉胤一个台阶，让他下得了台。如果他不识抬举，再敢来要挟我们凌家军的话，我即使付出些代价，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记住，我们凌家军是不受任何要挟，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忍辱的！” “我们现在不是忍辱，因为受辱的不是我们，是王嘉胤。我们杀了他派来的一个兄弟，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让他忍下这口气，是我们的成功。” “而且，王嘉胤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一个人。有他在，朝廷的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到我们的身上，即使我们发展的动作再大些，朝廷也无暇顾及。这就是所谓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王嘉胤就是那个个高的。我们给他提供兵器，就是让他跟朝廷多对抗一段时间，为我们多赢取一些发展的时间。” 凌风耐心地一一解释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王嘉胤获得发展的机会，实力越来越大，成为陕西一带义军的首领，你还会是他的对手吗？甚至，假如他推翻了朝廷呢？那岂不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大敌？”旁边，高桂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不会！”凌风语气肯定地道，“王嘉胤绝对不会是朝廷的对手，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最多两年的时间，王嘉胤就会死于朝廷之手。” 高桂英和瘦猴等人听得都是一愣，这大帅的语气如此肯定，难道他会未卜先知不成？ 王嘉胤当初凭借着临时拼凑起来的一些流民，就能够攻下宜君县城来；现在随着征战，已经培养出了一大批骨干力量，更有很多人闻风投奔。 就连最能征善战的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带领一万大军都奈何不了他，谁又敢保证他不能攻下延安府、西安府，甚至是打上金銮殿呢？ 看着大家的表情，凌风就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奈何这种事情是无从解释的，难道能告诉他们，自己其实是从几百年后穿越回来的，大致的了解这段历史？ 历史上的王嘉胤是最早起义的队伍之一，像后来的张献忠、李自成等，都是他手下的大将，最后貌似是死在自己手下的手中，但具体是谁害死了他，凌风又记不清除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正是王嘉胤死后，张献忠等大擘才开始上位的。所以，只要历史变动不是大的过分，王嘉胤应该很快就会死了。 虽然李自成被自己收为小弟，可历史上这个时期的李自成才是一员小将而已，影响应该并不大吧？ “咳咳，嗯，按照你的说法，现在王嘉胤得到这一千件兵器，应该不会来攻打咱们碎金镇了吧？”高桂英看气氛比较尴尬，轻咳了一声，问道。 “那也不一定！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伸出橄榄枝，对方也不会领情的。”凌风说道。 “橄榄枝？这是什么东西？”瘦猴疑『惑』地问道。 巾帼小美女高桂英也『露』出好奇的目光，扭头看着凌风，娇媚的小脸上满是求知。 “呃……这个，橄榄枝的意思，就是象征着和平。”凌风语气一滞，说道。 “橄榄枝，象征和平？不太明白！”高桂英摇着脑袋，皱了皱漂亮的眉头。 “这是源于我们家乡的一个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上帝发觉天下百姓、万物的道德意识越来越糟，几乎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于是，他就决定用洪水把天下百姓、万物全部吞没。但是，上帝想到世界上总得有生命存在，就派了使者到人间仔细查访情况，以便确定准予生存的对象。当使者报告有一对叫诺亚的夫『妇』道德良好时，上帝就把生的机会赐给他俩：事先通知诺亚夫『妇』，准备好一只方形大木船，备足干粮和饮水，并将各种动物挑选一对载于船上。接着洪水来了，世界上的生命万物都未能逃脱这场灾难，只有诺亚的方舟安全漂流。过了很久很久，洪水消退，远处出现了高山、岛屿、空地。诺亚夫『妇』十分高兴，首先将船上的一对鸽子放飞蓝天，给它们以自由。但过不久，鸽子又飞回来了，并衔着一根翠绿『色』的橄榄枝，这似乎是一个信息：大地恢复生机了，一切都和平了！ 此后，橄榄枝就成为“和平”的代名词了，鸽子也被人们称作“和平的使者”，并被人们称为“和平鸽”。如今，在我们家乡，一些势力交往中，凡要表示友好愿望时，总有摇橄榄枝或放飞和平鸽的场面。” 凌风只能顺口胡诌，瘦猴几人却是听得连连点头。尤其是高桂英，两眼又开始冒小星星了。 这个小美女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待在凌风身边的感觉了。这个家伙虽然不愿意出兵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但平时却是妙语连珠，而且是不是的冒出一个新词来，都能有非常美丽的典故。让人从不感到厌倦。 “和平鸽，橄榄枝，真是非常美丽的传说啊！”高桂英两眼亮晶晶地说道。 “呃……是啊！是很美丽！”凌风心中暗暗想到，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对小女生的杀伤力总是最大的。 “等咱们凌家军占领了足够多的地盘，治下百姓都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咱们一定也要放飞和平鸽来庆祝。”高桂英满脸都是憧憬的表情。 “好！放飞，放飞！”凌风都快瀑布汗了！只能连连点头。 “橄榄枝是你们家乡呃特产吗？咱们米脂有没有啊？” “呃……好像是没有，最起码我过来之后从来没有看到过。” “那一定是一种很美丽的植物吧？真想看看啊！” “呃……确实挺漂亮！” “还有啊！你们家乡人的名字真是奇怪，怎么会叫做诺亚呢？还有人叫这种名字，真是奇怪。”高桂英又冒出一个小问题。 “呃……那是小名！他小名叫做诺亚。”凌风彻底被高桂英小美女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给打败了，赶紧向旁边的瘦猴抛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瘦猴好不容易看见大帅狼狈的样子，本来早就快笑翻了。不过，大帅求救，他可不敢不帮忙。 “大帅，您刚才说，没有相应地实力震慑，即使抛出橄榄枝，对方也不会领情？”瘦猴见机问道。 “对！两个势力相交，是以实力为基础的。没有实力，你给对方再多的好处，也不可能赢得对方的敬意。咱们现在给了王嘉胤足够多的好处，只是让他有了交好咱们的理由和借口，可如果真的不想让他对碎金镇动手，还必须得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否则的话，咱们在人家眼里就是一盘香喷喷的肉，粮食、金银、武器，都会是诱使对方冒险进攻咱们的诱饵。强者手中的橄榄枝才会得到回应；橄榄枝拿在弱者手中，只会成为一种笑话。”凌风说道。 “大帅说的有道理，没有实力，而又有那么多地金银、粮草，只会诱使别人来抢，给自己带来灾难。强者手中的橄榄枝才会得到回应；橄榄枝拿在弱者手中，只会成为一种笑话。”高桂英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来，反复地说着最后一句话，越品味，越觉得有道理。 “所以，我们必须让王嘉胤看到我们的力量。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 “大帅的意思是……” “刚才李自成不是回报，米脂县的战事马上结束，他们很快就要会师了吗？我们近卫营，再加上李自成的健字营、洪金宝的地字营，还有黄少涵的辎重营，四营十七司，近两千战士，这么强大一股力量，足够了！”凌风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李自成凯旋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李自成凯旋 夜！ 碎金镇凌风大帅府内！ “大帅，黄少涵已经走了，带着他的那五十个兄弟！”瘦猴凑上来报告道。 “嗯，知道了！没想到那孙家乾竟然如此狠毒！还好黑云寨眼线遍布，提前向咱们预警，否则的话，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刘良佐他们这次押运的物资可不少啊！足足占了碎金镇物资的六七成！这要是一把火被烧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大帅如果不放心的话，我率领近卫营两司兄弟过去增援如何？”瘦猴请令道。 “不必了！有黄少涵带着那些弓箭手们过去，应该是十拿九稳了。更何况，王嘉胤的队伍这两天就到了，碎金镇这边还需要你们来撑撑门面！”凌风说道。 “是，大帅！” “还有，李自成他们凯旋，现在已经到了城外五里远处，本来今天就能进城的。不过，我让他们在外面歇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进城，这样，咱们准备的时间也更充足些。” “大帅放心吧！您吩咐的那些事情我都准备好了！” “选的那几个‘托’可靠吗？” “托”就是帮腔者的意思，大帅经常用这个词，现在只要是凌家军的将领，几乎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大帅善于用托来烘托气氛，挑动群众的情绪，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绝对没问题，都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事后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万事准备妥当，就看明天的了！” …… 李自成和洪金宝凯旋而归，这成了碎金镇最大的一件喜事！ 大帅凌风亲自出城门迎接，原千总赵武、近卫营统领瘦猴、巾帼小美女高桂英一众将领，以及所有没有守城任务的凌家军战士全部跟随。 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城门外摆开整齐的阵列，一时之间，铁甲寒寒，长矛如林，看上去极为壮观。 碎金镇的百姓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消息，也都挤到城门外来欢迎大军的凯旋——当然，更多人都是为了看个热闹。反正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大家都知道，凌家军是不会杀害百姓的。 平时的生活实在是无聊的紧，现在有机会看大军入城，而且都还是自己喜欢、拥戴的大军，人们都想着来看看，不要说腊月大家本就闲在，就算是有事情忙的人，也无论如何是要挤出时间的。 一时之间，城门外黑压压地，竟是挤了近两三万人。 没有让人们多等，只见朝阳下一座金『色』的山头下一转，一阵红『色』的旋风样卷了过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踏的地面微微颤动，迎风一面大旗招展开来，一个大大的“凌”字龙飞凤舞。 “哦——是凌家军骑兵！” “真的是骑兵！” “太雄壮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开了个头，人们立刻就是一片赞叹声。 远远看到了迎接的人群，那支骑兵更是意气风发，战士们个个将马速飙到了极致，口中“嗷嗷”大叫着直冲而来，野『性』十足。 人如虎，马如龙！ 百余匹战马将速度飙到极致，这种场面，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凌家军——” “威武！” “凌家军——” “必胜！” “凌家军——” “万胜！” 凌家军战士们立刻爆发出一阵阵暴雷一样的呼喊声。 围观的百姓一个个激动地满脸通红，在几个回合之后，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凌家军——” “威武！” “凌家军——” “必胜！” “凌家军——” “万胜！” 一时之间，场面热烈，人人心『潮』澎湃。 战马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眼前。速度缓缓降下来，最终在数十米外站定。 “下马！” 一个将领大喝一声，战士们将长枪挂在马上，集体跳下马来，多做几乎称得上整齐划一。战士们个个顶盔惯甲，脸『色』坚毅；凌家军特有的银灰『色』铁甲（打造成功之后还没来得及上漆），在朝阳的映照下披上了一层橘红『色』，像是一团火焰一般的耀眼。 战士们个个脸上都是激动的表情，脚步迈动之间，铁片撞击，“哗哗”直响。 “大帅万安！”走到凌风跟前数米远处，李自成撩战甲率先跪了下来。 “大帅万安！”百余猛士齐齐下跪请安。 “哈哈哈，你们终于回来了！不用多礼，都起来吧！”凌风高兴地上前扶起李自成。 “大帅，李自成不负所托，您吩咐的命令，完成了！银十万两，粮五千石，一分不少的运了回来。而且，四门弗朗机母炮，三十六门弗朗机子炮，一门不少，也全都拉回来了！”李自成满脸兴奋地表情，炫耀似的说道。 “哈哈，做得好！李自成你们这次的功劳可大了！这几门大炮运回来，我可是有大用的！”凌风早就得到了探子的报信，不过，一直没有亲眼看到过弗朗机母炮，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李小子干得不错！朝廷的一个知县就这么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有你的！”赵大叔赵武也是高兴地上前来夸赞道。 “这是大帅制定的计划，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担不起如此功劳。”李自成抱拳恭声说道。 “呵呵，看来瘦猴这一套是传染的啊！现在咱们弟兄中拍马屁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哈哈哈……” 凌风一句话，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李自成凯旋，骑兵走得快，看到城门口有人迎接，就先跑了回来。而洪金宝则是带领着步兵押运着物资缓缓而行。 两者相差不多，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步兵车队也已经映入了眼帘。 最显眼的，莫过于前面队列整齐的长枪兵，一根根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直指天空，像一片精钢的树林一般。 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就连跟在队伍后面的那两三万流民，也是受了这个气氛的感染，都挺直了腰板，一副自豪的样子。 “车队回来了！” “这些步兵真雄壮啊！” “凌家军战士太威风了！” “岂止是威风体面，还有很多好处呢！只要成了凌家军的战士，每天米饭、馒头管够，而且还能时不时地吃顿肉。” “不是真的吧？” “当然是了！我一个亲堂哥就是凌家军行字营的战士，他亲口说的。” “我还听说他们说了，凌家军战士除了能吃饱喝足之外，月底还有饷银拿，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每个月五钱银子，绝对错不了的！” “这个好是好，就怕打仗危险啊！” “现在这世道，还有什么不危险的？不拼一把，难道躲在家里等着饿死不成？更何况凌家军装备精良，百战百胜，从来死的都是敌人，自己人死得很少。”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刚出现，就被旁边的人群起而攻之。周围的言论继续向着有利于凌家军的方向发展。 “你看看他们这次的战果就知道了！围攻米脂县城啊！竟然成功了，让县老爷都心甘情愿地拿出钱粮来买平安！” “嘿嘿，县老爷都怕凌家军啊！” “我要是能加入就好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招人！” 这几个声音特别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周围的人很快就开始往这方面讨论： “还是骑兵更好啊！你们没看见刚才骑兵的风姿吗？我要是能加入骑兵，嘿嘿，那是什么滋味！” “快别作梦了！凌家军普通战兵都要通过层层考核的，骑兵又岂是那么好加入的？” “努力！我一定努力！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凌家军招人，我就是一定要试试的！” 这时候最激动的，莫过于百姓中的青壮。年轻的心中都有着一团火热，只不过平时都被各种束缚给压抑住了，现在在凌家军军容的刺激下，都被点燃了。 可以这么说，见识了凌家军的风采，以后他们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如果说，以前这些人都害怕被抓去当壮丁、上战场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有一颗种子在他们心中埋下了。那就是——或许，当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吧？毕竟除了行军的危险和苦难以外，还有凯旋时刻的疯狂！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个骨瘦如柴的书生也激动地高声『吟』诵着，扯着嗓子，一口气喊下来，差点出不来气。 听得不远处的凌风一阵大汗——瘦猴找这个托也太专业了吧？ 不过，我喜欢！就是要追求这样的效果！ 所到之处，凌家军都成为百姓爱戴、人人羡慕的对象。这就是凌风希望的。 “大帅，俺老洪回来了！哈哈哈……看俺老洪给大帅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老远，洪金宝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将几门弗朗机炮给说成了自己的战果，惹得旁边的李自成一阵白眼。 只见，四辆马车被拉上前来。马车上，各有一门长约三尺的大炮，旁边，是几根略小的子炮。 “这就是弗朗机炮？”凌风两眼放光，直接冲了上去。忍不住拿手抚摩着，仔细看了起来。 作为军事爱好者，凌风在穿越前甚至亲自动手只做过一支手枪。当时，利用实习单位的机床，再加上精心搜罗过来的各种部件，还真是给制作成功了。 不过，那是在有各种设备和材料支持的前提下，像现在这种一无所有的状况，打死他连一根火铳都造不出来，更不要说手枪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时代的火炮，当然是十分的好奇。 这弗朗机炮结构看起来十分的简单，属于前装滑膛炮。如史料上记载的一样，这些弗朗机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铳。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9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发『射』速度较高。 摩挲着这些弗朗机炮，头脑里这些知识渐渐跟现实中的实物对上了号。 四门弗朗机炮，在陕北的土地上，已经是非常强悍的一个火器力量了。 可是，凌风当然不可能满足于这些，他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来仿造这些大炮了。 “大帅又在琢磨着怎么造这些东西了吧？”瘦猴一眼就看出了凌风的心事。 “是啊！可惜，凌家军中缺少人才，目前连火铳都造不出来，更不好说弗朗机炮了！只能等老木匠李老汉从榆林镇回来之后再说了。”凌风叹口气，说道。 “李老汉这去了也有好几天了，估计快有消息了！大帅不用着急！”瘦猴安慰道。 “你这臭小子！”凌风苦笑不得的踢了瘦猴一脚，他发现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动作，看见瘦猴就想踢上一脚似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回城再说吧！” 在全城百姓火热的目光中，以凌风为中心，凌家军各营战士列着整齐的队列回到了碎金镇。 而为了攻打米脂城临时收聚的流民，则是被安排在碎金镇外，被告知接下来几天每天会有饭食供应。 虽然不能进城，可得知以后几天有饭吃，这些人自然又是一片欢腾。 李自成，洪金宝，在米脂县城缴获粮食五万石，银十万两，另加四门弗朗机母炮，三十六门弗朗机子炮，凯旋而归！ …… 虎口山！ 陕北的冬天，夜里格外寒冷！ 可怜那些地主武装和杆子们，为了伏击凌家军，愣是在这儿埋伏了整整一宿。 晚上寒风刺骨，可在孙家乾和王力的严令禁止下，整个队伍连一堆火都不敢点。 孙家乾等人还好，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裹着羊皮棉袄。再加上出发时携带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钻进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虽然仍然是冻得难受，但勉强可以忍受了。 最苦的是小喽啰和穷民壮们，身上的棉衣本就是破洞连连，连不定都不补上的。更不要提原本就很薄，根本就御不得寒。 晚上钻在草窝子里，都是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努力地挤在一起，靠体温来取暖。 第一百七十五章 遭遇火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遭遇火袭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小头目们唤起自己的手下的时候，发现有几十人再也起不来了。 大部分都是被冻死的，有几个倒霉的，却是晚上挤得太紧，被压在身上同伴给活活压死了。 “哼！真是晦气！怎么就死了？就着身板，还出来打仗！”孙家乾冷哼一声，神情极为不悦。 想想也正常，这仗还没开始打呢，却先死了这么多人——出师不利啊！孙大老爷可是很『迷』信的，有人做出这么晦气的事情，他老人家当然生气了。 孙家乾一句话，旁边的兄弟们脸『色』都变了。那些壮丁们都已经习惯了，还没感觉到什么；有一些脾气不好的杆子则是怒目而瞪。 “呵呵，孙老爷息怒，这算不得什么，找人埋了也就是了！”王力见势赶紧笑着说道。 指挥人将这些死尸抬走，就在不远处挖坑埋掉。 天气寒冷，土地都冻得硬邦邦的。用铁锹都铲不动，更不要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挖掘的工具。 几个杆子用大刀在地上铲，一刀下去，“叮叮”直响，发出金石交击的声音。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崩断了三四柄大刀。 很快大家都失去了耐心： “这他妈什么狗屁土地，根本就铲不动！” “就是，土地硬的跟铁一样，累死咱们也挖不开啊！” “算了，反正掌盘子的也没放在心上，就把他们用稻草『乱』石盖上的了。” “这个……恐怕不好吧？你没听见昨天晚上的狼叫吗？这里到处都是野狼，要是不埋好了，恐怕到不了晚上就得被挖出来给糟蹋了啊！” “这世道，活人都顾不了，谁还顾得了死人啊！” “再说了，孙老爷和掌盘子的都不管，咱们『操』得个什么心啊！” “那就这样吧！” 于是，几个杆子商量着，捡了个地势低洼的地方，把几十具尸体都堆了进去。 然后从周围挪来一些石块、土块随便的压上，拍拍手走了。 有几个人还回头看一眼，叹了口气： “哎，咱们死了之后，恐怕也就是这样吧！” “哼！能这样就不错了！好歹还有咱们给找几个石块儿盖上，真要是死在战场上，说不得就只能暴尸荒野了。” “管他呢！这世道，能活一天有一天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管死后？” “哎！” 几个杆子唉声叹气地走了。 就在这时，山头一转，一匹快马疾奔而来。直到王力跟前，一个杆子跳下来报告道： “掌盘子的，凌家军马上就要到了，距离这里不到三里地远。” “这么快？”王力一愣，显然没想到凌家军行动如此迅速。 “他们肯定也是害怕有人伏击，所以才提早赶路了。”旁边的孙家乾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弟兄们冻了一夜，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这又冷又饿的，可怎么打仗啊！”王力问道。 “怎么办？放他们过去吧！咱们不动手了！告诉弟兄们回家睡觉！”孙家乾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怎么行？咱们在这儿埋伏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的伏击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王力急问道。 “废话！原来你也知道不行？那还问什么？赶紧让弟兄们埋伏好，准备动手吧！”孙家乾白了一眼说道。 “你……”王力这才知道，原来这孙家乾是在拿自己打趣。 “噗……”旁边几个人看到堂堂一个掌盘子被戏弄，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力一瞪眼，吓得那几个人赶紧闭了嘴。 “哼！”王力冷哼一声，却是不敢对孙家乾发作，转而对其它人喝道： “好，所有人赶紧埋伏好，做好准备！记住我说的话，只要把火把扔到凌家军的大车上，孙老爷就重重有赏！” “这冻了一夜，连饭都还没吃呢就要打仗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干脆杀了我们得了！” “再怎么说也要吃了饭再说啊！” “昨天晚饭吃得连半分饱都不到，现在早就前心贴肚皮了，还怎么打仗？”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听得这些抱怨，孙家乾的脸『色』都变了。其实行军打仗中让大家吃饱，这点粮食他还是愿意出的，而且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不过，为了伏击凌家军方便，他们带的粮食并不多，只带了两日的口粮，原以为怎么都够了。不曾想到，凌家军在半路上磨磨蹭蹭的，愣是比预计的时间多了一天多，这一下，粮食就有些不够了。 派人回去取是来不及的。只能扣减口粮。也难怪弟兄们抱怨。 眼看着大家无心应战，孙家乾只能站起来抱拳说道： “大家用心打仗，这次是我孙某人失算了！打完仗，等凯旋而归的时候，去我孙家寨子，老夫杀上两口猪，宰上几只羊，好好招待大家！到时候饭食管饱，好酒好肉。” “这还差不多！” “希望孙老爷说话算数！” 听到孙家乾的保证，杆子民壮们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不废话嘛！孙老爷是什么人？对你们说话怎么会不算数！赶紧埋伏好，打不好仗不要说酒肉了，连一口汤都没得给你们喝！”王力趁机喊道。 “好的！”杆子、民壮们纷纷呼喊着，都趴在荒山上埋伏好，手里拿着火把、火石，随时准备点燃。 一会儿工夫，就见前面一支队伍出现，人数约千人。迎风一面黑『色』旗帜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葛”字。 “是黑云寨，他妈的，这葛奚果然甘心做凌家军的走狗，还给他们开路！”王力恶狠狠地道。 “放他们过去！装运物资的大车都在凌家军的队伍中，跟着这些黑云寨的狗腿子们火拼没有任何意义。告诉弟兄们，大家都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孙家乾眼光里放着阴冷，说道。 “好嘞！”王力答应一声，回头吩咐。 几个小头目来回跑着一路传送信息。 能不打仗，杆子和民壮们自然高兴，一个个爬得低低的，缩着身子。 很快黑云寨的人马就走到了山下，一千人『乱』糟糟的，各种说笑声和抱怨声清晰可闻。 “妈的，还不到吗？” “快了！今天中午肯定能到！” “还好凌家军管饭管饱，要不然这大冷天的在外面赶路，说不准哪会儿就给冻死了。” “肚子里饱饱的，这感觉就是好啊！这走起路来也有劲儿！” “嗯，就是！” “赶紧到吧！到了之后据说还有好酒好肉招待。” 大部分人都是步行，只有当头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自然是寨主葛奚、二当家光头罗惯等几个山寨巨头。 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这几人也是没精打采的在马上眯着，身子随着马匹的节奏前后摇晃，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发现山上的埋伏。 眼看着黑云寨的人马度过虎口山向前去了，孙家乾满脸鄙视的神『色』： “哼，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考虑！幸亏他也就在碎金镇还能混得开，这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真要是放到白云山的话，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寨子。” 随着黑云寨人马消失在视线中，山头外又有一支人马过来。领头一些壮丁护着一辆辆大车，车声辘辘，拉车的健马头微低着，车带在马肩上勒出两条深深的沟痕，打着响鼻，一看就是颇为费力。 遇上沟岗，则有几个壮丁赶紧上前帮助推拉，显然车上载重极重。 “嘿嘿，看来凌家军搜刮的还真是干净啊！大车都快拉不动了，可惜啊，可惜！这么多好东西，很快就要化为一片废墟了。”孙家乾『奸』笑着，眼瞅着车队越来越近。 “杀——”山上突然一阵大喊。 “冲啊！只要烧了这些大车，孙老爷就给赏钱啦！” “点起火把！” “冲啊！” 无数火光漫山遍野地亮起，不知道多少人呼啸着冲了下来。 “快！快！快！有敌人袭击！” “列阵！列阵！” 山下的凌家军战士慌中不『乱』，很快就列成阵势，将大车护在了中间。 “叮叮当当……” 最先冲下来的杆子已经跟凌家军战士碰撞在了一起。 “啊——” 一声声惨呼响起，首当其冲的杆子和地主壮丁几乎是一触即溃，完全不是凌家军战士的对手。 他们手中的掉落一地，地上的枯草都被引燃，一堆堆的火光，更是映衬出了紧张的氛围。 不过，连年干旱，黄土坡上草木稀落，并没有引起大的山火。 孙家乾眼瞅着手下冲上去，连大车都接近不了就被屠戮一光，不由暗骂一声： “真是一群废物！哼！凌家军果然厉害，幸亏我们的计划是烧掉大车，否则的话，这次可就栽了！” 孙家乾说着一挥手，旁边几个孙家小管事大喊着： “火车！快放火车！” 数量满载干柴、浇了火油的大车被几匹驽马拉了出来。旁边的壮丁用火把一点，“轰”地一声，火油遇火即燃，整辆大车烧成了一片。 那马尾也被引燃，大马受惊，“希律律”一声叫，疯了似的拽着大车向前跑去。 跑动引起的风，使火燃得更盛，整辆大车都化为了一团火焰，直奔凌家军的车队而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孙家乾暴尸荒野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孙家乾暴尸荒野 “轰隆隆……”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闷雷似的响声，两边山坡上也是各有数量火车翻滚着下来。 虎口山，路狭风大，风助火势，更是不可抵挡。 “挡住他们！” 在路口的几个战士首当其冲，虽然脸『色』惨白，可是看着狂奔的怒马，还是强忍着没有跑开，按照平时训练的要求，身体微微下蹲，精钢长矛上抬，摆出了抵挡的阵势。 狂奔的怒马，再加上一辆燃烧的大车，这是多么强的声势，哪是几个人多能挡得住的？眼瞅着他们就要被撞丧命。 “快！躲开！” “你们几个，都躲开！” 一个将领见势赶紧喝道。 那几个战士一愣，这才明白命令的内容。惊马已经到了眼前，在最后一刻，几人纷纷向旁边一扑躲开。 “让开！躲开大车！” 凌家军的各个小旗官们呼喊着，战士们纷纷躲闪，阵势立刻变得混『乱』。 “轰！” “轰！” 十数辆火车分别撞上凌家军大车，火势立刻燃烧起来。 山坡上滚下的火车更是将凌家军车队的后路引燃，狭窄的山路两头燃起火势，大车退无可退。 “哈哈！成了！快上，都给我压上去！把火把扔到大车上，让他们救无可救！把这些钱粮都给我烧成一堆飞灰！” 孙家乾高兴地直跳脚。 “冲啊！” 杆子们和壮丁们见状也兴奋了，凌家军的阵型已经溃『乱』，只是稍微一冲，就撕开一个大口子。 大家纷纷上前，将火把扔到大车之上，简直是毫不费力！ “快撤退！” 凌家军战士呼喝着，开始抛弃粮车，纷纷向后撤退。 凌家军败退了！ 凌家军竟然败退了！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追啊！追上他们！杀死他们！抢他们的盔甲、兵器！凡是抢到盔甲兵器的，二十两银子一副，老爷我全部回收啊！”孙家乾兴奋地大喊着。 这老家伙早就眼红凌家军的装备了。在他看来，凌家军之所以能够百战百胜，完全就是靠的装备的精良。 以前是没有机会，跟凌家军的交手从来都是溃败，自家装备被人家缴获。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回，兴奋地几乎要晕厥了。 铁甲长枪啊！不需要多！真要是能抢回百十来套，装备自家壮丁，那会是什么情景？ 手下弟兄们一听也都疯狂了。 这就是相当于杀死一个凌家军战士，就能得到二十两银子啊！这满地跑的都是银子！ 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养活一家人一年过得滋滋润润的了。 冲吧！ “冲啊！杀死他们，抢他们的盔甲！” 一千多人呐喊着不要命似的冲了过来。 这边，凌家军虽然溃退，却并不混『乱』。殿后的一司人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长枪枪尖平举，不断疾刺。 在这犀利的长枪阵面前，没有远程攻击的配合，一切都是渣滓！ 不论是民壮还是杆子，都像飞蛾扑火一样，一**地扑上来，又一**地被刺翻在地。 鲜血，将脚下的土地都染红了！ 被银子刺激的发热的头脑，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追赶的脚步逐渐变换，杆子和民壮的气势都是为之一泄。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家军的战士们一步步地后退而去。 孙家乾遗憾地一拍大腿！ “抢粮食啦！” “抢金银啦！”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杆子和民壮们一下都红了眼一样，全都扑向了各辆大车。 这可是粮食金银啊！平时都非常难得的东西，现在却是遍地都是！ 人们顾不得大火，纷纷扒开燃烧着的大包，去下面掏那些没被烧着的。 “草！这里面都是草！” “石头！是石头！” 很快，各种惊呼声响起。 “什么？”孙家乾一愣，扒开众人上前，一路小跑着到中间一辆没有被火波及的大车上，伸手一拉，非常轻松地，最上面的那个大包就掉了下来。 竟然是一包干草！ 再往底下翻，重的吓人，可是硬邦邦的，明显不是粮食。 “叮”地一声，用刀看开，『露』出一块儿块儿的石头来。 “糟糕！我们中计了！” 孙家乾和王力这才醒悟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刚要下令撤退，只听前后都是一阵战鼓响起。 “咚咚咚……” 前面，一面黑『色』旗帜迎风招展，却是黑云寨兵马翻身杀了回来。 后面，一面红『色』旗帜迎风招展，个个战士银灰『色』铁甲，闪亮的精钢长矛，凌家军战士主力赶到。 “撤退！快撤退！往北，向黑云寨方向突围！”孙家乾大喊着。关键时刻，他倒也能分得清哪边强，哪边弱。 杆子和壮丁们刚才为了争抢银两，早就『乱』糟糟的挤作一团。看形势不妙，都大吵大嚷着，场面混『乱』，谁还能听得清孙家乾的命令？ 有的人还记着刚才抢盔甲换银子的命令，叫嚣着向着凌家军冲去。在他们的带动下，绝大部分人竟然都是向着凌家军方向冲去。 “嘿嘿，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了！看来刚才咱们故意撤退的甜头是把他们给甜晕了头了。”刘良佐冷哼一声，一挥手。 凌家军两军阵型一分，数十人快步上前，拉弓『射』箭。 “嗡嗡……” 数十支箭支直接扑向人群。 “啊！啊！啊……” 不管是民壮，还是壮丁，都是连最简单的战甲都没有，只要被『射』中，箭镞就会深深地扎进肉里面。 一时之间，惨呼连连，最前面的一批人一下扑倒在地。 “嗡嗡嗡……” 第二轮箭雨已经到了。 “啊！啊！啊……” 又是一阵惨呼。 然后是第三轮箭雨…… 凌家军弓箭手虽然箭术一般，可密集的人群，让『射』出的箭想落空都难。 几轮箭雨过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也是最勇敢的人都已经倒下了。后面的谁也不傻，看到这形势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弓箭啊！他们平时打斗，大多都是抡着大刀长矛冲上去，凭借着个人的体力技能搏杀，碰上弓箭的时候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现在猝然不防之间，阵型如此密集，如何能应付得了？ 很快，一部分人就开始出现混『乱』，扭头向回跑。 “不要『乱』！不要『乱』！往黑云寨那儿冲！”孙家乾和王力努力地呼喝着。 可是，他们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混『乱』的战场上。即使有人听见了，也不会真的当回事儿。 “凌家军！” “万胜！” “凌家军！” “必胜！” 喊声震天！凌家军战士排着整齐地队列压了过来。 混『乱』的敌人一触即溃！ 在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阵列面前，凡是撞上来的人，都是很快倒下。 这下，杆子和民壮们彻底崩溃了，向着两边的荒山上跑去——寒冷的冬天，跑进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这十有**就是死路一条。 王力见势不妙，顾不得其它，率领手下一众骨干老兄弟，翻身向黑云寨方向杀去。 “弟兄们，跟着我冲出去！凌家军不可敌，黑云寨的都是一群废物！从他们那儿冲出去，就是咱们逍遥的天下了！” “跟着掌盘子的冲过去，还过咱们的逍遥日子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是咱们的天下！”一些小头目们配合着。 二三百老杆子聚集了起来，呼啸着向着黑云寨方向冲去。 “‘病虎’带上老夫！‘病虎’还有我呢！”孙家乾见状赶紧高喊着。 论起野战的能力，他手下那些民壮们比起杆子来可要差的不少。这时候，跟着王力往外冲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王力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他？连头都不扭，假装没看见，打马就跑了。 “混蛋王力！你忘了你是怎么起的家了？都是老子花钱、花粮食支持的！当初你杀了人被判死罪，还是老子花钱给你找的替身，否则的话，现在你坟上的树都一抱粗了！你竟然忘恩负义！”孙家乾气得破口大骂。 王力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一声老匹夫！你这么扶持我还不是想要我为你所用！而再加上他心里早就对自己这个东家不满，真想回头给他一刀，省得他在那儿大叫，坏了自己名声。 可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到底是逃得『性』命要紧，想了想还是绝尘而去。 不过，王力放过孙家乾，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放过他。 就在孙家乾跳着脚骂的上劲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杆子郑老四提着一把大刀悄悄接近了他的身边，手起刀落，一刀将其砍翻。 “啊——”孙家乾只来得及一声惨呼，就命归黄泉。 郑老四冲着他的尸体吐口唾沫： “呸！什么东西！还敢侮辱老子！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王力的脚步向着黑云寨的方向逃去。 护在孙家乾身边的几个民壮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见到自家东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这时候他们哪敢找郑老四报仇？也都趁『乱』逃走了。 只剩下孙家乾的尸体在地上躺着，被来回『乱』窜的人们踩来踩去。可怜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最终就这么暴尸荒野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得胜 道路畅通 第一百七十七章 得胜 道路畅通 那边，王力带着兄弟已经冲向黑云寨的队伍。 “妈的！当老子好欺负吗？” 葛奚当然不会示弱，愤愤地冲着地上吐口唾沫，拔出大刀来喊道： “弟兄们，这‘病虎’被凌家军打败，就向着咱们这边冲过来。『奶』『奶』的，把咱们当成软柿子了！大家并肩子上，不要放走一人，让他们看看咱黑云寨的厉害！” “就是！咱们黑云寨怕过谁来！大家跟着债主上，不能让凌家军小看了！”二当家的光头罗惯也是跟着大喊道。 刚开始的时候，二当家罗惯并不同意投靠凌家军，不过，他对山寨、对掌盘子葛奚的忠诚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葛奚决定投奔凌家军，罗惯也就没有了二心。现在，一心只想着多为山寨挣些本钱，好在投靠过去多受重视。 “杀——” 两个寨子的人大喊着，很快就碰撞在一起。 大刀对大刀，长矛对长矛！ 这两个寨子的战斗才是最典型的杆子间的『乱』战。大家都不讲究什么阵列，全是凭借着个人武艺的高强，各展伸手。 “滚你『奶』『奶』的！”一个汉子一刀将旁边一个敌人的脖子割开，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身后一个敌人的长矛戳穿了肚子，两眼圆睁着，死不瞑目！ 这种对拼持续了一会儿，黑云寨就渐渐占据了优势！ 毕竟，“病虎”的手下虽然精悍，到底是人数少，对耗之下，很快就支撑不住。 “快！不要恋战，冲出去！等凌家军从后面包抄上来，咱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病虎”也看出形势的不妙，大声地喊道，率先向黑云寨阵营冲去。掌中大刀翻飞，转眼砍翻两个上来拦截的小喽啰。 这时候，他也不敢不往前冲！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惜命，败亡的越快，死得也就越快。在刀尖上打滚这么多年，王力比谁都清楚。 “不要放跑了他们！凌家军手下的残兵败将，如果还能从咱们手底下溜走，那可真是丢了咱们黑云寨的脸了！” 葛奚也发了狠，率先向着“病虎”冲去，竟是想要凭借一人之力拦住王力。他的马快，这么一发力，后面的老兄弟们竟是跟不上。 “大哥！我来助你！”光头罗惯大喊着很崔战马，堪堪在后面撵上王力。 两位当家的这么彪悍，手下人的血『性』全都被激起，拼了命一样扑上去。 一方，是想要逃命，不拼命，就得死；一方，是关系到自家的脸面和前途，也是不得不拼命，更占了人数的优势。 双方的打斗一下进入白热化状态。 『乱』刀『乱』砍，长矛疾刺！兵器和兵器相交，金铁入肉令人牙齿发寒的声音，再加上人们临死前的惨叫…… 孙家的一些民壮在凌家军的驱赶下也加入了这边的在战斗，让黑云寨压力倍增。 葛奚和罗惯早就红了眼。 自从山寨成立以来，他们就从来没有死过这么多的弟兄。 现在，人们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恐惧是什么东西！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最容易让人疯狂。这跟一面倒的战斗不一样。 比如杆子们跟凌家军的战斗，几乎一个碰撞，就会一败涂地，近乎于屠杀。这还怎么让人鼓起勇气？所以，除了投降或者溃散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而这种旗鼓相当的战斗，投降或者溃退是不甘心的！同伴的死亡，鲜血的刺激，更能激发人们内心的嗜血和潜能，这种仗打起来，也才是最残酷的！ 现在的黑云寨和“病虎”就进入了这种状态，除非有一方的实力被耗得所剩无几，双方是很难罢休的。 看着自从山寨创立就跟着自己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下，葛奚的心头都在滴血。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还不能挡住“病虎”的话，那一切就付诸东流了！ “凌家军！” “所向无敌！” 就在这时候，只听阵后震耳欲聋的呼声，“病虎”的手下出现一阵『骚』『乱』——凌家军杀过来了。 跟黑云寨斗得旗鼓相当的“病虎”手下，在凌家军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稍微一个碰撞，就是一大片的死亡。 那些地主武装们更是最先承受不了，早就跪在地上投降了。 这边，“病虎”展开平生所学，跟葛奚斗得正欢。在他身后，几个老弟兄紧紧地跟着，十几个人拧成一股绳，只往前冲。 葛奚冲得太快，老弟兄们没有跟上来，身边只有罗惯一人。在偌大的战场上，竟是陷入了以寡敌众的状态。 “杀了他！大家并肩子上！先杀了这个凌家军的走狗！” 王力对其恨极，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逼』，手中大刀翻飞，誓要将葛奚斩于倒下。 葛奚和罗惯以两人的力量，面对十几人的疯狂扑杀，手忙脚『乱』之间，数次差点中招。 眼看形势最危急的时候，突然背后一根利箭直飞而来。 “噗！”地一声，正中王力后脑勺。 争霸白云山十数年的一代悍匪，整个动作一下静止了下来。一道鲜血留下脑门，整个人一歪，从战马上跌了下去。 “掌盘子的！”王力手下几个悍匪大呼着就要过去抢夺尸体。 葛奚和罗惯喘过一口气来，回头只见一个青年凌家军战士正冲这边打着手势。那战士身姿挺拔，手中一副强弓，非常精悍的样子。 葛奚在马上抱拳，做出感谢的手势。接下来不敢再孤身追杀，翻身杀开身后两个杆子，退回了自家阵营之中。 孙家乾和“病虎”王力先后身死，失去了指挥的杆子和民壮们到处『乱』窜，越来越多人开始抛弃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战斗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凌家军战士的长枪队列也是越推越近，最终和黑云寨会合！ 战斗，结束了！ 打扫战场，凌家军战士死伤十几人；黑云寨，则是死伤二百多人。 看战果，贼枭“病虎”王力和大地主孙家乾都被打死，他们手下的杆子和民壮更是死伤近千人，另有三百多人投降，跑进深山之中生死不知的，也有一百多人。 而这死伤的近千人中，有七百多是被凌家军杀死；死伤在黑云寨手中的人数，和他们伤亡的人数差不多。至于投降的那三百多人，全是向凌家军投降。 看着这完全不对称的战果，葛奚和罗惯都被惊呆了。 “咕咚！”罗惯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这凌家军果然厉害！大哥，我总算理解你的决定了！” “还好我们现在和凌家军是同一个阵列，否则的话……”葛奚话说到一半，但周围的老兄弟们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跟他们黑云寨打得旗鼓相当的“病虎”，在凌家军手下简直就是不堪一击。那么，如果是他们跟凌家军作战的话，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凌家军厉害！凌家军不可战胜！ 就像一个种子一样，深深地种进了黑云寨每一个人的心中。 “葛寨主，这次多亏了你们了！否则的话，这虎口山一把火，说不得真就把咱们的物资给烧了！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可就再也没脸去见大帅了！”刘良佐走上前来，感激地道。 “呵呵，刘千总客气了！我们黑云寨，也就还有这点作用！说起打仗来，比你们凌家军可差多了！”这时候，葛奚一点傲气都没有。包括罗惯在内，他手下的那些人听了都是深以为然，没有任何人感到不服。 “哪里，哪里！我们大帅常言道，情报是能打胜仗的前提。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没有眼线、探子，对战场上的情报一无所知，就算是有再强大的军队，也可能会打败仗。就像这次，如果不是贵寨为我们提供情报，告诉我们孙家乾会在虎口山进行火攻，那我们的车队肯定会中招。如果大车被焚，即使将王力和孙家乾碎尸万段，那也算是败仗啊！”刘良佐客气地说道。 葛奚从来没有听过“情报”这个词，但根据刘良佐话中的意思，也基本能够理解。只觉这个词真是贴切。 “千户大人过奖了！我们黑云寨的情报，一向是由李龙负责，到现在为止，不光是白云山和碎金镇各山寨，就连米脂县城、葭州、甚至是榆林镇、延安府等一些重要的城池中，都有我们的眼线。既然大帅这么重视情报工作，在下愿意把他送给大帅，只要能让他在凌家军中做个小卒就行！”葛奚拉过旁边的李龙： “李龙，你可愿意为大帅效力？” “属下愿意！”李龙双手抱拳单腿跪地道。 作为黑云寨的核心人物之一，他早就知道即将归顺凌家军的消息，而且，也知道在归顺之后，自己这帮子兄弟就将被拆分到各营之中。 心里有这个准备。因而，虽然对掌盘子的有些留恋，倒也拿得起放得下！ “李龙兄弟快快请起！”刘良佐赶紧上前扶起李龙，“待来日回师之后，我向大帅引荐你。相信大帅一定会给以重用。到时候，咱们就是同在大帅帐下听令的兄弟了！” 刘良佐有一种预感，这个李龙，以后会成为凌家军中的一号人物，地位甚至可能不会在自己之下。 这可不完全是凭借感觉，还有一种理『性』的分析。作为大帅身边的红人，他自然对大帅渴望一套完整的情报系统的心情是最清楚不过的。 大帅承诺给葛奚那么高的地位，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黑云寨分布在各地的眼线，并且打算以之为原型，发展出凌家军自己更加完善的情报系统。 这李龙掌握黑云寨的眼线，能使之遍布周围各个府，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 这么一个情报人才，遇上大帅这么个最渴求情报的人，结果会怎样？那不受重视才是见了鬼了。 刘良佐的脑袋里闪现出“情投意合”这个词来。不过，他赶紧甩甩头，把这个罪恶的词给赶跑了。 想到这些，刘良佐对李龙愈加重视。 而李龙，也感受到刘千总的热情，对自己的前途放下几分心来。 “那我就代大帅谢过葛寨主了！”黑云寨已经决定归顺凌家军，但还没有真正并入，因而，刘良佐说话也不能太放肆。 “应该是我谢谢贵军才对啊！刚才贵军一员小将『射』杀王力，救了我一命！不知道是哪位，可否请出来，让在下当面表达谢意？”葛奚道。 “哦？小将？刚才『射』死王力的应该是黄少涵吧？”刘良佐回头问道。 “正是我们千总大人！”一个战士回到道。 “呵呵，果然是这小子，好样的！快去把他叫过来！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跟葛寨主亲近亲近倒是应该的。要说这黄少涵，可是我们凌家军中的一个神『射』手啊！现在也是我们辎重营的千总。”刘良佐笑着说道。 “哦？那真是年少有为了！看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是一营的千总！”葛奚惊讶道。 “嘿，这有什么的！我们凌家军各营千总都很年轻，就连我们大帅，不也才二十来岁吗？”刘良佐其实还想说一句，本千总我也不到二十岁啊！不也算是年少有为？好在他脸皮还没厚到那个地步！ 只不过，刘良佐天生面老，不足二十岁的人，看起来都有三十岁了。尤其是自从跟了凌风之后，每天好吃好喝的，身体粗健，更显成熟。 说话之间，黄少涵已经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客套感激之语。 黄少涵和葛奚两人倒是相谈甚欢。先不说黄少涵对葛奚有救命之恩，就说两人都是后加入凌家军这一点，就非常相投。 黄少涵虽然比葛奚假如要早，但一样属于后起之秀，在各级军事会议等方面，总有受到老牌千总排斥的感觉。 不如刘良佐等，对他一直很关照，但这种关照总有些前辈对晚辈的意思，这让他很不舒服。李自成在这方面表现的就更加明显了。 现在葛奚加入，如果能成为六大营的千总之一的话，无疑将会是他的大盟友之一。 几人交谈的时间，战士们已经将战场打扫干净。 经此一战，大地主孙家乾和“病虎”王力的势力灰飞烟灭，其他小杆子被大大震慑。再加上黑云寨早就归降，这样一来，碎金镇到凌家军根据地早盛塬的道路算是完全畅通。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帅微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帅微服 米脂县县衙！ 县令晏子宾、驻军千总『毛』文斌和刘师爷齐聚一堂。 包围县城的凌家军已经退走了，但知县晏子宾的脸上却是看不见一丝笑容。凌家军刚刚被打发走，没想到，更大的一股流匪王嘉胤竟然又冲着碎金镇的方向去了。 “县尊大人，据我们的眼线回报，今天上午， ‘病虎’王力和葭州的大地主孙家乾纠集了附近几个山寨，凑齐一千多人在虎口山一带伏击凌家军，结果打败，两人身死。现在，从碎金镇到早盛塬的道路已经畅通了，凌家军正在源源不断地把各项物资运送到老巢早盛塬。”刘师爷躬身禀报道。 “哎！看来这凌家军还真是成了气候了！还在他们没有野心占据碎金镇，否则的话，凭咱们的兵力，要想赶走他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晏子宾闻言叹息道。 “现在这个不重要了，反正他们是要走！据报，凌家军征集了碎金镇所有的大车，正在全力把各项物资往早盛塬运送！这杆子还是讲信用的啊！”『毛』文斌点头说道。 “嗯，他们大帅倒是信义之人，这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吧！可是，这对咱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晏子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哦？此话怎讲？”『毛』文斌问道。 “哼！”晏子宾冷哼一声，心说果然是没用的武夫，打仗不肯拼力前冲，就连这最近本的道理也是想不清楚，但还是耐下心思解释道，“你想啊！那凌家军现在倾尽全力把各项物资都运走，这目的是很明确的！明显是要在王嘉胤的流匪队伍到来之前撤出了。他们不想跟王嘉胤死磕啊！凌家军还算是讲几分仁义，在碎金镇的时候没有屠城；可要王嘉胤是什么人？在宜君县就可见一斑了。等他从碎金镇过去，肯定就是片瓦不留、生灵涂炭啊！” 晏子宾拍着手，一脸焦急的模样。 “这……原来还有这重道理！如果咱们接手回来一座被屠光的城池，要想在刘应遇大人到来之前掩饰好，那也是做不到的啊！这岂不是说，咱们一切功夫都白费了？”『毛』文斌一下也着急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在凌家军撤走之后，『毛』千总你率军进驻碎金镇。本县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本县民壮，我可以给你两千；粮食，县库中所有，任你来取；金银，战斗结束，待将军你凯旋之日，每一个为守城尽力的将士都重重有赏。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的大军紧追在王嘉胤的屁股后面，只要你能坚守两天，那就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啊！到时候，『毛』千总你就是守城有功，朝廷大大的功臣，不但万民感激；有了这个资本，以后的仕途更是会一帆风顺啊！”宴大人越说越激动，仿佛『毛』千总真的已经率领军民抵抗流匪王嘉胤成功，成了大功臣一样。 “宴大人说笑了！”『毛』文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冷地道，“让下官率领两千民壮去坚守一座孤城？真是开玩笑！王嘉胤是什么人？宜君县满城军民齐心协力尚不能抗，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千总所能对付得了的？我真要是贸然率兵进驻的话，恐怕不但城**死，最终还得落一个守土不利的罪名。就连身后事都不能保障啊！宴大人如此说，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吗？这是万万不可的，此事再也休提！” 『毛』文斌一口拒绝，语气十分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哎，如此一个报效朝廷的机会，既然『毛』千总不愿，那本县也无话可说。可陷害之言，却是妄提了。如果本县不是米脂父母官，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需要坐镇城内的话，真恨不得亲提劲旅，到碎金镇与王嘉胤一战呢！”晏子宾大义凛然地道。 “宴大人高义，下官自愧不如！只是，为今之计该如何呢？难不成我们再请凌家军留下来，让他们打退王嘉胤之后再走吧？”『毛』文斌苦笑道，显然认为这个想法十分可笑。 “王嘉胤可是老牌悍匪，实力不是一般流匪所能比得了的。这一点，你我清楚，凌家军又岂会不清楚？让他们放弃碎金镇，我们都已经大出血了；真要是让他们帮忙抵挡王嘉胤，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那所要挟的钱粮，也不是我们所能承受得起的啊！为今之计，不能做这个念想了。”晏子宾摇着头道。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眼看着碎金镇被屠，干等着朝廷来问罪吗？” 『毛』文斌问完，突然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和晏子宾二人一齐转头看向刘师爷。 刘师爷看着这两道极富侵略『性』的目光，浑身一颤——怎么倒霉的总是我？难道我这百斤骨肉注定要葬送在碎金镇不成？ …… 碎金镇到处是一片忙『乱』而又祥和的景象。 攻打米脂县成功得到钱粮回来之后，凌家军果然依言而行，所有参与攻城的流民都得到半石粮食。三万流民，一万五千石粮食就这么散发出去了。 得到粮食之后，一些流民畏惧遭到朝廷大军的报复，渐渐散去；可大部分却是执着的留下来，等着加入凌家军。 到现在，城外还剩了大约两万流民，沿着城墙根搭起一个个窝棚，每天『乱』糟糟的。 凌家军，不但每天两顿准时赊粥，更是派出洪金宝的地字营组成巡逻队，三百多刀盾手，每小旗十二个人一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在流民中巡逻。 大帅下了严令，『乱』世用重法。凡是敢于偷鸡『摸』狗的，都可能被当场格杀！更不要提『奸』、『**』抢掠等作『奸』犯科的了。 因而，城外的治安倒是基本过得去。 城内几千凌家军战士驻守，更是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于犯事儿。 巡逻的、守城的、运输物资的，凌家军战士们全都被指派了任务，没有一个闲着的。 这日，就见几个彪悍汉子簇拥着一个青年漫步从城门中走出。 那青年看模样二十岁左右，身高出众，满脸坚毅，虽然衣着普通，但一看这气质，就不是贩夫走卒。 这人正是凌风！ 李自成、洪金宝顺利从米脂县城带回钱粮，并且顺带着抢回了几门弗朗机炮；黑云寨寨主葛奚投奔，不但减少了一个强敌，还买一赠一地带来了一个情报奇才李龙；刘良佐和黄少涵联手一击，杀死老对手孙家乾、王力，使碎金镇到早上元的道路完全畅通…… 这一个个好消息接连的传过来，让凌风的心情极为舒畅。 尤其是道路的畅通，从碎金镇和米脂县敲诈出的各项物资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往早盛塬。碎金镇所有的大车一律被征用，大大小小的车队，像蚂蚁一样往返于两地之间。 粮食十七万石，银二十八万两，金三千两，还有从碎金镇各大户人家搜刮出来的各样布匹、棉花等御寒之物，也装了几十大车。 当然，凌风凌大帅的胃口是很好的，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像什么猪羊鸡鸭之类的畜禽，牛马骡驴等大牲口也都一样不放过，甚至光是古玩字画、各种瓷器又装了几十大车。 碎金镇底蕴之深、百姓之富有，让凌风极为满意。这才是小小一个碎金镇啊！等以后再占领了更大的城池，那得有多大的收获啊？ 凌风笑了！ 凌家军战士们笑了！ 碎金镇的豪强士绅们却是哭了！ 心情大好的凌风在空闲之余，带领着一种手下也来了个微服私访。 在穿越之前，什么《康熙微服私访记》之类的电视剧冲蚀荧屏，凌风也早就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他现在距离皇帝的九五之尊虽然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别，但在这碎金镇中却是说一不二的霸主，随口定人生死。 碎金镇百姓加上流民数万人的生死，全都是在他的一念之间。当然，凌风不是嗜杀之人，恰恰相反，他希望自己治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即使碎金镇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他也很关心治下的情况。 微服私访，无疑是了解真实情况最好的一个办法。只有看到真实情况，才能改正各项政策中的不足。 刚才在城内转了一圈，凌风对所见到的情况基本感到满意。 除了各大户的粮店全部因为没有货源而关门之外，各种老百姓的小生意倒是做得有声有『色』。 为了避免全城百姓被饿死，凌家军拿出了一部分粮食来充盈市场，进行出售。 售价，还是按照原先的售价。只是百姓要购买的数量却是受到限制，每家每户只能买那么几升，最多三天的口粮。 饶是如此，百姓们也已经非常感激了！只见过胡『乱』杀人的杆子，像这样不但不杀人，还拿出粮食来出售的，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杆子啊！ 原以为杆子进城，即使不被杀死，也会被抢光东西，流落为流民，最终饿死街头。能有今天的结果，没有哪个百姓是不满意的。 有凌家军战士的保护，各个售粮点秩序井然。看在眼里的，全是一派祥和景象。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民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民心 “大帅，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咱们的粮食也不多啊！这几天光是赈济流民加上给帮助攻城的流民们分粮，就已经花去咱们两三万石粮食了。给流民们赈济还说得过去，反正这些人迟早是要跟着咱们走的。可城中的百姓，等咱们走了，他们就还是朝廷的百姓。朝廷都不管，咱们何必浪费粮食救济他们呢？”瘦猴不解地看着凌风问道。 眼看着流水样分出去的粮食，大家都心疼啊！现在听到瘦猴问，都是凝注了精神，听大帅的回答。 “呵呵，你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如果不是瘦猴说的话，恐怕还得憋在心里，对不对？”凌风笑着问道。 “是啊，大帅！俺老洪其实是赞成您这么做的。咱们如果不散粮的话，碎金镇中这么多百姓，也看着就要饿死了！这也有伤天理啊！”洪金宝搔着脑袋说道。 “嗯，大帅仁义！我们又岂是那不知理的人。我们大家都没有这么想，只有瘦猴这厮丝毫没有同情心！你说你，眼看着全城百姓都要被饿死了！还舍不得那些粮食，这样毫无善心的人，亏我刘良佐还一直那你当朋友呢！真是丢人！”刘良佐也站出来，先是恭敬地对凌风说，然后语气一转，开始呵斥瘦猴。 “就是！瘦猴你也太没有善心了。我们耻于与你为伍。”其他几个将领赶紧落井下石，与瘦猴划清界限，仿佛慢了一步，也就会被认定是没有善心一样。 “哎~你们几个这也太无耻了吧？私底下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刚才你们还说，大帅有善心，可天下快饿死的人多了去了，都要咱们凌家军来养活的话，咱们迟早吃不消。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尤其你个刘良佐，你是最无耻了，还说什么无论如何要劝劝大帅，不能再这么浪费粮食了。一转眼你就变脸了！好啊！就我瘦猴一个人成了没有善心的了？无耻啊！天下就没有这么无耻的人！”瘦猴一下跳起脚来喊道，那表情，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葛寨主，你是好人！刚才的情形，你也是看到的了，你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到底是我瘦猴没有善心，还是这几个家伙太无耻？”瘦猴开始拉同盟。 “瘦猴兄弟，快不要这么称呼，我现在也是凌家军的一员，‘葛寨主’这个叫法实在是当不得。”葛奚赶紧挥手说道。 “嗨，我们大帅说了，称呼只是一个代号，没什么的！你现在来说句公道话啊！”瘦猴又追问道。 “呃……这个……”葛奚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新加入的，恐怕不适合发言；可又转念一想，真要是这么矜持的话，又该被人怀疑不是诚心归附了。 当下，抬起头来开口道： “大帅，葛奚新降之人，本不该多嘴，但属下心中实在也是有些不解。当今天下大『乱』，灾民到处都是，真要是散粮救济的话，不要说咱们，就是以朝廷之大，都难以承受啊！米脂城中缺粮会饿死百姓不假，可是这样的事情，难道天下还少了吗？我们是管不多来的！” “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吧？”看着手下众将关系越来越融洽，凌风心中实在也是高兴。尤其葛奚的一番话，说明他真心已经把自己当做凌家军的人了。 “是的，大帅！我们确实不解！”这下，大家也都不再玩笑，恭声说道。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深意的。”凌风笑笑，“说白了，就是一个词——人心！这就是收买人心最好的办法！在我们凌家军的治理下，市面上不会缺粮食。即使家中没有钱的，也可以为我们凌家军做工来还口吃的。也就是说，只要肯出力，就不会被饿死！你说，这样的世界，谁不渴望呢？” 大家听到这儿，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我们现在退出碎金镇，但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还会打回来的。你们想一下，这次碎金镇被破，虽然我们没有洗劫普通百姓，可大户人家、包括粮店里的粮食全被我们洗劫了，那百姓们还不得被饿死？我不是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先不说我心难安！但是下次攻城可能遇到的抵抗，就是我们最大的损失了。” “现在我们分出一部分粮食出售，既能得些银两，又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人心！使我们凌家军需要的！以后，每到一处，都要展示出王者之师的风范来。要把当地的人心都收买过来！” “我说过，我们的志向是天下！早盛塬太小，碎金镇太小，米脂县太小，甚至整个延安府都太小！总有一天，我要带领你们打进北京城，坐一坐金銮宝殿。而你们，都将是开国的功臣，流芳百世！” 凌风话锋一转，大家都开始热血沸腾起来。 以前大家都知道大帅的志向不在小处，可大帅自己很少说出口。现在这么公然地宣誓，无疑是给了大家一剂强心剂。 哪个男儿不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呢？没有机会也就罢了。现在凌家军的发展势头如此迅猛，换做谁也会野心膨胀的。 有实力，有野心！跟着这样的大帅，才不枉一生了！ “大帅！”大家激动地就要跪下！ 凌风赶紧伸手拦住： “这是大街上！要注意我们现在的身份！”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流民区，他们一身一副虽算不上华丽，可一个补丁都没有。尤其浆洗地干干净净，更是说明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旁边的流民都是侧目而视，眼光中明显带着排斥。 凌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后世所说的“仇富”心理吧？自己这伙人在他们眼中，可是典型的富人了。 刚走近流民的棚户区，就有凌家军几个战士迎了上来。看起来是新面孔，除了当先一人是凌家军的标准装备，简易铁甲、手中刀盾以外，其余每人都是一身朴素的棉衣，手中一柄大刀。 “带头的这个是地字营的一个战士，他身后那些人，都是最近新招收的协管员。可能是咱们这么多大汉聚在一起，而且个个身怀兵刃，实在是太惹眼了，看样子，他们这是要过来盘查。”瘦猴向凌风解释道。 “嗯！”凌风点点头。协防员他自然之道，但真正看见，倒还是第一回了。 因为碎金镇外流民太多，为了加强管理，除了派出地字营的战士巡逻以外，凌风还下令直接从流民中招手了一千零八十名青壮，协助管理治安，并且帮助防守城池。 这一千零八十人全都是在攻打米脂县城的时候表现突出的人。平时除了巡城和巡查流民营之外，还要按照凌家军战士的方法训练。 这些人不是正式的凌家军战士，没有正式的装备，只是配发战斗中缴获的那些长矛大刀，凌风给他们命名为“协防员”。 这些人都是凌家军战士的后备力量，只要需要，随时能从早盛塬运来装备，组成十司正规军。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凌家军战士喝问道。同时几个人都是将兵器拿在手中，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凌风心中暗暗点头。自己这些“身怀兵器的可疑人士”刚刚进到流民区就被盘问，看来地字营做的不错。 “小梁子，长那么大眼睛是吃屎的吗？没看到俺在这儿？”凌风还没有说话，身后洪金宝的大嗓门已经响起。 “大胆你个黑厮！竟然敢对我们队长出言不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大家并肩子上，先把他们拿下了！”那被洪金宝称作“小梁子”的凌家军战士还没有开口，旁边的一个协管员就已经喊道。 “住口！”凌家军战士赶紧喝止，走上前去『揉』了『揉』眼睛，才说道：“哎呀~千……” 小梁子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洪金宝打断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退开吧！” “是！”小梁子也是机灵人，一下就明白了千总的意思。 “老大，这些家伙们扫了兴了，回头俺罚他们！”洪金宝转头对凌风说道。嘴上虽然说罚，脸上却是满意的表情。谁都知道，手下能做到这一步，可是相当不错的了。尤其在大帅面前，这绝对是争脸面的事情。 “呵呵，做的不错，该奖！小伙子努力！”凌风笑着拍了拍小梁子的肩膀，带领着大家走开了。 小梁子一时之间愣住了，竟是没反应过来。 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年轻人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啊！但看千总大人对他的态度那么客气，简直就像是自己对千总大人一样了。 能让千总大人态度那么客气的，凌家军中又有几人呢？ 哎呀！小梁子突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是——大帅？ 没错了！一想起大帅，立刻就跟记忆中的形象重合了。作为凌家军的战士，他当然是见过凌风的。可是仅见过几回，每次都还隔了好多人，现在凌风又换了装束，一时之间哪认得出来？ 竟然是大帅！大帅亲自拍了拍我的肩膀，还夸奖我！ 小梁子一下激动了！ “队长，刚才那几个家伙是谁啊？这么猖狂？”一个协防员问道。 “少多问！多干活！”小梁子头也不回地喝道。 这些人只是协防员而已，哪有资格知道大帅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章 秦淮八艳顾横波 第一百八十章 秦淮八艳顾横波 流民棚区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 凌家军在城外设有办事处，对流民居住区进行统一的规划和管理。每个草棚子在建造前都要到那里去报备，在得到批准之后才能动手搭建。 因而，草棚子的质量虽然不怎么样，但一排排的，倒是十分整齐；中间留出了宽敞的街道。 草棚子互相之间都要离开一定的距离，并不是密密地挨着。并且还分区，每几百个草棚子就是一个区；各区之间格开十几米以上的距离。 据说，这是大帅的要求，目的就是防火。 两三万流民聚居在一起，草棚子绵延很大的面积。冬天天冷，流民衣衫单薄，主要靠烧火取暖。一旦发生火灾，就将是灾难『性』地后果。 因而，防火工作是重中之重。 大帅规定，凡是不按要求建筑，或者是人不在草棚中，而不将火熄灭的，轻者一律赶出碎金镇，以后再也不允许进入；重者当场格杀。 凌风在草棚各处走了走，发现自己的这些规定都被严格地执行着，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这让他感到十分地满意。 就在他们一行人边看边走的时候，旁边一个茅棚边，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儿怯生生地走了过来，跟在他们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没怎么在意，可是接下来大家往哪儿走，那个小女孩儿就跟到哪儿。还好大家只是闲庭信步，走的极慢，否则以小女孩儿七八岁的年纪，又因为饥饿长得瘦小，怎么能跟得上？ 本来凌风一直看着茅屋的建设和布局，现在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儿，不由一笑，低头问道： “小姑娘，你跟着大叔，有什么事儿吗？” “大叔，你能给小眉一个馒头吗？只要你给小眉一个馒头，小眉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人了。”那个小女孩儿语气怯怯，但吐字却是极为清楚。 凌风的笑容一下僵硬了，脸『色』渐渐转寒： “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大叔，你不要嫌小眉年纪小，小眉可是很会伺候人的！只要你给小每一个馒头，小眉今天晚上就可以陪你睡觉。”那小女孩儿以为是凌风嫌弃她，赶紧说道。一脸紧张而期盼的表情，似乎生怕自己的这桩生意被拒绝。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凌风语气冰冷地问道。 教唆这么小的女孩儿出来做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是十分地该死！如果是她父母的话，那就更该千刀万剐了。 周围众人听出大帅语气中的杀意，都噤声不语。 “没有人教小眉，是小眉自己这么做的！”那个小女孩儿抬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凌风，“大叔，你是嫌弃小眉太小吗？我都已经十岁了！你看，我发育的很好的。” 小女孩儿努力地挺起胸脯，殊不知，自己那小小的身板在面前这个男人眼中实在是没有什么诱『惑』力。 凌风看看小眉平平的胸脯，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没人教你？是不是你害怕，不敢说？如果不是有人教唆的话，你一个小女孩儿，是如何懂得这些东西的？到底是谁强迫你的，你说出来，大叔为你做主！” “大叔，真的没有人强迫小眉。是小眉自己学来的。前些日子娘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当时我们刚来碎金镇，没吃没穿，差点饿死了。后来娘就出门找一些好心的叔叔，说是只要陪他们睡觉，就能得到两个馒头。可是，后来碰上一个坏叔叔，要娘陪她睡完觉还不满意，还想要抓我，我吓坏了！娘也急得起来想要推开他，结果被那个坏叔叔一脚踢开，脑袋撞在木头上，就病倒了。现在，娘挪动不了身子，躺在**睡觉。我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娘今天早上醒来，哭着说如果再不吃东西的话，我们娘俩就要饿死了。所以，小眉就想，既然娘陪好叔叔们睡觉能挣到馒头，小眉一定也行的。小眉很聪明，知道叔叔们喜欢胸大的，小妹现在还小，叔叔们可能不喜欢，所以，我只要一个馒头就行！真的，叔叔！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给我半个馒头也行！求求叔叔了，妈妈如果再不吃东西的话，就要被饿死了！” 那个叫做小眉的女孩儿声音甜甜的，年纪虽然小，竟然也能把事情叙述地如此清楚。只是，她的妈妈骗她说找好叔叔换馒头，她竟然信以为真。真的把那些人当做好叔叔了！ 这一番话下来，不光是凌风，周围瘦猴、李自成、刘良佐、洪金宝、葛奚等人的眼全都红了。 幸好高桂英今天没有跟来，否则的话，肯定会同情心泛滥，表情指不定多么夸张了。 “小姑娘！你还认不认得那个打伤你妈妈的坏人？带叔叔过去，叔叔替你报仇，保证抽了他的皮，拔了他的筋！”瘦猴气氛地问道。 小眉的眼睛明显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来，摇摇头说道： “小眉不认识那个叔叔” 她这个小动作自然都看在大家眼里，不由对视一眼，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内情。 看着瘦猴要继续追问，凌风摇了摇头，蹲下身子，轻轻抓住小眉的肩膀，问道：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她现在又睡着了，我就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才出来的。”似乎是感觉到大家并没有拿馒头来让她陪睡觉的意思，小眉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那好，你带叔叔们去看看你的妈妈好吗？”凌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问道。 “叔叔，你们是想要让妈妈陪你们睡觉吗？”小眉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嗯？”凌风一愣，显然没料到小姑娘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 “叔叔，妈妈现在病了，躺在**睡觉，恐怕不能陪你们睡觉了。你们就让小眉来吧！我见过妈妈和好叔叔们是怎么做的，我保证伺候好你们的！”看着凌风的表情，小眉觉得自己是猜对了，赶紧说道。 “你放心！叔叔会给你们吃的，既不让妈妈陪睡觉，也不让你陪睡觉，只要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妈妈就好！而且，我还可以找医生为你的妈妈治病！”凌风柔声说道。 “真的吗？”小眉到底是年纪小，虽然觉得不可理解，但还是问道。 “是的！”凌风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小眉歪着眉头想了想，似乎实在是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同意。 然后，小姑娘甩开脚步，率先向着来路上一个茅草屋走去。可能是因为长期吃不饱，所以小眉走起路来有些发飘。 不用凌风吩咐，瘦猴等人早就找了两个战士，一个去请城里的大夫，另外一个则是去找吃的。 大家随大帅出来微服私访，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会随身带些吃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流民们不是都分到粮食了吗？”趁着赶路的时间，凌风问道。 “大帅，那些分到粮食的，都是随咱们去攻打米脂县城出了力的。这儿的流民，还有一部分是后来的，因为来得晚，所以就没分到粮食。”洪金宝最近负责流民这边的治安，对这种情况倒是比较清楚，率先回答道。 “那赊的粥呢？城外流民营不是一天两顿饭，都有赊粥的吗？难道被人克扣了？”凌风满腔怒火，本以为治下一片太平，没想到竟然遇上这种事情。 “赊的粥……”身后几人互相对望一眼。 看着凌风的眼神，又是瘦猴开口说道： “大帅，因为最近运输物资需要大量人手，而且，考虑到明天王嘉胤的队伍可能就到咱们碎金镇了，更重要的是，自从上次攻打完米脂城，绝大部分流民都分到了粮食。所以，大家就将赊粥的人手都撤回来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没有领到粮食的……” 瘦猴的声音越来越弱，显然这是他们的失误。 “哼！”凌风冷哼一声，却是不好说什么！ 毕竟，当时绝大部分流民都是跟了凌家军去攻打县城的，分到的粮食足够生活一段时间。剩下那些过来的晚的人，自然就是被忽视了。 属下虑事不周，这是难免的了。再者说了，不要说属下，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多。 看到凌风没有怪罪的意思，瘦猴等人才舒了一口气。 “大叔，这就是我家！”前面小女孩儿已经到了一个茅草屋前，站稳了说道。 “哦！”凌风随便应答一声。 这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茅草屋，甚至连“屋”字都称不上，就是几根木头搭成一个斜顶的棚子，高不过五六尺。像凌风等人进去，都是要猫着腰的。 这样的棚子，即使放在流民区，也属于是非常简陋的了。 凌风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进去，瘦猴和刘良佐跟着钻进来；但屋里地方太小，其他人，就再也进不来了。 小眉回身『露』出一个歉意的目光。 外面一众人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都是站直了，围在草棚周围，团团保护起来。 凌风进去后才发现，草棚不但矮小，周围的墙壁也很薄，风一吹就透。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呆着都感觉到冻得受不了，真不知道小眉一个女孩儿是怎么忍受的。 “娘！有个好叔叔来看你了，说要给我们吃的，还能给你治病呢！”小眉高兴地扑到一个女人身上摇着喊道。 凌风这才发现，地上一堆杂草中，裹着一个女人。看那女人一脸病容，蓬头垢面的，『露』出来的一节胳膊瘦的像麻杆一样。 小眉喊了半天，那个女人才有了点反应。 “大嫂，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凌风俯下身子说道。 “呃……”那个女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 看到这种情况，凌风知道自己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失望的摇摇头，转身又走了出来。 这时候，一个战士已经找了一堆吃的过来了。 看样子是从流民区办事处那儿找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汉字，一脸恭敬地表情： “呵呵，听说千总大人在这儿，我们实在没什么好孝敬的，就是一些馒头还有一些腊肉。如果千总大人能够稍等的话，小的这就给您杀只鸡，炖锅鸡汤。” 原来那个战士是以洪金宝的名义要的吃的。 “不用了！就这些东西放下，你们赶紧下去吧！我们在这儿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洪金宝挥挥手，那几个人恭敬地退了下去。 一个战士把馒头和腊肉送进去，就听到草棚中一阵高兴的叫声： “啊！这么多好吃的！妈妈，是肉啊！自从爹去后，小眉还从来没吃过肉呢！” 紧接着，一个小身影从草棚里钻了出来，到凌风跟前跪下道： “好叔叔，真是太谢谢你了！竟然给我们肉！” 看着面前这双因兴奋而闪着光的眼睛，亮晶晶地眨啊眨。凌风突然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地眼睛还真是动人——或者说，是非常的完美！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能看出一种特殊的韵致，仿佛会勾人的心魂一般。这要是长大了，那还不是祸国殃民？ 再看她的脸庞，虽然有些脏，但五官清秀，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想到这儿，凌风内心暗骂自己一声禽兽，不会是人家小姑娘刚叫自己一声“好叔叔”，自己就想像她妈妈口中的那些“好叔叔”一样吧？ 真是太坏了！ 凌风赶紧收摄心神： “不用客气！只不过你们长时间饥饿，肠胃恐怕受不了油惺。那些肉要晚些再吃，每次少吃点。” 凌风细心地吩咐道。这可不是开玩笑，有很多人因为过度饥饿之后看到好吃的，一次『性』吃得过多而撑死的。也有人长时间不见荤腥，见到肉之后胡吃海喝，肠胃肯定受不了。 “谢谢好叔叔！小眉知道了！可是，好叔叔，您真的不要小眉陪您睡觉吗？这么多好吃的，都够小眉陪您睡好几个月了！”小女孩儿抬起了头，亮晶晶地眼睛看着凌风，认真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见义勇为俏美女 第一百八十一章 见义勇为俏美女 看着小眉认真的样子，凌风不禁一阵心痛。 这么样一个小女孩儿，如果是新时代的话，恐怕还在小学里享受着父母的疼爱，就连上下学都要接送的。 可是，现在小眉却要自己出来想办法养活自己。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只要一晚上，她的一生就彻底完蛋了。在这个封建思想占据着绝对统治地位的时期，你不要指望什么人的思想能够多么开放。 凌风伸手『摸』了『摸』小眉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小眉乖，你还小，是做不了这种事情的。记住了，以后不要再轻易地说陪人睡觉。吃的，也不用再担心了；我会派人定期分发，赊粥棚会再开。你和妈妈只要跟着凌家军，就永远不要愁吃愁喝！” “谢谢好叔叔！”小眉极懂事儿地点点头。 但是紧跟着，眉头又是一皱： “可是我娘说了，这个世界上人情最大，人情最难还。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欠别人的人情。如果我要了你的吃的，而又不能给你东西的话，那岂不是欠了你的人情？不行！不行！” 小丫头急急忙忙地摇着手。 凌风心里一阵嘀咕，这小丫头的娘到底是什么人啊！经常教育女儿不能欠人人情，难道就不知道教育女儿要重视自己的身子？ 不过，小丫头的样子着实可爱，在那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整个人一下高兴起来： “我知道了！好叔叔现在不要我陪睡觉，是因为嫌弃小眉年纪太小，伺候不好你。那咱们这样好不好？这些吃的就算我欠着你的了。等小眉大了，再还回来。” 凌风一怔，心说看来这小女孩儿是真的想通了。长大后如果真的自立、日子好些的话，还上这些吃的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小眉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差点让他跌破额头： “你刚才给我那么多馒头和肉，如果按照一个馒头一晚上的话，小眉最少得陪你睡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按照半个馒头一晚上的话，那就得两三个月。哎呀，不行！那些肉还没算数呢！” 小丫头摇着手，略带着急的语气。 “要不这样吧！这些就算我欠你一年的时间。等小眉长大了，可以陪你睡一年的觉。这些都是小眉欠着你的，只要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的。” 最后似乎实在是算不清，小眉一副就这样的态度，说道。 凌风听得一阵大汗。一袋子馒头，再加上一大块儿肉，竟然换的一个小女孩儿一年的承诺。 这个买卖也太——划算了！ 当然了，凌风凌大帅是正人君子，肯定是不会应承这种事情的。但他也知道现在跟小眉已经没有道理可讲，纠缠来纠缠去的反而麻烦。 于是，顺口道：“那好，你要记得啊！你欠我一年的时间！等你长大了，好叔叔可是随时可以找你要回来的！”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小眉说着伸出了右手。 “怎么了？”凌风疑『惑』道。 “拉钩上吊，小心反悔！”小眉说道。 “好！”凌风无奈，伸出右手来，弯出小拇指，勾上小眉的小手指，直觉入手冰凉。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乌龟！”小眉稚嫩的声音拉着唱腔道。 “咱们还要不要盖个戳啊！”凌风忽然童心大起。 “要！要！”小眉开心地喊道。 两人勾着的小拇指往上依靠，大拇指紧紧地贴在一起。 小眉眼睛里闪过一丝晶亮。 “登徒子！无耻！”就在这时，只听旁边一个声音怒喝道。 “什么人！” “拿下！” 旁边的凌家军战士一声大喝，朝着旁边那人扑去。 “住手！”凌风喊道。 几个身形凝住，却是已经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扣在了手中。 “放开我！你们这群歹徒！这里可是碎金镇，只要我大喊一声，凌家军巡逻的战士马上就到。到时候，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那个书生大喊着，声音尖细；且在打斗中其头上帽子脱落，『露』出一头没有束缚的秀发， 分明是一个女子。 只见她鹅蛋小脸，满目青秀，竟是十足的美女。凌风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这么随便出来走走，就先后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送上门来，还好自己不是那强抢民女的恶霸，否则的话，光是这一遭，收获就颇丰了。 “哼！女扮男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会是什么好人了？”凌风虽然欣赏她的美『色』，但被骂得火气，也不由出言讽刺道。 “我女扮男装，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哪像你趁人之危，见人家小女孩儿危难，竟然用几个馒头来骗人家！你不得好死！”那女子虽然被抓，面对这么多壮汉，竟是没有丝毫的惧『色』。 “哦？我趁人之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趁人之威了？这个小女孩儿和她娘快要饿死了，是我给了她们吃的。你却口口声声地在这儿骂我歹徒！难道所有做善事的人都是有所图，都是歹徒吗？”凌风反问道。 “做善事固然是好！但做善事不应有所要求，更何况，你就用几个馒头，竟然就骗的人家小女孩儿的一辈子，真是禽兽不如！” “大姐姐，你误会好叔叔了！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要陪好叔叔睡觉，好叔叔觉得我年纪太小，不愿意，所以才约定等我长大之后还回来的。好叔叔给小眉和娘吃的，是好人呢！”小眉听得那女子口口声声怒斥，出言替凌风开脱道。 “小妹妹，你不知道这些坏人有多坏！你快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只要凌家军战士过来，他们这些人就完了！你不用怕！”男装女子急忙对小眉喊道。 “哈哈哈……”听到那女子竟然要去找凌家军做主，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 “哼！别看你们现在笑得欢，小心一会儿倒霉！”男装女子被笑得莫名其妙。 殊不知，她这一句话，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好啊！你去找凌家军！你就对她说，我们几个欺负你了，看看有没有人来跟你做主！”瘦猴更是跳了出来笑道。 这真是笑话了！凌家军几大巨头都在这儿，不要说这本身就是个误会了。即使在场各位真的强抢民女，估计战士们十有**也是要支持自己的大帅的。 “跑？我为什么要跑？你误会好叔叔了，他不是坏人呢！”小眉也开口说着，转而又对凌风道： “好叔叔，你放了这位大姐姐吧！小眉看她也不是坏人，虽然口刁了些，但心却不坏，都是为了小眉好！” 就在这时，周围巡逻的凌家军战士已经发现这边的热闹赶了过来，但远远地就被近卫营的战士给挡住了。 那男装女子见状很是惊讶！她内心虽然说不上多么喜欢凌家军，但根据这么长一段时间观察，凌家军是极为强势的，不管哪家背后有什么靠山，只要被他们盯上的，就没有一个好的。 可是，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挡驾了？而且，远远看见那些战士们恭敬地态度，这些人的身份明显不简单啊！ 到现在，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再在这儿说下去只会是个笑话，因而冷哼一声并不出声。 “好叔叔，您就发发善心，放了这位大姐姐吧！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不了小眉做出补偿，在以后多回报您！”小眉继续劝说。在她的小心眼里也能看出，这个大姐姐是为了自己好，她实在是不愿意看着帮自己的人受难。 “不用！我不用！”男装女子这时候忍不住开口道。 凌风当然不会这么小心眼，因为人家的一句话就大发雷霆，甚至杀人，作为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人，他还做不到——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对方可是一个标准的美女。见了美女，是男人骨头都要软几分的。 轻轻一笑，挥挥手，凌风正要下令放人。 瘦猴见状赶紧说道： “大帅，不能放人。她肆意辱骂大帅您，如果就这么放过她的话，我们凌家军的尊严何在啊！必需得做出惩罚！” 说完冲着旁边几人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几人虽然不知道瘦猴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很配合地进言道： “是啊，大帅！不惩处她，我凌家军的威严何在啊！” 凌风听得一犹豫： “那好吧！瘦猴，这个人就交给你了，稍加惩戒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分量就行了。不用太过认真！” “好嘞！大帅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办事，您放心！”瘦猴兴奋地说道。 凌风见状，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妥，看着瘦猴脸上那是男人就懂得的『奸』笑，会不会是…… 可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打掉了。几个月的朝夕相处，瘦猴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不可能见『色』起意，就把人家给怎么着。最起码不会用强，这一点是十分肯定的，否则的话，不要说凌家军的军规难容，就连兄弟们也都会鄙视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 众怒 第一百八十二章 众怒 凌风一下悟了！ 自己干嘛总要把属下想得那么坏呢！也许这小子真是喜欢人家，想正当追求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也该给属下一个机会！毕竟，关心下属的婚姻大事，这也是老首长应该做的。 瘦猴今年十八岁了，在明末，这可是剩男级别的人物。 想到这儿，凌风倒是报了个玉成好事的心思，转头冲瘦猴意味深长的一笑，意思是，看不出你小子眼光还不错啊！ 瘦猴见状笑得更得意了。 那边，男装小美女也听出了凌风的身份，追问道： “你就是凌家军的大帅？” “没错！正是！”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凌风坦然承认。 “哼！亏我还对凌家军有些好感！这样的大帅，还能指望凌家军有什么前途！匪气难改！”小美女冷哼一声，讥讽道。 凌风脸『色』一变，可想到瘦猴的心思，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不屑地道： “无知！” 然后转而吩咐瘦猴将其带下。 心说，天可怜见的，自己这个首长当得可真是合格，就连属下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操』心费力。 “大帅，刚才有个人在旁边鬼鬼祟祟的，不停往这边探头探脑，形迹十分可疑，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小美女刚被带下去，一个战士就上前来报告道。 “带上来！”凌风没想到自己来趟流民营，难道还没会被跟踪不成？ “咱们是一家人！兄弟们误会了，误会了！”远远地，就听见一个汉子满脸讨好的神『色』不停地对着近卫营的战士鞠躬，如果不是战士们喝令他快点走的话，这家伙肯定早就跪在地上了。 “大帅，人带到了！”那战士禀报道。 “大帅，饶过小的吧！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大帅您贵人在此，否则的话，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过来打扰啊！”那个汉子毫无骨气，过来就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想要抱住凌风的呃大腿。 周围众将士哪会给他机会？早有人上来将其一把摁住！ 近卫营的战士都是受过特殊培训的，尤其是跟在凌风身边这个小旗。大帅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凌家军的兴旺，全系大帅一人身上，那岂是能有一点疏忽的？ 这个汉子虽然看起来貌似无害，可谁又能确定他不是怀有歹意呢？ “你是什么人？”凌风皱眉问道。对于这样的软蛋，他实在是好感全无！不管是『乱』世还是太平盛世，总要多些有骨气的人，整个社会才会更好。 “小的瑞四，跟凌家军是一家人！小的一个堂哥就在凌家军效力。小的对大帅您，实在是没有什么歹意啊！还请大帅饶命！”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转手之间破了碎金镇的凌家军大帅，这软骨头的瑞四如何不恐慌。 “哼！你起来吧！刘良佐带下去好好审问，如果确实没有什么事儿的话，就把他放了吧！”既然是凌家军战士的亲戚，凌风也不想过分为难。 “是，大帅！”刘良佐答应一声，正要将其带走。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眉突然大喊道： “好叔叔，他就是害了娘亲的那个坏人！好叔叔，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凌风扭头，就见小眉满脸愤怒地表情，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泪水，瘦小的手指指着瑞四直颤抖。 “慢着！”凌风一抬手，瑞四又被拉了回来。 周围众人闻言都是冷冷地看着他。刚才小眉一番话，打动了众人；对于那个想要侵犯这个小女孩儿的“坏叔叔”，大家也早就恨之入骨，现在听得眼前这人就是，都是寒光一泛。 “大帅！大帅不要听这个小孩子胡说八道啊！她娘就是咱们这流民营里的暗娼，一个馒头就能睡一晚上的，这样的婊子，我害她干嘛？大帅明鉴啊！”瑞四是聪明人，看着大家的表情，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看来这个小女孩儿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跟大帅搭上了关系。 好在，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这倒是要搏上一搏了。 “好叔叔，就是他害了我娘！那天晚上，我娘陪他睡觉，然后，他还不满足，想要来抓我。我娘极力阻挡，惹怒了他，就被他一脚踢开，脑袋撞在木头上，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好叔叔您要为小眉做主啊！”小眉双眼喊着泪花，哭着说道。 “大帅冤枉啊！像她这么一个**岁的小女孩儿，小的就是再禽兽，也不可能对她感兴趣啊！大帅明鉴！大帅饶命！”瑞四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磕头。 凌风略一思索，转而问小眉道： “小眉，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那个‘坏叔叔’是谁吗？怎么现在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叔叔，刚才是因为小眉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而这个坏人叫做瑞四，是附近的一个恶霸！仗着有一个堂哥在凌家军中，四处欺负人。我娘和我以前就经常被他欺负，又怎么会不认识他呢？只是小眉害怕他太厉害，要是好叔叔您好心为小眉出头做主，最后反倒被这个坏人害了，那小眉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小眉说道。 “哦？那你现在怎么又敢说出来了？”凌风没想到，小眉一个看起来顶多十岁的小女孩儿，竟然能看透这么多事情。难道真的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因为小眉听周围的人都叫你大帅，好叔叔你肯定很厉害吧？这个大坏蛋在你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呢！小眉想，你这么厉害，只要愿意的话，肯定能替小眉报仇！”小女孩儿仰着头，满脸期待的表情。 “呵呵，真是好聪明的小孩儿！”凌风笑着夸奖道。 那边，瑞四看凌风跟小女孩儿越聊越投机，心里暗暗着急，知道照这么下去，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凌家军各位将领虎视眈眈，他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想着坏主意。 看到那边距离自己极近，而距离凌风等人却更远的小眉，两眼中凶芒一闪。 整个人纵身而起，冲着小女孩儿就扑了过去。 “啊——”看着面目狰狞的瑞四，小眉一声尖叫，眼看着就要被其抓在手中。 突然，旁边一个黑影猛地撞了过来，“砰！”一声，瑞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下摔在数米外的地上。 “哇！”一口鲜血突出，精神萎顿，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呸！”那黑影使劲儿吐口唾沫，却是洪金宝，“妈的！老子早就看你这厮不地道，还想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耍花样，这要是让你得了手，那我们凌家军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呵呵，金宝做得好！如果不是你，还真可能让他得手了！”凌风笑着夸奖道，心里却是暗道一声好险。看来自己的警惕『性』还是不够高，只觉得这么多人面前，瑞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殊不知，鱼临死前尚想撞个网破。更不要说活生生一个大活人了。 倒是洪金宝，平时看着大老粗一个，关键时刻还挺心细。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小的实在是看不惯这小丫头片子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所以才想给他一个教训，别无他意啊！大帅，小的一时糊涂，还请大帅开恩饶命啊！”瑞四到了现在还想垂死挣扎。 “呵呵，笑话！没想到还真有你这么无耻的人！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你都敢这么对待一个小女孩儿，这要是私底下，还指不定怎么恶毒呢！大帅，把他交给我吧！”瘦猴撸着袖子，走过去一脚踩在瑞四的胸口上说道。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这时候，只听周围传来一阵大喊声。却是在大家喧闹的时候，附近草棚中的流民都走了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瑞四，每个人眼中都是闪着仇恨的火光。 现在凌风要是再不明白谁是谁非，那可真就是傻瓜了。 “怎么样，瑞四？你还有什么话说？看看周围这些流民，人人喊杀！真不知道平时你做了什么孽！” 到这个地步，瑞四早就已经脸『色』死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把他扔给流民吧！”凌风对瘦猴说道。 “是，大帅！”瘦猴一挥手，两个战士过来架起瑞四往人群中一仍。 “他就交给你们处置了！要打要杀，全凭你们的！” 瘦猴一句话，周围的流民都像疯了一样地扑了上来，不管手中拿的是什么，都是直往瑞四身上招呼。 赤手空拳的人干脆上去拿脚踹。 小眉也想挤着上前踢上两脚，可惜人太小，根本就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把她抱开吧！”凌风对瘦猴点点头。这种血腥地场景，会对人产生极大的刺激。尤其是小眉年纪还小，他可不想一个精致的小女孩儿最终变成嗜血的魔女。 “啊——”人群越围越多。瑞四的惨呼声先是变得不似人声，接着却是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 等满意地人群散去之后，瑞四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存在。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笑的招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笑的招安 “哇——”看着仇人身死，小眉一下大哭了起来。 凌风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脑袋。 “好叔叔，小眉谢谢你了！”哭了一会儿，小眉突然跪下来冲着凌风盈盈一拜。 凌风心说，还好这次没有再提什么陪睡觉的说法。 殊不知，在小眉小小的心眼里，实在是已经把他这个大恩人当成了世界上最最好的大叔，决定长大后一定要以身相报了！ 经过一番折腾，城里请的大夫也已经到了。 古时大夫地位尊崇。尤其是城里坐堂的大夫，更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平时这种流民的棚户区，他们是绝对不会来的。 只不过，今天可是凌家军大帅的亲兵带他们过来的，而且看大帅对小女孩儿关照的样子，小女孩儿更是对大帅一口一个“好大叔”的叫着，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因而，两个大夫一点架子都不敢有。细心地为小眉的母亲诊断，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惹怒了大帅，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凌家军是什么人？附近有名的杆子啊！虽说最近在碎金镇表现很好，可在这些大夫们的眼中，他们的匪『性』那是难改的！ 他们小心翼翼，倒是赢得了小眉的好感，大夸这个世界上好人真多。说得两个老医生汗颜不已。 诊断完，两个大夫的脸『色』就变了——小眉母亲长期营养不良，且整日心情郁闷，早就落下了病根，这次又被瑞四一脚，彻底断了生机。 按照大夫的话说，这个女人顶多有两个月的寿命。 对于这个结论，凌风倒是早就想到了。也没有太多怪罪人，只是叮嘱大夫开些『药』，好好救治。 有了这件事情，凌风出来时很好的心情也被破坏了，没了闲逛的兴致，开始往回赶。 “这瑞四仗着在凌家军中有个亲戚，竟然就能够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周围人对他恨之入骨，却是奈之不何！看来，咱们凌家军随着壮大，也开始出现各种问题了啊！”凌风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帅也不必太介怀，这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洪金宝宽慰道。 “勿以恶小而为之！现在虽然看起来只是小恶，但如果不对其加强治理的话，最终会成为我们的大患。一个组织，一个政权，如果在开始的时候不能做到清正廉洁，出现坏的苗头不加以制止，那么，在以后就只会愈演愈烈，而难以遏制！”凌风却是不敢小视，脸『色』郑重地道。 “大帅教训地对！对于这倚仗权势作威作福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姑息！想我们凌家军战士，几个月前大家都是流民，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只是因为跟了大帅，才有我们今天的地位。可我们不能忘本，不能一朝得势，就开始欺压别人。大帅散粮辛辛苦苦的收拢人心；但这些家伙只要几句话，几件恶事，就能将我们的名声败坏的一干二净。凌家军，也会成为大家眼中最坏的杆子！”一直沉默的李自成开口说道。 “嗯，加强凌家军战士内部的作风建设！作风的意思，就是我们平时做事、生活中所表现出来的风格。比如这瑞四，欺压良善，这作风就是最坏的。作风建设，这件事情是刻不容缓的。等我们度过王嘉胤这一关，就开始着手作风的治理。” 凌风一个“作风建设”让大家的眼睛都是一亮。对啊，平时做事、生活中表现出来的风格，这个作风还真是贴切！ 大帅喜欢创造一些新词，而这些新词都是特别的贴切。细想的话，如果不是这些词，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就要费劲多了。 “大帅说得太妙了！加强作风建设，否则的话，咱们凌家军迟早也要堕落成官兵一样。”瘦猴拍着手道。 “作风建设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军队的训练，每个人都不能轻视。否则的话，如果我们的战士都蜕化成瑞四这样，即使装备再精良，训练再有素，也不会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由于瑞四的出现，凌风关于作风建设的问题却是越来越明确了。 “一切都要等到渡过王嘉胤这一关再说啊！”凌风最后感慨了一句。 一行人刚回到碎金镇，就接到禀报，米脂县刘师爷求见。 “哦？这家伙又来干什么？”瘦猴奇怪地问道。 “不会是给了咱们粮食，又后悔了，想要要点好处回去吧？”洪金宝一句话，说得大家一阵哄笑。 “米脂县尊当然不会这么天真了，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他们肯定是有求于咱们了。” “有求于咱们？难不成是……”李自成似乎也猜出了原因。 “等他来了，自然就知道了！传他进来吧！”凌风命令道。 “嘿，你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什么有求于咱们？难不成是什么？”洪金宝搔着脑袋，有些纳闷。 “小生见过大帅！”刘师爷跟凌风也算是老熟人了，进来先躬身一礼。 “刘师爷客气了。看座！”凌风还是一向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哎呀呀，小生以前一直以为大帅只是在治军上有过人之才，没想到您在民治上也有奇才啊！贵军占领碎金镇这段时间，碎金镇一座孤城，不但没有出现人间地狱的惨状，反而是一片繁荣景象，比起以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刘师爷见面赞叹道。 “呵呵，如果刘师爷过来就是想说这些不疼不痒的话，那就恕本帅公务繁忙，不能相陪了。瘦猴，送客！”凌风端茶喝了一口。 端茶送客！ “别！别！别！大帅，小的这次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刘师爷发现自己的小伎俩在凌风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施展的余地，只能实话实说。 “早说嘛！”凌风放下茶杯。 “大帅，流匪王嘉胤前两天就已经度过大小理水，现在直奔碎金镇而来，看日程，差不多明天就能到碎金镇附近。不知道大帅您有何打算啊？”刘师爷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来直往地说为妙。在精明如凌风面前耍小心眼，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了。 “你觉得呢？”凌风不答反问道。 “这个……王嘉胤虽然势大，但其背后有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一万大军追剿，谅其也没有胆量在米脂、碎金镇一带多做盘桓。大帅可有胆量与其一战？”刘师爷脸『色』郑重地道。 “哈哈哈……”凌风笑了。 “这个……大帅缘何发笑？” “我笑你，这么拙劣的激将法竟然也用的出来！想我凌风是什么人，岂会中你的计？”凌风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就是！你个小儿！把我们大帅当成什么人了？”瘦猴也跟着怒斥道。洪金宝等都很配合地站起来，以手按刀，瞪着刘师爷。 “这个……这个……大帅息怒！小生，小生实在是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是县尊大人『逼』迫小的过来，让小的跟您谈判的。”眼看着一众武夫怒目而视，刘师爷实在是没有继续硬抗的胆量，很干脆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脸『色』蜡黄、语气结巴，典型地被吓破胆的样子。 “哦？晏子宾是什么意思？”凌风喝问道。 “晏……宴大人的意思，希望……希望大帅能够在碎金镇多留几日。待王嘉胤的匪军过去之后，大帅再按照咱们的约定，让出碎金镇。”刘师爷脸上冒汗，对于这个条件，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提了。 让人家替你扛过王嘉胤的攻击，然后再把碎金镇还给你！这不是典型地把人当枪使吗？相信只要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是不会答应的。以凌家军大帅如此精明的人物，刘师爷实在是不抱什么期望，如果不是临出发之前，县太尊另有嘱咐，交给他一个大杀招的话，他觉得自己在提出这个条件之前肯定就会被吓死。 不过，现在不一样！有了县太尊的交代，刘师爷倒是有些把握的。 “呵呵，你家县令好算计啊！”凌风冷笑一声。 “这个……小生也知道王嘉胤势大，可就如刚才所说，他已经被兵备商洛道刘大人追赶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强弩之末。而且，刘大人的大军距离他只有两天的路程，只要大帅您率领大军死守碎金镇，王嘉胤一定不敢花费时间攻城的。到时候，胜利轻易得手。而县令大人，也是不会忘了您的好处的。”刘师爷语气客气地说道。 “哼！王嘉胤担心刘应遇的大军不错，难道我们凌家军就不担心吗？不要忘记，我们可也是流匪，也是杆子呢！刘应遇的大军如果遇上我们，又岂会不顺手剿灭？晏子宾不安好心！”凌风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我们大人可以上书保举大帅您为碎金镇的防守官！”刘师爷突然来了精神，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碎金镇防守官？” “对！以我们宴大人一县之尊，保举小小碎金镇的防守官，成功的把握至少在五成以上。更何况，大帅您打下碎金镇，又从我们米脂县得到那么多银钱粮食。手中有钱好办事！只要稍微拿出些来交给我们县尊来运作，保证个延安府上下管事的都买通。那么，您被封为碎金镇防守官的把握就能上升到**成。” “这样的话，大帅您就是朝廷的人了！和刘应遇大人是一家人，到时候咱们商量好计策，兵合一处，对王嘉胤合围，说不定还能彻底拔掉这股悍匪，立下泼天一样的功劳呢！”刘师爷越说越精神。 上书保举凌风为碎金镇防守官，这确实是晏子宾在最关键时刻想出来的损招。他也是实在无奈，碎金镇被屠光，他就可能人头落地，而且被朝廷问罪的官员，连后代都是要受到株连的。 想到这些，晏子宾就什么都豁出去了！ 更何况，他相信这招绝对是大杀招。 凌家军辛辛苦苦的经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大家将来能有个好前途？ 可如果一直做杆子的话，又能有什么出路了？只有招安，才是最好的归途。 晏子宾不相信，刘师爷也不相信凌风会拒绝。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凌风想也没想就反问道： “你这是想招安我凌家军？” “大帅英明，县尊正是此意！” “你做梦！”凌风一声厉喝，吓得刘师爷一个哆嗦。 “对！我们凌家军现在自由自在的，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碎金镇防守官所能收买得了的？快回去告诉你家县太爷，让他洗干净了脖子，我们凌家军迟早杀到米脂县去取他的项上人头！”听得大帅一生拒绝，李自成第一个跳了出来。 要说最不希望被招安的，自然是李自成等凌风手下一众将领。 小小碎金镇的防守官，那是什么职位？碎金镇城小人少，地位不重要，防守官一向就是把总罢了！ 真要是大帅受招安成了把总，那他们这些将领又该如何呢？ 尤其是最近跟着大帅，大家的心都变大了！都想着做一番大事业，谁又敢于在碎金镇上默默一辈子？ 不行！ 这是坚决不能接受的！ “就是！朝廷凡是招安的，都不安好心！你这破书生，原来竟是想要害我们，先揪出去打死再说。”瘦猴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凌风见状赶紧出手拦住，真有些苦笑不得了。没想到大家的反应比他还要激烈。 他知道，这瘦猴平时最爱听的评书就是《水浒传》。《水浒》中杀官无罪，造反有理的思想，实在是对他们影响颇深。 而大家平时最恨的，就是半路投降的宋江。 这样也好！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招安，那就正和自己的心意。 凌风有改天换日的决心，能得到手下人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刘师爷浑身一个寒战。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趟差事要彻底办砸的时候，只听凌风一句话道： “回去告诉晏子宾，招安的事情不要再想！这碎金镇，这米脂县，迟早都是我们凌家军的。但，不必你们送，我们会自己来拿！还有，碎金镇，我们会继续坚守！” 凌风最后一句话，不光是刘师爷，就连凌家军一众将士都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没有必要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没有必要 “大帅，您这是……”刘师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县尊大人的大杀招抛出来人家都不为所动，就在自己以为没戏的时候，怎么反而峰回路转，对方反倒同意坚守碎金镇了。 可是，他很快就想到一个最坏的可能： “大帅，您不会是想要反悔，不把碎金镇还给我们家县尊大人吧？” “哼！”凌风冷哼一声，“你把本帅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天下人都像你们一样下做不成？本帅坚守碎金镇，可是为了阖城百姓免遭屠戮，是为了这数万生灵。” “是！是！大帅高义！”遭到怒骂，刘师爷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诺诺连声。 “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去告诉你们家的废物县太爷，我们凌家军会坚守碎金镇，一直到王嘉胤撤退。然后，我们会撤出，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们来做了。”凌风冷言道。 “小生代我们家县尊，代碎金镇三万百姓谢过大帅！大帅高义，！大帅高义！” “没听懂俺家大帅的话吗？还不快滚！”看着刘师爷猥琐的样子，周围众将就是来气。洪金宝厉声一喝。 “是！是！是！这就滚！小生这就滚！”刘师爷脸皮功夫果然够强，被人怒骂都不带变『色』的。知道自己能够逃得『性』命，连头都不敢回，出了大帅府上马就走。 直到出了城门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凌家军大帅到底是怎么想的？拒绝了县尊大人的招安，却还同意坚守碎金镇。难道真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就是为了阖城百姓的安危？这一点，刘师爷是打死也不愿意相信的。 一个杆子，占领碎金镇后能不屠城就已经非常难得了。怎么可能为了百姓的安危而将自己的根本都压上，来对付像王嘉胤这样的存在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希望县尊大人能知道吧！ 刘师爷想着，加快马速回米脂县向宴大人报告去了。 这件事情别说刘师爷纳闷，就连堂下诸将，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坚守一个本就要放弃的碎金镇，来跟王嘉胤对抗？这玩笑开得可有些大了。 等刘师爷走后，瘦猴率先笑道： “呵呵，大帅这招真是绝啊！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还让官府猜不到咱们的意图了。” 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听了也都笑起来。只有李自成和葛奚没有发笑。 大家笑着笑着，发现大帅面无表情地盯着，都无趣地停了下来。 “李自成，葛奚，你们两人相信我的话？”凌风问道。 “回大帅，属下相信！”李自成毫不犹豫地抱拳道。 “属下也相信！”葛奚跟着抱拳说道。 “哦？众将都以为我是诓骗刘师爷，你们是怎么看出来，我要真心坚守碎金镇的？”凌风笑着问道。 “回大帅，小的认为，现在的米脂县，对我们根本就没有丝毫威胁，根本就没有必要花费心思来骗他们什么，此是其一；其二，王嘉胤的大军明天就到了，但大帅您到现在都还不组织城内百姓和城外流民撤退。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还可能是想要弃流民和百姓阻挡王嘉胤，来为自己赢得撤退的时间。但大帅您是绝对不会的！” 李自成朗朗有声地道。他知道大帅欣赏人才，凌家军正快速发展，自己表现的越突出，将来得到重用的机会就越大，实在是没有必要掩饰什么。 葛奚没有开口，但面上的表情，明显也是这么想的。 听了李自成的话，凌风笑着点点头，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大帅，您不会是真的要在碎金镇跟王嘉胤干仗吧？”瘦猴问道。 “怎么？不行吗？你觉得咱们凌家军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那王嘉胤虽然厉害，可咱们凌家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上下一心；而且最近数场战斗，连战连胜，也不一定输给他！”说到这儿，瘦猴脸上『露』出一股自豪的表情。 接着，语气一转：“可是，属下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啊！想我们最近连破葭州联军、碎金镇、米脂县，声望大增，得到钱粮物资无算。只要给我们时间，很快就能发展壮大。如果大帅您可怜城外那些流民的话，可以打他们一块儿走！量那王嘉胤也不敢往早盛塬去追赶我们。”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凌风转而向刘良佐、洪金宝等人问道。 “是，大帅！属下们也认为，跟王嘉胤作战，只能便宜了朝廷。况且其后跟来的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可不管王嘉胤还是我们，肯定会一锅端！”刘良佐说出了他最大的顾忌。 “就是啊，大帅！您可要三思！王嘉胤固然不好对付，跟在他后面的兵备商洛道刘应遇更是一头猛虎啊！朝廷的精锐军队，那是不容小觑的，以一万人能杀的白水县王二和府谷王嘉胤十几万人落荒而逃，这就足可见他们的厉害！万一我们跟王嘉胤对上了，即使胜利，也会两败俱伤，只会便宜随后而来的刘应遇。在朝廷眼中，我们也是杆子，也是刘应遇的军工。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别看晏子宾话说得漂亮，真到关键时刻，也指望不上！”赵武开口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 “你们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我还是决定留在碎金镇，挡住王嘉胤。”凌风说着转向瘦猴，问道： “瘦猴你刚才说了，我们可以带城外的流民走。可是，城内的百姓呢？他们现在虽然对咱们有了几分认可。可在百姓眼中，咱们顶多算是一个好杆子而已！好杆子啊！这意味着什么？还是杆子嘛！你说，如果咱们撤退的话，城内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咱们这股杆子走？” “呃，属下想，可能有些年轻人羡慕咱们凌家军，也许会加入。但人数绝对不会太多。除非大帅您下命令焚城，放火把整座碎金镇化为灰烬。至于百姓们，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全都强行掳走。”瘦猴想了一下，回答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属下认为不会！大帅常说了，强拧的瓜不甜。治下百姓，如果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支持你的话，就算有再多人，也不会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嗯，我是这么说过。但事有轻重缓急，如果是事不得已的话，我也会采取强制措施的。可问题是，咱们现在的粮食不多！加上这两次掳掠的，也不足二十万石。养活早盛塬现在的百姓还行，假如把碎金镇的数万百姓都迁移到碎金镇，可就远远不够吃的了。”凌风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又继续说道：“所以说，他们只能留在碎金镇。在座各位都是凌家军的骨干，应该清楚，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顺利从米脂县拿到粮食和金银，对于王嘉胤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咱们一直是封锁的。就是怕城内百姓知道之后出现混『乱』，给李自成的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众人都是点点头。凌风说的是事实。 “王嘉胤的残暴，宜君县的惨状，整个延安府无人不知！如果碎金镇的百姓早知道他们将到的话，早就逃走了。可是现在，由于我们对消息的隐瞒，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他们即使想跑，也来不及准备。再加上碎金镇的粮食等物资被咱们掠夺一空，这寒冬腊月的，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和棉衣棉物，他们就算逃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三万百姓啊！他们现在的处境是我们一手造成的，难道我们能够撒手不管吗？那，这和我们害死这些百姓又有何区别？” 凌风面『色』凝重，说的众人都是低下了头。 瘦猴、刘良佐、赵武，甚至洪金宝，在几个月前都还是最憨厚的农民，是因为遭遇了旱灾，迫不得已才出来逃荒的。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传承，他们骨子里都是善良的。 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因为他们而死，他们都做不到！ “再者说了，形势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赵大叔刚才说了，如果我们跟王嘉胤打得两败俱伤，最终只会便宜随后而来的兵备商洛道刘应遇。但你们不要忘了，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王嘉胤又岂是简单的人物？我们知道这一点，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我们估计刘应遇，他更加顾忌。毕竟，刘应遇的第一目标就是他！如果我们两败俱伤，分头逃跑，刘应遇大军的主力肯定会死咬住王嘉胤。所以说，该担心这一点的，不是我们，而是王嘉胤。” 赵武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凌家军各营精锐云集碎金镇，又有城外两万流民做后盾，只要需要，随时可以从早盛塬运来兵器武装他们！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大家，现在已经有几十大车，共计五千杆精钢长矛从早盛塬启程，明天早上就能到达碎金镇。这批武器，将会被放入兵器库中，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国忠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国忠来了 “五千杆精钢长矛？太好了！” “就是啊！有了这些长矛，随时就能武装出五千大军来啊！” “嘿嘿，有这么多大军，咱们各营岂不是都能补充完整了？” 手下众将一听果然兴奋起来。 “大帅，这些都是真的吗？”瘦猴高兴地问道。 他几乎日日夜夜守在大帅身边，可也没听说这件事情呢！ “你说呢？如果没有些凭仗，我又岂敢跟王嘉胤的大军较真。”凌风笑着说道。 “大帅英明！王嘉胤手下的装备如何，从那个软蛋王国忠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几个是代表王嘉胤出来的使者，也没看有多好的战甲，除了那个软蛋王国忠以外，他手下的那些侍从，竟然都是从官兵手中抢的棉甲，哪能挡得住咱们的长枪？嘿嘿，有着五千杆精钢长矛，流民也能变成精兵啊！”瘦猴兴奋地直搓手。 “兵贵精不贵多！我们手中虽然有武器，但我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它们分发下去的。一群训练不够，战阵经验的不够的流民，即使拿着精钢长矛，披上战甲，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打得了胜仗。要想打胜仗，战士的训练，士气的高昂，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不能有靠人数堆死对方的想法。”凌风却是说道。 “嗯，大帅所言有理！属下出来混这么多年，对天下的形势一直十分关心。近年来天下大『乱』，除了天灾不断以外，外寇入侵也是防不胜防。想我堂堂大明，亿兆子民，竟然在辽东屡屡败于满洲鞑子手中。满洲弹丸之地，鞑子区区人口，兵员不足数万；而狗朝廷边军号称上百万，却是屡战屡败。可见，兵多，不一定能济得事。”葛奚开口说道。 “葛奚说的对！我们打仗，不能拿战士们的『性』命去填！如果没有经过训练，五千名拿着精钢长矛的流民吓唬人还可以，真要是打仗……啧啧！”凌风说着摇摇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绝对不是我们凌家军的做法。这五千杆精钢长矛留着做后备，真正打仗，还是要靠咱们的老战士。” “是啊！咱们凌家军战士的『性』命可是最宝贵的，真要是拿去跟王嘉胤手下那些流匪去以命换命，那可是亏大发了！我们老战士出动就可以了，绝对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洪金宝的大嗓门一开，震得整个屋顶都是嗡嗡作响。 “对，拿起长枪，就是咱们凌家军的战士！不能指望以命换命！”大家都是纷纷说道。 “说得好！拿起长枪就是咱们凌家军的战士啊！那些流民都是咱们凌家军的子民，拿起长枪，就是咱们凌家军的战士，岂能让新战士跟咱们一块儿上战场？这次战斗，只要咱们老战士出动，就能大获全胜！王嘉胤一干乌合之众，岂能是我们大军的对手。”凌风一挥拳头，王八之气四『射』。 “李龙，你来把王嘉胤的动向跟大家说说。”李龙原本是黑云寨的人，小小黑云寨眼线遍布周围几个府，就是他的功劳。 就在早上，李龙跟凌风一番彻谈之后，当场就被任命为凌家军情报司的统领。 凌风用人不疑，而李龙也是深受感动。立刻上任，黑云寨的眼线，转眼就变成了凌家军在各地的密探。 因为没有什么人士变动，所以，整个情报系统一点都没有受到破坏，各眼线之间的联系都是在正常进行。关于王嘉胤的动向，自然是一清二楚。 “是，大帅！”李龙答应一声，先抱拳向各位行个礼。瘦猴等都明白李龙将来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没有人托大，纷纷抱拳回礼。 李龙这才说道： “根据属下的情报，王嘉胤大军正奔碎金镇而来，找他们目前的行军速度，后天一早能到碎金镇。但他们有支先锋部队分了出来，快速向碎金镇方向移动，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这支先锋部队大约五千人左右，是由王国忠做主帅。” “什么？王国忠？这小子做先锋带兵来咱们碎金镇，肯定是没安好心的。”瘦猴叫道。 “这五千人是王国忠带着我们送他的兵器回去后不久分出来的。在分出来之前，王嘉胤曾经和手下几个骨干聚在一起商谈好久。我们牺牲了一个弟兄，才探得他们的意图和所带装备。”说道牺牲兄弟时，李龙表情明显一暗，显然他跟手下这些人关系都不浅。 “放心吧！那个兄弟不会白白牺牲的，我要让王国忠为他来陪葬！”凌风伸手拍拍李龙的肩膀，安慰道。 “谢大帅！其实，他们在被安排过去做眼线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这些弟兄们都是属下从流民中救回来的。如果不是属下，他们连同家人都早就饿死了。现在，他们的家人都在黑云寨，属下曾经承诺过，如果他们在做眼线的时候事情败『露』，只要不透『露』出我黑云寨，那么他们的家人都将得到最妥善的安置。所以，这些弟兄们都不怕死。”李龙说道。 “好！现在我可以接过你的这个承诺。凡是被安排出去的眼线，只要不背叛我凌家军，如果在执行任务中死了，那他们的家人都将得到照顾，一辈子不用担心！”凌风脸『色』郑重地承诺道。 “属下代那些眼线们，谢过大帅！”李龙感动地单膝下跪道。 “快起来吧！你继续说！”凌风伸手扶起李龙。 “王国忠的目的，大家都能猜到，就是想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击败我们凌家军，夺取碎金镇。他们这五千人中，有两百人是王嘉胤起事就带着的老弟兄，打起仗来着实凶狠。是他们的骨干。其余的，也都是选出来的青壮精锐，人人都配大刀、长矛，个个见过血。小看不得。而且，他们还带了四门虎蹲炮。”李龙说道。 “大家也都听到了，这五千人可不同于葭州联军那五千乌合之众，而是跟官兵打了几个月仗的老手。本帅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在心理上轻视他们，但是，必须在战术上重视他们。这一仗，我们是非打不可的。可怎么能打赢，而且赢得轻松，这才是接下来大家需要讨论的。”凌风说道。 “嘿，五千人，难怪这王国忠见识了咱们的厉害，还敢过来找麻烦了。我现在就是后悔，你说当时怎么就没有一刀剁了这小子！”瘦猴恨声道。 “这五千人是比葭州联军那五千人多；不过，咱们凌家军也不是当时的凌家军了。现在天行健、地四营，还有近卫营，辎重营，加起来足足有两千人，还有葛奚老哥手下一千人，咱们三千人对他们五千人，嘿嘿，这要是再打不赢，那可真是该跳到无定河去喂鱼了！” “对！三千人打五千人，这是稳赢的啊！” “他们有虎蹲炮，咱们也有弗朗机炮啊！谁怕谁来！” “更何况，一条无定河就能把他们挡住了！” “一群流匪，还能翻起浪头来不成？” “就是！有无定河这条天险，赢他们十拿九稳！” 习惯了以少打多，大家到是信心十足。 看到手下斗志昂扬，凌风自然高兴： “好！打赢了王嘉胤，不但能保碎金镇一城百姓平安，咱们以后能过得心安理得。还有一点就是，能够使咱们凌家军声威大震，对咱们招揽人才，是大大有利的。我说过，咱们现在还不是跟朝廷正面直接对抗的时候，不能攻城取地提高声望。但咱们可以打攻城取地的人！嘿嘿，这王国忠，就是给咱们送上来的一个垫脚石啊！” “对，打他个狗日的！” “嘿嘿，打了他，这延安府就没有人不知道咱凌家军了！” “岂止延安府，恐怕得名闻天下啊！” 想到能有机会名扬天下，大家的心都火热了。 “大帅，俺们地字营愿意打头阵，来会会这王国忠！”洪金宝第一个抢了出来。 “大帅，我们行字营是最老牌的战兵营，这个任务应该交给我们。”刘良佐当然不甘示弱。 “大帅，我们健字营愿意担此重任。我们健字营打米脂县的官兵，以少胜多都能打赢，我就不信这王国忠区区流匪，能比官兵还厉害了？”李自成生怕被别人抢走了机会，向前一步，声音竟然比洪金宝还大。 “大帅，我们黑云寨初次归附，寸功未立，上次打仗死了些人，却先吃大帅调来五百汉子给我们补充人马。这次愿意担当先锋，哪怕身死，在所不辞！”葛奚主动请战。他现在名分未定，只是凌家军的编外人员，当然想表现好些。 “我们辎重营愿意出战！”黄少涵也喊道。 只有瘦猴现在已经有了觉悟，知道自己的近卫营就是为保护大帅而生，不要说主动请战了。即使凌风命令他出战，他也要考虑考虑呢！总而言之一个字——大帅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一切有碍于这件事情的是，都不能做！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哪有什么精钢长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哪有什么精钢长矛 瘦猴突然有这种觉悟，倒是让凌风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在以前讨论作战方案的时候，这小子可是每次都要跳出来跟战兵营争抢首功的。现在怎么就转了魂了呢？ 突然想到一个人，凌风心里一乐——肯定是她。 “呵呵，不用争！不用抢！这次王国忠势大，一个战兵营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只要作战勇猛，功劳有的是！” 属下奋勇争先，作为大帅，凌风自然高兴。 “功劳肯定都有，但是这首功，却得是俺们地字营的。俺们地字营的战士打仗，从来都像俺老洪一样，是不怕死的！”洪金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嘿，这话说得有意思，难道你大老黑手下的兵不怕死，我们手下的兵都是怕死的不成？”刘良佐一听课不高兴了。 “就是，大老黑说话真不脸红。”瘦猴虽然不抢这个首功，但这个讽刺洪金宝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帅明白的！”洪金宝老脸一红。 “哼，你这叫自作自受！”凌风故意板着脸冷哼一声，惹得大家一阵笑。 “你们大家现在先回去集合各自的队伍，做好战前动员。具体的作战计划，我要考虑考虑，等今天晚上再说。你们也可以多想想，怎么才能轻轻松松地打赢王国忠。” “是，大帅！” 众人答应一声，簇拥着出去了。 …… 冬天的太阳，昏暗无力。 虽然刚过中午没多久，但看上去惨惨淡淡地，一点都不耀眼。 碎金镇沉重的大门“吱嘎嘎”地响着打开，十几骑绝尘而去，向着南边的无定河边而去。 “大帅，碎金镇里有的是老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您要知道什么，尽可以问他们。还有那个死鬼把总冯亮留下来的地图，山山水水的，标的清楚，咱们有必要亲自跑出来看吗？”这倒不是瘦猴抱怨，而是大冷的天，骑在马上疾奔，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简直比刀割还要难受。 他瘦猴也就算了，可是连大帅自己都冻得鼻涕直流，这可不是遭罪吗？ 上午就已经这么跑了老半天了，这刚刚吃了午饭，大帅就又出来了。冻病了自己没关系，要是大帅冻病了，肯定得影响明天的作战，回去后自己这个近卫营的统领都没法向大家交代的。 还有就是娇滴滴的高桂英，平时看着不起眼，今天竟然一直跟着大帅来回跑，到现在连一声苦都没叫。看着也怪惹人心疼的。 “瘦猴，是你自己受不了了吧？我一个女子都还没说什么，你个大男人就先叫苦，害不害臊？”高桂英毫不留情地笑着打趣道。 一身崭新的裘袍，却是碎金镇上最大的一家制衣行的镇店之宝。 在寒冷的冬天，衣服可是不可缺少的。打破碎金镇时候，那家制衣店自然被凌家军洗劫一空，这件裘袍也被送到了凌风的面前。 后来，高桂英过来呆了几天后闲的无聊，一眼就看上这件皮裘。凌风自然不小气。 雪白的皮裘，趁着红『色』的里子，显得马上美人更加地娇俏。 “天地良心！我瘦猴如果真是为了自己，就让我一头掉进这无定河里淹死。我实实地是为了大帅和高姑娘你啊！尤其大帅，可是凌家军的主心骨，他要是被冻病了可怎么是好？”瘦猴一脸委屈地叫着冤。 “哈哈，小瘦猴你平时尖牙利嘴的，这次总算是遇到克星了吧？”凌风大笑道。 “再说了，你看我的身子骨有你想的那么虚弱不堪吗？这点寒风，还不被我放在心上。骑马可是个力气活，出点汗，什么风寒都不用怕了。只有那些闲着不动的人才会被风寒侵袭。” 凌风说到骑马的时候，无意间瞟见娇俏可爱的高桂英，心里不由一动，竟然想到一件极为邪恶的事情。这要是骑在——那啥——身上，来回地纵、横起伏，该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啊！ 哎呀！太邪恶了！ 凌风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回头想想，高桂英这个未来的巾帼英雄小美女可是自己内定的压寨夫人，就算是意、『**』一下她，好像也不算是犯罪吧？ 说着又打眼瞟了一下旁边的美女。 许是刚才一番驰骋有些吃力，高桂英娇喘吁吁，坚挺的胸虽然裹在厚厚的衣服里，依然是清晰可见那一起一伏。 一起一伏……凌风又暗想了一下，心里大骂自己无耻。 同时暗暗感到奇怪，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好像很少在女『色』方面多想的啊！穿越之前，由于是大龄男生，倒是经常在晚上做个春梦，醒来后发现床单上一副宏伟壮阔的地图，山河泛滥成灾。 有时候实在耐不住寂寞，也会找自己的五指姑娘为伴。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可能是因为生存的压力，这方面的想法却是淡了许多。 只是最近，自从高桂英不断缠着自己起，把自己的火一点点惹上来了。经常看着这个美女，总会有一种邪恶的冲动。甚至有一天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把这个小美女压在身下狠狠地**。 邪恶啊！ 还有一件让他感到更汗颜的，就是今天上午去流民营的时候，看着那个不足十岁的小家伙小眉，竟然也差点冲动了！ 丢人啊！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高桂英挑逗起来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指不定现在还多纯洁呢！ 凌风心里抱怨了一番！心说，既然这一切都是你挑起的，那俺意、『**』一下你，总是没错的吧？或者说，等将来有一日，俺吃了你，也是没错的吧？嘎嘎…… 这厮已经为自己找足了借口。 “大帅你怎么了？”高桂英发现凌风突然没声音了，不由好奇地转头问道。一转头，正好看到对方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不由俏脸一红。 “呃……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作战方案！”凌风赶紧扭过头，掩饰道。 哼！高桂英心里冷哼一声。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特别怪罪凌风的意思。按说被一个男人这么看着，应该又羞又愤，不再理他才对啊！可是自己……怎么心里好像还有点甜甜的感觉？ 哎呀，羞死了！ 这……这不会被人发现了吧？想着扭头一看，只见瘦猴等人都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周围的地势，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才放下了些心，掩饰似的问道： “呃……大帅，听说你最近从早盛塬调来了五千支精钢长矛。虽然你说的什么精兵理论似乎是有道理的，但就算是你不想让那些新兵上阵打仗，只要分发给他们精钢长矛，让他们上城头守城，那也能省下不少兵力，可以投入更多人到战场上啊！为什么要放到兵器库里存起来？” “呵呵，如果真有五千支精钢长矛的话，我又哪里舍得把它们放到兵器库了？”凌风苦笑一声，道。 “……” “……” 凌风一句话，不光是高桂英，就连瘦猴和旁边一众近卫营战士都是无语了。 “大帅您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五千支精钢长矛？”瘦猴问道。 “当然没有了！你整天跟在我身边，应该是清楚的。早盛塬的精装人手被抽调出来大半，生铁的产量早就大受影响。而且，自从各营战士装备齐全之后，我们的生产方向就已经开始偏向于战甲和盾牌方面。要不然，你以为咱们身上的战甲和地字营的盾牌都是怎么来的？”凌风反问道。 “那……大帅您是在骗大家了？”高桂英张大了樱桃小口。 “呵呵，如果我不这么说，大家哪来的这么大的信心？望梅止渴的故事你们都听说过吧？曹『操』行军途中，失去了有水源的道路，士兵们都渴得厉害，于是他传令道：“ 前边有一片梅子林，果实非常丰富，酸甜可以解除我们的口渴。”士兵听说后，顿时嘴里都流出了口水，利用这个机会把部队带领到前方，找到了有水源的路。一代枭雄都能欺骗自己的部下，我为什么不能？只要是善意的谎言，都是值得提倡的。你不觉得我这么做的确提高了士气吗？”凌风语气淡然地道。 高桂英也是有些佩服，可还是装作很不屑的样子，冷哼一声道： “哼，竟然把自己跟曹『操』那个大『奸』臣相比，真是好不害臊。” “哎，曹『操』可不光是『奸』臣那么简单。你了解的曹『操』，只是被各种小说、剧本给丑化了的曹『操』。三国可是一个群星闪烁，将星灿烂的时代。牛人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能在那么多牛人中冒出头来独占风『骚』，又岂会是简单的人物？想他手下大将典韦、许储、张辽、徐晃、夏侯敦、夏侯渊、庞德、张颌、李典、乐禁 ……谋士如荀彧 郭嘉 荀攸 贾诩 程昱……个个都是大牛！可谁不是对他心服口服，一口一个‘主公’的叫着，敬若天人？还有刘备、孙权，都是时代之枭雄，最后还不是败在他的手中……哎！” 说起曹『操』来，凌风就觉得自己有说不尽的话题。 三国，文臣武将如天上群星一般璀璨，那是一个多么辉煌的时代啊！多少英雄人物流传千古！ 凌风常常想，既然是穿越，为什么没有让自己穿越到三国时期呢？也让自己可以有机会会一会那些大牛们！哪怕最终败在他们手里，也算是不枉一生了。 却是穿越在明末！ 明末嘛……也算凑合了！虽然没有如云的谋士武将，可有享誉后世的秦淮八艳，岂不是更好？嘎嘎…… 想多了，想多了！ 凌风一番话，却是说的高桂英瞪大了眼睛。 明末，像《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小说都是非常盛行的。高桂英自然也听过这个故事，对其中的人物非常熟悉。只是在她的心中，一直为诸葛亮的出师未捷身先死而感到遗憾，对曹『操』的『奸』谋则是大骂。 哪有像凌风这样奇特的观点？ 可是想想，好像又是那么回事儿！ “咳咳！”似乎觉得自己跑题跑得太厉害，凌风尴尬地轻咳一声，“我骗大家有五千支精钢长矛，就是为大家确立了必胜的信念！否则的话，王国忠后面还有王嘉胤数万大军，大家哪还有信心去打这场仗？” “你就这么有信心？没有那五千支长矛，即使你打败了王国忠的军队，难道你不怕王嘉胤的大军过来报复？要知道，他这一路又聚集了不少流民军队，一旦全部压上来，你手中这两千多人可就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了。”高桂英问道。 “当然了！我有信心，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王嘉胤有信心！我相信他根本就没有胆子放手一战。对于身后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大军，他的忌惮比我们要深得多。所以，他才会派出王国忠这五千大军，实际上就是要探一探我们的深浅。如果我们挡不住这五千大军，或者是很辛苦才勉强挡住的话，那么，他的大军就会全部压上来，以雷霆之势把我们击溃。然后卷裹着大量的财富和粮食继续北上。而如果我们是硬骨头，啃不下的话，他也有借口，就说是王国忠擅自行动，然后跟我们商量借路北上。真是进退自如，游刃有余啊！这称霸一方的枭雄，果然不简单。”凌风冷哼道。 “吁！果然是这样，照这么说来，咱们即使吃下王国忠这五千人，王嘉胤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高桂英轻吁口气。 “当然了！咱们吃掉王国忠，王嘉胤虽然会怀恨在心，可现在也只有低头。反之，咱们失败了，在王国忠手下吃了亏，王嘉胤觉得能快速解决咱们，才会不顾一切的压上来。”凌风道，“大家信心不足，就是害怕王嘉胤的大军。我用五千杆精钢长矛来骗他们，提高士气，可谓对症下『药』。”凌风语带得意。 高桂英心下佩服，可还是说道： “那你不会跟他们解释啊！非得有这种欺骗的手段，可见本『性』顽劣！” “喂，这种事情怎么能解释的清楚。不管怎么说，以两三千人，面对十倍的敌人，总会有人畏惧的。哪有我这方法来得好？你们几个都记住了，这件事情要烂在心里，无论如何不能外传。”后半句却是对瘦猴和近卫营几个战士叮嘱的。 “是，大帅！”那几人觉得大帅连这种机密都不瞒着自己，真是把自己当做心腹了。一个个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辜负大帅的信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定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定计 “哼，不但自己骗人，还教唆属下一块儿跟着你行骗！这样的大帅，这样的属下，跟普通的杆子又有什么区别了！”高桂英心下虽然佩服，可还是嘴硬地说道。 “哈哈哈……我本来就是杆子啊！起身于杆子，拉起队伍扯旗造反，成为反贼，争夺天下。这就是我要做的，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凌风豪迈地大笑。 “对！我们是杆子！可终有一天会跟着大帅，光明正大的扯旗造反！争夺天下！”瘦猴和一众近卫营战士们都跟着齐声大喝。 十几骑铁甲耀眼，长矛战刀光寒闪闪，人骏马腾！端地是豪气四『射』，令人『逼』服。 “怎么样？大帅我本就是豪迈之人，没什么好隐瞒的。虽然欺骗属下，可也是为了正大光明的目的，行正大光明只是。倒是你，是不是偷偷地向我的属下灌输什么『迷』魂汤了？”凌风脸上带着莫测地笑意，看着高桂英问道。 “你胡说！谁稀罕搭理你手下那帮人！”高桂英想也不想地一口否定。 “哦？真是这么回事儿吗？那瘦猴，你来说！以前凡是安排作战计划的时候，你小子总要第一个跳出来，争着抢着跟战兵营们夺打先锋的机会，怎么这次作战会议，你连个屁都不放，好像跟你没有关系一样？”凌风转而向瘦猴问道。 凌风说完，高桂英的俏脸一红。很显然这件事情跟她是有关系的。 “原来大帅您说的是这个！这不关桂英妹子的事儿，她只是跟我说，现在大帅您的身份不同以前，凌家军发展势头风风火火，而这一切，全都维系在大帅您的身上。所以，您的安全，才是凌家军重中之重的事情。而我们近卫营的责任，就是保护大帅您的安全。只要大帅的安全不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就是我瘦猴最大的功劳。而假如置大帅您于危险之地，而自己只顾着立功。那即使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是失职。不光是不会得到奖励和荣誉，凌家军上下都不会饶得了我。我瘦猴一向是听人劝，吃饱饭的。我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不光是这次，就算是以后，大帅您即使给瘦猴安排进攻的任务，说不得瘦猴我也要抗上一命了！从今往后，大帅您在哪儿，我们近卫营的全体战士就在哪儿。大帅您安全，就是我们近卫营全体战士的荣誉；大帅您受到威胁，就是我们近卫营全体战士的耻辱！总而言之一句话，大帅的安危，是我们近卫营全体战士『性』命之所系！”瘦猴自动过滤了大帅口中的“连个屁都不放”几个字，回答的铿锵有力。 “对！大帅的安危，是我们近卫营全体战士『性』命之所系！”周围十几个战士也都举起手中长矛大喊道。 “你们这些家伙！”凌风颇为感动。 各军种专职其责，这是一种进步。 “谢谢你了！”凌风转头对旁边的高桂英说道。 “不用谢！我只是稍微提了个醒，是你的这些手下们立刻想到这么多！” 高桂英虽然这么说，但凌风知道，如果不是受到这个提醒的话，战士们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份觉悟了。 接下来，大家又是沿着无定河上下来回奔走。 碎金镇的形势，北依高低起伏的黄土丘陵，南傍滚滚的无定河，西联九边之一的大明军事重镇榆林镇，东接陕北大县米脂县、绥德州。从地理位置上来讲，着实重要。 而无定河和黄土丘陵的存在，又让碎金镇变得易守难攻，如果不是朝廷不够重视，既没有好好经营碎金镇城防，又没有在这儿派下重兵的话，以现在刚刚发展的凌家军，是无论如何不能攻打下来的。 而现在换做凌家军来防守，尤其对手是王嘉胤这股流匪，这种形势就要有利的多了。 北面的黄土丘陵根本就不用考虑，只要稍微派些军队巡防，那就是一条稳妥的撤退路线；东面的米脂县和西面的榆林镇是朝廷的天下，现在不会来找凌家军的麻烦；剩下需要顾虑的，就只有王国忠所在的南面一个方向了，而这个方向恰好又有无定河拦路，无形中为王国忠的流匪增加了不少麻烦。 “这无定河终年不断流，全年不上冻，近年来连年干旱，也只是让它的水流变浅而已。”说话的，是碎金镇的一个耆老。在碎金镇生活了大半辈子，年轻的时候更是做过猎人，跑遍了附近山川丘陵，对周围的地形最是熟悉不过。凌家军占领碎金镇，凌风要了解周围的地形，自然是把他找出来，作为向导。 凌风和众人早就下了马，徒步走到河边，看着河边上冻得坚硬，而再往里，却是碎冰；河道中央，干脆就是白亮亮的流水，冲刷着河道两旁的冰块，“哗啦啦”作响。 “幸亏没有结冰，否则的话，王国忠的人直接从冰面上就可以走过来，那无定河这条天堑可就形同虚设了。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凌风庆幸道。 “嘿嘿，大帅您是有大运道的人，上天自然站在您这边。”那耆老笑着说道。 “只是一点，从大小理水方向过来，到我们碎金镇，总共有几条路，大叔您可知道？”凌风虚心问道，毫无大帅的架子。 “这个……可就多了。如果说大路的话，只有两条。可小路却是无数。很多沟沟壑壑里的边沿上就是一条小路。到了无定河边的时候，那两条大路也有无数分叉。不好说啊！不好说啊……”那耆老想了想说道。 “大路两条，小路无数……”凌风沉『吟』着，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要想推断出他们的行军路线，事先设伏伏击他们也是不容易的了。” “嗯，大小理水到这里的道路虽然是多，可据我所知，过河的桥却是只有两座，一座在碎金镇下游三里地处，一座在碎金镇上有七里地处。听说那流匪来的人似乎不少，一时之间凑不齐渡船，恐怕也只有从桥上过。大帅设伏，何不在这两处？”高桂英见状『插』言道。 “如果这么想，你们可就把王国忠看得简单了。据我们探子的可靠消息，王嘉胤大军在度过大小理水的时候，河上的木桥早就被预先得知消息的官兵烧毁了。那王嘉胤顾忌身后追兵，来不及新建渡桥，就让手下数万人徒步过河，从冰凉的水里趟了过去。他们既然能那么过大小理水，既然也能照猫画虎，以同样的方法来度过无定河。如果我们拘泥于成法，在两座渡桥处设伏，只会让他们占了先机。”凌风摇摇头，说道。 “这大冷的天，竟然徒步趟水过河，这王嘉胤，还真是疯子！”瘦猴咂咂嘴道。 高桂英听了也是一愣，伸出纤细的手指往手中一探，受冰凉的河水一激，又赶紧缩了回来，回头冲凌风众人吐吐小舌头，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那岂不是说，这偌大的无定河，处处都是他们的渡口，咱们防无可防啊！”高桂英感慨道，担忧的语气毕现无疑。 凌风没有说话，看着冰冷的河水，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才在河沿的冰层上。 河道近岸处的冰层较厚，除非拿铁钎才能破开。人走在上面，就跟在平地上一样，并不会陷下去。 当然，再往河中央走的话，由于水流湍急，冰层渐渐变薄，到最中央，更是哗哗的流水，偶尔飘过几块儿碎冰。 这都是附近地形起伏，造成河流落差较大，水流量虽不大，但是却极为湍急，因而很难结冰。否则以现在的温度，恐怕这条河流早就冻上了。 而河中央没有冻上的部分并不是特别宽，只有三四仗的样子。人跳下去，只要速度快点，很快就能涉过。 看来王国忠十有**是要从河水中徒步涉过了。 “无定河附近的河道都是这样吗？有没有比较平缓的地带，河水全都冻上的？”凌风问道。 “有宽些的，有窄些的地方，但大致都差不了多少。并没有哪儿全都冻上，最窄的地方，两岸冰层的距离也有近两丈远。”那老汉想了想，说道。 “哦？你带我去看看。” 凌风一行人上马，沿着河岸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地势比较平缓的地方。只见这里的河水流速果然慢了很多，河岸也宽。但因而，两岸冰冻的距离长，中间没有冰层的河水反而少了。 凌风站在那儿看了会儿。 盯着周围高低起伏的丘陵，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带着众人一路向上游走。看着周围的地形，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高兴。 “大帅，您是不是想到破敌良策了？”瘦猴凑上来问道。 “哈哈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不费一兵一卒，我管教他王国忠的五千大军片甲不留。”凌风大笑道。 “瘦猴，你派人好好保护这位大叔，今天晚上召集众将，我要定下破王国忠的计策。”凌风吩咐道。 “是，大帅！”瘦猴答应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保护的含义。耆老知道凌家军这么多机密，在大战结束之前，当然要受到最妥善的“保护”。 第一百八十八章 貌似不可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 貌似不可行 碎金镇大帅府内，凌家军一众将士云集。 帅府周围，一层层的凌家军战士把守的严严实实。 “大帅到底有没有破敌之计？”大帅还没有出来，等不及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不好说啊！瘦猴，今天一天你都跟着大帅，这件事情，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当然清楚了！大帅是什么人？岂会没有破敌之计，你们就等着大帅的安排吧！”瘦猴挺直了胸膛，自豪地说道。 “哎，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计策，这次是谁来打头阵？” “就是啊，瘦猴你就别瞒着了，知道的赶紧说吧！”众将不停催促着。 “嘿嘿，大帅这个方法那是绝妙啊！他老人家说了，要咱们凌家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王国忠的五千流匪，你们说厉害不厉害？”瘦猴自然不会说他也不知道，而是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炫耀似的向众将说道。 “这么厉害？对付五千大军，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到底是什么方法啊！瘦猴你少在这儿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反正等一会儿大帅到了，大家也就知道了。” “嘿嘿！”瘦猴故作神秘的一笑，闭口不语了。 “哼！我看这个瘦猴子根本就不知道！还想在咱们面前装大尾巴狼来卖乖了！”刘良佐跟瘦猴关系最铁，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你胡说！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就是不说而已！”瘦猴一下跳了起来。 “我看啊，他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看出门道，也开始使用激将法。 可他们哪里知道，瘦猴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啊！ 众将说说笑笑，一团融洽的氛围。刚加入的葛奚和李龙静坐在旁边不说话，但是感觉到这种氛围，也是十分地感动。 “大帅到！”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长诺。 “哗！”铁甲叶子相碰撞的声音，众将都站了起来，整个大厅内变得安静无比。 就听到外面传来“啪啪……”一串脚步声，凌风掀门帘走了进来。 “呼！这天，可真够冷的啊！大家都坐下吧！”凌风说着，率先在正当中的帅位上坐下了。 看大帅坐好，众将才纷纷落座。 凌家军随着规模的扩大，各方面的制度也是越来越完善。 以前在开会的时候，众人在凌风面前并不是特别注重礼节。尤其是高一功、刘良佐等跟着凌风起家的这些人，大家在内心对凌风的拥护，那自是不必说的，可在表面上，因为都是从同一个村子里逃难出来的，刚救出凌风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隔阂，所以大家更像是一家人的样子。有什么说什么，可在礼节上，就有所不足了。 但随着一些新人的加入，比如李自成、洪金宝，他们加入的稍晚，在凌风面前就不敢太话更重礼节。 而黄少涵，出身于官兵系统，加入凌家军之后，差不多把官府中那套上下级的礼节全都带了过来。 葛奚和李龙最近才加入，各事更是谨慎。 而这些人的态度，也在无形中影响着刘良佐等人，再加上凌家军势力发展块，凌风威严越来越重。 所以，最近大家不但态度极为恭谨，而且在礼节上也更加完善。 比如，在凌家军刚开始的时候，刘良佐等人正在屋内叙话，如果凌风突然掀门帘进屋的话，他们可能只是口中问好，不一定会正式地站起来迎接。这根恭敬与否无关，纯粹是农民式的散漫。 而自从黄少涵加入后，只要凌风一进屋，他就第一个站起来恭敬地尊称一声“大帅”。这时候，如果屋内有其他人，自然也会跟着站起来，否则的话，那也显得太无礼了。 久而久之，凌家军高层之间的各项礼节反而越加完善。 对于这种事情，凌风在潜移默化之间自然是感受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劝大家不必太拘束；可是后来，他发现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自己都有点享受了！ 被人这么尊敬着，感觉确实爽！ 而这，才是最基本的礼节而已。如果要是像皇帝那样，正式场合见了都要三叩九拜，私底下也是一天数跪那又是什么感觉？ 凌风坐下，看着满屋子铁甲寒寒的将士，不由一阵恍惚。数个月前，自己还是一家二流炼钢企业的小小技术员，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工作上稍有失误，还要忍受领导的责骂。 而现在，却是有这么多大将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随时听自己安排，甚至其中很多人都可以为自己去死！ 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规律，不出意外的话，自己会一辈子在那个炼钢厂工作，运气好的话，得到上级的提拔，升级为小小主任，运气不好的话，就一辈子在那个岗位上挪不了摊了。 而今世，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坚实的班底，数千装备精良的战士随时听自己调遣；数万流离失所的流民要靠自己去养活。只要自己的一步步目标能够实现，甚至可以改变历史，就算是推翻明朝，驱逐满清鞑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平淡无为，一成就千古事业！ 造化弄人！这一穿越，命运完全转变，还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凌风小小感慨一下，看着眼前众将道： “诚如大家所料，本帅已经有了破敌良策！” “大帅英明！”众人听到这句话，心一下放了下来，齐齐拱手称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凡是大帅所说的话，在大家的心中都有一种绝对的威信。似乎凡是大帅所说的话，还没有做不到的。 “我们这次攻击的总原则，就是水攻！”凌风一向的原则就是，让众将都知道整个作战计划，这样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有目标的发挥各自的积极主动『性』。很多他想不到的事情，说不定将士们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就给弥补了。 “水攻？”众人一愣。说起水来，肯定就是碎金镇南边的无定河。只是，现在是冬季，河水很浅，徒步下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末过胸部，这却是如何水攻？ 这时候，只听凌风继续说道： “我看无定河周围地势，高低起伏的丘陵很多，河水上下游落差比较大，所以造成河水湍急，冬季不冰封。这就是我们可利用的地方。” 看众人不明白的样子，凌风又说道： “碎金镇北大约四里地处的河段水流较缓，虽然河道宽，但河岸处的河水冰封更长，所以只需要涉水约两丈远就能渡过河去。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王国忠一定会把渡河的地点选在这里。而在这里再往上游四五里地，有一处河道两岸丘陵相夹，只要我们在这儿筑起一道大堤，就能将河水拦起，形成一个小型的水库。待王国忠的人马渡到一半的时候，咱们突然打开大坝，河水下泄，一股洪水就能帮咱们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妙啊！真是太妙了！”瘦猴第一个跳了起来。 “是啊！大帅智谋不下于诸葛啊！在无定河边转了一圈，竟然就能定下这么妙的一条计谋。真是让人佩服！”洪金宝也拍着手赞叹。 众将纷纷附和，固然有拍马屁之嫌，可这对大帅敬佩的情感都是发自内心的。 只有李自成眉头略蹙，坐在一边不开口。 “李自成，皱眉不语，可是有什么疑问？”凌风见状问道。 “大帅，属下以为，这个计策好是好，但恐怕不易实施。”李自成稍一犹豫，还是如是说道。 “哦？你说说看。” 众人一听，也都来了兴趣。 “首先是在上游拦河筑坝，现在天寒地冻，土地冰封，要想挖土筑坝，是非常困难的。不要说把河水完全拦起了，即使只挡住部分河水，也不是一时半日所能奏效的。而按照情报，王国中的大军明天下午就到，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李自成说道。 “嗯，说得好！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呢？”凌风点点头，问道。 “其二，我猜大帅的想法，是想要用凝水成冰的方法，来加快筑坝的过程。可如果这样的话，一夜的时间，大坝将被冻得坚似金铁，等王国忠大军开始渡河的时候，仓促之间，如何掘得开？而且，即使掘开了，那负责此项任务的人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大坝一开，洪水如猛兽出笼，附近的人都会被卷走。这……执行此任务的人，九死一生！”李自成道。 “哈哈哈，也只有李自成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多东西！哈哈，真不愧是一代霸王啊！”凌风忍不住笑着夸道。 他这一番话，倒把李自成说的愣了半天，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代霸王了？貌似自己以前就是个小小驿卒而已，跟了大帅以后才开始渐渐崭『露』头角。可也只是统领行字营数百人而已，最多的一次就是攻打米脂县城的时候，统领过上万流民，可这跟“一代霸王”四字评语也差的太远啊！ 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前夜(一)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前夜（一） “大帅如此自信，看来是早有定计了啊？”赵武笑着说道。 自从被营救回来之后，因为伤重难愈，赵武就从辎重营千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不过，因为他的资历，像各种大小战略会议，一般都会让他参加。 “那是自然！首先是修筑河堤。一晚上的时间，时间确实非常紧。好在现在是月中，又是晴天，晚上月亮明亮，正好施工。修筑河堤的方法，确实如李自成所说——滴水凝冰。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筑成大坝。现在天寒地冻，土地难以掘动，但我们在修筑河堤的时候，可不一定非得挖掘冻土啊！山上的石头，甚至用大块树木打桩，钉到河道中，作为拦截的柱子……等等等等，方法，要你们自己去想。我只能给提示。” 听了凌风的话，大家都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凌风见状，自然是高兴。在他的希望中，手下各位大将不是只会听命令行事的应声虫；而是要在接受命令之后，善于思考，找出完成命令的最佳方法。 只有这样，凌风才能把自己从繁琐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只要制定大的方针策略，具体实行，就交给手下人了。 过了一会儿，凌风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筑堤的任务是最重的！一晚上，顶多还有明天半天的时间，修建一条拦河大坝，虽然这条大坝只有几丈长、一丈高，但这也绝对称得上一项重大工程。你们谁有信心，愿意完成这项任务的，在战后，将会被记为首功。” 凌风一句话，大家却是陷入了沉默。原先遇到任务都争先恐后的抢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冷了场。 凌风似乎早就想到过这种情景，见状，也并不着急，而是静静地看着大家。 一阵沉默之后，洪金宝率先开口了，大着嗓门嗡嗡道： “大帅，俺老洪只问一句，这要是修建大堤的话，会不会耽误第二天的打仗。如果俺们地字营修建大堤，是不是第二天就不能打仗了？” 洪金宝半天不说话，原来是琢磨着怕没仗可打，真是个变态的家伙。 “还有啊，大帅！如果只是一个战兵营的话，仅仅几百人，这任务可是有点重啊！”刘良佐不虑成功，先说失败。 “呵呵，我当然不会只让一个战兵营来完成这项任务了。碎金镇外现在有两万流民，那不是现成的劳动力？接手这项任务的战兵营只要组织好大家就行了！可以保持体力，如果顺利的话，第二天上午甚至可以好好休息，到下午如果你们愿意，仗，有的你们打！” “大帅，我们辎重营愿意！像这种拦河筑坝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辎重营的工作。”凌风话音刚落，黄少涵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辎重营在大家眼中的分量，所以，像各种冲锋的任务，他是从来不抢，也抢不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对口的任务，当然要争上一争了。 而且，大帅解除了大家的顾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帅，交给我们行字营吧！我们行字营打仗行，干这个，也不会属于谁的！”刘良佐也站出来说道。 “大帅，交给我们吧！我们现在有兄弟一千人，是各营中人数最多的。我们打仗也许比不上其它营，但干这种活，那是没问题的。”葛奚上前一步，诚恳地道。 大家纷纷请战，只有李自成坐在那儿不出声。 而在凌风原先的计划中，觉得最合适的人，无疑就是李自成了。要知道，李自成本来天生就是一个善于鼓动的人，要说带领数万流民去做一件事情，论起最佳人选的话，李自成甚至还在凌风自己之上。 更何况，前两天去攻打米脂县成的时候，就是李自成带领大家过去的，可谓是经验丰富了。如果李自成肯出战的话，能够按时成功修建大坝的几率至少要提升几成。 可是，李自成竟然顾虑着不肯出声。 凌风忍不住多注视了他两眼。看着对方犹疑的神『色』，立刻知道了对方的顾虑，开口道： “当然，你们的任务仅仅是筑起大坝，只要大坝修筑到一丈高，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开坝放水，会另有人选。” 李自成见状，知道自己再不请战的话，实在是不合适。只能站起来道： “大帅，属下李自成，愿意请战。” “呵呵！”凌风笑了，心说，这个流民头子终于肯出动了，不管他是不是情愿的，任务压在他身上，总由不得他推脱。 “好！那这项任务就交给李自成！从即刻起，碎金镇外两万流民归你指挥，另外，我会调动部分粮食，甚至会从城内运几口猪过去，今天晚上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卯足了劲干一晚上，争取把大坝修好。” “属下遵命！”李自称虽然有些小不情愿，可大帅的命令，他是绝对不敢违抗的。 其他将士虽然没有抢到任务，也没有多大的失望。毕竟，修筑大坝，算不上什么肥差，刚才争抢，更多是在表明一种态度，证明自己的积极。 最重大的一项任务解决了，接下来的安排就好说多了。 “黄少涵，你带领辎重营弓箭司和一个长枪兵司，首先将永定河上的两座木桥烧掉，然后在王国忠可能渡河的地点埋伏，等他们想要过河的时候，就给他们迎头痛击。记住，不用省着弓箭，要尽全力，狠狠地打，打疼他们。等他们派先锋队抢过河来包抄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撤退了，不必跟正面作战。” “是，大帅！” “刘良佐，你带领行字营兵马，洪金宝，你带领地字营兵马，葛奚，你也带着本部兵马。今天晚上渡河，到河对岸埋伏。记住，一定要埋伏在山丘上，隐藏好身形，等王国忠的兵马过来的时候，即使撞上，也不必攻击，放他们过来。等他们溃退的时候，才全部兵马压上来，给他们迎头痛击！务求最大量的杀伤他们，尤其是他们的那些老兵。” “是，大帅！” “还有一点要记住，王国忠携带着四门虎蹲炮。虎蹲炮可是好东西，千万不能让他们给带跑了。如果让他们在逃跑的时候把虎蹲炮带走了，那即使你们杀敌再多，这次任务也算是失败。奖赏是想都不要想了，惩罚倒是少不了。”凌风又叮嘱道。 “放心吧，大帅！几门虎蹲炮，俺老洪保证好好地给您带回来。抢大炮，俺老洪有经验。”洪金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自从上次在米脂县抢到几门弗朗机炮之后，洪金宝是逢人就吹，扬言那些大炮能抢回来，他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还好这家伙脸皮不够厚，没说功劳全是他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就这功劳，也够让大家羡慕的了。 大帅已经说了，几门弗朗机炮会架在早盛塬的城头，上面标明是健字营和地字营抢回的战利品——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所以，这次听到又有抢虎蹲炮的机会，大家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大展身手。 “至于碎金镇的防守，就交给赵武赵千总了。辎重营其余的战士暂时归你调动，防守好碎金镇，收好我们的老巢。” “是，大帅！”赵武应答道。稍微一犹豫之后，又接着道： “大帅，如此定计，是不是有些冒险呢？咱们的主力全都派了出去，辎重营剩下的战士只有三司三百多人，要防守四面城墙，实在是紧张。再者说了，城内的地主武装虽然被缴了械，可还是有战斗力的，也是一个隐患。而在对王国忠的进攻上，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他扑到碎金镇来，那可就危险了。属下这把老骨头，倒不是怕死，只是万一碎金镇失守，那属下就算是万死，也不能赎其罪了！” “呵呵，赵千总请放心！我既然如此定计，自是有把握的。城内的士绅们虽然恨我凌家军，可他们更狠王嘉胤。他们知道，我凌家军在碎金镇，他们只是失去钱财；而如果是王嘉胤的流匪入城的话，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时候他们不但不会在背后捣『乱』，在关键时刻，你甚至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帮助守城。我相信那些士绅们极为明理，是不会拒绝这个合理的要求的。”凌风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王国忠的流匪队伍，是绝对不可能到碎金镇城下的。我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灭亡在无定河畔。” “大帅英明！”既然大帅如此定计，大家自然是尊令行事。 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时间已近戌时（晚上七点左右）。众将赶紧散去各自准备。 凌风匆匆用了晚餐，然后连房间都顾不得回，就把李龙找了过来。 “参见大帅！”军事会议刚刚结束，大帅又招自己前来 ，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紧急事情，李龙心中有些忐忑。 “李龙，你们在米脂县的眼线，现在可能联系的上？”凌风开口问道。 “没问题。我们都有暗号。防着官兵有什么动静，随时可以跟城内外沟通。”李龙回答道。 “好！那我现在想进城，不知道你可有办法？”凌风面『色』一喜，接着问道。 “这个……现在已是戌时，米脂县城们早就关闭，有些困难。但大帅如果有急事的话，属下冒着暴『露』的危险，可以启动一张暗牌，把大帅接进城中。”李龙想了一下说道。 “那好！咱们现在立刻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米脂县城。” “是，大帅！”李龙自然不敢多嘴问大帅所为何事。 “瘦猴，备马，我们出发！”凌风喊了一句，却是没人回答。 “大帅，统领大人以为大帅用完餐后会休息，有些事情刚走开了！”一个战士过来回答道。 “这个瘦猴，不会是找女人去了吧？”凌风暗骂一声，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在流民营抓住的那个女扮男装小美女。 那个小美女似乎就是被瘦猴给带走的，而现在瘦猴一回来就玩儿失踪，十有**跟那个美女有关。 只希望这家伙不会没出息到霸王硬上弓。 凌风只是念头一转，来不及多想。既然瘦猴不在也就算了。牵了匹战马，跟李龙二人，带了十几个近卫营战士，匆匆向着米脂方向驰去。 碎金镇到米脂县一路官道畅通，朝廷虽然缺银子，可这最主要的驿道却是修得不错。骏马就着月『色』奔驰，速度都飙到了极致。 为了给战马减轻负担，凌风甚至命令战士们都卸了重甲，只着一身棉衣。就连标准的精钢长矛也都改成了大刀。 大帅一路催的急，大家不顾惜马力，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赶到了米脂县城外。 李龙轻车熟路的带着大家来到城外路口的一处茶馆。 此时的人们可没有多么丰富的夜生活，顶多就是逛逛窑子，至于茶馆，就连城内繁华所在也早就关了门了，更何况这城外荒凉之处。 李龙却是径直走到门口，“咣咣咣”拍了三声。 “汪汪汪……”旁边一处人家立刻传来一阵狗吠声。 “谁啊？”里面一个声音问道。 “马四儿家的！” 里面立刻一阵响声，门被打开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了李龙就是躬身一礼： “三当家的，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先进去，这里不是叙话的地方。”李龙低声道。 “嘿，瞧我这，一看见三当家的，就高兴的糊涂了。”那中年人拍一下额头，赶紧将几人让进来。 战马早有人过来牵了下去。 这家茶楼后院倒是极大，一行人跟着走进后面一座竹楼。 “小的见过三当家的！”进屋那中年人赶紧行礼。 “什么三当家的，都是过去的称呼了，以后不要再提！这是咱们家大帅。” “嘿，小的糊涂！”那中年人显然知道黑云寨已经归降凌家军的事儿，赶紧转身向凌风行了一礼。 “不用客气。”凌风挥挥手。 第一百九十章 前夜(二) 第一百九十章 前夜（二） “这是我们黑云寨原先在米脂县外安排的眼线，叫做马五。这爿茶楼也是咱们的产业，不为赚钱，只是方便消息的集散。一般我们要进城，都是通过马五来活动。”李龙向凌风介绍道。 “嗯！”凌风点点头，不置可否。 “不是早让你把周围的狗儿都解决掉吗？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一敲门周围就叫反了天，这不是引人注意吗？”李龙转而向马五皱着眉道。 “回三当……”马五话说到一半，想起李龙刚才的叮嘱，生生打住，有些尴尬的看着李龙和凌风，显然是一向这么称呼，突然要改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必那么认真。”凌风笑着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开口道： “李龙现在是咱们凌家军情报司的统领，包括黑云寨原先所有的眼线，和凌家军以前培养的一些线人，现在都是归他统领。你可以称他为李统领。” “是，大帅！”马五先是躬身向凌风施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对李龙解释道： “回统领大人，确实不是小的们不用心。周围的狗儿基本上都被咱们的弟兄扮作叫花子给偷吃光了。只是后面的一家昨天新拉来一条大犬，弟兄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因为经常会有黑云寨的弟兄晚上来马五的茶庄，稍微有些动静周围的狗就叫成一片，所以李龙早就下了命令，让把所有的狗儿都解决了。 凌风暗暗赞叹，扮作叫花子偷吃狗肉，这法实在是不错。而且也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什么。 只怕这附近的叫花子要跟着倒霉，那些丢了心爱狗儿的人家，怕是不会对他们有好脸『色』了。 “原来是这样。”李龙点点头，“我们现在要进城，你赶紧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们弄进去。” “统领大人放心，要进城，小的有办法。只不过，如果现在立刻就要进去的话，恐怕咱们好不容易打进官兵中的那个弟兄要暴『露』了呢！”马五说完，抬眼看着李龙的眼『色』，显然是在问这个代价值不值得。 “那就办吧！”李龙一点头。 “是，统领大人。” 马五行了一礼退出，立刻指挥人在竹楼上挂起三盏灯笼，摆成平行的一条线。两边两盏是红『色』的，中间那盏却是绿『色』的。 红『色』的灯笼十分常见，可绿『色』的，就不多见了。平白无故的，谁家会做出绿『色』的灯笼？半夜里挂着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可这醒目的灯光作为传信的效果却是极好。 很快，城墙上就有了反应，一盏红『色』的灯笼，来回摆着晃了晃。 马五敲门进来，禀报道： “大帅，统领大人，城上有回应，咱们可以出发了。” “这才盏茶时间就能安排好，做得好！”凌风夸赞一句。 “谢大帅夸奖！”马五赶紧行了一礼。 同时心里暗喜。大帅那是什么人？先不说凌家军的威严，即使他也是早就听说过的，尤其前两天包围米脂县城，更是闹得风风火火，光是黑云寨举寨归降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大帅，那可是自己上官的上官啊！凌家军全都归他统领。只要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仅有一个好的印象，在以后稍微提一下，自己的将来就不用愁了。甚至一跃而成为凌家军情报司的巨擘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马五的心有些火热了。人近中年，原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当面为大帅效力的机会，如果能把握好的话，嘿嘿…… 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的话，不要说功劳了，大帅一怒，谁知道结果会怎样？ 念头一闪间，马五已经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他下定了决心，这件差事无论如何不能出任何差错，所有事情，凡是自己能做的，一律不敢交给属下。 来到城墙下，只看到城头有一处火光一闪。 马五做出噤声的动作。一行人放轻了脚步，贴到城墙根下。 马五看看情况，以手捂嘴，发出“咕咕”两声夜枭似的鸣叫。 城上很快系下两个大筐来，马五率先上了其中一个。显然是为了证明安全。 凌风一点头，旁边一个近卫营战士跃身上了另外一个。城上接应的人用力拉了上去。 那个战士趴下城头，压低了嗓门看了一句：“安全！” 凌风这才点点头，第二波战士上了大筐。 凌风在中间的一趟也跟着上去了，李龙则是殿后。 几个回合之后，全部人都上了城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晏子宾加害咱们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可也得防止他丧心病狂，这里的退路还要留好。一个时辰之内，我们就会出来，李龙你留在这儿随时接应我们。马五对城内情况更熟悉，前面带路，我们去县衙。” “是，大帅！” 两人答应一声，分头行事。 “大帅，小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看着向县衙行进的众人，马五犹豫了一下说道。 “有话就说，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难不成你真把我当成了那听不进良言的主儿了？”凌风一笑道。 “属下不敢！属下斗胆问一句，大帅去县衙可是要找县尊大人？” “正是！”凌风毫不隐瞒。 “那恐怕大帅要空走一趟了。这个点，县尊大人根本就不会在县衙。” “哦？”凌风好奇了。 “县尊大人在城南有一座外宅，养了两个戏子。凡是晚上，县尊一般都会到那座外宅。” “哈哈，看不出晏子宾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背后也干这男盗女娼之事。不过，他在外宅，倒是方便了咱们。外宅防卫总比不上县衙吧？前面带路！”凌风笑着道。 “是！”看到自己的话被采纳，马五心中暗喜。如果这一次大帅能办好他的事儿，那自己肯定也是要跟着受益了。 只是不知道大帅想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刺杀县尊大人？ 看着周围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手中大刀寒光闪闪，一看就是精心锻打的利器。 真要是悄悄接近县衙猝然发难的话，成功的机会着实不小。 只是，刺杀县尊大人，这可不是消失啊！一旦发动，不管成功与否，必引起米脂县震动，到时候四门封闭，城上巡防加紧。能否全身而退可就不好说了。 马五一阵犹豫，可看着大帅淡定的表情，心里一发狠：怕他娘的什么！大帅多么金贵的人，他老人家都不怕，难道我马五的命还能比得上人家？ 而且这次是在大帅面前行事，真要是成功了，功劳看在眼里，说不得就直接遁出米脂县外，跟着大帅满世界逍遥去了！谁还守着一个破茶楼苦度残生？ 干他娘的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想明白这一点，马五也没什么担心的。当先而行，在城内大街小巷中七拐八拐的，总是恰巧躲过巡城的士兵。 米脂县的宵禁，对于马五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这也看得凌风暗暗赞叹，看来以后自己管理城池的时候，对这一类的地头蛇一定要加强管理，能收为己用那是最好。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的，就一定要震慑住了，否则真要是让他们为敌人服务，可也是个不小的危害。 来到一个小胡同口处，马五打手势听了下来。凑到凌风跟前压低了声音道： “大帅，前面的那个宅子就是。” 凌风看时，只见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八个兵丁站在门口，冻得连连跺脚。 应该错不了了，能让八个兵丁在门口站着的，这米脂县内也就晏子宾和『毛』文斌二人而已。 “最近地面上不太平，这宴大人极为怕死，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这次出来总共带了十六个人，除了门口这八个以外，院子里还有八个。” “嗯！”凌风淡淡地点点头，心说出来找个情人，也要带十几个兵丁护身，这晏子宾的排场可也够大的了。 “大帅，现在要不要冲进去。别看我马五上了些岁数，可腿脚依然好使，还能为大帅冲杀！”马五撸起袖子。 “冲进去？冲进去干嘛？”凌风反问道。 “当然是杀了这个狗县令了！这些兵丁们看着威风，其实一个个都是软蛋，真要是斗气狠来，连大街上的泼皮都不如。只要咱们大家冲进去，一个回合就能把他们干掉。然后将那狗县令剁了，咱们再赶紧从原路返回。说不定能在官兵封闭城门之前逃出去呢！”马五目光灼灼地道。 凌风语气为之一滞，感情这家伙是误会了。 “呵呵，本帅过来可不是为了刺杀晏子宾。这个狗县令废物的很，还不值得我亲身犯险来杀他。我过来，是有事情跟他相商。” 凌风说着一摆手，旁边一个战士往前几步，顺手一甩， “哆”地一声，一把飞刀带着一张纸条，正钉在小宅子的大门上，刀身末进半截，刀柄还兀自颤悠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夜(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夜（三） “什么人！”那几个官兵纷纷抓起武器大喊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追进小巷子的黑影中。 这边一喊，整个宅子立刻灯火通明起来。小院子里一片喧闹声。 早有人从门上拔下飞刀。拿下纸条，看也不敢看，就向宅子里传了进去。 “嘿！这月『色』如此明亮，那些软但官兵们竟然不敢追过来，真是废物到家！”凌风鄙视的冷哼一声。 战士们也都是『露』出会意的笑声。 一会儿工夫，一个长袍男子开门走了出来，冲着外面一抱拳道： “既然贵客来临，何不现身？” 一看这个人，凌风差点笑喷了——不是刘师爷还能是谁？ 要说这刘师爷还真是晏子宾养的一条好狗。平时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比如出城去找凌家军谈判等，都是他代晏子宾前往；而现在晏子宾来会情人打炮，这家伙竟然也是在旁边跟着，真是忠诚之极。身为一个书生，能做到这一步，可说文人气质什么的是一点都没有了。也难怪晏子宾这么重视他。 “呵呵，刘师爷，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凌风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笑着从小胡同里走了出来。 后面十二个战士都是跟着站了出来。至于马五，则是早就得到命令，继续躲藏着，以备发生不测的话，也好有个报信的。 刘师爷却是脸『色』一变，他着实没有想到，凌风竟然敢以身冒险，亲自进城来。刚接到书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凌家军的一个代表呢！ “呵呵，原来是大帅亲自架到，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不要怪罪！”看到凌风，刘师爷就想到了上次找上门去谈判时的尴尬。 凌风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抬步走了上去。 那些士兵看到刘师爷口称“贵客”，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真以为是县尊的客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并不阻拦。 刘师爷见状脸『色』一变，想开口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是凌大帅亲自到来，刘师爷还不有请？”还好这时候晏子宾一句话，为刘师爷解了围。 “呵呵，那就请刘师爷前面带路了！”凌风笑笑。 “大帅……”看到大帅举步要进去，旁边那个近卫营带队的小旗官赶紧阻拦，却被凌风挥挥手打断。 “哈哈哈……大帅果然好胆『色』，竟然敢孤身进入我米脂县城！你可知道，现在只要本县一声令下，你立时之间就要化为齑粉？”晏子宾首先大笑道。 “哼！宴大人真是开玩笑了！就凭你手下这十几个人？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凌风却是毫不在意的一声冷哼。 “不要小看这十几个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而且，只要这边打斗声一起，全县官兵民壮云集，即使大帅你『插』翅，也是难飞了吧？” 晏子宾说到这儿语气一转道： “当然，本县并没有打算这么做！本县一向赏识大帅的才干！只要凌大帅愿意，碎金镇防守官的职位，随时为你留着。” “宴大人说笑了！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以后再也休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帅这次来，是有些东西需要你资助。”时间紧张，凌风也不跟晏子宾多废话，张口直言道。 “哦？不知道凌大帅需要何物？”听到凌风是有求于自己，晏子宾的心一下放松了。 “火『药』！大量的火『药』！”凌风毫不委婉，直接说道。 “火『药』？呵呵，凌大帅你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可笑吗？不瞒大帅说，火『药』，我米脂县倒是有，而且，存量还不少。可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关系？你们一股流匪，先是打破我碎金镇，前两天甚至还兵临我米脂县城下，恐怕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破我米脂县城吧？现在竟然想要我们给你们火『药』，难道让你们下次攻城的时候直接用火『药』炸塌城墙不成？哈哈哈……”晏子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着。 “王国忠带领五千大军，脱离王嘉胤的队伍，率先赶路，明天下午就能到达碎金镇，这件事情宴大人清楚与否？”凌风看似答非所问。 “这个……本县倒不是特别清楚。大小理水到碎金镇之间，并没有朝廷的主要城池，也没有文书传递，本县又怎么会听说？只是，既然王嘉胤已经过了大小理水，那么，分兵扑击碎金镇也是可能的吧？”晏子宾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我们却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不瞒县令大人说，本帅过来要这火『药』，就是为了对付王国忠。我们凌家军的主力并不在碎金镇，而是早就撤回了早盛塬，留守碎金镇的人马不足一千，如果没有一些特殊手段，着实是对付不了王国忠五千大军。如果宴大人不肯给我们火『药』的话，我们就只能从碎金镇撤军，龟缩到早盛塬去了。碎金镇全城百姓的生死，再也与我无关。”凌风摊摊手道。 “你……你这是在威胁本县！”晏子宾的轻松一下消失了。 “对！宴大人太聪明了！本帅这就是在威胁你！不光是威胁，如果我们拿不到火『药』的话，肯定会立刻撤军，这是绝对没得商量的。我不可能让我手下的战士们去打这种明知必败的仗。那不叫打仗，那叫做送死！”凌风脸上挂着冷笑。 晏子宾脸『色』铁青，站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然后忽然停下来，用手指着凌风问道：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如果本县给了你火『药』，你真的能保证对付得了王国忠的流匪大军？” 凌风伸手打掉他的手指：“九成以上的把握。” “好！”晏子宾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我给你！天亮后你可以带人来取。” “不！我们现在就要，一刻也等不了！” “没问题！什么时候给不是给？刘师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带大帅去兵器库。” 米脂县有两百多支火铳，一年训练所需要的火『药』可不是个小数目。 朝廷连年下拨火『药』，在这方面倒是按时按量。不过，火铳手们会『操』的次数却比规定的要少得多。欠粮欠饷，谁又愿意会『操』了？ 更何况火铳质量低劣，连续『射』击极容易炸膛，这更加造成了人们的恐惧心理。即使会『操』的时候，拿着火铳也只是做做样子，很少有人是真的『射』击的。 要知道，即使这样，每年在会『操』的时候被火铳炸膛炸伤的火铳手也不在少数。而那些火铳手一旦被炸伤，就失去了劳动能力，也不能再当兵拿饷吃粮，但却得不到一分的抚恤，反而要回家成为家里的累赘。 一般像这样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非常悲惨的。 因而，大家对火铳更是有了畏惧的心理。除非迫不得已，没人愿意开枪『射』击。 久而久之，就导致朝廷下拨的火『药』被堆积在仓库之中，成了一个大的惊人的数目。 这让凌风看得心花怒放。 既然仓库中这么多火『药』，凌风当然是要狮子大开口，一次『性』要了二十吨，差不多是整个米脂县库存量的全部了。 等几十辆大车排着队出发的时候，米脂县兵器库的火『药』存放点几乎变得空『荡』『荡』的了。 晏子宾得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些火『药』放在仓库中本来就是废物，根本就用不到的东西。既然凌风想要，那就正好送个顺水人情，省得他将来在还回碎金镇时说三道四。 …… 碎金镇城外的流民营中，李自成正站在一座木头搭起的大台子上，在台子下面，所有流民约两万人全都集合在一起。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李自成只觉得心『潮』澎湃，慷慨激昂地大喊着： “这么些天来，大家吃凌家军的，喝凌家军的，现在凌家军有难处，咱们是不是应该帮上一把？” “是！” “我们早就不好意思在这儿白吃白喝了！” “凌家军说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台下流民在一些别有用意的人的带动下，都跟着大喊道。 看着群众的热情，李自成也不得不感慨：还是大帅高明啊！你说他怎么就想到用“托”来带动大家的情绪呢？ 而且，这招竟然是屡试不爽。只要让几个凌家军战士化妆好了，往流民群中一钻，关键时刻跟着大喊几句。周围的流民就像被点燃一样，全都发疯的喊起来。并且情绪引导的方向跟希望的完全是一致的。 待众人的情绪安静下来，李自成才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高声说道： “大帅有令，这次不需要大家去冲锋陷阵，只需要浪费些体力，去为凌家军做一件事情。事后，会挑选一大批表现优秀的，直接加入凌家军。” “好啊！只要干些活就有机会成为凌家军战士，简直是太好了！” “千载难逢啊！” “我去！” “我也要去！” “我们大家都去！” 在“托”的带动下，流民们都心情澎湃。 “现在，工地上已经煮好了香喷喷的粥，大帅还特意宰了几口猪、几只羊来犒劳大家。大家立刻出发，跟着前面的凌家军战士走，先到的先吃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夜(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前夜（四） 李自成说着，大手一挥，一司凌家军战士率先向西边走去。 “走喽！竟然还有肉吃！” “光是吃一顿肉，也就值了啊！” “反正也不损失什么，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过去看看呗！” 于是，绝大部分流民都跟着走了过去，一个个脚步飞快，生恐走慢了好吃的都被别人吃光了。 这些流民大多已经好几年连饱饭都没有吃过，更不要说肉了。 现在听到有肉可吃，早就馋得只咽口水。以前完全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有了这个念想，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也有人心存疑『惑』，不愿意跟过去。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连是做什么事儿都不说，这么神秘，谁敢过去啊？” “就是！我听说有那给皇帝挖坟墓的，在坟墓修好之后，工匠们就被作为祭品活埋在大墓中了。” “啊？凌家军难道也是修坟墓？那岂不是说，跟着走的这些人都要没命了？” “要不要提醒他们？” “提醒个屁！能顾得了自己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些人正商量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凌家军战士已经慢慢包围了上来。 “所有人不准胡『乱』议论！都闭嘴！排好队，跟着大队伍往西走！” 几个总旗官大喊着，。 剩下的流民还有三四千人的样子，一下就躁『乱』起来： “快跑啊！凌家军抓人啦！” “快跑啊！” 大家像没头苍蝇似的就要四处奔逃。 “所有人听着，敢有不听命令的，一律格杀勿论！”李自成脸『色』一寒，下了死命令。 “是！”凌家军战士一声大喝，声冲云霄！ “都停下来，按照要求站好了！否则格杀勿论！”负责喊话的人是特意选出来的，嗓门本就比一般人大得多，现在几个人齐声呐喊，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一些聪明人已经感觉到了气氛地不同，赶紧停下来原地站好。 而另外一些糊涂人则是依旧不知所从，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杀！”时间紧迫，李自成现在可没有时间跟他们在这儿罗嗦，直接下达最残酷的命令。 “杀！”周围的凌家军战士齐声呐喊着，精钢长矛平举，向着中间压缩！ 赤『裸』『裸』的屠杀开始了！ 那些流民尖叫着，上蹿下跳。 可是，凌家军的包围圈早就已经形成，铁甲长矛，又岂是手无寸铁的他们所能冲的破的？ 凌家军队列每推进一层，就是齐刷刷一片流民倒下。 那些依照命令站在指定地点不动的，则是安然无恙。 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有数百流民倒在血泊之中。 李自成一抬手： “停！” 凌家军战士令行禁止，立刻停下脚步！ “再喊话！”李自成脸『色』坚毅，对旁边专事传话的那几个战士命令道。 “大家都听着，不要把凌家军的命令当玩笑。现在都按照命令行事，到指定地点站好！” 看着满地鲜血淋漓的尸体，幸存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没有人敢犹豫，立刻按照命令站好位置。 “呜呜……”流民群众传出一阵阵的哭泣声。 “哼！凌家军养活你们！救你们的命！关键时刻，你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这样无耻之人，活在世上也是多余！”李自成冷哼一声。 “啧啧，李大哥果然够气魄！难怪大帅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如果是俺老洪的话，对这些不愿意跟过去的流民，也就只有任他们去罢了！可不敢真的就动刀子屠杀！”旁边一个黑汉子洪金宝咋舌道。 “哎，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如果不用些铁血手段，又怎么镇得住这些人？这儿可是有三四千人呢！这么一杀之后，还能剩下三千多，能帮上不少忙呢！否则完不成大帅交给的任务，那死伤的可就不止几百人这么简单了！”李自成道。 “嗯，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不过真要做起来，啧啧！” “所以，你们主动求战，大帅也不用你们！而我不愿意接这趟差事，最后躲都躲不掉！大帅用人，绝对有知人之明啊！”李自成感慨道。 “大帅厉害，就像提前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一样。刚才分配任务的时候，俺虽然不争这个差事，可大帅给了你，俺看得出大家还是有些不服的。想想看，最适合的，也就是李大哥你了！” “嗯，另外，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地字营协助，这黑灯瞎火的，要想镇住这些流民还真是不容易！” “呵呵，咱们兄弟，还说什么谢字！别忘了，在长峁村打盖虎的时候，俺老洪这条命都还是你救的呢！” “哈哈哈……”李自成伸出手去，和洪金宝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相视大笑。 俗话说，有三种感情最铁：一块儿扛过枪，一块儿嫖过娼，一块儿坐过牢。 而一块儿扛过枪是排在第一位的。像李自成和洪金宝这样一块儿在战场上血腥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感情自然最深。 接下来，李自成还有的忙活。 “不光是这些被迫跟着走的人，就连那些主动过去的人也要加强监控！咱们能在王国忠的人中安『插』眼线，王国忠就能在咱们的人中安『插』眼线。尤其这修流民，全都是最近才聚到碎金镇附近的，我敢说，其中绝对有王嘉胤的眼线。我们这次行动要必须要严谨，让他们没有机会逃回去报信。” “可是，千总大人，咱们健字营算上骑兵司，才总共只有三百多人。用这么点人要想监视近两万人，这可是太难了啊！尤其现在是晚上，朦朦胧胧的。最利于逃跑。”健字营各把总和旗官们为难地道。 “咱们管不过来，可以让他们相互监督！把他们分成队，每十人一小队，每十个小队是一大队！向他们申明，凡是有行动，哪怕是拉屎『尿』『尿』，也至少要一小队一齐行动。凡是有人逃跑的，这整个一小队都要受到株连，一律杀无赦！而他所在的大队也会被连累，所有人在结束后的奖励被取消！”李自成一一解说着自己的计策。 “千总大人高明！”属下们都『露』出敬佩的神『色』。 “呵呵，这那是我高明！”李自成『露』出一丝苦笑，随手将手中的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一个识字的把总好奇，拿起来一看，却是大帅凌风的手函。李自成刚才所说的计策，在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场战斗胜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道蓄水大坝的修建。不但要按时完工，还要瞒过王嘉胤的眼线才算是成功。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凌风又岂会坐视不理？ “大帅真乃神人啊！”那把总忍不住一声长叹！ …… 瘦猴很郁闷！他原本以为大帅在开完军事会议，布置完任务之后，会用餐休息，以饱满的精神去迎接第二天的大作战。 所以，当看着大帅开始吃饭之后，他就转身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等把事情安排好转身回来的时候，大帅竟然已经不见了。而且，没人能说清大帅的去向。 只有东城门的守卫们说，看到大帅带领着十几个近卫营战士往东边去了。 东边？难道是去米脂县了？ 不可能吧！ 瘦猴郁郁地想着，觉得自己的这个近卫营统领真是不够合格。看来以后在这方面还是有待提高的。 幸好，刚才自己办好的那件事情大帅应该是满意的吧？ 嘿嘿，白天大帅给自己的那个眼神，是男人就懂得的。身为大帅的心腹，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失败了。 大帅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剩下的，自然是自己来做！ 嘿嘿，不过那个小娘子可真够辣的。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满身是刺儿，希望大帅能够喜欢吧！ 瘦猴一边想着，告诉一个战士有事儿及时通知自己，然后就去休息了。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大战！ …… 当凌风拖着疲倦的身子从米脂县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子时，也就是十二点左右，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话，这个点正是夜猫子们最活跃的时候，大街上也会灯红酒绿，精彩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但在这十七世纪的明末，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碎金镇，像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一样，横亘在哪儿。 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无，仿佛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般。 从白天就开始在马上来回奔驰，探查地形；到了晚上，又是连夜赶路。凌风可说是疲倦到了极点。 可是，他的整个人却是陷入极度的亢奋之中。 火『药』！ 整整二十吨火『药』！ 现在正在米脂县到碎金镇的大路上，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运到了！ 二十吨火『药』啊！凌风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这些火『药』是极为落后的那种火『药』，爆炸后威力小，而且燃烧后会有很多残渣等等；可再落后、『毛』病再多，它也是火『药』啊！ 别的不说，有了这批火『药』，自己就能安然度过眼前这关，让水淹王国忠的计划顺利进行。 凌风一边想着，已经进入了帅府。 入门就看到有两个屋里的灯都亮着，一盏是自己屋里的，另一盏却是高桂英屋里的。这个巾帼英雄小美女为了督促自己替她弟弟报仇，一直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就连住的屋子，也安排在了凌风的隔壁。 现在，大家都休息了，只有高桂英还亮着灯——这个时代，除了那啥69运动，活塞运动以外，可没有什么晚上进行的娱乐活动。 那这小姑娘明显不可能做这种事情，那就是在等着自己归来。凌风默默地看着那盏亮着的灯，心中一阵感动。 “嘎吱！”就在这时，门一声响，高桂英走了出来。 云鬓半散，脸上挂着丝丝睡意，一张俏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娇媚。 但是，小姑娘的脸『色』却是——带着怒气。 嗯？怎么回事儿？有情况！ “呵呵，桂英还没睡啊？是在等我吗？”凌风脸上赶紧挂上微笑，问道。 “我只问你，瘦猴做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你的意思？”高桂英脸『色』严肃地问道。 “呃……你是说，女扮男装的那个小美女？”凌风想了想，搔着脑袋问道。 “哼！除了她还有谁？”高桂英冷哼一声，脸『色』越来越不善。 “呃……怎么说呢！不管瘦猴怎么做，我都是支持的！毕竟……” 凌风话刚说了一半，就听高桂英横眉直竖，一声怒喝： “够了！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呢！哼！原来，你就是一个杆子头而已！杆子头！” 小美女喊完扭头进屋，一摔门，“咣”地一声，震地整栋屋子都微微发颤。 凌风一愣，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吗？而且，怎么说也没有理由冲自己发吧？难道说，瘦猴真的『色』『迷』心窍，把人家那个小姑娘给霸王硬上弓了？ 嘿嘿，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凌家军军纪严格，难道真要自己大义灭亲，杀了瘦猴来维护凌家军法纪的尊严？ 那是不可能的！即使瘦猴真的违反军纪，做出了『色』『迷』心窍的事情，自己也会想尽办法来让他避免受到惩罚。 别说只是强行xx一个美女了，就算是再天怒人怨的事情，自己也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凌风心中很快就下了这个结论。同时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 或者，自己应该找那个女扮男装小美女好好谈谈？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那不从也得从了吧！ 这个时代，可没有婚前『性』行为的开放这一说。一旦失去了贞洁，意味着一辈子就完蛋了。即使将瘦猴绳之以法又能怎么样？她的命运已经注定！ 如果那个小美女能想通的话，就应该正式从了瘦猴。这样的话，就变成了人家俩情投意合、『奸』夫『**』『妇』，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咱们家瘦猴似乎也没什么配不上那个小美女的地方吧？堂堂凌家军近卫营的统领啊！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了，瘦猴如果敢不负责任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不答应的。 属下的这个屁股，看来就得自己为他擦了！ 凌风一边想着，一边推开自己屋门，眼前的情景，立刻使他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前夜(五)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前夜（五） 就在凌风一边感叹“躺着也中枪”，帮属下帮出问题来，一边推开自己屋门的时候，眼前的情景，立刻使他惊呆了。 映目是一片红『色』。红『色』的帐帏轻轻拉起，『露』出里面鲜艳的丝缎锦被，原本两根立柱大梁上的刻字，被一副红『色』的对联覆盖，正屋当中，一张扑着红『色』桌围的方桌上，两根大红蜡烛正燃烧着。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看都像是一件新房，只缺一个新娘子端坐在**了。 凌风『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觉，往后退了一步，看看这间屋子确实是自己的。这才迈步走了进来，打量着到底是什么名堂。 可是，就在他刚刚迈进屋里的时候，门后突然伸出一把匕首来，一下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个娇嫩而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许喊！敢喊一声，立刻割断了你的喉咙！” 凌风心里一紧，赶紧举起手来，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紧接着，只听到“咣当”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往前走！”那个声音继续喝道。 娇嫩的音调，说明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害怕。而且听声音有些熟悉，难道是…… 凌风胡『乱』猜测着就要扭过头去。 “不准转过头，快往前走！不准回头！”那个声音立刻喝止道，听那语调，似乎比凌风还要紧张，“快走！不准停！谁让你停下来的！” “咳咳！”凌风轻咳两声，只能无奈地说道，“姑娘，再往前走可就是桌子了，在下本想转个身绕过去，又怕姑娘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后面那女子也是为之一滞，自家的刀子架在人家脖子上，这个不必要的麻烦是指什么，自不言而喻。 “少废话！你不会横着走吗？难道非得回头？快点，横着绕过这张桌子，走到**趴下！”那女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凶狠，却不知道这娇喝中却是另有一番韵味。 “我又不是螃蟹，怎么会横着走……”凌风敢要发挥前世的油嘴滑舌，贫上几句，就发觉脖子上一疼，那匕首明显用了几分力。 “喂喂喂……小心点！会出人命的！”凌风赶紧提醒道。 “哼！就是要要了你的狗命！”那女子一声冷喝。 凌风不敢再废话，挪着脚步往前走。 “趴下！背过胳膊来！”到了床前，那女子命令道。 凌风本想说我不喜欢在**这么被动的感觉，可想想脖子上那把刀，就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背过胳膊，趴在了**。 那女子见状松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凌风只觉得一只冰凉滑腻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手背，拎起来将两只手叠放在一起，然后一根柔软的丝带搭上了手腕。 就在用绳子榜的时候，凌风感到脖子上的那柄匕首一松。 趁着这个机会，凌风开始反击了！整个身子突然一缩，向后一撞。 那女子显然经验不足，没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的凌风竟会突然发难，措手不及之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整前胸就已经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啊！”一声惊呼。 “咣！”的一声，将身后的一张椅子撞翻，连人带椅子的摔了过去。 凌风摆脱控制，心里却是着实吓得不轻。『摸』『摸』脖子上，一道血印，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在自己屋里还会突然遭到袭击？刺客进到屋里来，难道近卫营的战士们都没有看到？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另外，现在屋子里摔桌子翻板凳的，都快闹翻了天，怎么也不见人进来？以前只要稍微有些动静，近卫营的战士就会冲进来的啊！ 他在这儿纳闷，殊不知外面守卫的战士心里早就笑翻了天，同时暗暗佩服大帅，果然勇猛！ 跟着凌风去米脂县的那十几个战士一回来之后就回营休息了，现在守卫凌风的，是另外一组战士，他们早就得了统领瘦猴的叮嘱，不管屋里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能进去，免得坏了大帅的好事儿。 至于什么好事儿，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在场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看着统领大人把一个绝『色』美女关进大帅屋中的。想必，现在大帅正跟那个美女“斗”得激烈吧？ 嘿嘿！大帅身体强壮，相比这方面也是很厉害的。不过，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太夸张了吧？ 大帅果然是大帅，能常人所不能！ 几个战士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男人式会心的微笑。 而旁边屋里的巾帼英雄小美女却是烦闷至极。 刚开始见到瘦猴抓着一个漂亮姑娘放进凌风的房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质问，瘦猴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大帅的意思。 高桂英当然不肯相信！可是，心下也知道，如果没有大帅的授意，瘦猴是无论如何不敢做这种事情的。 看那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这分明是强抢民女啊！ 按说以她的了解，大帅可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人。虽然被迫做了杆子，可凌风在高姑娘的眼中，还是十分有正义感的一个人！不管是攻破碎金镇后不允许『骚』扰百姓也好，还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愿意担当风险来挡住王嘉胤的进攻，保全碎金镇全城数万百姓的『性』命也罢；这些事情都说明大帅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高桂英甚至亲眼看到过凌风将一个违反军纪在破城时强、暴民女的战士斩首的啊！怎么这转眼之间他自己就犯了呢？ 可是看看这个被抓小姑娘，明眸善睐，娇俏可爱，自己看着都心动，要说大帅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被她所『迷』做出什么错事的话，也真是十分可能的。 现在，高姑娘郁闷了！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大帅要求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男人真的是，真的是，太……该死了！ 高桂英对自己的心思也有些搞不清除了。按说，以她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看到别的男人强抢民女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上去就跟对方拼命的。 可看着大帅这么做，虽然也不忿，更多的却是另一种感受。不是想要凌风死，而是……难过？ 高桂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尤其听着隔壁“叮叮咣咣”的响声，高桂英愈加心烦意『乱』。 难道就这么看着这个臭男人把那个姑娘给糟蹋了？ 高桂英越想越不忿，终于站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凌风的好事儿给破坏了。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再说凌风，一下将背后的“女刺客”撞翻，摆脱了危机。 转身时，只见一个娇俏美女以一个极端不雅的姿势横躺在地上，一双满含着羞愤的眼光似欲喷出火来，紧紧地怒视着自己。但一张俏脸在灯光映照下却是美得令人心里发紧。 尤其一身艳丽的红妆，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拉扯的东歪西斜。这种呼之欲出的美，才是最具有杀伤力。 就连凌风见惯了美女的人，也是不由地一阵呼吸紧促，两眼有些挪不开。 那娇俏美女顺着凌风的目光，一下就看到了自己外泄的春光，不由眉头大皱，喝骂一声： “无耻！” 赶紧伸手将衣服拉紧。 凌风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心里着实遗憾。不过看刚才那一幕，这个女子似乎只是外面裹着一件华丽的衣服，里面的内衣什么的——竟然都没穿？ 可惜仓促之间没有看清楚，现在对方衣装严整，又没有机会验证了。 “咳！”凌风清一下嗓子，做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私自潜入本大帅的房间行刺，是受什么人指使？” “你……你真是无耻！”那女子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汪秋水在眼眶里来回转来转去。 “哦？你私自进入本大帅的房间，难不成最后倒是我无耻了？”凌风也有些气结。 “明明是你这登徒子派人把本小姐绑过来的，还口口声声冤枉我！如果你这杆子敢作敢当，也算你有胆『色』。没想到，连这点事情都不敢担待，还要找个借口，真是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那女子气氛地道。 “我派人绑你过来？”凌风被说得一头雾水，“等等，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啊！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就着灯光，也看不太真切，凌风说着就要凑到近前去。 “落入这无耻之徒手中，还能有什么指望？既然杀不了你，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那女子说着右手匕首往回一弯，向着自己的脖子割去。 凌风没想到正说的好好地，这女子竟然说死就死。来不及多想，几乎条件反『射』般，纵声扑了过去，伸手一探，一把将匕首的刃抓住。 同时整个人已经压在了娇俏美女的身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夜(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夜（六） 刺骨的疼痛，让凌风面部肌肉一阵抽搐。但他却是死死地把匕首抓牢了。 那女子没想到寻死都不成，用力往后一拉，匕首锋利的刃深深地切进手心之中。 “嘶~”凌风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只听“咣！”地一声，本就没『插』着的屋门被一脚踹开。 “高姑娘，你不能进去！” “高姑娘留步！” 几个战士一脸为难的表情，使劲拦着。可高桂英哪是她们能够拦得住的？常年跟着赵大叔习武，身形本就灵活，再加上战士们顾忌她的身份，不敢随便动手，被她几闪之下就进了屋中。 “凌风，你给我出来！凌风——啊！” 高桂英刚喊道一半，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俩人，不由一声尖叫。 当是时，娇俏小美女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平躺在地上，而大帅凌风则是两腿箕张，极为不雅的骑在对方的身上，上身半俯。 右手，最关键的是右手！ 小美女的右手中一把匕首，正被紧紧握在凌风的手中。鲜血如注，顺着凌风的手缝流下。 “凌风小心！”高桂英说着上前，一把抓住小美女的胳膊，往外一拧，将匕首夺下。 “大帅！”门外的战士们这时候也发现了情况的危急，都赶着冲上来，迅速把娇俏小美女擒了下来。 “大帅你的伤怎么样？”高桂英早就忘了自己闯进来的目的，满脸关切的表情。 “没什么事儿，只是一些皮外伤，包扎好，很快就好了。”虽然疼得厉害，但有两个美女在面前，凌风当然不能『露』怯，面不改『色』心不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脸坦然的说道。 高桂英兀自不放心的检查一遍，看到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拽过旁边一条被子，拉过来，从崭新的被里上撕下一条来，细心地将伤口过好了。白了凌风一眼： “哼！谁让你不安好心，净想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被人家姑娘捅死了，那也是活该！” 高桂英这才想起自己冲门进来似乎是要兴师问罪的，都是被当时的危机情势一下，才失了分寸。想想真是丢人，似乎当时看到凌风受到威胁，然后头脑中一急，就把一切都给忘了。这么过度的关心，而且又是在男女之间，似乎……哎呀呀，不要让人误会什么才好啊！ 想到这儿，高桂英的小脸一下羞得通红。 “谁伤天害理了？我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凌风一脸郁闷。自己辛苦了大晚上一回来就被人捅一刀子不说，竟然还被误会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简直是——窦娥比我还冤啊！ “大帅，大帅！您没事儿吧？瘦猴来迟了！”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阵喊声，瘦猴几乎是跳着进了屋里。 “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凌风没好气地喊道。他突然想起，自己离开碎金镇，是瘦猴留守府内。 作为近卫营的统领，自己的房间被布置的那么夸张，要说这家伙不知道，那才是见了鬼了。 一个刺客偷偷『摸』『摸』地潜进屋里，那是可能的；但要想把一件普普通通、甚至略显朴素的房间布置成新房，那就不可能瞒得过周围的守卫。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凌风这下是真怒了！这个瘦猴，到底是搞什么鬼！ “大帅，您没事儿就好！您没事儿就好啊！”瘦猴看着虽然真怒，但却生龙活虎的凌风，一下放了心。 “大帅，都是瘦猴不好！您交代的事儿，属下没有办好！只顾着把这个小丫头送过来，却没想到她身上竟然会带着利器。回头，属下一定把那个负责给她换衣服的老婆子抓起来。”瘦猴满脸的自责。 听完这句话，高桂英立刻投来一道异样的眼光，似乎在说，这次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等等……什么叫我交代的事儿？我什么时候交代你这件事情了？”凌风真是纳闷到了极点。 “这个……大帅您早上在流民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瘦猴还一脸疑『惑』的表情。 “流民营？”凌风纳闷地看向旁边那个被近卫营战士死死控制着的小美女，头脑中一闪。 “她是早上在流民营女扮男装多管闲事那个家伙？” “是啊！”瘦猴回答完突然一拍额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哎呀！都是属下会错了意！原来大帅您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真是该死！害的大帅顶了恶名。” 瘦猴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瞟着旁边的高桂英。 凌风见状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还是没想明白，这小脑瓜中指不定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可也怪不得他！属下一番为自己的心意，自己总不好太过惩罚吧？ “好了，好了！知错就改！查清她的身份，如果对咱们凌家军没什么敌意的话，就把她放了吧！”凌风一阵无语，挥挥手说道。 “是！”瘦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点点头，带着人把娇俏小美女拉了下去。 “哼！”高桂英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没吃着鱼反倒弄了一身腥的凌风，在那儿无语对苍天。 一场闹剧暂时拉下了帷幕。 …… 无定河碎金镇上游十几里地的河段处，数万人云集于此。 “加把劲儿来，黝黑——” “快点干来，黝黑——” 一声声劳动的号子，无数大石头被从附近的山坡上抬下来扔进河道里。 “咔嚓嚓！”“扑通通！”的响声，大石头砸碎冰面，沉入水底。 更有一队队的人用各种工具敲开冰冻的地面，去地下取土。冬天的土地，表面冰冻，但挖下一段深度之后，底下的土还是松软的，并不是不可挖掘。 碎金镇几乎所有的铁锹、榔头等物全都被用上了，所有的麻袋以及各种布袋也全都被搜刮了出来。 甚至很多布匹、衣物都被拆开，改制成了布袋。 一袋袋的土很快被运送到岸边，填进河水中。 慢慢地，河水被填平了……而此时，『露』出水面的部分，则可以取巧用大木桩子钉到河底，然后用土木草混杂，再浇上冷水。冬夜寒冷的气候，使得他们很快就会凝固成一道冰墙，异常坚固。 数万人共同努力，一道底部是土石，上面是冰墙的拦河大坝以奇迹般的速度崛起着。 工地旁边，是几口架起来的大锅，底下火烧的正旺，一阵阵肉香飘『荡』，惹得周围人馋虫直冒。 虽然是冬夜，但强力的劳动，大家并不感到特别寒冷，再加上柔和的月光，旺旺的篝火，倒也是一副火热的场面。 休息之余，一队队的人聚在一起，围着各自的篝火，畅聊着什么： “嘿嘿，刚刚吃了一顿饱粥，现在又要有肉吃，光凭这些，这跟着过来修河坝就值了。” “不要光看着这些好吃的，难道你忘了凌家军是怎么说的？咱们十个人一小队，一百个人一大队，不但要干活，相互之间还要监督着同伴。如果有人逃走了，这一小队的人都要受到连坐，被处死啊！如果有的选择，我倒是宁可在碎金镇下呆着，也比这担惊受怕的好！” “你还真把这话当真了不成？凌家军一向仁义，我不信他们为了恁小事情就能株连这么多人。” “那可说不准啊！你们没看凌家军做这些事情都隐蔽的很？一开始怕暴『露』，连这些篝火都不想烧呢！为了保住秘密，说不得他们会做出狠事来呢！” 几个人正聊得兴起，忽听不远处一阵喊声：“山坡上有人逃跑！” “站住了，什么人？” “哒哒哒……”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的声音，显然是旁边的骑兵司出动去追击了。 “嘿，还真有人逃跑！” “这凌家军待咱们不薄啊！管吃管喝的，最后还给咱们加入他们的机会，就是干一晚上活而已，还跑什么跑！” “你知道什么！没听凌家军的那些军爷们说吗？有流匪的眼线混进咱们流民群众，就想着逃走给流匪报信呢！好让流匪带人来杀咱们！” “就是！那些逃跑的人，有几个是流民了？还不都是流匪的眼线，每一个好东西！” “哎，这哪跑得了啊！你没看旁边，足足一百多骑兵，你人跑得再快终究是两条腿，哪跑得过那四条腿的畜生？” “只不知道凌家军会怎么处置跟他同一个队的人，刚才似乎没听到有人举报。” 人们纷纷议论着，有关心那个人是不是能逃得了的，有的人则关心跟他同队的人会遭到什么处置。 逃跑的那个人属于哪个队，这是很好查的，只要各队一点人数，立马就知道了。 很快，一个小队九个人被拉了出来。 都是绑着，跪在最大的一团篝火旁边。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六就说他跑肚去拉屎，谁知道他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了啊！” “是啊，军爷！饶过我们吧！我们真不知道他要逃跑啊！” 九个人早就跪作了一团，不断地磕头求饶。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早不把老子们的话放在心上！到了阴曹地府也别怪我们，要怪只怪那个不把你们当同伴，而私自逃走的家伙吧！”一个凌家军的总旗官呦呵着，一摆手。 上来几个壮汉，人手一把大刀，根本就不顾九人的求情，“咔咔”几刀，人头落地，胸腔里的鲜血一下喷出多高，溅进旁边的火堆中“滋滋”直响，一阵焦臭味随之传出。 “啊！”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阵惊呼。显然被这场面震慑地不轻。 “找几根木桩子钉在大坝边，把这几颗人头挂上去。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我们凌家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还是那句话，每十个人一个小队，凡是有人逃跑了的，这一个小队都要受到株连！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凌家军总旗官指着那些人头大喊道。 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却是刚才逃跑的那个人被抓了回来，直接用绳绑了，拖在马匹后面，一路惨呼声不断，凄厉地划破夜空，让闻者不寒而栗。 一直到了大坝边，那个逃跑的家伙兀自没有断气，凌家军战士们干脆就把他用精钢长矛挑了起来，跟九颗人头一块儿，高高的挂在大坝边。 “嘿，还真杀啊！” “我都说了是真的了！凌家军可不是手软的！” “那咱们可得小心点，不能让咱们队的人跑了。否则的话，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有了这个例子，剩下的人都警觉多了，不管干活休息，都是互相盯得紧紧的，生怕同伴逃跑连累了自己。 当然，再严酷的刑罚，也避免不了有人铤而走险。 就在东边的天空『露』出一线鱼肚白，大坝的整个工程也快完工的时候，就听到“噗通”一声什么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片人的喊声： “不好了，大壮落水了！” “什么落水了，他是故意的！这是逃跑！” “快报告凌家军战士，否则咱们都得没命！” 这边一喊，岸边立刻冒出几十个凌家军战士。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眼看着河中一起一伏的人影顺流而下，距离大坝越来越远。 “放箭！” “快放箭！” “不要省着箭支！” 岸上的凌家军战士中立刻有十几人搭弓『射』箭，十几箭『射』到水中，就见那人影似乎是一阵挣扎，紧接着就浮了上来，一动不动地顺水向下漂去。 “『射』死了！『射』死了！” 战士们和周围的流民都是一阵欢呼。 而这个被『射』死的大壮所在的小队流民，由于报告及时，这次并没有受到惩罚。 这也让其他流民心里更加有谱了。看来只要报告及时，让凌家军战士把逃跑的人抓住或者打死，那即使本队中出现逃跑的人，也是影响不到自家『性』命的。 有了这番计较，大家互相之间盯得更紧了。一直到大坝修建好，竟然是再也没有人敢于尝试逃跑。 到第二天辰时，经过一夜的劳动，大坝终于及时完工了。 按照凌家军战士事先的承诺，除了能够饱餐稠稠的米粥以外，每个人额外都得到了一大碗肉汤。 几个月甚至是几年不知肉味，大家吃的那个香哦！ 然后，这些人被要求暂时不能会碎金镇，而是就近在附近的一个北风向阳的山谷里休息。 用大帅的话来说，当战斗打响的那一刻，他们，就自由了。 第二天上午，就在凌家军各项准备堪堪完善的时候，王嘉胤的流匪队伍竟然提前到来。 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 无定河南岸，五千流匪聚集在这里，正是悍匪王国忠和他带领的那些手下们。 经过大半年的转战，虽然遭到官兵大军的围剿，战斗数次失利，可王嘉胤也打下了大小数座城市，以及周边无数座寨子，收获着实不小。 到现在，不管是武器、服装还是战斗力，这股流匪都已经今非昔比。 就拿流匪们身上的棉衣来说，如果是老弟兄，几乎都是厚实舒服的新棉衣，大多数甚至连个补丁都没有。 这些，全是在打破寨子和城池的时候抢的有钱人家的，用来装备老弟兄倒也足够了。 而那些后加入的则要差些，大多破衣烂衫，有的甚至还是自己原先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衣不蔽体。 武器，这五千人中倒是没有拿铁锹、菜刀的，手中不是大刀，就是长矛，甚至还有几百人手中竟然拿的是火铳，。 整个队伍中最令人震撼的，就是最中央的那几门虎蹲炮。总共四门，用大车装了，几头络子拉着，遇到难走的道路，还要后面的战士帮忙推。一路上运过来，可不知道有多难！ 王嘉胤四处流窜，根本就没有制造兵器的能力，指望他们的武器统一制式，那是不可能的。能从官兵和地主武装手中抢到刀枪，将大部分弟兄武装起来，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对于像王嘉胤这样的流匪来说，武器就意味着人马。有多少武器，就能武装出多少的人马来。因而，平时打仗的时候，他就极其重视掠夺对方的武器，并且尽力抢回自家牺牲弟兄的武器。 看着手下装备齐全的五千人马，王国忠有些意气风发了。 “王将军，听说凌家军装备精良，战斗力非同一般啊！首领为什么不让所有弟兄都来，一块儿压上去，保证一个小小碎金镇，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了的。现在只有咱们五千人，万一失利了，那几个老家伙又该聒噪了。” 说话的，是王国忠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助手，二秃子。一个大光头，非常彪悍的体型，作战极为勇猛，据说曾经单人拿着把大斧头，生生砍杀溃散二十多个官兵，端地彪悍无比。义军队伍都称他一声“秃将军”，这二秃子倒也不介意，倒是引以为豪，在很多场合下都自称“秃将军”了。 王嘉胤的流匪中一向分出几个派别，这“秃将军”二秃子，最是支持王国忠。 这次王国忠前来征剿碎金镇，这个二秃子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助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全歼王国忠集团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全歼王国忠集团 王国忠是王嘉胤手下都尉，农民军出身，最喜欢别人喊他“将军”。 周围的人，自然是投其所好。 “这是堂哥留的一个后手。过了大小理水，要想到达府谷县，有三条路最是便捷，一条是绕路榆林镇，一条是从米脂县过，还有一条，就是这碎金镇。千万条小路汇集，都绕不开这三个交叉口。榆林镇和米脂县是在朝廷的掌握中，咱们要想过去，麻烦可是不小。只有这碎金镇，凌家军到底也是杆子，即使咱们跟他起些龃龉，看着同受朝廷压迫的份上，也不会死命拦着咱们，那只会便宜了后面的刘应遇老狗。堂哥的意思，咱们这五千人，差不多就能拿下碎金镇；如果拿不下，堂哥出面借路，也还有个说法。”王国忠显然是得过王嘉胤的吩咐，道理讲得清清楚楚。 “将军此言差矣！那凌家军能够覆灭阎王寨，成为米脂、葭州一带首屈一指的大股杆子队伍，翻手只见拿下碎金镇，围攻米脂县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他们可不是好对付的。只是咱们这五千人出马，不一定会打败仗，可能攻克碎金镇的机会实在是太小。而一旦攻而不克，首领大人出面，咱们的队伍自是可以过得了这碎金镇。不过，将军您在队伍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自从高迎祥投奔之后，首领对将军您可是越来越不重视了。照这么发展下去，这队伍第二把交椅是谁的，可还说不准呢！”二秃子在旁边劝道。 “哼！堂哥实在是糊涂的紧，好多大事，放着亲堂弟不问，竟然相信高迎祥这个外人。他也不想想，外人，终究是外人，在关键时刻，还能跟他齐了心吗？”王国忠冷哼一声，脸上都是不满的表情。 “不过二秃子你也放心，凌家军装备确实精良，顶盔惯甲，手持纯精钢打造的长矛，这我是亲眼见过的。刚开始我还着实被他们吓了一跳。可回头一想，这么厉害的装备，他们凌家军又能有多少呢？我看顶多也就几百人，放在凌风身边撑门面。剩下的，也就跟咱们差不了多少了！”王国忠语气一转，又说道。 “将军说的对，想那铁甲，即使刘应遇老狗的？凌家军小小一股杆子，我还不信真能个个穿甲，民间的讹传，自是当不得真的。”二秃子闻言道。 “所以，我才千方百计求大哥让我带兵出来。只要能打败凌家军，他们的盔甲兵器还不是紧着咱们的弟兄装备。到时候，多了这几百铁甲兵，我王国忠还用怕谁？哈哈哈……”王国忠得意的笑着。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传令的流匪上来报告道： “禀报将军，前面无定河上两座木桥全部被焚，弟兄们不能过河。” “两座桥都被烧了？”王国忠问道。 “是，将军！前面弟兄们探得清楚，确实被烧了。”那个传令兵如实回答。 “看来凌家军是早有准备的啊！”二秃子感慨道。 “呵呵，不用怕！他们烧毁木桥，恰恰说明了他们对咱们的畏惧。否则的话，何必想这种损招来阻碍咱们过河。”王国忠轻松一笑。 “那现在弟兄们怎么过河？难道还要趟水过去？”二秃子问道。 “当然！咱们的弟兄是最能吃苦的。跟来的这些都是老弟兄，能趟过大小理水，自然就能趟过这无定河。而且我看这河水很浅，比起大小理水来可是远远不如。命令前面的弟兄，准备渡河。”王国忠毫不犹豫，马鞭一指。 “将军，二秃子愿意带领本部人马为将军您打先锋，第一个涉水过河。”二秃子一抱拳，说道。 “好！你就给弟兄们做个榜样！”王国忠大喜。手下有这一员悍将，的确是能省不少事儿。 二秃子手下几百人，因为是王国忠的心腹，手下装备也算不错，最起码人人有厚实的棉袄。 一听说要率先趟水过河，其中近百人二话不说，大喝一声脱了衣服，就向着冰凉刺骨河水中走去。 这些人都是打开始就跟着二秃子的老弟兄，平时有了好处都是紧着他们，现在要吃苦了，需要为秃将军卖命了，自然没有二话好说。 剩下的几百人稍一犹豫，但面前有榜样，以前也有先例，倒不是特别排斥，也都脱了棉衣，跳进河水之中。 反正需要趟水的地方只有两丈远的样子，加快速度一下就冲过去了。 二秃子脱光了身子，赤条条的大叫着直接跳进水中。身后近百兄弟也都有样学样，热乎乎的身子突然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刺激的大家嗷嗷直叫。 就在这时，突变横生。 河对岸突然冒出二百来人，也不说话，弯弓搭箭向着河水里就『射』。 “嗖嗖嗖……” 一阵箭雨，河中百来人有小半中箭。大家都是赤条条的『裸』着身子，毫无阻碍之下，箭镞入肉极深。 “啊！啊！啊……”河水中一阵惨叫，二十多个人一下沉入水中，在下游几米远的地方又浮出来，漂在水面上不动了。明显是绝了气息。 “不好！有埋伏！” “对岸有埋伏！咱们中计了！” 河中众人立刻开始出现混『乱』，更有那还没有跳下水的，更是不管不顾的扭头就跑。 “嗖嗖嗖……”又是一轮箭雨，这次是冲着岸上众人。 “噗噗噗……”箭镞入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呼声，刺激得众人跑得更快了。 二秃子运气比较好，由于凌家军的弓箭手们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有几个人看出他就是带头的，可瞄准的弓箭『射』过去，竟然无一『射』中。 可数支箭羽擦肩而过，还是把他下了个半死。 这时节也不敢『乱』成英雄，一个猛子扎下去，沉入河底向着下游浮去。 冰冷的河水一下把他淹没，只感到浑身像针扎一样疼。由于猛子扎的太快，更是一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十分难受。 二秃子不敢有一点大意，潜在水中使劲儿向前游去。 凌家军弓箭手们却是不肯放过他，十几个战士同时以他为目标，冲着水文波动的地方就是一阵『乱』『射』。 数丈的距离，对于有效杀伤距离数十丈的弓箭来说简直是太近了。 箭支直接刺进水中，有一支凑巧『射』中二秃子的大腿。光秃秃的大腿上连片破布也没有，一无遮拦，箭镞一下直接刺进骨头之中。 疼得二秃子一个咧嘴，几大口冷冰冰的河水灌了进去。 “咕嘟嘟！”二秃子再也忍不住一下浮出水面。 还好这时王国忠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们及时赶到。 “嗖嗖嗖……”弓箭手率先发难，一阵箭雨压向对面的凌家军战士。 而战士们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一排大盾牌树起，将大部分箭雨遮住。竟是几乎没什么伤亡。 “砰砰砰……”火铳手们也开始发『射』了。 火『药』燃烧，一阵黑『色』烟雾升腾，可是刚响了几声，就听“咚！”“咚！”两声特别的声音。 紧接着火铳手们一阵混『乱』，却是有人『操』作失误，有两杆火铳爆炸了。 那两个倒霉的火铳手被炸得满脸鲜血，倒在地上捂着惨呼，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看是不活了。 有了这两个活生生的榜样，吓得其他人打死也不敢再『射』击了。 流匪们的这些火铳缴获自朝廷。由于在制造的时候缺乏监管，并且胡『乱』克扣工匠们的薪水等原因，导致火铳质量本就低劣，炸膛那是常有的事情。 可像这样一轮齐『射』就有两杆火铳爆炸，比例不得不说是有些高的。这不光是火铳质量低劣的问题，更主要是『操』作火铳的大部分是流匪新手，没有经过多少训练。临战之际情势紧张，自然就『操』作失误。 如果换做是官兵的话，这种情况就会好些。 准备充分的凌家军战士挡住王国忠手下两轮攻击，看到对岸的人越聚越多，就不再恋战，转身消失在山野丘陵之中。 那边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二秃子救了上来。 刚刚还彪悍无比的汉子，现在已经脸『色』铁青，不停地咳嗽着，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 王国忠见状心中那个恨啊！ “将军，对面有埋伏，兄弟们都不肯过河了！”一个小头领上来报告道。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没看到敌人都被赶跑了吗？他们不可能料到咱们这在这儿渡河，能有这二百来人埋伏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他们越怕咱们过河，咱们越要赶紧过去！传我的命令，弓箭手和火铳手们压阵，让我的老弟兄们打头阵，现在立刻过河。过河之后生火造饭，让大家好吃好喝。所有人抓紧时间过河，现在凌家军已经得到消息，他们的大军肯定很快就到，现在再不过河，一会儿可就麻烦了！”王国忠咆哮道。 “是，将军！”那个小头目哪敢再多嘴，赶紧下去传令。 不得不说，王国忠手下的那些老弟兄们还是相当彪悍的。接到命令，竟是没什么犹豫，纷纷脱衣下河。 在弓箭手和火铳手的掩护下，果然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打头的二百来人很容易就渡过了河，高兴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开始在河对岸生火造饭。 眼看着对岸有自己的人站稳脚跟，剩下的也不再犹豫。 担心得到消息的凌家军过来伏击，“兵渡其半而击之”，王国忠命令所有部队全部押上。 黑压压的人群遍布，里许长的河道上到处是人。 就在这时，只听上有一声爆响。 “轰——” 整个地面都被震的一阵颤抖。 “嗡——”紧接着是一阵响声，似乎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咦？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 “难道是敌人的骑兵？” “这么大的动静，那得是多少骑兵啊！不可能！” “我看似乎是地动。” 河里和刚上岸的流匪们都纷纷议论着。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着指着上有喊道： “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抬头，只见一条白线沿着河道快速推进过来，转眼之间已经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妈呀！是大水！” “是洪水啊！” “妈呀！救命啊！” “快跑吧！” 流匪们惊呼着，纷纷四散逃命。有的往南岸上爬，有的往北岸上爬，有的惊慌失措之下失去理智，下意识的想要远离洪水，竟然向着喝水的呃下游游去。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滚滚洪水打起近两米高的浪头，奔腾咆哮着冲下来。河道里的人，和岸上没逃远的人一下全被卷起，顺着洪流冲了下去。 这伙流匪中，十有**都是旱鸭子。大水以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被浪头淹没。 也有在岸上的，一个小浪卷过来，就被吞噬进了河水之中。 “啊——救命——” “我不会游泳啊！” 无数人头在水中挣扎着，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他们？ 有那聪明的，一下看到水中飘过一块木头，就死命的搂住了不放。 可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一看见有救命稻草，任何人都不肯放弃，都是伸胳膊上前抓住不放。 人越来越多，木头的浮力禁不住，竟然开始往下沉。 “快放手！你再抓，咱们都得被拉下去！”最先抓住木头的人急了。 看到喝止无效，那人一发狠，拿着手中的刀就砍了下去。 什么同伴，什么战友，这时候都不及自家的『性』命重要。 当发现洪水的时候，王国忠还没来得及下水，正跟二秃子驻足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督促整个队伍的撤退。眼睁睁看着手下的弟兄们被洪水卷走，脸『色』早就变得惨白，嘴里不住的呢喃着： “完了！这下全完了！五千弟兄啊！怎么会这样？该死的凌家军，不敢正大光明的打仗，竟然靠这种卑劣的手段偷袭我们！” “咳咳……将军，快下令收束队伍撤退吧！咱们已经中了凌家军的诡计，敌人的大军转眼之间就会过来。以弟兄们现在的状态，咳咳……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啊！先撤回去找队伍，首领会为咱们，咳咳……报仇的！”二秃子似乎是在水中呛伤了肺，说一句话，就要咳上几声。 “回去？还没交战就中计惨败！五千大军，我能带回去几个？回去我也是死路一条，干脆在这儿跟凌家军拼了！杀死一个算一个！『奶』『奶』的！”王国忠几乎快被气疯了。 “咳咳……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咳咳……终有翻身之日啊！首领是将军您的堂兄，处罚的时候总会留几分情面的。咳咳……”二秃子劝说道。 王国忠脸『色』铁青，看着在洪水中挣扎的弟兄们，肺子都快被气炸了。 半天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道： “凌家军，我记住你们了！凌风，咱们以后不共戴天！老子终有一日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下令——收聚弟兄们，撤退吧！” 王国忠一声令下，跟在他旁边的几个掌旗纷纷出动，开始收拢『乱』兵。 农民军官职：都尉、掌旗、部总、哨总，以及什长和伍长。王国忠现在是都尉，只在首领王嘉胤一人之下；而同为都尉的，在队伍中还有好几人。 只是身为王嘉胤的堂弟，王国忠一向位高权重，把自己当成了队伍中的九千岁，除了王嘉胤以外谁都不鸟。他手下几个掌旗，都是自己提拔上来的，战斗力不敢说，可忠诚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在关键时刻倒也能顶得上用。 可这些人刚刚下去，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旁边的『乱』山丘陵之中两声炮响。 “杀——” 喊杀声震耳欲聋，不知道多少军队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一个个身上缠着枯草，头上戴着枯草做成的帽子，双手端着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如下山猛虎一般直扑而来。 这么强大的攻势，不要说流匪们刚被洪水冲得七零八碎了，即使严阵以待，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快！虎蹲炮，先轰他娘的！”关键时刻，王国忠倒是没有晕头。 作为队伍最大的利器，虎蹲炮一直跟在王国忠的老兵营旁边。这时候立刻被拉了出来。 负责掌握虎蹲炮『射』击的，是俘虏后投靠过来的两个官兵。 这时候赶紧将几颗大铁钉钉在地上，把百许斤重的虎蹲炮从大车上抬下来，固定好了。 把炮口调校好，拿出适量的火『药』装进去，用铁条捅实在了，然后放入近二百颗小石子，上面用一个四五斤重的大铅弹压实了。 点燃火『药』捻，“轰轰……” 四声连响，大铅球夹杂着小石子，组成一张炮弹的雨幕，首当其冲的凌家军战士猝不及防，立刻滚倒一地。 这虎蹲炮可不同于一般的火铳，威力极大！即使凌家军的铁甲，也是挡之不住。凡是中弹的，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还好这里的地形都是丘陵，高低起伏，而那几个炮手没调整好角度，使得『射』击角度偏低，大部分石子、包括那颗四五斤重的大铅弹，都是打进了山坡的泥土之中。让凌家军战士避免了很多伤亡。 饶是如此，给凌家军造成的损失也已经是极大的了。一排炮响过后，冲锋的阵营竟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好！”王国忠终于看见一件顺心的事情，心里那个得意啊！ “继续『射』击！继续轰他娘的！”王国忠大喊着。 几个炮手赶紧拿出几块抹布，把炮口擦干净，同时有人拿着铁条向里面捅，把里面的残渣弄出来。 这时候的火『药』可不是什么安全无烟的黄『色』炸『药』，而是最普通的黑『色』粉末状火『药』。 燃烧的很不充分，过后会有很多残留的渣滓，在下一次『射』击之前必须擦干净了，否则的话，就可能会造成炸膛。 因而，不管王国忠催的多急，炮手们也不敢省了这道工序。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的一座丘陵上也是几声炮响。 “咚咚咚……” 几声连响，数颗大铁球呼啸着飞出，一下砸进王国忠的阵营之中，有一个倒霉蛋被直接砸中，一下变为了一团血雾。几颗铁蛋落在地上又弹跳而起，滚出老远之后才渐渐停下来。一路上凡是被压着的流匪都是非死即残。 本来实心炮弹攻击面积小，即使落在敌营中也很难造成多大的杀伤。不过，幸好冬天的地面冻得坚硬，最利于这种实心炮弹威力的发挥。炮弹以一个角度落地后不会陷进去，反而继续弹跳一路滚过去，在敌营中开辟出一条血路来，杀伤的人反而更多。 “怎么回事儿？凌家军一股杆子而已，竟然也有大炮？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碎金镇，也没有大炮啊！”王国忠有些接受不了了。 “快！看准炮弹的方向，先打敌人的大炮！”王国忠大喊着。 凌家军也有大炮，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刚才那几颗炮弹没有打中自己，谁知道下一波『射』击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幸运？ 这样的话，逃跑也不能逃得安心啊！ 这边的炮手们准备着。对面的山头上，凌家军战士的动作速度更快。 虎蹲炮的特点之一就是轻便，适合山地等作战。 而佛郎机炮的最大特点就是『射』击速度快。因为采用了子母铳的方式，每门弗朗机母铳都要配备数门子铳，事先把所有子铳都填装好了，在『射』击的时候，只要把子铳放进母铳之中就能立刻『射』击。 『射』完之后，将子铳拿出来换上新的子铳，又能继续『射』击，端地方便快捷无比。 凌家军战士训练的时间不长，可弗朗机炮子母铳的便捷，也让他们『射』击的速度远远快于同样疏于训练的官兵降卒。 “刚才『射』偏了！应该再往右些，往高些才正好！”说话的是从阎王寨投降过来的吕俊义手下犟驴子。 这犟驴子投降过来之后被编入了洪金宝的手下，后来在米脂县一役中为缴获弗朗机炮立下了大功劳。 这小子也是鬼精灵，看着这大炮就格外喜欢，特意向千总洪金宝申请，要当炮手。洪金宝跟凌风一说，那自然是没有不允许的。 从这以后，犟驴子就整天围着弗朗机炮转，琢磨着发『射』的各个步骤，非常肯动脑筋。几天的时间，到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基本合格的炮手了。 “往右、往高，那可就打中虎蹲炮了。大帅的意思是要把这虎蹲炮抢回去，别再给打坏了！”旁边一个战士有些犹豫。 “废什么话啊！让你调你就调！不把他们的虎蹲炮打哑了，让他们不断开炮，咱们的战士得死多少人才能冲上去啊！至于虎蹲炮，打中了也不一定打得坏。那炮身可是铜铸的，得有多结实啊！哪是那么容易坏的！”犟驴子火爆脾气，立刻喊道。 那个战士不敢跟他顶嘴，几个炮手赶紧按照他的要求把角度调好了。 点火发『射』！ “咚咚咚……” 就在官兵们刚刚把火『药』装进炮管里，拿着铁条一层层夯实的时候，对面山头上的炮声再次响起。 “咣！”地一声，一枚实心铁蛋落地滚了几滚，竟然正中一门虎蹲炮。 “轰——”一声巨响！也是王国忠的手下倒霉，铁蛋和炮身撞击出火花，将将炮管内刚填装好的火『药』引燃，一声巨响。整个炮身被炸得飞起数米高，又翻滚着落入人群中，将下面的人砸的狼哭鬼号。 固定炮身的铁钉等全部被炸飞，炮手更是被炸得尸骨无存。 其他几个炮手被吓得撒腿就跑。 “好！”一直看着效果的犟驴子等人拍手叫好。 “可惜了那门虎蹲炮了，怕是得废了！”犟驴子还遗憾的吧唧着嘴。 这一耽搁之间，凌家军的步卒们已经压了上来。 “杀——” 一方，是铁盔铁甲、装备精良的凌家军战士，士气高昂，猛虎下山一般地冲了过来； 一方，是衣甲不齐、大刀长矛都有的王国忠流匪，而且还刚刚被洪水淹去大半兵力，现在惶惶然连北都找不着，更不要说打仗了。 战斗一开始，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倒是更类似于对残敌的追缴。 王国忠手下就连最彪悍的老弟兄，这时候也没有抵抗的心思了。都是想着尽快的逃走。 “将军，这边来！二秃子给你杀开一条血路！”二秃子倒也是条汉子，愣是强撑着快要跨掉的身体骑在马上，原先手中的那双大板斧早就挥舞不动，改成了两柄片刀。 一人一马，一头向着山下扎去。 背后数十个老兄弟见状血气上升，知道这是唯一逃命的机会，紧跟着冲了下去。 王国忠不敢停留，招呼身边的各个掌旗、部总、哨总等一众大小将吏，齐刷刷地向下冲去。 犟驴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快快！一群骑马穿甲的聚在一起啊！肯定是贼头！瞄准他们给我轰他娘的！这些人轰死一个都是大功劳啊！”犟驴子兴奋地连蹦带跳地喊着。 “咚咚咚……”一排炮响，数颗实心铁蛋呼啸着扑向王国忠一众。 马嘶人叫！好不容易聚起的一百多骑一下被打翻十几个。周围人冲锋的阵型也不由一滞。 “杀——”前面的凌家军战士已经摆好阵型，将长枪一端着地，另一端斜刺上方，身体微蹲，双手紧紧地握住长枪柄。 “砰——” “希律律——” 首当其冲的二秃子退无可退，直接撞了上去。 数个战士同时用长枪顶住，依然被撞的倒摔过去。好在战马冲的速度没有飙到最快，一下就被刺死，冲势停止。 而马背上的二秃子却是翻了个跟头，后背朝地摔了下来。 “砰！”地一声，身体本就受伤虚弱的二秃子只感到自己的五脏都差点被摔出来，“哇”一口鲜血吐出。 等使劲儿摇摇头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几柄长矛已经指在自己身上的要害处。一根绳子扔过来，几个汉子上前拧胳膊拉腿地绑了起来。 王国忠手下最得力的悍将，“秃将军”二秃子就这么被俘虏了。 二秃子身后跟过来的几十个老兄弟倒是彪悍，见状不退反进，齐声大呼着拍马冲了上来。 “砰砰——” “杀——” 人马碰撞，那些老兄弟们牺牲了十几人后，竟是生生地把第一排战士的阵型给撞开了。 “杀啊！”生死紧急关头，流匪的潜力全都被激发了出来，口中大喊着，不要命似的只管往前冲。 “当当当……”生死关头，精良的铁甲救了不少战士的命。 大部分被砍中的战士却是没能幸免。阵型刚刚溃『乱』，一个回合间，就有十几个战士倒下。 当第二排战士冲上来的时候，这些流匪猖狂的日子就结束了。 他们虽然彪悍，但到底是人数太少。几十个人，冲击凌家军一百零八人组成的长枪阵型，在砍杀十几个战士之后最终被『乱』枪攒刺而死。 这些动作都是在交手之间就完成的。后面的王国忠见状吓了一跳。凌家军的长枪如此犀利，他哪还敢继续冲上来送死？也不管后面根本就没有出路了，调转马头就向着山上逃去。 “他娘的，刀盾手们跟着俺冲上去，砍死这帮狗日的！前面骑马那些都是贼头，照准他们砍，功劳一个顶十个！”洪金宝一眼就看准了逃跑中的王国忠。 这里是丘陵，山间小路，到处都是『乱』跑的流匪。骑马，而且是逆行上山，速度更是快不起来。 洪金宝带领着地字营全体战士，甩开大脚丫子只管追上去，两者之间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近。 这时候也不顾什么阵型了。不光是地字营，大家都看得明白。只要跑的快，就能抓住更多的人，就是更大的功劳。反正是不会遇到什么抵抗了！ 王国忠慌『乱』之中逃向西北方，越走人越多，却是从洪水中逃得的败卒四处『乱』窜。 “我是王国忠，弟兄们都听着，跟着本将冲出去！不要『乱』跑！『乱』跑只会落入敌人的圈套。”王国忠嘶哑着喉咙大喊着。 可这时候，谁还认他这个都尉？大家能逃得『性』命就不错了，谁还肯拼命。 甚至有几个大胆的流匪，竟然冲上来一把抓住王国忠的战甲，想要把他拉下来，抢他的战马。 幸亏后面跟着的老战士们比较忠心，冲上去一顿『乱』刀将那几个不识趣的家伙砍死。 洪金宝却是认准了王国忠等人，对于旁边溃『乱』的流匪理都不理。那些流匪们在这种时候自然也没有胆子进攻成编制的凌家军战士。 洪金宝看看前面的那群人越来愈近，一下就认出了为首的那个：“哈哈，竟然是王国忠！好你个龟孙子，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 这一追一赶，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无定河边。 现在的无定河洪水的高峰已经过去，河水正在渐渐平息，水深渐渐变浅。河面上浮冰、尸体、烂木头等等互相碰撞着顺流而下，一副凄惨的景象。 这时候再想过河，那是痴心妄想了！ 逃无可逃的王国忠只能回首摆出迎战的姿势。再看跟过来的弟兄，竟然已经不足三十人。 而周围的凌家军战士们密密麻麻的，却足足有近二百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渐渐的围过来。 “贼枭王国忠被包围啦！” “贼枭王国忠在河边被抓住啦！弟兄们快过来啊！” 无数人呐喊着，刀盾手、长枪兵全都聚集了过来。 “他『奶』『奶』的，这是谁在那儿胡喊呢？老子好不容易把王国忠这王八蛋围在这儿，这可是一条大鱼。『奶』『奶』的，要是招来别人跟俺分上一杯，俺老洪岂不是亏大发了？”洪金宝极为不悦地粗着嗓门骂道。 “哈哈哈……”周围的凌家军战士一阵大笑。显然都已经把王国忠当成了瓮中之鳖。 “你们几个拿着长矛在这儿忽闪的，赶紧滚蛋，省得老子看着心烦！”洪金宝指着人群中那些拿着长矛的战士喝道。 洪金宝统辖地字营，手下全是刀盾兵，凡是拿长矛的，肯定不是他的属下。现在在这儿参与围攻王国忠，那最后可是要分去一份功劳的！这老黑人看着粗心，其实心细得很，哪肯吃这个亏。 但是他这一喊，周围那些拿长矛的战士可不干了！ “千总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吧？这王国忠是咱们大家一块儿围起来的，这要收网了，您凭什么把我们都赶走啊！”几个胆大的藏在人群中喊道。 “谁说的？这话时谁说的？有种的站出来让老子看看！『奶』『奶』的，想功劳想疯了，竟然抢到老子的头上。告诉你们，自从加入凌家军以来，只有老子抢别人功劳的，还从来没有别人抢老子功劳的。你们这些拿烧火棍子的人老老实实的赶紧滚蛋！否则的话，小心老子打爆你们的卵蛋！”洪金宝摆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喝道。 “呦呵，这是跟谁啊？洪千总，跟几个普通战士而已，用得着这么横眉怒目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出来听听，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兄弟，如果他得罪了你，我刘良佐替你教训他们！”就在这是，只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 刘良佐赶过来了。 “『奶』『奶』的！你这家伙来的还挺及时！要是再晚来一会儿，等俺收了网，你可就只能干看着了。”洪金宝大骂一声。他知道这时候再想独占功劳肯定是不行了。刘良佐也不是个善茬啊！ “哈哈哈……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刘良佐心情大好，笑得极为开怀。 “哼！你手下这些小崽子们竟然跟你这老家伙一样狡猾，不吃俺老洪的吓唬！行，好样的！” “呵呵，一般般吧！他们也就胆子还行！”刘良佐似乎是谦虚的表情，看在洪金宝眼中却是觉得那么地欠揍。“怎么样？大家一起上，谁抓住这家伙，功劳就是谁的！” “没问题！”洪金宝也不罗嗦。 看着面前两人把自己当做一件物品一样地在这儿议论来议论去地，王国忠都快被气炸了。想他自从跟着堂兄起事以来，队伍越来越壮大，所到之处都是受人尊敬，哪受过这种气了？ “将军，跟他们拼了！”旁边一个老弟兄显然也是气急。 “对，将军，跟他们拼了！首领会为咱们报仇的！”其他几个老弟兄也是喊道。 “……”可王国忠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刀光，以及凌家军战士们凶狠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颤抖，那个“拼”字竟是无路如何也喊不出口。 看到自家主将这个样子，周围的弟兄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主将怕死，队伍的士气不由为之一落。 就在这时候，凌家军的攻势发动了。 数百人一涌而上，为抢功劳不要命一般向着眼前这些人冲去。 王国忠周围二十多骑兵，可惜的是被包围在河边，没有冲刺的空间。这些人坐在马上，就跟坐在高处的靶子差不多。虽然他们都是拼了命的砍杀，可面对数倍于他们而且装备精良的凌家军战士，也是回天乏力了。 王国忠却是吓傻了一般，自始至终呆坐在马背上，连刀都不动，用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老弟兄们一个个被砍下马去。 最后，洪金宝第一个冲上去，一把将他拉下马来，生擒而去！ 首功，依然是归了地字营！ 王国忠被擒，周围的战事也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 最后统计战果，来袭的五千流匪队伍，有两千多人被洪水卷走，有死无生；近一千人在河南岸的战斗中被杀死，另外有五六百人投降；最终逃走的，只有几百人，其中有三四百是渡过了无定河，在北岸看到情况不妙后遁入了山中去向不知的。 物资方面的缴获，由于王国忠距离王嘉胤的大军只有一天的路程，因而粮草等带的并不多，只有数百石的样子。放在大军的最后，并没有被水淹。 还有就是兵器，因为洪水的原因，大部分人的兵器或者是被水冲走，或者是失手沉入水中，或在逃跑的时候掉落的不知去向。 就连那些俘虏，在被抓住的时候大部分也都是两手空空。显然为了逃路将拼命的家伙都扔了。 最后搜集到手中的，刀枪总共一千余。凌家军装备精良，对这些东西并不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地放在运粮大车上。 最宝贝的还是那几门虎蹲炮。因为大帅特意交代过，所以，就连那门被炸坏的，也是用大车装了，小心翼翼地运回北岸碎金镇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闯王高迎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闯王高迎祥 凌大帅水淹王国忠，凌家军几乎全歼来犯的五千流匪大军。 米脂县以及葭州的大小势力在半天内就全都听说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没办法，自从王嘉胤的大军要过来，各方势力就开始关注碎金镇的动静，无数的探子云集于此，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碎金镇通往各方的道路上，不时可见一匹匹疾奔的快马。 王国忠大军被全歼，没有人认为这是战斗的结束；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而已。 碎金镇，这里没有庆祝将士凯旋的欢腾氛围，反而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每个百姓和战士的脸上都是沉重的神『色』。就连大帅凌风，本来自信的脸上也开始多了抹凝重。 五千大军！这可不是五千临时收拢起来的流民，而是见过血、有兵器的流匪精锐，其中更有数百从起事起就跟着过来的骨干。 这么大的损失，就算以王嘉胤流动作战、随时收聚流民的特点，也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凌风认为王嘉胤会以大局为重，轻易不会对凌家军出手，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横行陕西延安府、榆林镇等数府之地都没有吃过什么大亏的家伙，到底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呢？ 万一对方要是誓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恐怕凌家军也只有接着了。 为了以防万一，凌家军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首先是城外的流民，两万流民一个不少，全都被接拿到了城内。其中的青壮都被抽调出来参与城墙的巡逻和防守。 其次，碎金镇上的百姓也被强制要求，包括地主壮丁在内的所有民壮都被编好了队伍。每十人一小队，百人一中队，千人一大队；总共编出八个大队。并且选出了小队长、中队长和大队长。暂时还不要求百姓出战，也不用他们防守，但是他们要随时在家待命。一旦战事出现不利，就是他们登场的时候了。 这种编队极为合理。小队长们随时能够找到自己属下的十个民壮；中队长们只需要记住自己属下的十个小队长就行；而以此类推，大队长只需要记住属下十个中队长就行。 战事紧急，需要动员民壮的时候，凌家军高层通知大队长，大队长通知中队长，中队长通知小队长，小队长集合自己属下十个壮丁……如臂使指般方便。 这就相当于把全城的百姓都变成了守城的后备军，而且，还将守城对百姓的『骚』扰降到了最低。 然后是凌家军的正规军。在与葭州联军作战的时候几乎被打废了的天字营得到了重建。战士的骨干，是从其他战兵营抽调过来的一总旗三十六个战士；青壮有的是，那些在攻打米脂县的时候表现勇敢，和修筑大坝积极的人都是最佳选择目标，选出近三百人，配合战兵骨干组成三司人马，正好跟其他战兵营人数相等。 天字营的千总还没有选出，暂时归凌风亲自统领。 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近卫营、辎重营、甚至还有黑云寨的人马，也都从青壮中挑选精锐，将原先的数量补齐。 战兵营和近卫营一律是三司之数，辎重营是五司（其中一司人马留守早盛塬），黑云寨的人数最多，是一千人。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战斗结束之后，军队会进行重编，各营的人数都会扩大，黑云寨的人马则是会被拆散，而葛奚，已经得到凌风任命其为势字营千总的承诺。 凌家军正规军共计十九司约两千人，再加上编外的黑云寨一千人。 这三千人马，可说是兵强马壮，足可以横行一方了。 最后是城备方面。将城内所有的大锅都在城头架起，柴火随之准备着；全城的火油也被集中了起来。像什么滚木雷石之类的更不必说，两万流民加上全城八千壮丁，都被要求到山上去搬石头。每人被要求的基数是三块，捡不够三块合用的石头不准回城。额外多捡回来的，每块合用的石头奖励两个馒头。 虽然只是两个馒头的奖励，却是大大的刺激了流民和民壮们的积极『性』，一直到天『色』很晚，什么也看不见、要关闭城门的时候，在凌家军战士的强制要求下，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了这项工作。 而这时候，碎金镇城头堆积的石头已经有数十万块，堆在城头密密麻麻的。 经过这几项准备，碎金镇的防卫之严密，可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 当几个逃回来的溃兵跪在面前的时候，王嘉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千大军，竟然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五千大军可都是真正的战士啊！不是对面山头上那些流民所能比得了的。他们都是经过战阵，见过血的。而且，手中的武器也齐全。 要组建这样一支军队有多难，王嘉胤是再清楚不过了。 前次过大小理水的时候，从水中趟过去连冻死再逃跑的人数就是这五千人的数倍，可当时王嘉胤连眼睛都不眨。 只因为死得那些都是废物，都是弱者。可现在不一样啊！五千精锐大军啊！ 王嘉胤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他们都死了，你们还回来干嘛！”王嘉胤大喊着，拔出佩刀一刀将面前那人砍死。 “首领饶命！首领饶命！”剩下几人见状赶紧磕头求饶。 王嘉胤哪听得进去？面目狰狞地挥着刀一刀又将另一个砍翻。 那几人见求告无用，站起来想要逃跑，早有旁边的护卫上前将其摁住。 周围几个将领看到首领发飙，都是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多言的，生怕王嘉胤将怒气发在自己身上。 “刀下留人！”伴随着喊声，一个白袍白巾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 “属下高迎祥，见过首领！”那汉子过来先向王嘉胤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谨。 “哦，原来是闯王！不用多礼！待我先杀了这几个临阵脱逃的小人，再与你等商量。”王嘉胤看清来人，脸『色』缓和了几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闯王高迎祥。高迎祥一名如岳，是高桂英兄妹的舅舅。也是于今年在安塞一带揭竿起义。因为起事比王嘉胤晚，而且属下规模比起后者也是多有不如，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下生存困难。所以当王嘉胤北上府谷的时候，冲着其攻破宜君县的声望，毅然决定举军相投。 高迎祥自从举事来作战勇猛，已经得了“闯王”的名号。 “首领请先听属下一言再杀人不迟！”“闯王”高迎祥上前一步，劝说道。 “有什么话，你说。” “国忠都尉此次作战失利，实在不是将士们不用力，而是那凌家军太过狡猾，竟然使用水攻。现在是冬季，河流水量小，而且土地冻结坚硬，这些根本就不符合水攻的条件，也难怪国忠都尉想不到了。首领您如果因此而惩罚太过的话，恐怕会寒了众将士的心啊！尤其这些历尽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来的将士们，更应妥善安置才好。现在一杀了之，恐怕以后作战再有败局，将士们都不敢回来了。而且，据属下所知，这次我军溃散的人也不在少数，把他们收拢回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战力呢！”高迎祥分析的头头是道。 “嗯，闯王所言有理！如果不是听你一眼，我险些铸成大错啊！”王嘉胤倒是能听进别人的意见。收了大刀，对剩余几人喝道： “算你们运气好。正如闯王所说，这次战败，不全是你们的罪过。先下去休息吧，回头我再给你们分配军营安置。” “谢首领不杀之恩！谢闯王救命之恩！”那几人死里逃生，早就吓了一身冷汗，看向闯王高迎祥的目光中全是感激。 高迎祥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这次让国忠打先锋，本意是试探一下凌家军的实力，原想凌家军的实力不会太强，国忠即使不能攻克碎金镇，也不至于战败的。没想到凌家军竟然这么狠毒，用下这水淹的毒计，一下将我五千大军全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尽起大军，踏平碎金镇，将那凌家军大帅抽筋扒皮，不知各位以为如何。”王嘉胤问周围众将。 “大帅英明！凌家军实在是太可恶，不打不行。” “对！而且我军一战损失五千大军，消息已经传遍周围府县，如果我们不能出兵报仇的话，必将成为大家的笑柄。这对我军得声望可是极为不利的。” “是啊！有声望才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才会有更多的弟兄来投靠咱们！对于凌家军，不打不行！” 众将纷纷附和，只有高迎祥微微皱着眉头并不言语。 “闯将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同看法？”王嘉胤似乎对高迎祥极为看重。 可是他这一句话出口，周围好几个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显然首领看重高迎祥，让他们感觉到很不爽。 “属下斗胆，认为现在并不是攻打凌家军的好时机。”高迎祥犹豫了一下，说道。 “哼！懦夫！你莫不是因为王国忠的失利，就怕了那凌家军了吧？”旁边一个壮年人冷哼一声，说道。 “笑话！我高迎祥有怕过谁来？想当初我在安塞，拉起几十人的队伍就敢跟官府对着干，一个小小的凌家军，又怎么会值得我害怕！倒是你李莫，做事畏首畏尾。上次让你殿后，远远地看着刘应遇老狗的大军连迎战都不敢，扭头就跑。我义军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高迎祥面对王嘉胤的时候满脸恭敬，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你……”那个叫做李莫的被揭了伤疤，一张胖脸羞得通红，一时紧张之间，想反驳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大家这次是商谈凌家军的事，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既然‘闯王’不同意攻打凌家军，一定有他的理由，大家先来听听。”王嘉胤开口，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话。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凌家军也是一支劲旅，而且碎金镇已经被他们经营好，更是聚集了数万流民。如果我们擅自出兵攻打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两天就能攻克的，势必陷入苦战。到时候，刘应遇老狗再从后面追上来咬咱们，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高迎祥道。 “哦？凌家军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吗？我看他们也就是凭借着诡计『奸』诈，否则的话，恐怕国忠五千大军就能破了他们。”王嘉胤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首领，凌家军实在是小看不得。你看他随随便便就送我们一千件兵器，就可知道他们实力的强大。”高迎祥苦口劝道。 “嗯……我其实也是留了后招，所以才让国忠带人去打先锋的。原想攻之不克的时候再亲自出面谈判。可现在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跟凌家军还有缓和的余地吗？”王嘉胤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 高迎祥闻言松了一口气，知道首领已经暂时放弃了与凌家军为敌的想法，只是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而已。 “首领放心！我们顾忌刘应遇老狗，凌家军也一样顾忌！这只朝廷的走狗可不分你我，只要是杆子他都剿灭。凌家军占领碎金镇，那刘应遇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所以，凌家军不敢跟我们死磕，那样只会便宜刘应遇，被这老狗给一锅端了！我观凌家军大帅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他应该能想得清楚。” “哼！即使这样，那凌家军现在自以为占了上风，就怕他们得理不饶人，故意刁难咱们。那老子可是受不了这个气的。”李莫憋了半天，又开口说话道。 “李莫所言有理，就怕那凌家军故意刁难咱们。倒好像咱们求着他借路一样，那咱们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宁可拼着便宜了刘应遇，也不能把威风载到家！”王嘉胤道。 “呵呵，这个首领请放心！属下的一个外甥和外甥女都是在凌家军中，据说还有些地位。属下愿意做我军的使者，去碎金镇说服凌风，让其低头让路！”高迎祥一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闯王了！”王嘉胤叹了口气，又补充一句，“另外，国忠所犯大错，虽然该死，但到底是我的堂弟。据逃兵说他并没有死，只是被俘而已。希望闯王无论如何也要让凌家军放人。” “属下尊令！”高迎祥答着，心中暗想，到底是兄弟情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鱼吃小鱼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鱼吃小鱼 延安府，白洛城。 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是有着辉煌的历史，在一百多年前，它曾经是明长城延绥镇的重要关堡。驻守着大量的边军，再加上随军的家属，一时之间颇为繁华。 一直到成化年间，由于守将房能的建议，关堡移到城北砖营儿，也就是现在的清平堡。白洛城也随之败落下来。 还好它在大理水上游，接近水源，生活方便。倒是有不少人因此而留了下来。现在全城近一千多户人家，跟一个大些的村落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这两天，白洛城却是热闹无比——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的大军正驻扎在城外。 刘应遇大人奉圣上旨意征剿流匪王二和王嘉胤部，一路来如疾风扫劲草一般，那些之前攻城克地的流匪，在刘大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根本就不堪一击。 出自白水县的匪首王二已经躲进黄龙山之中再也不敢『露』头，另一个贼枭王嘉胤被刘大人追赶的如丧家之犬，一路北逃。 陕西民变，圣上他老人家是非常震怒的，对这里的战局高度重视。刘大人本就年轻有为，出身高贵，再加上有这谁也遮盖不了的军功，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将来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 如果是平常时期，一个圣上面前的红人从自己治下路过，那么，不管是白洛城守将王复，还是安定县县令李玉都不会放过这个抱大腿、巴结上司的机会。 可是现在，当听说刘应遇大人他老人家的大军要在城外休整的时候，可急坏了地方上一众官员。不为别的，只因刘大人的军令公文已经过来了——因连番作战耗费甚巨，需要就地购买粮食。 就地买粮，这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刘大人给出的米价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每石米一两银子。要知道，现在陕西的米价可是每石六七两银子。 每石一两，这简直就跟明抢差不多了！ 但是，没有人敢直接拒绝。刘应遇一万大军陈兵城下，一副要用刀子说话的架势，谁敢跟他来硬的？ “哎呀，李大人，您快拿个主意啊！刘大人的大军就在城外讨要粮草，这真是快愁煞下官了啊！”王复毫无一城守将的沉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王复坐立不安，一点朝廷命官的威仪都没有，知县李玉心里暗暗鄙视了一把：到底是武官！ 城外催要粮食，他心里也急，可急也不能丢了官仪不是：“王大人不必着急，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慢慢想。” “李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啊！现在就有一员悍将正在城外急等着，口口声称，要是不卖给他们粮食，就是有意为难朝廷的征剿大军，是破坏朝廷剿匪大计！他们就要先斩后奏，打破城池，将那些顽固通匪的家伙们都杀掉。下官看他那架势，可不像是开玩笑的。”王复擦了把汗，说道。 人家手里有兵，还占住了大义，这可真不好说了！ “哎，本官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的名刺你可发出去了？”听到形势紧急，李知县也有些着急。 “早就发出去了。” “他们怎么说？”李知县问道。 “接名刺的都不是正主，那些富户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说自家老爷不在家，或者是外出访友，或者是到田庄慰问佃户。有什么事情，要等他们老爷回来之后再商量了。” “混蛋！”李知县勃然大怒，“这眼瞅着年底了，他们不在家还能去哪儿？明摆着是在躲避本县啊！真真是混蛋之极！”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风声，大家都知道咱们遍邀地方豪富，就是为了给城外的大军筹集粮草。这帮人多的德『性』，大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一个个都是数铁公鸡的，想拔下一根『毛』来都不容易啊！” “哼！一帮土财主而已，一个个毫无见识！现在本县有难他们都缩了头，等本县渡过这一关，看怎么找他们算账！”李知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兵丁大喊着进来报告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城外官兵开始往城头上『射』箭，怕是要攻上来了。” “什么！”李知县大吃一惊，“他们真的敢攻城？” “小的……小的看，恐怕是真的！”那兵丁哆哆嗦嗦着道。 “李大人，要不然您老人家去城头巡视一下，给将士们鼓鼓气如何？” 王复一个建议，遭到了李知县的一阵白眼：笑话！没听说城外的官兵开始放箭了吗？这个时候让本县去城头，这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王复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补救道：“李大人，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 “什么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王大人再多说可就没意思了！情势如此，本官上不上城头都是没用的了。最重要的是帮刘大人凑齐粮草。这本就是朝廷的意思，我们虽然有困难，但为朝廷为分忧也是义不容辞的。” 知县李玉突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把王府给说愣了，难道这李知县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可李知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直有骂娘的冲动： “王大人啊，据本官所知，贵府在这白洛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啊！家中存粮应该不少吧？” “这……王大人，本官家只是有些许薄田而已，而且连年遭灾，糊口都要靠着朝廷的俸禄，这存粮是谈不上的。” “呵呵，王大人就不要谦虚了。这大理水河边的数千亩良田，恐怕有一半是你王家的吧？难道还非得要本官说的那么明白吗？眼前这一关，刘应遇是吃定了咱们，他手中又有皇上的令谕，如果不拿出粮食来，肯定是过不了的。刘应遇是有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急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拿出些粮食赶紧把他打发走，对你我也是有好处的。就劳烦王大人你为国分忧，拿出家中的粮食吧！何况，这也不是白拿，而是按照市价收购，只是银子晚拿到手几天而已。”安定知县李玉笑眯眯地说道。 “李大人说笑了！什么晚到手几天，谁不知道那刘应遇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朝廷给他的饷银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使在江南也买不出所需要的粮食来，更不要提这里是连年遭灾的陕西了。这粮食拿出来，就别指望着要回来。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家有些存粮是不错，可那点存粮，恐怕还比不上李大人家一半多吧？那李大人是不是也需要为国分忧呢？”说到粮食，王复立马变了脸，丝毫不让。 本来他是白洛城的守将千总，是朝廷六品的五官；李玉是安定县知县，朝廷七品文官。只不过朝廷一向重文轻武，所以王复才一向唯李玉马首是瞻，可要是触动到了根本的利益，即使撕破脸，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玉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可能也是想通其中的关键，强忍着没有发作。反而笑了笑，道： “呵呵，本官只是跟王大人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当真呢？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只能给本城所有士绅下最后通牒，包括安定县的所有士绅也是一样，限定每家必须拿出粮食来，否则的话，他们名下的产业咱们一概不管。如果被刘应遇的匪兵们糟蹋了，也要自己认命！” “这个……先不说安定城如何，只是本城，就有很多人背景不简单啊！比如说南城的赵师渊，他家的田地比本管家一点不少，家中存粮是本城中最多的。可是，他有一个儿子在京城为官，是在吏部任职，品级虽然不高，可是在朝廷中枢，直接掌管着我们一年一度的考核。这要是把赵师渊得罪了，老家伙一封书信……”王复一个武官也明白其中的关键，有些犹豫。 “哼！刘应遇把咱们『逼』到这个地步，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本官相信大家都明理，一定清楚其中的缘由。而且，咱们在征收粮食的时候可以特意强调，这是刘应遇大人的要求。凡是不给的，刘大人就要亲自派兵来拿了！这样，就不光是咱们看刘应遇不顺眼了。他『逼』我，我就让他处处是敌！哼！他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吗？我还不信，他能红一辈子；他现在得宠，完全是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咱们都盯紧了，只要他一打败仗，就立刻上折子参他！今日这个仇，我李玉算是记下了！” 安定知县李玉一脸的阴鹜。显然『逼』粮这件事情让他极为恼火。 “当然，咱们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站在这些士绅的对立面的。否则的话，刘应遇拍拍屁股走人；失去了士绅的支持，咱们明年的税赋可就不好办了！一定要跟大家申明，这全是刘应遇一力所为。” 李玉继续说道。 “李大人，这话说得容易，事情做起来可不好做啊！你强行摊派，他们就会交上来吗？那些士绅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背景的，比如赵师渊，早就把名下财产挂靠在儿子的名下。官绅一体不当差、不纳粮，这是我朝历来的规矩，谁都不敢碰的。他平时连赋税都不交，难道会吃你这一套，认这个什么摊派吗？”王复显然不太看好。 “所以要想办法啊！对于那些没有背景的还则罢了，但对赵师渊这类咱们得罪不起的良善士绅，可以承诺，他们现在付出的粮食，我们明年双倍偿还，让他们放心就行！没有了这些阻力，量这些粮食也不难收上来。” 李玉稍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还有，现在让士绅们凑出粮食只是权宜之计。事情过后要向所有百姓加收一项赋税，刘应遇大军剿匪，是绥靖地方，每个人都要出钱、出力支持！” 听到这句话，王复笑了！这加收赋税可是好事儿，只要经手的官员，就没有不是盆满钵盈的。 于是，在安定县的白洛城，一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游戏上演了。 刘应遇仗着剿匪的功劳和皇上的支持，强行向地方索要粮草；而地方官府则摇身来个乾坤大挪移，将这些摊牌加倍的分摊到地方百姓身上。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百姓又多了一项赋税，使本就凄惨的境况更加不堪。 在白洛城下催『逼』粮草的，是刘应遇手下参将曹变蛟。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一号人物，办事雷厉风行，很有魄力。 像这种向地方摊派粮草的事情，他已经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自从跟了刘应遇大人剿匪，一路过来大仗小仗曹变蛟从来就没有皱过一下眉头，都是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头，实在是一员猛将。 而在催『逼』粮草的时候，也是他一力担任，带领本部人马向地方官府施加压力。 上次在匪患严重的白水县，因为军队缺少粮草，他甚至率一队人马扮作流匪洗劫了几处寨子。将粮草充作军资，金银充实自家口袋，寨中百姓全都杀了充作流匪人头冒领军工。 在曹变蛟看来，相比于『逼』迫地方来说，扮作流匪直接劫掠实在是更过瘾。 “刘帅，属下遵照您的要求带兵围城，总共『逼』到粮食两千石，正在路上，马上运回。另外，那个知县已经承诺了八千石，正在极力筹措，咱们留下人马接受就行。”曹变蛟回营向刘应遇报告道。 “好！做得好！这粮食来得太及时了！”听到粮食运回，刘应遇立刻高兴地站了起来，身为主帅，只有他知道现在军中的粮食缺到什么地步。 “刘帅，咱们出动上千人马，辛辛苦苦大半天，才敲诈出这么点粮食，还得罪了那么多人。依下官看，还不如直接洗劫寨子来得痛快呢！”曹变蛟早就想向刘应遇建议了。 “我们到底是朝廷的军队，像洗劫这种事情，在特殊时期偶有为之还可以，真要是长期如此的话，终有败『露』的一天。到时候被那些闲得无聊的御史们参上一本，可就没人能够救得了咱们了。军粮，还是要以从地方筹集为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连这种『逼』迫地方的手段都不屑为之。奈何啊，奈何！朝廷不给咱们粮食，只给一道就地筹粮的手谕，咱们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刘应遇摇着头说道，颇有几分无奈的神『色』。 “可是，这样一来刘帅您就把地方上的官员士绅们全都得罪光了，就连百姓也给您一个刘扒皮的外号。一旦您有个什么把柄『露』出来，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的啊！”曹变蛟劝道。 “这又有什么办法？一万大军，加上随军的两万民壮，每天人吃马嚼的，所需消耗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不知道户部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竟然建议将军粮折换成银子，让老子就地购买粮食，说是这样可以省去大批的运费，还免得粮食半路上被反贼们截去，壮大匪患。『奶』『奶』的，这江南的米价是每石二两银子；陕西连年干旱，再加上各处匪患横行，道路断绝，米价早就涨到了六七两。 “户部那帮王八蛋竟然按照江南的米价来给咱们发放银两，再加上各级官员一路克扣下来，那些可怜的银子拿到手中，连一千人都养活不了！还想让我拿它买粮养活三万人，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既然这样，那老子就将计就计，从地方上强行买粮！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户部和朝中那些大员们吃了咱们，咱们就吃地方上的士绅；至于地方上的士绅吃谁，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 “户部那帮王八蛋不是给咱们按二两银子一石米吗？那好，老子就以一两银子一旦米的价钱从地方上买，谁不卖给老子，谁就是跟朝廷作对。有米不卖，这不是有意为难朝廷的剿匪大计吗？那老子出兵收拾你总没错吧？我看谁敢出来说三道四！就连那些御史也没话可说。 “他们要是敢跳出来参老子，那可就是跟户部为难，跟朝中那么多重臣为难了！御史们一个个装得耿直，其实又有几个愣头青了？这其中的轻重他们懂得。 “至于得罪地方士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老子不这么干，咱们的兵没饭吃，当场就得哗变，别说剿匪了，摇身一变就能杀了咱们去投匪去！权衡利弊，还是要这么干才行啊！ “只要咱们能剿灭了匪患，立下泼天的功劳，圣眷日隆，你我甚至有机会入阁，到那时，现在得罪这些人又算得什么？ “反之，如果咱们打了败仗，即使地方百姓拥护。皇上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咱们都活不成！ “所以说，咱们的将来，不是由地方上这些小人物决定的。而是握在北京城那位的手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打胜仗，什么事儿都没有，将来还是一片光明；打败了仗，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话交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话交锋 刘应遇一番话，说得曹变蛟那个佩服啊！ 嘿，难怪人家是主帅，自己只能做参将了！ “刘帅英明！”曹变蛟这句可不仅是恭维，更多是发自内心的。 “什么英不英明的，陷身这个泥潭之中，能够全身而退就是你我的大幸！可想全身是多么的难啊！现在你我已经身不由己，越是想着自保，越是想着退缩，就越会身败名裂，甚至惨死。能够保我们全身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打胜仗！胜而不败，那么，谁都奈何不了你我！在这『乱』世，战功才是第一位的！”刘应遇道。 “是，刘帅！属下受教了！”曹变蛟诚心一礼。 “现今天下风云际会，外有女真鞑子和蒙古鞑子不断寇边，内有各地反贼遍地。正是我们成就事业的时候。眼前，我们最大的战功就是王嘉胤。朝廷上下都盯着这个王嘉胤，只要能把他消灭，那就是谁都遮掩不了的功劳！就算是朝中有人心里不舒服，使绊子，那也不行。本官刚刚得到消息，王嘉胤已经过了大小理水，正在往碎金镇方向前进。流匪王国忠带领五千贼兵进攻碎金镇附近的一股杆子，却被人家一场大水给淹了！哈哈……这下王嘉胤实力大损，正是你我的机会啊！”刘应遇大笑道。 “哦？一场大水淹了王国忠？这是什么杆子，不简单啊！”曹变蛟惊讶道。 “听说叫做凌家军。”刘应遇敲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才说道。 “凌家军？以前没听说过，难道是新起来的一股贼军？”曹变蛟问道。 “哼！这凌家军胸无大志，只不过是附近山上的一股杆子而已，无意与朝廷为敌，这个，在米脂县发过来的公文中提到了。消灭王国忠的匪军，也只是靠了小计谋而已。”刘应遇冷哼一声，显然对凌家军不太感兴趣。 “原来如此！王嘉胤被一股杆子挫败，一定不会甘心，他们如果去报仇的话，狗咬狗，必定耽误了时间。刘帅，这是咱们追上他们，围剿他们的好机会啊！” “对！这两天我们在这儿耽误行程，都是因为缺少粮草。可怜那王嘉胤，还以为是他壮士断臂，舍下的那支流匪挡拖延了咱们！”刘应遇冷笑一声，“现在有了粮草，我们正好急行军赶上去！” “属下愿担任先锋！”曹变蛟请战道。 “好！那我就给你三千兵马在前面先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我大军铺平道路。” “是，刘帅！”曹变蛟答应一声，转身点起兵马去了。 “王嘉胤，你如果够聪明的话，最好是不要顾这些小恩怨，否则的话，碎金镇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刘应遇仰天凝视，自语道。 刘应遇确实小看了王嘉胤。作为可以称雄一方的霸主，怎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现在，王嘉胤派出找凌家军借路的使者，“闯王”高迎祥已经到了碎金镇外。 “你们说，来的是谁？”听到卫兵的报告，凌风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来人自称是在安塞起事的闯王高迎祥，现在王嘉胤手下做都尉。”那个战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高迎祥，竟然是高迎祥！”凌风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旁边的高桂英。 大帅反应过激，惹得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揣测。这高迎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使得一向淡定的大帅如此失态。 这时，巾帼英雄小美女早就高兴地跳了出来： “安塞高迎祥，那岂不是我如岳叔？大帅难道也认得如岳叔？” “谈不上认得，只是听说过他在安塞起事的威名而已。”凌风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 高迎祥啊！这也是历史上的一个大牛，没想到现在已经投靠了王嘉胤。不知道得到他的帮助之后，王嘉胤的实力会膨胀到什么地步。这对凌风可不是个好消息！ 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的话，除了高迎祥以外，像王自用、张献忠等大牛都会是王嘉胤的手下。 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话，这些人最终都还会投到王嘉胤的部下去。而自己现在跟王嘉胤的关系，可以说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以后肯定会是生死仇敌。 想想这些，凌风就感到有些头疼。 “桂英识得这个高迎祥吗？”旁边瘦猴问道。 “嗯，那是我舅父！”小美女点点头。 凌风在旁边心里一阵嘀咕，心说明明是你舅父怎么一口一个“如岳叔”的叫着，这小美女还真是奇怪。 似乎明白凌风的意思，高桂英又接着说道： “如岳叔是我的嫡舅，按照我们家乡习俗，我唤他做如岳叔。” “嘿嘿，只怕这次你这如岳叔是来者不善啊！”凌风干笑着说道。 “你是说，他是为王嘉胤而来？”高桂英本就冰雪聪明，一点几头。 凌风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先见见这个大牛再说吧！安塞高迎祥，呵呵……好！” 凌风这一笑，直把周围的人看得莫名奇妙。 凌风倒是浑不在意，反正他奇怪的事情做得也不少了，不在乎多这一件。只是想到自己穿越过来没几天就收服了李自成，现在又有机会见高迎祥，只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见见张献忠、卢象升、洪承畴，甚至崇祯皇帝？ 只要这些人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一一出场的话，估计自己不仅会有机会见他们，甚至还可能跟他们为敌。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再者说了，按照凌家军现在的发展速度，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那么，不管最后结果自己能不能改变明末汉人的悲惨命运，史书上都是应该浓墨重彩的写上自己一笔吧？ 能够创造历史，能够名垂青史！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唾手可得！这就是穿越的乐趣吧？ 想着这些，高桂英已经引着几个汉子过来了。当先那人白衣白帽，身材高大，端的是精神无比。 既然来者不是王嘉胤，身为凌家军的大帅，凌风自然没有亲自出迎的道理。高迎祥到了门口，他还在考虑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礼节对待这个大牛才算是合理，竟然忘了起身招呼。 大帅不动身，周围众将自然也是不动。人人铁甲批身，腰挎大刀，整个帅堂中寒光闪闪，自有一股肃然的杀气。 而高迎祥，却是对这些视而不见，脸『色』变也不变，人还没进来的时候，一阵笑声先传了进来： “哈哈哈……大帅果然年轻俊朗！刚才桂英一路上满口都是你，一见之下，果然当得这个称赞啊！” “如岳叔，不要胡说！”高桂英俏脸一红。 高迎祥这一句话，却是以高桂英嫡舅的身份说出。凌风心中暗叫佩服，这些大牛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凌风无意中摆出的这个阵势，本来就有给高迎祥一个下马威的意思。而高迎祥说笑之间轻易带过，对周围众将的腾腾杀气视而不见，反而以高桂英嫡舅的身份切入，这时候如果凌风再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的话，那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呵呵，闯王客气了！桂英平时也常常提到闯王，说起甥舅情深，可惜常年不得相聚。闯王与其在外闯『荡』，不如来我早盛塬，既可安居，又能让桂英多尽孝道，岂不两全齐美。”凌风当然不会自降身份称其为“如岳叔”，开口就是“闯王”，劝降之意赤『裸』『裸』毫不掩饰。 他倒不是真的以为凭借这“甥舅情”就能把这种大牛劝过来。只是来访的这几人中，除了高迎祥以外，另外还有几个侍卫，其中肯定有王嘉胤的眼线。只要眼线把这话传回去，虽不至于当场离间成功，可也会在王嘉胤和高迎祥两人中种下不信任的种子。 不信任的种子一旦发芽，是很难阻止的！以后大可有利用的机会。 果然，凌风话音刚落，高迎祥脸『色』就是一变，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紧接着一笑道： “如果桂英确实有此心意的话，大可随舅父去，以后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不知大帅可舍得？” “呵呵，闯王有此心自是最好，本帅又哪会阻挡你们甥舅团聚？只不过，闯王您现在尚是寄人篱下，不得自由；等哪一日闯王自立了，本帅一定派人把桂英送过去。”凌风的话要多毒就有多毒，句句诛心。 闯王高迎祥本就是半路降过去的义军首领，到现在都还带领着本部人马。相信王嘉胤最大的担心就是有朝一日压制不住高闯王。凌风一句话，恰恰打在蛇的七寸上。 话说到这儿，高迎祥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这话太过诛心，要是不辩解清楚了，传到王嘉胤耳朵中，好说不好听啊！当下脸『色』一肃，语气中正地道： “大帅此言差矣！高迎祥现在跟着王首领处处自在，哪有一点不自由了？高迎祥勤心辅助首领，将来必成就大业，这才是出身之道，何谈自立之说？” “哈哈，俗话说，宁为牛头，不做凤尾。这句话算是我送给高闯王的了。咱们暂且不说这些，不知高闯王这次来是为何意？”凌风又不动声『色』的离间一句，然后根本不给高迎祥辩解的机会。 高迎祥如何看不出他的用意？只是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场对话交锋，自己算是输了个彻彻底底。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人？行，银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人？行，银子！ 凌家军大帅看着年纪轻轻二十来岁的一个小伙子，言辞竟是如此犀利，心机也非常之深。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自己本想设计打击其士气，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对方离间。 “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我实在是为王国忠之事而来。我军都尉王国忠奉我家首领之令，率领五千大军做先锋，为我军北上开路。不成想，在无定河边突然遭到贵军袭击，险些全军覆没。敢问大帅，为何偷袭我军？难道是想挑起你我两家的纷争吗？”高迎祥出言恶毒，一下就将挑起事端的屎盆子扣在了凌家军的头上。好似不是王国忠进攻凌家军，而是凌家军偷袭王国忠一般。 “唰！”就听拔刀出鞘的声音，却是洪金宝站了出来。 他这一动，周围众将也都是拔刀出鞘，将高迎祥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呸！好你个无耻的高迎祥，本来看在桂英妹子的份上，俺们是不会与你为难的，没想到你这厮竟然狗血喷人！明明是你们来进攻俺碎金镇，让你这一说，倒好似俺们偷袭你一般。真是无耻之极！老子这就杀了你，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洪金宝撸着袖子怒喝道。 “就是！我们认得你是桂英妹子的嫡舅，手中的大刀却是不识得你！”瘦猴等人也气愤异常地跟着叫道。 高迎祥一众在进城前早就被下了武器。现在十几人赤手空拳挤在一起，侍卫们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只有高迎祥面『色』不变，哈哈一笑道：“久闻凌家军大名，原以为是道义之士，没想到也如江湖上不入流的杆子一般，不问青红皂白就想杀人吗？” “呵呵，我们凌家军是不是道义之士，还轮不着你们来议论。倒是高闯王你，王国忠带大军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但你却在张口之间颠倒黑白，这岂是英雄所为？亏得我曾经还敬你是条汉子，哼！”凌风冷哼一声，鄙视之意毫不掩饰。 “高某人做事，一向问心无愧。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如大帅把王国忠唤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下，三方都把话说清楚了，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如何？”高迎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对方还在无理搅三分，凌风心里极为不悦。刚开始对高迎祥的好感一下全都消失干净。 原以为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高闯王，怎么都会是条英雄好汉。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胡搅蛮缠，一副小家子气。这让凌风心中大是鄙视！ “王国忠是唤不出来了。如果高闯王有心的话，倒是可以去找他相聚。”凌风心中有气，语气变得不咸不淡。 “哦？不知王都尉在哪儿？是受了伤吗？如果行动不便的话，我过去也可！还请大帅带路。”高迎祥一听，赶紧说道。 他来的时候首领王嘉胤可是特意交代了的，一定要把王国忠带回去。如果自己完不成这项任务的话，首领即使口中不说，心里肯定也会极为不悦。 现在有机会见到王国忠，高迎祥当然高兴。 “你要过去，也不是不可。王国忠在战场上就战死了，不知道是死于何人之手！你要找他，就只能去阎罗殿了。这个路，本帅可是带不了的。”凌风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大帅一句话，帐下诸将都是大笑起来。 看到自家嫡舅被大帅调侃，高桂英也是想笑不好意思笑的样子，小脸憋得通红，忍得实在是辛苦。 高迎祥的脸终于变『色』，他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帅，竟会这么调侃自己。而自己，偏偏又跟个傻子似的不停追问人家。真是丢人至极。 “大帅说笑了。据我们的眼线说，王都尉似乎是被贵军给生擒的。”高迎祥强忍着怒气道。 “哦？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不过，王国忠是死的，这一点是非常肯定的，本帅还亲自去看过他的尸体，并且已经重责了包围王将军的那伙士兵。只怪当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王将军啊，否则的话，定要保他周全。哎！” 凌风说着叹了口气，然后一脸真诚的表情，抬起头来望着高迎祥道： “高闯王，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我这就派人把王国忠的尸体抬上来。” “不必了！”高迎祥被凌风一番话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只能闷声拒绝。 现在的情景，如果他不看的话，王国忠还有可能多活两天；而如果他要看的话，凌风肯定立刻就能把尸体拉出来——反正活人变成尸体也花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看着高迎祥受鳖，却是一句不满的话都说不出的样子，刘良佐、李自成等一众将领心里简直是畅快极了。 “哈哈哈……高闯王，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好歹你们有同袍之义，王将军战死沙场，你难道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吗？最起码给他上炷香，或者是干脆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向你家首领也有个交代啊！”洪金宝大笑着讥讽道。 高迎祥心里那个恨啊！心说我要是把尸体带回去，那才是真的跟首领没得交代了呢！现在这个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要自己说出一个“要看尸体”来，那就是把王国忠给害了。 这里的事情，回头肯定会传到首领的耳朵中，以首领的明智，当然不会连这点问题都看不出。因而，虽然高迎祥一百个想让王国忠死，可却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反而只能笑笑道： “呵呵，王都尉是首领的堂弟，这些事情，还需要请示过首领之后才行。我这次来，只是受命将我方被俘虏的将士带回。无定河边一场战争，大帅不会说我方没有任何俘虏落在贵军手中吧？如果有的话，看在我们同举义旗抵抗朝廷的份上，还往能够交还给我方。” 这又是一面大旗抬了出来，同举义旗对抗朝廷，嘿！ 凌风心里不屑的一声冷笑： “俘虏倒是有几个，回头我会让属下写好名单交给高将军。” 听了这句话，高迎祥一喜： “那在下就谢过大帅！请大帅把他们交给在下带回！” 高迎祥一高兴之下连称呼都改成了“在下”。自从进门以来，因为自恃身份，一直是自称“我”的。 只见凌风听了后并无反应，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语气，道： “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应该交还给你们。只不过，贵军这些人大多有伤，而本大帅一向心善，不忍心见死不救，所以，就延请名医，多用好『药』，给他们悉心治疗。这段时间的花费着实不小啊！还有就是在打仗的时候，贵军打死、打伤我军数百人，这些抚恤银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知道高闯王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高迎祥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比如说，给我们一些战争赔款，让我们来抚恤战士；给贵军伤员治疗的费用，当然也是要贵军来承担的。”凌风说了半天，干脆很明确的道： “干脆我就直说吧！这次战斗，我们总共俘虏贵军五百三十六人，像普通士兵，每人一百两银子；像什么伍长、什长、哨总、部总、掌旗之类的头目，自是要翻倍的。还有一个光头叫什么来着？”凌风伸头问旁边的瘦猴。 “‘秃将军’二秃子！”瘦猴在旁边很配合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二秃子！我们虽然没有俘虏王国忠，但却把这个家伙给抓住了。听说他在贵军中的地位可不低啊！所以，本帅决定，价格面谈！” 凌风一番话，把高迎祥说得目瞪口呆。什么意思？难道这凌风想要从自家队伍身上敲诈好处不成？这可真是太无赖了。而且开口就是每人一百两银子，那五百多人就是……天哪！五万多两，更不要提其中还有价格更高的各级头目了。粗略算一下，真要是把这些人全都赎回来的话，没有十万两银子是做不到的。 高迎祥呆了半天，才开口道： “大帅！出钱赎人，这是绑肉票啊！哪有把战俘当肉票的？就连杆子之间互相俘虏了对方的人，也是要么杀，要么放！像大帅这样交钱赎人的，不合规矩啊！” “哎！高闯王此言差矣！规矩都是人定的！到了我这儿，就要遵循我的条件。放人？行，交钱！本大帅可是很好说话的！”凌风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高迎祥彻底无语了。他发现，自己这次似乎很难完成首领交给的任务了。 至少拿出十万两银子来赎回五百多个弟兄？首领听到这个条件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碰上这个极品大帅，真是让人无语。 高迎祥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这些事情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做得了主的了。可是准备告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貌似还没有提到要借路北上的正题。 只是，现在的氛围下，已经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了。 高迎祥几乎可以预见，只要自己提出借路的要求，对方毫无疑问，肯定会是一个回答： 借路？行，银子！ 可是，高迎祥不想提，并不代表凌风也不想提，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高迎祥，一副很关心的语气问道： “高闯王，据我所知，贵军后面有兵备商洛道刘应遇追赶，一定急于想要北上吧？” “……”高迎祥没有说话。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要想借路北上，行！银子！借路费，纹银两万两！”凌风也懒得绕圈圈，很干脆的伸出两个手指。 “咕咚！”高迎祥咽了口唾沫，心说凌大帅你行，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啊！ 既然大家都说开了，凌风也就不再客气。 当下，高迎祥以做不了主，难以决定为借口，带着凌风的条件和战俘人名单回营去了。 “大帅，咱们这条件，是不是提的太苛刻了？万一把王嘉胤『逼』得狗急跳墙，来跟咱们拼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高迎祥走后，赵武出来劝说道。 “呵呵，放心吧！不管是王嘉胤，还是高迎祥，他们都是聪明人，懂得轻重的！即使他们孤注一掷来跟咱们拼命，我也有办法把他们挡在无定河边两天的时间，到时候，尾追的官兵压上来，呵呵……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咱们『操』心了！”凌风显然胸有成竹的样子。 “哼！我看你呀，是想银子想疯了！你吃定他们了是不错！花两万两银子借路，王嘉胤在被『逼』无奈之下也许会同意；可要说道赎战俘，花费十万两银子赎回五百多人，我怕那王嘉胤未必肯啊！现在的陕北，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只要有钱有粮，人，要多少有多少。这五百多虽然大多是老兵，也不值十万两银子啊！我看你这回要白忙活！” 高桂英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嘿嘿，本大帅怎么会做那没有把握的事情？山人自有妙计，你们看着点，我保证王嘉胤不但花钱买路，连战俘也会一并买回去。”凌风笑得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要是实在不行，我倒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别小看这五百人，人数不多，但大多数都是跟着王嘉胤打过硬仗的汉子。不如我们直接收编了他们，也是咱们凌家军的一大助力！”高桂英建议道。 “别！千万别！我相信，如果论单打独斗的话，这些人确实有两下子。但正因为他们在王嘉胤的队伍里混的时间太长了，沾染了一身流匪气，真要是让他们进了我凌家军，实在是有害无益。像这种人，白给我都不要的。记住一个原则，我凌家军招收战士，要以良善百姓为主，最好是山窝子里出来的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如果是杆子招安的话，就要考虑他们山寨平时的作风了。像王嘉胤这样蝗虫式的队伍，我们是绝对不要的。还不如拿去换些钱来得实惠。” 凌风语气极为自信，仿佛吃定了王嘉胤，对方一定会拿钱赎人一样。这让大家都是十分地好奇。大帅的信心，到底来自于哪里？ …… 这已经是到达无定河边的第二天了，王嘉胤一万多大军驻扎在这儿，始终下不定过河的决心。 在河对岸，是凌家军的阵营。一排八门火炮，黑洞洞地炮口对准了这边。双方巡逻兵最近的距离不过数丈远——只是中间隔着一条河而已。 王嘉胤的巡逻兵们甚至经常跑到凌家军营寨数十丈的距离，将营寨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而隔着一条河，凌家军也不能奈对方何！ 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机。双方都达成了一个默契，无定河以南是王嘉胤的地盘，无定河以北是凌家军的地盘，在双方主帅作出决定以前，谁家的人也不擅自越过河去。 而不过河的话，数十丈的距离，弓箭和火铳是不行了。但不管是弗朗机炮，还是虎蹲炮，都能将威力发挥到最佳。 在这几门炮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在对岸造成了极大的混『乱』，那些见识过虎蹲炮威力的流匪巡逻兵们差点扭头就跑。 幸亏凌家军看起来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大炮只是在那儿摆着，弹『药』填装好了，炮手随时在旁边恭候，却是没有进攻。 于是，流匪们也就渐渐安定下来。从最开始的惶惶然，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竟然已经能够在火炮最佳『射』程内安心的巡逻、取水了。 两军阵营隔岸对垒。 流匪们一天到晚『乱』糟糟的，不是说就是闹，有一次甚至两伙人打起来，差点引发了营啸。 凌家军战士则是纪律森严，寨栅、帐篷搭建的整整齐齐，门口的哨兵盔甲鲜明，一排排巡兵长枪林立，在各营寨之间来回走动，就像一片移动的树林一样。整个营地除了偶尔想起的梆子声以外，就是营地后面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号子声。 凌家军成军时间太短，接连扩军之下，新兵比例高，很多人拿起精钢长矛就走上了战场。 为了增强战斗力和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大帅要求抓紧一切时间进行训练。现在虽是两军对垒，但并没有交战的迹象，老战士们就带领着新兵开始进行训练。 高昂的口号直冲云霄，听得对岸的流匪暗暗纳闷。 二狗子本是府谷县的一个普通农民，祖上就贫穷，家里从来没有过田地，一直租种村里老财的田，除了交租子和其它各项开支以外，几乎剩不下几个钱。好年景的时候，一年到头，家里都是以粗粮为食。这两年村子里遭了灾，田地几乎颗粒无收。老财有良心，给减了田租，可朝廷要的各项赋税却是一分不能少，结果还是破了家。 眼瞅着都要饿死了，正好有本县的王嘉胤起来杀官造反。 杀官造反，这可是要灭九族的事情！但凡有口吃的，二狗子这个老实巴交的百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掺和的。可现在，反正干等着也是饿死，什么死不是死？ 二狗子一气之下参加了王嘉胤的队伍，跟着大家杀死村子里的老财，抢了他们的财物。 刚开始的时候，二狗子心里还有些内疚，常常想，其实村里老财人还是不错的，逢着灾年的时候肯定减免田租；村子里谁有困难，也常常慷慨解囊相助。 他最后却把人家全家都给杀了。老财家的漂亮小姐，平时看见都要低头绕着走的，却被那么多粗鲁汉子骑在身上欺凌。 当二狗子上去的时候，小姐都已经快断气了。哭着低声哀求二狗子把她杀了。二狗子没有那个胆，因为后面还有很多弟兄排队等着呢。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小姐的可怜，就放过她。 在二狗子想来，反正都已经被那么多人糟蹋过了，也不缺他一个。更何况，已经年近三十的他，至今还是老光棍，从来都没有碰过女人；现在一个平时当做女神一样的女人躺在面前，又怎么把持的住？ 二狗子现在还记着老财家小姐那细腻的皮肤，和骑在她身上是那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后来，他也糟蹋过不少女人，却再也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杀光了老财全家，抢了他们所有的东西。这是二狗子第一次跟着王嘉胤起事，只觉得真是痛快！ 后来，他内疚过一段时间；老财和他的漂亮女儿经常会化作厉鬼，来他的梦中索命。 毕竟，老财是好人！而他，杀了老财！ 再后来，二狗子一路随着首领王嘉胤转战陕西各地，洗劫的寨子不计其数，甚至连宜君县城都给打下来了。 杀人，抢东西，糟蹋女人……这些都成了家常便饭。到现在，二狗子已经很少会有内疚的感觉了。 就连老财和他的女儿，也很少再出现在他的梦中了。 二狗子已经麻木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着首领王嘉胤一路打到哪儿，杀到哪儿，抢到哪儿…… 而且，在他的视野里，所有揭竿而起的队伍都是这样！ 二狗子思想很简单，他分不清什么是杆子，什么是义军，他只知道，跟着首领起来杀人放火过快活日子。 当然，在他简单的头脑里，也有基本的区分，那就是，人数少，实力小的，就叫做杆子；人数多，实力强的，就叫做义军。 可是，最近遇上对面的凌家军以后，却让他疑『惑』了。 “哎，你说，这凌家军的战士们难道不需要休息，吃饱了就整天出『操』不成？嘿！那些人们也太傻了，长官这么苛刻，也不知道反抗！”二狗子刚刚吃完一碗米饭，外带两个馒头。 身为从府谷跟出来的老弟兄，他在王嘉胤的队伍中是相当吃得开的，待遇也是最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可是根据老营兄弟待遇佳一等的规矩，每天的伙食跟其它营的哨总差不多。 他旁边的小胖相对来说就要差些，是在攻打宜君县成之后新加入的，胜在人够机灵，很讨他所在队掌旗官的喜欢，现在也混到了什长的位子。 “嘿，谁知道呢！反正从昨天刚来，搭完帐子就开始这么喊号子了。这还没开始打仗呢，就搅得人睡不了觉！”小胖抱怨着说道。 小胖不大看得起二狗子，不为别的，只因为后者没有什么上进心，每天就是混吃等死。从首领一起事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首领混，到现在，整个延安府打了一圈，都快绕回府谷了，还是一个什长而已。 看看跟二狗子同一批出来的弟兄们 ，除了战死的，现在差不多都是哨总、部总的。 在小胖想来，如果自己是二狗子的话，光是凭借着这些关系，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哪儿至于当个破什长，冲锋陷阵的危险不说，好处还轮不着捞。 当然，当着面的时候，他是从来不会这么说的，而是一向表现的相当亲热，好像生死兄弟一样。 “嘿嘿，还是咱们首领好，平时都不大管咱们的。打仗嘛，就是凭个勇敢，血气上升冲上去就行了，你再训练，能差多少了？只要有胆子，只要有好刀、好枪，比什么都强。什么『操』练之类，都是看样子的。”二狗子躺在草窝子里，翘着二郎腿。 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极为舒服。 看到小胖没有出声，二狗子以为对方是认同自己的看法。就继续说道： “还有啊，据说这凌家军攻破了碎金镇，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就把富户的钱粮都抢了，还规定手下的弟兄，凡是敢『奸』、『**』『妇』女的，一律杀无赦！嘿，这样的杆子，真是找遍天下都少有啊！” “我也想不通啊！你说既然镇子都破了，怎么就不能让弟兄们快活一下呢？要是这样，打起仗来谁还有精神头啊！”小胖也说道。 “谁说不是！凌家军怪异的地方还不止一处呢！” 说到这儿，二狗子四处看看，确定没人偷听以后，才把嘴巴凑近到小胖耳朵边，压低了声音道： “你听说了吗？那凌家军前两天在这无定河边，用大水淹了王都尉的五千大军，杀死大半，另外俘虏了五百多个弟兄。”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五千多个弟兄走了，只回来三四百个，不用你说，队伍里谁不知道这件事情啊！”小胖说道。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估计你没听说过了吧？凌家军已经开口了，要咱们首领出钱赎回那些弟兄。五百两银子一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更低了。 “哦？有这种事情？不就是俘虏吗？看不顺眼的就杀了，看顺眼的就放了——不对，那些都是老弟兄，说不定凌家军看上了就招降他们了！怎么还有拿钱赎人这一说？我只听说，北边蛮夷之地，那些鞑子们互相之间打仗，要是俘虏了对方的人，有赎人的，就拿银子、东西来赎，没有要求赎人的，就贬为奴隶。这凌家军这么做，岂不是跟鞑子一样了？”小胖这才有些动容。 看到自己说的话对方不知道，而且还很感兴趣，二狗子的精神头更大了： “千真万确！我有个老弟兄，认识跟着高闯王的那个侍卫，听他亲口说的。绝对错不了！凌家军大帅明确的说了，只要见到银子，立刻就放人！” 二狗子现在感觉很痛快，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从他口中说出来，这种卖弄的快感，是很难形容的。 “你说，咱们首领肯拿银子赎人吗？”小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拿银子赎人？据说全赎出来要十万两银子，咱们首领肯拿出那么多钱来？我看悬！”二狗子摇了摇脑袋，吧唧着满口黄牙的大嘴。 “十万两！我的天啊！这凌家军可真够狠的！狮子大张嘴啊！我看他们根本就没有放人的诚意，说不定是看着那些弟兄能打，想收为己用呢！十万两！首领即使想赎人，也没有那么多钱啊！”小胖震惊地张大了嘴。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首领到底有没有十万两银子，那你得问我！知道的人在这儿呢！”二狗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伸着干枯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老长驴脸。 “哦？难道狗子哥你知道？”小胖问道。 “去掉难道！你家狗子哥我绝对的知情人一个！”二狗子乐呵呵地道。他最喜欢这种爆料的快感了。 “哦？快说说看！”小胖好奇地伸过脑袋。 “嗯，这个啊，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先不说咱们凌家军从府谷出来起，这一路上打破了多少寨子，那么多银钱粮食，数都数不清啊！但是上次打宜君县，把县城给破了，兄弟们那个痛快哦……” 看到二狗子的架势，小胖就知道他说起来又要没完了，赶紧出言打住道： “这个兄弟我都知道，虽然我没有赶上宜君县那场子，可后来也听说了。痛快，那是肯定的。抢的银子多，那也是肯定的。可要说有十万两，这就不一定了吧？” “有！怎么没有！要不说我二狗子是首领的心腹呢！首领有什么事儿自然先跟我说，你说对不对？”二狗子问道。这是他说话的习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根本就不用多想，就回答“对”，就可以了。 小胖心中虽然大不以为然——首领的一个心腹，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会只是一个什长吗？可他还是装作很诚心地道：“对啊！” “要不说嘛！首领有什么机密的事儿当然得是先想着我二狗子的，你说对不对？” “那是当然，你二狗子是谁啊！” “嘿，所以，在宜君城往外搬运银子的时候，自然有我二狗子在场，这没错吧？”二狗子更加得意了。 “这么重要、这么机密的事儿，少不了您啊！”小胖很会配合。 “所以说啊！我是亲眼见了的啊！那银子堆的，跟小山似的，白花花的，耀人的眼啊！”二狗子又开始吧唧他的那张大臭嘴了。 “堆得跟小山似的？有十万两？”小胖也紧张地关注着。 “十万两？少说着了。我也是运气好，也是王都尉不拿我当外人，当时正好听到王都尉在旁边说了那么几句，不少于这个数啊！”二狗子咧着满嘴黄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两？”小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到心跳都加速了。 “嗯！”二狗子眦着牙，点了点头。 “我的娘啊！二十万两啊！我活了这半辈子，见过的最大数目的银子，就是上次发饷的时候拿到手十两银子——还是我们什十个弟兄的。就那十两银子，拿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那个舒服呦！『奶』『奶』的！我嘞个娘啊！二十万两啊！”小胖伸手抹着嘴边的口水，连连惊叹。 “嘿，你这现在听着都惊讶，更不要说我亲眼看见的了。咱们首领啊，有钱！” “真要是有这么多钱的话，那可真该拿出银子来救咱们弟兄了！”小胖感叹过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说道。 “谁说不是啊！那五百多人里面可是有不少老营弟兄呢！好多人跟我二狗子的资历也差不了多少。你说，这首领为了咱兄弟这样的人，难道连一百两银子都舍不得出？那可就让人心寒了！”二狗子也说道。 “哎，看着吧！说不定首领愿意出银子呢！” “希望吧！可是看着首领那儿，也没什么动静啊！” 两人说着，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像二狗子和小胖这样的人在流匪营中还有很多。凌家军要首领拿银子赎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在流民营中传播开来了； 同时传开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首领从宜君县城劫掠了至少二十万两银子，在加上在延安府其他地方所劫掠的，具体有多少，就没有人知道了。反正数目肯定是非常惊人的。 王嘉胤快被气疯了！ 从碎金镇借路，要纹银两万两！索要战俘，士兵每人一百两，将官还要翻着倍往上涨，“秃将军”更是价值连城！ “敲诈！这是赤『裸』『裸』的敲诈！我王嘉胤是什么人？怎么会受他的要挟。老子不吃这一套，大不了一拍两散而已！『奶』『奶』的！老子的大军就要从碎金镇过去，我就不信那凌家军区区一股杆子，还能挡得住咱们不成？” “要我用十万两银子赎人？那更是不可能！十万两银子，都够我召集一万流民精壮了。我脑袋被驴踢了才花那么多钱去赎人！” 王嘉胤大声地咆哮着，整个营帐中静地落针可闻。满帐的将官，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触怒气头上的首领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首领，凌家军说了，要是不交钱赎人的话，他们可就要杀人了！”高迎祥上前说道。 “杀人？让他杀！杀降，那是不吉利的！凌风如果不怕折损阳寿的话，他就尽管杀！” 王嘉胤显然是气急，竟然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可周围义军将领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音来。 “报！报首领！对岸凌家军阵营钱突然树起几根大木桩子，说是要把我们的俘虏吊上去，如果大帅再不拿钱赎人的话，他们就要开始杀人了！”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过来报告道。 “什么？”王嘉胤大吃一惊。 凌家军的阵营就在河对岸，两军相对，相距不过数百丈的样子，这样是让对方当着自家僵将士的面在那儿杀人，这还不军心大『乱』？ 王嘉胤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心中比谁都着急。 听到消息，也来不及多想，带着手下将士们，就向河边走去。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义军营早就『乱』成了一团，大家听说自家被俘的兄弟都被吊在对岸，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般的涌向河边。义军各营组织原本就不够严密，这时候还哪里约束的住？ 就连那些什长、伍长们，也早就找不全自己手下的兵士了，更不要提掌旗、部总们了。 王嘉胤脸『色』铁青，自家队伍如此不成器，换了谁也不会开心的。幸亏凌家军没有进攻的准备，否则，人家要是趁机近攻的话，这还不立刻溃散了？ 在这众多『乱』军之中，只有两支人马却是依旧列着阵势，像激流中的砥砺石一般纹丝不动。 这两支队伍人马各有近千的样子，旌旗鲜明，一支前面大旗迎风招展，一个大大的“闯”字映入眼中。 另一支，大旗上则是一个大大的“王”字 “是闯王的兵！” “闯王果然治军有方，在『乱』军之中依然能保持镇定。” “老营的兵才好啊！你看那阵型，多稳固！” “老营的兵全是老弟兄们，南征北战这么长时间，见得血海了去了，教训堆出来的。保持阵型是正常。” “现在对岸的都是咱们的弟兄，其中也有不少老营弟兄，闯王的人却是一个也无，他们当然不受影响了。” 周围义军将领纷纷议论着。 王嘉胤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他作战最大的依靠就是老营弟兄，至于闯王的兵也能保持阵型，他不但不喜，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 闯王到底是外人，他手下的队伍强大，未必就是好事儿了！连凌家军都知道闯王在这儿不自在，迟早要自立的啊！ 这边正想着，河对岸已经有了动静。 只见一排二十个大木桩，二十个脱光了身子的汉子被吊了起来。 这大冷的天，穿着棉衣还冻得打哆嗦，更不要提光着身子了。那些被吊起来的人一个个冻得努力缩成一团，可无处借力，很快又舒展开来，整个光溜溜的身子像一片破布一样在木杆子上迎风招展。看那架势，如果再不被救下来的话，也不用凌家军战士处决了，直接就会冻死。 这本是极富挑衅『性』的行为。如果换做稍微有些血『性』的队伍，早就不要命的扑上去为自己的同袍报仇了。 可惜对面的是才聚起几个月的流匪，其中大部分更是最近一个月内才加入的，相互之间哪有什么感情了？ 顶多是看到对方被这么折磨，想到自家一样的背景，有些兔死狐悲而已。 老营的弟兄们倒是跟他们有感情，可是被将官约束的死死的，不得命令，哪能行动？ 因而，任着凌家军在对岸作为，任着自家兄弟在那儿遭罪，这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顶多是一片『乱』骂声起，可以直接无视了。 在这些汉子下面，一排站开，是十个凌家军战士，一个个膀大腰圆脖子粗，一看就是底气十足的家伙们。 就在王嘉胤纳闷这些人要干什么时，只听对面已经开始喊了： “王嘉胤，这是你们手下的老弟兄们，只要你愿意，拿出钱来，随时放了他们。” “王嘉胤，你想救他们吗？一百两银子一个！” “放人，可以，拿钱来！” “王嘉胤，你是要银子，还是要你手下的这帮老弟兄们？他们可是为你征战才被俘虏的！” “对岸的兄弟们，你们为王嘉胤卖命，他却舍不得为你们花一百两银子。这些光屁股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啊！” “对岸的兄弟，快醒醒吧！不要再为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效命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丢在路边都没人管，任野狗吃！” 就这么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喊。有些话挺长，但这些汉子们都能喊得非常齐，显然是经过特殊的训练的。 王嘉胤一听，脸『色』大变——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他们这么一喊，如果自己再舍不得拿出银子赎人的话，那手底下的弟兄们恐怕就要哗变了。 果然，自称义军、实为流匪的王嘉胤队伍中已经开始出现『骚』『乱』。 “为了一些银子，就看着他们活活冻死吗？” “哎！宁可看着弟兄们冻死，也舍不得出银子啊！果然像我原先想的一样！” “又不是没有银子，不是有的是银子吗？” “跟着这样的首领，恐怕咱们那天被吊起来，也是一样的被人遗弃啊！哎！” 虽然有哨总、部总们尽力弹压，甚至将两个吵得欢的家伙当场格杀。可俗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舆论这东西，越堵越严重，自古到今都一样。 上官越是弹压，下面喊得就越厉害。 “哎呀，上面吊的那第三个莫不是马松？”一个哨总本来正在弹压『骚』『乱』的流民，突然看到对岸一个杆子上的人影比较熟悉，越看越像。 “就是，错不了！”旁边一个人仔细看了看，回答道。 “马松这小子在高柏山救过我一命，是咱们老营的好兄弟，可不能就这么冻死了！我要见首领，首领不愿意出钱，我来出。一百两银子买我兄弟一条命，值！”这个哨总也是个汉子，说做就做，大踏步的找王嘉胤去了。 有属下将领要自己出银子买对面人的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嘉胤就算再舍不得银子，也不能不拿出来了。 “银子，哪能比得了我们兄弟的『性』命？李莫，去把我们的银子运过来。”王嘉胤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一句话。 第二百章 “天价”秃将军 第二百章 “天价”秃将军 一个普通士兵一百两银子。 一个伍长二百两银子。 一个什长四百两银子。 一个哨总一千两银子。 一个部总五千两银子。 一个掌旗一万两银子。 至于准都尉“秃将军”二秃子的价钱，则是面议。 当凌家军吧价目表送过来的时候，王嘉胤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次跟着王国忠被俘的掌旗有两人，部总三人，哨总八人，什长、伍长什么的就更多了。 也就是说，这次光是赎这些将官们，就要花去数万辆银子。 王嘉胤心中那个恨啊！这些俘虏中将官的比例这么高，显而易见，这是他们没有拼死抵抗，说不定是看情况不妙就投降了。 对于这样怕死的懦夫们，王嘉胤心中早就恨极，现在却要花数万两银子把他们赎回来。 只赎士兵不赎将官？ 开玩笑！周围一种将官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知道兔死狐悲，难道将关门就不知道物伤其类吗？ 赎！ 咬牙跺脚也要赎！ 否则的话，人心可就散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弟兄们伤了心。 无定河上的木桥已经被烧毁，凌家军从碎金镇找来了几条小船，每次能渡过去二三十人的样子。 为了防止对方耍诈，交换工作采取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策略。 每次渡船把俘虏渡过去之后，回来的途中就将这些俘虏价值的银子带回来。 交接工作进行地缓慢而有序。一直用了两个时辰，才最终结束。 按照原先的规定，大批人质结束之后，就是商量“秃将军”的时间了。 没想到，凌家军突然变卦，说“秃将军”的价钱不需要再面谈了，要按照凌家军定的数目来交易。并且派人送过一张纸条来。 看着那张叠着的纸条，王嘉胤还没完全好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一个普通的掌旗都要一万两银子，那么，“秃将军”这个有名的悍将又该是多少赎金呢？ 可是，“秃将军”更得赎啊！先不说周围几个大将目光灼灼，盯得紧紧的；光是“秃将军”是自己堂弟王国忠的嫡系心腹这一点，就要非赎不可。 王国忠已经“死”了，如果“秃将军”再回不来的话，这一枝的人马就算是彻底作废了。这对于手下力量的平衡可是非常不利的。 王嘉胤怀着复杂的心情，两手颤抖着打开了那张纸条，紧接着眼前一愣，只见上面写着： 由于本帅对“秃将军”的英勇一向敬佩，所以此次交易就算作赠送，只要贵军象征『性』地拿来纹银一两。 王嘉胤的眼睛一下瞪圆了——纹银一两？怎么可能只需要纹银一两？ 王嘉胤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看——没错，就是纹银一两！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以凌家军的贪婪，一个普通士兵都需要纹银百两，一个掌旗飙到了纹银万两的价格，“秃将军”在自己军队中的地位，可比普通的掌旗要高得多，只是比王国忠等几个都尉的地位略低而已，怎么可能只需要纹银一两？ 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这是王嘉胤的第一个反应！ 周围几个将领看到首领异常的反应，以为又是凌家军狮子大开口，数额太大，让人接受不了。李莫自恃跟王嘉胤关系最近，大着胆子凑上去一看——也呆住了！ …… 五百多贼兵贼官，赎金共计十万两左右，再加上买路的两万两银子，共计十二万两！ 银子装了一百个小箱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好了，甚是漂亮。 看着这些银子，凌风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周星星同学的《九品芝麻官》，其中有一个情节就是周星星同学回到自己屋里，突然看到满屋子的银锭子，垒到一米多高，围城一个小屋子一样的存在。然后主人公刚走到这件银子垒成的屋子里，银锭子就突然倒塌了。主人公身上压满了银子大笑着，笑啊，笑啊…… 凌风奢侈地想着，现在自己算是勉强有这个条件了，是不是也要试一把以银子做床的感觉呢？ 嘎嘎……太**了！ “哈哈，没想到这转眼之间，十万两银子到？”瘦猴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银子，简直要乐疯了！ “大帅真是神人！”李自成也心悦诚服地道。 “是啊，大帅，十万两银子啊！您稍微玩弄些手段，竟然把那五百多个俘虏变成了十万两银子！俺老洪原先是想都不敢想啊！”洪金宝的大嗓门当然闲不住。 “呵呵，这才十万两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凌风笑道。 “嘿！大帅的气魄，果然不一般！十万两啊！怕是延安府的府库中都没有这么些银两吧！”赵武也笑着赞叹道。 凌风轻轻一笑，心说一府的府库，还真不一定有这么多银子。就连大明朝廷，现在一年的税收也才几百万两银子而已。 不过，大明朝廷穷，大明百姓穷，大明的士绅们可是富得流油啊！民间多得是财富，都集中在士绅们手中，宜君县被王嘉胤抄了，抄出二十万两来，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凌风想着，嘴上却说：“民间有俗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说，一个清廉的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也能捞上十万雪花银。如果碰上贪得无厌的，这个数字还会更高。我们两千凌家军战士，加上两万流民，还有碎金镇的八千青壮，忙活了这么多天，才敲诈出来十来万两银子，多乎哉？不多也！” 凌风心中一高兴，引用了孔乙己老先生的一句名言。 没想到，他这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引来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所有人互望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多！” “哈哈哈……”紧接着，就是大家的一阵大笑。 “这次碎金镇之战，我军收获非常丰厚，但现在还不是享受劳动成果的时候，还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各方势力都紧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稍微出些错，就可能着了人家的道。只有把所有东西都运回早盛塬，我们所有人也都安全地撤回早盛塬之后，才算是一个阶段的胜利。”一笑之后，凌风脸『色』一肃，提醒大家道。 “请大帅放心，我们晓得其中利害。”众将拱手道。 “嗯！”凌风点点头，接着道，“最需要注意的是王嘉胤。自从起事以来，他一路顺风惯了，吃了这次鳖，心里面指不定怎么记恨咱们呢！虽然我推断王嘉胤和高迎祥都是做大事的人，能够忍一时之。但忍一时之气，也不妨碍他们做些小手脚来给咱们制造麻烦。为了以防万一，李龙你要密切监视着王嘉胤大军的一举一动。多派探子，盯紧了他们，务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咱们的辖区内过去。” “是，大帅！” 李龙行礼领命。 “还有，将所有的探子全都派出去。瘦猴，近卫营的骑兵司，也要配合一下，调用到李龙帐下暂时听令，配合李龙搞清楚附近敌人的动态。” “是，大帅！”瘦猴最是晓得轻重的人，对于骑兵司被调走没有任何的意见。 “李龙，近卫营骑兵司一百零八战士暂时归你调遣。你要把他们都用好了，南边刘应遇的动向，北边王嘉胤的动向，东边米脂县的动向，甚至葭州的动向，白云山各路杆子的动向，碎金镇各路杆子的动向……我都要一清二楚。你可能做到？” “大帅请放心。我们在各地本来就有眼线，现在又有了骑兵司的弟兄们帮忙传信，绝对没有失手的道理。王嘉胤大军一路上踩死几只蚂蚱，属下都能给你汇报！”李龙拍着胸脯保证道。 李龙的保证果然是有效的。 从近卫营的战士们分散出去开始，各方面的情报就开始不断地传回来，汇总到凌风的桌头案边。 “报告大帅，王嘉胤的大军已经过了白云山，一路向北行，直奔府谷方向而去，目前看没有回头的迹象。” “好，跟上去盯紧了，再探！” “是，大帅！” …… “报告大帅，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一万大军已经渡过大小理水，其前锋参将曹变蛟部三千人马，距我碎金镇不足半日路程。” “好，盯紧了，再探，再报！” “是，大帅！” …… “报告大帅，米脂县『毛』文斌率领五百民壮来交接碎金镇，已经被我军拦在城东五里外。” “知道了！” …… “报告大帅，所有流民两万人已经开始往早盛塬方向迁移，但是速度缓慢，现在离城不足二十里地，有被曹变蛟大军追上来的可能。” “知道了！告诉辎重营，想办法催促流民，将那些没用的东西全扔掉，轻装快行，加快速度，争取尽快到达早盛塬。” “是，大帅！” …… “报告大帅，曹变蛟部似乎有所察觉，突然加快行军速度，预计将于一个多时辰之后到达无定河边！” “知道了！再探，再报！” “是，大帅！” …… “报告大帅，白云山各路杆子安分地很，并没有什么异动！” “知道了，再探，再报！” “是，大帅！” …… 第二百零一章 游击战术 第二百零一章 游击战术 …… “报告大帅，葭州方向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全城士绅动员，在准备牛羊酒食等物资犒军。” “知道了，再探，再报！” “是，大帅！” …… 消息一条条的传递过来，凌风忙得像一只陀螺一样，几乎连轴转了。 尤其是曹变蛟部行军速度突然加快，这引起了凌风的注意。曹变蛟所带三千官兵可不是葭州、米脂这样的垃圾驻军，而是朝廷的精锐部队。 凌家军成军不久，装备虽然精良，但训练合格，并且经过战阵的士兵数量并不多，在正规军两千人马（不包括尚未改编的黑云寨人马）中，能占到三分之一就算是不错了。 凌风可不会因为最近打了几个胜仗就盲目乐观，他知道像凌家军这样的新军，打打顺风仗、欺负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家伙们还可以。一旦遇上厉害的对手，双方陷入苦战的时候，新兵意志力不坚定、容易胆寒等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出现大面积的溃败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在跟葭州联军一战中已经暴『露』无遗。天字营是凌家军第一个战兵营，成立时间最长，老战士的比例最高，即使这样，在面对葭州明军的弓箭和火器进攻的时候还是差点全军覆没。 其主因当然是因为高一功贪功冒进，导致天字营一马当先，独自承受了官兵的全部火力，可天字营战士不能打苦仗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在战斗中竟然有一百多人溃退。这些临阵脱逃的人现在都还被关在阎王寨。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葭州联军之战和黄少涵攻打碎金镇几乎是同时进行的，刚打完碎金镇，又是跟米脂县的斡旋；刚跟米脂县谈好交还碎金镇的条件，王嘉胤的流匪队伍就过来了；然后是现在的刘应遇前锋曹变蛟部…… 事情一桩接一桩，凌风甚至连善后的时间都没有。那些临阵脱逃的人也只能暂时关在阎王寨，等到渡过眼前这一关之后，再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不止这一项，比如炼钢厂的整理、星火大学堂的进一步筹建、火器的研制、弓箭营和火铳营的组建、为高一功报仇、新增人口的安排……一桩桩一件件，都在那儿等着呢！ 想想这些事情，凌风就觉得头大。 看来在应付了刘应遇的大军，把所有人口和物资都撤回早盛塬之后，还有得自己忙呢！ 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曹变蛟的三千大军。这曹变蛟不知道吃了什么猛『药』，行军速度奇快，原本至少要半天的路程，竟然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能赶到了。 凌家军现在还不具备跟朝廷正规军正面对抗的能力，如果在曹变蛟大军到来之前不能完成撤退的话，很可能就会出现难以承受的损失。 一个多时辰，时间太紧了啊！尽管自己现在已经把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把碎金镇能够调动的大车也都调动了起来，可最近一段时间内洗劫的各种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凌风一个都不想放弃，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运走，难度实在是太大。 “黄少涵，碎金镇能运走的东西，我都要！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把这些东西运走？”这个问题，当然是辎重营的千总最了解。 黄少涵听了一愣，心说大帅你也太贪心了吧？这曹变蛟的大军眼瞅着就到了，难不成你要做那舍命不舍财的主？ 凌风当然明白属下的意思，只能笑着解释道： “没办法啊！早盛塬是平地起高城，什么东西都缺，不运回去怎么能行？尤其这次又有两万流民加入，这样的话，早盛塬的总人口将增加到三万。三万人聚集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早盛塬，想想就让人头疼！现在必需得努力，提前做好准备啊！” “大帅虑事周详，属下佩服！”黄少涵恭敬地一礼，“如果要将咱们在碎金镇搜刮的这些东西全部运回的话，即使把全部的车辆和人手都调动，至少也得需要三个时辰，才能撤退出去。这还不考虑曹变蛟到达碎金镇后继续追击的可能『性』。如果他继续追击的话，这个时间还要翻番。”黄少涵稍微思索之后，说道。 “三个时辰？也就是说，我要把曹变蛟的大军在路上拖一个半时辰以上才行啊！有什么办法能让曹变蛟的大军在路上滞留一个半时辰呢？”凌风一边沉『吟』着，一边思索。 “大帅，小女子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高桂英在旁边开口道。 “哦？你来说！”凌风抬起头来。对这个历史上的高皇后，现在自己内定的凌夫人，他可是一点小看的意思都没有。 每一个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自有其闪光的地方。 “现在米脂的『毛』文斌不是就在城东等着接手碎金镇吗？不如我们让其带着人直接到无定河以南，只要以犒军的名义，还怕耽误不了一个半时辰吗？”小美女目光灼灼地建议道。 凌风听了一喜，但紧接着就发现不行： “曹变蛟是什么人？那可是延绥东路的参将，虽说是武职，可也是从三品的大员。他的大军从米脂县路过，如果县令不来犒军的话，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而且，将对方挡在无定河外犒军，怎么看都像是心里有鬼，只要曹变蛟不是傻子，很容易就发现其中的猫腻。” 高桂英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建议非常妙，没想到凌风一口就给否定了，不由情绪有些低落。 凌风本来只是考虑自己的事情，转眼看到低头不语的高桂英，奇问道： “桂英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大帅，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高桂英抬起头来，两眼雾蒙蒙地看着凌风问道。 “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凌风一阵纳闷，这小姑娘又瞎想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刚才的建议被否定？这也太多愁善感了吧？难不成历史上有名的高皇后，在李自成死了之后还领导着李过等人与满清继续抗争，并且被南明唐王封为节孝贞义一品夫人的巾帼女英雄，『性』格竟会如林妹妹一般？半年来的相处，似乎也不是啊…… “我每天都跟在大帅您后面，吵着让您替一功报仇。可是对您的问题，我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我真是太没用了！”小美女略带自责的口气说道。 “哈哈哈……”看着高桂英一副小儿女态，在自己身边梨花带雨的样子，凌风忍不住一阵大笑。 周围众将觉得好玩儿，也是大笑起来。 “你们还笑！人家这儿正烦着呢！大帅，你有什么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高桂英娇嗔一声。 “怎么会呢！如果不是你，说不定贫僧我现在早就变成路边的一堆白骨了。别忘了，小桂英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凌风一笑。 凌风一句“贫僧”，让大家想起大家初次在路边发现凌风的情况，但是他一头短发，被大家当成了和尚。赵大叔等人都觉得普通人可以不救，但是僧人却是必须要救的。见佛门弟子落难如果不救的话，死后是要下地狱。因而，高桂英等人才七手八脚的把凌风救了回去。 想起那一段往事，大家心里都是一阵温暖。 “不是啊！那只是凑巧而已，是大帅您命大！就算我不救您，您也会被别人搭救的。倒是我们，自从遇上大帅您以后，再也没有挨过饿，受过冻，现在更是做出偌大一番事业。大家私底下都说，是上天保佑，才降下您来拯救我们的！”高桂英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刘良佐、瘦猴等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也都是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大帅是什么人？落难路边，当然会有人搭救的。让自己等人碰上，那真是上天保佑了！ 凌风一阵大汗，心说这意思听着是怎么回事儿？倒像不是你们从路边救了半死的我，倒像是我从路边把半死的你们救下来似的？ 这世道，难道被人救也成了一种恩泽？没办法，只能说自己人品实在是太好了！凌风悄悄感慨一下。 “桂英想清楚了，一功的仇，我要亲自报！否则，我心里难安！”高桂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嗨，你一个女人，想那么多干嘛！难不成还指望你帮我们打仗嘛？”瘦猴直接说道。他跟高桂英自小相识，说话并没有什么顾忌。 “女人怎么了？我们女人就比你们男人差吗？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又有杨门女将，哪个做得比你们男人差了？我看打仗也就那么回事儿。我能骑得马，舞得枪，箭法也比你瘦猴好得多，你还有什么不服的？你要是不服的话，咱们就比划比划！”高桂英小蛮腰一扭，将矛头对准了出头的瘦猴。 瘦猴脑袋一缩：“好男不跟女斗！” 高桂英的枪法和箭术他可是十分了解的，别看杨柳细腰的，但从小跟着赵大叔，基本功着实不错。 “哼！怎么？不敢吗？”高桂英得理不饶人，冷哼一声。 凌风心中大汗，心说这还是刚才那个娇弱扶柳的小美女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这么强悍，都快把自己的近卫营统领给欺负死了？ 这么双重『性』格的小美女，还真是让人——有征服**啊！ 凌风不得不出来为瘦猴解围：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来应付曹变蛟吧！桂英刚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让米脂县以犒军的名义拦住他们。但是，揽在无定河以南肯定是不合适的。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说，应该在碎金镇城外犒军，我们不能破坏规矩。曹变蛟可不是好相与的，稍微『露』出蛛丝马迹，就可能被他识破了。” 道理是这么回事儿，可是曹变蛟怎么就不好相与了？大家都有些好奇。 “大帅，这姓曹的名不见经传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啊！只听说他是延绥东路的参将，如果不是这次奉令率领本部人马助刘应遇剿匪的话，恐怕咱们都还没听过他呢！”李自成拱手说道。 “呵呵，能把王嘉胤打得狼狈逃窜，又岂是易于之辈？”凌风一笑。 原来大帅是这么判断的。李自成嘴上不说，心中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凌风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对李自成说道： “你要是不服的话，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跟这姓曹的交交手，怎么样？” “好！属下定不辜负大帅的信任！属下倒要看看，这姓曹的有三头六臂不成，难道还能挡得住我凌家军的铁枪？”李自成摩拳擦掌，战欲极盛。 “大帅，俺老洪愿意跟李大哥一块儿去会会那家伙！”一听有仗打，洪金宝立刻来劲儿了。 “还有我刘良佐。虽然我不喜欢李自成，但为了大局考虑，属下愿意配合他，拦住曹变蛟。”刘良佐也拱手道。 “大帅，属下新加入，可也不是懦夫。希望大帅给我们出战的机会！”葛奚不甘落后。 对于属下这种积极求战的**，凌风是很满意的。一支军队，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精神，否则的话，失去活力，还谈什么战斗力？ 但是，他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你们都不需要！李自成，这次我让你只带领本部三百多人，而且要让骑兵司都把战马留下，然后去会会这曹变蛟，你可有胆量？” 静！ 整个大厅内一下变得极为安静！ 原本正在积极求战的众人一下都静了下来。 “咕咚！”李自成咽了口唾沫。 他虽然很自信，但是，以本部三百人，去打人家三千人？且不说对方是正规的朝廷精锐大军，即使是什么杆子之类的乌合之众，以十倍的兵力压过来，那也扛不住啊！而且，还要将战马都留下，打败了仗，想跑都不容易啊！大帅这么做，岂不是让自己去送死？ 其他众将也是互相望望，心说，难道李自成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让大帅着恼，要用这个借口将其除去不成？ “怎么，你不敢？”凌风脸上挂着笑意，问道。 “这个……属下不是不敢！只是……哎！属下遵命！怕个什么，但有一死而已！”李自成重重叹了一口气，抱拳领命。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李自成！够勇猛！不过，你心里肯定很不忿，认为这是我让你去送死吧？”凌风大笑道。 李自成脸上一红，很坦然道：“属下刚才虽然领命，心中确实有些不忿。但刚才一想，大帅定计一向算无遗策，定不会让属下白白送死。这么安排，一定是有良苦用心。听大帅的安排，为大帅卖命，属下不怕！” “说得好！我岂会让你们白白送死？健字营三百多男儿，都是我凌家军的好汉，死一个都是可惜，更何况自成你更是难求的良将！”凌风的话音铿锵有力，转身坐在帅椅上，继续问道： “我听说，你之所以被选为驿卒，除了骑术不错以外，还因为你矫健善走，魁梧有力。可有这么回事儿？” “是，大帅！确实如此！属下出身山里，从小就靠着两支脚丫子走路，翻山越岭，不在话下。传送公文大多时候靠健马，可有时候也会翻越特别难行的山路，这倒是非在下不行的。”李自成脸上有一丝骄傲。 “呵呵，这就好！你本就善走，再加上多年驿卒生涯，对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我要你带领三百健卒，都要卸下铁甲，只拿单刀盾牌，分成若干个小组，不断袭扰曹变蛟大军。能杀伤敌人，就杀伤他们，不能杀伤，就『骚』扰；他们追击，就钻进丘陵之中，以你对山林的熟悉，量也不至于被他们赶上的。”凌风吩咐道。 原来是这样，众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帅放心！袭扰敌军，延缓他们的赶路时间，为我们的撤退争取时间！属下知道了！”李自成抱拳道。 “嗯！你属下人少，不能跟敌人正面对战，只能侧击『骚』扰，所以，我把这种战术称为游击战。”凌风接着说道。 “游击战？大帅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把这种战术概括的这么精辟！”瘦猴吧唧着嘴夸奖道。 “关于游击战，我给你几条建议，你一定要记住了。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凌风脸不红心不跳，将新、中、国、太祖发明的游击战的精髓盗用了过来。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李自成细细品味着这十六个字，越品味，越觉得有道理，真是字字珠玑。 大帅随口之间，竟然能概括出这么精辟的战略理论来，这种兵法，在当前这个情境下来说，真是丝毫不下于《孙子兵法》。 不光是李自成，包括众将在内的所有人，对凌风的佩服那是不必说了。只觉得大帅真是神人！ 第二百零二章 寸步难行 第二百零二章 寸步难行 “大帅真是神人啊！在山林中以少胜多，实在是没有比这十六个字更合适的作战技巧了。‘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妙啊！实在是妙啊！即使作战数十年，身经百战的老将，恐怕也很难有这份觉悟啊！大帅年纪轻轻就能总结出来，属下实在是佩服至极！”李自成只觉得自己对大帅的敬仰，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旁边的瘦猴立刻投来一阵白眼：“你这李自成，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竟然把我瘦猴的词全都抢走了！” “属下不是拍马屁，属下对大帅的敬仰，绝对发自真心。就凭这十六个字，属下就有十足的把握来拦住官兵。不要说曹变蛟的三千军队了，就是刘应遇的一万大军全都压过来，属下也有把握将他们拦住。‘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哈哈哈……”李自成越想越高兴，一阵大笑。 瘦猴心说，看人家李自成这马屁拍得，那才见功底呢！自己白白拍了那么长时间马屁，功夫竟是还不及人家！ 凌风轻轻一笑，对于属下们的赞佩，一律的照单全收。至于这十六字真言，当然是不会推到别人身上了。脸不红心不跳，以后这种游击理论就归自己了。 或者该命名为凌氏游击理论什么的？嘎嘎……穿越就是好啊，随便盗用别人的东西，还不用怕被告侵权，也不用怕被别人骂脸皮厚。 “知道就好！这个游击战术虽然只有区区十六字，但意蕴却是极深需要你好好体会。干巴巴地琢磨是不行的，要结合实战，好好研究，加上自己的理解，争取把他用好了。”凌风又叮嘱道。 “属下记下了！”李自成心悦诚服地道。 “我还有几个小主意，可以说个你听听。其实很简单，只要一说你就懂，但是，却是很实用的。”凌风笑着说道。 李自成一听高兴了。大帅的主意，那自然都是最好的，有了这十六字的战术，再加上一些小主意，完成任务自然不在话下。 “其他众将，一律协助黄少涵，调动全城能够调动的壮丁和大车，赶紧运送物资。” “是，大帅！” …… 曹变蛟出身将，自小熟习兵法，竟连武艺，三十多岁，却已经是延绥东路的参将。跟他的叔叔，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昭两人号称是明朝的“大小曹将军”。虽然这一称呼只是几个朋友的戏称，却已经渐渐在官场上流传开来了。 三十多岁身居高位，心气自也是极高，一心想着多立战功，尽快升为副总兵、总兵。甚至成为朝廷名将，那才不枉一生了。 这次随同刘应遇大人征剿攻陷宜君县城的流匪，一路是极为顺利的。那些流匪根本就不堪一击，在朝廷大军的铁蹄下一触即溃。也只有一些流匪自称的所谓老营儿里的家伙们，还有几分战斗力，勉强能跟朝廷的将士们招呼几下。 可惜他们老营的弟兄太少，也就一千多人的样子，在一万朝廷大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如果没有粮草供应不及的限制的话，现在王嘉胤早就授首了！ 曹变蛟这次请做先锋，本就存了一鼓作气追上王嘉胤的决心，因而，在听说王嘉胤已经渡过无定河之后，立刻命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尽快拦截上去。 曹变蛟正当壮年，虽然一路行军，精力仍是极为旺盛。亲自骑着战马，在队伍前后来回游动，催促着将士们加快行军步伐。 主将这么用心，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自然极快，眼瞅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无定河边了。 “大家用心赶路，翻过前面那个山头休息一次，然后一鼓作气赶到无定河。过了无定河，我让大家在碎金镇外扎寨，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曹变蛟大声吆喝着。 “谢将军！” “快点赶路了，再翻过这个山头就能休息！” 兵卒们互相吆喝着。 曹变蛟在前队说完，拍马向后阵走去。刚刚走出十几丈远，就听身后“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希律律——”战马们受惊，纷纷长嘶。 更有一匹劣马，受惊后撒开蹄子向远处就跑，马蹄践踏，立刻撞翻两个人。 “马惊了！” “快躲开！” 士兵们本就被巨响声惊吓，看到奔腾的战马，更是不知所措，只是下意地纷纷躲闪，一时之间队伍大『乱』。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将官使劲儿勒住自己的战马，拍马迎面拦住那匹惊马，抡起手中的大刀，口中大喊一声： “呀——” 一刀下，手起刀落，那匹发疯的劣马硕大的马头竟然被斩了下来。满腔子的热血一下喷涌而出，飞溅地到处都是。 “好！” “马将军神勇无敌！” “马将军好样的！” 飞马一刀将惊马的马头斩了下来！这种悍勇的行为无疑是极为提振士气的。 官兵们本来『乱』作一团，见状都是纷纷叫好，安定了不少。 曹变蛟见状也是暗暗点头。 “啊——”伴随着爆炸声的，却是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呼。 曹变蛟勒转马问道：“怎么回事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天雷！小的看到一团火光劈下来，前面就是一片爆炸！” 一个士兵指着前面的一个大坑说道。在那个大坑旁边，是两三具被炸地四分五裂的尸体，和七八个躺在地上满地打滚着惨嚎的人。 “混蛋！”曹变蛟顺手一鞭子抽下来，那个士兵脸上立刻多了一条深深的血印，“什么天雷！这就是爆炸！谁在这儿埋了火『药』！传令将士们赶紧戒备！有再敢胡言『乱』我军心的，当场格杀，绝不留情。” “快！传将军令！前方有敌袭，赶紧戒备！”那个刚才斩杀惊马的将官挥舞着手中还在滴血的大刀，大声喊着。 很快，官兵们很快就排成了阵势，警惕地看着四周。 在旁边的一处山头上，十几个汉子身着土黄『色』的棉衣，身上缠绕着杂草，头上戴着干草做的帽子，手中的大刀平放在地上，也用『乱』草盖住了——这是大帅的交代，是防止闪亮的刀身反光被敌人看见，暴『露』了山上的伏军。 “嘿，算姓曹的这家伙命大！刚才这个大礼可是给他准备的，到便宜了那些小兵们。” “就是啊！大帅可真厉害，原来火『药』还可以这么用的！” “大帅说了，还有更厉害的呢！以后慢慢教咱们。” “这官兵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结好了阵势，速度比咱们凌家军也慢不了多少啊！” “嗯，真是可惜！本来他们都快『乱』起来了，就是那个骑马的家伙坏事儿。” “那个家伙还挺厉害，一刀能把一匹飞奔的战马的马头给看斩下来，功夫不错！” “功夫不错又怎样？他冲冲咱们的长枪阵试试。保证把他扎成血刺猬。” “那是当然！咱们的长枪阵多厉害啊！还是咱们大帅厉害，能发明这么厉害的长枪阵。不过大帅说了，咱们的长枪阵还不完善，缺点很多，等这里的战斗结束之后，回早盛塬要好好再研究研究，让咱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长枪阵。” “真是期待啊！长枪阵再厉害些，咱们可就谁也不怕了！” “看，下面的人开始派出小队搜山了。” “嗯，看来我们没机会了，撤吧！” 几个人说着，匍匐着爬过数百步，转过一个山头，消失在朝廷大军的视线中之后，才站起身来跑开了。 再说那曹变蛟，着实被这爆炸给吓了一跳。尤其是后来看了爆炸的地方，如果自己不是突然调转马头，而是按照原先的速度继续往前走的话，就正好被炸中，那四分五裂的可就不是那两个士兵，而是自己了。 后怕啊！ 曹变蛟热心仕途，对自己的将来充满憧憬，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查！ 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在这儿埋了这些炸『药』来还老子的？ 官兵们很快被分为小队，扑向周围的各个山头。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一个山头变发现了刚才那几个凌家军战士呆过的地方。 只不过，人早就跑了，官兵们搜查了半天也没找到。 只是顺藤『摸』过，发现了地下有一条通向爆炸地点的小沟。从那灼烧的痕迹可以看出，这小沟里应该也是事先埋了火『药』的，点燃这些火『药』就能一路烧过去，将埋藏在路上的大批火『药』给引燃。 道理就这么简单，可却是令人防不胜防。 曹变蛟心里那个急啊！看这事情，这次自己是侥幸躲过了，下次可不一定行。 没办法，只能派出了一队人马在前面探路，凡是发现了有地面松动的地方，就要刨开看看。 这样一来，行军速度会大大降低，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种最笨的办法，效果却是不错。因为冬天的地面冻得结实，只要稍微留心些，就能发现被被松动过的痕迹。 只是在搜索士兵的人选上，却是出现了问题。 刚才爆炸的厉害大家都是亲眼看见了的。尤其被炸伤那几个人，倒在地上惨呼，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眼看着即使救好了，这一辈子也完了。 在这『乱』世之中，壮汉还要被饿死，一旦残疾了会有什么下场，大家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干！哪怕被杀头，也没人敢走在前面了。 要说打仗，一刀一枪的招呼，虽然也是危险，可总有个章法；像这样什么都没看见呢！就“轰”地一声全完了。大家实在是接受不了。 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才最能给大家带来恐惧。 最后，曹变蛟不得不亲自指定一批人，告诉他们凡是不听令的就要杀头。然后又承诺，被选中的这些人事后都会有二两银子的奖赏；如果被炸死或者炸伤，朝廷一定另外厚厚抚恤。并且当场拿出了银子摆在旁边。 朝廷的承诺当然是听不得的，不过，看着旁边银闪闪的银子，被指定的人只能勉为其难的上阵了。 没办法，曹将军说了，听命令被炸死了，还有优厚的抚恤；而不听命令的话，就以违抗军令罪，当场斩首。并且家里得不到任何的抚恤。 『摸』『摸』噌噌地，又往前走了一两里地远，就出现了第二个爆炸点。 由于搜索小队的出现，对方顾虑被发现，就将火『药』提前引燃了。 “轰！”地一声，一股黑烟升腾。 搜索小队士兵之间的距离很远，爆炸的效果并不好，只有一个人首当其冲被炸伤。后面的人将他拉下去救治之后，队伍就继续前进了。 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地的时候，是第三个爆炸点。 这次的情况跟第二次差不多，也是在搜索小队到达之前就引燃。不过，这次的这个士卒很聪明，一听到有火『药』“滋滋”的声音，他扭头就跑，结果火『药』爆炸，竟然没炸伤他。 曹变蛟得到报告后冷笑一声： “哼！我看谁怕谁！爆炸的威力这么大，一次肯定要浪费不少火『药』，一股流匪，我看你能有多少火『药』来消耗。” 在曹变蛟看来，这次袭击自己的，除了王嘉胤没有别人。 “将军，只是这么一来，咱们的速度可就太慢了。这何年何月才能追上流匪王嘉胤啊！”说话的是刚才一刀斩下疯马马首的那个将军，他也姓马，叫做马科，是曹变蛟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据传有万夫不敌之勇，现在军中任千总的职位。 “那又有什么办法？加快速度的话，流匪们的暗算让人防不胜防啊！”曹变蛟想想第一次爆炸，现在还感到胆战心惊。 二人正说着，只听远处山头上“嗡！”地一声，一个黑影冲着这边就过来了。 “快躲开！” 在大喊声中，那个黑影“嘭！”地一声落进了官兵群中。 “这什么东西？” “还在冒烟。” 几个胆子大的士兵就要上前去看个究竟，有个人伸出脚去刚要踢踢它——只听，“轰！”地一声，火光闪烁中，一团黑烟冒起，那个士兵就化为了碎渣。 “啊——”附近几个好事的倒霉蛋被炸伤，倒在地上惨呼。 “怎么会事儿？”曹变蛟大喊着。 刚才那个黑影虽然没落在他旁边，却是距他不远。这种情况下，用脚后跟猜都知道，敌人的目标肯定是他无疑，只是技术不怎么样，才砸偏了而已。 只是，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炸『药』？ “将军小心！”曹变蛟正思索着，就听旁边马科一声高喊。 曹变蛟来不及多想，两腿用力一夹，战马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刚奔出二三十步远，就听后面“轰！”地又是一声。 “快去山上！是山头上，有投石机！”马科大喊着跳下马来，抬腿奔山上跑去。旁边一些勇敢的士卒紧跟着也冲了上去。 那投石机就摆在一个小山头上，只是用几根枯枝挡着，一开始即使有人看到，也把他当做了一棵树。 可是，小山头看着近，却是要下了一个山坡再爬上去，走起来却着实远。 而投石机旁边那几个『操』作的人也发现自己暴『露』了，非常果断地将投石机破坏掉，扭头就跑。 马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汉子抡其手中的大锤子将投石机砸烂，堆上一堆柴火点燃，然后拍拍手，还冲着这边用力招招手——走了！ 等他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那堆火烧得正旺。旁边的士卒们想扑都扑不灭。至于那几个汉子，则是早就跑得没影了。 马科心里那个郁闷啊！打了这么多年仗，只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最后空着手回来，看着曹变蛟，无语地摇摇头。 两人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敌人多了这么个手段，才真正的是防不胜防呢！ “流匪们竟然有霹雳炮？”曹变蛟皱着眉头道。 其实这种用投石机投放火『药』来攻击敌人的手段，中国古代早就有了。史料上最早的记载是出现在宋代，宋朝在攻灭南唐时使用了“火炮”。这是一种使用可燃烧弹丸的投石机。北宋后来又建立了很多火『药』制坊，生产了大量的火『药』，制造了火『药』箭，火炮等以燃烧『性』能为主的武器，这时的弹丸已可爆炸，声如霹雳，故称之“霹雳炮”。 明军中也经常使用燃烧弹、投火弹等形式的“霹雳炮”。只不过，他们是在守城的时候用的多。像这样直接用在野战偷袭的就比较少了。 “我们跟王嘉胤打仗打了这么久，可是从来没有见他们用过霹雳炮啊！就连刚才那种爆炸手段也没见使用，怎么这突然之间就都冒出来了？是他们得了高人相助？或者说，攻击我们的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王嘉胤？”马科可不单是有勇力，同样也很有智谋。是一员有勇有谋的猛将。 “我看他们是得高人相助。要说是其他人，应该不会。我们是刘大人的先锋，刘大人七千大军在后面压阵，在这延安府，还有谁那么不开眼，平白来招惹我们？”曹变蛟可不相信有人敢主动招惹一万朝廷大军，就算活得不耐烦，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第二百零三章 杀马科，断其一臂 第二百零三章 杀马科，断其一臂 王嘉胤得高人相助，不但能在路上制造爆炸，而且还有霹雳炮，这下曹变蛟觉得自己麻烦可大了。 “多派探子，往前面探远点，都给我上着点心。霹雳炮又怎么样？『射』程就那么一二百步，还奈何不了它？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曹变蛟咆哮着，自从出道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连敌人都还没有看到呢，就已经死伤了几十个属下，整个队伍更是被束缚脚步，寸步难行。 “将军，刚才那个投石机，就算排除在山头上的因素，『射』程也有四百多步了。”马科在旁边好心的提醒道。 “什么？四百多步？怎么可能！马千总你也是在边军这么多年的人，投石机谁没见过？投石机的『射』程怎么可能达到四百多步？我们边军最厉害的投石机，『射』程也才三百步的样子吧？一股流匪，难道比我们朝廷的工匠还厉害？”曹变蛟满脸的不可思议。 “属下也不相信，可是……”马科犹犹豫豫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的你不相信。 “可恨流匪把投石机砸坏、烧毁了，否则的话，咱们倒是可以看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曹变蛟叹了口气，说道，“哎，那就再多派士兵，在前面加强搜索，为我军开路。” “是，将军！” 于是，曹变蛟三千大军中，竟然有一千人分散开来，张开一个扇形在前面搜索，整个队伍徐徐前进。 曹变蛟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凌家军的眼线。 从大小理水到无定河之间的这段道路丘陵起伏，山林密布，最是适合伏击。李自成派出的探子遍布其中，时时刻刻将最新的情报传送回来。 “千总，大帅发明的这霹雳炮真够劲儿啊！炸得那些狗官兵们晕头转向，他们却是连咱们的人影都『摸』不着！哈哈哈……”几个负责『操』作霹雳炮的战士跑回来，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嗯，干得好！你们那几炮，要是『操』作在熟练些的话，恐怕连曹变蛟这条老狗都给炸死了！”李自成夸奖道。 “小的们回头一定勤加练习！只是可惜了那架抛石机，不得不烧了!”战士们有些可惜地说道。 “总比留给敌人的好！损失几架抛石机算什么？只要能迟滞敌人的脚步，这些都值得。这曹变蛟倒也聪明，如果他急躁冒进的话，就是我军的机会了；现在这么稳扎稳打的前进，我们的霹雳炮和地雷却是都失去了作用。吩咐前面的战士们，把霹雳炮都撤了吧，省得不必要的损失。”李自成站在一处山头上，看着下面蚂蚁一样黑压压一片地朝廷大军，向旁边的战士吩咐道。 “是，千总大人！”旁边两个专责跑腿的战士答应一声后，扭头走开了。 “曹把总，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李自成转身对旁边一个汉子说道。 这个曹把总正是辎重营黄少涵手下的一个把总。李自成在出发前向黄少涵请求借用弓箭营，黄少涵自是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就让属下曹汝良带队来协助李自成。 在山林之中伏击敌人，弓箭手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放心吧，李千总！属下绝对做得漂漂亮亮，不会堕了我凌家军的威风。”曹汝良抱拳，信心满满地道。 那边，曹汝良手下一千人散开，在前面小心搜索。剩下两千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时时刻刻充分准备着。 这种蜗牛一样的速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总共还走了不到十里路。 就在曹变蛟心急如焚而又无可奈何地时候，就听前面山头上一阵喊杀声： “杀——” 也不知道多少汉子突然从路边的丘陵中蹦了出来，一个个穿着各『色』棉衣，一看就是杆子特『色』，不过手中装备却是齐整，都是统一的大刀盾牌。 这些人目标极为明确，一出来就奔前面的官兵而去。 刚才为了搜索的方便，前面官兵都是分散开来的，相互之间分开一定的距离。现在仓促之间哪来得及聚在一起？ 汉子们平均两三个人围住一个官兵就是一阵砍杀。 一个交锋的时间，最前面的数十个官兵就被砍翻在地。剩下的下意识的就想逃跑，可曹变蛟的军令一向很严，临阵脱逃是很重大的罪名。 现在官兵大军就在身后，逃回去简直就是找死，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那些汉子们一看乐了，仍旧是两三人围杀一个，很快地解决掉。 “哪儿来的『毛』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袭击官军，看你马爷爷来了！”马科在后面看的大怒，拍马就赶了上来。 “他们人不多，大家冲上去！”曹变蛟也大喊着冲了过去。 那些汉子们眼瞅着官兵大队人马越来越近，立刻放弃了对零散官兵的追杀，扭头向山上跑去。 马科一看不干了。好吗！合着你这是来占便宜来了！看见分散的官兵你就杀，看见官兵大队人马你就跑，这还了得？ “将士们随我追上去！砍杀这些没胆的流匪，建功立业！”马科大喊着一马当先。 后面的官兵也早就被撩拨出火来了，刚刚过去的这半天不是半路上突然爆炸，就是霹雳炮的，连敌人的『毛』都没见着就已经死了数十个兄弟。现在好不容易看见敌人，哪肯那么容易放过。 “追上他们！建功立业！”本部数百人大喊着紧随马千总而去。 丘陵上山路崎岖，行不得马，马科早就弃了马，甩开大脚板子向前奔去。 曹变蛟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赶紧本部的官兵停止追击，在山下列成阵势。如果不是全套的话，以前面流匪的数量，马科带的那些人也足够了；如果是圈套的话，自己这些人上去也是不妙。 看着数百官兵紧追不放，那些杆子似乎有些慌『乱』，开始吵嚷着『乱』跑。 马科见状更是兴奋。 这一追一赶，越追越远。很快转过几个山头，消失在了曹变蛟的视野中。 曹变蛟那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一路来都是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着，现在对方又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突然冒出来被追上？ “快！鸣金！鸣金！传令马千总穷寇莫追！”曹变蛟急急地道。 “当当当……” 一连串的鸣金声响起，几个传令兵撒开双腿向马千总追去。 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转过两三个山头，战场上又是一片喊杀声，马科哪里还听得到鸣金声？ 此时，马千总正陷入极度的激动中，眼瞅着前面的流匪已经越来越近了。想想也是正常，这些流匪们是什么人？说不定昨天还是流民呢！饥一顿饱一顿的，体质极差，平时又不训练，哪跑得动？官兵们虽然也欠饷，但曹将军手下这些弟兄却是没有挨过饿，也能保证五天出一回『操』，绝对的官兵精锐！如果连半杆子的流匪也追不上，那才是见了鬼了。 马千总咬牙切齿地，已经在想着追上这些流匪后一定要砍杀个痛快了，让他们知道，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官兵的尊严，岂容冒犯？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的流匪突然往旁边的林子里一散，小山路分开，『露』出了前面的情景：烟雾缭绕中，几架投石机正严阵以待，高大的木架子，投臂上冒着烟的弹『药』，一切的一切，简直是太熟悉了。 “妈的！霹雳炮！大家快散开！”马科大喊一声。 可是刚才大家只顾着追前面的杆子，数百官兵拥挤在一起，那是那么容易散开的？ “呜呜——”投石机卷起阵阵风声，十几个冒着烟的黑影从天而降。 “轰轰……” “啊——” 爆炸声伴随着惨呼声，官兵群立刻被炸出几片空白来。 “冲！”马科也不是无能之将，知道眼下的情景，退缩只会死得更快，只有趁着他们抛石机发『射』的间隙冲上去才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杀——”官兵中一些彪悍之辈跟在千总的身后就往前冲去。 眼看着杆子们还在费劲的把抛石机的杆臂拉起，努力的绞着绞盘……马科的脸『色』越来越狰狞。他似乎看到自己手起刀落，将那些可恶的杆子砍翻在地的雄姿。 “嗡嗡嗡……”一阵弓箭的响声打碎了马千总的梦想，无数箭羽夹着风声直扑官兵而来。 “噗！噗！” “啊——” 官兵中着甲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人，大部分连棉甲都没有，只是一身普通的棉衣而已，哪能挡得住箭镞的冲击？ 首当其冲的马千总更是重点照顾对象，几乎四五十支箭羽直奔他而来。 “呀——”马科勇猛无比，挥舞着大刀抡成一团刀影。可再厉害，又哪能挡得住四五十支箭羽的攻击？ “叮叮……” “噗噗！” 一身精良的战甲挡住了大部分的箭支，可还是有不少或者是透甲而入，或者是『射』中面门。 马科手中的大刀一下静止，整个人仰面朝后倒去，可怜一员猛将，就此陨落。 马科身死，曹变蛟大军被斩去一臂！ 第二百零四章 得陇望蜀 第二百零四章 得陇望蜀 “马千总被『射』死了！” “马千总被『射』死了！” 就在曹变蛟在山下结阵苦等马科的消息的时候，半山上一阵喊声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二三百流匪大声吆喝着追在三四百官兵屁股后面大声喊杀。 曹变蛟听得眼前一黑，差点仰面摔下马来。这才多会儿的时间啊？总共追过去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吧？流匪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就把自己的一员猛将给暗算了？ 要说是流匪瞎喊，故意扰『乱』军心吧，却也不像。以马科的脾气，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是绝对不会让这么点流匪追着自己跑的。 “快，结阵！弓箭手准备！” 曹变蛟大喊着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 到底是官兵的精锐，看到前面自己军队溃退，竟是丝毫没有『乱』象，很快列成整齐的阵势，长矛手在正中间，刀盾手护住两侧，弓箭手藏在阵后，随时可以放箭，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前面的溃军往两边跑！不要冲击本阵！否则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要放箭了！”几个传令员大声的喊着话。 那些溃退的官兵虽然着急，可也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知道自己等人真要是冲着本阵冲上去的话，肯定会被一阵『乱』箭『射』死。当下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纷纷向两边绕着躲开。 李自成领着健字营的战士紧追在后面，见状暗叹一声可惜。如果曹变蛟的阵营被『乱』军冲散的话，他还可以趁机冲上去浑水『摸』鱼；现在敌阵整齐，就凭自己这三百多号人，冲上去简直就是送死了。 大帅说了，敌进我退！现在敌人阵势整齐，已经失去了战机，李自成当然不会留恋什么，大手一挥： “撤退！” “叮叮叮……”凌家军后面一阵鸣金声响起，三百多战士结束了追赶，徐徐退去。 “将军，他们撤退了，只有三百多人，我们要不要趁胜掩杀一番，为马千总报仇？” 旁边一个把总赶紧向曹变蛟建议，本以为自己的积极会得到将军的赏识，没想到话音刚落一个大耳瓜子就扇了下来： “笨蛋！忘了马千总是怎么死的了吗？难道你想让本参将补他的后尘不成？” “是！是！属下知罪！属下愚昧！”那个把总连连告罪。 “去！收集马千总的残部，将逃回来的将官带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将军！” …… 一个伏击战，成功的将敌将千总马科杀死，并且歼敌将近二百，这种战果，算是相当的辉煌了。 “李千总，这下恐怕敌人不敢再分兵了吧？嘿嘿，不探路，怎么就炸死他们；分兵探路，咱们就杀他娘的。我看这曹变蛟还有什么辄！”曹汝良哈哈大笑道。 “嗯，任他曹变蛟有三头六臂，这次也要认栽了。”李自成也点头道。 “李千总，光是到现在，我们就已经拖延了官兵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帅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不知千总打算怎么办？”曹汝良突然问道。 “呵呵，不知曹把总是怎么想的？”李自成不答反问。 “嘿嘿，大帅给咱们定了游击战的策略，又给了咱们这么多投石机和火『药』，如果咱们只是延迟对方一个半时辰的话，回去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属下看那曹变蛟也不过如此，不如咱们给他来几下狠得，让他们到不了无定河边，怎么样？”曹汝良摩拳擦掌，战意拳拳。 “好！果然不愧是我凌家军的好男儿！正该如此才能显出我们的本事！呵呵，那曹将军接下来可就要听从我的安排了。”李自成也笑着说道。 “属下定听从李千总安排，绝无二话！”曹汝良抱拳道。 …… 两炷香的时间，损失了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马科，还有两百敢战之士；最可恶的是，这么多人，竟然只是死在三百多流匪的手中，这让曹变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咽不下这口气又能如何？流匪们就躲在山林之中，根本就不出来跟他们正面作战。曹变蛟自认为手下军队再厉害，找不到对手在哪儿也是白搭。 有马科的前车之鉴，曹变蛟眼睁睁地看着流匪们退去，却是不敢驱兵追赶，心里简直是窝囊极了。 损失这么多战士，善后也是一件极难缠的事情。将士们都重视身后之事，如果让战死的弟兄暴尸荒野的话，活着的人兔死狐悲，接下来作战谁还肯上前？ 而且，别人也就算了，马科马千总跟他的关系着实不错。老部下身死，总是要收敛一下的。 所以，在流匪退去后，曹参将立刻派出战士去山上收集尸体。 可是，回报的结果却是令他暴跳如雷——山上的尸体竟然都不见了。 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才是一会儿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是野兽干得。剩下的，用后脚跟想也知道，肯定是凌家军做的无疑了。 混蛋！这群混蛋的流匪！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了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尸体都扛走，这算怎么回事儿？再者说了，这数九寒天的，你们抗走二百来具尸体做什么？ 曹变蛟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上的青筋暴起老高。 这时候，普通士兵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大家开始纷纷议论： “这数九寒天的，你说流匪们把那些尸体都扛走做什么？”看来有这个疑问的人还真是不少。 “你说呢？总不会是帮咱们好好安葬吧？” “怎么可能呢？流匪会帮你好好安葬尸体？简直是做梦！” “嘿，我这儿有个猜想，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说出来听听啊！” “你说，延安府遭灾，咱们官兵都快没得吃了，流匪们呢？” “那还用说？但凡有口吃的，谁会从贼做流匪啊！” “嘿嘿，这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把这些尸体，都吃了？那可是人肉啊！” “瞧你这话说的，都快饿死了，谁还管你什么肉？能有口吃的就行了！” “啊？” 这下，这些人可都有些害怕了。当兵的打仗，他们不怕。打仗要死人，这个大家也都知道。可是，死后不得安葬，尸体还要被人给吃了，这个大家可就接受不了了。 听说，死后不得全尸的，下辈子都不能转世做人了！虽说这辈子做人苦些，可谁也不愿意下辈子转世去做牲口啊！ 对于这种流言，曹变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不能把所有『乱』言的人都杀了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最基本的道理曹变蛟还是懂得的。 曹变蛟突然有些灰心，看来自己这次先锋的任务是做不好了。刚才刘应遇大人已经派人来催问自己的队伍为何行军如此缓慢了。 看来前锋行军缓慢，已经让刘大人十分不满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派人来询问，这就相当于变相的呵斥了。 曹变蛟只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加快速度。可是，加快速度又谈何容易？最善战的马科已经死了，自己就相当于断了一条臂膀，接下来肯定会更为艰难。 属下大将战死！上官对自己失去信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股该死的流匪造成的。曹变蛟想想，就恨地咬牙切齿。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队伍整理好。这下，在前面探路的人要分成小队，以防遭到攻击。 队伍再次上路了，曹变蛟有一种预感，那股该死的流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队伍刚刚行进了两三里地，最前面的官兵本来正在小心翼翼的赶路，突然看到前面一排大树上各吊着一具尸体，衣服早被扒光了，只剩下『裸』体赤条条的在空中来回摆『荡』着。 “怎么回事儿？”曹变蛟在队伍的中央，并没有看到前面的变故，但风声鹤唳之下，队伍突然停止前进，自然想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报告将军，前面树上吊着一排尸体，将士们担心是流匪的阴谋，就暂时停止前进。”一个传令官跪秉道。 曹变蛟一愣，突然想到一种极不好的可能『性』，拍马向前走去。 此时队伍距离那排挂着死尸的树还有数百步远，曹变蛟眯着眼，也看不清楚。只能转而问旁边的一个士兵道： “你可能看得清那些人的面孔？是否是我们战死的那些将士？” “这个……将军，距离太远，属下看不真切。”那个被问到的士兵打了个寒战，说道。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报告。”曹变蛟一指，旁边几个士兵都是变了颜『色』。 先不说这是不是流匪的圈套，说不定过去就是送死；只说这荒山野岭的，路边挂着一排尸体，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看着就慎得慌，贸然上去，还不得被冤魂缠身？ 可是，将军的命令，谁敢不听啊！ 这几个人握紧了手中的长矛，互相打着气，一步三颤的向前走去。 还没走到，就觉得背后一阵阵冷风直吹，虽然后面又两千多人看着，可他们还是感到一阵阵冷汗直冒。 第二百零五章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第二百零五章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啊——” 待走到跟前，那几个人看了一眼尸体，立刻大叫着跑了回来。看那屁滚『尿』流的样子，仿佛有厉鬼在后面追着一样。 “将……将军！是……是马千总他们！”那几个士兵回来跪在曹变蛟的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就是几具尸体吗？亏你们还是行军打仗的人，竟然被吓成这样。去军法处每人领十军杖！”听到只是尸体，并没有另外的陷阱，曹变蛟倒是舒了口气，可能只是流匪要像自己示威。 这样也好，最起码把尸体拿了回来，省得将士们再传言什么死后被吃了什么的！ “不……不是啊，将军！那些尸体……那些尸体！太可怕了！血，浑身是血！”一个士兵结结巴巴的说道。 “哼！”曹变蛟冷哼一声，更为不悦。不过，他也觉察到了事情的异常，对那些战士说道： “前面开路，我们去看看。” “是，大人！”这次大军一块儿过去，这些人倒没有多么害怕了。 但是，当曹变蛟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就后悔让大军一块儿过来了。 这哪还能称得上是尸体啊？都成了半架骷髅了！全身上下，除了脑袋以外，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胸部、后背、『臀』部、双股等肉多的地方，更是被割得『露』出了骨头。 鲜血几乎已经流干，一堆堆暗红『色』的冰块冻结在地上，成了光滑的坚冰。那些尸体身上，也有滴到半路而被冻结的血水，挂在脚底下，竟然成了冰锥一样的存在。 这个场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曹变蛟总算是知道为何那些战士见惯生死，可在看到这些死尸后还会是那种反应了。 “哇——”后面不知道是谁受不了这个场景，一下吐了出来。 “哇——”紧跟着好几个人吐了出来。 这时，只听山林之中突然传出几声大喊来：“我们首领王嘉胤谢过曹将军的粮食。这些肉着实好吃！” “我们首领王嘉胤谢过曹将军的粮食，这些肉着实好吃！” “我们首领王嘉胤……” 一连喊了数遍，声音在山间回『荡』，每个官兵都听得清清楚楚。到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疑问了，像猜测的一样，这些流匪将尸体搬走果然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兔死狐悲！ 一想到自己的同袍惨死沙场不说，死后竟然不得全尸，还要被人家给吃了；一想到自己将来在战死之后可能也会是这种下场，这些官兵们就感到不寒而栗。 激起义愤，同仇敌忾？那是没有的！ 连敌人的『毛』都『摸』不着，你又去哪里找敌人算账？ 这三千大军行进在山路上，简直就成了人家的一盘菜，一会儿来割一块儿，一会儿来割一块儿，却是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放箭！放箭！” 曹变蛟大声地命令着。官兵弓箭手也不少，纷纷搭弓『射』箭。 “嗖嗖嗖……”一阵箭雨落进树林之中。喊声就消失了。 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像这种漫无目的地朝树林中『射』箭，是根本就不可能命中敌人的。声音消失，也不是人家怕了你的弓箭手，而是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撤退了而已。 “把尸体收下来，用草席子裹好了。腾出一辆大车来，先把这些尸体运回去。”曹变蛟强压着心中的一把怒火，吩咐道。 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尸体卸了下来，装在大车上。一队十几个士兵护送着往回路走了。 被选中往回运尸体的人都是一阵庆幸——自己总算是脱离这里了。这一路来简直是太恐怖了，生不如死啊！ 其他人则是满脸羡慕地看着他们。放在平时，这运送尸体的活儿是谁都不愿意干的，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只要拉着尸体，就能正大光明的回大部队那儿去了。再也不用在这儿受流匪的折磨。 军心如此，曹变蛟也不敢对这些尸体轻慢。转身对大家郑重地承诺道： “我姓曹的在这儿发誓，只要凯旋之日，定要厚葬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并且为他们向朝廷请功！让他们光耀门楣。” 一句话说完，下面众将士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凯旋之日？这还会有凯旋之日吗？连人家流匪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呢，自家队伍就已经成了这样，这场仗，估计也是胜少败多的了。 一旦战败，不要说请功了，朝廷不怪罪就要谢天谢地！总而言之，这曹参将的承诺是如同放屁。 曹变蛟也明白大家的心思，可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命令前面尽量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日过了无定河，到碎金镇休整一番，希望士气能够回升吧！ 可恶的王嘉胤，不知道得到了什么高人的相助，竟然想出这么多鬼主意来，等将来抓住了他，一定亲自动手将他凌迟处死！ 此时，这个大明朝鼎鼎大名的小曹将军对王嘉胤的恨，可说倾三江之水也难以洗的清了。 收拾好之后，大军继续开动。 往前两三里地的距离上，每隔上几十米，就要挂上一排尸体。而这些尸体的特『色』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除了头部以外，身上的肉几乎被割光。 而且，同时会有人在山林中齐声大喊着： “我们首领王嘉胤谢过曹将军的粮食。这些肉着实好吃！” “我们首领王嘉胤谢过曹将军的粮食，这些肉着实好吃！” “我们首领王嘉胤……” 每次都是一连喊上数遍，等官兵放箭的时候，才消失无踪。 慢慢地，曹变蛟的大军似乎也习惯了这些，看到死尸也变得麻木不仁。可他们习惯了，凌家军却不想让他们习惯——又变化样了！ 就在曹变蛟大军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两堆树枝被拉下来，数架投石机正对着这边。上百名流匪笑嘻嘻地站在旁边。 这一下，将士们立刻亡魂大冒！霹雳炮的厉害，大家可是见识过的，那些火『药』武器只要落在人群中，就是一片空白，任你个人多么勇猛，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快！散开！又是霹雳炮！” “是霹雳炮！快散开！” 官兵们呐喊着，开始出现混『乱』。 “呜呜——”投石机发『射』了。 这次每个投石机竟然是发『射』出十几个黑影，漫天飞雨一般落进了官兵阵营中。 “砰砰砰……”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出现，黑影砸中人，顶多就是一个跟头而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 可是，紧接着就听官兵阵营中一阵恐惧的叫声：“啊——” “天哪！是咱们将士的头颅！” “这是梁子，他刚刚不是往回运送尸体去了吗？” “是赵勇，是赵勇！他不是刚被从树上摘下来运回去了吗？怎么又被扔回来了？” 到处都是恐惧的声音。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这是敌人的计谋！”曹变蛟大声地呐喊着，拍马在阵营中来回弹压着混『乱』的士兵。 这时候，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可恶的流匪，竟然派人将往回运尸体的车队给劫了，把那些运送尸体的战士杀死，连同尸体一块儿枭了头颅，用投石机给扔到了官兵大队之中。 看着天空中飞来的一颗颗人头，原先抱怨自己没被选上的士兵立刻庆幸起来。这要是自己被选上了，那现在天空中飞的人头，说不定就有自己的了。 “流匪无耻！拼了！将士们，冲啊！”这时候，曹变蛟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大喊着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前面的投石机冲去。 “杀啊——”主将勇猛，官兵们的勇气一下被调动起来，连同这么长时间受的窝囊气一块儿爆发了出来。 看着同袍们满地的人头，官兵们涌起一股悲壮的情绪——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人家都要把尸体运回去安葬了，你们却还要截回来给糟蹋了。 『奶』『奶』的，拼了！ 两千多官兵，携着这股义无反顾的气愤之情，冲锋起来个个如下山猛虎一般，士气无比高昂。 曹变蛟也没想到竟能有这意外的收获，不由一阵大笑： “哈哈哈……王嘉胤，这可是你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吧？谅你也没想到，『逼』迫太甚，竟然激起了我将士们的勇气。” “冲啊——将士们！把这群流匪杀光！” 曹变蛟大喊着。骏马如龙，手中大刀寒光闪闪，威势真是不错。 只见那些流匪甚至来不及将投石机炸毁，扭头就跑，其中一个许是负责将火『药』点燃的，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就跑。 “杀——”曹变蛟一马当先，顾不上那些投石机，直追着那些流匪杀去。 将士如此勇猛，军心可用。正是作战的时机，即使敌人有圈套也顾不了了，只要将士们用心，什么圈套都是白搭。曹变蛟领军这么多年，这次道理还是懂得的。 可是，就在他刚刚越过投石机的时候，只听到后面“轰——”地一声巨响。 “希律律——”人仰马翻，无数血肉混合着木片漫天飞舞。却是那几架投石机突然爆炸。 曹变蛟急急勒转马头，只见爆炸引起的大火燃烧，暂时将道路切断了。后面那些将士们空空呐喊着，却是冲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百余流匪消失在山路上。 “哎！”曹变蛟气得一把将手中的马鞭扔在了火中，跳着脚大骂着： “无耻！流匪无耻！王嘉胤无耻！有种出来光明正大一战！” 他的咆哮声回『荡』在山林之中，回音传出老远。可惜的是，估计王嘉胤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的了。 …… “哈哈哈……曹汝良，你们几个干得简直是太好了！”李自成大笑着夸赞道。 “只可惜又没能把曹变蛟那个老狗炸死！五百斤炸『药』啊！啧啧……”曹汝良有些遗憾的咂咂嘴。 “呵呵，能给他们这当头棒喝就行了。一次就把他们的主将炸死，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只不过，李千总，咱们这么撩拨官兵，似乎适得其反啊！属下看他们疯狂的样子，似乎不但没有被打击地意志消沉，反而被激起了义愤，想要跟咱们拼命了啊！”曹汝良有些不解地道。 用敌人的尸体来撩拨官兵，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这些主意都是李自成出的。当然，那些人肉他们是不可能吃的，都是用刀子剔下来以后扔到了山沟子里。 只不过，照目前的效果来看，似乎是适得其反了。不但没有像李自成所说的那样瓦解敌人的斗志，反而让官兵变得同仇敌忾了。估计现在只要凌家军一出现，那些官兵们一定会像疯了一样地扑上来。 其他人也都是有着这种看法，心说这次千总大人可弄巧成拙了。还好迟滞敌人时间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是消灭敌人，看来是不用想了。 “哈哈哈……”李自成大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其实我是故意将他们的斗志先撩拨起来的。” “哦？这是怎么说的？先把他们的都是撩拨起来？”曹汝良问道。 “对！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官兵的斗志现在被撩拨起来，但是却找不到我们在哪儿，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慢慢地，自然会松懈下来。然后咱们就继续撩拨他们，让他们的斗志再起来！当然了，他们还是找不到咱们的，呵呵，一而再，再而三。他们总有疲倦的时候。人什么时候最疲倦？就是在精气神耗光的时候。我就是要让他们把精气神全提起来，然后再耗光，让他们疲倦到极点。然后，同袍惨死后不得安葬的下场，对死亡的恐惧，就会开始在他们中间蔓延。而这时候，就是我们出场，将他们一举击溃的时候了！”李自成笑谈道。 “妙啊！李千总妙计，果然要的！属下佩服！”曹汝良拱手道。 “呵呵，大帅说了，在作战的时候不能拘于成法！人们一般都是想办法使劲儿打击敌人的士气，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先给他提起来，然后再狠狠地打击！这才能将它打到谷底！”李自成信心满满。 以三百多人，另外加上借来的二百弓箭手，能够将朝廷三千大军玩弄于鼓掌之间，确实值得骄傲了。 第二百零六章 零敲牛皮糖 第二百零六章 零敲牛皮糖 碎金镇，凌风率近卫营亲自坐镇，各项撤退工作顺利开展，井井有条。 临时帅府内，凌风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在地上来回走着，似乎在思考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迟迟拿不定主意。 就在刚才，李自成派人来传信，说战场上的形势比原先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不但成功阻挡了曹变蛟大军的步伐，更是将敌人拖得疲惫不堪，而且消灭了三百多人。同时请求凌风调遣凌家军主力前来，给曹变蛟大军以致命一击。 给曹变蛟大军致命一击？ 把刘应遇的前锋给消灭了？ 这可就是正式跟朝廷撕破脸面了！ 凌风叹口气，委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凌大哥，你打算怎么办？”高桂英也看了李自成的来信，见到凌风犹疑不决，不由问道。 “呵呵，凌大哥，多么亲切的称呼啊！你可是有段日子没这么叫我了！”凌风笑笑，说道。 “凌家军日益壮大，大帅威严一天比一天重，小女子哪敢那么不知轻重啊！现在人后唤一声‘凌大哥’，已经算是壮着胆子了。”高桂英俏脸一红，道。 “呃……我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不管什么时候，凌大哥永远是你的凌大哥，以后不论人前人后，你都可以这么称呼我，我不但不会着恼，心里还很高兴呢！”凌风意味深长地紧盯着高桂英，说道。 高桂英俏脸更红，心中暗想，难不成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高桂英你太自作多情了。 小姑娘心下责备自己几句，脸上做出不在意的表情来，说道： “那好，凌大哥，桂英不懂得您顾虑的什么时机不成熟，还不能跟朝廷翻脸；桂英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把曹变蛟的大军歼灭，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太容易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凌风一愣。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一直以来，自己做事情都是瞻前顾后，生怕把自己推倒风浪的最前沿，成为朝廷征剿的对象。 可是事实证明，自己越这么做，越难以避免跟朝廷或者是周边的势力发生冲突。 比如葭州联军，比如王嘉胤，比如现在的曹变蛟乃至刘应遇，哪个又是自己主动招惹来的了？ 在他们眼中，凌家军就是一股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杆子而已，顺手就剿灭了。对于这样的存在，他们心意一动只见，只要稍微有些因素吸引，就动手了。 为了有安定的发展环境，凌风选择隐忍，选择不跟朝廷正面对抗；可是，隐忍的结果是战争不断。从立足早盛塬到现在，凌家军一天休整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凌风想总结一下各场战斗的经验和教训，奖励有功者，惩戒犯错的，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憋屈！ 窝囊！ 好！既然退缩换不来和平的环境，那还继续退缩干什么？ 妥协换不来和平环境，那就用！ 做出了决定，凌风的心突然澎湃起来。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保守够了，该是雄起一把的时候了。 “你说得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妥协换不来和平的发展环境，那我们就用手中的剑，来保护田中的犁！” 凌风两眼灼灼。 “嗯！更何况，我们还有碎金镇的五千杆长枪，随时可以装备出五千个战士来。即使战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小美女的目光也晶亮起来。 她一句话，差点把凌风咽着。 “怎么了，凌大哥？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小美女奇怪地问道。 “呃……没错！没错！我们还有五千杆长枪做后盾，当然没什么好害怕的。”凌风诺诺连声。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能解释的。好在现在凌家军各方都已经有了信心。李自成三百部下，就能把曹变蛟三千人玩弄于鼓掌之上。更何况，凌家军可是有三千人呢！ 不需要这个谎言的刺激，大家都已经信心满满。 一道道命令传出，凌家军各支精锐军队纷纷云集，开始渡过无定河，向着曹变蛟的大军扑去…… …… 无定河上！ 几艘小船来回的摆渡着，每一个来回能渡三四十人的样子，可河岸边却是有着两千多人等着，靠着几艘小船，不知道要渡到何时了。 两千多人聚在一起，却是没有多大的吵闹，只是不时传出小头目的吆喝声，怒斥那些不尊纪律胡『乱』说话的人。 这些人大多身穿铁甲，手擎精钢长矛，自然是凌家军战士无疑。旁边一部分没有战甲的，则是黑云寨新降过来的弟兄，还没来得及配甲。 刘良佐和洪金宝等都在岸边不住的搓着手。 “只有几条小船吗？这却要渡到何时了？如果曹变蛟的大军过来的时候咱们还没列好阵势的话，恐怕就便宜人家了。被人半渡而击之，反败给人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刘良佐着急地道。 “不如俺去跟大帅好好说说，就让弟兄们趟着水过河吧？那王嘉胤的大军行，咱们一定也是行的。俺就不信俺们凌家军的战士还会输给那伙流匪不成？”洪金宝撸着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件事情，你提也不用提，大帅已经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允许徒步过河。说是从冰冷的河水里过去，战士们的战斗力，十成里得去了七成，待会儿还怎么打仗？至于过河的办法，我去问过，大帅只是笑而不语。这让我心里没底啊！就算是大帅说声没问题，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刘良佐皱着眉头道。 两人正在商量着，突然听到后面战士报告道： “各位千总大人，碎金镇方向有车来了。” 大家扭头一看，可不是？那些原本用来运送物资的大车，都装满了在各种大木头、大竹子，在一众民壮的努力下，“嘿呦嘿呦”地运过来了。 “都不要愣着了！所有民壮和工匠一块儿动手，按照我的要求做。所有战士就地休息，养精蓄锐，一会儿准备作战！”凌风大声地命令道。 民壮中几个精壮的汉子立刻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举着锤子和木桩走下河去。 在河水中找到合适的地方，一锤锤地砸了下去。 “咣咣咣……”一声声敲击声中，木桩子渐渐没入水中。 冬天的河水，冰冷异常，下去一会儿就要冻僵地感觉，更不要说长时间在水中呆着了，这简直是要人的命。好在他们是做超强的体力活，身上活动，这就要好得多了。 更何况，大帅说了，只要把这些木桩子钉下去，每个人就能得到一石粮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下河去钉个桩子就能得到一石粮食，怎么说都值了。 这些精壮汉子一下下抡着手中的大锤，河底在水下，并没有冰冻，倒也不是特别难钉。可是这短短时间，他们都觉得双腿已经麻木了。但他们的心底却是火热的——这眼瞅着年底了，有了这一石粮食，全家就能过个殷殷实实的好年。 与此同时，岸上的人也在忙碌着。 众多民壮在工匠们的指挥下，将一排排的木头和竹子铺平了，用大绳索绑了起来。 “这样能行吗？”凌风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大帅！这里的河道宽，但是水浅而缓，结冰厚，冰面之间的距离才三丈左右，只要把这些大木筏子放上去，就一定能成。”旁边一个工匠解释道。 大木筏子很快做好，那些固定的木桩也钉好了。 这时候，那几艘小船也被摇了过来，并排着堵在河道间，被安歇木桩子一挡，定在了河中。 在众人的努力下，木筏子和竹筏子全都被抬起来扑在小船上，一条平整的路面就形成了。 小船都是椭圆形，原先并排着即使几乎把没结冰的河道占满，人也要费很大力气才能从上面踏着过去。一两个人过去还可以，却是根本就不适合大军的通行。 “这叫做浮桥，你们可以试试，在上面走过去绝对是没问题的。”凌风指着这座临时的浮桥，介绍道。 浮桥在中国的历史是很悠久的，明代自然有。不过，这个时代有浮桥，可并不代表这些人也知道浮桥的存在。 凌家军收留的流民中有来自南方的工匠，恰巧见过浮桥，就向大帅献上了浮桥的计策。现在看到大功告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凌家军众将一个个都是好奇地伸脚迈上去，小心翼翼地试了，发现果然如履平地，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 “太厉害了！这么快一座桥就成了？” “嘿，亏咱们以前修座桥，还要耗费那么长时间，花费那么多银两呢！” 刘良佐等都是啧啧称奇。 “这只是临时『性』地，也就是河水平缓，将就着用用。一旦河水起些波浪，就被冲翻了。”凌风也知道这座浮桥的弱点。 “那没关系，反正够咱们现在用就可以！哈哈，那俺们地字营就先过河了。”洪金宝大笑着毫不客气地道。 地字营三百多人通过，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这些身披铁甲的汉子们一遍遍地踩踏下，河道上本就不坚固地冰层渐渐脱落，河道变宽了。而且，那几艘小船碰撞之下，钉在河中的木桩渐渐松动脱落。小船顺水向下漂流，浮桥很快就垮掉了。 而这时，才度过一个地字营三百多战士而已。 凌风见状，皱起了眉头。 “大帅，是河中淤泥太多，桩子钉得不够结实。”那个工匠脸上带着羞愧的神『色』，过来解释道。 “没关系。”凌风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电影，名字记不住了，但是上面一个镜头却是印象深刻。 红军在一次战役中需要度过一条河流，但桥梁早就被敌人炸毁。于是，不少红军战士跳下河流，搭起了一座人的肩膀组成的浮桥，让大军顺利通过了。 红军行，我们为什么不行？ 凌风笑了。 “把那些竹筏子和木筏子都抬过来。民壮们谁愿意跳进河里，用肩膀托起竹筏，让战士们通过的。每人奖励十石粮食。” 凌风一句话，“哗！”民壮们『乱』成了一团。 十石粮食！这是什么概念？ 在这离『乱』的陕北，都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家了！ 干了！哪怕是为此丧了命也值！ “我！” “我！” 一个个汉子举起了手。 “扑通扑通！” 数十个人跳进冰冷的河水中，用肩膀托起了一个个筏子——一座用人的肩膀搭成的浮桥形成了。 …… 一天来，曹变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耻的最高境界。那伙流匪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地粘上了他们。 火『药』爆炸和霹雳炮不间断地『骚』扰，让官兵行军的速度慢到了极点。只要士兵分散开去探路，立刻就会有成群的流匪前来围攻。 战，找不到对象；赶路，敌人又会冒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凌家军主力三千人刚刚云集在他的四周。凌风亲自率领大军，就埋伏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 跟近三千正规官兵作战，这是凌家军成立至今最厉害的一个对手，升为大帅，凌风当然是要亲自指挥的。 “大帅，我们按照您的指示不断『骚』扰敌人，现在狗官兵们的士气应经衰落下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击了？”洪金宝在旁边摩拳擦掌，早就忍不住了。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看官兵们，虽然一个个显『露』出疲态，但行进之间，还能保持着基本的阵型。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肯定会遭到强烈的抵抗，必定陷入苦战。以官兵的精锐，对我们装备精良、但是缺乏训练的凌家军，胜负还是未知之数。所以，不能出手，我们还要等时机！”凌风看了看山路上官兵的阵型，说道。 “还不是时候吗？”洪金宝『舔』着嘴唇，满眼渴望的战意毫不掩饰。 “对！我们还要继续敲打曹变蛟。李自成之前做得很好，不断地『骚』扰敌人，同时也杀伤了三百多人。但是，还不够！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发挥这种战术。官兵不是还有两千多人吗？不过，为了防止我们的霹雳炮和地雷，他们就必须分兵在前面探路。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听说过一种战术，叫做‘零敲牛皮糖’，也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打小歼灭战。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就要通过无数次战役战斗上的小歼灭战，小口小吃逐步扩大的办法，不断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积小胜为大胜，达到战略上消耗敌人，逐渐转化战争形势之目的。这种战法，对敌，可以打击其士气，动摇其信心，消耗其力量：对我，则可取得经验，锻炼部队，提高战术、技术水平与指挥水平，不断增强战斗力，为打大歼灭战打下良好基础。”凌风侃侃而谈，越说越来劲。 周围众将则先是听得一头雾水，细想之下，觉得却是这个道理，再想之下才发觉，这竟然又是一种极为精辟而实用的战术。论起实用『性』，绝对不在先前那个“游击战术”之下。 “零敲牛皮糖”战术，这个名字起得也真是贴切。 “零敲牛皮糖”战术和“游击战术”有互通之处，而又互为奇葩。 敬佩！ 现在众将看着凌风的眼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大帅没见有什么具体的战斗经验，但随口之间就能提出这么两条精辟的战斗理论，还不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吗？不过，却不是什么主杀伐的太白金星，而应该是战神才对啊！ 大家都是眼神火热的看着大帅。有这么用兵如神的大帅，难道还怕输给一帮官兵吗？ 凌风看着大家火热的眼神，自然知道这“零敲牛皮糖”对他们的震撼，还真不是一般。 不由想到，看来自己灵机一动之间盗用伟人的军事理论，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对军队的指导作用先不必说，手下一种大将最起码对自己是心服口服的了。 “当然了，‘零敲牛皮糖’战术需要地域上大的空间，和时间上大的纵横才行。现在曹变蛟距离无定河只有二十多里地的样子，撑死了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到。留给我们的机会并不多。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反而要更加抓紧时间敲打他们几次。从现在起，大家轮番出马，霹雳炮和地雷配合，争取在这二十多里地的距离上再干掉他们几百人马，为我们的决战创造好条件。”凌风大手一挥，颇有些伟人的气质。 “是，大帅！”众将齐齐抱拳行礼。 凌风表面上满意地笑笑，心下却是感慨一声——等有了时间，一定要加强大家礼节上的训练。 凌家军刚刚建军的时候，明明发明了军用礼节的，就是那个凌风最满意的把右手平举到胸口的姿势，可是除了最初的老凌家军战士使用过一段时间以外，其他人依然还是抱拳，或者是跪拜，似乎觉得这样更过瘾一般。凌家军扩军速度太快，训练的时间跟不上，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不过，这搞得凌风很无语。但一直以来战事紧张，连战略总结的时间都没有，推广军事礼节这种小事就只能推后了。 现在，基本的作战策略制定下来，凌家军各路精锐军队纷纷出动。 曹变蛟忽然发现，自己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最让他惊奇的是，杆子们的火『药』和霹雳炮像是用不完一样。几乎每走几步，就会出现一堆火『药』制成的陷阱，不管是不是被发现了，都是立即引爆。 由于官兵们有了准备，这些固定埋在地下的火『药』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是大大延阻了行军的速度而已。 最有威胁力的，是霹雳炮。 流匪的霹雳炮威力大的出奇，『射』程动辄就是五六百步，甚至七八百步。在这丘陵密布、山林到处都是的碎金镇南边，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的。 官兵们已经习惯了以下这种情景： 情景一，大队官兵正在列队而行，突然，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头顶无数小黑点砸了下来。“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之后，成片成片的官兵倒下去，有的抱头惨呼，有的很干脆的死翘翘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凌家军的霹雳炮。 而这时候，如果官兵分出一队人马去破坏那些霹雳炮的话，去的人少了，保证会中了敌人的埋伏，有去无返；去的人多了，就发现流匪们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堆正在燃烧着的投石机。 情景二，大队官兵正在列队而行，突然，天空中无数小黑点落下来，伴随着的，是点点滴滴冰凉的“小雨点”。还好没有爆炸声，不过，紧接着官兵群中就是一阵惊呼。 那些小黑点竟然都是官兵死去同袍的人头，至于“小雨点”，则分明是血水了。 情景三，前面几个官兵小心翼翼地盯着地面前进。突然，有一个人大叫道：“小心，前面又有情况。”话音刚落，就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几个官兵已经掀翻。 相对于爆炸的声势来说，死的人不多，可官兵中的『骚』『乱』却是不小。 …… 曹变蛟就拿了闷了，这一路来，他们破坏的投石机，少说也有二三十架了，流匪们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能工巧匠，制造出这么多的投石机来？ 让他更纳闷的是火『药』。流匪们的火『药』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般。用作霹雳炮的火『药』弹、用作地雷、用作炸毁投石机…… 这可是火『药』啊！官府查得极严，民间很难弄到的。怎么在这些流匪们手里，就像是路边的黄土一样廉价了？ 他哪里知道，凌家军现在初步培养了三四千工匠，在老木匠李老汉的指导下，其中光是会制造投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的就有百人以上，至于协助的民壮，则是要多少有多少。制造投石机的速度当然快。 火『药』嘛……米脂县仓库多年的库存都被搬去一半，你说呢？ 第二百零七章 背水一战 第二百零七章 背水一战 于是，一方物资储备丰富，准备充足；另一方，则是死死撑着。 这二十多里路，简直就成了曹变蛟的血泪之路。 足足花费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死伤了四五百人，才看到了无定河的影子。 官兵们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发现无定河边竟然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足足三千兵马，在无定河南岸背水列阵，一面面大旗飘扬，气势森严。最中间，是两百弓箭手，和一百火铳手；其后，是一排排的长枪兵，长近丈二的长矛斜刺长空，如钢铁的森林一般。 最让曹变蛟接受不了的是，这些人竟然大部分身披铁甲。天哪！足足两千人个个身披铁甲，那是什么概念？ 还好阵列两侧的一千人看起来服饰斑驳，并没有着甲。看来流匪的兵甲也是不足啊！ 在整个阵列的最前端，一排八门火炮齐齐摆开，黑洞洞地炮口对准了前面官兵阵营。 火炮？曹变蛟的心咯噔一下。 刘应遇的大军中也有火炮，不过作为前锋的他却是没有。 最糟糕的是，由于一路上行军的时候，凡是分散出去的兵力肯定要被流匪消灭，早就放弃了探路。所以，当他们走到河边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军队的存在。 现在双方距离这么近，流匪的火炮随时能够打进自家阵营之中。 在军队中呆了这么多年，曹变蛟对军营中各项事务实在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虽然只是看了个大概的影子，他也知道，对面的八门火炮中，那四门体型大些的是弗朗机炮，另外四门体型小些的，则是虎蹲炮。 这两类炮都比较适合野战。虎蹲炮，由于体型小，转运极为方便；弗朗机炮则是子母炮『射』击，『射』速极高。 这两类火炮相互配合，要『射』速有『射』速，要机动有机动，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搭配。 另外，让曹变蛟最最蛋疼的是，对方竟然有二百骑兵——身披铁甲，手中长枪寒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这是什么世道！这流匪的装备怎么比官兵精锐还要好上这许多倍？还有没有天理了？ 曹变蛟心里直骂娘。 不能撤退！绝对不能撤退！必须冲上去迎战！ 否则的话，阵脚一动，全军大『乱』，被对方趁势掩杀，那才是不可挽回了。 无定河边，凌风两眼微微眯起，右手一举，发出信号。 只听身后“轰——”地一声巨响。凌家军将士们都吓了一大跳，扭头只见身后河面上的浮桥已经在爆炸声中化为碎片，在河面上燃烧成一团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断了我们的退路？” 凌家军战士开始出现『乱』象。 “不用惊慌！这浮桥，是我下令炸的！”凌风的喊声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我知道，现在临阵，很多人心里还存在着侥幸，认为即使打不赢官兵，我们还可以通过浮桥逃回去。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咱们是没有退路的！你们想想，万一打败了，即使通过浮桥逃回去又能怎么样？没有了凌继军做你们的后盾，你们只能回去继续做流民，继续像以前一样过着没吃没穿的日子——不，会比以前还不如，因为官兵不会放过你们，会把你们当做流匪余孽，继续征剿。这样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瘦猴等人率先跟着喊了起来。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 “……” 喊声越来越响，到最后所有凌家军战士全都举着手中的兵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凌风一举手，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静下来： “所以，我现在下令炸毁浮桥，就是断了大家的退路。身后，是无定河，你们逃无可逃！往前，是官兵，是被我们一路来折磨地半死不活的窝囊官兵。” “哈哈哈……”凌风说道这儿，下面的战士都是一阵大笑。 凌风等着大家笑过，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战败，官兵不会放过我们！你们项上人头，都是他们进阶的战功，是他们换银子的资本！所以，你们没有任何好犹豫地，向前冲，打败那些废物，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战士们，想想你们的生活吧！陕西连年大旱，朝廷可给过你们一粒粮食的救济？” “没有！” “没有！” 战士们齐声高喝着。 “对！没有！”凌风继续鼓动着，“是凌继军给你们吃，给你们穿！好不容易，我们有了定居早盛塬的机会，有了不再挨饿受冻的机会，可是，官兵们却要来将这一切打碎！你们会缩头忍耐吗？” “不会！” “不会！” “谁想打破我们的好日子，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要跟他拼命！”瘦猴更是跳着脚喊，极富鼓动『性』。 “对！谁想让我们吃不饱饭，我们就跟他们拼命！”战士们也都齐声喊道。 “能保护你们好日子的，只有你们手中的长矛和大刀！战士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冲上去将那些官兵们撕碎吧！将这些破坏我们好日子的恶鬼撕为粉碎！拼吧！战吧！尽情地杀戮吧！”凌风大喊着。 “杀！” “杀！” 凌家军战士士气高昂，亮出兵器，做出了冲锋的准备。 官兵阵营中，在无定河上爆炸生起的时候就出现了一阵『骚』『乱』。这种爆炸声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最熟悉不过了，每一次爆炸，几乎都伴随着同袍的惨死，这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紧接着凌家军只传出的阵阵呼声，直彻云霄，更是给了官兵们极大的冲击。 流匪们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士气高昂，这还有得玩儿吗？ “唰！”曹变蛟大刀出鞘，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的话，士气低落到极点，这场仗不用打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将士们！这一路来咱们受尽艰辛，都是谁造成的？就是眼前的这些流匪们，现在，他们终于敢出来了！这些畏畏缩缩，只敢在背后暗算我们的家伙们，正面作战怎么回事我们官兵的对手？我们是官兵，现在，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将士们，随我冲过去杀进这些流匪，为我们死去的同袍报仇！杀——” “杀——”曹变蛟大喊一声，挥舞着手中大刀向前冲去。 主将冲锋，两千官兵只能紧跟其后，也都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轰轰轰……”八门火炮发『射』了。 弗朗机炮和虎蹲炮都是既能发『射』实心大铅球，又能发『射』散『射』的小石子或者小铅子。 对付两千冲锋的官兵，自然是选择散『射』的小铅子比较合适。火『药』不用忧虑，铅子不足的部分，也可以用小石头代替。 弗朗机炮每个子炮中都可以安放五百铅弹，虎蹲炮差些，也能放二百枚。 这样计算下来，四门弗朗机跑，四门虎蹲炮，一次齐『射』就是近三千枚子弹，散『射』开来在数十丈的范围内都是攻击目标。 “噗噗噗……” “啊啊啊——” 火炮的威力何其大，那些铅弹、石子被『射』出后速度极大，很轻易地就能将铁甲穿透，战马的骨头都能被打折，更不要说官兵们大多没有着甲，只是穿着最简单的棉衣了。 曹变蛟冲在最前面，幸运地是人没有被击中，不幸地是，战马中弹，数颗铅子一下陷进马胸之中，几个血洞“汩汩”冒了出来。 “希律律……”战马惨呼一声，前腿一软，一下栽倒在地。 “啊——”曹变蛟身挂重甲，根本就没有反应的余地，整个人随着战马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极重，曹变蛟只觉得心口气血直往上翻，眼前一阵阵发黑，被战马压住的右腿更是痛极。他试了一下，竟是动弹不了，难道被压断了？想到这种可能，曹变蛟心中一阵叫苦！ 等他抬眼看时，不由更苦了——只见冲锋在最前面的官兵十不存一，大部分不是惨死就是倒在地上哀嚎。 “将军！” “快救将军！” 周围官兵见到曹变蛟到底都是大呼着冲了过来。 “嗡嗡嗡……” 一阵弓弦震动的声音，凌家军弓箭营的攻击发动了。两百弓箭手一轮齐『射』，在小范围内造成了箭雨的形象。 “啊啊啊……” 官兵又是成片的倒下。 曹变蛟见状心中暗恨。本来官兵的鸳鸯战袍，制作是极为复杂的，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在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铁网，内外用铜钉固定。 其中最重要的一道工艺就是那层铁丝网，能够将箭镞挡住，组织它入肉过深。 而且在鸳鸯战袍里面，贴身的衣服都是丝质的。丝织品也能够紧紧抓住箭镞，防止其入肉。 只是后来从户部到各将官，上下贪污，贴身穿的丝织品早就没有了；鸳鸯战袍的棉甲，里面也没有了衬托的铁丝网，就连棉甲的制作工艺，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现在官兵穿的棉甲，根本就不能称其为棉甲，只是普通的棉衣而已。 而就这样的棉甲，也只有将官才有，普通士兵根本就分不到手。所以，面对流匪的弓箭，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第二百零八章 斩先锋变蛟授首 第二百零八章 斩先锋变蛟授首 十几个明军士兵七手八脚地把曹变蛟从战马底下拉了出来。 而这时候的曹变蛟，早就是浑身鲜血，也分不清出到底是战马的，还是附近士兵的，或者是他自己的。 如果放在平时的话，出身极好的小曹将军一定要皱着眉头『露』出厌烦的表情了，可是现在，他根本就连看都不看，只是大喊着： “继续冲击！火铳手、弓箭手，都给我掩护！” “砰砰砰……”双方的火铳手都开始『射』击，但是效果明显不好。 凌家军的战士缺乏训练，一阵响声过后，阵地被一片烟雾笼罩，却并没有看到敌人倒下多少。 官兵的火铳手们技术更好些，可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就没有进入『射』程，技术又能顶什么用？ 倒是弓箭手们，一轮齐『射』，数百箭支落进凌家军阵营中，造成了一些伤亡。 “犟驴子，火炮赶紧发『射』！先把他们的弓箭手们干掉！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凌风看出情况，立刻吩咐道。 “是，大帅！您就放心地看好吧！” 犟驴子大声地答应着，扭头对旁边的战士们喊道： “快！弗朗机炮准备！弗朗机炮有准星，给我瞄准他们的弓箭手轰击！” 弗朗机炮分子母炮，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配有准星、照门，能对远距离目标进行瞄准『射』击。铳身两侧有炮耳，可将铳身置于支架上，能俯仰调整『射』击角度。铳身后部较粗，开有长形孔槽，用以装填子铳。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5至9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发『射』速度极快，而且精准度高。 现在要打掉敌人的弓箭手，犟驴子当然是首选弗朗机炮。 几个凌家军战士日夜训练，『操』作虽然谈不上所么熟练，但最基本的程序还是能够掌握的。现在临危不『乱』，按照步骤一步步来。 “不要慌！安全稳定是第一位的！只要不出错，轰他娘的没商量！”犟驴子也知道自己属下的分量，因而并不过分催『逼』。 长官如此，战士们自然心中安定，稳稳地按照步骤，没有出差错，速度反而显得快了。 “轰轰轰……” 几声炮响，一轮弗朗机炮齐『射』，官兵弓箭营立刻『乱』了开来。 “杀——”凌风趁势拔出到来，一声令下。 “咚咚咚……”牛皮鼓敲得震天响，凌家军两个骑兵司率先冲了出去。 经过几场战斗的磨练，现在近卫营骑兵司和健字营骑兵司的战士们都已经基本掌握了冲刺的技巧，再加上铁甲的防护，很有了些铁甲骑兵的味道。 官兵们刚被炸得晕头转向，抬头就见迎面而来的骑兵。马上战士个个身披铁甲，手中长近丈二的铁甲长矛直刺而来。就像是一座钢铁的城墙突然压过来一样。 抵挡？那是万万不敢的。看骑兵的架势，即使挡住了他们，自己也会被战马塌为肉泥。 官兵的阵型已经被轰『乱』，各自为战下怎敢正面阻挡骑兵的冲刺？ 混『乱』躲闪之间，凌家军二百铁骑已经像一把尖刀一样，一下刺进了官兵阵营之中。这下二百余人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居高临下，又仗着手中精钢长矛长度上的优势，指哪儿打哪！再看官兵，一个个连马上凌家军战士的身子都挨不着，就被长矛戳翻在地。 凌家军战士们马速不减，直接从官兵阵营中穿『插』过去，看样子，竟是要杀个透彻了！ 阵前，被骑兵们一阵冲杀还没有回过魂来的官兵刚刚聚在一起，就听到前面一阵暴雷一样地喊声： “凌家军——” “必胜！” “凌家军——” “万胜！” 然后，是整齐地脚步声，虽然战场混『乱』，但却能清晰地传进大家的耳朵之中，就连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一样。 看前面，凌家军长枪兵手中精钢长矛斜刺长空，组成一片移动地钢铁森林，向着明军大军压来。 晶亮的铁甲，寒光闪闪的精钢长矛，再加上战士们坚毅的脸庞，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官兵们有不少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老兵，见这种情形也是不由一阵胆寒。跟这样的敌人打仗，你要是冲上去，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看看人家身上的铁甲，看看人家手中长近丈二、寒光闪闪的长枪，再看看自己手中破刀片一样的大刀和烧火棍一样地七尺木杆长矛，大部分官兵们都做出了一个正确地抉择——跑！ 天哪！这哪是流匪啊！估计朝廷京城三大营士兵的装备也比不上这个吧？人家一身铁皮，自己这破刀片子能顶什么作用？这时候不跑，可就真跑不了了！ “不能跑！都给我冲上去！临阵脱逃者斩！”曹变蛟拖着伤腿，大声地咆哮着，还意图阻止官兵的溃退。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还认他这个参将？ 大家都是恨不得爹娘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好跑在别人的前面去。一旦被凌家军杀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但丢了『性』命，就连尸体都要被人家给吃了。 想到这一点，官兵们就更加胆寒了。看着迎面而来的凌家军战士，只觉得人家似乎不光是长枪在闪光，就连牙齿也在闪光一样。 快跑吧！ 也有个别脑袋秀逗了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或者是个别顽固的，不退反进。硬着溃军就向着凌家军的阵营扑去。 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在凌家军长枪阵面前，这种做法无异于飞蛾扑火一般。 “杀——” 看到官兵溃退，两翼的黑云寨人马大喊着冲了出去。他们的战斗力，本来是不如官兵的；但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实在是难得。 现在的官兵早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只要看到人，哪管你是装备精良的凌家军，还是一个身穿破烂棉衣的杆子？一律就是跑！ 眼看着身后的人越追越近，也没有回头抵抗的勇气。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回头抵抗，哪怕杀死后面那个人，也会被随之而来的流匪包围住，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冒这个险，还不如在腿上多加把力气，说不定就逃远了！ “杀！”凌风见状，知道机会难得，也不让凌家军再保持什么阵型了，都是提着长矛向前追去。 凌家军战兵营的战士是怎么选出来的？ 从数千报名的流民中进行各项比赛，最终选拔出来的。而考核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长跑。现在让他们去追官军溃兵，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这些战士资格最老的，在数月前也都还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新加入的，甚至在几天前还是流民，可现在却能追着官兵漫山遍野的跑，想想就兴奋。 越兴奋，他们跑得越快，官兵就越是连连叫苦。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凌家军战士的喊声响成一片。 流匪的承诺，大家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没有人会认为对方真的会仁慈到对投降的官兵饶过不杀。 所以，在喊声过后，绝大部分人仍是选择逃跑或者对抗。 终于，有一个被追上的官兵眼看着逃不了，赶紧抛掉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跪同时心里忐忑万分地想着，爱咋地咋地吧！ 可是，让他惊喜的是，那些流匪果然就从他身边越过，直接去追杀其他人了！ 那个官兵立刻松了口气，同时更加恭敬地跪好了，两手一动不动，生怕引起旁边凌家军战士的误会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官兵见状，稍微机灵点的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抛掉兵器，跪地双手抱头。 也有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战斗顺利地超乎寻常。凌家军战士的勇猛，官兵的废物，两者就像是最理想的搭配一样。 洪金宝在凌家军是出了名的战斗猛人，打起仗来不要命，而且军功只捡最大的。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就一眼盯上了曹变蛟。 曹变蛟一身精良的铁甲，身边护卫的战士最多，而且个个**骏马、身披铁甲，这样的人不问可知，即使不是大哥大，也绝对是重量级人物。 尤其对方被一炮轰倒在地，洪金宝一见更是像捡到宝一样，带领着手下就冲了过去。 “杀——”洪金宝一手大刀，一手盾牌，迈开双腿，健步如飞，直扑曹变蛟而去。 “将军，快上马！”曹变蛟手下几个幸存的护卫努力地想把他抬到马上去。 同时另外几个人则是拍马向着洪金宝等人迎去。 战马疾奔，大刀寒光闪闪，带起一阵风声，抡起一个光弧，划向洪金宝的脖子。 洪金宝人高马大，凭借着身强体壮，竟是不躲不闪。伸出盾牌一格，“当！”地一声脆响，同时跳跃起来右手刀出，一刀将马上官兵砍了下来。 身后地字营战士都是紧随在千总身边，将另外几匹战马拦下。战场混『乱』，这些官兵的战马根本就没有冲刺起来，倒是便宜了地字营的刀盾手们，否则的话，对付这么几个骑兵，伤亡肯定不小。 曹变蛟没想到自己的属下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还没来得及反应，洪金宝已经到了跟前。 大刀飞闪处，一颗硕大的头颅飞了起来！ 第三百零九章 从今以后不惧谁 第三百零九章 从今以后不惧谁 “你们家主将已被我杀死，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洪金宝一刀割下曹变蛟的头颅，提在手中，站在一匹战马背上大喊道。 “啊！是曹将军！” “曹将军死了！” “曹将军战死了！” 洪金宝本来不认识这员大将，随口一喊之下，没想到附近的官兵如此配合。 很快，喊声传遍战场，本就溃败的官兵更加没有斗志，许多人纷纷抛弃兵器投降。 主将战死，大部覆灭，剩下的人就算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被刘大人一怒之下给砍了也是很可能的。到时候，死了还要被当做逃兵对待，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与其冒这个险，倒不如直接投降凌家军了，最起码眼前看来是投降是没有『性』命危险的。想来凌家军以后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把战俘给杀了吧！ 存在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在他们的影响下，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到最后，凌家军战士根本就不用出手了，只要被追上的就是投降。 这成了一场游戏，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凌家军战士是警察，官兵是小偷。一追一赶之间，输了的代价就是投降。 凌家军战士一直追出四五里地，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无定河边。 清理战场，加上原先“零敲牛皮糖‘的战果，总共歼灭官兵一千五百多人，俘虏一千一百多人，其中包括一个千总，五个把总，总旗小旗官更是有上百人。逃走的官兵只有三百人左右。 各种武器，长弓四百多把，箭若干；长矛一千六百多杆，大刀一千多把。粮食等不多，对于现在财大气粗的凌家军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了。 将这些东西收拾完，凌家军战士们兴高采烈的过河回碎金镇了。 一场大战，凌风虽然没有亲自上阵厮杀，但从筹划指挥到最后的临阵督战，却是一个环节都不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但回来之后，他却是一刻不敢休息，立刻开始安排各项事务。 曹变蛟只是先锋，在他的三千大军背后还有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七千大军。 刘应遇在得知自己的先锋部队被人全歼之后，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当场就要调动大军来找凌家军报仇。所以，凌风必须要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 把这个屎盆子扣到王嘉胤的脑袋上？ 那是想也不要想的。曹变蛟手下那逃走的那些官兵肯定会把这场战斗的详情告诉刘应遇，只要他不是傻子，根据这些情况，很容易就能分析出，动手的肯定是凌家军。 这一场战斗，凌家军算是正式从幕后到台前，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以后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已经不是凌家军所能决定得了的了。 虽然如此，凌风却是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如果再让他回到上午，从新来做一次选择的话，他依然会决定将曹变蛟的部队吃掉。 处处束手束脚，憋屈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这一场战斗下来，简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你不是压迫我吗？ 那好！我就消灭你！从**上消灭你！让你再猖狂！ 凌风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向任何势力低头！ 凌家军初具规模，任何敢伸出手来的势力，都会遭到他毫不客气地报复！凌家军就是一只刺猬，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武器，还有什么需要惧怕的？ 下了这个决心，凌风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地舒畅——这才是穿越者应该有的气魄吧？ 穿越前，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平时束手束脚，谨小慎微；好不容易，上天保佑穿越了，如果还是束手束脚，谨小慎微，那就可以去死了！ 想清楚这些问题，凌风收摄心思，开始处理眼前的事情。 刘应遇的大军转眼就到，需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 凌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有功战士的奖励，尤其是在渡河的时候对用肩膀托起浮桥的民壮们所承诺的那些粮食，更是必需得在第一时间兑现。 凌风从来就没有想过赖他们的粮食，不过，以前不管是官府还是杆子，一向的信誉可都不怎么好。所以，假如等战后再一块儿结算的话，那些民壮们心里肯定就要嘀咕了。 立刻就有凌家军不讲信用的流言传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在跟刘应遇大军作战中如果再需要用到民壮的时候，大家的积极『性』肯定会非常低。 想来想去，奖励必须首先发，而且要发的足量，一粒粮食、一分银子都不能少。 领到粮食后，不管是民壮还是凌家军战士，都是一片欢喜。要知道，现在已经是腊月，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中国人对新年的重视程度，古代比现在还犹有过之，就可想而知有多重要了。 有了这些粮食和银子，就能过一个殷殷实实的好年。 因而，领到手的满脸欢喜；没有的，则是满脸羡慕，心里边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多立战功。 然后，是撤退工作。 占领碎金镇后搜刮的主要物资都被撤出了城，人背车拉地正往早盛塬运，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刘应遇大军追上；两万流民也已经撤走。这倒让凌风放心了不少。 留在碎金镇的，除了城中原住百姓以外，就是凌家军的精锐部队共计三千人。经过几场战斗的洗礼，这些新兵们都见过血、杀过人，眼神看起来都跟原先有些不同了。在那儿站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就迎面而来，再配合上一声精良的铁甲，绝对是令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一支精兵。 早盛塬没有五千支精钢长矛，但一千支还是有的，铁甲，也在连夜打造，估计五天之内就能赶造出来，只是可惜这次战争用不上了。 换装了精钢长矛，同意的武器，让黑云寨的人马也是一阵欢腾。纷纷庆幸寨主早前的决定，投奔凌家军果然才是最好的出路。 “大帅！曹变蛟三千大军都被咱们轻易覆灭，刘应遇七千人马有什么可怕的？我看咱们根本就不用让出碎金镇，只要以之为依托，在无定河以南的广大区域继续发扬‘游击战‘和’零敲牛皮糖‘战术，就能把他们消灭干净。“李自成一句提议，大家都心动了。 “嗯，刘应遇大军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游击战’和‘零敲牛皮糖’的战术对他们作用不大。”凌风沉看了一眼李自成，说道。 “哦？大帅此话怎讲？”李自成奇道。 “我们的战术对曹变蛟之所以能收到那么好的效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出其不意，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丝毫没有准备；而刘应遇收集残兵后，必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战术，有所防备之下，效果就要差多了。而且，刘应遇大军中弓箭手、火铳手数量极多，还有十几门火炮，如此多的远程武器，我们如果使用游击战术的话，损失的战士肯定会很多。再者说了，我们游击战术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迟滞曹变蛟行军的步伐，为流民和物资的撤退赢得时间，现在撤退已经完成，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做了！”凌风说道。 “嗯！确如大帅所言，刘应遇七千大军，即使分兵，我们也不一定能吃得下。而且，他们的远程攻击武器多，战士们在奇袭后，撤退还是个大麻烦了！”李自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们这次对刘应遇大军，只能堂堂正正一战，也让他看看我凌家军的威风！以前我们不打，是因为战士们训练不足，没有战斗经验。而现在，经过几场战斗，大家都得到了锻炼。既然他们欺上门来，那就大不了一战，谁怕谁来！”凌风的语气豪气万丈，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对！大不了一战，谁怕谁来！”将士们也都被激发了豪情。 “只是，战场的选择，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是选在碎金镇，利用无定河难渡的天然优势，争取在无定河边消灭它们；另一个是选在早盛塬和阎王寨附近，那里地势更加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咱们的将士对那里地形熟悉，地利之便，而且背靠早盛塬，可以有人口和粮食、物资源源不断的供应，胜利的可能『性』更大！”凌风提出了两套方案。 “大帅，属下认为，选第一套方案为好！第二套方案更稳妥，可是却要大踏步向后退，放弃碎金镇。以前我们放弃碎金镇，是不愿意跟朝廷撕破脸面，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顾虑什么脸面的问题了。碎金镇城墙高大，人口众多。接近无定河，取水便利；东连米脂县城，西接榆林卫，可以出关与蒙古贸易；城北还有数万亩的良田……大帅，这么好一座城池，我们拱手让与别人，实在是可惜啊！”赵武赵大叔抱拳道。 “是啊，大帅！属下们都认为放弃碎金镇实在是可惜！”众将纷纷抱拳道。 第二百一十章 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第二百一十章 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嗯，现在看来，放弃碎金镇是有些可惜了。不过，我已经答应了晏子宾，如果这么直接地食言的话，怕是不妥啊！也有损我们凌家军的信誉。我们得想个办法，既能做到不食言，又能把碎金镇留下，那样才好啊！”凌风『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 既要把碎金镇留下，还要不食言，不让人家说凌家军不讲信用！众将领听着都是一愣。这怎么有种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感觉呢？ “嗯，当了婊子还立上牌坊，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啊！”凌风又补充了一句，立刻把一屋子的人都笑翻了。 大帅的幽默，大家都是体会过的。他说出这种话来，大家都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倒是黑云寨的葛奚和李龙等人，因为新近投奔，不了解大帅的脾气，不敢随便发笑。一开始忍得着实辛苦，后来实在忍不住，也才跟着笑了起来。 待一笑过后，看到大帅脸上并没有怒『色』，不由感到惊奇。身为上位者，能跟属下如此亲近，而且还能得到属下这么样的尊重，这个大帅，真是个神奇的人。 “属下想，本来那个狗县官是派了人来招安大帅您的，他给您一个把总的位子，并且承诺给您碎金镇的防守官，如果您答应了，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占领碎金镇。只不过，这把总的位子，实在是太小了些！哎！” 赵武一句话，突然提醒了凌风，他眼前一亮，脸上现出笑意： “呵呵，把总的位子是有些小，可既然是白给的，那就不能不要啊！而且，这还是一个有实权的把总。碎金镇的防守官啊！哈哈……” 大帅笑得这么得意，大家都是一头雾水。难道大帅转了『性』子，要接受朝廷的招安，去做这个什么鸟把总？ 可是，当黄少涵发现大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由浑身一个寒战…… …… 并被商洛道刘应遇，自从接受圣谕来陕西剿匪平『乱』以来，一路胜仗连连，进展极为顺利。 要不是粮食供应不足的话，早就将王嘉胤剿灭干净了。 朝中不给粮草，而是按照江南的米价折算成银两，让刘应遇自行在陕西购买。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简直是笑话！ 江南历来安定，而且是粮食的最主要产出区，粮价不过二两银子一石；而陕西连年干旱，粮食奇缺，再加上各地匪『乱』不断，外地的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现在即使是在延安府等大城中，粮价也已经涨到了六七两银子。 一些遭匪患特别严重的府县米价更贵，甚至是有价无市，即使满怀银子，人家不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强抢不成？ 无奈，刘应遇只能出狠招，『逼』迫地方官府，『逼』迫地方士绅，朝廷按照二两银子一石米的价钱给我军饷，那好，我刘应遇也不怕你，就按照一两银子一石米的价钱来从当地购买。你不卖？那就对不起了！阻碍朝廷剿匪大计的罪名就要落在你头上了，刘大人先斩后奏，那是没得说的。 甚至在关键时刻刘应遇还不得不派出官兵假冒流匪去洗劫寨子。这种事情做得多了，以至于很多官兵都不愿意再打仗，而是主动提出要求要去洗劫寨子。 洗劫寨子好啊！既能得到金钱粮食，还能『奸』、『**』掳掠，最后再杀良冒功，实在是一举多得。 不过，刘应遇到底是保留着那丝做人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批准。大军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对王嘉胤的征剿上。 现在刘应遇心里很踏实，刚刚从白洛城敲诈到足够的粮食，下一站到碎金镇再敲诈些，粮食就有些富裕了，最起码这一万大军和两万民壮到府谷的一路人吃马嚼是不用担心了。 还有个好消息，就是王嘉胤的大军在碎金镇竟然遭到挫折，被一股叫做凌家军的杆子给打败了。 听说那凌家军也不甚厉害，只是用的水淹的计策，王嘉胤手下都尉王国忠猝不及防，才中计败阵。 可不管怎么说，王嘉胤能有这个损失，都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流匪实力减弱，这就为平定他们打好了基础。 只希望曹变蛟不负我望，能够追赶上流匪王嘉胤，给其致命一击吧！ 至于凌家军，等回师的时候也要顺便剿灭省得其危害地方。 刘应遇大人可是个负责人的好官，当然要为朝廷考虑了。 等立下了这些功劳，直达天听，指不定会受到多大的奖赏呢！那自己在陕西所做的这些事，所得罪的这些士绅们，也就不算什么了。甚至以后还会被流为美谈，为剿匪有此魄力…… 呵呵！想到这儿，刘应遇笑了。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只见一个不开眼的士兵突然闯了进来： “报——报大帅！前方紧急军务！” 刘应遇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犹犹豫豫不敢开口的士兵，心里面咯噔一下，大喝一声： “有什么话快说！再吞吞吐吐的，小心军法不留情！” “是，大帅！我前军发现十几个溃军，自称是我前锋曹变蛟曹大人的部下！”那个士兵一个冷战，说道。 “什么？曹变蛟的溃军？”刘应遇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怎么可能？曹变蛟可是有三千大军，而且曹将军能征善战，手下马科千总勇猛无比，哪是王嘉胤这种流匪能够对付的了的？” “这个……属下不知真假！” “快！把那些人给我带过来！”刘应遇手指哆嗦着说道。 他心里实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又有谁会冒充曹变蛟的溃军来欺骗自己呢？这种事情可是很容易就被戳穿，而且戳穿之后，这些假冒的人都得是死罪啊！所以说，即使想冒充，重金收买一两个人是可能的；但十几个人…… 不用他等多久，十几个被下了武器的士兵就被带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看不清面容，但看服饰，确实是朝廷士兵无疑。有几个人更是满身血污，长时间的赶路再加上心情的紧张，让他们一看到刘应遇就大哭起来，一下全都瘫软跪倒，一个个以头触地道： “大帅，大帅！曹将军他——战死了！” “大帅！您千万为曹将军报仇啊！” 他们这一跪，一阵汗水混杂着血水、还有一些常年不洗澡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刘帅早就一阵呵斥了，这还成何体统？ 可是现在，刘应遇却像是没有闻到这些气味一样，急慌慌地指着一众人问道： “你们都是曹变蛟将军部下？可有什么证明？” 刘应遇统帅三军，手下精兵一万，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认得，更不要说这些士兵属曹变蛟的边军部下，与自己的本部人马更不一样了。 “这个……”这些士兵们互相望望，显然没想到好不容易见到刘帅，竟然还会遭到怀疑，可大家当时逃命要紧，连兵器都丢掉了，哪里能有什么证明了？ “王力，你是王力！你来证明，我可真的是曹将军部下！”就在这时，那跪在地下的十几个人中，突然有一个指着帅帐内战的一个卫兵大喊道。 刘应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身旁那个卫兵先是『迷』茫，接着恍然：“李才，竟然是你！你这一身，我竟然没认出来。”说到这儿才发现自己没有得到刘大人的允许，轻易开口是要受罚的，不由脸『色』一白。 还好刘大人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而是两眼直呆呆地望着他问道： “这么说来，你认识这个人，他确实是曹将军属下了？” “是，刘帅！这个人叫做李才，属下曾经跟他是老乡，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确实是曹变蛟大人属下。”那个卫兵见刘大人没有怪罪自己的无礼，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却不知道，这时候刘大人哪还有心情怪罪他的无礼？刘大人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只见刘应遇嘴唇哆嗦着说道：“你……你们来说说，曹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帅！曹大人和马科千总双双战死，我们三千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属下等也是拼了『性』命，杀敌无数，才拼开一条血路逃回来的。本来曹大人战死，属下等也想以身殉之，只是想到恐怕大家都战死了，没有人给大帅您报信，这才忍辱偷生，跑了回来。”那几个士兵还没说战况，先为自己开脱。 “这些废话休提！你们只来说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曹大人和马大人双双战死？你们可曾见到他们的尸体？”刘应遇听到前一句的时候，两眼一黑，就差点晕倒了过去。 三千大军全军覆没，连主将都战死！这可是一场大败啊！而且主将小曹将军战死，即使自己想要掩饰，恐怕也是不能够的了！ “回大帅的话！马将军身死，我们是亲眼所见的，马将军惨啊！死无全尸！至于曹将军，我们只是听『乱』军之中喊的。” 接着，几人纷纷述说，将曹变蛟大军一开始的遭遇，一直到最后的覆灭，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得清清楚楚。 而刘应遇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刘应遇大人的心思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刘应遇大人的心思 最后，刘应遇确定，马科肯定是战死了，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曹变蛟，这些人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也许是流匪们为了扰『乱』军心，而故意喊出来的？也是有可能的！ 曹变蛟千万要活着啊！刘应遇大人近乎有些虔诚地在祈祷了。 曹变蛟是什么人？ 延绥东路的参将，副总兵曹文昭的侄子，两人在朝廷中并称“大小曹将军”，那也是相当有名声的。而且，曹家势力极大，他们家的一个精英就这么战死，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地一言不发。自己得给他们一个说法啊！ 而只要曹家的人一说话，无定河边打败的消息可就怎么都捂不住了！ 三千大军全军覆没，两员主将都战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败啊！自己这个主帅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 到时候，自己的政敌再趁机跳出来……想想这些天为了筹集粮草而得罪的士绅们，刘应遇大人连当场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是说，那伙流匪个个身披铁甲，而且他们的霹雳炮就像是用不完一样，被你们毁了一批，又出来一批？” “是的，大帅！那伙流匪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利器，装备简直比咱们官兵还要精良数倍了！”那几个逃回来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大胆！好你们几个货，为了讳饰自己的过失，为自己的战败和临阵脱逃找借口，竟然编造出如此谎言！想一伙流匪，装备怎么可能比我们官兵还要精锐？还个个身披铁甲，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来人啊——”刘应遇大人眼珠一转，突然翻脸。 “在！”帐下转出几个铁甲卫士。 “把他们给我拉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等调查清楚之后，本帅再做处罚！” “是！”几个卫士上前就来拉那些逃兵。 “大帅，大帅饶命啊！大帅饶命！小的们所言确实属实啊！” “大帅饶命！” 几个逃兵见状赶紧以头叩地求饶，卫士们哪管他们？用力将他们拽了出去。只听喊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将这些人拉下去后，刘应遇的眉头越皱越紧。在地上来回走动，半天之后突然下定了决心： “传令！派出士兵在北面四处拦截，凡是发现逃兵的，一律暂时扣留，把他们隔离开来，不准放他们接近营地。更不能让他们胡言『乱』语扰我军心！” “是，刘帅！”几个传令兵扭头下去传令。 刘应遇到底是沙场老将，第一时间内就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将那些溃兵全部隔离。否则的话，只要让他们在军营中转一圈，将流匪的恐怖和前锋大军的惨败一渲染，谣言越传越凶，最后不用跟流匪打自己就溃败了。 接下来，是刘应遇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各方的情报不断传来，越来越多的溃兵出现，大家都证明了一条消息： 前锋三千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曹变蛟将军和马科将军双双阵亡；流匪装备精良，不但个个披甲，而且人人手擎精钢长矛，更有无数的弓箭和火铳，还有数量不清的大炮…… 刘应遇目瞪口呆了！ 看来，曹变蛟和马科的是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 只是，流匪的装备真的那么精良吗？个个身披铁甲，人人手擎精钢长矛，无数的弓箭手和火铳手，还有数量不清的大炮，用之不尽的火『药』，霹雳炮…… 这……这是什么概念？不要说流匪了，就算是朝廷京城三大营，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军营中混迹近二十年的刘应遇最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可能吗？没有亲眼看到，刘应遇是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的。 如果是一个败兵这么说的话，可能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而故意夸大敌军，如果是两个人这么说的话，也不可信！可是现在，几百溃军众口一词，难道他们都是商量好的？ 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也是刘应遇最不愿意接受的那种可能——流匪却是强大的超乎想象。 让刘应遇惊心的，还有流匪的战术。这种战术闻所未闻，但他不得不承认，却是最有用而实效的。 也就是说，流匪有强大的战力，精良的装备，有能工巧匠，而且还有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 天哪！ 想到这些，刘应遇的心就揪得更厉害了——因为这伙流匪不是别人，正是他刘应遇将要面对的对手，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啊！ 估计不管是谁，有了这么强大的敌人，都不会感到高兴吧！ 刘应遇又突然醒悟到，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王嘉胤。他跟王嘉胤打打逃逃这么长时间，可是从来没见过他们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啊！ 王嘉胤最精锐的手下，好像就是他们号称“老营儿”的那些骑兵吧？有穿棉甲的，有穿铁甲的，更多的，却是穿着普通的棉衣。手中武器，也是大刀、长矛都有，斑驳不已，打起仗来，连数目相等的官兵都应付不了…… 好几次朝廷大军将王嘉胤一众包围，差点全歼，都没看到有更厉害的底牌，如果他们真有这个杀手锏的话，又岂能不用，而将自己置于险地？更本就不合常理啊！ 所以说，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精锐流匪，根本就不是王嘉胤一众，而是另有其人！这另有其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凌家军。 因为最近似乎总是听见这股杆子的名字了。而且，貌似王嘉胤被阻挡，前锋王国忠被全歼，就是出自他们之手吧？ 但自从王国忠部被全歼之后，也没听说王嘉胤尽起余部前去报仇，看来身为一方枭雄，王嘉胤还是合格的。 那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想到这些，刘应遇陷入了深思之中。前锋三千大军被『奸』固然糟糕，可还没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剩下这七千主力覆灭了，那才是永无翻身之日！ 凌家军如此强悍，看来想要歼灭他们，那是不可能的了。一个搞不好，这七千主力反倒栽进去。 所以，到底要不要继续去招惹凌家军呢？接下来跟凌家军的关系，还真是个问题！ 还好，圣上的注意力都在王嘉胤身上，只要自己运作的好，完全能够将曹变蛟的死栽到王嘉胤身上。然后，只要将王嘉胤歼灭，依旧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曹变蛟的战死，也好有个交代。有军功做基础，什么都好说啊！ 对！保留实力，多立战功，这才是王道！想到这儿，刘应遇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当然，他内心有一个潜在的意识，却是想都没敢想——那就是，只要保存实力，七千大军再受，我刘应遇害怕的谁来？如果圣上真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话，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而大军如果在战场上打光的话，那才是别人要你生你就生，别人要你死你就死呢！ …… 当听说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的前锋在一两个时辰内就将到达碎金镇的时候，米脂县知县晏子宾高兴地差点发疯。 自从碎金镇失守，米脂县派出的援兵在路上被李自成大败赶回之后，晏子宾就处处受制与凌家军这股杆子。 不但被迫配合人家在米脂城外演戏，掠走十万两白银和五万石粮食，在听到流匪王嘉胤到来的时候，竟然还要向这些杆子求助。 耻辱！ 这是晏子宾这个堂堂一县父母官的耻辱啊！ 身为官兵，竟然还要向杆子求助，并且是威胁过自己的杆子！这叫人情何以堪？ 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当凌风派人向他求救（其实只是通知，不过，在晏子宾看来这就是求救）的时候，晏子宾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翻身了。 晏子宾心里那个骄傲啊！不过，当场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现在碎金镇还在凌家军的手中，万一把这伙杆子惹急了，来个狗急跳墙，拒绝交出碎金镇，或者把碎金镇给屠了，那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虽然这么做对凌家军一点好处都没有，时候肯定会遭到刘应遇大人大军的征剿，为之付出代价。 但问题是，真要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完了啊！ 堂堂一县之尊，全城百姓的父母官，天启元年的同进士出身，怎么能跟一伙杆子同归于尽呢？ 当然了，这不叫做懦弱，这叫做睿智！ 在晏子宾看来，自己就是一个精致的瓷器，碰不得一点边；而凌风等杆子，则是连破瓦罐都不如，摔碎了也无所谓的东西。 让自己一个精致的瓷器去跟一堆破瓦罐同归于尽？那简直是笑话了。 想清楚这些问题，晏知县心里美得冒泡，脸上却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好地招待了凌家军使者一番，然后才去召集全城士绅，商量犒军的事儿。 要是放在以前，士绅们是绝对不会欢迎大军从本地路过的。官兵如匪，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 一座城池，官兵过一次比流匪过一次的损失也不小。 第二百一十二章 犒军 第二百一十二章 犒军 可现在不一样啊！ 米脂县最近频繁遭受匪患，前些天更是差点被凌家军攻破城池，全城人的胆子早就吓破了。 一听说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率领一万大军剿匪从这儿路过，一个个高兴地差点蹦上天。不用县尊大人动员，都是主动带着银两、粮食、还有家中的猪羊牛肉，叫嚷着要跟着宴大人去犒军。 这让晏子宾大是感慨，记得去年的时候榆林卫总兵姜让大人率军从米脂城下经过，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全城士绅耆老，说尽了好话，希望大家能够拿出些银两、物资来犒军，结果所到之处受尽白眼，最后也没有筹够犒军所需要的物资。 因为此事，还惹得姜让大人极为不悦。 而现在，自己只是派人通知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就已经有这么多人急赶着带着东西来犒军了！ 此一时彼一时！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凌家军，还是应该恨凌家军了。 一路上，各位士绅们高谈阔论，大谈着如何说服刘应遇大人，最好是能够将凌家军顺路剿灭了，而其中态度最积极的，当然是县衙刘师爷的远房表哥大胖子翟刚和赵元。这两人身家深厚，被凌家军骗去银两的时候，出钱也是最多的，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 “哎呦，累死我了！老爷我都有几年没骑过马了吧？没想到今天开了戒！”翟刚骑着一匹健马，满身的肥肉，跟着马的节奏一上一下的颤抖着，一脸痛苦的表情。 “没办法，刘大人派出了曹变蛟将军为先锋，率领三千大军昼夜兼程，很快就要到达碎金镇了。如果我们骑马的话，恐怕就赶不及了，那岂不是失礼？所以只有辛苦各位良善士绅了！”县令晏子宾一身青『色』官服，身跨战马。大明朝的官服设计的漂亮，雁翅帽，以及衣服上的方形补子，和那绣着的漂亮的溪鸠都将晏子宾衬托的极为恰当，俨然一副美男子的样子。 “县大人客气了！大人您是一县父母官，同样身跨战马尚且不言苦，小的们哪有叫苦的份啊！刚才小的失言了，失言了！”翟刚赶紧对着晏子宾笑道。 “哎，此言差矣！正因为本县是一县父母官，为了子民的利益，这是在所不辞、理所应当的！倒是你们各位，听说刘大人为绥靖地方而来，代表全县百姓出钱出力地去犒军，这才是朝廷的良士绅，百姓的好代表啊！”晏子宾继续谦虚。 几人互相谦虚吹捧了一番，翟刚才将话题扯到正题上： “宴大人，这次大人您带领我们去犒军，还希望大人在刘应遇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最好是能请刘大人稍微分出些兵力来，顺便剿灭流匪凌家军。” “是啊，宴大人！这流匪凌家军害的我们可是太苦了！他们竟然敢公然围攻朝廷县治所在的米脂县城，公然勒索良善士绅，听说最后连县城上的几门弗朗机炮都给抢走了，这简直就是罪不可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赵元等士绅也跟风说道。 “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大家显然都对凌家军恨极。 “众位父老放心！身为一县父母官，我又岂能不为治下百姓做主？等见到了刘应遇大人，我一定会向他老人家提起这件事情。凌家军只不过是一股小『毛』贼而已，也就在我们米脂县耀武扬威一番，在刘大人这种朝廷的精锐面前，那是覆手即灭亡的！即使刘大人不用管，我跟先锋官、参将曹变蛟将军的私交是相当好的，如果我有所求，曹将军定然不会拒绝。”说道跟曹变蛟的私交的时候，晏子宾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 “啊？曹变蛟将军？可是那曹文昭总兵的侄子，两人号称我 ‘明朝大小曹将军’的曹家公子？”赵元这才反应过来。 “正是！没想到赵员外也听说过我这位好友的名字，难得啊，难得！呵呵……”晏子宾笑着道。 “哪里，哪里！‘大小曹将军’的美名，天下间谁人不知啊！能跟名满天下的曹将军相交，宴大人真是贤人啊！” “明朝大小曹将军”虽然比较有名，但顶多是朝廷中的一些知情人士而已，说他名满天下，那是绝对的夸张了。这赵元这么说，明摆着是拍马屁了。 “是啊！宴大人，你们平辈相交，令我等好生敬佩！”众位士绅们也很知趣，应和着马屁声一片。 “呵呵呵呵……”晏子宾笑得更加得意了，“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志趣相投而已！” “宴大人跟曹将军有这层关系，那自然是没的说了。也不用刘应遇大人出马，只要曹将军派出他手下的一员健将，领上几百上千士兵，就足够将凌家军『荡』平了！”翟刚晃动着他的肥胖肚子说道。 “是啊！那凌家军不过一股杆子而已，一伙流匪！哪里值得刘应遇大人出马了？就算是曹将军出马，那也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恐怕他们死后在阴曹地府提起来都要感到骄傲的。曹将军出马，足够对付他们了。” “或者曹将军派出部下一员健将走一遭就可以了吧？那凌家军还不望风而逃？” “哎——那可不行！不能让他们逃了！必须要全歼！否则的话，等刘应遇大人一走，他们再聚回来，还是危害我米脂县一方平安！”刚才提出那个建议的人立刻遭到一片反对声。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说话的错误，赶紧作势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嘿！看我这张破嘴！凌家军如此可恶，那肯定是要全歼的！必须把他们消灭干净，一个不剩，才能接我等心头之恨啊！” “哼，就是！那凌家军是什么东西？也赶来围攻我米脂县城，最后竟然还敲诈我们一干士绅！他真以为我们的钱是那么好拿的？这次我就让他们知道厉害！”翟刚一说话，身上的肥肉就颤得更厉害了。 晏子宾率领着本县的士绅，带着犒军的物资一路上边走边谈。纷纷申斥着凌家军的可恶，和见到曹将军后怎么请曹将军来出手对付凌家军。 一行人赶到碎金镇外的时候，却看到刘师爷正目光痴呆地看着碎金镇方向： 那里，一队队凌家军战士盔甲鲜明，手中精钢长枪寒光闪闪，喊着震天响的口号，士气高昂地进入了碎金镇中。 在他们后面，是几队低头丧气的俘虏，看服饰，一个个破破烂烂的，有些稍微新点的，依稀能看出是鸳鸯战袍的影子。 后面几辆大车，上面『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拉得是什么东西，旁边几队凌家军战士，很慎重的样子，保护的严严实实。 晏子宾心中突然有种不妙的味道。其他士绅却还没有看出，依然在说着风凉话： “嘿，这凌家军是疯了吧？朝廷大军转眼就到，他们不但不急着跑，还在这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不会以为朝廷大军仁慈，会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就是！我看啊，他们是打了几场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嘿嘿，刘应遇大人的军队，那可是朝廷的军队啊！他们不走正好，倒省去了咱们不少口舌。曹将军的队伍转眼就到。曹将军是什么人？那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他会放过这伙流匪？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对！凌家军这么有恃无恐的，该不会是想出了什么欺骗曹大人的法子吧？” 一有人提出这个观点，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担心：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们现在占据了碎金镇，说不定就以士绅的名义出来犒军，来欺骗曹大人呢！”有人猜测道。 “这简直是太可恶了！这么样地迫害我们士绅不说，一伙流匪，竟然还要冒充士绅，这简直是不可忍受！”大家都气愤起来，显然是觉得凌家军这么做，是对“士绅”这个名词的侮辱。一伙流匪而已，怎么就敢冒充士绅呢？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我们要揭发他们！” “对！我们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曹将军受骗。更不能看着一伙流匪逍遥法外，宴大人您说是吧？”赵元转而问一直没有说话的县尊大人。 “你们给我住口！”晏子宾两眼直瞪瞪地看着碎金镇方向，头也不回的说道。 “呃……什么？”周围士绅们愤怒的声音实在是太响，而宴大人的声音又太小，赵员外一时没听清，就往近前凑了凑耳朵，又问道。 “我让你们都住口！”晏子宾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他这一声喊，周围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的县尊大人刚才还好好地，为什么一转眼就发怒了呢？ “一！二！三！四……”远处，凌家军嘹亮的口号声传了过来。 晏子宾慢慢地转过头来，对士绅们的目光不管不顾，转而对旁边的刘师爷问道： “刘师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胜了！打了打胜仗了！”刘师爷呢喃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宴大人，请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宴大人，请吧 “打了大胜仗？到底是谁打了大胜仗了？” 晏子宾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凌家军！是凌家军打了大胜仗了！”刘师爷的嘴唇哆嗦着说道。 “凌家军把谁打败了？”胖子翟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的前锋，曹变蛟将军率领的三千官兵被凌家军打得大败，连曹变蛟将军自己，都打死了！”刘师爷的表情都快哭了。 “……” “……” 晏子宾和各位士绅们对望一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凌家军一伙流匪而已！怎么可能是曹变蛟将军三千大军的对手？”晏子宾一会胳膊，有些疯狂的表情喊道。 “小生也觉得不可能！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啊！”刘师爷一脸苦闷，似哭似笑的样子。 “什么？凌家军把曹变蛟将军的三千大军打败，而且还杀了小曹将军？”赵元等人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师爷你详细说来！”晏子宾一把抓住刘师爷的领子，完全不顾县尊的形象，急慌慌地问道。 “小生也不太清楚啊！咳咳……”刘师爷被抓地太紧，脸红脖子粗地一阵猛咳。 晏子宾见状才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松开了手。 “小生封县尊大人您的命令来这儿督促凌家军按时撤出碎金镇，没想到，却被凌继军挡在了这里。小生无奈，只能在这儿等着。很快，又接到凌继军的通知，说是刘应遇大人的先锋大军快要到了，让小生通知县尊大人您，希望您组织本县的良善士绅来碎金镇犒军。小生想，这肯定是这伙流匪看到朝廷大军到来，着了慌了！心下还有些得意，急急忙忙地派人去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宴大人您。” 刘师爷说着，晏子宾点点头，很明显，他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把这个当做了喜讯。认为这是彻底摆脱凌家军的大好机会。 “然后，小生看到凌家军大队人马出动，过了河往南边去了。当时小生还在心里面嘲笑他们，认为这伙流匪真是不自量力，竟然还想跟曹变蛟将军交锋不成？没想到，没想到……” 刘师爷说到这儿，包括晏子宾在内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没想到，不出几个时辰，凌家军就回来了！而且，是大胜而归。小生听他们说，朝廷三千大军，被他们打得全军覆灭，光是俘虏就抓了好几百啊！就连先锋官小曹将军都被他们打死了。小生本来不敢相信，可是……可是那数百俘虏，小生又是亲眼所见，不信不行啊！”刘师爷拍着手说道。 三千大军全军覆灭！其中数百被俘虏？ 先锋官小曹将军战死？ 士绅们互望一眼，震惊之余，都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是多么地可笑。 就在刚才，大家还在费尽脑筋地想着办法，琢磨着怎么鼓动曹变蛟去剿灭凌家军。在他们看来，小曹将军手下的朝廷精锐，只要分出一点来，那对付凌家军还不跟玩儿似的？ 可是，这一转眼的时间，竟然听到这么可完全不敢令人相信的消息。 凌家军把朝廷三千大军打败了——不！不是简单的打败！而是打得全军覆没啊！ 而且还把小曹将军给杀死了？ 这……这是怎么说的？这世道是怎么了？ 小曹将军是什么人？追剿流匪王嘉胤，几乎绕着延安府跑了一大圈的人啊！他手下的精锐官兵，面对流匪的时候经常是以少胜多，几乎没有败绩！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怎么就败给凌家军了呢？ 翟刚的嘴角一颤，面部肥肉一阵哆嗦。凌家军强悍至厮，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之外了。 或许，自己对待凌家军的态度应该变变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可不止翟刚一个人。几乎所有士绅都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周围众人的表情，晏子宾哪还不明白他们的心思，赶紧开口道： “大家放心！流匪凌家军如此嚣张，竟然敢跟朝廷大军作对，他这是自寻死路。曹将军只是刘应遇大人的先锋官而已，他的身后，可是刘应遇大人的主力大军。凌家军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打败了曹将军。但是，在刘应遇大人面前，他们依然是土鸡瓦狗而已。” 晏子宾说完，发现大家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由老脸一红。 凌家军是土鸡瓦狗？开什么玩笑！ 朝廷大军总共才有一万而已！其中三千在凌家军手下覆手即灭亡。如果凌继军是土鸡瓦狗的话，那曹变蛟的三千大军又是什么？ 这三千人覆手即灭亡，那剩下的七千就能够稳赢凌家军吗？恐怕也不尽然吧！ 大家已经开始转起另外的想法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骑健马践踏起一串土龙，从碎金镇下奔驰而来。 “这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 “凌家军的人，指不定又要干嘛！” “……” 在士绅们的嘈杂声中，转眼之间那匹健马已经到了跟前。 “希律律”一声长嘶，马上人勒住马，嘴里轻“咦”一声： “咦？原来是宴大人！宴大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知会我家大帅一声？” 那人也不下马，虽然嘴里一口一个“宴大人”，却是毫无尊敬之意。 “呵呵，原来是侯统领，本官受凌大帅之邀，刚刚到这里，呵呵……”看着对方傲慢的态度，晏子宾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脸上都不敢表现出任何地不满来。 来人正是瘦猴。听了晏子宾的话，眉头一皱，说道： “老子可不是姓侯。是江湖上人抬爱，才给了个‘瘦猴’的绰号，称呼老子‘侯统领’，这算是哪门子叫法了？” 这话说得可是更加过分了，一口一个老子的，丝毫不把晏子宾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这回不要说晏子宾了，就连周围的士绅们也是脸『色』一变。 晏子宾心里那个憋屈啊！心说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县面前一口一个老子！还江湖上抬爱，不知道是哪个山村旮旯里蹦出来的土猴子，就是因为长得瘦，才被一群土包子们换做“瘦猴”的！不就是跟这凌家军这伙流匪侥幸打了场胜仗吗？现在就敢在本县面前耍威风。看本县我…… 晏子宾心里发了发狠，又发了发狠，终于下定决心——暂时忍下这口气！ “呵呵，统领说笑了！”晏子宾脸『色』极为难看。他的脸皮虽然够厚，可当着这么多士绅和下属的面如此受人奚落，如果还上赶着跟人客气，请教人家的名字的话，那才真是把脸都丢到家里去了。 能做到当场不发作，已经算是晏子宾的涵养了。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晏知县知道凌家军新胜，正骄傲地紧，自家人实在是招惹不起。 看到晏子宾憋屈的样子，瘦猴心中一阵爽快。几个月前，自己还是路边一个最普通的流民，过着有一顿没一顿，随时可能被饿死的日子。那时候，就算想见县尊大人一眼，那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可是现在，高高在上的一县父母官，听了自己的呵斥，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呵呵，痛快啊！ 当然，瘦猴也不是那种得势就猖狂的小人，见到昔日的大人物，就要刻意地凌辱一番，来享受这种快感！ 只是对于这个晏子宾，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自己所在的村庄就是米脂县治下，遭灾年之后，全村人饿死大半，不但没有得到朝廷一粒粮食的救济，反而是催『逼』赋税的差役三天两头的登门。村中不知道多少人都是因此而被『逼』死的。 现在有了机会，瘦猴当然要好好地出把气；如果不是大帅一再强调时机未到的话，恐怕他抡起刀片把这个“县尊大人”砍了都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瘦猴毫不客气地大笑几声，对晏子宾道： “本统领过来，是奉大帅他老人家的命令，来请刘师爷过去商谈一件事情。既然宴大人在这儿，那自然是更好！宴大人，请吧！” “这个……不知道大帅请下官，是有何吩咐？”晏子宾心里一咯噔，连自我称呼都由“本官”改成了“下官”。 “宴大人去了自然不就知道了吗？” “这个……”晏子宾还在犹豫着。凌家军，那可是流匪啊！自己这一入匪窝，谁知道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 “我们家大帅有请，难道宴大人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瘦猴的语气已经有些寒了。 “不！不！不！大帅有请，下官哪会不识抬举啊！下官这就走！这就走！”晏子宾这时候可不敢多说什么了。 现在跟着这个得势小人走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再多说几句，看这个家伙野蛮的样子，说不定抡起大刀就敢把自己给砍了。 真要是那样，自己可就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虽然晏知县身边有兵丁衙役数百人，可面对瘦猴一个人，他却是一点抵抗的意思都生不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犒凌家军 第二百一十四章 犒凌家军 眼睁睁地看着县尊大人被带走，一众士绅们才松了口气，伸手擦擦脑袋上的汗。 寒冬腊月，猎猎北风，大家脑袋上竟然还能沁出汗水来，刚才心中之紧张，可见一斑。 “宴大人被带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翟刚感觉到舌头有些干，吧唧吧唧肥厚的嘴唇，说道。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宴大人到底是一县之尊，正经的朝廷命官，七品县令。难道凌家军竟然猖狂到这种地步，连县尊大人也敢伤害不成？”刘师爷虽然是这么回答，但是语气犹犹豫豫地，并不确定的样子。 “小曹将军好像是正三品的参将吧？”翟刚问道，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凌家军连正三品的参将都敢杀，还会鸟你一个七品的县令？ “嗯！”刘师爷点点头，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哎呀，我说诸位，现在我们是泥菩萨过河，连自身都难保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为县尊大人担心？”赵元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话实在是不对，万一要是晏子宾平安脱险，难保在场的人不会把这番话告诉他，那自己可就要倒了大煤了。 想到这儿，赵元偷偷瞟了刘师爷一眼，果然见他眉头一皱，当下赶紧改口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宴大人福大命大，自然不用我们担心，我们应该想想自己咱们度过眼前这一关吧！” 大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也没人多计较什么。 “就是啊！咱们怎么办？” 这下，所有士绅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是来犒军的，可现在“军”没有了，让他们“犒”什么？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这时候赵元突然开口道。 “哦？赵员外有话但请讲，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时候有人肯拿主意，众人就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抓住。 “咱们假装不知道，还继续犒军。”赵元眉眼一低，一副很淡定地样子，说道。 “哦？此话怎讲？难道说，你这个军，是那个军？有人猜测出了赵元的意思，伸手指了指碎金镇。 赵元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这样也行吗？凌家军可是流匪，我们把东西给凌家军，少不得一个资匪的罪名。到时候，朝廷追问起来，这……“有几个士绅犹豫着。 显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支持流匪，并不符合他们一贯的做事风格。 “嘿！你们现在还管得什么‘资匪’的罪名？别忘了，我们带了这么多钱粮、肉食，可都是来犒军的。犒的哪个军？”赵元问道。 “自然是刘应遇大人的军队！”大家顺口回答。 “对啊！我们本来是奔着刘应遇大人的前锋曹变蛟将军来的，可是，曹将军已经败在了凌家军手中。如果我们反身把东西拉回米脂县城的话，你说，这凌家军会怎么想？”赵元继续问道。 他这一问，大家都是变了脸『色』。 “以凌家军的作风，又怎么会轻饶了我们？现在米脂县，凌家军一家独大，连县尊大人都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我们一介百姓呢？”赵元两手一摊，说道。 “那赵员外的意思是？”翟刚的肥脑袋凑了过来，问道。 “呵呵，翟员外这就不厚道了吧？难道话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然后把这通匪首恶的罪名由我来顶才好吗？话尽于此，该怎么做，相信大家也都明白。反正，我是这么决定了的。” 赵元说完，带领手下人拉着大车就要向碎金镇驶去。 “哎哎……慢走啊，赵员外！这碎金镇可是虎『穴』狼窝，流匪们没有人『性』，咱们这一进去，万一有个好歹的。你就能保证那凌家军不会猝起伤人？”几个士绅赶紧拉住赵员外。 赵元回头白了说话那个士绅一眼，心说凌家军又不是狗，怎么会猝起伤人？但是嘴中却是说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总是没错的。我们去给凌家军犒军，他们难道还要杀死我们吗？自古就没有这个道理啊！刘师爷是去过碎金镇几趟的，进进出出，这不也平安的很？” 说完，不顾大家的挽留，赶着大车走了。 剩下的士绅们看看赵元的背影，再看看手脚完好无损的刘师爷，终于也下定了决心，赶着大车跟了过去。 …… 再说晏子宾，打马跟在瘦猴的后面，一路上但见气势高昂的凌家军战士，一排排、一列列的鱼贯而过。 战士们一个个铁甲批身，手擎精钢长矛，满脸坚毅的表情；整齐的阵型，林立的长枪，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晏子宾虽然早就听说过凌家军装备的精锐，也曾经亲眼看到过近卫营骑兵的彪悍，可现在看到这么多强悍的战士，震惊之『色』却是一点不减。 城门口，除了忙碌的战士，就是协助守城的青壮，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准备着滚木雷石，甚至是火油等守城物资。 看那些青壮，跟凌家军战士有说有笑的，并不是被强迫的样子。干的活虽然很累，但脸上都挂着笑容，显然并不怎么反感。 城内街道上，百姓也是很平静地样子，淡然地走来走去。甚至于有一些女子也敢上街，这让晏知县惊奇不已，难道凌家军真如传说中一般地与民秋毫无犯？ 可是，他们一股流匪，占领了城池之后不洗劫彻底了，这又是存了什么心思呢？ 宴大人一路想着，很快就到了帅府门前。 晏子宾这时候可不敢托大，早早地就下了马，跟在瘦猴屁股后面，一路颠颠地往里走去。 至于大帅凌风，也许是没有得到属下的禀报，也许是故意如此，反正没有出来迎接。 对于这种待遇，晏子宾自是不敢有任何不满。因为，在道路的两旁，两列身披铁甲的战士持枪而立。丈二高的长矛，像一根根擎天的铁柱一般，矛尖闪烁着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晏子宾几乎是小腿肚打着哆嗦地，一路走了进来。 “禀报大帅，米脂县晏子宾带到。” 虽然晏子宾自以为自己的忍耐功夫绝对不错了，虽然他心里现在的确很害怕，可到了大厅门口的时候，瘦猴的一声禀报差点让他暴走了。 什么叫“米脂县晏子宾带到”？这把自己这堂堂一县之尊当成什么了？犯人？好像差不多吧！就差一条锁链了！ 大厅里一声桌椅的响声，一个身披精甲的黑壮汉子风一样地冲了出来，嘴里大喊着： “可是米脂县县令晏子宾？” “呵呵，正是……下官！”晏子宾努力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你个晏子宾，出卖了我们凌家军，你竟然还敢送上门？是欺负我们凌家军无人吗？看俺洪金宝不宰了你！”那汉子两眼怒瞪，“唰！”地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大刀。 来人五大三粗，豪放的嗓门，正是地字营千总洪金宝。 这可把晏子宾吓坏了，赶紧一个旋转，躲到了瘦猴的后面，探出头来看着那个黑汉子，心说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就算本县强、『奸』过你的亲妹子，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再者说了，这碎金镇哪是本县想来的啊！分明是你们楞给绑架过来的。这自己过来了，怎么倒成了藐视凌家军无人了？ “这位将军息怒！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本县对凌家军，一向是尊敬地很啊！毫无不敬之处，还请瘦猴统领为下官做主，跟这位将军解释清楚啊！”晏子宾一边躲着，嘴上也不闲着，努力的解释着。这个刚才他还十分厌恶的小瘦子，此时竟然成了他的保护神。 “黑大个，你这又是抽得什么风啊！赶紧给我让开！”瘦猴倒也配合，立刻冲着洪金宝喊道。 “瘦猴子，你少管闲事儿！今天我非要把这厮给生撕了！谁也别想拦着我！”洪金宝粗着嗓子吼道。 晏子宾两眼一黑，心说，好嘛！一来就是生撕，我这是招你惹你了！ “瘦猴统领，下官可是您带来的人，这位将军如此待下官，实在是不给您面子啊！还请您一定要保护下官周全，赶紧命令这个人闪开啊！” 晏子宾一句话，立刻引来瘦猴一阵白眼： “我说宴大人，你是吓糊涂了吧？我是近卫营的统领，这位黑大个是地字营的千总。我们两个同样带领一营兵力，官职平级，这让我怎么命令他啊？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着，否则的话，一不小心被这个黑厮给伤着了，那可别怪本统领照顾不周了。” “这……”晏子宾一阵气结。 “呀——”那边，洪金宝已经大吼一声，又要冲上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大厅中一声喊： “金宝，住手！” 随着喊声，一个身高七尺有余，一身精良战甲，披散着齐肩头发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凌风穿越过来半年时间，一头短发早就长到了齐肩长。这个长度，还不能按照明朝男子常用的发型来束发，只能随便的披散着。 第二百一十五章 晏大人心情的大起大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晏大人心情的大起大落 “大帅！您不要拦着，让俺一刀劈了这个没有信义的家伙，为咱们在战场上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然后，哪怕您再治俺的罪，俺也认了！”洪金宝兀自红着两眼喊道，手中的大刀并不放下。 “大胆黑大个！你不要命了吗？在大帅面前还敢舞弄大刀，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时候瘦猴上前，一把将洪金宝手中的大刀夺了下来。 “哎！”洪金宝重重地叹了口气，怒目圆瞪，用手指着晏子宾大声喝道： “狗官，你听好了！今日亏得大帅，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他日不要让俺老洪撞见了，一旦撞见了，必取你狗命无疑！” 晏子宾被吓得躲在瘦猴身后直哆嗦，哪敢回口了？ 又见那洪金宝“嘭！”第一声跪在凌风身前请罪道：“属下帅帐前动刀，为了令谕，请大帅治罪！” “哎！”凌风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此次情有可原，就不治你的罪了！但下不为例！退下吧！” “谢大帅！”洪金宝重重地在地上扣了一个头，然后扭头冲瘦猴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在晏子宾看不见的角度，两人交身错过的时候，互相一挤眼，使了个眼『色』。 “大帅……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贵属下见了下官就是一阵喊杀！”看到煞神走了，晏子宾才喘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冲着凌风道。 “哼！”凌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大厅。对晏子宾的话，却是懒得回答。 晏子宾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个凌大帅虽然很可恶，但最起码现在看起来一副很和善的样子，还喝止了要杀害自己的那个黑大个，跟定了他，总没有『性』命危险；可要是不跟着他的话，万一那个黑大个再返回来，怕是自己的『性』命就难保了——黑大个可是说了，一旦撞见自己，就是要取自己的狗命的。看他一副咬牙切齿、认真的样子，晏子宾可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大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下官按照大帅您的要求，好像并没有开罪贵军的地方啊！”晏子宾一脸苦闷的表情。 “哎，晏知县！要说这件事情，可也怪不得我这个下属鲁莽，你说你做的事情……哎！”凌风说着，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大帅，不知道下官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令贵军如此气愤？”晏子宾一口一个“下官”，陪着小心问道。 “宴大人，你这可是明知故问了吧？”凌风的语气更为不悦，说道。 “大帅，下官是真的不清楚啊！还请大帅明示，否则，下官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啊！”晏子宾一揖到地，哭丧着脸问道。 “难道宴大人真的不知道？”凌风双眼凝视着问道。 “下官以项上人头保证，是真的不知道啊！”晏子宾继续打着悲情牌。 “难道真的是这样？”凌风叹了一口气。 “绝对是真的！”晏子宾赶紧保证。 “那好吧！本帅就相信宴大人的话。”凌风想了想，说道，“宴大人，你想啊！流匪王嘉胤，和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大军一前一后要经过碎金镇，这个事情，大家都是早就知道的吧？” “是啊！”晏子宾答应道。他实在想不通，这件事情，怎么就使凌家军对自己苦大仇深了？ “当初按照咱们的约定，本帅在从米脂县得到所要的报酬之后，就该把碎金镇还给宴大人你的。本帅可有违约？” “没有，没有！大帅真乃信人！是本县——哦，不！是下官！下官派人请求大帅您继续驻守碎金镇，以抵抗王嘉胤流匪的。大帅您悲天悯人，冒着天的危险留守碎金镇，保住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实在是全城百姓之福啊！”晏子宾极为诚恳地说道。 “啪！”凌风一拍桌子，打断了晏子宾的话。 “好啊！你也知道本帅是为了你的请求才留守碎金镇的？本帅以一片至诚相待。可是你呢？你竟然在本帅赶跑王嘉胤之后，就派人通知刘应遇，让官兵来征剿我们！宴大人你可知道，在跟官兵的作战中，我们死了多少兄弟？”凌风一脸悲愤地表情，伸着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指着晏子宾大骂，“是可忍孰不可忍！刚才我没有让洪金宝当场格杀你，还是看在我们曾经合作的份上。现在，我们凌家军对你，可说是仁至义尽了！宴大人请吧！只要你踏出碎金镇这座城池，我们就是敌人了！就为你出卖我凌家军这件事情，我们不死不休！” “啊！”晏子宾一下坐倒在地上，脑袋瞬间呆住了！ 什么？自己统治刘应遇的大军来征剿凌家军？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虽然自己有这个想法，可是却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啊！ 想想曹变蛟三千精锐被消灭，虽然是一个大胜仗，凌家军的损失一定也不少吧？这就难怪那个叫做洪金宝的黑大个一见面就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的肉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现在凌大帅放自己离开！自己能走吗？ 凌大帅可是说了，只要出了这座城池，双方就是敌人了！这万一那黑大个要是再带兵追上去，晏子宾可不认为自己手下那些废物一样的衙役兵丁能够把自己平安地护送回米脂县城。 想清楚这些问题，晏子宾突然扑过去，一下保住了凌风的大腿，丝毫没有什么文人士子的风骨，又哭又嚎地大喊道： “大帅！下官冤枉啊！下官可以用『性』命保证，大帅所说的这些，下官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啊！” “宴大人！何必如此呢！”凌风皱了一下眉头，想抽出自己的大腿，用了一下力抽不出来，也就放弃了。心中却是一阵恶寒——被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保住大腿，恶心都恶心死了！ “大帅，您一定要听下官说！这件事情，下官真的是一无所知！大帅为了下官，舍身在碎金镇抵抗王嘉胤流匪，下官又岂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更何况，下官一得到大帅的命令，立刻就发动本县的士绅，筹集了足够多的粮食和物资，名为为刘应遇大军犒军，实则是来听从大帅吩咐，配合大帅兵马退出碎金镇的。如果下官做了对不起大帅您的事情的话，又岂敢亲身过来？请大帅明鉴啊！”晏子宾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 凌风听了做出思索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声叹息： “哎！听来确实是如此啊！宴大人你讲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战士通报： “报大帅，城外米脂县士绅集体求见，统领大人已经将他们带到帅府外，请大帅指示。” “米脂县士绅？他们来做什么？”凌风一愣。 晏子宾也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好啊！士绅们是为下官求情来了！他们一定是看到下官被带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心里放心不下，才来请愿的！” 晏子宾立刻激动地两个脸颊都通红了。那些士绅们对凌家军的态度，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一个个既恨不得凌家军死光，又畏凌家军如虎。 现在为了自己，他们却敢鼓起勇气来见凌家军大帅！晏子宾简直有些感动了。 看着激动的不知所以的晏知县，凌风暗自摇了摇头，以他对那些士绅们的了解，是绝对不会为了晏子宾而冒这么大的风险的。那就是一定有其他事情了。 可是，米脂县的士绅们——一群被自己得罪的狠了的家伙们，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儿呢？ 凌风倒是有些好奇了： “带他们进来！” 凌风用的一个“带”字，连“请”字都懒得用。对待这伙不是朋友、而实力又不如自己的人，凌风实在想不出尊敬他们的理由来。 “宴大人，起来吧！难道你想你治下的子民看到你这幅尊荣吗？”凌风笑眯眯地对抱着他大腿的晏子宾说道。并不是他多么为晏子宾着想，实在是被一个大男人抱这么久，凌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已经掉了几层了。 更何况，凌风低头的时候一不小心注意到，战甲盖住大腿的护裙部分，有一丝亮晶晶、『液』体状的东西。他都不敢想象，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子宾似乎也不愿在士绅们面前掉了份儿，陪着笑告一声罪站了起来。还特意整理整理官服官帽，立刻换出一副庄重的样子。 让凌风看得吃惊不已，简直就不敢相信，都有些怀疑刚才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痛苦的和现在这个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很快，十几个士绅就在凌家军战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大帅！小的们见过大帅！”这些士绅们一进来就直奔凌风而去，一个个又是抱拳又是作揖的，对旁边的晏知县则是看也不看。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元说的还真是对。对方如此客气，凌风自然也不会冷眼相对，而是笑了笑道： “呵呵，原来是众位士绅，客气了！” 吩咐看座后，凌风也不客套，直接问起他们的来因。 “这个……小的们听说贵军为保碎金镇平安而与流匪王嘉胤死战，并且击败流匪。此等义行，简直是感天动地。我等在米脂县也是佩服得紧，因而，商量着筹集了些粮食物资，来犒劳一下大帅部下。”一阵犹豫之后，赵元站了出来，倒也不拐外抹角。 “哦？”凌风一愣，推测着他们的来意。他可不想相信这些士绅们真会好心到来犒赏自己的部下。 那边，晏子宾的脸却是已经由激动地通红，变为了愤怒地惨白——现在谁都能看出，这帮势利眼士绅，哪里是来救他晏子宾的，一个个都是另有图谋，看样子十有**都是为了个人。 “是啊，大帅！在跟流匪作战的时候，我们没能帮上忙，已经是十分地过意不去了。碎金镇属米脂县管辖范围，我们身为米脂士绅，当然是要出些力的。为大帅部下犒劳，本是我们应该做的。”翟刚也跟着说道。 “是啊！是啊！请大帅不要多虑，我们都是毫无二心的！”其它士绅们都附和着。 凌风眼珠转了转，突然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士绅们也明白人家看穿了自家的伎俩，就连脸皮厚如翟刚、赵元等，也是忍不住一阵脸红。 “那我就谢谢众位了！大家尽管放心！我凌家军可不是那不讲理的流匪，只要大家以后万事站在我们凌家军这边，我凌风绝对确保你们在米脂境内的安全无疑！”凌风虽然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却也没有过于为难，反而承诺道。 凌家军只是占领了一方碎金镇而已，面积不足米脂县真个治下的四分之一。但凌风说出这句话来，大家都觉得很合理的样子，并没有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那我们就代表父老们谢过大帅的照顾了！”士绅们心里一阵轻松，暗忖这次算是来对了。 只有旁边的晏子宾心中大恨，心说本县才是父母官，米脂的父老，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代表了？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敢说出口。 现在整个帅府内气氛一片祥和，自己要是不开眼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 看到大家的态度，凌风也笑了，继续说道： “你们进城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对城内百姓，是绝对没有『骚』扰的。甚至还给他们提供阿红的生活和工作的环境，凡是为我们凌家军效力的，也都能拿到合理的报酬。” 士绅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这一点，他们从进城到大帅府，一路上都是看见了的。 “所到之处不扰民，这是我们凌家军的基本政策！只要各位士绅与我们积极配合，不违反我们凌家军的规定，我们一样会善待各位的。” 说到这儿，凌风语气一转，又道： “当然了，对于那些胆敢跟我们作对的人，我们也不会放过。我凌家军不是任人打而不知还手的傻子，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懦夫，快意恩仇而已！”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你推荐个把总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给你推荐个把总 “那是！那是！”各位士绅们纷纷附和着点头。 紧接着，凌风代表凌家军对各位良善士绅们表达了谢意，然后安排黄少涵负责接待大家，当然，还负责接受各种物资。 米脂县良善士绅们的心意，凌风当然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送走各位，凌风看一眼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晏子宾，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 “宴大人，怎么着，还真得受打击了？呵呵，没想到宴大人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竟似乎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了？” “哎！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可是真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总是不愿意接受！看来我这几年米脂县令做得，还真是失败！哎……” 凌风没想到晏子宾竟然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真是有些大跌眼镜。看来每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地位，不管他平时做什么事情——人，总是人！总有自己人『性』化的一点的。 “咳咳！”凌风轻咳两声，“宴大人，你刚才说的话，我是相信的。我想了想，宴大人你也不应该是过河拆桥的人。我们凌家军不但把碎金镇还给大人你，而且还舍身抵御流匪王嘉胤。我们这么做，如果晏大人还勾结官兵来征剿我们的话，那可真就是猪狗不如了。” 凌风语带讽刺，晏子宾却像是没听出来一般，连连点点头道： “对！对！下官如果勾结过刘应遇，那才真的是猪狗不如了！下官对凌家军，一向是怀着善意的。如果没有凌家军，哪有下官的今天？” “呵呵，宴大人严重了。宴大人的善意我们都感觉到了，前两天宴大人还派人来，想让本帅做碎金镇的防守官呢！”凌风一笑说道。 “是啊，是啊！现在本县依然敢说，如果大帅您愿意的话，本县一定会帮忙上下活动，帮您把这个碎金镇防守官的位子弄到手。”晏子宾拍着胸脯保证道。尽量让自己显得对凌家军有价值，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只清楚一个道理，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受到重视，也才能活得更久。 “是这样的，本帅事后考虑了一下，本帅虽然不能做碎金镇的防守官，但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不知道宴大人意下如何？” 凌风说完，静静地看着晏子宾。 晏子宾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招。犹犹豫豫着问道： “不知道大帅所推荐的是何人？” “哦，要说本帅推荐的这个人，也是有些资历的。是原碎金镇防守官，把总刘镇山的属下，叫做黄少涵的。”凌风淡淡地说道。 晏子宾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显然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黄少涵在碎金镇的时候只是一名普通的弓箭手而已，身为一县之尊的晏子宾怎么可能认识他？ 但想来这么简单就容易证实的事情，凌家军也不至于编造。既然有了这重身份，反而倒好说些了，这就成了长官战死后从下属中提拔接班人，相对来说，难度比直接推荐凌风还要小得多。 最重要的是，想想刚才那个凶狠的武将洪金宝，晏子宾哪还有拒绝的勇气，只能点点头，道： “既然是大帅推荐的人，那自然是没问题了！” “那好！本帅就代黄少涵谢过知县大人了。”凌风嘴角『露』出微笑。 “不敢，不敢！”晏子宾连连谦虚。笑话，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人家的手中，哪敢这么大大拉拉地接受人家的谢意。 “只要黄少涵成为碎金镇的防守官，也就相当于凌家军成了碎金镇的防守官。那么，我们凌家军和米脂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米脂县城如果有什么麻烦，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凌风相当于给了晏子宾一个承诺，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如果他举荐的人成为碎金镇的防守官，碎金镇以后就是凌家军的地盘了。作为回报，那么，以后米脂县如果遇到麻烦的时候，凌家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现在陕西民『乱』频仍，流匪到处都是。朝廷官兵**，根本就不能保的一方平安。晏子宾可不敢保证他手下那些衙役兵丁们能够守住米脂城，尤其像王嘉胤那样的大股流匪，如果一旦看上米脂城的话，那可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能得到凌家军的保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希望自己这不是引狼入室吧！别到最后凌家军这股最大的流匪反倒把米脂城给吃了，拿自己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晏子宾一边想着，赶紧口中道谢。 事情商谈好，晏子宾和一众士绅们都在凌家军战士的护送下离开了。 对于这次所得，凌风极为满意。 晏子宾同意自己的推荐，让黄少涵担任碎金镇防守官，这完全是在计划之内的。为了达到目的，凌风做了极为全面的规划。 从一开始瘦猴的傲慢态度，到洪金宝看到晏子宾后喊打喊杀的疯狂，都是事先排练好的。现在晏子宾一走，原本应该离开的瘦猴二人转身从后面的小屋中走了出来： “嘿嘿，大帅，这个家伙果然上当了！”瘦猴笑嘻嘻地道。 “那是，就凭俺老洪这杀气腾腾的面孔，吓唬这么个瘦干巴书生，那还不是跟玩儿似的？”洪金宝使劲儿鼓起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自豪地说道。 “快的了吧！你这傻大个，人家也就表面上怕你，实际上，那个县令是被我瘦猴的杀气给唬住的！”瘦猴立刻说道。 看着这两个活宝又要斗嘴，凌风一阵无语，赶紧开口道： “这晏子宾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也只是在应付咱们而已。” “哦？大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咱们凌家军只是打败了刘应遇的前锋而已，朝廷的主力部队还没有过来，接下来刘应遇会有什么反应，大家谁都不知道。但是，咱们消灭朝廷三千大军，身为主帅的刘应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接下来等着咱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战争。最后胜负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恐怕在大多数人看来，我凌家军才崛起这么短的时间，底蕴不够，无论如何不会是朝廷大军的对手。最终的结果，更大的可能倒是咱们失败，黯然退出碎金镇，甚至连早盛塬都保不住。现在情势这么不明朗，精明如晏子宾，又怎么可能把宝压在咱们身上呢？”凌风分析道。 “可是……那晏子宾明明已经答应咱们，举荐黄少涵为碎金镇的防守官了啊！”洪金宝和瘦猴还是有些不明白。 “是答应了！可是，任命一个防守官，那是那么容易的？那晏子宾只是答应咱们而已，等他回县衙之后，还要让师爷出具文书，向上级申报；然后还要想办法准备钱粮，去延安府活动。这一来一去的，没有几个月的时间，能办的下来吗？我猜，这晏子宾只是跟咱们虚与委蛇，他回到县衙之后，肯定不会立刻出具文书，而是先要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咱们度不过眼前这一关，被刘应遇的大军给剿灭了，他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反正刚才他也只是口头承诺，没有人证物证的，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如果咱们打败了刘应遇，能够在碎金镇一带站稳脚跟，说不得，他就会向延安府举荐黄少涵，借以交好咱们，换的米脂县的平安。他这是进退自如的情景啊！”凌风感慨道。 “好啊！这只『奸』猾的老狗！竟然敢玩儿你洪爷爷！俺这就追出去，先宰了这只老狗再说！”洪金宝听完立刻蹦了起来。 “就是！宰了这只老狗！老洪，这还是俺第一次听你说句人话！走！咱们一块儿去！”瘦猴也是满脸气愤。 “慢着！”凌风立刻出言阻止了他们，“你们先给我坐下了！” “大帅！这老狗这么耍弄咱们，难道就这么放过他？”瘦猴和洪金宝都是七个不忿八个不服的样子。 “谁说要这么放过他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就凭这些猜测就去杀人，那岂不是太可笑了？要知道，人家晏子宾可是当面答应了咱们的要求，一点条件都没有提啊！对于这么配合的好县令，你有什么理由去杀人家啊？”凌风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这两个太容易冲动的家伙。 洪金宝搔了搔自己的大脑袋，闷闷地说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啊！可是，俺觉得大帅您说的真是有道理啊！那狗官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总不能因为人家这么想想就把人家给杀了吧？咱们凌家军可还没有霸道到那种地步！”凌风更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大帅的意思是？” “太简单了！那晏子宾不是看着咱们凌家军接下来的前途吗？那咱们就让他看看咱们凌家军的真正实力！见识了咱们凌家军的厉害之后，相信那狗县令就再也不敢玩儿什么花样了！只要打败刘应遇，或者说打得刘应遇不敢再来找咱们凌家军的麻烦，就是在咱们的成功。那狡猾的狗官到时候，肯定会乖乖地配合咱们，把碎金镇防守官一职交给黄少涵。”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来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来客 凌风说得没错！晏子宾确实在钻空子，他一回到米脂县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来千总『毛』文斌，商量加强城防的问题。 全县士绅让他在凌风面前丢尽了脸，但现在还不是找他们麻烦的时候，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加强城防。而要想将城防守好，就必须得动员全城百姓，却又离不开跟士绅们的交流。 这让晏子宾非常的郁闷。 虽然凌家军承诺，只要自己给他们碎金镇防守官一职，就不会擅自攻击米脂县城；可是，杆子们的话，又岂是那么容易相信的？ 只有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让人心里踏实啊！ 再者说了，不到最后的关头，晏子宾又岂会真的把碎金镇防守官一职交给凌家军？ 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果是在几天前的话，即使是让凌风做碎金镇的防守官，晏子宾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时的凌家军还只是一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杆子而已。要是愣想找一点令人瞩目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们的装备好得出奇，战士们竟然个个披甲，而且还是全铁甲，这简直就是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 当时，虽然凌家军攻破了碎金镇，但是，这些都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只要自己不上报，很容易就能把这件事情给压制下去。朝廷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凌家军的字号，自己把他们招安了，成为米脂县手底下一直强大的力量，那也算是一件美事。 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可恶的凌家军竟然头脑发晕，去攻击朝廷大军。 是的，没错！凌家军打败了小曹将军的三千先锋，这完全出乎晏子宾的意料之外。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在小曹将军的三千大军身后，还有刘应遇将军的七千大军。凌家军能打败小曹将军的呃三千大军，难道还能打败刘应遇大人的七千大军不成？ 好吧！再退一万步讲，即使凌家军又打败了刘应遇的七千大军，那么，一股打败了朝廷一万大军的杆子，这还叫杆子吗？这可是『乱』贼了！是正正道道的反贼啊！ 对于这样的反贼，朝廷又岂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全国各地的大军都会云集过来，一波又一波，直到把凌家军压垮为止。 在晏子宾看来，自从凌家军晕了头出兵对付朝廷大军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那就是被朝廷征剿而灭亡，谁都压制不了的！ 想一下吧！明白了这个道理，自己又怎么可能跟凌家军绑上一列战车呢？ 当然了。宴大人是个很讲信誉的人，他既然承诺了凌家军要举荐那个什么黄少涵做碎金镇的防守官，就不会食言的——前提是在刘应遇大人的大军过后，那个什么黄少涵要能活着才行啊！ 想到这儿，晏子宾得意地笑了。在他看来，自己考虑的简直是太完美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么多事情不能不说是天才了！ 唯一一点遗憾的，那就是碎金镇现在还在凌家军的手中，刘应遇大人的大军转眼就到，这件事情恐怕很难隐瞒得了了。 隐瞒不了就隐瞒不了吧！现在的凌家军，可不是没有名声的小杆子了，而是歼灭了小曹将军大军的流匪。 连鼎鼎大名的朝廷命将小曹将军都对付不了，就更不要提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县了，就算是在他们手底下丢了碎金镇，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啊！ 坏的影响当然是有的，但丢官肯定是不至于。 最起码自己还保住了米脂城。在这么一股强悍的流匪的攻击下，就连小曹将军的三千大军都被消灭，而自己凭借一县的守军，区区数百人而已，就能保住米脂县城，这该是多么大的功劳啊！ 或许，自己不但不会受到惩罚，反而会被给予奖励吧？毕竟，像自己这样既有战功，而且还是进士——虽然是同进士——出身的人，朝廷可是不多了。 说不定，圣上听说之后一高兴，自己还能得到提拔呢！ 哈哈哈…… 晏子宾越想越高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一个差役走了过来： “报县尊大人，城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刘应遇大人的信使。” “什么？刘应遇大人的信使？”晏子宾一愣，“刘应遇大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本县派来信使？莫不是流匪派来诈城门的吧？” 在回城的第一时间，晏子宾就发布了全城戒严的命令，把所有的兵丁都派上了城头，防止凌家军背信弃义，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又派人来进攻。万一米脂县城失守，那他这个米脂县令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不要说流匪不会绕过他，即使能从流匪的手下逃脱，皇上他老人家也不会放过自己啊！ 因而，对于米脂的城防，宴大人可是前所未有的重视。 “这个……小的看不像是诈城的！”那个差役犹豫一下，明显觉得县令大人有些大惊小怪了。连流匪的影子都没看到呢，就兴师动众的让全县人不得休息，来加强城防，这也就算了；现在随便过来一个人，他竟然就怀疑人家是诈城的，实在有些可笑。 “哼！你个小小差役，又晓得什么？”晏子宾极为不悦地冷哼一声说道。 “大人，小人虽然不懂的什么大道理，但是，城外来的只有四五个人，四五匹马，他们及时想诈城，也不会是咱们城头几千人的对手啊！” 那个差役一句话，晏子宾老脸一红，看来自己刚才是太紧张了，以至于所虑有些不够周全。心中想着，但嘴上却是不肯承认错误： “你又知道什么！流匪的狡诈，又岂是你能了解的？他们或许在城内早就混进来『奸』细，而城外山林中也有大军埋伏。只要赚开城门，城内『奸』细和城外的伏兵一齐发动，难道你能确保这城防守得住吗？” 那差役被唬地一愣一愣地，心说县尊大人果然英明，要是自己的话，说不定真就上当了。只不过，城内有『奸』细还好说；这城外有伏兵吗……来人是在米脂县西城门，这西城门外知道十几里外才是丘陵，十几里内平原一望无际，看得清清楚楚，又哪里有什么伏兵了？ 来不及细想，县尊大人已经上轿向西城门外去了，那差役赶紧跟了上去。 米脂县西城门外！ 五匹健马，五个身披鸳鸯战袍的汉子。 如果靠近了仔细看的话，这些人的鸳鸯战袍可不是普通士兵的平常棉衣，而是正宗的棉甲，外面是捶打得结结实实的厚实棉花做成，里面衬了铁网，将整件衣服都蓬松起来，显得人也威风了许多。 当中一人更是全套铁甲，手中大刀威风凛凛。 这些人正是刘应遇大人部下使者，那个身着铁甲的，是刘应遇大人部下游击官，正四品的武职。本以为以他的身份来执行这项任务，背后又有刘应遇大人做靠山，那还不是顺顺利利。就连县令大人见到他们，也得乖乖地称呼声“大人”吧！ 甚至大家一路上都想好了，在完成刘大人交给的任务之后，一定要好好乐呵乐呵。在军营中行军打仗，几个月来追着王嘉胤流匪绕着延安府几乎跑了一大圈。 不要说流匪王嘉胤受不了了，就连这些官兵们也是人人疲倦，个个马乏。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了米脂县这个花花世界，当然要好好尽兴了。 大家的第一目标不用提，自然是某些特殊娱乐场所。 “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句话在整个延安府可都是广泛流传的。现在来到了盛产漂亮婆姨的米脂县城，如果不好好乐呵乐呵的话，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传宗接代的**。 没想到的是，他们才刚刚到城底下就被拦住了，这都在这儿喝了大半个时辰的西北风了，别说见到县令了，连城门都没让进。 这几个人心里那个憋屈啊！真是恨不得把城上的人拖下来一顿暴打。 可是，他们越急、越骂，城头的人就越觉得他们可疑，越不敢开门。 好不容易，就见城上一阵『骚』动，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人探头往下看来。 几个人虽属武职，但朝廷的基本规制还是知道的。在官服上，朝廷是有定制的，朝服的颜『色』，部分文武官职，一到四品一律为绯『色』，五至七品一律为青『色』，八到九品一律为绿『色』。 小小米脂县城，够资格穿青『色』官服的，也就是一个县令和一个领兵千总两人而已。 现在看城上这人旁边衙役跟班们恭敬地样子，不问可知，一定是县令无疑。 按说，县令是七品官职，千总是正六品官职，大小一眼可知。但朝廷一向重文轻武，所以，在地方上，一般都是以文官为尊。 所以，这米脂县做主的，是县令，而非领兵千总。 甚至在平时的礼节上，领兵千总见了县令，也是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人”，而自称“下官”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到底是刘大人精明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到底是刘大人精明 城下几个汉子可不管什么文贵武贱，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刘应遇大人派来的信使，是来宣布刘应遇大人的命令的。 可是，却被一个小小的县令给挡在城下大半个时辰，喝够了西北风。 刘应遇大人是什么人？ 兵备商洛道啊！ 要说单单是“兵备”其职务并不是很高，只不过是武将不善文笔而配的文书参议。也就是《明史》中所谓“议增副佥一员”也就是添设一个副使、佥事来充当文书参议（此处之“副使”按照引文的叙述应为“参政副使，跟参议相当），这里的“兵备副佥”是“未尝身领军务”，所以并非文臣领兵体系。 但兵备道就不一样了，是正宗的文官身领军务，是大明朝廷体系中最高层、最有实权的一个阶层。 明朝一向重文轻武，文官地位远远高于武官。但有些武官手握重兵的话，那又当别论了。 可像文官，还能手握重兵的，那简直就是皇上的宠儿，朝廷的重臣了。 刘应遇大人以文官而身领军务，不管是论其品级，还是论起出身，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所能比的了得。 兵备商洛道，那是仅仅稍微次于巡抚的一个职位了，正宗的文官正三品！而因为手掌兵权，追剿逆贼，地位又不在一般巡抚之下！ 就是这么一个正三品的大员——派过来的使者，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令，一个七品的县令给挡在城外喝西北风，几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城上那厮，可是米脂县晏子宾？”那个游击官毫不客气地冲着城上大喊道。 晏子宾脸『色』一变，周围全都是父老属下，他这个堂堂县尊被人如此呵斥，如何下得了台？ 但随即想到，对方如此强势，肯定是有什么依靠的，否则的话，早该客客气气了。因而，强忍着怒火对城下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米脂县城？” “我们都是刘应遇大人帐下听令的，今天奉刘帅之命来此传达一项命令，你做好赶紧开城门，否则延误了命令，刘帅怪罪下来，有你好看！”城下游击官大喊道。 晏子宾一阵白眼，心说如果是刘应遇大人亲自来的话，我自然会恭恭敬敬；可现在是你们这些小人，先不要说真假了，即使真的是刘大人帐下听令的，胆敢这么对本县，本县也绝对不鸟你们！ 可又一想，自己已经失了碎金镇，说不得以后还有些把柄要握在刘应遇手中，没来由因为一时之气得罪他。 当下，强忍着怒气道： “开城门吧！” 心中其实已经恨极！当然，晏子宾的恨可不是对城下这几个武官，而是对刘应遇。如果不是他对属下不管教不严的话，又岂会让他们在这儿猖狂，而丢了自己的人？所以，这个恩怨，当然是刘应遇来背了。 可怜刘应遇，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之中竟然又得罪了一个地方官员。好在，他这一路上得罪的地方官员和士绅估计都不能以百来计算了。可以说，多晏子宾一个不多，少晏子宾一个不少。 不过，这也是给他将来的倒台添加了一个助力。在以后他出现败绩的时候，墙倒众人推，各地参他的奏折像雪花一般，其中自然也是要有晏子宾大人的一份了。 几人进城，验过身份无疑，晏子宾才挂着假兮兮的笑容告一声罪，请入府中。 奉上书信，晏子宾读罢却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口中“嘶嘶”地倒抽了几口冷气，又把信仔细地读了又读，才抬起头来道： “这……这真的是刘大人的意思？” “怎么？宴大人是觉得这封信有假不成？”那游击官极为不悦地说道。 刚开始书属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县令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却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是轻进大厅中上了一杯茶，就再也没有其他表示了，这让游击大人很是不高兴。 按说本朝的文官们都是很开窍的啊？从来没听说过米脂县有这么个极品，就算他不在乎自己这个四品武官的身份，难道背后刘应遇大人也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吗？ 游击官已经决定了，等自己回到刘大人身边之后，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把自己在这儿受的冷遇添油加醋地告诉刘大人。相信刘大人有机会，一定会让这个小小的县令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那倒不是！游击将军一身威武之气，岂是一般人所能冒充的了得？只是，下官实在是不明白刘大人的意思啊！那凌家军竟然胆敢抗逆我大军的天威，伏击我大军先锋，使得小曹将军丧命。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看刘大人信中的意思，竟是要借路我米脂县北上。那……那这凌家军又该如何呢？难道任由他们盘踞碎金镇不成？”晏子宾以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 那游击将军似乎也觉得这么做又是朝廷大军颜面，黑魆魆的老脸一红，道： “这是刘大人的决定，我们做下属的哪里清楚了？不过，据我们所知，那凌家军并非是十恶不赦，他们也就是一伙流民没有饭吃，无路可走才聚集在一起的而已。我们刘帅仁慈，不忍心剿灭他们，而军情紧急，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安抚他们。所以，只能暂时绕路米脂县北上。毕竟，皇上他老人家的旨意可是让我们剿灭王嘉胤，而流匪王嘉胤一路烧伤抢掠，危害之甚，远非凌家军可比。事有轻重缓急，刘帅权衡之下，就只能选择绕路米脂县，先以剿灭王嘉胤为首务。如果在剿灭王嘉胤之后，还有时间的话，刘帅会回师来剿灭凌家军。当然，在此之前，这个凌家军就交给县尊大人您了！要知道，这是你们地方上的事物，宴大人您是当之无愧的。” 游击将军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越说越精神，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相信这些理论了，竟然说的理直气壮。 晏子宾则是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这样也可以？ 不过，刘应遇竟然绕过碎金镇，直奔王嘉胤而去。这可不太符合他的利益。宴大人本来还想借着刘应遇的大军将凌家军彻底打入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呢！现在这么一来，岂不是说自己以后都要受制于凌家军了？ 不行！晏子宾继续鼓动道： “可是，游击将军！贵部先锋三千大军毁于凌家军之手，小曹将军也战死，难道就没个说法吗？如果这么轻易地放弃凌家军，那岂不是白白惹天下人笑话？” “哎！宴大人此言差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我军偶遇小败，又有什么好丢人的？再者说了，利用阴谋诡计偷袭我们先锋大军的，可不是什么凌家军，而是流匪刘应遇。我们家刘帅说了，根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凌家军只不过是一股普通的流民聚集而已，从本质上来讲，还是我们朝廷的良善子民，宴大人你一定要有个清醒的认识，可不要官『逼』民反，否则的话，这罪过你可承担不起！另外，本官要再强调一遍，我军是败于流匪王嘉胤之手，才折了曹将军。那流匪王嘉胤和安塞的流匪高迎祥兵合一处，小曹将军猝不及防，才中了敌人的『奸』计。现在逆贼高迎祥和逆贼王嘉胤正在急速北上，沿途烧杀抢掠，生灵涂炭。我们刘帅当然要领兵北上，为朝廷除去这一大害。小小凌家军，是你们地方上的事务，刘帅没有心力，也不便『插』手。还望宴大人您自己好生解决！” 游击将军侃侃而谈，满口瞎话说着，竟然是毫无愧『色』。而且，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是败在逆贼王嘉胤和高迎祥的手中；而且把凌家军定位成“一伙聚集起来的流民”，无意于朝廷为敌，应以安抚为重。 这下晏子宾可傻了眼，那岂不是说，接下来凌家军岂不是要由自己一个人来对付了？ 可恶的刘应遇，一下就把凌家军定『性』为朝廷的流民，这下可好，即使自己想找朝廷请求大军围剿也不行了。因为人家刘应遇在的时候，这凌家军还只是流民；人家刘大人这儿刚走，就立刻变成流匪了！ 你说，这不叫官『逼』民反叫什么？ 官『逼』民反，而且还丢了碎金镇……晏子宾简直就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有多么可怕了！ 以当今圣上的脾气，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了，至于家人会不会受到连累而被充『妓』发配，就只能看皇上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晏子宾忽然想通，感情这刘应遇也是怕了凌家军啊！否则的话，以他的精明，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前锋是被何人所败？ 肯定这刘应遇是没有把握击败凌家军，所以才将之故意忽略。这招釜底抽薪之计还真是狠毒。 刘大人聪明啊！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屏障就是战功和手中的军队，这要是一旦战败了，手中军队丢尽，战功也无，恐怕就是政敌们四起攻击的时候了。到时候四面楚歌……啧啧！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用手中的剑，来保护脚下的犁 第二百一十九章 用手中的剑，来保护脚下的犁 想清楚这个道理，晏子宾对刘应遇的景仰之情，那是油然而生啊！ 难怪人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一样是同进士出身，一样是天启元年的恩科及第。为什么人家现在混到了正三品的大员，而自己还是小小七品县令？ 境界的差距，就在这儿啊！ 明朝官员交往，不光是要看相互之间的官阶品级，更要看出身如何。这里的出身，既是指家庭门第，更是指是否科举进士出身。 只有科举进士出身的人，才会在官场上得到别人的尊重，如果不是的话，即使身居高位，别人也会在背后嗤之以鼻。 而同样是进士出身，中举的年份不同，地位也是不同。职位相差不大的官员之间，中举晚的，见了中举早的，就要恭恭敬敬地行个礼。 这跟年龄没关系，人们之间序长幼，先以中举年限，而后以年龄。 所以，晏子宾对于刘应遇，本来有同科之谊，可看刘应遇的样子，似乎并不把这个当回事儿，这就让他宴大人心里很不舒服了。 让自己来应付凌家军？你上万大军都对付不了的，我小小一个米脂县，守军不足千人，又如何能够应付得了？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哼！看来这刘应遇真的是把烫手山芋扔给自己了啊！ 可人家刘大人说的正义凛然，又不好拒绝。 晏子宾暗自感叹一声，幸亏自己做事稳妥，答应了凌家军任命碎金镇防守官的请求，现在总算还有退路。否则的话，恐怕…… 晏子宾想想就有些后怕！ 凌家军势大，看来以后自己一定要跟他们交好了。宴大人暗暗下了决心。 “游击将军所言，可都是刘大人的意思？” “那是自然！否则的话，小将又岂敢私自做主？”游击官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请将军回告刘大人，我米脂县一定不负大人所托！”晏子宾站起来拱手道。 看着意思，是要送客了。 游击官和旁边两个甲士脸『色』都是一变，对方这种态度，根本就没有招待自己的意思啊！ “哼！告辞！”游击官也不多说，恨恨地一抱拳，甩身离开了。 原以为是趟肥差，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混得连口饭都没吃上，既然心里那个憋屈就别提了。一个个都是打定了主意，回应之后一定要在刘大人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一个县令都敢对自己如此，这真是没了王法了！ 看着几人愤恨的背影，晏子宾一声冷笑： “哼！不要怪本县！本县也不想这样的，不过你家刘大人竟然不留丝毫情面，甩手就走，把流匪全甩给我们，还说的义正言辞，如果不是本县有后手的话，还不是要被你玩儿死吗？你们不仁，当然就不能怪本县不义了！你们走，走得好！本县还要抓紧时间去给凌家军报个信去呢！来人啊！” “在！”一个差役走进来一礼。 “去，把刘师爷找过来！” “是，大人！” 像这种跟凌家军沟通的事情，刘师爷可说是轻车熟路了，交给他自然最为合适。 另外，举荐黄少涵为碎金镇防守官的文书应该赶紧往延安府送了。 宴大人认为，黄少涵是原碎金镇防守官刘镇山的手下，不论是资历还是对地方的熟悉程度，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嗯，这件事情要抓紧了！否则的话，引起凌家军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 凌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事情竟会以这个结局而结束。 刘应遇不正面回应自己的挑衅，反而绕道米脂县继续北上追击王嘉胤。 得知这个消息，不光是他，在场的凌家军将领们也都惊呆了。 “这……狗官兵们竟然不来打咱们了？咱们可是杀了他们的先锋官，歼灭了他们三千大军啊！”洪金宝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知道了，别忘了咱们打仗的时候打得是王嘉胤的旗号，这个屎盆子，不会扣到王嘉胤头上了吧？或许那个刘应遇根本就不知道有咱们凌家军什么事儿呢！”瘦猴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凌风哭笑不得地样子，说道： “你们……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们太看不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刘应遇了。以刘应遇的精明，如果连自家军队败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的话，那他这个兵备商洛道也就不用做了！” “大帅的意思是，他们知道？” “当然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刘应遇自认不是咱们凌家军的对手，或者说，自认即使能打赢咱们，最终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将再也没有力量去追剿王嘉胤。而皇帝老儿给他的命令可不是剿灭咱们凌家军，而是剿灭王嘉胤。所以，刘应遇两者相权取其重，就只能绕开咱们，去追王嘉胤了。”凌风笑着道。 “哈哈，好啊！这么说，是刘应遇那狗官怕了咱们了？”瘦猴一听高兴起来。 “是吗，大帅？”洪金宝也兴奋地站起来问道。 看到凌风点头，周围众人立刻大笑大叫起来。 “哈哈，连刘应遇这狗官都怕了咱们，我看以后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赶来招惹咱们凌家军！”刘良佐兴奋地大喊着。 “哈哈，以后咱们早盛塬岂不是真正的太平了！” “是啊！米脂葭州一带，我们凌家军最大啊！” 大家都是兴奋不已。 葛奚、光头罗惯和李龙等也都庆幸不已。幸亏葛寨主及时做出了最英明的决策，带领着黑云寨全体杆子归顺了凌家军。 凌风一样激动地难以自已，开口说道： “将士们！从我们凌家军成军至今，周围的危机就没有断过……” “……先是阎王寨的人马无缘无故来进攻，给我初创的凌家军带来很大的危机；紧接着就是葭州联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数量达到了五千人，一战下来，凌家军最精锐的天字营几乎全军覆灭，千总高一功战死；仇都没来得及报，就又出了事儿，赵武在碎金镇被抓，买粮食和『药』材的银两被抢；然后是王嘉胤的流匪大军；再然后是曹变蛟、刘应遇……” “……凌家军一战接一战，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些战争，没有一件是凌家军主动招惹的，全是人家欺负上门……” 凌风说到这儿，大家都是握紧了拳头，一副郁愤难当的样子。 “……我们为了让早盛塬有个好的发展环境而一忍再忍，忍耐却没能换来哪怕一天的和平；现在，我们抛开了一切顾忌，痛快一战，将朝廷三千大军全歼，更是将名将“大小曹将军”中的小曹将军曹变蛟杀死。结果，刘应遇不但不来报复，反而为自己将来考虑，而故意忽视这件事情，绕开碎金镇……” “……原先求知不得的和平环境，就这么到手了……” “……所以，这就更加坚定了我们的信心，以后做事不能畏手畏脚，退缩忍让，不会让人说你大度，更不能换来别人的尊敬和自身的和平环境，而只会让人看不起……” “……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只有让别人畏惧你，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人会同情弱者，只有人会尊敬强者！我们要成为让被人畏惧、让被人尊敬的强者！我们要显示出我们无可匹敌的力量……” “……只有手中的剑，才能为脚下的犁赢得环境……” “……用手中的剑，来保护脚下的犁！这将是我们凌家军以后永远不变的基本策略……” 凌风一番慷慨激昂地演讲，将大厅中一众人刺激地满面通红。 “对！用手中的剑，来保护脚下的犁！” “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只有让别人畏惧你，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们要做强者！我们要让别人畏惧！” “大帅带领我们成为人人畏惧、人人谈而『色』变的强者吧！” 满屋子人狼嚎一般地嘶吼着。听得外面站岗的战士们都是热血澎湃。 一场会议结束，人们还是意犹未尽。 本来，按照洪金宝等人的原意，是要好好放松放松，大贺三军的。现在的凌家军，有酒有肉，可不复原先的穷困了。 打破碎金镇之后洗劫富豪，以及米脂县士绅们犒军所带的物资，都是着大量的酒肉。这些酒肉足够凌家军狂欢一场。 不过，大帅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刘应遇明确传到了善意，表示要绕道米脂县。但是，对于这些朝廷大员、所谓的正人君子的话，凌风可不敢完全相信。 如果因为这句话，就彻底放松的话，那可就是相当于把自家『性』命交在别人的手中了。精明谨慎如凌风自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庆功宴，被推迟到几天之后；地点，也不能是碎金镇，而应该是更加安全的早盛塬。 然后，凌家军精锐云集，碎金镇防守工作的安排一点都没有松懈。民壮和战士们加固城墙、运送滚木雷石的工作依然紧张而有序。 第二百二十章 刘应遇怕了凌家军 第二百二十章 刘应遇怕了凌家军 大帅对碎金镇城防的建设要求极高。包括城墙的加固和城防物资的准备等方面，都是按照长期使用的标准来建造。 在上万人的努力下，城墙被加高、加厚。 城墙上设计极为合理，女墙、盛放火『药』等物资的弹洞一应俱全。甚至还在四面城墙上各准备了几个炮位，四架弗朗机炮架在了城头。 对于人力物力的耗费，凌风毫不吝啬。只要是城防需要，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物给物，要人给人…… 反正碎金镇的防守官马上就要是黄少涵了。黄少涵，虽然是后投奔过来的，但凌风对他没有丝毫的不放心。 现在在碎金镇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在凌风的计划中，不久的将来，从白云山，到早盛塬，到碎金镇，这些区域将连成一片，打造凌家军第一个坚固的基地。 凌家军发展的核心，自然还是早盛塬。这个有着近两万亩耕地的土塬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本身有丰富的水源，还能自产粮食，只要据守其中，就算是十倍的敌人也攻不进来。 白云山上杆子众多，肯定是要扫平的，然后以阎王寨为中心，建立一些小型据点。 碎金镇，基础是极好的，不论人口还是耕地，都比早盛塬要好得多，如果不是不利于防守的话，凌风甚至都有把根据地彻底搬迁过来的打算了。 即使如此，碎金镇也会作为凌家军的经济中心，除了早盛塬以外最重要的一个据点。 所以，碎金镇的建设，绝对不能忽视。原来的城防是有些基础的，但还是太差。几米高的城墙，防备一些普通的杆子还行，真要是遇上官兵或者是王嘉胤这类的大伙流匪的话，大型攻城器械往上一搭，一个冲锋就冲上来了。 城墙不行！必须加强！ 这是迟早要做的事情，现在趁着防备刘应遇的机会，算是两不误了。 碎金镇的建设工作如火如荼，可要说最忙的，还是李龙。 李龙现在已经正式接管了凌家军的情报系统，对于这一点，原先暂时打理情报工作的小柱子自然是有些不悦。不过，在凌风承诺让他接替黄少涵成为辎重营的千总之后，这个小个子立刻就笑了。 相对于繁琐恼人而又不得安宁的情报工作来说，小柱子当然是更喜欢辎重营的工作的。 至于黄少涵，当然会另外有安排，虽然现在大帅还没有说是什么，但黄少涵一点都不着急。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只是还不确定罢了。 近卫营的骑兵司一百零八个战士借给李龙，情报传递的效率立刻大增。 各地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汇集过来。 …… 刘应遇大军到了米脂城下，米脂全县军民视若无睹，除了派出千总『毛』文斌带领十余人为代表之外，其余无一人出城迎接。 而刘应遇竟然忍得下这口气，淡淡地没有多做处理。 据情报显示： 当时见到这种情景，全军都极为气愤，甚至几个脾气火爆的将军扬言要立刻攻破城池，将县令就出来杀了出气。 但刘应遇竟是淡淡一笑：“咱们把凌家军这个担子都交给人家了，你还不让人家生生气啊？再者说了，你要是杀了这县令，先不提朝廷不会饶了我等；那以后，对凌家军处理不当，惹得其造反的黑锅由谁来背啊？” 刘帅这一句话，众将果然安定下来。 就是啊！指着人家背黑锅呢，还不让人家嚣张一下？ 然后，在探子们的目送下，刘应遇七千战兵，还有两万运送物资的民壮，长长的队伍迤逦着向北而去。 …… 探子回报，刘应遇大军确实向北而去，并没有什么阴谋。 虽然如此，李龙依旧留下了不少战士一路跟踪监视，防止其突然回师。 …… 白云山，一个个探子在这儿奔驰着，向各家传递着信息。 风起云涌！不论大小势力，都知道现在是最不太平的时期，各势力之间的变化极快。白云山到底会尊谁为老大，就在近日内决定。 很快，一连串的消息开始传播开来。 凌家军一战而胜王国忠，歼灭流匪五千大军；二战而胜曹变蛟，歼灭朝廷精锐部队三千人，斩杀朝廷命将“小曹将军”曹变蛟。 两场大胜仗，让凌家军的声望如日中天。至于在运送物资的路上顺便消灭“病虎”王力和大地主孙家乾一千多人的事情，相比来说简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果说，以前凌家军凭借着精钢长矛和铁甲的精良装备打败葭州五千联军还让大家感觉到不服气，觉得凌家军不过如此，只是钻了联军互相之间不够团结的空子，才打了胜仗。 因而，很多人还觊觎凌家军的装备，向着有机会就咬上一口，真要是能抢到手一些装备，那可就赚大了。 可是，当凌家军连战连胜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人都彻底的熄灭了这个念头。 现在谁要是还想着招惹凌家军，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曾经参加过葭州联军，跟凌家军结过仇的杆子们更是坐卧不宁。 大家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刘应遇对待凌家军的态度。 就目前看来，凌家军在米脂、葭州一带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了。问题是，他们得罪朝廷得罪的这么狠，朝廷到底会不会放过他？ 凌家军表现的是很强势，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没有人看好凌家军。 明朝经过二百多年时间的统治，朝廷的威严早就深入人心了。 凌家军以数千之众，方圆不足百里的土地，来对抗朝廷，这无异于找死的行为。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准备看着强盛一时的凌家军会如昙花一现般的陨落，被朝廷大军碾为齑粉。 只要刘应遇大人的兵马一动，不管结果战胜还是战败，凌家军都将难免失败的命运。 可是，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刘应遇竟然对凌家军视而不见，反而将杀死曹变蛟的罪名扣到了王嘉胤的头上，然后绕路米脂县，特意避开碎金镇，往北向王嘉胤追去。 消息传开，不光是白云山的杆子们，整个葭州和米脂一带的大小势力都沸腾了。 刘应遇竟然畏惧凌家军而不敢战！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这一点。 白云山，有一个叫做神一魁的杆子头。这神一魁本是边军出身，后来因为言语上恶了上司，被寻机打了几十军杖。 几十军杖可不是开玩笑的，将一个硬挺挺的壮汉子几乎给打死。生生让他在**躺了大半年。 这还是神一魁仗着年轻，否则的话，光是这一顿军杖，就要了他的命。 而那上司还不算完，竟然扬言继续要神一魁好看，等他伤好后要继续寻机打他。 神一魁心中气不过，伤好之后，寻了个机会一刀结果了那个上司，然后在弟兄们的帮助下只身逃出军营，到白云山落脚做了一个杆子。 这神一魁吃过上官的亏，所以发誓不再跟着别人干，一心自己当老大。后来凭借着在边军中练得的身手，竟然也收罗了数十个弟兄，在这白云山上打开一番局面。 不过，他这数十个人一伙的小杆子，在这杆子多如牛『毛』的白云山一带，只是属于小伙而已，平时要受阎王寨等大伙杆子的欺压。 当然，凭借他的伸手，如果一开始就投奔白云山老大阎王寨的话，现在肯定也是前几位的当家。 可是，神一魁宁**头，不做凤尾。下定了心自己单干。 混了一年多的时间，一向小心谨慎，不卷入杆子们的纷争，也不随便得罪人，倒是过得顺顺利利。 比如前一阵大家都叫嚣着要找凌家军的麻烦，神一魁也是出于谨慎，和一向中立的原则，而没有出兵。 结果，果不其然，那五千葭州联军竟然惨败，还有好几个掌盘子的都战死了。 这让神一魁庆幸不已，暗暗想着自己的决定真是正确。 本来神一魁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过着虽然不怎么样，倒也自由自在的日子。谁成想，凌家军全歼朝廷三千大军，并且将其先锋官、朝廷命将、小曹将军曹变蛟都给斩杀了。 而据大家的观察，那刘应遇竟然是怕了凌家军，不但不敢追剿，还特意地绕路米脂县。 就像一瓢冷水泼进滚油之中，所有的杆子都炸了窝。神一魁的心也开始不平静。 “你得到的这些消息都是真的？”神一魁问旁边的一个瘦小杆子。 “千真万确啊，掌盘子的！我有一个同村的哥们，在天风寨混饭吃，他们天风寨靠近碎金镇，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我就是从那个兄弟口中听说的。绝对假不了！现在凌家军还正在碎金镇中组织着百姓们修城墙呢！如果刘应遇的大军过来的话，他们哪有那么安闲？”瘦小杆子回答道。 “凌家军杀了他们三千大军啊！就连带兵的大将都被杀死了！难道刘应遇就这么算了？”神一魁不解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一魁揭竿而起 第二百二十一章 神一魁揭竿而起 “嘿，我看这刘应遇也是个孬种！这么大的仇，不要说朝廷丢不起这个脸面了，就连我们杆子之间，那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可是他呢？连个屁都不敢放！嘿，这是他『奶』『奶』的丢了朝廷的脸！”瘦小杆子嘿声说道。 神一魁眼前一亮： “小子，你的意思是，刘应遇怕了凌家军了？” “当然了，掌盘子的！外面现在都传疯了，说朝廷软蛋，打不过一股流匪也就算了，竟然被打得胆寒，连出兵征剿的勇气都没有了！”那个瘦小杆子，摇晃着小脑袋说道。 “对啊！这么看来，朝廷果然软蛋！想当年，老子在军营中杀了一个把总都没人追究，『奶』『奶』的，老子还以为是自己命大呢！看来朝廷真的是软蛋，好多事儿不是他们不管，而是管不了了！”神一魁『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旁边那个瘦小杆子笑着道： “掌盘子的，现在那些曾经攻击过凌家军的杆子们都正发愁呢，他们心里那个后悔啊！都说悔不该当初，不应该听那个孙家乾和葭州牛得水的话，现在好，凌家军这么强势，说不准哪天就来找他们的麻烦了！嘿嘿……” “那是当然！凌家军那么轻松就干掉阎王寨，老子一看就知道他们不简单，那些废物还非得闹着去找人家麻烦，这下好，捅了马蜂窝了吧？”神一魁半躺在椅子上，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说道。 “嘿嘿，还是掌盘子的您英明啊！小的们当时还想不通呢！一个个都闹着要跟着联军一块儿去沾些便宜，如果不是您当初的决定，咱们现在也该提心吊胆了！”瘦小杆子恭维道。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是掌盘子的，你就只能是个小头目呢！”神一魁得意的说道。很明显，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他也是很得意的。 “只是……”说到这儿，瘦小杆子犹豫着不开口了。 “只是什么？有话说，有屁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默唧唧的了？”神一魁呵斥道。 “只是，其余几家没攻击过凌家军的都决定过去投靠了，据说，凌家军还不愿意收呢！不过，不收，他们也没吃亏，都被安排在早盛塬做普通百姓了，倒也有吃有喝，不用上阵打仗，还不用担心什么。”瘦小杆子终于开口道。 “投奔凌家军？”神一魁脸『色』一沉。 瘦小杆子也知道自己掌盘子的『性』格，不过还是说道： “对！不光是没得罪过凌家军的，就连那些曾经协助牛得水的，也有过去投靠的。凌家军也没有难为他们。” “哼！你们是不是也想过去投奔？”神一魁冷哼一声问道。 “这个……有些弟兄们有这些想法，他们都觉得凌家军势大，连官兵都惹不起，迟早是要统一白云山一带的。现在不投奔的话，到时候被人家扫平了，没来由丢了『性』命。”瘦小杆子说道。 “那好，召集弟兄们！”神一魁略微一思索，说道。 “掌盘子的您这是同意投奔凌家军了？”瘦小杆子问道。 “让你召集，你就召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神一魁呵斥道。 “好嘞，掌盘子的！”瘦小杆子一蹦一跳地去了。 看着瘦小杆子的背影，神一魁的脸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山寨中只有几十个杆子，聚集在一个不大的小山头上，召集起来倒是方便。 不大工夫，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弟兄们，我知道最近咱们中间有传言，说凌家军歼灭了曹变蛟的三千大军，可是，刘应遇连个屁都不敢放。也就是说，朝廷已经奈何不了凌家军了。所以，就有一部分弟兄打算投奔凌家军，不知道大家可有这个心思？”神一魁站在高出，大声地问道。 杆子们中间一阵“嗡嗡”地议论声，大家都是抬头看看神一魁，想猜出他的心思。但只见这位掌盘子的满脸平静的表情，竟是看不出一分颜『色』。 “没关系！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麻杆儿，你是怎么想的？”神一魁说着，向旁边的一个杆子问道。 这个叫做麻杆儿的杆子，就是刚才那个瘦小杆子，也是神一魁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麻杆儿本想说他同意投奔凌家军，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中猛地一阵警惕。掌盘子的眼光看似平静，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善的味道。 当下改变了主意，一笑说道： “呵呵，掌盘子的问，那俺麻杆儿就实话实说。投奔凌家军虽好，哪比得上咱们自家在这儿自由自在的？俺麻杆儿哪儿都不去，就是跟着掌盘子的了。掌盘子去哪儿，俺麻杆儿二话不说，就愿做个忠心耿耿的马前卒。” 神一魁一愣，显然没想到麻杆儿会这么说。要知道，刚才在旁边他还口口声声地要投奔凌家军呢！怎么转眼就变了口风？ 不过，变了也好，有个起正面引导作用的，希望不要再有人出头了吧！ 神一魁想着，冲麻杆儿点点头，大声说道： “嗯，这是麻杆儿兄弟的想法。麻杆儿兄弟看得起我神一魁，我神一魁也绝对不会负他的。” “能为掌盘子的效力，是麻杆儿的荣幸！”麻杆儿很懂事儿的说道。 “嗯，好！其他人，有没有跟麻杆儿想法不一样的？”神一魁继续问道。 有了刚才麻杆儿的表演，他这一问，属下们反而倒是不好意思回答了。要说是向麻杆儿那样拍马屁吧？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觉得投奔凌家军更有前途；可假如直接说投靠凌家军吧，又好像自己不忠于掌盘子的一样。 这下，可两难了！ 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 神一魁见状笑了： “哈哈，既然大家每人说话，那我就当你们跟瘦猴是一个想法了啊！这件事情，就要由我来决定了，你们可不能有意见！” “等一下！”这时候，一个胖子排众走了出来，先是冲神一魁抱一下拳，然后回身冲众人说道： “你们大家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敢说出口的吗？是不是畏惧掌盘子的报复？”这个胖子一脸憨厚的样子，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他这一开口，神一魁立刻变了脸『色』，大家也都是变了脸『色』，纷纷开口冲神一魁道： “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啊，掌盘子的！我们怎么会这么想呢？” “哼！大家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对我的脾气应该是很了解的，我岂是那种人？”神一魁也气愤地道。 “小的先告一声罪！掌盘子的当然不是那种人了。掌盘子的体贴我们小的们，平时在生活上多有照顾，可是，今天我王强却是要对不住掌盘子的了。不光是我，大家大部分人私底下都商量好了，这就要投凌家军去！我们知道掌盘子的不愿寄人篱下，所以，希望掌盘子的能够放我们一条出路。”胖子王强憨厚地声音说道。 “你们还有谁是这么想的？”神一魁目光一寒，问道。 杆子们互相望望，却是没人敢开口。 “你？”神一魁随手一指最前面的那人。 “不！不！不！小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掌盘子的，掌盘子的到哪儿，小的就跟到哪儿。”被点名那人赶紧说道。 “咦？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大家都站出来，掌盘子的不会为难我们的……”胖子憨厚的样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红光一闪，紧接着脖子一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啊！”周围杆子都是一阵惊叫。 神一魁手举着滴血的大刀，双眼赤红，几乎是用吼的道： “哼！王强这货！本人待他一向不薄，关键时刻，不指望着他与本人同生共死。既然各人有各人的前程，我自然不会阻他。奈何他竟然敢鼓动弟兄们跟着他一块儿走！他自己误入歧途，那是他自己的命，可要是任他鼓动了弟兄们，那就是我神一魁的不是了！想那凌家军虽然厉害，但现在势头正盛，我们投过去，岂能得到人家的信任；过去后，首先就低人一等，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当然了，我还是那句话，谁要过去投凌家军的，我不拦着。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只能你自己去，不能拉兄弟们，否则的话，别怪我神一魁刀下不留人，这王强就是榜样！” 神一魁一番话义正言辞，但是大家都明白，这王强是什么人？憨厚的近乎傻子而已，心眼直，不会拐弯，他会鼓动别人，那才怪了！ 刚才掌盘子的做法，分明是杀鸡儆猴了。如果谁还不开眼地提出要投奔凌家军，那才是真的不开眼了。 “我们原本就没有投奔凌家军的心思！愿意跟着掌盘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我们愿意跟着掌盘子的！” 一众杆子纷纷附和道。 神一魁见状，极为满意地点点头。 “麻杆儿，你先带大家回去整理休息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愤怒的巾帼英雄小美女 第二百二十二章 愤怒的巾帼英雄小美女 “是，掌盘子的！”麻杆儿见经过这件事情后自己更得信任，心中也是高兴。 待麻杆儿把众人都带走后，神一魁沉思一番，自言自语道： “看来凌家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这白云山迟早是他们的天下。我在这儿想过自在的日子是不成了！” “我虽没有得罪过凌家军，但寄人篱下实在不是我想要的。看来只能离开这里了！” “官兵原来这么废物！被人家消灭了三千大军，竟然连声屁都不敢放！” “据他们传言，似乎凌家军很轻松地就把那些官兵给消灭了！凌家军消灭葭州那五千杆子和官兵的联军还死了那么多人，但消灭三千官兵却似乎没死多少人啊！” “看来不是凌家军厉害，而是官兵太废物！哼哼，难怪朝廷在辽东老是打败仗，一败再败了！这样废物的官兵，不败那才见了鬼了！” “凌家军打仗，全靠的是兵器、盔甲的厉害！所以才能轻松打败官兵、打败葭州联军。” “既然凌家军行，我神一魁为什么就不行呢？” “老子的队伍发展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兵器。娘的，要论兵器，还是官兵手里多啊！老子也杀官造反了！娘的！老子就不信会比谁差！” “杀官造反！抢到兵器后再招兵买马！” “来自也干票大的！轰轰烈烈的，才不枉这一生了！” 神一魁自言自语着，下定了决心。 凌风当然不知道，在他的无心『逼』迫和影响下，神一魁竟然就此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历史上的神一魁具体是什么时候走上造反的道路，通过什么渠道走上的，这都已经不得而知。 但凌风穿越过来之后，这只小蝴蝶的翅膀震动了一下，在空气流动的促进下，竟然引起了一场大风暴。神一魁，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走上了揭竿而起的道路。 …… 不说周围人的反应，凌风在得到刘应遇大军彻底撤出米脂县境，越过葭州境的时候，也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穿越过来以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过轻松地日子。如果非要说哪些日子最轻松的话，反倒是刚刚被高桂英他们救起，然后自己带着瘦猴和刘良佐、高一功等人四处外出，去打劫路人赚取粮食那段时间。 当时虽然缺衣少食，但没有那么多敌人惦记着自己，想吃吃，想睡睡，除了有些不适应，有些想念二十一世纪的生活之外，实在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后来粮食金银越来越多，敌人也越来越多了。每天睡觉都不踏实，生怕敌人会突然杀上门来。 现在，状况终于改观了，没有了外敌的压力。凌风也可以好好地将凌家军整理一番，按照自己的理想，把早盛塬根据地建设好了，让它成为凌家军的坚强后盾，为凌家军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只是这么一来，恐怕又不得休息了！ 凌家军现在占领白云山、早盛塬、碎金镇三片区域，治下人口六七万，既有流民又有碎金镇的百姓，还有附近投靠过来的杆子，想把这些人都整合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凌风暗自摇头，看来自己天生的劳碌命，穿越前，是为工作上的小事情忙，现在，则视为这数万人的生计『操』心，反正是不得清闲。 就在他准备开始规划的时候，巾帼小英雄高桂英又登门了。 本来，经过瘦猴安排的那个侍女时间之后，高桂英对凌风就没有什么好脾气，几乎再也没有单独跟凌风见过面。 现在突然登门，凌风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 不用问也知道，这小美女肯定又是来催自己为高一功报仇来了。 果然，小美女一进门就开口了： “现在诸事太平，连刘应遇的大军都不敢招惹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为一功报仇了？” 娇滴滴犹如莺啼，如果只听声音而不顾说话的内容的话，凌风是十分愿意跟小美女交流的，就算是这个声音在耳边说上一天一夜，他也不会感到厌倦。 可是现在，凌风一听见这句话，脑袋立刻就大了！ “呃……本帅说过，一功的仇，迟早是要报的！血债，要用血来偿！这个，毫无疑问！但是……” “但是！现在报仇的时机还不成熟！”凌风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高桂英给接了过来。 “你……”看着高桂英撅着娇艳欲滴的小嘴，皱着可爱的小眉头，凌风实在是无语了。 “每次问你，你总是说时机不成熟！现在我们凌家军兵精将良，士气高昂，内有数万百姓的支持，和大量粮食物资囤积，外无任何敌人的威胁；更是携着战胜朝廷大军，吓退刘应遇的威势！如果这都不算时机成熟的话，那在你看来，什么时候时机才算是成熟？难不成要等到牛得水老死，你才甘心吗？”高桂英有些气愤地道。 “攻城战可不同于平地野战。难不成你以为，只要兵精将良、士气高昂，再有百姓和粮食物资的支持，再加上高昂的士气，就能够把一座城池攻下来吗？真是笑话！别的不说，就说你打算怎么登上葭州的城墙吧？据我所知，葭州的城墙高十几米，整体建筑极厚，外层都是用大条石铺就，里面的土，也是夯的结结实实！要想攻上去，可是相当不容易。或者说，如果没有完整的攻城器械，就是不可能的。我总不能拿自己手下战士的『性』命去填吧？如果论野战的话，我们凌家军不论数量还是战斗力都远超葭州的守军。可是，你认为牛得水会傻到出城来跟我们野战吗？只要他躲在葭州城中，我们没有好的攻城器械，就只能束手无策。” 凌风解释道。 “攻城器械？我们不时有这么多工匠，随时可以制造出大量的云梯车、和抛石机。据我所知，这可都是最先进的攻城器械了。我听李师傅说过，咱们的云梯车和抛石机，比官兵们用的都还要先进。”高桂英突然抓住了什么，说道。 没想到凌风只是道：“不要跟我提那些！那些攻城器械是马马虎虎了，可我们没有足够的远程火力压制。在弓箭手和火铳手方面胜不过敌人，也对付不了他们的大炮。这两点问题解决不了，我是不会出兵的。” “你……你这分明是贪生怕死！”高桂英看凌风百般推脱，语调更高了。 “好，就算是我贪生怕死吧！即使背了贪生怕死的名声，我也不能拿战士们的『性』命去填！”凌风也有些生气了，跟这个小美女，怎么就是解释不清楚呢？ “你——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简直是一无是处！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去喂了野狗呢！”高桂英被辩驳地无话可说，突然语气一转，大骂一阵之后，一跺脚，摔门离开了。 只剩下凌风在这儿无语地一阵苦笑。 “大帅，其实桂英妹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凌家军现在兵精将良，士气高昂，内有数万百姓的支持，和大量粮食物资囤积，外无任何敌人的威胁；更是携着战胜朝廷大军，吓退刘应遇的威势！属下也觉得，这时候应该是进攻葭州城，为一功报仇的时候到了啊！”这时候，一直在门外的瘦猴走了进来，先向凌风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哎，恐怕咱们将士们中间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吧？”凌风叹口气，不答反问道。 “是，大帅！刘良佐、我和高一功我们几个感情一向最深。就连洪金宝、李自成也都跟高一功有过并肩作战的往事，现在我们凌家军没有什么忧患，大家都是一门心思想着为一功报仇了！”瘦猴也不隐瞒，实言相告道。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高一功是怎么死的？”凌风问道。 “大帅是说他贪功冒进？”瘦猴脸『色』一暗，说道。 “不！已经死去的人，而且是战死沙场，更曾经是我们的好兄弟，我又怎么会追究他的错误？” 凌风一句话，让瘦猴感动地都有些哽咽了。 “我是问你高一功死时的过程。”凌风可不想看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瘦的干干巴巴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鼻抹泪的做儿女状，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一功率领弟兄们一路冲杀，却遭到葭州官兵弓箭手和火铳手的迎面痛击。天字营兄弟们全都是长枪兵，没有盾牌；而且，当时的战甲都是最基本的，遮掩不住全身，所以，大量战士倒地身亡。一功兄弟也身重无数铅丸而死；死后，他的尸体还被……”说到这儿，瘦猴又是双眼含泪通红，一脸愤恨的表情。 凌风也是感觉心里一阵堵得慌。想想平时跟高一功相处的和善，想想高一功对自己的尊敬和敬佩，想想自己原打算收了高桂英后好好培养自己这个小舅子…… 可是，转眼间，这一切都成了空谈，怎不令人伤感？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还不是时候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还不是时候 凌风深呼吸几口气，抒发了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气，然后才接着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据我所知，官兵的弓箭手和火铳手**成风，训练不足，粮饷缺乏，装备低劣……边兵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说卫所兵了。葭州，一个小小的县城，驻防的军队有能好到哪儿去？看看邻县米脂的军队就知道了。可是，他们却能发挥出这么强的战斗力来，这是很不正常的。通过对战俘的讯问，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葭州城内有一个叫做李兴的把总，是牛得水手下一号干将。为人最是机警，很善于指挥作战。官兵在他的指挥下，战斗力平白增强好几倍。天字营是我们凌家军最精锐的一个战兵营，老兵的比例也是最高的，但面对葭州的弓箭手和火铳手，仍然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瘦猴你自认为你的近卫营比起天字营来能强多少呢？如果是你们正面对上葭州官兵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的话，又能有几分把握？” 瘦猴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个……我近卫营的战士，挑选的时候是在战兵营之前的，士兵的素质要好上一些。装备上，我们比他们多了一个骑兵司。总的来说，战斗力比天字营老战士们要强上一些。不过，要是面对弓箭手和火铳手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那些骑兵司的兄弟们都是骑上战马才没有多长时间，如果让他们去冲锋，简直是笑话了。说不定一波弓箭过来就溃散了。” 瘦猴一边说，摇了摇头。 “对啊！”凌风说道，“毫无疑问的是，葭州的李兴，指挥弓箭手和火铳手作战是好样的，手下着实有两把刷子。近卫营，是我凌家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营，但是，你也说了，即使你们面对官兵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也没有打赢的把握，更何况是其它营呢？” 看到瘦猴张口想要说话，凌风赶紧抬手阻止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为了替兄弟报仇，你们是不怕死的。这个我明白，咱们凌家军，没有怕死之辈！但是，为了替人报仇，而牺牲更多兄弟的『性』命，这真的值得吗？想象一下你！ 打了这么多场仗，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和平的环境，但他们却要为了仇恨而死，这真的值得吗？相信就算是高一功地下有知，也会心中不安的！” 稍微顿了一下，凌风继续说道： “当然了！仇，我们是不会不报的！但我们不能为了报仇而牺牲更多的兄弟。你回头可以去问问李龙，看看葭州城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牛得水贪生怕死，他也害怕我凌家军杀上门去，所以，动员全城的青壮都上城头守城，各种守城器械物资准备充足，城头更是有着十几门大炮。我们真要是现在去打的话，这绝对会是一场硬仗。到头来，即使能够胜利，也会是两败俱伤，损失比上次要大得多，甚至远远超出我们的承受能力……” “……仇，我们要报！但是，不能以这种方式去报！我们要先积攒了力量，准备更充分些，什么时候有了压倒『性』的实力，那时候再出手，才能举重若轻……” “……你要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我向你承诺，半年！顶多半年的时间，我一定踏平葭州城，为高一功报仇！我的话，你信是不信？” 最后，凌风凝视着瘦猴的眼睛问道。 “信！属下绝对相信！”瘦猴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去向各位将领们解释。有好多事情，你们之间交谈更方便。你要先把这些道理讲清楚，告诉大家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机。然后，你可以明确地跟大家说，就说是我说的，半年之内，绝对踏平葭州，为高一功兄弟报仇！”凌风语气铿锵有力。 “好的！大帅放心，属下干别的不行，跟兄弟们说这些事情，绝对拿！我瘦猴保证把您的意思解释清楚。而且，大帅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弟兄们的『性』命考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 瘦猴说到这儿，又放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还有，桂英妹子那儿大帅您也放心！这个丫头，我简直是太了解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只要回去后稍微想想，就会明白大帅的苦心了。她绝对不会记恨大帅您的。” “你这家伙！”听到这句话，凌风就知道瘦猴已经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笑着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这是对瘦猴最好的奖励。 这件事情交给瘦猴，凌风是绝对放心的。 凌家军几个大将之间，相互不服的很多，现在初步之间，已经有了些拉帮结派的苗头。而要说谁跟大家关系的关系都没有问题的，这个人就是瘦猴无疑。 瘦猴跟每个大将的关系都很好，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性』格特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近卫营，属于独立出来的一个营，专为保护凌风的安全而设，地位超然，跟其他战兵营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一开始的时候，连瘦猴自己都想不通，都还想着尽快替高一功报仇，那当然不行了。 现在，凌风做通了他的工作，再由他去跟被人解释，绝对是事半功倍。 同级别人之间才好交流啊！ 这个问题解决，人心就能安定下来。 当然，凌风还安定不下来，一大堆问题等着他呢！ 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凌风觉得目前最迫切的，莫过于对这几场战斗来个总结。有功的将士，要奖；有过的，要罚！ 凌家军成军以来，战斗不断。忙到连全军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这件事情就被拖了下来。 一个组织要想发展的好，就是要奖励先进者，惩罚落后者，这样才能激励起人们上进的决心。 这个道理，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凌风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现在一有空闲，来不及庆贺战斗的胜利，就先着手这件事情。 要想奖罚，最重要的，就是战功的统计，这项工作如果做不好的话，大好的一件事情就会变成坏事。 而战功的统计，着实时间繁琐的事情，凌风当然是不愿意自己一点点去具体的『操』作了。 可是，他想来想去，凌家军貌似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这让他大是感慨，看来队伍的质量不行啊！ 现在凌家军的总人数是够多了，加上治下的百姓的话，共计六七万人，可为凌家军所用的人才却着实不多。 统计战功，要细心、要耐心而且还要能服众才行。 手下几员大将过了一遍之后，凌风最终选定了赵武赵大叔。 赵武年高德望，几个千总、统领中，行字营千总刘良佐、近卫营统领瘦猴、城防军统领高杰和新任辎重营千总小柱子四人是他同村的晚辈，赵大叔看着他们长大的，这自是不必说了；即将卸任的辎重营千总黄少涵更是赵武一手带出来的，没有师徒的名分，但却是情同父子；李自成和洪金宝也是跟赵大叔相处的久了，对这位长辈极是尊敬。 凌家军几员大将中，只有新归附的葛奚和李龙跟赵大叔没有什么交集，但他二人新附，又没有多大的战功，哪敢提什么条件？ 这样算下来，让赵武赵大叔来统计战功，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派人请过来，跟赵大叔一说，这老汉也很是高兴。 “大帅放心！我老汉保证给您做好！那些小兔崽子们，谅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赵武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就有劳赵大叔了！”现在赵武卸任，而且又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所以，凌风对他的称呼又改为了赵大叔，“只是，您的伤没关系吧？” “谢大帅关心！这么点小伤，早就好了！只是岁数大了，又是这么重的伤，难免落下些小『毛』病，怕误了大帅的大事，要不然的话，我这老汉还非得跟小柱子争争这辎重营的千总不可。”赵武赶紧说道。 “呵呵，赵大叔不用跟他争，量那小柱子也不敢跟您老抢的。”凌风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他敢跟我抢，我先废了他！”赵大叔吹胡子瞪眼地道。 紧接着，老汉语气一转，又道： “大帅，您不知道老汉我这一段时间以来闲的无所事事，那个难受啊！除了大帅您恩准，参加一两个军事会议以外，平时就是在家里晒太阳，吃喝还有人专门伺候。按说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可现在真的实现了，老汉我也该知足了吧？谁知道我这把贱骨头，竟然越来越感觉难受！仿佛被人伺候倒是一种罪受一样，哎！还真是天生没有享福的命啊！” 赵武叹一口气，满脸郁闷的表情。 凌风听了哈哈大笑，对于赵大叔的情况，他简直是太熟悉了。 在穿越之前那个时代，到处都是这种情况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千头万绪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千头万绪 二十一世纪，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很多出身农村的青年通过打拼，在城市中安身立命。 买车买房之后，惦念着家中的老父老母，出于孝心把他们接到城市里来享福。 谁曾想到，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突然离开自己劳作了多年的土地，住进小格子一样的单元楼中，一个个原本开朗的农村老头老太太，都变得郁郁寡欢了。 人都是有惯『性』的，劳作辛苦了一辈子，突然闲下来，在新鲜感过后就是枯燥和无聊了。 现在的赵武，估计就是这种心态。看着别人忙忙碌碌，只有他一个人闲得蛋疼，滋味当然不好受。 这时候能有点事情做，对于他来说，是求知不得的。 “赵大叔，这战功的统计工作可不是小事情啊！虽然您老的威望在这儿摆着，但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将士们嘴里不说，心里边肯定会不舒服。这关系到我们凌家军未来的战斗力，绝对不能小看。”笑过之后，凌飞脸『色』郑重地提示道。 “大帅放心，老汉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这件事情一定细心做好，让所有人满意。”赵武也郑重地回答道。 “还有一点，现在已经是腊月中旬了。转眼就是新年，我们的庆功会，务必要在新年之前进行，所以，这战功也要在相应的时候统计好。时间紧，任务中，赵大叔要多费心了！”凌风又叮嘱道。 “嗯，时间是有些紧。好在咱们凌家军人不多，参战的战士总共两三千人，好说！” 两人商量定，赵武就急着下去了。 这个老汉，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面着急着呢！ …… 战功的统计工作在进行，黄少涵跟小柱子的交接工作也结束了。 小柱子进来汇报凌家军的物资储备情况。经过洗劫、敲诈等手段，原本穷地一文不名的凌家军，现在已经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富翁了，总共有： 粮食十五万石，金三千多两，银四十二万多两，还有其它各项缴获的战略物资无算。 听着汇报，凌风笑得嘴都裂开了。 这些可都是在他凌风的努力下才积攒起来的啊！ 从半年前刚穿越过来时差点被饿死，到现在成为一个不到不小的势力的头领，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最起码是没有丢了穿越众的脸面。 粮食和金银越来越多，像原先的储存方式早就已经不适合。 最初的时候，凌家军只有从盖虎那儿得来的两万多两银子，随便找个土窑放着，派一队战士看守就行了。 但是现在，四十多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就算是朝廷户部的府库，在穷困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如果不好好存放的话，这就成了一个极大的诱『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抢了银子跑路。 数额这么巨大的金银就在眼前，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经得住这份诱『惑』。 凌风对于用这个来考验自己属下忠诚度的愚蠢做法是丝毫没有兴趣的，所以，他决定防患于未然，修建一座大型的金库。 建筑专家宋仑很快被传到。 …… 宋仑最近很忙！大帅对星火大学堂的建设无比的重视，在战事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经常派人过来询问进程。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宋仑已经规划好了大学堂的基本建造方向。只是天寒地冻，一直没能动工。倒是对早盛塬上那一批旧窑洞的改造工作进行的不错，最起码容纳三千学员没有问题，基本符合大帅的要求了。 因而，要见大帅了，他也不是多么地惶恐。当然了，紧张是难免的，一路上将各项工作在心中又过了一遍，想着怎么向大帅汇报。 大帅果然很满意，夸赞了一番，然后又提出了建造金库的要求。 听完之后，这个很有天赋的建筑师陷入了思索： “在墙壁中加进铁条？大帅请恕属下愚钝，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建筑的方法啊！” 大帅的要求闻所未闻，但想想，真要这样，那房屋可真够结实的了。 “你回头可以再多考虑考虑，我的话只供你参考。现在我朝的房屋，有砖瓦结构，有木石结构。本帅认为，并不是他们不想加入铁条，而是这么做的话，一栋房屋的耗费实在是太巨，所以，工匠们都不敢往这儿想。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咱们凌家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生铁。哪怕你是想造一座铁屋子，我也能够给你足够的生铁。”凌风财大气粗底气足。 宋仑两眼一亮：“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属下还真是期待。在房屋的墙壁中加入铁条，呵呵，不知道会坚固到什么地步了！” “我的目的，是想让它比城墙还要坚固。而且，面积也要建大点。这个金库，不光是存放这几十万两银子，以后，随着我们凌家军的扩张，还会有银子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我们必须为将来打好基础。” “大帅放心。属下一定好好准备。只是现在天寒地冻，不适宜动土，真正的建造工作，恐怕要等到三月份之后了！” “那就三月份之后吧！时间长些，可以准备的更加充足。只是宋仑你要辛苦了，那星火大学堂还没建好，这里又多了一个金库建造的工作，恐怕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工作。”凌风关心道。 听了大帅的话，宋仑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 “能为大帅这样的首领效力，是宋仑的福气。” 语气极为诚挚。 “呵呵，应该说，有你们在，是早盛塬的福气，是那六七万百姓的福气啊！”凌风一笑，又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咱们凌家军真正懂得建筑的人还是太少。本帅希望你在建造好星火大学堂和金库的同时，能够培养出一批这方面的人才来。只要做得好，我可以做主，让你去做星火大学堂建筑学院的院长。” 宋仑一听，立刻激动起来，脸颊都有些通红地说道： “愿为大帅效力！属下定不负厚望，为大帅培养出一批建筑的人才来。”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笑话！ 在凌家军的统治下，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星火大学堂的出现，可以让那些老师傅们进来享福，有一个铁饭碗，这就打消了大家的顾虑，能够安安心心地为凌家军培养人才。 大帅规定，以后星火大学堂的最高长官就叫做校长。 星火大学堂又分为几个学院，比如负责炼铁的，就叫做冶金学院，负责建筑的，就叫做建筑学院。这些学院的最高长官，叫做院长。 校长、院长，这些称呼着实有些奇怪。可他们的权利和待遇却是实打实的。 大帅说了，星火大学堂是为凌家军培养人才的最高学府，它的地位是超然的。所以，校长的待遇，等同于各战兵营的千总。而且，只要以后各千总的待遇提升，校长的待遇也就跟着提升。总而言之，校长的待遇，只能高，不能低。 而各院院长的待遇，则是次一等，在校长待遇的基础上减半。 减半，那也是很高的待遇了！ 更重要的，是校长和院长们的社会地位。他们拥有随时见凌风的权利，只要他们想见凌风，只要一声通报，就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而且，凌家军制定了一整套的礼节，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实行，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礼节中，就有一项是对社会各阶层人士的定位。星火大学堂校长、院长都被划归到最受尊敬的那个阶层，跟凌家军几大将领并列。 光是这份荣誉，就足够让人疯狂的了。 所以，当听到自己可以成为建筑学院的院长的时候，宋仑就没有任何地犹豫了，只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培养出一些人才来。 建好星火大学堂和金库，并且在建筑的过程中培养出一大批人才来，这就是凌风对宋仑的要求。 …… 还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迁移流民的住处。 经过凌家军的掳掠等手段，早盛塬原来的人口已经增加到了近万人。而跟曹变蛟大军一战之前，碎金镇附近聚集的两万流民又被迁移过来。 这样一来，小小的碎金镇竟然聚集了三万人口。别的不说，光是住房一项就很难解决。 如果是在春夏季节倒还好说了，人们『露』天住宿就行。可这寒冬腊月，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好，那是会冻死人的。 最简单的一个手段，还是搭建茅屋。 这次为了方便行事，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凌风强行规定，凡是一家人的，包括几代以内的亲戚，茅屋都必须要建在一起，互相挨着。 而单身的人，则必须按照凌家军的要求结组，一般是五个人一伙，共同搭建一个茅屋暂住。 在建造伊始，凌风就规划的极好。宽敞的街道，取水点，公用茅房等，一应俱全。 并且还把这两万流民划分了区域，每个区域都派驻一个凌家军战士组成的小队驻扎，防止出现意外。 第二百二十五章 炼铁厂上的忧虑 第二百二十五章 炼铁厂上的忧虑 种种措施，都跟在碎金镇外时差不多。 但因为一来有了上次流民营建设和管理的经验，二来这次准备充分，规划得好。各方面自然是要完善许多。 因而，两万流民，倒也没显出多少『乱』象来。 流民们到达的第一天，免费的粥锅就支起来了，每天两顿饭，虽然吃不饱，但肯定也饿不死了。 当然，你要是想吃饱喝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凌家军每天都过来招人，去做各项的工作，只要肯出力，吃饱饭肯定是没问题的。 比如，谁都知道大帅有个怪『毛』病，就是见不得周围环境的脏『乱』。 因而，真个流民区，光是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就有二十个。这些人都从凌家军领了扫帚和手推车，每天将街道打扫地干干净净，就能换来两顿饱饭。 这样的便宜工作，大家自然是抢着做的。 要知道，现在的街道可不比从前，那是干净地很啊！说起原因，除了有人打扫维护之外，还有就是凌家军战士的严加管理。 像随地撒『尿』拉屎等以前都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那是绝对禁止的。 凌家军战士每天在流民区巡逻，一旦发现谁随地撒『尿』拉屎的，就绝对不轻饶。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以为这个大帅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于是，大街上随时都能看到便溺之物。这颗恶心坏了那些打扫卫生的人。 可是，有一次一个叫做『毛』三的流民吃了碗凉饭后肚子疼，忍不住蹲在路边就是江河倾泻。 在他正痛快的时候，就见几条大汗停在了他的身边…… 两万流民全被集中在了流民营中间的一个大广场上。 广场正中间，『毛』三被扒光了上衣，『裸』『露』着后背趴在一条木板凳上，双手双腿都被绑住，几条汉子在旁边伺候着，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军棍一下下落下来，那『毛』三的叫声渐渐就不似人声了…… 『毛』三的惨叫声划破寒冷的空气刺进人们的耳朵里，成了所有流民驱之不去的噩梦。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打军棍竟然是这么疼啊！看着那一棍敲在后背上，就是一条肿胀起来的血痕，人们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寒。 凌家军还有一个将官在旁边宣布着，以后再有敢随地拉屎、『尿』『尿』的，就按照这个规矩办！ 少走几步路，为了『尿』泡『尿』省点劲儿被打成这样，那可实在是不值得了。 虽然后来凌家军战士派去一个大夫给那个『毛』三敷『药』，并且还指定了一个流民，每天赊粥的时候把他那份给他带过去，这些军棍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可想想那种罪过，所有人都是下定了决心，以后内急的时候，一定要去……那个叫什么公厕的地方。反正流民营中公厕很多，也是很方便的。 从那儿以后，流民营的卫生就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宽敞的街道上干干净净，不要说便溺之物了，在工作人员的维护下，连一片多余的树叶都没有。 …… 回到早盛塬，凌风自然不会忘了凌家军炼铁厂。 炼铁厂经过改建之后，总共有十座炼钢小高炉，全部开工后产能可达到日产生铁五万斤的水平。 只不过，钢铁厂刚开业的时候，受熟练工数量不足的限制，即使采用老带新的形势，也最多只能有三座小高炉开工。 可是，等凌风这次再去炼钢厂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十座小高炉竟然都开工了。 “周老，你们干得不错啊！这钢铁厂的发展，比我料想的还要快！”凌风看着旺旺地火炉，忍不住夸奖道。 苦干了这么多天，终于得到大帅的夸奖，周老那个开心哦，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呵呵，这都是大帅您的功劳啊！小老儿只不过是按照大帅您的安排来做而已！”周老笑着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的？我自从教会你们一些基本的技术之后，好像再也没有来过了啊！”凌风有些苦笑不得了，怎么几天不见，连周老也学会拍马屁了？ “大帅，小老儿我可不是拍马屁啊！”似乎看出了凌风的心情，周老赶紧说道，“本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全心备战，早盛塬上的流民，好多都被抽了壮丁，去协助战士们运送物资，或者是上城墙守城。就连好多工匠，也被提走了。一开始的时候，咱们炼钢厂还受到了影响。好在大帅十分重视熟练工和铁匠的培养，将铁匠的地位提得极高。所以，原先早盛塬的**千人口中，先后总共有三千人报名想做铁匠。你想，那铁匠也归我管啊！所以，我就从铁匠学徒里抽调了一部分人来炼铁，到现在，他们基本上也培养出来了，小老儿我就把另外几个高炉也开火了。” “好！做得好！”凌风可不喜欢死板的手下，能够灵活变动才行。 凌风看着并列一排的十个小高炉，炽热的火焰直喷，将附近的温度都提高了好几度。 正好赶上一炉铁水出炉，红火火、岩浆一样的铁水从小高炉的下口中流出来，流进一个个高岭土做的容器之中，经冷却后成为了一个个铁锭子。 然后，一些青壮们过来将这些铁锭子搬走。也没有仓库，就那么『露』天存放，堆积地像一座灰『色』的铁山一样。 这可都是珍贵的生铁啊！ 要是放在外面，没一块儿生铁都是极为难得的。不管是流匪还是地主武装，都是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到了这儿，却是像垃圾一样地堆成了一座山。 啧啧！ 想想凌风就觉得兴奋。 炼钢厂现在的规模可不小，光是工匠和学徒就有五六百人，再加上运送石炭和筛选石炭的人，总共一两千人。 炼钢厂有一个简易的围墙，两司城防军，总共两百多战士在这儿驻守，安全上应该没问题。 但是，看着那些运送石炭的车进进出出，数百壮丁在小高炉边走来走去，有的是工匠，有的是学徒，而有的，根本就是普通的壮丁，运送完石炭之后过来就着高炉的火苗烤烤汗湿的衣服…… 看着这些，凌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周老，这里一直都是这么『乱』吗？”凌风问道。 “是啊！人多，这也是没办法的！”看样子，周老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这些人这么进进出出的，也没有人查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人问吗？”凌风继续问道。 “查他们的身份？这个……炼钢的工匠和学徒们从来不出去，没必要差。那些壮丁，都是跟着运石炭的车队回来的，也没什么好查的，所以……”周老看出大帅的不悦，说话有些嗫嚅。 “你怎么知道学徒和工匠们就不会出去呢？”凌风的脸『色』更不悦了。 “这个……这寒冬腊月的，他们出去又能去哪儿？”周老不解道。 “……” “……” 看到大帅不说话，包括周老在内的几个工匠也都沉默了，他们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妥。 “哎！”凌风叹了口气，“这都是我的失误啊！都怪我早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周老不要介意。” “小老儿哪会！”凌风说话，周老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周老，咱们凌家军最近打了胜仗，你可知道？”凌风突然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嘿，当然知道了！我凌家军连破数路敌人，先是灭了阎王寨，然后打败葭州联军五千人，紧接着打败流匪王嘉胤，最后更是打败朝廷精锐三千大军，吓得刘应遇都不敢来找大帅的麻烦，还特意绕道米脂县北上呢！嘿，刘应遇啊！刘应遇是什么人？兵备商洛道，跟一省巡抚平起平坐的人物啊！竟然也怕了咱们凌家军！”一提起最近的战绩，周老就是一脸的兴奋。 “那周老你可知道，咱们凌家军发展这么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有一股普通的流民，成为让朝廷一万精锐大军都畏惧的力量，靠的是什么？”凌风继续问道。 “这个……大帅仁慈，英明！”周老说道。 “呵呵，这个什么英明仁慈，说说也就罢了！我要告诉你，咱们靠的就是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的生铁，周老您可同意？”凌风轻轻一笑道。 “嗯，是这么个理！有了这些生铁，咱们才能造出精钢长矛和铁甲来，才能装备将士们打胜仗！”周老点点头。 “所以说，这炼铁厂是咱们的**啊！小高炉炼铁，看起来玄妙，其实也非常简单，很容易就学会的！”凌风语重心长地道。 周老顺着大帅的目光，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突然都明白了。 这真是一项疏忽，接下来，是该做些什么了！ …… 凌家军各项事务千头万绪，风风火火。 几天之后，刚过腊月二十，赵武对战功的统计结束，凌家军的庆功大会开始了。 庆功的地点，就选在凌家军的大本营——早盛塬 。 凌家军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四大战兵营，近卫营，还有辎重营全部列集早盛塬广场。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抚恤金，一百两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抚恤金，一百两 至于城防军，因为防守工作不能放松，所以只派了一司人马做代表。 瘦猴、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黄少涵等凌家军大将一个不少。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喜悦的笑容。 将士们个个身披精甲，战士们人人铁甲长枪，一时之间，广场之上寒光闪闪，肃杀之气肆意。 为了激励民众，凡是在早盛塬的民众，不管是原住居民，还是新近迁过来的两万流民，一律被集中在大广场上围观。 凌家军庆功宴。有这么热闹的事情，不要说凌家军强制了，就是流民们自己，也是极愿意过来看的。 在早盛塬平时吃喝有保障，人们即使不干活，也能吃个七八分饱，不至于饿死。也有人工作，但现在天寒地冻，星火大学堂、金库等各项用人多的建设工程都还没有开工，能有活干的毕竟只是少数人。 大家吃饱了喝足了，闲得无聊。好不容易有个消遣的事情，谁肯放过？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际。这数万流民聚集在一起，对凌家军的协调管理能力也是一个考验。 城防军只留了一司人马守城，其他的全体出动，都在广场上维持秩序。 高杰成了最忙的一个，其他人，像瘦猴、刘良佐等，都是高高兴兴地在一边聊天打屁，只有他滴溜溜团团转，生恐除下了什么问题，不光是丢城防军的脸，连凌家军的脸，恐怕都要丢尽了。 还好在凌家军大队人马声势的压迫下，流民们都是极为配合，并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来捣『乱』。 凌家军三千战士，个个昂首挺胸，站立在广场最中央。 身上的铁甲，让在几个月前还是流民的他们变得雄姿英发。 周围的民众中，就有他们的亲人父母，想到这一点，战士们的腰板更直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亲人面前丢人啊。 而周围的流民，也在纷纷议论着： “看，凌家军竟然有这么多人啊！” “是啊！怕不得有好几万人吧？” “我看有！” 数千人站在那儿，即使是一个精通数学的人，恐怕也会数晕了。更不要说，明末的百姓中，很多人本来就是不识数的，好点的数数能数到一百就算不错的了。大部分人上街卖东西都不会算账。 现在让他们去估算凌家军的人数，还真是为难了他们。 流民们算不清凌家军战士的人数，但是他们只知道数量很多很多就是了，多得都数不清了…… “哎，你看最西边那个，是咱们家永强吗？” “哪个，哪个？” “就是那个，在最西边！” “哎呀，果然是！嘿嘿，这小子还行，没给老爹我丢脸！” “是啊！你看咱儿子那身铁甲，亮光闪闪的，多像个威武的大将军啊！” 这是老两口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也在凌家军中，高兴地大喊起来。 “什么？你们的儿子也是凌家军战士吗？”旁边的人立刻流『露』出羡慕的眼光来。 “是啊！这小子，当时也就说去试试，没想到真被人家选上了，已经去了一个月了，前两天回来说，上次在无定河南边杀流匪、杀狗官兵，都有他的份！嘿，比他老子我强啊！” 老头脸上满是自豪的表情。 “选上凌家军战士，那可真是不容易啊！据说现在好多年轻人报名，都选不上呢！” “嗨，年轻人的事儿，我不管！我只知道，人家凌家军给咱们饭吃，咱们就要报答人家。先不要说凌家军战士待遇好了，即使待遇不好，该卖命的时候也得卖命！人啊，要知道报恩才行！否则，那不跟畜生一个样了？”老头探着脑袋，背着胳膊说道。 “嗯，对啊！老爷子您真深明大义！我有个兄弟长得挺壮实的，等回头凌家军再招人的时候，我叫上他，俩人一块儿去试试。” 附近的流民几乎都有了这种想法。 流民们羡慕的语气传进场中央战士们的耳朵中，大家的自豪之感更是油然而生。 凌风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周围人『潮』汹涌的流民和场地中央兵精将良的战士们，心中一阵骄傲的同时，暗暗感到遗憾。 在这种场合，本来应该来场大阅兵的。只有大阅兵，展现出军队强大的风貌来，才能提升民众对凌家军的认同感；也才能让增强人们的安全感，从而忍痛早盛塬，相信凌家军能够给他们和平安定的生活，能够击碎一切敢于来犯的敌人…… 可惜了！战士们训练的时间不长，凌风可没有把握他们能走成齐步走、正步走。要是勉强上马的话，大阅兵说不定就成了大笑话。 这个险，不冒也罢！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比如明年等凌家军成立一周年的时候，就是个不错的时机。 一切准备妥当，庆功大会开始。 几万人聚集在『露』天的广场，又没有扩音设备，凌风当然不可能来个即兴演讲之类。 庆功大会的第一项，却是比较沉重的——不是奖励在场的战士，而是奖励那些战死的兄弟的家属。 几场大仗下来，凌家军共计战死五百多人。抚恤金，一律按照每人纹银一百两的标准发放。 纹银一百两，即使是在美洲银大量涌入的崇祯年间，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也是一笔极大的财富。如果处理适当的话，作为经营小买卖的资本，足够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了。 这个抚恤标准，那是极高的了，找遍天下都没有给战死的士兵一百两抚恤金的地方。即使是朝廷的精锐，三大营之类，战死之后的抚恤，也不是一次『性』给多少钱粮，而是让战死者后代袭爵或者是继续给战死者家属发放钱粮等。 可是，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明朝军队系统极为**，即使是在役的士兵，粮饷还经常被拖欠、克扣，更不要说战死者的家属了。 往往那些家属根本就一分钱粮都得不到。 正因为如此，所以很多将士在打仗的时候根本就不敢拼命向前。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这些壮丁都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被拉出来打仗，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家里还有个念想；万一战死了，家里失去了最主要的劳动力，本来就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说不定也都会被饿死了。 久而久之，明军中贪生怕死之辈越来越多，勇猛敢战之士越来越少，军队的战斗力也就越来越渣。 这实在不是我们中华儿女将士们天生懦弱，而是掌权者的错误政策导向使然。 凌风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当然不会让凌家军重蹈覆辙。战死的士兵每人一百两抚恤银，这就让战士们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打仗的时候敢于勇猛上前。 一个军队风气的培养，就要从新建立的时候开始。像明军这样已经**到根子里了，再想整治，那是难上加难。 抚恤银一次『性』发放，而不是对烈属长期供养，这也是无奈的事情。 试问现在人们对于凌家军的信心又有多少呢？如果承诺对战死者的家属继续按月发放钱粮长期供养的话，肯定就会有不利的谣言在凌家军中传播，引起战士们的惶恐，甚至绝大多数战士都会怀疑抚恤金到底能发多久！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次『性』发放来得痛快。 战死将士一律称为烈士，在战后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送进烈士陵园埋葬。 烈士的家属称为烈属，抚恤金的领取人，分为以下一个层次： 第一顺位领取人，是烈士生前指定的人；然后，有儿子的，儿子领取；没有儿子而父母健在的，父母领取；父母不在的，妻女领取；以上几者都没有的，才会考虑其他近亲…… 按照凌风的本意，是想要将第二顺位领取人定为妻子儿女的，不过，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在明末这封建残毒余害这么厉害的朝代，可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 有父母，而让妻女去领取，那根本就是不可理解的。 凌风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没有兴趣跟这些封建思想去斗争，就只能暂时妥协。好些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要慢慢地去影响，慢慢去教育才行。 思想的变革，可是一个非常缓慢而艰难的过程，谁要是想迎风而上，势必都要被这股逆风所刮折。 五百多个烈士，总共有近千烈属上来领抚恤银，这还是因为有百余战士没有家属，否则的话，估计这个数量会更多。 凌风亲自主持发放工作，脸『色』凝重的站在点将台中央，在他的脚下，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不用任何东西包裹，每一百两一个银锭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就在数万人的监督下，凌风亲手拿起银子，一块儿块儿的递到烈属的手中。 烈属们拿着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大块儿纹银，心里却是一样沉甸甸的。想到这是自己的至亲用『性』命换来的，很多人忍不住当场痛苦！ 更有人跪下来对凌风连连叩头。 一有人开了个头，烈属们立刻跪倒一片，感恩之声不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冰与火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冰与火 凌风心里异常沉重——这些朴实的汉子们啊！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为了凌家军而献出了宝贵的『性』命，凌家军只是给了他们抚恤金而已，他们就感动成这样。 台下的战士也是个个热血澎湃，眼睁睁地看着死去战友的家属把银子领到手，他们知道，大帅说话是绝对算数的。 纹银一百两，足够家人过得滋滋润润了。说句不好听的，甚至比他们活着都要过得好。 想清楚这些，战士们心中都是一股豪情升起。 跟着这样的大帅，大家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四百多烈士家属，总共发放纹银四万多两。 凌风却是觉得这笔钱不算太多。相对于战士们的牺牲来说，这些钱又算什么呢？ 他已经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等以后凌家军壮大了，有了条件之后，还要对这些烈士家属进行补偿。具体以什么样的形式补偿，就要看届时的条件了。 抚恤银发放结束，第二项工作是有功将士的奖赏。 这次立功最大的，是洪金宝这个莽夫。这几场战役中，他参加的场数最多，而且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跟葭州联军作战的时候，是他带领地字营第一个冲上去，顶住了官兵火铳手和弓箭手的攻击，为其后骑兵的冲锋创造了条件。 在米脂县城，他的手下又配合李自成，成功地夺得几门弗朗机炮。 跟刘应遇的三千先锋军一战，这个看似鲁莽的家伙竟然瞄准曹变蛟，将这个朝廷中有名的“小曹将军”给砍死了！ 这功劳，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凌风对他的奖赏，银子自不必说了。最让洪金宝兴奋地是，大帅承诺，将他的地字营扩编为六大战兵营中人数最多的一营。 这让老洪简直乐得合不上嘴了，见人家是大笑着炫耀： “怎么样？还是俺老洪厉害吧？咱的地字营虽然建立的晚，可是扛不住发展快啊！现在马上就是头号战兵营了！嘿嘿……” 李自成、刘良佐等人被刺激的眼睛都红了。他们虽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奖励，但是相对于地字营的编制提升来说，他们当然是极不满意了。 不过，洪金宝的战功，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并没有人觉得不公平，大家都是心里暗暗叫着劲儿，争取在以后多立战功，再把面子挣回来。 否则的话，要是让人家越拉越远，最后地字营都满编制了，自己的战兵营还只有五六百人，那才是真正的丢了人呢！ 除了洪金宝以外，有一个人最是得意，那就是『操』纵弗朗机炮进行攻击的犟驴子。他带着手下几个炮兵兴高采烈的走上点将台。 犟驴子被封为炮兵营的千总。虽然现在凌家军的炮兵只有四门弗朗机跑和四门虎蹲炮，共计八门，但炮兵营的编制，却是按照一营人马来的。 这也可以看出大帅的志向，就是要争取尽快把这一营的人马和装备给配齐了。 凌家军这几场大战，火炮所起的作用，那是有目共睹的。 作为穿越众，凌风也明白火炮的重要『性』，因此，在一开始就把炮兵营作为一个独立的编制，给予足够的重视，希望自己的炮兵营能够比官兵的发展的还要好才行。 然后，其他各立功将士各有奖赏。 大帅不吝惜金钱，对于拿到手的赏银，大家都是极为满意；对于战功的分配，也都是觉得很公平。 只是一点，看到自家手中的银子，再看看还有比自己银子更多的，还有比自己升官更快的，很多人就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既然他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大帅的奖励政策公平，只要有战功，就能得到相应的奖励；哪怕战死了，家人也能得到丰厚的抚恤，丝毫不必有后顾之忧。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再有战争就往前冲吧！ 看着大家的表情，凌风就知道，这些钱算是花到刀刃上了。 抚恤金也好，赏银也罢，一定要及时发放。这才能起到激励的作用。反正凌风从来没有想过拖欠将士们的饷银，干嘛要晚那么些天呢？ 能一次『性』发清的就一次『性』发清。 战功的奖赏，除了银子，就是职务的提升。 因为投奔有功，葛奚被任命为势字营的千总，奉命组建势字营；黄少涵也积累战功，被任命为坤字营千总，奉命组建坤字营。 葛奚的势字营，只有一司的人马是黑云寨原班人马，其他都是新招收的流民。 在庆功会上，各营千总都被重新发放了任命书。并且各营的人马，也都根据战功进行了调整。 天字营依旧是三司人马，由凌风亲自指挥，直到找出新的千总为止；行字营千总刘良佐、健字营千总李自成、势字营千总葛奚、坤字营千总黄少涵，这几营人马，各自下辖五司五百四十名战士，其中，健字营李自成部有一司人马是骑兵，坤字营黄少涵部是弓箭营，其它营都是完全一样；另外，还有洪金宝的地字营，人马最多，达到七司七百五十六人，全都是刀盾手。 近卫营编制，也扩大到五司人马；城防军，则是干脆扩大到十司。 在数千凌家军战士和数万流民面前，凌风重新任命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葛奚、黄少涵为千总，任命瘦猴、高杰为统领；而这些千总、统领们，这是宣誓对凌风效忠，对凌家军效忠。 一众盔甲精良的将士齐齐跪拜在凌风的面前，以手抚心，真诚的宣誓效忠。这个场面极为震撼，不光是刻进了凌风等当事人的脑海中，也刻进了在场所有战士、所有民众的脑海里。 凌家军一众将士都是大帅亲自任命的，凌家军的第一主事人是大帅！ 这个观念深入人心。 经过这么一场戏，不要说刘良佐等人忠心耿耿，即使有人想要起来闹事，恐怕也不会有战士和民众跟着他犯傻的。 凌风虽然很不喜欢这种有点类似于奴役人的形势，但他知道，自己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手下这些人，包括李自成等人在内，都是将来的大能，自己要想永远驾驭住他们，就必须时不时地宣示自己这个上位者的存在。 像现在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自己接受他们的效忠宣誓，这就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洗脑啊！ 洗脑工作做好了，属下的忠诚度就没问题了。 随着凌家军的壮大，难免渐渐进入朝廷视野，像招安啦什么的，总是难以避免的。凌风当然不会接受，可是属下人会不会有人心动，那就不知道了。 毕竟，在真实历史上，明末的起义军中因为属下受招安而将起义领袖杀死的例子可不少。 在凌风的记忆中，王嘉胤应该就是死于自己属下之手。他可不想自己也被属下害死，那可就搞笑了。 看着一排跪倒的大将，凌家军战士和流民们都沸腾了： “大帅真是威风！” “是啊！我们千总也威风，竟然能亲自向大帅宣誓效忠！” “我们要努力，如果有哪一天我也有机会在众人面前向大帅宣誓效忠，那该多好啊！” …… 一切的一切，进展都是那么地顺利。 大会的最后一项，是对临阵逃脱将士的处罚。 这几场战斗，只有一场战斗中出现了临阵逃脱的现象，那就是在跟葭州联军的作战。那次，也是最艰苦的一次。 天字营三百多人，被几轮弓箭和火铳几轮齐『射』打死打伤了二百人，最后剩下近百人顶不住死亡的恐惧，就全线溃退了。 人都有对死亡的恐惧，这个，凌风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处罚却是必不可少的。 无威无以立军！对于临阵脱逃者，必须严惩不贷，否则的话，在以后的战场上，只要战事稍微艰难，大家都是临阵逃脱，那凌家军还何谈战斗力？ 更何况，这些人在逃跑的时候竟然弃千总的尸体于不顾，让高一功在死后还遭到贼子们的凌辱，实在是罪不可赦。 这一百来人一直被关押在阎王寨，平时看守的战士们鄙视的眼神，早就让他们自惭且愧，对当时逃跑的行为后悔不已了。现在看着大家纷纷登上点将台领奖，心中更是惭愧不已。 尤其是看到那些战死的战士家属也得到丰厚的抚恤，家人都能得到百两纹银，心中的痛悔，自是不必提的。 凌风对他们的处罚是严惩首恶，从犯也不放过。 最先逃跑的那十个人全部斩首！ 然后，所有逃跑的这近百人，把家人和侥幸没被斩首的那些全都逐出凌家军的控制区域。 凌风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临阵脱逃者，斩！ 这是凌家军的铁律！ 临阵脱逃的人多了，那么就斩首恶！ 刑场就在大广场正中央。 一刻钟之前，这里还是领取赏银的一片欢乐海洋；一刻钟之后，这里已经是刑场了。 十个临阵脱逃的战士，被绑的结结实实，朝着烈士陵园的方向跪着；十个刽子手手中大刀寒光闪闪，大喝一声，大刀砍下，血光四溅！ 第二百二十八章 庆功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庆功宴 “懦夫！” “懦夫！” “杀得好！” “该杀！” “为高千总报仇！” 下面群情激奋。对于这些临阵脱逃而置自己千总于不顾的懦夫们，大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些被斩战士的家属们，则是灰溜溜的上去给自己的亲人收尸。 “打他们！” “就是！都是他们养出来的孬种！” “打死他们！” “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愤怒地人群上去就要连收尸的家长也一块儿打。 “住手！凌家军，拦住他们！”凌风见状赶紧下令。 “退后！” “万胜！” “万胜！” 凌家军战士齐声高喝，数百人平端着精钢长矛徐徐推进，将人群全都格开。 那些家人们趁机赶紧抢了自己儿子或者丈夫的尸体，一句话也不敢说就逃了下去。 “他们临阵脱逃，已经受到了应有的处罚，罪及家人，把他们赶走就可以了！”凌风大喊着，努力平息众怒。 在所有人或是同情、或是愤怒的眼光中，百余逃兵和他们的家人卷着简单的包裹，在凛冽的寒风中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早盛塬。 很多家都是拖儿带女，在这寒风之中结果会怎样，就不言而喻了，十有**会是饿死路边的结果。 可是，这又能怪得谁呢？自家人不争气，该出力的时候临阵脱逃了，难道还能指望人家凌家军继续养活你吗？ 很多老者一边走着，一边怒骂着儿子的不争气，而那些年轻人，则是把脑袋低到了地上。心中悔恨之极，如果不是自己临阵脱逃的话，家人肯定还在温暖的茅草屋里，吃着凌家军免费提供的稀粥。 可是现在，一家人拖儿带女，眼瞅着就是饿死路边的下场了。 凌风虽然很同情他们，却是狠下了心，绝对不收回命令。 凌家军战士、民众和流民们都是深受刺激。 流民群中，一对老夫妻开始小声嘀咕： “看到了吧，那是老李头，真是可怜啊！前些天他还满大街的炫耀，说他的儿子进了凌家军，多么多么地荣耀呢！高兴地都快横着走了。可是现在……哎！” “谁让他的儿子不争气呢！打仗，死就死呗！非得临阵脱逃，这可好，不但自己死了，还连累家人都被赶走，这冰天雪地的，又是临近年关，附近哪有人收留他们？十有**得冻死在路边啊！” “嗯，说来说去怨不得别人！” “哎，回头咱们得教小二，无论如何不能临阵脱逃！” “你怎么能这么教咱们儿子呢？这不是让儿子去死吗？” “死婆娘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咱们儿子去死吗？你没看那些带头临阵脱逃的不一样被斩首，家人还被赶走？就算不斩首的那些，跟着家人一块儿被赶走，难道就有活路了？运气好的话，碰上一伙流匪，过像以前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运气不好的话，就饿死路边了。咱们全家这么多人，难道就被他一个小兔崽子害死不成？凌家军对咱们不薄，咱们也要知恩图报啊！” “哎！” “再说了，咱们在这儿纯粹是瞎担心。凌家军打仗几乎没有败过，只希望他们以后继续打胜仗吧！” “哎！碰上这个世道了，有什么办法？” “就是！要怪就怪这世道！小二跟着凌家军当兵混饭吃，那也是自愿的。既然吃了人家的饭，就要为人家卖命，否则，像老李头那样被赶出去，不要说全家饿死了，丢人都丢死了！” 老两口又是一阵感叹，一会儿骂骂狗、日的世道，一会儿说说凌家军的好…… 凌家军战士们也是一阵唏嘘。 打仗向前冲，打赢了有重赏，战死了有抚恤；打仗临阵退缩的，带头的被砍头，其余的也是连同家人一块儿被赶走，这样的话，不光是自己受苦，连家人也跟着遭罪。 算来算去，打仗的时候还是要勇敢！ 勇敢不一定丢命，但以后家人和自己的日子肯定好过！ 退缩不一定能保命，但以后等着自己和家人的就是灾难了。 大会结束，人们还都在议论纷纷。 对于这样的结果，凌风自然是满意。 大会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是狂欢的日子。 洗劫了碎金镇，再加上米脂县“良善士绅”们犒军带来的物资，早盛塬现在的酒水肉食着实不少。 凌家军战士，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卫人员之外，全员尽欢！面食米饭自然是管够的，肉，限额每人半斤；酒可以开怀畅饮，只要你有酒量，哪怕喝干几坛子也没人管你。 碎金镇上本来就有还几个酒庄，更不要说士绅们犒军带来的酒水，就是为刘应遇大军一万人准备的，分量足得很。 这年头，粮食奇缺，几斤粮食才能酿出一斤的水酒更是成了难得之物，平常人谁又舍得了？ 现在可以开怀畅饮，大家喝得极是痛快！ 凌风更是酒到杯干，让手下众人大是叹服。 凌风心中一阵暗笑，自己这具躯体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后世的酒，大多四五十度，甚至六十多度的酒头他都喝过。 经过这些酒的浸透，早就已经达到“百酒不侵”的地步了。 现在再喝这些顶多十度左右的淡酒，在他口中，就跟白水差不多了。 洪金宝等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服，跟李自成等几人商量着车**战，势必要看看大帅的底线。 结果，凌风有了些醉意，洪金宝几人已经钻到桌子底下了！ 连续干了无数杯，凌风虽然不至于醉倒，但肚皮却已经撑的鼓涨涨的了。看着还不肯放过自己的一群属下，他只能借『尿』遁离开。 从中午开始的欢宴，现在都已经接近傍晚了，太阳西斜，大家兴致仍然极高。 凌风自然不忍心打断大家。 早盛塬广场上有公用的茅厕，要说距离也不是太远。但凌风从酒场出来，吃冷风一吹，只感到酒意上涌，头晕乎乎的，实在不愿意在这寒风中多走那么远。 瞅瞅附近没有什么人，就捡了两个茅草房中间的偏狭地带，走了进去。 这些度数跟当代社会的啤酒差不多的酒喝多了，肚子涨得厉害，刚才拼酒也不好离场，实在是憋了一肚子『尿』。 凌风也顾不得什么，拉开裤子就是一阵江河倾泻，那个舒畅啊！最后还放了一个大大的响屁，才满足的打一个酒嗝，提起裤子扭头往回走去。 不曾想，刚扭过头，连裤带都没来得及绑呢，就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美丽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 看到自己回头，那美丽一生尖叫，一抹红霞浮上脸颊，赶紧转过了头去。 …… 却说高桂英，上次去要求凌风为高一功报仇，凌风摆了许多理由，来言明时机的不成熟。如果非要硬着头皮去的话，肯定会损失惨重。 这些话，高桂英表面上不服，其实心里也觉得有些道理。 尤其是后来离开之后，瘦猴又找上来一阵解释，高桂英越发觉得自己的任『性』了。 想想那天对大帅的语气那么重，内心十分地后悔。不过，小姑娘脸皮薄，一直拉不下面子来找大帅道歉。 一直拖到今天的庆功宴。 宴会上，凌风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不光是众位将领轮番轮番敬酒，就连流民中的耆老，也是上前表达谢意。 看着来者不拒的凌风，高桂英心里隐隐担忧，嘴上却是恨恨地道： “哼！真是不知道死活，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以为醉不倒的么？” 和高桂英同席的，是有功将士家的女眷。不过，凌家军将士大多年轻，没有成亲，这些女眷倒是以老太太居多了——英雄的母亲们！ 老太太聚在一起，话题可就多了去了，最主要的中心，自然是围绕着八卦的不能再八卦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说姑娘，你长得可真好看啊！有婆家了吗？”一个老太太拉着高桂英的手，关心地问道。 小姑娘俏脸一红： “呃……没有！”声音细小，像蚊蚋一般。 “哎呦，你知道什么啊！高姑娘跟大帅……哈哈哈……”这时候，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插』口了，说道一半就哈哈大笑。 只恨地旁边的高桂英牙根痒痒，心说，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我跟大帅怎么了？这说的不明不白的，还不得被人给误会了？ 而且，这种事情根本就无从辩驳。 你说否认吧？人家根本就没说什么啊！你否认什么！难道是做贼心虚？ 你说要是置之不理吧？这话里的意思这么明确，不反驳，那岂不是默认了？ 高桂英一阵尴尬，真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个说话的老太太却已经开口了。先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很夸张地道： “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脑袋，都老糊涂了！” 高桂英在旁边气得直翻白眼，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了！ 但跟老人家说话，还不能不客气。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地道： “不是你们想得那个样子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暧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暧昧 “哈哈哈……”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反而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大笑。 高桂英不做贼心也虚，俏脸不由更红了。 “哈哈，小姑娘害羞了！大帅英俊丰朗，少年得志，姑娘你年轻貌美，如花似玉，正是天生的一对儿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老太太笑着道。 “谁跟他一对儿了！”遇上这种老太太，高桂英还真是气不得，急不得。只能娇嗔着说道。 不过，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这幅神态，这副语气，分明就是使『性』子的样子啊！ 果然，她刚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高桂英发现自己越抹越黑，只能害羞的站起来逃开了。 走出老远还听到后面在谈论着她和凌风的事情： “要说咱们早盛塬，也只有高姑娘能配得上大帅啊！” “是啊！美人儿配英雄，正是天生地一对儿啊！” “金童玉女啊！” “……” 高桂英脸蛋羞得像个红苹果，心里却是忍不住开始『乱』想： “这群老太太们，说话还真是没深浅，竟然『乱』点鸳鸯谱，把自己跟大帅往一块儿拉！” “她们当着当着我的面都这么说，那背后还指不定怎么说呢！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种传言传出去，万一凌风再对自己没有这种意思，自己这辈子恐怕也不用嫁人了！想想谁敢跟大帅抢女人啊！” “外界都以为自己跟大帅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她们知道什么啊！凌风跟自己在一块儿，似乎从来就没有显『露』过这种意思啊！” “嗯！一定是这样！外界都误会了，其实，大帅就是因为自己救过他的命，所以才显得跟自己亲近些，但并没有特殊的意思！但是……可恨的，看在外人眼里却变了味道！” 想到大帅对自己没有特别的意思，高桂英心里忍不住一阵失落，脸『色』也冷了下来，这个细微的表情，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哎呀，不对！”高桂英突然醒悟，“我怎么会这么关注他对我的意思？” “哼！他又有什么好的了！只不过有一个大帅的身份，除了这个，就一无是处了，本姑娘才看不上他呢！” “而且，本姑娘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凌风刚被救时极短的头发，自己还把他当成了和尚，高桂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经过刚才的调笑，高桂英也不好意思再回到宴会上了，就这么在外面看着早盛塬寒冬的风景。 眼看着一阵阵寒风卷着落叶，周围的山，都是灰黄『色』的，极为单调。但这种单调中，却是透『露』着一种壮观。 高桂英从小就在陕北长大，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周围的山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一样。 没想到，单调的山，竟然也有这种美。 寒风凛冽！忍不住的高桂英，甚至还点起了一堆篝火，暖暖活活地自得其乐。 其间，有人来招呼过她几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那些人们知道小姑娘害羞，也就不再勉强而是给她送来了各种酒食。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玩儿着火，不知不觉，太阳渐渐西斜。 就在高桂英感慨宴会还不结束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从宴会出来，向着旁边一拐就不见了。 那个身影极为熟悉，正是大帅凌风。 宴会还没有结束，大帅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看他走的方向，既不是回大帅府，也不是去茅房…… 呸！呸！高桂英赶紧轻轻啐了两口，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想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呢！ 一定是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又怕在属下面前丢了人，所以才自己悄悄地躲了出来！ 哼，一定是这样的！高桂英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放着暖暖活活的屋子不待，非得要躲到那没人的地方去喝西北风去！ 不好！他这么过去，又没人跟着，万一醉倒在路边，岂不是要冻坏了？ 高桂英想着，又开始担心，举步就要走上前去。 可是刚迈开脚步，她就停下来了。 现在周围的人正在误会自己跟大帅的关系呢！自己这又巴巴地赶过去，要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那自己还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哼，不管他！ 可是不管他也不行啊！万一他真的是喝多了，又躲在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醉倒在地，那岂不是真的要冻死？ 看看被呼啸着的寒风挂动的干树枝，感受一下凛冽的寒风，高桂英小美女又开始纠结了！ “还是跟过去看看吧！嗯！我这不是担心他，只是上次误会了他，还没来得及道歉，这次正好找他说清楚。同时帮帮他，也算是还上一个人情。以后两不相欠了！我正大光明，相信周围人也说不得什么！” 小美女最终给自己找到一个极为合适的理由，抛开心里包袱，决定跟过去看看。 只是，她刚才一阵犹豫，耽搁之间，凌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好附近的建筑群面积并不是很大，高桂英稍一转悠，就 正好看到凌风的背影闪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这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想：“哼！果然！这可定是要躲起来大吐特吐了。你说也真是要面子活受罪了，跑到这儿来没人照顾，真要是睡倒在路边没人照顾，那是肯定的。” 一边想着，高桂英举步跟了过去。 可是，当转过胡同，映照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副活生生的江河瀑布图！ 就见那个平日一本正经的大帅，现在撅着屁股，一股白花花的水柱正倾泻而下——随地撒『尿』！还好，他的身子是背朝自己，将关键的东西都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否则的话，羞也要羞死了——当然，现在也已经够羞人的了！ 高桂英也不是没想到凌风会是出来撒『尿』，可是，茅房明明就在不远处啊，貌似只要四五十步远就到了吧？ 又可是，大帅明明是很重视街道的干净啊！貌似这个人前两天还一本正经地向所有人宣扬街道卫生的重要『性』，还特意强调了不准在大街上随地便溺，否则的话，就要当众鞭笞的啊！ 又貌似，这个人还真得因为别人随地便溺 而当众鞭笞了人家啊！ 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公然违反自己的规定，在这儿随地撒『尿』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高桂英想着这些事情，一时之间呆在那里，竟然连躲开都忘了。 就在这时，只听“啵！”地一声，凌风放了个又大又响地屁，然后一副很舒服的样子，扭扭屁股——他转过身来了，而且，还是连裤子都没提起来，就转过身来了！ 天哪！ “啊——”下意识的，高桂英就是一声尖叫。 凌风也被吓了一大跳，谁能想到撒完『尿』一转身后面会有个大美女呢？手一抖之下，整条裤子都很干脆的脱落了下来。 可是他什么都顾不得，就纵身一下扑在了高桂英的身上，一只大手已经紧紧地把那长大的樱桃小口捂住。 “嘘！”凌风一脸紧张的表情，“你叫什么叫！这要是把别人叫来了，还不得让人家误会，以为我要把你怎么着吗？” 凌风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手上一疼，忍不住也是一声叫：“啊！” 不过，还好他知道目前的处境不宜被人发现，因而声音叫的极为压抑。 “你是属狗的吗？上来就咬人！”凌风甩着手叫着，看看手上，一排整齐的小牙印，有点点血腥冒出，直是火辣辣的疼。 “呼呼……”高桂英紧喘几口气，下意识地反击道，“你才是狗呢！扑上来就捂住人家的嘴，都喘不上来气了！” “呸！呸！”小美女紧接着吐了两口唾沫，皱着眉头道，“你手上，都是你的『尿』！都弄到我嘴里了！真恶心！呸！呸！” 一边说着，又是连连吐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小美女似乎有所反应，目光往下一瞥，忍不住又要尖叫，可是刚张开嘴，就又被凌风捂了个严严实实。 这次凌风离得近，自然是没有失手。 “你是不是不把人引来不甘心啊！”凌风低声呵斥着，却见小美女双眼紧闭，连睁都不敢睁，眼角一滴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 凌风目光顺着往下一扫——哦，卖糕的！ 只见自己正以一个极其猥琐的姿势趴在小美女的娇躯上，两只手，一只掐着美女细嫩的脖子，另一只，捂着对方的小嘴。而小美女，则是一副又羞又愤的样子，双眼含泪，怎么看怎么像是刚刚被那啥了！ 更重要的是——卖糕的——自己刚才撒完『尿』之后来不及提起裤子，在奔跑扑击的过程中，裤子下滑到膝盖附近，也就是说——卖糕的——自己正『裸』『露』着下身趴在小美女的身上！ 而小凌风，则是正骄傲地昂着他的头颅，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第二百三十章 醉酒 第二百三十章 醉酒 饶是以凌风的脸皮之厚，现在也忍不住一阵脸红。 下意识的就要放手去提裤子。可是，手刚稍微抬起，就赶紧又压了下去。 小美女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却对这个动作感受地清清楚楚，不由立刻睁开了眼，眼神中闪过一阵惊恐。 原本高桂英虽然被凌风压在身子底下，可也知道这只是一个误会，并不认为对方有什么歹意。 可现在看凌风刚要放开的手竟然又捂紧，她就开始惊慌了——难道这头大『色』狼见『色』起意，真起了什么坏心思吗？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种惊恐的眼神，对男人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凌风也忍不住一阵悸动，但稳了稳心思强压下，开口说道：“我现在准备放开你的口，然后，你不要大喊大叫，否则的话，引来别人，咱们俩这个样子，可就说不清楚了。” 高桂英冰雪聪明，立刻明白凌风的担忧，也赶紧点点头。现在这个局面，她比谁都更心急着要结束。 凌风看对方点头，赶紧站起身子，非常利索地将裤子提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吓得高桂英赶紧闭紧了双眼。 凌风整理好一闪，站稳了，看对方还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地上躺着，不由一阵好笑，出声提醒道： “睁开眼起来吧！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高桂英闻言一跃而起，伸手指着凌风，怒喝道： “你……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登徒子！” “我？登徒子？真是好笑啊！貌似刚才我只是撒泡『尿』而已啊，是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怎么着？我还没说你偷窥呢，你到来倒打一耙了？”凌风有些无语地道。 “我偷窥？本姑娘稀罕你！”高桂英羞红着脸，又急又怒。 “我也觉得不至于啊！所以说嘛，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已，误会！你无意偷窥我，我也无意侵犯你，只是巧合之下才造成了这场美丽的误会。好了，别的不多说了，你跟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凌风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适合再刺激这个小美女了，赶紧转移话题。 “没有！”高桂英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走出老远了，脸上还是一片火辣辣的发红。想想刚才自己似乎……都看见了啊！ 哎呀，羞死人了！ 凌风只能无语地摇摇头。 经过这么一闹，酒也醒了几分，只是心里面像是憋了一团火一样，实在是难受。 想想也是，凌风其实有二十六七岁，只是在现代都市中生活，不用风吹日晒，所以显得年轻，穿越过来之后才经常被当做二十左右。 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凌风也不是初哥，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就跟自己的女朋友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只是后来人家另谋高就，就把他给甩了。 本来就应经憋了好多年，原先还经常跟五指姑娘亲近，穿越之后，各项事务繁多，累得连这点心思都没有了。 当然，并不是说真的没有了，而是被压抑了下来。现在经这个小美女一条挑逗，火腾腾地冒着，但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嘴边的肉飞走。 凌风那个郁闷哦！ 看来今天晚上又要麻烦五指姑娘了。凌风想着，慢慢走回宴会，又是一番痛饮。 这时候，大家全都尽兴，只要是喝酒的，没一个能坐的起来的。 看火候差不多，凌风就传令宴会结束，然后在一队近卫营战士的护送下准备回大帅府。 说是大帅府，其实就是早盛塬河东村里最大的一座宅子而已，相对来说比周围的土窑都要宽敞，但依旧十分简陋。 好在打破碎金镇之后，凌家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生活用品——一座城池的富户都被洗劫了，要是再缺生活用品，那才是见了鬼了。 小小土窑，也被装饰的颇为漂亮，各种丝织锦缎，镂空的门窗等一应俱全，除了看起来很土，有些暴发户的气息之外，倒也没什么。 大帅府的旁边，就是近卫营的营寨，两者紧紧相邻。 战士们在帅府周围岗哨密布，大帅府内，因为院落狭小，怕影响大帅的生活，反倒没有设置岗哨。 瘦猴肩负着保护大帅的职责，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就是滴酒不沾。 在这庆功会上，最后保持清醒的，除了城防军的高杰，就是他瘦猴了。 两番痛饮，现在，凌风酒意上涌，连马也骑不得了，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大帅，要不属下背您吧？”瘦猴扶着凌风，作势就要伏下身子。 “快……快算了吧！本帅……虽然不胖，这身肉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就你这小身板，还……还不得被压垮了啊！”凌风伸手在瘦猴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笑着说道。 舌头都有些大了。 “大帅，您这可就是小看人了啊！属下虽然瘦，可是身子骨结实得很。背您老人家，绝对没问题，您就放心地上来吧！”瘦猴拍着胸脯保证道。 “呵呵，不……不用了！反正没几步路好走，正好散散步醒酒！”凌风摆摆手。 瘦猴见状也不再坚持，笑着凑上来道： “大帅，属下帮您把宅子布置地那叫一个漂亮啊！碎金镇有的好东西，都给您送过去了。可惜宅子太小，应该跟宋仑说，让他明年一开春就先建一个威风些的大帅府才行啊！” “现在早盛塬百废待兴，正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艰苦创业才是正道，哪……哪能贪图这些享受？”凌风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嗯，大帅英明！不过，属下们看您的宅子有些清冷，就自作主张，帮您找了个丫鬟，一会儿大帅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啊！”瘦猴心说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能建宅子，等春天之后，大家都这么说，到时候也就由不得你不同意了。因而，并不争辩，又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凌风苦笑一声，心说这瘦猴可真够能折腾的。 不过，到底属下的一番心意，也不好让人心冷。虽然自己没有人压迫人的思想，但既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时代，如果不入乡随俗的话，貌似也不太好啊！ 身为堂堂凌家军的大帅，手底下哪能每个丫鬟伺候？如果真没有的话，那才是真的显得怪异呢！ 哎，还是从了吧！ 嘎嘎…… 凌风随便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也准备享受一下吃喝被人伺候的好日子了。 只是，看瘦猴笑得那么诡异，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才好啊！ 嗯，不会！小瘦猴子，谅他也不敢。 想到这儿，酒意越来越浓，只感觉头脑晕沉沉的，步子也有些不稳，被瘦猴和另外一个战士搀扶着，一路回到了帅府。 凌风本待强撑着自己进屋，但没想到这像水一样的酒度数不高，后劲儿却着实不小。 越往后，就感觉越厉害，等到屋门口的时候，凌风已经近乎失去意识了，连自己怎么进的屋子都不知道。 只感觉被一个身躯扶着，似乎柔弱无骨的样子，甚是娇弱，惹得自己忍不住还狠狠搂了一把。 心说这瘦猴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身子搂着这么舒服？ 或者是刚才自己被高桂英这个小妮子挑的情动，却得不到宣泄，给憋出『毛』病来了？ 呸！呸！ 凌风赶紧吐了两口，心说真是晦气！自己的取向不会出了问题吧？ 还是回头找五姑娘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省得憋坏了吧！ 哎，可怜自己堂堂凌家军大帅，手底下带甲之士数千，民众数万，晚上却还要孤枕而眠，与五姑娘相伴，这日子……说出来谁信啊！ 心中这么想着，人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感觉被人放到了**，盖好被子，伺候的很是舒服。 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瘦猴的声音在说话： “你可要多想想你的家人，你的老爹老娘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识趣点，老老实实地伺候好大帅还好，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死得可是你们全家！” “哼！只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为难我的爹娘！”这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凌风使劲儿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是谁来。 只记得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这瘦猴竟是『逼』迫良家『妇』女，用那欺男霸女的手段？他说给我一个丫鬟，不会就是这么弄来的吧？ 心里想着，口中想质问，却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又是好一番折腾。 酒水后劲儿大，凌风也跟着难受。昏睡之中吐得一塌糊涂，似乎旁边一个苗条的身影来回奔波着收拾，也看不太真切。 胃里面难受，心里面也后悔，心说自己逞什么英雄啊，非得喝那么多！ 想那现代的酒场上，哪有领导喝醉的？都是下属们争着替领导喝酒。 可是，刚才庆功宴上，貌似属下们不但不替自己挡酒，还轮番灌自己酒一般，难道自己这个上司就这么失败吗？ 哎！ 凌风『迷』『迷』糊糊中感叹了一番。 第二百三十一章 yin给你看 第二百三十一章 yin给你看 酒劲儿上来，凌风直折腾了半夜。 等清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舒服的大**，被一床厚厚的被子包裹着。那丝质柔滑的被面，『摸』在手里像水滑过一般舒服。 只是吐了半夜，胃中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不由眉头一皱，坐起身来，只见屋子中几盏油灯照得明亮，正中央，是一个大火炭盆，火红的碳，即使在**也能感到它的温度，难怪自己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也不感到寒意了。 屋子里温暖如春。 更让凌风惊奇地是，一个娇俏的身影正伏在床边，云鬓微散，睡得正香。 凌风摇了摇发疼的头，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瘦猴似乎说过为自己找了一个丫鬟，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虽然没看见脸蛋，但光是背影，苗条有致，也能猜出是绝对是个小美女。瘦猴是自己的心腹，总不可能拿个“看背影密道千军万马，看真面吓退各路诸侯”的极品女来做丫鬟吧？ 盯着小美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她若隐若无的呼吸声，鼻中吸进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凌风知道，自己的屋中以前是绝对没有这种味道的；那就说明是这个小美女的体香。 心魔作祟，凌风忍不住想要靠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刚睡醒，正是一柱擎天的时候，这么一个动作，一下让他的**更加坚硬。 哎，醉酒后遗症啊！ 凌风老脸一红，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吐了半夜，有些脱水，只感到口干舌燥。看看身边睡着的这个人，虽说是伺候自己的丫鬟，把她叫起来倒杯水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凌风到底是穿越过来不久，思维还保留着现代人的习惯，不忍心打扰人家的清梦。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话，这么一个年纪的女孩儿，又是如此姿『色』，不知道该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受够多少人的追捧照顾。可是现在……哎！只是自己床边的一个丫鬟而已，照顾自己吃喝，如果自己想的话，甚至可以……嘻嘻，太邪恶了！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真是让人陶醉! 不使唤丫鬟，就只能自己行动了。 撩开被子，还好，身上的衣服还在，只是外套已经脱了，只剩下贴身的内衣。 当然了，这内衣可不同于现代意义上的内衣，而是长褂、长裤，包裹的严严实实。 凌风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些，一面扰人清梦——没办法，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而且，小姑娘，就是要睡够了才能显得水灵啊！ 可是，该死的，就在他的脚刚伸下去的时候，只听“咣当”一声响，却是一个铜盆被踢翻了。想来是前半夜自己吐得厉害，小丫头就在这儿放了个铜盆接那腌臜之物。 “谁！”小丫头一下被惊醒，似乎睡得有些『迷』糊，眼神朦胧，一看就是没有回过神来，这喊声纯粹是下意识的。 小丫头抬头，凌风一只脚刚跨下床来，两人都在床边，几乎是面对面一般。 只见灯光映照之下，一张清秀的鹅蛋脸，两道柳叶弯眉，樱桃小口微张，『露』出一线洁白的牙齿…… 美！ 美得动人心魄！ 标准的绝『色』美女！ 这就是凌风的第一个反应。 眼熟！ 这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就是凌风的第二个反应。 “是你？怎么会是你？”凌风很快就想到这个美女是谁了。 “哼！”那个绝『色』美女冷哼一声，下意识地想出口讥讽，但似乎是顾虑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 “我不是放你走了吗？你怎么又过来，难不成是心里不服，不杀了本帅不罢休吗？”凌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原来，这个绝『色』美女正是凌风在碎金镇外的流民营中所抓地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后来瘦猴误会了凌风的意思，把她安排在碎金镇帅府中，结果，这女子『性』情刚烈，竟然意图行刺凌风。 被抓住后，凌风念她事出有因，就将其放走了。没想到，转了一个大圈，这个小美女又回来了。 “你无耻！明明是你让人把我掳过来的，否则的话，我即使是死，也不会踏进你的这狗窝！”小美女忍无可忍，终于爆发。 凌风一愣，联想昨天晚上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些话，心中已经信了几分。但他嘴上却是不肯认输，还是一笑，说道： “哦？如果你真有那份决心的话，大可以一死了之啊？或者是趁着我刚才熟睡的时机放把火把这栋屋子烧了，咱们俩同归于尽，做个同命烤鸳鸯，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床边等着本帅醒来？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啊！” “你……真是无耻到极点！如果不是你让人拿我父母作要挟，我早就恨不得与你同归于尽了！”小美女脸都急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凌风心下已经明白了。这肯定瘦猴这厮背着自己干的。指不定怎么找到了小美女的父母，以之为要挟。哎！这下可好，恐怕自己难免要落个胁迫良家『妇』女的恶名声了。 不过，凌风也懒得解释，这种事情，一般是越抹越黑，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的。 “哼！”小美女极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一声冷哼。 “嗯，我口渴了，要喝杯水。”凌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既然丫鬟醒了，那自然就不用自己这个主子起身倒水了吧。 当然，主子这个称呼，是满清那些鞑子们才用的，自己这个天朝上国的大反贼，偶尔借用一下就行了，以后是绝对不会用的。 “嗯？”凌风的思维跳跃『性』太大，小美女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要喝杯水，难道还要我这主子亲自动手吗？”凌风毫不客气地道。 “你……”小美女看模样也是娇生惯养的，并不太习惯被人使唤。 既然瘦猴敢胁迫她，那不用问，这家伙的出身一定是碎金镇的士绅，而且还是抵抗过凌家军的士绅，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不能『骚』扰良善士绅和普通百姓，这是凌风给凌家军制定的死规定。就算瘦猴是近卫营的统领，也不敢随便违反。 小美女很快就搞清楚自己现下的身份，虽然不情愿，还是站起身来。 可能是在这儿爬得时间长了，双腿酸软，起到一半就是“哎呦”一声，向下摔去。 凌风很自然的一抬手，将她扶住。 在他看来，这本是自己帮助人的一个善举，没想到小美女却像是被烫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一声： “拿开你的臭手！” 然后一下将凌风的“臭手”推开。 这下，就算凌风脾气再好也有些受不了了。心说，你不让我抓，我偏要抓，伸出手去，一把又将小美女的玉腕握住，嘴里喝道：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丫鬟，我是你的主子。做丫鬟就要有丫鬟的觉悟，不要说老爷我只是扶你一下了，就算是故意抓你又怎么样？你也得给我乖乖地忍着。” “放开！”手腕被抓，小美女大惊着努力想甩开。 可是，凌风想不放手，就以她的力气，如何能甩得开了？ 拉扯之间，小美女另一只手无意间向下一甩，似乎碰到一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好奇地低头一看，只见凌风的两跨之间，一个小帐篷正高高的支起。 只着内衣，衣衫单薄，甚至能够将那个东西的圆头形状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没有经历过人事，可有些东西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自从豆蔻年华起母亲在这方面就多有教诲，小美女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无耻！『**』贼！快放开我！”双颊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怒，两抹红晕上浮。 凌风听得对方一口一个『**』贼，一口一个无耻，也被骂的火起，心说，好，既然你骂我是『**』贼，我就『**』给你看，虽然不至于真把你怎么着，也要沾些***宜，顺便吓你个半死。 想到这儿，更是放弃了放开她的打算，模仿着自己多年电视、电影生涯上看到的那些『**』贼的笑声：“呵哈哈哈……放开你？可以！不过，得要等到大爷爽完之后！” 凌风说着一把将小美女甩在**，整个身子一下压在她的身上，同时右手顺势从胳膊上往下滑……划过纤长的胳膊，划过被丝丝长发遮掩着的后背，划过水蛇一样的小蛮腰……最后落在娇挺的圆『臀』上，用力捏了一把。 “啊！”小美女从来没被侵犯过，现在突然一个男人的大手盖上来，心中早就『乱』成了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早就想到过自己的遭遇，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再说凌风，本来只是想要吓一吓这个小美女，没想到的是，身子一压上来，竟然感到不光是自己，就连小美女的衣衫，也是极为单薄。 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竟像是肉、体直接相连接着一般。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迟早让你心甘情愿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迟早让你心甘情愿 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凌风本来打算在完事儿之后就将她送走的，可看这个情景，又实在有些不忍心。 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本来就够禽兽的了，如果再那么无情无义，那可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更何况，看着小美女雨后残花般地感觉，凌风觉得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梅开数度，再加上前一天酒精的作用，凌风虽然很想继续保持清醒，可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当正午。 看来瘦猴安排的很妥当，自己一直睡到现在，竟然都没人来打扰。 一觉睡到中午，这在凌风来说，可是第一次。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大事小情的就没有断过。虽然他尽量将繁琐的事物都分配给属下去做，可作为凌家军的大帅，领导着数万人的首领，又怎么可能闲的下来？就更不要说那一场接一场的战事了！ 休息的充足，身体需求又得到了很好的宣泄，凌风的精神竟是前所未有的饱满。 想想昨夜的荒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小美女醒得早，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屋子当中，一脸表情冷若冰霜，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看得凌风都有些心底发寒。 这也难怪，以这个时代女子的思想，被人家给强x了，没有当场『自杀』就是好的了，还能指望她和颜悦『色』地对你吗？ 不过，看着这娇俏的身影，凌风对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却是一点都不后悔。当时是有酒精的缘故，也是有其他一些因素……凌风甚至还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这些因素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要继续做那个痛苦的正人君子，每天晚上与五姑娘为伴呢！ 对比一下昨天晚上的欲仙欲死……啧啧！ 值！太值了！ 既然已经把人家给那个了，当然要有个交代。 “呵呵，你起得还挺早！”凌风没话找话说。 “……”冰冷着脸不说话。 “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凌风搔了搔脑袋，问道。 “……”不言不语。 “即使你不说，我也可以问瘦猴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猜猜，瘦猴会不会告诉我？”凌风颇有些无耻地样子，侧着脸问道。 “……” “……” “赵灵儿！” “嗯？” “我说，我叫赵灵儿！”小美女不耐烦地语气，冷冷地重复道。 原来此女，正是赵灵儿。 话说当时，碎金镇破城之日，赵灵儿跟随着家人一块儿逃难。结果，被觊觎其美『色』的粮商周正尾随，到无定河边意图不轨。 幸亏赵灵儿命大，正好撞上凌家军。被解救之后，凌家军战士在大帅凌风的命令之下，不伤害普通士绅，所以，只要不反抗的人，在送回城后就把他们释放了。 只不过，随后米脂县所有士绅富豪的家产都被凌家军洗劫，赵家当然也没能幸免。 赵灵儿的父亲赵老爷是开明士绅，看到凌家军虽然将全程富户洗劫一空，但军纪严明，并不扰民。心中也是暗暗佩服。 赵灵儿本来是不相信一股流匪竟会不扰民的，所以就乔装打扮，在城内和流民营中来回走走看看。正撞上凌风…… 所以说，碎金镇外赊粥的赵家小姐，流民营中见义勇为的女扮男装小女子，碎金镇大帅府中被当做丫鬟而不认命的俏刺客，还有眼前这个刚刚被那个啥啥了的小美女，其实都是一个人。 当然，凌风早就记不得什么赊粥的赵小姐了。 “嗯，赵灵儿，人美，名字也很美！”凌风咂『摸』着嘴，仿佛在品味什么一般。 小美女见状脸『色』更冷。 “我属下抓了你的家人来威胁你？”凌风毫不介意对方的表情，继续问道。 “明知故问！” “我说，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信不信？”凌风问道。 “……”小美女赵灵儿不说话，但眼中的表情却是很明显，一副宁可信鬼也不信你的样子。 凌风摇摇头，心说自己这话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可信。 吃都吃了，还说这种话，貌似有些太无耻啊！不顾，这真的是事实啊！ 凌风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美女赵灵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两眼一亮，说道： “大帅，我相信您，这种事情绝对是您的下属瞒着您私自干的！” 凌风一愣，难道这小美女被自己收了之后，换了心『性』，突然想通，打算跟着自己了不成？要不然，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鬼话呢？ 他正想着，只听小美女接着说道： “大帅，小女子请求大帅做主，放了小女子的家人，严惩那些胡作非为的下属，以正军纪！” 看着赵灵儿一副认真的样子，凌风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 在这笑声中，赵灵儿的脸『色』渐渐又恢复了冰冷： “怎么？你不愿意？如果你不想严惩自己的属下的话，也请放了小女子的家人。”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接着道： “反正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哦？放了你的家人？你不愿意跟着你的家人一块儿走吗？”凌风好奇道。 赵灵儿的脸颊上飞过一抹红霞：“小女子现在已经是大帅的人了，还能做什么念想？只希望能陪着大帅，生是大帅的人，死是大帅的鬼！” “呵呵，你倒是挺看得开啊！”凌风笑道。 “不看得开又能怎么样？女子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难道还能指望嫁给别人？再者说了，大帅您年少而身居高位，这么快就打拼出一番基业，在这『乱』世之中，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小女子觉得大帅您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小女子已经想通，现在跟着大帅您，绝对是一生的依靠。”赵灵儿做出羞涩地模样，说道。 “哦？你当真这么想？” “的确！”赵灵儿娇首轻臻。 “那好，既然你这么决定，我就好好安顿一下你的父母家人，在早盛塬河东村给他们安排一处住房。嗯……就在这帅府旁边吧！”凌风深思了一番，说道。 “这个……大帅还请不要见怪！家父家母在碎金镇住惯了，突然搬到这早盛塬来，虽然山美水美，而且大帅照顾的也周到，但他们生活不惯，反而不美。如果大帅真的体贴小女子的话，还请放他们回碎金镇老宅。”赵灵儿美眸神光流转。 “放他们会碎金镇，好让他们择机逃跑吗？”凌风语气一转，突然问道。 “逃跑？怎么会呢！大帅说笑了。”赵灵儿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哈哈哈……你就不要转这个小心思了。我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在这儿好好地站着，既不寻死觅活，也不过来跟我拼命，都是因为你父母在我的手上，你顾虑他们的『性』命，所以才忍辱偷生的。哈哈，瘦猴这一点做得很好，回头我要奖赏他！当然了，你也不要指望我会放了你的父母了。一天你的思想不真正的转变过来，我一天就不会放过他们的。”凌风突然大笑着说道。 “你……”到了这时候，赵灵儿哪还不知道刚才凌风都是在耍弄自己？ “还有啊！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全是错的。本大帅年轻有为，不但长得英俊，而且全靠自己的打拼，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偌大一番功业，不光是占领了碎金镇、早盛塬和白云山这么大的地盘，还打败官兵三千大军，吓退刘应遇一万精锐，现在陕北一带谁不知道我凌风的名声？『乱』世出英雄，『乱』世也是英雄的用武之时。我凌风，迟早会闯出更大的名声来。你跟着我，是绝对是不了亏的……” “……以后我也不会***你，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早晚给你个名分……” “……不要急着拒绝，拒绝也没用。我会扣押着你的父母家人为人质，然后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做侍女，看看我是怎么带兵的，看看我是怎么治理民政的，看看我是怎么让凌家军越来越强大，成为天下最精锐的军队，看看下辖的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整天歌颂我……”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这一切。然后，你也会渐渐了解我的人格，了解我的人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那卑鄙无耻的登徒子……” “……我相信，不用太久，最多一年的时间，到时候即使拿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了！更不可能再会有伤害本大帅的心思……” “……到那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我自然就会给你和你的家人自由，走不走，再由你自己决定！” 凌风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温不火说道。 “你……你这简直是白日做梦！不错！就像你说的，我就是顾虑父母，所以才忍着的，若非如此的话，我早就跟你这『**』贼同归于尽了！”听完凌风的话，就像最后一片遮羞布被扯下，赵灵儿这下彻底地爆发了。 “呵呵，别急！别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想你的父母！”凌风笑眯眯的，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嘭！”凌风的脑袋一下像是爆炸了一般。 长时间对欲、望的压制，下午被高桂英小美女勾起来的欲、火，再也控制不住，全都向着大脑冲击。 口干舌燥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距自己不足几寸远的那张樱桃小口就像是变成了一泓甘冽的清泉一般，只想着压上去狠狠地吮吸个够。 头脑中想着，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脑袋一下俯上去，嘴唇狠狠地贴上樱唇，柔软香甜…… “呜呜……”小美女努力地抗拒着，摇晃着脑袋想要把这个可恶的人甩开，可是，又怎么能够呢？ 尝到甜头的凌风一发不可收拾，一双魔爪开始行动，从娇『臀』慢慢向上游走……小蛮腰……平滑的小腹，呃，貌似比刚才的丝绸还要滑得多。 凌风甚至都不愿意挪开手了，恨不得整只手都融化在这儿，成为她的一部分。 可是不行，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总不能因为贪图沿路的风景，而耽误了赶路吧？ 前面，还有两座山峰等着自己去攻克呢！ 魔爪继续上滑，在某人的有意为之之下，束身的内衣被挤破，两只白『色』的小『乳』鸽一下弹了出来。 这是怎样的美丽啊？ 坚挺白皙的『乳』、峰上，两颗小樱桃点缀其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更美的吗？ 刚刚从那泓甘泉上拔出来的凌风一下又找到了目标，两只眼睛直盯盯地，像是多年的恶鬼突然看见一桌美食一般。 那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将身下的小美女吓得直欲晕过去，现在的她，已经再也不敢随口『乱』骂了，而是『露』出了哀求的眼神语气哽咽着说道：“大帅，求求你，放过我吧！” 凌风一愣，发热的头脑有了几分清醒。 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人家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自己却非要发泄、欲、望——对，这就是纯粹的发泄、欲、望，觊觎美『色』，强抢民女…… 自己标榜最讨厌违背女人的意志，对那些强、『奸』『妇』女的人，也一向是恨之入骨。 每每听到有流匪破城后『奸』、***女的，自己也会恨地牙根痒痒，但自己现在面对诱、『惑』的时候，竟然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明明知道是瘦猴用人家的家人来胁迫威胁人家，明明知道人家对自己恨之入骨，不要说甘愿侍寝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凌风丝毫不会怀疑对方肯定会将自己碎尸万段…… 这番作为，简直是下贱至极，比起那些光明正大烧杀略略的人，甚至还有所不如。 如果传到手下人的耳朵中，自己以后还怎么行法？以后凌家军再有违反军纪『奸』、***女的，自己还有资格去惩罚他们吗？ 凌风啊，放过人家快快起来身子吧！ 一个声音在心里面呼唤着。 可是，温柔乡是英雄冢！ 身下，是这似水一样柔美的娇躯，随时任你采摘；心中，是不断升腾燃烧的、憋得像山洪一样的欲、火。 即使凌风想放弃，**直立昂扬的小凌风肯吗？ 欲、火得不到宣、泄，那是要伤身体的。 再低头看看身下小美女含着点点泪花的双目紧闭，小牙紧咬，一副绝望的表情……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幅表情，是多么地能够诱发男人的犯罪感。 一股邪恶的、欲、望在凌风心中渐渐升腾，像这样的***，不就是应该狠狠地蹂、躏吗？ 管他什么伦理道德，管他什么军法军纪、以身作则？ 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干嘛要给自己定下这么多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 强、『奸』就强、『奸』吧！ 想到“强、『奸』”两个字，凌风竟然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这在现代社会可是要被送进监狱遭千人唾万人骂的，甚至连同监牢的狱友也会鄙视你！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可以为所欲为，而不用有任何的顾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兴奋地吗？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邪恶的念头，只是看隐藏地深不深而已。再标准的正人君子，心里也有阴暗的一面。 比如法国大革命“自由的奠基人”卢梭，在开创政治学说外还有这『性』、***和『露』、体狂的嗜好，他在《忏悔录》里曾提及，8岁时受到女教师兰贝尔斯的鞭罚，带来的“肉、欲的快、感”，“正是这种惩罚注定了我终生的趣味、欲、望和感情”。年长后，卢梭钟情年轻少女，一心渴望着她们的鞭打。他亦曾在躲在黑暗街头，向陌生女子『露』出他的『臀』部，他曾说深知这是一件非常愚蠢的行为，但每次做时总会带来无比的『性』、满足，他最终被一名男子捉拿。 卢梭敢于说出来，而其他人不敢说出来，但总是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场合爆发出来。 现在，被欲、望点燃的凌风就是彻底地爆发了。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以身作则，全都被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狠狠地蹂、躏**的美女，来一逞自己的欲、望。 这是单纯的发泄、欲、望，没有人能阻止他。 很快，仅仅小『乳』鸽和娇『臀』，已经不能使凌风满足，魔爪继续行动，滑到小美女腰间，抓住了小***…… 小美女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双手死死地抓紧了衣服，努力争夺着，保护着这最后一道防线，同时眼神中哀求的神『色』更浓。 但是，凌风的欲、望已经被点燃，心里最黑暗的一面完全占了上风，这种可怜巴巴的哀求，只会使他的欲、火更盛，熊熊燃烧，让他恨不能把身下的***蹂、躏地更狠些。 小美女的挣扎是那么地无力，凌风一把就将小***撕开，一丛茂密的黑『色』丛林映现眼前，那最神秘的地带张开她的怀抱，迎接着小小凌风。 “嗡！”凌风的脑袋像是充血了一般，几乎失去理智。他现在可不是未经人事的雏儿，自然知道这时候哪里是关键。 小美女的尖叫更是最好的催情剂，不顾一切地，小小凌风对准那片神秘地带就『插』了下去。 “啊！” 惊恐已经变了味道，肉、体上的疼痛，让小美女紧皱着眉头。 小美女明显是第一次，再加上惊恐和紧张，又紧又涩。 但这种紧和涩，却是每一个男人都梦想以求的。谁不希望自己**之物是个雏儿？ 这种时候，本来应该怜香惜玉，照顾好小美女的感受，徐徐渐进的。 可被**冲昏了头脑的凌风哪里有那个心情？只想着一逞快感！ 用力一挺，最后一层隔阂被捅破，一朵鲜艳的梅花绽放，硕大的小小凌风一下就进入到了**的身体之中，被那温暖而湿润所包容…… “啊——”小美女如引颈长鸣的白天鹅，彻底完成了从女孩儿到女人的蜕变。 凌风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双唇吻上上面的樱桃小口，双手握住两团『乳』鸽，**不停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不断涌来，一阵阵冲击着凌风的头脑，直似飞上天空一般…… 战斗的间隙，就着灯光可见小美女屈辱而绝望的表情。 可是凌风此时却没有一丝地内疚，反而更想加倍地蹂、躏她。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小美女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凌风一愣，心说咱们这是在做正经事好不好？你怎么一点都不敬业，竟然说这种煞风景的话？而且……难道我这么失败，都已经进入到人家的身体中了，还不能彻底征服她？ 那好，再加把劲！ 凌风暗下决心，口中却是很缺德地说道： “你可以杀我，不过，不知道那是后年马月的事情了。而现在，你的身体却是给我前所未有的快感！小姐，你也请敬业点好不好？你是在被凌辱呢！表情不要这么冷淡啊！” “无耻！”这一句话，果然差点让小美女暴走。 “哈哈哈哈……”凌风畅快地大笑着，**和手中的动作都不停。 “啊！”刚刚**，小美女明显经受不了这种毫不知怜惜的挞伐。 凌风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对方脸上的痛苦表情，就是最好的催、情剂——邪恶！太邪恶了！凌风都感觉有些受不了自己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初经人事的痛苦过后，小美女似乎也渐入佳境，享受到了其中的乐趣。 神秘地带的干涩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紧密而湿润。 随着凌风的进入，小美女嘴里也发出***声。 只不过，从第一个音节发出，她就立马惊觉，赶紧压抑住。 “哈哈哈……”听得清清楚楚的凌风自然是一阵大笑。 小美女的脸更红了，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一阵阵巨大的冲击过后，凌风终于达到了高、『潮』，毫不保留地将满腔地**『射』进了美女的身体之中。 从身下躯体一阵阵的**上看，凌风知道自己的表现不错，小美女虽然不承认，可也体验到了巨大的快乐。 双双收兵，精力耗尽的凌风侧躺在床榻上，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而小美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伏在床边低声地啜泣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的侍女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的侍女 @@@@@@ 汗！上两章章节顺序错了！不是俺传错的，而是第二百三十二章有些内容被审查，就给延迟了两个小时。 而等它审核通过的时候，第二百三十三章已经传上去了…… 总而言之，大家看的时候要小心点了！ 这美丽的错误……根源在我，我有错…… @@@@@@ “呼！”沉思一番之后，赵灵儿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才继续说道： “那么，是不是在让我真正了解、真心佩服你之前，你就不再侵犯我了呢？”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赵灵儿开始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呵呵……”凌风眯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天真的赵灵儿，笑了。 “怎么？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如此沉溺于女『色』，还怎么让我佩服你？”赵灵儿继续出言挤兑。 “你说得对，我就是打算沉溺于女『色』。你也不用使那激将之法，这个办法对我无效。你都说了，我是好『色』的登徒子。好『色』的登徒子啊，眼前放着一个美女，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侍寝，人就是要过得舒服自在嘛！” “你……”赵灵儿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而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是毫无办法。 “呵呵！”凌风又笑了，他发现自己今天特别的开心，“我说过，要给你时间让你认识我，就是要让你认识真实的我。在将士、百姓面前雷厉风行的是我；在**离不开你，这也是我根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凌风一边说着，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昨天晚上一夜荒、『**』，衣服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凌风就那么赤『裸』着身子，毫不避讳，而又神『色』自然地正对着赵灵儿。 “呀！”赵灵儿没想到他说着说着就站起来，惊呼一声，赶紧转过了身去。 “躲什么？咱们两人之间，还有这个必要吗？昨天晚上你身上……” “快别说了！”赵灵儿看对方说得如此赤、『裸』『裸』，赶紧开口打断。 “那好，你过来帮我更衣！”凌风反正什么都不在乎，语气平淡地说道。 “什么？你……你让我帮你更衣？”赵灵儿又羞又怒，对方身上不着寸缕，这如何使得？ “是啊！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侍女，侍女帮老爷更衣，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凌风喝问道。 赵灵儿想想自己的父母，再想想眼前这个男人的卑鄙，惹急了他，说不定真的会为难自己父母。 当下，强忍着，从地上四处收集起凌风的衣服来，连头都不敢扭，双手向前伸着，一步步地向着前面走去，眼中，早就已经含满了泪花。 看着小姑娘难受的样子，凌风心中一阵好笑，他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邪恶了！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变态的倾向？ 为什么这么喜欢小美女难受的样子呢？ 戏谑心起。看到赵灵儿纤细的手指伸过来，凌风故意俯下头，嘴唇凑到跟前，“啵”地一声，亲了一下。 “啊！”小美女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下就缩了回去。 “喂，你这么闭着眼睛『摸』过来，摆明了是要占我的便宜啊！”凌风恶人先告状。 “你……谁要占你这恶棍的便宜了。你这么光着身子，让我怎么转身？”小美女虽然转过了身，却是闭紧了双眼，打死也不肯睁开。 这副娇俏动人的模样，谁要是不心动，那绝对就不是男人了。 一晚上征战了几番的小小凌风，竟然又开始昂首挺胸了。 凌风只能伸手打了他两下，心里安慰道，着什么急啊！晚上！等晚上一定喂饱了你！ 同时暗暗一声感叹，看来这个小美女还是没调、教好啊！以后多多训练，否则的话，每天早上起来穿衣服都这么麻烦，那真就搞笑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闭着眼睛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诱『惑』啊！我没穿衣服，如果一会儿把持不住，出现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的话，那责任可全在你了。”凌风不得不无奈地提醒她。 “哎呀！”小美女一听赶紧睁开眼睛，但是，仅仅『露』出一条缝，找准方向就把衣服扔了过去。 先遮住凌风的身体，然后才吁了口气，上前拉袖子，扯带子的穿好了。 小美女明显没有伺候过人，动作很生涩。凌风心中暗暗比较一下，跟昨天晚上在**的表现差不多少。 看来两方面都需要多训练啊！凌风立刻感到了自己肩上的压力——以后自己要好好努力了。 穿好衣服，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清粥咸菜，外加几张油饼，还有一盘子炒鸡蛋。 奋战了大半个晚上，凌风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见状自然是胃口大开。 “你也坐下吃吧！虽然你只是侍妾，身份卑微，但本大帅要想不计较这些，特恩赐你以后同席吃饭。”凌风端起粥来喝了一大口，见赵灵儿还站在旁边，才挥挥筷子，玩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不饿！”小美女却是无动于衷，丝毫不领情。 “嘿嘿，好！”凌风也不强求，他可不信一个人能对饥饿忍耐多久。 油饼卷着炒鸡蛋，再来上一份粥，就着几根老咸菜，凌风“呼噜呼噜”，吃得着实香甜。 赵灵儿心中那个恨啊！不住的诅咒着，噎死你！噎死你！ 可惜，事与愿违，那个可恶的男人风卷残云一般，将眼前的东西扫『荡』一空，然后才拍了拍肚皮站起来： “舒服！真舒服！哎，你说奇不奇怪，平时我一个人吃饭，也没感觉这么香啊。今天旁边站着个侍女，哎，这吃着就是香。” 赵灵儿看着对方那副欠打的样子，扁扁嘴，并不借口。 凌风却不就此放过她，而是偏着头继续问道： “你说，这是因为有人吃着有人看着的原因呢，还是咱们俩昨天晚上运动完了，浑身舒泰的原因呢？” 一句话问完，看着要暴走的赵灵儿，凌风赶紧大笑着打开屋门，舒展舒展身骨走了出来。多了个侍妾，自然要好好调、教，好好培养的。 否则以后做什么事都扭扭捏捏的，那还有什么乐趣？ 凌风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在言语和行动上潜移默化地对这个小美女进行影响。慢慢地改变她的思想，这叫做“***”。希望能够有效吧！ 想清楚这点，心情舒畅地在院子里走走。 也许是自己心里有鬼，看着周围巡逻的几个近卫营战士都是满脸暧昧的笑容。 凌风自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不过，也暗暗感叹，身为政治人物，真是太容易闹绯闻了啊！ 大帅府是由一个普通的民宅改造的，院墙不高，站在院子里，就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大街上的情景。正午的太阳暖和，外面，近处是近卫营战士划定的警戒线，闲人免进；稍远些的地方，可以随便走动，却是已经人来人往。 大帅府位于河东村中央，是早盛塬最繁华的地方。像那些流民，都是在河东村的东面建立棚户；只有凌家军将领和一些技术人员才被在村子里赐予了土窑，可以在这儿住。 整个河西村集合河东村的一部分房屋则是被改造成了星火大学堂的教室。 人口聚集地多了，现在临近年底，又正是闲暇的时节，流民百姓们大多无所事事，除了吃饭的时间定点到凌家军设置的粥棚去吃饭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闲逛。 为了让大家过个好年，凌风已经下令将从碎金镇洗劫的那些东西选出一部分适合民用的，在大街上摆摊出售。 一些辎重营的战士临时专业做了售货员。所有东西明码标价，价钱也都不贵，这更是刺激了人们逛街的热情。 一时之间，大街上熙熙攘攘，两旁是摆好的摊位，很有些后世步行街的味道——当然，如果不是人人破衣烂衫，浑身汗馊味的话，那就更好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凌风忍不住兴起了出去逛逛的兴致。 “灵儿，出来了！”凌风冲着屋子里喊道。 一个脸『色』阴沉像黑风一样地女子应声走了出来——不听话不行啊！以自己对这个大帅的了解，如果自己假装没听见的话，对方肯定会继续喊，到时候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算了，还是乖乖出来吧！ “走，陪我去逛逛街！”凌风一挥手，说道。 “不想去！”赵灵儿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不想去也得去，别忘了，你是我的侍女！”凌风头也不回，立刻顶了回去。 “……” “……” 凌风两眼看着远处的大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背后肯定有一双愤怒地眼睛，正恨不得吃了自己。 脚步声传来，小美女妥协了。 想想也是，连昨天晚上那么要紧的事情都能妥协，相对来说，逛街又算个什么了？ 两人回屋换了身普通的粗布行装，尽量让自己不显山不『露』水。至于自己的相貌，虽然昨天在点将台上的时候大家都看到过，不过，当时距离很远，人又多，相信除了那些亲自从自己手里接过饷银的人士以外，其他人是不会认得自己的。 听到风声的瘦猴早就赶了过来。 “昨天这件事情做得好！”凌风笑着在瘦猴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让你看清楚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让你看清楚 “嘿嘿，能为大帅办事，那是属下的荣幸！”瘦猴乐呵呵地笑道。 看着这对狗主仆，小美女赵灵儿直恨地牙痒了又痒。 狗主仆！ 狗主仆！ 最好出门被人打！ 老天爷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来劈死他们！ 赵灵儿心中不断地诅咒着。 可惜，天空万里无云，一片郎朗，烈日高照，实在是连一丝云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天雷了！ 小美女只能很无奈地跟着人家走出了门。 “告诉近卫营地弟兄们，不用跟着了！”凌风吩咐道。 “可是……”瘦猴还有些犹豫。 “难不成，你以为在这河东村中，还有谁能够刺杀我不成？这么小的地方，只要吆喝一声，战士们就能赶到，不碍事儿的。”凌风笑着道。 想想是这么回事儿，瘦猴就屏退了那些战士。 三个人，两男一女，上街了！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如果不是一身破烂衣服、让这些人看起来仿若一个个叫花子的话，大家都要以为这是太平时节了。 街道两边的摊位上，货物也十分地丰富，简直有些琳琅满目的感觉。从梳子、铜镜等小玩意儿，到桌椅床凳等大件的家具；从衣服首饰，到油盐米醋……一应俱全。 “嘿，还是大帅您英明啊！记得那时曹变蛟的大军『逼』近，咱们急着从碎金镇撤退的时候，大家都主张只运那些粮食和金银，是大帅您一力主张要将所有东西都洗劫一空，一件都不能放过的，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瘦猴高兴地说着。 凌风一阵苦笑，真不知道瘦猴这到底是在拍马屁，还是在损自己了。洗劫人家富户洗劫的干净，这是英明的表现吗？ 果然，旁边的小美女立刻『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显然对这种土匪行径很是不满。 “哼，抢来的东西，你还摆在这里，卖给自己的子民，真不知道你这个大帅是怎么做的！你看大家穿的，一个个破破烂烂的，哪有钱来买这些东西？你这样，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到底是在骗谁？”赵灵儿一开始时惊讶于满大街货物的齐全，但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哦？你是他们吗？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钱？”凌风笑嘻嘻地问道。 “这还用问？那些有钱的人，也都被你们抢成穷光蛋了！你们凌家军号称不扰民，其实只是不饶穷人而已。可仔细想想，穷人有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值得一抢。只要把有钱的富人洗劫了，那就是把所有的财富都掠走了。这样一来，既得了钱财，又得了名声，你们凌家军，果然是好样的！”赵灵儿冷笑连连。 在碎金镇的时候，她就因为这个问题跟父亲吵过架。赵老爷子赵厚德是个厚道人，城门外经常支起粥锅来赈济灾民，由此就可见一斑了。虽然他的家产被抢，但看到凌家军果然不扰民，不『奸』、『**』，不『乱』杀无辜，所作所为，与一般杆子着实有些不同。 凌家军占领碎金镇之后，不但没有死多少人，反而有更多的流民因得到赊粥，而更好的活了下来。只此一项，就让赵老爷子佩服不已。 当然，赵灵儿是不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凌家军就是慷他人之慨。抢了富人的粮食，自己留下大部分，然后拿出一小部分来赈济流民——恐怕更大的目的还是为了收买人心吧！ 现在逮着机会，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提了出来。 瘦猴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却没有说话。在他看来，经过昨天晚上一夜的时间，赵灵儿跟凌风关系已经非同寻常，那就是自己的半个主母，自己再不同意她的观点，也不敢跟主母顶嘴啊！ 凌风知道瘦猴平时牙尖嘴利的，一有事儿就先蹦出来，现在没说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对赵灵儿说道： “你这些，只是主观臆测。我们抢了富人的钱财是没错，可也不是所有富人都抢啊！凡是被抢的，都是跟我们凌家军作对的。难不成，我们凌家军要老实到被人欺负还不还手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们是流匪啊！流匪攻城，谁又敢不反击？否则的话，城池一旦被破，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这就是随便找了个由头而已！” 凌风没想到赵灵儿竟然比瘦猴还牙尖嘴利，当时就汗了一把，只能耸耸肩道： “这就给我没关系了！反正，我只知道我们凌家军遭到了别人的攻击，然后，我们就还击了。至于你说的那些嘛……啧啧，谁让他们自己愚蠢，判断不清呢！” “无理搅三分！”赵灵儿一转脑袋。 “洗劫富户，这个只能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讲不清楚的。但你说穷人没钱这一点，却是完全不对。”凌风笑眯眯地道。 看着对方的笑容，赵灵儿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昨天晚上，这家伙就是这种笑容吧……想到这儿，虽然知道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敢做什么过分地举动，可小美女还是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襟。 “你看着！”凌风当然不明白对方这个举动的含义，还以为是因为风吹地冷。 凌风继续保持着那自以为很和蔼地笑嘻嘻地笑容，拉过旁边一个正在买红头绳的老爷子，问道： “大爷，您这是要买红头绳吗？” “是啊！老头子有个小孙女，今年十三岁了，平时都穿的邋里邋遢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买条红头绳，打扮地漂亮点，希望利用正月里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间，能说个好婆家！”老爷子看模样六十多岁了，身子骨还很健朗，只是满嘴的牙剩了没几颗。 “哦！这样啊！不过大爷，这年头连饭都吃不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有些闲钱，为什么不去买了米来存起来？哪怕钱少只够熬一碗粥呢，也好过这么浪费了啊！”凌风故意问道。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大小子在凌家军战兵营，现在是一名战士呢！每月的饷银，用来养家那是足够的了。我看凌家军的势头，应该会越来越大，这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将来不必担忧，只要跟定了凌家军，总能吃饱饭。而且，这次跟那个什么曹变蛟打仗又立了功，大帅赏给老大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呵呵，买这条红头绳总共才花十几文钱，老汉买得起。”老爷子显然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笑呵呵地说道。 “哎，我说老爷子，那条红头绳你到底还买不买了？买的话就赶紧付钱，不买的话就放回来，别老那么拿着，耽误别的客人看货了。”这时候，旁边的货郎开始催促了。 “谁说我老人家不买了？我买，你看着，这就给你钱！”老爷子说着从衣襟中逃出一串铜钱来，数处十几文来，拿剪刀剪了下来，很大气地往那货郎面前一放，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显然这老爷子的儿子是个孝子，竟然给了自己老爹半吊钱来上街。 “老爷子豪爽！”凌风夸奖着退了回来。 “怎么样？你说，这穷人有没有钱？不要说在这『乱』世之中了，就是太平年景，你可见过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带着半吊钱来上街的？”说起这件事情，凌风也是炫耀的口气。毕竟这是自己治下才有的政绩。 “这个不算数！他是你们凌家军的人？你们洗劫了全城的富户，如果自己人再没钱，成什么话了？”赵灵儿显然不服。 “嘿嘿，有意思！刚才你也听见了，那老爷子只是我们凌家军最普通的一个战士的父亲而已，如果非要分的清楚的话，就相当于是朝廷的军户吧？你想想，朝廷的军户过得什么日子？可能衣食饱足？”凌风言辞犀利，一下子说到了关键处。 明朝实行户籍制度,有军户、民户、匠户等多种户籍。 其中军户的地位很低，虽然不是最底层，但也差不多。 而且，军户是世袭的，也就是说军户的后代不想做军户都不行。有的人拼命打仗立功，就是想让后代脱离军户。 一有战争，就要征召军户从军，武器、盔甲、战马都是自备。基本上都是炮灰的角『色』。 没有战争时，军户和普通百姓一样，该上税上税，该出劳役出劳役，但是不是有地方官收集而是由军方派人收集。 所以，军户相比起民户来，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日子过得，自然也是最苦的。尤其是到了明朝的后期，军户还要受本地百户、千户这些长官的压迫，日子着实是没发过。 凌风拿凌家军战士的家属跟明朝的军户比，合情合理。但两者过得日子，却是天差地别。 赵灵儿一下被噎地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不说话，一副“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的表情。 “嘿嘿，你要是不服，咱们就继续走！我让你看看我治下不光是战士的家属，就连普通百姓，一样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凌风很有信心地率先向前走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馄饨西施 第二百三十六章 馄饨西施 果然，这一路上，但见各项买卖，有买有卖，热闹非凡。那些有能力买东西的，不光是凌家军战士家属，其他各『色』人等都有。而卖东西的，以辎重营的战士为主，也有一些逃难的平民，出来时从家里带的东西没有丢掉，现在自己又无用的，就换了银子，即使没有迫切需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也方便。 而从大家的谈话中，也能听出对凌家军浓浓地感激之情。 越走，赵灵儿就越是没有精神……貌似，凌家军真是股好杆子？ 这么一个贪婪好『色』的大帅，竟然能带出一股好杆子来，这真是见了鬼了。 可是，凌风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杀人，不放火，不『奸』、***女——呃，好吧！好像是就『奸』、『**』了我一个…… 如果是一般杆子的话，所到之处应该洗劫一空、才是啊！就算是王嘉胤这样有名的大号流匪也难免俗，人心什么的，谁又放在心上了？ 恐怕就连朝廷，现在也很少顾及百姓的生活了吧？ 积累钱粮，铸造兵器，收买人心……天哪！似乎凌家军所谋非小啊！ 再转眼看看身边这个男人，白面无须，齐肩的短发，模样顶多二十来岁；身材倒是高大魁梧…… 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奸』恶之辈，竟然想图谋天下？ 赵灵儿有些不敢想象。 她这么思索着，几人已经走到了一个馄饨摊边。 摊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身粗布衣服，打着数个补丁，但却浆洗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衬托的修长的身材坚挺，脸『色』白皙细腻，五官秀丽，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 她的那个小摊，也不同于周围，几条板凳，两张木板搭起的简易桌子；桌面没刷漆，有些坑坑洼洼，但仍擦拭的干干净净，可见着实是下了番功夫的；那地面，也是打扫的干干静静，并且，看土质跟周围完全不一样，呈现灰白『色』，并且夯的结结实实。 这么样一个小摊，这么样一个摊主，放在人群中，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亮点，不要说凌风了，就是周围的路人，也要多看上几眼。 兜里有些闲钱的，则是干脆坐过来，吃上一碗馄饨，享受一下老板娘的服务；有那嘴贫的，过来跟老板娘打上几声趣，斗上几句嘴。每当这时，老板娘则是要么笑而不语，要么浅浅几句带过。 食客们也都是正道人，知道一个女人摆着探子不容易，并没有太过分的，也就一笑了之了。 凌风几人被吸引过来，首先注意到的是老板娘的俊俏，然后看到的，是地面的不同。 凌风最是好奇，因为这种地面，踩上去硬邦邦的，『色』泽和硬度，都给他一种水泥的感觉。 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情，老板娘笑着迎了上来，说道： “这地面是用草木灰，混合着蛋清，还有粘土，一层层夯实，一寸寸地打出来的。为的即使让地面好打扫，这样显得干净些，食客们吃得高兴，回头客就多。我这小摊上客人多，十有***都是看这里干净，这地面，是大功臣。” “老板娘，我们回头客可不是冲着这个地面，而是冲着老板娘您‘馄饨西施‘来的啊！只要老板娘对我们笑一笑，我们就天天过来吃馄饨。” 这时候，旁边一个食客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哄笑。 “馄饨西施”这个称呼倒也贴切。 老板娘略带些羞涩地低头一笑，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都识趣地没有继续过分。 “哦，草木灰混合蛋清，呵呵，你可真舍得！而且，有创意，有头脑！”凌风又用力在地面上跺了两脚，赞叹道。 这地面，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或许，自己抽时间可以试着造造水泥？ 要说水泥的制造方法，其实也是很简单的，只是高质量的比较难制造而已。想来，在这明末，既不用建多高的大楼，又不用造大型桥梁，就算是修条公路，也不用担心有载重卡车的碾压…… 只要能造出最简单型号的水泥，就能修建一些要塞、城墙，把整个早盛塬打造的铁桶一般。 想到这儿，凌风都有些跃跃欲试了！ 明年吧！明年春天，一定试试！凌风下定了决心。 “呵呵，这位大哥过奖了，小女子哪知道这么多？这方法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当家的告诉我的。”老板娘轻轻一笑，说道。 “哦？你当家的？” “对！他本在边军帮朝廷筑过城墙，朝廷对一些重要关隘城墙的筑造，就是用蛋清混合粘土，这样最为结实。我听说之后用来做地面，为了看着干净漂亮，就加入了一些草木灰。”老板娘继续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当家的现在什么地方？可是也在我们早盛塬？”凌风起了爱才之心，问道。 没想到，一句话老板娘的眼圈就红了，声音略带哽咽地道： “前些日子，我跟着当家的流落到碎金镇。当家的为了让我能吃上口好吃的，就跟着凌家军去打官兵，结果，跳进河水中帮他们抬浮桥，把肺给冻伤了。原本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现在躺在**，都起不来身了！” “哼！流匪作孽！”旁边的赵灵儿听了，看着凌风，一声冷哼。 凌风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申辩，就听旁边的一个食客说道： “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你要是把凌家军叫做流匪，估计这在场的得有不少人跟你急了。” “就是，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坐在这儿吃馄饨？如果没有凌家军，说不定你早就被哪股流匪抓去坏了清白。” “看着这位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 “……”食客们一番话，把个赵灵儿说得那叫尴尬。 什么叫被流匪抓去糟蹋了？难道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糟蹋了吗？ 这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老板娘到底也是女人，天生就跟女人是联盟，看到赵灵儿尴尬，不忍心这么一个小姑娘受委屈，赶紧说道： “姑娘你是会错意了。凌家军可不是什么流匪，他们是帮助我们的恩人，你这么说，不光是我和周围的食客不答应，要是不小心让凌家军的巡逻战士听见了，恐怕你还得有牢狱之灾。” 赵灵儿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上前拉住老板娘的手，很亲热地说道： “姐姐，你们是不是担心凌家军迫害，所以不敢说实话？” 老板娘反手握住了赵灵儿的小手，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这倒不是！凌家军中虽然有那害群之马，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要不是他们的话，我们现在说不定还在冰天雪地里『露』宿，哪有这样的好日子？就说当家的被冻伤，最后也得到了一百两银子的补贴，是按照凌家军战兵死伤的标准来补的，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我们现在才不愁吃喝，我也才有本钱摆起这个小摊，凑合着过日子。” 这一番话，赵灵儿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是误会了。原来正如那个『**』贼所说，凌家军治下，不光是战士们的家属，就连很多普通人也有钱了。这个老板娘口中的“当家的”虽然被冰冷的河水冻坏了肺，可是却因而得到一大笔补偿金，这反而倒是赚了。 一百两银子，即使在太平年代，一般家庭的人也是没有见过的，更何况是在这『乱』世？ 而凌风，则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百姓对凌家军赞赏，他自然是高兴；至于老板娘说到的“害群之马”之类，自然是被他有意无意地忽视掉了，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怎么样，灵儿？凌家军没你想的那么坏吧？呵呵……” “……”小美女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也不回答。 “哎，好啊！那咱们就再吃些馄饨。”凌风伸头看了看旁边锅里的混沌，个个饱满，似乎极为美味的样子，不由食指大动。 “好啊！您们几位请坐！”老板娘赶紧拉着赵灵儿坐下了。 “灵儿要几碗？哥哥我请客。”在外面称呼不便，凌风很自觉地冒充了赵灵儿的哥哥。 反正哥哥妹妹的，关系本就复杂，也算不得吃亏。 “哼！”赵灵儿冷哼一声，打定主意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响，小美女的俏脸，一下就红透了。 算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临近中午，赵灵儿可说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腹中早就空空如也。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而已。 现在突然问道清香的馄饨味儿，哪里还能忍得住？ “小姑娘，饿了就吃些东西吧，也别省着！哎，这世道『乱』，可咱不能因此就不舍得吃东西啊！听说过年之后凌家军还要招工，你可以让你哥哥去试试，一个大男人，最不济总能卖把子力气吧！比这游手好闲的强！”老板娘却是误会她舍不得吃了。 凌风则是开始郁闷，心说我这哪儿像游手好闲的了！本大帅好歹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圆满之相， 瘦猴不敢说赵灵儿，但老板娘这么说大帅，他可就不干了，站出来就要讲理，被凌风一个手势给压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此情可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此情可待 “好，好！多谢嫂子提醒，年后我还真要去试一试了。”凌风无奈地一笑。 小馄饨很快就上来了。 这个季节没有绿菜，有的只是大白菜。 “馄饨西施”很用心，剁得烂烂的，再混合上一些碎肉——当然，仅仅是有些肉味儿而已。饶是如此，也让常年不见荤腥的人们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凌风平时不缺肉，可吃着这馄饨，也觉美味无比。 “呼噜呼噜”一碗下去，抹抹嘴，依然是意犹未尽。 看看赵灵儿，也正用纤纤玉手捻着小瓷勺，将一颗颗馄饨盛起，慢慢地放进嘴中，然后细嚼慢咽，咽下去之后，才再盛下一个…… 虽然她已经饿极，可以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姿势，明显家教极好的样子。 凌风却是好不解风情地摇了摇头，心中叹一声，何苦来哉，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样要是能吃饱饭，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她既然肯吃饭，就是好现象。说明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接受了。今天晚上，看来自己不用独守空房了。 要说这樱桃小口咬起混沌来这么优雅，若是咬着自己的那个硕大呢？凌风想着，嘿嘿地笑出声音来。 赵灵儿见状，知道这家伙没想什么好事儿，不由皱着眉头，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凌风见状更是高兴，大喊道： “再来两碗！” 刚喊完，就听旁边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吃什么吃！这里收摊了！所有人赶紧滚蛋！” “就是，赶紧滚蛋！”几个咋咋呼呼地声音跟着说道，一伙歪七斜八的壮汉晃了过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见到这几个人，周围的食客话也不敢多说，一个个站起身来赶紧就走，有那好心的，还知道留下馄饨钱；取巧的，则是直接走了。 “馄饨西施”脸『色』一白。凌风也是被打扰了兴致，脸『色』一沉，站起来。 那边，瘦猴已经“蹭”一下弹了起来： “这是谁的裤带没绑好，把你们个东西给『露』出来了？竟然敢在大爷面前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瘦猴出身自山村，打小就是打架骂街的好手，现在一张口，一连串地骂词出来，差点帮那几位给气疯了。 抬眼看瘦猴瘦瘦小小的身板，那伙人一个个立马来了精神： “好啊，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个生面孔的呆头鸟！就你这瘦干巴架子，还敢学人家出来逞强！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有些人你们是惹不起的！” 一边说着，一个汉子手中拎把匕首就要过来。其他几人却是没动，许是觉得对方瘦小个子一个人就能搞定。 这时候，瘦猴也动了，“唰！”一下腰刀出鞘，幽幽寒光闪烁，泛着冰冷的杀气。瘦猴虽然长得瘦弱，但在战场上磨练地久了，这一怒之下，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那个正走过来的汉子被一吓之下，急往后退，竟然立足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这是我们凌家军控制的腹地，你敢动刀子吗？”那个汉子摔倒，嘴里兀自不服软。 “嘿嘿，你们凌家军？凌家军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了？”瘦猴那个好笑啊！正主在这儿呢，没想到却被人家以凌家军的名义给恐吓了。这可真是新鲜。 “说出来好让你知道，后面这位爷，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那个汉子爬起来，依旧是那副咋咋呼呼的语气。 “二雷子，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看他也是个路人，就让他去吧！”这时候，后面那位头目样的人开口了。 许是觉得凌风和瘦猴的气势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因而，不愿意随便招惹。 “可是，大哥，这小子拦咱们的路，难道就这么算了？”刚才摔倒那个叫做二雷子的，许是觉得丢了面子，兀自有些不服。 “大哥的话你没听见还是怎么着？你是长出息了是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那个头目横眉一瞪，怒道。 “不！不！不！大哥息怒，小的着实不是那个意思。”二雷子惊慌地赶紧说道。 那位头目见状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朝瘦猴这边拱拱手道： “这位兄弟看来也是道上的，不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可好？” 瘦猴刚要开口训斥，却见凌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大帅的意图，但瘦猴还是听令拱拱手，没有多说话。 那位头目得到回应，就不再搭理这边，而是跟一伙人一块儿向着豆腐西施围了过去。 “你们还来做什么！你们说的，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馄饨西施”明白似乎明白对方的意图，声音颤抖，但是很决绝地说道。 “呦呵，你不想给你的死鬼丈夫治病了吗？只要你从了我们韦爷，碎金镇的大夫我们都能给你请过来。说道找辆大车把你们送到碎金镇，那更是小事一件。” 根本就不用“韦爷”出头，二雷子已经蹦了过去，看来这家伙还是“韦爷”手下第一号狗腿子。 “就是，趁早从了我们韦爷才是正道！跟着你那死鬼丈夫，有什么奔头？” “跟着我们韦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在这大街上风吹日晒雨淋的！” “小娘子，要看清楚形势啊！不要做傻事！” 其他几个莽汉也都跟着起哄道。 听到这儿，凌风心中已经明了，不用问，这肯定又是什么“恶霸强抢民女”的老桥段了。 “馄饨西施”年轻貌美，又是独自一个儿抛头『露』面在这儿卖馄饨，难免会招蜂引蝶。没有势力的，就是口头上沾些便宜，像那些食客；而自觉有资格的，就想要做那榻上之宾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赵灵儿冰雪聪明，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出言一声讽刺。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现在却并不是特别为“馄饨西施”担忧——难道内心深处知道旁边这个『**』、贼会出手吗？ 呸！自己仿佛倒把他当成好人似的了。 赵灵儿忍不住一声暗暗责备。 对于小美女的话，凌风自然是直接无视。 在人家面前，即使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辩驳什么。因为昨天晚上刚刚强x了人家，这可是标准的上梁不正了。 “即使我这上梁不正，我也不能让下梁歪！”凌风想着，不自觉地说出口来。 赵灵儿美眸圆睁，这话简直是太无耻了！ 瘦猴则是在旁边暗暗佩服，到底是自己的大帅，做事情有担待，连这么没有道理的话，在他口中也是说得正义凛然！ 凌风等人这边小声议论着，那边“馄饨西施”闻言，脸『色』却很平静，决然的声音冷冰冰地道： “生死有命！如果我当家的病能治好，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帮他治；如果治不好的话，那也只能任它，回头我们夫妻一块儿去就是了，反正无牵无挂！” 凌风听得心中一阵，一个人，一个女人，在谈到死亡的时候，竟然能如此的平静。 “如果治不好的话，那也只能任它，回头我们夫妻一块儿去就是了，反正无牵无挂！”这是多么平淡的一句话啊！这句话中，却是包含着世间最伟大的情感。 一瞬间，凌风就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被触动了。 如果不是自己出现的话，“馄饨西施”和她的丈夫可能会被『逼』上绝路。可是，这又如何？ 他们的心都是平静的，能一块儿赴死，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是最幸福的事情。 心态如此，哪还有什么好可怕的呢！ 凌风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面临这种状况，被『逼』入如此绝境的话，会不会有佳人愿意陪着自己去死呢？ 赵灵儿？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女人，可对方却恨不得自己去死。 高桂英？会吗？对方貌似只是对自己有些好感，说道生死与共，恐怕还不够…… 没有！竟然是没有！ 一瞬间，凌风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羡慕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在病**躺着的“馄饨西施”的男人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牢牢地将一个女人的心抓住的？ 回头看，小美女赵灵儿也已经眼泪汪汪，显然感动地不轻。 “哼！”一声夜枭一样地冷哼声将凌风的思绪打断了，只听那个叫做二雷子的猥琐汉子继续说道，“告诉你，你个臭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我们韦爷是什么人吗？这可是凌家军的衙内！只要他一句话，这早盛塬就没有你们的安身之所。到时候，让你们把那一百两银子的赏银交回来，然后把你们赶出早盛塬去……想想吧！为了那个莫须有的名节，就把自己『逼』进绝地，这到底值不值得。而且，据我所知，你那死鬼丈夫好像是动不了身子了吧？要是真被赶出屋子，估计走不出早盛塬就得死了！到时候，那可就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丈夫！” “是啊！再者说了，把你们赶出去以后，只要我们随后跟上去，你还不得任我们『揉』捏？到时候『逼』急了爷们，当着你家死鬼的面，把你给那个啥了，那才是有趣！哈哈哈……” “我们可没有韦爷的情调！到底是跟着我们，还是跟着韦爷，你倒是发个话啊！” 众莽汉毫无顾忌地大笑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谁的地盘谁做主 第二百三十八章 谁的地盘谁做主 众莽汉在那儿调笑，“韦爷”却是一言不发，笑眯眯的看着属下人作为，显然是成竹在胸，不怕“馄饨西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是哪儿来的一群疯狗啊！『乱』咬『乱』叫，扰了大爷吃馄饨的雅兴！”这时候，凌风出言了。只见他端着一碗新盛上来的馄饨，拿勺子舀起一个放在嘴里，嚼嚼咽了，眼皮也不抬，风轻云淡的样子。 “砰砰！啪！” 一片摔桌子砸板凳的声音，一众莽汉都回过身来，监是刚才跟二雷子起冲突的那几个，大家立刻都火了。 几个人都是拎着匕首短刀，纷纷挤上前来： “呦呵，又是你这孙子！” “刚才没动你，合着你是蹬鼻子上脸了？” “大哥，我给这小子放了血！” 二雷子为了找回刚才的面子，显得比谁都勇敢，甩着膀子就要过来。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馄饨西施”却是跑了出来，挡在凌风等人面前说道： “这不关你们的事儿，你们赶紧走！” “现在想走？走不了了！”随着话音，那个被叫做“韦爷”的也阴冷着脸过来了，一众莽汉见状赶紧让开一条路。 “韦爷”拿眼打量着眼前三人，两男一女。那个坐着吃馄饨的明显是正主，自己不认识，那就说明没什么大的背景。在早盛塬有背景的，自己大多认识。只是看着有些眼熟，那也没什么，反正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也许他就是长得像哪个自己认识的人吧！ 那个瘦子，“韦爷”自动过滤，一个跟着人跑腿的小厮，能强到哪里去？ 当看到旁边的女子的时候，倒让他眼前一亮，只见对方明眸善睐，娇小玲珑，身姿可爱，往那儿一站，把“馄饨西施”都比下去了。真要是能跟这样的女人睡一晚上，这一辈子也就不枉了。 想到这儿，“韦爷”立刻有了主意，清清嗓子说道： “韦爷我不愿意惹事儿，可也不怕事儿。本想大家行个方便，放你们一马。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非要过来管闲事。你也不看看，这闲事是你能管得了的？” “天下事，天下人管的！我不信，这凌家军治下，朗朗乾坤，还能让你们为所欲为不成？”凌风有意从对方嘴里了解一些信息。没想到，他这一句话，众莽汉立刻都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好笑，凌家军治下。你听见了吧？他说凌家军治下，哈哈哈……” “知道是凌家军治下你还这么猖狂？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来到这早盛塬，都得给我矮三分。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因为，我们韦爷就是凌家军，凌家军就是韦爷，没什么好说的。” 对方话说的大，凌风绞尽脑汁，却实在是想不出凌家军有这么号人物。看看瘦猴，对方也是一脸『迷』茫，明显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鸟人。 两人不由相视一阵苦笑。 这苦笑落在莽汉们眼里，就成了无奈的笑容。说明对方被吓住了，这下，他们可是更加地猖狂了。 “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晚了！” “竟然敢骂我们爷们，留下你们两条膀子都是便宜了你们！” “韦爷，他们怎么处理？还请指示。” 莽汉们七嘴八舌的。 韦昌看对方到现在还没反应，应该是没什么后手，也就放了心，挥挥手道： “两个男的打断腿，那个女的留下，我正好还缺个小婢。” “哈哈哈……好嘞！大家并肩子上，对大哥的小婢要温柔些！”二雷子看出对方可能比较扎手，一说话就是并肩子上。 一众莽汉『**』笑着就要扑过来。 “瘦猴，不必留手！出了人命算我的！”对方一口一个“我们凌家军”，早就将凌风的一肚子火惹起。 瘦猴早就等这句话了，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好嘞！” 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已经随着大刀扑进了人群之中。 “噗！”一刀，刀锋划过，正中二雷子的小腹。 二雷子正扬着匕首冲在最前面，直觉腹下一痛，低头看时，一条大口子敞着，在腹压的作用下，肠子一下都带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双手捂肚子躺在地上直打滚，惨叫直不似人声。 瘦猴却是毫不停留，『揉』身已经扑向下一个人，大刀落处，正面劈下，一条血印从面部直到肚皮。人倒下后，才有大量的鲜血流出，眼看是不活了。 连毙两人，一个莽汉的短刀才递到。 瘦猴管也不管，反手一刀向对方劈去，外人看来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莽汉显然没想到这个小瘦子竟然会这么疯狂，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继续攻击，还是回刀躲闪。 犹豫之下，短刀速度放缓，结果，既不用他攻击，也不用他躲闪，瘦猴的大刀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上，一颗大好头颅，“唰！”地飞了起来，满腔子的鲜血像喷泉一样溅起老高，喷『射』地到处都是。 瘦猴躲之不及，一下被喷了个满身，仿似变成了一个血人一般。 不过，他却是毫不在意，提刀又要向下一个人冲去。 “救命啊！”却是剩下几个莽汉受不住惊吓，扭头就跑。七八个汉子，被瘦猴一连做倒三个之后，剩下的终于开始溃退。 瘦猴的杀法，简直是太残忍了，第一个割破肚子，肠子已经流的满地都是；第二个活活劈死；第三个更是残忍，直接砍头，不管是飞起的头颅，还是满腔喷溅的鲜血，震撼力都是极大的。 这些诶莽汉虽然看着咋咋呼呼，实在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哪受得了这个？ “杀人了！救命啊！” “有人当街杀人啦！” 却见那个“韦爷”早就脸『色』吓得惨白，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啊——杀人了！”人群也是正四处奔散。 远处，一队凌家军战士听到喊声，正往这边跑，不过被人群挡着，速度不是很快。 “想跑？”瘦猴当然不可能放过“韦爷”这个罪魁祸首，三两步追上去，一刀背正中后背，将他砸翻在地。 同时右脚已经跟了上去，一脚将其踩住。 “呸！得罪了大爷，你还想跑！”瘦猴狠狠地一口吐在“韦爷”的脸上。 “你们快走吧！等下凌家军过来，你们就跑不了了！”却是“馄饨西施”跑了过来。虽然她也是脸『色』惨白，饱受惊吓的样子。但并没有跟着人群一块逃走，而是过来劝凌风和瘦猴等人。 光是这一点，就让凌风大为赞赏。 “哦？为什么要跑？凌家军不是很公正的吗？刚才的事情，也怨不得我们，明明是这些莽汉先来找事的，到时候，只要嫂子你肯站出来为我们作证就行啊！”凌风当然不需要跑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姓韦的，有个堂哥在凌家军，是个大人物，这凌家军虽然不错，终究会向着他们自家人，你们要是被抓住，肯定是要吃亏的。可要跑……这也不好跑啊！早盛塬防守严密，即使你们跑得出河东村，也跑不出早盛塬啊！哎，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啊！是我连累了你们，反正我和当家的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了，怎么都无所谓。但临死前还连累你们跟着遭罪，实在是于心难安啊！”“馄饨西施”拍着手，一副极为焦急的样子。 “韦爷”闻言赶紧出言恐吓道： “知道就好！你们现在赶紧放了大爷我，我还能帮你们在表哥面前求个情。否则的话，就凭你们在闹市当街杀人这一点，就是必死无疑了。你们再厉害，再能打，可在我们凌家军面前，也是坨屎！” “哈哈哈……他们是大人物，我们的来历，可也不小啊！”旁边的瘦猴用脚使劲儿在“韦爷”胸口上碾了碾，大笑着说道。 “啊！大爷轻点，脚下留情啊！”“韦爷”看样子也不是硬汉，赶紧讨饶。 不过，凌风一看他两眼流转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心意不诚，明显是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态度。 那边，凌家军战士已经过来了。 “快！让开，让开！” “前面何人当街行凶？赶紧抛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果然，凌家军战士刚到，“韦爷”立马就精神了。虽然人被踩在脚下，但却是扯着嗓子大喊道： “杜哥，是我，韦言！杜哥赶紧救我啊！他们几个是歹徒，当街带着大刀，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我只是问了他们几句，就被他们给打成这样了，手下几个弟兄也被他们杀死！杜哥，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韦爷”一边哭一边喊，直像是路边的泼『妇』，哪还有一点“爷”的样子。 他一喊完，却见那几个凌家军战士正愣在当场，直盯盯地看着脚踩自己的那个汉子，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如果是在平时，以他的聪明，早该猜到其中的猫腻了。不过，现在人被踩在脚下，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讲？ 对方不动手，他立刻就发火了： “杜小子，快点！赶紧先把我救出来，要是再这么磨叽，小心我去表哥那儿告你的状！” “杜哥”转眼就变成了“杜小子”。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他刚喊完，就见“杜小子”竟然“啪！”地站直，右手平举胸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喊道： “属下统领大人！” 后面的凌家军战士中，更是有一个人看着那个自始至终坐在那儿吃混沌，就算是瘦猴砍得一颗人头落地也没有动弹的汉子喊道： “大帅！那是大帅！上次大帅巡视城防，还亲自拍了拍我的肩膀呢，绝对错不了，那就是大帅！” 他这一喊，“杜小子”等人也都纷纷回过了头，再联想近卫营的统领大人就在这儿，而且是统领大人动手打架，这个人还在那儿端坐不动，除了大帅，谁还能有这个资格？ “属下等参见大帅！” 却是齐刷刷地跪倒。 凌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已经制定了基本的军礼，“杜小子”见了瘦猴做的也很好，一换成自己这儿，怎么就『乱』了套呢？ 看来还是推广普及的力度不够啊！过了新年之后，估计凌家军会有一段比较清闲的日子，到时候这些工作却是要好好做了。 凌家军战士中有人认出他来，这本来也在凌风的意料之中，倒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然，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当下轻轻抬手： “你们都起来吧！” “是，大帅！”喊声又齐又响，气势很是高昂。在大帅面前，每个人当然都是争取把自己最精神的一面表现出来。 凌风看这些小伙子，一个个激动地满脸通红，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就像是饥渴了多年的老『色』鬼突然看见『裸』、体的美女一般。那种眼神，让自己都不寒而栗。 那些战士确实激动，终于见到活的大帅了，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怎能不激动？ 可惜，目前的场合不对啊！自己的辖区内刚刚发生了命案，而且听这个姓韦的说，凶手竟似乎是大帅？ 想到这一点，“杜小子”发热的头脑立刻冷静下来，开始为接下来的处理为难了。 那边，“韦爷”早就吓傻了——不会这么点背吧？自己在大街上装『逼』随便得罪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凌家军大帅？这可是大帅啊！凌家军绝对的老大，自己的靠山堂哥在人家手底下都数不上号的。 “韦爷”那个悔啊！他恨不得自己现在立刻就昏过去，省得面对大帅的处罚。 可是，自从投奔表哥之后，最近一段时间吃得好，身子骨壮士，都比踩得吐血了，竟然还是神志清醒。 “大帅！您就饶过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实在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啊！如果知道是您老人家，就是借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得罪您啊！”“韦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凌风摇头不止。 就这样一个人，也能借着凌家军的势头四处耍威风？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上梁不正，下梁必须正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上梁不正，下梁必须正 “这一点我相信，你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否则的话，我又岂能见识到‘韦爷’您的威风？”凌风语含讥诮。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韦言这时候哪还敢狡辩，只是在那儿不停地叩头。有凌家军战士在旁边，瘦猴也不怕他跑掉，早就将脚拿开了。 就连原本逃散开的那几个莽汉，也都重新被抓了回来。 “我来问你，你的那个堂哥，叫做什么名字？”凌风厌恶地皱皱眉头，问道。 “这个……”韦言一犹豫，却是不回答。他也知道，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想要安然脱身，那是不可能的了，能保住一条『性』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而他的堂哥是靠山，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被连累，即使他保住『性』命，以后再出来，也是普普通通一个流民，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只有保住堂哥，才能保证将来的出路。 想清楚这一点，韦言更是咬紧了不说，只是磕头。 “嘿嘿，你以为你不说，我就问不出来了吗？杜小旗，你可知道他表哥是谁？”凌风一笑，后半句却是对旁边姓杜的那个凌家军战士说的。 那个战士带领着一个小队巡街，职衔正是小旗。 “回大帅的话，这位人犯叫做韦言，他的表哥，是我们凌家军天字营副千总、代领第二司把总，韦昌韦大人。”韦小旗很自然地就将韦言定位成了人犯。 “韦昌？”凌风面『色』一凝。 “竟然是韦昌！”瘦猴也搔着后脑勺，显得 有些为难。 原来，这韦昌正是跟瘦猴一块儿同打赵家庄出来的老弟兄。本来是跟随着高一功一块儿，被编在天字营中的，从一开始的竹枪小队起，就跟着凌风打拼，屡立战功。 在与葭州联军一战的时候，更是万分勇猛，跟在高一功的旁边，冲锋在第一线，冒着雨一样的箭矢和铅弹而不后退半步。最后跟高一功一块儿被火铳打翻在地。 只是韦昌命大，被随后跟来的兄弟给救了回来。饶是如此，伤势也是十分严重，直到现在，还躺在**下不来。 在昨天的庆功会上，这韦昌，也是授奖最多的那批战士之一。 凌风本来有意等他伤好之后，升他做天字营的统领。没想到遇上这种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先押下去吧！”凌风只能把这件事情往后拖，等思索好之后再说了。 “是，大帅！”几个战士答应一声，像拖死狗一样拖着早就被吓摊的韦言，押着另外几个莽汉下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近卫营的战士早就赶到，将周围彻底围了起来，把那些看热闹的流民全部赶走，场中只剩下了凌风三人和“馄饨西施”。 “馄饨西施”哪想到刚才那个直夸自己馄饨做的好吃、跟自己有说有笑的白净年轻人，竟然就是这整个早盛塬的主人、数千铁甲大军的大帅？ 看着对方走向自己，“馄饨西施”才突然反应过来，赶紧跪倒在地： “民女见过大帅，请大帅赎不知之罪。” 凌风心里一阵苦笑，心说我又不是那微服出巡的官老爷，这还称上“民女”了。 脸上却是很自然的表情，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和声细语道：“不用客气，起来吧！” 一把被凌风抓住，“馄饨西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心说这个大帅怎地如此轻浮？莫不是他也觊觎自己姿『色』？如是那样的话，可该如何是好？韦言是一个小人物，自己还能跟他周旋几分，如果是大帅的话，恐怕直接就将自己抢回去了。 想到这儿，更加地心烦意『乱』。 凌风哪能想到那么多？他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对方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就顺手扶了一下，而且，也是因为刚才跟她交流，有些亲近感，并且，心里对这个小女子在面对几个莽汉时的表现有些敬佩。 殊不知，他这一个动作，在旁人眼里却是有些惊世骇俗。 受儒教理学影响严重，男女授受不亲，那是最基本的概念。大帅伸手扶这个『妇』人，这明显是在调戏人家啊！ 还好旁边没有别人，除了瘦猴、赵灵儿以外，就是一队凌家军战士。 战士们熟知自己的大帅，见状赶紧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瘦猴更是没什么想法。不要说大帅只是调戏一下这个女人了，就是大帅命令自己将她抢回去，瘦猴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在瘦猴看来，大帅调戏你一下，那是给你面子，是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只有旁边的小美女赵灵儿，很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那个韦言要狗仗人势，强抢人家良家『妇』女了！” “第一，我这根上梁，只是在你这儿才不正。第二，即使我上梁不正，也要下梁必须是正的才行！” 凌风这个现代人哪能想到这么多？以为赵灵儿不过是心里不忿，随便发泄而已，只是一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回头看看脸『色』羞红的“馄饨西施”，心里暗自感慨，看来自己的风姿又俊朗了几分啊！一个如此美女面对自己都有些羞涩了，可惜，在穿越前怎么就没有这么多美女为自己为倾倒呢？否则的话，也不用做那个老剩男了。 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嫂子受惊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有人『骚』扰你的，就报告凌家军，凌家军执法严明，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馄饨西施”脸颊更红，心说，只怕下次『骚』扰我的会是凌家军的大帅，那可如何是好啊！ “以前也曾报告过，凌家军确是执法严明，那个杜小旗来了之后就将韦言抓走了。只是，不出两个日的功夫，韦言就又出来了，而且还生龙活虎地来这里炫耀，说是他堂哥把他放出来的，还说他堂哥是凌家军的大官，如果我们不想被赶出早盛塬的话，就要老实些。从那以后，韦言更加猖狂，不光是奴家，就连周围其他人，也都没人敢招惹他。更是有几个『性』情不佳的，为了狐假虎威而投靠于他，没多少天，竟成了我们这儿的一大祸害。”“馄饨西施”娓娓道来，燕语莺啼一般，着实好听。 “这么说，韦昌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了？”凌风的脸『色』有些难堪。 “大帅，您说会不会是韦应假借着大昌的名头？大昌热心肠，喜欢帮助人，但是他嫉恶如仇，绝对不会帮助这种人的。”瘦猴跟韦昌是同村的弟兄，说话的时候自然是向着他。 “事情总会调查清楚的。”凌风看了瘦猴一眼，说道。 “只是，这个杜小旗，辖下出现这种恶霸，他这个小旗是责无旁贷的，必须严惩。先撤了他的职，交给……”凌风说到这儿，才发现凌家军中竟然没有专门的执法部门，这可真是个极大的缺憾了。 “交给赵武赵大叔来处理吧！”凌风稍一思索，暂时选定了人选。赵大叔德高望重，而且为人细心，自从受伤之后不适合带兵，但是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还是没问题的。 “还有韦昌的事情，也交给赵大叔来处理。”凌风接着说道。 “是，大帅！”瘦猴舒了一口气，知道大帅这是有意放韦昌一马。赵大叔是他们的长辈，是看着瘦猴、刘良佐、韦昌等人长大的，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情，最起码韦昌吃不了亏。 处理完这些事情，凌风回头对“馄饨西施”说道： “嫂子家的事情，都是因我凌家军而起，责任，也当由我凌家军来负。你当家的身体，是为了我凌家军渡河而被冻坏的，自然由我们来治疗，回头，我会派人去碎金镇请最好的大夫过来，保证把他的病治好。如果碎金镇的大夫不行，那就去请米脂县的大夫。” 凌风这番话说得底气十足。以凌家军现在的实力和威望，如果去跟米脂县借几个大夫的话，那自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刚才一直很淡定，哪怕是面对韦言的威胁也毫不变『色』的“馄饨西施”闻言一下激动起来，跪倒在地，语气颤抖地说道： “谢谢大帅！当家的病跟凌家军无关。他虽然是因渡河而冻伤的，但凌家军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这已经足够了。如果大帅再把我当家的病治好，那奴家和当家的二人，以后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大帅的恩情。” “嫂子客气了，起来回家等消息吧！瘦猴，赶紧命人去把李神医请过来，然后到碎金镇去请大夫。”凌风做了两手安排。早盛塬有一个号称李神医的老铃医，不过，对于这种行走江湖的赤脚医生，凌风是直接把他归类为骗子一伙的。当然不能让人放心了。 “大帅，碎金镇最好的大夫已经在我们这儿，不用再麻烦了。”瘦猴恭敬地道。 “哦？怎么回事儿？”凌风好奇道。 “大帅您现在在早盛塬，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当然要找个最好的大夫随身跟着了。”瘦猴献宝似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负荆请罪 第二百四十章 负荆请罪 “胡闹！”凌风一声冷喝，“让一个最好的大夫跟着我，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瘦猴吐了一下舌头，显然没把这声呵斥放在心上。 顿了一下，凌风又接着说道： “不过，早盛塬数万人口，只有一个铃医，肯定是不行的。碎金镇的大夫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以后就在早盛塬扎根吧！” “好嘞，大帅！”瘦猴高兴地一声答应。 凌家军各位将领的家属都在早盛塬，让大夫留在早盛塬，那是大帅对大家的体贴。 一个战士带着“馄饨西施”去找大夫，凌风则是开始深思。 凌家军成立到现在，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新的特权阶层已经开始形成了。凌风到现在遇到的事情，已经不止这一起了。 几天前，在碎金镇外的流民营中，他也曾看见过一个大汉仗着跟凌家军有些关系，就在流民营中欺男霸女。那个大汉的名字凌风已经忘了，不过，他倒是时时想起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小眉。 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凌风的嘴角又『露』出一丝笑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随着流民大军到了早盛塬，有凌家军定期赊粥，最起码不用担心被饿死了。然后一点点长大…… 上次是凌家军的家属借势欺人，这次韦言又是。 这两件事情，就给凌风提了个醒，看来凌家军的整风运动是势在必行的了。 而且，现在的凌家军连个执法机构都没有，这是非常不合理的。整风运动影响太大，可以缓缓再执行，但这执法机构却是一点都等不得的。 明朝的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独立的执法机构，有了案件，都是找县太爷来审理。这样就如同让县长、市长来审案子一样，既不科学，也不合理。 比如把鸡『毛』蒜皮的案件都交给凌风审理，那累也累死了，还有什么穿越众的乐趣？ 凌风的打算就是成立一个单独的执法机构，像当代的法院一样。还要有一个监督机构，像***一样。 凌家军政权的雏形，就是要三权分立——立法，行政，司法。 但是现在人才不够，就只能一步步来了，先建立执法机构吧！ 新的执法机构，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法院？ 不行！这也太现代化了！ 廉政公署？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等建立司法机构的时候再考虑吧！ 想来想去，凌风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名字来，只能暂时搁置，等以后再说，这可是件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人员上，领头的暂时定为赵武。 琢磨来琢磨去，现在需要定下来的，就这一项了。什么三权分立的各个机构，以后慢慢来，这两天紧急成立的就一项类似于法院的执法机构，“院长”就是赵武。 想清楚这些，凌风也放下了心，转身回大帅府。 这里的战场，自然是交给近卫营的战士们打扫。 这时候，那个叫做二雷子的莽汉早就昏死在地上，开着条口子的肚子上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再加上一个具没有人头的尸体，和一个被活活劈死的尸体，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这种惨况，简直比一个屠宰场还要热闹。 抬尸体的战士忍不住吐吐舌头： “哎呦我的娘啊！这都是咱们统领干的吗？” “是啊！看咱们统领干干瘦瘦的，打起仗来竟然这么凶狠。” “嘿，一个人打一群人，咱们统领真威风！” “那是当然！” “不过，这一刀把人劈死还好说，可这一刀把脑袋砍下来，一般人做不到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统领天天苦练刀法，而且，统领大人的那把刀，可是缴获的曹变蛟的战利品。据说是京城的一个名将打制的，极为犀利，不说削铁如泥吧，那也差不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 几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打扫战场，满脸都是崇拜的表情。显然，瘦猴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有高大了几分。 他们不知道，瘦猴虽然长得瘦小，但人却是很机灵，从小就是打架的行家高手。更是跟着赵武学过一些猎人的本领。 后来跟了凌风做近卫营的统领，自认为在打斗上还有所欠缺，于是就经常向李自成和洪金宝等格斗高手请教，每日里苦练，进步着实不小。 更重要的是连场战斗，在打仗的时候，他总是拼了命地去干。这种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最宝贵的。 几个月磨练下来，昔日不通功夫的瘦猴，早就成了一个格斗高手。对付几个连人都没杀过的普通人，那简直是手到擒来。 ………… 凌风办事不拖拉，既然决定了成立执法机构，那说做就做。 把赵武叫过来，跟他一说，赵大叔立刻陷入沉思了。 “大帅，不是属下故意推脱，实在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历来的规矩，都是衙门直接管这些纠纷，哪有分出来的？大帅您是早盛塬之主，这些事情都应该您来拿主意。当然，如果大帅觉得事情繁杂，怕忙不过来的话，属下可以帮您处理一些琐屑的小事儿，大事，还是要您自己来拿主意才好。” 凌风赶紧摇摇头，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赵大叔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历来的规矩都是不管大事小情，衙门一把抓！但这样做弊端实在是太多。衙门的人什么都管，结果，必然是什么都管不好。所以，我就想麻烦赵大叔带头，组织早盛塬民众中的一些耆老，负责审判大小案件。不光是民众告状的案件，就算是像刚才韦言行凶这样的案件，也归你们；甚至以后巡逻的战士们抓了小偷强盗，也要送到你们这里，经你们审判之后才能定罪！记住，你们只管审判案件就好，至于侦破案件什么的，自有其他人去负责。” 赵武听罢，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只审理案件，而不管其他任何事情，还是由自己和民众中的耆老来审理，这样的话，自己等人专心做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会出错。而且，还容易让人信服。 案件审理公正，百姓没有怨气，自然会支持凌家军。 越琢磨，越是感觉这个想法妙不可言。 “只不过有一点，我们凌家军现在还没有完善的法令法规，所以，你和耆老们的任务就更重了。因为，你们没有个判断的标准，这事情的对与非，就完全靠自己的主观去判定，万事要多多费心才行啊！”凌风叮嘱道。 “大帅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所求的？本以为上不了战场，这一辈子就废了，没先到大帅给我这个机会，如果属下再不用心做好，那才是良心让狗给吃了呢！”赵武拍着胸脯保证道。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细节，快到晚饭时间，赵武正要告退。 一个战士进来禀报道： “大帅，天字营副千总韦昌求见，已经在大门外跪了一炷香时间了。” “哦？怎么不早进来禀报！”凌风闻言责备道。 “属下本来是要禀报的。不过，韦千总听说大帅跟赵千总正在商量大事，就不让小的打扰，但是小的看韦大人受伤，状况似乎不太好，就进来禀报了。”那个战士回答道。 “让他进来吧！”凌风刚开始以为这个战士知道了韦言的事情，以为韦昌要倒霉，所以对他百般刁难，心中还有些不悦，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帅府中是肯定不会再留他了。守门士兵的人选，可是十分重要的。 现在听说不是，才放下心来。 很快，韦昌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说韦昌这孩子，硬是这么倔，伤成这样，还在外面跪这么长时间，这是不要命了吗？”赵武赶紧上前扶住道。 凌风看时，只见韦昌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赤『裸』着上身，背负着数根荆条，反手绑着自己，竟然玩儿起了“负荆请罪”。 不过，他伤重未愈，满身的箭伤，在绑缚之间，肯定是触动了伤口，现在崩裂的鲜血流的满身都是，看上去更加恐怖。 难怪那个战士宁可违背他的意思，也要进来禀报了。 “大帅！韦昌败坏了凌家军的名声，对不起大帅的恩情！”韦昌虎目含泪，“嘭！”一下跪倒在地说道。 “哎，起来吧！何苦来哉！”凌风本来对于他纵容自己的表弟为害一方是极为愤恨的，可看到韦昌本来一个壮大汉子，竟然被伤重折磨成这样，而且这些伤，都是为了凌家军而负的，满腔怒火一下化为乌有。 韦昌总有千般错误，万般不是，可也是为凌家军征战立下了功劳的。 也是当年跟随着高千总冲锋在最前面，被敌人的箭雨、铅弹个击伤，差点丧命也没有后退半步的。 这样的汉子，值得敬重。 “瘦猴，快叫大夫过来，先给韦千总打理伤口！这些荆条什么的，也赶紧去了吧！”凌风又加了一句。 “大帅——”看到大帅不但没有责备自己，反而先关心自己的伤势，韦昌更是又感又愧，一下大哭着拜服在地。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功赎罪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将功赎罪 “大帅，属下管教不严，致使舍弟韦言为恶一方，败坏了凌家军的名声，请大帅责罚，以正军纪！”韦昌虎目含泪，叩拜言道。 “起来吧！韦言确实为恶，罪不可恕。但这件事情是否跟你有关，还有待勘察。”凌风叹了口气，伸手将韦昌扶起，丝毫不顾他浑身的血迹沾了一身。 “韦昌，你这是做什么？大帅都还没有说要惩罚你，你怎么就开始自己作践自己了？”跟随大帅回府后，瘦猴本来在偏厅休息，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大帅，门外行字营千总刘良佐、地字营千总洪金宝求见。”这时候，卫兵进来禀报道。 凌风略一思索，就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跟韦昌有关，摆摆手道： “让他们进来吧！” “是，大帅！” “大帅，属下们过来，是听说韦昌负荆请罪，带伤在帅府门前跪着，所以就过来为他求情来了！还望大帅看在韦昌作战勇猛、为我凌家军屡立奇功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两人进来就跪下说道。 “他可是违反了法纪，败坏我凌家军名声，难道你们还要为他求情吗？”凌风有些为难了，他刚打算进行“整风运动”，好好治理一下凌家军中违反军纪的人。 没想到，这第一件事情就遇到这么大的阻力，凌家军几大战将中，瘦猴、刘良佐、洪金宝同时求情，再加上赵武的话，那就是四个人。如果自己坚持依法处理的话，难免令属下众将心寒；可如果放过他这一次，开了徇私舞弊的先河，那以后再有其他将领犯错，又该如何处理？整风运动也就成了笑话了。 凌风不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时候洪金宝开口了： “大帅，属下已经听说了，那些欺男霸女的勾当，全都是韦言那小子干的，实在跟韦昌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说，非要处罚的话，大帅您就处罚俺老洪吧！” 凌风没有一皱，心说这个洪金宝，怎么这时候出来犯浑，这不是故意跟自己添堵吗？不由有些不悦，冷哼一声，说道： “你个大老黑，莫要在这儿犯浑。韦言犯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莫非你以为仗着自己的战功，本帅就不敢惩罚与你了吗？” 洪金宝连忙伏***子： “大帅息怒，属下哪敢恃功自傲？实在是这韦言上次在街头横行被抓，是俺老洪训斥了那些巡逻的战士，把韦言给放出来的。” “哦？当时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来听听。”凌风立刻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利用好了，说不定能完美地解决这件事情。 “大帅，此事跟洪千总没有关系，一切全是属下袒护舍弟，才助长了他的气焰，大帅要责罚，就责罚属下吧！”韦昌赶紧站出来说道。 洪金宝一挺，冲着韦昌眼睛一瞪，大嗓门喊道： “哎，你这是什么话！俺老洪岂是那敢做不敢当的？大帅，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俺老洪和刘良佐一块儿到韦昌府上去探望他的伤势，恰逢那个韦言派人来找他求情，说是在大街上因为跟人发生纠纷，被巡逻的战士抓了。韦昌兄弟为人谨慎，不太相信那个人的话，还要详细询问，俺老洪在旁边早就火了，心说，这成什么事儿了？咱们凌家军自家人的兄弟，还被巡逻战士给抓了，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这没什么好问的，俺老洪看韦昌兄弟伤重在床，就亲自跑了趟监牢，将把韦言给放了出来，顺便又将那些巡城的士兵大骂了一顿，谁让他们不长眼睛，竟然抓自己人呢！” 看着洪金宝振振有词的样子，凌风真想上去踢他两脚，这家伙精明起来是粗中有细，可混球起来，那是真混球啊！ “刘良佐，是这样吗？”凌风转而问旁边的刘良佐道。 “是的，大帅！”刘良佐低头回答道。 “那你就不知道拦住这个混球吗？”凌风问道。 刘良佐脸上惭『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很平静地说道： “属下当时感觉事情可能会有蹊跷，本想说要问清楚来着，但想到天字营那么多老兄弟都战死了，就剩下韦昌，也是重伤在床，如果还让他为自己的兄弟『操』心的话，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属下不但没有拦着，还跟洪金宝一块儿去的监牢。” 凌风心说，这就难怪了。凌家军两大千总出面，那还不把巡城那帮小子给吓傻了？ 以后不要说再管韦言了，恐怕就算是当面撞见对方行凶，也要绕着走了。否则把他得罪了，引出背后两大千总，那在凌家军中，恐怕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凌风不由有些同情那个姓杜的小旗了，可怜最后还背了黑锅，自己一气之下更是将其撤销职务。 凌风心中这么想着，脸上还是保持着生气地表情，对刘良佐冷喝道： “哼！洪金宝犯浑，难道你也跟着犯浑吗？亏你还是行字营千总，号称智谋星呢！” 刘良佐一听脸红了。 “智谋星”是周围弟兄给他的称号，因为刘良佐人比较机灵，虑事周到，打仗的时候喜欢动脑筋，所以大家才给了他这个称呼。现在大帅语含讽刺，显然这件事情是有内情了。 果然，只听凌风接着说道： “瘦猴，你把咱们今天中午经历的事情说给他们几个听听。” “是，大帅！”瘦猴答应一声，开始叙述。 这件事情本就极是精彩，而且主人公是大帅，大家天然的感兴趣，再加上瘦猴平时善于抽科打诨，口才极好，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竟然是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大帅被塑造成了一个正义天子微服私访的形象，那个“馄饨西施”则被描述成落难的美丽女子，至于韦言，自然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还好，瘦猴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虽然略有添油加醋，但是事情的基本情节却是没变，基本符合事实。 河东村本来不大，大家也都知道那个卖馄饨的“馄饨西施”，现在听瘦猴说来，有鼻子有眼的，稍微印证一下，就知道事情绝对假不了。 洪金宝和刘良佐听说了，不由极是惭愧。至于韦昌，则早就匍匐在地上，涕泗横流。 洪金宝火爆脾气，早就忍不住道： “大帅，俺老洪实在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这些事情，只以为韦昌兄弟是好人，那他的家人岂能错的了？没想到……哎！总而言之，是俺老洪错了~！请大帅责罚！” 洪金宝说着抱拳跪在地上。他这还是顾及韦昌的颜面，否则的话，说不定什么难听的话早就出来了。 “大帅，属下也有错！”刘良佐也跟着跪倒。 “大帅……”韦昌还要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被凌风伸手打断了。 头脑灵光一闪之间，凌风已经有了对这件事情的处罚方案。 “韦昌你就不要说了。这件事情，你们三个谁都脱不了关系。首先是洪金宝，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干扰巡城战士执法，实在是大大的罪魁祸首，你可认罪？”凌风一指洪金宝道。 “属下知罪！”洪金宝倒也不含糊。 “知罪就要认罚！”凌风继续说道。 “那是自然！”洪金宝毫不推脱。 “干扰巡城战士执法，为犯罪之人开脱，致使其继续为恶，坏了我凌家军的名声，你实在是大大的可恨。”凌风说到这儿，看到周围瘦猴、刘良佐和赵武等都像出面为他求情，伸手压下他们，接着说道： “但念在你不知情，而且是初犯的份上，允许你以功抵过，你可愿意？” “以功抵过？以功抵过，就以功抵过吧！反正俺老洪战功多得是，抵去一些，以后再努力杀敌，再立战功就是了！”洪金宝晃晃大脑袋，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大帅，属下跟洪金宝共进退，愿意一块儿受罚！”刘良佐赶紧说道。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一份。”凌风翻了个白眼，这时候一个个倒是挺讲义气的。 “洪金宝，昨日庆功会，对你的奖励是将你的地字营扩大到七司人马，原计划是年后开始招兵，这倒省了麻烦。现在就给你处罚，将这七司人马削去一司，变为六司，你可明白？” “这个……”听到是削减自己的人马，洪金宝有些心疼了，“大帅，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昨天除了人马以外，您还奖励了俺老洪五百两银子，你看这样行不行，那银子俺老洪不要了，回头赶紧给您退回来，用这个来抵过，至于这兵力，您就别给俺削减了，您说行不行？” 洪金宝满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凌风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当然不行了！那岂不是说，以后有人犯了错，只要拿出银子来赎罪就行了？用银子恕罪，这个先例怎么能开？一战功赎罪本就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了，用银子赎罪，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了。” 凌风看了洪金宝一眼，继续说道：“刘良佐，你跟洪金宝一块儿去的大牢，一块儿训斥的巡城战士，那也就一体受罚，也将你的行字营削去一司人马，你可愿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现代医疗的畅想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现代医疗的畅想 刘良佐明显『露』出心疼的样子，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 “属下愿意，心服口服！” 这时候，旁边的洪金宝犹豫了一下，又开口了： “哎呀算了算了，要不，俺老洪再跟大帅您打个商量，这次大帅您可一定要答应啊！老刘的罪过，就由俺老洪来一块儿担了吧！不要削老刘手底下的兵了，把俺老洪手底下的编制削去两司，变成五司得了。” 洪金宝这么说着，嘴上的胖肉直颤，谁都能看出他肉疼之极。 “哦？这是为何？你不是一直争取着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更多吗？怎么现在倒是变了『性』子？”凌风好奇道。 “这……这样不好吧？”刘良佐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这让洪金宝大是鄙视了一把。 “大帅您想啊，这次俺老洪立的战功最多，所以受封赏最厚。六大战兵营，除了俺老洪以外，其他都是只有五司人马，那个天字营更是只有三司，他们嫉妒啊！虽然这是俺老洪靠着双手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可他们只看见俺现在享福，却看不见俺曾经的吃苦，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心里不平着呢！俺趁这个机会削去两司，跟大家平等了；以后再立战功，再拉开他们，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洪金宝豪气万丈，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然后继续说道： “还有老刘，他本来就只有五司人马，再被削去一司，那不是见面就要比别人矮一头了？这家伙好面子，说不定哪会儿想不开，万一抹脖子『自杀』了，你说这岂不是麻烦。” 刘良佐本来正在那儿好好听着，一副感动地样子，可到最后觉得话越来越不是味儿，立马跳了起来： “嘿，大老黑，你这是什么话？本来我还有些感激你呢！什么叫我抹脖子？我又岂是那么不堪的人！这话可得说清楚了。”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我的意思是，从此之后咱们各司人马相等，如果俺老洪再凭战功立了头功，人马比你们多，你们可不能不服啊！”洪金宝笑道。 属下关系和睦，凌风心中自然高兴。事情能以这个结局结束，也算是十分理想的了，当下一拍手道： “好，就这么定了！既然金宝大义凛然，要一力承担罪责，那本帅就成全你。地字营兵马编制，从现在起正是削减为五司之数，原定过年之后征兵的计划不变。至于韦昌，这件事情毕竟是因你兄弟而起，所以，你也是罪责难逃。念在你为我凌家军屡立战功的份上，从轻处罚，免去你天字营副千总的职务，但仍担任天字营第二司把总一职，其它待遇一律不变，你可心服？” 按照凌家军不得扰民的军规，这本该是杀头的罪行，最后以这个结局告终，他还有什么不心服的？ “属下谢大帅不杀之恩！”韦昌再次***。 说话之间，大夫已经请到。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把韦昌扶到后堂休息。 不管韦昌如何反对，凌风坚持要让他在帅府先搭理伤口。一条大汉自然是又感动地稀里哗啦。 要说神医杨伯苓，也真是倒霉，原本在碎金镇过得好日子，凭借着行医这手本事，在城里过得舒舒服服，不曾想城破后被凌家军掳来，每天照料伤员，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更是来回奔跑，先跑去流民营，为一个冻伤垂死的汉子治病，那汉子病入膏肓，眼瞅着都咽气了，如果早上几天的话，也许他还可以试试。可现在，杨大夫连『药』都没开，就告诉家属准备后事吧。 什么世道，竟然找一个半死的人，让自己去看。这不是明摆着要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治不好的人了，好像倒是自己的手段不行一般。 到现在，杨伯苓还气愤地很。 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凌家军虽说是股好杆子，但，好杆子也是杆子啊！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爆起杀人？ 杨伯苓愁眉苦脸地将眼前大汉身上的鲜血擦干净，看了看，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大汉的伤口看着恐怖，其实没什么大碍。只要包裹好了不再『乱』动就行。 凌风看着杨伯苓的作为，还时不时地在旁边指点一二。 “大夫，在我看来，病人的伤口之所以好不了，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包裹伤口的布不够干净，要把它洗净了，再拿热水煮上一煮，那才用着放心了！” “是！是！大帅说的有理。”杨伯苓诺诺连声，心中却大是不以为然。一个只懂地打打杀杀的莽汉，还来指点自己这个名医来治病，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再者说了，包裹伤口的布条要干净，这是谁都知道的，洗干净那也是肯定的，可用热水煮煮……嘿嘿，真是好笑！ 不过，人家是大帅，大帅说的话，一个小小的医生哪敢不听？ 只是这么一来，恐怕这位受伤的汉子要多受些苦了，煮布条总是需要时间的。 看着大夫应付的样子，凌风就知道对方肯定把自己的话当成笑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以后只能用事实来说明了。 而且，看着这个大夫处理伤口的办法，凌风心中着实有些不放心。那厚厚的一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敷上去，又用看似干净，其实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的布条过上，他就猜想，那绝对是病菌滋生的温床。 这种环境中，哪怕本来能好的伤口，恐怕也是要滥上几分了。 凌风现在很理解为什么战场上那么多战士，本来只是一个不大的伤口，最后竟然溃烂到无法治愈，甚至一条腿都被截去的。 还有更多地人，不是死于敌人的刀下，而是死在自己队伍庸医的治疗中，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把现代医疗技术中的一些东西引进过来呢？ 凌风突然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尽快建立起一套属于凌家军的现代医疗体系，将西医的一些东西引进过来。 这并不是说，西医就一定比中医好。而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对伤口的处理上等，西医的一些技术更容易『操』作，而且，也更实用。 先不说纱布等最基本的东西，还有生理盐水、医用酒精，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制造出来的话，以后必将在战场上发挥极大的作用。 凌风是没学过医学，不过，以他典型理科生的身份，要制造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像生理盐水，制造方法其实是非常简单的，大部分理工科的大学都有过这个科目的教学。 凌风出身冶金学院，在大一的时候就亲手做过这个实验。只需要非常简单的一些道具就能把生理盐水制作出来。 生理盐水，其实就是把氯化钠按照一定的比例溶解到蒸馏水中就可以了。 蒸馏水好说，现在虽然没有玻璃，用瓷器一样能够制作出来。 氯化钠，稍微费点劲，也能用粗盐提纯出来。 想到这儿，凌风心中越来越激动。对啊！自己有这些优势，为什么不用呢？ 以前是战事繁忙，没有时间，也没有安定的条件，现在可是什么也不缺了啊！ 说做就做，凌风准备立刻开始了。 眼前的事儿先处理完，看着杨伯苓把韦昌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凌风又到外厅，跟赵武、洪金宝、刘良佐和瘦猴几人强调了一番纪律严明的重要『性』。 并且透『露』了接下来将重点整治凌家军将领们的作风，也就是所谓的“整风运动”。 洪金宝等人都极为赞同。他们也都是农民出身，最见不得那些刚刚有了些小权利就仗势欺人的人。 而且，大家也都明白，大帅志向远大，收买人心是最重要的一点。 看到大家都支持，凌风也就放了心。 众人散去后，天已经黑了。 凌风的晚饭很简单，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腊肉，外加一盆子米饭。 菜的花式少，但分量却是十足。 凌风还是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呼噜呼噜”大吃特吃。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赵灵儿没有再在旁边站着干看，而是主动盛了一碗饭，连菜也不要，搬了个凳子，独自一个坐在门口边，背对着凌风在那儿吃。 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美女，凌风刚吃进嘴里的一口饭差点笑喷了。 赵灵儿俏脸一红，身子侧了侧，把正脸藏得更结实了。想想自己以前的生活，跟爹娘家人在一块儿，要多快乐有多快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每顿吃饭，都是要摆上满满一大桌，自己和爹爹以及几个娘亲坐在饭桌上，旁边，是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吃得那就一个开心。 现在倒好，自己独自一个不说，还只能干扒米饭。 她也想过干脆绝食死了干净。可一来，那个可恶的瘦猴子用家人来威胁自己，说是万一自己一不小心死了，全家人都得陪葬；二来，自己好像对饥饿很没有抵抗力，上午只饿了一顿，到中午的时候看见小馄饨就差点口水直流，简直丢死人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有手段让他们信服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有手段让他们信服 更可恨的是，中午原本已经拉下面子吃馄饨了，偏偏几个比眼前这个恶人还坏的坏蛋过来捣『乱』，一碗混沌吃了一半就放下了，五六分饱哪能顶到现在？ 好吧！本姑娘就忍了你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本姑娘要先吃饱了，养好身子，将来才能看着你倒霉。 赵灵儿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般狠狠地扒着干饭。 殊不知，她养好了身子，只会让眼前的这个大恶人更爽……（坏坏地笑！不许想歪哦！）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盘菜递到了自己的眼前，半份白菜，半份腊肉，这种自己以前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的东西，现在闻着竟是喷香诱人。 “咕咚！”赵灵儿很没风度地咽了口唾沫，不过，既然是大恶人送过来的东西，那自然是不能吃的。宁可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赵灵儿只是稍微一停顿，就接着扒自己碗里的白饭，连话都懒得答。 凌风心中暗笑，心说美女对美食的抵抗力果然是零，那声唾沫的吞咽声，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吃了它！”凌风命令道。 “我就不吃！我凭什么听你的！”赵灵儿对这种命令的语气极为反感。 原以为这句话一定会惹得恶***发雷霆，没想到对方只是把菜放在这儿，然后转身就走了。 就这样放弃了？或者说，以为放在这儿我就会自己去吃？ 哼！当本姑娘是那么没有毅力的吗？看来，这种坏人就是『色』厉内荏，只要自己坚持，态度强硬点，他自然就会退缩了。 赵灵儿正在为自己的小小胜利而得意，就听对方喊道： “瘦猴！” “在！”一个瘦小的身影立刻蹦了出来。 这个近卫营的统领，瘦猴当得是越来越合格了。 “找两个人来照看赵姑娘，看她每天饭菜都吃什么。她吃多少菜，吃多少饭，就按照同样的标准给她的爹娘们各备一份。当然，如果她只吃饭，不吃菜的话，赵老爷几人也就不用吃菜了！”凌风风轻云淡地样子，吩咐道。 “好嘞！大帅放心，这么点小事儿，属下一定给您办好了！”瘦猴高兴地答应一声，下去了。 “你……无耻！”赵灵儿发现自己又有暴走的冲动了。 “嗯，这菜可真香啊！灵儿快坐下吃点吧！要不然令严、令慈也都吃不上，那可真就是太可惜了！”凌风对赵灵儿的怒火视而不见，笑嘻嘻地劝道。 他现在占尽了上风，而且连人家的身体都得到手了，自然是没有发火的理由。 “我吃不吃菜，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我的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小美女气得美眸含泪。 看着对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凌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压在她身上的那种感觉。当时，貌似小美女也是这种表情吧？委屈而又无奈，其中又夹杂着一些愤恨…… “我也没说跟你的父母有关系啊！不过，我想只有多吃菜人才会长的漂亮啊！你不多吃菜，长不漂亮，那跟我的关系，可就大大的了。跟我的关系大大的，我就要从你父母的身上找补回来啊！”凌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极为欠揍的样子。 “凌风，你……”小美女无语了。 一阵气结之后，又改为软语相求： “大帅，今天中午在大街上您大义凛然地救了‘馄饨西施’大嫂，还严惩了强抢民女的韦言，甚至连帮助韦言的洪金宝、刘良佐和韦昌，这几个您最得力的手下都一块儿惩处了。可见大帅您是极有正义感的。而且，大帅您还说了，您要进行整风运动，对于凌家军中存在的那些不正之风，一定要严打严惩！可是，大帅您现在却做着这样的事情，您对民女如此，万一传出去的话，岂不是坏了大帅的名声？大帅您都不能以身作则的话，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去严守法纪呢？大帅，最起码，您自己制定的归规矩，您首先要做出榜样来才行啊！” 赵灵儿简直有些苦口婆心了，甚至还把下午听到的许多新鲜词都用上了，只希望凌风能够回心转意。 谁知道，凌风竟然还是毫不在意地样子，轻轻一笑说道： “呵呵 ，灵儿知道为我担心了，我还真是高兴啊！” 赵灵儿心中立马一阵反胃，心说我为你担心？你省省吧！我恨不得你去死啊！ 只听凌风继续说道： “不过，这些你是完全不用担心的。我是要进行整风运动，这是不错的。不过，整风运动就一定要以身作则吗？本大帅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本大帅能够让手底下的弟兄为我卖命，从来就不是凭的什么以身作则，而是凭借的智谋和装备。很多东西，他们原本没有的，我都能给他们。比如，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我可以给他们足够的粮食，跟着我，他们就不用挨饿；再比如我手底下的士兵，我可以给他们铁甲长矛，可以教他们作战的策略，跟着我，他们就不会打败仗，而且，打仗死的兄弟数量也会降到最低。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就是这些！有了这些，他们就佩服我！我干嘛还要以身作则？……” “……再者说了，我也不是那昏君作为。本大帅做事情一向是有原则的，对于你，也是一样。虽然现在我是用强的手段来得到你，不过，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你了解我之后，就一定会彻底被我的风采所『迷』倒，到时候，你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赶也赶不走！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的！” 凌风振振有词，心说我好不容易穿越过来，当然是要抓紧时间享受人生了。干嘛还要装什么劳什子的清高，再来个以身作则？ 以身作则固然是好，可眼前来说就要把小美女赵灵儿放走，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以后指不定还要牺牲多少好东西呢！ 每个领导者都有让自己属下信服的手段，自己的手段，并不是以身作则的人格魅力，如果说起这个的话，自己还真没什么优势，比起很多土生土长的人来说，自己对这个时代律法、习俗的等方面的事情，了解的要少得多，做起事情来难免显得惊世骇俗。 以自己的弱项，去比人家的长项，凌风才不敢这种傻事儿呢！ 凌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强项是掌控的这些科技手段，和对国家大势走向的把握。 比如，用高炉炼铁法炼出这么多钢铁，就能打造出无数的铁甲和精钢长矛，这是所有杆子、流匪都比不了的。甚至朝廷的军队在这方面比自己也要差得多。 自己能给他们提供战斗的兵器，这就是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还有，凌风剽窃伟人的游击战术和零敲牛皮糖战术，都极大的震慑了李自成等极为大将，让他们佩服异常。 让属下人信服的手段千千万，干嘛非得要放弃自己的幸福和『性』福，而去以身作则？ 当然，凌风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有强抢赵灵儿这件事，也是很低调的进行。 其他方面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个好大帅。 凌风一番话，自然是换来小美女的一个白眼。 赵灵儿这下彻底没招了，只能愤恨地坐下，端起菜来恶狠狠地吃了起来。 凌风则是丝毫不为自己『逼』迫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感到羞愧，跟平时一样狼吞虎咽地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 喝了杯清茶后，很快就将刚才跟赵灵儿的辩论忘到一边去了。 他在思索白天的事情。 第一，自然是整风运动，等赵武组织好耆老们，城里审讯案件的执法部门以后，整风运动也就该展开了。手下几员大将是打心里支持，那接下来的展开应该就没什么难度。 第二，是自己对现代医疗体系的畅想。这件事情更加迫不及待，反正这两天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也不管是不是要过年了，赶紧着！在过年前进行整风运动，那是给大家心里添堵，自然是行不通的。可制作酒精或者生理盐水，可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第三，“馄饨西施”摊位上的那个地面给了他很大的启示。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用蛋清加上粘土，竟然能夯出仅仅比水泥次些的地面来，但是坚硬程度看上去真是让凌风吃了一大惊。古人都这么厉害，自己当然更不能落后了，水泥的研发工作该提上案头了。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这几件工作，不管哪一件都不能委托与人，都要自己亲自动手主持才行。 尤其是第二和第三项，更是要发挥自己的专业优势，一点一滴的『摸』索着来。 第一件事情，还是要选定生理盐水的制造比较合适。这个最简单，所需的工具和东西也都能在早盛塬上凑齐，并且，见效也快。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出来成品，这足以显示出自己的手段来，让手下将领和战士们更加信服自己。 凌风需要战士们来信服自己，他最大的凭仗就是掌握的那些专业知识。现在有机会秀一把，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越想越激动，凌风忍不住开始在地上来回走。 旁边的赵灵儿见状自然是吓了一跳，眼看着这个大恶人满脸『**』『荡』的笑容，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走，真不知道他在心里又想着什么折腾自己的方法呢！ 而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连父母都被人家掌握着，实在是逃无可逃。 想到一会儿可能遭受到的遭遇，赵灵儿又梨花带雨了。 “哈哈哈哈……”凌风仰天一阵大笑，“就这样了！就这样了！一定会成功的！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本大帅的手段！哈哈哈哈……” 明天任务繁重，今天却是要早些休息了。凌风随手脱去衣衫，裹着被子往**一躺。 回头看到站在屋角的赵灵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想事情想得出神，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可惜一个大好的侍女，没有好好利用，本来还想好好培养她帮自己脱衣、穿衣呢！看来这个计划只能明天再实行了。 “灵儿，还不上来侍寝，傻呆着干什么呢？”这个权利，凌风可是不会放弃的。想想昨天晚上的美妙，他现在又有些跃跃欲试了。 小美女担了半晚上的心，终于这一刻来到，知道自己迟早挨不过。 想想自己的父母，赵灵儿立刻有了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举起步子，一步步地挨过去。可那种羞辱感，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眼泪更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本来兴致勃勃的凌风见状，突然想起中午见到的“馄饨西施”，想起他在面对韦言等几个莽汉时平静的表情，想起她的那句：“生死有命！如果我当家的病能治好，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帮他治；如果治不好的话，那也只能任它，回头我们夫妻一块儿去就是了，反正无牵无挂！” 凌风的心突然冷了下来，自己这么强求人，真的有意思吗？ 虽然自己口口声声宣誓，不出半年的时间，赵灵儿一定会真心地爱上自己的。 可是，真的会是这样吗？ 或者说，半年之后，对方会更加地恨自己，恨不能找个机会捅死自己，甚至生食自己之肉呢？ 看着赵灵儿满目含泪而又怨恨的表情，凌风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算了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如果赵灵儿属于自己，迟早会心甘情愿地服侍自己；如果她不属于自己，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 明天就放她跟自己的父母团聚吧！ 赵灵儿自然不知道凌风的想法，双脚蹭着，已经走到了床前，也不脱衣服，就那么往那儿一站。 已经心灰意冷的凌风，心态早就跟刚才不一样。可也知道，这大半夜的让对方走，明显是不合适的。 当下，撩开被子道： “躺下吧！” 赵灵儿犹如赴刑场一般躺了下来，紧闭上双眼，准备人手恶人的凌辱。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大恶人并没有出手，而只是轻轻地抱住了自己，就那么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生理盐水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生理盐水了 就这样？ 赵灵儿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难道这恶人今天晚上就打算这么抱着自己？要知道，自己连衣服可都还没脱呢！ 灵光一闪之间，赵灵儿突然想起母亲教给自己的那些“常识”：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是不能无限度的进行的。有的男人身体好，可能时间长些，次数多些；有的男人外强中干，那么，就可能时间短些，次数少些。 这些人道之事，都是自己长大的时候，母亲一点点告诉的，为的就是自己能够服侍好未来的夫君。 这么看来，这个大恶人外表强壮，其实也是属于外强中干型的吧？ 想到这儿，小美女高兴了，最起码自己以后可以少受些***。 可是，她还不是很确定。也不敢睡熟了，又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看对方还没有反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外强中干了！ 嘿嘿！赵灵儿自认为逃过一劫，高兴地睡着了。 凌风心灰意冷，佳人环抱，却也没有什么心思。不过，如果他知道怀里佳人的想法的话，估计肯定得被气得吐血，或者是当场证实给小美女看： 我能行！ ………… 第二天，是个大好晴天。 可惜，凛冽的北风让人们体会不到阳光的温暖，更多的，倒是冬天的酷寒。 但酷寒也阻挡不了人们对新年的渴盼，大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钱的人，毫不吝啬地拿钱出来购买过年的年货；没钱的人，也要凑个热闹，体会一下这份热闹所带来的快乐。 大帅府内，则是一片忙碌，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为大帅服务。 一件最宽敞的土窑给清空，作为“实验室”。这个名字很古怪，是大帅自己起的。 大帅还要有要各种形状的陶器、瓷器。还好在从碎金镇撤退的时候，大帅坚持要把所有洗劫的东西都搬光，富户家里的各种瓷器着实不少，而且都相当精致。 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往碎金镇甚至是米脂县城跑。反正现在碎金镇就在凌家军的控制之中，要拿什么东西十分方便。米脂县城的县令晏子宾宴大人对凌家军也是十分亲善，向他提出去米脂县找些瓷器的想法，料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除了瓷器以外，还要了一些其它小玩意儿，都准备好之后，凌风就开始自己的实验大计了。 像这种事情，一开始是不可能有人帮得上忙的。为了让自己尽快摆脱亲自动手的局面，凌风特意挑选了二十个伶俐的少年，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这些少年都是都是从凌家军各级将士的家属中选拔的。或者是功臣的儿子，或者是烈士的兄弟，个个十二三岁，最容易接受新事物的年龄，不像他们的父辈，已经被岁月磨砺的麻木不仁，无可救『药』。 那些有亲人被挑中的家庭，都是一片的欢腾，认为这是新年前最好的礼物。能跟着大帅做事情，不管是做什么，将来肯定都是前途无限的。 而这些家庭，也都成了凌风最忠心的拥护者。 甚至一些没有被选上，而家里还有合适年纪的少年的将士，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也都在第一时间开始托人找关系，问大帅什么时候还要挑人。 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凌风大是无奈，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的举动，都能引起一阵小波澜来。 大帅亲自督促，各项事务办事效率自然是高，东西很快置办齐备。 这种效率，让凌风都是大吃一惊。而实验所需要到的很多东西，在早盛塬上也都能找到，比凌风原先想象的要好得多。 明末的中国人，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拿试验中需要用到的硫酸来说，凌风原以为要亲自制取才行，没想到从碎金镇上运过来的那些货物中竟然也有。 中国人利用硫酸的历史是比较悠久的，唐高宗时的炼丹家孤刚子在其所著《黄帝九鼎神丹经诀》卷九中就记载着硫酸的制备方法。到了明末，这种东西更是普遍。 省去了很多麻烦，凌风的实验进行地自然是顺利无比。 而旁边的那些个少年们，也是看得新奇无比。眼看着大帅将一杯清水一加热，就出现了很多浑浊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仙术一样了。 凌风却是相当地不满意，瓷器不透明，很多实验想象都看不到。以后有机会，要把玻璃搞出来，有了玻璃器皿，很多实验做起来就方便多了。 因为设备的原因，提取氯化钠的实验总共失败了两次，才最终成功。 一群少年自始至终都是看得津津有味。在大帅的鼓励下，有两个少年甚至还亲自动手完成了一个实验步骤——这是第一次实验失败的主要原因。 看到两杯清水倒在一起就能变得浑浊，少年们大呼神奇。 凌风知道，通过这次实验，这伙少年已经喜欢上了化学，这也是他让他们在旁边看着的目的。 以后，自己会教他们各种化学知识，让他们逐渐掌握，慢慢培养出凌家军的一批科学人才。 当然，比这更加神奇的实验还多的是。像民间那些算命先生们装神弄鬼的血手印什么的，都是最简单的化学现象。 在凌风的计划中，等以后有了条件，自己是要一项项展示给他们看的，让他们了解化学更加神奇的一面。 这一下午的时间，也算是完成了不少事情。 不但生理盐水制取成功，还培养了一批喜欢化学的少年，为以后的化学发展开了个好头。 将提纯后的氯化钠按照一定比例溶解进蒸馏水中，就是生理盐水。凌风总共制取了五小罐生理盐水，交给了杨伯苓。 杨伯苓自然还是那副表面上敬重，心中大不以为然的样子。 凌风也不怎么计较。用事实说话才是最好的，相信用过生理盐水后，这个碎金镇名医就该佩服自己了。 ………… 帅府的偏房里，韦昌已经在这儿躺了一天了。 因为怕在挪动中使伤口再次崩裂，所以，大帅坚持让他留在帅府养伤。韦昌拗不过，最后只好答应。心中的感激，自是不必多说。 现在，杨伯苓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今天处理伤口的方法和原先有些不同。 以前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是用草『药』直接敷上，然后绑上布条就行。换『药』的时候，有时候还要把旧『药』刮去。 今天却是不同，杨伯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两罐水，说是要先给自己清洗一下伤口，韦昌一听就不干了，虽然他不懂什么医术，可也知道伤口是着不得水的，否则的话，溃烂化脓，可就没得治了。 “这是大帅的命令。这些水也是大帅拿过来的，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什么生理盐水。用它来清洗伤口，就可以防止溃烂。”杨伯苓在旁边说道。 韦昌一愣：“既然是大帅的方法，那自然是没得说的。洗吧！” 他对大帅是无条件的信任。再者说了，即使洗坏了又怎么样？这可是大帅的命令，就算是丢条膀子，也要去执行。 “嘶~~~”韦昌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叫做生理盐水的东西，倒在伤口上是加倍的疼。 杨伯苓暗暗摇了摇头，作孽啊！这大帅看着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就是喜欢什么事儿都管呢？ 像这行医，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事情，还非得要『插』上一脚，这下可好，这个汉子的伤势恐怕要耽误了。 杨伯苓暗暗替眼前的汉子可惜。 想了想，本着对病患负责的态度，他只给韦昌胳膊和大腿这些非要害部位的伤口用了生理盐水，然后再上草『药』，像胸口等要害部位，还是按照原先的疗法，直接用的草『药』。 这样，即使最后出了问题，顶多留些伤残，不至于要了『性』命。 医者父母心！这个汉子应该好好感谢我啊！ 杨伯苓这么感叹着，将伤口都收拾好了。 ………… 流民营一间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小草棚之中，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家具，一堆杂草拢在一起，就是一张床，旁边一个木墩子，就是一张凳子。 现在，那张“床”上就躺着一个男人，脸『色』是惨白泛青的，一张脸颊，也凹陷了了下去，颧骨高耸，一双紧闭的双眼，像两个深深的大坑，一件破棉衣将他完全裹住，一眼看上去就像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露』出的手腕瘦骨嶙峋，像两个柴棒一样；如果不是偶尔一两声微弱而有歇斯底里的咳嗽声的话，估计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把他当成一具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 在这具近似于尸体的活人旁边，却是坐着一个俏丽的『妇』人，二十多岁的模样，满脸的悲戚之『色』也难掩她的美丽，憔悴的容颜使她更多了一种让人动心的姿『色』。 自从昨天杨大夫走了之后，“馄饨西施”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下来。直到现在，杨大夫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环绕： “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这哪治得好？这不是诚心为难老夫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林家婉儿 第二百四十五章 林家婉儿 大夫的声音很无奈。 “馄饨西施”知道，这是慑于凌家军的威名，不敢胡『乱』说话，如果只是自己请人家过来的话，不知道就早说出来什么难听的话了。 大夫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救了。可“馄饨西施”还是不愿意放弃，苦求大夫再帮忙好好诊治一下，无论如何都要开出一副『药』方来，哪怕没用，只要尽一下人事就行了。她甚至把自己压箱底的那一百两银子都拿了出来…… 可惜啊，可惜！大夫杨伯苓根本就不收钱，而且为了怕败坏自己的名声，也不给开『药』。 这么一来，就连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断绝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豆腐西施”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口水也没有喝，傻傻地守着自己的丈夫。 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没有睁开眼，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偶尔的咳嗽，是他跟她唯一的交流方式。而这咳嗽声，也已经越来越弱了。 以前的时候，“馄饨西施”最担心丈夫的咳嗽，那撕心裂肺的咳，怎么都止不住。可是现在，她却是多么地担心丈夫不再咳，最起码，咳声还能证明他的存在。 这样的咳嗽，每一次都是让她感到揪心的痛，又让她感到渴盼，看到希望。就在这痛与渴盼中，“馄饨西施”的心纠结着，再纠结着…… “咳咳咳……”**男人又是一阵猛咳，声音微弱，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牵动着肺腑。 “馄饨西施”满脸急切关心的神『色』，伸手扶着男人，拍着他的后背：“力哥！力哥！你要挺住，是婉儿！婉儿在这儿照顾你！” 娇婉凄切的声音，就连女人听了都要心碎。**的男人却是毫无反应。 最后，“呃……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男人这才舒服了许多，大声地喘着粗气，开始继续昏昏沉沉地睡去。 男人平静下来，“馄饨西施”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啪啪！”地掉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没想到，却还是一次次地落下来。 上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呢？难道还嫌我们受的苦难不够多吗？ “馄饨西施”平静的心开始怨恨，她怨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过哪怕一天平静的生活？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会议少年时期那些美丽的光阴…… “馄饨西施”叫做林婉儿，出身延安府一个士绅家庭，祖、父世代为官，虽然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可也算得上是名门。 林婉儿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是有名的小才女，更加貌美，自然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而张力，只是他家田庄上的一个长工。 林婉儿一次去田庄玩耍，兴之所至下，去山林中打猎，结果，差点被一只恶狼所伤。恰好张力路过，打退了饿狼，将小姐救出。 林婉儿因此对张力感激备至，为了表示谢意，赠送给他许多银两。 张力本是厚道人，竟然看不上这些珠宝银两，认为老东家一向对自己不错，自己救了他的女儿，也是应该做的。 林婉儿大为感动，从此经常做些吃的等去看望张力，以作为答谢。林老爷也认为对自己的恩人不应该太刻薄，人知道报恩，才是正道。 林婉儿貌美良善温柔，是男人都会心动；张力在边军中效过力，见多识广，经常说一些林婉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很是能吸引人。 这一来二去之下，两人竟是暗生情愫。最后，林婉儿在一时情动之下，以身相许。 等林老爷知道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这更是让他大为恼火。一气之下，就要将张力活活打死。 而林婉儿也是『性』情中人，竟然誓死护着自己的情郎，最后更是在有心人的帮助下，跟着张力双双私奔。 私奔之后，林婉儿才真正体会到世事的艰难。太平年景，无依无靠的人尚且不得温饱，更何况是这『乱』世之中呢？ 他们出逃的时候，林婉儿得到体贴她的娘亲的帮助，带了些私房钱，可在一次流匪的洗劫中都被抢走了，就连林婉儿，也是差点被抢去。 还好，张力为人一向体贴，让林婉儿在苦日子中也能得到别样的甜蜜，这是以前的富足生活所比不了的。因而，日子虽然艰难，他却是从来没有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过。 最后，两人流落到早盛塬附近时，已经一无所有。林婉儿就靠自己做女儿时学得的手艺做些小馄饨卖，博得了“馄饨西施”的美名。 “馄饨西施”，这在别人眼中是美名，在身为丈夫的张力看来，却是极大的侮辱。 所以，当他听说帮凌家军做事可以挣到大钱的时候，为了让林婉儿过上好日子，为了让她不用再抛头『露』面卖馄饨，他就第一个报名去了。 结果，钱是挣到手了，张力却是被冻得半死。像这种冻伤，如果能够得到及时诊治的话，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可因为林婉儿的缘故，张力的治疗被耽误，到现在，要瞅着要丢掉『性』命了…… 林婉儿回忆起自己刚认识张力时那些美好的事情，干涩已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伸手抚上张力的额头，柔声说道： “力哥，不要再挺得这么难受了，如果实在坚持不了，就放弃吧！你放心，只要办理好你的丧事，婉儿会随着你去的。我们现在有一百两银子，没能花来给你治病也好，最起码可以办个风风光光的丧事，这样的话，到了地底下，我们就不用再过贫寒的生活了。” “哦？你怎么知道到了地底下你们就不用过贫寒的生活了？难不成你们去过那里不成？或者说，你们是听哪个去过那里的人说的？”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把林婉儿吓了一大跳。 “谁？”林婉儿急扭过头来，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已经走了进来，邋里邋遢的模样，背着一个破『药』箱，三四十岁的样子。 这个人她却认得，正是杨伯苓过来之前早盛塬上唯一的一个大夫，铃医李神医。 看清楚来人，林婉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个男人不声不响的闯进她的屋子里来，她可不认为对方会有什么好心——虽然来的是一个医生。这种时候『摸』进来，十有***就是趁人之危进行要挟来了。像这种嘴脸，林婉儿见得多了。 “你来做什么？”林婉儿语气生冷。 “嘿嘿，笑话！我是神医，这里躺着一个病人，你说我来做什么？”李神医嘿声道。 “你是来为我家夫君治病的？”林婉儿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是当然！”李神医点点头，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这句话出口，林婉儿该立刻变得客气起来才对。 让他大跌眼镜的是，林婉儿似乎并不领情，还是冷冰冰地语气道： “不必了！碎金镇的杨神医已经来看过了，我家夫君的病，怕是不好了。” “啧啧啧！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称作神医的吗？什么狗屁杨神医，在我眼里，那就是庸医，兽医！不！不！不！给他加个医字就是对我老人家的侮辱。”李神医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说道。 这李神医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却是一口一个我老人家，丝毫不觉得别扭。 林婉儿不说话，眼中『露』出鄙视的目光，心说你一个走江湖混饭吃的铃医，也好意思说人家碎金镇的名医？ 还好林婉儿出身好，有教养，心中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 “哎，看来人家是不相信我老人家啊！恐怕心里说不定还在想着我图谋不轨呢吧？可怜我李神医医术超群，本想救人家一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罢了罢了，还是去吧！哎……”李神医叹了一口气，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 林婉儿被说得脸皮一红，心说反正这李神医也没有试过，让他试上一试又何妨呢？当然，自己不会因此而受他的任何要挟的。 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到地下去跟张郎做同命鸳鸯，又岂能在临死前毁了自家名节？ “李神医请留步！”想通了这个关节，林婉儿立刻出言挽留，“刚才都是婉儿的无礼，还请神医见谅。请神医施展圣手，救治我家相公。民女虽然贫寒，家中还有纹银百两，可做筹资。” “嗯，只有一百两银子吗？确实少了些，不过，先凑合着吧！反正救治这小子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李神医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伸手挠了挠后背上的痒，然后把手指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才拍拍手走了过来。 林婉儿见状又是皱眉。她虽然落魄，但到底生于富贵人家，见识不凡，像这么龌龊的“神医”，又能指望他什么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看到李神医出手，她的一颗心还是提了起来，渴盼着奇迹的发生。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神医扬名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神医扬名 只见那个李神医走到张力面前，先是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叹口气摇了摇头。 随着李神医的这个举动，林婉儿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暗道，可笑自己刚才竟然还抱什么希望了，怕这个所谓的李神医，本来就是趁人之危想沾些便宜的吧？ 李神医仿佛看透了林婉儿的心情一般，笑笑，然后伸手一把将张力身上的棉衣撕开了。 “李神医，还请小心着些。”林婉儿赶紧出言阻止。 这大冷的天，草棚中处处漏风，比外面好不了多少，穿着棉衣尚忍受不了，要是扒去棉衣，不用等病发，就直接冻死了。 李神医却是毫不停手，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责怪地语气反问道：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要是觉得自己行的话，就自己上来动手医治；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的话，那就闭上你那张嘴。歪歪唧唧地，扰了本神医治病，坏了病人『性』命是小事儿，让人家以为我老人家本事不行，坏了名声，那才是关键。” 林婉儿心说这是什么逻辑？难不成你的名声比病人的『性』命还要重要？心中想着，嘴里却是没有说出口，否则的话，对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回答是的。 “民女多嘴了！”林婉儿忍气退下一步说道。 李神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继续施为。只见他将张力的衣服完全扒去后，放平了躺在那儿。 然后才从那个破『药』箱里面翻来倒去的找着，嘴里还嘟囔着：“哎，奇怪，怎么不见了？明明就在这儿放着的啊！那可是比我的『性』命还要宝贵的东西，抠门师傅只给了我一套而已，要是丢了，可没法交代，而且以后也没有骗酒喝的本钱了啊！” 见状，林婉儿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了。相公本来就病入膏肓，临死前却要受这个龌龊大夫的折腾，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可事已至此，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翻腾了一会儿，李神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哦，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 说着拿出一块脏的看不出本『色』的布来，打开了，却是一排排亮闪闪的银针。 跟那块破布截然相反，这些银针看起来却是极为精致，细如『毛』发，长足足***寸。 拿出银针，李神医脸上的玩世不恭之情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双目炯炯有神的样子，伸手在张力身上各处点来点去。 这幅卖相，不知道的人看上去俨然是正宗神医的模样。 突然，又改点为拍。 “啪啪啪……”一阵紧密的响声，张力惨白的肉皮渐渐泛起红『色』。 紧接着，李神医伸手捻起一根银针，照准张力正胸口一刺，数寸长的牛『毛』无声无息地扎了进去，只『露』出一小半在外。 林婉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看李神医的样子，竟是有几分希望？ 银针一根根被捻起，又一根根地扎进了身体之中。 最后，数十根银针全都用完，李神医才长出了一口气，将张力的身子扶正，坐起，然手伸手在后背上使劲儿一排，“啪！”地一声。 “哇——”张力一张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看时，『色』泽发黑，明显是淤血。 这次，林婉儿虽然紧张，却没有过来阻止，她也看出来，这十有***就是李神医独特的治疗方法。 果然，这口血吐出之后，张力的脸『色』虽然依旧惨白，却已经不是那么吓人，两眼微微睁开，竟是恢复了些神智，张口问道： “婉儿，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力哥！”林婉儿一下失控，立刻扑了上去，早就激动地满脸眼泪，“力哥，婉儿在这儿！你还活着！你当然还活着！” “哼！这不是废话吗？你不活着，难道是在阴曹地府吗？那地方阴森森的，你愿意，老子可还不想去呢！还有啊，如果你想让你男人死的话，就这么扑在这儿挡着我吧！我敢保证，如果不继续救治的话，再过一会儿，保证他就绝对的死翘翘了！”旁边一个声音，现在听在林婉儿的耳朵中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神医你来！民女失态了！请神医赶紧继续救治！”这是几天来力哥第一次说话，林婉儿的激动，自是不必言了。 “哎！”李神医摇摇头，把张力扶着躺下了，将他身上的银针都拔了下来。 拍拍手，说道：“好了，给他穿上衣服吧！瘦得跟骷髅鬼似的，看多了是要做恶梦的！” “这……这就好了吗？”林婉儿患得患失，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生怕再从李神医口中说出一个不行来。 “嗯，当然好了！只要你不拿把刀子捅他，那他活上个几十岁应该是没问题的。”李神医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插』在破布上，然后随手往『药』箱里一扔，回头说道。 “呵呵，李神医说笑了！民女怎会谋害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天以来，林婉儿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就像一朵绽开的芙蓉一般美丽。 草棚中寒冷，林婉儿赶紧给张力披上衣服，动作之间，看到昔日身材魁伟的丈夫竟被病魔折磨地瘦骨嶙峋，不由地心中一阵悲凉，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神医『摸』索着从『药』箱中拿出几粒黑『色』『药』丸，说道： “这些『药』丸，早晚各一粒，让你的死鬼丈夫按时服用，切莫耽误。他就会渐渐好起来，几日后我会再给他进行一次针灸，到时候，他就能彻底恢复健康了。你也不用哭，身子瘦些没关系，只要吃好些，好生将养，很快就能恢复的。” 说着，李神医掀开草棚们，就要走出去。 “神医请留步！”“神医”这个称呼，林婉儿已经叫了不知道多少遍，唯有这一次叫的最为真诚。 “嗯？小娘子有什么事儿？莫不是看老夫妙手回春，救了你家夫婿，感动地想要以身相许不成？呵呵……”李神医回头笑道。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相处，林婉儿对李神医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对方是在说笑，当下并不生气，只是脸颊一红，道： “神医调笑了！神医治好我家夫君的病，在下却有相报。家中没有其他东西，只有纹银百两，还望神医笑纳！” 说着，林婉儿从张力躺卧的草窝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了，是亮闪闪的百两纹银。 李神医却是连眼睛都不眨，笑着推开道： “呵呵，银子对于我来说，是身外之物，我有这手医术，走到哪里都饿不着。倒是你们，留着这些钱给你的亲亲夫君买些肉食，好好补补身子才是正经。” 这下，轮到林婉儿不解了：“神医找上门来为我夫婿诊治，最后却又不肯收取诊金，这却不知是为何？还请神医据实相告，否则的话，民女无功受人之恩，恐怕心中难安啊！” “哈哈哈……你们放心，本神医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图谋。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图谋的话，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看一看，谁才是早盛塬的第一神医。那个什么杨伯苓，就是因为搭了个碎金镇名医的名头，就事事高我一头。我老人家虽然不喜参与世事，却也更是不喜在自家地头上被人家压上一头啊！你家相公的病，那个杨伯苓治不了，我反手之间就能治好，这高低，是不用再分了吧？哈哈哈……” 李神医仰天大笑着出门而去。 林婉儿赶紧拜倒： “李神医放心，婉儿一定为您传名！李神医的医术，天下无双！” ………… 临近年底的大街上热闹非凡，一个个的摊位，方便了人们买东西，也方便了消息的传播。 两个结伴过来买炊饼的大婶在互相交流着： “听说了吗？一个叫做张力的小伙子，就是那个‘馄饨西施’的男人，落在河水中把肺给冻伤了。碎金镇来的那个杨郎中看了，说是治不好了，让家里人准备后事。可是，人家铃医杨神医去看，三两下就给治好了。” “听说了，当然听说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哪能不知道啊！看来，那个杨郎中也不过如此啊！” “就是，还是人家李神医高人一等。” 两人谈论着，夸赞着李神医的高明。这时候，旁边的一个人开口了： “你们说的是真的假的？据我所知，那个什么李神医，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铃医吧？以前也没听说怎么样啊？碎金镇最好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病他能治得好？” 这个人一句话立刻招来声讨： “你知道什么啊！当然是真的了。我可是亲自跑到‘馄饨西施’家确定了呢！我看到她男人了，虽然还不是很利索，可‘馄饨西施’搀着他，也能在外面走两步了。” “呦，这不就是好了吗！据说厉害的时候，都下不了床呢！前两天咱们在那儿吃馄饨的时候，不是还听她说了吗！” “哎，谁说不是啊！世事难料！没想到这李神医果然还是一个神医啊！” “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还是找李神医比较保险。”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正好有个***病，就是小腹里面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正好去找李神医瞧瞧去！” 像这样的传言到处都是，主要就是围绕一个话题——“馄饨西施”家的男人病倒在床，碎金镇的杨郎中治不了，而人家李神医翻手之间就给治好了！ “馄饨西施”本就是早盛塬的名人，有关她的消息，传的自然是飞快，不出两天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李神医，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 帅府大厅内。 瘦猴一脸遗憾的表情，咋舌道： “大帅，看来咱们请错人了啊！原来这个杨伯苓竟然是个草包，他治不好的病，人家李神医手到擒来。嘿，看来，咱们应该把李神医请到帅府来，这样大帅您以后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方便不是。” 凌风轻轻一笑：“治好一例病，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了？可能是那李神医有祖传秘方，正好治伤肺的病。现在早盛塬风传的厉害，我看，并不是李神医多厉害，而是‘馄饨西施’厉害！” “哦？大帅说这话，属下可就有些不理解了。这明明是李神医把病给治好了，怎么就成了‘馄饨西施’厉害了？”瘦猴不解道。 “李神医把病给治好了是没错，可这个消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遍早盛塬，这就是‘馄饨西施’的功劳了。‘馄饨西施’是早盛塬的名人，只要她想让一个人出名，那还不简单？”凌风突然有些感慨，这跟现代实在是有着极大的相似『性』啊！看来，自己以后也该利用好名人效应。 瘦猴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虽然似懂非懂的，但貌似是这个道理。 这件事情给了凌风一个小小的启示，以后在情报工作方面，或者说想要为凌家军扬名的时候，都可以利用好名人效应。 不过，凌风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误会了李神医。李神医，果然是医术高明！ ………… 李神医的医术果然高明！ 自从那天去后，第三天，李神医又过来一次，进行了第二次针灸。 第二次针灸治疗结束，在**躺了许久的张力就已经能够站起来走路了。 按说，这对“馄饨西施”来说，该是一件多么高兴地事情啊！ 可是，这两天林婉儿的眉头却又开始频频蹙起了——夫君的身体越来越好，一日日的恢复着，但夫君对自己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冷淡。 一开始的时候，林婉儿还没有注意到，以为这是夫君大病初愈，精神不济，不愿意多说话。所以，她就尽量地自己多说，讲一些过去他们两人之间开心的事情，讲夫君卧病在床这些天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当然，在讲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她都是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有意地隐去，以免地让夫君担心。 后来，冰雪聪明如林婉儿渐渐就发现事情的不对了。 力哥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能够站起来走路了。可他不但不多跟自己说话，甚至连碰都不愿意让自己碰了。 就连每日出来散步这件事情，也是自己坚持好久，力哥才皱着眉头，勉强从了。 这让林婉儿的心里拧了一个疙瘩。 第二百四十七章 哀，莫大于心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哀，莫大于心死 “力哥，天气这么冷，你说会不会下雪啊？”林婉儿强做着笑容，说道。 “……”张力不说话，努力迈着自己的脚步。 “嗯—力哥，刘婶说她家的盐罐底下返『潮』，这就说要下雪了。我才不信呢！”林婉儿努力寻找着话题。 “……”张力依然不说话。 “盐罐返不返『潮』跟下不下雪又有什么关系啊！刘婶真会说笑，呵呵……”林婉儿咯咯地笑着。 “……”张力不说不笑。 “力哥你身体好些，改天我也该去卖馄饨了。这两天正是年底，生意特别好呢！” “住口！”张力终于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就是怒喝。 林婉儿被吓了一跳，一惊之下，双手脱开，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紧接着她又赶紧赶上来，继续扶着张力的肩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力哥你这是怎么了？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屋歇会儿。” 张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右臂用力一甩，林婉儿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 “力哥？”林婉儿抬头看着暴怒的张力，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泪水已经开始模糊双眼。从认识到现在，张力一句重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可是，现在，竟然会对她动手？ 张力却是丝毫未觉，依旧不肯罢休的样子： “你现在就觉得我没用了？就开始厌倦我了？让我回屋去，你是不是要继续去卖你的馄饨！” “力哥……我……”林婉儿张口结舌，实在不知道张力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 “你卖你的馄饨，然后就可以跟大街上那些野男人勾三搭四！然后还回来在我这儿卖纯，真被我当傻子了不成！”张力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说起话来口不择言。 “嗡！”林婉儿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炸了一样，突然之间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暴怒而又野蛮地毫无风度地男人，竟然会是原先那个对自己体贴至微的力哥？ 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在外辛辛苦苦地努力赚钱养家，竟然会换来男人的怀疑？ 跟大街上那些野男人勾三搭四？ 原来自己在力哥的眼中竟然就是这样一种人。 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侮辱，但是，她受不了力哥的一丝怀疑！ 既然自己一心付出的这个男人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那自己的这些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长时间来，林婉儿一直承受着各样的痛苦，但是，她一直在坚持。日子虽然痛苦，她的内心里却是甜蜜的。 环境再如何波涛汹涌，心里边有了一份守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是，现在，她突然『迷』茫了。这份守候，真的值得自己守候吗？ “力哥……你说，我，勾三搭四？”林婉儿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力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忍，但是很快又变成了愤怒： “对！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么多天，我一直在忍耐着你！看着你在旁边惺惺作态，看着你把我当傻子一样玩耍！难不成，你就真的把我当傻子了？现在，你终于忍不住，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吧？要去卖馄饨？这才几天没见那些野男人，你就忍受不了了？你个『骚』、货！” 张力出身底层，无论在边军中效力，还是跟长工们混在一起，那骂起人来哪有什么话说不出来？现在暴怒之下，更是口无遮拦。 “你……你骂我？”林婉儿整个人完全已经傻掉了！ “骂你？骂你都是轻的！我现在恨不得生吃你的肉！”张力咆哮着。 “力哥，你误会了，我没有……”林婉儿嗫嚅着。 “不要叫我力哥！”张力一挥胳膊，“你还想来骗我？你没有！那好，那我来问你，我的病是怎么好的？咱们的一百两银子还好好地在屋子里，难不成那个什么李神医，是免费给我治病不成？” “你……你是怀疑……”聪明如林婉儿终于知道自己夫君的猜疑了。 “不用怀疑！肯定就是！这两天你也说了，不光是李神医给我治病，还有凌家军的大帅也派来了碎金镇最好的大夫来给我诊治。碎金镇最好的大夫啊！可怜我张力，哪有那么好的命！你说，你是怎么结识的凌家军大帅？他那么高高在上的贵人，又怎么会派人来帮助你？你还敢说不是你这贱人用自己的美『色』换来的？” 张力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刻，林婉儿的心一下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自己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死守贞洁，宁死也不愿屈从于恶痞韦言。可是结果呢？却换来这个男人的猜疑。 林婉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一下从地上坐直了身子，反声质问道： “大帅岂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再者说了，即使我真那么做，也是为了救你啊！你岂可这么对我？” “啪！”这声质问换来的是一个大大的耳光。 张力面目狰狞地指着林婉儿道： “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你果然做了这伤风败俗，败坏我名节的事情！我倒宁肯我死了，也不愿意你用自己的身子去为我换来活命的机会！我是男人！你这么伤风败俗，让我死后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你……你……我这就休了你！” 张力气得手指头直哆嗦。 “不！我不能休了你！我若休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和那『奸』夫？我要牢牢地绑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你敢坏我的名声，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张力牙咬切齿，恶狠狠地骂道。 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尤其保守。普通男女对于名节的看重，那自是不必说的。 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跟别的男人去勾『奸』成双，而且，这件事情十有***周围的人都是知道的。张力越想越是愤恨。 嫉妒和怒火已经燃烧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手中的拐杖成了他最好的发泄工具。 一次接一次地敲打下来，林婉儿不躲也不闪，只是任凭那拐杖打在身上…… 双手扶着冰冻地坚硬的土地，手心火辣辣地疼，那是刚才摔倒时擦破的，身上到处都是瘀伤，额角更是鲜血直流。 这些，都是张力的“战绩”。在一顿『乱』棍发泄完之后，这个男人就一瘸一拐，勉强地走回茅屋休息了，只剩下林婉儿，依旧还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力重伤初愈，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这一吨『乱』棍算不得多大的伤，但对于林婉儿来说，最大的伤不在身上，而在心里。 为了他，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流浪荒野； 为了他，背弃所有的亲人，也是毫不犹豫； 为了他，宁肯坦然赴死，也要保住名节…… 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是，现在呢？这个男人竟然恨不得自己去死！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也许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他信任自己的话，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最起码要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没有！根本就没有！ 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乱』棍，将林婉儿的心彻底打死了！ “呵呵哈哈哈……”林婉儿仰天一阵大笑，笑声却是那么地凄厉。 老天仿佛也为之感动，一片片雪花飘落了下来…… ………… 下雪了！ 干旱了许久的陕北终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看那雪花纷纷扬扬，竟是大雪的模样。整个早盛塬都陷入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吃饱喝足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不知道是谁带头，人们都像是孩子一样玩儿起了打雪仗的游戏。 大帅府中。 凌风站在院子里，也是满脸的兴奋。 “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能有个好收成啊！” “一定会的，大帅！只可惜咱们早盛塬没来的及播种，否则的话，明年好歹收些粮食。”旁边的瘦猴一脸的遗憾。 凌风却是不以为然： “水涨才能船高。陕北的收成好了，粮食多了，价钱自然降下来。咱们不管是买也好，还是从地主们手里借也罢，总是要容易多了。如果还像这两年这么干旱，粮食难得，恐怕咱们治下这六七万人日子就不好过了啊！再者说了，早盛塬虽然没有按时耕种，但碎金镇附近的田地却是一点都没有耽搁，那可是好几万亩田地，明年要是丰收了，也是不少粮食呢！” 碎金镇附近的耕地不少，而且因为临着无定河的原因，都是水浇的良田，几乎可以说是旱涝保收。当然，如果有降水，收成好些那是肯定的。 这些良田都是有主的，按照田契上来看，自然属于碎金镇那些地主豪绅们，据说光是赵灵儿家就有上千亩。 凌风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将这些良田都收归凌家军所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以后凡是凌家军治下，像粮食等这些紧缺的物资，是只许从外往内运，不准从内往外运的。 用个不恰当的词，这叫做只许进口，不许出口。 所以，把这些良田的产出都算作凌家军所有，一点错都没有。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医术大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医术大赛 “大帅，今年我们凌家军喜事连连，接连打了几个打胜仗，更是占领了早盛塬、白云山和碎金镇三处地盘，这是咱们的第一个新年，将士们都商量着，一定要过得喜庆，过得热闹些才行。嘿嘿，我们是想，咱们不是还有不少火『药』呢吗？恰好流民中有几个匠户，世代制造爆竹。恳请大帅批准，不如咱们拿出一些火『药』来，多造些爆竹如何？”瘦猴兴致勃勃地请示道。 “制造爆竹？”凌风一愣，在他看来，凌家军现在还处于起家的阶段，万事应以接见为主，因而，他并没有想到过这种事情。 “对啊！我记得小时候，那时候年景还好，每逢过年的时候，爹娘总是要买些爆竹回来，大家玩儿的那叫一个高兴！嘿，现在想想还有些激动呢！”瘦猴搓着手道。 凌风想了想，说道： “好！咱们就来多制造些炮竹。反正火『药』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如果需要的话，过了年之后随时可以制造。多造些炮竹，红红火火，喜喜庆庆地过个高兴年，也让人们增强对早盛塬的归属感。” “大帅，听您的意思，您还会造火『药』？”瘦猴这下惊奇了。 “嗯，火『药』制造其实相当简单，只要把硝、硫磺和木炭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就成了。本大帅天资英俊，无师自通，制造那些威力大的火『药』不敢说，但像咱们仓库里这些最简单的火『药』，倒是绝对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制造出来。”火『药』的配方，在后世来说，连高中生都知道，更不要说凌风这个冶金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了。 瘦猴听得却是满脸敬佩之情：“大帅，难不成您真的是天上太白金星下世？否则的话，您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呢？上到运筹帷幄的计策，下到炼铁、铸矛，就没有您不知道的。现在竟然还会制造火『药』，这可不是神仙手段吗？” “呵呵，别废话了！赶紧去传令吧，火『药』给炮兵营留下一千斤基本量就行了，其它的都拿去交给那几个工匠，让他们多招些徒弟，赶紧动手制作炮竹。过年前，能制作多少，就制作多少，当然了，速度固然重要，安全还是第一位的。不能为了赶工，为了加快速度而忽视了安全。炮竹的制造，只要出了事儿，就没有小事儿。”凌风最后又叮嘱道。 “放心吧，大帅！咱们这儿三万流民，再加上碎金镇大的人，我估计会制造炮竹的工匠数量肯定不少。属下保证让他们制作出足够数量的炮竹来。” 计划得逞，瘦猴高高兴兴地走了。 ………… 要说这两天最郁闷的人是谁？ 不算那个心死的林婉儿的话，恐怕就数碎金镇名医杨伯苓了。 “哎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凌家军掳掠到这鸟不生蛋的早盛塬，本就已经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没想到，竟然还碰上李铃医这个怪才，你说，那个张力明明是病入膏肓，就算是神仙手段恐怕也是回天乏力了，他怎么就给治好了呢？这下，我的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在这儿了啊！”杨伯苓背着胳膊，急得在地上来回走。 他在这儿走来走去的，旁边一个婆娘却是不乐意了。 “我说你个死鬼，就不能消停会儿？不就是一个病人吗？治好治不好的又有什么了？这眼瞅着过年了，你少招老娘心烦啊！否则的话，小心我抽你！” 杨伯苓的婆娘长得五大三粗，而杨伯苓相对来说就要清秀的多了。因而，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因为光从这身板上就能看出来，这夫妻俩要是发生什么冲突的话，吃亏的一定是小干吧杨伯苓。 “哎呀，你个婆娘你知道什么！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名声？这我治不好的病，到了他手里却给治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不如他啊！你想想咱们当初在碎金镇的时候为什么能够过得那么好？全城好几家医馆，也就咱们家大业大，就是因为你家夫君我的医术全城第一啊！谁要治病，都是最先考虑咱们家，哪怕多花上几倍的银子，也在所不惜。”杨伯苓嗔怪道。 杨家婆娘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就点了点头，说道： “病这东西，不好说，可能『药』方上差一点，就能丢了命。所以家里有钱的，当然是宁可多花些，也要保险些了。” “所以说啊！这李铃医夺了我的名头，以后谁还来找你家夫君我看病啊！没有了病人，就没有诊金。那以后，你也不要说穿金戴银了，饭能不能吃到嘴里还两说着呢！”杨伯苓紧急拍着手道。 “那可怎么好啊！你个死鬼赶紧想想办法把名头再夺回来啊！”杨家婆娘也开始着急了。 “夺回来？谈何容易啊！那张力的病确实是病入膏肓，即使是现在，如果再让我诊治的话，我也是丝毫没有办法的。可那个铃医竟然翻手之间就给治好了。这……”杨伯苓有些为难。 杨家婆娘听罢伸出胖手指在杨伯苓的额头上狠狠一点，说道： “这什么这！你个死鬼这就怕了？他要是真的那么厉害，又岂会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小铃医？要我说啊！他肯定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正好碰上了，胡打『乱』撞的就把病给治好了。或者说，干脆这病就是你治好的也说不定呢！你先看的，结果用的『药』还没有见效，就放弃了。结果，等那个铃医过来的时候，『药』效正好上来，他就捡了便宜。” “这个……倒不是他捡了便宜，因为我当时看了病情以后，自觉没有把握，根本就没有开『药』方，怕是坏了自己的名声。”杨伯苓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你个死鬼！这件事情你不说谁知道？你就一口咬定自己开了方子了，谁还能出来证你不成？”杨家婆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伯苓大汗，心说，当时那么多凌家军战士在旁边，现在自己要是红口白牙说瞎话，那岂不是作死吗？ “不过，夫人你说的也有道理，想他一个在江湖上漂泊了十几年的老铃医，要是真的有些本事的话，开个医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何必受那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我看他十有***倒是误打误撞治好的。人有什么本事，这是遮掩不住的。看病，一点也来不得虚假。相信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知道，要看病，还是得找我杨伯苓才行啊！”杨伯苓捋着胡须说道，略有几分自得的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鞋底子过来立刻把他的这几份儒气给打掉了。 “你个死鬼！现在早盛塬这么多人，人多嘴杂的，谁说得清会怎么样啊！要我说，干脆你跟他来场比赛，流民中到处都是病人，你们选上几个，比上一比，让大家看看，到底谁最厉害！” “这个……怕是不妥吧？”杨伯苓犹豫道。 “有什么不妥的？这件事情就交给老娘了！你就等着治病就行！”为了自己的好日子，杨家婆娘要亲自出马了。 杨伯苓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婆娘向来强势，他是怕惯了的，还敢说什么话了！ ………… 早盛塬上聚集了近三万的流民，人多事儿就杂。 可大家都没想到，头过年前这几天，竟然会如此的热闹。 先是凌家军要造炮竹，而且说干就干，光是工匠就召集了一百多个。 工匠召集的当天，就有炮竹的爆响声响起，据说，那是试制成功的炮竹。 听着这炮竹的声音，人们才觉得，确实有些年味儿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开，碎金镇名医杨伯苓不服李铃医压自己一头，竟然向李铃医挑战，说是要比试一下医术。 而李铃医呢？李铃医更狠！竟然要将比试的地点选在河东村的大广场上，他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他的医术。 腊月二十一，大广场上人山人海，闲得无聊的人都过来看戏了。 身为主要演员，两大神医也早早地就到了广场边。 李铃医一副淡定的样子，左扭扭右看看，仿佛将要进行地比赛跟他毫不相关一般。 而杨伯苓则是不住地喃喃自语： “玩笑！这不是玩笑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治病，哪有当场见效的？” 杨伯苓当然郁闷了，本来他的提议是每人从流民中选出几个病例来，然后大家分别治疗，看看谁的病人先好起来，自然就是谁的医术高明。 没想到，李铃医竟然一口咬定，治病，就要当场见效那才精彩呢！ 于是，当众提出要在大广场比试，让所有民众作见证，谁的医术当场见效，就是谁高明。 在杨伯苓看来，他这就是胡搅蛮缠，就是想把这场比赛搅黄了。到时候，谁都不能让病人当场见好，那所谓的比赛，自然也就成了笑话。 看看李铃医风轻云淡的样子，杨伯苓就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选定的病人总共有五人，也是一早就被送到了广场上，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背了黑锅，还要负责 第二百四十九章 背了黑锅，还要负责 凌风裹着一件棉大衣，带着瘦猴还有五六个近卫营的战士一块儿挤在人群之中，跟大家一样探着头看着场上两大“神医”的表现。 旁边，自然少不了小美女赵灵儿。换了一身男装，要多秀气有多秀气。看在凌风眼里，甚至感觉比她着女装时还要有吸引力，这让凌风大是怀疑自己内心深处的潜意识中，不会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小美女傍着凌风，被几个战士团团围在中间，跟周围的那些流民们完全隔开——大帅的女人，如果让别人占去便宜了，那自己这些卫士们可就不用混了。 脱去了铁甲，再加上很普通的棉衣，他们在这上万的人群中，实在是一点都不显眼。而这种效果，也是凌风最希望的。 如果他以凌家军大帅的身份来观看比赛的话，肯定要开辟出一个场地来。到时候，场下的人不知道是该看神医比赛，还是该看自己了。 一伙人硬邦邦地坐在那儿，接受上万人的注目礼，凌风想想就觉得可怕。 对比一下，还是挤在人群中好，自在！ 只是一点，流民中众人显然不怎么洗澡，挤在中间，那股味道，实在是有些冲人。 看来，早盛塬上的澡堂也开开工建设了。 早盛塬是凌家军根据地的核心，是要长久建设的，澡堂的规划，不论是地点，还是建筑的质量，都要上几个层次才行。 这却是得慢慢来了。 上万人挤在一起，光是“嗡嗡”的声音就够烦人的了。 凌风不由感慨，一场医术比赛都能来这么多人，可见大家的精神生活是多么地空虚。要是把后世的那些娱乐宣传手段都用上，不知该能吸引多少人了。 想着这些，场上的主角逐渐到位，除了两大神医以外，还有一个人比较引人注目，那就是“馄饨西施”林婉儿。 作为李神医医术的见证人，她是被作为客人请到场上去的。 相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这个美丽的女人自然能吸引更多的眼球。 尤其凌风这个非常懂得欣赏美的男人，更是在一来就把眼光牢牢地钉在了林婉儿的身上。 几天不见，这个美女却是更加地憔悴了。原本就不丰满的脸颊，已经陷了下去，满脸忧戚的神『色』。 凌风心下暗暗奇怪，她男人的病不是被治好了吗？怎么不见她高兴，反倒是比前两天精神状态更差了似的？ 很快，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就为他解去了疑『惑』。 “嘿，你看人家‘馄饨西施’，长得就是好看！看那小蛮腰，看那小鹅蛋脸，一双眉『毛』又黑又细，那小嘴唇，嘿，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没听说吗？她偷汉子，差点把她的男人给气死！” “那都是没准的事儿，风言风语！” “哈哈，老何，你不会是看上人家‘馄饨西施’了吧？怎么净向着她说话？”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而且，我以前在她那儿吃过馄饨，看她挺正道的一个人，不像是水『性』杨花的啊！” “嘿，你倒会怜香惜玉了！人家是不是水『性』杨花，能让你看出来？或者说，人家偷汉子，能偷到你的**去吗？” “哈哈哈……”周围几个人立刻大笑起来。 他们距离“馄饨西施”并不远，说话也是没有顾忌，风言风语的传到林婉儿的耳朵中，她的脸『色』愈见惨白了。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开口了： “你们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馄饨西施’可不是偷男人那么简单。听说她男人的病，是大帅亲自派人去治的，而且不要任何报酬，这事儿你们知道吧？” “大帅仁慈，想是有的？” “你说大帅仁慈，这点我信，咱们大家能有饭吃，不至于饿死了，都是亏得大帅。可咱们流民营中这么多得病的，你见过大帅给谁治病了？为什么单单给她的男人治？嘿嘿，这就有问题啊！” 凌风想不到竟然自己都被牵扯进去了，背了这莫名的黑锅，一股无名火起。但见瘦猴等人早想动手，却又使眼『色』拦了下来。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更何况，听几人的口气，对于自己也是没有恶意的。 “嗯，大帅英武雄姿，玩儿个女人那是正常的！她能跟了大帅，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是啊！可她只是跟大帅做那『露』水夫妻，还回到她男人身边，那不是找死吗？” “那天好多人都看见了，她男人差点把她打死。想想也是，谁受得了这个啊！” “……” 议论还在继续，但是凌风知道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原来，竟然是自己的善意，给这个女人带去了偌大的麻烦。想想，这也不能怪自己，难道遇到这种情景，要见死不救才行吗？ 要怪，就只能怪那个男人，青红不分不说，还辜负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凌风竟然又想起了“馄饨西施”在面对韦言的时候所说的那番话： “生死有命！如果我当家的病能治好，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帮他治；如果治不好的话，那也只能任它，回头我们夫妻一块儿去就是了，反正无牵无挂！” “馄饨西施”那平静的表情，就像是在眼前一般。曾几何时，凌风还十分地羡慕她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吗？ 凌风为“馄饨西施”感到不值，同时，又有一种微微的悲哀。 世间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少吧？ 你以为你找到了值得付出的人，却没想到，一个小风小浪，就把你的梦想打碎了。 难怪几天前，即使自己丈夫命悬一线，“馄饨西施”依然能保持着微笑，那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有一份寄托，在她想来，夫君就是自己最后的依靠，即使两人同赴黄泉又能如何？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吗？ 现在，夫君的『性』命是救回来了，可也失去了彼此间的信任，那个男人甚至还对他拳脚相加。 凌风不敢想象，当男人的拳头落在“馄饨西施”身上的时候，她的心，该是多么地痛？ 心，失去了依托。所以，“馄饨西施”仿佛一夜之间，就憔悴了一大圈一般。 凌风的拳头握了握，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旁边的小美女赵灵儿这次出奇地没有出言讥讽。 这几天她可是全程陪伴凌风，自然知道这个“『**』贼”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任何其他女人。甚至自从那天之后，他就根本就没见过“馄饨西施”，这个大黑锅背得可有些冤了。 『**』贼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背个黑锅没关系，关键是这么一来，倒把“馄饨西施”给害苦了。小美女对大美女实在是有好感。 “这件事情都是因为你引起的，你要负责任！”赵灵儿转头对凌风说道。 两人都在近卫营战士的保护下，距离极近，赵灵儿一扭头之间，口中的热气直接呼进了凌风的耳朵和脖子之中，感觉痒痒的，而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凌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调戏小美女的机会的。 可现在刚刚听说“馄饨西施”的遭遇，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 “你放心！我做过的事，从来都是会负责的！”凌风沉声说道。 赵灵儿俏脸一红，心想莫非他在向我暗示什么不成？哼！你负责，本姑娘又哪用你负责了？ 看凌风，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时候，凌风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被什么人盯着一般。 扭头看时，只见一个瘦高和尚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颠，但双目却是极为有神。 茫茫万人之中，凌风都感觉自己似乎被人一眼看透了一般，仿佛内心中一点秘密都没有。 对于这种感觉，他自然是极不喜欢，不由眉头一皱。 “大帅，出了什么事儿？那个和尚有问题吗？”瘦猴立刻注意到了凌风的表情。 “那个和尚，是不是刚才就跟着咱们？”凌风问道。 “对！好像咱们刚从帅府***来，就看见他在背后跟着了，不过，有上万人往这儿走，当时也没有留心。”瘦猴稍微回忆了一下说道。 “莫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先把他拿下吧！”凌风命令道。 反正这是自己的地盘，也不必顾忌什么。 凌风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战士扒开人群，向那个和尚奔去。 那和尚见状却也不跑，直到被抓住，才夸张地叫着：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抓我一个穷和尚，莫非是要请我吃肉喝酒么？” “老实点！”战士们哪管那么多！大帅的命令，他们自然是狠狠地将这个疯和尚扭住了。 总觉得这个和尚有些特殊，凌风也顾不上看戏，跟着挤出了人群，抓着和尚到了一个清静些的地方。 几个人猝然冒出来公然抓人，自然是惊动了附近的凌家军。根本就不用瘦猴出面，近卫营一个战士出来说明情况，就将巡逻的士兵搞定了。 第二百五十章 道济和尚 第二百五十章 道济和尚 “哎呦呦，轻着些，小伙子手重，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的折腾。”疯和尚叫得极为夸张，一点被抓的觉悟都没有。 “放开他！”凌风皱着眉头走到跟前，向战士们命令道。直觉告诉他，这个疯和尚不是个简单人物。 “哎呦，还是这位小施主善良，将来会有好报啊！”疯和尚活动着筋骨，说道。 “和尚，你是什么人？”凌风自然不理他这一套，问道。 “芸芸众生一俗子！”疯和尚故作肃穆，还真有股宝刹庄严的样子。 凌风翻了个白眼，这话，等于没说。 “你是从哪儿来的？” 疯和尚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眯着眼睛说道： “心似浮萍身是客，飘到何处都是家！” “那你总该有个落脚的寺庙吧？” “施主你着相了！身体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何必非要有寄托之处？老衲游历天下……” 凌风看他竟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不由大是反感。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样的信息没有接触过？ 这些话也许能忽悠这个时代的一些人，但对于凌风来说，简直就是假大空、没营养。如果他想的话，随时就能罗列出一车类似的话来，哪有心情听疯和尚在这儿罗嗦？ 当下一挥手：“给我打！” 瘦猴也早就看疯和尚不顺眼，得到命令毫不犹豫，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就是一顿胖揍，直打得疯和尚满地打滚，惨嚎声不断。 “住手吧！”凌风这才制止。 “哎呦呦……”这下疯和尚受罪可不小，不过没什么大碍。因为瘦猴等人动手的时候很有分寸，知道大帅只是要给他个教训，并没有要对方『性』命的打算，所以都是往屁股、大腿等肉厚的地方招呼，疼是够疼得，但绝对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和尚，你是什么人？”凌风笑眯眯地看着疯和尚，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行脚僧道济和尚。”疯和尚『揉』了『揉』发青的额头，回答道。 “道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凌风一愣。接着又想到，许是和尚的法号大多差不多少，所以才会给人这种错觉吧！ 正要不当回事儿，旁边的赵灵儿突然开口了： “道济？那岂不是活佛济公？” 凌风一想，可不是！活佛济公，法号就是道济啊！而且看着癫和尚的打扮，真的是跟活佛济公差不多少了。 后世的影视作品中关于这个活佛济公的塑造可不在少数。就算凌风这个不怎么关注的人也知道济公是南宋时期的人，而现在，是明末。 这时候关于济公的传说早就遍天下了，所以赵灵儿听说过，倒也属于正常。 当下，凌风不由一头黑线，这个疯和尚，没事儿竟然拌济公玩儿，真是活该讨打。当下一挥手：“继续打！” “好嘞！”瘦猴自然是没话说，跟几个近卫营战士上前又是一顿胖揍。 “我让你拌济公玩儿！” “活佛那是你拌得了得？” “你这个疯和尚！” 一边打，嘴里还不住地喝骂着。 这时候，旁边的赵灵儿有些不忍心了，上前来拦住说道： “你们快别打了！他就是一个疯和尚，可能是听说了济公的故事，就故意这么穿着也是说不定的，你们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凌风一摆手，瘦猴等人才住手。 “好，既然我的灵儿为你求情，那本大帅就先饶你这一回。你双目清明，怎么看都不像是疯的，接下来再问你话，一定要如实回答，否则的话，可不要怪本帅出手不留情啊！” “哎呦，姑娘真是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大帅请问，贫僧再也不敢『乱』说了。不过，贫僧法号确实就是道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一出家的时候师傅就给起的，如果大帅不喜欢的话，贫僧回头改了就是了。”疯和尚『揉』着身上的伤痛，苦着脸说道。 面对这个活宝，凌风也是一阵无语。心说，难不成这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了济公之外，几百年之后又出了这么一个极品和尚不成？ “那好，你来回答，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本帅？你可不要说这是巧合！” “贫僧方圆，面堂红润，头顶云气呈五彩状，一看就是有帝王之象……”道济和尚话刚说到一半，见凌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又要下令打人。 虽然很奇怪为何这种在其他人面前说出来就能让对方惊喜万分、把自己视为天人的话对这个大帅不管用，可也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赶紧语气一转说道： “其实，本贫僧是李铃医的师傅，听说我的宝贝徒儿今天要在这儿跟碎金镇的名医比试高下，随意就过来跟徒弟助威。” “哦？你是李铃医的师傅？李铃医的医术都是跟你学的？”凌风反问道。在这件事情上，他倒不怕这个癫和尚胡说八道，只要问一下李铃医，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证实。 “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功夫，看猫斗狗还行，真要是有些什么大病，却是济不得事了。我这个徒弟资质一般，如果不是帮过我一个大忙的话，我又岂会收他为徒？”道济和尚摇着扇子，又恢复了高人的模样——当然，在凌风看来，这绝对是在装『逼』。一会儿不打，就开始装『逼』了，这和尚还真行！ “这也解释不了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啊！”瘦猴在旁边问道。 “呃……其实，我并不是跟着大帅，而是，跟着……”难得道济和尚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的赵灵儿。 “我？”赵灵儿伸出小手，奇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难道大师认为我也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堂红润，头顶云气呈五彩状，一看就是有帝王之象吗？” 赵灵儿戏谑地问道。 “呃……这倒不是！”道济和尚隔着破僧帽搔搔脑袋，说道。 “那是为何？”凌风也有些好奇了。 “这个……”道济和尚似乎极不情愿，可又不敢不说，“其实，贫僧一眼就看出，这个施主虽然身着男装，但眉清目秀，姿『色』不凡，动作柔美，一看就是一个女施主，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施主。所以，贫僧就想着怎么想办法挤到前面来……” “哈哈哈……”他刚说到这儿，凌风已经大笑起来。 而赵灵儿，一张俊脸早就羞成了红苹果，使劲儿啐一口转过头去。 而瘦猴，则是尽着自己狗腿子的义务，这个疯和尚这么说，那是公然调戏主母啊！这要是不给他一个大点的教训，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狗腿子不合格了？ “好你个癫和尚，原来不但疯癫，竟然还是个花和尚。调戏人也不看看对象，竟然敢调戏到我家主母这儿来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瘦猴说着又要上前动手。 凌风挥挥手拦住了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算不上什么恶意。倒是跟那个李铃医是一对儿活宝师徒了。这样吧，先把他带上，问问李铃医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如果在身份上没有说谎的话，就放了他吧！另外要给他些银两，算是咱们这次不小心打错人，压压惊。” “是，大帅！”瘦猴答应。 赵灵儿在旁边暗道，这叫算不上什么恶意吗？『**』人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人碰上『**』僧，真是投了缘了。 “谢谢大帅！大帅仁慈，佛祖会保佑你的。”道济和尚双手合十感谢道。 这时候，远处大广场上一阵欢呼，却是医术比赛已经开始了。 ………… 第一个病人是一个叫做赵方的中年人，从年轻时候就有风湿的『毛』病，今年上半年更是突然恶化，连路都走不了了。 他一被推出来，周围的人群就是一阵嗡嗡声。 “这是赵方，他的腿脚不利索可有些年头了。” “嗯，上半年残废的吧？” “这要是换做普通人瘫痪的话，恐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去就要被饿死了。看赵方现在倒是生龙活虎的。” “那是！这年头，正常人尚且温饱不足，更何况这些没有行动能力的人？不过，赵方比较幸运，因为他有个出息的儿子。” “就是经常推他出来晒太阳的那个凌家军战士？” “嗯，是啊！听说他儿子在凌家军行字营，现在都是总旗官了，要是再立些战功，稳稳当当地升做把总是没问题的。凌家军军饷丰厚，他儿子又很孝顺，所以，老赵现在过得美啊！” “不能走路都整天乐呵呵的了，这要是再把腿给治好了，那还不是得美上天去？” “……” 人们七嘴八舌，总而言之，这个病例是假不了的。因为他的孝顺儿子经常推他出来晒太阳，所以赵方也是早盛塬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李铃医和杨伯苓把他作为第一个人选，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因素考虑。 李铃医率先走了出来，还是那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歪戴着帽子，一身污垢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尽管是在大广场上，可『药』箱子还像宝贝似的背在身上。 第二百五十一章 堪称神迹的医术 第二百五十一章 堪称神迹的医术 凌风看看广场中央的李铃医，再看看道济和尚，心说这真不愧是天生的一对儿师徒，简直是一个赛一个龌龊。 “各位父老，今天我李神医在这儿与杨伯苓比试医术，有赖各位父老做个见证，传个美名，李某人现在这儿谢过了！” 李铃医竟然不称呼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自称“神医”，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更加无耻的是，这比赛还没有开始呢，听他的语气，倒似乎他已经赢了一般。 “吁……”人群中果然一阵起哄的声音。杨伯苓也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很显然是认为这种事不值得争辩。 李铃医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们两人协商，选定的第一个病例，就是这位赵方。相信在场的各位，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大家觉得，以他为病例，应该是公正的吧？” “公正！” “整天坐在河东村大街口，想不认识他都难啊！” “这绝对是没错儿的。” 说到这个，底下流民倒是一片附和。 “那好，我们比赛的内容就是，谁先让这个赵方站起来，谁就算是赢了，大家觉得如何？”李铃医继续朝人群问道。 “能站起来固然是好，可万一你们俩都不能让他站起来呢？”有好事的流民大喊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李铃医笑笑，满脸自信地回答道： “这个请大家放心，鄙人有把握，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让他站起来。” “好！” “好！” 他这一句话，底下立刻一片叫好声。这使得李铃医更加的得意。 相比来说，杨伯苓则是要低调地多，在旁边只是叹气摇头，并不说话。 直到李铃医讲完，他才站出来说道： “本来鄙人是没什么好说的的，不过，李铃医执意要当场比试。这却是有些为难鄙人了。大家都知道，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诊治病症，哪有什么当场见效的？即使诊断正确，用『药』合方，也要快则数个时辰，慢则数日甚至十数、数十日才能见效。这种比试……哎，实在是儿戏，儿戏了！” 杨伯苓摇着头连连叹息。 有老成持重的流民，自然是理解他的话，可也有那浮滑的，则是跟着起哄道： “哦……医术不行就承认得了，非得找那么多借口！” “就是，人家李铃医怎么就敢说当场见效呢？” “看到了吧？让我说啊，这也不用比了，肯定是李神医高人一筹啊！要不人家敢说大话呢！” “艺高人胆大！” “……” 李铃医连忙冲着众人连连抱拳，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一番闹腾之后，李铃医冲着杨伯苓抱拳谦让道： “怎么样？杨郎中，要不，您先来？” 杨伯苓一挥衣袖道：“杨某人自认不能让这位病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站起来，李兄可以放手施为，如果能够做到的话，鄙人自认不如，当场认输。” “呵呵，承让！承让！”李铃医竟然也不客气，拱拱手，向着病人走去。 杨伯苓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明显是在等着对手出丑了。 只见李铃医不慌不忙地走到赵方身边，既不把脉，也不看面，只是伸手在腿上膝关节处敲了敲。然后打开『药』箱，取出他的那套宝贝银针。 拿出银针的那一刻，李铃医的表情一下就凝重起来，庄重肃穆……依旧是破烂衣服，依旧是破毡帽，可是气质，竟如同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接下来，李铃医出手如飞，众人眼花缭『乱』之间，十几根银针已经长在了赵方的两条腿上。 “啊——”赵方发出一阵***声，紧接着面部表情就变为了惊喜： “我的腿……我的腿竟然有感觉了！” “哗——”人群也跟着炸了起来。 “什么？这么快吗？” “你们听见了吗？那个瘫子说他的腿有感觉了。” “就这么几针吗？似乎连『药』都没有用啊！” “就是！” “嘘——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呢！大家仔细看着了！” 这时候最紧张的，反倒是杨伯苓，只见他两眼直瞪瞪地盯着赵方的双腿，眼睁睁地看着的手指捻着银针转啊转的，一股股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脓水顺着银针流了出来。 原本有些肿胀的膝盖，也渐渐地细了下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铃医终于舒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站起身来，对赵方说道： “好了，你可以站起来走走试试。” 赵方一下激动起来，几乎是嘴唇哆嗦着说道：“里李……李神医的意思是，我，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李铃医立刻报以一个白眼：“你不站起来试试，我哪儿知道啊！” 赵方双手扶着座椅两边的扶手，先是双臂用力，将身子撑了起来，然后两腿用力，勉强地站住。 谁都知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等他的双手松开，就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够站稳了。 杨伯苓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方。 大广场周围上万流民都仅仅地盯着赵方…… 赵方心情激动地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他急于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站起来，感觉双腿似乎有了些力气？不是特别确定！可又怕松开手之后突然摔倒，那刚刚升起的希望可就要再次破灭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接受这一次失败。 矛盾的心情……终于，赵方咬咬牙，一下松开了双手，身子一个踉跄向前跌去。 “呜……”周围提起的心都是一阵担忧。 只见赵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但是，最终还是站住了——虽然不是太稳，但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事实，赵方站起来了。 “父亲！”下面一声欢喜地呼声，一个身披铁甲、腰挎单刀凌家军标准装备的汉子冲了上去。 “哈哈哈……我站起来了！我终于又站起来了！”赵方狂喜地，满脸都是激动地泪水。 “站起来了！” “真站起来了！” “李神医妙手回春！” “真是太厉害了！” “……” 下面赞叹声一片，李铃医则是笑着捋着自己的胡须，很陶醉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杨伯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赵方的腿。 他这么做，无疑是对李铃医最大的肯定。毕竟，作为对手来说，如果李铃医搞什么鬼的话，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揭发出来的。 可杨伯苓看了之后一声不语，是什么意思，大家自然知道。 于是，整个广场中“李神医”的称赞之声响成一片。赵方父子更是跪下连连磕头，表示谢意。 李铃医却是不慌不忙地走到第二个病人跟前，命令他脱去上衣。 “罗锅！” “是罗锅！” “李神医找个罗锅做什么？不会是想给拍平了吧？” “哈哈……” 人群中对李铃医的称呼已经彻底改成了“李神医”。 “对！大家说的对，我就是要把他的驼背给他治好了！还是一炷香的时间，我就能让他的背直起来！” “哗——” “这不可能吧？” “是啊，刚才治好瘫痪已经是神医了，这罗锅也能治好？没听说过啊！” 这下，不光是周围的流民，就连凌风也有些惊讶了。 “你们认识这个总旗官吗？”凌风向周围的战士问道。 “报告大帅，属下认识。这个总旗官确实是行字营的，跟属下同一次参加凌家军的选拔被录取的。当时属下跑在他前面，所以进了近卫营，他进了行字营。”一个战士回答道。 “哦！那这个瘫子是他父亲没错的了？” “是，大帅！这个总旗官叫做赵佑仁，他父亲赵方瘫痪在家，这个弟兄们都是知道的。”那个战士恭敬回答。 “看来不是做戏！有意思！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瘫痪治好，难道用一炷香的时间，他也能把驼背治好不成？”凌风笑眯眯地等着结果。 那李铃医倒也不含糊，二三十根银针扎在驼背上，一炷香时间之后拔出来，再用手使劲儿压压，一拍——驼背竟然真的直了！ 这下，人群的热闹程度比之刚才又不可同日而语。 人们疯狂的互相讨论着，满口都是不敢相信的语气。 凌风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来自于现代，他当然知道驼背治愈之难。曾经也有某某大、法的李某某师傅号称一掌能把驼背拍平了，最后证实只是做戏而已。 可现在凌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驼背很严重的人，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就被治好了。 这已经不是医术高明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可以说是神奇了！ “好了！还真他『奶』『奶』地邪门！”瘦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甚至还亲自上台去看了看那个激动地不知道怎么是好的“驼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比赛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杨伯苓在看过驼背笔挺的后背之后，就彻底心悦诚服地认输了。 而李铃医，却仍人很有耐心地将剩下的三个病人治愈了。一个是多年的头疼，一个是肺痨，一个是胃病。 三个陈年旧疴在李铃医的妙手之下很快就痊愈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命中注定的劫难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命中注定的劫难 “呼！神迹，简直就是神迹！”回到大帅府，凌风回想起李铃医——现在应该称为李神医了——神迹般的医术，还有些恍如做梦般的感觉。 越是来自于后世，越是对各种病理了解的清楚，就越觉得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 这医术神奇到不合科学常理的地步。对！就是不合科学常理！ 除了神迹两个字，凌风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它更合适了。 “这些医术都是你交给李神医的？”凌风以不太信任的眼光看着癫和尚道济。 “哎，雕虫小技而已！可惜李青牛这小子资质太差，这么多年了，只学会我一门针灸，还顶多有五六分的本事。我观施主你是佛门有缘人，如果大帅愿意皈依的话，我将衣钵传了给你，到时候这些小小的针灸，在你眼中就如同儿戏一般了！”道济和尚摇着破扇子，脸上挂着那副贱兮兮的笑容说道。 不过，他这副自认为高深莫测的表情，在凌风眼中却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如果是在看到李青牛神迹般的医术之前的话，道济少不得又要挨一顿胖揍了。 不过现在知道了人家徒弟是高人，这个疯和尚说不定也是高人呢，当然要待之以礼。所以，凌风只能在脸上强作笑容，说道： “呵呵，大师说笑了！本帅俗务缠身，尘缘未了，有太多的牵挂，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其实，凌风的心中早就骂开了：尼玛了隔壁的！你才是佛门有缘人呢！你一家子都是佛门有缘人！老子日子过得正自在潇洒呢，你个疯和尚竟然来劝本大帅归隐佛门，这不是开玩笑嘛？ 老子归隐了佛门，小灵儿谁来照顾？桂英妹子谁来收服？ 哼！ “哎，可惜啊，可惜！与佛门大有缘之人，竟然不肯归依我佛，哎！”道济吧唧着嘴摇了摇头。 “大师谬赞了！不过，本帅虽不能皈依佛门，但却是对大师极为仰慕，有心请大师师徒以后常驻早盛塬，早晚聆听教诲，不知大师肯否？”虽然不太待见这个癫和尚，但是凌风也知道，这个和尚绝对是个宝，逮住了就不能放跑。 别的不说，光凭李铃医——哦，不！是李神医——李神医那出神入化的医术，自已和属下以后也是多了一个保障。 看那样子，只要不是死人，貌似送过去都能给治活了。这就是多了一条命啊！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隐世——关键还不花钱的高人，这要是不请到了，简直是有伤天和啊！ “哈哈哈……心似浮萍身是客，飘到哪里是哪里！贫僧本就是没有定根的人，不可能长居此地。不过，我那徒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辅佐大帅，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道济又哈哈大笑，说了一番没有营养的话之后，才说到正题。 凌风闻言却是一怔，这个疯和尚说话忒没谱了，什么叫为天下苍生做些事？以现下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有限的很，恐怕连延安一府之地都拿不下，更不要提整个天下了。当下轻轻一笑，道： “大师说笑了！能够保得早盛塬数万人不受冻馁之苦，就已经是我的大愿望了，岂敢妄谈大济天下苍生？” “大帅不要过谦。你是有大气运的人，如果不中途命陨的话，肯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也是说不定的。” 道济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却是把凌风吓了一大跳。 随着接触，尤其是见到李铃医高深莫测的医术之后，他可不会再认为道济和尚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疯和尚，这明显就是一个世外高人啊！ 一个世外高人——而且还是和尚，说你如果不命陨的话会怎么怎么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要说以前，凌风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可自从穿越之后，共、产、主、义所灌输的信仰可就不那么坚定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神的话，那自己的穿越又是怎么会事儿？用科学道理根本就解释不清楚的啊！ 所以，道济大神棍的话，他可是不能视作不见的。 “大师话中有话啊！什么叫如果我不中途命陨的话？难道我会中途命陨不成？”凌风放低了姿态，问道。 道济也不复刚才的嬉笑面孔，难得一本正经地道： “实不相瞒，我观大帅气运，本是极旺，但中途却有一磨难，如果能度过的话，以后自然会逢云化龙，一飞冲天，造福天下苍生。而如果渡不过的话……啧啧！” 道济说着摇摇头。 凌风闻言心底一寒，突然又想起自己在穿越之后所做的那个梦来： 梦中的凌风，已经成为一方割据的军阀，治下军队数十万计，百姓上千万；整个陕西全是他的地盘，甚至包括在明中后期丢失的河套地区也被夺了回来；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军队强大，一派祥和的景象。 但紧接着，鞑子大军、朝廷军队、各路义军纷纷扑了过来，战火遍及整个辖区，无数良田被摧毁，刚刚建好的房屋被焚毁……凌风带领军队拼死抵抗，恍惚中只感觉陷入敌人的包围圈，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 瘦猴、高一功等忠心耿耿，本应在自己身边的将领，都是不见了踪影。只有李自成和洪金宝二人拼死护卫在身边。 凌家军的装备很先进，隐隐约约看着好像是一种很先进的火铳；但战场的形势却是越来越不利。火铳武器很犀利，可似乎是战斗时间太长，弹『药』严重不足；再加上敌人红衣大炮、虎蹲炮各种炮火的攻击，凌家军的阵型被轰地七零八碎。 一支支骑兵卷起阵阵尘土，趁机冲了上来！梦中的凌风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几面旗子，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纯黄『色』的龙旗、和镶着红边的黄『色』龙旗。来自于后世，看多了辫子戏的凌风对这种军旗可是毫不陌生的——满清八旗中的正黄旗和镶黄旗！ 虽然不愿意承认，满清崛起时期的八旗士兵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先是漫天的箭雨覆盖，紧接着骑兵冲近身前作战。 弹『药』不足，凌家军手中的火枪都成了烧火棍。但没有一个人畏缩投降，脸上都是决绝的表情，飞蛾扑火般举起手中的枪支砸向敌人…… 战况激烈到惨不忍睹的程度。 凌风手擎一支长枪，更是杀的像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最后，一个身穿明黄『色』战袍、脑后拖着金钱鼠辨的清军将领看准凌风，躲在暗处拉弓引箭，突然『射』出。这支箭又疾又快，转眼已到眼前，凌风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噗！”地一声！箭镞入肉，凌风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剧痛！李自成、洪金宝、周围所有的战士见状都悲声大喊着冲了过来…… 梦境至此结束，但以后很长时间内，凌风想起那个梦来，想起那『射』来的一箭，都还会感到深入骨髓般地痛。 这种痛感，简直是太真实了，以至于他经常会想到，那真的是梦境吗？或者说……是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了那一方时空之中，所亲自体会到的历史真相？ 既然自己的肉身连同灵魂能够一块儿穿越到崇祯元年，那灵魂为什么就没有可能继续穿越呢？ 凌风也曾经怀疑过。其中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这三方联军——朝廷军队、农民起义军和鞑子，这三方貌似完全是不合茬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掺和在一起才对啊！ 可万一——自己只是说万一——凌家军发展速度太快，让三方都感到了严重的威胁呢？那这个可能可就不是没有了。 更何况，那三方也可能只是同时进攻，可不一定是联军啊！ 再想想梦中的情景，李自成和洪金宝等战将都在自己身侧，只有瘦猴和高一功不在。现在高一功已经战死了，完全符合梦境！那瘦猴…… 嘶！ 想到这儿，凌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瘦猴，脸『色』越来越严肃。 “大帅，您没事儿吧？”瘦猴一句话，把凌风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一怔之下，只感觉后背都凉飕飕的，竟然是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这个地步，凌风也不敢充什么大尾巴狼，赶紧放低了姿态，很虔诚地向着道济和尚一礼道： “请大师有以教我！” 这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提前做好准备，总比临时抓瞎地强。 没想到，道济和尚摇了摇头，并不多说： “天机不可泄『露』！我刚才说这些，已经是泄『露』了天机，如果再妄言，不光是你，就连大和尚我，恐怕也要减寿喽！” 道济和尚说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了。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凌风肯定要在心里讽刺上几句——大冬天的还拿把扇子摆酷，活该冻死你！ 可现在，想想自己叵测的命运，哪还有这个心思？ “天机虽然不可以泄『露』，但大帅只要记住，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少做杀孽，终能改变气运，安然渡过劫难！少做杀孽啊！切记！切记！” 走出帅府大门之后，道济和尚偈语似的话音还传了回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跟着凌家军更有前途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跟着凌家军更有前途 “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少做杀孽，终能改变气运，安然渡过劫难！少做杀孽？难道我杀伤这些人，已经伤了天和吗？或者说，以后我会杀伤很多人？可是，要争霸，就要打仗，要打仗，又哪能不死人？除非我甘心做个庸庸碌碌的小地主……” “……不！在这个『乱』世之中，想做个太平的地主老爷，又岂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农民军会放过你吗？满清鞑子会放过你吗？哎……” “……更大的可能『性』，恐怕是会被农民军给攻破了庄园，将你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全都给抢走，妻女被『**』、辱，自己也身死人手……” “……又或者，千万幸运，躲过了农民军的起义之火，躲过了鞑子入关的大屠杀……最后，在满清鞑子的统治下，拖着猪尾巴，过上几十年低三下四但还算太平的日子，最后慢慢老死，留下自己的子孙，继续做大清朝的顺民，过比满人低上不止一等的、连奴才都不如的日子……”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自己穿越过来，而且已经闯下了偌大的基业。有了机会，有了资本，就要为改变那段惨痛的历史而努力一番，就要为拯救所有汉人的命运、同时也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努力一番。最后即使失败了，那也是无怨无悔的……” “……战斗！争霸！对于鞑子等算不上人的东西来说，杀尽他们又何妨？” “……道济和尚说了，只要少做杀孽，就能安然渡过劫难，可自己，却是天上太白金星下凡，天生主杀伐，又怎能不造杀孽？” “……杀尽天下该杀之人！这也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以无上的霸气和杀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未尝就不能获得转机！” 想到这儿，凌风的心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大帅，这个疯和尚妖言『惑』众，你不用放在心上！”瘦猴在旁边也听出了道济话中的意思，挠着头，劝慰道。 “对！他是妖言『惑』众！我们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我们能有最强大的军队，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我们！”凌风拔出腰刀，斜刺天空上方，“看着吧！我要建立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有强大的武力保护，一切的一切，都将被碾为齑粉！我的命运，只由我自己掌握！” 语气无比坚定！ 道济走出大帅府，回头看了看，似乎料到自己的话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不由地摇了摇头： “哎！逆天改命，谈何容易啊！还是做我的自在和尚更加逍遥！” 说到这儿，道济突然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闪着手中的扇子，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口中唱着： “鞋儿破， 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 ，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坨佛， 南无阿弥坨佛……哎嗨~哎嗨 ~哎嗨~不再苦恼与忧愁，世态炎凉皆看透。走啊走 ，乐呀乐，哪里有不平哪有我， 哪里有不平哪有我。笑我疯 ，笑我颠，酒肉穿肠过……” 如果凌风听到这首歌的话，一定会明白，这不是真正的济公活佛，又能是谁？ ………… 杨伯苓感觉自己最近倒霉透了！ 自从被凌家军掳到早盛塬来，每天累死累活地照顾伤员，还挣不了多少钱——这是事实，凌家军给的钱虽然不算少，但相对于以前自己医馆日进斗金来说，可就差不少了。 凌家军统治，真正沾光的是那些吃不上饭的穷鬼们，现在竟然一个个都能吃饱饭了。如果勤快点找份工来干的话，还能有不少节余，这让杨伯苓家的婆娘非常不开心。 在她看来，穷鬼们就得吃不饱饭才行，否则怎么能显出自己的优越来？如果连穷鬼们都吃饱饭了——啧啧，那还成什么世道？ 婆娘不高兴，杨伯苓自然就是出气筒。于是，杨神医如果脱去外衣的话，就会发现背上前胸，从来都是伤痕累累的——杨夫人很体贴，从来不打脸。 尤其是从比试医术败给李神医之后，杨伯苓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地位都是一落千丈。 不过，对于比试失败，杨伯苓没有任何的不服气。李神医的医术，简直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了，自己就算是拍马也及不上人家的一个小拇指。 比赛结束后，杨伯苓甚至还很诚心地要拜李神医为师，希望能学到那手神迹一样的针灸术。 结果，自然是被当场拒绝。 所以……杨伯苓现在情绪很失落，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来。 还好，大帅似乎很体贴人，而那个叫做韦昌的凌家军战士也够义气，竟然还坚持让自己为他治疗，说是已经见效了。否则的话，连给人家治疗的资格都被抢走，那面子可就丢到家去了——虽然杨伯苓并不是特别情愿给这个战士治疗，可既然做到一半了，也不能被人家给赶走啊！那还成什么样子了？ 这天一大早，杨伯苓就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子去帮韦昌换『药』。 『药』箱子沉甸甸的，主要是里面有两罐生理盐水。在他看来，这东西没什么用，放在『药』箱子里既占地方又沉，依着他自己的意思，恐怕早就扔了。可是，大帅给的东西，他哪敢随便扔啊！不但不敢随便扔，还得时时刻刻保护好了，省得哪会儿人家一时兴起问起了，自己拿不出来，那可是个大祸害。 韦昌的伤口好了些之后，已经从大帅府搬出来了。这并不是大帅往外撵他，而是他自己觉得住在大帅府中，实在是太过别扭，干什么都不舒服。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尿』泡『尿』都不自在！” 杨伯苓漫不经心地将韦昌身上绑伤口的那些布条都解开了，用心地将旧草『药』挂掉，准备换些新的。 让他心里别扭的是，韦昌胸口的那道伤口虽然没有怎么恶化，可也没怎么见好，还是含着血和脓，看上去很恐怖的样子。 那些草『药』效果不明显啊！ 杨伯苓不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可怜的军汉过年都要在**躺着过，而且还要忍受着伤口恶化的病痛了。 可是，当他的眼光落在韦昌胳膊和大腿的伤口上的时候，眼睛一下就直了——那些伤口，那些在几天前还跟胸口上的伤口一样可怕的伤口，竟然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了。 看那伤口周围，都是干干巴巴的，并没有溃脓或者是继续流血。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杨伯苓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帅给他的那种奇怪的水，叫什么生理盐水的。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不相信用这种奇怪的水来洗伤口是个好主意，伤口不能沾水，这是基本的常识啊！ 当时韦昌的伤势本就不太好，做这万一要是因为洗坏了而加重，那后果该由谁来担？ 大帅？ 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最后肯定还得落到他这个小郎中的头上来。 可是，不洗也不行。大帅的命令可不能不遵从。 思虑来思虑去，杨伯苓最后还是只用生理盐水清洗了韦昌四肢等非要害部位的伤口，。 而且，这些清洗了的伤口，包裹时所用的布条，也是开水煮过的——这是杨伯苓留了个心眼，故意做的个实验，就是看看大帅所说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 现在看来，这些清洗了的部位，明显比没清洗的要好得多了。 杨伯苓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看，没错，四肢上的伤口确实好多了，用心的话，甚至能够看到很多细嫩地肉芽，在慢慢长起。 “韦将军，你胳膊上的伤口可有什么感觉？”杨伯苓问道。 “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感觉痒痒的，恨不得用手去挠，但我知道伤口不能随便碰，所以，就强忍着没动。可这痒痒劲儿还真是难受，跟许多小虫子在上面爬一样。”韦昌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显然恨不得挠上去。 杨伯苓闻言一喜：“好啊！痒痒那是在长肉呢！说明你的伤口快好了。” “是吗？那太好了！”韦昌立刻高兴了，“可是，我只有胳膊和大腿上的伤口痒痒，这胸口上的伤口怎么没感觉呢？” 听着韦昌疑『惑』的语气，杨伯苓一阵大汗，赶紧说道：“很快就有了，很快就有了！将军不用着急。” 一边说着，赶紧从『药』箱中找到那两罐宝贝生理盐水，刚才在他眼中还是废物的两个罐子，现在却是比宝贝还宝贝。 这次没什么好犹豫的，将韦昌身上的伤口全都清洗了一遍，敷了草『药』之后，再用煮过的布条把这些伤口绑紧了，这才感觉放心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洗干净的布条，煮过的就要比没煮过的效果好，但这个事实却是毫无疑问的。 大帅竟然连这些治疗伤口的方法都能想到，可不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杨伯苓的心思更活泛了。或许，为凌家军做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吧？眼前看似吃些亏，可从长久看，凌家军越来越壮大，说不定将来会怎么样呢！ 更何况，自己在医术比赛上输给李神医，难道还能指望再靠给百姓治病混饭吃？即使凌家军放了自己，那光景肯定也是大不如前了。 干脆，直接投靠凌家军，跟着凌家军做事得了。凌家军待人一向大方厚道，跟着他们总是没错的! 对！还是这样更有前途！ 杨伯苓心中下定了决心。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千字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千字 @@@@@@ 对不住各位了，今天只有一千字，随便看看吧！ 头疼欲裂，实在写不了了…… @@@@@@ “噼噼啪啪……” 伴随着一阵阵热烈的鞭炮声，崇祯元年结束，崇祯二年的新年来到了。 整个早盛塬都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几年来，第一次过上不用为米面、为债务发愁的新年，大家心里那个高兴，就别提了。 相比之下，早盛塬的城墙之上则是显得十分地冷清。 过年了，也不能放松警惕『性』，站岗放哨的战士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比平时增加了一倍。甚至在塬下的小路上还设置了无数暗哨，只要有敌人靠近，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向塬上发出警报。 张强和马六是凌家军城防营的两名战士，他们俩没上过战场，但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也都是腰子挺拔，成了合格的战士。 几天，他们俩被派到塬下五里外，这里是凌家军设置的最外围的一个固定暗哨。 这是两条小路的交叉口，两条小路一向东北延伸，通向葭州；一向西北延伸，通向白云山深处。这个位置，可说是极为冲要的。 在这个交叉口不远处的路旁，有一块儿高大的山石，张强和马六两人就躲在这块儿山石后面。 虽然刚入夜，但凛冽的寒风吹起，气温已经降到零下十几度。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张强两人连火都不敢点，只是简单地在土坡子上挖了一个地沟，在里面铺上稻草，跟狗窝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两人也冻得直哆嗦。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土地都是冰冻地，地沟子的四周都是冰凉，人钻在里面当然不会暖和。更不会要说寒风打折卷，还不停地往里面灌呢！ 两人只有不断地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着，靠活动身体来取取暖。 “嘶……还好大帅给咱们每人身棉衣，否则的话，今天晚上咱们得被冻死！”张强一边来回跺着脚，一边说道。 “嗯！你说，这送饭的人怎么还不过来啊！大过年的，也不让咱们早些吃饭！”马六答应着，稍微抱怨了一声。 “哎，你没听下午过去的那个汉子说吗？塬上今天晚上都吃饺子，白天的时候，流民中的婆娘们都被集中在一起，由咱们凌家军提供白面和白菜，大家乐乐呵呵地包饺子。说不定啊，大家现在都正美滋滋地吃着饺子呢！嘿，可惜了，咱们吃不上！”张强吧唧着嘴，有些遗憾地说道。 “快得了吧！现在让你去吃饺子去，你去吗？别忘了咱们在这儿站这么几天岗，每人可是有二两银子的赏钱呢！二两银子啊！都够你们一家子吃上几顿羊肉饺子了！”马六立刻在旁边说道。 “嘿嘿，要说也是，咱们大帅可真舍得给银子，只是过年这几天站岗罢了，就给二两银子。这要是放在以前，咱们辛辛苦苦大半年，也不见得能省下这么多银子啊！”张强挠挠脑袋，说道。 “是啊！所以说，咱们知足吧！跟着大帅，就是咱们一辈子的好造化了！”马六道。 “嗯，跟着大帅总是没错的！”两人又沿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不外乎就是说大帅的各项政策多么多么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前沿岗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前沿岗哨 两人又冷又饿，自然离不开晚饭这个话题。 “嘿，这都什么时辰了，晚饭怎么还不过来？”张强看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说道。 “谁知道呢！不会都顾着包饺子，把咱们这儿给忘了吧？”马六搓着手说道。 “不会！大帅治军严，对最前线的战士尤其照顾，现在，咱们就属于最前线的战士。谁要是敢耽误了咱们的晚饭，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张强说道。 “那倒是，大帅在这方面，那可是没有含糊的。估计没有谁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哎，来了！”马六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指着早盛塬方向说道。 哪里，一队长长的火把正迤逦而来。 “不对！怎么这么多人？送饭的可没有这么多人啊！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或者是敌人也说不定的。这样，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做好准备，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就点燃信号弹发出讯号，向上一个哨卡报警。”张强说着，握紧手中的精钢长矛，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 “好，你小心些！”马六握紧了手中的一个竹筒说道。 这个竹筒可不是普通竹筒，而是凌家军工匠特制的一种炮仗。这种炮仗能起三丈多高，炸开后有烟有花，特别醒目，几里地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据说，这种炮仗是在大帅的指导下制作的，大帅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信号弹。是凌家军岗哨专用的装备，着实实用。 “呔，前面来的是什么人？”张强手中长矛一挺，问道。 “张强，是我！”一个汉子回答道。 “李涛？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是不是过年了，也给我们改善一下生活？”听出来人是谁，张强的精神立刻松懈下来，手中长矛立了起来，笑着问道。 “先不要说吃的，大帅亲自来看你们来了，还不赶紧过来！”李涛急上前两步，说道。 “大帅？”张强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火把映照之下，一个汉子已经排众走了出来。 “呵呵，好好看看，是不是有人冒充本帅？”凌风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真是大帅！马六快出来，是大帅亲自看咱们来了！”张强激动地几乎语无伦次。 不用他招呼，看清楚情况的马六早就已经蹦了出来。 “大帅！”两人激动地跪拜在地。 “呵呵，都起来吧！”凌风笑着扶起二人。心中却是一阵感慨，看来各种军纪军规普及的还不到位啊！明明是制定了军礼的，可战士们见到自己，第一反应依然是跪拜，这让他很是无奈。 “大帅，这大过年的，天黑路险，您还亲自过来，这……这……”张强两人早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呵，大过年的你们不是还在这儿站岗值哨吗？天黑路险，又这么冷，你们不是要在这儿待好几天吗？而且，还连火都不能生。最辛苦的是你们，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凌风笑着拍拍二人的肩膀。 “大帅，这不一样的！大帅您身份尊贵，怎能受这种苦？我们天生就是这贱命，站这么几天岗，能得到二两银子，已经是大帅您仁慈了。”马六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们的心里，只觉得自己在这儿受这些苦也没什么，反正在以前再多的苦也吃过；可大帅不一样啊！大帅，那是人中龙凤，就应该高坐在帅帐之中，给自己等人下命令即可。大帅亲自下来了，这可如何使得。 凌风笑笑：“给你们送晚饭来了，饺子管够！不过，路上多走了两个岗哨，稍微有些耽误，来晚了些，你们没饿着吧？” 凌风说着，后面几个战士把车上的一个大箱子打开，一股火红的火光冒出，两个铁盒子被拎了出来。 城防营千总高杰亲自动手，将盛着饺子的铁饭盒递了过去： “你们两个兔崽子可有福了，这是大帅想好的保温方法，现在这些饺子都还是热乎着呢！” 张强和马六接过了，冰凉的手捧着热乎乎的饭盒，连心里都变得暖烘烘的了。 “大帅……我们……”两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快些吃吧！天气冷，饺子一会儿就凉了。”凌风还是保持着那副笑容，催促着说道。 张强二人看看周围，那个短小精悍的，似乎是瘦猴统领吧？那个身材魁梧高大、面『色』黑浚的是洪金宝洪千总？还有旁边的，不用问也是李自成李千总了！刘良佐千总，以前见过，这是认识的……这么算算，除了大帅以外，光是千总就有好几个，这饭哪能吃得下去？ 二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饺子先捧在手中，哪怕凉了也没关系，要等到大帅和众位将军走了之后再吃。 “大帅，您要不要吃些？”张强觉得自己问出了一个最傻的问题。 “你小子，不要废话了，让你吃你就吃吧！我们早就吃过了，这些饺子，本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大帅还没有开口，高杰先说话了。 看着两人拘束的样子，凌风知道自己不下命令，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筷子的。当下面『色』一沉，命令道： “现在我命令你们，赶紧把手中的饺子吃掉！这是大帅的命令，你们敢不遵从吗？” “大帅……我们……好！我们吃！” 张强两人自然知道大帅是体贴自己，心中的感动自是不必提。 张大了口，只觉得一股热气往上顶，这平时梦想了无数次的饺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碰上这样的大帅，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觉得就是这条命卖给他，一切也是值得的。 凌风笑着摇了摇头。心说，看来古代阶级观念深入人心，这也是一件好事儿啊！最起码方便了自己收买人心，只是送了个饺子而已，就把手下给感动成这样了，看似不可思议，其实在封建文化深入人心，君臣观念、上下等级观念的影响下，这是很正常的。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自己这个大老板给底层员工送顿饭尚且让人感动，更何况是在这明末呢？ 想到这儿，凌风指着车上的一个大铁壳子说道： “还有你们的地窝子，也不能生火，肯定冷得够呛吧？本帅给你们一个铁炉子，放到地窝子中，再给你们一些石炭，点燃了之后没有火苗，再加上地窝子和大石头的遮挡，根本就不虞被人看到。这样的话，你们躲在地窝子中就要暖和多了。” “谢大帅关心！”相比于饺子来说，这个铁炉子对两人却是更加重要了。 只见几个战士忙活着把铁壳子卸下来，放到土窝子里面，再用一块儿木板隔开一个空间。然后将几块儿燃着的石炭扔了进去，上面添了几块儿新石炭，火红地石炭烧着，真个地窝子一下就温暖如春了。 高杰亲自爬到地窝子里试了一下，感觉够暖和，于是放心不少，乐呵呵地说道： “你们两个猴崽子幸福吧！这可是大帅亲自设计，并且盯着手底下工匠做的。是看你们在这儿值哨太冷，就加紧工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做了几十个，分给你们一个，嘿嘿，今天晚上你们可暖和了，就是光着屁股躺在地窝子里，也不会感觉到冷。” “大帅！”两人早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动地拜倒在地。 “快快起来吧！你们家里还有什么苦难地，尽管跟高千总提，能解决的，我们一定会解决。将士们在前线奋斗，后方的问题就交给我们。不过，这前线，可就靠你们了！有你们在这儿忍冻受饿地站好岗，后方的百姓才能痛痛快快地过好年！”凌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请大帅放心，只要属下们在，就是一只老鼠，也别想无声无息地进到早盛塬去。”张强、马六二人立正了挺胸保证道。 慰问的目的已经达到，凌风等人也不多呆，翻身往塬上赶去。 目送着大帅走出老远，张强二人还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小六子，你拧我一把试试！” “这好好地，我拧你干嘛？” “我怎么感觉这跟做梦似的？大帅竟然亲自来给咱们送饺子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要不然，你以为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张强看看手中的饺子，尚自冒着热乎气儿，这是绝对假不了了的。 也不用筷子，就用脏乎乎的大手捻起一个放在嘴里，满嘴留香。 “呜，这有几年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吃上饺子呢！”张强的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嘿，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现在才这么惊讶。”马六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表情早就深深地出卖了他。比张强也好不了多少。 “刚才？刚才不算！大帅他们都在这儿，光顾着感动了，根本就没尝出味儿来啊！”张强一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饺子，一边说道。 “其实我也是啊！”马六刚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就往大石头后面跑。 第二百五十六章 榆林卫 第二百五十六章 榆林卫 “哎，你这是怎么了？急着跑肚子拉屎吗？怎么这么没出息！”张强奇怪地问道。 马六头也不回：“快看看咱们的土窝子，千总大人说了，加上那个铁盒子，可就暖和了。” 张强一听醒悟了，赶紧跟过来。 两人钻进土窝子里，刚才的冰冷早就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铁壳子里，石炭烧得通红，阵阵热气透过木板，整个土窝子都变得暖烘烘地，人躲在里面，那个暖和，自是不必提了。 “嘿，真是暖和啊！”两人不由感叹道。 “战士们刚才给咱们留下了不少石炭，看来，晚上不用担心受冻了啊！” “就是！这么暖和，简直是比在家还舒服啊！” “在这儿待上两天，还能有银子拿，嘿嘿……这生活！” “咱们也不能都待在地洞子里，这样，一个时辰轮换一次，轮流在外面，这样也不怕冻着，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偷『摸』过去，多好。” “行！大帅这么厚待咱们，咱们要是再不把事儿做好了，可真就猪狗不如了！赶紧吃完饺子，我先出去吧！” “好的！” 两人商量好，先趴在地窝子里舒舒服服地起了水饺。 周围的热气，哄得身体都暖烘烘的，嘴里吃着水饺，只感觉，这日子简直比在天堂里还要好了。 ………… 大年三十，是中国人传统个新年，气氛的热烈自是不必说了。气候上，可也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前两天的一场雪，更是让气温更低。 凌风等一众人慰问岗哨完毕，骑着战马开始往回走。天黑路险，行军的速度也是极慢。 “大帅，其实像这种事儿，根本就不必您亲自出动的，让属下们走一趟，那些小崽子们就感动地不知道怎么好了。”高杰跟在后面说道。 凌风一身铁甲，防护固然是严，可现在却是比冰还凉，紧扣在身上，感觉把浑身都给冻僵了一般。 不过，凌风却是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丝毫难受的表情。身板挺地笔直，精钢长矛挂在马腹侧边，腰挂长刀，在前军火把的照耀下，铁甲寒光闪闪，一副威严无比的样子。 “战士们过年都不能跟家人团聚，还要在野地里喝西北风，我这个做大帅的又怎么忍心坐在那暖暖活活地厅堂中吃香喝辣？慰问战士们，本就是我的本分。” 凌风这句话却是发自内心。身为穿越众，他可是非常清楚，历史上有名的强军，为将者大多是能够跟属下同甘共苦的。 自己在这方面本就做得不太好，在大年夜这个特殊时期补偿一下，反倒给大家非常深的印象。 “大帅，早盛塬上下，从凌家军，到普通流民，都在夸赞您的英明呢！说是如果没有您，大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现在能够住在温暖的草棚子里，还能有饺子吃，这全是拜您所赐啊！”这句话却是洪金宝说的。这个耿直的汉子不会恭维人，这些话，也是真心感慨。 早盛塬一步步的发展，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白；几个月后，却已经是人烟密集。 几个月前，这些人都还是到处流浪，随时可能被饿死的流民；几个月后，却已经是衣食无忧，甚至都能在大年夜吃上饺子了。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功劳。怎么能不让人佩服？ “这还只是开始，仅仅吃饱饭而已，有什么的？我要让你们看着，看着早盛塬一步步的变化。半年之内，我要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而且，家里还要有些余粮。下一个冬天的时候，我要让早盛塬所有人都有棉衣穿，都有暖和的房子住，都过得舒舒服服的。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凌风的话中有着强大的信心，让人听了就是不由地信服。 “属下们相信，跟着大帅，这些美景就一定能实现！”洪金宝等齐齐抱拳说道。 “对，只要咱们大家一起努力，这个目标，就一定能实现！今年咱们大家过得都挺好，这个年三十，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吃饺子。希望明年的春节，咱们能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堂之中把酒言欢，希望咱们治下的百姓都能够喝酒吃肉。”凌风目光炯炯地说道。 “定如大帅所言！”众将领齐声喝道。 对于属下的士气，凌风一向都是很满意的。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瘦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赶两步，到了凌风后面问道： “大帅，属下听说今天榆林卫有探子回报，不知道可是跟李老有关？” 在与葭州联军一战之后，凌家军意识到自己在远程攻击上的不足，所以计划制造火铳和弓箭。 不过，制造这两样东西的难度都很大。制造弓箭，需要大量的牛皮、牛筋等来做弓弦，这些东西不好得到；制造火铳，难度更是大。 当时经验丰富的老木匠李老汉提出来，说他认识一个制造火铳的高手，现下正在榆林卫，成了普通工匠。 对于这样的人才，凌风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于是，就派李老汉带领着一小旗凌家军战士扮作了边境的商人，目的就是不择手段地将严华带过来。如果能带过更多的工匠来，那自然是更好。 这一去月余，竟然是毫无音讯。 “对！是李老传回的信，说是那个老铁匠严华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家，不想来早盛塬。”凌风也不隐瞒。 “嘿，这个严华，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老也真是的，大帅您不是特意暗示过他吗？哪怕是绑架，也要把他给绑过来。我们可是有一小旗的人马跟着他，要绑架一个老工匠，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瘦猴在旁边有些不满地说道。 大帅重视工匠，对李老汉以李老相称，表示尊敬。瘦猴就有样学样，也称呼为“李老”。 “李老在口信中说的清除，说是要让严华心甘情愿地过来。还要尽力给咱们多挖些工匠，这一票要是干成的话，大概咱们就有了制造火铳的班底了。等一开春，这些项目立刻就能上马。”凌风口中蹦出几个新鲜词，也不管属下是不是能听懂。 不过，他这么做一般的后果，就是属下不但能听懂，而且，还会把他“创造”的这些新鲜词传播开来，成了独具特『色』的“凌氏口语”。 “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要『插』手了，相信李老能够很好地处理！” 凌风说着，稍微一勒马，加快了些速度。 塬下通往塬上的道路，他稍微修整过，虽然天寒地冻施工艰难，但只是把小石头块儿捡开还是能做到的。 再加上火把的照路，在这黑夜中马速稍微快些倒也没有问题。 ………… 榆林卫设立于大明成化年间。说起其设立的原因，也不怎么光彩，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土木堡之战中，明英宗被俘，暴『露』了朝廷西北边境防守的欠缺，设立这个榆林卫，就是为了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加强防守力量。 而从长远来看，明朝代元朝而立，打败了***大军，后来先后跟瓦剌、鞑靼只见进行了多年的战争。 可以说，除了太祖时期和成祖时期有过短时期的优势以外，大部分皇帝对***的战斗都是败多胜少。 设立榆林卫，就是为了加强朝廷北方的防卫，策应山西、宁夏防卫，扼守关中，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后来，更是成为大明朝廷划定的九边重镇之一。 除了军事上的地位以外，榆林卫在经济上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视的。 大明朝庭和***可说是一对儿欢喜冤家，首先在根本立场上，两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太祖朱元璋打败了***军队，将元朝统治者赶出了中原；而***大军，则是三天两头的到大明北方边境打草谷，掳掠人口和财富。 而从根本上来讲，中原本就是汉族人的天下，打着汉家正统旗号的朱家把***人赶走，似乎又是天经地义了。 ***人是游牧民族，多得是牛羊战马。牛羊需要吃盐，***人没有盐；汉族人有。 ***人以牛羊肉为食，平时喜欢喝些清淡的茶。***人没有；汉族人有。 明朝是农耕民族，缺少战马和牛羊；而这些东西，***人有。 于是，历史上著名的茶马贸易就应运而生。 榆林卫就有茶马贸易最重要的边市之一。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榆林卫的繁荣。 延绥镇榆林卫保宁堡。 这天，一伙客商赶着两辆大车从堡里出来。 总共十三个人，领头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满脸的沧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可惜，看起来土头土脸的，没什么富贵气。 不过，后面跟随的十二个武师一个个膀大腰圆，十分精悍，如果不是有钱人，谁又能请得起这些人？ 如果稍微留意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个个腰里都是鼓囊囊的，明显是身怀兵器。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说普通人看到了，就算是值哨的边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了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工匠严华悔不当初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工匠严华悔不当初 如今陕北境内不安宁，匪患成群，商人们要是没有自己的武装，恐怕走不了多远就得连人带货被人家给抢了。 朝廷的军队，那是不用指望的。 商人们都是半武装『性』质。像这支队伍，规模并不大，兵器都藏起来，也是因为在保宁堡里，有所顾忌。 车队一离开城池，这些汉子们立刻都活跃起来。 “呼，他娘的，终于出来了！这东西硬邦邦地藏在身上真是不舒服。” 汉子们一边说着，一边把短刀、匕首之类都拿了出来，随随便便往身上一别，一股彪悍之气显『露』出来。 “李老爷，那姓严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咱们直接绑了他就走。料来一个老匠户，谁又管得着了？” “就是！这大过年的也回不了早盛塬，咱们辛苦些没关系，可大帅在家迟迟等不来好消息，倒是咱们做属下的办事不利了。” “就是，李老爷，您下命令吧！绑了他就走，只要到了早盛塬，由不得他不帮咱们做事。” “是啊！到了早盛塬，不用咱们胁迫，他自会看到早盛塬的好，自己就想开了。” 战士们纷纷要求强动手。 李老爷自然就是老木匠李老汉，他现在扮作商队的领头，被人称作一声李老爷。 只见他手拿一个大烟袋，不急不忙地抽上几口，等到大家都说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我知道，这都过年了，大家心里着急。不过，着急也没有办法啊！大帅对火铳的重视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了造好火铳，他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让咱们出来找严华是为了什么？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的？” “自然是为他能造火铳。”战士们纷纷说道。 “对啊！所以，我们就要解大帅之忧。火铳，可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容易造！严华固然是老工匠，可早盛塬一无所有，要平地起高楼，只凭他一个人可不行。到时候一年半载的还造不出火铳来，那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儿，李老稍微停顿了一下，见大家都『露』出思索的神『色』，才继续说道： “现下朝廷**，从兵仗局中逃到榆林卫的工匠可不止严华一人。如果我们能说服严华，让他真心为大帅做事，然后再多召集些工匠，大帅的大事何愁不成？我们多花些时间，将事情办好了，以后在大帅面前、在众位弟兄们面前也能抬得起头来。” “嗯，李老爷深谋远虑，是我们考虑不周了。”战士们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更何况，估计也不用我们等多久了。相信严华这老东西过不了眼下这一关，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李老笑眯眯的，看起来要多阴险有多阴险，浑然不似先前那个老实巴交的老工匠了。 ………… 陕北榆林卫一带，是大明永乐年间就划定的养马场。 从黄河以西到边境长城一带，都是养马的范围。 在养马场内，不准种植任何粮食庄稼，都用来为朝廷培养战马之用。 在明朝中期以前，这项政策是执行地很好的。可是越到后期，随着卫所制度的**，驻守的将领们开始侵吞这些田地，利用手下的军户不断开垦牧场用来耕种。 至于朝廷所需要的马匹，则是通过红儿山一带的边市进行贸易，从***人处得到。 汉人本就善于耕作，这些田地用来耕作，收入所的往往是用来牧马的数倍。然后，将这些粮食换成食盐、茶叶等——或者直接用粮食进行交易也是有的——再跟***人交易，换来马匹，应付朝廷。 到了崇祯年间，这里早就看不到任何养马场的迹象。 严华一家本是匠户，按照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家里的户籍成分，那是不能改变的。也就是说，一旦被定为匠户，除非立下特别大的功劳、得到特意的奖赏等，否则的话，以后子子孙孙都要是匠户，只能从事工匠这个职业。 在明朝，匠户的地位是非常的低的，比普通民户远远不如，跟军户来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对于自己家里的地位，严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各人的命。 有的人命好，生下来就是皇帝，那是人家上辈子修来的；有的人命一般，生下来是地主人家，也不愁吃穿；像他们这样的匠户，则是上辈子作孽，所以这辈子要遭罪，来赎清业障。 严华做了半辈子的火铳，他的手艺，在兵仗局那也是数得着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不管你的火铳做的多好，到月底饷银该拿不着，还是拿不着。至于升职，那是更加不用想的了。 而且，上层的官员们还三天两头的克扣精铁等各种工料，致使很多批火铳的生产都不能按时完成。 几年前，有一次严华所在的小队就遭到了这种待遇。工料被克扣，导致弓起不能按时完成。 结果，恰逢工部工部侍郎下来检查，这个黑锅自然不能由兵仗局的官员来背。 兵仗局的大使略施手段，就将罪名加在了匠户们的身上。 严华气不过，上前跟工部侍郎理论，结果被治了个大不敬的罪名，罚去一年的饷银，当众打了二十大棍。 事情到这儿本来也就算了。 奈何严华一家就指望着他的这些饷银生活，平时拖欠，并且下发的本就不足，这次再被扣去一年，眼瞅着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严华只能孤注一掷，在大街上拦轿告状。 没想到这下可是捅了大篓子。 因为克扣匠户的粮饷以及生产火铳的精铁等物，这本就不是兵仗局一家所为，而是从户部到工部上下，凡是经手的部门，就没有一个手脚干净的。 严华这一状，几乎算是把京城大半个官场给得罪了。 最后，他不得不跟兵仗局的几个匠户一块儿逃亡，到了榆林卫。 明朝户籍制度严格，表现的一个方面就是人们都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故乡。 能在全国各地自由出行的，也就是有功名的秀才，或者是名士绅才行。其他人，包括一些行脚的商人，必须得有路引才行。 还好天启年间很多事情都比较混『乱』。严华一伙走运之下，顺利地到达了榆林卫，开始在定居。 大半辈子，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现在的严华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哪怕苦些累些也没关系。所以，当李老汉过来想邀请的时候，他是丝毫没有动心的。 虽然严家现在正面临一个大的困难，严华也不想“屈身从贼”。 今天是正月十五中元节，算是一个小年，各家各户都应该欢庆的时候，严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爹，不如我们跟了李叔去吧！儿子打听过了，那凌家军是最近在碎金镇一带兴起的，着实干了些大事情。听说，连小曹将军都死在他们的手中了。” 说话的，是严华的大儿子，叫做严珰。二十多岁快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是个光棍，这在明末来说，可是标准的大龄剩男了。 严珰平时就爱跟边军的一些老卒子们聊天，对于周围发生的一些事情比较熟悉。 “混账话！我们好不容易在榆林卫有了个身份，这要是从了贼，可就彻底是朝廷的黑户了，以后子子孙孙还想抬起头来？我要是这么做了，死了都没脸见老祖宗。”严华立刻啐了一口，骂道。 严珰却是不服气的样子，继续说道： “哼，什么算从了贼？要我看，这朝廷能不能坐的安稳，可还不好说着呢！我可是听说了，现在整个陕西烽火遍地，起义造反的农民到处都是。朝廷的军队根本就管不过来，咱们这榆林卫说不定哪天就让人家给抢了去呢！” “看这话，是越来越混账了！赶紧闭嘴，小心给咱们家惹祸端！”严华赶紧喝止道。 “咱们家的祸端还小吗？就说胡把总回头来催要银子，你拿得出来吗？到时候就是家破人亡的大祸啊！”这时候，旁边严老夫人说话了，开口就是对丈夫的责备。 “哎！”听了这句话，老头子严华叹了一口气，“悔不该当初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找上胡霸天借银子。不过，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我看那胡把总还算讲理，我们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再缓上些时日……” 他话刚说到这儿，就听到门外一声大喊： “严老头在家吗？还不快出来！” 接着，就是“咣！”地一声，院门已经被推开，几个汉字摇晃着走了进来。 严华几人听出是谁，赶紧陪笑着迎了出去： “呦，是胡把总到了！您快屋里请，这天寒地冻的，您还亲自跑来了。小玲，还不赶紧给胡把总倒碗热水。” 严华和老板总共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老大严珰，老二是闺女，叫做严玲。 “好嘞！”屋里一个娇嫩的声音答应道。 “嘿！就你们家这破屋子，四处漏风，还好意思让我们把总大人进去？估计屋里比屋外还要冷上几分吧！”胡把总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个胖军汉先开口了。 胡把总这行人服『色』杂『乱』，胡霸天本人穿了一身绸缎衣服，他手底下人则是有的着粗布衣服，有的穿着鸳鸯战袍，一个个站得歪歪斜斜的，毫无军人的气质。 严华闻言，脸『色』略显尴尬，挠着头说道： “呵呵，是！是！家里房子是破了些！” “严老头，你的银子准备的怎么样了？三十两，今天可是一分都不能少了！”胡把总摆摆手，阻止了手下人的继续奚落，开口问道。 严华满脸为难之『色』，嗫嚅着说道：“田地今年遭了灾，粮食颗粒无收，这个胡大人您也是知道的。不瞒大人说，家里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大人您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 “我呸！”严华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胡把总一口打断，“你为难？难道天下间只有你为难不成？老子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老子五两银子借给你，这都两年的时间了，耽误了老子多少事儿你知道吗？看来老子就是心太软了，过年前还宽限你们到现在，没想到，到了现在还要百般推脱！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你还想不还了不成？” 胡把总对严老头连声呵斥，旁边的严珰看不过了，站出来说道： “你也知道你借给我们五两银子啊？那你算算，这两年来，我们家总共还了你多少钱了？加起来总得有二十两了吧？怎么算来算去，还欠你三十两银子？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没错，可你这驴打滚的高利贷，也太坑人了吧？” “呦呵？这是谁的裤腰带没绑好，把你这家伙给『露』出来了？老子放的是高利贷，这是整个红山口的人都知道的。当初你来借贷，可是老子强迫你了？白纸黑字，那借据上写的清清楚楚，还印着那个老家伙的手印儿，都是你们自愿的。老子当初帮了你们，好嘛，这翻脸就不认人了！说老子的利息高？当初干嘛去了？”胡把总一听不高兴了，叉着腰，指着严珰骂道。 “你……你怎么骂人？”严珰老实巴交，『性』格比较岁父亲，现在被人家一番质问，哪还还得上口来？ “骂人？骂你是轻的，老子还要打人呢！弟兄们，给我上，把这小子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好嘞！” “竟然惹我们胡把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把总一声令下，那些狗腿子们都吆喝着拿着腰刀就冲了上去。 “别打人！你们别打人！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孩子还小，不懂事儿！我们还钱，一定还钱！” 严老汉赶紧上前想要拦住，却被一刀鞘敲在脑袋上，倒在了地上。 “爹！你们敢打我爹，我给你们拼了！”严珰抄起家里的一个扁担迎着人群就冲了过去。 “嘿嘿，好小子还敢还手！往死里打！” “打死他！打死了有胡把总顶着！” “欠钱不还，打死了也白打！” 狗腿子们招呼着，可能是考虑到要收钱，所以大刀也不抽出来，用刀鞘一阵猛打，严珰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众人围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快住手啊！珰儿……老头子……啊——”严老太心中着急，都不知道该去拦哪边。 “爹爹，哥哥！”屋子里，一个娇俏的身影窜了出来。 胡把总两眼一亮，上前一把抓住了。 “啊！”严玲一声尖叫。 胡把总立刻兴奋起来： “嘿嘿，这个妞还有些味道。没想到严老头又干又瘦，跟个老树皮似的，养出的女儿忒是水灵。要不这样，严老头你听着，这个妞老子带走了，就算是利息了。老子就再宽限你们半年的时间，等到今年粮食收了，你再还上如何？” 许是看到严家实在是没有油水可榨，胡把总眼珠子一转，说道。 “你放开她！银子，我们还！先把人放开！”严华捂着脑袋上的伤口，努力站起来说道。 “你这畜生，快放开我妹妹！”严珰也努力挣扎着，说道。 可胡把总『色』心一起，哪里还能抑制得住？『**』笑着说道： “嘿嘿，今天你们换不了钱的话，这人，我还就带走了！这不管走到哪儿，也是你们的理亏啊！恐怕还要有人说话胡某人心善，不把你们往死里『逼』呢！” 胡把总一边说着，一双咸猪手已经搭上了严玲的胸口。 “哈哈哈……胡把总真是善良人。” “小妞你就从了我们大人吧！跟着我们大人，那还不比在你这破家要好上一百倍啊！” “你说什么呢！胡把总只是玩儿玩儿而已。大人，您玩儿完了也让兄弟们喝口汤，赏给我们怎么样？” “哈哈哈……” 周围立刻『**』笑声一片。 老汉严华见状气得直翻白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年前就跟了李老弟去啊！” 严华心中暗悔。在年前看着胡把总挺好说话的，本以为这次再宽限半年时间应该没问题，那样的话，等到麦收，虽然不敢说把本钱换上，但把利息还上是没问题的了。 还上利钱，就能再拖一年，一家人也能过一年的安生日子了！没想到……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严老头感到绝望的时候，就听大门一声响： “住手！”随着大喝一声，一个黑瘦老头走了进来，身后十几条汉子，个个手拿单刀，端的精壮无比。 这些人，不是老木匠李老汉和凌家军小队战士又是什么人？ “李老弟——老哥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话啊！”看清来人，严华立刻老泪纵横。 “严老哥放心，现在后悔，也不算晚！我们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李老汉看到回来的及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胡把总看来人气势汹汹，人数又比自己多，不由有些胆怯，可在弟兄们面前，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强打着精神上前抱手说道： “众位兄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来到我红儿山口，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不过，今天这事儿，还请众位卖我个面子，就不要『插』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工匠归附 第二百五十八章 工匠归附 胡把总话音刚落，就见对面一块儿石头飞了过来，“嘭！”地一下正中额角。 “啊！你——”胡把总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伸手『摸』一下，额头已经隐隐含血。 “你什么你！你算哪门子东西，还让我们卖个面子？”旁边一个凌家军战士毫不客气地指着骂道。 先是被打，接着又被骂，胡把总一下就着急了： “好啊你们！在大爷我的地盘上还敢耍威风，这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以为爷说句客气话就是怕了你们吗？在这红儿山口，能让我‘胡霸天’害怕的人可还没有生出来呢！” 话是这么说，却是不敢上前动手，明显有些『色』厉内荏了。这也难怪，看看双方的力量对比，胡把总这边总共有五个人，手中都是单刀；凌家军战士则是有十二个人，手中也是单刀。 更不要说，凌家军这十二个战士都是从近卫营中特意挑选出来的，个个身强体壮，身手敏捷。 这要是发生冲突，别的不说，眼前亏肯定是吃定了。胡把总手下都这么考虑着，也就没人敢主动上前动手，而是在后面跟着咋咋呼呼地喊道： “就是！你们识相些，否则的话，把我们胡把总惹急了，他老人家一声招呼，就凭你们几个人，能出得了红儿山口那可就见了鬼了！” “嘿嘿，人家要让咱们出不了红儿山口，兄弟们，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啊？”听了这话，护送李老汉前来的那个小旗官满脸戏谑的笑容，向旁边众位战士问道。 “人家可是红儿山口的一霸啊！据说号称胡霸天的，要是被他惦记上，岂不是咱们的麻烦。” “是啊！要不这样吧！咱们干脆杀人灭口得了！” “好，杀人灭口！” 众战士们很配合，相互之间说着，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这么明目张胆地商量着杀人灭口，胡把总哪相信他们说的话？自然是当做儿戏了。 谁知道，那些战士们话音刚落就突然扑了上来，最前面四五个人照准胡把总就砍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胡把总刚来得及呼喊一声，就是一声惨呼，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杀人了！”胡把总手底下那些人见状扭头就跑，有一个一头钻进了屋子里面，有一个翻身想从院墙上爬上去；还有两个人倒是挺彪悍，知道退无可退，竟然抡起刀子想从人群中杀过去。 “斩草除根！”凌家军小旗官大喝一声，既然已经动手，他自然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了。 战士们『乱』刀齐下，四个狗腿子很快就被砍翻在地。 严华一家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蜷缩在一边，动也不敢动了。 看看胡把总一伙被斩杀干净，李老汉上前伸手将严华扶起： “严老哥，没事儿了，快起来吧！” “你……你们……”严华看看李老汉和周围几个人，一个个面不改『色』，如果不是满地的尸首的话，他甚至都要怀疑刚才那一幕根本就是梦境了。 “严老头，我们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怎么，你也不说谢谢我们？”小旗官一边在胡把总身上把刀上的血迹蹭干净，一边笑呵呵地说着。 “这……你们在老汉家里杀了人，这老汉如何脱得了干系啊！”严华心情平静一下，看到仇人身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竟然是发愁。 “哎，严老哥，难不成，我们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反倒怪罪我们不成？”李老汉故作生气地说道。 “不！不！不！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只要拦住他们就行了，老汉看，根本就没有必要杀人啊！这杀了人，不要说老汉了，朝廷追查下来，你们也要偿命的啊！”严华赶紧解释道。 “哦，如果是为我们担心的话，那倒不必了。我们凌家军，连参将都杀过，更不要提这不入流的小小把总了。更可况，对方身上也都有刀剑，如果我们不先动手的话，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们了！”小旗官一边说着，一边冲李老汉眨眨眼，一股阴谋的味道。 “哎！”说破天了，对方也是为了帮助自己，严华无话可说，只能看着满地的尸体，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 “严老哥，我们这次来，本是向你告辞来了，没想到却是碰上这种事儿。就只能赶紧离开了。如果你觉得这里的事情不好应付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块儿走，我们凌家军先前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李老汉的声音充满着诱『惑』。 “这个……”严华这次没有直接拒绝，看着满地的尸体，犹豫了。 “爹，跟着凌家军走吧！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小妹早就已经被这个畜生抢走了。凌家军都是好样的，我要跟着他们一块儿把狗官都给杀尽了！”这时候，严珰强撑着站起来说道。 “是啊，小珰说的对！老头子你还犯什么糊涂！赶紧跟着凌家军走吧！要不然，光是死这几个人，官府回头追究起来，咱们全家都得没命啊！”严老太也跟着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严华哪还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叹息一声，说道： “好，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我严家几口人的『性』命，以后就卖给凌家军了。” 李老汉和小旗官二人相视一笑，阴谋得逞！ “放心！我家大帅仁慈，并且重视我等工匠，你们到了早盛塬才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到时候才会知道现在的选择是多么正确。”李老汉说到这儿语气一转，“严老哥，前些天我跟你说的那些，多聚集些工匠跟我们一块儿走的事情，你琢磨地怎么样了？” “爹，张叔他们不都张罗着要离开这里吗？只要您点点头，他们肯定都给跟着咱们走！”严华还没有开口，严珰就抢着说道。 严老头子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就你机灵！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我机不机灵的，那张叔也是早就张罗着要走了。我身上这点小伤，根本就没什么事儿，刚才也就是他们人多，而且手里边有家伙，否则的话，我可不惧他们！哎呦……”严珰说着锤锤自己的胸口想要充英雄，没想到正好牵动自己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哈哈……”众人都是一阵善意的笑。 “这小兔崽子说的对，确实有几个老兄弟在这儿呆不下去，早就想着走了。只不过，我一直对这里还有些留恋，不愿意再来回流『荡』，就把大家拦了下来。现在我要走，只要招呼一声，相信老弟兄们都会跟着去的。”说到这点，严华脸上恢复了自信。 “好，那就麻烦严大哥了！” 严华家徒四壁，可在这儿生活的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少，严玲和严老太两人负责收拾；而严华和严珰两人则是分头去说服另外几家老工匠。 时间紧张，好在那几户人家本就早有离意，听说在早盛塬可以有好待遇，哪还有什么犹豫？ 简单收拾一下东西，都跟着过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地车队就出发了。 ………… 从红儿山到碎金镇，需要度过银州关一处关隘。 还好凌家军战士提前早有计划，偌大一个车队划分为九个小队伍，严华一家跟着商队；其它人都扮作逃荒的民户，倒也平安通了过去。 这年头，朝廷严禁普通百姓随便离开故土的禁令在陕北一带早就形同虚设，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至于凌家军商队上回来时比去时多出的这几个人，小旗官上前花了两三两银子就搞定了。 过了银州关，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 “李老不光是善于制造攻城器械，在计谋方面竟然也是不俗，属下佩服！”小旗官由衷地说道。 “呵呵，哪里哪里，只是比你们多吃了二三十年饭而已。”李老汉笑笑摆摆手。 “李老谦虚了。当时您下令让我们下手将胡把总格杀的时候，属下们还着实捏了把汗。” “呵呵，严华这老东西，我太了解他了。这家伙是个好工匠，却也是个痴人，根本就看不透这些人事。而且，他认定的东西，要想劝他改变可不容易。所以，咱们就只有把那个什么胡霸天斩杀了，断了他的后路。”李老嘿嘿一笑，原来在严华家的那番作为，竟然是他们早有预谋的。 ………… 老木匠李老汉跑了一趟榆林卫，不但成功将严华带了回来，还同时带回了其它八户工匠。 这些工匠都是当年跟着严华一块儿从京城逃亡出来的，都有过在朝廷兵仗局干活的经历。 得到这个消息，凌风可算是乐坏了。 九户工匠，光是男丁就有近三十人，而且个个都是造火铳的好手，这下，凌家军的火铳制造就可以直接上马了。 对这件事情，凌风自然是十分地重视。首先是将他们安顿好，这样才能让他们安下心来。 安顿他们的地点不是在早盛塬，而是在阎王寨，这是早就想好了的。 现在严华等人先过去，算是火铳制造的班底。以后，阎王寨将会发展成凌家军的兵器制造中心。 请假条 请假条(《》) 这是本书的第一张请假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上个月拼了一把万字更新，再加上平时工作累，所以，一结束立马就顶不住了。更糟糕的是，上个月在码字上花费的时间太多，工作上累积了一大堆事情，到现在一股脑的压上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找了一大堆理由，就是想要请一天假，好好调整一下，否则的话，真是不在状态了，休息不好，整天头疼…… 身体不舒服，更感到健康的重要『性』。希望年底辞职后一切会好起来吧！ 请原谅周郎羡吧！并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哎！ 从明天起，每天的更新改为一大章五千字。字数也还可以了，周郎羡争取雷打不动！ 书友们，也要注意健康啊！我知道电脑前的朋友夜猫子肯定多，这种生活方式可不怎么样。一定要记着周郎羡的话——健康最重要！ 最后，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枭会师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枭会师 神木屈野川流域。 中元节刚刚过去，这里却看不出一点年味儿来。 白茫茫、一望无垠地雪地上，一座村寨正冒着黑烟——这不是炊烟，而是房子被点燃的烟火。 村子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老人、有小孩儿，都是一些体质弱来不及逃跑的人。这些人死状极惨，有的被斩断四肢，有的被开膛破肚，还有的被斩下头颅…… 鲜血，混合着冰水凝结在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有一些女子的遭遇更是惨，都是赤『裸』着***，显然在死前遭受过凌辱。就连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没能避免。 一伙儿穿着破烂棉衣，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兵器的汉子正大呼小叫的聚集在村口。 “嘿，可惜了！竟然让年轻的跑了，就剩下一些老家伙，既没捉到青壮补充兵力，又没有抓到几个女人让兄弟们泻火。”说话的，是一个身披铁甲的汉子。在这伙大多棉衣的人中，能够身披铁甲，显然地位不同一般。 “咱们这一路过来行军速度不快，老百姓们得到消息，当然都避开了。留下的这些，都是心存侥幸心理的，不愿意在大过年的离开家。或者是认为自己没什么东西，所以不怕咱们。否则的话，恐怕连这些人都不会有了。”旁边一个同样是身披铁甲的大胖子接口说道。 “嗯，咱们没有骑兵，行军速度慢。首领和那个姓高的手底下都有骑兵，他们的收获肯定要好得多。”第一个铁甲汉子说道。 “哼！那是一定的。他们骑兵飚过去，哪个寨子来得及逃跑？除开那些寨墙高深、一时之间拿不下来的，这一路过去还不得都被他们给扫光了？”大胖子满脸不高兴的表情说道。 “将军，您要为我们小的们做主啊！想我们跟着首领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高迎祥了？你看最近分配任务，那洗劫富裕村寨的肥差全都是首领的嫡系人马或者高迎祥的人去做，就让我们带着这群废物走在最后，慢慢腾腾地，连汤都喝不上。” 原来，这群人正是王嘉胤手底下的部队。那个胖子叫做李莫，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王嘉胤的老人，和王国忠同为义军中的都尉，只听首领王嘉胤一人号令。 高迎祥后来者居上，在安塞一带投奔过来之后，现在的位置反倒在李莫等人之上，隐隐有首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意思，这让李莫这些老人如何能服？ 这个身穿铁甲的汉子叫做王斌，是李莫手下头号战将，官居农民军的掌旗。他说的“废物”，是几次作战后的伤员。尤其是旁边的“秃将军”二秃子，原本跟他一样同是掌旗，但地位还高他一头。脾气暴躁的二秃子少不得偶尔欺负他，这王斌怀恨在心，一直没有报仇的机会。 王国忠在碎金镇战败被杀，二秃子身受重伤，王嘉胤找了个医生看过后，得出的结论是即使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恐怕不能骑马打仗了。 得知这个结论之后，王嘉胤就把二秃子放在伤兵队里，再也没有过问过。 现在，王斌负责保护伤兵队，自然是认为天赐良机，一路上对二秃子冷言冷语，没少讽刺，甚至还故意不给水喝，或者是拿些剩饭羹水给他吃。 大家都看出二秃子不会再有得到重用的机会，哪会为他出头？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是，二秃子就跟在旁边，听得王斌一口一个“废物”，心里那个窝火啊！没想到自己昔日最看不起的一个人，竟然能骑在自己头上拉屎，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 李莫自然听出了手下爱将的意思，但却丝毫没有为二秃子出头的想法。想当年王国忠风光的时候，这二秃子也不怎么把他这个都尉放在眼里，现在受些教训也好。 “首领？哼！首领眼里哪还有咱们这些老弟兄啊！一个高迎祥过来投奔，就已经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了。最近又有两个人过来投奔，一个叫做什么王自用，一个叫做张献忠，都是去年起来的义军。要不你以为首领这么着急赶路是为了什么？就是去前边迎接他们去了。据说，这王自用和张献忠手底下也都有三四千号兄弟，看这架势，他们过来，肯定也会受到重用。到时候，可就更加没有咱们弟兄们的立足之地了！”李莫叹了一口气，明显对王嘉胤的做法有些怨言。 “哼！真不知道首领是怎么想的，放着咱们这么多老弟兄不知道重用，偏偏要去重用那些外人，难道那些外人还真能跟他齐心不成？首领这么做，可真是让老弟兄们寒心。”王斌也跟着抱怨道。 “别说你们心寒了，就连我这个跟着首领一块儿出来打江山的，现在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原先是跟王国忠争，老盼着他死；好不容易他真死了，没想到却蹦出个更厉害的高迎祥，以后还有王自用和张献忠，咱们倒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这么看来，倒不如王国忠还活着，这样咱们老弟兄的力量也可以大些啊！不过，也怪我们的队伍太独立，首领手里有他直接控制的那些队伍，自然是要优先照顾了。算来算去，我们虽然跟随首领早，但既不是他的嫡系，又算不上后来归附，这倒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了！”李莫哀叹着摇摇头，丝毫不避讳旁边的二秃子，在他看来，这个连马都骑不得的家伙实在是没有崛起的机会了，这些事情让他听见又如何？ “属下们唯将军马首是瞻，还请将军伺机劝谏首领，将其中的厉害讲清楚，首领天纵之姿，也未必就听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了。”王斌抱拳恭敬进谏道。 “事情要是有那么容易，倒是好了。就怕我一番话说出来，首领不但听不进去，反倒对咱们起了疑心，以后咱们兄弟可就更加不得重用了。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向弟兄们传令，乐呵完了就赶紧集合，准备加快行军速度了，首领命令我们到半坡山上跟他会师，说是要聚合王自用和张献忠，将有大计划，我们迟了，怕又是一项可以说道的事情了。”李莫命令道。 “是，将军！”王斌答应一声，转身向着『乱』哄哄地士兵们喊道： “弟兄们集合了！” ………… 府谷西南近百里的半坡山上，王嘉胤、王自用、张献忠三支人马胜利会师。 “首领！”王自用和张献忠见到王嘉胤都是首先拜倒在地。 “哈哈哈……快快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必如此客气。”王嘉胤的心情极好。先是高迎祥，现在又是王自用和张献忠，这些人莫不是一方豪杰，但都是风闻自己而来归顺，这说明什么？人心所向啊！ 这三支人马归顺，不光是让自己声望大增，更重要的是带来了更充足的兵力。 高迎祥、王自用、张献忠，三方实力虽然都不如自己，但加起来也有近万人，其中更有两三千的老兄弟，个个都是有着兵刃，战斗力极强的。 “以后王将军就是我们的首领，属下见礼，正该如此。”王自用毫无骄傲不逊之气。 “是，正该如此！”张献忠也跟着说道。 “哈哈，得两位相助，我王嘉胤还怕什么？咱们在一起共创大业，以后共享荣华富贵，我王嘉胤绝对不会亏待两位。”王嘉胤赶紧笑着上前将两人扶起。 “定鼎力相助首领！”王自用两人***而起。 半坡山简陋，只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几人按照次序坐好。 王嘉胤是首领，自然坐北朝南，是最尊贵的位子；高迎祥号称“闯王”，成名较早，坐在王嘉胤左手边第一个位子，是次位；在高迎祥的下位，是王嘉胤老弟兄李莫；王嘉胤右手边第一个位子，是王自用；右手边第二个位子，才是张献忠。 座位这么安排，完全是根据个人的实力来的，大家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有李莫，对坐在高迎祥下手实在是有些不忿，可也不敢表现出来，还要笑脸跟大家招呼。 一番客套过后，王嘉胤开口说道： “想来众位也知道，我王嘉胤自从和白水的王二合力打破宜君县城之后，就一路受到朝廷走狗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追剿。老狗刘应遇手下上万精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军与其多次作战，损伤颇重，也一直未能将其消灭。现在咱们三方会师，兵力大增，是该给后面的追兵一些颜『色』瞧瞧的时候了。我打算杀个回马枪，一举将刘应遇老狗干掉，大家以为如何？” “首领，老狗刘应遇固然可恶，不过，现在咱们几万大军聚集在半坡山，每日里人吃马嚼的，消耗着实不小。咱们在宜君县所得的粮食早就吃光了，一路上打破的那些寨子也是没多少油水；大家跟着首领，也都是为讨口饭吃，如果再没有进项的话，恐怕不用官兵围剿，兄弟们自己就会散去了啊！”没想到，高影响等还没有说话，倒是胖子李莫先开口了。 他这一番话，王嘉胤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哦？那照你的意思呢？” 李莫自然看出了王嘉胤的不悦，但还是鼓了鼓勇气，说道： “属下认为我们应该先打破府谷县城，得到足够的钱粮之后，就能够召集更多的流民，扩大队伍，到时候再跟刘应遇老狗打仗，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哪怕死再多人，也能随时补充。不像现在，死了人，想召集人手都没有钱粮，谁肯跟着咱们拼命？” 张献忠年轻『性』直，闻言立刻说道： “李将军此言谬矣！现在刘应遇老狗距离我们不足二百里，日夜兼程的话，用不了两天就能赶到。府谷县城高人多，守军训练有素，哪是我们两天时间能够打的破的？如果这么急急忙忙地去进攻的话，到时候再城下陷入泥潭进退不得，再被老狗的军队围上来，内外夹击，恐怕我军可就危险了。” 李莫闻言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本将随首领南北征战，大仗小仗打了无数，这点道理岂会想不明白？我们既然决定进攻府谷县，自然要分出一支人马来拦住刘应遇老狗。三位将军作战勇猛，手下精锐将士更是无数，我想，如果由你们来拦住刘应遇的话，一定是不成问题的。” 高影响等闻言脸『色』都是一变。这番话虽说是李莫说出来的，可李莫是王嘉胤的兄弟，谁知道这是不是王嘉胤的意思？让自己等人殿后来拦住朝廷大军，那明摆着是让自己等人送死嘛！没想到刚刚投奔过来，就要被人当做弃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投奔这步棋，可是走错了。 看到众人不语，李莫紧接着说道： “怎么？你们不敢吗？想我们在安定附近的时候，刘应遇老狗追的紧，为了我们大军的安全撤退，黑子兄弟带着几十个老弟兄，领着几千流民上前拦着官兵打了一天一夜，愣是为我们挣来了时间。你们三家联合起来有上万人，难道就不敢跟狗官兵干一仗？” 话说到这儿，王嘉胤就不能不开口了，皱眉低声喝道： “李莫住口！” “哼！不说就不说！”李莫胖脸一哆嗦，闭口不言了。 王嘉胤这才继续说道：“李莫刚才说的话，三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上次在安定附近，那是被狗官兵追得没有出路了，才不得不舍弃一部分兄弟。现在我们却不是没有办法，而是要回过头去将他们干掉！张献忠兄弟说的对，不干掉刘应遇，回头这老狗咬上来，可是个不小的麻烦；不干掉他，府谷这块儿肥肉咱们吃着可不放心。就按我刚才说得来，先合兵一处，把刘应遇的狗官兵都干掉，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府谷县城，自然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对，还是首领说的有道理！”张献忠跟着说道。 王自用也笑笑道：“是啊！李将军刚才所说，并不是我们胆怯不敢跟狗官兵们对战，而是担心我们力量不足，拦不住官兵，反倒让首领陷入危机。我们三家，看似有上万人马，其实大部分都是流民，连正式的兵器都没有，这要是上了战场，那还不是任人屠戮？” “呵呵，王兄弟这么说，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咱们几家携手，还分什么你我。让你们断后，我自己去攻打府谷县城，这种事情我王嘉胤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如果那样，你们损失惨重，最后即使我打下了县城又能怎样？李莫此话再也休提！”王嘉胤最后半句却是对李莫说的，脸『色』有些冷。 计策就这么定下来，几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了具体行动的方案，才分头开始行动。 ………… 银装素裹的陕北大地上，一直灰『色』的队伍蜿蜒而行，连绵数里地。 这些将士们一个个脸蛋冻得通红发硬，身上有棉衣，但是并不够厚，寒风一吹，都打着哆嗦。 手中的兵器，现在拿着更是最大的痛苦。士兵们可没有手套，袖子又不够长，光手在寒风中冻着，都冻得跟馒头似的，有的更是流着脓水，看着甚是可怜。 拿全铁兵器的人更惨，长时间赶路下，有把手和铁家伙冻在一起的，一使劲儿，分是分开了，可也带下一层皮来。 如果不是长官们一再严申军纪，强调凡是敢把兵器扔掉的就是死罪的话，相信这些士兵们早就把这些讨厌的东西扔掉了。 刘应遇骑在战马上，也感到一身铁甲像寒冰一样包裹着自己，甚是难受。 “刘帅，这天气太冷了，还没打仗，就有好多将士顶不住被冻倒了啊！如果再没有棉衣补充，怕是这冻伤的将士就越来越多了啊！”副将夏成德满脸的担忧之『色』，赶上刘应遇，稍微落后一个马头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们过米脂县一点补充的东西都没有得到，为了加快速度追赶这股流匪，又没能过葭州城，这么算来，咱们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得到补给了，现在的粮食都告急了，更不要提棉衣。还好能够撑到府谷，已经算是万幸了！”刘应遇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凛冽的寒风灌进脖子里甚是难受，他已经努力低下头了，可还是避不开刀子一样的寒风。 刘应遇又开始怀念自己的那辆马车了，坚固耐用的枣木打制，罩上了一层牛皮，又用厚厚地一层棉布包裹，最外面是一层丝绸缎面，绣着各『色』花纹，煞是漂亮气派；车厢里面面积极大，人在里面躬身站着都不成问题，一圈能坐十几个人；中间放了一个大火炉，外面寒风刺骨，里面温暖如春…… 可惜啊，可惜！这一路来连续遭到流匪的偷袭，再加上过了多条河流，那马车实在是运不过来，早就丢在半路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刘应遇兵败府谷南 第二百六十章 刘应遇兵败府谷南 进士出身，刘应遇是很懂得享受的，他崇尚的，一向是儒帅的作为。所以，对于自己躲在轿子里，而让将士们顶风冒雪，他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的。 想到这儿，他就倍加怀念自己的马车了。 到了府谷之后再打制一辆吧！ 刘应遇大人下定了决心。没有马车可不行，这寒风，简直能要人的命。 “吩咐前军休息吧！让火头军赶紧造饭，粥要熬稠些，反正快到府谷县了，粮食也不用省着。让将士们吃饱了，接下来才好赶路杀敌。”刘应遇吩咐道。 “是，大人！” 几个传令兵骑马飞奔着传到命令，队伍中立刻一阵欢呼声。 很多人早就累得不行，可冰天雪地的没法休息，于是几个人凑做一伙，点起篝火，然后挤在一起，靠火堆和互相之间的体温取暖。 最累的是火头兵，赶路的时候行李就是最多的，现在别人休息，他们又要生活造饭。 篝火点起，大锅架上，米和水加进锅里，一会儿的功夫，米香味就开始在空气中飘『荡』，引得将士们肚子“咕噜噜”响，口水直冒。 人活着，不外乎吃和睡。但对于他们来说，睡觉已经不能算是乐趣，因为晚上凛冽的寒风最是让人难受，所以，吃这一项，就成了唯一的乐趣了。 就在大家等着享受的时候，突然，只听前面三声炮响，“咚！咚！咚！” 紧接着就是一片喊杀声，“杀——” “是号炮！有敌袭！” 夏成德一骨碌，从火堆旁边坐起。他作战经验丰富，这个副将是在边军一刀一枪凭着战功拼杀出来的。一听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响声绝对是发出信号的号炮。 “快！列阵迎敌！”刘应遇也一下清醒了。 “列阵！列阵！”将校们大喝着，官兵们『乱』哄哄地赶紧起来，吵吵嚷嚷地拿起自己的武器，很快排成了基本的阵势。 不得不说，刘应遇手下的兵，训练还是相当不错的。在遇袭的一刹那出现了一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杀——”前面一支人马已经杀了过来，当先的人个个手持铁锹、锄铲，甚至是木棍，穿的破衣烂衫，比官兵还要烂上几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冰天雪地中活下来的。 在这些人后面，是一群穿着要好些，手中都有刀剑，但装备依旧驳杂的流匪。 其中一个相貌惊奇，骨骼宽大，脸颊瘦削，两眼睛光，不是张献忠又是谁来？只见他**枣红战马，手中一把大刀挥舞开来，大喊着鼓舞众人： “弟兄们，随我杀散狗官兵，他们有的是粮草棉衣，杀死他们，咱们就有吃有穿，再也不用忍饥挨冻了！杀啊——” 这种鼓舞无疑是最实惠的，早就被冻饿地半死的流民们眼睛立刻都红了，像是一群饿狼一般，而眼前的官兵，就是他们口中的肥羊——虽然这群肥羊甚至比自己还厉害，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寒地冻的，如果再没有吃穿，结果一样是死，现在冲上去，抢到的东西就是自己的，杀了官兵还能立功受奖，说不定混上个伍长、什长的，最起码吃喝不愁了。 “杀——” 流匪们不要命似的扑了上来。 “放箭！”官兵的弓箭手们率先攻击。 “嗖嗖嗖……”箭似飞蝗，漫天流雨；这对毫无防御的流民们简直是致命的杀伤。 “啊！啊！啊……” 惨呼声不断响起，只要『射』中，就是一团血花冒起，箭镞立刻入肉。 冲在最前面的上千流民全都惨呼着扑倒在地，但是，这种惨况对于后面的人却似毫无影响一般，踩着扑到的兄弟就冲了上来…… 前仆后继！这个词在这儿得到了最好的体现。那些受伤未死的人最惨，倒在地上，不要说有人救助了，想要躲过后面兄弟的大脚都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管这些了，大家都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冲。 冲上去，官兵的弓箭就使不上劲儿了。 也有那胆怯的，被旁边兄弟的死状吓傻了，大叫着扭头就往回跑。这时候，后面拿兵器的老弟兄们立刻上去就是一刀砍翻在地，口中还大呼着： “谁也不准后退！敢后退的，这就是榜样！” 有了前例，谁还敢后退？往前冲，躲过官兵的弓箭还有一条活路；往后退，却是必死无疑。 “嗖嗖嗖……”官兵弓箭手快得『射』了三箭，手慢的才『射』了两箭，流匪们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弓箭手退后，长枪手上前！” 夏成德大喊着，寒风吹散了他的话音，却吹不散“咚咚咚……”地鼓声。 官兵们算不上训练有素，但基本的变阵还是知道的。听见鼓声立刻变阵，长枪手齐刷刷地冲上前来。 “杀——”双方碰撞在一起。 官兵们不论装备还是训练都要比那些流匪们强得多，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前面那些手持农具、木棍的刚刚从匪的流民在他们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夏成德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亲自上前指挥拼杀，官兵越战越勇。 张献忠见状大怒，嘶声喊道： “老弟兄们，跟着我冲上去，砍翻了那个狗官，官兵们自然就胆怯散去了！” “跟着张将军冲啊！”流匪骨干们都大喊着冲了上去。 这些悍匪可不是前面那些流民们比得了的，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见过血的，而且手中兵器不必官兵差，这一压上去，很快就在官兵的阵列上撕开了个口子。 夏成德自然不肯以身犯险，他勇猛，可也不是莽夫，不到最关键时刻，是不肯亲自跟流匪对拼的。 看到张献忠，个赶紧指挥着亲卫队围杀上去，双方进入混战状态。 ………… 在旁边的山头上，王嘉胤带领着自己嫡系的万余兄弟看着战场上的形势，忍不住一声赞叹：“秉忠（张献忠字秉忠，号敬轩。古代人习惯，一般都是称呼人的字。）真是一员悍将！” “是啊，秉忠悍勇，冠于三军，倒是我这闯王的名号有些虚得了！”旁边高迎祥也开口赞叹。 “哎，闯王过谦了！尔之勇猛，犹胜秉忠。你是我的闯王，秉忠是我的闯将，哈哈哈……”看着战场形势在按照自己既定的方向发展，王嘉胤心情大好。 他不知道，他这随口一句话，就给张献忠以后多了一个绰号，就叫做“闯将”。 历史上，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人的经历是惊人的相似，先是同在王嘉胤手下效力，后来又同在“闯王”高迎祥手下效力，两人同时被称为“闯将”。只是后来两人的政治方向发生争执，出现分歧，才队伍分裂，张献忠攻长江流域，而李自成攻黄河流域，两人越行越远…… 现在，李自成已经被凌风收服，自然是不可能与“闯将”这个名号有关联，而张献忠，倒是沿着历史的轨迹，混上了“闯将”的称号。 “首领，现在敌人已入彀中，只要伏兵齐出，全歼官兵，杀死狗官刘应遇也不在话下啊！”高迎祥说道。 “好！机不可失！赶紧传我号令，两路伏兵齐出，断其退路，瓮中捉鳖！” 王嘉胤一声令下，两边山头战鼓齐鸣。 “咚咚咚……”十几面牛皮鼓敲得震天价响，两座山头上伏兵齐出。 喊杀声响成一片，义军伏兵齐出。 官兵见状，开始出现混『乱』。 “不好了！我们中了流匪的埋伏了！” “四面都是流匪，恐怕要糟糕！” “是啊，这可怎么办？” “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儿了？” “……” 夏成德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临危不惧，挥舞着大刀大喊道： “将士们，不要『乱』，这只是一伙流匪而已！只要大家一鼓作气，就能将他们杀散了！现在冲上去，敢于后退者，斩！” 说着，将旁边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一刀砍死。 威慑之下，周围士兵果然安定了不少。 刘应遇这时候也表现出了为帅者地气度，面上毫无畏惧之『色』，腰中宝刀出鞘，指挥自若： “快！整理好阵列，杀过去，谁也不要『乱』！流匪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们的镇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奈何流匪人数实在是太多，简直就像杀之不尽一般，砍翻一批，很快就有另外一批补上来。 官兵作战勇猛，可时间稍长，力气渐渐不济。 再看看周围，流匪们还像海洋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辅兵和负责运送物资的壮丁们首先顶不住了，呐喊一声开始溃散。 “官兵溃败了！” 高迎祥抓住时机，高声喊道。 周围的流匪都跟着喊起来： “官兵溃败了！” “官兵溃败了！” “围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时之间，喊声响遍整个山野，流匪士气大振。 反观官兵，则是愈加混『乱』，人心惶惶。 满而都是流匪的喊声，混战之中，谁能分得清真假？ “什么？咱们打败仗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周围人都是这么喊的。” “快跑吧！跑慢了落在流匪们手中，听说是要开膛剖腹，挖出心肝来的。” “跑快有命，跑慢没命啊！” “就是！朝廷才给咱们多少饷银？而且都拖欠了半年了，就那么几两开拔银，可不值当地让咱们卖命啊！” “跑吧！” 一出现这种迹象，立刻就不可抑制。有了带头的，谁还肯接下来拼命？ 兵败如山倒！ 任凭刘应遇和夏成德呼喊，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应遇挥刀砍死身边两个逃兵，其他人再看到他，都是纷纷绕开了，然后继续跑路。 煮了一半的米饭，大锅都被打翻在地，香喷喷的粥撒了一地。有的溃兵路过的时候稍一犹豫，竟然拿起大碗上前盛了一碗，也不管烫不烫，更不管熟不熟，直接就往最里面塞…… “都不要跑！你们可是朝廷的官兵，吃着朝廷的饷银，正该是为国尽力的时候，怎么能做逃兵呢？这些只是流匪，哪是咱们的对手，只要镇定了，最后鹿死谁手可还不一定呢！你给我站住！” 刘应遇都快要急疯了，眼瞅着手下将士狼奔豕突一般，四处逃窜，而流匪则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照这么下去，即使是逃跑，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保住『性』命啊！ “流匪！本帅跟你们拼了！”刘应遇大喊一声，就要拍马杀向敌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突然窜出一匹战马，马上大将伸手一把将他的马缰抓住，看时，却是夏成德。 “夏副将，你来的正好，快随本帅一块儿向敌阵冲杀！将这群流匪杀光！”刘应遇红着眼睛大声嘶吼道。 夏成德叹了一口气道： “刘帅，流匪势大，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属下保护您老人家杀出一条血路吧！” 刘应遇眼睛一瞪： “你让我做逃兵？我先砍了你！” 夏成德兀自抓着马缰不放： “不是做逃兵！而是留得有用之躯，来日再报仇雪恨！刘帅，现在贼势浩大，您要冷静啊！刘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就是砍了末将，末将也不会放手的！” 夏成德声泪俱下。 刘应遇抬头看看周围『潮』水一样的流匪和越来越少的官兵，不由重重一声叹息，手中大刀垂了下来。 “走吧，刘帅！末将等人定保得大人平安突围！” 刘应遇看看自己身边，除了夏成德以外，还有数十个亲兵，终于咬咬牙开口道： “突围！” 任谁也能看得出，这两个字说的是多么的艰难。 几十人拧成一股劲儿，向着后方突杀而去。 ………… 话说，张献忠率部冲杀在最前方，一心想要斩杀敌酋立下首功，现在眼看着官兵溃退，哪肯放过这个机会？ 两眼炯炯地，就是盯着官兵的帅字旗，眼瞅着开始往后撤了，立刻大喊道： “给我认准了帅字旗杀过去，儿郎们谁能斩杀了刘应遇老狗，我赏他黄金百两，女人十个！” 他这悬赏令一发，流匪们立刻喊成了一片： “快冲杀过去啊！杀了刘应遇老狗，张将军有赏啦！” “杀了刘应遇老狗，就能有黄金百两，女人十个啊！” “杀老狗，领悬赏啊！” “……” 张献忠更是一马当先，刀背往马屁股上一磕，枣红马吃疼，四蹄飞奔，像飞一般直冲刘应遇而去。 一路上的官兵都是撒丫子跑路，谁还有心情来拦他？一会儿工夫，竟然已是追近到跟前。 “刘应遇老狗休走！”张献忠看得清楚，大喊一声。 “刘帅先走，末将为您断后！”夏成德倒是忠心，见情势不妙，一边带了十几个亲卫翻身迎向张献忠，一边催促刘应遇快走，竟是要舍身护主。 刘应遇早就感动地涕泗横流： “夏将军真乃忠义之士，如果刘某能保得一条命，日后必不负你！” 说着，勒转马头，继续向前突围而去。 这边，夏成德率领十几个亲卫死士上前与张献忠杀做一处，将追兵拦了下来。 ………… 王嘉胤、王自用和张献忠三家会师，在府谷县南部一带伏击刘应遇的大军，这一仗从日偏中一直打到太阳落山，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根据当事人后来描述，战场绵延数十里地，双方你追我杀，血流成河，路边到处可见躺在地上的尸体。 流在地上的鲜血，都冻成了冰块；尸体死状极惨，更是大多被扒得赤条条的，身上寸缕不着。显然是有穷极的流民，也不嫌弃死人的衣服，更不分敌我，只要是死人，就扒下衣服来裹在自己身上。 对于他们来说，能御寒才是硬道理。 近未时的时候，府谷县就得到了流匪伏击刘应遇大军的消息，但他们哪敢出兵来接应？反而赶紧下令关紧城门，全城都进入到紧急状态，所有青壮被动员起来，到城头帮助守城。各家各户，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有人的出人，尽最大的力量防守城墙，至于出兵援救刘大人，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试想，连刘大人上万精兵都不是流匪的对手，那自己等人如果出去的话，还不是白给人家送菜吗？ 或者，能守住府谷县城，不给刘大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了吧！ 他们不知道，现在刘应遇大人已经不会再为别人给他添麻烦而纠结了，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即使有什么情况，也是帮不上别人的忙了。 从遇袭到现在，刘应遇感觉一直像是在梦中一般——或者说，他更希望这是一场梦吧，一场噩梦！等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起来了，自己还是那个坐拥三军的儒帅，手下还是有七千战兵两万辅兵和民壮，浩浩『荡』『荡』地队伍行进在大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太阳已经西斜，晚霞红的像血一样——就像一路上战场的颜『色』。刘应遇等人正在一个小山包下休息，连续跑了两个时辰，就算是人能顶得住，座下战马也顶不住了。 看看身边，能跟过来的，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亲卫了，而且，个个都是身上带上，满脸疲惫的表情。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反响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反响 战马打着响鼻在旁边踢着脚，身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冰层，那是刚才疾奔出的汗，刚歇下来，就在寒风中凝结成冰。 十几个亲卫都是身披皮甲。甲上有刀剑的痕迹；嘴唇，都因缺水而干裂。 从早上都现在，大家都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腹中又饥又渴，如果不是后有追兵的话，早就倒在路边休息了。 刘应遇『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兵备商洛道，朝廷堂堂正三品大员，手握重兵的主，竟然会落到这一地步。 几个亲卫忙活着捡了些柴火堆起来，打着火折，点起几堆篝火。 找出路旁一处干净地、没有人迹的雪地，用手捧着雪在头盔上搓着，将头盔洗干净了，又盛了满满一头盔白雪，然后架在火堆上烧。 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几头盔热水出来了。 亲卫们看着热水，都是不自觉地咽口唾沫，但却没人上前动手，而是先捧起一个来送到刘应遇面前，恭敬地说道： “大人，喝口水吧！” 刘应遇的喉头蠕动了一下，叹口气接过头盔。手冻得厉害，并感觉不到水的滚烫，抿了一口喝下去，从嘴里直暖到胃里去。 “你们也赶紧喝些吧！一会儿还要杀敌拼命。”刘应遇命令道。 “是，大人！”众亲卫答应一声，也都捧起水来，刚要开始喝，就听负责警戒的***喊道： “不好了，有追兵！” 看时，只见转过一个山头，数十骑正疾奔而来。 “咣！”两个头盔掉在地上。 “唰！唰！”刀剑出鞘。 “上马！”刘应遇下了命令，心里一阵苦，难道还是没能摆脱敌人的追杀吗？看看身边这十几个亲卫，个个带伤，战斗力是不敢指望了，真要是敌人追上来，恐怕要为国捐躯了。 “是夏将军！”一个亲卫突然指着来人惊喜地喊道。 “哦？”刘应遇听了一喜，往来路看去，果见来人正是夏成德。 “刘帅！”夏成德率领着数十骑到刘应遇跟前下马哭拜在地。 “成德快快请起！”刘应遇也赶紧下马双手扶起夏成德。 原来，当时夏成德断后，凭借着勇猛善战，愣是挡住了张献忠，在刘应遇退走后，又杀开一条出路逃了出来。 手下所带的那十几骑人马却是死了个干净。现在身后这些人，都是一路上收集的游兵散勇。 叙清来情，想起今日的遭遇，两人不由抱头痛哭。 哭罢，刘应遇感慨道： “流匪王嘉胤被咱们一路追赶，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手下兵力不过万余，其中真正有战斗力的悍匪不足两三千之数，怎么今日突然冒出这么多流匪？漫山遍野，简直不知有多少啊！” 夏成德抹干眼泪，说道： “末将刚开始也是不解。不过，在一路上逃亡的时候抓了几个流匪俘虏，一番拷打后得到了实情，原来这次袭击咱们的流匪，可不光是王嘉胤一家，而是还有最近起事的两股悍匪，一家叫做王自用，一家叫做张献忠，再加上在安塞从贼的那个号称‘闯王’的高迎祥，其实他们是四家合力啊！这么算来，陕西境内一大半的流匪倒是集中在这儿了，我们无心之下，自然是不敌啊！” 听到这些，刘应遇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 “哎，如此说来非是我弱，实在是敌太强啊！数股悍匪合在一起，人数实在不下十万人，漫山遍野的冲过来，就算将士们再英勇善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只希望圣上能够体谅咱们这番苦衷才好啊！” “圣上英明，一定会明察秋毫的！”夏成德抱拳恭敬地说道。 “你收集了这数十骑，可见我军溃散的将士还有不少，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都聚集起来，尽量保存实力，将来在圣上面前才能更好说话啊！”想了一想，刘应遇命令道。 “刘帅放心，属下一路撤退过来，看漫山遍野逃散的士兵人数着实不少，只要打出刘帅您的旗号，相信大家都会望风而归，到时候聚齐人马，与流匪再战也不是不可！”夏成德跟着说道。 于是，两人商量好，在休息了一番之后，刘应遇带领二十骑人马到距离最近的葭州求救；而夏成德则是率领剩下的四十多骑，打出了兵备商洛道刘应遇的旗号，往来路一路收集残兵败将。 ………… 刘应遇战败的消息，像是一股旋风一般迅速刮遍了整个陕北，刮到了延安府，挂到了兵部，挂到了金銮殿崇祯帝的面前…… ………… 葭州城，裕丰楼。 裕丰楼是葭州城最大的酒楼，据说他请的做菜主厨尤胖子，曾经是延安府的一个名厨，只因为老家是葭州的，依恋故乡，才屈身来这儿做了大师傅。 尤胖子做菜着实有一手，吃了让人回味无穷。裕丰楼因而每天高朋满座，全城人都以能在这儿吃饭为荣。 这天，裕丰楼却是被一圈兵丁团团围起，平常客人不要说吃饭了，连靠近也是不能。 楼上，葭州县太爷郭毅和驻兵千总牛得水正在招待一位贵客——刚进城不久的刘应遇。 刘应遇兵败了，但他现在还是兵备商洛道，光是这一个朝廷三品大员的身份，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所能得罪得起的，更不要提挂着六品武职的千总了。 菜，是最好的菜。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应有尽有。 酒，是最好的酒。除了葭州陈酿，竟然还有郭县令珍藏的一坛十年佳酿，据说是他在京城中进士那年，一个同榜的扬州人赠送的，平时都舍不得喝，这次拿出来孝敬刘大人。 酒菜之余，是葭州名『妓』史小曼一行，歌舞曼妙，看得人心里直痒痒。 但是，刘大人的心里，现在却是一点都不痒痒。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歌舞是好歌舞…… 刘大人什么出身？当然不会不懂得欣赏这些。 问题是，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吃喝玩乐。精锐军队加上辅兵和壮丁近三万人兵败府谷南，除了战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失散在山岭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葭州出兵帮助他挡住流匪，趁机集结队伍。 可是，只要他一提到出兵的事儿，那个可恶的郭毅和牛得水就大摆难处。 现在，就算刘应遇再理想化，也知道他们是不打算出兵了，当下，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郭县令，牛千总，本帅再问你们最后一次，你们到底是出兵，还是不出兵？” 郭毅满脸为难的表情，态度极为恭敬地说道： “哎呀，刘大人，您这实在是为难下官了。葭州的情况，您老应该是知道的，南有白云山无数股悍匪，更有新近崛起的凌家军，极难对付。我们肩负着全城数万父老的生命安危，这要是擅自出兵，万一有个差错，怎么对得起全城父老的信任啊！再者说了，那王嘉胤已经成了气候，大人您数万精兵都不是其对手，我们葭州城几百弱兵，如果出城的话，那还不是送死吗？” “就是啊！大人您明鉴！我们死了没关系，拿着朝廷的俸禄，马革裹尸，是理所当然的。但如果因为我们擅自出击，而让葭州城全城父老陷入危机，那可就是大大的糟糕了。刘大人就是杀了末将等，末将等也不敢从命啊！”牛得水和郭毅两人一唱一和，说的滴水不漏。 刘应遇脸『色』更加难看，他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当下，一甩衣袖站起来道： “本帅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磨口水，这就告辞了！不过，以后见着圣上，难免要参上你们一本，这见死不救的罪名，你们是少不了的。” 说着，也不管众人，刘应遇带着手下二十人马扬长而去。 “郭大人，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看着刘应遇的背影，牛得水有些犹豫地说道。 郭毅听了一阵冷笑： “嘿嘿，做得过分？我还嫌自己太心软了呢！刘应遇是什么人？想当初他得势的时候是多么地不可一世啊！行军这一路来，把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现在他落难，这落水下石的人还能少得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不会有复出的机会了。他想参咱们？哼！那咱们就先参他一本！本县这就回去写折子，先向延安府申斥这刘应遇的罪行，然后再向皇上上折子，嘿嘿，咱们可不能错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 白洛城。 刘应遇兵败的消息传来，守将王复的第一反应不是为牺牲的上万将士哀悼，而是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哈哈哈……刘应遇，我就等着你这一天呢！哼哼，好你个刘应遇啊，年前在我这白洛城路过的时候，你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啊！嗯？属下一个曹变蛟『逼』得老子差点上吊。哈哈，总算是老天有眼，先是曹变蛟死于流匪之手，现在刘应遇这老狗又兵败了。哈哈哈……天赐良机啊！本官虽然人微言轻，也要向上面说道说道这刘应遇的霸道！” ………… 安定县。 知县李玉李大人在得到刘应遇兵败的消息的时候，反应跟王复也差不了多少。 这对儿难兄难弟，在几个月前还在白洛城被刘应遇『逼』得割肉，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反咬上一口的。 李大人意气风发，当场写了一道折子——刘应遇是兵备商洛道，朝廷正三品的大员，能治他罪的，也就只有皇上他老人家了。 ……………… 西安府。 陕西巡抚胡廷晏最近很心烦，自从他上任以来，好像老天也跟他作对一般，连年大旱，粮食歉收，导致他的各项税收都收不上来，政绩在各巡抚中已经是垫底的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自从新皇登基之后，陕西各地民变不断，就连圣上都极为关注。 本来，胡大人并不认为这是民变，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义军”其实都是饥民，只要来年夏收有了粮食之后自然就散去了。 但不知道哪个多事的，竟然认为这是造反的反贼。这么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皇上亲下旨意，让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出兵剿匪。 这简直是在胡大人心头添堵啊！ 刘应遇剿匪，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反正胡大人“治下不绥”这个罪名总是担定了的。 这不，前线刚传来消息，刘应遇竟然战败了，他带领的一万大军被流匪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看吧！看吧！我都说了，这流匪是征剿不得的。如果王嘉胤一伙要是算流匪的话，那全省所有饥民都是他的兵，你能杀的光吗？那些流匪们之所以***，就是因为没有饭吃。但凡有口饭吃，谁肯跟着他们胡闹啊！非得要费事派出军队征剿，这下可好，一万大军，白白牺牲啊！” 胡廷晏连连叹息，又在说着他的那套理论。 “大人，现在各地的官员对刘应遇都有怨言，他这一败，直接向皇上上奏章参他的人可不在少数啊！”旁边师爷见机说道。 胡廷晏闻言两眼一瞪： “参！参死他！别说各地官员了，就是本官，也要上道奏折，把这件事情好好说道说道。想本官治下，哪有什么反贼了？都是一些吃不上饭的可怜老百姓，在各地流浪，只是要口饭吃而已。那刘应遇却不分青红皂白，『逼』反百姓……” 胡大人洋洋洒洒地开始说他的理论，师爷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一副受益匪多、敬佩不已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对这种说了几百遍、几千遍的话反感不已…… ………… 北京城，皇宫。 几位大臣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上，崇祯帝咆哮着在屋子中走来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嗯？朕自登基以来勤勤恳恳，可曾懈怠过一日？陕西大旱，朕记得几天食不甘味，召集众位爱卿连日议事，减免其赋税……” “……那些敢于玩忽职守的大臣，朕该杀的杀，该撤的撤。为了百姓的安宁，朕连内阁的首辅都换了六个。短短一年的时间啊！朕换了六个内阁首辅，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能够安宁？” 崇祯满脸委屈的表情，躬身伸出手指来在几人面前摇摆着，吓得几个大臣赶紧俯低身子，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生怕这个皇帝迁怒于自己。 “一年换六个首辅大臣啊！这可是我朝自开国以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朕是多么的勤政。” 崇祯这句话让下面几个大臣心里咯噔一下，同时一阵苦笑，难道自家皇帝勤政的表现就是把手底下的股肱之臣换着玩儿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已经使得手底下众臣人心惶惶，大家人人没有安全感，都在思虑着自保吗？ “……首先是 黄立极，他是万历朝的老臣子了，但没有什么气节，在魏老太监的『**』、威下竟然不知道挺身抗严，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得首辅？” 崇祯开始历数他换过的六个内阁首辅。 “……然后是 施鳯来，也是一样的『毛』病……” “……朕本对李国寄予厚望，没想到他也负了朕，让他落个致仕的下场，已是朕的恩惠……” 听到这句话，众臣赶紧叩头歌颂道： “皇上仁慈！皇上英明！” 崇祯帝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但很快就一闪而逝： “……然后是来宗道，原本看着还可以，没想到一坐上首辅的位子，竟然连连出错，真是老糊涂了。朕一样恩赐他致仕……” 崇祯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使劲儿地挥挥手。 “……周道登是仁慈长者，可惜才干不足担任首辅，所以去下面历练一番……” “……最后，换上了韩爌韩爱卿你。朕对你可是寄予了最大的希望了，韩爱卿一定不要再让朕失望。” 崇祯满脸希冀地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大臣。那个可怜的老头自然就是韩爌无疑。 “臣惶恐，臣定然竭尽全力，辅助圣上成就千古英明！”老头赶紧表决心。 “嗯！”崇祯满意地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是一转： “朕宵衣旰食，为国事尽心尽力，自认为所作所为绝对无愧于天地，绝对是对得起子民们的。可那些百姓呢？他们可曾安守本分？只是稍微有些苦难，不说在家等待朝廷的救援，反而出来打家劫舍，甚至揭竿起义！真是刁民！一伙刁民！” 崇祯的咆哮声震得窗棂“嗡嗡”直响，周围几个大臣都是俯伏在地上，谁也不敢出声。 “咳咳咳……”许是咆哮的太厉害伤了嗓子，崇祯帝一阵猛咳。 旁边大太监曹化淳见状赶紧向身后的小太监使个眼『色』。 那小太监自然明白自家公公的意思，浑身一个寒战——在这时候端茶上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皇帝脾气喜怒无常，大家都是知道的，自从他登基以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六个宫女太监因为小错被活活打死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二十七个。 但是，大公公的命令，他哪敢不从？ 第二百六十二章 崇祯帝的委屈 第二百六十二章 崇祯帝的委屈 小太监名叫小胡子，保定府清苑人氏。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养不起他们弟兄几个，所以，就千方百计找上当时的秉笔太监王安，净身后入宫做了太监。 在当时来说，做太监可是个好去处，尤其是那些孩子多的家庭，也不指望着他们传宗接代。入了宫，能不能养家的先不说，最起码他自己是不用担心被饿死了。万一混好了，一家子可就发达了。 为此，好多人都是先净了身，然后在宫外等着宫内缺额的时候再进去。但宫中太监一般都是满额，即使缺人了，也会先捡着有关系的进，像在外头平白等着的这些人，往往到最后也当不了太监。 既当不了太监，又已经净了身，他们的结局如何悲惨，就可想而知了。 相比于那些人来说，小胡子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他深明这些道理，因而非常知足，平时手脚勤快，为人机灵，入宫之后一向做得很好，没有什么差错，又加上是秉笔太监的人，倒也一路顺风，本来是要看着年记长些就要提拔个好差事的。 可惜后来王安被魏忠贤给害死，身为王系人马的小胡子也就没有了升迁的机会。 亏得小胡子脑子好使，会来事儿，万幸没有受到牵累。而且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拜了大太监王承恩做了干爹，靠着这个关系，才混了个给皇上端茶倒水的差事。 别小瞧这端茶倒水的，能天天见到皇上，这该是多大的机缘啊！ 没想到，现在机缘还没到，祸端却是先到了。曹公公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敢违抗——连违抗的念头都不敢起，否则的话，曹公公捏死他，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似的？ 小胡子战战兢兢地端起一杯茶，头也不敢抬地走上前去。 这世道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面对暴怒的圣上，龙威压迫之下，小胡子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嘚嘚嘚……”茶碗碰着碗托，发出一阵阵脆响。 暴怒的皇帝刚刚咆哮完，周围众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在这寂静地环境中，这声音就愈发响亮了。 小胡子快要哭了。努力地用力想要让双手镇定下来，可是，他越用力，“嘚嘚嘚……”的声音反而越响。 “嗯？”崇祯两眼一瞪——一个小太监也敢挑战皇上的威严？ “啪！”小胡子一惊之下，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热茶溅了崇祯满脚都是。 “啊！”小胡子惊吓之下，竟然呆在了当场。 崇祯帝已经窝心一脚踢出： “你个废物！要你何用！给我拖出去打，打死了事！” 一个小太监，在众臣面前做出这样的错事来，这要是不打死了，那皇帝的威严又将何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胡子这时候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磕头如捣蒜，使劲儿地求饶。 旁边两个太监哪管他的求饶，上前拖了就要下去。 皇上廷杖士大夫，自有锦衣卫的校尉出手，可对着小太监，就有太监自己动手了。 “皇上饶命！干爹救命！”小胡子情急之下，望向旁边的干爹王承恩大喊道。 王承恩心里一惊，赶紧跪了下来。心中暗道，这小胡子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啊，今天怎么连连出错。他要是不喊着一句话的话，自己还有可能择机帮他一帮，现在他这么一喊，那是断了后路了。不要说帮他了，自己不要被皇上牵连那才好啊！ 崇祯帝脸『色』不渝地转头看向王承恩，王承恩心中一紧，难道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吗？ 曹化淳见状赶紧冲着小胡子喝道： “小猴崽子呼喊什么，皇上的命令，你难道还想逃过这一劫么！快快动手，赶紧拉下去！” 几个太监早就拉着小胡子下去了。 “哼！”崇祯帝也许是觉得杀一个小太监就够立威了，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王承恩长舒了口气，心中对曹化淳暗暗感激，知道对方这是帮了自己的忙。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崇祯心情平静了些，挥了挥手说道： “众位爱卿都起来吧！你们也是老臣了，这么跪着也不像话。倒好像是朕不知道心疼你们一般。” 他这一句话，众臣又赶紧拜倒： “臣等不敢，臣等惶恐！皇上怜悯下臣，臣等感恩在心。” 崇祯又摆了摆！” 众人这才努力地站起来。跪了半天，膝盖酸麻，而且这些大臣们都是上了岁数，哪经得起这些？ 但在皇帝面前，大家也都不敢叫苦，甚至连痛苦状都不敢『露』出。可怜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家伙们，还要装作满脸感激的表情，坐在了搬来的小凳子上。 “流匪可恶，该杀！可刘应遇也太没用了。带领着我朝廷堂堂一万大军，不能顺利剿灭流匪也就罢了，竟然还大败，手下兵力十损其七八，手中至于两三千人，真是丧尽我朝威风，丢尽朝廷颜面！这种行为，更是该杀！”崇祯想起这事儿心里就堵得慌。 看到众人都是低下头不说话，崇祯询问道： “众位爱卿说说你们的看法，难道你们认为这刘应遇不该杀吗？” 众人稍微一阵沉默，信任内阁首辅韩爌首先发言了： “皇上英明！这刘应遇确实该杀。现在光是弹劾他的奏章，就有两百多份，内阁几位臣工整理之后，正要呈送圣上御批。” “哦？快快呈上来！”崇祯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一大堆奏折，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几个太监报了上来。 崇祯随手拿起一份翻阅，越看脸『色』越怒： “好！好啊！好这个刘应遇，朕本来念你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想要留你一条『性』命的，没想到，你竟然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是啊，皇上！山西各地，尤其是延安府的大小官员，几乎全都上了奏折，那刘应遇仗着皇上的信任和手中的兵权，对各地士绅肆意欺压。他的大军所到之处，所有粮食和各种物资都是强买强卖；良善士绅们稍有不从的，动辄就是灭族。他的大军所过之处，有多所村寨毁于兵患，他嫁祸于流匪，但很多士绅却说，那明明就是刘应遇大军所为。” 韩爌看准崇祯的脸『色』，一下打开了话匣子，这可是他做首辅以来在皇上面前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看看皇上和众位同僚认真倾听的样子，韩爌不由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当下，稍微停顿一下，整理了整理思路，接着说道： “刘应遇，挂着兵备商洛道之名，是我朝三品大员，上不孚圣恩，中压榨士绅，下残害百姓。他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致使百姓对我朝廷大军失去信心，败坏了我朝廷的名声。像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还请圣上一定要严惩此嫪！” 仿佛是呼应韩爌一般，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大臣，满脸正义的表情向着皇上秉道： “对啊，皇上！本来陕西大旱，天灾使然，起来作恶的，只是极少数穷凶极恶之徒。在圣天子教化之下，我朝大多都是良善百姓，哪来的那么多流民？但那刘应遇，为了表现自己的战功，竟然杀良冒功，对行军途中的百姓，动辄屠城。百姓们走投无路，才被迫起来反抗……在微臣看来，这分明就是***啊！” 这大臣正是时任兵部尚书的杨鹤。 这两个老臣一唱一和，所说的话真是句句直入崇祯的心中。 崇祯皇帝激动地满脸的肉直哆嗦——虽然他瘦削的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迈开双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双手抖着，一张俊脸渐渐通红： “好！说得好！朕就说嘛，朕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天下哪有那么多狼心狗肺之人，不识朕的好心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起来反抗朕？原来都是这些手下的人办事不利，将百姓『逼』得没有走投之路了！像刘应遇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是啊，皇上！”杨鹤看到皇上认同自己的观念，不由更是来劲，“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百姓，其实是很朴实的，微臣虽然出身士绅家庭，但从小父亲就教育微臣要善于体察百姓之苦。微臣经常看家中那些佃户，一个个虽然不习文字，甚至不懂礼仪，但都心地朴实善良。尤其是圣天子降世以来，大家更是心向朝廷，但凡有口吃的，他们怎么可能跟随着流匪为『乱』一方呢？所以微臣以为，对于陕西的民变，应该以招抚为主、追剿为辅。只要有粮食，旱灾过去了，大家都有口吃的，谁又愿意冒着灭九族的危险，跟着流匪作『乱』呢！” 杨鹤说的动情，两眼中泪花直闪。 “杨尚书，你，真是好样的！认事知情，真是透彻！”崇祯简直要把杨鹤引为知己了。 这君臣二人正在动情处，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兵部侍郎洪承畴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先是叩了一头，然后说道： “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帝见状脸『色』先是一沉，然后才说道： “有什么就说吧！否则，私底下不知又该怎么说朕了，朕可不是那闭塞言路的昏君。” 皇上这么一句话，对于周围的众臣来说，这事情就是可大可小了。大家哪敢掉以轻心，都是赶紧跪下，叩头说道： “臣等不敢！臣等愚昧！” 崇祯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起来起来吧！总是这么一套，也不嫌烦！” 几个大臣又都拖着膝盖爬起来，坐到凳子上。尤其可怜的是韩爌，都一大把白胡子了，还拖着一把老骨头爬来爬去，实在是为难了他。 洪承畴犹豫了一下，但事已至此，可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了咬牙，狠狠心道： “皇上，微臣以为，对于陕西那些反贼们，不宜安抚，而应该以征剿为主。他们就是一群得寸进尺的小人，如果示之以恩，他们反倒以为是朝廷软弱。对于他们，首先要全力征剿，将首恶之徒彻底严办，然后再对那些从贼的百姓进行安抚。以剿坚抚，先剿后抚，这才是成功之道啊！” 洪承畴话刚说了一半，那边杨鹤已经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住口！洪承畴你个混账东西，简直是妄言误国！在你口中，那些良善百姓好像都成了十恶不赦的匪徒一般。你这么说，置圣上的教化于何地？难道说，是皇上教化不足，圣恩不济？你这么说，简直就是心怀叵测！” 杨鹤厉声呵斥，洪承畴哑口无言，根本就无从反驳。 反驳？笑话！ 难道你说就是皇上的教化不够吗？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他们也不能这么说啊！ 污蔑圣上，那简直就是找死了！ 杨鹤立意极高，他又能怎么反驳？ 崇祯帝一挺心中也是一阵火起，照洪承畴这么说，真好像自己能力不足一样。 崇祯心里可是很清楚的，他登基以来是多么地勤勤恳恳，宵衣旰食。不管大小事务，只要是下面呈上来的，他都要亲自披阅处理——没办法啊，他信不过内阁那帮只吃饭不干活的家伙们！ 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折子，使他每天都要批到三更天，有时候甚至到天亮了，刚要睡觉，才发现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于是，他只能匆匆抹把脸，随便喝碗稀粥，就上朝去了…… 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 在崇祯的印象中，无论是他的哥哥天启帝明熹宗朱由校，还是他的父亲明光宗朱常洛，都远远没有他勤奋。甚至就连起居录中记载的众多位先帝，也没有哪个能跟他比勤奋的…… 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大家还要怎么样？ 听洪承畴话中的意思，到好似天下不能绥靖，全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一般。 难道说，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难道说，百姓的教化不好吗？ 这……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崇祯都不知道，身为兵部侍郎，兵部副长官，朝廷正三品的大员，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洪承畴，怎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呢？ 崇祯这么想着，也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样子，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算是捅了大篓子了，无疑是在皇上的热心上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可是……他不后悔！ 没错，是当今圣上提拔了他。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要仗义执言。 士为知己者死！ 现在的洪承畴，还是满腔的正义，远远不是后来变节投靠满清时的心情。刚刚从仕没多久，对当今圣上和朝政满怀热情，他想要的，是让朝政清化。 因此，心中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说。 在他看来，对那些流匪，必需得全力清剿，他不能看着圣上做出错误的决定。 看着将要暴怒地崇祯帝，首辅韩爌说话了： “皇上，洪承畴一时糊涂，还请您饶恕他的无礼。” 一边说着，一边向洪承畴使眼『色』。 洪承畴略一犹豫，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杨鹤也不是要彻底搬倒洪承畴，看到目的达到，就跟着说道： “是啊，皇上。洪承畴只是一时糊涂，既然他已经认错，还请皇上恕罪。” 崇祯帝想了想，今天已经将刘应遇问罪，实在不宜再动其他大员；于是，摆摆手说道： “算了，朕一开始就已经恕他无罪了，岂能失信于臣工？” 想想自己刚才竟然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洪承畴也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磕头谢恩。 “杨鹤，你可愿意替朕到陕西走一趟，去平定叛『乱』？”崇祯看着杨鹤说道。 杨鹤哪能不从？赶紧叩头道： “微臣愿意！竭尽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且不提刘应遇惨败在各方引起的反应和朝廷对陕西『乱』民政策的变动，单说早盛塬，自从中元节过后，就进入了大发展时期。 现在凌家军治下，实际包括碎金镇、早盛塬和白云山在内，共计上千平方公里，人口六万多。 为了掌握第一手的资料，以便于管理，凌风打算进行一次户籍和土地的普查。 手下众将聚集在一起，商量着这项政策的可行『性』。 “咱们治下，有百姓六万多，记住了，是百姓，而不是流民。”凌风特意强调了这一点，“以后，他们都将是咱们的百姓，咱们要让他们生活的好，他们才会真心地拥护咱们，为咱们卖命。而这些做好的前提，就是要了解治下的情况。不知道多少人口，不知道有多少户，甚至连具体的土地数目都不知道，那还谈什么政策？所以，我们要进行户籍和土地的普查，了解清楚这些情况。” 来自于现代，凌风太了解数据的重要『性』了。在现代社会中，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来进行各项数据的调查，比如居民收入、消费指数、人均生产总值等各项，更不要说人口和土地这些重要的数据了。 有了这些数据做依据，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才能有方向。新中国在这方面起步本来就晚，已经走了很多的弯路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从贼也不是那么坏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从贼也不是那么坏 在西方，比如英国，连十九世纪的很多数据都非常的详细，到了后世还能查得出来。举个列子来说，1845年英国全国收入在十英镑以上的人有多少，收入在二十英镑以上的人有多少，在档案馆中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数据的详细，为英国政策的制定和经济的发展提供了重要依据。 现在凌风的计划，就是要从土地和人口入手，逐渐完善各项数据，为以后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 他这么一说，将领中的有心之士倒是早就有了感觉。 李自成第一个附和： “大帅英明！属下以前在米脂县做驿卒，就知道朝廷对人口和土地等也是很重视的。不过，各士绅家庭都会瞒报人口和土地，给朝廷的税收造成很大的损失，这种恶习常年累积下来，已经很难改变了。我们早盛塬万事刚刚起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免得以后麻烦。” “是啊，就像我们村的保长，家里明明有三百多亩水浇地，他『奶』『奶』的仗着他家大儿子在县里有关系，愣是报成了四十多亩，只报了个零头，剩下三百亩不用交赋税。然后，很多项赋税摊到我们老百姓身上，全村人是敢怒不敢言。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把土地和人口都统计好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洪金宝大嗓门也开口说道。显然他是对自己村里的保长极为不满的。 凌风心下明白，数据的重要『性』，当然是不止于此的。但这些话，说出来大家也很难理解。反正只要他们支持自己的决定就可以了。 李自成又接着说道： “大帅，清查人口和土地固然是好，但现在恐怕不具备这个条件啊！像登记人口和土地，都要读书人来做才行。我们凌家军中识字读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拿咱们这些老弟兄来说，属下倒是识得几个字，另外还有赵武大叔和黄少涵两人也读书识字，但其他人就不行了。据属下所知，咱们凌家军小旗官以上的将官中认字的不足十人之数，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 凌风点点头：“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读书人太少，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我们的软肋。而且，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别的不说，在世人眼中，我们现在还是流匪，那些读书人都是十分地清高，又有谁肯从匪呢？在他们看来，那简直就是把祖宗八代的脸面都丢尽了，甚至死后都不能入祖坟的。” 凌风对此时的社会风气也是十分了解的。 赵武接口说道： “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流民中读书认字的人有，如果能够找出来的话，凑上个几十人是很容易的。百姓中的读书人不多，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少，像我们村的孔德，读了半辈子书，连个秀才也没考上，家里比一般人家还要穷，老婆跟人跑了，孩子饿死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只要花些力气，让他为咱们效力也不是太难。” “是啊！读书人可不一定都是有功名的，更多的，怕是那些寒窗苦读之后却一无所得的。只要多花些银钱，把他们请过来，一样可以为我们所用。反正我们也不需要多高的学问，只要能识得几个字，能写会画就可以了。”经这么一说，凌风也想到了这点，“还有碎金镇。碎金镇好歹也是米脂县除县城之外最大的一座城，城中人口两三万，其中认字的人更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店铺之中，那些账房先生等，哪个不是能写会画？” 说到这儿，凌风笑了笑，接着说道： “年前咱们在碎金镇一番作为，那些大户人家损失惨重，相信他们再也养不起那么多闲散人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被东家辞掉的账房先生肯定不在少数，咱们凌家军现在收留他们，倒是做了善事了。” “哈哈，他们还得夸大帅您仁慈啊！”众人笑着说道。 看到事情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大家的心情都是好了许多。 “当然了，咱们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那些酸儒们的自觉『性』。怕就怕有些人不识时务，来个什么‘宁可饿死而不食周粟’，那倒是咱们凌家军做了孽了。所以，咱们第一步就要让所有读书人前来登记，说明他们的身份和识字情况，敢有隐瞒的，就一律按照对抗凌家军来处理。掌握了这些人的信息之后，加入招不够人，再实行强制手段，也有个方向啊！”凌风补充道。 众人自然是认同。 凌家军几大巨头又商量了一番细节，第二天，早盛塬和碎金镇的大街上同时贴出了告示，要求百姓中凡是读书认字的，限期三天，都要到凌家军去备案，凡是备案的人，都能得到两斗粮；但是，若有敢隐瞒不报的，一律按照对抗凌家军处理。 对抗凌家军是什么后果？ 碎金镇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下场，大家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的。那还是大帅仁慈，没有过分追究，真要是叫起真来，恐怕就不是仅仅没收财产那么简单了。 而且，告示上还说了，有人举报的话，凌家军将奖励其米一石。 这可是一石米啊！想想就让人激动。 在这一石米的刺激下，所有百姓的眼睛都是通红的，像饿狼一样盯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在回忆，看看自己周围到底有没有识字的人。凌家军可是说了，只要是识字的人都算数，不管认字多少，更不管有没有功名。这样的人，谁不认识几个？ 大家甚至都在盼着有人不识时务，最好不要主动去备案，这样的话，三天一过，那一石粮食可就是自己的了。 只要主动去备案，就能免费得到两斗粮食；而不去的，则是按照对抗凌家军处置！其中的利弊不用多想，大家自然能衡量地清楚。 当然，一些聪明人也有顾虑。这不，原先小周村的教书先生、现在流民中的一员宋泰一大早出来溜达。 宋先生的心情不太好，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自从这几年天旱欠收之后，百姓们家里贫穷，渐渐就没有几户人家能供得起孩子读书了，自然，他这个教书先生没了生计。需要顺便提一句的是，从此以后，老婆就再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后来，小周村遭了匪患，全村人出来逃难，宋先生和老婆也就跟着成了流民。 一个读书人，竟然流落为流民，在宋先生看来，这是极大的耻辱，因而，他根本就不屑于像其他人一样偷鸡『摸』狗地弄些吃的，如果不是凌家军正好在碎金镇赊粥的话，这个读书人恐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现在在凌家军的庇护下，虽然不至于被饿死，但他们家的生活在流民中依然属于低层。 早上刚起来，宋泰就被老婆一顿臭骂： “你说说你，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废物了？你看看人家隔壁的二狗子，你还看不起人家呢！人家现在可是凌家军战士了，每个月都有银粮拿，那家里过的日子，啧啧……还有东边驴粪蛋家，你当初说人家绝对没出息的，现在呢？铁匠！每个月的钱粮家里都用不清，年前还让他老婆去大街上买了件花衣服呢！只有我命苦啊……” 宋泰老婆说得气急，就难免动手…… 作为读书人，宋泰一向是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他可不认为自己这是“气管炎”，而是……读书人嘛，自然要有读书人的风格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所以，毫无疑问地，宋泰又被老婆修理了一顿，然后就很郁闷地出门了。 刚到大街上，他就感觉到今天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同。满大街的人似乎都在兴奋地议论着什么，有着读书人的**，宋先生立刻就想到，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自己被老婆修理的事情，然后都在讥笑自己？ 因为内心有鬼，所以，他似乎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在提自己的名字。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多心了——大街上最显眼的位置，一张告示正张贴在那儿。 作为一个闲得蛋疼的读书人，有布告的地方，宋先生自然是要去凑凑热闹的。 只是看了一眼，宋泰就高兴起来了——读书人只要去凌家军那儿登记一下，就能得到两斗粮食？ 好啊！这简直是太好了！看来，连流匪都重视读书人啊！看家里那头母老虎以后还敢不敢说自己这个读书人没有用了！ 宋泰举起脚步刚要去报备，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只要登记一下就能得到两斗粮食？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儿，怕是凌家军把这些读书人们都骗出来，然后都给杀了吧？” “说不准啊！可能是吧！” “……” 就像一个霹雳在宋泰的脑袋中响起，他举起的脚步又落了下来，那颗兴奋而火热的心迅速降温。 就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只要登记一下就有两斗粮食好拿，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宋泰立刻就想起了历史上著名的“焚书坑儒”。连千古帝王秦始皇都能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你还能指望凌家军一伙流匪能重视读书人吗？ 想到这里，宋泰更加地惶恐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往家跑。 平时，宋先生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就连走路，也要保持着读书人的四方步。一身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却是——长袍！那可是长袍啊，读书人才能穿的。要是让他跟普通百姓一样穿短衣，他倒宁可去死了。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双腿迈开，一路飞奔，向着家里那个简陋的窝棚而去。 “咣！”地一下掀开门，宋泰一头闯了进去。 这时候家里的“母老虎”正躺在软草铺成的**眯着，宋泰这突然闯进来，倒是把她吓了一大跳，“嗖！”一下就坐了起来。 待看清来人是宋泰，“母老虎”一下就火了： “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么突然闯进来，是想把老娘吓死吗！难道后面有鬼追你还是怎么着！” 一边说着，随手一个木棍子就丢了过去。 “啊！”宋泰被正中个头，眼瞅着一个大包就起来了。 “你——哎呀，『妇』人真是不可理喻！这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无理取闹！你可知道，这大街上的告示都贴出来了，现在正在到处缉捕读书人呢！要是我被抓了去，你个婆娘也是罪责难逃！”宋泰急得直摆手。 “啊？”这下，“母老虎”也被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什么缉捕读书人？” “还不是凌家军匪『性』难改？”宋泰叹一口气，将大街上的告示说了一遍。 “哦？这么说来，人家只是让读书人去登个记，而且还给两斗粮食，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啊！你个死鬼，怎么净吓唬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母老虎”听罢舒了口气，一边说着，撸起袖子来又要动手。 “哎呀，你真是『妇』人短见！你以为这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儿吗？能白白给你粮食？那才是见了鬼了！要我说啊，这是阴谋，要把读书人都引诱出来，然后像焚书坑儒一样，把我们都统统杀了，恐怕这才是最大的可能啊！”宋泰急着说道。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你不去登记，恐怕别人也会举报你啊！凌家军可是说了，凡是举报不去登记的读书人的，都能领到一石粮食啊！那可是一石粮食！为了这一石粮食，恐怕很多人连自己的亲爹都能给卖了，更不要说你了。”“母老虎”也急了。 “所以说我们要留心着周围的举动，看看其它读书人都要怎么做，我们再斟酌着决定吧！现在形势危急，为夫的不便出门，倒要麻烦你出门打探消息，听到什么信儿了，就尽快回来告诉我。只希望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糟糕吧！”宋泰又哀叹了一声。 “母老虎”这次倒是没再使『性』子，急急忙忙地就开门出去了。自家夫君虽然废物，她可也不希望他被人抓走啊！一旦成了寡『妇』，那日子可就更凄惨了。 接下来的两天，宋泰战战兢兢地躲在家里，连小茅草棚子都不敢出；而“母老虎”则是每天到大街上去打探消息。 这天下午，宋泰像平时一样躺在茅草窝子里感慨着，没想到刚过了两天有粥喝的太平日子，就又遇上这种事儿，难道这天下真就没有一处让人活的地方了吗？ 就在他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就见“母老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的喜『色』。 “你这死东西，我说你是瞎想了吧？果然是这样。现在大街上早就传开了，说是有读书人到凌家军处去登记，已经把粮食领到手了。而且，好多读书人都被安排了差事，说是帮助凌家军做事，每月都能有不少银子和粮食呢！” 宋泰一听也乐了： “你的意思是，凌家军这不是要‘焚书坑儒’？” “你个书呆子，还焚什么书，坑什么儒啊！这是凌家军重用读书人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嘿嘿，没想到，你这没用的废物竟然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哪！”“母老虎”难得『露』出笑脸来，胖脸一挤，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宋泰少一琢磨，脸上的喜『色』渐渐退去，又开始换上忧『色』： “这么说来，凌家军是想让我们为他做事？”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哼，那可不行！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虽然没能取得功名，但终究是读书人。而凌家军是什么？凌家军是流匪，是反贼！让我为他们做事，那岂不是从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宋泰连连摆手。 “母老虎”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 “好你个夯货，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东西了不成！你说老娘跟着你这么多年，可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以前是你没本事，挣不来吃穿用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你又装起假清高来了。你真是个夯货，老娘嫁给你，算是倒了，你不让老娘过好日子，老娘我……我跟你拼了！” “母老虎”一边骂着，胖脑袋就冲着宋泰冲过去，一下将其撞翻在地，然后胖腿***，往宋泰身上一坐……整个一个肥猪骑瘦猴一般，双手抡开了就是一顿胖揍…… 据宋泰的邻居反映，这天下午宋家的茅草屋里传出了一阵阵非人的惨嚎声。一个时辰之后，脸上缠着布条的宋泰就到凌家军的办事处去登记了，最后很顺从地听从凌家军的安排，做了个什么调查员。 什么是调查员？ 宋泰压根就没听过这个称呼，看来流匪就是流匪啊！起个名字也这么上不得台面。 这从贼的差事，总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最终落到这一步，宋泰感觉很抬不起头来。让他有些心安的是，似乎来这儿登记的读书人数量不在少数，光是他在这儿的一炷香时间，就有好几个人来登记，其中更有他认识的一个老友。 那个老友也是一脸的无奈，可不来登记又能怎么样？先不说凌家军的铁腕大家谁不害怕？光说帮助凌家军做事所能领的钱粮，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拒绝得了的。 宋泰知道，他的那个老友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幼子，缺了这份钱粮，还真是不行！ 哎！ 宋泰拍了拍自己背上的两斗粮食，感觉“从贼”，似乎也不是那么坏的事情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帅授课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帅授课 情况比凌风料想的要好，告示贴出去，三天的时间内，就已经有五百多读书人来向凌家军登记。 包括碎金镇和早盛塬在内，总共有五六万的流民，这么说来，读书人的比例差不多在百分之一左右。这要是放在现在，自然是要笑死人的，但在这明末能有这种程度的收获，凌风已经非常满意了。 这五百多读书人中，大约有三百多人属于流民之列。对于那些有正当职业或者是有产业的人（这部分人主要是在碎金镇），凌风自然是不会强迫他们来为凌家军效力，但对于流落为流民的读书人，如果还不肯为凌家军效力的话，那可就说明他们对凌家军有意见了。 想想也是，宁可吃赈济粮艰难度日也不肯为凌家军效力，这是什么政治立场？对于这样的人，精明如凌风如果肯让他们安安稳稳地在治下过日子，那才是见了鬼了。 三百多读书人聚集在一起，凌风先是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对于凌家军大帅要给自己等人上课，读书人们是很有些不屑的。凌家军是什么东西？流匪而已！ 凌家军大帅，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一个土匪头子来给自己这些读书人上课？笑话！ 不过，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 在凌家军的要求下，谁敢不来？ 三百多个读书人，个个身穿长袍——不管破烂到什么程度，反正总是长袍罢了。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听门口一声长诺： “大帅到！” 随着喊声，走进来四五个人，当中的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身蓝布长袍，穿在身上倍显利落。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唇如涂抹，真是好一个美少年。 旁边的几人，一个瘦小精悍，一个骨骼宽大，一个黑莽汉子，正是瘦猴、李自成和洪金宝三人，进来后就很自觉地站在旁边候着。 其实凌风二十多岁，根本就算不上少年了，只不过一直生长在现代，不用风吹日晒的，平时洗脸都用洗面『奶』的，再抹个大宝什么的，又哪是古代这些人所能比得了的？所以看起来显得年轻些，也就很正常了。 平时凌风都是以一副铁甲的面孔出现，今日突然改装长袍，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所有人先是赞了一声，大帅真是好相貌，倒不似想象中流匪的凶神恶煞，然后个个躬身行礼。这是凌家军的一个将领提前来教给大家的。 躬身行礼，既显示了对大帅的敬意，又不至于让这些人认为受到折辱，照顾到了双方的情绪，最是合适。 只不过，那个将领还给大家准备了凳子，说是待会儿讲课的时候，大家都要坐着听，大帅会站着讲，让大家不必惊奇不安。 这话是怎么说的？大家有些不理解了。这哪有让先生站着讲课，而学生坐着听课的？——虽然大家并不承认自己是流匪大帅的学生，但这总也说不过去啊！ 说到底，流匪就是流匪，连着最基本的理解都不懂得。 算了吧！他们这么命令，大家自然是不敢不遵从的，否则的话，谁知道流匪会不会野『性』大发，大开杀戒呢？ 大帅长相斯文，倒是很符合这些读书人的审美观，先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印象，可在大家的眼中，这顶多是个小白脸而已。 说到上课教书，这些读书人中倒有大半做过，怎么不比一个流匪头子强？ 凌风自然了解大家的心思，他知道大家对他表现出尊敬，完全是冲着凌家军武力的威慑，不过，这些事情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大家能够按照他的说法来做就可以了。 凌风笑眯眯地拉过一块黑木板来，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由于提前的教育，现在大家虽然有些不安，但到底是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这块木板大家以来就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一个普通的木板，表面上刷了厚厚地一层黑漆，怎么看怎么难看。甚至还有人恶意地猜想，莫不是准备的棺材板子？ 却见大帅手拿一块儿白『色』的石灰，伸手“唰唰唰”在那块黑『色』的板子上写下了几个大字“丈量土地，稽查人口，惠利百姓。” 下面众人一看，纷纷发出“哦！”的声音，这才明白，原来这黑木板子是做这个用的。 凌风知道大家这个“哦”字的含义，开口解释道： “这块黑木板，是本帅想出的一个小方法，我给它起个名字，叫做‘黑板’；而我手中拿的这块石灰，因为书写的时候会落下很多粉，所以，我叫它‘粉笔’，以后，这粉笔的形状还要改进，可以做成圆柱状，以利于手拿，大家觉得这样授课，下面的人是不是看的更清楚？” 一众读书人闻言忍不住点点头。他们都是出身于学堂，甚至很多人自己就做过教书先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普通的私塾中，在教学生写字的时候大多采用沙盘，也就是用一个木盘子装满了沙子，用一条小木棍在沙子上写字，写完之后用个木板一刮，就刮平了。 但是沙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它必需得平放着，教学的时候学生都要围上来，这样一来，浪费时间不说，如果学生多的话，就看不清楚了。 黑板这么竖直的放着，大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方便得很。 只是一点，这粉笔那么硬，书写应该很不方便吧？可看大帅书写流畅，只要多练练，这个看来不是什么问题。 对黑板的赞叹过后，大家才注意到大帅写这几个字，竟然很是有些遒劲的味道。人如其字，倒是符合大帅武人的风格。 殊不知，就为了这几个字，凌风已经练了好几天了。 穿越之前在高中和大学中闲得无聊，凌风曾经练过一段时间的硬笔书法，写几个漂亮字来糊弄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到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凌风心情大好，开始讲解“丈量土地，稽查人口，惠利百姓”这十二个字的意思。 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凌风各方面的知识自然是极其渊博的，这一开口，从历朝历代讲起，将那些土地被隐瞒的例子都说了出来，又说这么做对百姓的损害。 “……” “……所以说，有时候并不是朝廷不想治理土地兼并，而是他们对自己治下的土地有多少根本就不了解。更何况，这还涉及到很多利益集团的事情，在这里就先不谈这些了……” “……大地主们瞒报土地……” “……为什么会出现土地兼并的情况呢？主要是因为土地出产有限一年的出产，往往不够食用一整年，就在春天这段时间，陈谷已经吃完，新麦还未成熟，这个时段叫做“青黄不接”于是大多数农民不得不向地主借贷粮食，以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但是向地主借贷粮食的利息非常高往往一年下来，地里所产出的粮食，都不及利滚利以后所需偿还的总额。所以，贫农们不得不把土地卖给地主抵债这样地主就达到了兼并贫民土地的目的……” “……在北宋，王安石变法中有一条，叫做“青苗法”，就是由国家统一向农民借贷，利息比较低，比地主低很多。这样的话，可以保住农民的生计和土地，国家不用通过增加税赋而能有更多的钱粮……” “……” 凌风舌灿莲花，讲得意气飞扬，有些东西可能稍微有些偏离题意，但都是讲得深入浅出，非常地生动。 这个前世的小愤青在网上跟人家辩论的那些话题，这会儿几乎全都用上了。这可真是从三皇五帝时代，一直讲到当朝…… 半个时辰过去，一众读书人对凌风的印象已经彻底改变了。就连那最迂腐的，也知道大帅的知识之广博，根本就不是自己等人所能比的了得。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一些读书人的傲气，可现在看人家大帅比自己的只是渊博何止十倍？更何况人家可是二十来岁的一个青年，而在座的很多人都已经是白发灰白的老者了，这相较之下，高低立判。 这些人的傲气，早就被打击的烟消云散，所剩下的就只有敬佩。 旁边瘦猴三人饶是熟悉了大帅的神奇，这时候也是佩服无比。 看看时机差不多，凌风语气一转，开始讲述丈量土地和统计人口的方法。 一个话题结束，凌风一挥手，旁边上来一个凌家军战士，手里拿着一个方形两头略呈椭圆的刷子，三两下将那些白灰字擦干净，那黑板竟又像新的一般了。 这一幕看得大家连呼神奇，更有一个年轻的读书人问道： “大帅，这刷子也是您做的吗？” 凌风笑笑，知道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大家对自己已经不是像刚开始那样畏惧了。 “是啊！这个刷子，叫做板擦。以后咱们凌家军的治下，凡是私塾之中都要配备这几件东西，黑板、粉笔、板擦，一样都不能少。” 凌风毫不客气，将这些东西都归为自己的发明创造，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侵犯专利权一说。放着后世很多先进的东西不引用过来，那才是真正的傻了。在引用的同时，能够提高自己的威望，这才是一举两得。 ………… 凌风抬手在黑板上写下十个数字： 1,2,3,4,5,6,7,8,9,0 看着堂下众***眼瞪小眼的样子，凌风微微一笑，心说果不其然，看来大家都没有见过阿拉伯数字，接下来自然是要将这些数字的含义讲解给他们听了。 只是，要不要窃取这些数字的成果，说是自己发明的呢？ 嗯，西方这时候已经有阿拉伯数字的存在了吧？那倒不怕，等两方的文化发生碰撞的时候再打口水仗吧！反正也不一定输给他们…… 凌风头脑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就听下面有人说道： “这是阿拉伯数字吧？” 凌风一愣，在他的印象中，中国似乎是从二十世纪才开始使用阿拉伯数字的吧？实在没想到这儿竟然有人识得这组数字，看时，见是一个三十多岁脸『色』略显苍白的读书人。心下不由一怔，难道这厮也是穿越众？如果真是的话，那颗容他不得了。 能多一个谈得来的只因固然是好，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凭借就是多出的这几百年的知识；而当有其他人也有这些知识的话，那自己的优势可就当然无存了。 第二个穿越众，将是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壮大的最大威胁。趁着现在有能力，那是一定要除掉的。 “是啊，这是阿拉伯数字！”紧跟着，又有好几个人附和着说道。 凌风立刻知道有问题了：“你们识得这些数字？” “是啊！这些阿拉伯数字，早在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是西域的商人传过来的。”那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说道。 凌风汗颜，看来是自己的印象害了自己啊。想想也正常，明朝的时候，东西方的贸易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了，在西方普遍使用的阿拉伯数字，又怎么可能不传过来呢？ 事实也是如此，其实早在宋元时期，中国就已经有了阿拉伯数字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推广普及而已。 汗颜过后又开始庆幸，幸亏刚才自己没有吹牛『逼』说阿拉伯数字是自己发明的，否则这人可就丢大了。 心中这么想着，擦一把汗，凌风继续说道： “这就是咱们将来在统计人口和丈量土地的时候将要用到的数字，所以，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会这些数字。” “哗——”凌风一句话，下面立刻开始聒噪。 “什么？要学这些蛮夷之地的旁门末道？” “就是啊！这么做，有损我中原大国的颜面啊！” “……” 大厅内这么热闹，门外的战士竟然没有一个进来的，旁边的瘦猴、洪金宝等人也是视若无睹的样子，显然都是早就得到了凌风的吩咐。 最开始那个三十多岁的读书人似乎极为活泼，这时候又站出来说道： “大帅，我们有自己计数的方法，为何要用胡人的阿拉伯数字呢？这么舍弃正统，恐不合正道啊！” 凌风虽然是个绝对的爱国者，对中国古文化极为欣赏，但却不是盲目的自大者，对于外来文化中那些先进的东西，他是很能够认可的，立刻回答道： “我们的计数方法弊端甚多，将来在计算的时候根本就不合用。” 那书生一呆，心说，我们的计数方法有弊端，难道胡人的计算方法就没有弊端了吗？但对方到底是大帅，虽说看起来可亲，谁又敢保证他不会随时凶『性』大发呢？因而也不敢多问。只是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 “提起计算，我们的算盘，甚至是筹码也很好用啊！” 其他人闻言都是点头，显然深有同感。 在明末生活了大半年，凌风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菜鸟，自然知道这时人们计算好多情况下都是用算盘或者是筹码。 算盘自不必说，所谓筹码，是古代用小竹竿计数的方法。在明代以前，计数实际是以筹码为主的。中国古代有一句成语，叫做“运筹帷幄”，意思是在军营的幕帐中对战争的全局进行细密的策划。汉高祖刘邦在打下天下之后曾经称赞他的谋士张良，说张良能够“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里说的筹就是算筹。 算筹，也就是筹码的计算，是建立在十进位的基础上的，在当时来说是比较先进的，也为古中国数学领先于世界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当然，到了明代，算盘已经成了主要的计数工具，只是在偏远地区，使用筹码的依然不在少数。 “算盘和筹码虽然先进，但相对于阿拉伯数字来说，无疑是要落后许多的。这个，等你们学会使用之后就会渐渐明白。现在，我可以给你们大家做个试验，你们可以出几道算术题，我用阿拉伯数字，当场就可以给出你们答案来。”凌风灵机一动，想出了个能让大家信服的好方法。 一众读书人一愣，都沉默了下来。出个难题考凌家军的大帅？ 恐怕还没有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去这么做。真要是难住了大帅，谁知道他会不会羞恼成怒呢？ 虽然凌风给大家的印象很好，但自觉不自觉之间，人们总是把他同“杀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可怜的凌风如果知道了，不知该有多郁闷呢！ 看大家都不说话，凌风指着那个最活泼的青年书生说道： “你来吧！我看你也是博学之人，肚子里应该是有些货的，出一两道算术题，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个书生早就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现在被大帅点名，最后的意思顾忌也没有了。站起身来抱抱手道： “既然如此，那小生就失礼了。” 凌风笑笑，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他可不相信古代有什么算术题能难住他这个高考数学考到一百三十多分的理科生。 第二百六十五章 鸡兔同笼 第二百六十五章 鸡兔同笼 那个书生来回走了两步，稍微思索，开口言道： “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我这道题叫做‘鸡兔同笼’，大帅请了。” 凌风心中一笑，心说古人果然有意思，出个数学题还这么文绉绉的，这要是放在现代，学生为了做题先要学好文言文，恐怕也够郁闷的了。 还好，这种题的难度完全都在预料之中，也就是初中生的水平，只要学过两元一次方程组的人，都能够很轻松地解决。 当下也不犹豫，拿起粉笔来“刷刷刷刷……”一阵书写，一个个方程式就在黑板上显示出来： 设鸡为x个，兔为y个。 x+y=36. 2x+4y=100. 这两个公式组成方程组，解方程组可得，.y=14.x=22……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凌风就已经得到了答案，然后很轻松地一笑，将粉笔放下，说道： “这支笼子里总共有鸡22只，兔14只。” 话一出口，下面立刻一片哗然： “这么快？” “就是啊！这才一眨眼的时间，就算出来了？” “我头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最后说话的是一个做过账房的中年人。 “大帅黑板上画的这都是什么啊？” “不知道！莫不是什么道符？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算计出来？” “一定是啊！原来大帅还会法术！” “大帅太白金星下世，当然懂法术了！” 下面的议论声听得凌风一阵汗颜。 接着有人问道： “白秀才，是有22只鸡，14只兔吗？” 原来那个活泼的书生姓白，而且还有过秀才的功名。 明末的秀才，有两种途径得到。 一种自然是在学道或称童子试获得取录，但童子试关卡重重，通过极难，有的人终其一生，也通不过考试，到老来还是一个童生，或者称为老童声，比如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就是在前清多次童子试均考不上，人已老了，还是童生。因为童子试的难度，所以，通过这种渠道得到秀才功名的，往往受人尊重，算得上有学问。 另一种方法是参加所谓“纳粟入监”。“纳粟入监”就是花银子捐一个监生，取得乡试入场资格（更多的是，有钱不学的人捐监后并不入场应试）。这个途径，往往被看轻。 这个白秀才是通过童子试被录取为秀才的，在碎金镇中很是有些名声，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才子。虽然他在乡试中屡试不第，一直没能取得秀才的功名，但乡邻们都是对他有着不小的信心，认为他中举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注视过来，白秀才吁了口气，说道： “22加上14，正好是36，合36只头之数。22只鸡，每只鸡有一双脚，总共是22双脚脚；14只兔，每只兔有两双脚，总共是28双脚；22加上28，正好合50之数。大帅神算，小生佩服！” 白秀才说算得对，那自然就是没有问题了。大家又是一阵惊叹。 “好！” “大帅神了！” 一有人带头，立刻有一大片人开始喝彩。 待人群稍微安静，白秀才拱手问道： “只是，小生有些不明白，大帅在黑板上写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不知可否告知一二？”要说这些东西是鬼画符，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你认为呢？”凌风不答反问道。 “莫不是一种算术的方法？”白秀才两眼一亮，说道。 “对！这就是使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运算的一种算术方法。”凌风点点头。 “果然如此！”白秀才一拍手，显然是早就有这个猜想，“只是，小生有一点不明白。这里面好像不光是有阿拉伯数字啊！还有这些奇怪的鬼……呃……图画，小生厚颜自称，也算得上是读过两本书、有一些学问了，但却从来没见过这些符号啊！” 白秀才“鬼画符”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打住了。 “这些东西，都是跟阿拉伯数字有关系的，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们听。不过现在，你们却是要先学这阿拉伯数字了。”凌风个笑着说道。 “大帅，我们学会阿拉伯数字时候，也能像您那么快就算出算术题来吗？”下面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凌风哈哈一笑，说道： “是啊！只要你们学好阿拉伯数字，很快就能像我这样数来年的算数了。” 慑服了大家，接下来的教学就容易多了。这些人毕竟都是读过书的，脑子相对来说好使，凌风教他们背这些数字，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家基本上都记住了。 凌风接着又讲了十位数个百位数的概念，就宣布这节课结束了。 ………… 一节课结束，这些读书人们都是兴奋地谈论着。 个位数、十位数、百位数什么的，他们以前也是知道的，但大帅讲得却又跟别的不太一样。这些数字们用阿拉伯数字写出来以后，初时看着别扭，看了一会儿之后，感觉还挺好的样子，最起码写起来要方便得多。 而且，有了基础，这些东西学起来也挺快，最起码今天讲得这些内容大家是都记住了的。 瘦猴等人跟在大帅后面离开，满脸都是自豪的表情。 小美女赵灵儿也读过几年书，本来这节课她是想过来听的，不过那个可恶的『**』贼对这件事情是连提都不提，甚至还特意叮嘱她要留在家里。 赵灵儿现在还没有解开心结，自然不会主动要求过去，只能恨恨地想，哼，一个流匪头子，一个『**』贼，又能讲出什么好东西来？还要给三百多读书人上课？真是好笑！怕不得被人家给哄下台把！ 可惜不能看这个『**』贼出丑了！ 心里这么愤愤地想着，整个半天却总是有些心绪不宁。尤其是听着凌风授课的方向时时传来阵阵的笑声和喝彩声，她的心就更是不由自主地往那儿飞去。 可是，仅存的那些尊严又让她不肯主动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就见『**』贼流匪头子带着手下那几个狗腿子回来了。 一路上，那个叫做瘦猴的都是兴高采烈地说着大帅的风采。 “……哈哈，这下你们这些读书人可傻了吧？咱们大帅不光是指挥作战，在其它方面也是高手啊！论起知识渊博来，几百读书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大帅的一根手指头……” “大帅雄才，小生们确实比不了！”旁边，白秀才也跟了过来，衷心地说道。 “……哈哈，那个鸡兔同笼的题出的好啊！简直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你个白秀才真是太配合了……” “哪里哪里！小生本来猜想大帅既然敢夸口，肯定是能解出来的。只是没想到，竟然眨眼的功夫就说出答案了……” “……大帅真神奇……” “……最后你看那些读书人的表情，那叫一个佩服，哈哈……”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赵灵儿差不多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听这个意思，『**』贼的这节课似乎很成功，那些读书人竟然还佩服他？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流匪，能让读书人佩服？ 赵灵儿心里有些纳闷了。或者，这只是瘦猴在吹牛？ 不对啊！瘦猴旁边那个身穿长袍的书生她认识，也是碎金镇上的一个有名的才子了，唤做白秀才的，为人最是孤傲，又有些臭脾气。能让他称赞，那大帅肯定是有些本事的了。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美女有些心烦。都怪那个『**』贼不让自己去现场听课。 最后小美女总算是找到了根本原因。 ………… 第二天，三百多人早早地就如数到齐。 跟昨天的老大不情愿不同，今天大家都是满怀热情而来，希望能够跟着大帅把剩下的技巧都学会了，要是自己能够做到像大帅那么快就把“鸡兔同笼”这样的难题解决掉，那最起码以后做个合格的账房先生是不成问题的了。 并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有高洁的志向，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看不起这些蝇营狗苟的生意，恰恰相反，那样的人只是读书人中的极品，大部分人读书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如果有机会成为账房先生，而且还是一个算数超强的账房先生，似乎怎么想都比做私塾先生要好，更比流浪街头强上百倍。 大帅也不藏私，反正培养出来这些人都要是为己所用的。对于凌家军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上课，大帅先是提问了一下昨天的讲得内容，看大家基本上都记住了，才开始将新内容。 今天讲得是表格。 这对于大家来说又是个新事物。不过，那个做过账房的老先生最先发现了其中的绝妙，根据他数十年管理账房的经验，如果用这个表格，再配合上阿拉伯数字的话，竟然能是账目变得异常清楚，简直就是一目了然了。 想到这一点，他的眼睛就亮了。 这门学问是一定要学回去的，以后就可以作为世代相传的绝技，可以造福子孙了。 而大帅举的例子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这表格果然妙用无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高炉技术是命根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高炉技术是** 黑板配合粉笔，将各种表格讲得清清楚楚。 三百多位读书人，大部分都听得如痴如醉；也有些人年纪大了，思想顽固，还抱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老旧思想——当然，他这里的“读书高”当然是指读孔孟之学的圣贤书而言——认为这些表格算数之流，顶多是市井小人所为，他们饿死也是不肯用心学的。 虽然这么想着，可心下对大帅的博学也着实佩服得紧。 毕竟，大帅在讲课的时候，可不是光讲算数和表格，旁征博引之间所引用的那些历史文化知识，令在场的老学究们都是自愧不如。 “……这就是表格的横列和数列所表达的意义……” “……好的，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再见！” 凌风笑着拍拍手，弹去身上的粉笔灰，走下了讲台。 “啪啪啪……”台下，是一片掌声，还混杂着一些叫好声。 这都是凌风一再强调的结果，他说了，在他讲课的过程中，大家如果觉得精彩了，就要鼓掌，这是对讲课者最大的鼓励。 至于跪拜什么的，那是绝对禁止的。 读书人本就有着自己的傲气，既然大帅这么尊重他们，大家自然是高兴而且照办的了。 “能够礼贤下士，大帅真是上位者的楷模啊！” “大帅从不让我们跪拜，这才是对我们真正的尊重啊！” “大帅知识渊博，真是令老朽佩服！” “大帅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 “哈哈，大帅毫不藏私，这次学会这些算术方法和表格，如果再回去重『操』旧业去做那账房，我有把握做得更轻松，而且让账目变得更清楚。” “这都多亏了大帅啊！” “……” 在凌风离开后，大厅中依旧是一片赞叹之声。 门外，一个绿稠丫鬟服饰的娇俏美女正正侯在那里，自然是赵灵儿无疑。 小美女满脸委屈的表情，不为别的，只因这老『**』贼、大恶人不知道从哪儿给自己找来这么一身标准的丫鬟服饰，然后以父母的待遇相要挟，非要自己穿上不行。 赵灵儿想想这几天的遭遇就是满肚子的委屈，泪珠直在眼眶中打转转。 自从那天被这恶人***之后，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这『**』贼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欺负自己。本来第二天那个恶人没有碰自己，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外强中干的货，没想到从第三天开始，这『**』贼竟然口口声称“干嘛这么委屈着自己”，然后就发了疯一般地扑了过来…… 再然后，就是自己天天晚上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现在，更是被这个恶人强制要求穿上丫鬟服饰。现在站在门口，小丫头还能清楚地想起自己刚刚换上这身衣服的时候，那个『**』贼赤『裸』『裸』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有什么恶趣味了。 但是偏偏，这家伙在别人面前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尤其那些读书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极为恭敬，简直有些崇拜的味道了。 赵灵儿心中那个恨啊！真是恨不得立刻跳出来，揭『露』这家伙的伪面具。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的话，先不说以后会遭到什么样更加悲惨的遭遇，单是眼前，恐怕就不会有人相信。 “灵儿，咱们走吧！” 大恶人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小美女说道。 “虚伪！道貌岸然！『**』贼！”赵灵儿低声恨恨地骂几句，却是不得不乖乖地跟在恶人的后面向外走去。 她的声音不高，恰恰凌风能听得清清楚楚，却是也不生气，反而扭头『露』出一个特有的招牌式『**』、『荡』笑容： “你说得对，我是『**』贼，不过，我只『**』你一个人，要不然，现在回去试试？” 小美女吓得一个哆嗦，大恶人已经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哈哈笑着往前走了。 赵灵儿这才知道自己被耍弄，咬碎银牙一跺脚，又无奈地紧紧跟了上去。 凌风这次带了赵灵儿和众位将领，是去炼钢厂，那里正在进行防卫方面的改革。 原辎重营的一个把总曹汝良因为在碎金镇一战中作战勇猛，已经升任到城防军任副统领之职，带领两司人马，负责炼钢厂的安全工作。 近农历二月份，寒风虽然依然凛冽，但已经不像腊月时那样刺骨，最起码人骑在马上不会有透骨寒冷。 一路上，入目都是忙碌的百姓，和盔甲精良、武器鲜亮的战士；旁边，是娇俏的美女小丫鬟，时不时的可以调笑一下，凌风的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炼铁厂距离早盛塬仅仅十几里地的路程，大家也不着急，特意放缓了马速，一路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还不下马来！” 刚到炼铁厂外两里地远，就见一个小哨卡，几个生铁铸成的拒马，像是狰狞的钢铁怪兽一般，根底粗大、又尖又长的铁刺在太阳下闪着寒光，有这些东西在，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了。 一小旗十二个凌家军战士正在拒马后站岗，看到迎面过来的十几骑，手中精钢长矛一挺，其中的两个弓箭手更是躲在两旁来开长弓，摆出防守的姿势。一个小旗官模样的战士站了出来，大喊道： “来者是什么人？还不快下马受检！” 看着那一排寒光闪闪的长矛和拉满的长弓，凌风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等人不按照命令行事的话，迎来的肯定就会是对方的进攻了。 凌风伸手挡下想要上前呵斥的瘦猴，笑着说道： “在哨卡面前，不分尊卑，任何人都要下马受检，这是我定下的规矩，如果咱们带头违反的话，以后也就不用执行了。都下马吧！” “是，大帅！”跟着凌风的时间久了，他们也都知道大帅的脾气，并没有人多说什么，纷纷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前走去。 “是高统领！”当先那个小旗官首先认出了高杰，赶紧摆摆手，战士们立刻解除防卫，上来几人“嘿呦”着把拒马搬开。 “你的这些属下还可以啊！”看着战士们雷厉风行的样子，瘦猴忍不住夸奖道。 “呵呵，一般般吧！最起码拿的出手了。他们要是在大帅和众位同僚面前丢了我的脸，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高杰粗着嗓子喊，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明显没有什么怪罪的语气，显然对属下的表现满意。接着又对前面的战士道： “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做得好，还算尽职！就是有些有眼无珠，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大帅！” 大帅？ 这些战士们哪会想到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竟然能见到大帅？一时之间竟然愣在当场。 到底是那个小旗官见过些世面，首先反应过来，冲着战士们喊道：“哎呀，果然是大帅，快快见过大帅！” 一边说着，众战士已经将拒马搬开，哗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道： “属下等见过大帅！” 年轻的战士们已经是满脸激动的表情。 大帅在战士们中间，那可是神人一样的存在啊！据说大帅在半年前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民，就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愣是打拼出偌大的一份基业来，现在手下已经有数千大军、数万百姓，标准的一方强者了。 关于大帅的传说，真是太多了。 现在，这神人一样的大帅就在自己等人面前，他们的激动，就可想而知了。 看到大家标准的明朝式军礼，凌风无奈地摇摇头，笑着扶起众人： “不用多礼！你们在这儿站岗，一切都做得挺好！” 又夸奖了众人几句，凌风伸手拍拍旁边的拒马问道： “这个东西怎么样，好不好用啊？” 那个小旗官站出来说道：“这拒马全是纯铁打造，几个横亘在道路中间，将道路挡得严严实实，敌人的战马是休想过来了。而且，这些拒马足够沉，没有六七个汉子，是休想挪动它的。再加上上面的铁刺，是专门按照精钢长矛的长度特意打造，我们的战士手擎精钢长矛在这边能够攻击到敌人，但是敌人的兵器一般都比较短，却是打不着我们，呵呵……有了这些铁家伙，我们十几个人在这儿，保证能挡住十倍的敌人！” 小旗官的语气中信心十足。 “好！只要实用，那么，这种生铁拒马以后就大力推广。咱们凌家军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缺生铁。”凌风也兴奋地『摸』『摸』拒马，满脸高兴的表情。 众人稍微耽误了一下，就继续前进。 一路上，又遇见一个哨卡，也是一小旗战士，再配合上铁拒马，敌人要想偷偷『摸』『摸』地『摸』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还是朝着早盛塬的方向，如果是在另一个方向的话，相信哨卡的密度和延伸的距离都要远得多。 还没到炼铁厂，远远地就能看到忙碌的人们。 和上次的混『乱』无序不同，这次最显眼的就是一个个盔甲鲜明的凌家军战士，扼守在工厂的各要道，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乱』走。 这里的防守官、城防军的副统领曹汝良早在凌风等人走到第二个哨卡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通知，正陪同着周老等工厂的主要人员在门口恭候。 “恭迎大帅！”见到凌风等人，大家都是齐刷刷地行礼。 “呵呵，众位辛苦了！”凌风笑笑，一步跨上前去，首先扶起周老，对于这个为炼铁厂做出了重要贡献的老匠人，他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然后，众人也都跟着起身。 “曹汝良，干得好！这炼铁厂现在的防守被你一整顿，比年前可好多了。”凌风一拳擂在曹汝良的胸口上，夸奖道。 曹汝良展颜一笑，说道：“嘿嘿，不是属下夸口，现在炼铁厂的防守，不敢说铁桶也似，但最起码几倍的敌人是不要想拿下来了。即使有再多的敌人，属下也能保证守住几个时辰，等待早盛塬救援大军到来，一定确保炼铁厂完好无失。大帅将这里交给属下就请放心，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容得有一分危险。” “好！不过，别忘了我的要求，不光是炼铁厂不容有失，还要保证炼铁的技术不外泄才行。既不能让人随便进出炼铁厂，也不能让人接近炼铁炉，更不能让这些技术工人们外出，保住我们的炼铁技术，这才是最重要的。”凌风先是夸赞一句，又接着说道。 这时候，旁边的周老开口了： “大帅放心！自从上次大帅提过之后，老汉都仔细想过了，现在已经定了很多规矩，您请看看，现在炼铁厂的这些工匠们已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内厂人，一部分是外厂人。外厂人只负责将铁矿和石炭运过来并且分拣好，然后放在炼铁厂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就不用管了；往炼钢高炉旁边运的工作，和成品的生铁往外运，则是由内场的人来进行。总的来说，内场的人非得老汉允许不得踏出炼铁厂一步；而外场的人，则是不准踏进炼铁厂一步。” 周老一番话，让凌风大是赞叹，看来古人的智慧，在很多方面真是连自己都比不上啊！ 比如这内外厂人的规定，明显具有等级『色』彩了，真要是长期下来的话，估计内厂人就该看不起外厂人了。自己这个穿越过来不久，还不习惯等级制度的外来客，还真是很难想出这么样的主意。 不过，他却又是不得不承认，这对于避免小高炉技术的泄『露』实在是有着绝妙的作用。 “姜过然还是老的辣啊！周老这个做法，对我们炼钢厂技术的独一无二，真是功莫大焉。咱们可以再具体商量，把这项制度完善化，就定为我们炼铁厂的基本政策。” “大帅英明！”众人自然是一片赞颂声。 接着，凌风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参观了炼铁厂。 凌风刚给那帮读书人们讲完课就过来了，一身书生打扮，看起来年轻俊朗，平白多了几分书生的秀气，而少了几分武人的杀伐之气。 只见炼铁厂上果然井然有序，凌家军战士们个个盔甲鲜明，手中长矛、大刀寒光闪闪，固定岗和流动岗相结合，将一个炼铁厂守卫的铁桶也似。 那些工匠和脚夫们，一部分人将矿石和石炭等运到厂外的一个小院里就离开了；而另外有人则是从厂内出来，将矿石等运进去。 看到果然跟周老说的一样，这项策略执行的很好，凌风心中也大是宽慰。 可是，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再仔细一想，立刻明白了： “曹汝良，在这儿守卫的都是你的兵，我问你，他们是怎么分得清那些人是内厂人，哪些人是外厂人的？” 曹汝良一听，先是一滞，才说道： “这个，将士们在这儿呆的时间久了，人们大多都是认识的。再者说了，那些外厂人一向都是卸下货就走，内厂人也是拉了货就走，并没有过多地滞留，在战士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怕他们耍了花样不成？” “那可不一定啊！你看这些人，个个都是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乍一看都差不多。如果有人可以要逃跑的话，一定会将自己的脸蛋抹黑，你们就更是认不出了。” 曹汝良想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儿，不由挠了挠脑袋： “大帅明鉴，好像确实是这样。属下这就叮嘱战士们，一定要用心防卫，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才好。” 凌风笑笑说道： “战士们用心是一方面，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咱们可以给这些工匠和脚夫们都做统一的衣服，内厂人统一用一种颜『色』，外厂人统一用另一种颜『色』，看过去一目了然，这样，谁要是再想钻空子，可就不容易了。” 众将领一听，眼前都是一亮： “大帅英明！这样一来，谁要是再想搞些小动作，那可就要比黑夜里的火光还要明显了。” 凌风笑笑，对大家的敬佩统统笑纳，心里却是暗笑，这只是统一了工作服装而已。试问二十一世纪哪个工厂工人的服装不是统一的呢？自己稍微借鉴一下，就能在这儿落个英明，真是太便宜了。 “大帅，小老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周老稍一犹豫，在旁边说道。 “周老请说。”凌风客气地道。 “大帅，现在咱们炼铁厂有工匠和脚夫民壮共计上千人，这要是每人做一套衣服的话，都需要一大批布匹。更何况，炼铁厂又脏又累，估计每人得需要两身一副才能倒开，这样一来，这布料的问题，恐怕不好解决啊！而且，这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周老眉头微皱，说道。 “呵呵……”凌风一听笑了，“周老放心，这布料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本帅在这儿向各位保证，不出半年的时间，一定将足够的布料弄到手。” “大帅这么说，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了！” “哈哈哈……”凌风的话中含着强大的自信，再加上平时大家已经习惯对他的信服，竟是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到时候能不能办到。 “炼铁厂的小高炉技术是我们凌家军的***子，为了保住这项技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凌风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大家都清楚，凌家军之所以能有今天，装备的精良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而他们的装备，就是来自于炼铁厂。所以，说炼铁厂小高炉技术是凌家军的***子，那是一点都没错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视察 第二百六十七章 视察 炼铁厂的生产，即使在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停止过，现在更是十个小高炉同时开工，数百工匠围绕着忙来忙去。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周老满脸自豪地表情，说道： “大帅，现在我们这些工匠都已经能够掌握炼铁的基本技巧了，小伙子们个顶个的都是好手，老汉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扩大规模，把小高炉的数量扩大到二十个。” 凌风没想到周老都一把年纪了，竟然会这么有进取心，心下却也高兴： “小高炉的数量扩大一倍？那可就是把工厂的规模扩大一倍，炼铁厂开业才几个月的时间，规模连续扩大，你们吃得消吗？” “大帅放心！炼铁，最难得就是那些工匠，现在，经过这段时间昼夜不停的开工，这数百个小伙子都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基本步骤了。分出一半人来，再换上一半新手，完全能够维持炼铁厂的正常运转。”周老自信满满。 凌风稍微犹豫了一下，现在炼铁厂的生产规模是每天产生铁五万斤。 五万斤生铁，乍一听似乎很多，但凌家军随着发展，需要铁的地方越来越多。别的不说，单是一个铁质的拒马，就足足有一两千斤；更不要说随着百姓的增多，这些人家都是需要铁锅、菜刀等工具，以及生产农具的，这也是一大笔开销；还有铁城门、铁栅栏、贴盔甲、精钢长矛…… 用铁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每天五万斤，已经渐渐不能满足凌家军发展的需求。 对！扩大规模！ 反正这里有的是石炭和铁矿，这种小高炉炼铁炼出的质量虽然不怎么样，那自己就用数量来补足吧！ 想清楚这些，凌风下定决心开口道： “好！咱们就把炼铁厂的规模扩大一倍！炼铁厂是咱们的***子，所以，可以让你们率先招收工匠，本帅甚至同意周老您和严华招收工匠的顺序在凌家军招收士兵之前，力争把早盛塬和碎金镇最机灵、最有头脑的年轻人都吸引过来。” 大帅一句话，周围的将领们都是红了眼睛看着周老，明显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大帅英明！这么重视我们工匠，老汉一定不辜负大帅的期望，把这炼铁厂给您管理地好好地，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每天的产量达到十万斤以上。”周老激动地连连表决心。 其它将领不高兴了，洪金宝率先开口道： “大帅，这不公平！咱们凌家军应该最先招收战士才行啊！怎么能让炼铁厂和阎王寨那群家伙先招收呢？万一当兵的好苗子都被他们拔走了，那咱们的新兵岂不是要糟糕。” 洪金宝说话毫无顾忌，这一句话，立刻就把周老等一众工匠给得罪了。周老立刻开口反驳，两眼一瞪： “黑大个，你赶紧给我闭上那张臭嘴，难道你还敢不服老汉不成？” 洪金宝看周老发火，赶紧赔笑说道： “周老别这么大火气啊！您老消消气，俺老洪只是就事论事，你说俺们当兵的保卫你们的安全，还不该先招人吗？” 周老却不领情，继续吹着胡子： “这可都是大帅决定了的事情，大帅英明神武，所做的决定岂是你这憨货能理解得了的？你趁早少说话为妙。” “好了，好了！”凌风笑着制止双方，“炼铁厂的重要『性』我刚才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我们凌家军能够迅速崛起，在半年的时间里创下偌大一份基业，最重要的一点屏障就是炼铁厂。而且，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大家，炼铁厂的潜力可不光是眼前这些，随着工匠的增多，等大家都熟练了这个生产过程，并且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物资以后，咱们就可以考虑提高生产工艺，到时候，不光是每天的出铁量大增，更加重要的是炼出的铁的品质也会提高。你们想象一下，如果给咱们凌家军每个战士都是全套精甲，并且手中的兵器能够削铁如泥，那打起仗来是什么滋味？” 众人眼睛都是一亮，周老说道： “大帅，听您话中的意思，您还有办法改进炼铁的工艺，将铁的质量提高？” 凌风毫不谦虚： “对！很快我就会着手进行这件事情，咱们炼铁厂，不光是要生产出大量的生铁，更是要生产出大量的精钢。” “大帅，他们真要是能生产出好的精钢，我们所有人都用上削铁如泥的宝刀，那让他们先挑选工匠，也就无所谓了。”将领们关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岂止削铁如泥的宝刀，我们还要造火铳，造大炮。我会让你们逐渐认识火铳的真正威力。” 凌风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是热血沸腾。 周老等一众工匠，本来他们能见识到日产生铁五千斤的小高炉就已经直呼神奇了；现在听说产量还能够再高，更重要的是能够生产出质量更高的精钢，谁能不兴奋？ 至于众位将领，对于火铳的威力，他们一直不寄予多大的希望，不过，大帅说了，要让每个人都穿上全身的精甲，用上削铁如泥的宝刀。这话如果换做其它任何人说的话，大家都会认为这是白日做梦；但是，这话是从大帅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么，大家就信！而且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 视察完炼铁厂，下一个对象就是阎王寨。 现在的阎王寨，已经被改造成了凌家军的兵器研发和制造中心。 谷口头道岗，原先阎王寨的大门，已经被一闪纯生铁铸成的厚厚的大门所取代，大门旁边，是一个竖着的牌子，上面写着“星火兵工厂”几个大字。 星火兵工厂，这就是凌风为自己的第一家兵工厂所取的名字。和星火大学堂一样，星火兵工厂也取喻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希望这一个兵工厂的雏形，能够发展成一个可以制造先进火铳、大炮的巨无霸存在。 星火兵工厂，对与凌家军来说，可以说是和炼铁厂同样重要的存在。 负责防守星火兵工厂的，是小柱子张柱。 和曹汝良一样，小柱子也是出身于赵家庄，跟瘦猴等从小一块儿长大，是凌风第一批遇上的那伙流民，在忠诚度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对于兵工厂和炼铁厂这样重要的存在，当然是用自己人最放心。 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和星火兵工厂之间相距并不远，仅仅十几里地的样子，在地理位置上跟早盛塬呈三角形。 为了保证这两地的安全，凌风干脆让天字营在两地之间扎营，负责两头照应。 这样一来，不管是生铁的运输，还是两地的防守，安全『性』都得到极大的提高。 凌风等人到达星火兵工厂的时候，严华正跟一群老工匠们争论着什么，见到大帅，自然是赶紧行礼。 “哦？瞧你们，脸红脖子粗的，一个个跟斗鸡似的，这是做什么呢？”凌风笑着问道。 自从严华等人到了之后，凌风可没少跟他们相处。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非常地惶恐，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掌握自己全家『性』命的凌家军大帅，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跪下直呼“山大王”，把凌风搞得很无语。 后来，大家发现这个“山大王”似乎很好相处，不但没有传说中的凶悍，反而总是一副笑眯眯地样子，细心地关照大家的吃喝。慢慢地熟悉了之后，大家知道大帅平易近人，也没有太多的拘束。 严华闻言笑笑道： “小老儿们正在商量这火铳铳管的问题，我们平时就是这德行，喜欢吵两句，让大帅您见笑了。” “呵呵，没事儿！技术问题就是要多争论啊！大家各抒己见，才能在技术上有所突破。一定要记住了，在生产和研究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要多动脑筋，多看、多想、多动手，才能发现新问题。”凌风相信古人的智慧绝对不低，关键是要想办法调动起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仅仅凭借自己的知识储备来打造出一片天空来；他想的是，以自己的知识储备为导火索，点燃古代中国人的智慧和创造力，这样才能真正在这明末创造出一番奇迹来。 虽然凌家军治下现在仅有五六万人，但很多事情只有从一开始就奠定基础，以后才能形成好的发展方向。 “火铳样品还有几天能够造出来？”这个是凌风最关心的问题。 “现在我们已经把最难解决的铳管问题解决了。小老儿有信心，再有十天的时间，保证能做出样品来。”严华略一思索，说道。 “好，你们努力吧！我等着为你们摆庆功酒！” “大帅放心，小老儿们就是不吃不睡，也保证把火铳的样品按时搞出来。”严华把胸脯拍得咣咣响地保证着。 “只是，我们要造火铳，需要很多东西啊！”严华语气一转。 “严老放心，只要是为了造火铳，条件你尽管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物有物。我已经下了命令，从明天起，你星火兵工厂跟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就可以开始在百姓中招收工匠了。你们先招，招完之后凌家军再招兵；至于银子和东西，那就更好说了。明天我就给你送来两万两银子，用完之后随时调拨；生铁，明天的产量全部送过来，五万斤，跟银子一样，用完之后随时调拨。” “好！大帅如此信任，小老儿就是拼了『性』命，也定不负所托。”在朝廷兵仗局一辈子不得重用，临到老来反倒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严华的**就可想而知了。 从路上来时的彷徨什么的早就没有了，一心只想着多造火铳，造好火铳，来实现在兵仗局没有完成的愿望。 星火兵工厂成立不足半月，除了一些工匠搬进来以外，各种建筑风貌等都还是保持着阎王寨时期的风格。凌风自然是和严华等人讨论一番需要做的改动，和需要新建的建筑。 严华曾经是朝廷兵仗局的一把好手。朝廷兵仗局虽然**，但朝廷好面子，那建筑在表面上看上去还是相当不错的，因而，也把严华这个老工匠养成了一个高眼光。 随便指出几项需要改动的建筑，凌风就为可怜的宋仑捏了把汗。 ………… 花了一天的时间，巡视了治下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凌风总体的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行众人也都是兴致高昂，只有小美女赵灵儿满脸的郁闷。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大帅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对属***贴，对百姓爱护，经常亲自检查给流民们赊的粥是否合格，对于百姓中间的一些不平事也毫不留情的出手…… 似乎，真是就像大恶人自己说的一样，他似乎就是仅仅『**』自己一个人。 正因为这样，小美女的心情才糟透了！ 这是什么事儿啊！明明是被人家给欺负了，却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偏偏周围所有人都把这个大恶人当成好人。 赵灵儿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不顾一切地站出来，奋而对凌风的恶行进行揭发的话，周围的一众百姓和凌家军将领肯定会集体对自己进行指责，甚至群起而攻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最后自己还要落个坏名声。 这……这简直就是没处说理了啊！ 赵灵儿郁闷非常地跟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大恶人的春风得意，看着大恶人一路上接受着百姓们的欢呼和拥戴……小美女又泪流满面了！ 赵灵儿决定了，她要再次开诚布公地跟这个大恶人谈一次。 “大帅，小女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请教。” “哦？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话了？有什么事儿，说吧！”面对赵灵儿，凌风永远是那副『**』『荡』『荡』、贱兮兮的笑容。 还好小美女对这些已经免疫了，就像没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 “这些日子来，我观大帅对治下百姓和属下战士，都是一等一的好，并不像是荒『**』无度之人，怎么唯独对小女子，非要这般呢？” “我喜欢啊！你这么漂亮，我当然要收在身边了，要不然你哪天嫁了人，恐怕我都得后悔死了。” “……”小美女无语。 “……”凌风笑眯眯地盯着她不说话。 “要是如此的话，现在你的心愿已经满足，你对我这样，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嫁人。希望大帅能放我离开，那么……你以前所做的坏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了，也不再找他报仇什么的。只愿意跟着父母到一处陌生的地方重新定居，陪着他们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还望大帅成全。” “可以啊！” “你……你是说真的？”赵灵儿一愣，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了，本大帅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吗？”凌风还是保持着那个招牌式地『**』『荡』笑容。 赵灵儿先是一阵狂喜，紧接着就是愤怒，心说，好啊！这果然是个大『**』贼，以前不管自己怎么请求，他都不肯放自己离开。 现在，这么容易就放自己离开，不用问，肯定是已经对自己生出厌倦了。 这叫做什么？这叫做始『乱』终弃！这叫做喜新厌旧！ 混蛋！『**』贼！大恶人！ 赵灵儿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心里不断地大骂着。 凌风见状笑得更甜了：“呦呵，小美女这是怎么了？我都答应可以放你离开了，怎么看样子，貌似你反倒不高兴了？难不成你是希望继续留在我身边，说什么离开，只是气话而已？” “哼！小女子谢过大帅，你肯高抬贵手，小女子感激不尽！”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帅府，赵灵儿气鼓鼓地福了一下，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啊！”帅府门推开的一刹那，她立刻惊住了，只见几个人正在院子里散步，却不是父亲赵厚德和几位母亲又是谁来？ 赵厚德正在和夫人们谈论着地上的一棵小草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突然见到就别的女儿走进来， 立刻大叫着就要扑上去。 待看清大帅竟然跟在身后，都是立刻止住了脚步。 赵灵儿却是不管这些，径直就扑了过来。 “爹爹，众位娘亲，想死女儿了！都是女儿不好，连累你们受苦！” “哎，我们哪有受什么苦啊！每天好吃好喝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着呢！”赵厚德『摸』着自己的胖肚子说道。 这时候，凌风迈步走了进来。人还没出现，笑声先进来了： “呵呵，一家人其乐融融，好啊！” “小民见过大帅，大帅见笑了！”赵厚德赶紧抱手行礼。 “赵员外客气了。留了你们这么多天，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地很。今天你们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凌风回了一礼，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那小女……”赵厚德一脸意外的表情。 “当然是跟你们一块儿走了！” “啊？大帅恕罪，是不是小女哪儿做得不好得罪了您，只要您说，小老儿一定责令她改。”赵厚德急忙说道。 “爹，您这是说什么呢！是女儿主动要求走的，大帅仁慈，终于准许。”赵灵儿说道仁慈两个字的时候一咬牙，言下之意很明显。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赵灵儿话音刚落，赵厚德立刻虎着脸喊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清剿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清剿 赵灵儿瞪大了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爹爹从来没有呵斥过她。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爹爹竟然这么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自己？ 那边，赵厚德已经换了一副笑脸，对着凌风说道： “大帅请不要见怪，小女一时糊涂，说的都是混账话，是做不得数的。如果大帅您觉得她还不算笨手笨脚的话，请开恩让她继续留在您的身边，端茶倒水，洒水扫地什么的，来照顾大帅您的生活。” “爹爹，您说什么呢！女儿好不容易又离开的机会，您怎么能把女儿继续往火坑里推呢？”赵灵儿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就是啊，赵老爷！这样，似乎太委屈令千金了啊！”凌风也跟着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能在大帅左右伺候，那就是她最大的福分了。”赵厚德赶紧摆着手说道。 几个夫人也开始在旁边劝说赵灵儿： “哎呀，丫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能在大帅左右，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你不赶紧珍惜，还想着离开，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哦——我知道了，爹，娘，是不是这大恶人威胁你们？”赵灵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住口！”这下，不光是赵厚德发怒，几位夫人也都怒了，“大帅仁慈，又岂会做这种事情？这些日子来对我们一家人照顾有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赵灵儿看看父母的表情，也不似在作伪，这下，她可真是『迷』『惑』了。同时，又爆发出一股委屈，好啊，现在连父母都不理解自己了。 “你……你们！哎！”赵灵儿气得一甩手，转身进屋去了。 凌风无奈地笑笑，也跟了进去。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有了父母之命，这小丫头就更别想逃出自己的魔掌了。 “家教不严，大帅见笑了。”赵厚德还在一路陪着不是。 凌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着人送他们先回宅子休息。 ………… “老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委屈灵儿了？说到底，大帅也只是一个流匪头子而已啊！”一路上，赵家夫人们总是有些不放心。 “你知道什么！别看现在凌家军只是一股流匪，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跟一般流匪有着本质的区别。据我这么些天的观察，大帅是有大志向的人，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有化蛟腾空的那一天，咱们灵儿跟在他的身边，才能跟着沾些福泽啊！” “可是，灵儿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即使大帅将来发达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了？” “嘿嘿，要不说你们『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呢！大帅对咱们家灵儿的心意，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如果只是当做一个丫鬟对待的话，又岂会对咱们这么照顾有加？更何况，今天还特意派人把咱们请到大帅府来，名义上是要让咱们带灵儿走，实际上就是让咱们劝灵儿呢！大帅这么上心，你说，咱们家灵儿会一直是丫鬟吗？我观大帅为人，重情重义，现在是灵儿死心眼，还转不过这个弯，等她转过这个弯了，一个如夫人的身份是少不了的。如果灵儿够乖巧，会讨大帅欢心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夫人呢！” “老爷英明！”几个夫人『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一听之下都觉得有理。 “不过，这以后你们几个得多多教育着些灵儿，让她乖巧懂事儿些，趁着现在大帅还喜欢她，早些把名分定下来。想大帅如此风流人物，身边岂能少得了女人？如果她还扭扭捏捏的，让别人占了先机，或者说让大帅失去了兴趣，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赵厚德叮嘱道。 “老爷放心，贱妾一定多多劝说女儿，让她早些明白事理。”几个夫人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比赵厚德还要着急。 “嘿嘿，这就好。灵儿要早些明白事理，好好跟在大帅身边，这才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赵厚德笑得阴谋味道十足。 ………… 葭州南，白云山。 这里濒临黄河，周围又是连绵不断地丘陵，地势险要，向来就是杆子的摇篮，即使在太平年代，也会有数家山寨经常下山打劫行人百姓，危害一方；近年来灾难不断，杆子更是多如牛『毛』。 但是，自从凌家军崛起以来，白云山其它山寨的杆子与其连番碰撞之下，俱是元气大伤，竟然有被完全消灭归于一家的势头。 郑老四很郁闷，原本他跟着掌盘子的，在白云山一带混出了偌大的名声。他们的山寨没有正式的寨名，但只要提起掌盘子的“病虎”王力，白云山和葭州一带，就没有谁敢小看的，就连当时的第一大寨阎王寨做事也要给几分面子。 千不该、万不该，掌盘子的不该听那个老地主孙家乾的鼓动，竟然跟凌家军为敌。到得现在，连掌盘子的都身死人手，整个山寨就剩了自己撑着。本来手底下还有一百多弟兄，可大家害怕凌家军的报复，就陆陆续续的逃亡，到现在已经仅仅剩下四十多人了。 散去，不甘心；继续在山寨呆着，又怕凌家军找上门来…… 连过年，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说白了，都是因为他们抱着一丝侥幸地心理，也许凌家军呆不长呢？说不定朝廷不会坐视他们壮大，快该派人来征剿了吧？ 到时候，没了凌家军，白云山必将是一番新局面，留在山寨中就是一个机会。 富贵险中求！说白了，留下来的，都是好狠斗勇之徒。 “想当年咱们山寨，弟兄近千人，那是风光地很啊！就连葭州的千总寻常之间也不愿意得罪咱们，我们下山去，一般寨子不用我们动手，都是主动孝敬粮食金银的……” “……都是那个王八蛋孙家乾，闲着没事儿鼓动咱们掌盘子的跟凌家军为敌。人家凌家军是什么人啊？装备精良，人人披甲，手中都是精钢长矛，哪是咱们所能比得了的？据说人家的大帅都是天上的太白金星下界啊！天生主杀伐，跟这样的人为敌，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郑老四躺在好汉堂里，手中拿着一小坛子酒，一边喝着，一边跟周围的弟兄们回忆着山寨的辉煌，同时兼顾骂着大地主孙家乾的愚蠢。只见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哪有过去半分精悍的样子？ 几人正吹得上瘾，突然外面一个小喽啰跑了过来，人还没进来，就气喘吁吁地喊道： “掌盘子的，外面有一队人马攻山，弟兄们马上就要守不住了。” “咣！”郑老四手中的酒坛子摔了个粉碎。 “什么？有人攻山？你们是废物吗？怎么敌人都快攻破寨门了你们才来禀报？” 那个喽啰跪伏在地上，委屈地语气说道： “现在山寨中只有四十多个弟兄，光是守山门都是有些不足，哪还有多余的人？原先在路口上不知的暗哨早就撤回来了，所以……” “废物！”郑老四哪听他这么多，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与此同时，就听外面“咣！”地一声，整个地面都是一颤，寨门已经被撞开了。 “杀——”随着漫天的喊杀声，无数人涌了进来，个个盔甲鲜明，手中精钢长矛寒光闪闪，像一片钢铁的森林；当先一面红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凌字。 “是凌家军！” “城墙上的弟兄这么快就完蛋了！” 杆子中立刻有人喊道，声音颤颤巍巍，明显有恐惧的味道。 “拼了！我们杀了凌家军那么多人，落在他们手中也是一个死字，干脆拼了干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郑老四脸上闪过一丝狠疾之『色』。 “对，跟着当家的，跟他们拼了！” 周围的二十多个杆子都是大喊着，同时，他们心里也是暗暗地后悔，悔不该留着那一丝侥幸不肯离开这里。 “大帅有令，敢于顽抗者，一律杀无赦！” 凌家军中，一个将领手擎大刀高声喊道。 “杀无赦！”凌家军战士齐声高喝着，列着整齐地阵势冲了上去。 “杀——” 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一方，是装备精良、懂得配合的数百战士；一方，是空有斗志的二十多个杆子。 结果立判！ 一个回合过去，地面上留下了被长矛洞穿身体的二十多具尸体，凌家军以零伤亡的代价赢得了战斗的胜利。 一个骨骼宽大的汉子走了上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具尸体，嘿声冷笑道： “这就是白云山的第二大山寨？原以为即使破落了，也总还得有两把刷子才对啊！我呸！哼，白浪费了大爷的力气，就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恐怕回去了也没多少功劳。” 这人正是李自成。 为了给发展生产营造一个和平的环境，从出了正月之后，凌家军就开始清剿白云山上残存的杆子。 李自成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到了进攻“病虎”王力残部的任务，原以为这是最有战功的一项任务，不曾想，整个山寨中只有这么几个人，那功劳可就大打折扣了。 “第一司人马防守，第二司和第三司人马分散搜寻山寨，都给我搜仔细点，有什么金银珠宝粮食美女的都不要放过了。”李自成踏过杆子的尸首走进“好汉堂”，踩过血泊，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脚印。 “是，千总大人！”战士们高兴地答应着，开始各自执行任务。 山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搜寻完毕。 “报告千总大人，山寨中总共有粮食三千多石，金一千多两，银两万多两，还有其它各项物资无算，都已经列好清单。” 听了战利品汇报，李自成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没想到小小一个山寨，人马都散得差不多了，竟然还能有这么多好东西，嘿嘿！黑蛋老洪和刘良佐他们要是打破了孙家乾的寨子，真不知道能有多少好东西了！” “赶紧装车运走，然后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了，大帅说了，这里的寨子可不能留着，小心以后再有人来占山为王。” “是，千总大人！” 在山寨攻下来之后，就已经有人回早盛塬报信调动民壮，到现在，早就有数十辆大车在外面等着。 李自成一声令下，二百多民壮赶着数十辆大车进来将物资装车。 长长的车队离开后，背后冒起了阵阵浓烟，风云白云山十数年的一个山寨就此消失了。 ………… 孙家寨的城墙上，数百护院和壮丁正在忙忙碌碌着。 “快！让所有佃户都上城头来，谁要是敢不来的，等流匪退了之后少爷我饶不了他。” 孙家乾会同病虎“王力”征剿凌家军不成，自己反而身死荒野，现在继承家业的，是他的大儿子孙继业。 对于突然成为一家之主的喜悦，孙继业还没享受多久，凌家军就打上门来了；现在，看着城墙外盔甲鲜明的凌家军，他的脸都绿了。 “管家，管家！” “来了，来了，少爷！”随着喊声，一个干瘦、有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冲了过来。 丁管家本来是孙家的三管家，只因为跟大少爷走得近，随着大少爷的上位，现在已经成了大管家。 当然，跟孙继业一样，他多年的梦想虽然实现了，心里面却是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感觉。城下的凌家军，同样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刀一样，让他心理面直颤悠。 “跟凌家军的谈判怎么样了？”孙继业满怀希望地问道。 “不行啊！流匪根本就不同意退军！”丁管家满脸焦急地说道。 “怎么回事儿？他们是嫌钱少吗？他们如果嫌钱粮少的话，少爷我可以再给他们加。我……我可以……可以给他们一万两银子，两千石粮食！”孙继业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脸肉痛的表情，说道。 “不是啊！”丁管家苦着脸说道，“流匪根本就不提钱粮的事儿，他们一口咬定，咱们要么打开寨门无条件投降，这样的话，还能保咱们全寨人一条命；而如果反抗的话，等他们打破了寨门，就让咱们鸡犬不留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把投石机推近了轰他娘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把投石机推近了轰他娘的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凌家军真以为咱们孙家就没有抵抗之力了吗？『逼』急了本少爷就跟他们拼了！我就不信，咱们上千条壮汉，这么多弓箭火铳，会守不住这个城墙？”孙继业气急败坏地说道。 少爷在这儿咆哮，旁边却是没有一个人接口，就连平时最喜欢拍马屁的丁管家也不敢附和；显然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就不愿意跟城墙下装备精良的凌家军战士为敌。 犹豫了一番之后，丁管家开口说道： “是！是！少爷英明！只是，这凌家军可非同一般啊！你看他们阵营中，似乎连大炮都有，这城还怎么守啊！” 丁管家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 孙继业听罢脸上一阵狰狞：“那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我大开寨门，向他们投降吗？好啊，姓丁的！想我孙继业待你可是一向不薄啊！没想到，最关键时刻，却是你先背叛我孙家。这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孙继业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腰里的刀，一步步走向丁管家。 丁管家大恐，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 “不！不！不！少爷误会了！我对孙家一向忠心耿耿…… 啊！少……少爷，你……杀我……” 可怜丁管家，鲜血从口中溢出，双眼瞪得大大的。到死都不相信，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大少爷竟然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孙继业，拔出刀来，在尸身上蹭了蹭血迹，冲着周围的人开口喊道： “大家看到了吧？丁大昌意图通贼，已经被我给杀了，大家安心守城，等打退了流匪，本少爷重重有赏！可话说回来，谁要是有别的小心思，这丁大昌就是下场！胡七，去！带人把丁大昌的家人全都砍了！敢通匪，就得做好这个准备！” “是，少爷！”旁边一个汉子满脸兴奋地答应一声，带着人扭头就走了。 胡七是孙家的外院护院管事，平时跟丁大昌就不对付，现在仇人死在眼前，自己又奉命办这个差事，自然是兴奋地紧。 “嘶——”下面的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这孙少爷也太心狠了，跟他走得那么近的丁管家，只是说错一句话，竟然就被灭了满门，实在是薄情寡义。 但孙继业的铁血手段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家都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转头忙活着守城去了。 孙继业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哼！这帮兔崽子，竟然还敢起异心！不给点颜『色』，还真不知道你家少爷的厉害了！”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城墙上一片哄喊： “不好了！凌家军开始攻城了！” “快躲起来，有霹雳炮！” “快躲起来啊！” 喊声响，城头『乱』成了一团。 凌家军的阵地上，已经有十几架投石机开始发『射』了。 “噶吱吱——”随着绞盘响声，长臂弹起，一块儿块儿重达上百斤的大石头被抛起，重重地砸在城头上。 “嘭！” “嘭！” “啊！” 城头石头断碎的声音夹杂着人的惨呼声。 上百斤重的石头，在重力作用下，落在城头就是一个大坑。有的再次弹起，造成的杀伤力更大，凡是被碰着的，不是残肢，就是断体。 更有那倒霉的，直接被大石砸个正着，立刻变为一团肉酱，鲜血溅起，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看到了都会胆寒，更不要说城头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壮了！ 孙继业在喊声起的时候就躲在了城墙女墙后面，周围数十个壮丁围着。要死不死的，一块儿重石正好落在他前面的人群之中。 “嘭！”地一声，一个壮丁眼睁睁地就变成了肉饼，鲜血溅了孙继业一脸。 孙继业先是一呆，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呼——啊！ 身为孙家的大少爷，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他哪见过这个啊！刚开始的时候，还激于义愤和对家产的不舍而留在城墙上，现在在这一惨景的刺激下立马就崩溃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孙继业站起来就往城下跑，连滚带爬地从石梯上滚了下去。护着他的民壮见状也都跟着往下跑。 “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回去，在城墙上盯着那些土包子佃户们，谁要是敢不好好守城，当场就给我杀了！这件事情做好了，少爷我重重有赏！” 孙继业威吓加以利诱，总算让那些民壮又上了城头。 再说胡七，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灭丁大昌家满门，自然是兴冲冲地带着人赶过去。但到丁家门口的时候，却见只剩下了一座空宅子，屋门大开，箱柜翻到，东西扔得满地都是。 “妈的！有人通风报信，这些小崽子们刚刚跑了！”胡七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现在孙家寨门紧闭，谅你们也逃不到哪儿去！等会儿咱们就是搜遍宅子，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哼，还有那敢通风报信的人，爷保证也会让他好受。” 就在这时，城头突然热闹起来，紧接着一个壮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 “胡七爷，不好了！流匪开始攻城了！您快去看看吧！” “嗯？好！守城要紧，大家快跟我过去，莫要让流匪进来，咱们可都没有好果子吃！”胡七大喊着，带着一众壮丁赶紧向城墙返去。 这些人刚离开，丁家院子里的一口井盖一动，一个小脑袋『露』出来看了看，接着又潜了下去。 原来，在这口井的井壁上，竟然是另有洞天，藏得有人。 “哥哥，他们都走了？” “嗯，都走了！” “胡七这个大坏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是不是就说明李二叔的话是真的，爹爹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说话的，是两个少年。一个十岁左右，另一个稍微大些，可也不过十二三岁。 十岁的少年，能分析出这么多事情来，可见是非常聪明的。 “嗯！”哥哥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你怕不怕？” 弟弟的眼睛里含着泪花，但还是坚强地摇摇头： “我不怕！他们杀了爹爹，我要为爹爹报仇！” “好！我们不怕！我们要为爹爹报仇！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听李二叔说，可能有股流匪要打破孙家寨，到时候咱们就从了匪去，把孙家人杀光。” “好！”弟弟使劲儿抹抹眼泪，但不由自主地，那眼泪却是越来越多…… ………… “哈哈哈……孙家寨里都是一群孬种，这还没怎么打呢，他们就『乱』成一锅粥了，真没劲！” 负责攻打孙家寨的，是洪金宝和刘良佐，还有犟驴子拉着自己的火炮营过来助阵。洪金宝撸起了袖子，只批了一半的铁甲，指着城头上的民壮们哈哈大笑。 “哼，你这老洪可不要大意了！孙家寨到底是葭州最大的一个寨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在碎金镇附近损失了大半壮丁，但总是有些底蕴的，小心别阴沟里翻了船。”刘良佐在旁边说道。 “吁——你这老刘，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就他们城墙上这些人，不用你们行字营出马，俺们地字营一个冲锋就上去了，你信不信？” 洪金宝这么明显的激将之法，刘良佐当然是不会上当的。 “哼！不管信不信，反正今天这功劳你是别想一个人独吞。” “嗨呀，你说你老刘，把俺老洪当成什么人了！一块儿来的兄弟，俺怎么会想着独吞战功呢？这不是怕你行字营有所损伤吗？作战勇猛往前冲，这可是大帅提倡了的。” “你老洪这两下子，就不要想着忽悠我了，好好想想一会儿总攻的时候你们营打哪两个城门吧！” 孙家寨身为葭州第一大堡，类似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的小城，也是有四个城门。 “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还得等，让犟驴子好好地轰他娘的，等把城墙轰开一个口子了，再让战士们往前冲，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否则这高的城墙，再加上孙家寨多年经营，富得流油，滚木雷石、弓箭火铳、火油铁锅热水等各种守城器械肯定多，硬拼起来，咱们即使攻下来，恐怕最后死的人也不会少！那可就没法向大帅交代了。” 洪金宝一番话，让刘良佐有些刮目相看了。 “嘿，难怪都说你老洪外表看着粗，实际上心眼细呢！果然如此啊！” “嘿嘿嘿，这仗吧，打多了就知道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想俺老洪，打过碎金镇，又打过米脂县城，还打过阎王寨，这攻城战，大大小小也好几仗了，要是再不长点心眼，大帅恐怕就得把俺这个千总给撸了。”洪金宝挠着脑袋，怎么看怎么像是憨憨地样子。 当然，刘良佐现在肯定是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 “犟驴子，你要加把劲，赶紧把城墙轰开个口子。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都这么老半天了，俺看这城墙还稳稳当当地，一点儿都没事儿啊！你不会是怕轰坏了以后修着麻烦，所以故意留着力气吧？” 洪金宝一句话，犟驴子的脸都红了： “你说谁不行？这主要是距离太远了，现在距离城墙最少有三四百步的距离，只能投掷一百斤左右的石头，稍微大些的，都投不到城墙上。要是再推近些的话，放上三四百斤的大石头，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洪金宝听了一笑： “嘿嘿，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推近些？” “你说的轻巧，这孙家城墙上少说有两三百把强弓，居高临下，最少能『射』二三百步，我们再往前推，可就进入人家的『射』程了。”犟驴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洪金宝嘿声道： “不就是进入他们的『射』程吗？孙家的那帮废物，即使有强弓，他们拉不拉得开都是回事儿呢！俺们地字营愿意上前掩护你们，你们敢不敢上前？或者说，你们火炮营的人一个个都是没卵子的家伙，平时也就躲在后面来几下暗的，真正有硬仗的时候就不敢上前呢？” “谁不敢上前谁是孙子！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地字营刀盾手在前掩护，我们火炮营把大炮和投石机拉近到一百多步的距离上，用三四百斤重的大石头砸他娘的！”犟驴子也是火爆脾气，一点就着。 看对方如此态度，洪金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 “老洪，你们行不行？”刘良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放心吧！当然行了！俺老洪手底下的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没有孬种，顶上去绝对没问题。你们行字营就在后面做好准备吧！一会儿发动冲锋的时候别孬了就行！”洪金宝胸脯拍得咣咣响。 “在我这儿，你那激将法就省省吧！”刘良佐翻了个白眼，“不过放心，一会儿只要城墙一有突破口，我们行字营肯定立刻压上去。” “好，就这么定了！”令人商量好。 那边，犟驴子也正在动员火炮营的战士： “将士们，战兵营的弟兄们都把咱们看扁了，说咱们只会躲在后面放冷跑，不敢冲锋，你说，咱们是这样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 “咱们也是响当当地汉子，冲锋陷阵杀敌，那是没的说的。” “不能让他们看扁了！” “……” 战士们情绪高昂，犟驴子也激动地说道： “那好，待会儿咱们就跟地字营的弟兄们一块儿冲上去，有刀盾手掩护，咱们推着大炮和投石机上前，给孙家的城墙来几下狠得。” “好！冲上去！” “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 “成功了有大把的战功，即使死了，家里也能有一百两银子，谁怕谁来！” “就是，拿咱们这条贱命换上一百两银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冲！” “好！我们冲！”犟驴子看时机成熟，大手一挥。 “咚咚咚……”这时候，后面十几面牛皮大鼓同时敲响，震得战士们热血沸腾。 “上前！” “前进！” 凌家军战士士气高昂，齐声暴喝，直冲云霄。 地字营刀盾手在前，用手中的盾牌组成一面铁墙；火炮营战士紧随其后，躲在盾墙的后面；抛石机上，本身就带着些挡板，推着的战士也能藏身其后。 整个阵型缓缓向前推进。 “流匪开始攻城了！” “快告诉少爷！” “……” 城头又是一阵『乱』。 这时候，胡七手提大刀站了出来高喝道： “慌什么！都慌什么！手不好城墙，让流匪进来了，你们谁都活不了命！流匪是什么人？一旦破了寨子，他们才不分什么老爷佃户，全都一律对待。你们难道想看着自家所有粮食都抢走，看着自家的女人被玷污吗？如果不想的话，就拿起你们手中的大刀长矛来跟流匪们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而且，咱们有城墙，有这么多守城器械，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这胡七不愧是护院头子，倒也是有些心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立刻稳住了局势。 破城后悲惨遭遇的恐惧，战胜了眼前对流石的恐惧。民壮们哆哆嗦嗦地留在城墙上，使劲儿缩在墙跟。 胡七见状皱起了眉头，可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快！快！赶紧把银子搬上去！”就在这关键时刻，大少爷孙继业带人搬着几箱子银子过来了。 孙继业不敢上城头，可一直都在关注着城头的消息，听说形势紧张，也顾不得吝惜银子了，带人搬了五千两银子，往城头一放。 有了银子，胡七大喜，底气更足： “少爷有命了！今天凡是能打死流匪的，打死一个，奖励纹银十两。五千两银子放在这儿，当场兑现，绝无虚言！” “哗——” 人群一下炸开了： “打死一个流匪就有十两银子？” “好家伙，这得一家人干几年也攒不下啊！” “拼了！” 看着银子，城头不管是护院还是壮丁，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 不得不说，孙继业这一招真是毒辣，立刻就把所有人的**都给调动了起来。民壮们双手拿紧武器，准备对付随时可能攻上城头的流匪；弓箭手们握紧手中的长弓，瞄准了城下…… “放箭！”看看进入『射』程，胡七一声令下，无数弓箭带着风声嗖嗖地『射』了下去。 “叮叮叮……”凌家军的盾墙可不是白给的，大部分弓箭都被挡了下来。 “小心他们的投石机，那是投石机！放火箭，放火箭烧了它们！”胡七军户出身，在边军中见过投石机，看着越来越近，心中大恐。 弓箭手们赶紧行动，火油旁边就有，倒是方便，沾上火油，点燃了『射』下去。 “笃笃笃……” 火箭大部分落空，其余的分散在十几架投石机上，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战士们用长矛扫落。 “哈哈哈……城头的孙子们，就这两下子还敢惹你凌家军爷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将士们抓紧冲上去，轰开城墙，冲进去砍翻他们鸟人！”洪金宝顶着一面大盾牌冲在最前面，一面往前冲，一面大喊着。 “跟着千总大人冲啊！” 凌家军战士士气高昂，不足一盏茶时间，就已经把投石机推到了城墙下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 犟驴子盯着城头，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将士们，装上那些四百斤的石头！” 第二百七十章 和平的发展环境 第二百七十章 和平的发展环境 “嘎吱吱……” 绞盘生涩地响声，长臂被狠狠地压下。 “呜呜——” 风声响起，城头的壮丁们只感觉头顶一黑，大石头已经砸下来。 四百斤的大石头，在重力势能的作用下的力量该有多大？更何况，孙家的城墙，可比不得县城等大城池的城墙。 “嘭！”地一声，大石头落在城头上，碎石『乱』飞。 “嘭！嘭！嘭……”大石头连续击打。 “轰隆隆……”城墙终于塌陷开约十米长的一个口子。附近守城的民壮也被石土卷着陷下来，不少人惨遭活埋。 “哦，城墙塌了，将士们，冲上去！”洪金宝见状两眼冒光，顶着盾牌率先向前冲去。 “冲啊！”地字营的战士们紧随着，争先恐后地往前冲。 “凌家军——” “必胜！” “凌家军——” “万胜！” 后阵，也是震天的喊声，无数民壮推着云梯车，配合着凌家军战士向前冲去。 城墙塌陷的口子宽有十米长，上半截完全垮塌，石土滑下来，形成了一个坡面，地字营的战士们率先到达，也不用云梯，踩着土石就往上爬。 “快！搬木石挡住缺口！” “挡住他们！流匪上来大家都得死！” 孙继业银子的刺激，再加上对破城后的担忧，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护院和佃户的壮丁们都拿着长矛大刀甚至是铁锹、铁叉冲了上去。 双方的装备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一个碰撞之下，护院和佃户们立刻崩溃，他们中很多人虽然也存了宁可战死也要护住家园的决心，奈何他们手中的铁锹、铁叉，即使是大刀长矛，在凌家军的刀盾下，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地字营的战士一个冲锋，就已经登上了城头。 凌家军一向不愿滥杀无辜，可不代表对于抵抗自己的敌人也要手软。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这是大帅经常强调的。 因而，面对这些手中有武器的壮丁，凌家军战士自然是毫不客气，上前砍瓜切菜一般，格杀勿论！ 紧随其后，行字营也跟上来了。 “城已经破了，没想到孙家这帮孙子这么不禁打，看来今天这头功又是黑莽汉子的了。”刘良佐看着冲上城头、正猛虎一样砍杀敌人的地字营战士，语气中竟然有些遗憾。 “命令将士们，云梯车可以撤下去了，已经有了突破口，再用云梯车登城，徒增伤亡。”刘良佐转而对旁边命令道。 “是，大人！”一个战士答应一声，开始传达命令。 “李老二，四面城门的战士们都做好准备了吧？” “大人放心，战士们早就憋足了劲儿，保证一个人都不会放走！” 李老二是行字营第一司的把总，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凌风的老战士，完全靠资历和战功升上来的。 “嘿嘿，幸亏我早有准备，要不然，功劳全让这黑厮抢了去，那就可惜了。” ………… 就像刘良佐预料的一样，眼瞅着城墙告破，孙继业在胡七的掩护下打开北门，直奔葭州城方向而去。 一行三十多条汉子，**都是骏马，这差不多已经是孙家所有的精锐了。 孙继业自己更是背着两个包裹，里面装着最值钱的金银细软和田产地契；其它马匹上也都是大包小包。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临时整理，而是早就准备好的。看来孙大少爷也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早在流匪围城之初，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妈的！咱们向葭州求救，姓牛的竟然见死不救，让老子跑出去了，一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无论如何也要到延安府高上他一状！”回头看看孙家寨一片偌大的基业，想想就要毁在流匪的手里，孙继业的心头都在滴血了。 可是，总是保命要紧啊！ 想到这儿，孙继业大声地催促道： “快点！大家快走！先去葭州避上一避，回头少爷我带你们去延安府。你们今天保得少爷我平安，他日少爷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到了延安府，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总有好日子过！” 不用他催，三十几骑已经打马如飞，看看北门外似乎没有凌家军的踪影，看来他们或者是兵力不足，或者是没想要一网打尽。 在孙继业看来，可能前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吧！以流匪的贪婪凶残，怎么会故意放水？ 他这么想着，双腿使劲儿夹着马肚子，坐下马像要飞起来了一般。 跑出城门不足一里，突然，道路上数条绳索扬起，骏马疾奔之下哪里收得住脚？一下都是向前翻滚着摔了过去。 “咔嚓！”只听一声脆响，跑在最前面的孙继业脑袋直接栽在地上，脖子成了畸形，一下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奔在最前面的数骑全都摔倒，后面的急忙拉住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旁边地面上原本一堆枯草一样的存在已经蹦了起来，竟是一对灰『色』铁甲的战士。 胡七等人跟在后面，幸运地没有被绊马索拦住，现在见势不妙之下就要掉头逃跑。 可是，哪还有机会？ 凌家军战士手中长矛攒刺，马上二十多人立刻变成了刺猬。 一个把总模样的人上前解下孙继业背上的包裹，看了一眼立刻笑了： “嘿嘿，房产地契，还有银票珠宝，全是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些人都有马骑，看来咱们运气好，拦住一条大鱼啊！战士们，把他们的头颅都砍下来，等着回去邀功了。” …………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的扫『荡』，白云山彻底结束了杆子多如牛『毛』的形势，而成了凌家军一家的天下。 按照大帅的说法，这就是为接下来的发展创造了和平的环境。 而这一个月中，早盛塬也是相当地热闹。 首先是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和星火兵工厂同时招收工匠。 工匠的地位，历来是比较低的，如果换在平时，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报名参加。可是现下不同，大帅亲定，在这两个工厂（这个词自然也是大帅发明的）里做工，普通工匠每月能够领到一石米，外加二两银子，如果你做得好的话，还能得到另外的奖励。 每个月一石米外加二两银子，这在太平年景也是难得的好差事了，更何况这『乱』世之中？ 还有什么好说的，报名去吧！ 当然，也有小伙子们年轻气盛，更喜欢参加凌家军去当兵。想想也是，凡是有些梦想的，谁又甘心在工匠棚中了却一生？ 更何况，凌家军战士个个身披铁甲，手中精良的武器，对年轻人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 “狗蛋，星火兵工厂招收工匠，今天可是报名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还没去报名？” “我不去了！听说凌家军过几天还要招收战士，我要等着参加凌家军。” “嘿，凌家军当然是好了。不过，听说他们只招收一千多人，现在早盛塬加上碎金镇，可是总共有五六万人啊！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选的上？万一到时候选不上，又错过了当工匠的机会，你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不会的，我身体这么棒，怎么会选不上？再者说了，早盛塬上到处都是活计，即使选不上了，随便找点事情做都能混口饭吃。大不了我去帮忙修城墙，等有了机会再参军就是！” “那好，看来你是铁了心。希望你能被凌家军选上，将来做了大官，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那是一定的！不如你也跟我一块儿等参加凌家军吧！” “不了，我觉得做工匠也挺好的。” 像这样的对话在早盛塬到处都是，年轻人们都在寻找着各自的机会。 ……凌家军第一炼铁厂招收工匠五百人，脚夫等壮丁五百人；再加上原有的工匠，人数已经达到了两千多…… ……星火兵工厂招收工匠一千人，还有年前培养的铁匠学徒约两千人也被划分过来，总人数达到了三千人…… ……凌家军各营招收战士共计一千多人…… 一个月的时间内，轰轰烈烈地招收计划彻底结束，那些被选上的，不管是工匠还是战士，都是万分地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家里以后将有一分稳定的收入，最起码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了。 因而，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分内的事情做好，一定要能吃苦，珍惜这得之不易的机会。 没选上的，自然是沮丧万分、可也不至于彻底绝望，一方面，大帅已经承诺，凌家军的赊粥计划将会继续，凡是吃不上饭的人，依然可以每天两顿饭，到指定的地点去领取粥饭；另一方面，现在开春，早盛塬将进入大建设时期，需要的人手也不少。只要肯吃苦，养活家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当然，这日子就没法跟做工匠和投军相比了。 新人招收完毕，培训工作立刻就开始了。 工匠的培训，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归周老管，星火兵工厂，则是由严华一手抓。 凌风只是听取了他们的培训计划，并且给出了一点相应的意见之后，就做了甩手掌柜。 调动手下的积极『性』，然后自己快乐闲散地享受生活，这才是穿越众应有的境界。 第二百七十一章 鸟铳样品 传、帮、带 第二百七十一章 鸟铳样品 传、帮、带 甚至各大营军队的训练，凌风也是完全放手。 这次仅仅招收了一千多人，新兵的比例还不到一半，采用老带新的形式完全能够解决问题。 更何况，碎金镇南与曹变蛟一战，还俘虏了数百官兵。在凌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后，这些人已经完全归顺了凌家军。 官兵**，可不代表他们的训练方法没有可取之处。 明朝开国二百多年，军队的训练早就形成了系统的方法。凌风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穿越客，从电视、网络上听来的一鳞半爪的后世那些训练方法就能完胜朝廷军队的训练方法。 所以，跟那些投降的官兵一番交流之后，就让他们充作军队的教官。 当然，在此之前，一定是先对这些降兵进行一番***式的教育，让他们把在朝廷军队中的**习气完全改掉；否则的话，把那些坏习气带过来，影响了凌家军，凌风可就要哭都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官兵们训练起来果然要正规的多。而凌风跟他们在讨论中所透『露』出来的那些现代训练方法，也让这些官兵眼界大开，连呼神奇。 严华所制作的火铳样品如期送来，凌风拿在手里看过之后，基本上还算满意。 这几支火铳是纯手工打造的鸟铳。 鸟铳，是明朝对新式火绳枪的称呼，因为枪口大小如鸟嘴，故称为鸟铳，又称鸟嘴铳。 早在一百年前，明王朝在与西班牙舰船的一次冲突中，就缴获了数支火绳枪。兵仗局很重视仿制火绳枪，经过研制后，制造出了鸟铳。 从此之后，鸟铳就成了明军主要装备的火器之一，严华等人长期在兵仗局做工，这鸟铳自然是驾轻就熟的。 刚制造出来的鸟铳，看起来锃光发亮，曲形的木托，铳管上竟然还有照门和准星，这是凌风万万没有想到的；只不过，旁边甩着一条长长的火绳，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饶是如此，凌风也已经看得爱不释手了，不住的摩挲着。这跟他缴获的那些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前几次作战缴获的火铳，不但做工粗糙，而且平时保养不善，凌风命人擦拭了半天，看上去才像那么回事儿。 哪有这几支新造出来的，看着都是诱人。 身为男人，凌风自然也是有爱枪的天『性』，忍不住就想试上一把。 “大帅请看，这鸟铳的『射』程是百步左右，不过，在一百步的距离上，基本上不具有杀伤力，要讲有效的杀伤距离，差不多在六十步的样子，这比弓箭要短得多，所以，我朝边军装备的鸟铳，往往败给鞑子的弓箭骑『射』。” 严华一边说着，一边给鸟铳填发子弹。 只见他先是装发『射』『药』，然后用搠杖捣实『药』，紧接着装铅子，再捣实铅子，又开火门，拿出木炭条做好准备…… 这一系列繁杂的动作，像是行云流水一般熟练，但依然把凌风看得脑袋都大了。 “严老对着鸟铳可真够熟练地，您这一套动作，即使是官兵中的好手，跟您比起来也是有所不如啊！”凌风赞叹着，他开口就提官兵中的好手，而不说凌家军中的那些二把刀火铳手，显然是有自知之明的。 “嘿，不是老汉吹牛，就官兵中那些懒散的家伙，自然是不能跟老汉比的。老汉造鸟铳早了二十多年，这每一个部件我都熟悉无比，填装当然也是熟练。” 严华说着，已经将鸟铳完全填装好，伸手递给凌风道： “好了，大帅，您试一下。” 凌风接过来，用木炭条点燃了火绳，关闭火门，然后眼睛对准照门和准星，瞄准了前方的靶子，火绳“滋滋”燃烧着…… “砰！”地一声，前面三十步外一个木靶子一阵摇晃，显然是打中了。 “大帅好枪法，正正打中！”瘦猴第一个高喊起来。 凌风心中也是高兴，在三十步外能够一枪命中，虽然鸟铳是散『射』型的武器，也说明自己有一定的『射』击天赋了。 旁边一个战士小跑着上前把木靶子拿了回来，只见上面镶嵌着数个铅弹的小孔，而铅弹本身都已经陷入了进去。 “这是枣木，硬实，在三十步外还能陷进去，这鸟铳的威力还可以！”凌风点点头夸奖道。 “谢谢大帅夸奖！”严华满脸喜『色』，自己到早盛塬一个多月，被人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全家人都是衣食无忧，还受人尊重，如果不能实打实地拿出点东西来，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只是这填装火『药』实在是麻烦，如果到了战场上，再加上心中紧张，难免要出错，那效率恐怕就更低了。”凌风犹豫着，在考虑要不要抛出燧发式火枪这个杀手锏了。 按照枪械的发展规律，火绳枪以后就该燧发式火枪了。 身为理科出身的大学生，凌风自然明白揠苗助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比如这火枪，如果自己直接让严华帮助自己制造现代的枪支的话，能不能造得成功暂且不说，即使成功了，这中间的技术代沟，也可能造成揠苗助长的后果。 更重要的一点是，凌家军现在极其缺少造火铳的技术人员，就凭周老他们这几十个人，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人才，一切都是扯淡。 所以，想来想去，凌风还是决定一步步来，先造这种简单的鸟铳，在制造的过程中培养大批技术人员。 有了技术人员的基础之后，再一步步退出燧发式火枪、后膛枪、线膛枪……最终制造出子弹，出现现代意义上的枪支。 一步步稳扎稳打，基础雄厚，这样即有利于队伍的培养，也能为以后的创新打下基础。 严华自然不知道凌风所想，没有见识过后世枪械的强大，在他看来，鸟铳『射』击需要这么多道程序，这是很正常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而，只是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火铳的『射』击是很麻烦，所以我朝虽然多有装备，但在辽东与鞑子的作战中却依然是屡战屡败。到底是比不得骑『射』的方便，如果不是火铳手的培养比弓箭手培养要容易得多的话，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这是误区！”凌风一笑说道，“火铳手的培养，按说应该比弓箭手的培养要花费才对。没有经过千万次的『射』击，哪儿来的好火铳手啊！” 烟花易冷，显然还是不理解，火铳手嘛！只要手中有火铳，懂得怎么点燃火绳发『射』就行了，真要是像培养弓箭手一样让他们『射』击千万次的话……天哪！这得耗费多少火『药』啊！ 凌风知道没有经过实战，大家是不会理解自己的理论的，也不在意，接着问道： “接下来，本帅将全力支持鸟铳的生产，生铁不限量的供应，我要五百四十支火铳，你们兵工厂多长时间能给我造出来？” 严华面有难『色』： “五百四十支？这个……现在懂得制造鸟铳工艺的，也就是我们九家工匠，三十个人，而且，这鸟铳制作起来非常麻烦，就拿这铳管来说，必须要精铁才行。咱们炼铁厂生产出来的粗铁都不合用，然后还要继续锻打，差不多要把十斤粗铁锻打成一斤精铁，这个过程，是极为复杂的。锻打出来之后，要卷成铳管，这卷铳管也很麻烦，可是个技术活，能卷地合格的，只有老汉和老张等几个老头子，四五个人吧！卷完铳管之后，还要在上面打出小眼来……这一项项地，都需要时间。我们造这第一杆火铳虽然花费的时间多些，可也没多了多少，总共一个月的时间就造出来了。要是让我们再制造的话，造一杆，从铳管开始，至少要半月的时间，速度不可能再提高了！” 凌风听得满头黑线： “造一杆要半月的时间？那我这五百多杆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也不是！”严华赶紧说道，“一杆鸟铳，从动手到完工要半月的时间，但以我们目前的人手来说，同时动工制造十杆火铳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半月的时间，我们能造出十杆来。也就是说，一个月能造出二十杆来。” “一个月二十杆？”凌风沉『吟』着，这个速度显然不能令他满意。 严华挠了挠头，有些惭愧。 “二十杆就二十杆吧！反正这是刚开始，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质量，我们从官兵手里缴获了几百支火铳，做工都非常的粗糙，用起来很容易炸膛，这样的东西我可不要。严老一定要把好质量关，宁可多花些时间，宁可多费些东西，也要造出合格的鸟铳来，每一杆都要达到这杆的质量。” 凌风掂了掂手中的鸟铳，接着说道： “这杆鸟铳，只是看着就比官兵用的那些要精良地多。要是咱们的鸟铳杆杆都达到这种水平，多花些时间也算是值了。” “大帅放心，这一点老汉绝对有把握！”严华胸脯拍得咣咣响，“老汉几个老家伙在兵仗局二十多年，都是在跟这鸟铳较劲儿，干别的不行，造火铳，老汉有信心。再者说了，这火铳造起来虽然麻烦，其实就是一点，那就是细致，各项工作要做细致了才行，不管哪一道工序，都是容不得一丁半点差错的，否则的话，造出来的就不是杀敌人的利器，而是索自己人命的厉鬼……” “……朝廷兵仗局上下贪污克扣，工匠们连养家的银子都拿不到，谁还有心情给他们好好做工？大帅您给工匠最少的都是每个月二两银子，一石米，大家都是高兴得很，生怕做不好事情被赶走，所以都是卯足了劲儿要把手头的活儿做细致了，当然不会出现差错……” “……还有就是兵仗局的生铁，供应量从来都是不足。按照常识来说，铳管要用十斤粗铁才能打造出一斤的精铁来制作，但是朝廷调拨来的生铁，从来都是不知道被哪儿克扣，到了工匠们手中之后，能有五斤出一斤的量就该谢天谢地了。铳管质量不能保障，所以做出来的火铳在『射』击了几次之后极容易炸膛，吓得前线的将士们都不敢用了……” “嗯！”凌风点点头，“这些弊端，在我们星火兵工厂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不过，工匠们光有自觉『性』还不行，我们要加强监督。以后在制造的火铳上，都要刻上工匠的名字，如果在前线的战士按照规范『操』作，但火铳炸膛或者是出现其它问题的话，那就要追究工匠的责任，轻则罚银罚粮，重则驱逐出早盛塬，甚至是斩首。” 严华心中一凛，不过稍微想想，这个方法也真是好： “大帅英明！正改如此。这样一来，工匠们有了约束，就不敢抱着浑水『摸』鱼的想法。老汉听说在秦朝的时候，始皇帝手下的工匠都是这么做的，好多兵器都要刻上工匠的名字，凡是出了问题，就可以按图索骥，按照名字来找到事主，可谓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朝曾经也有过这种规定，只不过没什么人遵守执行，到现在已经成了形同虚设了。” “所以说，好戏不能让人给唱歪了。好的政策，也要执行地好才行。这就要严老多多费心，从一开始就让风气正起来。” “老汉定不负大帅所托。”严华恭声说道。他在兵仗局做了二十多年的工匠，深受上官欺压之苦，对兵仗局的恶习气可说是深恶痛绝，现在给他个机会，当然要在兵工厂建起一片朗朗乾坤。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人才的培养。我知道工匠自古以来就有个观念，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大家有些什么手艺，都是藏起来不愿意传授给别人。但在凌家军不一样，在这儿，凡是把自己的技艺传授给别人、带出好徒弟来的，都能在星火大学堂中获得一席之地，以后你们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所得也会越来越多。退一万步讲，即使你们因为教会徒弟，而自己没有事情可做，那凌家军也会养你们的，这一点，我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做个保证。”凌风语重心长的说道。 实在是他对人才的培养太重视了，没有人才，就没有发展的潜力。 “大帅放心，这点小的们都晓得。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进星火大学堂做教授，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啊！而且，光凭大帅对我们的恩德，我们把自己的手艺传出来也是应该的。” 明朝有太学，其中有教授这个职位，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备受人尊敬的。年轻时在京城呆的久了，这点道理自然明白。 “严老不必客气。劳有所得，这样才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让你们传授出自己的手艺，当然要给你们足够的报酬。星火兵工厂的事情，以后就全靠给严老了，一点要记住，采取以老带新的形式，传、帮、带，老工匠在技艺上不要有任何的隐瞒，要让大家在思想上能够接受这一点。” 传、帮、带！ 这是多么精辟的字眼啊！ 严华眼睛都亮了！ 带徒弟，不就是要这么做吗？ “传，就是要老工匠把自己的经验一点不漏地告诉徒弟；帮，就是说作为老工匠，要在做工和生活的时候多帮助徒弟；带，就是说老工匠要手把手的带领徒弟克服困难，完成任务，带着他们成长。”凌风继续解释道。 “大帅英明！传、帮、带！老汉以后一定把这三个字告诉我们兵工厂的每一个老工匠，让他们了解大帅的苦心。”严华都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大帅神武，竟然在带徒弟方面都这么有心得，简直是无所不能了。 “那就好！按照这个传、帮、带的原则，争取尽快培养出大量会制造火铳的人才来，我的想法，我们兵工厂的生产力，最起码要提高到每个月生产五百支的水平。”凌风语气慷慨激昂，提出了生产的目标。 现在的生产能力是每个月二十支，而大帅张口就将目标定位为五百支，看似遥远而不可实现，实在是很有希望的。 现在的工匠只有三十人，这三十人都有很好的基础，再加上这些天跟自己和老张等几个老家伙一块儿研究鸟铳的制作，现在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个个工序，就连铳管这个最复杂的部分，差不多也能掌握了。 也就是说，这三十个都可以看做是老工匠了。按照传、帮、带的原则，一个老工匠带两个徒弟，就能够组成一个生产小组，开始制造火铳，这样一来，生产能力就可以提高到原来的三倍，也就是每个月六十支…… 然后，等这一批工匠培养好了，只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能变成合格的工匠，可以带徒弟了…… 这样下去，月产五百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啊！ 有生铁不限量的供应，有粮食和银子的奖励，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严华信心满满了！ 鸟铳的问题就这么定了下来，在培养出足够的工匠之前，凌风也不打算再造多么先进的火铳了。 火绳枪式的鸟铳，已经完全能够合用了。 最重要的两点，一是造的鸟铳要支支合格；二是要培养出大量的人才来。 有了合格的鸟铳，作为穿越众，熟悉后世火绳枪的战法，凌风自然有把握打造出一支强大的火器部队来。 想到这儿，凌风笑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私有化才能有活力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私有化才能有活力 赵厚德老爷子最近很高兴，不为别的，只因大帅照顾，竟然将一个新建的生产生理盐水的作坊交给了自己。 在了解了什么是生理盐水之后，赵老爷子高兴地差点蹦起来。更加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感到庆幸了。 “看！看到了吧！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婆娘，如果不是老夫当初一力主张让灵儿留在大帅身边，大帅现在会把这个生产生理盐水的作坊交给咱们来经营吗？哈哈……”赵厚德乐得都合不上嘴了。 “老也不会是疯了吧？这什么生理盐水的作坊有那么值钱？要我说，大帅如果真疼咱们家灵儿的话，就该把在碎金镇上没收的家产还给咱们，那可是老爷您大半辈子的积累啊！” “就是啊！回头姨娘我去找灵儿，让他在大帅跟前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还真能还给咱们呢！” “是啊！咱们灵儿这么漂亮，又懂事儿，肯定能招大帅疼爱。” 赵家几个夫人明显不明白生理盐水作坊的价值，还在那儿心疼失去的家产。 赵厚德见状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样子说道： “你们一群婆娘懂得什么！你们知道什么是生理盐水吗？这生理盐水啊，是大帅发明的一种神水，凡是受伤的人，只要用这生理盐水一洗，那伤口好起来就是加倍的快，而且还不容易溃烂。你们想想，凌家军四处征战，哪次打仗受伤的人能少得了？那生理盐水的使用量，还不是哗哗的？这都是银子啊！而且大帅说了，以后还会把其它一些东西像什么碘酒啦、纱布啦都交给咱们家来做，让咱们把生意做大了，做强了！呵呵，大帅对咱们家这是多大的照顾啊！” 大夫人听了，突然又多了疑虑： “话是这么说啊！怕只怕，这生理盐水什么的不好做啊！咱们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老爷您别再给做砸了，反倒被大帅责怪，再连累我们家灵儿失宠，那可就不好了！” “就你知道心疼女儿！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早就推掉了！我不会做这生理盐水没关系啊，有人会做就行！大帅亲自教会了十个少年，让他们来我的作坊当伙计，还有跟李神医比试输了的那个郎中杨伯苓，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迷』上了这生理盐水，死活要跟着大帅学习制作这种东西，大帅就让他也来帮忙。嘿嘿，有了这些人帮忙，根本就不用老夫动手，生理盐水自然能做好！至于碘酒什么的，有灵儿在，相信大帅也不会来故意为难咱们。”赵厚德得意地说道。 “那岂不是说，这就相当于大帅平白无故送给咱们一个生钱的作坊？”几个夫人也高兴起来。 “是啊！要不说大帅疼咱们家灵儿呢！咱们啊，都是沾了灵儿这丫头的光了。”赵厚德摇着脑袋，高兴地说道。 “话虽这样说，咱们做人也得知道知恩图报。大帅这么对咱们，老头子你一定要亲自登门去道谢才行啊！” “那是自然！老夫这就去了。” 赵厚德乐呵呵地去找凌风道谢。 凌风毫无大帅的架子，听到通报，立刻派人将赵厚德引进大厅。 “不必客气，咱们迟早是一家人，这赚钱的营生，自然是交给老爷子您比较放心的。” 大帅一句话，听得赵厚德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旁边的赵灵儿却是直翻白眼，心说谁跟你迟早是一家人了！这倒挺会套近乎的。 “那是，那是！大帅的照顾，小的铭记在心，这生理盐水作坊的生意，小的一定尽心竭力照料好，不负大帅所望。”赵厚德连连保证。 “要说这生理盐水的生意，重要『性』自不必说，没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再打仗，战士们受了伤就得不到好的治疗。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证产量，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可以调动杨伯苓和那些个少年的积极『性』，如果能够做出改进，那自然是更好的。” 凌风又细心叮嘱了一番。 因为赵灵儿的关系，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送走赵厚德，凌风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这个便宜老丈人已经彻底站在自己这边，以后赵灵儿免不了要被自己“奴役”一辈子了。 这生理盐水工厂交给赵厚德来打理，倒也不是凌风一味的徇私，实在是像这一类的医『药』工厂，私营比公营的好处要大得多。 公营的坏处，经历过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公私合营运动之后，相信每一个现代人都是十分地清楚的，那就是不利于调动人们生产的积极『性』，在刚开始的时候，能够吃饱穿暖的工匠们可能会满足于自己的生活，为了保住这份生计而好好劳动。 可一旦天长日久，甚至过个一年半载，他们可能就会被这种安逸的环境给腐蚀了。不是自己的东西，没有谁能保持长久的热情；而随着凌家军产业越来越多，凌风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监管好所有项目。 与其等**后再改革，不如一开始就推进私有化。 只有私有化，才能让自己治下的各个工厂充满活力。 凌风甚至都在考虑，在适当的时机，要把炼铁厂和兵工厂也都私有化。当然，现在那两个场子都是新生的，充满了活力，而且很多关键的技术都需要自己的照顾，还没必要这么做。 如果哪天这两个厂子有堕落的迹象，凌风知道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私有掉——当然，不可能是赠送，而会是卖出去，趁机给凌家军募集发展的资金。 所有工厂的私有化，把各个工厂一个个卖出去，这本就是凌风早就制定好的策略。 只不过，生理盐水作坊免费送给赵厚德老爷子，这确实有赵灵儿的因素在内。再者说了，反正自己在碎金镇搜过了人家赵家那么多银子，现在送一家作坊，也算是一个补偿了。 但凌风这么做，却让赵灵儿小小地感动了一把：没想到这个大恶人竟然肯把这么大一个作坊免费送给了爹爹，看来他还没有坏到家。 反正自己已经***给了这个家伙，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能让爹爹和娘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的了。 赵灵儿这么想着，其实内心深处早就觉得凌风似乎也没有想得那么坏，再联系他平时做的那些事情，似乎件件都算不上为恶。 这一两个月来跟在凌风身边，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大恶人让那么多流民有事可做，能够吃饱饭、穿暖衣的。 甚至有几次大恶人放松了对她的约束，让她到大街上去散心，她也听到满大街都是对这个大恶人的赞颂。 想来想去，赵灵儿得出了一个最让她纠结的结论：貌似这个大恶人除了对自己『**』了些外（可恶的是，这也是他亲口承认的），好像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恶行了。 于是，小丫头真的纠结了！ ………… 春暖花开，土地消融，正是动土建设的大好时机。 早盛塬和碎金镇处处可见忙碌的人群。 男女老少齐上阵，身强体壮的就担土挑石，身体弱些的，就拿着铁锹填沟挖土。 好几道城墙拔地而起，越来越高…… 凌风很喜欢这种热火朝天的场景，在他看来，这着实有些新中国刚建国时人们热情高涨的集体劳动场面。 新中国伊始的时候就是打破了男女的界限，大家齐上阵劳动；而现在的早盛塬，也是这样。 从理论上来讲，保守的明末，是不可能出现陌生男女在一起劳动的场面的。 不过，几年流民的生活，朝不保夕，早就让人们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在最困难的时候，在好多地方甚至只需要一个馒头就能换来一个『妇』女的贞洁，相比那时候来说，现在在一起干活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乱』世，倒是帮了凌风一个大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光是让人们抛弃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了。 温暖的春风，吹在人们脸上舒服地很。大家早就脱去厚棉衣换上了单衣，就连体质最弱的人，也不过是穿着一件薄棉衣。 凌风带着一众手下视察各项工程建设的进度。 “呵呵，春天好啊！现在盔甲穿在身上都不是那么地冰凉了。想前些日子，我们出趟门都要被冻个半死，哪像现在这么舒服。”凌风笑着感慨道。 “是啊，最难熬的日子总算过去了！” 大家都是笑着，只有赵武在旁边一脸勉强的表情。 凌风自然注意到了，转头问道： “赵大叔，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武稍微一犹豫说道： “大帅，现在正是播种的季节，您却抽调大部分百姓来修建城墙，属下是想，如此一来，不要耽误了春耕才好啊！我们虽然有粮食，但如果不能耕种土地实现自给自足的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凌风叹了口气，说道： “不种粮食，坐吃山空！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形势实在是容不得我们这么做。眼前看来白云山到碎金镇一带都被我们清理干净，太平无事的样子，其实却是危机重重。”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审判团 王国忠逃归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审判团 王国忠逃归 “葭州的牛得水，虽然被我们连败几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家伙庸庸碌碌，能坐到千总的位子，身后的背景可不简单，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给我们添麻烦，这是不得不防的……” “……还有碎金镇的位置，东连米脂县，西接榆林卫，实在是重要的很。狗县令晏子宾当时是迫于王嘉胤的流匪大军压境，无奈之下，才把它交给咱们的。现在王嘉胤远在府谷县，嘿嘿，谁知道晏狗官会不会反悔……” “……再就是王嘉胤，去年在咱们手底下也是吃了大亏的，他的堂弟王国忠都落在了咱们的手中。王嘉胤一代枭雄，他要是不想报这个仇，那才是见了鬼了……” “……这处处危机，都埋藏在安逸的环境下，我们要是不把治下建成铜墙铁壁，又怎么能够安心？没有强大的保障，即使种出粮食来，怕也只能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后便宜了别人。” 凌风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是点头。 “大帅英明，先建城墙，没有城墙，何谈安逸？” “是啊，咱们这几道城墙建起来，才是真正的放心呢！” 根据这一带的地形，凌风除了把原有的几道城墙加固、扩大以外，又在交通要道处增建了几道城墙。 “大帅，还有王国忠那小子，一直在咱们碎金镇的监牢中关着呢！要怎么处置，还请大帅示下。”赵武拱手说道。 “你们审判团是怎么想的？”凌风不答反问道。 在年前，凌风就把成立审判机构的任务交给了赵武，因为凌家军现在只有简单的军规，却没有审判民事的法律。 《大明律》只能供借鉴，完全套用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凌风决定在制定出自己的法律制度之前，就让一些耆老组成审判团，让他们利用自己的威望，来公平地判定案件。 而审判团这个名字，自然是凌风亲自定下来的，很是有些近代的味道。 “嘿嘿，大帅当时说得清楚啊！我们审判团只管审判百姓的纠纷，对于军国大事，还要大帅您亲自来判定。”赵武一笑，显然对自己的职责划分十分清楚。 “呵呵，你倒是认真！”凌风一笑。 “不认真不行啊！大帅您信任，让我们几个老东西扛起这杆大旗，我们自然是要用心做好，否则的话，辜负大帅的信任，那可就该死了。”赵武认真地说道。 “赵大叔有心就好。审判团，关系着百姓的生计，你们做事，一定要秉公，否则的话，就容易在百姓中滋生怨气，对我们凌家军是大大的不利的。说白了，你们所做的事，关系到凌家军的声望，关系到民心，实在是轻忽不得。”凌风的表情一肃。 “大帅放心，属下们定不负所望！”赵武拍着胸脯保证。 “赵大叔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而且，审判团除了审判案件以外，还要多关心百姓的生活，平时要多到百姓间去走走看看，咱们凌家军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在百姓中间造成不好的影响了，就要及时上报与我，咱们也好及时采取措施。”凌风继续叮嘱道。 “属下明白，我们几个老家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都是最喜欢来回走走了。”多一项事，裁判团的地位就高一分，赵武当然是高兴了。 该说的都说到了，凌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至于王国忠，在监牢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出正月的时候……”赵武想了一下说道，“哦，也就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属下跟审判团的几个老家伙到监牢中去视察人犯，见到了王国忠，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没了当时的猖狂劲儿。” “没有再骂我？”凌风笑着问道。 王国忠刚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动辄就是破口大骂，威胁说王嘉胤会来救自己，将凌家军撕个粉碎。 “现在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要提骂人。”赵武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就把他放了吧！”凌风像是一副毫不在意似的。 “……” 众人一下都愣了。 “这……大帅您是说，要把王国忠放了？”赵武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是啊！”凌风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大帅，不行啊！这王国忠就是一条狗，现在在监牢中他是没办法，所以才老实了点。一旦把他放出来，说不定这条狗又要返回头来咬咱们了。大帅明鉴啊！”一旁的洪金宝立刻跳了出来。刚才大家谈什么审判团，他是一点都『插』不上嘴的，只是心里佩服，感觉大帅的鬼道道真多，不光是会打仗、会练兵、会炼铁，而且还能跟一帮子读书人授课，连那些读书人都是佩服大帅的学问。现在弄得这个什么审判团，洪金宝没关心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但他知道这是帮助老百姓打官司的地方，让老百姓有冤得申。 这么说来，他都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大帅了。 但是，大帅转眼就说要把王国忠放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不用问，肯定是大帅仁慈，不忍心杀这个俘虏——这一点，从他对待一般俘虏上就可见一斑。 可一般俘虏怎么能跟王国忠比？王国忠就是一条咬人的狗，放了他，说不定回头就得咬回来，这一点一定要跟大帅说清楚的。 没想到，大帅听了只是轻轻一笑： “王国忠是一条狗没错，但现在把他放回去，却不一定会咬我们。” “哦？还请大帅明示。”包括赵武在内，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哈哈，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凌风神秘的一笑，“我说，现在放王国忠回去，对咱们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甚至还会发生让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让咱们惊喜一场，你们信不信？” “属下相信！”众人几乎毫不犹豫，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同时齐声说道。 说完之后，大家互相看一眼，觉得有意思，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大帅的话，自然是没错的！”瘦猴笑着说道。 众人对自己的信任竟然达到这种地步，凌风也是甚为欣慰。 “那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来做，咱们这样……” 凌风压低了声音说出自己的计划，众人听后会意，分分『露』出笑意。 ………… 王国忠逃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在碎金镇监牢之中过了两三个月生不如死的生活，也没看到堂哥来救自己。 而幸好凌家军似乎像是把自己遗忘了一般，竟然一直没有想到出席自己；可是，这对于王国忠来说也算不上是好消息。 牢狱中的生活，简直像是地狱一般凄惨，土牢半截位于地下，晴天里都是阴暗『潮』湿，下雪那些日子更是到处滴水，人呆在里面生不如死。 更何况，每天还要吃带着馊味的、泔水一样的东西，受着几个低贱狱卒的辱骂…… 原以为，自己的余生就要这样度过了。或者是被这么折磨死，或者是哪天凌家军的某位大人物想起自己，然后拉出去处决了…… 不曾想，这天狱卒们换差的时候出现失误，该着当差那两个人似乎是吃坏了肚子，一来就去了茅房，而该解差的两个人则是急着回家，就把牢房钥匙放在桌子上走了。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恰巧一条狗过来叼着桌子上的一些吃食，很巧合地把钥匙叼到了牢房边…… 苍天有眼啊！ 王国忠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拿了钥匙就跑了出来。 “流匪！哼！果然只是不成器的流匪！当差不像当差的样子，到现在都还没见人来追自己，肯定是那两个狱卒害怕受罚，想办法遮掩过去了。嘿嘿，这样最好！” 王国忠逃出来，还对凌家军大是鄙视。 按照堂哥原先的计划，现在自家大军应该在府谷一带。 具体是不是这样，王国忠也不确定，只能是盲目地往北走。 他的这身破烂衣服，以及在牢狱中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根本就不用化妆，就是个天然的流民了。 饶是如此，王国忠还是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凌家军的腹心地带，从米脂县北上，绕过葭州再向北。 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刚到葭州北边的开荒川一带，就遇上了自家的队伍。 亮明身份，听说是首领的堂弟，那些义军士兵们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然后备车马送到了首领身边。 “哈哈哈……国忠真是福人自有天佑，为兄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自己竟然能跑回来。可恨那凌家军，竟然骗为兄的说你已经战死沙场，否则的话，即使损兵折将，也定要将你救回来的。”王嘉胤拉着王国中的手，甚是激动。 “大哥，兄弟也没想到还能有见到大哥的一天。兄弟看咱们在开荒川一带都有前哨，听说连府谷都打下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最近这一段时间，咱们的队伍发展的是相当顺利，规模比起以前来扩大了数倍，手下兵力已经达到十万人，横扫整个府谷打下县城，现在延安府的葭州以北都是咱们的地盘。”王嘉胤的声音中满是得意，丝毫没有发现旁边自己堂弟眼光越来越寒。 王国忠心说，好啊！我原以为在我战败之后，你们肯定也是十分狼狈。没想到你们如此风光，却不想去凌家军中救出我来……即使以为我死了，那也要要回尸体来好好安葬啊！ 哼！这可真是好兄弟！ “国忠你不知道，那个追的咱们很惨的刘应遇老狗，早就被咱们打败了。而且，他战败之后是墙倒众人推，被一群狗官参得直接革职问罪，现在还在京城的狱中呢！哈哈哈……”说起这件事情，王嘉胤极是兴奋。 “那恭喜大哥了！” “哈哈，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不管结果怎么样，总算是出了口气。而且，现在新过来一个什么陕西三边总督，叫做杨鹤的。听说这官职比刘应遇还要大上好多，而且总管三边的军队。还好，这个杨鹤是个软蛋，不征剿咱们，反而派了几个文绉绉的家伙，满口仁义道德的劝说咱们，想让咱们散了队伍接受招安。” “哦？那大哥是怎么想的？”王国忠一听，颇为心动。他在凌家军的牢狱中呆着两三个月，着实是厌恶了这种朝不保夕、随时丧命的流匪生活，如果能够受招安，不用再整日里担惊受怕，那是最好不过了。 “哼！老子当然不会上他的当。让咱们解散队伍，那不是就任他们宰割了？你不看《水浒传》中宋江的下场，老子岂能上他的恶当。” “可是……杀人放火受招安，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大哥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王嘉胤大手一挥，“国忠你莫不是在碎金镇的牢狱中待上这么些日子，连锐气都被挫掉了吧！” “不！不！不！兄弟只是为大哥的前途考虑。”王国忠连连摆手。 “呵呵，我就知道我的兄弟不会是这样的孬种。大哥我前些日子得王自用和张献忠两支队伍投靠，现在咱们麾下十万之众，又怕得谁来？国忠你先好好养伤，等养好了身体，大哥自有重用。” “谢大哥！兄弟一定尽快养好身体，协助大哥打下一片天下。还有那凌家军，竟然如此辱我，希望大哥能够借我一支精兵，让我『荡』平早盛塬，来报这被擒受辱之仇。”王国忠咬牙切齿地说道。 “国忠放心！这凌家军小小流匪着实可恶，不必你说，大哥也已经准备休整队伍，『荡』平他们，去出口恶气。” 王嘉胤军务繁忙，两人又是商量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王嘉胤刚刚走出王国忠养伤的军帐，高迎祥就随后跟了上来： “首领！” “原来是如岳，看你如此匆忙地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王嘉胤问道。 “首领，属下是有一事不解，想要求问。”高迎祥恭敬地拱手道。 “如岳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你我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属下听说王国忠都尉有幸归来，这是一大喜事，属下先恭喜首领。” “呵呵，国忠归来，是一件喜事。你要说的，莫非跟国忠有关？”王嘉胤立刻看出了高迎祥的来意。 “是！”高迎祥也不罗嗦，“属下是想问，首领您可是有意重用王国忠都尉？” “嗯，国忠本是我的兄弟，遭此大难归来，养好身体之后，自然重用。而且，他跟凌家军可说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们出兵对付凌家军，用他自然合适。”王嘉胤点点头。 “属下认为这样不妥。” “哦？”王嘉胤一愣。 高迎祥目光毫不退缩，继续说道： “王国忠虽是首领的兄弟，却并非将才。看他在碎金镇南带领五千大军，却败给当时还名声不显的凌家军，而且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由此就可知，国忠都尉并不擅长带兵。” “嗯，有道理。”王嘉胤稍微一思索，觉得确实如此，不由轻轻点头。 “自从跟王自用和张献忠合兵之后，我们的队伍人才济济，如果首领您强行提拔国忠都尉，让其手掌重兵的话，相信大家即使口中不说，心中也会不服。而且，我们不接受招安，以后肯定会有接连不断的仗打，让一个不懂兵的人来带兵，恐非我们队伍之福。属下直言，还望首领不要怪罪。” 高迎祥一番话，恰恰说到了王嘉胤的心中去。不由改变了心中的主意。 ………… 王国忠并不知道高迎祥说的这番话，但随着身体的一日日好起来，却迟迟得不到重用；尤其是看着队伍忙忙碌碌地为南下攻打凌家军做准备，王嘉胤对于他，却是连个小小的差事都懒得安排，王国忠心中就越来越郁闷了。 更可气地是，在他刚回来的时候，营中众将或是冲着他都尉的头衔，或是往日有交情，纷纷前来探视，营帐中往往客满。 可随着他迟迟不能掌兵，周围众人似乎看出了什么，渐渐地，也就来得稀少了。 这让王国忠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 到后来，唯一一个常来跟他叙旧的，就只剩下一个同样类似废人的“秃将军”二秃子了。 而且，两人在一起无非就是抱怨。抱怨凌家军的可恶，抱怨首领对不住自己这些随着他起家的老弟兄。 这天，两人又是在帐中一边饮酒，一边抱怨。 正说得兴起，突然，帐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好啊！你们竟然在这儿抱怨首领，看我告密去，有的你们好看！” “唰！”吓了一身冷汗的王国忠二人立刻抽出了随身的大刀。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军帐附近比较冷清，再加上平时习惯了的，因而并没有刻意的防备谁，没想到竟然有人把话听了去。 对方真要是去告密的话，还真是有不小的麻烦。本来就已经失去王嘉胤信任的自己等人，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想清楚这点，王国忠和二秃子互相是一个颜『色』，仗刀冲了出去，就要择机杀人灭口。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王嘉胤的隐患 第二百七十四章 王嘉胤的隐患 “哈哈，难道你们还想杀人灭口吗？”帐外人一声笑。 “张立位，你是！”王国忠眼光一寒，脸『色』有些难堪。 来人张立位，是王嘉胤的妻弟，很是有些本事，在这军营之中，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是！王都尉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都不愿请我进账一叙？”张立位笑着说道。 王国忠心头一松，对方既然要求进帐，而不是当场声张开，那事情就是还有可为了。 “呵呵，张老弟说笑了，快快请进。”想清楚道理，王国忠向二秃子使个眼『色』，赶紧收起兵器，笑着一伸手。 张立位毫不犹豫，跨步进入了帐中。 坐定之后，张立位率先开口： “明人不说暗话，刚才听两位话中的意思，似乎对王嘉胤极为不满啊！” 对于王嘉胤，张立位既不称呼首领，也不说姐夫，而是开口直呼其名，王国忠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味道。 “正是！王嘉胤对不住我王国忠！想我对他，一向是忠心耿耿，从起事起，就跟着他四处征战，到现在，他的实力强大了，却是把我一脚踹开，反倒去重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王国忠狠狠一拍木椅的把手。 “对啊！想王都尉你跟着王嘉胤出生入死的打拼天下，但他是怎么对你的呢？宁可重用高迎祥、王自用、张献忠这些外人，也不重用王都尉你，这一点，就连弟兄们，都是暗暗感到不平啊！”张立位跟着添油加醋。 王国忠听了反倒不多说什么了，沉默一下，反问道： “张老弟今天来，难不成就是跟我说这些的？” “对！本来是想看看王都尉的意思，如果王都尉你甘于现状，能忍得住别人骑在你头上拉屎，那兄弟我的打算就是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但现在看王都尉，似乎并不甘心啊！” 张立位一席话说完，王国忠扭头瞥了他一眼： “不甘心又能怎样？想让大哥改变主意可不容易。” “哧！王嘉胤的脾气比驴还倔，想让他改变主意，当然是痴心妄想。不过，王都尉也是人中龙凤，出道一年多来，除了无定河边一次失误，其它身经百战而未尝一百，干嘛万事都要指望着别人呢！” “哦？张老弟的意思是？”王国忠疑问道。 “前些日子，朝廷兵部尚书、陕西三边总督杨鹤大人曾经派人来劝王嘉胤归降，不知道王都尉可曾听说过这件事？”张立位不答反问道。 王国忠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并不见怪，认真回答道： “这件事情在义军队伍中闹得沸沸扬扬，我当然是听说了。王嘉胤不肯招安，已经一口回绝了。” “那不知王都尉对于招安是什么心思？”张立位继续问道。 王国忠稍一犹豫，向旁边的二秃子使了个眼『色』。二秃子会意，拿了刀在帐外放风，王国忠这才接着说道： “泱泱朝廷，当不会言而无信。照我看来，杀人放火受招安，这才是我辈的出路。现在朝廷威势虽不如往日，更有内忧外患，却也不是我们这小小流匪能够撼地动的。” “是啊！”张立位一拍手，“其实不光是王都尉这么想，我们义军中大部分弟兄都是此般想法。只有王嘉胤和高迎祥几人，利令智昏，怕投靠朝廷之后失去手中的权势，妄想做土皇帝，所以才断了兄弟们的退路，不肯受招安。但你想想，你们现在趁『乱』与朝廷为难，等来年好年景，朝廷收成好了，没有了内忧外患，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退一步讲，即使你们能趁着年轻四处流窜，与朝廷大军周旋，那等你们老了之后呢？落个砍头的下场都是好的。更不要提你们后世子孙，终将世世代代为贼，见不得人啊！” “张兄弟这番话，我自是明白。兄弟我也心向朝廷，只是，奈何王嘉胤不肯受招安，我现在又是闲人一个，投靠无路啊！”王国忠叹口气。 张立位看时机成熟，抛出了重磅炸弹： “不瞒都尉说，兄弟我现在就在朝廷大员、兵部侍郎洪承畴大人麾下效力。如果王都尉有心投靠的话，兄弟我倒是可以引荐一下。” “哦？果真如此的话，那真是最好不过！”王国忠一听高兴了。 “王都尉客气了。兄弟我一向敬慕都尉为人，以后能跟都尉同朝为官，也是一大幸事啊！只是，兄弟我现在冒昧问上一句，如果现在王都尉决定改旗易帜，投靠朝廷的话，能带走多少弟兄？”张立位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个……能得张兄弟引荐自然是好，只是，兄弟我现在的处境……如果真要走的话，肯跟着我的，恐怕不足百人。”王国忠咬了咬牙，说道。 “嘶……以王都尉的声望，难道就只能拉得走这么些人吗？” 王国忠面带惭『色』，点了点头。其实这百人之数，还是他咬着牙往多里说的。 “哼！所谓墙倒众人推。兄弟我这边一落难，昔日的属下们竟然都没几个过来看我的，这才是人情冷暖啊！” “这样啊！”张立位犹豫着说道，“王都尉应该知道，在朝廷那边，一向都是***行赏的。兄弟我原本以为，凭借您都尉的头衔，怎么都能拉过去一支人马，所以才拼着老脸，在洪大人那儿为你谋得了帐前指挥的职位，可如果王都尉你只能拉过去百十号人的话，这……这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 帐前指挥！王国忠一听眼都红了。 一个是所谓的义军的都尉；一个是朝廷大军的帐前指挥。这两者，那可是天壤之别啊！ 能够成为朝廷命官，对他这个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并且还在失意中的人来说，那该是多大的诱『惑』啊！ “张兄弟一定要帮为兄一把！此恩此义，兄弟我必将铭记在心，来日定有回报。”王国忠抓住张立位的手，满眼都是火热。 如果放在后世的话，一定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这个，兄弟一定尽力。只是，洪大人注重军功，没有军工的话，兄弟也不好说话啊！”张立位为难道。 “军功？等在下加入朝廷之后，一定身先效命，奋勇杀敌，多立战功。”王国忠赶紧保证道。 说完了，却见张立位并不借口，当下有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张兄弟的意思是……” “兄弟我的意思，既然投靠朝廷，如果有个大的军功做投名状，那自然就是不一样的。” “军功？谈何容易啊！”王国忠苦笑一声。他手中现在没有兵马，可不敢妄谈剿匪。 “呵呵，王都尉真是看得清天下大事，却看不见身边的小事了。泼天一样的功劳，那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张立位神秘地笑笑。 “嗯？”王国忠还是有些不解。 “王嘉胤不识时务，匪『性』难改，竟然不认朝廷的招安，想要跟朝廷作对到底，这着实是该死。如果王都尉能用他的项上人头做透明装的话，相信洪大人一定会十分高兴，一个小小的帐前指挥，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张立位直言道。 “啊？”王国忠一惊，显然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怎么？王嘉胤如此对待都尉大人，难道都尉还不能痛下决心吗？” “不！只是……这王嘉胤到底是我堂兄，我这么做……” “哈哈哈……王都尉啊王都尉，怕只怕，你当人家是堂兄，人家却不当你是堂弟啊！你想想连日来的遭遇，难道还看不透这一点吗？”张立位大笑着说道。 王国忠似乎是被触动心事，陷入了沉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好！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哎，这就对了！大丈夫当英明果决。更何况，如果能击杀匪首王嘉胤的话，那会是多大的功劳？到时候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帐前指挥，说不得就是一个副将啊！”张立位说道。 王国忠也被刺激的满脸通红。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杀王嘉胤，不知道这是洪大人的主意，还是张兄弟你的主意呢？”王国忠对张立位的称呼，已经慢慢改为了“在下”，可见他为了那个“帐前指挥”甚或是“副将”的官职，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呵呵，你说呢？”张立位笑笑。 “按说，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洪大人做主吧？不过，据我所知，洪大人是在兵部尚书、三边总督杨鹤大人手下效力。而杨大人一向主张，对我等要以安抚为主。这么暗杀了王嘉胤，队伍中自然会有其他人上位，而且会因此跟朝廷结上大仇。这么看来，对于朝廷的安抚大计，似乎并没有多少好处啊！”王国忠疑『惑』道。 “王都尉有所不知，在剿匪大计上，杨大人是主张以安抚为主。但是，洪大人却认为，安抚只会主张流匪的气焰，因而一力主张打压。兄弟我是在洪大人帐下效力，自然是听洪大人的。至于他们这些大人们的争论，嘿嘿，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哦，原来如此！张兄弟真是明智。谁给咱们官当，咱们就为谁效命。”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阵大笑。 接下来，两个人又是商量好了，要潜伏起来等待最佳时机，务求将王嘉胤一击杀死，建立大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字营新任千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字营新任千总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本是春耕农忙的大好时机，却见白云山下的大路上，一队队士兵列队而行，旌旗鲜明，盔甲严整，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一看就是百战的雄狮。 队伍的后面，是运送辎重的队伍，还有数千随军民壮。 队伍的前面，一面面旗帜飘扬，大大的凌字格外显眼。 这支队伍，正是凌家军的主力，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六大战兵营，再加上近卫营和火炮营。 扩编后的八营约四千人，个个身披铁甲，最少的，也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严格训练，又是新兵和老兵的混合，端的是彪悍无比。 而且，这次的训练不同以前，全都是由投降的官兵来主持的，融合了朝廷官兵的训练方法和凌风从现代带过来的理念，对于战士的速成最是有利。 尤其是长矛手，凌风可是亲眼看见他们演练时的威力的，就严整的阵势，再加上一身铁甲，相信绝对不是朝廷的官兵所能比的了得。 打过仗、见过血的老兵占了多数，以老带新的形式，就连新兵容易怯场的缺点也能够弥补，这可真是一支精锐之师了。 凌风走在队伍的前面，看着这支完全由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钢铁之师，心中一阵阵的满意。在『乱』世中，要想生活的好，除了手握重兵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 就凭眼前这支钢铁雄狮，自己就已经有了立足陕北，与各义军队伍角逐，跟朝廷对抗的实力了。 这怎能不让人惊喜！ 突然，前面一匹战马疾奔而来，看身影，正是自家散出去的斥候。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凌风眉头一皱，有些纳闷，不过，也并不是特别担心。四千钢铁之师在手，不怕有什么埋伏。 “报——大帅，高桂英姑娘在前方等候，让属下等人来报，说希望能见大帅一面。” 凌风一听苦笑着摇摇头。自从收了赵灵儿之后，高桂英就很少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缠着自己，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所谓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知道了！”凌风点点头，队伍继续前进。 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前方一匹枣红马，一个红袍佳人伫立山头，春风吹拂之下，战袍猎猎，很是有些飒爽英姿的味道。 看到凌家军的帅字旗号，那批枣红马疾驰而下，直到凌风面前才勒马停住。 “大帅，你们这可是要去攻打葭州？” “对！”行军目的，在早盛塬动员大军的时候是以练兵的口号，自是怕有葭州的『奸』细，泄『露』了军情，凌风虽然不怕，但总是麻烦。现在当着高桂英，当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大帅要去攻打葭州，怎么能少了我高桂英？”巾帼小美女问道。 “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儿，你一介女子，难道还想带兵打仗？”凌风故意说道。 “一功的仇，我要亲自来报，否则的话，以后我会寝食难安。还望大帅成全。”高桂英的目光无比坚定。 “……”凌风看着高桂英没有说话。 “如果大帅不同意，宁可拉起一支流民队伍，我也要跟在大军的后面，宁死不悔！”高桂英继续说道。 “高一功是天字营的千总。”凌风终于说话了，但开口就是没头没脑的，高桂英不由有些糊涂。 “他战死之后，天字营到现在都还没有任命新的千总。”凌风继续说道。 “……”这下轮到高桂英无话可说了，听着大帅话中的意思，她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可能。 果然，凌风继续开口了： “以前，是我亲自来指挥，但是，在作战中，我要立足大局，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天字营的战士冲锋。蛇无头不行。一个战兵营怎么能够没有千总呢？” “……”高桂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一张俏脸都因激动而开始通红，显得越发的娇丽。 “我认命你为天字营的千总，你敢不敢应命？”终于，凌风说出了最终的想法。 虽然刚才已经猜测到了，但真正听到大帅亲口说出，高桂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有什么不敢！桂英从小跟着赵大叔熟习武艺，冲锋陷阵绝对不在话下。” “大帅，这恐怕不妥啊！高姑娘一介女子，怎么能跟着咱们老爷们冲锋陷阵呢！”旁边的洪金宝反应过来，赶紧开口说道。 “是啊，大帅！您看桂英妹子娇滴滴的，她那两下子，花拳绣腿的卖个把式还算不错，真要是打仗的话，可就不够看了。”瘦猴也在旁边说道。 “住口！你们说谁娇滴滴的？不服的话咱们就来比划两下，老娘可不一定输给你们！”高桂英看大帅好不容易同意自己出战，而且还被任命为天字营的千总，却不想竟然有两个不开眼的来捣『乱』，生怕凌风“收回成命”，因而，娥眉一竖，娇叱一声。 凌风不由一头黑线，这小女子，果然有些巾帼英雄的范儿了。他当然不会因为洪金宝和瘦猴的话就收回命令，历史上的高桂英，本就是以一个女将的身份，随着义军南征北战的，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已经改变了很多，高桂英的命运也已经变了很多，但他还是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保持一点本『色』的，就要保持一点。 更何况，如果自己不让高桂英出战，而把她好好的养起来的话，这对于这个小美女来说也并不是好事儿。 看看她这么些天的郁闷生活就知道了。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该打仗的吧？自己又何必非要抹杀她的天『性』呢？ 凌风承认自己对高桂英有好感，甚至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是要把她收归后宫的。但是，后宫和巾帼女将，貌似也不冲突啊！ 而且，说不定身披软甲的高桂英更有诱『惑』力呢——妈的，制服诱『惑』啊！ 不行，怎么又产生这邪恶的想法了？太不应该了。 “桂英放心，本帅说话，还是算数的。从现在起，你就是天字营的一员了。等这场仗打完，你就是天字营的新任千总。”凌风说道。 “谢大帅！”高桂英赶紧下马***。 对于大帅的安排，她自然是心服口服。 临阵换将，最是不利。凌风虽然相信高桂英的能力，但也不会拿数百将士的『性』命去冒险。毕竟，高桂英对天字营还不熟悉，临时强加指挥的话，肯定会出错，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怎么，你还不服？”高桂英转身对旁边的瘦猴一瞪眼。 “服！服！我当然服了！嘿嘿，既然大帅这么决定，那肯定是有道理的。这比划什么地，我看就不用了吧？”瘦猴赶紧摆摆手。 说实在话，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瘦猴肯定不是高桂英的对手，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战阵的磨练，他的格斗技巧进步极大，而且都是从实战中总结出来的，非常实用，真要是打起来，估计不会输给高桂英。如果下杀手的话，瘦猴甚至有把握一招制胜。 可问题的关键是，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下杀手的，这要是“温柔”的打法，赢了，也不光彩；一不小心输上那么一招半式，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洪金宝估计也是这种想法，紧跟着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不要看俺，大帅决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过俺老洪有意见？不用比了，不用比了！” 见状，周围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天字营那边，副千总韦昌本来是新任千总的最佳人选，但一来他年前管教兄弟韦言不严，导致其欺压百姓，没有对他多加责怪，已经是大帅的开恩，现在哪敢再奢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升任千总？ 二来，韦昌本就跟高桂英是同村人士，经历过一块儿逃难的经历，对这个能开弓、能耍枪的女子佩服不已，哪儿还有什么二话？ 更何况，高桂英本就是已故千总高一功的亲生姐姐。现在的天字营虽然大多是新人，但也有在战场上受伤后养好的二三十个弟兄，现在都是底层的军官，有他们支持，高桂英上位自然没问题。 如果不是有临阵换将的顾忌的话，大帅一声令下，高桂英现在就能顺利接手天字营，而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经过这个小『插』曲，队伍继续前进。 一路上极为顺利，沿途有不少流民，看到队伍就远远地避开；还有田中播种的百姓，也是丢下农具撒腿就跑。 这『乱』世之中，军队有几只守纪律的？ 流匪杀人没商量，遇上十有***是死；官兵也好不到哪儿去！遇上流匪的话，如果机灵点选择投靠，还可能有活路，而官兵杀良冒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你，那才是必死无疑了。 这种情形，看得凌风摇头不已。 这里距离白云山仅仅数十里地的样子，凌家军保护百姓的名声应该是传到了，但百姓还是这样子，可见真是被吓怕了。 这是『乱』世造成的恶果。 凌风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全力，让自己治下的百姓不再有这种见了军队就跑的心态，一定要让他们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城作战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城作战 “这是怎么回事儿？流匪都到了城下了才发现，你们都是白痴吗？朝廷花钱粮养着你们还不如养条狗！” 千总牛得水在城头大声地咆哮着。城外，是漫山遍野的流匪，铁甲长枪在夕阳的映照下寒光闪闪，看得人心头直颤。 城头上，一众官兵和民壮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被牛得水吓的，还是被城下的流匪吓的。 “哎呀，我说牛大人，现在你骂他们还有什么意义？这都兵临城下了，您倒是快想个退兵之策啊！”春天的风，还有些寒意，但知县大人郭毅却是满身大汗，急得团团直转。 流匪围城，这可是已经有过先例的了。就在几个月前，宜君县城和府谷县城都曾经被攻破过，满城老少被屠杀干净，大小官吏更是无一幸免。 葭州一旦被攻破会是什么下场，那就可想而知了。 “郭大人说笑了，流匪有多少人你又不是看不见，这漫山遍野的，少说也有上万，而且个个盔甲鲜明，士气高昂，退兵？谈何容易啊！”牛得水一脸的苦笑。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郭毅连连摆手，焦急万分。 “哎，最糟糕的是，这流匪突然围城，我们措手不及，连向尚书大人求救的信使都没有派出去啊！现在只有等天黑，趁着夜『色』派些人出去了。”牛得水叹口气。 “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流匪虽然势大，但我们也并非没有胜算。属下认为，我们不能闭城死守。”这时候，旁边的把总李兴说话了。 “放肆！我跟牛大人说话，岂有你一个小小把总『插』口的余地？还不快快退下！”郭毅一听大怒，立刻端起了县令的架子呵斥道。 “郭大人息怒，这是我帐下的把总李兴，为人虽然愚笨，在打仗上还算是有一手，上次我们进攻凌家军，就是他临危不『乱』，指挥我军重创凌家军的前锋，并且将他们的一个大贼枭给击毙了。郭大人先息息怒，我们不妨听听他有什么建议再说。”牛得水虽然废物，但在这时候却知道谁值得重用。 县令郭毅听了这才心气稍平，开口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有什么退敌的良策？” 李兴施了一礼，开口道： “两位大人英明！今天流匪突然围城，城内官民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照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难控制。到明天流匪必然攻城，以如此士气，我们肯定难以抵抗。反观城外流匪，却是士气高昂。属下认为，要想守住城池，必须先鼓起官兵和百姓的士气。” 郭毅听了冷哼一声：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鼓起官兵和百姓的士气？本官又何尝不想啊！只是贼势浩大，想鼓舞大家的士气，又哪有那么简单？” 李兴不卑不亢，继续说道： “大人，要想鼓起大家的士气，其实很简单，就是趁流匪刚到，落脚未稳之际突施袭击，只要我们打个胜仗，大家的士气自然就提上来了。” 郭毅和牛得水双双脸『色』一变： “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开城门与贼野战？” “下官正是这个意思。”李兴恭声说道。 “哼！真是无知至极！牛千总，这就是你说的重创凌家军先锋的爱将？”郭毅不悦道，“贼势浩大，我们凭借城墙尚且难以御敌，这要是开城与其野战，那还不是嫌活得长吗？” 牛得水一思索，却是说道： “李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李兴毫不畏缩：“属下当然知道！属下说，只有趁流匪立寨未稳，我们主动出击，才能有一分胜算。” “那你可愿带兵出击？”牛得水继续问道。 “属下正是此意！”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城门一旦打开，流匪很有可能就会趁机冲进来。所以，你们这出城作战的，就只能用绳索从城墙上吊下去，而且，如果你们打胜了，把流匪击溃，我们自然打开城门迎接你们回来；但万一你们打败了，我们不但不会出城迎接，甚至连城门都不会打开。本官丑话说在前头，李把总可是还想出城作战？”郭毅眼珠一转，开口说道。 听得此话，李兴面『露』悲愤之『色』，胸脯一阵起伏之后，大声说道： “在城中死守，迟早难免一个死字。出城作战，尚有一线生机，下官愿意拿命一搏。” 听得此话，牛得水和郭毅都是『露』出了笑容： “好！真不愧是个好男儿！朝廷将士如果都能如李把总一般，那还何愁匪患不灭啊！” “李兴好样的！不愧是本官帐下第一勇士。我给你三百将士，咱们营中任你挑选，只要能打败流匪，这退敌的首功，就是你的了！”牛得水高兴地拍着李兴的肩膀说道。 李兴脸上的表情一僵，三百将士！要知道现在城外的流匪漫山遍野的，少说也有大几千，虽说他们刚刚赶到，立足未稳，可也不是三百人所能撼地动的啊！ 不过，既然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担子当然要自己扛起来。更何况，李兴认识得清楚，再想让牛得水给自己增兵，那是不可能的了。 “属下遵命！不过，属下有一事相求。” “好，壮士有要求尽管提！”听得李兴答应了这些要求，郭毅也极为高兴。 “属下待会儿要从各应中挑人，选中的这些将士，很可能会一去不返，希望两位大人能多拿出些银两，一来激励士气，二来让大家安排好家人，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死命作战。” “好！李把总尽管放心！现在朝廷赋税收取艰难，府库没有多少存银。不过，本县就是舍下这张老脸，也要到各士绅家里去募集银两，总不能亏待了前方的将士。这三百敢死之士，本县每人给他们十两纹银，当场兑现。有家人的，就派人直接送到家里去，没有家人的，就给他们本人，绝对少不了一分一厘。”这次郭毅倒是没有推辞，把一张胖胸脯拍得咣咣直响。 “有大人这句话，属下就放心了！时间紧迫，属下这就去募集人手。”李兴说着转身离开。 “师爷，快快先回府中，从本官的府中搬三千两银子过来。”知道城池失守的后果，这郭县令倒是舍得下老本了。 “这个……大人，为了公务，而拿出大人您自己的银子，这个……于理不合啊！”那个师爷犹豫着说道。 “哎呀，事急从权，这些银子算本官先垫上的，等回头赋税收上来，再补回来就是了。”郭县令急道。 “是，大人！”看自家老爷是来真格的，师爷这才不敢犹豫，赶紧带人回府拿银子去了。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银子就搬了过来。 不一会儿，李兴也过来了，身后带着三百壮汉。其中大半都是火铳兵，占到了二百之数，剩下一百人，则是长矛兵。 对于这种效率，县令郭毅和千总牛得水自然都是极为满意。 李兴虽然只是一个把总，但在葭州军营中的威望却是非常高。尤其是与凌家军一战，各部都是溃不成军，只有李兴带人击溃了凌家军的一营人马，更是赢得了极高的威望。 因而，他要召集三百人，难度倒也不是太大。 官兵中多混吃等死之辈，可也有悍不畏死之人。 李兴，就是这样的一朵奇葩。所谓物以类聚，跟他走得近的，都是心怀报国的将士。 银子发下去，这些人的脸上都是『露』出笑容。这世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最真。 这十两银子，足够家人生活一段时间了。 十几条粗大的绳索从城头系下，三百人悲好火铳长矛，顺着爬了下去。 李兴在最后，看到大家都下去，他正要动身，牛得水轻咳一声走了过来： “咳咳，李把总稍等。这三百人马，确实少了些。不过，不是本官不舍得多给你人马，实在是葭州城防重要，本官身负重担，不敢有一分大意啊！如果因为调离的人手太多而影响了城防，只是流匪进城，那可真就是本官的罪过了。” “大人请宽心，属下晓得。”李兴恭敬道，“而且，这次我们作战就是凭着一个快字，流匪近万人，我们即使全城兵马出动，运用不好的话，也难打得赢。现在出动三百兵马，只要快战快决，胜算也是不小的。” “好！若是如此，本官就放心了！”牛得水作欣慰状说道。 对于牛得水的做作，李兴自然是极为不屑，可并不表现出来，一拱手道： “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说着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三百人很快就在城墙跟下结好阵势。 外面的流匪显然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开始出现一阵慌『乱』，大家都是随手拿起旁边的长矛，急急忙忙地列好阵势，准备压过来。 李兴心里一阵鄙视：流匪就是流匪，即使不知道什么原因装备了铁甲，也改变不了散漫的特『性』。 自己突然下城，就让他们『乱』了手脚。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用骑兵来对付他二把刀火铳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用骑兵来对付他二把刀火铳手 李兴三百人马在城头集合的时候，城下的斥候们就已经注意到了。 凌风立刻就猜测到了他们的意图。官兵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这虽然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但他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凌家军刚刚到葭州城外，安营未稳，要是遭到突然袭击的话，虽然不至于溃败，但出现损伤甚至慌『乱』都是难免的。 凌风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城头似乎是火铳兵。” 双方距离并不远，几个眼力好的人已经看到城头上聚集的官兵们，背上背着长长的，正是火铳。 凌风的眼不近视，却也只能看到城头人头憧憧，并看不清他们的装备。不由疑『惑』地转过头去看那个说话的人。 那人明白见大帅看过来，心里虽然紧张，可还是挺直了腰说道： “大帅，属下曾经就是官兵火铳营的，对火铳再熟悉不过，只看他们的影子就知道，这绝对是火铳兵，属下敢以项上人头作担保，绝对错不了。” 这个人是降卒，相处了几个月之后，也明白大帅的『性』格，像自己这样直言的，只会得到大帅的赏识，而不会被怪罪。 果然，只见大帅点了点头，夸奖道： “好样的！只观其背影就能分辨出兵种，有些本事。” 那个战士脸蛋立刻涨的通红。能得到大帅的赞赏，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啊！可能得到提升暂且不说，以后回到营中，跟袍泽们吹牛也有了资本了。连大帅都夸赞自己，看谁还敢说自己是降卒？ 凌风自不知道那个战士的小心思，已经在沉思着什么时候该造些望远镜了。 这行军打仗的，没有望远镜可着实不方便。像现在，双方在这个距离上，如果有望远镜的话，就能把对方的军情看得一清二楚，对于兵力的调动实在是大大的方便。 现在靠着一个老战士的经验认出对方的兵种，这实在是有些侥幸了，要是距离再远些，恐怕就没这个运气。 “难道他们是想用火铳兵来突袭咱们？想想也是，除了火铳兵远距离攻击还能对咱们造成些伤害，其它官兵哪还有胆量跟咱们正面冲突？哼！看来上次的战斗让他们尝到了好处，莫非真以为咱们就对付不了火铳兵吗？”凌风说着冷哼一声，立马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大帅，俺老洪愿意出战。俺们地字营都是刀盾手，生铁盾牌一挡，火铳算个球！”洪金宝拍着胸脯说道。 自从他的地字营被削掉两司的兵力，这个黑家伙就不断地找机会想把兵力补回来。在扫『荡』白云山周围各大势力的时候，地字营冲杀最是勇猛，已经立下了首功，现在他又想抢首功。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请战。 高桂英和韦昌双双站出： “大帅，请允许我们出战。我们天字营就是败在葭州火铳兵的手里，实在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不能将他们打败，亲手把那个李兴的脑袋割下来，怎么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们。” 天字营跟葭州火铳兵可谓不共戴天，他们一开口，其他人倒是不好意思再争抢了。 凌风无奈地叹口气，他又何尝不想让天字营出战，让他们亲手打败自己的敌人？可惜，不行！ 现在的天字营，在各营中可说是最弱的一支人马，不但人数最少，而且新兵的比例也是最大，再加上没有在战场上磨合过，相互之间的配合不够默契。 更加致命的是，天字营是清一『色』的长枪兵，没有配盾牌，在火铳手面前只有挨打的份。这么算下来，如果让他们再次面对葭州的火铳兵，恐怕又会是惨败的下场。 凌风自然不会愚蠢到重蹈覆辙的程度。于是，苦笑一声摇摇头道： “不行！你们恐怕还不是火铳兵的对手！” “大帅……”高桂英和韦昌还要说话。 凌风一摆手道：“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当然，地字营的刀盾手也不能出战。盾牌虽然能挡住火铳的铅子，但总会有遗漏，楞顶着冲上去的话，还是会有不小的伤亡。” 凌风一番话，让大家疑『惑』了。大家都不行，那该谁出马？ 李自成的眼睛却是一亮。 于此同时，凌风也转过头去，看着他道： “对付葭州城这样的二把刀火铳手，最合适的莫过于骑兵。上次作战的时候，我们的骑兵司刚刚成立，未经训练，甚至好多战士都是初次接触马匹，勉强做到坐到马上不摔下来，能骑着跑就算不错了。对方枪一响，即使打不着他们，光是吓，也得把我们的战士吓落马下。” 凌风一番话，大家都笑了起来，略显紧张的分为也开始活跃起来。因为当时的实际情况确实如此。老战士们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骑兵建制刚刚成立的时候，那些战士们骑在马上歪歪斜斜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凌风接着说道，“这几个月来，我们的战士训练极为辛苦。那些骑兵战士们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下马。除非马匹累得受不了、需要修养的时候，平时都是长在马背上。就连睡觉，也是在马棚中陪着自己心爱的战马睡觉。现在，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们的骑兵战士绝对都是合格的。也许还不能跟***鞑子这样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比，但用来冲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我们现在有三百个骑兵战士，一个冲锋过去，就能把他们的火铳手给砍杀光了！” 李自成听得两眼冒光，骑兵的训练，一直都是由他来主持的，就连近卫营的骑兵，在训练的时候也是经常跟他的手下合练。现在大帅这么说，那就是对他的训练成果的肯定，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帅！属下愿意出战！不就是一些二把刀的火铳手吗？只要我们又几十骑冲过去，就能把他们砍杀个精光。” 凌风一听大悦：“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自成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从现在起，近卫营的一司骑兵也调归你指挥，用骑兵砍杀二把刀火铳手，争取用零伤亡，将敌人杀光。一定要打出我们凌家军的威风来，” “属下遵命！”李自成恭声领命，豪气万丈。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关键一战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关键一战 有过战胜的经验，把总李兴这次极为自信。 更何况，自从上次与凌家军一战之后，牛千总就将葭州城的火铳兵全都交给自己指挥，这几个月来，每五天出『操』一次，训练着实辛苦，三排分段『射』击的火铳阵已经颇有些样子了。 说起这三排分段『射』击，还是镇国将军沐大人首创的，李兴自然没有在镇国将军手下当过差，但却结识过沐府的一个家丁，并且相交甚厚，从他那儿学到了分段『射』击的方法，知道这样才能克服火铳填装麻烦，设计速度慢的特点。 所以，一从城头上坠下来，他就指挥着火铳手们排成三排，而一百长矛手则是在阵列的两旁，徐徐向前推进。 凌风在远处看得赞叹一声，心说这朝廷之中还是有些人才的，对方的三段式『射』击倒也似模似样。只是，这阵势的两翼由长矛手来护持实在是个漏洞，如果换做刀盾手的话，就要好得多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火铳手们要训练有素，而且火铳要做工精良才行，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想想朝廷的**，并不是一两个人才多能扭转地了的，凌风可不认为小小一个葭州城，能够培养出精锐的火铳手来。 借着树林的掩护，三百骑兵悄悄地聚集起来，骑兵战士个个全副铁甲，包裹地严严实实，手中都是清一『色』地马刀。 经过无数次的战斗，凌家军早就认识到，骑兵作战最适合地武器并不是长矛，而是马刀。 凌风根据后世的印象，再加上周老等人的经验，打造出了一种特制的马刀。 这种马刀长约一米，宽背薄刃，刀身沉重，线条流畅，带着一定的弧度。 战士们纷纷反映，这种弧度更利于骑手的掌控，不利于脱手。 现在，战士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马刀，用力太大，以至于手关节都发白了。 几个月的辛苦训练，说起真正的上战场，这倒是第一次。 大帅对骑兵司的支持，那是有目共睹的，不但骑兵战士们的粮饷都是最高的，就连平时训练的伙食，也比普通战兵营高出一头。 对于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其它战士早就有些怨言了，如果不是大帅一力压着，恐怕其它营早就闹起来了。 为此，骑兵战士们早就憋了一股气，就想在战场上表现一把，让那些步兵们看看，战斗力最强的，还是骑兵，高粮饷，不是白拿的！ 看着渐渐『逼』近的官兵，凌家军战士结好的阵势也开始向前推进。 李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凌家军装备精良是没错，可铁甲再严实，也不可能把全身都包住，火铳的铅子总会找到漏洞钻进他们的身体之中，只要自己这边『射』击不间断，击溃这股流匪也不难。 当然了，李兴并没有指望着彻底击溃流匪的主力，但只要自己打得精彩，就能给城头的官民门鼓劲儿，让他们知道流匪虽然看起来势大，其实也不过如此，大家鼓起勇气来，就能够坚守城池，等待援兵了。 想到这儿，李兴回头看看城墙。城头，军民门都在凝神望着这里。 李兴不由一阵骄傲，以一人之力挽救整座城池，以后史书上也会记上一笔吧？最起码《葭州县志》上肯定是少不了自己的名字了。 人们说文人好名，武人又何尝不是？李兴出身卑微，却最是热衷名声，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就是死，也值了。 想到这儿，李兴内心火热，激动地连眼睛都像蒙上了一层血『色』一般，紧紧地盯着前方，伺机择人而噬。 没错！自从三百官兵下城的消息传开，全葭州城有些名望的士绅都是集中在了城头，他们都知道这一战关系着葭州城的存亡。 身家『性』命尽系于此，谁又能不关心呢？ 凌家军战士们也都是纷纷列阵，包括民壮在内数千人纷纷伫立看着『逼』近的三百官兵。 双方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凌风本来淡定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他知道，这一仗不但要胜，还要胜得干净利落才行。否则的话，万一让这三百官兵杀出血『性』来，拼掉自己几倍的人马，到时候即使把他们撕碎了，那士气也是难以挽回了。 “火铳营，做好准备！”凌风又下了一道命令。 火铳营，是这次出征的秘密军队，人数不多，只有三百人，但这三百人却是真正的精锐。 在去年与葭州联军一战的时候，凌家军缴获了二百支火铳，从那时起，一批火铳手就开始秘密训练。 凌家军的火铳手训练不同于官兵，官兵五天出一次『操』就算是训练精良了。而凌家军却是天天出『操』，而且是从早上一直训练到晚上，光是填装弹『药』这个动作，每天都要练习二百次。 熟能生巧之下，现在他们就算是闭着眼也能迅速把火铳填装好。 并且，凌风丝毫不吝惜火『药』，在平时的训练中都是实弹『射』击。 后来，星火兵工厂中又造出一百支鸟铳，就将火铳手的数量扩充到了三百人。 这三百个火铳手个个训练有素，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视。 凌风采用的是五段式『射』击。其实，相对于现在的火铳质量来说，五段式『射』击比三段式『射』击更合理。 凌家军火铳手很快结好阵势，火铳手排成五排，两翼，是三百刀盾手，一米多高的盾牌，将阵势严严护住。 “这场仗，我们赢定了！”凌风握紧拳头，暗暗祈祷骑兵一定要赢得精彩。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让自家的火铳手跟官兵的火铳手对耗的。因为现在凌家军装备的火铳跟官兵装备的水平相当，虽说星火兵工厂新生产那一百支做工更精良些，但从技术层次上来讲是一样的，并没有『射』程上的优势。 到时候双方在同等距离上对『射』，消灭了官兵之后，自己的战士也会损伤惨重。 这些火铳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凌风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光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就是每天训练所用的火『药』，就要值一大笔银子。 米脂县城几年的火『药』储量，被他们几个月的时间就消耗地差不多了，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制造火『药』的工作已经开始，凌风根据在现代所学的化学知识提供了火『药』的配方，却发现火『药』的制造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得多。 原先看那些穿越的文章，那些猪脚们只要是穿越到某个朝代的，只要弄些硝、硫和木炭按照既定的比例往一起一混合，就成功了。 怎么轮到自己，就那么复杂呢？难道真的是人品问题？ 凌风为此还头疼了好多天。 还好前些天收留了一批难民，其中有两个老工匠知道些火『药』制作的工序，在他们的帮助下，自己混合制成的那些“可燃物”才逐渐向火『药』靠拢，到现在，基本的技术难题已经解决，火『药』作坊也要开工了。 火『药』实现自产，以后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这是题外话，再说战场上，三百官兵敢死之士向着前面缓缓『逼』近。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火铳填装火『药』！”李兴一声令下，官兵火铳手们纷纷填装，看动作，倒也是有几分熟练，而且，现在敌人还有一定的距离，也不心慌，出错的并不多。 但就在这时，只听对面一排大鼓突然敲响，前面的贼众阵势一分，一众铁骑风一般疾卷而出，向着自己的阵势直扑而来。 “轰隆隆……”三百骑冲刺起来，战马的铁蹄踏的地面都是微微颤抖。 精壮的战马，寒光闪闪的铁甲，锋利的战刀……这一切，都给官兵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啊！骑兵！” “是骑兵！” “流匪竟然有这么多骑兵！” “……” 官兵立刻开始显出混『乱』来。 “不要『乱』！都把火铳抬起来，准备『射』击！”李兴虽然也吓了一跳，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镇定，否则的话，只要自己稍『露』慌态，整个队伍就可能会溃散。 李兴拔出腰刀来挥舞着大喊，还好他平时在军营中威望甚高，而且这三百官兵都是死士，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在呵斥下都是举起了火铳。 “嘭！”不知道是谁顶不住压力，手一哆嗦，就把火铳点燃了。 “嘭嘭嘭……”就像一根导火索被点燃，立刻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官兵们本就紧张，看到周围同伴『射』击，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一个个纷纷开枪。 但是，现在对面的骑兵距离他们足足两一百多步远，而火铳的有效杀伤距离还不足六十步，这么一通『射』击，就算是给敌人放了一阵欢迎的鞭炮一般。 第一列『射』击完，第二列紧跟着上前赶紧打出手中的火铳，然后是第三列…… 由于过分紧张，这些动作都比平时快了好几个节奏，等第三列『射』击完的时候，骑兵才冲到七八十步远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这时候第一列的火铳手还没有填装好。 “轰隆隆……”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重，骑兵们狰狞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他们手中的大刀已经举起，寒光闪闪地耀人的眼。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胜！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胜！ 一匹匹战马飞驰而过，一柄柄大刀闪烁寒光。 三百骑兵对阵三百步兵，一旦双方近距离的接触，这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官兵的火铳型号不一样，三眼铳铁头又重又结实，还能当锤子使，鸟铳则干脆成了烧火棍。 那一百护着侧翼的长矛手也组织不起有效地抵抗来。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凌家军骑兵战士们双脚踩着马镫，身子微微站起前倾，手中的大刀砍下，人头就像西瓜一样滚得到处都是。 官兵没有铁甲，马刀锋利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凡是所到之处，残肢断体滚得到处都是。 一个冲锋，三百骑兵从官兵阵营中杀了个透彻，还能站着的官兵已经不到一百人。 李兴作战经验丰富，在一个骑兵向他砍来的时候猛地一俯身子躲了过去，虽然狼狈了些，总算是逃得一条『性』命。 可是，当他站起来看到满地的尸体的时候，简直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 寂静！ 城上城下都是一片的寂静，只剩下骑兵战士们座下马匹偶尔发出“希律律”的叫声。 “哦——” “万胜！” “万胜！” “凌家军——” “万胜！” 紧接着，凌家军阵营中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凌风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得清楚，这一次冲击之中，骑兵的伤亡人数是零。也就是说，一次冲锋，骑兵将士们将官兵砍死大半，自己人却是一个没死，这看似不可思议，却是在常情之中。 战阵中，李自成也激动地满脸通红，他实在没想到，第一次集体作战的骑兵，竟然取得了偌大辉煌的战绩，看以后谁还敢说骑兵耗费太高，心里不服的？ 落水狗要痛打！ 李自成马刀举起，大喊道： “将士们，继续冲击，杀光他们！” “杀——”三百骑兵跟在他的后面大喊着冲了上去。 这些敢从城墙上下来的官兵们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是没错，可也并不说明他们就想白白送死啊！ 眼前的处境近乎于绝望，人高马大的骑兵战士冲锋过来，他们手中的武器简直就像是比最脆弱的木棍还不如一般。 甚至马匹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都鼓不起抵抗的勇气来。 “将士们，县令大人和全城的百姓都在城头上看着我们，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不要被全城的父老看扁了！将士们，跟着我冲上去，杀匪！杀匪！杀匪！” 李兴像是疯了一般，嘶声大吼着。在他的疯狂下，周围部分官兵果然被激起了血『性』，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李自成的骑兵队伍冲了过去。 不过，不管官兵多么愤怒，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会因此而缩小。 他们的行为，简直就像是飞雪扑向火炉一般，骑兵战士们冲刺的速度甚至都没有因此而降低。 只见战士们身体微倾，马刀划过，一道道血花喷起，数十个官兵又倒下了。 李兴冲在最前面，当他挥起手中的大刀的时候，就听到“叮！”地一声，和对面一个骑兵战士两把大刀相撞。 李兴人在地面，力道要小得多，手腕把持不住，大刀一下脱手而飞。他本人更是被偌大的力道带的一个翻滚摔倒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起来，前面一匹枣红战马已经飞驰而来，眼瞅着那健壮的四蹄就要踏上来。 “完了！不曾想我竟是这么个窝囊地死法！”李兴心中感慨一句，他不怕死，怕的是没有能够杀贼，就这么死了。 不曾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匹战马前蹄一抬，从李兴身上跃了过去。 “哈哈哈……你可是李兴？”马上将士四肢粗大，颧骨隆起，天庭饱满，深眼窝，浓眉『毛』；一身铁甲做工精良，将全身护的严严实实，手中马刀长三尺有余，寒光闪闪，指着李兴。 这个人，自然就是李自成。 “哼！”李兴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哈哈哈……败军之将，还挺有脾气！左右，将他给我绑了，带到大帅面前。”李自成大笑着说道。 “是！”几个战士大喝着，上前拧胳膊绑紧了。 这时候其他官兵也被杀死大半，剩下二三十个，精神崩溃之下放下武器投降，也被绑了带了回去。 三百青壮上前打扫战场，将火铳、长矛甚至是官兵的一副都扒了下来。 现在的凌家军还不够富裕，早盛塬很多人衣不蔽体，有衣服当然不能浪费了。 三百官兵，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城头上众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不由脸『色』惨白。 县令郭毅气得直哆嗦，冷哼一声： “哼！这个李兴，真是该死！他死不足惜，却害得那么多将士跟着送死，更是损我军威！丧尽朝廷威严！牛千总，难道你手下的强将，就是这点手段吗？” 牛得水一向对郭毅忍让三分，不过现在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斥自己之非，倒好似自己是他的属下一般，这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如果是普通的千总，对七品的文官、一城的县令还有所忌惮，可他牛得水是谁？延安府也是有背景的，又怎会怕一个小小的县令。 当下不悦地翻个白眼： “郭县令请慎言，我可不是你属下的衙役，可以任你呵斥。再者说了，李把总也是为了鼓舞我全城军民的士气，最多算是好心办坏事儿，却也当不得你口中一个罪该万死啊！” 要是在平时，精明如郭毅早就听出牛得水话中的意思了，不过现在他怒火当头，哪还顾得了这些？又是极不客气地说道： “鼓舞士气？到底是鼓舞我全城军民的士气，还是鼓舞流匪凌家军的士气？他这么一个惨败，你再看看城头的士气！” 郭毅说完，一甩袖子下城去了。 牛得水脸一阵红一阵白，但看看城头，确如郭毅所言，不管士绅百姓还是官兵将领，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或者是满脸惊惧，没有丝毫的斗志。 反观城下的流匪凌家军，红『色』的大旗到处招展，队伍热情激昂，看样子，如果不是天『色』将黑，不利于攻城的话，恐怕他们都要一鼓作气冲上来了。 “万胜！” “万胜！” “凌家军——” “万胜！” 那些骑兵归队，流匪阵营中又是爆发出一阵欢腾之声，吓得牛得水一个哆嗦，也赶紧下城区了。 反正现在天『色』擦黑，也不必担心凌家军会攻城。 ………… 送上门来的一场打胜仗，让凌家军的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李自成将李兴用绳子绑住双手，然后一手拉着绳子，骑在战马上围着凌家军这营地打马奔驰。 李兴先是努力跟着跑，一会儿的功夫就力竭摔倒在地，被战马拖着走。 更惨的是，他身上的棉甲在被俘虏的时候就被扒了下来，现在只剩一身单衣，在地上蹭地几十米，就已经到处是洞，皮肉直接接触地面，瞬间擦得鲜血淋漓。 李自成却不管他，像是猫戏老鼠一般，先是打马拖得李兴走上一段；然后勒马减慢速度，让他能够站起来；稍微缓地一下，又是猛地打马，李兴猝不及防一下被拽倒在地…… 李千总玩弄敌人，周围的战士们都是大喊着叫好；也有人想起，貌似凌家军军规中有规定，不能***战俘，但是现在动手的可是刚刚立了首功的健字营千总大人，更加上大多数人都在喝彩，谁会那么不开眼上前阻拦？ 李自成知道李兴就是杀害高一功的罪魁祸首，对他心中恨极，出手哪会客气？ 仅仅盏茶的时间，一条生猛地汉子就被折磨地只剩下半条命了。 这还是李自成不愿意让他死得痛快，有意留他不死，最后要交给高桂英来动手，否则的话，李兴就是有十条命，也早就完蛋了。 凌风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紧接着又舒展开来，摇头一阵苦笑。 虽然自己不断向大家灌输要优待战俘的思想，大家表面上似乎也都接受了，但从根上来讲，不拿战俘当人看的观念还是深入在人们的脑子里。 想想也是，从老辈传下来的思想，又岂是自己说该就能改变得了的？ 这还是比较容易接受事物的李自成，要是换做洪金宝，指不定要怎么样了。 难道自己真要因此而重罚手下爱将？那恐怕倒要令众人寒心了。 睁只眼闭只眼吧！ 只是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教育，优待俘虏，要一步步来，当有一天在凌家军中形成风气，如果再有人这么公然地***俘虏，不用自己说，也会有人站出来了。 当然，不会是现在。 现在看看周围众人，脸上都是一副解恨的表情。 凌风再次苦笑，对传令兵道： “让李千总把那个战俘押上来吧！” “是，大帅！” 命令传到，李自成打马牵着李兴过来了，距离老远就翻身下马，一脸喜悦的表情： “大帅，属下没有给您丢脸，打了个漂亮仗，并且把这个龟孙子掳过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 你是个人才，但必须死！ 第二百八十章 你是个人才，但必须死！ “好！”凌风大赞一声，“这次围攻葭州城，李自成你是首功，三百个骑兵战士，人人功不可没！” “谢大帅！”凌家军一向对战功奖赏丰厚，被大帅定为首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有令人眼红的奖励。 刚才一番折腾，李兴已经浑身是伤，衣服破成了一绺一绺的，挂在身上，脸上、胳膊上、屁股上、大腿上……凡是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是血淋淋的，小血珠直往外冒。 更有甚者，膝盖等处更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李兴头脑清醒了些，站直了身子，努力做出昂首挺胸的样子。不过，巨大的疼痛，却是使得他的双腿不住颤抖。 同时，李兴感到一股满含仇恨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转身只见一个一身软甲、娇俏美丽的女将站在凌风旁边，满眼的怒火，似乎直欲将自己生嚼了一般。 那目光，让见惯了生死的李兴也有些不寒而栗。 “哈哈……这厮也知道害怕！”瘦猴在旁边怪叫着，一脚将李兴踢倒在地。 “哼！”李兴冷哼一声，又努力站直了身子。 “嘿！还挺倔！见了我们大帅还不下跪！”瘦猴说着向前又要动手，被凌风伸手拦下了。 凌风心里知道，李兴的颤抖却不一定是因为害怕。学过现代生物学，他也知道人的神经在受到巨大的疼痛的时候，是会绕过大脑直接做出反应的，像这种颤抖，绝对是因为巨大的疼痛引起的。 不过，凌风当然不会解释出来壮敌人的士气。 “你叫李兴？” 李兴闻言抬头，丝毫没有畏惧的直视着凌风说道： “不错！正是某家！” “官兵**，软弱到了根子上，你却能把火铳兵发挥出偌大的战斗力来，是个人才！” 凌风一句话，周围众将都是一愣，听大帅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招降他？这可不行！ 洪金宝『性』子直，张口就要说话，却听大帅继续说道： “你是个人才，不过，你却杀了我的兄弟，所以，你必须死！” 听完这句话，大家都松了口气，高桂英那杀人一样的眼神也收了回来。 李兴哈哈一笑： “如果刚才你劝降我，反倒要被我小看了。想我李某，身为朝廷命官，自从出城，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恨只恨没能多杀几个流匪，现在落到你们手中，任凭你们处置！” “嘿嘿，没想到狗官兵中竟然还有硬汉子！”洪金宝在旁边赞叹一声。 “凭你这句话，本应该给你一个痛快。不过，还是那句话，自从你杀了我的兄弟，你就已经注定不得好死了！”凌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还是说道。 “高千总，他就交给你们天字营处置了！” 冤有头，债有主。让天字营来处置李兴，想任何人都不会有意见的。 “谢大帅！”高桂英答应一声，旁边韦昌上前一把拽过李兴，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拉着走了。 凌风叹息一声，李兴是个人才，可惜必须死！ 而且，像他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被忠君思想洗了脑的家伙，即使没有杀死高一功，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劝降；诈降倒是有可能的，一转眼就又背叛。 所以，他越有才，就越要死！在『乱』世中磨练了将近一年，凌风可不会因为心软而犯下这种幼稚的错误。 经过这一战，凌家军士气无比高昂。 太阳已经傍近西山，天字营战士在距离葭州城数百步外树起了一根木桩子。 就在官兵们纳闷流匪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几匹健马奔驰而来，后面一匹马背上横放着一个人，一身棉甲。 到了跟前下马，几条壮汉三两下将那个身披棉甲的人头下脚上吊了起来。 “那是李把总！” “是啊！绝对错不了，是李把总！” “他们把李把总吊起来做什么？” 城头立刻有官兵认了出来，大家心里都是隐隐约约有些大事不妙的感觉。 只见那几条壮汉却是手脚不停，用浸了油的布将李兴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再用一桶油兜头浇下。 然后拿出一根粗大的棉线，从李兴的头下一直延伸到脚上，然后『露』出一个头来。 “点天灯！” “妈呀！流匪太残忍了！” “这是要点天灯呢！” 官兵们中也有见多识广的，立刻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 已经有人飞奔着去向郭县令和牛千总报告。 果然，只听凌家军中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大声喊道：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凌家军曾经攻破碎金镇，不伤城中一个百姓，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 “但这李兴抗拒我天兵！并且打死我军一个千总！实在是万死不能赎的罪过。我们决定将其点天灯，以儆效尤！” “今后作战，凡是敢执『迷』不悟，跟着朝廷与我们对抗的，一旦破城，满门抄斩不说，更是要让你们本人受尽酷刑。” “如果在作战***工不出力，或者是向我们投降的，回头还能放你们做个好百姓。” “总而言之，只要手上沾了我们凌家军的鲜血，那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你们！” “而手上没有凌家军鲜血的，到时候是做朝廷的百姓，还是做我们凌家军的百姓，都任你挑选。” “……” 同样的话喊了一遍又一遍，而木桩上被做成蜡烛一样的李兴已经被点燃，惨嚎不似人声，听得城头的官兵们都是『毛』骨悚然。 急急忙忙赶来的郭毅和牛得水也是看得脸『色』惨白。 “流匪果然凶残！这要是让他们破了城，本官还不得也被点了天灯？”郭毅哆哆嗦嗦地说道。 周围的官兵们却是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对于凌家军的作风，他们也是有些了解的。这支几个月前兴盛起来的流匪做事颇为仗义，对于治下百姓很好不说，就是真正投诚的，也都是善待。 真要是破城的话，县老爷们倒霉那是肯定的，自己这些小人物只要不犯糊涂，应该是没事儿的。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都是打定了主意，假如凌家军攻城的话，应付应付也就行了，一定不能表现的太抢眼。 否则的话，一旦被凌家军给盯上，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 当然，也有人被流匪的残暴激怒，大喊着一定要为李把总报仇。 不过，这样的人只是极少一部分。而且他们的呼喊也得不到大家的响应，更多是招来一阵阵白眼而已。 “弗朗机炮！弗朗机炮呢？赶紧开炮，给李把总来个痛快的！” 注意到周围官兵的情绪，郭毅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着说道。 “对，快开炮！给李把总来个痛快的！”牛得水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属下被人家活活烧死，来给人家立威。 葭州城头有二十多门大炮。这段城墙上就有好几门。 几个炮手赶紧**高度，填装火『药』。 “咚咚咚……”几炮『射』击，却是大多打偏。 “哈哈哈哈……”看出了官兵的意图，天字营的战士们大笑着打马撤了回来。 空『荡』『荡』地城外只剩下了一根柱子上蜡烛一样燃着的李兴，但官兵们却是打死了也不敢出城去救他。 只能让几门火炮根据『射』击的轨道连续**角度。 终于，在第三轮『射』击的时候，一枚铁蛋正好命中木桩子，连带李把总打了个粉身碎骨。 郭县令和牛千总这才松了口气。 凌家军阵营中，凌风也是叹了口气，暗暗道：“也好！” ………… 虽然天『色』已晚，但因为正逢望日，月『色』明亮，照得整个大地朦朦胧胧的。 工匠们在晚饭之后睡不着觉，就着和煦的春风，不知道是谁提议继续工作，于是凌家军的营地上就响起一阵阵“梆梆梆……”木锤敲击的声音。 山上的大树也被一棵棵地砍倒拖到硬地上，几千民壮和工匠们共同努力，趁着夜『色』赶制云梯和抛石机等大型攻城器械。 “嘿呦……嘿呦……”响亮的劳动号子，说明人们的心是多么地活跃，热情是多么地高涨。 当人们发自肺腑地主动起来，这样的一群人才是最可怕的！ 葭州城头上，官兵们虽然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可光是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流匪们昂扬的战意，让他们感到发自内心的战栗。 “这……这流匪们莫不是疯了不成？也不知道凌家军给他们吃了什么猛『药』，这大半夜的还这么折腾！”郭毅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看来接下来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看他们，这明显是在打造攻城器械，恐怕明天要是一场硬仗了，咱们能不能守得住，可不好说了！”牛得水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 “求援！赶紧向洪承畴大人求援！洪大人的大军不是在府谷一带吗？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啊！只要他肯出手，我们葭州就毫无危险了。”郭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牛得水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照样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求援？谈何容易啊！流匪突然兵临城下，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李把总带着三百精锐下城翻手之间就被歼灭。而且流匪凶残，想想刚才李把总的惨状，还有谁敢出城去卖命的？” ………… 感谢书友“我的名字不够长”和“c.y.t”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让人恼火的拒马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让人恼火的拒马 “总会有办法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只要多出钱！找几个骑术好的将士，让他们出城去求救，只要出去，不管成功与否，一律赏银五十两；如果不从军令的话，就以军法处置，直接斩首！”郭毅两眼一寒，说道。 “怕只怕真『逼』急了，他们一出城就立刻投降流匪，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牛得水苦笑道。 郭毅面带鄙视的看了自己这个同僚一眼，撇撇嘴说道： “这还不好办？只要找那些拖家带口的，敢去投贼？就将他们满门抄家斩首。如果好好为咱们办差，即使办砸了，他们的家人也将会在朝廷的安抚下过好日子。” 郭毅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但牛得水还是有些犹豫，说道： “满门抄斩？这个……斩首尚要上报朝廷定决，这满门斩首，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担当得了的啊！” 郭毅翻了个白眼，他自然之道牛得水的用意，无非是将话先说清楚，好待以后推卸责任，万一朝廷追究，罪过自然由自己一人承担。这牛得水虽是武将，但出身好，家里世代为官，也明白官场的这些争斗。 不过，眼看着城池就要破了，想想宜君县令满门的遭遇，郭毅还有什么心情跟这儿玩勾心斗角？只是心中暗骂一声武人见识短浅、不明事理，就接着说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我们这么做，相信朝廷了解咱们的苦衷之后，只会支持，而不会怪罪。再者说了，现在陕北一片『乱』局，匪患横行，谁还顾得了这个？” “那是！那是！郭大人英明果决，下官自然是惟命是从！” 牛得水一番话，将责任彻底推到郭毅的身上，才舒了口气，说道： “既然郭大人这么说，那下官这就去办。” ………… 午夜！ “噶吱吱……”葭州城的城门特意滴了油，但因为过于沉重，还是发出了一阵阵轴涩的响声。 随着这真响声，二十来骑奔驰而出，向着苍茫地夜『色』之中一头扎了进去。 他们，就是牛得水选出来的官兵们。 这些人都是本地人，差不多全家都在葭州城。牛千总和郭县令已经说了，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将流匪围城的消息传到数百里外的洪承畴大人营中，就是首功一件，全家吃香喝辣；只要尽力，即使差事办砸了，家人也会得到五十两银子的奖赏；但是，如果谁敢临阵投敌的，可就是全家问斩的下场。 现在这些人家全都被集中在了县衙里，只等着看突围的结果。 李兴李把总的下场，大家都是亲眼见到了的。可军令，又不能不从！ 二十多条汉子，都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能被流匪所掳。 一边想着，双腿用力夹着战马的肚子，只想把马速飙到极致，最好是能够一鼓作气冲破敌营，那可就发达了。 身为葭州土著，赵成明对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他知道出了城门往西北方向有条小路，傍晚的时候就着夕阳，似乎流匪的阵营并没有挡住那里，或许那里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吧！ “将士们，跟紧了，咱们冲锋的机会只有一次，都把马速飚起来，一旦被流匪缠住，可就是死路一条了！”赵成明冲着后面喊道。 “是，总旗大人！” 没错，赵成明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是个总旗官。郭县令和牛千总已经亲口承诺，只要把消息送出去，等葭州城度过这次难关，他就不是总旗官，而是把总了！ 对于这个承诺，赵明诚只能苦笑一声。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宁可继续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总旗官，也不愿意拿『性』命来冒这份险。 “什么人！” 二十多骑的声势可不小，刚出城门没多久，就被放哨的流匪发现。 赵成明也不答话，挥舞着大刀就冲了上去，后面的二十多个官兵都是骑兵老手，骑术精湛，丝毫不落后的紧紧跟随，虽然只有二十多人，却是阵型严整。 “不好！有官兵突围！”前面的流匪有五六人，明知不敌，大喊着向路旁的高地散去。 赵成明也不追杀，直接向着目标的小路冲去。心中却是暗暗鄙视，流匪到底是流匪！装备虽然精良，看到不敌，竟然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就散去了。以小见大，可见他们也就打打顺风仗还行，只要稍微遇上实力相当的，肯定就能将他们挫败了。 这二十多骑刚刚冲出上百米的距离，就听后面“砰砰！”两声，回头只见两束火花高高升起。 赵成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刚才那些人是有意躲开，好及时传递信息？看这火花，分明就是用来传信的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股流匪也太可怕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闪，就又压在心底了。突围的战场上形势紧迫，哪有时间想那么多的？ 二十多骑化作一团风向前卷去。 就着朦胧地月『色』，可见前面数百米处模模糊糊地人影晃动，竟是一个哨卡。 “大家一鼓作气冲过去，只要冲过这道哨卡，以我们的速度，流匪即使想追也追不上的。”赵成明大喊着。 “是，总旗大人！” 汉子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红着眼睛，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大家将马速飙到最快，握紧了手中的刀。 每个人都自信，在这突袭之下，放哨的步兵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自己。 眼瞅着成功在望了，双方的距离越来愈近，流匪们的叫喊声都已经清晰可闻。 突然，赵成明的眼睛一紧，只见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长满了长刺的大家伙，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竟然隐隐闪烁着寒光。十几个流匪则是躲在大家伙后面，手中擎着长矛，摆出了抵抗的阵势。 莫不成，这家伙竟然是铁做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迅速被他否定了。这么大一块儿铁，即使是最次的生铁，又得多少钱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不过，不管是什么做的，大家伙把道路全都拦住，战马是不可能冲得过去了。大家不由勒马放缓速度。 拒马！这可是骑兵的克星！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小路上！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声响，两支利箭破空而来。 “啊！”黑夜之中，根本就没法躲闪，猝不及防之下的官兵立刻有人中箭摔下马去。 “小心了，流匪有弓箭！” “小二黑、马玉、刘安、张非，你们几个上前把这个劳什子挡路的家伙挪开了，其他人弓箭掩护，准备冲杀。！” “是，总旗大人！” 被赵成明点到的几个***声答应着，打马上前。其他人则是纷纷弯弓『射』箭，作为掩护。 “叮叮叮……”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弓箭落在拒马上，立刻都被后面的铁板弹开。 果然是铁做的！ 这时候不光是赵成明，官兵中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发现这一点了。 小二黑几人刚上前去，就发现两支利箭再次『射』出，张非冷哼一声落下马来。 “加快速度，他们只有两个弓箭手，不用害怕！”赵成明已经看出了关键。 “杀——”小二黑几***喊一声冲上前去，只要把这拒马推开了，后面的十几个长矛手可不是他们这么多骑兵的对手。 官兵们突围是为了送信，装备齐全，马匹的工具袋子里都有粗绳子，看看距离差不多，小二黑三人纷纷抛出绳子，一下套在拒马的长刺之上。 就是这个功夫，流匪弓箭手的第三次攻击到了。 “噗！噗！”现在双方距离十几步远的样子，简直就是箭不虚发，马玉刘安两人中箭倒地。 小二黑心中一凛，却是毫不退缩，大喝一声，打马就跑，想要凭马力将这拒马拉开。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只听“嘭！”地一声，拒马没拉动，小二黑一条壮汉却是从马上跌了下来。 生铁铸就的拒马足足有数吨重，一匹马拉不动，反倒将骑者从马上生生拽了下来。 “哈哈哈……”拒马后面的凌家军战士见状一阵大笑。 “先杀了这些人，否则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赵成明当机立断。 “杀——”二十多个官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冲上前去。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令人恼火的地方，尽管他们将马匹靠近了拒马的旁边，尽管他们脚踏马镫上身弹起、胳膊挥出，尽最大的可能砍过去，可是，该死的——这拒马上的铁刺也太长了，他们仍然够不着躲在后面的流匪。 反倒是流匪，从拒马的铁板后面探出头来，长矛疾刺，立刻刺翻几个人。 赵成明怒了！这拒马真让人恼火！不但是纯铁铸就的，不但后面一排铁板能挡住弓箭，而且，铁刺的长度，竟然让自己的攻击够不着敌人，而敌人的长矛却要长得多，正好攻击自己。 这不是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吗？ 二十多个骑兵，就这么生生地被挡在这儿了。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这还没什么，冲营不成，大不了返回去就行了。 可是现在，自己等人却是没有退路的啊！消息传递不出去，回去就是死！ 第二百八十二章 瓦解其斗志 第二百八十二章 瓦解其斗志 “嘚嘚嘚……” 并没有让赵成明过多纠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流匪的骑兵从背后杀过来了。 “狗官兵赶紧弃械投降！” “投降不杀！”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一阵喊声。 赵成明心中一阵苦笑，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从匪，光是家人被扣押这一点，自己等人就是没有退路的。 “杀——”赵成明大喊一声，带头抡着大刀向流匪骑兵冲了过去。 “杀——”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 凌家军战士个个身披铁甲，手中马刀精良，装备上占了极大优势；再加上人数多，来回几个回合，就将二十多个官兵砍杀干净。 “嘿，没想到官兵中还有不少汉子，明知必死还不投降。”李自成赞叹一声。 “可惜，依然要借你们的人头一用！” ………… 自从求援的骑兵出门，县令郭毅和千总牛得水二人就一直在城头远远眺望着。 城外流匪的吵闹和升空的烟花，他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会儿的时间，城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就在他们纠结着到底有没有人逃出去的时候，就见一伙人打马向着城池而来。 “怎么回事儿？难道那帮废物逃回来了？”郭毅非常恼火。 “……”牛得水皱着眉头看着，没有说话。 “命令守军，千万不要开门，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啊！也许是流匪诈门呢！”郭毅突然想到什么，命令道。 “不对！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出去的要多！而且，看身上寒光闪烁，似乎是铁甲，咱们的将士可都是布衣。”牛得水到底是武将出身，看事情仔细。 郭毅明显小瞧了凌家军，在这深夜之中要想诈开门谈何容易，到头来只会自取其辱，说不定还要折损人手，身为骑兵千总的李自成自然不会这么做。 他是耀武扬威来了。 只见城下几堆火点燃，城头看得清清楚楚，刚刚出城的二十多人一个不少——但是，全都变成了尸体，被高高吊起。 “城上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派去求救的人，一个不少，都被我们给杀死了！” “没有援兵会来救你们的！” “一座孤城，迟早被我们攻破！” “所有人听着，明天我军开始攻城，凡是敢拼死抵抗，给我军造成伤亡的，一旦城破，李兴就是你们的下场！” “如果谁能够弃暗投明，早早献出城池，我们凌家军重重有赏！” “谁要是能献上县令郭毅的人头，或者是千总牛得水的人头的，一律赏银五百两！并且我们凌家军保他一家安全！” “凡是能够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的，赏银一千两！” “凌家军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即使你们不能献城，也不要拼死抵抗！” “各位听好了，切勿自误！” 李自成骑在战马上，在城下喊一句，旁边就有几个汉子齐声大喊，声音远远传开。 城头的军民听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郭毅和牛得水二人——这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郭毅打了个寒战，怒声喝道： “看什么看！流匪的话，岂能信的？你们真要是听了他们的话，一旦等他们破城，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肯定是杀烧掳掠，你们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周围的人赶紧扭过头去，不过，有多少人心动，就不得而知了。 郭毅和牛得水看看大家，越看越觉得似乎每一个人都可能会铤而走险一般。想想也是，五百两银子啊！确实够让人心动的了！ “开炮！赶紧开炮！把他们给我轰走了！”牛得水咆哮着。 弗朗机炮手们赶紧调转炮口，装填弹『药』……等一切工作做好之后，却发现城下一片漆黑，流匪早就不知去向。 只能冲着荒野胡『乱』放了几炮。 “咚咚咚……”连声炮响。这么没有目标地轰击，当然是不可能打着凌家军的，倒是把全城的军民都给惊醒。 大家都是惶惶然地猜想着，莫不是流匪半夜不闲着，开始攻城了？ 城下，刚刚撤退的凌家军战士却是笑得极为欢畅。 “哈哈，大帅这招还真是厉害！” “是啊，你们看看城头官兵的怂样，肯定都被吓住了！” “大帅说了，这叫做心理战，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哈哈哈……大帅吩咐了，接下来几天工匠们赶制攻城器械，咱们也别闲着，继续这个心理战，打仗之前，先吓他们一个半死，这才痛快呢！” “哈哈哈……” ………… 接下来几天，流匪的围城还在继续。 每日里，就是有一队人马，在官兵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冲着城墙上大声地叫喊，动摇军民守城的信心。 他们宣传的最主要一个中心就是——警告军民，凡是在守城中给凌家军造成伤亡的，一旦城破，全家都要被清算；而为破城做出贡献的，一律会***行赏。 郭毅和牛得水气急败坏，可又不敢派兵出城驱赶，只能用大炮轰击，将对方赶走而已。 三天之后，凌家军的攻城器械制作好，攻城战正式拉开序幕了。 “杀！杀！杀！” 凌家军喊着震天的号子，一架架巨大的投石机被推动着缓缓向着城墙推进。 投石机前面，是一排盾牌手，个个举着两米多高的大盾牌，分头掩护推动大车的壮丁们。 “快！开炮！阻止他们！”牛得水大喊着。现在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一旦让这些大家伙靠近的话，无疑会给城头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咚！咚！咚！”城头的火炮响起。 铅弹呼啸着落在地面又弹起，滚出上百步远才停了下来。 好在，投石机数量虽然不少，但都是极为分散，显然考虑到炮击这一点，因而，并没有被击中。 “笨蛋！一群笨蛋！朝廷真是白养你们了，连那么大的投石机都打不中！快！继续开炮！千万不能让他们接近！”牛得水急得直跳脚。 炮手们赶紧用用布擦干净炮筒内残留的火『药』渣子，填装火『药』，开炮『射』击…… “咚！咚！咚……” 这次有门大炮侥幸命中，“轰——”地一声，偌大的投石机被炸得粉碎，木条纷飞，周围的几个战士也被刺伤。更有后面几个壮丁被贯过投石机的铅弹直接命中，身子都被打为了两截。 “好！就这么打！”郭毅高兴地直跳脚。 不过，火炮的填装速度着实不快，在第三炮还没有发『射』的时候，投石机们已经被摆放到了有效的『射』程之内。 凌家军战士们极为熟练的『操』控着，装石、绞盘，一系列动作下来。 “放！”一声令下。 “呼！呼——”数不清多少重达百斤的石头呼啸着砸向城头。 “啊！” “救救我啊！” 城头上，惨呼声响成一片。 “咚！咚！” 弗朗机炮第三波发『射』了。 不过，投石机虽然数量极多，但摆放很分散，火炮没能继续它的好运，这次一架也没命中。 反而炮声给投石机指明了打击的方向，一声炮响过后，至少会有十几发大石头砸向炮台。吓得那些炮手们人心惶惶，没打完一炮就赶紧跑开，以免被紧接着可能落下来的石头咋成肉饼。 “轰——”一声巨响，城头上一阵混『乱』。 却是一个炮手在装填的时候心慌，夯得太实，再加上连续炮击之后，炮管本就发热，一下炸膛，把附近的官兵给炸死炸伤一大片。 活生生地例子摆在眼前，其它人心里害怕，动作都是慢了几分。 城下的投石机却是越战越勇，大石头不断砸下。 凌家军阵营中，一直在观察着战况的凌风见状命令道： “时机差不多了，命令犟驴子，投石机可以换成火『药』包了。” “是，大帅！” 火『药』包，自然是凌风的发明。在碎金镇南与王国忠部的战斗中曾经发挥过极大的作用。 这跟后世的炸『药』包原理一样，只是内中的黑火『药』，威力要比后世的小得多，凌风正在考虑改进火『药』的威力，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现在一番大石头攻击，城头已经显出『乱』象，正是用火『药』包这个秘密武器的好时机。 犟驴子早就迫不及待了，接到命令立刻开始动手。 “噶吱吱……” 轮盘绞动，投臂弹起，点燃的火『药』包呼啸着向城头砸去。 官兵们还是像前几次一样，看到头顶飞来的黑影，就下意识地向着城头女墙下躲去。 “嘭！”火『药』包落地轻轻弹起。 还有官兵觉得奇怪，这次投来的怎么不是石头？这东西貌似没有什么威力啊！ 刚这么向着，就听“轰！轰！轰！”一片连响。 “啊！啊！” 城头立刻惨叫一片。 现在的火『药』包，比起上次来又有所不同。张峰在里面加入了很多小铁片，在爆炸中，这些铁片飞『射』，像是无数弹片一般，直接扎进官兵的身体之中。 一次爆炸，就是数十、上百个小弹片飞『射』，范围内的官兵无一幸免。 “霹雳炮！” “万人敌！” “该死的流匪，竟然用霹雳炮把万人敌给投上城头了！” 古代已经有一种类似于炸『药』包的武器，叫做万人敌。也是使用火『药』的范围『性』攻击武器，不过一般都是用在守城之时，从城头投下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一梯队攻防战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一梯队攻防战 万人敌，守城用燃烧武器。一般为木框内装泥壳炸弹。另有棉被内卷稻草火『药』亦名万人敌。 在《天工开物》之中，将其称为守城第一利器。 凌风参考近代的炸『药』包，将万人敌改进了一下，虽然限于黑火『药』的威力，要想炸塌城墙有些不足，但落在人群中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 一连串的爆炸，城头早就『乱』成一团，官兵死伤一片。 看看时机差不多，凌风帅旗一挥，作为第一梯队的天字营、行字营两营近千人马，再加上辅助的一千多民壮大喊着向前冲去。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民壮们推着云梯车和撞木向着城墙冲去。 “杀——” 震天的喊声，入目都是澎湃的人群、寒光闪烁的刀枪和铁甲，即使最没有血『性』的男儿，在这种场景的刺激下也会变得热血沸腾。 凌风站在特制的帅车上，极目远眺，战场形势尽览无余。 “流匪开始攻城了！所有人，快站起来！” “组织全城百姓，增援守城！” “凡是壮丁都要上城头！万一流匪打开城门，大家都得死！都得死！” “弓箭手！弓箭手赶紧『射』箭！” “火铳手！你们都是死人吗？” “开炮！继续开炮！” “……” 郭毅和牛得水到处咆哮着，这时候，就算是怕死如郭毅，也顶在城头的最前线。 躲？ 开玩笑！葭州城一旦破了，又能躲到哪儿去？那就是全家惨死的下场啊！ 只有在城头鼓舞士气，守住城池，这才是正道。 “咚！咚！咚！” 城头的弗朗机炮又响起。 数斤重的铅弹呼啸着落进人群之中，凡是碰着的，非死即残；铅弹一路滚过去，在人群中划开一条口子，砸死砸伤十几人才渐渐平息。 凌家军战士们视若无睹地继续前进……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一到了战场，人命，就不再是人命了！ 人命如草！ “呜呜呜——”城下的投石机继续开动。 数十个火『药』包在城头开花，炸得刚刚聚和起来的官兵们七荤八素。 更有几个火『药』包直接掉进城头的油锅之中，“轰！”地一声，火油飞溅，在城头燃起一片火海。 附近的官兵躲闪不及，被溅起的火油浇个满身，烧成了一团火球。 旁边同袍赶紧上来救火，可热油跟棉衣燃做一团，又岂是扑的灭的？ 有的人被烧得意志昏『迷』，疯狂地来回『乱』奔，反倒将其它人的衣服引燃；有的烧得厉害，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凄厉的惨呼声随着落地戛然而止，让人不寒而栗。 葭州的弓箭手并不多，全都被集中在了城头，发『射』的弓箭也不能造成铺天盖地的气势。落在凌家军阵营之中，大部分都被铁甲和盾牌当去，命中的数量极少，而且一般都不是要害部位。 云梯车等制造的时候都考虑到了防箭，民壮们也没有多大的伤亡。 很快，云梯车顺利地搭上了城头。 “哦——” “万胜！” “万胜！” 凌家军阵营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海啸一样地欢呼声。 “将士们，一鼓作气冲上去！拿下葭州城，一雪我天字营战败的前耻！”人群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身披精甲，手挥柳叶刀，显得那么地飘逸。 “一雪前耻！” “一雪前耻！” 天字营的战士们怒吼着，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 高桂英也要打马跟进，却被旁边早有准备的韦昌一把拉住。 “韦昌，你做什么？”高桂英怒问道。 “请高千总恕罪！冲锋陷阵，这不是一军千总应该做的。您应该在后面指挥大局。大帅说过，作战的时候，非到万不得已，一营千总就不该冲锋陷阵。将自身陷于险地，那不是勇敢，那是莽夫所谓！”韦昌振振有词。 “你——”高桂英气得一愣，却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凌风却是说过这种话，不过，现在凌家军各项制度还不够完善，尤其是各营人数不多，都是五百多人，天字营甚至之后三百多人，大家在打仗的时候都是冲锋在前的。 她知道这是韦昌对自己的保护，正因为如此，心里才郁闷。如果自己是个男人的话，韦昌绝对不会这么做。 “保护高千总！”韦昌对旁边几个卫士命令道。 “是，韦将军！”那几个战士答应一声，将高桂英围起。 高桂英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正式接管天字营，对方称自己“千总”那是客气，并不会真正听自己的。看来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恐怕就要这么度过了。 那边，韦昌已经顶着盾牌、带领手下众将士冲了上去。 城头的官兵和民壮也都红了眼，滚木雷石是早就备好的，凡是能够动地了手的，都是抬起来就往下扔。 如果一开始他们还有些顾忌，担心流匪的威胁而有些放不开手的话，那么随着战争的继续，每个人的血都热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流匪往城头爬，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刀剑和狰狞的面孔，他们知道，如果让流匪上来，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时候，不管多么害怕，也得动手还击，而且得拼尽全力。 葭州城池修得高大，足足有十米高。 沉重的滚木雷石砸下来，凌家军战士即使穿了铁甲也没用。 一个战士刚刚抓住云梯，准备往上爬，当头一大块儿石头落下来，正中头部，立刻脑浆崩裂而死！ 旁边的一个战士迈过他的尸体，抓住云梯继续往上爬去…… 另一个云梯下，几个战士死死扶着云梯，后面的战士举着盾牌向上冲去。 城墙上的官兵见状赶紧抬起一锅热油，当头浇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呼，直欲不似人声。 城头几根火把扔下，城下立马变成了一片火海，木质的云梯也跟着烧了起来。周围的凌家军战士赶紧撤退，一个进攻点失败…… 有的进攻点则是比较顺利，战士们头顶盾牌，身体紧紧贴在木梯上，一步步向上爬去。 眼看着快要攻上城头了，城上立刻有几个壮丁合抱一个粗棍使劲儿往下一顶，那个战士立刻惨呼着摔落下去，吐血而亡。 也有官兵抡着大斧，将勾住城头的“钩援”砍断。然后又是几个壮丁拿着大木桩子使劲儿一顶，云梯车就翻倒下去。 “咣！”地一声，在城下砸开一片。 自从凌家军的云梯搭上城头之后，为了避免误伤，投石机就不能再往城墙上投掷了。 投掷点前移推进到了城内，火『药』包、上百斤重的石头纷纷落在城内。可怜那些往城头远送物资的民壮们纷纷遭殃。 战况惨烈，双方的死伤都是极为严重。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凌风才一声令下： “天字营、行字营撤！健字营、地字营，上！” “叮叮叮……”一阵鸣金的声音。 凌家军令行禁止，听到命令，韦昌和李自成等人虽然都是极不情愿，但还是在第一时间约束部队，向后撤去。 “大帅，为什么让我们撤下来？我们还能顶得住。只要再坚持一小会儿，我们就能冲上城头！”韦昌一身精甲尽是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可见战况之惨烈。 “我相信你们，最终也许能够打下城池，不过，回头看看你们的战士，一个时辰的时间，死伤已经过半，难道你们想让所有的战士都死光吗？”凌风反问道。 “马革裹尸！死而无悔！我们天字营的将士们不怕死！”高桂英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说道。 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高桂英终于瞅准机会上了战场。跟着凌家军，战阵见得多了，但是上战场，这却是第一次。 “我们行字营也没有孬种！”刘良佐两眼通红，在旁边说道。 “我一再跟你们强调，行军打仗，匹夫之勇最是要不得！看看你们的战士，这近一个时辰的作战，都要被累垮了。如果再打下去，会还有多少人是因为太累而战死的？养足精神，才能减少伤亡！我要打胜仗，更要你们好好活着！”凌风脸『色』坚毅，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大帅！”没能亲自攻下葭州城，刘良佐等人虽然感觉遗憾，但大帅的语气，着实让他们感动。 现在这『乱』世之中，能真心为属下将士考虑的，又有几个呢？ “第二梯队，健字营、地字营，进攻！” 凌风帅旗一挥，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第二梯队千余战士和两千民壮怒吼着向前冲去。 “咚咚咚……”鼓声继续响起。 ………… 城头的官兵眼看着流匪的攻势退去，那些还能站起来的人立刻欢呼起来。 “哦！” “流匪被我们打退了！” “胜利了！” “……” 郭毅和牛得水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来势汹汹的流匪，怎么说退就退了？ 紧接着响起的战鼓声和黑压压的匪群让所有的欢呼都凝固了。 “快！流匪又上来了！” “妈呀！他们又来了！” “快！赶紧上城头！” “又是这么多人，我们还能守得住吗？” “……” 第二百八十四章 破城 第二百八十四章 破城 “杀——” 攻城不用骑兵，洪金宝健步如飞，顶着盾牌手拿大刀，率先向前冲去。 将是兵的魂！ 千总如此勇猛，手下众战士像是疯了一般扑向城墙。 又是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蚁附城头的战士、坚守誓死不退的官兵民壮、头顶呼啸飞过的巨石和火『药』包、城上冰雹雨点一样扔下来的滚木雷石…… 一切的一切，都是第一次攻防战的重复。只不过，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头的热油早就已经用完，大锅支起，烧开一锅锅的开水，这也是守城最大的利器之一。 葭州城仅剩的一百个火铳手全都被调集到了城头。 这些家伙们平地作战不行，在城墙下居高临下，却是具有很强的战斗力。没有随时能够冲过来的敌人的威胁，这些训练地不够熟练的火铳手们能够从容地装好火『药』，然后从容地向下『射』击。 “砰砰砰……” 散『射』的铅子给攻城战士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铁甲不能脱！不准脱铁甲！”李自成大声地咆哮着，喝止那些因为打得兴起，嫌铁甲沉重而想要脱掉的战士。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飞矢，如果没有铁甲的保护，现在的伤亡数字估计会增加好几倍。 “嘭！”一声爆响过后，城头一个官兵捂着脸一阵惨呼。 却是火铳连续『射』击，铳管过热，再加上原先的做工质量本就不怎么样，造成了爆炸。 周围的火铳手们一愣，看看手中的火铳，都『露』出犹疑之『色』，不敢继续『射』击。 “开枪！快开枪！不要傻愣着，那是他『操』作失误，你们只要按照会『操』时的要求来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牛得水大喊着。 火铳手们都是翻个白眼，心说你糊弄傻子呢！咱们这火铳的质量怎么样，谁不清楚？平时训练都经常有炸膛的，现在作战中连续『射』击，炸膛的几率不知会有多高了。 但是，牛得水就在旁边监视着，大家只能硬起头皮继续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的『射』击，“嘭”又是一个炸膛的。 “啊——”那个火铳手满脸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打着滚惨呼…… 火铳管越来越热，炸膛的越来越多，任凭牛得水喊破喉咙，剩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开枪了。 没有了火铳的压制，城下凌家军战士感觉压力一松，战士们士气高昂之下，一下就冲上了城头。 虽然很快被一涌而上的官兵给赶了下去，但远处观望的凌家军战士却是一阵欢呼，士气高昂。 “第三梯队，上！”凌风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帅旗一挥，所有的后备部队全线压上。 凌家军辛苦培养的火铳手和弓箭手这时候也都全部上阵，毫不吝惜。 火铳手们在城下二三十步外站定，组成五段式『射』击阵列。 “砰砰砰……” 爆豆一样地响声不断，城头的官兵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攻城部队趁机爬上城头。 守城的官兵们只要稍微『露』头的就被打死，吓得一个个躲在女墙后面不敢动。 好不容易等得枪声停了，大胆的抬头一看——妈呀！流匪已经登上城头了。 “杀——”周小强是地字营的一个小旗官，自从第二梯队压上以来，就一直冲在最前面，本小旗包括他在内总共十二个战士，光是战死的就已经有六个人，剩下六个，也有三个带伤。 但是，周小强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拥有多次攻城经验，他看得出来，这次的攻防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再坚持一下，官兵必定溃败。 果然，火铳队的出现，成了压死官兵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小强抓住机会，带着属下三个没有受伤的战士，一马当先的冲上了城头。 等他跳过女墙，进入到城墙的时候，看到的是官兵们惊恐的表情…… “杀——”周小强大吼着努力顶住官兵的反扑，他知道，只要顶住这最后一波反击，让更多的战士上来，这第一个攻上城头的功劳，绝对会大的惊人。 周小强和三个属下用盾牌组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阵，死死坚守。 后面的战士抓住时机，纷纷跟进，眼瞅着数十个战士从缺口处灌了进去。 “哦——城破了！” “城破了！” 凌家军战士士气大涨，守城官民则是士气低落。那些征集来协助守城的民壮们更是一哄而散。 郭毅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道： “这……这才半天的时间，城就破了？” 他本想，以葭州城的坚固，最少也能坚守数日，期间说不定会出现什么转折。哪想到，从凌家军开始攻城，这才半日的时间，城就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牛得水也是痴呆了一样，一遍遍地重复着。想想李兴的下场，他就感到不寒而栗。 想当初进攻凌家军，那可是他一手策划的，李兴一个听令行事的把总都被点了天灯，那他这个幕后的指挥者呢？ ………… 城破了！ 凌风看着城外满地战死的战士，也是有着几分无奈。 现在的凌家军战士，相比于官兵来说，在装备上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攻防战打到这种地步，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了。 古代肉搏战的残酷，他早就是有体会的。 看来要赶紧发展火铳才行！ 等火铳进步，产量和质量双双提高的时候，凌家军的装备从冷兵器发展到热武器，那才能称霸天下！ “大帅有令，全城戒严，所有民众一律呆在家中，不准随便出门，违令者，斩！” “大帅有令，所有将士，不准私闯民宅，严禁***掳掠，违令者，斩！” 自从破城起，凌风就努力约束部队，近卫营充当了执法队，以总旗为单位，在大街上巡逻，既是防止有趁『乱』行凶的宵小之徒，又是监视各军。 攻城中，各营伤亡惨重，那些死了同袍的战士们眼睛都是红的，恨不得将全城人都给屠了。 还好，凌风在平时的训练中就注意灌输军纪，几个月的时间，各种纪律已经深入人心。 而且，凌家军这些战士在参军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很容易就能接受各种不扰民的思想。 纪律观念的深入人心，再加上执法队的严格巡逻，城中并没有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当然了，这里的“不扰民”，仅仅是指普通百姓，对于那些豪绅大户和官吏人家，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与在碎金镇的政策一样，凡是没有跟凌家军对抗过的豪绅大户，凌家军都保他们平安；但是，只要是曾经上城头跟官兵一起抵抗凌家军的，则是一律没收全部财产；顽固不化、跟凌家军对抗到底的死硬分子，凌风也不会吝啬于动用武力将其满门剿灭。 像那些不可教化的人，当然要趁着进城混『乱』的机会彻底铲除，以免以后成为凌家军发展的祸患。 接下来，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和地字营分守东南西北四面城墙，势字营和坤字营则是以总旗为单位，进城剿灭那些负隅顽抗的势力。 凌风带着近卫营居中策应，以防发生不测事件。 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将城中顽抗的势力全部剿除，县衙等重要地方也已经全部占领。可惜的是，县令郭毅和千总牛得水不知去向。 听到这个消息，凌风也没有太过担心，冷哼一声说道： “现在整个县城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我猜想，他们肯定是化装成普通百姓，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偌大一个县城，上万户人家，要想找出来，也不是容易的。” “传令下去，晚上加强警戒，尤其是各城门，务必不要出了什么『乱』子。” 占领葭州城第一个晚上，各种事件不可预测，有些地方豪绅家中还颇有些势力，如果他们强行闯城门的话，说不定还真有逃走的可能，这一点却是不能不防了。 大帅重视，属下人自然个个警惕。 虽然白天作战很累，但打了胜仗，想到偌大一座县城都被自己给攻了下来，大家都是兴奋地很，倒没有几个人有困意。 战前，凌风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占领城池之后怎么***城门，怎么***城内主要通道等都是考虑的清清楚楚。 大军一入城，战兵营剿灭残余抵抗势力的同时，辎重营和协同作战的民壮们就开始在各处布防。 布防的主要工具，自然是拒马。 凌家军战士不辞山水之劳，用大车从早盛塬拉来几十个大拒马。 大拒马往城门口一堵，用大铁索和城门绑在一起，要想挪开它们，不花费一两炷香的时间是不可能做到的。 在县衙门口等地，只要放上一个大拒马，再配合一小旗战士，就是一道坚固的防线，即使有数倍的敌人，也不可能通得过。 凌家军布置地妥妥当当，葭州城的一些豪绅们，则是暗流涌动。 刘大福是葭州城有名的豪绅，家有良田千顷，更是经营粮食生意，趁着灾荒大赚特赚，攒下偌大一份家业。 流匪进城，他比谁都着急。除了担心自己的身家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城破的时候，葭州千总牛得水竟然来到他家里，说要暂时躲避。 刘大福心中的为难，那就不必说了！ 关于这股流匪凌家军，他是听说过的，据说这股流匪不同于别家，竟然颇有些王者之师的气度，普通百姓、豪强士绅，只要不跟他们作对的，一般都不会遭到牵连。 虽然白天的时候刘家迫于无奈，也曾经派出民壮上城助守，但想来凌家军总不会因此要了他们全家的命，顶多是把家产没收而已。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何况，他已经把金银细软收拾了大半，掩埋起来了；还有千顷良田，等朝廷收复城池之后，总还是自己的。 损失的，就是粮店中囤积的数千石粮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没想到牛千总竟然会投靠到自己家。 你说要是接收了他吧？万一凌家军查出来，那可就糟糕了。不接收？朝廷大军迟早打回来，到时候自己又是一个通匪的罪过了。 刘大福左右为难。 现在，两人正在一个偏房中密议。 “牛大人，我看这凌家军好像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啊！您看他们进城之后，一直在努力约束手下，并没有烧杀掳掠。大街上还有个什么执法队来回巡逻，我可是亲眼看到一个趁火打劫的痞子被砍死啊！”刘大福低声说道。 “哼！”牛得水冷哼一声，“怎么着？听刘员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跟流匪合作了？” “不！不！不！瞧牛大人您说的，我堂堂慈善人家，怎么都不屑与跟流匪合作。只是，咱们这不是权宜之计吗？眼下流匪势大，我们却也没有必要跟他们死磕啊！先按照他们要求的来，委曲求全，等朝廷天兵到来，收服城池之后，又是你我的天下啊！”刘大福说道。 “那好啊！刘员外可以将本官绑了，送给那凌家军。有了偌大一份功劳，说不定他们不但不没收你的家产，还会奖赏给你不少银子呢！”牛得水冷冷道。 “小的不敢！”刘大福赶紧说道，“这流匪只是一时得势，朝廷大军迟早打回来，小的又岂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明白这些就行！本官可以偷偷告诉你，兵部侍郎洪承畴大人协助杨总督来陕北剿匪，他的大军现在就驻扎在高家堡东部一带，距离我们葭州不过百里。只要他听到葭州失陷的消息，必定过来驰援。如此距离，一日可至。以洪大人精锐之师，剿灭流匪如翻手般容易。到时候，那些瞎了眼帮助流匪的人，必定会被带上通匪的帽子，不但自己身死，子子孙孙也都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牛得水语带威胁。 “是！是！是！”刘大福擦了擦汗。 “更何况，你以为凌家军真就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吗？哼！你说他们破城为了什么？难道真会如他们所说，是为了替自己的弟兄报仇？那可真是太儿戏了！”牛得水继续说道，“现在城破，那些穷***们都没什么！但像刘员外您这样的豪绅，恐怕就要糟糕了。” 牛得水说到这儿稍微一顿，接着道： “他们今天不动手，是因为破城之后天『色』已晚，不好行事。待到明天天亮，你再看，他们绝对放不过你们这些豪绅。碎金镇就是明摆着的例子啊！你看碎金镇的豪绅，哪家不是被洗劫一空？对于咱们来说，钱财就是『性』命，这没了钱财，空留咱们一条命，又有什么用了？” 牛得水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刘大福的心中，想想可能被凌家军没收的那数千近万石粮食，刘大福就是一阵阵的心疼。 牛得水看看自己所说的话见效，接着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了，如果刘员外愿意助本官一臂之力，让本官逃出葭州城的话，失去的这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这个……”刘大福犹豫了。失去财产固然让人心疼，但相比于『性』命来说，他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了。更何况，财产也不会全都丢了…… “怎么？刘员外不愿意帮助朝廷对付流匪？”牛得水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流匪势大，在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上街，小的就算是有心相帮，恐怕也是无力回天啊！”刘大福斟酌着说道。 “呵呵呵，刘员外过谦了。别人不知道你刘大福，难道本官还不知道吗？刘员外手下护院的武师总有四五十人吧？更不要说，你那粮店，在各地贩运粮食，难道还能少得了壮丁？我看光是粮店的伙计，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嘿嘿，牛大人过誉了。小的手底下倒是有些人，不过，这些都是苦哈哈们。平时给他们吃喝，还不好好给我干活，现在去冒这份危险，几乎是九死一生了，我怕，他们不肯啊！” 刘大福的顾虑是不是没有原因的，凌家军在葭州是有一定的声誉的，虽然大家也不知道各种传言是真是假。但在破城之后还跟他们作对，显然是不明智的。尤其那些一穷二白的伙计壮丁们，更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他来冒险。 牛得水道：“那就要看刘员外你的了。现在你府中的银子，留着，只会便宜了流匪。与其如此，倒不如大气些，分给伙计们！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每人给他们几十两银子，他们还不肯为咱们卖命？” 每人几十两银子？那总数下来可就是大几千两啊！真是不是自己的银子不知道心疼。至于说什么便宜流匪，这个刘大福早就做好了准备，金银细软埋藏一部分，还留下一部分应付流匪。 应付流匪那部分肯定是不能少的，否则的话，偌大一个刘府，他们搜不出银子来，岂会干休。这么说来，给伙计们的银子就只能从自己私藏的银子里出了？ 这可是无异于从身上割肉了。 刘大福翻了个白眼说道：“牛大人有所不知，小的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家大业大的，平时开销也大，这临时之间，哪能凑得出那么多银子来？” 看着他一副为难的表情，牛得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让刘大福出这个钱了，当下摆摆手道：“这个，刘员外就不必担忧了。本官出来的时候虽然仓促，倒也带了些银子。这点赏钱，就由本官来出了。” 刘大福一喜，赶紧又绷住了脸，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道：“这……这多不合适啊！小的手下的人，却要大人您来出钱打赏，这……” “好了，好了！”牛得水心急如焚，哪有时间来罗嗦这个，“赶紧把你的人召集了，跟本官的人和在一起，等子时左右，咱们就准备闯出城门。这午夜之中，凌家军主力军队又已经入城，只要咱们闯出城门，就逃出升天了。” “好！小的这就去召集人手！”想到有可能逃出去，刘大福的心也有些火热。 毕竟，如果能够协助牛得水逃走的话，只要引领洪承畴大人的大军过来，夺回葭州城，那自己的财产就不用损失了。 而且，现在的形势，一方是从匪，一方是协助官兵。牛得水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中间道路，又哪有选择的余地了？ 城内混『乱』，为了保住自身安全，刘大福早就把所有的伙计壮丁都聚集在自家中，以防不测。现在召集，倒也方便，一会儿的时间就聚齐了，总共一百三十多人。 再加上跟着牛得水逃过来的官兵家丁，总共凑齐了近二百人。 看着这些人，牛得水暗暗满意。 二百人，趁着夜『色』杀出去，城内大街小巷的，自己这些人也占了地利的形势。 再加上流匪一天攻城，肯定都是极累，子时突袭出城，机会着实不小。想想这些，牛得水也不心疼自己的银子了，开口说道： “大家都应该认识我是谁吧？本城驻军千总，牛得水！” 牛得水开口，尽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大街上巡逻的凌家军战士发现异常。 大家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没有人开口。 牛得水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召集大家，是想要大家再为我牛某人、再为朝廷卖一次命！当然，也是为你们自己挣一个前程！现在流匪陷城，全城百姓生灵涂炭。我身为千总，没能抵抗流匪，保得全城百姓安全，这是我的过错。但是现在，我却知道解救全民于水火的方法，那就是要逃出城去，去向百里外的朝廷大军求救。” “大人，您是想让我们随您出城？”下面一个胆子大的问道。 如果是在平时，像这种放肆的属下，牛得水早就在第一时间将其拿下问罪了，但是现在，却不是耍官威的时候，只能回答道： “是！咱们趁着夜『色』杀出城去，凌家军主力已经进城，只要逃出城门，量他们也拦不住咱们。”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了，要跟百姓秋毫无犯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牛得水冷哼一声，道： “秋毫无犯？你们也太天真了！你们可还记得凌家军攻城时所说的话？凡是敢抵抗他们的进攻的，一旦破城之后，就要秋后算账！我问问在场的各位，有几个没有上城帮助我们官兵守城的？难道你们就不怕凌家军的清算？他们现在没有找你们算账，是因为天『色』已晚，行动不便，只要天一亮，哼！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牛得水一番话，众人的脸『色』都白了。 “当然，如果你们肯帮助本官出城的话，本官也不会亏待你们，送你们一场富贵，那是肯定的。” 牛得水说到这儿，一拍手“啪啪！” 几个军汉在大厅中抬出一箱子银子来，往地上一放，“咣！”地一声，箱盖翻开，白花花的银锭子滚出来，耀人的眼。 “哦！” “哇！” 穷了一辈子的军汉和壮丁们哪见过这么多银子，一个个嘴都张成了o型。 牛得水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接着说道： “只要你们帮助我逃出城外，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每人五十两银子，谁的都少不了！而且，等你们保得本官脱险，另外还有五十两银子给你们！” 牛得水打开空头支票，反正能够从城中冲出去的人，肯定剩不了几个人。 每人五十两银子？保得大人脱险之后还有另外五十两银子？ 那岂不是说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每个人就有一百两银子了？ 这一句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牛得水一摆手，两个军汉开始分发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手中，谁又能够拒绝得了？更不要说，牛千总刚才讲得清清楚楚，自己等人要是留在城中，等到天亮，估计都是身死的下场。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二百来人收拾停当了。刘大福这时候也不吝惜粮食了，拿出精粮和好肉来招待大家，造饭吃得饱饱的，然后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午夜后集合，从刘府后门悄悄出门。 二百来人，却是只有二十多匹战马。 对于牛得水来说，这二十多匹战马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没有战马的话，即使能够逃出城去，也不可能逃得过凌家军随后的追杀。 不过，没关系，这二百人，对于他来说本就是累赘，只要出了城，自己打马就跑，这些壮丁没马，反倒能挡住凌家军的追兵。 至于他们的『性』命？ 哼！这个牛大人可就管不着了。反正这些人也都是贪婪，都是为了银子，在牛得水看来，死了也丝毫不值得怜悯。 已经拿了五十两银子了，还想再要五十两？简直是白日做梦！也不看看自己低贱的身份，哪儿值得这么多银子了？ 牛得水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战马的蹄子都用布包上了，嘴里咬上嚼头，防止防止发出任何声音。 牛得水早就计划好的，所选择的这个刘大福家，在城中的位置极好，距离北城门仅仅几百米远，只要从小胡同***来，穿过一条大街就到了。 等一队巡防的凌家军过去之后，二百人悄悄地从小巷子里出来了。 就着月『色』，牛得水清楚地看到，大街口只有几个流匪来回走动，只要通过这个哨卡，就能很顺利地到达城门了。 以二百人的兵力，要想冲过哨卡简直是太容易了。而且，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城门下，绝对能打开城门！只要一出城门，自己打马狂奔，还有谁能拦得住？ 想到这儿，牛得水感觉自己激动地都快不能自已了！ “什么人！”哨卡上的凌家军战士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一声喝问。 “冲！”看到暴『露』，牛得水一声大喊，二百人呐喊着冲了出来。 “有敌人暴动！” “快发信号，通知援兵！” “啪啪！”两个火花升空炸响。 “快冲！一会儿流匪的大部队过来，大家都得死！”牛得水大喊一声。 “冲啊！杀出去就是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了！”这些人现在还哪有什么退路？都是大喊着跟着冲了上去。 “嗖嗖！”迎面两支弓箭『射』出。 那些壮丁们哪有什么护甲？中箭立倒！ “不要怕！继续冲！”不是前进，就是死亡！这时候牛得水的狠劲儿也全都激发了出来，大喊着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去。 一众人很快就冲到了哨卡跟前，接着——傻眼了！ 只见月『色』辉映下，一个闪着寒光的大家伙横亘街头，将道路挡得个严严实实，十几个凌家军战士躲在其后，摆出防御的姿势，将一个道路守的严严实实。 “冲上去！”牛得水命令道。 身为千总的威势犹存，大家也不敢违逆，都拿着刀枪向前冲去。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尴尬之处——自己的刀枪攻击不着凌家军，而凌家军长近丈二的精钢长矛却是很轻松地就能在他们的身上刺穿一个血窟窿。 一个回合，已经有十几个壮丁倒下。 更不要提还有两个弓箭手躲在后面，不断地朝着人群中『射』箭。二百人挤在街头，谁也没有着甲，弓箭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简直是箭无虚发。 虽然只有两个弓箭手，但却是在人群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完了！我们完了！根本就冲不过去！” “快点冲啊！前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后面有看不清形势的还在大喊着。 “快，上房！从两边绕过去！”牛得水突然喊道。 几个人连忙搭起人体就要上房 ，弓箭手自然找到了目标，“嗖嗖！”两箭，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有『射』不中的道理？ 最上面两个人立刻翻滚着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旁边街道中一阵呐喊，凌家军的援军到了！ “杀——” 凌家军战士呐喊着，排着整齐的阵势，森森林立的精钢长矛寒光闪烁，齐刷刷地刺了过来。 牛得水好不容易聚起的这二百人就像是割麦子一样成片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吃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吃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不足盏茶时间，牛得水千辛万苦聚起的二百人已经被屠杀干净！甚至对于一些举手投降的人，战士们也没有放过。 凌家军不杀俘虏，但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现在刚刚占领葭州城，人心惶惶，如果不用铁血手段加以镇压的话，说不定就会纷『乱』四起，到时候按下葫芦起来瓢，以凌家军这些人手，就要照顾不到了。 一队民壮上来，把这近二百具尸体拖走，街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可怜堂堂葭州千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尸体，还是第二天让官兵从尸体堆中辨认出来的。 大街上的这一番打杀，虽然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但却已经吵得周围都听见了。 一些对凌家军抵触的人刚开始还蠢蠢欲动，在门缝、墙头望风，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果这股人马能够冲出城门的话，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出路了。 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时间动静就消失了，而且听声音，似乎那满大街的人都被杀光了！这凌家军，忒也彪悍。 血的教训摆在面前，那些人刚刚蠢蠢欲动的心立刻都安稳了。 第二天天亮，凌家军就开始对全城进行清算。 对普通百姓，自然是不做打扰，但对那些帮助官兵守城的人，则是坚决不放过。 首先遭殃的就是刘大福家。 昨天晚上突袭的那群人被诛杀干净，尸体摆在那儿，随便找了些人，大家就认出来这是大粮商刘大福的家人。 葭州城都已经失陷，竟然还敢帮助官兵突围，这还了得？ 第二天一早，一司凌家军战士就杀上门去，将刘大福满门屠了个干干净净，所有财产一律收归凌家军所有。 看着刘家满门老少的尸体，凌风也是一阵摇头，不过，并没有过多的感慨。在『乱』世中磨练了大半年，知道在这种时候，非铁血手段难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只要自己稍微心软，『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会纷扰而起，甚至士绅们就要为自己的财产跟自己纠葛了。 施展铁血手段，震慑住全城士绅，对清算工作，和没收财产都是极为有利的。 当大家都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的时候，谁还会斤斤计较于那些身外之物？ 士绅贪财是不假，可也要看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接下来，在凌家军战士的协助下，清算工作进行的极为顺利。 有几家豪绅舍不得财产，试图负隅顽抗，都被凌家军攻破宅子，将全家诛杀。 有了这些舍命不舍财的例子，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反抗。 近卫营的战士成了执法队队员，在城中各处巡逻，既是防止有人趁火打劫，也是监督战士们没收财产，以防中饱私囊。 凌风规定，只要是查抄人家的时候，必须有执法队的人在场；假如没有执法队的话，就只允许***，不允许查抄。 清剿和查抄工作整整进行了三天，各项物资和金银粮食全都被集中在城中的校场上，堆积如山。 想当初一座碎金镇都抄出了粮食十二万石，银十八万两，金三千两，布匹等其他物资无算。 碎金镇才有两三万人口而已，而葭州的人口是其数倍，更兼且生活的都是富裕人口。周围地区的地主老爷、富贾大商们，凡是有可能的，谁不愿意生活在条件更优越、安全更有保障的大城中？ 相应地，粮食金银等也都像流水一样，流到了葭州城之中。 凌家军突袭包围葭州城，打破城池后，当然赚得个盆满钵盈。 这么多东西，如果是其它流匪的话，光是统计就是个大问题，恐怕只能胡『乱』堆积在那儿，也不知道多少了。 但这个，对于凌家军来说却是不成问题。 经过几个月的培养，凌风时不时亲自授课，当初精心召集的那二三百文人，大部分都成了合格毕业。在算数方面的水平算不上高，但基本的计算还是会做的，而且凌风从现代所引进的表格等，更是统计的好帮手。 因为提前有充分的准备，随军的本来就有二三十个统计人员，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所有东西登记造册，呈送到凌风的面前。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粮食和金银，以及火『药』。 全城的豪绅富户搜刮干净，光是粮食就有近二百万石；银，一百三十多万两；金，八万多两；火『药』三十多万斤；布匹丝绸等，一千多匹；还有各类大车三百多辆，骡马八百多匹，只可惜其中大多都是驽马，真正能做为战马的，仅仅百匹左右。 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凌家军战士们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大帅，这下咱们可不用愁了！有了这些东西，即使不耕不种，也够咱们早盛塬几万人生活上好几年了！”洪金宝咧着嘴，笑着说道。 他这一句话出口，立刻换来了瘦猴的嘲弄： “嘿，瞧你这点出息！看到好东西，就想要不耕不种，这不是典型的没出息吗！胸无大志！想想咱们大帅的要求，可是要争霸天下的，这些东西，只是咱们争霸天下的资本而已！” 凌风平时跟自己的属下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忌讳谈自己争霸天下的志向，也是让大家将目光放远大了。 洪金宝立刻不服道： “就你机灵！俺只是这么一说而已，那就真会不耕不种了！你这瘦厮，开不得一点玩笑！” “你这黑厮！说话不经大脑！” 凌风赶紧摆摆手阻止他们，对于这两个属下，他简直是太了解了，如果任由他们吵下去的话，恐怕到天黑都不会结束。 “金宝，这次你的地字营负责护送，协助辎重营和民壮们将这些物资赶紧运回早盛塬。”凌风命令道。 “运回早盛塬？”周围众将都是一愣，洪金宝更是挠着后脑勺，讷讷道，“大帅，您是想，我们放弃葭州城？” 凌风断然说道： “不！吃到嘴里的肥肉，哪能轻易放过！我只是做两手准备而已。要知道，现在洪承畴的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一旦得到葭州城失陷的消息，可说是朝发夕至。洪承畴的大军不同于一般朝廷军队，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应付不好，咱们可能就会失败。所以，要做好葭州城失陷的准备，提前将金银物资都运出去，这样，即使到了危急时刻，我们也能随时弃城而走，白云山一带丘陵相连，群山相接，咱们往里面一躲，凉那洪承畴即使有十万大军，也没有奈何。” 如果说一开始凌风攻打葭州城只是抱着楼一耙子就走的思想的话，那么，在占领这座城池之后，他的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葭州城位于黄河西岸、葭芦河汇入黄河的入河口处。这里有黄河冲击形成的平原，大片肥沃的土地，而且交通便利，站在城头，黄河和周围的大山尽入眼底，真有一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试问，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占领了这座城池之后，哪还愿意放弃？ 更何况，他了解历史。知道现在都督陕西剿匪之事的，是兵部尚书、总督陕西三边的杨鹤。杨鹤一向的主张，对各匪患要以安抚为主，征剿为辅。 所以，只要自己能够在葭州城站稳脚跟，顶住洪承畴的进攻，打上几个漂亮仗，未使就没有跟朝廷谈判的余地。 如果看到用兵不成，杨鹤十有***就要派人来对自己进行招安。然后，自己大可以效仿历史上张献忠等人所为，先与朝廷虚与委蛇，以控制葭州城为条件接受招安，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伺机而动…… 想到这些，凌风的心就有些火热。 或许，葭州城就是自己在明末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吧！只要运用得好，就能得到这片可供发展的地盘，利用这里的人口和资源一飞冲天。 “对！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这葭州城以后就是咱们凌家军的了！” “是啊！朝廷大军算个鸟，他们来再多人，在咱们凌家军面前也是废物！” “就是！咱们现在有土地有人口，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咱们可以再扩大军队的规模，朝廷军队，根本就不值一提！” 凌家军众将领纷纷出声附和。经过这几次战斗的大胜，大家的心理早就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畏惧官兵，到现在的藐视官兵。 对于这种现象，凌风自然是早就发现了。 骄傲固然不好。但适度的骄傲，能够培养起人们的荣誉感来，会让大家把凌家军的荣誉看得很重，不容许任何的失败，这在目前来说是很必要的。 一支军队建立之初，就要塑造军魂，有这种荣誉感在，就能塑造出不管对手是谁，都有优越的心理感，并且敢于毫不犹豫地出兵的军魂。 这类似于后世中所说的“亮剑”精神。 所以，凌风并没有过分地打压，而是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煽风点火。 反正与官兵的大战，都是要自己亲自指挥的，到时候凌风注意不轻敌就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自有办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自有办法 “咱们占领葭州城，各项准备工作一定要快！要想在葭州城站稳脚跟，就是要跟洪承畴抢时间，如果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咱们把一切都准备好，那么，我们能守住葭州城的胜算就在七成以上；反之，如果等洪承畴兵临城下来，我们内部还是一团『乱』麻，那么，葭州城能守住的几率就会不足三成。所以，接下来这两天，众位将士一定要拼死努力，把各自分内的事情做好！” “属下尊令！”众将虽然不知道大帅为什么会对洪承畴有这么高的评价，但却没有任何人对他说的话，表示怀疑。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跟着大帅连战连捷，凌家军越来越壮大，这一切可都是大帅的英明决策带来的。凌风已经在大家的心目中树立了绝对的威信。 “洪金宝，你带领本部人马，负责护送辎重营运送物资，除了留下必要的粮食以外，其余的东西，全都运回早盛塬。” “是，大帅！” “李自成，你带领一司骑兵，回早盛塬接赵武过来。另外要带一百个统计员，我有大用。最晚明天上午，必须赶回来！” “统计员”这个词经常从大帅的口中冒出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指那些跟着大帅上过课的读书人。 “是，大帅！” “瘦猴和黄少涵，你们二人各带领本部人马，跟我到全城大街小巷去宣传我们的新政策，就说，葭州城外的土地，我们要重新分配了，不敢男女老少，只要是现在在城里的，都能得到一份土地。” “是，大帅！” “高桂英，你带领天字营在城内巡逻，并且将城内各处安置的哨卡利用好，保证城内的绝对安全！” “是，大帅！” “刘良佐、葛奚，你们二人带领本部人马严守城池，把好四个城门，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是，大帅！” “李龙，你接下来的目标，重点放在洪承畴方向，不管他有什么异动，如果你能够在第一时间上报，就是大功一件！” “是，大帅！” 凌风做事情一项不拖沓，将一切都安排好以后，大家立刻解散，各自忙各自的任务。 高桂英却是留了下来。 自从凌风收了赵灵儿之后，这个巾帼英雄小美女就不像以前那么缠着他了。现在两人又独处一室，凌风刚才独坐中军帐，指挥若定的潇洒立刻不见，竟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按照他的本意，早就将高桂英看作了自己的女人，并且凌家军中很多人也都看出来这份意思了，但他却突然收了赵灵儿…… 也许是现代人的思维作怪吧！这在明代人看来极为正常的事情，凌风总有点对不起高桂英。 眼角扫到旁边桌子上的茶杯茶壶，于是掩饰地想要倒杯茶。 没想到，高桂英也正好伸手去倒茶。 凌风的大手一下将柔荑握住。高桂英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像是触电般一个颤抖，赶紧缩了回来。 “你——”高桂英张张嘴，但她也知道对方并不是有意的，不好说什么。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算来十分冒犯的动作，竟然没有让她多么恼怒。 “我——”凌风苦笑一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只会越抹越黑，还是什么都不解释的好。 但回想刚才的感觉，那只小手柔弱无骨，现在自己手上都还有种残留的细腻，忍不住搓搓手指，以作回味。 没想到这个动作正好落在高桂英的眼中，又是俏脸一红。 “咳！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凌风转移话题，轻咳一声，说道。 高桂英留下来本来是有事儿提醒凌风的，但经过刚才那件事情，双方都觉得有些尴尬。 因而，只能强作镇定地说道： “没什么！我留下来……是想提醒你，你刚才所说的，把土地分给全城的百姓，恐怕大家不会有兴趣。” “哦？身为百姓，会对土地没有兴趣？”凌风反问道。不管是封建农民还是封建地主，他们对土地的热情，凌风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不是说他们对土地没有热情，而是对咱们凌家军没有信心才对。虽然咱们凌家军的声势现在很大，但是在大家的眼中，我们依然只是一股流匪而已——虽然是一股强大些的流匪，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朝廷大军相提并论，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能够抵挡地住朝廷大军可能会有的反扑。试想，在这种情况下，谁敢跟着咱们胡闹？要是他们接受了咱们分给的土地，那可就是从匪的罪名啊！等官兵打回来的时候，是要被清算的。普通百姓，现在的日子也许苦些，可大家都这样，也能凑合着过；一旦上了你的贼船，恐怕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啊！”高桂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凌风自然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轻轻一笑道： “桂英放心，这个我自有办法解决。人都是有贪心，有**的。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抓住人『性』的这个弱点，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高桂英一愣，难道他真能解决？但看他自信的样子，应该可以吧！ ………… 很快，葭州城大街上都是宣传凌家军土地政策的人。 “孩他爹，你听大街上有人喊了吗？好像是在说让我们到凌家军那儿去登记，然后就能分到土地啊！” “傻婆娘！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流匪能把土地分给咱们？我看，十有***是要骗咱们出城，然后把咱们都掳到山上去做牛做马！” “可是，他们都已经占领了整个葭州城了，要想把咱们掳到山上去，只要闯进家里来抓人就行了，用得着费这么多事儿吗？” “这个……也许是他们人手不够，也许是朝廷大军随时打回来，他们没有时间。你想啊，满城这么多人家，要是挨家挨户地砸门闯过去，这得多长时间啊！” “那他们刚进城的时候也没有烧杀掳掠啊！我看这凌家军并不像官老爷们说得那么坏，倒是有传言的几分仁义。” “臭婆娘不要『乱』说话！省得为自己招惹麻烦！” 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自从凌家军破城之后，两人就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流言四起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流言四起 “咣咣咣——”一阵敲门的声音响起。 男人从门缝里往外一瞅，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是流匪！” “什么！”女人的脸『色』也是一白，“别……别开门！” “不开门？你以为这扇门挡得住他们吗？你快藏好！我去应付！” 女人抱了孩子赶紧躲到里屋去了，男人心惊胆战的打开门。 “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两个身披铁甲，手拿刀盾的凌家军战士走了进来。 几个月的休养生息，凌家军各种武器装备非常丰富。星火兵工厂几千工匠同时动工，每天都有上千件兵刃打造出来，像刀盾等，已经不是地字营的专用装备了。 进城之后，精钢长矛太长，并不适合巷战，因而，除了哨卡的战士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更加实用的刀盾。 “呃……刚睡下，一听见敲门，就急着穿衣服过来。”男人唯唯诺诺地说道。 两个战士抬头看了看虽然偏西，但实实在在高高挂在天边的太阳，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来是宣传凌家军的新政策的。我们大帅有令，葭州城所有的土地将进行重新分配，不管是谁，只要是在葭州城的，都能分到土地。从明天起，凡是想要土地的，都要到原县衙，现在的大帅府去报名登记。在明天也就是初九，或者后天初十报名的，每人有五亩土地；在十一或者十二这两天报名的，每人就只能分到四亩土地了；而如果在十三或者十四才报名的话，就只能分到三亩土地。土地分配的截止日期就是十四号，从十五号起，凡是没有分配到土地的，将彻底失去要土地的资格。你一定要记住了，去大帅府报名，去的越早，得到手的土地就越多，去得越晚，得到手的土地就越少；不去的话，就没有土地。” 战士们说完这些，又强调了，凌家军已经在调兵遣将，一定要守住葭州城，绝对不会再把葭州让给朝廷。 等两个战士离开的时候男人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女人抱着孩子过来搡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 “看凌家军这架势，难道真是要将土地分给老百姓？”女人躲在屋中，也把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就算是真的，你敢要吗？官兵回头打回来，那些拿了土地的人，都是要被清算的！你个臭婆娘，又知道什么了！” “是啊！怕就怕凌家军到底是流匪，守不住葭州城的话，到时候他们拍拍屁股走人，倒霉的还是咱们啊！” “嗯，就是这个道理！” “要我说来，这凌家军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啊！你看他们进城之后根本就没有『骚』扰到咱们不说，现在更是要把土地分给咱们穷人。再想想官府，平时除了苛捐杂税以外，又给过咱们什么了？好的土地都集中在那些地主老爷们手里，哎，要是凌家军能够一直占着葭州城，似乎也不是那么坏啊！” “臭婆娘不要『乱』说话，小心落在别人耳朵里，将来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男人虽然这么说着，不过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哎！如果凌家军真的能长期占领葭州，似乎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这样的话，没人能分到五亩地，自己家里即使不算那个小孩儿，也有两口人啊！ 那就是十亩土地！ 十亩土地啊！作为踏踏实实的老百姓，男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自己的土地，然后好好地在土地上劳作，收了粮食，哪怕把一大半都用来交赋税呢，只要剩下够吃的口粮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即使他这个卑微的愿望，也一直没有实现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来个凌家军……哎！怕只怕凌家军待不了几天，就要被官兵给剿灭了啊！ 想到这儿，男人叹口气，摇了摇头。 凌家军每两个人一组，很快就将分地的政策宣传到位。全城的百姓都不能心平气和了。 “什么？凌家军要把所有的土地都分给咱们老百姓？这是真的假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你觉得他有必要拿这个骗咱们吗？” “我原以为流匪攻破了城池，会洗劫一番就跑呢！怎么着？看他们的意思，是要长期占领了？” “是啊！他们就不怕朝廷的大军吗？” “朝廷大军一到，他们被困在葭州城，那不是就死定了吗？” “所以说，这土地，咱们不能要！凌家军是流匪，真到了关键时刻，人家拍屁股走人，咱们拖家带口的，没必要跟着他们寻死！” “是啊！可惜了凌家军了！” “哎！真要是凌家军能打败官兵，那该多好啊！” “哎，禁言！这种话，可不好『乱』说的，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又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 百姓们议论纷纷，士绅们也都没闲着，一个个早就心疼地肉疼，顺便将凌家军恨地牙痒痒了。 “哼！这帮子挨千刀的流匪，竟然要把老爷我的土地都给分了！真是活该挨千刀啊！” “咱们的土地啊！老爷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一千多顷啊！没想到，到了我这儿就要败家了！这……这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有面目见老祖宗啊！” “哎呀，你怕什么！流匪要分土地，你以为那些土包子们就真敢要不成？借他们俩胆！” “周善人说的有理啊！将咱们士绅们的土地分了，这已经是触及到朝廷的根本了，朝廷又岂会坐视不理？” “嗯，光是葭州城失守这件事情，朝廷就会派大军过来征剿，据老夫所知，洪承畴大人的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前天是因为流匪围城太极，郭县令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派人去报信。但是，一座城池失守，这件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相信用不了多久，洪大人就会听说。到时候，大军围城，必定会将流匪碎尸万段。” “哼！可怜流匪们，如果他们在洗劫了葭州城之后赶紧逃走，说不定朝廷还真不能奈他们何！可惜，贪心不足啊！竟然妄想占领整个葭州城，这不是做梦吗！这是自作死了！朝廷大军围剿他们之后，正好一出你我心头之恨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是穷人的队伍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是穷人的队伍 暮春的夜晚，算不上多么寒冷，暖暖地东风吹来，甚至还有些微风醉人的感觉；但葭州城满大街巡逻战士的铁甲，却让人心生寒意。 上百个百姓被悄悄地聚集在了县衙大院之内，这些人浑身颤抖着，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铁甲战士，心里面担惊受怕！ 这些人相互之间也小声询问过了，都是被在晚上带到了县衙里，一路上还格外小心，生怕被人看到的样子，也不知道要自己这些人做什么，想来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还有人暗暗担心，自己被带出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恐怕家里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流匪做事这么隐秘，就算自己等人被杀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突然，一队火把引领着一个身穿精甲的汉子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就是一声长诺： “凌大帅到！” 这些个百姓们虽然都是生活在底层的苦哈哈，可也知道现在占领葭州城的是凌家军，而这个凌大帅，听来就是凌家军的头子了。 不用人教，所有人都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小的们见过大王（大帅）！）” 自家的『性』命掌握在人家的手上，自然是要客气万分的。 “哈哈哈……都起来吧！”大帅满脸笑意，不像想象中那么凶狠，“我知道大家心里现在都正悬着呢！其实，我这次把你们集中在一起，是有事儿请大家帮忙的。” 百姓们互相扭头看看，没有人敢做出头鸟接口说话，但是见土匪头子满脸笑意，想来自己等人的『性』命是保住了吧！ 凌风早料到会是这种状况，并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 “你们各位的身份，我都是调查好了的，没有什么恶习，在乡邻间评价不错，都是老实厚道之辈。所以，我找上你们，是问问，大家对我们凌家军将土地平均分配给全城百姓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呢？” 一众百姓互相望了望，一个胆子大的开口说道： “大帅仁慈，体恤我们百姓的辛苦，给我们土地，我们心里面都很感激呢！” 他这一开口，旁边众人都是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帅仁慈，我们心里面感激。” “哦？只是心里面感激吗？我问众位，你们明天可会去登记造册，领取土地？”凌风继续问道。 他这一句话，底下立马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想要土地，从骨子里都快想疯了。但你们明天不会去领取土地，因为你们对我们凌家军没有信心，怕回头官兵打回加州城之后被清算，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无言，可看那表情，明显是默认了。 “现在我要说，我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要你们明天中午以后，带头去领取土地，一下午的时间，你们都要去领。” 凌风说到这儿，一众百姓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很明显都是不情愿，可又不敢违逆流匪的意思。 “当然了，我这么做并不是害你们！在这儿，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凌家军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守住葭州城。保证不会让朝廷再夺回这座城池……” “……我知道，现在我这么说，有些空口说白话的意思。不管大家相信，还是不相信，我都要保证，只要凌家军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就不会退出葭州城。如果我们害怕朝廷的大军的话，完全可以将葭州城洗劫一番，然后跑路走人，量朝廷也追我们不上……” “……但我们没有那么做。大家可以看看，看看我们的战士，看看我们的装备，哪一点比朝廷的军队差了？” 旁边的战士们听到大帅说起自己，赶紧把胸脯挺得更高，腰板更直了，配合上一身的铁甲和手中的兵器，真是雄纠纠气昂昂。 百姓们看看这些战士，也是心中暗赞，光是气势就能看出，比平时那些只知道欺压良善的兵痞子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要说他们能挡住朝廷大军，大家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明朝二百多年，朝廷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 “我们凌家军，是穷人的队伍，并不会强迫穷人做任何的事情。可明天的事情又太过重要了，容不得有半点差池，所以，我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凌风继续说道，“那就是，今天凡是在场的人，每人都能够领到二十两银子。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即使以后官兵收复葭州城，你们也可以放弃在这儿的家，到其它地方另外安家。” “二十两银子，安一个家是足够了。” “嗯，是啊！我那破家连几两银子都值不了啊！” 百姓中立刻一片嗡嗡声，一些人已经有点意动了。 “大家应该理解，我让你们带头去领取土地，并不是要陷害同乡。想想吧，同乡们就是因为愚昧、固执，所以才不敢出手的。这么好的一个得到土地的机会，哪能就这么浪费了？咱们穷人，被豪绅地主们压迫了几辈子，有了翻身的机会，他们却不敢出手，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凌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土地，本就是全天下人的土地，为什么都要归那些士绅豪强们所有？为什么他们过着肉林酒池的生活，而穷人们就要饿死？大家起个带头作用，让人们敢动手拿回自己的土地。这是为全城的穷人们做好事儿，如果谁要是连这点义气都没有，不肯为全城的穷人做点事情，那么，他就是全城穷人的敌人，也就是我凌家军的敌人，” 凌风站在道义的高度，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这些百姓本就是老实巴交的，现在听了，都觉得有理，想想自己一开始似乎真是有些自私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光头罗惯排众而出，本就是土匪出身的他，紧绷着脸，满脸横肉，看起来很是吓人，亮出手中的大刀说道： “大帅的意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们凌家军是穷人的队伍，凡是不愿意为全城的穷人、为全城的百姓做点好事儿的，就是我们凌家军的敌人，我们就要消灭他们；凡是肯为全城穷人做好事儿的，那就是我们凌家军的朋友，我们就要给他银子。现在你们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要为全城百姓做点事儿，还是要跟着官府豪强继续为害穷人，自己的路，自己选！” 看着罗惯凶狠的样子，这时候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啊！当然是纷纷点头答应。 凌风满意地点点头： “众人都能明事理，我感到很欣慰。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谁要是敢泄『露』出去半点风声，本大帅不介意杀他全家！” 说到这儿，凌风面『色』一寒，『露』出凶狠的一面。 最后让每人领了二十两银子，这些苦哈哈们高高兴兴地走了。 威胁加利诱，总算是搞定，凌风也有些无奈。 今天恐吓大家的时候站在道义的高度，把凌家军说成是穷人的队伍，这个理论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倒是可以常用。 毕竟，凌家军积累财富的模式，目前主要是在占领城池之后，借口抵抗凌家军来没收士绅豪强的财富和粮食。 这个模式要想做得好，就要得到占到大部分的穷人的支持，凌家军是穷人的队伍，这个理论无疑是具有建设『性』意义的。 当然了，靠洗劫来取得财富，这种方式并不可取，起家的时候用用还行，一旦进入稳定发展阶段，就要靠生产来产生财富了。 那时候，对于富人的财富要保护，这样，才能促进治下的和谐发展。 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政策，因时而异。 ………… 第二天上午，是凌家军规定的到县衙登记领取土地的第一天。 葭州城全城的百姓们都在探头探脑的关注着大家的动静。每个人在心里都说着，一定不能去领取土地，否则被官兵清算的话，可就要倒霉了。 但大家心里又是痒痒，毕竟，那可是五亩土地啊！每人五亩土地，家里人口多的，甚至能够领取到几十亩的土地。这……这是多少人一辈子的梦啊！ 从天亮起，胆子小的，就在自己里，从院墙或者是门缝里往外看，而胆子大的，看到凌家军挺和善的样子，就走上街头，甚至假装路过，特意从县衙门口走过，只为看看有没有人去领取土地。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县衙门口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那几个威风凛凛的卫士以外，连只鸟都没有。 “吁，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去领土地，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是啊！凌家军这法子是好，可也得他们能在葭州城站住脚才行啊！没有人会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明白呢，就把全家的命运搭进去。现在领了土地，将来官府和地主老爷们清算起来，那可如何了得。” 三两个人在街头偶尔交流一下，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到大家都不领取土地，他们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 第二百八十九章 ** 但是，过了中午，却是有一个人走进了县衙之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高高兴兴地出来了。 “哎，你是去登记领土地了？”一个好事的人问道。 “是啊，我家四口人，每人五亩土地，我领到了整整二十亩土地，编号是甲子二号土地，说是在城东。”那个人满脸高兴，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城东？城东的土地可都是水浇地啊！守着黄河，取水灌溉方便，而且地势平坦，旱涝保收。凌家军竟然把这么好的土地都分出来，他们自己不留着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是听说了，这分土地啊，就是从城东分起的。凌家军已经找人把土地按照等级分好了，现在正在丈量划分。总共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甲、乙、丙、丁。城东最好的土地，是甲等，城西南的丘陵，那些不平又没法灌溉，只能靠天吃饭的土地，则是丁字号土地。刚才我在里面听凌家军说，他们分地，就要从最肥沃的甲字号土地分起，谁先去登记的，不但拿到手的土地多，而且还都是好土地，种着省力气，收成也好。嘿，我是去的最早的，现在拿到手二十亩水浇地，以后全家都不怕挨饿了。” “哦，这样啊！” “不跟你在这儿闲扯淡了，我得赶紧去城东，看看甲子二号土地到底是哪一块儿。”说完，那个领到土地的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只剩下那个好事儿的人，愣愣地想了半天，嘿了一声说道： “城东二十亩水浇地，那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就怕你没那个命享受啊！到时候官兵打回来，不但土地收回，你人，恐怕也得被带上通匪的帽子！二十亩水浇地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明显已经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了。 全城人的目光都关注着县衙，一有人去登记领取土地，消息自然是很快传开。尤其是听说先到的不但分得多，而且都能得到肥沃的水浇地；而去的晚的，不但分到的土地少，还只能是贫瘠的水浇地了。自然是有不少人心动。 到下午的时候，有第二个人走进了县衙，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县衙，葭州城的百姓立刻都不平静了。 “你个死窝囊废，胆子比兔子还小！当时我就说了，无论如何先把土地领到手，总是吃不了亏的。是你前怕狼，后怕虎。说什么回头官兵把葭州城打回来，恐怕会受清算，怕官府会给咱们安个通匪的罪名，怕地主老爷们找咱们麻烦……现在倒好，你怕，人家别人可不怕。这一下午的时间，恐怕河边的好水浇地被别人都领光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一个普通的百姓家庭中，女人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男人蹲在门口使劲儿『揉』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要我说，你明天一早就赶紧的去县衙报名登记，无论如何先领上二十亩土地再说。我可是听李家嫂子说了，凌家军仁义，一户人家不管有几口人，大人小孩都算数，只要在户口簿上登记的，就有五亩土地领取。咱们家老大两岁，老二一岁，也能领领到土地，你说，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啊！”女人说到这儿，脸上又『露』出喜『色』，虽然没有河边的水浇地，能领到城北的平地也是不错的。 “可是……现在都还不知道凌家军能不能站得住脚呢！万一他们被官府打走了……” “得！得！得！就你能！”皱着眉头刚说到一半，立刻就被女人打断了，“真不知道这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了，还是全天下就你一个傻子了！现在已经有那么多人去领取土地了，恐怕明天去的人更多，等全城人都领了，就算是官府打回来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把全城的人都给杀了？要不说你呀，看着挺聪明一个人，净是做傻事儿了！你说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呢！” 女人一边说着，伸出一根食指来，在男人的额头上使劲儿一点。 “那……我明天去登记了人口，领取土地？”男人犹豫着说道。 “那是当然了！过了明天，每个人可就只有四亩土地了。咱们一家四口人，平白无故地损失四亩土地，你说，不早点领，那不是傻子是什么！”女人继续说道。 男人也觉得有理，不由点点头： “嗯！是这么个理，咱们全城人都领了土地，难道官府还能杀咱们的头不成？大不了到时候就说这些土地是被流匪『逼』得无奈，不得不领，再退回去就是了。万一流匪站稳脚跟，别人都领了土地，咱们没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下定了决心，男人的表情轻松多了，憨憨地一笑，说道：“还是我媳『妇』儿想事情明白，要是我的话，可就要耽误了。” “那是当然，你个憨货！”女人笑着，又是在男人的额头一点。 男人心情轻松，看着自家的女人，越看越好看，忍不住就凑了上去，一把抱住：“嘿嘿，你说咱们家要是再有个小三该多好啊！那就又能多上五亩土地了。” 一边说着，手脚不老实地就开始上下『乱』『摸』。 “小声着点，孩子们刚睡着！”女人娇嗔一声，却是彻底把男人的**点着。 男人穿着重气扑上来……很快，一种奇特的娇喘声音就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 ………… 第一天上午没有一个人按照凌家军的要求来登记领取土地，包括高桂英在内的众将都是着急不已，只有凌风一个人老神在在的，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到了下午，领取土地的人，有二百多个，其中大半都是头一天晚上安排的“托”。剩下几十个真正领取的，也是在“托”的诱『惑』下才出现的。 这种形式，看在大家的眼中，自然是极为不乐观的。 “今天是第一天，没想到只有二百多人来领取土地，其中还有大半是咱们昨天晚上安排好的人，这样算来，真正来登记领取土地的，也就是几十个人罢了。照这么算下来，六天的时间，领取土地的人超不过一千。这……这可远远不够啊！”瘦猴急得在大厅中转来转去，身上的铁甲碰撞，哗哗作响。 “瘦猴，你不要跟个陀螺似的好不好，转得俺脑袋都晕了。”洪金宝负责保护运送大队的安全，晚上已经回到了葭州城。 “我这不是着急嘛！大帅是想把土地分出去然后那些领了土地的人就算是上了咱们凌家军的贼船，等以后官兵打回来的时候，即使不帮助咱们，最起码不会在背后使绊子了。这样咱们才能有机会守得住葭州城。可你看看现在，白给人家土地，竟然都没有几个人要，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百姓不看好咱们凌家军，以后官兵来围剿咱们的时候，说不定就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瘦猴右手背在左手心拍得“啪啪”直响，满脸着急的表情。 “那你转来转去的，百姓们就能来把土地领走了吗？要俺说，送给土地还不要，这简直就是给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看俺老洪明天带些人上街，凡是没有按时来领土地的，那肯定就是心里面对咱们凌家军不满，当场一律都砍杀了。省得以后官兵围城的时候，还要防着他们这群白眼狼。”洪金宝黑着脸说道。 他这句话倒是赢得了在场不少人的点头赞许。 高桂英也在旁边开口说道：“是啊，大帅。百姓们不来领取土地，这就说明他们心存不满。咱们要想守住葭州城，绝对不能有这个隐患的存在，要是关键时刻被他们在背后来上一刀子，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巾帼小英雄明显还没有培养出洪金宝那样的狠心肠，说到这儿，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了，对于那些不愿领取土地的，我们也不一定要杀人，但肯定不能让他们在葭州城中。所以，我建议对他们进行迁移，迁徙到早盛塬。凭我们现在的粮食，养活这一城的人口还不成问题，只要咱们渡过眼前这个难关，以后日子越来越好，那些百姓可能一开始会心怀怨恨，但随着时间，他们总会认可我们的。” 洪金宝和高桂英的意见，显然是代表了众将两种不同的意见，凌风听了一笑说道： “我们凌家军不怕杀人，也不会吝啬于杀人，但我们也不去做那滥杀无辜的魔头，金宝你可明白？” 大帅这么说，自然是否定了自己的意见，洪金宝二话不说，抬头抱拳道： “属下晓得了。” 看他的表情，竟然是没有一丝的不服气。在洪金宝内心来想，大帅说自己的意见不对，那就肯定是不对的了。大帅是什么人？半年的时间拉起这么强大的队伍，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数月来大小十余战未尝有败绩的。 大帅说的话，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神谕一样，那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第二百九十章 清晨的队伍 第二百九十章 清晨的队伍 “至于桂英说的迁移人口，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不过，这迁移也没有的大家想象的那么麻烦。如果我料想地不错的话，明天就应该有大批的人来登记领取土地了，不领取土地的，也就是原先那些士绅豪强们而已，人数不会太多，把这些人迁移到早盛塬，根本就费不了多少力气。” 凌风一番话，大家都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毕竟，第一天过去了，真正来登记领取土地的也才不过几十人而已，难道第二天大家就能突然开窍？ 看出大家的疑『惑』，凌风一笑道：“李龙，把你调查到的结果告诉大家。” “是，大帅！”李龙先是冲凌风一礼，然后才回头向大家说道，“奉大帅之令，在下对全城二百户人家进行了监听，这二百家的身份上至豪绅，下至百姓。最后得出结果，百姓之中十户中有九户已经决定明天到大帅府登记领取土地；绅士们则是怨恨凌家军分了他们的土地，妄想官兵收复葭州城后报复，好多人在家里放豪言，说谁要是敢去领取他们的土地，将来就要谁好看。” 李龙一句话，下面立刻一片哗然。 “对二百户人家进行监听，啧啧，大帅真是厉害，连这招都能想出来。”洪金宝『摸』着大脑袋赞叹道。 “这么说来，明天大部分人都能来领土地，这不就像大帅说的那样，把他们跟咱们绑在一起了吗？”瘦猴高兴地说道。 “对！只要全城九成百姓来领土地，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剩下的一成人，大不了送到早盛塬去，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等咱们在葭州城站稳脚跟以后，自然有一万种方法来对付他们。”凌风自信的说道。 这一番商量，大家算是吃了定心丸，只觉得有大帅在，还真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只有凌风无奈地笑笑摇摇头，以前都是千方百计地从别人那儿沾点便宜，没想到发回善心，要送出去点东西，却也是这么地困难。 ………… 崇祯二年三月初十，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打开家门向着大帅府走去。 “吱嘎——”春天的陕北，干燥的木门轴涩的响声在安静的清晨显得分外刺耳，听到响声的邻居很快就睡不着觉了。 “哎，孩儿他爹，你听见了吗？隔壁王九家的门响了，你说他这一大早的能去干嘛？” “这个……这么早，谁知道呢！” “……” “你的意思是，他是去登记领取土地？” “那是肯定的啊！要不然，现在整个葭州城都在流匪的手中，他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会这么早出门？” “领取土地也不用这么早吧！”男人还有些犹豫。 “你个死憨货！你不知道早到可以挑选肥沃的水浇地吗？最后剩下竟是『乱』石的地块儿，我看你怎么办！还不赶紧起来，一会儿可就晚了！” “哎，好！婆娘你这次说的有道理，就是要赶紧去才好！” “……” “吱嘎——” “吱嘎——” 一扇扇门都打开了，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当男人走到原县衙、现在的大帅府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还没开，但门前早就排起了长长的一条人龙，几十个凌家军战士正在维持着秩序。 男人见状不由地大是后悔，你说既然已经决定来领取土地了，怎么就没有早些出门呢？ 这下可好，算算前面最少有上千号人，河边的水浇地怕是轮不上自己了。 还好自己不是来的最晚的，后面还有人连绵不断地过来。一会儿的时间，就在后面排出几十米长去。 古代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明朝恢复古制，衙门一般都是卯时（六点）开始公务活动，这也就是现在流传下来所说的“点卯”。 但眼瞅着到了辰时，大帅府还没有开门的迹象，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沉不住气了。 “哎，怎么这么晚了衙门开不开门？” “不知道啊！按说县太爷都是卯时开堂办公的啊！这大帅，应该跟县老爷差不多才对，怎么能不遵循古制呢！” “莫不是他们反悔，不想给咱们土地了吧？” “哎呀就是啊！这有什么准的。” “不至于吧？传言说凌家军是很讲信用的啊！” “嘿，那有什么准啊！你想，葭州城的土地就那么多，分给咱们了，他们还能剩下什么？” “也是啊！” “本来我还不想领土地呢，主要是怕官兵回头清算，是看到大家都过来，才坐不住了，也来的，可现在领不到，心里倒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谁说不是啊！” 人群中不断抱怨着，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旁边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凌家军战士极具震慑力，即使所有人一同***，恐怕也扛不住这些战士们一番砍杀的。 新帅府里面，大帅听着属下的报告，知道外面的人队伍已经排出半个城去，这才满意的笑笑。 不用问可知，最早来大帅府门前排队的，自然是凌风安排的托，而外面那些抱怨的谣言，最早也是他派人散播的。 只因凌风想到后世房地产商的经销策略，在楼盘开市的时候，往往就是先雇佣一些人来排队，给真正的买家造成“一房难得”的印象，然后再散播谣言，说什么只有多少套房子了，大部分被留作内部销售了。 往往这样的传言越多，买房者就越心急，等一开盘之后，看到能拿到手里房子，就不太考虑价钱的高低了，往往直接付钱。 现在，外面排队的那些百姓就是这个心理，大家都是着急能不能拿到手土地，至于原先存在的一丝犹豫，早就没有了。 一直到辰时（八点），帅府的大门才“噶吱吱——”一声响打开。 “县衙开门了！” “终于开门了！” “……” 人群中立刻一阵躁动。 一个中年的书生从帅府中走了出来，满脸的笑意，拱拱手说道： “各位父老稍安勿躁，我们大帅承诺了的，既然说让大家都有土地，那么，每个人都会有土地的，不用着急！现在按照大家排队的次序开始登记分配土地，先请前十位父老进来吧！” 这个中年书生虽然温和，却没有人敢小瞧了他，毕竟，在他的背后，可是凌家军的大军。 分地的工作正式开始，很快进去的人就笑呵呵地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后面等着的人赶紧问道。 “嘿嘿，我的运气不错，分到的是河边的水浇地，不过，我看登记簿上那儿的土地可不多了，到你这儿能不能分到，那可不一定了！”出来的人吧唧着嘴摇摇头，很是有些优越感。 “啧啧！”附近几个人搓着手，脸上带着紧张和焦急。 领到土地的都高高兴兴地去城外看自家的土地，而没领到的，则是一脸紧张，为将要得到的地块担忧着。 凌风亲自做老师培训出那二百多统计员现在算是顶上了大用，一排二十多个桌子在大帅府的大院中摆开了，每个桌子旁边都是四五个人，有登记人口的，有告诉土地编号的，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 凌风自己则是坐在大厅中喝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旁边，一个清秀可人的小丫头，自然是赵灵儿。李自成从早盛塬接过来一批统计员，赵灵儿就是跟着他们一块儿过来的。 “哼，外面都快忙死了，你自己在这儿倒是闲在！”赵灵儿哼一声，说道。她就是看不惯大恶人整天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不过，说也奇怪，这个大恶人明明是又懒又不能以身作则，偏偏他的那些下属们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个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一样，这倒是让人十分地郁闷了。 “呵呵，难道事事要我这当大帅的亲力亲为吗？那还不把我给累死了！作为统治者，大政方针定下来了，该放手的就要放手，否则自己累死不说，手下的能力也锻炼不出来，那才是一个畸形的政权。”凌风笑笑解释道。 “总是你有理！”赵灵儿虽然不懂什么政权之类，但听着大恶人的话，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 “呵呵！”凌风笑了笑，结果小丫头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心说这匹小烈马快要被自己驯服了，最起码现在不再整天板着个脸对自己不理不睬了。 这个，都要多谢赵老爷子的开明，几个月来只要有时间就过来劝自己的女儿，尤其是说那个生理盐水作坊的赚钱。 现在，赵家的生理盐水作坊已经能够制造好几个方向的医疗用品了，包括生理盐水、碘酒、纱布等，全都是处理外伤用『药』。 这些都是战场上必备的东西，不要说作战了，就是平时训练，也难免磕磕碰碰的，都要用到这些东西来处理伤口。 因而，凌家军的订单数量，已经有上千两银子。而且，大帅承诺了，以后还要帮他们开辟出外面的市场来，这么看来，赵家不但很快就能恢复元气，恐怕比原先还要更加殷实上几分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利益共同体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利益共同体 只要凌家军不倒，赵老爷子甚至有信心将赵家作坊发展成一个大商家，以实现他平生的夙愿。 一方面家里越来越好，赵灵儿看得出来，老父亲对大恶人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的。当初自家财产被没收，可凌家军还在河边从周正的手中将全家人的『性』命给救了，如果不是凌家军及时赶到的话，不要说财产了，恐怕全家人都得命丧人手，自己更是会有什么样悲惨的命运，那是不必说了。 另一方面，每天跟在大恶人的身边，看着他做事，只觉得件件桩桩，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反倒是在他的辖下，流民变成了百姓，人人都能够饱食，家家能够乐业；在赵灵儿的印象中，似乎在她小时候的太平丰收年景，人们也没有能够家家吃饱饭的啊！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大恶人。 在不知不觉中，赵灵儿对凌风的观感已经渐渐转变。 这一点，凌风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心里暗乐，收服了小烈马，再过一段时间就该给她个名分。 正妻自然是不可能了，这个名份如果给出去的话，估计巾帼小英雄高桂英就彻底跟自己掰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凌风心中，什么正妻平妻小妾的，一样是自己的老婆，自然要平等对待，绝对不会出现这个时代那种拿小妾不当人看的事情。 他这边想着自己的小心事，城外的田地上，却到处都是人头。 所有领到土地的人都急着看自己的土地，凌家军的人手也都调动了起来。 最忙的除了统计人员外，还有哨探。 葭州城这么大的动作，当然要时时刻刻提防着百里外的洪承畴大军，所以一路上哨探飞报不停，将各处的情报迅速汇总。只要稍微出现异象的，就要立刻做好应对的准备。 百姓们却是不管那些，他们都还沉浸在得到土地的喜悦中。 “嘿嘿，这是咱们的田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匍匐在地上，双手抓住一把泥土，老眼中溢出了泪花。 老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是在为地主老爷家做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土地，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孩儿他爹，你这是干嘛啊！这田是暂时分给咱们的。等官兵打回来了，还是要收回去的。”旁边的老太婆颤巍巍地上前扶起自家老头子。 “哎！”老头子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重重地叹口气，满脸无奈地表情站了起来。 “还回去？为什么要还回去？凌家军说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那些地主老爷们就天生命好，该着不干活，然后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该辛辛苦苦的连饭都吃不上吗？这地既然到了咱们的手中，就别想着再收回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手中拿着一把铁锹，语气坚定的说道。 “虎子，不要『乱』讲！生好生歹，那都是人的命，谁让你上辈子没修上那个好福气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让别人听到了可是要砍头的。”老太婆赶紧呵斥道，一边说着还看看周围，发现没什么人，才舒了口气。 “娘，你怕什么！有凌家军给我们做主，你没见凌家军战士个个精盔亮甲，那是朝廷的军队比得了的？我看，官兵根本就不可能打得回来。我和狗蛋都已经决定了，明天就报名参加凌家军，帮着他们守城打官兵。只要打败官兵，这田就都是咱们的了。”小伙子满腔豪气地说道。 老太婆没有一皱要继续喝斥，老汉一把拦住了： “虎子说得对，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官兵们，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而且，现在田到了咱们的手中，谁要是想再夺走，老子就跟他们拼命！我看好凌家军，说不定真能挡住官兵呢！” 老太婆看到丈夫和儿子都这么说，也就没了话说，只觉得两个男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对的，于是也叹了口气。 梦想了一辈子的土地，没拿到手的时候说起来还能坦坦『荡』『荡』、不放在心上，可一旦拿到手，想想脚下这片田地都是自己的，有哪肯随意的舍弃？ 历史证明，任何忽视人民百姓的统治者，最终都会被推翻，乃至死无葬身之地！那些看起来丝毫无害、憨厚老实的小老百姓们，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和田地，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股力量能够打倒一切，摧毁一切。 凌风要想跟朝廷对抗，当然会利用起这股强大的力量。 分完田地之后，就是各种各种农具和耕牛的分配。如果说田地摆在那儿就已经让***为心动的话，这些实实在在放在家里的东西才更是能够打动人的心。 铁锹等家家户户都能分配到。凌家军最不缺的就是铁具，前几个月，那些铁匠学徒们在打造兵器之前，就是拿生铁打造成农具来练手的，因而，在分完地之后，每家每户都分配到了足够多的农具。 铁锹、铁叉、铁犁…… 更是每五户人家就能分配到一头耕牛。明朝的一项国策就是重视耕牛，小牛和壮牛都是不允许屠宰的，即使是病老而死的牛，也要报备有司，才能扒皮吃肉。 凡是私自屠宰耕牛的，都要被廷杖甚至是流徙。在这么重的罪名下，经过二百多年的休养生息，各地的耕牛数量着实不少。 凌家军有的是银子，已经承诺将来大量购买耕牛，让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大牲口。至于现在这头耕牛，暂时是五家合用，以后将归负责照料的人家所有。 负责照料耕牛的人家自然是兴奋地不得了， 想想眼前的大牲口以后就归自己所有了，更是照料地精心。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牛也是一样的。半夜起来喂料，这么辛苦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倒像是一种享受似的。 虽然大家刚开始的时候心情都很平静，打算着只要官兵打回来，就把分到的东西再送回去，但是真到了这个地步，尤其是东西在手里捂热了，谁要是敢来抢他们的东西，他们就敢跟敌人拼命。 五天的时间，田地分完，农具也都发了下去。 土地对百姓的诱『惑』力，比预料的要大得多。全城无一例外，全部都领取了自己的份额。 只剩下原先的那些地主豪绅们，心情之郁闷就可想而知了。 凌风当然不会留着这些祸害来给自己添堵，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让一营凌家军战士押运着迁移到了早盛塬。 现在正是春天，播种的好季节自然不能耽误，多了这些人手，早盛塬的活计就要轻松地多。而且，劳动能够改造一个人的思想，让他不再那么仇恨凌家军、不再有不劳而获的思想。 凌风发誓，他真是出于好心，才让那些曾经的豪绅们到早盛塬参加体力劳动的。想想吧，靠劳动吃饭，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 当凌风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是招来了一阵白眼，让他心中那个郁闷啊！ ………… 崇祯二年三月二十，凌家军发动百姓修复损毁的城墙，同时修建一些防御工事，葭州全城百姓云集响应。 为了保护刚刚到手的土地，大家的热情空前的高涨，再加上此时土地已经解冻，正是动土的好时机，因而各项工事进展神速。 因为凌家军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葭州城攻下，所以城墙的毁损程度并不是特别大。这就为维修降低了难度。 不过，大帅又提议在城外建立一道道防御工事，一直延伸出十几里地。 这可是项大工程。葭州的百姓们不太理解，防守城池，就要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到城中，将城墙加固不就得了？看县令郭毅老爷和牛得水千总，谁不是这么干的？ 这个什么大帅，还要让大家去十几里地外挖大坑，真是能折腾人。 早盛塬跟过来的工匠和凌家军战士们却不这么想。他们都是对大帅有着盲目的崇拜，既然大帅说了要在十几里地远外开始构筑防御工事，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大帅说话做事，什么时候出过错了？ 他们的热情，也带动了葭州百姓的热情。葭州城四面的大路小路上，到处可见一队队的人马拿着铁锹、长镐在构筑工事。 工事的样式都是大帅亲自设定的。也不知道大帅的头脑中哪儿来这么多奇妙的东西，反正那些将领们看了之后都是大夸其妙处，说是如果自己带兵打仗遇上这种防御工事的话，也要大感头疼的。 不管是凌家军将领，还是新投降的官兵，一个个满脸钦佩的表情。 见到这种情景，原先对出城修筑工事还有些不情愿的民壮们立刻都来劲儿了。这些工事有用，那就多修建些；修建的越多、越好，将来在战斗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大，能够抵挡住官兵的机会也就越大，这笔账，大家都算的清楚。 现在的葭州城，可说是“匪民一体”，大家是捆绑在一起的蚂蚱，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能够守住葭州城，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 守不住葭州城，凌家军败退，百姓们失去刚刚到手的土地，甚至还要遭到清算！ 凌风将对自己来说暂时没有用的土地分出去，换得了全城人的支持，这笔买卖实在是划算至极。 第二百九十二章 要战便战 第二百九十二章 要战便战 城墙和防守工事的建设进行的风风火火，各种守城器械的制造也不能忽视。 大帅一向重视奇『**』巧计，大半年的时间，早盛塬就已经培养出了五六千合格的工匠。星火兵工厂、凌家军第一炼铁厂等重要部门的生产不能耽误，留下足够的工匠之后，还能调集过来三千人。 在全城数万青壮的协助下，三千个工匠日夜赶工，城外山上的树木都被砍荒一大片，变成了一架架投石机，变成了一根根滚木，变成了一辆辆盾车…… 老弱和键『妇』也都被集中了起来，葭州城的火『药』，除了留出必要的部分以备火铳手们使用以外，全都被制作成火『药』包。 为了安全生产，火『药』包的制作地点被分为三十处，都是在城外的空地上『露』天生产。 现在风和日丽，天干物燥，一大群人席地而坐，倒也惬意。每个生产点周围只需要一个小旗的战士守卫，就能保证生产点的安全。 凌家军所有的大车都被调动起来，葭州城到早盛塬的大路上随处可见运输的队伍。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大半年的积蓄这时候发挥出了作用，一架架大拒马被运送过来，配合着土木建设，在各条主要道路上形成了一道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军民、无数道坚固的防御工事、高大的城墙、投石机、火『药』包、铁盔铁甲、训练合格的火铳手、跟官兵比起来算得上精锐的骑兵、真正精锐的长枪手和刀盾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凌风抵御官兵的王牌。 看着这些渐渐完善的措施，凌风的心也逐渐平静。明末的官兵，是出了名的腐朽，如果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还不能抵挡地住他们的攻击的话，那只能说是无话可说了。 就在这时，一骑探马来报，在葭州城北二十多里地处发现官兵小队的踪迹，哨探及时出动，将大部分人消灭，但却有一个人负伤后逃走。 这些天，有无数支行人或者是行商的队伍从葭州路过，都被凌家军给扣留。现在有人逃跑，也就意味着葭州的情况将泄『露』出去。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葭州城虽然算不上处于交通要道，但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正规城池，每天来往的人数着实不少。这些天来，凌家军扣留的行人足足有一千多人，失守的事情能隐瞒到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葭州城距离洪承畴的大军仅仅百里之遥，官兵在确定消息的准确之后，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兵临城下。 想想即将到来的战争，凌风也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战，成则凌家军名震天下，正是站稳脚跟，拥有跟朝廷谈判的资本；败，则以前的经营毁于一旦，甚至自己都有可能身死人手！ 但是，凌风发现自己在紧张之外，竟然还有一种隐隐地兴奋。 每个男儿内心都有一种嗜血的欲、望，或许，现在自己的这种欲、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吧！ 要战便战！ 凌风信心百倍，心中豪气万丈！ ………… 跑马坡是葭州城北十三里处的一个高地，只因为这个小丘陵坡度很缓，马儿都能够跑起来，因此得名。 跑马坡处于荒山野岭之中，平时十分荒凉，但是现在，却是热闹得紧。 北坡上，一群汉子正聚集在这里，一个个穿着单布衣服，腰部以下围着铁甲战裙，铁甲的上半身，则是早就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旁边。 暮春草长莺飞，一群战马在坡上随意地吃着嫩草。 在他们的身后，是木铁结合组成的营寨，数十顶军帐连绵。如果有心人的话就会发现在刚刚越过坡顶的南侧，数十架投石机排放在那儿。 这些投石机都带着木轮，推动方便，而且从这儿到坡顶的路都已经用条石铺好，只要有需要，很容易就能推到坡顶，这样一来，投石机的视野就能广阔地多，再加上居高临下，攻击角度和距离都是大增。 “大帅说官兵今天可能就会出现，到现在还没有人影，我看恐怕是不会来了。”说话的人个子挺高，宽肩膀，颧骨隆起，天庭饱满，深眼窝，浓眉『毛』，正是李自成。 旁边的刘良佐抬头看看天，说道： “太阳才刚偏西，现在天黑的晚，官兵随时可能出现，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这儿，稍微一停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大帅自来算无遗策，既然他老人家说今天官兵可能出现，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大帅自来算无遗策，这个我承认。但是，今天这事儿，我觉得十有***大帅是想差了。” “哦？此话怎讲？”刘良佐疑问道。 “大帅虽然英明神武，天纵之姿，但到底是没有在官府中做过事，不明白其中的关系。洪承畴的大军距离我们虽然只有百里，但他要想过来的话，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先不说他要派兵过来侦察，确定葭州失守，光是这样，就要花费不少时间。即使他现在知道葭州城失守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来的。” “嗯？” “你想啊！现在的陕西三边总督是谁？兵部尚书杨鹤那个老贼啊！洪承畴是兵部侍郎，本就是杨鹤的老下属，现在在陕西剿匪事宜上，杨鹤是一力承担的，所有兵将的调遣，都要经过杨鹤的手谕。我所猜如果没错的话，洪承畴现在在高家堡一带驻军，目的无非就是遏制王嘉胤。王嘉胤先是攻破宜君县，现在又打下府谷县，这件事情早就闹到京城去了，影响极坏。在朝廷看来，王嘉胤才是心腹大患，咱们顶多算是癣疥之疾，孰轻孰重，一目可辨。杨鹤素来软弱，他不一定会同意发兵攻打我们，即使同意，也要经过一番扯皮，这一来二去的，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怎么下得了定论。” 李自成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照你这么说，官兵今天来不了了？”刘良佐反问道。 “对！没有十成把握，至少也有***成，我敢断定，官兵在一两日内绝对到不了。怎么，你不信？” “我不信！”刘良佐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摇了摇头。 “哦？为什么？”李自成这下疑『惑』了。 “因为这是大帅说的，官兵在这一两日之内必到！只要是他老人家说的，我都信！”刘良佐语气坚定。 李自成嘿声一笑：“大帅当然是天纵之姿，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天这事儿，大帅的话十有***有问题。不信咱们就打赌。” “赌就赌！你说赌什么！”刘良佐两眼一瞪，毫不犹豫。 “赌……”对方语气这么坚定，李自成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大帅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也算是凌家军老将的他当然也受影响。 “那就拿这匹马来赌！如果你赢了，我就亲这匹马一口，如果你输了，就换你来亲，怎么样？”李自成也知道，两人是并肩作战的同袍，如果将对方的战马赢取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因而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既能让输了的人受到惩罚，又能不伤害双方的关系。 他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战士们都是一阵哄笑。 凌家军军纪森严，但是将领和战士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官兵中的那么死板。就连凌风自己都经常跟手下众将领开玩笑。 也许是受大帅的影响，凌家军各位千总和统领们都是没有什么官架子，时常跟属下开玩笑。这就是所谓的上行下效吧！ 可越是这样，战士们对自己的长官就越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佩服。凌家军上下一心，将兵的关系和睦，这也是作战中的一个优势。 “好！不要说只是亲一口了，就是打赌谁输了谁把这匹马娶回家，老子我也不会丝毫的犹豫！大帅说的话，还从来没有出过错的！我就不信，连你李自成都能想到的问题，大帅他老人家会想不到？”刘良佐语气坚定。 这下，李自成心里倒有些悬乎了。想想也是，虽然说大帅没有在衙门口带过，但他老人家的天赋，那又岂是开玩笑的？ 比如造火铳甚至炼铁等，好多老工匠都对大帅佩服的不行。大帅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难道他这些行业都从事过？显然不是！ 说不定，官兵真的会出现？ 想到这儿，李自成有些后悔了，这万一真要是打赌输了，难道自己真要亲这批战马一口？ 回头看看那匹健壮的战马，李自成立马打了个寒战。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向着刘良佐旁边凑了凑，说道： “嘿嘿，刘千总，你说，咱们刚才打得这个赌吧，纯粹是开玩笑的啊！你想，这不管是谁赢了，就是让对方亲战马一口，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嘛！这样的赌，打来作甚，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不行！你竟然怀疑大帅的话，我今天非得让你亲它一口不行。”刘良佐得理不饶人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北边一骑飞奔而来： “报——报两位千总大人，北方二十里处，出现官兵大队身影。” 第二百九十三章 哨探遭遇战 第二百九十三章 哨探遭遇战 “哈哈哈……”听到这句话，刘良佐忍不住捧腹大笑。 周围的战士们虽然不敢笑出声来，但一个个强忍地实在是辛苦。 李自成的脸『色』几乎变成了绿『色』，突然，只见他纵身一跳而起，冲着旁边的战士大喊道： “快！狗官兵过来了，将士们赶紧随我上马杀敌！” “哎——好你个李自成，想赖账不成？先亲了这匹马再走！”刘良佐上前一把将他拉住。 “老刘，战事要紧！战事要紧啊！”李自成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 周围众战士早就开始着甲，平时训练有素，现在倒也不慌不『乱』，片刻的功夫，全都穿戴整齐，人马鲜亮。 “刘千总你在这儿做好准备，看我前去诱敌，大帅将他近卫营的骑兵也调给我指挥，咱们应该感到压力，万万不能令大帅他老人家失望啊！将士们，跟我迎敌！” 李自成一边说着，一边挥动大刀率先冲锋。但是，这份雄姿之下，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份掩盖不住的狼狈。 看着三百多骑绝尘而去，刘良佐呸了一口，笑骂道：“这货，竟然跑了！大家给我记住了，等打完这场仗，非得让他亲回来这一口不行！” 他这一句话，又是引起周围战士一阵哄笑。 大敌当前，凌家军战士们竟然丝毫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这是多场战争所建立起来的绝对的信心。 从最初一仗对碎金镇数十官兵的畏惧，到现在面对数千朝廷精锐大军的谈笑风生，仅仅大半年的时间，凌家军已经实现了一次本质上的蜕变，成为了真正强大的军队。 李自成带领着三百多骑，驰下山坡后立刻分出一个总旗三十多人，旁边一个小旗的战士让出战马，那个小旗每人双马，迎着官兵而去，其他人则是隐蔽在山林中就近埋伏。 官兵距此二十里地，双方都有探马放出，很快就接触在一起。 凌家军三十多人分成若干小队，分别哨探各条大小道路，每队都是六人十二匹马，对面的官兵立刻勒马站住。 “嘶——对面是流匪的哨探吗？” “他娘的！每人都是双马，都赶上***鞑子的待遇了。而且看他们的身上，人人身着铁甲，他娘的！这哪是流匪啊！就是京师三大营也比不上啊！” “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对方人不多。而且他们都是流匪，即使战马盔甲好些，见了咱们官兵也难免心怵，咱们冲上去擒杀他们，既立了战功，又抢得马匹战甲，嘿！光凭这个，这场仗就不白打！” “好，我们上！” 官兵是十人小队，仗着人多，打马冲了上来。 六个凌家军战士见状乐了：“嘿嘿，他们这是看咱们人少想欺负咱们啊！将士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六个凌家军战士齐声高喝，接着， “铿！”地一声，六把雪亮的马刀齐齐出鞘，一股凛然的杀气弥漫开来。 对面的官兵心中一凛，觉得有些不妥。但战马已经冲刺起来，事已至此，如果再回头的话，反而会死得更惨，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杀——” 凌家军战士也将马速飚起，双方很快碰撞在一起。 “唰唰唰……”凌家军战士训练了千百遍的骑兵战术，马刀一带，将刺过来的长矛磕开，紧接着翻转，卷向官兵身上，带起一道道血花，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已经有四个官兵落马。 只有一个凌家军战士不小心中招，“叮！”地一声，长矛刺中盔甲被挡住，但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将其打下马去。 剩下六个官兵立刻瞪大了眼，一个回合，对方以一伤的代价换取了自己四条人命，这可实在是没想到。 “杀——”趁着官兵发呆的时间，凌家军战士已经勒转马头，怒吼着再次冲了上来。 这次官兵们连迎敌的勇气都没有了，唿哨一声打马就逃。 凌家军战士哪肯放过，纵马追杀。纷纷取出弓箭，在后面猛赶着一阵『射』击。 凌家军的哨探的标准装备就是弓箭加马刀。只不过他们训练时间不长，且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马刀和骑术上，『射』箭水平实在不堪入目，因而在两军对垒冲刺的时候并不敢拿出来用，现在追杀，正好练手。 一番追杀『射』击，官兵们又留下三具尸体后才狼狈而逃。 一场哨探的遭遇战，以凌家军的大胜而结束。 ………… 微风吹拂，空旷的田野上泛出了绿意，漫山遍野的，各种野生动植物复苏。窝了一个冬天的流民们都走上了山头，野菜，就是他们最好的美食；如果撞大运能够逮到一只野兔的话，那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夹山的道路上，一支大军迤逦而行。惹得周围的百姓们远远避开，等到了远处的山头，感觉足够安全的时候，又踮起脚尖来眺望，看看这些朝廷的军队是要到哪儿去。 看着那些畏惧如虎、远远躲开的流民，洪承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也怨不得流民们，实在是朝廷的军队不得人心，有时候，百姓们宁可遭遇流匪，也不愿碰上朝廷的军队。 如果碰上流匪的话，大不了财物被劫，自身的安危倒是不必担忧。尤其是一些本就吃不上饭的人，如果碰上流匪的话，从了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朝廷大军不但抢劫财物，连人头也要割了去冒功领赏，这样谁不怕？尤其是那些刚打完败仗的官兵，就更是可怕了，烧杀掳掠，割了普通百姓的人头冒充流匪去领功……简直是无恶不作。 洪承畴不屑于这么做，可是，他也仅仅是能约束住自己的军队罢了，对于其他军队，就有心无力。 “大人，小小一支流匪罢了，值得我们这么多大军出动吗？”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将领打马赶上来两步说道。 这个将领叫做李卑平，是延绥路的一个参将，在洪承畴帐下听令。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凌家军，他们可着实不简单。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刘大人在被押运回京师以前，本官曾经与他长谈一番。刘大人推心置腹，将他在陕北之所以战败的原因讲得清清楚楚，在言语之中，他对这个凌家军的忌惮，尚在王嘉胤之上。光凭这一点，你说，我们值不值得出动这么多大军？”洪承畴反问道。 “刘应遇，哼！败军之将罢了！带着三万朝廷大军，反倒被流匪打得丢盔弃甲、横尸遍野，真是丢了朝廷的脸面！他说的话，怎可为信！大人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李卑平言语中孰无太多恭敬之意，洪承畴却也不着闹，他知道对于这些边军的武将，并不是朝廷的一道诏令就能令他们信服的。要想收服这些武将的心，必需得表现出相应的能力才行。 洪承畴自信，只要假以时日，这些将士们一定会敬畏自己如同父母。 “李将军此言差矣。据我所知，当初刘应遇可是曾经败在凌家军手里啊！刘大人亲口跟我说道，他们在追击流匪王嘉胤的时候，曾经在无定河南遭遇凌家军，当时凌家军占据碎金镇，却主动出击，到无定河南岸与朝廷大军决战，愣是击溃了数千朝廷大军，甚至将小曹将军斩杀。刘应遇当时出于长远计，绕路米脂县，才继续北上追击王嘉胤。你想，就连刘应遇三万大军都不敢正面攻击凌家军，他们又岂是好对付的？” 李卑平却是一笑，说道： “哈哈哈，这话洪大人您也相信？以讹传讹，怕是有诈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刘应遇为了脱罪，故意夸大流匪的实力而已。” “本官敢以人格担保，刘应遇大人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洪承畴语气一凛，说道。 上官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卑平虽然还是有些不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开口说道： “洪大人，不知道您想没想过，即使凌家军是朝廷的大患，我们也应该先向杨总督禀明之后再听上官的命令。现在我们这么私自行动，胜了无功，败了，怕是要永无翻身之日。大人，这种里外不讨好的事情，我们有时何苦来做呢！” “李大人此言差矣，为朝廷分忧，岂能瞻前顾后，怕狼怕虎？”洪承畴不悦道，“杨大人现在延安府，这一来一去，即使八百里加急，也要一日一夜的功夫。再加上杨大人议事决定，没有三天的时间哪能行？三天时间，足够凌家军做好一切准备了。所谓兵贵神速，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看到洪承畴发怒，李卑平才一抱拳道：“诚如大人所言！属下们听令行事而已！” 言下之意非常明确，他李卑平只是听令行事，如果出了什么事儿，想让他来担责任，那是不可能的了。 洪承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朝廷中多是这样的人，做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担待，抢功劳的时候的倒是一个比一个狠，难怪陕西的流匪越剿灭越多，都快成了气候了。 就在这时，只听前面几哨探马来报： “大人，前面发现流匪探马。” “哦？总共有多少人马？”洪承畴立刻来了精神。 第二百九十四章 鱼儿上钩 第二百九十四章 鱼儿上钩 “回大人的话，属下们总共发现了百余人，不过……属下估计流匪狡诈，所派出的探马绝对不止此数。” 这个哨探的语气吞吞吐吐，洪承畴精明如斯，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当下眼睛一瞪，厉喝一声： “大胆！你们奉命哨探，难道连敌人的人数都谈不清楚？那要你们还有何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几个官兵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洪承畴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先说话，再磕头！你们来说说当时的情景。” “谢……谢大人开恩！”一个胆大的官兵战战兢兢开口道，“当时，我们奉大人的命令上前哨探，正好跟流匪的探马遭遇。流匪探马人数多，每队都有三十多人，而且个个怒马铁甲，属下们苦战之下才能得脱回来报信。” 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过，这个官兵自然是把凌家军探马的数量翻了几番。实际情况是他们总共有三个小队跟凌家军战士遭遇，都被打得落荒而逃。发现的凌家军总人数，也不过十几人而已。 数十人被十几人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这话要是传进大人的耳朵里，那还不得受罚？ 所以，那些个幸存的哨探都很有默契地齐齐点头。 “他们数十人个个着甲，都有战马？”洪承畴问道。 “是啊，大人！而且，他们都是一人双马，我们想赶也赶不上啊！”一个哨探诉苦一般说道。 “确实如此啊，大人！流匪都是一人双马，而且有弓箭，着实难对付。” 逃回来的官兵们众口一词，洪承畴也不得不信。 “嘶……流匪凌家军竟然厉害至斯？这些人应该是他们老营的悍匪吧？”旁边的李卑平倒抽一口冷气。这些哨探有些是他的老部下，他对这些人极为了解，他们也许会谎报军情，但也不敢报得太离谱。比如流匪探马的装备，如果他们心口『乱』说的话，一会儿很容易被识破，那可就是死罪了。 他们可能在人数上说些谎话，但一人双马、弓箭这些东西，对方肯定是有装备的。 “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凌家军啊！每人双马，即使只是老营悍匪，也不是轻易能够配齐的。还能人人着甲，这连***鞑子都做不到，也就只有新近兴起的建州奴才能有此豪气。” 洪承畴叹一口气，转身对李卑平道：“李卑平！” “属下在！” “给你一千骑兵，为我大军先锋，把流匪的那些哨探扫清，为我大军开路！你可能做到？” “属下尊令！”虽然对洪承畴不太信服，但当阵抗命就是死路一条，李卑平只能恭声接令。更何况，以一千骑兵对付流匪数十哨探，哪还有打不赢的道理？ 李卑平行军多年，跟流匪打过数次硬仗，知道流匪中有一部分中坚分子装备精良，战斗力甚至比官兵精锐还要强上几分。但这些人的数量实在是不多，剩下的绝大部分，则是临时拿起武器的流民，甚至很多人连基本的刀枪都没有。 打仗的时候，流匪都是拿那些流民先来耗费官兵的力量，最后再出动老营精锐决战。像凌家军这样一开始就出动老营精锐的，实在是少见。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把他们的老营打垮了，自然将其全歼。 流匪之所以剿灭不了，就是因为他们太狡猾，总是将老营的军队藏起来，不跟朝廷军队决战。真要是双方拉出来对阵的话，李卑平自认为有足够的信心打个漂漂亮亮的仗。 看着李卑平浑不在意的样子，洪承畴忍不住提醒道：“李将军，这股流匪不同于往常，据说，他们可不分什么老营和新兵，所有人的装备都是很精良，战斗力不俗。你要是轻敌的话，恐怕是要吃亏的。” “洪大人放心，属下自有分寸。”李卑平说着上马率军而去。 一千官兵骑兵当先而行，远远地，就见数骑流匪在山头上伫立眺望。看到大队官兵，也不着急，还冲着这边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李卑平见状大怒：“好啊！流匪真是好胆！区区数人而已，见我大军竟然还敢不赶紧逃跑！为你们几个臭虫，也不值当得浪费我的马力。刘把总！” “属下在！”旁边一个披甲将士跃马而出。 “带你本部人马将这些狂妄的流匪给我拿下了，我算你大功一件。”李卑平常年带军，知道在战前要珍惜马力，否则决战的时候冲刺不起来，那战斗力却是要大打折扣了。 “是，将军！” 那个刘把总手中长戟一挥，大喊道：“将士们，随我去杀匪！将军面前，正是你们表现的时候。” “走啦！随刘把总杀匪！”百余***喊着纵马而出。 “杀——”一百官兵大喊着冲了上去。 那些个流匪们看看官兵追近，才不慌不忙地上马转身就走。 “有胆别跑！”刘把总大喊着。 “哈哈哈……你们这么多人，傻子才会跟你们拼命呢！”流匪一边跑着，还不忘回头讥讽，时不时转身『射』上『射』上两支弓箭。只是双方距离较远，弓箭落在马前，可也够吓人的。 一路追赶，流匪渐渐汇聚，汇成三十多人，个个双马。 “嘿嘿，看来还真是老营的悍匪啊！这次合该我立功。”刘把总想着，追得更紧了。他带的一百人都是官府骑兵精锐，虽然不能人人着甲，但自忖对上同数量的流匪胜算至少在六七成以上。更何况现在是以多打少，哪还有犹豫的道理？ “追上去！”官兵们看到功劳就在眼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前冲。 转过一个山头，跑在最前头的官兵突然惊呼一声，紧急勒住战马。 后面的官兵追得正欢实，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喊道： “前面的，快让开了！” “怎么不追了？那可是老营的悍匪，抓住了功劳不小啊！” “快让开，不要挡大家的财路！” “……” 马速极快，叫喊之间，百来人都已经挤在一块儿，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只见宽阔的山路上，一排排战马排列整齐，马上战士满脸刚毅之『色』。看人数足足有三四百人。 为首一匹枣红战马，马上将领手中大刀一举，喊道： “将士们！随我杀敌了！” “杀——” 那三百多人怒吼一声，“轰隆隆”地马蹄声闷雷一般响起。 “哎呀妈呀！快跑吧！” “跑啊！” 看着迎面压来的、钢铁城墙一样的骑兵队伍，一百官兵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个调转马头就跑。 刚才追赶的时候都是怕被人抢去了功劳，现在逃跑了，又是一个个恨不得自己的马儿生了八条腿。 山路转弯处算不上狭窄，可上百匹战马同时掉头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凌家军自然不会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大呼着已经冲了上来。手中大刀抡起，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官兵的『性』命。 一方，是『乱』作一团；一方，是全力砍杀。只是盏茶功夫，战斗就已经结束。只有二十多骑因为当初抢功劳的时候跑得慢落在队伍后面，现在掉头逃走了。剩下的七十多人，包括刘把总在内，全部被砍杀马下。 李自成来不及清点战果，让人牵了无主战马，转身向东南方向逃去。至于地上的兵器，则是理都不带理的。 当李卑平带着大军急忙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李自成等人的背影在山头一闪而没。只留下满地的尸骸，鲜血流的遍地都是。 “大人，追上他们为刘把总报仇！”一个披甲将士沉声道。 “对，追上他们为刘把总报仇！” 在众将的附和下，李卑平的眼睛也红了。要知道，平时他仗着自己带兵多年，一向不大看得起洪承畴；而洪承畴也拿他没办法。这次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摸』着就算是了数十骑人马，回去之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交代的。如果洪承畴借题发挥的话，恐怕自己这个参将就不用干了。 “好！流匪『奸』诈，咱们大家小心着点，勿要再落入圈套。不过，也不能畏畏缩缩，落了我们官兵的名头。大家追上去！” 李卑平一声令下，九百多骑“轰隆隆……”地向着东南方向追去，卷起一阵尘土。 看到官兵们追过来，李自成笑了： “嘿嘿，这些狗官兵们看来是打不改啊！刚刚中了计，现在还敢紧追不舍。那老子就给你们一下狠的，让你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最后这一句话是大帅的口头禅。引用大帅所说过的话，这在凌家军中是一种时尚。谁让大帅的口中总是能够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来，而如果细细琢磨的话，偏偏又都是十分有理。 “去告诉刘千总，鱼儿已经上钩，让他依计行事！” “是，大人！”一个战士得令之后打马飞速而去。 李自成则是带领着三百多战士，跟后面的官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让他们追不上，又让他们舍不得放弃，一路向着凌家军构建的第一道防线而去。 数十骑人马的牺牲，就像是一团烈火一样烧着李卑平的心，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追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歼灭骑兵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歼灭骑兵 “什么？李参将首战失利，损失了数十骑人马，现在已经紧跟着敌人追上去了？” 洪承畴接到前方的战报之后大吃一惊。 “是，大人！” “赶快传我将令，命令李卑平放弃追赶，原地驻守，等待我们大军的汇合。” “遵命！”洪承畴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传令兵当然不敢有丝毫的耽误，急忙打马而去。 “李卑平，这是要坏我大事啊！枉他是在军中混迹多年的大将，竟然连这么幼稚的计谋都看不穿？他这一去，怕是要落入敌人的圈套。他身死不足惜，但损失一千骑兵，挫了我军士气，那可是万死莫赎啊！” 洪承畴急得直摆手，想想传令兵现在过去，怕是已经晚了。以骑兵的速度，如果有圈套的话，早就一脚踏进去了。 于是紧急下令，催促大军加速前进，只希望能够赶在不可挽回之前将李卑平的大军救出来。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李卑平率领着近千骑兵紧追不舍，前面的流匪总是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追出十几里地后，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以前面流匪的装备，三百多人，多余出数十匹马来，完全可以放开马力逃跑，在坐骑力气不济的时候换乘。 可是，他们却始终逃不出视线之外，而又是不远不近，这不像是逃跑，倒更像是在……诱敌！ 对！就是诱敌深入！ 想到这儿，李卑平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自恃手中的力量，仗着马速，即使打不过，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流匪狡诈，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李卑平下定了决心，刚要下令停止追击，就听旁边的山林子里几声炮响：“咚咚咚……” “杀——”漫山遍野喊杀声响起，林子中无数旌旗飘摇招展，也不知道有多少伏兵。 “我们中埋伏了！” “不好！这是流匪的『奸』计！” “我们中计了！” “……” 官兵立刻出现一阵惊慌。 李卑平到底是经历过战阵的，这时候虽然惊慌，倒也不至于『乱』了方寸，大喊一声道：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我们一千骑兵，如果要逃跑，没有人能挡得住我们！” “大家不要慌，随着李大人先杀出去！我们是朝廷的精锐，岂能怕了这些流匪？” “就是，洪大人数万大军就在我们身后，随时过来接应，大家怕得什么！” “冲上去！” “不能退！” “冲上去就能打赢！” 李卑平手下都是延绥路的士兵们，算得上是精锐，其中见过血的人不在少数，危机之下显出彪悍来。 “杀——”官兵们呐喊一声不退反进。 刘良佐严阵以待，官兵们冲上来，正和他的心意。当下冷笑一声：“嘿嘿，不知死活的东西！将士们，让他们知道咱们凌家军的厉害，投石机、火炮准备，先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好嘞！”犟驴子答应一声，笑呵呵地搓着手。在攻打葭州城的时候，投石机发挥的作用不小，但是火炮却没有出大力，这让他着实感到遗憾。 从内心来讲，身为火炮营的一把手，他自然是更加喜欢火炮的。投石机是厉害，但已经走向了没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以后的战场，火炮的作用将远远大于投石机。 所以，这次战斗，犟驴子一力请求，将火炮摆到了最前线。 火炮手们熟练地将火炮摆放好，开始填充弹『药』。 与此同时，山坡下所有的投石机也都被推到了山巅。 “吱嘎嘎——” “咚咚——” 投石机投放的，是上百斤的大石头，在山坡上居高临下，威力倍增；火炮，使用地是便于运送地虎蹲炮，上百发铅子散『射』出去，范围之内当着立毙。 官兵骑兵们人仰马翻，一片『乱』象。 犹属冲在最前面的官兵倒霉，被虎蹲炮一下打成了筛子。他们身上大多没有披甲，而且，即使披甲，也挡不住虎蹲炮的威力。 好在跑马坡坡度极缓，马速较快，转眼就冲到了凌家军阵地前数十米处，这时候，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前面出现了一道两米多深、四五米宽的大沟，大沟中是一根根尖木桩。 前面的官兵马速太快，一时收不住势子，还差点掉了下去，将马上骑士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将士们，继续打，他们过不来！” 凌家军战士抓紧时间，投石机和虎蹲炮齐『射』，石弹『乱』飞，只把官兵们打得哭爹喊娘。 “绕过去！绕过去！” 李卑平觉得心里面窝火极了！这仗，他妈的打得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流匪也太狡诈了，没胆子好好两军对垒，偏偏搞这些阴谋诡计。 李卑平现在只想冲到流匪阵营之中，好好地冲杀一番，为自己死去的部下报仇。他自信，真要是两军光明正大地交锋地话，流匪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当然，能这么想的官兵绝对不会占到多数。大部分骑兵在炮火的连续打击下早就没有了斗志，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大队骑兵绕过二三十丈宽的壕沟，准备向凌家军侧翼突击。 凌家军当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纰漏。所以，迎接官兵的，是三百多严阵以待的精锐骑兵。正是李自成翻身杀了回来。 “将士们，我们骑兵大显神威的时候到了，谁也不要装孬种！跟着老子冲上去，让狗官兵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李自成几乎是咆哮着，三百多凌家军，三百多匹健马，三百多把闪烁着寒光的马刀，像是一道旋风一般卷向官兵。 虽然是以多打少，但凌家军无论在装备还是气势上都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一交锋就是压着对方打。 官兵中提起勇气抵抗的只有极少一部分，而且在一个回合中就被砍落马下，剩下的纷纷开始溃逃。 很快，两军对战就变成了追击战。 就在这时，一阵鸣金声响起，却是刘良佐见好就收，发出了收兵的命令。 一直逃出近十里地，看到洪承畴大军的影子，李卑平才敢收束属下，清点人数。才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官兵已经不足四百人，再加上逃散的数十人，勉强凑够五百。 短短一场战斗，就损失了一半的精锐骑兵，这么大的损失，责任全在他李卑平。即使洪承畴按照军规正常处理，他这个参将也是难保了。如果有人趁机发难的话，那后果可就更加不堪设想了。 李卑平越想越气，“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身体一晃，差些栽下马来。 “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洪承畴看着一群残兵败将，脸『色』冷地能滴出水来。 “属下惭愧，中了流匪的埋伏！”李卑平下马拱手道。 洪承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着要发作，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说道： “李将军辛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小败，不必放在心上。” 李卑平也没想到能这么容易过关，心中有些感激，道了声谢，退到后阵修养。 洪承畴的心腹贺人龙见状上来疑『惑』道： “大人，这个李卑平一向桀骜不驯，仗着自己是军营中混过的，一向对您的命令阳奉阴违，现在他兵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为何不趁机……” 说着做出个砍头的动作。 “哼！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吗？”洪承畴冷哼一声，“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而已。现在我们这三万大军中，倒有一半是来自于延绥路的，如果我们做的这么明显，未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让其他人对我们心生反感，那就得不尝试了。而且，李卑平手下还有五百人马，都是经过战阵之人，要是『逼』得急了，他猝起伤人，也是不得不防啊！所以，本官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反正只要他在我手下，以后自然有整治他的机会。” “大人英明！”贺人龙不动声『色』地送上一记小马屁。 “催促前军，加快行军步伐。我已经着人审问了李卑平的下属，前面的流匪不足千人，我们大军压上去，说不定能打一个漂漂亮亮的歼灭仗，为朝廷挽回一些颜面。” “是，大人！” 但是，洪承畴注定是要失望了，他们赶到跑马坡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堆被放弃的防御工事。 洪承畴亲自下马看了看挖好的壕沟和被砸烂烧毁的投石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壕沟看似简单，但从所选位置等方面来说，无不是最佳，可见这伙流匪中是有能人的。也就是说，官兵剿匪的难度将会大增。 “大人，战壕前后一片狼藉，焚烧投石机的火势正旺，看来流匪并没有离开多长时间。”贺人龙上来禀报道。 “好，我们继续追击。就是追到葭州城下，本官也非得要将这股胆大妄为的流匪给消灭了。”洪承畴咬牙下令。 “派出探马哨探，莫要再中了流匪的诡计。” “是，大人！” 洪承畴这次长了心眼。他却忘了，官兵的哨探在凌家军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一盘菜。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贺疯子稳扎稳打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贺疯子稳扎稳打 李自成手底下十个总旗三百多骑兵精选出一百多人，合并成了五个总旗，每人的装备都是铁甲、马刀、双马。 这种装备，在明国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五个总旗，分为五路人马，在官兵大队前面来回扫『荡』，看见官兵探马就一涌而上，绝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看到朝廷大队官兵，则是撒丫子就跑，以他们的速度，官兵要想追，就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尘土，还有随时陷入包围圈被全歼的危险。 这一来二去之下，洪承畴也认清了形势，干脆将所有探马收回，只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作为先锋，而且，和主力部队仅仅保持二三里的距离，这样，即使先锋部队陷入敌人的陷阱，也能来得及救援。 先锋官是贺人龙，这家伙也是站场悍将，很是经历过些血火的洗礼。 行军不足一里，就见前面出现一队流匪，很招摇地打着红『色』的旗子，一个大大的凌字随风招展。 “嗷嗷嗷——”凌家军战士纵马飞驰，炫耀着自己的骑术。 “大人，流匪太过猖狂，待属下带人去将他们消灭。”旁边闪出一员小将请令道。 却见贺人龙连眼皮都不带抬的，冷哼一声道： “消灭他们？流匪都是每人双马，你追的上马？即使我给你双马，你他娘的也得落进人家的圈套中去。” “大人……” “退下吧！不必理他们！我们只要认准了，咱们的目标是葭州城。到了葭州城下，我看他们还怎么跑！” “是，大人！” ………… 鱼儿不上钩，这倒是出乎李自成的意料之外了。 “李千总，狗官兵不上当，这五千大军压过来，咱们的防线根本就挡不住啊！”刘良佐也感到了压力。他手下只有五百多人马，即使加上火炮营，也不足千人。靠着这么点人数，即使有防御工事作为依靠，要想阻挡住官兵五千人马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双方一旦交战，如果不能打个漂漂亮亮的歼灭战的话，要想撤退可就不容易了。 到时候，恐怕这千来人马都得交代在这儿。 “没关系，我有办法！”李自成眼珠子一转，冲旁边一个战士摆摆手，交代了几句。 那个战士立刻领命而去。 ………… 贺人龙**一匹白『色』骏马，掌中一口大刀，端的是龙虎精神。 从高家堡一带的军营到这儿一百大几十里地路程赶下来，他依然精神饱满，表面上看不出一点疲劳来。甚至凌家军连番『骚』扰，似乎对他影响也不大。 其实，这些都仅仅是表面上而已。 李卑平部中伏差点被全歼，官兵首战失利，这就像是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贺人龙的心头。 对于李卑平手底下的骑兵部队战斗力如何，贺人龙可是十分清楚的。李卑平这个人一向心高气傲，也是有些本钱的，在训练士卒上很是下了些功夫。他的那一千骑兵，都能称得上精锐。 可就是这一千人，在面对凌家军的时候，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没顶住就被人家给击溃了。 流匪的战斗力该有多强？ 贺人龙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地向着葭州城下推进。到时候靠着官兵人数上的优势，将流匪老营的骨干消灭了，这股流匪也就算是完蛋了。 根据这么多年跟流匪作战的经验，贺人龙相信流匪的骨干绝对不会太多。也许，打败李卑平骑兵部队的那些人，就是他们所有的骨干了吧？ 这么想着，就看到队伍前面又出现了一队流匪。 像这样的情境，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骂流匪的无耻胆怯，不敢跟官兵决战。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大家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了。 只是偶尔会有人议论，说流匪的装备真是让人眼馋，竟然个个披甲；反观官兵这边，好多总旗官也才是有件棉甲而已。 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如果只看装备的话，凌家军倒更像是官兵，而自己这些人倒更像是流匪了。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贺将军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强烈。 当一个士兵发牢『骚』，正好被路过的贺人龙听见的时候，贺人龙二话不说，立刻将那一个士兵拉出去砍了。甚至就连周围听着的人也都受到牵连，被打了三十军杖。 大家千万不要小瞧军杖的威力。三十辊下来，把人的屁股都打烂了，最起码连三个月下不了床。 经过这一次发威，军营中的躁动果然安静了不少。但贺人龙“贺疯子”的名号也越来越响了。 因为一句话就杀人，这哪是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前面的流匪越来越近，官兵中突然又是一阵躁动。 “怎么回事儿？”贺人龙眉头一皱，如果有人敢扰『乱』军心的话，他可是不介意继续开杀戒。 “大……大人，流匪马下拉的，是我们的人。”旁边一个小将官惶急道。 贺人龙一凝眸，果然见流匪马下拖着几个人。他们大声呼啸着，一下加快马速，将那人拖倒在地，然后拖在地上跑出几十米。然后，又降低马速，让那人站了起来…… 旁边马上的流匪们大笑着，讥讽着他们的狼狈。 “胡说！那哪是我们的人！分明是流匪在***几个流民！这些流匪草菅人命，本官迟早将他们绳之以法。”贺人龙大声喊道。声音散开，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可是大人，有人已经认出来了，那几个人确实是我们的人啊！”那个将官显然没有明白上官的心思。 “大胆！竟然敢『乱』我军心！你去死吧！”贺人龙说着抽出佩刀，一刀将其砍翻在地。 然后拎着滴血的大刀，指着周围的人问道：“你们可曾看清了，前面的到底是流民还是我们的人？” 被指着的人都是一阵胆寒，心说，这可真不愧是贺疯子啊！ “流民！是流民！”这时候如果还有人不开窍的话，那真就成了木瓜了。 “那好！传我将令！让弓箭营将前面的流匪驱散，大军继续前进！”贺人龙搬下了将令。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运筹帷幄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运筹帷幄 李自成纵马伫立山头，看着缓缓『逼』近的官兵大队人马，使劲儿握着马鞭的手关节都发白了。 “怎么办？要不要打他们一下？”刘良佐在旁边问道。 “不行！贺疯子手底下五千人马，一旦交战，很容易被他们缠上，在想要脱离战场，可就不容易了。这里刚过了跑马坡，地势平坦开阔，官兵的队形展开，人数上的优势能够发挥得出来，并不适合主力决战。”李自成双眼盯着官兵的队形说道。 “嗨！这个贺疯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咱们在他们面前那么样地折磨他们的哨探，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还不如个娘们了。”刘良佐恨恨叹道。 “正因为如此，才说明他是咱们的劲敌，真要是稍微引诱就沉不住气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李自成『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满眼都是嗜血的表情。 “哼！都说贺人龙是贺疯子，我看你李自成才是李疯子，简直比洪金宝那个黑球一点都不差啊！都是看到有仗打就发疯的主，我们正常人实在是比不了。”刘良佐摇摇头。 “嘿嘿，这次你算是说错了，咱们还真不能在这儿打，抓紧时间集合队伍，往后撤吧！”李自成下定决心。 “往后撤？都龟缩到防线工事里吗？那你们骑兵可就是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啊！” “那就继续往后撤！” “你的意思是，放弃这道防线？” “对，放弃这道防线！” “这怎么可以？这道防线可是大帅亲自设计，然后耗费了近千民壮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才修建好的。大帅把这条防线交到咱们手里，那是对咱们的信任，如果不让敌人脱层皮，就这么轻松地放他们过去，等回到城里哪还有颜面见各位同袍，更哪还有颜面见大帅？”刘良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你不要忘了大帅教给咱们的‘游击战术’，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要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根本目的。你现在连一道防御工事都不愿意放弃，还想要死守，难道要在这儿损失大批人马，你才高兴吗？”李自成反问道。 刘良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当下翻了个白眼，说道：“哼！这次算你有理。” 说完扭头集合人马去了。 这次，李自成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就在他们的人马刚刚集合好的时候，大帅的命令也到了，正是让他们往后撤退。 凌家军这一撤退，就是连续放弃三道防御工事，一直撤到了葭州城下。 不光是李自成这一路军队，其它各道防御工事中的战士和民壮也是纷纷撤回。当初建造防御工事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想要步步为营地阻击官兵，而是想要用诱敌之术，将小股的官兵引诱出来歼灭。现在敌人不上当，那些防御工事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们分散出去的兵力就像是五根手指一样，只有收回来握成拳头，才能具有最大的杀伤力。如果五指***，只会被人一根根地掰断了……” “……那些防御工事，也已经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想想咱们首战击溃李卑平部，歼灭官兵五百骑兵。全城人几天的辛苦，换取五百骑兵，这不论在谁看来，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所以，大家也不用感到气馁……”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官兵的主力引诱到城下，凭借城墙的坚固，来消耗敌人的锐气和实力，等敌我力量发生转变的时候，再跟他们进行决战……” “……所以说，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需要一支人马在敌人围城之前趁夜出城，埋伏到城外的大山之中……” “……记住了，咱们这支伏兵的目的，并不是在城池危机的时候从后面袭扰敌人，减轻城防的压力。你们的目的，是在敌人锐气耗尽，攻城失败，准备撤退的时候，从背后截断他们的退路……” “……所以，这个出城的人选，是十分重要的。因为他要能够承受得住心理压力。需要他在城外，无论看到城墙上是多么地岌岌可危，也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存在，否则的话，这支伏兵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当然，你只要对本帅有信心，就无需担心城防会失守，你要记住了，这一切都是计谋，都是本帅用的计，目的就是使敌人疲惫，消耗官兵的有生力量……” “……我们最终，是要达到全歼洪承畴三万主力的目的！” “哗——”凌风最后一句话，几个将领立刻沸腾起来。 “好啊！全歼他们三万官兵，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要知道，上次刘应遇的大军虽然号称三万，但其实仅仅一万精锐，另外两万只是帮助运送粮草的民壮而已。这次洪承畴手下的，可是绝对的三万精锐啊！” “我们就是要打疼了官兵，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找咱们凌家军的麻烦！” 连场胜仗，几个千总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虽然知道对方又三万精锐，仍然是一点畏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摩拳擦掌，更加地期待。 看到军心可用，凌风也是暗暗欣慰，觉得胜算又提升了两成。 “好！既然如此，你们谁愿意带领兵马，去城外做伏兵？” 凌风说完这句话，刚刚还很热闹的众人都沉默了，甚至在凌风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赶紧低下头，生怕被大帅盯上。只有洪金宝还是昂着头，板着那张黑脸，一看也是不情愿的呃样子。 “怎么？刚才还吵得挺热闹，这一到了真正上战场的时候，就都孬种了不成？”凌风冷哼一声。 洪金宝搔了搔大脑袋，瓮声瓮气地问道：“俺老洪可不是怕死。只是，比如说，如果俺老洪到城外去当伏兵，是不是就说在官兵攻城的时候，别的兄弟们在城头拼死拼活，俺老洪就只能在城外干看着了？” 凌风差点被气笑了，原来这家伙是怕没仗好打啊！ 呃……请假吧 呃……请假吧(《》) 今天在为辞职的事纠结。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明天还要上班，然后正式辞职，以后，俺就是专职写手了。 靠码字生活，还要大家多多照顾。俺也会用心写文，努力更新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针锋相对 第二百九十八章 针锋相对 “这怎么能叫干看着呢？这叫等待时机。你们是要保存实力，养精蓄锐，在敌人疲惫的时候突然出击，全歼敌人。” “大帅不要怪罪，俺老洪再问一句。是不是在全歼敌人的时候，只有伏兵出动，城里的弟兄们就不打了？”洪金宝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了！等敌人落入彀中，全军出动尚且唯恐有人逃跑，这时候岂能留有余力？” “那就对了！”洪金宝大手一拍，“这不是别人打仗的时候，俺要在外面看着，等俺打的时候，别人也一块儿并肩子上……这样一来，俺老洪得少打好几张。不行！不行！大帅您可千万别让俺老洪去，让别人去吧！” 洪金宝的脑袋摇的像波浪鼓一样。 对于这个嗜战如命的家伙，凌风也只能随他去。这样的人，可爱总是多过可恨的。 “在外伏击作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突然『性』。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的打散，就能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说起机动『性』最强的兵力，自然是骑兵。”凌风说到这儿，把头转向了李自成，“所以，这个伏击的任务就交给你李千总，如何？” “属下领命！”李自成毫不犹豫。能够带领骑兵打仗，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自成千万不要小瞧这伏击战，要知道我们守城，可能需要几天，十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够将官兵拖垮，这就要求你们在这段时间内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现在是暮春，但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们又不能生火造饭，这些困难都要自己想办法克服。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集合人马，带足需要的物资，赶紧从东城门出城。迂回绕到西门外、或者北门外的山上，埋伏好，以备配合我们的总决战。”凌风叮嘱道。 “是，大帅！” 李自成答应。然后众人商量好各项计划的暗号，无外乎以城头的红灯笼为准，几盏灯笼是进攻，几盏灯笼是隐蔽等等，都商量的妥妥当当。 诸事议定，李自成先领命而去。 接下来，凌风开始为诸位将领安排任务，谁守东门，谁守西门，谁负责城内的安定协防，一条条一项项，安排的头头是道。 大小将校都是暗暗点头称赞——大帅果然是奇才！运筹帷幄，制胜千里，无人能及！ ………… 贺人龙稳扎稳打，大军压住阵型缓缓而行，将近日落时分终于抵达葭州城下。 看看城头招展的旌旗，贺人龙也感到心头压力倍增。 官兵一路行军顺理，流匪只是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骚』扰。 一开始的时候，众官兵还非常气愤，后来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流匪不敢正面跟官兵作战罢了。一来二去，心中难免对流匪起了轻视之意，觉得对方装备虽然精良，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经过真正的训练，在朝廷大军面前，也只有望风而逃。 只有贺人龙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流匪的厉害，实在是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只看那些阻击的工事，建造之精良，设计之实用，都让人叹为观止。 真要是对方据此负隅顽抗，贺人龙相信自己每走过一道岗都要付出数倍于敌人伤亡的惨重代价。 但偏偏流匪们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这种险要之地。 这种情况，普通官兵们高兴。身为先锋官的贺人龙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流匪有更加犀利的攻击手段。他们肯定是自信让官兵在城墙下，才会有更大的伤亡。 “大人，流匪已经被咱们包围在葭州城中，为防止他们弃城而走，属下建议咱们分兵将另外三个城门也堵上，四面围城，将他们困死在城中。”一个游击满脸兴奋地表情，上前建议道。 “四面围城？”贺人龙一声苦笑，“我说你真是昏了头，就凭咱们手中这五千人，拿什么四面围城？分兵之后，每个城门外一千人， 人家流匪一个冲锋就能给冲散了。传我将令，全军后退五里扎营，晚上全军戒备，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作战。” “这……距城五里扎营，这岂不是将那些流匪放走了吗？”那个游击官张张嘴，满脸不解的表情。 “不必多问！找我将令行事就是。流匪要是肯走，我倒要谢天谢地了！”贺人龙摆摆手命令到。 “是，大人！”贺人龙已经下令，那个游击官就算有万般不解，也只能依令行事。 ………… 凌风站在城头，看着『潮』水一样涌来，又缓缓退去的官兵，面『色』古井不波。 “这官兵们搞什么幺蛾子？刚开始的时候是死活不敢追击，行军速度慢得像蜗牛一样，现在好不容易爬过来了，这就有撤走了。难道他们不是来攻打咱们，是来看风景的吗？”洪金宝声音又粗又响，引得城头附近的战士们都是一阵大笑。 “怕不是看到咱们城头军威整齐壮大，就给吓跑了吧？” “哈哈哈……” “这贺疯子是个劲敌！”凌风叹一口气。 “嗯？大帅此话怎讲？这官兵连试探『性』的攻城都没有，甚至不敢在城下扎营，简直是胆小怕死至极，算什么劲敌？”洪金宝从来是口直心快，有什么说什么。 “这是贺疯子谨慎，他可能没有看出咱们的企图，但是也猜了个***不离十。而且，距城五里地扎营，才能防止咱们簧夜偷营。今天官兵行了一天军，刚刚扎营，最怕的就是咱们趁机偷营。现在距城五里，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而且，咱们偷营之后，队伍向往回撤还有一定的难度。去的少了，被他们兜尾追上是一场麻烦；去的多了，就相当于被官兵引出城去决战。”凌风用手中的马鞭敲着城头女墙，说道。 大家都知道，这是大帅在思考问题。 “那俺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轻轻松松地退走？” “当然不是了。他有张良计，我自然有过桥梯。哼！我今天就让他贺疯子知道知道咱们凌家军的厉害！” 凌风冷哼一声，目光灼灼。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胜一阵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胜一阵 贺人龙压着阵脚，督促大军徐徐而退，就想着安安全全地退到五里之外安营扎寨。 流匪阵容之强大，军容之茂盛，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令他连在城外扎营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怕以凌家军的狡猾，不会放过这个出来扰『乱』我们的好机会吧！贺人龙暗暗想着。 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就在他纷扰不已的时候，只见后面战旗招展，一彪人马追了过来。 行军打仗，最担心的就是在撤退的时候遭到追击。因为在撤退的时候人心惶惶，胆量不够的，谁也不愿意回头作战。 看到追兵，官兵中立刻有人开始出现『乱』象。 “只有一千人，而且都是步兵，怕他们作甚！后军暂时停止行军，留下来整理阵列殿后，将流匪击退；前军和中军继续前进，到达目的地后列阵掩护后军。” 贺人龙镇定自若，下达了命令。 官兵的行军阵列两头粗，中间细。共计五千军马，前军和后军各两千，中军一千。 贺人龙最害怕的，是军队出现混『乱』，如果单论战斗力的话，他实在是不相信流匪的战斗力能在官兵之上，即使是那些老营的悍匪，比起官兵来也要逊『色』不少。这在无数次的剿匪战斗中，都是已经验证过了的。 流匪跟官兵打仗，靠的就是人海战术，每次都要驱遣大量的流民在前开路，用那些流民来耗费官兵的战斗力。 而真正的老营精锐，则是躲在流民后面，看到有机可图的时候，就一涌而上，杀官兵沾些便宜；看到官兵厉害的 时候，往往连打都不打，扭头就跑。 而官兵们被流民拖住阵脚，往往也追赶不及，只能杀些普通流民，砍了人头请功了事。 打仗的时候，老营悍匪不肯跟官兵硬碰硬地来，这也是流匪剿灭不了的根本原因。再加上大旱连年，天灾不断，陕北流民遍地，那些老营的悍匪只要登高一呼，立刻又能啸聚起数万人马，又成了气候…… 现在凌家军送上门来主动决战，贺人龙实在是有些求之不得的意思。在他看来，只要别被流匪钻了空子，引起己方阵营的混『乱』就行。 所以，他直让后军两千人马留下，怎么看，都是绰绰有余了。 两千官兵列起阵势，以逸待劳。 凌家军追兵由两部分人马组成：刘良佐的行字营五司五百四十个长枪兵，和黄少涵的坤字营五司五百四十人。坤字营说是弓箭营，其实有三司人马已经换装备，成了火铳手。 凌家军的阵势，火铳手排成五段『射』击的阵列和弓箭手在中间，长枪手护住两翼，向着官兵缓缓『逼』近。只见铁甲森森，气象威严。 贺人龙冷笑一声：“流匪到底是流匪，空有好兵甲，却不得好用。看他们的阵势，竟似乎是要让弓箭手和火铳手做主攻，这却不是开玩笑吗？弓箭手做个策应掩护阵脚也就罢了，火铳手济得甚事！偏偏火铳手的数量倒是占了大半，这不是来给咱们送军功了吗！” 贺人龙一番话，众官兵都是哈哈大笑。 “将士们，一会儿等流匪们『逼』近的时候，大家听我将领，一个冲锋就将他们的阵势冲垮掉，让他们看看我官兵的威严。” “是，将军！” 说话之间，两军已经『逼』近，只听暴雷一样地呼声突然响起： “凌家军——” “万胜！” “万胜！” “凌家军——” “万胜！” 贺人龙脸『色』稍微一变，看来流匪的士气倒是不错，知道再等不得，于是大喊一声： “将士们，压住阵营，稳步前进，随我杀敌！” “杀——” 官兵齐吼一声，手中举着长矛，密林似的长矛林向前移动着，看得人热血沸腾，就算是最胆怯的官兵，在这种情形下也会变得热血沸腾。 这就是冷兵器作战时代的特点，两军一旦接触，热血最能激发起人的勇气；而一旦战败，又是兵败如山倒。 现在不管是官兵也好，凌家军也罢，都是热血沸腾的勇者。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交锋，就要看谁是更勇者。 “第一排火铳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火铳手们稳住了，没有命令谁也不准擅自开枪，否则，就按照军令，斩！” “没有军令擅自开枪的，以临阵脱逃罪论处！本人斩立决！家人全部赶出凌家军治下！” “都给我稳住了，谁敢给老子丢脸，可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小旗官们来回走动着，提醒着自己的部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在战场上的表现，黄少涵最清楚他手下这些火铳手们的威力，将他们放在阵地的最前沿，自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 当然了，贺人龙是不把这几百弓箭手和火铳手放在眼里的，在他看来，只要一个冲锋，顶住第一阵箭雨冲进流匪的阵营之中，那些火铳手们不能近战，保证胆怯逃跑。到时候，流匪的整个阵营势必被冲『乱』，就剩下被屠杀的份儿了。 越想越激动，贺人龙大喊一声： “将士们，冲啊！” 官兵立刻加快速度压了上去。 啪！啪！啪…… 就在这时，爆竹一样地声音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官兵立地扑到，有的直接毙命，更多的人，却是惨呼着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凌家军的火铳以鸟铳为主，威力算不上大，在六七十步的距离上，如果没有命中要害并不足以致命，更加不会贯体而出。 正因为这样，铅子留在人体中，强大的动力势能毫无保留地全部作用在人身上，让人伤势更重，痛感难以忍受。 “大家不要怕！火铳装填不便，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冲上去！” 贺人龙大喊着给将士们鼓劲儿。其实官兵们也仅仅在瞬间出现混『乱』，很快就又恢复镇定，这些老兵油子们都知道火铳的特点，装填的时间足够他们冲到阵前了。 也就是说，在这次火铳『射』击过后，就不会遭到第二次『射』击。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啪！啪！啪…… 爆竹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群人惨呼着倒下。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下不要说官兵们，就连贺人龙也有些蒙了。 分段『射』击，并没有在明军中推广，可不是谁都听说过的。想当初葭州的李兴，那是恰巧跟着沐公爷的部下打过仗，而学到了他的这种打法，贺人龙虽然久经战阵，就没有这种幸运了。 啪！啪！啪…… 爆竹声持续响起，一群群官兵惨呼着倒下。 面对步兵的冲锋，火铳手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压力，再加上平时千万次的装填、『射』击训练，现在在战场上驾轻就熟，打得得心应手。 “第三排预备——” “放！” 啪！啪！啪…… “第四排预备——” “放！” 啪！啪！啪…… 凌家军战士们交错『射』击，官兵们割麦一样地倒了下去。以两千步兵冲锋的速度，在三百多火铳手的交替『射』击下，再加上二百多弓箭手的辅助，这简直就是如同送死一般了。 满眼的鲜血，身边同袍的惨呼声，随时可能轮着自己的厄运……都不断地冲击着官兵，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大呼一声，扔了兵器扭头就跑。 贺人龙的手下算得上精锐，但是，官兵已经腐朽到根子里，他们的精锐，也就是在面对流民的时候打打顺风仗而已，遇上势均力敌的敌人就要拉稀，更不要说在这仿佛『性』命收割机一样地凌家军火铳手了。 “站住！都给我站住了！” 贺人龙大喊着，可是，正如那句话所说——兵败如山倒！这时节，能顾得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不错的了，谁还管得了他的命令？ 看看大势已去，贺人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向后逃去。 看看战场形势已定，刘良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追击敌人的机会，手中大旗一挥。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行字营战士们像是下山猛虎一般端着手中的长枪向前冲去。 凌家军战士每天吃得饱，而且都是十中选一的壮汉，平时训练更是有一个项目叫做“拉练”，就是跑步行军数百里。现在到了战场上，这跑步速度的优势可就发挥出来了。 官兵们瘦弱的身板，哪跑得过凌家军，一会儿的时间，行字营的战士就已经赶上了溃军。 投降者免死！不降者杀无赦！官兵的人数虽然依旧比凌家军多，但是人心惶惶之下，哪还有抵抗的勇气？ “杀——” “不要放过狗官兵！” “活捉贺人龙！” “抓住贺人龙的赏银一千两！” “官兵抓住贺人龙的，一样有赏银啊！”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呐喊声，直听得贺人龙心中暗暗骂娘。这流匪也太歹毒了，竟然出银子鼓励官兵抓自己，官兵也都是穷怕了的主，难保不会有那铤而走险的抓了自己去流匪那儿领赏。 想到这儿，贺人龙看看身边的那些溃军，感觉他们的眼光似乎闪过一丝贪婪，当下不敢犹豫，打马全速向着中军赶去。 同时暗暗庆幸，幸亏自己将队伍分成了前后中军，只让后军迎敌，否则的话，真是不堪设想了。 第三百章 扰敌 第三百章 扰敌 官兵中军刚刚行出数里地，就听后面震天一样地杀生响起。不一会儿的功夫，喊杀声却是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 老兵油子们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咦，听喊杀声，似乎是距离咱们这边越来越近了。” “难不成贺将军的两千人马竟然被人家打败了不成？” “不会吧？咱们可是眼睁睁地看见流匪只有一千人啊！” “妈的，听着喊杀声，好像真是吃了败仗了！” “难道流匪有埋伏？” “咱们怎么办？不会是真的中了人家的埋伏了吧？” “要是再不跑，别被人家给一锅端了。” “……” 官兵们纷纷扰扰，勉强能够保持住阵型，可如果再被后队的溃军一冲击的话，那可就必定溃『乱』无疑了。 幸亏贺人龙马快，当先赶了回来。 “看！有人过来了！” “是贺将军！” 有了主心骨，中军的一千人马立刻安静多了。 “将士们，赶紧列阵！准备迎敌！”贺人龙顾不上休息，赶紧呼啸着命令。 “将军，咱们前线吃了败仗吗？”一个大胆的士兵问道。 “胡说！”贺人龙两眼一瞪，“谁再敢『乱』我军心的，定斩不饶！流匪只有一千人，怎么会是我们两千官兵的对手？这是本将使用的诱敌之计，流匪已经落入包围圈，大家准备迎敌，全歼流匪。” 一场大败，在贺人龙口中竟然成了诱敌之计。 官兵们哪知道真相？个别心思剔透的猜出个大概，可也不敢出口『乱』言，要知道，扰『乱』军心，那可是死罪。以贺疯子的狠劲儿，当然是定斩不饶的。只能自己偷偷做着准备，要是战况不利的话，就准备扭头就跑了。 “传令前军，停止前进，列阵随时准备支援这边。”贺人龙又派出几个传令兵。 中军刚刚列好阵势，就见前面『乱』糟糟的，已经有溃兵开始往回逃。 中军官兵们看得真切，眼瞅着这些溃兵像是发疯了一般往回跑，简直跟真的打了败仗一样，不由担心道： “将军，我们怎么办？别再让这些诱敌的溃兵把咱们的阵势给冲了。” “让出大路的左侧，弓箭手掩护，放过溃兵，『射』住后面的追兵。”贺人龙早就做好了准备。 贺人龙外号“贺疯子”，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再加上对流匪的歧视，因而，在后队两千人马中根本就没有安排弓箭手，只想着凭借长枪兵，冲上去直接将流匪击溃，所以弓箭手都安排在了中军，这下倒是起到了作用。 中军扎好营，那些溃兵越逃越近，只见人人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大部分人更是连兵器都丢掉了。 再反观后面的流匪，衔尾追杀，一个个精神昂扬，将落后的官兵砍得哭爹喊娘。老兵油子们都是经常在战场上混的，对军队的人数也能估『摸』个大概，只看现在逃回来的官兵，似乎不足一千之数，也就是说，将军所说的诱敌，竟然是以一千官兵的『性』命为代价的，这个……也太不可思议了些。别说是诱敌了，就是真正的一场败仗，也不过损失这些人马了吧！ 这还是诱敌吗？官兵中只要稍微有些心眼的人都是产生了疑问。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不能撤退的，否则也成了溃兵，被人家兜尾追杀，更是有死无生。 再说刘良佐，率领着凌家军一阵追杀，歼敌近千，杀得正上劲儿的时候，只听后面一阵鸣金之声，当下不敢耽误，赶紧收兵后退。 “怎么回事儿？我们杀得正上劲儿，怎么就鸣金了？”刘良佐褪去了铁甲的上衣，回来先当面质问道。 “刘千总看前面。”黄少涵指着前方说道。 刘良佐这才看清形势，只见那些溃兵们退去之后，一彪人马正列阵而待，长矛林立，强弓满弦。 刘良佐虽然看不起官兵，明白真要是让自己带领麾下人马公平冲杀，自不会怕了他们，可现在一番追杀之后，行字营五百多战士个个累得手脚酸软，实在已是强弩之末，真要是冲上去的话，即使不大败，也必损伤惨重。 想到这儿不由一阵后怕，暗怪自己太大意，同时向黄少涵一抱拳道： “多谢黄兄弟，我行字营承你一个人情了。” “刘千总客气了，你我本是并肩作战的同袍，互相掩护，那是应该的。”黄少涵自不会居功自傲。 “这一仗打下来，消灭了近千官兵，大帅教给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过，这些战利品咱么办？”两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开始发愁。 像官兵穿的衣服等，在作战之后都是要扒下来的，实因随着流民的大量涌入，凌家军现在除了粮食和金银稍有余裕之外，像棉帛布匹等，都是不够用的，就只能打死人的主意。 “这么多好东西，如果扔在这儿不要，太可惜了。而且，打了胜仗，连战场都不敢打扫，这要是传回去，还不得让弟兄们笑话死啊！” “嗯，说的对！主要是咱们丢不起这个人！打了胜仗还不敢打扫战场，这成了什么了！” “不能浪费了！你们坤字营掩护，我们行字营去收拾战利品，谅他们官兵也没有那个胆量来袭击咱们。” “好！我们的火铳管差不多冷却了，现在已经不影响『射』击，他们敢过来，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凌家军的厉害！” 二人商量好了，行字营的战士们以小旗为单位，开始分散开收拾战利品，贺疯子见状果然没什么动静。 甚至一队小旗胆子大，跑到距离官兵仅仅三四十步远的距离去收拾战利品，官兵也不敢出阵营追击，而仅仅是用弓箭『射』击。 那队战士自然早有准备，头顶着几块儿木板互相掩护着将东西拿走，除了官兵弓箭『射』程之后就是哈哈一阵大笑。 “流匪猖狂！”贺疯子也只能叹口气，他虽然号称疯子，却并不是真的傻，看看后面流匪阵列森严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就知道，即使自己上前掩杀，也绝对逃不了好，甚至连着一千中军都要栽进去。 但这样一来，任谁都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一场败仗，而根本就不是什么诱敌深入了。 贺疯子的前锋队伍也吃了败仗，等洪承畴的大军汇合上来的时候，敲好消息也传到。 这让洪承畴恼羞成怒，这前锋队伍跟大军，本就相差数里之遥，贺人龙后退五里扎营，实际上就是傍着大军。没想到如此谨慎，依旧中了流匪的诡计。 三边总督、兵部尚书、也是洪承畴的顶头上司杨鹤对流匪的主张是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而贺人龙跟洪承畴一样，都是极力主张剿灭流匪的，可以算得上是洪承畴的心腹。 现在贺人龙吃了败仗，洪承畴自然不会严厉惩罚。 李卑平和贺人龙部先后吃了败仗，官兵一时之间士气低落。当天当然不再适合攻城，洪承畴约束部队，首先安营扎寨，派出巡逻队伍，防止被偷袭。 当天晚上，官兵大队刚刚休息，就听四周山上一阵震天的鼓响。 咚！咚！咚…… “杀——”伴随着一阵喊杀声响起。 “流匪劫营了！” “流匪杀进来了！” “大家快起来，小心防范！” 官兵们大喊着。本来经过一天的行军，大部分人都是累得近乎虚脱，扎营之后考虑到自家三万兵马，又有人值哨，流匪只要不是脑袋秀逗了，应该就不回来劫营，所以睡得极是踏实，好多人沾枕即着。现在喊杀声突然响起，自然是手忙脚『乱』，有的人来不及披甲，随便拿起一支长矛就冲出了营帐，并不是想要迎敌，而是怕自家战败了，逃跑的时候落后丢了『性』命，这可是十分要紧的。 洪承畴和贺人龙当天巡完营之后睡得最晚，鼓声响起时刚刚卸甲躺下。 几天的行军，再加上前一天的两场交战，最累心的自然是这两员主将。但是，一听外面『乱』声起，两人都是连战甲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来。 “真有流匪劫营？” “没想到他们还真有胆！” “快！全军集合！” “所有人不要慌张，严守寨门，不要让流匪冲进来。” 官兵平时『操』练不足，临时有事儿就『乱』了手脚，再加上天黑，看不清楚情况，甚至很多小校官都找不到自己的部下，一时之间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洪承畴看着满营的将士，个个衣甲不整，甚至还有一部分人手里连兵器都没有拿，心中自是大怒。 但法不责众，身为主将，他也不能把麾下所有将士都处罚了。只能大声约束大家归队，随时备战。 闹来闹去，山上的鼓声和喊杀声渐渐散去，却并不见人来冲营。 洪承畴愣了半天突然叹息一声： “这是流匪的诡计！扰『乱』我们的休息！让我们日夜不得安宁啊！” “所有人都回营！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攻城呢！都要给我养足精神了！” “所有人回去！不必慌『乱』，这是流匪的扰敌之计，他们根本就不敢来劫营。” 祝大家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年快乐！(《》) 过年了，周郎羡给新老朋友拜个年！祝所有朋友日子一天比一条好！ 春晚快开始了，大家陪家人看春晚吧，从明天起，周郎羡一定稳定更新！(*^__^*) 第三百零一章 疲敌之夜 第三百零一章 疲敌之夜 在将官的约束下，除了所有人都带着慌『乱』的心情回到了营帐中。 洪承畴想想不放心，吩咐下去，加了双倍的岗哨，才回营。也不敢脱衣，就那么和衣带甲而卧。 心中想着战况，流匪的狡诈凶狠，甚至是战斗力强悍，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原先的料想，看来这场战斗，最后恐怕要以失败而收场了。 再想想杨总督历来以抚贼为主计，这次自己没跟他汇报就私自出兵，如果胜了，最后自然好说；但是现在眼瞅着失败的可能『性』占了大面，恐怕自己的前途要有麻烦了…… 一会儿又念及朝廷实事的艰难，心中一阵郁郁。 『迷』『迷』糊糊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只听营外三声炮响。 咚！咚！咚！ 紧接着，又是震天一样地鼓声和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看周围的山野上，到处都是移动的火把长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营中的官兵又是一阵混『乱』。 上次流匪『骚』扰完毕之后，兵油子们根据经验，觉得这晚上已经劳动过一次了，大概流匪也会困乏，肯定不会有第二次，所以一个个脱得精光，睡得香甜。 没想到鼓声又是响起，而且，这次直接在营寨外面就有号炮的响声，再加上漫山遍野的喊杀声比起第一次来也要响亮的多。 看着情景，谁敢说是贼寇虚张声势了？ 恐怕第一次是疲敌之术，这次才是真正的进攻吧！ 连洪承畴和贺人龙都是这么想着，更不要说普通的官兵了。 一阵『乱』糟糟过后，官兵们大部分光着身子或者只穿着一件单衣就跑了出来，精明强干些的小队官们都将自己的属下集合齐了。而大部分，依旧是没头苍蝇一样来回『乱』窜。 这时候，只见阵营北面的一顶帐篷突然起火。 “流匪从北面杀进来了！” “流匪杀进来了！” “流匪放火烧营寨了！” 慌『乱』的喊声响起。 流匪果然杀进来了！洪承畴心中想着，眉头一拧。 北营？北营似乎是李卑平部把守！李卑平白日里新败，而且损兵折将极为严重，士气低落，怕守不住啊！ 越想洪承畴心中就越着急。 “所有人各安其职，各守其位，不准来回『乱』窜！各营将官管好自己手底下的兵，坏了本官的大事，定斩不饶！” “贺人龙，你带领本部人马增援北营，一定要顶住，不要让流匪破了营寨。” “是，大人！”贺人龙大声答应一声，带领本部人马疾奔而去。 看到援军出发，洪承畴这才安心不少。对于贺疯子这员爱将，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贺人龙白天吃了败仗，那也是因为太过轻敌以及流匪狡诈的缘故。而且，打败仗的只是后军一部人马而已，前军和中军三千人未动，用来增援李卑平是足够的了。 现在流匪是为劫营而来，贺疯子迎战，这种硬碰硬的仗，是来不得一点的虚假的。洪承畴相信贺人龙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但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算算时间，就算贺人龙手底下都是步兵，也该赶到了啊！为何听不见厮杀的声音？ 贺人龙两眼盯着背影方向，只见火光先是越来越亮，紧接着越来越暗，似乎已经被扑灭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骑飞奔而来。 “背影是怎么回事儿？战况如何？”洪承畴认得来人正是贺人龙的心腹，紧张地问道。 “报大人！北营并无流匪袭营。我家将军现在北营协防，帮助安抚人心。令小的回报，希望大人安心。” “哦？那火光是怎么回事儿？” “回大人的话！那是李将军手下一个将士慌『乱』之间把火堆踢散，将军帐引燃而引起的。” “什么？！竟然是自己的将士在慌『乱』之间把军帐给引燃了？真真是混蛋之极！立刻传我将令，将那个扰『乱』军心的混蛋给我绑了！明天升帐之后我要活活剐了他！”洪承畴咆哮着，那个军士赶紧去传令。 这时候，官兵营中渐渐安定，而四周的喊杀声也淡了去。 不用问，这又是一场扰敌的闹剧！ 洪承畴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军营之中。流匪如此狡诈，而官兵们又是如此的废物，哪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有了这两次经验，老兵油子们也都懂事儿多了，回到军营之后，穿着衣服的不再脱去，原本脱去衣服的，则是赶紧穿上，一个个和衣而睡，躺在大通铺上眯着。 果然，没过了半个时辰，就在大家睡意沉沉的时候，外面的喊杀声和鼓声又一次响起。 这已经是第三次，但是却没人敢毫不搭理的在营帐之中安睡。前两次是流匪扰敌不假，可是谁能保证这次人家不是真的动手攻击呢？ 好在这次大家基本上都穿着衣服，早就做好了准备，比起前两次的慌『乱』来，倒是好了许多。 在一阵锣鼓声和喊杀声之后，外面渐渐安定下去。 “哎，又是干打雷不下雨！” “这流匪，也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老这么那咱们开涮算怎么回事儿吗！” “阿嚏！” “妈的！上次出来的时候穿得太少，冻着了！” “现在这条件，要是伤寒了，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下次再这么吵吵，老子可就不出来了！” “不出来？你敢吗？万一流匪真的来劫营，你可就被人家给堵窝里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 兵油子们纷纷议论着走回了营帐之中。 接下来的后半夜，也注定不会是个安生的后半夜，差不多每个半个时辰，就会有震天的鼓声和喊杀声响起，扰『乱』的官兵们睡又不敢睡，起来又『摸』不着敌人。 “大人，干脆让末将带人杀出去，跟流匪们拼了！也好过受这鸟气！”贺人龙双眼通红，嗓子嘶哑。 “不行！”洪承畴一口否定，“你要是杀出去，恐怕会正中了流匪的诡计。你看看外面山深林密，天『色』昏暗，怎么知道流匪的虚实？” “可是，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流匪猖狂，戏弄我们不成？这样下去，将士们得不到休息，根本就不用打仗，就挺不住了啊！” 第三百零二章 在本将看来，流匪愚蠢之至 第三百零二章 在本将看来，流匪愚蠢之至 “哼！”洪承畴冷哼一声，“在本官看来，流匪虽然狡诈之极，却也是愚蠢之至。” “哦？大人的意思是？”贺人龙不解道。 “他们行扰敌之计，无非就是让我们晚上不得休息，白日里不能作战，将士疲敝，士气低落。”洪承畴说到这儿故意一顿，卖了个关子。 果然，这么一来，不但贺人龙，周围其他几个将领也都是伸长了脖子用心听着。 “但是，你们仔细听外面的喊杀声。” 众将领不用仔细听，震天的鼓声和喊杀声扰得人不得安宁。 看到大家依然不解的样子，洪承畴笑了，道： “你们听这人数。各位都是常年行兵打仗的人，听喊杀声，应该能大致辨出人数来吧？” “漫山遍野都是，流匪人数不少，至少也有大几千甚至上万都是可能的。这个做不得假。”贺人龙仔细一辨，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洪承畴笑而不语。 “哦——大人的意思是，流匪扰『乱』我军休息，却差不多是全军出动，如此一来，自己反而不得休息……”贺人龙突然醒悟，已经一亮，说道。 洪承畴笑着点点头。 “哦——原来如此！大人高明！流匪果然是愚蠢之极！” “哈哈哈……” 众将领想明白这个道理，都是哈哈大笑。 “会不会是流匪驱逐了城中百姓来呐喊助威？鱼目混珠？”也有将领表示了怀疑。 “哎，怎么可能呢！”洪承畴笑着摆摆手，极为自信地说道，“你们听着喊杀声，可有一点敷衍的味道？听起来就是士气昂扬，哪是那些被强行驱逐的百姓所能做得到的！我看，这流匪定是出城来扰『乱』我们。看我们的反应，或者真是扰敌，如果抓住机会的话，变为真的袭营也是说不定的。所以，大家要打起一百个精神来，无论如何，不能放松警惕。他们扰『乱』，自让他们闹去，但是，我们一不放松警惕，二不出营作战，看他们能奈我何。” “大人英明！如此一来，流匪诡计失效，天亮后自然会散去。”众将又是一阵恭维。 洪承畴是明庭中少有的干将，但是，谁不喜欢听好话听话？也是被拍的熏熏欲醉的样子。 与此同时，周围的山林中，无数百姓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大声呐喊着。 周围，一些凌家军战士穿梭其间，不断地鼓舞着。 “大点声音！” “都喊响点。” “声音要从胸腔里面喷发而出，要有那种爆破的感觉。” “什么？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爆破？你真是个棒槌，看看我们领头的战士是怎么喊的，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大帅说了，谁要是喊得好的，就能得到三斗米；喊得一般的，就只能得到两斗米；喊得最差的，就只能得到一斗米了！” “咱们每组十个人，要分出三六九等来。你们的队长我会给大家划分等级，所以，都要给我好好喊，否则的话，小心老子给你小鞋穿。” “不光是咱们组之间评比，各组之间也是要进行评比的，你们看到那些来往的战士了吧？他们都是评委，谁也不要给老子丢人！” “……” 前些日子凌家军刚把土地分给大家，现在官兵就要打回来了。 要说凌家军，那可是流匪，即使他们进城的时候没有扰民，可要想让大家支持他们，原本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土地一分下去，大家的心思立刻都变了。想着的时候是一回事儿，真正拿到手里以后，又是一回事儿。自己手里的东西，谁肯随随便便地交出去？ 而且，前一天凌家军打了个漂亮的打胜仗，更是给了百姓信心。看来，官兵也不过如此，凌家军可不一定会失败。 于是，老百姓们的心，已经开始往凌家军这边靠了。 再加上黄昏的时候凌家军战士们在城里招呼，说是要去城外山上扰敌，不用打仗，只要喊喊号子，就能得到两三斗米。 这样的好事儿，谁还不答应啊？ 凌家军说话，一向是算数的。这点大家不怀疑。 再者说了，集合了数千百姓，跟着一块儿上山，真要是有什么事儿，大家一哄而散，漫山遍野的，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存了这个想法，百姓们并没有多大的抵触心理。 而到了山上之后，果然只是喊口号。凌家军更是把他们分了组，说是最后要评定等级，等回城以后按照等级分发粮食。 这一斗米和三斗米差距可大了去了。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是扯着嗓子大嚎，生恐落后于人。 喊会儿，歇会儿。忙活了一晚上，看看天快亮了，百姓们被集合起来，在凌家军的护送下回城去了。 累了一晚上，大家反而极为兴奋。想想也正常，对于没有任何精神文化生活的他们来说，这次行动不像是打仗，倒更像是野营了。 虽然暮春的风在晚上还有些硬，但出力呐喊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冷。 “哎，咱们这就算帮凌家军打仗了？” “好像是吧！你看那些军汉们，一个个极为自信，说这是他们大帅的计谋，就绝对错不了。” “他们的那个大帅真的就这么神？” “嘿，说起来这个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我有一个亲戚，就在凌家军当战士，哎，他们的兵不叫兵，叫战士！” 说话的人有些得意，似乎以此为豪的样子，紧接着又是一番吹嘘，无外乎是凌家军打过的几场胜仗，只是被无限夸张了无数倍，什么大帅有三头六臂，一个人顶得千军万马；大帅能够撒豆成兵，大帅有件法宝，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等等之类，将凌风吹嘘的神乎其神。 一路上倒也平静，并没有碰见任何官兵的探子。 洪承畴和贺人龙汇合之后，在城北外五里地之处扎营，并没有派出哨探。因为他们清楚，官兵的哨探比起凌家军的哨探来，实在是大大不如。所派出去的人，不出几炷香的时间，保证被人家给杀死了。 更有甚者，还会用投石机，将肢解后的尸体给投回大营中来。 如此一来，即使洪承畴想派出哨探去，那些被选中的人也是抵死不从了。好家伙，派出去后不但被人杀死，还要被人肢解，这分明是不得好死啊！ 朝廷给那点儿粮饷，根本就不值得这么卖命。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等天亮的时候，官兵们都成了熊猫眼，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起来会『操』。 而这时候，忙活了一晚上的百姓们则是领了粮米，欢天喜地的回家休息去了。 “大人，昨天我军一路行军艰辛，晚上又是不得休息，现在不要说作战，连伐木扎寨，建造攻城器械都成问题啊！”贺人龙进来报告道。 洪承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如果单单是建造攻城器械的话，让那些民壮工匠们抓紧时间赶制就行了。可问题的关键是，建造攻城器械需要巨木，这都要就地砍伐。 可恶的凌家军分成了无数小队，以本地百姓作为向导，潜伏在官兵营寨周围。看到大队的官兵，就凭借着对地势的熟悉躲起来；看到小队的官兵，或者是砍伐巨木的民壮，就上去一阵砍杀。 官兵不胜其扰，却也是没有好的破解办法。甚至有时候分出大队官兵，一旦走得远了，也会遭到袭击。 流匪，就像是无处不在一般，比苍蝇还招人烦恼。 “无论如何，攻城器械的建造不能停工。我们现在在这里，每多待一天，将士们就多一份烦躁，士气就低落一分。而且，我们这次是独自行动，并没有得到杨总督的命令，所带粮草有限。拖得时间长了，粮草供应不及，恐怕又是一场大『乱』。”洪承畴说道。 “可是，大人。民壮们现在不肯出营，说是宁可违抗军令被砍死，也好过出去让流匪屠杀。”贺人龙说道。 “那就加派人手，每队砍伐树木的民壮，都要有千人护送，要有弓箭手随行，并且，砍伐的地点，可以选择距离营寨近的地方。”洪承畴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说道。 “大人，距离营寨近点的树木大多细小，不堪使用。凡是何时使用的，都被流匪给烧掉了。” 洪承畴闻言脸『色』铁青。这可恶的流匪！ 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挥挥手，让贺人龙下去亲自督促，多给赏银，无论如何将树木拉回来，好歹先制造出攻城的器械来再说。 贺人龙刚走，帐下卫士就回报，李卑平坦背负荆，在帐外求见。 洪承畴冷哼一声，一个粗鲁武夫，竟然也学廉颇负荆请罪。 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李卑平手里实实在在地掌握着五百骑兵，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人马，其中一百多人更是他私养的家丁。 真要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处罚他，说不定这家伙当场就能反了。 想来想去，洪承畴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暂时按下从严治军的念头。反而将其好言安抚一番，然后客客气气送走。 第三百零三章 虚者实之 第三百零三章 虚者实之 凌家军似乎要跟官兵耗上了。 第二天入夜，官兵们刚刚入梦，营帐外的战鼓和喊杀声如约响起。 这下，经历了两天两夜的高强度行军和劳作，但是却得不到丝毫休息的官兵们简直要崩溃了。 “所有将官，约束各自属下将士，非值哨的人马，不准在军营中随便走动，否则，以扰『乱』军心处置。” “传将军命令，所有将士衣不解甲，了，今晚流匪会动真格的，来劫营，大家万万不要放松警惕。违令者，以军***处！” 传令官往来于各营之中，传达着洪承畴的命令。 “流匪真的会来吗？” “我看不会！昨天晚上他们闹了一晚上都没来，今天肯定也不敢来。” “嗯，对啊！老子打仗这么多年，对流匪最了解，他们别看表面上凶猛，其实老营的悍匪人数不多，不敢跟咱们来硬的。” “就是啊！流匪只是虚张声势，昨天晚上闹了一晚上也没见他们杀进来，今天估计也是不想让咱们休息。” “继续睡吧！咱们三万人的大营，流匪还真敢杀进来是怎么着？” “管他什么将军的命令！老子昨天晚上冷风吹了一晚上，白天也没休息，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呢！要是再不睡觉，不用流匪动手，自己就熬死了！你们爱怎么样我不管，反正老子是要休息了。” “就是，睡觉！管他娘的！” “我总觉得将军说的有道理，流匪昨天晚上虚张声势，今天可能就要动手了。” “我也这么认为。别在睡梦中丢了『性』命，那可就糟糕了！” “还是警醒着点好！” “老话说得好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些准备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大不了累一晚上而已。” “……” 于是，一少数胆子傻大的官兵脱了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躺那儿睡觉了，任凭外面喊杀声震天，也是不管不顾。 而绝大部分人，则是选择了相信将军的话，枕戈待旦。 但是，表面上官兵营寨看上去竟是丝毫没有动静。 咚咚咚…… “杀——” 周围的山野上，漫山遍野的百姓摇着手中的火把呐喊着。 几个哨探趁着夜『色』，悄悄靠近官兵军营，将官兵军营中的反应一丝不落的汇报给带兵的黄少涵。 “嘿嘿，大帅果然神机妙算！官兵当真爬了窝了！”黄少涵面上带着喜『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歇会儿，过半个时辰再继续喊。” “是，千总大人！” 半个时辰之后。 咚咚咚…… “杀——” 震天的鼓声和喊杀声再次响起，而官兵的营寨，则是一片安静。 “大人，他们还是没有反应，咱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一个把总满脸兴奋的表情，搓着手问道。 “不行！一切要听大帅的指挥，城头没有发出信号，我们就不能行动。”黄少涵则是望了一下城头说道。 “嘿嘿，这可真是急死人了！这狗官兵们被这么连续折腾，果然受不了了！一会儿咱们杀进去，保证给他们一个惊喜。”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传令兵过来。 “千总大人，传大帅令，今晚的行动取消。改为继续扰敌。” “什么！取消？大帅有没有说为什么？现在官兵可都爬了窝，正是进攻的好时候啊！”那个正在兴头上的把总下意识问道。 “大帅的命令，岂是你能质疑的！难道还要向你解释不成？”黄少涵呵斥道。 “嘿嘿！大帅他老人家的决定，那自然是没有错的。小的这不是随便一问吗！”那个把总嘿嘿笑着，挠着脑袋退开了。 “大帅啊，大帅！您可是有更好的攻击机会？这可真是急死属下了。”黄少涵喃喃一句，开始继续监视敌营。 ………… 官兵帅帐之中，洪承畴全副盔甲斜靠在帅椅上。他已经劳累了大半个晚上了，虽然加了双倍岗哨，但是他依然不放心。于是，就一遍遍地巡营，让岗哨门提高警惕，让众位将领督促属下。 现在，天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而洪承畴也是刚刚巡营回来，靠在帅椅上不自觉的睡着了。 就在这时，贺人龙掀帘而入，一脸沧桑的神『色』，面『色』憔悴，双目通红。 刚刚『迷』糊的洪承畴一惊而醒： “怎么了？可是流匪袭营？” “并无流匪袭营！一切正常！” “哦！”听到回答，洪承畴叹口气，又跌坐在帅椅上。 “大人，这天都快亮了，将士们忙了一夜，也不见流匪袭营啊！” “没道理啊！本官断定，以流匪的狡诈，今天晚上肯定会袭营，这叫做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他们怎么会没有出现呢？”洪承畴浑浊的双眼中也『露』出一丝不解。 贺人龙吞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大是不以为然。 天亮之后，经过两天两宿的煎熬，大部分官兵都已经萎靡不振。只有昨天晚上没有顾虑睡得香甜的那些傻大胆们一个个倍精神。还向别人吹嘘着自己的精明和睿智，嘲笑着那些不敢睡觉的将士们，实在是太傻了些。 洪承畴知道，在这城下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发不利，因而，虽然知道将士们大多疲惫，也不敢过多的休息。只是一味的催促，让将士们护送民壮伐木，然后用骡马大车运回来，加快攻城器械的建造。 官兵们忙忙碌碌，而凌家军战士除却一部分在城头值哨的官兵，以及协助守城的民壮之外，大部分都是躺在营中呼呼大睡。 白天无话。 到傍晚的时候，凌家军战士们养足了精神，生火造饭吃得饱饱的，整兵出发了。 这次出动的并没有民壮，而是洪金宝的地字营和黄少涵的坤字营。五司兵马，共计一千零八十人，浩浩『荡』『荡』地向城外潜去。 咚咚咚…… 杀—— 到了时间，喊杀声如期响起。 虽然洪承畴一再强调，流匪『奸』诈，今晚可能是真的袭营。但是这次就连贺人龙也不太放在心上了，更不要说普通战士。 尤其是看到昨天放心休息的那些个傻大胆们一个个舒舒服服，谁心里能够平衡？都是暗暗责怪洪承畴太过小心。一晚上没有谁会真正的把袭营当回事儿。 果然，跟以前一样，鼓声和喊杀声很快消失，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老兵油子们都是暗喜自己的英明，个个打定了主意，他们自闹他们的，自己反正要踏踏实实的睡觉了。再听到喊杀声谁要是还起来，谁他妈就是孙子。 大半个时辰之后，只听营寨外喊杀声和鼓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杀—— “嘿嘿，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今天晚上的这喊杀声，比平时可小多了。” “那是肯定的啊！你们想，这都是第三个晚上了，咱们每天被吵得都不得休息，流匪们却要顶着寒风在山岭间大喊大叫，他们就不知道疲乏？流匪也不是铁打的，肯定比咱们还累，要是能喊得动，那才是见了鬼了。” “嘿嘿，这么说，他们很快喊不动，咱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是啊！没这些讨厌的苍蝇嗡嗡，大爷也能睡个好觉。” “……” 兵油子们议论着，睡得踏实。 寅时，正是一天中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刻，如果在这时候被叫醒，任何人都会感到浑身疲乏，提不起精神来，更不要说是劳累了两天，好不容易踏实睡好的官兵们了。 哨兵们盯着寒峭的春风，正是无聊的打着盹儿，谁也没有注意到，葭州城头升起三盏绿『色』的灯笼。 在绿『色』灯笼升起的同时，一队骑兵从密林中驰了出来。 “咱们这次袭营，大家动作务必要快！在官兵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他们的营寨之中，踹翻敌营。进入敌营之后，不要贪战，要追求一个快字！从大营北边进，从大营南边出，以最短的时间透营而过。一路上不许客气，多扔火把，多放火！造成的声势越大越好。干完这一票之后，不用进城，还继续埋伏在山林中，以后的攻防战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只等着战斗结束的时候收网前后夹击敌人就行。”李自成向部下们述说着这场战斗的注意事项。 “是，千总大人！” “明白，大人！” 战士们纷纷点头答应着。 咚咚咚…… “杀——” 山林中又是喊杀声响起。官兵哨兵们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兀自在那儿打着盹儿。现在他们被凌家军练得，即使再嘈杂也能眯着。 哒哒哒…… 一连串疾劲的马蹄声，三百多战士，三百多柄寒光闪闪的马刀，直扑官兵营寨而去。 值哨的官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马，一个个惊恐的脸『色』大喊着： “袭营了！” “流匪袭营了！” 但是，在混『乱』之下，营帐中的官兵们哪辩得清真假？除了距离最近的一小部分人以外，大多数人竟然还是呼呼大睡。 数十个值哨的弓箭手赶紧弯弓搭箭开始『射』击。 “叮叮叮……” 箭矢『射』在凌家军战士的铁甲上大部分被弹开，也有几个战士一头栽下马来。 第三百零四章 踹营 第三百零四章 踹营 而凌家军战士们则是已经接近了营栅。 啪啪啪…… 一阵爆豆一样地响声，却是马上的凌家军战士取出了早就挂在马侧的三眼铳一通『乱』『射』。 三眼铳属于散『射』型的火器，在这仅隔一道寨栅的近距离『射』击，端的是杀伤力奇大无比。 “啊——”官兵弓箭手们一阵惨呼，滚倒在地。根本就没有战甲防护的他们，只要被铅子打着的，就是非伤即死的下场。 在火铳的掩护下，数名凌家军战士齐齐扔出套马绳，一下将寨栅牢牢扣住，然后叫起了号子，用力打马往后飞奔。 “轰！”地一声，寨门翻倒。 “好！” “冲啊！” “哦！” 凌家军战士们呼啸着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直接冲进了官兵军营之中。 守护寨门值哨的上百名官兵原本在三眼铳的一通『乱』『射』下，本来就已经死伤惨重，现在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聪明的老兵油子见势不妙，两眼一闭，翻身一滚躲到营寨根底下不容易被战马踩踏到的地方装死去了。 有些勇猛的官兵，则是大喊着拿着手中的长矛迎上来。 但是，在凌家军的铁骑面前，这种匹夫之勇只会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寒光闪烁的马刀『摸』过，一道道血箭飞起，阻拦的官兵连秒秒钟都没有拦住，就已经被砍翻在地。 马上，数百只火把突然燃起，向着周围的营帐就扔了过去。 于此同时，凌家军骑兵却是一刻都不停留，向着寨子深处冲去。 “有流匪冲营！” “快拦住他们！” 巡逻的官兵大喊着冲了上来。 “杀——”李自成一马当先，毫不客气地抡起马刀一阵砍杀。 “杀——”所有将士都是紧紧跟随在千总大人的身后，三百骑，阵型紧凑，像是一把尖锥一样，所当者死！ “怎么回事儿？似乎有人冲营？” “嗨，肯定又是流匪在虚张声势，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就是！瞎喊什么瞎喊！是不是发了噩梦了？扰的老子们睡不着觉！” 营帐之中，一个官兵惊坐而起，立刻引得了周围人的一阵埋怨。 “不对啊！我听着这次的声音特别近，而且，似乎还有马蹄声和刀剑撞击的声音。” “不好！恐怕真是流匪冲营了！” 一群官兵们这才发现真的是流匪冲营，动作快的一个批了件衣服，拿起旁边的长矛就往外走。 刚刚掀开帐帘，迎接他的就是一柄马刀。 下一刻，一颗大好头颅和一个无头尸体一下滚进营帐之中。 “啊——” 战场上虽说见惯了生死，可刚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同伴，转眼之间就身首异处地躺在眼前，任谁见了也会精神崩溃。 “呼呼——”兵油子们一犹豫的时间，几根火把已经扔到了帐篷之上。布制的帐篷遇火即燃。 “快跑啊！” 官兵们拥挤着，却又哪里跑得出去？ 凌家军自然没有心情管他们，能逃出来的就算是命大，战士们也没有浪费时间去杀他们；更多的人却是逃不出来，或者是钻出来之后，身上的棉衣已经被引燃，整个成了一个火球来回『乱』窜，将附近的帐篷全都引燃，让火势变得更大。 在李自成带领下，一队战士将马速提起，所到之处，官兵们大多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者是在营帐中酣睡，或者是呆头鹅一样地跑出营帐看情况，后者迎来的，自然是凌家军战士无情的马刀。 一直踹翻大半个营，直到到达军营南门的时候，才遇到一队像样的兵马抵抗。 不过，现在的凌家军斗志高昂，冲上去一阵砍杀，将对方杀散之后扬长而去。 前后只有两炷香的时间，凌家军三百余人马就从官兵大营的北门直杀到南门，一路将帐篷点着，引起了军营的大火，杀敌更是不知多少，而己方仅仅损失了二十多骑。 “给我追！李卑平，杨善，你们两人带兵给我追！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队流匪给我留下了！” 洪承畴大声地咆哮着。李卑平和杨善二人是官兵的骑兵将领，差不多统领着洪承畴部下九成的骑兵。李卑平遇袭后，手下只剩下五百人，而杨善手底下却是有实实在在的一千骑兵。 两人领命后立刻领兵出击。 洪承畴也看出来了，流匪的人数并不多，只是胜在出现的极为突然，而且行动迅速。在己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贯营而过。 自家大营被人家给踹穿了，死伤无数不说，更有很多帐篷被点燃，这对士气的打击是极为要命的。 所以，谨慎如洪承畴也要冒险派人去追击流匪，否则的话，就让对方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那第二天的仗也就不用打了，干脆灰溜溜的走人的了。 哒哒哒…… 马蹄声敲打着地面，像是闷雷一样滚滚而去。 “哈哈哈……真是痛快！” “大帅真是英明！官兵果然毫无防备！” “哈哈哈……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数今天最痛快！他娘的！官兵真是不堪一击！” “都亏了大帅英明，将他们玩儿的团团转啊！” “哈哈哈……” “大帅英明！” “大帅万岁！” “凌家军万岁！” 凌家军战士们无比兴奋，一个个不能自已的大喊着。 “千总大人，后面有官兵追上来了！看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这时候，一个战士报告道。 气氛一下有些沉闷。 “回头杀他娘的！” “就是，跟他们拼了！” “咱们可不一定输给他们！” 一有人带头，大家纷纷喊道。 “大家不用担心，大帅他老人家早就有安排！追兵不用咱们管，自然有人对付！大家打起精神来，再带着狗官兵们兜个圈子，自然有弟兄将他们料理了！”李自成大喊道。 “哦！大帅万岁！” “大帅算无遗策！” “凌家军万胜！” 听到一切都在大帅的意料之中，发自内心的呼喊声冲天而起。跟着大帅，不但能打胜仗，还不用有什么顾虑。 连追兵都在他老人家的预料之内，并且做好了安排，这可不是神人吗？ 第三百零五章 击溃骑兵 第三百零五章 击溃骑兵 李卑平和杨善二人咬住流匪的尾巴，紧追不放。跑出几里地去，眼看着距离葭州城越来越近，而这时候，天光也已经放亮。 隐隐约约可见前面的流匪在路口一转，一支步兵人马突然出现，影影憧憧不知道有多少人，一个个拍着整齐地队列，竟是要将官兵拦住的架势。 “冲杀过去！难道咱们骑兵还能怕了他们步兵不成！” “真是找死！难道真欺我官兵不敢战吗？ 如果那群骑兵掉头来杀的话，李杨二人还有些顾忌，现在看到骑兵逃跑，留下一支步兵，不由胆子变大。在他们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骑兵对步兵，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将士们，冲过去，把这些流匪都给我砍碎了！“ “这是白送给咱们的功劳，大家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 “好好打赢这场仗，洪大人一定重重有赏！“ 李杨二***声地吼着，官兵们的士气一下被调动起来。每个人都是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准备给眼前的那些流匪们来个透心凉。 装备了长矛的骑兵，绝对不是步兵所能抵挡地了的。李卑平和杨善二人决定给流匪们上上生动地一课。 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只见对面的流匪们一声大喊，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火铳！竟然是火铳！ 李卑平和杨善二人打心眼里都要笑出来了。 用火铳兵来抵挡高速冲锋的骑兵，这简直是白送命一样了。 这时候，就连李卑平也有些想不通，前两天白天作战还那么狡诈的流匪，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动作来？ 火铳对战步兵可能还会有些效果，但对战骑兵，恐怕最多一轮『射』击，就会被欺近身前，变成任人宰割的存在。 流匪愚蠢，对于自己当然是好事儿。官兵们都卯足了精神，将马力飙到最大，争取多砍杀几个流匪，多立战功。 洪承畴大人对待手底下的部将还是比较公道的，有功的，就一定会奖赏，在这一点上比其它将领都要做得好，所以，到了该卖命的时候，这些官兵们也不含糊。尤其是这种送上门来的功劳，更是要好好抓住了！谁要是浪费了，那可就是对不住自己了。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九十步…… 只见，对面的流匪已经将火石打着，火铳的攻击距离，一般在六十步以内，如果提前点燃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老兵油子们都清楚这一点。 官兵中火器装备很多，但在面对鞑子的骑兵的时候，往往是一触即溃，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平时训练不足，临战紧张，还没有到达『射』击距离内的时候，就开始胡『乱』『射』击。 但是，流匪们似乎很镇定，只是做好了准备，却并没有点火，这一点让李卑平和杨善大为赞叹。 但是，也仅此而已！不管对方多么镇定，面对一千多铁骑，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杀死！ 七十步…… 六十步…… 进入有效『射』程，流匪们开火了。 啪啪啪…… 一阵爆竹一样地脆响，无数铅子迎面而来。 官兵密集的阵型，立刻有二十多人中弹摔落马下，立刻被后面的战马踏死。更有几匹战马被铅子打中，惨呼着来回厥跳，引起一阵混『乱』。 啪啪啪…… 又是一阵爆竹声响起。 流匪的这种连续『射』击，李卑平等人也都是听说过的，现在真正碰上，才发现真真的不好对付。 “只有五十步的距离，大家放开马力冲过去，近了身，流匪就是任咱们屠杀的鸡崽子。”李卑平也发了狠心。上次败给流匪骑兵也就算了，这次如果再败给步兵，即使洪承畴有所顾忌不愿处罚自己，自己也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军中？ “杀——”老兵油子大多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几个人退缩，都想着赶紧冲过去。 四十步…… 三十步…… 虽然凌家军五段式『射』击能够保证火力不断，但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是不断地压进。 眼瞅着骑兵越冲越近，就要破阵了。每个官兵都是握紧了手中长矛，打算把刚才所受的怒气全部发泄处理啊。 希律律—— 突然，冲在前面的一排战马惨叫着全部翻到在地，连背上的骑兵都给折了下去，落地一声惨呼，眼瞅着都是不活了。 后面的骑兵们跟得紧，也都收不住势子，全都冲了上去，一下『乱』作一团，将后面的冲势彻底阻住了。 火铳的『射』击不够犀利，火力不猛，挡不住骑兵的冲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前排骑兵突然集体翻倒，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卑平催促的急，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他的人，当下瞪大了眼睛喝问道： “前面是怎么回事儿？绊马索吗？” 问出了，又觉得不可能。骑兵集团冲锋，哪是小小绊马索能对付得了的？这可不是笑话吗？ “铁蒺藜！满地的铁蒺藜！” 前方有***喊着。 借着渐渐明亮的晨曦，李卑平也看得清楚，只见前面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到处都是半尺高的铁蒺藜。 “嘶——”李卑平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要人的命吗？ 这流匪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铁蒺藜做得半尺高，而且这么多，这得浪费多少生铁啊！ 流匪浪费生铁他管不着，关键是有这些东西阻路，骑兵根本就不可能冲得过去。如果是在平原地区的话，还能够分散开来迂回过去。 可现在两旁都是丘陵，想迂回也是不现实。 妈的！这仗打得，那叫一个憋屈啊！ 流匪们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射』击着。 啪啪啪…… 火铳的响声不断。 在纵马奔驰的时候，火铳的杀伤力还显不出来，可现在一停下来，密密麻麻的铅弹『射』击，立刻有一群群的官兵中弹扑倒。 啊—— 惨呼声刺耳响起。 “快！快撤！”李卑平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形势，要想把这些流匪歼灭，必需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他手底下已经只剩下这五百骑兵，要是再有损伤，那可就真是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了。想想前两天自己的属下犯了军纪，自己亲自上门请罪，洪承畴却是连个小小的处罚也欠奉，为了什么？ 就是因为自己的手里掌握着这五百骑兵，是一股任谁都不能小视的力量。真要是没有了这股骑兵，那可就是任人欺凌了。 保存实力才是生存之道！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个基本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杨善也早就将没有了斗志，打马回逃，比谁跑的都快。 “这个没有义气的王八蛋！”李卑平心中暗骂一声。 “快撤！所有人，回营！”李卑平命令着。 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听说要撤退，官兵们都是松了一口气，彪起马速来，比起冲锋的时候一点都不慢。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逃跑比冲锋更加的专业。 砰砰砰…… 凌家军战士抓紧时间，又是一轮『射』击，多留下了几条『性』命。 官兵们的素质，搭顺风仗的时候勇猛无比，一旦撤退，那可就不好控制了。 跟官兵打交道多年，李自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旁边的一条小路上，一支人马快速飚出，却是在当地人带路下绕道而来的李自成。 “杀——” 流匪依然是那些流匪！官兵依然是那些官兵！ 但是转眼的时间，双方的角『色』已经互换，变成了官兵逃，流匪追。 李卑平和杨善再想约束部下回头作战，这时候还有谁肯听他们的？都怕跑慢了落在流匪手中，那可就没有活命的道理了。 李卑平看看实在无力回天，正要放弃抵抗转身逃跑，斜刺里一批枣红战马杀出。 “李卑平纳命来！” 马上将领骨架宽大，颧骨突起，一脸凶狠的表情，正是李自成！ 在这种形势下，李卑平哪敢跟对方死磕？调转马头就逃。 李自成马快，随后赶上，只是一刀，就将李卑平砍落马下。 周围的官兵见状呐喊一声四散逃开，更是没了打斗的勇气。 “杀啊！官兵的主将被我们杀死了！” “杀官兵抢战马了！” “官兵凡是留下战马自己逃命的一律不杀！” “……” 流匪的口号简直是损透了。但偏偏就有那落入包围中的官兵依言行事。 流匪不一定会讲信用，但那些被流匪挡住跑不了的官兵，再抵抗下去却是必死无疑，留下战马，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一些下了马的官兵果然不再受到追杀，其他人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呼啦啦一下四五十人跳下战马向小路中逃去了。 丢了战马，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回军营，多半是跑到哪里做流寇去了。明末的相当一部分流寇就是战败的官兵落草形成的。 既然说了留下战马就不再追究，李自成自然顾不得他们。只是兜尾赶着那些骑马的溃兵追杀，一直杀出连三里地，看看距离官兵军营近了，这才打马往回走。 统计战果，官兵追过来的一千多人马，竟然被消灭了三成左右。虏获战马近四百匹，另外还有数十匹或是被火铳击伤，或是被铁蒺藜绊伤，已经失去了再次作为战马的价值。 第三百零六章 兵临城下 第三百零六章 兵临城下 去的时候是追杀别人，回来的时候是被人给追杀回来，更是损兵折将。损失了五百人马不说，就连参将李卑平也被流匪杀死。 这可以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败仗了！ 洪承畴只感觉一团气郁结在心中，怎么都抒发不出来。 李卑平该死是不假，尤其在失去了手下的骑兵之后，即使不死在流匪的手中，等他回来之后，洪承畴也会治他的罪！没有了骑兵队伍，李卑平已经完全是去了利用价值。 但问题是，就算他再该死，也不应该由流匪来杀死啊！官兵一员大将被杀，这对将士士气的打击，可是非常严重的。 “大人！李将军一路贪功冒进，卑职劝阻不住，只有紧紧跟随，期望不要被流匪个个击破。而在中了流匪的圈套之后，李将军及其部下又是不战而逃，引得军心惶惶，卑职回天乏力，拼死抵抗后不敌，也只能随之败退。” 杨善泣泪纵横，心中却是暗道，李卑平，既然你已经去了，这战败的罪过，就只好由你来担了。 “这个该死的李卑平，活着的时候不让本官省心，死，也给本官添堵，真是天生本官的克星啊！”洪承畴恨恨地骂道。 “大人，卑职也有罪！如果卑职能够劝阻李将军，也不知出现这种大败！最后看到大军战败，本官实在是恨不得与流寇决死，宁可战死沙场，也好过这么惨败没有颜面。可是，卑职想到，李将军已经战死，如果卑职也战死的话，军队无人指挥，恐怕损失更重。为了替朝廷多保留一分力量，卑职只好指挥军队撤退。” 在杨善的报告中，自己被塑造成了一个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形象。说到这儿，上前跪倒在地，说道： “但是，无论如何，卑下都难免一个临阵脱逃的罪过！还请大人从严治罪，以儆效尤。” “杨将军何罪只有啊！”洪承畴自然知道大红花轿人抬人的道理，杨善这么做，实在是给足了自己面子。陕北的这些将领们桀骜不驯，那是出了名的，自己虽然是奉了上司的命令领军，对方阳奉阴违，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所以，这时候对于实力在手的杨善，并不适合处罚。对方给了自己面子，那是投之以桃；自己就阶下台，那是报之以李。 “杨将军临危不『乱』，在战败的情况下能将属下人马几乎全部带回，为朝廷保留了元气，这就是最大的功劳啊！” 洪承畴亲自上前扶起杨善。 “惭愧！卑职惭愧啊！”杨善低头故作惭愧状。 “杨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将军这次功不可没，本官一定会酌情嘉奖。现在还请将军暂回营帐修养。” 看着退出去的各位将领，洪承畴叹息一声。这场仗，是越来越不好打了。流匪的狡诈，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而且，一连几场败仗，将士们士气低落，以后，可真不知道该怎么着。 第一次，洪承畴心中有了悔意。早知如此，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未经杨总督允许的情况下移兵葭州的。现在到了进退不得的地步，结果，恐怕会很糟糕啊！ 从明天起就开始攻城！不能再等了！绝对不能再等了！ 趁着官兵们还有些力气，趁着士气尚存着一些，一鼓作气将葭州城打下来。 只要把葭州城打下来，以前的这些小小败仗都算不了什么！ 洪承畴下定决心。此时，东边的天际，一颗红日冉冉升起，天，亮了！ ………… 官兵这边凄凄惨惨，整个葭州城却是喜气洋洋。 这些天几场胜仗下来，从凌家军上下，到全城百姓，都对三万朝廷大军失去了畏惧之心。 凌风前期的战略目标，可说是完全达到。 天亮的时候，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庆，就听城外一阵阵急促的鼓声连通着长长地牛角声动地响起。 官兵，开始攻城了！ 凌家军战士和全城的民壮都动员了起来，满大街都是忙忙碌碌的人。 虽然那些反对凌家军、可能造成破坏的人都已经被遣送到早盛塬，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凌风依然让整个天字营负责全城治安的维持。 这让刚刚正式担任千总的高桂英极为不服气。但是，在凌风的坚持下，她也只能接受，只想着有机会证明天字营的战斗力，证明自己的指挥能力，以免大帅总是小看自己。 她却不知道，凌风对于她，实在是一点小看的意思都没有。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高皇后，甚至在清兵入关之后还能辗转各地，组织抗清活动，又岂是能小看的了得？ 只是，任何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高桂英现在几乎没有经历过战阵，就被自己凭空安排到天字营千总的位子，这实在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如果不在实战指挥中摔打一番就这么把她放到战场上的话，那不是帮助她，反倒是害了她的『性』命。 天字营战士以小旗为单位，在大街上不间断的巡逻。其它营的战士们则是一个不少，全部上城墙。 攻防战的第一天，是最为关键的一天。能否守得住葭州城，第一天起到的作用是最大的。 虽然这两天的忙碌，已经将官兵的士气打到了最低点，将葭州军民的士气提到了最高点。但如果在第一天攻防的时候出现失误，不必让官兵攻上来，只要给他们能够攻破城池的机会，那么葭州百姓的士气绝对会降到最低，甚至出现什么变故也是不一定的。 毕竟，葭州百姓在凌家军治下总共才多长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谈不上归心，因为利益关系，能够做到跟凌家军站在一条船上，这样凌风就已经很高兴了。 “火炮准备！” “油锅！油锅都要烧开了！一会儿不要客气，只管往下倒！” “城墙下面还有木柴吗？随时准备！” “还有投石机，全都拉到城头，先用石头砸他娘的！” “……” 从凌风到诸位千总，从各级将官到普通战士，再到葭州城的民壮，没有一个人不在为守城而尽着力。 凌风亲自站在城头，望着下面『潮』水一样的官兵，原本自信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沉重。 俗话说，人一上万，无边无际。这次洪承畴的部下，光是正规军，就有三万人。再加上随军的民壮和工匠们，人数达到了六七万之多，军队在城北列阵，真可谓连绵不绝，让人看了就升起一阵绝望之情。 包括洪金宝在内，大家的表情都是极为严肃。幸亏前两天搓动了官兵的锐气，给葭州军民增加信心，否则，这仗根本就不用打，先从士气上就输了。 而且，洪承畴很懂得围城的要诀，并没有把葭州城团团围死，而是围三缺一。官兵主力分布在城北，而在东城门外和西城门外也各有五千官兵扎营，典型的围三缺一。无非就是瓦解葭州军民的斗志，给大家弃城而逃的希望，不让大家负隅顽抗而已。 其实，凡是有战斗经验的都知道，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靠着城池坚守是最容易求的生存的。一旦弃城而逃，那可就是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了。 官兵在后面追来，恐怕一大部分人要留下『性』命。 只是，能有这份见识的人实在是不多，有逃生的希望，在城墙的攻坚战最危急的时刻，肯定就会有人动心。这也是不得不防范的。 “娘的！这官兵可真看得起咱们，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原先不知道，否则的话，我老刘可不一定敢带着几百人去找他们麻烦啊！”刘良佐低骂一声。 “没有士气，人数再多也是绵羊。有了斗志，人数再少，也是饿狼。咱们凌家军就是饿狼，只要咱们凶狠起来，这些官兵绵羊再多，也不济事。”凌风冷哼一声说道。 “对！大帅说得好！咱们即使饿狼，难道还能害怕绵羊多不成？”洪金宝眼里也放出凶狠的光芒。 大帅这个比喻贴切，大家都是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突然来报： “大帅，探子回报，官兵驱赶了附近的百姓共计数千人，正在往这边而来。李千总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他让我向您老人家请示，要不要出兵拦截？” “数千百姓？”凌风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官兵的意图，不由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咱们的探子一方面监视官兵大营，一方面监视北面的官路，防止杨鹤老二的援军，因而对其他方向有些放松，等他们接近到七八里远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战士脸『色』有些惭愧。 “七八里？那岂不是转眼即至？”凌风也有些呆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什么动作都来不及了。 “要不然，让李自成他们拦一下？”刘良佐建议道。 “不！外面的伏兵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凌风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那些百姓……” “如果朝廷大军都不爱护自己的子民，难道让咱们去爱护？洪承畴做得出来，咱们害怕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要让那些百姓看清楚了，身为朝廷的子民，到底有什么好的！”凌风冷声喝道。 第三百零七章 乱世人如狗 第三百零七章 『乱』世人如狗 葭州城外，葫芦山。 葫芦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明白。当地老人，倒是能说上几个版本来，但是个个不一，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其中最盛行的一个，就是传说当年王莽赶刘秀的时候，汉光帝刘秀一路奔逃，到了葭州城附近的时候又饿又渴，正好碰上一个种田的老汉，讨要了一葫芦水。 喝完水之后就躺在树荫下睡了一觉。睡眠正酣的时候，王莽的追兵赶到，刘秀仓促逃跑，将水葫芦丢在了那儿，变成了后世的葫芦山。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李自成到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这座小山的形状更像葫芦，所以才被叫做葫芦山。 现在李自成就带领着三百多骑兵躲藏在葫芦山腰。 “你们谁眼力好的，仔细看看，葭州城头到底有没有三盏绿灯笼？” 李自成眯着眼睛望着葭州城方向，顺手招呼着旁边的战士。 几个小伙子都是站在马上看着，更有人顺势爬到旁边的树上，视野一下就更加开阔了。 “没有，千总大人！” “是的，没有！” “属下也没看见！” 战士们纷纷说道。 “那看来大帅是不主张我们出动了。”李自成挠了挠脑袋，“他娘的，那可是几千老百姓啊！官兵可真狠！看他妈那架势，该不会是让百姓打头阵去攻城吧？” “管他呢！要我说，咱们骑兵速度快，出去砍杀一番，将那些百姓都给他们赶跑了，保管他官兵再有什么如意算盘也是打不响的。”旁边一个把总说道。 “对啊，千总大人！要不我们出去砍杀一阵吧！押运百姓的官兵虽然有一两千人，但你看他们一个个吊儿郎当的，那也叫兵？千总大人你放我们出去，保证给您老人家打个漂漂亮亮的打胜仗。” 手下战士纷纷请战。 李自成大手一挥： “都给我住口！别忘了大帅给咱们的命令，就是要在这儿等待战机！等待战机你们懂不懂？现在战斗还没开始呢！这才多点小事儿？你们就憋不住了。妄大帅临行前还一再交代，让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知道什么叫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吗？没有大帅的命令，谁也不准再提出战这种无理的要求。” 李自成说完带上帽子离开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压抑的厉害。看着葭州城外黑『潮』一样的官兵，看着山脚下大路上耀武扬威的兵痞子，他真想冲下去杀个痛快。 可是，不行！ 临行前大帅特意交代了的，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自己这支伏兵是在关键时刻收网用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敌人防不胜防。给他们致命一击。 ………… 咚咚咚—— 呜—— 震天的鼓声和号角声听的人热血沸腾。 葭州城墙下，一群群破衣烂衫的老百姓被赶到了官兵阵列的最前线。一队队官兵拿着长矛在后面『逼』着、赶着。 “快！都给我拿筐背了土往护城河里填，谁敢偷懒，谁怕死的，我就先让你死！” “快点了！谁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可不客气了！” “……” “呜……大爷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良善百姓！” “官老爷，饶了我们吧！刀兵无眼，我们过去那是有死无生啊！” “官老爷行行好啊……” “……” 官兵们的怒斥声，和百姓的讨饶声混成一片，声浪直冲城头。 凌风等人站在城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狗日的官兵，竟然真的拿百姓打头阵。”洪金宝一拳擂在城头。 “竟然还说咱们是流匪，咱们是流匪也不会这么样地拿百姓的『性』命不当人命啊！我看，他们才是连流匪都不如！错！是连个人字都配不上！”瘦猴也是愤愤不平。 凌风在穿越之前看过不少明末的历史小说，知道鞑子们拿中原百姓的『性』命做要挟，或者是驱赶大明百姓来填城池的护城河，甚至让中原百姓跟鞑子混迹在一起来进攻城池。只要官兵一时不忍心，稍微手软不肯放箭，就让其破了城池。 “我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洪承畴也会干这种事情，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驱赶附近百姓来打头阵。难道他就不怕那些御史们弹劾吗？”凌风不由一声感慨。 “大帅有所不知，现在的延安府，本就是一潭浑水，谁又愿意趟进来了？官兵现在驱赶百姓攻城，这又算得了什么。据我所知，很多百姓见了官兵都是绕着走的，他们对官兵的畏惧，甚至还要超过了流匪。因为，一般遇上流匪，顶多是被劫去财物，没有『性』命的危险。可要是遇上官兵，不但要被劫去财物，更可能要被当做流匪给『乱』杀了去请功。”这时候，旁边的赵武开口道。 赵武经常跟各地汇聚来的流民们交谈，对事情知道的清楚。 凌风点点头，明朝的腐烂，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大帅，那我们怎么办？”黄少涵开口问道，这个年轻人还有满腔的**，杀起官兵或者是杆子来都是毫不含糊，但对百姓，估计心里有些不忍。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官兵都不在乎他们治下百姓的『性』命了，既然官兵都不爱惜他们的名声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一会儿听我命令，只要敌人进入『射』程，就给我开炮，就给我把投石机敞开了打，就给我『射』箭……谁要是敢延误军机，可不要怪我以军***处。”凌风的声音铿锵有力。 说到这儿，看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舒服。你们这样，说实话我很高兴。这说明你们的人『性』尚存！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因为一时心软，不肯对城下那些百姓出手的话，结果会怎样？” 凌风一顿，给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接着说道： “如果我们不出手，最高兴的，当然就是官兵。他们就能很轻松地将护城河填平，把攻城最大的一道屏障给摆平。然后，他们会得寸进尺，以那些百姓为排头兵，开始攻城，那时候你们怎么办？难道继续被那可笑的同情心所绑住手脚，不敢反抗，而任由官兵屠杀吗？” “要记住！城下有几千官兵的百姓，但是，葭州城里却是有几万属于我们凌家军、支持我们凌家军的百姓，这才是真正需要我们保护的人。而且，我们凌家军战士的『性』命，也是最宝贵的，怎么能够为了一些百姓，而束手束脚？” “我们只能放开了手脚去打，去杀！至于那些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我们所能顾及的了。这些都怪不得咱们！要怪，就只能怪他们生不逢时，要怪，就怪他们年年纳税所养活的这个朝廷。” “最后，我要提醒你们！咱们凌家军是流匪！是杆子！是反贼！对于朝廷的官兵，我们绝对不能手软，对于普通百姓，我们要爱护，但这个爱护，是在他们属于我们的前提下，是在不损害大利益的前提下！我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束手束脚，只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才是我们的目的！只有尽力保护好我们身后城中的这些百姓，一级早盛塬上更多的百姓，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连官兵都不拿百姓当人命，难道我们流匪反而要束手束脚不成？” 凌风一番话，将众将领的心结都解开了。大家气势立刻高昂起来。 “对！大帅说的太好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 “我们是流寇，当然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百姓的命！” “我们不能一时手软，为了这数千百姓，反而倒害了咱们葭州城中和早盛塬上这么多的好兄弟。” “……” “好！那现在大家各归各位，开始迎战！” 凌风一声令下，周围众人答应一声，开始督战。 城头上，凌风刚才的一番话已经通过各级将领的口传开了。 “为了城中的百姓，为了早盛塬上更多的人，就算下面站的是你的老乡，你也不能手软。” “手软只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们是流匪！连官兵都不顾及自己百姓的『性』命了，我们还充什么假仁慈！” “一会儿大家谁也不要手软，你手软，他们可不会手软！” “……” 城头众人士气高昂，城下慢腾腾的队伍越来越近了。 百姓的哭喊声和官兵的怒斥声阵阵传来。 “投石机，发『射』！” 火炮、火铳和弓箭等自然要等到对付官兵的时候再使用，对于这样的流民式队伍，只要投石机就足够威慑了。 “吱嘎嘎——” 在投石机绞绳响中，投臂的弹力被拉到了极致。 “嗖嗖——” “呜呜——” 无数大石呼啸着砸向攻城人群。居高临下的攻击，投石机的『射』程被提高了将近一半。 人群中立刻发出哭爹喊娘的声音。 远『射』程攻击，投石机使用的是十斤重的石头，在重力势能下呼啸着砸了下去。 凡是被砸中者，轻者肢体残缺，重者当场毙命。 第三百零八章 攻防惨烈 第三百零八章 攻防惨烈 凌家军重视对工匠的培养，治下百姓人数不足十万，但各类工匠数量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 其中尤其以木匠和铁匠数量为最。 凌家军兵仗局制造投石机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工匠各自之间都分工、分组，一组木匠就相当于一条流水线，从伐木到分解，从组装到调试……每个工匠只负责一个环节，这就加强了他们的熟练程度，不但提高了投石机的质量，也让投石机的产量大大增加。 占领葭州城这些日子，工匠们生产的投石机足足有数百架，在城头上摆开了，相互之间的距离约在数米远。 一旦开始攻击，投放的石头像是雨点一样。 “放半斤的石子，每个投勺里放五个。” “预备——” “放——” 半斤重的石子从天而降，砸着人也不是能受得了的。 “距离近了，改放一斤的。” “预备——” “放——” 战士们的投放演练了千万遍，现在临阵『操』作，稳中有序，毫不慌『乱』。 那些百姓们可就惨了，天上，是不断飞落的石头，后面，又有官兵的催『逼』，真是进退不得。 “加快步伐！赶紧跑过去把身上背的土填进护城河你们就能安全地回来了。再在这儿耗着，迟早被石头砸死！” “你们这帮穷要饭的，都给我快着点！让老子在这儿陪着你们！” “快点了！你们不怕石头砸，老子还怕呢！” 在官兵的催促和漫天石头『乱』砸的情况下，那群百姓自然加快了脚步。 虽然凌家军战士的效率很高，但是投石机的『操』作繁琐，设计速度慢，那些百姓还是很快就到了护城河边。 “火铳！” “放箭！” 凌风脸『色』一沉，狠心下了命令。 凌家军战场上传令使用的是旗语和鼓声相结合。 平时『操』练的时候自然有这方面的训练，传令员『操』作，本来就磨刀霍霍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立刻开动了。 啪啪啪…… 嗖嗖嗖…… 弓箭和铅子的密度，远远要比石头大得多，百姓们穷苦，再加上现在暮春，太阳高升，天气实在是热得紧，很多人都只穿了破烂的单衫，更有人直接『裸』了上身，赤膊背着竹篓、担着土往前冲。 箭矢和铅子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就破体而入，一片片血雾飞起，那些担土的百姓成片成片的倒下。 更惨的是那些中弹后一时未死的人，一个个捂着伤口，躺在地上大嚎。 鲜血、惨况都是极大的刺激，老实巴交的百姓们哪见过这个阵势，很快就受不了了，一个个扔了土篓子扭头就跑，任凭那些官兵们在后面催『逼』，宁可被杀死，也不远再到城底下去。有几个官兵崔『逼』得紧，反倒被胆子大的百姓夺过兵器给杀了…… 很快，百姓们彻底崩溃，几千人冲着官兵的阵营就冲了过去。 “大人，那些该死的穷鬼们不听话，竟然冲咱们过来了。卑职带人去砍了他们！”贺人龙面目狰狞。平时杀良冒功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他并不介意多杀些百姓。 而且，这些百姓都是临阵脱逃，自己的属下杀了他们之后割下脑袋来，怎么都是一份功劳。 洪承畴却是叹了一口气，道： “不必了！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去吧！ “遵命！“贺人龙有些可惜的咂咂嘴，下去了。 官兵让开一条路，那些被临时强拉来的百姓几乎逃跑一空。 官兵们阵营合拢，一部人马分了出来，另有一些随军的民壮协同抬着各种攻城的器具。 杀—— 杀—— 杀—— 城下传来大喝声。 咚咚咚…… 动天的皮鼓敲起，一队队官兵蚂蚁似的向着城墙用来，民壮们推着云梯、撞木等各种攻城器械冲在最前面。 看到这种阵势，凌风的脸『色』一变，他知道，真正剧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战场的氛围很容易感染一个人，能够让一个懦弱的人也变得热血起来。更何况，洪承畴手下所统领，本就是官兵中的精锐，并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在鼓声和鲜血的刺激下，这些兵油子们都知道攻城战一旦开始，就没有退缩的余地，除非赶紧攻到城头，否则，你在城下每一刻都有死亡的危险。 城头的凌家军战士也都卯足了劲儿，一定要把这攻防战的第一场打得漂漂亮亮。 这次凌家军不用再留手，首先开动的，就是火炮， 佛郎机炮又称子母铳，『射』速极快。战士们将早就填装好的子铳一次次换上。 咚咚咚…… 一斤多重的铁球砸向官兵冲锋的阵营，巨大的冲击力在人群中砸出一条血路来，凡是被蹭着的，非死即伤。 很快，投石机也进入『射』程了。 凌家军这一大杀器开始发挥作用，无数大小石块儿从天而降，将官兵们砸的哭爹喊娘。 尕旦是个老兵油子，当兵吃粮这么多年，打过十几场仗，但那些仗，大多是剿灭杆子。往往几百上千的官兵一拥而上，杆子们都是提前听到风声都逃跑了。 有时候会碰上一些凶悍的杆子，不但不提前撤退，甚至还会设伏袭击官兵。 在这种情况下，尕旦也拼过几次命。几场“硬仗“下来，他认为自己算是有些资格的了，也是能打能拼的。 没想到，这次一交手，连葭州城都还没看见，出征的部队就已经连吃了几场败仗。 现在总攻击，更是凶恶连连。 尕旦亲眼看到跟他并肩跑着的一个同袍被天上掉下的石头砸死，一下整个脑袋都成了稀巴烂。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就成了这幅『摸』样，尕旦这种见过血的老兵都差点被吓趴下。 还有一个袍泽更倒霉，被天上落下的铁蛋砸断了一根腿，倒在地上惨呼，鲜血流了一地也没人管。甚至有个后边过来的弟兄，只顾着抬头看天上的石头了，一不小心又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在尕旦看来，这个受伤的家伙比当场死了还不如。当场死的，好歹不用受什么罪了，一了百了。而被砸伤的人，根本就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往往被丢弃在战场上；即使官兵打胜了仗抬回军营，可缺医少『药』的，最后也是难免一死。 尕旦这时候也不想着冲上城头立功什么的了，就想着能保住『性』命，就是谢天谢地了。 但是，没有撤退的命令，尕旦不管多害怕，也不敢私自逃跑。 洪承畴大人治军严谨，在队伍的后面，就是一队马刀军在那儿等着，凡是临阵脱逃的定斩不饶！ 撤回去，那就是必死无疑；往前冲，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那就冲吧！ 尕旦硬着头皮往前冲。 细心的他发现流匪的攻击很有节奏，距离远的时候，是火炮，稍微近些后，是投石机，再近些，则是弓箭乃至火铳，到了城根底下，又是兜头的火油浇了下来，一群官兵躲闪不及，被烧成了一团。 人命，在这时候已经成了最廉价的东西。 连尕旦自己都觉得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了。他也不再畏畏缩缩了，因为不管你多么地畏畏缩缩、躲躲闪闪，都是一点用都没有。漫天都是『乱』飞的石头、弓箭和铅子，你不知道下一刻的攻击会来自于哪里。 尕旦终于冲到了城墙下，这时候，他每前进一步，几乎都是踩着自己同袍的尸体，尤其在临近城墙根的地方，更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尸体。 云梯已经靠到了撑起那个上。 城头，不断地有石块儿和滚木落下来；更有人拿着钩挠等使劲儿的推云梯，试图将其掀翻，可怜的民壮和官兵们都是使劲儿顶着，一队官兵立刻顺着云梯开始往上爬。 城头一队流匪『露』出头来，寒光闪闪的长枪攒刺，爬上去的官兵立刻变成了血刺猬，翻滚着落下来。 官兵的弓箭队也跟了过来，不断往城头『射』箭，掩护着攻城的部队。 城头的流匪很密集，很快就有人中箭，更有几个倒霉的，直接从城头翻落下来，立刻被一涌而上的官兵们剁成了肉泥。 仗打到现在，大家都是出了火气。官兵们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抓着报仇的机会，当然不会手软。 很快，流匪的弓箭手和火铳手都将目标对准了城下的官兵弓箭队。双方展开对『射』。 官兵弓箭手的技术明显要好一些，但是流匪却是居高临下，而且有城墙的掩护，不一会儿就占尽了优势。 城下的官兵死伤越来越惨重。 尕旦运气好，数次有弓箭和石头擦着他的身体过去，他都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可以发现，身边的战友已经越来越少。而地上的尸体却是越堆越厚。 春天天气干燥，地面原本都是硬邦邦的，但是，现在尕旦一脚踩下去，好多地方都像泥淖一样，能把脚陷下去，那都是流出的鲜血，把地面都给浸透了。 尕旦捡了一面木制的盾牌顶在脑袋上，这让他感觉安全了许多。最起码来说可以挡住箭矢和铅子，还有小块儿的石头，至于大块儿石头和滚油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三百零九章 王嘉胤共议招安事 第三百零九章 王嘉胤共议招安事 叮叮叮…… 就在尕旦感觉自己身边的同袍越来越少，似乎连扶云梯的人手都不够的时候，鸣金声终于响起。 尕旦和幸存的那些官兵们什么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回跑。 “哦——” “万胜！” “万胜！” “凌家军——” 万胜！“ 城头立刻响起震天一样的喊声。同时攻击也越来越密集，那些已经背转身的同袍又倒下了一部分。 尕旦真不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攻防战，那些流匪们怎么竟然不知道疲惫一般，还是那么地士气高昂的样子。 手里拖着长矛，狼狈万分地逃回阵地，尕旦发现自己所在总旗五十多人，竟然只有十几个人逃了回来，其他人都是不知去向，多半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尕旦却是顾不上想太多，“咕咚咕咚“灌了半葫芦水之后仰面躺倒在地上。刚才在攻城的时候没感觉到，现在一歇下来，才发现浑身酸软，竟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太阳烈烈的照在身上。 尕旦发现，这一次攻防战感觉时间不长，竟然打了近两个时辰的样子。自己上阵的时候太阳还是刚刚升到高空，现在却是已经偏西。 而听听身边的战鼓，又已经响起。想是官兵的第二波攻击发动了，知不知道这次倒霉的是哪支部队了。 经过这一战，尕旦对于拿下葭州城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葭州城这伙流匪，似乎跟以前所见过的流匪都不一样呢！他们的战斗力都是强得可怕，而且，个个悍不畏死的样子。 这场仗，恐怕要打输了！ 尕旦心中想着，渐渐眯上了眼睛。 ………… 延安府，府谷县。 昔日繁华的大街，现在已经人烟稀少，一派萧条的景象。时不时走过一些人，或者是巡逻的义军，或者是闲来无事闲逛的义军战士。 王嘉胤占领府谷县之后，为了报复全城军民的抵抗对队伍造成的损伤，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屠城。 足足屠了一天一夜，才在高迎祥的劝阻下罢手。饶是如此，也已经给全城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打击。 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人都是躲在了家里，不敢出门。 府谷县原县衙，现在自然已经成了王嘉胤的府邸。义军的一群将领们正齐聚于此，商量着未来走向的大事。 “这就是杨鹤老儿送来的劝降书，大家也都已经看到了，不知道有什么想法？”王嘉胤端坐主帅位。 “不降！无论如何不能投降！咱们现在有自己的队伍，四处打下一些城池，吃香的，喝辣的，睡女人，这日子多自在，干嘛要投降？” 跟着王嘉胤的老兄弟李莫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的话音刚落，张献忠立刻站了起来，说道： “对！不能投降！朝廷现在之所以这么跟咱们说，还许诺封官，全都是看着咱们手里的兵。要是咱们犯傻，把手里的兵交出去，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只能任人家宰割。过上两年朝廷想秋后算账，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咱们给干掉。还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听了二人的话，王嘉胤在那儿坐着没动，手指敲着椅背，看看其他人都不开口，沉思了半天之后，开口道： “其他人都有什么想法？是不是都不接受招安？” 王国忠见状站起来道： “首领，兄弟认为，咱们接受招安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他刚开口，旁边张献忠立刻蹦了起来，张口就骂： “啊呸！你个软蛋的东西！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东西，平时在营中大家都是忙前忙后的，只有你显得肉疼。原来没琢磨什么好事情啊！如果不是看在首领的面子上，老子早就容不下你了！” 王国忠的力啊『色』立刻成了酱紫『色』，指着张献忠道： “你……你算什么东西！我跟着堂哥打拼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个王八蛋在谁的裤裆里呢！现在竟然敢骂我？” “骂你？骂你都是轻的。我老张投靠首领晚些是不假，可我自从投靠首领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队伍大大有利的。不像你，虽然来得早，但是却让队伍元气大伤。据我所知，在无定河南边的时候，你带着咱们队伍的五千老弟兄，竟然被人家凌家军给来了个水淹七军，你说你真是混到家了。” 作为后起派，张献忠跟王国忠一向不和，两人平时就是矛盾重重，但是像这次这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骂架的情况，也是少见。 而张献忠的话更是句句诛心，偏偏王国忠理亏，又反驳不得，只是气得脸『色』发青，嘴唇直哆嗦。 “好了！都给我住口！在大堂之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看到火候差不多，王嘉胤站了出来。 对于手下人的这种争吵，王嘉胤是比较乐于见到的。所以，在明知个人矛盾的情况下，他也并没有努力去调解。 吵吵闹闹的手下人，才能在相互之间形成制衡，这就是王嘉胤琢磨出来的御下之道。如果属下们铁板一块儿，那他就改为自己这个首领的位子发愁了。 “秉忠稍安勿躁！无论如何，咱们总得听听别人的意见才行。” 王嘉胤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王国忠的脸『色』一变再变，想了想，终于开口道： “首领，我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我们现在做流匪，四处破寨子，抢银子，抢粮食，抢女人，日子是过得潇洒。但是，等有一天我们老了，抢不动了，打杀不动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王国忠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看周围众将，见到有人『露』出心中戚戚然的表情，才又接着说道： “而且，这两年天下连年灾害，又有鞑子不断寇边，所以，才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大『乱』，给了我们以可乘之机。但是，这天灾总不会过不去吧？那鞑子虽然厉害，到底是癣疥之疾，不足以危害朝廷。要是有一天天下太平了，朝廷能够集中力量来对付咱们，到时候，咱们就算是想投降，那也不可能了啊！” 王国忠自认为说的声情并茂，但见王嘉胤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 “好了，就到这儿吧！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无非就是为以后着想。” “首领英明！”王国忠低头说道。 “还有其他人呢？”王嘉胤又问道，目光却是瞟向王自用和高迎祥二人。 帐中有分量而又没发言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了。王、高二人投奔王嘉胤的日子并不算长，手中都还掌握着自己的力量，王嘉胤要想做出什么决定，就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见。 高迎祥站了起来，说道： “属下认为，不应招安！” 他这一表态，王嘉胤的脸『色』立刻好了许多： “哦？迎祥是怎么想的，仔细说来听听。” 高迎祥不卑不亢，恭声说道： “属下认为，从当前的形势来看，朝廷并不算乐观。首先，就如王都尉所说，连年天灾，百姓流离失所，只要一天有流民，朝廷就一天不能全力对付咱们。其次，关外的鞑子连年叩关，为害愈烈，听说，经常在宣府一带来去自如，这可是愈演愈烈的趋势啊！第三，就是现在延安一带的形势。不光是咱们占领了府谷，还有王二兄弟在黄龙山一带遥遥呼应，是官兵的一大隐患，只要他们稍微放松，王二兄弟就会跳出来攻城略地，让他们不得安生；还有那凌家军，他虽然跟咱们算不上对眼，但现在却是在一条船上的。听说凌家军最近攻下了葭州城，也是闹得风风火火，各路义军风起云涌，根本就不是官兵所能应付得了的。所以，我看官兵根本就不是不想对付咱们，更不是杨鹤老儿在信中所说的什么怜悯之计，根本就是四顾不暇。” “属下所想，跟高闯王一样。”王自用站起来说道。 “好！说得简直是太好了！闯王所言，也是甚得我心啊！”王嘉胤拍案而起，哈哈大笑，“其实关于招安这件事情，根本是不需要多想的。大家都知道，杨鹤老儿送来的招安信可不止一封。以前的，我连看都没看就烧掉了。只不过，最近听到队伍里有一些风声传言，所以，我才招了大家来议一议。现在看来，大家多数人还是不愿意上官兵这个当的。” 除了王国忠以外，大家都是纷纷点头。 不过，显然王国忠这个空头都尉的意见已经被王嘉胤给有意无意地过滤掉了。 “就像闯王刚才所言，现在天下风起云涌，正是英雄成大事之计，各路义军都是忙着攻城略地，我们又岂能落后了？”王嘉胤激动地手扶椅背，站了起来。 “首领所言极是。我看这朝廷是气数已经，只要我们大胆作为，说不定首领您也能弄个皇帝当当，而我们，就是辅助您开国的大功臣。”李莫大胆开口说道。 “对！现在各路义军中，以首领您起事最早，威望最高，而且实力也最强，又占据了府谷县，实在是众望所归。怎么能够招安？”张献忠立刻附和。 闻听两人之言，王嘉胤激动地满脸通红。 第三百一十章 与凌家军合作 第三百一十章 与凌家军合作 “我等愿辅助首领，共襄大举！”王自用站起来明确表态。 “是啊，首领！连凌家军这名不见经传的杆子都能占领葭州城，更是引得洪承畴几万大军过去围剿，难道我们还能比他差吗？”作为最早跟随王嘉胤的人，李莫早就不把官兵看在眼里。 王嘉胤一排桌子，大声道： “好！现在天下大『乱』，我们未必就不能成事！如今四方英雄并起，我们说什么做皇帝，那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但只要咱们兄弟们齐心协力，必定能够打下一份基业。朝廷气数已尽，我们要是接收了什么鬼犊子招安，那可就是与天下英雄们为敌了！” “我等愿意辅助首领，共襄大举！”众人尽皆站起来朗声道。 “哈哈哈……好！来人！把那个送信的朝廷走狗拉上来。”王嘉胤兴奋地命令道。 “是，首领！” 帐外答应一声，几个义军战士推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奉杨都督之命，好心来劝你家首领招安，你们怎可如此对我？”为首的那个一身绿袍，竟是个八品的官吏。 “哼！招安？说的好听，还不是来劝老子投降，想让老子为朝廷卖命的吗？我呸！那个狗日的”王嘉胤一口唾沫吐在那个官吏的脸上。 “你你你……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流匪，杨都督悲天悯人，宽容了你们的罪过，你们还不知道感恩图报，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竟然敢侮辱杨都督！我我我……我跟你们誓不罢休！” 那个官吏浑身颤抖，却是毫不畏惧的样子，不过他这么一说，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哈哈哈……” “就凭你？你还跟我们没完？这可不是开玩笑吗！我看你怎么跟我们没完？是想杀了我们？还是想煮了我们？” 李莫站了出来，挺着肥胖的肚子，说一句话，就拿肚子顶一下那个官吏。 官吏文弱书生，身体单薄，哪能抗得过李莫的大块儿头？一步步退着，直到顶住了后面的柱子，才堪堪站稳脚跟。 不想李莫随后跨上一步，跟了上去，狞笑着挺起肚子一下堵在那个官吏的脸上，捂得死死的。 那个官吏呼吸不得，伸手又推不开李莫那庞大的身躯，只能手捂着对方的要，双脚『乱』蹬，眼瞅着不活了。 “哈哈哈……”帐中诸将笑得更加猖狂。 “啊——” 突然，李莫一声惨叫推了开来，伸手一『摸』，肚子上鲜血淋淋，竟是一块儿肉差点被咬下来。见状不由大怒，也不管好不容易刚喘过气，正使劲儿呼吸着的官吏，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上前剁了两脚。 “你是属猪的吗？竟然敢咬本大爷，亏你还自称什么朝廷命官，真是给朝廷做狗做的时间长了，倒是学会了狗的本事！” 李莫说一句踹一脚，眼瞅着文弱官吏的惨呼声越来越弱。 “算了，李莫！住手吧！再打他就该没命了！”王嘉胤出言阻止道。 但是再看那个文弱官吏，竟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怎么？你还装上死了？如果不是首领阻止，我非得活活打死你！”李莫说着上前轻轻一脚，那个官吏一下翻过身来，但见两眼上翻，一动不动的样子。 李莫使一个眼『色』，旁边的义军战士上前『摸』了『摸』对方的口鼻： “禀报首领，各位将军，这个狗官已经死了！” “嘿嘿，这就死了？这他娘也太不禁打了！”李莫又踢了那个管理一脚。 “死了就死了吧！拖出去喂狗！”王嘉胤挥挥手道。 “那他们两个人怎么办？不如一块儿解决了。”剩下的两个人是那个官吏的随从，李莫看着他们『舔』了『舔』舌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小的养活呢！小的这要是去了，家里可就没法活了！”那两人明白眼前的形势，不由磕头如捣蒜。 “家里没了你没法活？老子们家里早就被你们这些狗官『逼』得没法活了！你们家里缺了你没法活；可有了你们，老百姓家里就没法活了！”张献忠怒喝道。 “对，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这时候都知道正是表态的时候，既然已经决定跟朝廷对抗到底，每个人都要表现出自己的坚决来。谁要是态度暧昧，就要被大家怀疑是否有什么其它念想了。 “拖出去，『乱』棍打死！”王嘉胤可没有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概念，知道这时候不能愣了兄弟们的热情。 “大王饶命啊！” “饶命——” “啊——” 那两人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一路大呼着，很快就响起惨嚎声，清晰地传进大堂之中。 “咳咳！”高迎祥清了一下喉咙，站出来说道： “首领，既然我们决定不接受招安，与朝廷对抗到底，那么，属下有一个主意，说出来请大家考虑考虑。” “哦？你说。”对于高迎祥的话，王嘉胤可是十分重视的。 “自从陕西『乱』起，朝廷先是派出刘应遇带领大军前来征剿，首领您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一路坚持抵抗，扭转劣势，将刘应遇三万大军打败，给各路义军做了榜样。” 高迎祥说到这儿，大厅内众人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马屁拍的，可以说是不大不小，恰恰到位。刘应遇虽说是在凌家军手里吃了大亏后元气大损，但最终可以说是败在了王嘉胤的手中。对于这项战绩，王嘉胤一直是十分自豪的，现在被人提起，也觉得脸上有光。 “接人刘应遇的，是老贼杨鹤。杨鹤为人软弱无能，不足为虑，真正难对付的，是他手下的洪承畴此人。”高迎祥接着说道。 “洪承畴？就是前两日在高家堡一带驻扎的那个什么兵部侍郎？”洪承畴是负责围剿流寇的一路重要人马，大家自然都是认得的。 “对！就是他！”高迎祥点点头。 “名将多得是，这洪承畴不算是官职最大的，也不算是最有名的，不知道闯王为何单单对他另眼相看？”王嘉胤问道。 “首领有所不知，这杨鹤，乃是朝廷任命的三边总督，负责绥靖陕西境内的匪『乱』，但是，这个老儿却是『性』格柔弱，主张以安抚为主要手段。三边总督做出如此态势，手下人自然是跟风而行。唯有这洪承畴，处处显示其不同，对我等义军手段残忍。据属下所指，高家堡一带，原先是有一支义军队伍的，唤作一条龙，听闻朝廷招安，主动送上门去，结果，被那个洪承畴借犒劳的名义，用酒灌醉了，给杀了个干干净净。杨鹤还差点为此重责洪承畴。” “这件事情我们倒是听说过。”众人点点头。 “还有现在，杨鹤老儿既然给我们派出了招安的使者，想必对待那占领了葭州城的凌家军，也定然会一体对待。但是，洪承畴却带兵去攻打凌家军。这就说明，洪承畴这个人，不但有魄力，而且有计谋。恐怕来日定会成为我们的大敌。”高迎祥郑重道。 “也不尽然吧！”李莫晃着大肚子开口道，“要我说，杨鹤老儿这十有***用的是各个击破之际。这老儿，一方面派出什么招安的使者来，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招安咱们，只是暂时稳住咱们而已。然后，击中兵力，先来对付凌家军，等凌家军被击破之后，再合兵一处，来对付咱们。嘿嘿，这计谋，那才叫狠毒呢！要我说，不是这洪承畴狡诈，而是这杨鹤狠毒啊！” 李莫这番话，听上去倒是更容易让人信服。 高迎祥也懒得跟他争辩，他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于是开口接着道： “那好，可能官兵们确实是这个打算，但接下来我说的建议，不管是李将军所说的这种情况，还是我所说的那种情况，这洪承畴都是非得除掉不可的。否则的话，我们的处境，可就相当危险了。” “但是，现在洪承畴正在跟凌家军交战，闯王的意思，难道我们主动赶上去从后面夹击他不成？”王嘉胤道。 “首领英明，属下正是此意。” “嘶——”高迎祥这一句话，大家都是倒抽一口冷气。 王嘉胤的脸『色』也一下拉了下来。他跟凌家军的仇恨，在场的各位那是都知道的。 “高闯王！你这话士是什么意思？官兵是我们的对头不假，可那凌家军，却是比官兵还要狠上几分。我们怎能帮助凌家军？”王国忠第一个跳了出来。本来他在刚才招安的建议遭到无视之后，他本来是窝在角落里，不打算开口了的。可听高迎祥说竟然想要去帮助凌家军，立刻忍不住就跳了出来。 “我知道王将军为何如此仇恨凌家军。凌家军是我们的对头不假，但是，在对付官兵这方面，他跟我们的立场却是一致的，我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先打到朝廷再说。否则的话，各自为战，终将被朝廷各个击破，那时候，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毁了义军队伍的前途。先打倒朝廷，然后我们再跟凌家军较量，拼个你死我活也无所谓。”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夕阳似血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夕阳似血 “是啊！” “高闯王说的对啊！” “这时候咱们要是再跟凌家军相争，那不是正好便宜了朝廷嘛！” “对，跟凌家军合伙，先把朝廷干了再说！没有朝廷的大军在旁边烦人，我就不信，凭咱们队伍的力量，还能干不过凌家军？” 在场众人很快开始附和。 王嘉胤起身在大堂上走来走去，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帅，高闯王说的对啊！咱们一开始被刘应遇追着赶着跑，几乎绕着整个延安府跑了一个大圈，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最后要不是高闯王、王将军和张将军先后投靠，几家力量合在一处，咱们又怎么可能是官兵的对手？更不要说把刘应遇打得大败了。” 李莫的话有些不中听，但是王嘉胤知道，如果没有张献忠、王自用、高迎祥等人的归降，自己确实成不了事。 “好，就如闯王所言，咱们准备集合队伍，明天就出发，去葭州凑凑热闹。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出手。” 王嘉胤一言决定。 又商定了具体细节之后，众人从县衙大堂出来，一个个都是极为兴奋地讨论着，只有王国忠一脸阴沉。 “都尉大人，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二秃子一直在外面候着，这时候迎上来问道。 昔日风光勇猛、鼎鼎大名的秃将军，现在却是混得连首领大堂的大门都进不了，王国忠想想，就是满腹的酸水。 “嘿嘿，在首领的会议上，我还能有什么顺心的事儿吗？”王国忠冷笑一声，二人走回所居府邸之后，将大堂上的遭遇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二秃子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凑上来道： “不知道都尉大人可还记得王立国大人上次过来所说的话？” 王国忠整个身形一僵，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冷： “哼！本来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我是不想这样的。” “大人，您真是太仁慈义气了！您拿人家当兄弟，只是不知道人家是否那您老人家当兄弟啊！如果首领心中还有半点兄弟之义，又岂会出现今日大堂上的事情？”二秃子继续加了一把火。 “二秃子说的对！他先不仁，就不要怪咱们不义了！”王国忠语气阴森，“接下来这件事情要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那好！”王国忠说着，拿出笔墨来“唰唰唰”写下了一封短信。想想，又觉不太放心，点起一支火烛来将其烧了。 然后对二秃子道： “你就捎过去一个口信，说上次咱们商量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让他做好准备，可以先找个借口来义军大营，事到临头的时候号行事。” “是！都尉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二秃子恭敬地答一声，退了出去。 ………… 夕阳似血！ 现在这句话在葭州城外得到了最真实的体现。 整整一天的时间，官兵像是疯了一般，对葭州城发动了六次冲击。 而葭州城，就像是海涛中的一座小岛一般，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当最后一次鸣金声响起，官兵像『潮』水一样退去之后，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和沼泽一样的血泊。 似乎也没有打算当天就把葭州城攻下来，官兵们踩着沉重的鼓点撤回了军营之中。 一天的攻防战取得了胜利，葭州城头却已经没有第一次打退官兵时的欢呼声。 虽然是倚仗城墙坚守，但葭州城军民的伤亡依然是极大。尤其是官兵的弓箭手，比凌家军的弓箭手要狠疾一些。城头军民的伤亡，大多是他们造成的。 训练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而凌家军从成军到现在，满打满算也还不足一年，弓箭营的城里，更是才仅仅数月而已，虽然战士们训练辛苦，但是时间上的不足，让他们比起官兵的弓箭手来，还有所不如。 接下来的时间，官兵派出一队人马来，打着白旗一路打扫战场，将死伤将士的尸体收回去。 凌风想了想，并没有发动攻击。 落叶归根！人都已经死了，给他们一个归宿吧！ 再者说了，天气渐暖，这么多死人留在城墙下，很容易引起疾病的泛滥。明末的几大疫病，到了后世都是十分出名的。一个处理不好，整个葭州城都可能十室九空。有人帮忙把尸体抬走，省得了以后自己麻烦。 入夜！城头的警戒自然是不能放松的。另外又安排了一批出城扰敌的部队，其他人则是全部休息。 凌风知道，这将是一场持久的攻城战。如果一开始不能保证大家的休息的话，几天之后全军都将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就会导致战斗力的大幅下降。 将士们休息，凌风自己却是不敢放松警惕，带着一队战士在城头巡视，检查各岗位有什么疏漏。 为将者，除了有运筹帷幄、指挥千里的智慧以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勤奋。一个懒惰的大将是带不好兵的。 就像晚上岗哨的设置，如果没有检查的话，就会有人偷懒，这是人之常情。 在现代混迹二十多年，这点管理学的常识还是有的。 所以，每次扎营之后，凌风都会巡视大营，确定安全。 春天早晚温差大，城头春风料峭。凌风身着铁甲，很是有些寒意。 突然，只听前面一阵低语声传来： “你说，这场仗咱们能打得赢吗？” “哎，谁知道呢！本来前两天打得两场胜仗，但是，今天看官兵攻城的凶狠，似乎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软弱啊！” “……” “……” “你说，万一打了败仗，咱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到手的土地肯定就没了！” “恐怕不管是土地没了！就连『性』命也得丢了啊！要知道，咱们现在已经不是百姓了，帮助凌家军守城，那就是从匪啊！” “那就只有跟他们拼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从南门逃走！你看官兵并没有围困南门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等你出大招 第三百一十二章 等你出大招 凌风眉头一皱。 旁边瘦猴见状就要上前去将两人揪出，凌风伸手拦住他，抬步绕开从旁边过去了。从头至尾，那两个协助守城的民壮都没有发现凌风等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上转了一圈。 “大帅，您刚才为什么拦着我？散布流言，扰『乱』军心，这可是死罪！那两个兔崽子竟然敢怀疑咱们能不能打赢，还说什么关键时刻要从南城门逃走。这岂能容得他们猖狂。”瘦猴不解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在现在这个形势下，砍了他们只会让流言传的更加猖狂。制止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咱们今天的仗，打得确实有些艰苦，只要明天打得漂亮点，流言自然消失。而且，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百姓而已，未必就多么反对咱们凌家军，只是为了活命。像他们这样的人，恐怕葭州城中要占到了九成去，难道你都给拉出去砍了不成？那谁还帮我们守城？”凌风反道。 “可是，仗打得漂亮点，又谈何容易。今天将士们也都是尽了力的。官兵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除非，咱们动用那个宝贝。”瘦猴两眼一亮。 “嗯，是动用宝贝的时候了！原本打算将官兵拖上一阵之后，等他们士气低落了，再给他们致命一击。没想到，官兵凶顽，咱们的士气也开始低落，那就不能再等了！”凌风也下定了决心。 “太好了！”瘦猴双手一拍，显然对秘密武器十分有信心。 ………… 攻城战进行到第二天，一开始的时候，双方似乎毫无新意。 官兵们在民壮的协同下，抬着攻城器械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凌家军战士也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只不过，大帅下达了一项命令，让凌家军兵分两组，一半人守城，另一半，则是作为后备部队。 一上午的时间，拉锯战似的进行了三个回合。 官兵三次冲锋，留下了满地的尸体；而凌家军战士，守城的各种器材也是耗费极大，像对付城头下官兵最犀利的桐油等，早就已经用完，就连滚木和雷石也是消耗甚巨。 更大的问题是，军民都很疲乏。凌家军战士经过训练，还要好些，但协助守城的民壮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和蚂蚁一样冲上来的官兵，好多人都快心理崩溃了。 守城，到了最艰难的时候。 刘良佐满脸鲜血的走了上来： “大帅，今天上午城头只有行字营和势字营两营一千人马防守，再加上犟驴子的炮兵营，人数也是不多。官兵像是不要命似的冲锋，战士们都累得够呛。民壮倒是有五六千人，但实在不敢万事靠他们。” “嗯，我知道你们打得辛苦。只要守住了葭州城，战后每个人都有奖赏。”凌风拍片刘良佐的肩膀。 刘良佐犹豫了一下，接着道： “大帅，本来这话我是不该说的。但是，不说，又怕耽误了葭州守城事宜，那刘良佐可就万死莫辞了。” “有话只管说！” “那好，我就说了！”刘良佐咽了口唾沫，“大帅，刘良佐请求支援。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太少。官兵调动的攻城人马足足有一万人，每次冲锋的队伍，也有两千人，但是咱们城头，却只有一千的正规军，加上民壮也不足万人。要不是咱们倚仗着城墙，再加上火炮、投石机等器械之利的话，恐怕城头早就陷落了。大帅，不是刘良佐怕死，实在是担不起城头失守的责任。属下不求别的，只求大帅将坤字营调上来。黄少涵手下的火铳和弓箭手们杀敌可是绝对不含糊啊！” 刘良佐一口气说出来，心中痛快多了。 “哈哈，终于说出来了！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连我们的刘千总都快受不了了，相信官兵也绝对不好过！”凌风笑道。 “那是当然！这一上午的进攻，官兵可都是拿命填的，他们的死伤，比我们严重得多。”刘良佐的语气极为自信。 “看来时机到了！你带人继续守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持住了！我自有破敌的良策。只要你多坚持一会儿，咱们打败敌人的机会就越大！这次战斗胜负的关键，可都在你身上了！”凌风笑眯眯地道。 看着大帅的表情，刘良佐的心立刻放下了。原来大帅早就有破敌的良策，亏自己还在那儿瞎担心呢！ 大帅说的话，那自然是没错的！大半年来无数次的胜利，早就让刘良佐形成了惯『性』思维，对大帅的话一点质疑的意思都没有。 “原来大帅早有良策！那是属下多嘴了！属下这就去继续守城，督促儿郎们死战！大帅尽管放心，只要刘良佐还有一口气在，葭州城就绝对不会有失！” 刘良佐拍着胸脯保证完刚走，黄少涵又来了，也是一脸的惶急： “大帅，这城头战斗这么激烈，却让我们坤字营在城里闲着，战士们都坐不住了啊！” “你放心，我自有破敌的良策！你们现在是在养精蓄锐，告诉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自有任务安排给你们，到时候不要胆小畏缩就行。”凌风一拳擂在黄少涵的肩头，说道。 “大帅说哪里话！黄少涵自从跟随您以来，只有恨没得仗可打的，哪有临阵退缩过一回？大帅您放心，只要有仗可打，黄少涵绝对不会孬了！”黄少涵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回头要看你的了！” 黄少涵刚离开，洪金宝又上来了： “大帅！您说的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俺，可是现在看看太阳都中午了，弟兄们的打得火热，刘良佐那小子都快坚持不住了，却让俺老洪的人马在下面歇着，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知道说是大帅您的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俺老洪不敢上阵呢！” 洪金宝甩着膀子，满脸油汗。今天一上午没让他们地字营出动，可把这个莽汉子给憋坏了。 “你放心！仗，有的你打！很快就会轮到你们，到时候，你可别胆怯给我丢脸就行！” “大帅放心！俺老洪打仗，什么时候给您老人家丢过脸了？咱们凌家军这六大战兵营中，说实话，俺看就俺老洪最能打，其他人都要差些。大帅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俺，保证不给您丢人！”洪金宝倒是丝毫不谦虚。 “那好！你先下去好好歇息，让战士们也都吃饱了，喝足了，一会儿可有硬仗要打。” “大帅放心！那俺老洪先去了！”洪金宝高高兴兴地走了。 洪金宝刚走，赵武又过来了。 “大帅，现在城头的形势不妙啊！只有行字营和势字营两大战兵营在城头，战士们虽然勇武，但人数太少，那些老百姓又不能顶大用，照这么下去，我怕坚持不到天黑啊！” “赵大叔放心，本帅自有安排！”凌风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个……”赵武一阵犹豫，“大帅，我知道您一向神机妙算。可现在城头的形势……哎！大帅您知道就好！” 赵武叹息一声，离开了。 一会儿的时间，凌家军的几个主要将领都来过了。就连负责城内巡逻安定的高桂英也不放心的来问了两趟。 当然，这些人自然都是被凌风一番好语温言安慰，打发走了。 “呵呵，连我们的人都看出形势的危机来，相信洪承畴一定也看得出来吧！现在就等着你出大招了！” 凌风看着城下连绵的官兵阵营，冷声一笑。 ………… 凌家军的日子不好过，官兵的损伤也是极大。 洪承畴把攻城的一万官兵分成了四个纵队，每个纵队两千五百人；差不多每半个时辰就要轮换一次，以保持官兵的体力和战斗力。 “大人，流匪的抵抗越来越无力，上次咱们都有人攻上城头了。虽然最后被赶了下来，但也可以看出，他们是强弩之末了啊！”贺人龙满脸的兴奋。 “嗯！我观察城头的凌家军，大部分人都未着甲，想来并不是流匪的骨干，而是临时从城中征召来的百姓。那些百姓们是迫于流匪的『**』威才被迫在城头的，哪又能真心拼命？”洪承畴也点点头。 “大人，看咱们这几次攻击，所受到的抵抗一次弱于一次。属下请求大帅准许总攻，把咱们所有的人马都压上去，一次就能冲垮他们！属下愿意带领本部人马去打头阵。”贺人龙建议道。 “是啊，大人！属下愿意打头阵！保证帮您拿下葭州城！”杨善也站出来说道。 “杨善！你的人都是骑兵，怎么能够打头阵攻城，那可不是笑话吗！你在后翼掩护就行了。”贺人龙立刻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们可以下马步战！我手下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敢死之士，上马就是骑兵，下了马，步战照样是汉子！”杨善辩驳道。 “哼！你这是摆明了要跟我抢功了？”贺人龙质问道。 “哎，贺将军这话说的可有意思，什么叫跟你抢功劳？我们都是在洪大人帐下听令，现在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葭州城破城之时就在眼前，这可是咱们所有将士一块儿拼命拼来的，是洪大人运筹帷幄的结果，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杨善的话句句诛心。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败洪承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败洪承畴 “杨善！”贺人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怎么！别人怕你贺疯子，我杨善可不怕！有什么事儿尽管冲我来，大爷我接着！”杨善也站了起来，毫不示弱。 其它将领也跟着站起来请功，互相吵作一团。 眼看一场军事会议变得剑拔弩张，这时候，洪承畴不能不说话了。 轻咳一声站起来： “帅帐之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没得失了朝廷的颜面！” 洪承畴语气中带着呵斥，但又不是太严厉，这个度把握的非常之好。大帐之中众人立刻静了下来。 贺人龙杨善二人这才住口，但还是互相瞪着大眼看着对方，一副要争斗到底的样子。 洪承畴只是故作未知，接着道： “大家都是为朝廷尽忠，这点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流匪势大，在昨天还十分强悍，把个葭州城守的跟水中的砥柱石一样难以撼动，怎么这才一夜之隔，情势就变得对我们如此有利？我怕其中有诈啊！” 众人闻言一愣，但是，很快又都做出不屑的表情。 “大人恐怕多虑了吧！”杨善站起来说道，“如果流匪能够守得住城池的话，干嘛要向咱们示弱？这一示弱，可就是涨了咱们的士气，降了他们的威风。尤其是现在葭州城头百姓民壮甚多，如果流匪仗打得顺利，他们还能坚守城池，可如果出现败象，恐怕首先逃跑的就是他们。甚至因此而引发全城的败退也是说不定的！所以，卑职认为，这并非有诈，而是流匪确实坚守不住了！如此破敌的良机，千万不能错过了。如果大人您还不放心的话，卑职愿意带领本部人马打头阵，为大人拿下城头。” 杨善说的头头是道，洪承畴也不由点头： “嗯，将军言之有理。行兵打仗之道，是应该谨慎，要稳扎稳打。但是，该放手一搏的时候，也要抓住机会放手一搏。” 洪承畴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的表情： “想当初，韩信汉将军韩信率军攻赵，穿出井陉口，命令将士背靠大河摆开阵势，与敌人交战。韩信以前临大敌，后无退路的处境来坚定将士拼死求胜的决心，结果大破赵军。” “又有项羽前锋军救巨鹿，初战少利，项羽便率大军渡过漳河，破釜沉舟以激厉士气。终于杀苏角，虏王离，大败秦军于巨鹿之野。” “古人给我们做出了榜样。今天，我就要效法韩信，效法项羽，放手一搏，争取一战而定葭州。只要咱们拿下葭州城，那么，前几天吃的败仗就不算什么了！将来不管是谁问罪起来，咱们也都是功大于过！” 多日来，压在洪承畴心底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他决定，再也不畏首畏尾了。 如果没有前几天的败仗，如果他不是没得到杨都督的命令就擅自出兵，那么，他现在也许会谨慎几分。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偏偏，他已经连败了几阵，偏偏，他就是没有来得及向杨鹤都督请命就擅自率领大军来救援葭州。 如果不能打几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就凭他洪承畴和杨鹤大人的关系，恐怕这个兵部侍郎保不住都是轻的，一个不小心，被人枭首示威也是说不定的。 当今天子的心『性』，洪承畴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与其拿自己的『性』命在杨鹤大人那儿赌，与其拿自己的『性』命在那位喜怒无常的天子那儿赌，洪承畴倒宁愿在战场上赌一把。 虽然，葭州城头抵抗的无力显得有些异常，但是，他依旧决定赌一把。 “全军准备！接下来，咱们要全力攻城，全军压上去，准备一举拿下葭州城！” “本官亲自带领亲军在后督阵，未闻鸣金声而敢撤退的，一律杀无赦！” “临阵不勇猛向前者，一律杀无赦！” 洪承畴一声令下。 ………… “杀——” “拿下葭州城！” “洪大人有令，第一个冲上葭州城的，升官三级，赏银100两！” “洪大人有令，前一百个冲上葭州城的，一律赏银100两！” “洪大人有令，前五百个冲上葭州城的，一律赏银20两！” 官兵大喊着，都被这最丰厚的赏银给刺激的双眼通红，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去。 在这个『乱』世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活着也没有好日子过，倒不如拼一把。拼赢了，升官三级倒是不敢想，能有100两银子就不错了。回家娶个媳『妇』，生一伙子孩子，那才叫生活呢！ 拼输了，大不了被城头的石头砸死！死就死呗！有什么的！说不定下辈子投胎倒能找个好人家了。 他妈的！这就叫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更重要的是，眼看着葭州城的抵抗越来越没劲儿，大家都知道，恐怕用不了一会儿的时间，城就要破了。这时候努把力，值！ 老兵油子们也爆发出了火『性』！跑得比谁都快。 城头的凌家军和民壮们眼看着这次攻城的官兵足足是原先的好几倍，黑压压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不由都变了脸『色』。 凌风自然也发现了官兵的动静，却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洪承畴！你终于上当了！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啊！” 突然转身向旁边命令道：“瘦猴！” “在这儿呢，大帅！”一个瘦小精悍的人影立刻窜了出来。 “计划可以开始了！告诉战士们，不用留手！” “是，大帅！”瘦猴一蹦多高，挥手带领着近卫营的战士们向城下跑去。 片刻时间，就见这些战士们开路，一辆辆的独轮车被推到了城头。独轮车上，是一个个绳子缠紧的布包。 “火『药』包！” 有识货的战士立刻喊了出来。 独轮车还在源源不断地推上城头，数之不尽的火『药』包被运了上来。 “哦——”凌家军老战士们有见识过这家伙的威力的，立刻都是欢呼起来。 咚咚咚—— 城头动天的皮鼓声响起，战士们的热情也都被点燃。 “换火『药』包！” “轰他娘的！” “先放到城地下再动手！” “谁也不要提前动手！” “火『药』包不要提前暴『露』！” “先用滚木雷石抵抗，让他们的人都堆积在城墙下的时候再动用火『药』包。”凌家军队官们一遍遍的叮嘱着。 “投石机做好准备，先把他们放近了，在城底下炸他娘的！” “等他们逃跑的时候再上投石机！” “都要听命令！” 现在最忙的，就是犟驴子了！火炮营的装备，火炮只占了少部分，最重要的的反倒是投石机。 投石机不投石头，而投火『药』包，这就是霹雳炮。 大帅所改进的这些火『药』包的威力，犟驴子可是最为熟悉不过了。不但火『药』用量足，更重要的是其中夹杂着各种碎小锋利的铁片，一旦爆炸开来，铁片『乱』飞，杀伤力比火『药』本身的爆炸力要大了好几倍。 杀—— 官兵们大喊着，越冲越近。 这次，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顺利，只是遭到了几次火炮的攻击，就跑到了城墙底下。 看来流匪是真的不行了！ 大几乎所有官兵都这么想着，越发卖力的往前跑。 到了城墙根底下，才遇到了些像样的抵抗，滚木雷石落下来……搭上城头的云梯又被推翻…… 所有官兵都相信，像这样的抵抗，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官兵们爬上城头去，到时候，全葭州城可就任自己逍遥了。 攻城的官兵稍微受阻，后面的官兵已经都涌了过来，城墙根底下的官兵越积越多。 凌风看看机会差不多，一声令下，第一个火『药』包扔了下去。 轰—— 啊—— 伴随着爆炸声的，是周围一片人的惨叫。如此密集的人群，实在是火『药』包发挥威力的最佳场所。 号角吹响，凌家军的反攻立刻开始了。 轰轰轰—— 数不清的火『药』包从城头扔了下来，爆炸声响成一片。 城下的官兵密密麻麻地，最少有两三千人，可是一轮爆炸过后，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三四百人。这么厉害的杀伤力，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后面的官兵一下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天上的惊雷吗？ 这时候，城头的霹雳炮也开始发『射』了。 嗖嗖嗖—— 点燃的火『药』包冒着烟，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划过一道弧线向数百步外抛去。 轰轰轰—— 到处都是闪耀的火花，到处都是惨呼的官兵。 后面督战的洪承畴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眼看着官兵们都快要攻上城头了，事情竟然会出现这种难以预料的变化，这可真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冲啊！这是流匪的妖法，已经释放过就没事儿了！大家不要怕，冲啊！” “冲上去！” 话刚喊出口，就见天空中又是一片火『药』包投下来，噼噼啪啪落在身边，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轰轰轰—— 这下，官兵们算是彻底的胆怯了。兵油子们想拼命不假，可是却不想送命！眼前的形势，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流匪的妖法厉害，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得了的。 有机灵点的官兵赶紧脱下上衣，往上面撒了一泡『尿』，然后再披上，用以破除妖法。 周围的官兵立刻跟着学样，都是弄得臭烘烘一身。 轰轰轰—— 火『药』包还在继续投下来。妖法的厉害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即使弄了一身『尿』，依然是被炸得浑身是血。 “妈呀！快跑吧！” “快跑吧！流匪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妖法，根本就对付不了啊！” “……”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情势下，一有人逃跑，大家立刻都是跟了上去。 “都给我站住！都给我站住了！” “那不是妖法！那是霹雳炮！都给我回去！违令者，斩！” 洪承畴大喊着，带头杀了几个人，但是，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兵败如山倒！洪承畴现在算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咚咚咚…… 就在这时，只听震天的鼓声响起。接着，葭州城门突然打开，一支人马冲了出来。 当先队伍，一面大大的红『色』旗子，上书“凌”字；旁边另有一面相对小些的旗子，书着一个大大的“坤”字，正是黄少涵的坤字营。 紧随其后，另外一彪人马，打头的，一样是大大的红『色』旗子，标准的“凌”字；旁边一样相对小些的旗子，写着一个大大的“地”字，却是洪金宝的地字营。 砰砰砰…… 一阵火铳齐『射』，跑在最后的官兵立刻倒下一大片。 “哈哈哈……终于轮到俺老洪出手了！将士们，跟着俺老洪冲啊！把这些软脚的狗官兵们都给杀了！” “杀啊！” “凌家军——” “必胜！” “凌家军——” “万胜！” 城头的暴雷一样的喊杀声也让官兵们阵阵胆寒。 官兵们本就不是百战之师，这时候抵抗的意志完全崩溃，哪还有什么杀敌立功领赏的心思？ 就连督军的洪承畴亲军也是被『乱』军冲散，加入了溃军的队伍。 “洪大人，快走吧！”就在这时，一个将领突然出现在洪承畴的旁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正是贺人龙。 洪承畴麻木地转过脸来： “走？走到哪里去？这一败，失了兵马，我比刘应遇还要不如啊！刘应遇是奉旨剿匪，失败后都要落个斩首的下场，本官私自调动兵马前来，不要说杨大人不会放过我了，就连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洪承畴涕泪纵横。 “老夫悔不当初啊！真是悔不当初啊！”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大人先撤走，回头收拾兵马。现在咱们只是兵败，卑职观察凌家军，数量并不多。他们只是一时侥幸得胜而已。现在咱们的人马跑得漫山遍野都是，他根本就是追之不及。只要大人逃到安全区域，然后竖起大人的旗子，凭借洪大人您的威望，这些溃兵必定蚁附而归。到时候，再拉起一支人马，跟着凌家军较个高下啊！大人！” 贺人龙苦口婆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果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果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凌家军如此可恶，这仇，我一定要报！”洪承畴一咬牙，“贺将军，我们走！” “好！卑职定保得大人安全突出重围！” 贺人龙说着打马在前带路。 就在这时，只见一彪人马突然从阵营后方杀到，人群大喊着： “官兵败了！活捉洪承畴！” “活捉洪承畴的，赏银1000两！” “献上洪承畴人头的，赏银1000两！” “官兵投降的不杀！” “官兵献上洪承畴人头的，一样赏银1000两！” “……” 听着流匪的口号，洪承畴就感觉到背脊阵阵发寒，这简直是太恶毒了。纹银一千两！足足纹银一千两啊！ 当时攻城的时候，官兵只是开出一百两的赏格，就能让那么多老兵油子们卖命。现在流匪许诺赏银一千两，这指不定让多少人眼红了。说不定就有官兵经不住诱『惑』，鬼『迷』心窍地上来杀了自己去领奖去。 这么一来，洪承畴感觉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对了一样。 “不要相信流匪的鬼话！流匪言而无信！谁要是真的投降，那就是着了人家的道了，绑回去之后别想什么银子了，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洪承畴亲卫中的一个把总冲着周围的人喊道。 “对！流匪狡诈，他们缺粮，一向都是把俘虏绑回去当四脚羊给煮了吃的。”贺人龙也紧跟着说道。贺人龙受伤沾满了流匪的鲜血，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流匪『尿』到一个夜壶里。 “哎！“洪承畴叹息一声，“想我洪某，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殿堂前中了进士，得以为朝廷效命。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一心为君，一心为民。自谓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难道今天竟要让我身死在这葭州城下吗？” 想起这些日的遭遇，洪承畴涕泗横流。 “你等可速速散去！流匪的目标是我！只要抓到我，他们就会放松追捕，到时候，自有你们逃命之时！” 周围的亲卫都大是感动，齐刷刷单膝下跪道： “大人放心！我等誓死护着大人，一定要保大人平安突出重围。” “大人不必再多说，快快上马！现在趁着『乱』军，赶紧突围。”亲卫把总道。 “好！”洪承畴含泪答应。 在一百多亲卫的护送下，洪承畴和贺成龙一路向北突杀。 跑得正起劲儿，只见前面溃军回逃，问时，却道： “回大人，前面突然杀出一彪骑兵！个个盔甲鲜明，杀气腾腾，说是凌家军的伏兵，要我们速速投降。弟兄们不少人都投降了，小的不愿从匪，就逃了回来。” “什么？你是说，前面的退路也被流匪堵住了？”洪承畴大吃一惊。 “是的，洪大人！” “他们有多少人？”贺人龙问道。 “小的也没注意，但看人数也不是太多，总有几百人马的样子。” “大人，小的们愿意保着大人杀出一条血路。流匪骑兵本就不多，既然前面的是骑兵，我们还是有突围的机会的。”贺人龙抱拳道。 “不！”洪承畴断然道，“现在流匪势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果我们突围不成，反倒暴『露』了目标。更怕的是，被那些骑兵们给缠上了，可就脱身不得。” 既然决定了要逃命，洪承畴的脑袋也灵活起来。 “我们要向***围，然后绕过南岭山，就能彻底逃出流匪的包围圈。”洪承畴说道。 贺人龙只是一想，立刻眼睛一亮，赞道： “大人英明！这时候流匪们都以为我们一定会向北逃，但大人您偏偏反其意而行之，咱们向东逃，一定会让流匪布置的包围圈全部失效，实在是妙极了！” 洪承畴刚要上马逃命，只见北面一小队流匪冲了过来，有***喊道： “抓住洪承畴的赏银一千两啦！” “前面岭上穿红袍的是洪承畴！” 这一喊之下，把洪承畴吓了一跳，赶紧随手扯下红袍扔掉。 旁边亲卫队把总一把接过，披在了身上。 “李威，你这是……”洪承畴瞪眼道。这时候披上红袍，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那不是招惹流匪的注意吗！ 那个唤作李威的亲卫队把总道： “洪大人，大人对小的一向恩重，小的无以为报！今天，是报答的时候了。小的愿意披上红袍，将流匪引开了！” “李威，你这……你这让本官于心何忍啊！”洪承畴也深受感动，语气哽咽。 “大人，卑职斗胆，还要请您要脱下头盔！”李威语气坚决。 “好！忠诚李威！你以自己的『性』命换了本官的『性』命，本官也定不会负你！本官在此承诺，只要本官能够逃得『性』命，必定抱你全家荣华富贵！” 洪承畴脱下头盔，递给李威，然后转头向周围众将士道： “还有周围众将也是一样。你们保得本官脱险，忠诚不二，此等功劳，本官自然深记在心。只要本官脱得此险，必定包你们一世荣华。” 洪承畴心里清楚，即使自己能脱得了眼前这一险，以后能不能过得了杨鹤那一关，以及皇上那一关都难说，说不定自己都是项上人头不保，怎么能给大家荣华富贵？ 但是，这时候这种话自是不能说的。 果然，洪承畴一番承诺，众将士都是脸上放出了光彩。 “我需要几个敢死之士，跟我一块儿引开流匪，可有人愿意为洪大人效命？”李威跨上战马，冲着周围亲卫说道。 “小的愿意！” “小的愿意！” “小的也愿意！” “……” 在这种悲壮情绪感染下，很快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好！众位的忠诚，洪承畴铭记在心。”洪承畴眼含热泪。 “大人，属下去了！”李威说着打马就走，旁边的那几个敢死之士紧随其后，一彪人马向西而去。 洪承畴和贺人龙等人则是脱去战袍，换上普通兵士的衣服，又在脸上涂满了污泥，悄悄向东边潜去。 ………… 在前面埋伏的那支人马，自然是李自成部。 李自成带领三百多骑兵，在城外埋伏了几天几夜，就是为了在这最后一击中给官兵出其不意的一击。 大帅将这次行动命名为“斩首行动”。 临行之前，大帅曾经将他秘密的叫到一旁，特殊交代。健字营全体人马，以及近卫营的一司骑兵全部归李自成指挥，随他到城外埋伏。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洪承畴。并且特意交代了，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把洪承畴给斩杀掉。 李自成虽然不知道大帅为何这么重视这个洪承畴，但是，大帅的命令，那总是没错的，自己不用想太多，只要认真执行就行了。 当火『药』包一出，官兵败退的时候，城头打起了几盏绿『色』的灯笼。在战况这么激烈的情况下，其他人自然是注意不到的。 但是，在山岭中眼睛都等绿了，脖子都伸长了的李自成一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及时从后方杀了出来。 先是，李自成直奔官兵帅旗方向而去，却发现洪承畴竟然已经跑了。当下大急，自己埋伏了几天，如果连这么一个任务都玩不成的话，那可真就是没法交代了。 李自成转念一想，如果洪承畴逃脱的话，一定是向着北方逃走，因为那里是官兵大营，现在还没有丢失。 于是，李自成丝毫不敢耽搁，带了三百多骑人马立刻向着北边彪去。 一路追杀，看看溃兵越来越少，抓了几个俘虏问，却说洪承畴还在后边。感情是自己追过了，走了岔路。 当下，李自成将兵马分为两拨，一拨留下来在北边设置了路障，专门拦截洪承畴。而另一波，则是李自成亲自带领，折回去向后杀去。 按说，只有三百多骑兵，分散开以后，每拨人马只有一百多人。但是，李自成艺高人胆大，断定在这种情形下，不要说一百多人了，就是几十个人，官兵也没有抵抗的勇气。 黄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李自成找的眼睛都绿了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 “岭上穿红袍的是洪承畴！” 李自成闻言大喜，赶紧拍马追了上去。 遥遥的看着一个背影，一身红袍，头戴红缨盔，不是洪承畴却是谁？ “将士们，追杀去！杀了洪承畴本千总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那一千两赏银本千总一分钱不要，全都给大家分了！”李自成大喊着。 “好！千总大人豪气！” “千总大人英明！” 凌家军战士们大喊着，拍马向前追去。 身为洪承畴的卫队，李威一行人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马；而李自成等人的战马，却都是最普通的战马。如果不是李威一行人跑了一天，人马俱乏，而李自成是以逸待劳的话，现在早就甩开了。 饶是如此，李自成等人也是追得极为吃力。 “大家都把盔甲卸了！『奶』『奶』的，我就不信追不上这帮龟孙子！” 李自成大叫着，率先将战甲卸了下来扔下马去。 一众战士都是连马都不停，直接卸了战甲随手就扔。还有马上所带的食物、水，也都一并扔了下去。 “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咱们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多人。健字营的人都给我下马，把战马让给近卫营的弟兄，咱们一人双马，『奶』『奶』的，我就不信还能让他们跑了！”李自成大声的命令着。 健字营的弟兄都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很有可能就让洪承畴给跑了，但看着眼到手的功劳给丢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却是没有任何人犹豫，降低马速，跳了下去。 近卫营的战士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不会想着独占功劳。于是，一个把总向留下的弟兄们喊道： “兄弟请放心！不管洪承畴是谁抓住的，这功劳，都是咱们在场的众位兄弟们平分！你们虽然留下了，缺少不了你们一分的功劳。” 有了这句话，留下的战士心里的疙瘩才解开了，一个个赶紧道： “兄弟们客气了！抓住洪承畴是正事儿！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了！” “哈哈哈……瘦猴手底下的弟兄，果然是好样的！够义气！”李自成痛快地大笑着。刚才亏了自己的弟兄，他本来是有些不舒服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让近卫营的弟兄留下，而让自己的弟兄去抢功劳。 “李千总英明，我们自然也不能不懂事儿，没得丢了近卫营的脸！丢了我们统领大人的脸！”那个把总笑道。 “哈哈哈……” 一众***笑着策马扬鞭。一人双马，而且是轻身而行，速度立刻快了许多。 前面的官兵越追越近。双方咬住尾巴拼杀在一起。官兵虽然只有十几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强悍，个个拼了命的扑上来，愣是拼掉了***个凌家军战士，才把他们杀光。 只剩下最后那个身披红袍的“洪承畴”，被李自成从马上一刀背给拍落马下。 李自成等人策马围上去。 “你不是洪承畴！”李自成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有假。 “对！我当然不是洪大人！洪大人现在早就已经脱难走远了！枉你们辛辛苦苦追杀一场，却只追了我这个假的！哈哈哈……” 李威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哈哈大笑。 李自成辛苦了大半天，却只追回来一个假的，心中正自气氛，上前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看下他的人头，带回去让官兵们确认一下！”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确认的过程却是不能少的。 “妈的！看来要让洪承畴那个家伙给逃掉了！” 李自成叹息一声，带领着人马又向回追去。来来回回追了几遍，这一耽搁之间，洪承畴早就跑得不知踪影。 ………… 战场之上，一旦失败，风声鹤唳！更不要说，凌家军的犀利，本就是眼睁睁的事实！ 洪承畴一行，穿着普通官兵的衣服，连大路都不敢走，在南岭山上来回『乱』窜，差点『迷』了路。 最后，幸亏遇上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这才找到一条小路，逃回了大营之中。 官兵大营倒是没有遭到偷袭。这并不是凌家军不想偷袭，实在是兵力不足。 凌家军参战的兵力，分别是天字营、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势字营、坤字营这六大战兵营，以及近卫营和炮兵营。满打满算，也只有四五千人而已。 剩下的，则都是临时征调过来的民壮。那些民壮，从早盛塬跟过来的还好些，倒是可以委以重任；而从葭州城中征调的，则是只能在城头帮些杂物，根本就不敢放心。 四五千凌家军，既要守城，又要追击残敌，那还能分得出兵力来？ 而洪承畴在营寨中也是留了三千人马，一时之间哪里攻打得下来！弄不好，吃个败仗，反胜为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兵力的不足，限制了这次战斗的果实。 洪承畴回到军营之后，立刻树起大旗，招揽残兵。 而三万残兵，再加上几万随军的民壮，当场战死的本就是少数，满打满算也不足五千人。大部分都是逃散到山岭之间，看到官兵大营树起大旗，都是望风而归。 不出几天的时间，洪承畴手下就聚集起一万多人马，又是颇有些实力了。 吃了这一个败仗，洪承畴痛定思痛。同时也认清了葭州城的实力，认为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因而，并不退兵。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连番败仗，兵力损失大半，如果他这么撤兵的话，那才是没有了活路了。 现在在这儿坚守，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官场混迹这么多年，洪承畴对各种事情看得透彻，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保命之道——也是唯一的保命之道，就是将军队牢牢的抓在手中。 只要自己手中有这一万多人，不管是谁，也不敢随便对自己怎样。即使追究起这次战败的罪过来，也是风声大，雨点小。顶多口头责罚一番，而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惩罚。 ………… 再说葭州城，一场打胜仗，全城军民都陷入了欢腾之中。 清点战果，共计杀敌三千八百六十二人，俘虏官兵五百四十三人，缴获各种兵器近两万件。 对于凌风来说，最重要的一项收获，就是那些随军民壮。 在官兵战败的时候，一部分民壮随着官兵四处逃散，但是，也有更多的民壮却是主动蹲在地上不跑也不动。 凌家军的名声，早就在流民中间传遍了。跟了凌家军，就可以吃饱饭，就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 这种言论通过流民，让附近的很多百姓也都听说了。 当然，这主要是凌风的功劳。对于舆论宣传的重要『性』，凌风这个后来者当然是非常的清楚地。 所以，从占领早盛塬起，他就开始编造各种民谣、童歌、快板等，来歌颂凌家军。 “迎接凌家军，凌家军来了有饭吃！”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 早早开门拜大帅，管教大小都欢悦。 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大帅，大帅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大帅。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这些都是凌风和一些老花子们编造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六大集团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六大集团军 洪承畴随军民壮足足四万人，临阵的时候协助攻城的有三万人，另外一万人则是在营寨之中。 随军的这三万民壮，有一万人跟着溃『乱』的官兵逃散，两万人选择留下来投降。 这两万人，都是官兵在各地征集来的青壮，放在凌家军手中，就是最好的劳动力，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全都带进了葭州城中。 经过这次攻防战之后，官兵元气大伤，龟缩在兵营之中再也不敢出来。 而凌家军，虽然打赢了仗，但是兵力不足，极大的影响了战果的扩大。尤其是洪承畴的大营就在那儿立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招揽残兵败将，扩大规模恢复元气，而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场战斗，凌家军虽然打胜了，但损失同样惨重。而且，经过几天几夜的连续作战，将士们都十分辛苦，实在没有了攻营拔寨的实力。 官兵打了败仗不能攻城；凌家军打了胜仗，但没实力攻占大营。 于是，双方就进入了一个平衡对峙的阶段。 但是，凌风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在经过这段对峙之后，葭州城必将迎来更大的一场暴风雨。 以前的凌家军，虽然曾经消灭过曹变蛟的一支大军，但当时凌家军却是激励低调处理，而且，刘应遇为了减少自己战败的影响，也选择了沉默。所以，凌家军并没有作为一支对抗朝廷的力量，被官府摆上案头。 这次占领葭州城，并且大败洪承畴几万人马，不管是实力，还是影响，凌家军都已经成为了朝廷眼中实实在在的一股造反队伍。 接下来，就只有两条路好走了。以凌风对杨鹤的了解，这个老儿十有***会抱有幻想，对凌家军进行招安。 但是，招安这条路，凌风是绝对不会走的。自古招安的义军，就没有谁是得以善终的。历史上最有名的梁山好汉就是最佳的例子，凌风自然是不会上这个恶当。 那么，就只有对抗了。 跟朝廷对抗，就要准备应付朝廷源源不断的大军。崇祯帝对于山西流寇的重视程度，凌风是非常清楚的。没有一定的实力，是不可能对抗得了的。 于是，凌风决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他要扩军，他要招人！以前的畏！既然已经暴『露』在朝廷的眼中了，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才是好汉子所为。 而且，经过这大半年的积累，凌风自认为有了一定的基础，这时候在跟朝廷对抗，也不是单纯的以卵击石，而是已经有了一定胜利的基础了。 先不说外部环境怎样，就从凌家军自身讲，早盛塬一带，已经经营成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各种防御工事基本建立，而且，群众基础雄厚。噪声源到碎金镇，再到葭州，十几近二十万百姓，都把凌家军当成了救星。 这么雄厚的群众基础，才是对抗朝廷的根本。 当然，除了群众基础以外，凌家军第一炼铁厂已经扩大到每天十万斤生铁的产量，以及星火兵工厂开始批量生产的各种兵器甚至火铳和火『药』等，这也是凌风对抗朝廷的重要资本。 有了这些基础，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在朝廷大军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些资本都转化成前大的战斗力。 所以，凌风一声令下，轰轰烈烈的征兵运动开始了。 征兵的目标，既包括那俘虏的两万民壮，也包括葭州城的民众，甚至还包括附近的流民们。 “我们凌家军战士和大家一样，都是穷苦老百姓出身。正是因为遇上了大帅，才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难道，你们还愿意过那种衣食不足的生活吗？” “想想你们以前的日子，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能让全家人吃得饱饭吗？我看在场的各位乡亲，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恐怕这答案根本就不用说吧？” “再想想，你们中间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地为官兵做事的？而官兵把你们抓过来之后又打又骂。活儿，干最累的！东西，吃最差的！动不动，就得到一顿皮鞭，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过吗？” “大帅说了，人生而平等，谁也不比谁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那些当官的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要忍饥挨饿，甚至很多家人都被饿死？” “你们的好日子，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要站起来，自己当家作主！要拥有自己的土地，过自己的好日子！” “来跟着我们凌家军干吧！跟着凌家军包你们整天吃饱喝足穿暖！” “看看我们的铁甲，是不是倍儿精神？在三个月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衣不蔽体，就是因为跟了凌家军，所以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跟这凌家军打仗，立了功，奖给你们土地！现在我们凌家军战士，每个人都有五亩土地，立了战功的还另外有奖赏！战死了也不用怕，会把抚恤银直接放放到你们的家里面去。” “大帅仁慈，在这方面是从来没有拖欠过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加入凌家军，以后就不用再担心挨饿受冻了！” “……” 大队的凌家军战士百姓耆老都加入到了宣传队伍，在那俘虏的两万民众中宣传，在葭州城的大街小巷宣传，大量招收凌家军战士。 跟以前的小心谨慎不同，这次凌风彻底放开了手脚。凡是年轻人，只要身强体壮的，都能够报名参加凌家军。 当然了，有一些人例外，那就是已经进入工厂学习的那些工匠们。 凌风对工匠的重视程度，永远是放在一个极高的高度上的。来自后世，他知道，一个政权要想稳固，没有强大的工业能力是不行的。 当然了，就早盛塬那些行业，顶多称得上是一些手工作坊，算是工业的出行而已。 但就是这个雏形，凌风也是前所未有的重视，工匠的薪资等，比起凌家军战士来一点都不低。甚至社会地位也是非常高的。 工匠的数量增多，对于以后凌家军政权的影响暂且不说，但是眼前的形势来讲，也是非常需要大量的工匠的。 凌家军规模空前的扩军，所需要的各种兵器盔甲数量大增。 而且，火『药』的发明，炼铁技术的逐步提高，火铳的制造……这些项目都是急需人手的。 所以，占领了葭州城得到十几万人，打赢了一场仗得到两万人。经过这两次大的人手扩张之后，凌风不但没觉得人多为患，反而仍旧感觉手头人手太少。 凌风这次扩军的目标，步子空前的大，六大战兵营，原先的兵马人数，除了天字营是三司三百二十四人以外，其它五营都是五司五百四十人。 但是，经过扩招之后，凌风的计划是将每营的人数扩大到原来的二十倍，也就是一万零八百人。 扩大之后的战兵营，也不再称为战兵营，而成为六大路集团军。 番号也一律进行改革，天字营改为第一路集团军，行字营改称为第二路集团军，健字营改称为第三路集团军，地字营改称为第四路集团军，势字营改称为第五路集团军，坤字营改称为第六路集团军。 六大集团军，共计六万四千八百人。每个集团军下辖十营人马，每营下辖十司人马，每司下辖三个总旗，每个总旗下辖三个小旗，每个小旗连同小旗官在内十二个人。 也就是说，凌家军的作战单位，由小到大分别是小旗——总旗——司——营——集团军。 其中，每个小旗有十二个人，设小旗官一名，副小旗官一名。 每个总旗，下辖三个小旗，共计三十六人，设正副总旗官各一名。 每个司下辖三个总旗，共计一百零八人，设正副把总各一名。 每个营，下辖十个总旗，共计一千零八十人，设正副千总各一名。 每个集团军下辖十个营，共计一万零八百人，最高长官，凌风本打算叫做“军长”，但考虑到当时人们的接受能力，最终定为将军。 每个集团军最高长官为将军，设副将两名。 另外还有炮兵营，扩充为炮兵军团，人数暂时定为两千人。这主要是考虑到没有太多的火炮，人数多了也是浪费。其实，两千人也绰绰有余了，但一方面要控制很多投石机，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后备人才的培养，才定为这么多。 重新定制了军制以后，最大的任务就是赶紧将兵员补齐。 在招兵方面，为了调动属下的积极『性』，凌风实行了竞争制度。 也就是说，将招兵的权限下放到各集团军的手中。人，就是这么多人；百姓，就是这么多百姓。流民，可以招，葭州城的百姓，可以招；早盛塬的那些闲散人员，也可以招；但是，凌风把话撂在那儿，谁要是敢打那些工匠的主意，就跟他们没完！ 剩下的招数，就要看各位将军自己的了。 编制定的都是集团军。但是，谁要是招不够人的话，规格立刻下降，官职也跟着降下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岗位大竞争 第三百一十六章 岗位大竞争 也就是说，大帅凌风会派出大量的人手进行宣传，尽量把人们参军的热情调动起来。 但是，具体每个集团军能招到多少人，就要看各集团军将军的本事了。 竞争，才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凌风明白这个道理。 除了六大集团军和炮兵军团以外，凌风手下的近卫营也是跟着提升为近卫军团，人数同样定为一万人。 轰轰烈烈的大招兵开始了。 由于竞争机制，凌家军的高层们没有一个敢懈怠的，都是将手下所有人都派出去，更是亲自出发，深入到每一个百姓家里，去宣传跟着凌家军干的好处。 某天早上，东方的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就见洪金宝亲自带着一队官兵来到西城门。 “洪千总！”守门战士立刻行礼。 “嗯，打开城门，我的弟兄要出城！”洪金宝命令道。 那些战士立刻『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个……千总请见谅，大帅吩咐了的，没有大帅的命令，在城门落下之后，谁也不准私自出城。”一个小旗官站出来说道。 “大帅那是为了防备有官兵的『奸』细！怎么着，俺都亲自来了难道还不行吗？你看俺手下这些弟兄，哪个像是『奸』细了？”洪金宝脸『色』一沉，反问道。 “千总大人的属下，自然是不可能有『奸』细的。不过，军令难为，这是大帅颁布的命令，我们实在是不敢不遵从。大帅治军严整，这是人所周知的，千总大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哪个小旗官态度恭敬，语气却是十分坚定，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么说，你是不开城门了？”洪金宝冷声问道。 这个小旗官守在门口，半天磨磨唧唧的不开城门，已经让他生出怒火了。 “请大人见谅，小的实在是不能开城门。”小旗官又行了一礼。 “那好！弟兄们不用管他们，给我上前开门！”洪金宝也不客气，大手一挥。 “可是，千总大人，他们在前面挡着……”地字营一个战士问道。 “你手中拿的是兵器还是烧火棍？谁拦你你就给俺招呼！”洪金宝两眼一瞪。 “是！”地字营几个战士响亮地回答道。 但也知道，这都是凌家军自己人，因而并没有抽出兵器，而是倒过刀背，就要上前干架。 就在这时，只听大街尽头一阵马蹄声响。 哒哒哒…… 紧接着，一个女子声音高喊： “住手！都给我住手！” 高桂英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两队骑兵战士。 “洪金宝！你又犯什么混！”高桂英毫不客气，立刻呵斥。 洪金宝老脸一红，他对这个泼辣的高桂英，可着实有些发憷。但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他当然不会漏了怯，只能硬着头皮道： “俺就是有点儿急事儿想出门，可这些兔崽子们，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让俺出去，还说这是大帅的命令。大帅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俺洪金宝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又怎会真个防备咱们弟兄了？就是为了怕城内混进官兵的『奸』细，所以各方面才这么严谨。既然桂英妹子你来了，那正好，这都是你天字营的手下，你发句话，就让俺出去吧！” 高桂英一听就怒了： “好啊，你个洪金宝！明明知道是我高桂英的属下了，你还这么横！敢跟我们天字营耍横，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没有没有！瞧桂英妹子这话说得，俺老洪哪是那种人啊！既然你不同意俺出去，那就算了。俺这就回去了，等天亮之后再说吧！”洪金宝似乎是有什么顾忌一样，根本就不愿意跟高桂英在这儿吵吵嚷嚷，说完这些话以后扭头就走。 “弟兄们，走啦！这次就给高千总一个面子。” “站住！”不过，这时候洪金宝想走，高桂英却是不放了。 “怎么着？想耍横就耍横，耍完以后扭头就走。真当我天字营没人了吗？”高桂英不依不挠。 “那你说怎么办？我只是想出城，又没有别的意思，难道这也有错了？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动手啊！”洪金宝一脸委屈的表情。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不是已经动手了？不行，今天这事儿必需得说清楚。” “呵呵桂英妹子，我错了还不成吗？”看到高桂英不依不挠，洪金宝立刻软了下来，“我在这儿向桂英妹子道个歉，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桂英妹子你就饶了哥哥这回吧！” 洪金宝连连作揖。 本来高桂英还没什么，但是，洪金宝这种态度，却让他很是生疑。不由问道： “你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哪有什么事儿！”洪金宝一口否认。 既然对方已经认错，况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高桂英也不好再多追究，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事情很快就传到大帅府中。 凌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总感觉哪儿有些不太对劲儿。传令将洪金宝叫了过来。 洪金宝进帅府之后，站在那儿。 凌风也不说话，就在那儿拿着一卷书看。刚开始的时候，洪金宝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是，渐渐地，就有些忸怩不安了。整个人在那儿晃来换取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哼！怎么回事儿，说吧！”凌风冷哼一声。 “大帅是问早上的事儿？”洪金宝瓮声瓮气道。 “你说呢？”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洪金宝挠着脑门憨笑道，“就是俺想早点出门，没想到，高千总治军严谨，没让俺出去。一点小事儿而已，没想到惊动了大帅。” “那么一大清早的，天都还没亮，你出城门干什么去？”凌风继续问道。 “这个……大帅不是让俺们招兵吗？俺就想着，早点动手，省得合用的人都让他们给抢走了。”洪金宝扭扭妮妮地说道。 “呵，这么说你倒是挺用心办差的！” “呵呵，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凌风又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书。 好一会儿，洪金宝终于憋不住了，长长叹息一口气： “哎！大帅，俺就实话跟您说了吧。其实俺是派些人出去招揽流民。俺跟手下那些人说了，招那些强壮的流民，紧着自己的本事去招，上线是1000人，如果他们能够招够一千人回来，那么，他们立刻就是千总了。” “嘿嘿！”凌风回头一笑，“我让你们尽着自己的本事招人，你就把这一招用在手下人的身上。而且，我看你派出去那些人，都是总旗官，甚至小旗官打头，这个千总的职位诱『惑』不小，可真能让他们疯起来。呵呵，好啊！看来咱们的洪大憨也会动脑筋了啊！” “嘿嘿，其实这个主意最早不是俺想出来的。”洪金宝倒是厚道，挠着脑袋说道。 “哦？那是谁的主意？” “李自成！俺是看李大哥这么做，才有样学样的。咱们现在的新编制，都是把一个营生成一个集团军。原先一个营是五司人马，总共五个把总，五个副把总，正副把总合计十个人。如果按照正常的升迁的话，正好是这十个人升任千总，每个人可以统辖十个司的标准营。但是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自己肯定是能够升迁，都没有了干劲儿。所以，李大哥就挑出一些能干的总旗官甚至是小旗官，放他们出去招揽流民。谁要是能够提前招揽够一千人的，把人带回来之后，他就是千总了。有了这个激励政策之后，那些总旗官和小旗官都抢着报名。甚至一些把总、副把总也都提出要外出，到外地去招揽流民呢！”洪金宝脸『色』通红，激动地解释道。 前两天招揽人手的事儿把他可烦透了。六大集团军和近卫军团，相当于是七大集团军同时招兵买马，一时之间葭州和早盛塬的壮小伙都成了抢手货，眼看着几天过去了，地字营总共才招了两三千人。可李自成这个鬼点子一出，估计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好！李自成到底是李自成，鬼点子就是多！这个主意你们也别瞒着，可以告诉其他集团军，让大家都效仿。反正你们已经先行一步了，也不怕别人追上来。你们之间竞争，也要让属下的基层将领竞争。不要让那些人以为这个千总、把总的位置都是十拿九稳的了。要让他们有危机感。而且，招兵买马，这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接下来，咱们凌家军还有连番大仗要打，没有能力的人可不行！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必须的。”凌风强调道。 “放心吧，大帅！既然您发了话，俺自然不会再藏私！嘿嘿，就像您说的，俺的人现在都已经出城了，他们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喝汤。呵呵！”洪金宝笑道。 “嗯！思想不能太局限。不光是千总的职位竞争，像新集团军中把总、总旗官、小旗官的职位，也都可以用竞争的形势来解决。除了一部分真正有军功、有能力的老将领必须安『插』到高位以外，我相信还是会空出不少的位置的。这些空出来的位子，就要选拔出一部分人来竞争。这叫做岗位大竞争。”凌风的语气铿锵有力。 第三百一十七章 义军联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义军联手 “凌家军空前规模的大扩军，需要大量的中高层将领。那些跟着咱们一路作战，功勋卓著的人一定要提拔；但是，那些有才干的新人，也要给他们机会……” “……岗位竞争，就要体现出这个竞争来。回头你先统计出你们第四集团军空出的岗位数量来。千总的位子有空缺的话，最少要让一百个人同时去竞争；把总的职位，最少要让几十个人去竞争；总旗、小旗的职位，根据实际情况你们自己决定……” “……当然了，并不是说阿猫阿狗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参加竞聘。参加岗位竞争的人，必需得经过海选，遴选出那些品行优秀，而又有能力的人作为后备人选……” “……记住，我只强调两点。第一，竞争岗位的人数必须得是岗位数倍以上，尤其是那些中高层的职位，更是如此；第二，竞争的人，必需得经过初选。” 凌风最后强调道。 “遵命，大帅！”洪金宝答应一声。 很快，凌风的这两点指示就传谕全军，凌家军像是一潭春水一样，充满了生机。 ………… 就在凌家军的招兵运动轰轰烈烈地进行的时候，葭州城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高迎祥？王自用？他们两人已经投奔王嘉胤；王嘉胤跟我凌家军可说是有仇无情。现在我们正在跟洪承畴的大军对峙，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过来，能有什么事儿呢？” 凌风稍微一思索，嘴角『露』出了笑意。 瘦猴知道，大帅神机妙算，肯定是算出了其中的关键。 “走！到城门口迎接两位将军！”凌风一挥手，亲自上马出城迎接。 “哈哈哈……高闯王大驾，真是稀客啊！”凌风大笑着，无比亲热地上前一把挽住高迎祥和王自用的手。 “大帅军务繁忙，竟然还亲自出城迎接，我等真是荣幸之至啊！”高迎祥也笑着说道。 三人一番客套，回到了大帅府中。 “两位现在王将军帐下效力，不知此次前来，是奉了王将军之令，还是……”凌风『露』出询问的表情。 王自用、高迎祥两人对视一眼，王自用率先开口了： “不瞒大帅说，我们这次，是奉了首领的命令，来跟大帅商量联手对抗朝廷的事。” 王自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出了目的。 凌风思索了一下，问道： “这是你家首领王嘉胤王将军的意思？” “是！我知道，我们家首领曾经跟大帅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是，我家首领说了，现在，我们都是朝廷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如果我们两家继续斗下去，只会便宜了朝廷。朝廷势大，只有我们各路义军合作，才能够生存下去。”高迎祥补充道。 “哈哈哈……王嘉胤将军有此见识，实在是我们各路义军的幸事。凌某虽然鲁莽，可也晓得大义。我们凌家军愿意跟王将军联手合作，共同对抗朝廷。” 凌风也是务实的人。凌家军现在正处于大发展时期，早盛塬的炼铁厂、兵仗局等，都渐渐完善，工匠们也都初步培养了出来，只需要假以时日，生产力必定翻倍增长；军队上，六大集团军正在招兵买马，新招收上来的战士需要基本的训练……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洪承畴的大军就在城外五里之外扎营，虽然没有能力进攻葭州城，但是，凌家军同样没有能力将其消灭。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可这种状态也是极不稳定的，只要朝廷援军一到，说不定官兵又要开始攻城。 到时候，凌家军发展的步伐被打『乱』，这可不是凌风想要的。 跟王嘉胤合作，是凌家军度过眼前这一段艰难时期的最好方法。 “哈哈哈……大帅真乃快人！跟大帅合作，痛快！”王自用和高迎祥也都大笑起来。 显然，事情进展的顺利程度，也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毕竟，就在几个月前，凌家军刚刚跟王嘉胤的队伍发生过冲突，双方之间是有芥蒂存在的。 “那好，咱们双方合作，大帅带领你们凌家军在葭州打开局面，我们在府谷打开局面。如果杨鹤老儿派朝廷大军围剿的话，我们就互相帮助，互相牵制，如何？”王自用建议道。 凌风看了他一眼，只见对方表情严肃，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凌风哈哈一笑，道： “现在洪承畴几万大军就在我们葭州城外，不知道王将军和高闯王二位是怎么想的？可有兴趣联合吃掉他？” 两人稍微犹豫了一下，高迎祥开口道： “这个……贵军跟洪承畴一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十分漂亮的一个大胜仗啊！相信剩下这些残兵败勇，只要贵军鼓起霸王之勇，很快就能将其扫灭。而且，我们最近刚刚占领府谷，手头兵力实在有限，既要防止官兵的反扑，又要清剿当地的地主武装，这个……” 高迎祥和王自用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寻求合作，但是又不愿意出兵帮助自己消灭洪承畴的主力。凌风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但是，现在他也没心情纠结这个，当下哈哈一笑道： “呵呵，我看两位将军都是明理有见识之人，对于朝廷各位将领，我不知道两位有什么看法。但是，在我看来，杨鹤虽然是主帅，但是其『性』格懦弱，一心想要招安我各路义军，算不上是个厉害的对手；真正对我们有危害的，我看，就是这个洪承畴了。如果我们不趁其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他剪除，恐怕将来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啊！” 高迎祥一愣，其实他也早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杨鹤是三边总督，一力主张安抚。这样一来，朝廷出兵剿匪的力度就小了很多。不管义军们是否接受招安，生存的环境总是好多了。 但是，洪承畴竟然以属下的身份，对自己的上官阳奉阴违，而且，起对待义军的手段，从来都是剿灭无疑。真要是让他上了位，恐怕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想是这么想，但他嘴上却并不多说什么。 凌风继续说道： “我知道贵军也有难处。府谷是陕北的一大重镇，府谷有失，朝廷肯定会派兵收复。贵军必须得做好坚守的准备。但是，我们愿意资助贵军一些兵器。现在陕北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人了。府谷人口众多，只要贵军有了兵器，登高一呼，队伍肯定会立刻壮大。这样，应该就有余力分兵来协助我们剿灭洪承畴了。两位将军以为我这建议如何？” 抛出了重磅炸弹，凌风的语气风轻云淡。对于现在的义军队伍来说，兵器，从来都是最急缺的——当然了，凌家军例外。 只要自己拿出这个杀手锏，就不愁他们不答应。 果然，凌风语气刚落，王自用和高迎祥纷纷动容。 “凌家军愿意资助我们一批兵器？不知大帅此话可是当真？” “绝无虚言！”凌风语气坚定。 “不知大帅能资助我们多少兵器？”王自用和高迎祥都是伸长了脖子，无疑，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足够万人之用的长矛和大刀可好？”凌风嘴角挂着笑容。 嘶——“ 王自用二人倒抽一口冷气。 “足够万人之用？如果……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二人在这儿就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够说服首领，派兵来协助大帅，前后夹击消灭洪承畴。” 王自用胸脯拍得咣咣响。在这『乱』世之中，有兵器，就以为着有兵马。有了这一万兵器，很容易就能聚起一万流民；到时候，再配合上一些拿农具和木棍的流民，拉起一支两三万人的队伍不在话下。 “好！那就一言为定！”凌风大笑着。 三人击掌为誓。 “来人啊！摆酒，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两位将军。”凌风大声招呼着。 当晚，三人自然是痛快畅饮。 第二天一早，商量好交接武器的时间和地点之后，王自用和高迎祥就马不停蹄地向府谷赶回去了。 凌风正打算去城头巡视一番，突然，小柱子撅着嘴过来了。 “大帅，属下是找您提意见来了！” 小柱子开口说道。跟瘦猴和高桂英等一样，小柱子也是跟着凌风时间最长的老资格战士，近一年的时间相处下来，对于大帅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的。大帅平易近人，属下提意见，即使不接受，也不会遭到呵斥。 “嗯，你说！”凌风故意故意板着脸，看了小柱子一眼说道。 “大帅，小柱子想不明白，咱们好好的兵器，为什么要送给王嘉胤他们。年前咱们还刚跟他们打过仗呢！这转眼之间，就要把大好的兵器送给敌人，小柱子想不明白。” “哼！想不明白的，恐怕不是你自己吧？都说说，还有谁找你吹风来着？让你来找本帅提意见？”凌风反问道。 “没……没有了！就是属下想不明啊！属下是负责辎重营的，这眼睁睁看着仓库里的东西都便宜了那群白眼狼，小柱子心疼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叫花子队伍来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叫花子队伍来了 小柱子一口否认，但是眼珠子来回转，一看就是言不由衷的样子。 凌风当然不会在这方面揪着不放，正好借小柱子的口来将这件事情跟大家讲清楚。凌家军的事情，大帅能够一言而决，这是肯定的；但是，凌风却并不想做***家长式的统治者。 凌家军的每一项决策，都要让属下人理解了，才能让大家发自内心的支持，也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那我来问你，你觉得，那些兵器放在府库中，咱们凌家军用得到吗？”凌风反问道。 “这个……应该是用不到吧！现在葭州城府库中储存的兵器，已经接近三万件，再加上早盛塬也有一万多件……这么多的兵器，而且都是官兵使用的，不符合咱们凌家军的兵器规制，想来六大集团军和近卫集团军是不会用的。”小柱子犹犹豫豫地说道。 “那是当然了！咱们的凌家军第一炼铁厂，每天都有十万斤生铁出炉，你想想能够铸造出多少兵器来？更不要提咱们的兵仗局——呃，现在应该叫星火兵工厂数千工人加班加点，一天有多少套甲胄、多少件兵器出炉？怎么会用得着那些缴获的兵器？看看官兵的那些破柴烂棍！那也能称得上是兵器？让咱们的战士使用那些东西，简直是拿战士的『性』命开玩笑！”凌风语气铿锵，越说越有**。 小柱子挠了挠脑袋，不住地点头。 “以前我说过，咱们占领了葭州城之后，就算是正式进入朝廷的视野了，以后，在朝廷的眼中，咱们再也不是那股可有可无的山间流匪，而是揭竿起义的一路反贼。陕西现在是杨鹤掌权，一心招抚各路义军，咱们还能有个喘息的机会；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用不了多久，杨鹤的招抚大计必然失败，到时候，朝廷风向转变，全力围剿，咱们凌家军面临的环境将更加严峻。光靠咱们发展实力还不行，如果咱们一支独大，必将成为朝廷首先想要除之而后快的目标。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出了头，当然要面临更多的压力。所以，咱们就不难一枝独秀，而应该让义军队伍百花齐放，这样，朝廷按下葫芦起来瓢，顾得了东顾不了西！才更加有利于咱们的发展。”凌风侃侃而谈。 小柱子嘿了一声，道： “大帅英明！您这几句话，我也懂了。枪打出头鸟，大帅的意思，咱们凌家军现在还不够强大，还需要发展的时间，所以，咱们就不做那个出头鸟，对吗，大帅！” “说得太对了！咱们凌家军，现在已经具备了大发展的条件。土地上，占领了葭州一县之地，还有早盛塬和碎金镇；人口上，各地加起来，再收拢一些流民，总有二十多万；还有凌家军第一炼铁厂、星火兵工厂……这些工业基础，只要给咱们时间，咱们就能成为一支强大到令人颤抖的力量。”凌风语气坚定。 “当然了，咱们也不可能让王嘉胤的队伍壮大起来。葭州的兵器库中，总共有兵器三万余件，现在，小柱子你负责，去挑选一万件最劣质的兵器，回头送给王嘉胤。剩下的两万多件，找机会分发给亲近凌家军的民壮，让他们协助守城。哼！咱们的民壮装备都比王嘉胤正规军的装备好，我看他怎么跟我斗！”凌风冷哼一声。 小柱子自然是大呼英明，领命而去。 枪打出头鸟！咱凌家军暂时还不做那个出头鸟！ 把其它义军队伍武装起来，帮助咱们扛着朝廷的压力。 很快，凌风的这些观点就开始在整个葭州城、乃至早盛塬、碎金镇宣传开来。 时间就这么流逝。 洪承畴在战败后聚集起来的一万多人马，又从民壮中招募了些人手，凑齐两万人。 吃了败仗，洪承畴自然不好撤军，否则，无法向朝廷交代。但是，要说进攻葭州城，他却又是万万不敢。 前车之鉴！上次大战，洪承畴手下精锐兵马三万，装备精良，尚且吃了败仗。这次的两万人，都是被凌家军打得没有士气的败军，更有一部分是新近招收的民壮，这又哪能是人家的对手。 要是再来个大败仗的话，洪承畴可没有把握是否还能像这次这么好运，继续收聚起一彪人马来。 打，打不得！ 退，退不得！ 洪承畴可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过，这时候这个官场老油条又发挥出了他的机灵劲儿。一封战报上报杨鹤大人，不说自己战败，而说自己率大军追歼流匪，已经将流匪围困在了葭州城，请杨大人速速派兵来援。否则的话，流匪再次遁逃，恐怕又会危害地方。 战报发出，洪承畴多日来郁积在心中的一股气一消而散，立刻变得神清气爽。 “哈哈哈……本官简直是太英明了！哈哈哈……这下该『操』心的不是我，而是杨鹤杨大人了！”洪承畴仰天大笑。 “这个……咱们这么明显的一场败仗！杨大人那边肯定会知道的，大人这么公开的谎报军情，这个……”作为洪承畴的心腹，贺人龙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洪承畴却是毫不在意，冷哼一声道： “我有两万精兵在手，谁又能把我怎么样？量那杨鹤，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即使是闹到皇上那儿，老夫也不怕！当今天下，只听说过罢那些文人的官职，斩没有兵权的将领，却还没看到有哪个手握重兵的将领被责罚的。” 贺人龙稍一思索，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拱手道： “大人英明！” “当前咱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死保手中的兵权。只要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不管有多大的麻烦，自会逢凶化吉。而没有了兵权，则是步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将粉身碎骨了！” 洪承畴一语道破了崇祯朝官场的玄妙。 “我军中粮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洪承畴问道。 “秉大人，我们随军带了一个月的粮草，但是现在，如果节约着点的话，足够三个月之用。”贺人龙的声音有些尴尬。 “咳咳！”洪承畴轻咳两声，原本一个月的粮草，现在配额使用的话不够三个月之用，洪承畴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相信杨大人一定等不了三个月就会作出决定的。接下来，一定要把粮草看好了。千万别让流匪钻了空子，如果粮草被劫，咱们可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洪承畴嘱咐道。 “是，大人！”贺人龙答应一声。 ………… 葭州城下，两军对峙。 洪承畴最希望的，自然是将这种对峙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杨鹤大人做出反应来，那么，这个担子就算是交到杨大人的手上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 府谷王嘉胤三万大军南下，看形势，竟然有跟葭州流匪凌家军合力夹击朝廷大军的趋势。 洪承畴自然是大惧，赶紧一路快马，连连向杨鹤总督处告急。将军情说得十万火急，似乎援军晚到一步，这几万朝廷大军就要被流匪吞吃了一般。 而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了。 得到凌家军一万件兵器，王嘉胤自然是不好再对凌家军的建议弃之不理。哪怕是出工不出力，也要派出些人马来撑场面。 当然了，王嘉胤根本就没有出工不出力的打算。按照他们原先的商定，本就是要跟凌家军联合，先将对义军队伍威胁最大的洪承畴消灭掉。 没想到凌家军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平白送上来一万件兵器，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好事儿。 王嘉胤已经在考虑，怎么在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中获得更大的利益。战利品，自己自然是要拿大头的；如果另外能从凌家军再敲诈出些东西的话，嘿嘿…… 想到这儿，王嘉胤乐了。 让王嘉胤更加高兴的是，他们从府谷出发的时候，是三万大军。然后一路迤逦而行，等到了葭州境内的时候，人数已经暴涨到了六七万——当然，如果一群破衣烂衫的流民随便拿根木棍也能称为士兵的话。 陕北流民遍地，为凌家军的扩军提供了方便，也为其它义军队伍提供了方便。 六七万人聚集在开荒川以南一带，黑压压一片，远远望去，像是一群黑『色』的大蛆一样来回蠕动。 营地上，随便用树木枝叶搭起一个窝棚就能挤下十几个人。好在现在是初夏，天气渐暖，倒也不虞冻死人。 但是，天气冷有天气冷的麻烦，天气热，也有天气热的烦恼。 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光是营地占地面积，就绵延出十几里地。流民们聚集起来的队伍，可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性』好讲，随地大***，才几天的时间，臭味儿几里地外都能闻见。 虽然天已经暖和了，也没有人洗澡，一个个头发打着绺子，满身泥垢，再配合上一身破烂的衣衫，标准的叫花子队伍。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卫生大整顿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卫生大整顿 凌风亲自到王嘉胤的军营中走了一圈，回来之后就不住地叹息。 史料记载，李自成等农民军在跟明朝军队作战的时候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越战越勇，屡绞不灭；但是，在清兵入关之后却被一扫而空。 这其中固然有满清兵装备精良、作战勇猛的因素，但是，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瘟疫。 明代崇祯年间的瘟疫大流行，造成很多城市十室九空。比如李自成农民军进入京城之后，将外地的瘟疫带进了京城。 大型的瘟疫很快在农民军中爆发，造成农民军减员极大，剩下的人也是战斗力大减。所以，在面对清兵的时候，一触即溃。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帮助满清鞑子，在清兵入关之后，横行天启、崇祯年间的瘟疫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且，天气其后也渐渐转好。百姓的日子渐渐好转，能吃饱饭了，谁还愿意跟着流匪起来跟官府拼命？ 因为种种原因，倒是造就了清初的所谓“盛世”。 当然了，凌风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扭转历史。而且，对于这件事情，他也已经越来越有信心。 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偏转它原来的方向。 最起码，在历史上的洪承畴是不曾被农民军的大军包围在葭州城北的。 凌风下定了决心，要将洪承畴永远地留在这里。 当然了，对于王嘉胤农民军的糟糕情况，凌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他向王嘉胤建议，一定要注意卫生情况，将周围的环境卫生搞好，让流民们注意个人卫生，恐怕王嘉胤也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说不定还会耻笑自己。 凌风能做的，就是从凌家军内部，从凌家军占领的区域开始搞起。大力宣传，严格惩罚力度，搞好卫生，将瘟疫的源头掐死。 这一点，凌家军一直做得很好。 现在葭州战事这么紧张，凌风依然从城中抽调了一些老弱的男丁和键『妇』，专门负责城内的卫生，将大街上多年积累的垢土、马粪等，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还用木头搭建了大量的公共厕所。 固定下来一批人，作为专业的环卫工人，定时打扫街道。 并且派出巡逻小队，凡是发现随地大***的人，一律抓起来，在菜市口鞭刑。 菜市口，往往是一个城市最繁华的所在。 葭州城人口聚集，人们无聊。每次行鞭刑的时候，凌家军战士都要押着被施刑的人在城中游街。 大街上无聊的人都会跟着游街队伍，就像是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后聚集了一大票人，才最终来到菜市口。 这时候，刑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 菜市口刑场是干什么的？ 历来都是杀人砍头的地方。 那些受鞭刑的人，光是被拉到这里，看着燃着黑『色』血迹的砍头台，就能吓个半死。 更何况，鞭刑的残忍，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电视上的鞭刑，各位观众看着好像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要是身临其境的话，就会体会到其残酷。 只见那个受刑的人被扒光了上身，『露』出后背来，站立着保住一个木头柱子，双手绑了起来。 施刑所用的鞭子也是特制的。足足有拇指粗细，用牛皮拧成，头上带着一个金属球，施刑前，先要在盐水中浸泡一夜。 这种鞭子，是凌风参考沙皇俄国的鞭刑制作而成的。据说，沙皇俄国的鞭刑，四五十鞭就能打死一个人。 凌风追求的，也是这种效果。 『乱』世需用重典！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凌家军治下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涌入，如果不用重刑的话，治安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压力。 『乱』世用重刑，而且是公开行刑，这给百姓造成的影响力是相当震撼的。 凌家军的鞭刑，施刑人员都是特意挑选的壮汉，光是从体型上，就能给人很大的心理压力。然后，特制的鞭子，要求一鞭下去，就要达到皮开肉绽的效果。 惩罚的目的就是警醒。视觉效果越好，警醒世人的作用自然就越明显。 只见葭州菜市口的刑场上，一排柱子上绑着几个破坏城市卫生的犯人。每个犯人面前都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抽得啪啪作响。 几个嗓门好的战士在旁边配合地大喊着： “看到了吧！这些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被绑在这儿吗？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不遵守大帅的谕令，在葭州城内对敌便溺！” “大帅说了，只有大家都遵守规定，到制定的地方便溺，整个城市的环境才能清爽起来，否则的话，一旦爆发瘟疫，十室九空啊！” 不管大家懂不懂，该宣传的还是要宣传。 “凌家军的规定，凡是随地便溺的，一律执行鞭刑十下；执行鞭刑后再次犯忌的，执行鞭刑二十下；第三次犯忌的，直接在菜市口当众杖毙！” “大帅说了，这项命令按照军纪执行！所有人必须严格遵守，毫无例外！” “这些人都是首批犯忌的人，你们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看看他们的下场！” “开始行刑吧！” 监刑官一声令下，几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汉子咬紧了牙齿，手中皮鞭沾了盐水，一鞭子抽下去。 啊—— 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被施刑者后背上立刻皮开肉绽！ 一鞭皮开肉绽，这是大帅亲自规定的标准。菜市口人山人海，这么多人亲眼看着，这可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一！” 啪！ “二！” …… 监刑官冷酷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呼，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群也都是一阵阵的心寒。 看来，人家凌家军这是来真格的了啊！随地拉泡屎，撒泡『尿』，就被打成这样，这可真是太不值了。 好多人『摸』着胸口自问一下，似乎自己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就连凌家军的命令颁布之后，大多数人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看来，以后要注意了。 反正现在葭州城内新建了很多茅房，一律的木质建筑，还分着男女的。都有着很明显的标志。 自从卫生条令颁布以来，差不多每天都能逮着一大批违纪的人，然后，每天中午的鞭刑也就成了必修课。 让凌风欣慰的是，违纪的人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新进城，不知道凌家军厉害的流民。 卫生治理的效果很明显，只是十几天的时间，葭州城就像是完全换了一副面貌似的。好多老居民也都不敢相信，这个街道干净整齐，没有污物的城市，竟然就是自己居住了几十年的地方。 当然了，卫生治理只是一个小『插』曲。 备战和征兵才是凌家军的主旋律。 大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凌家军六大集团军，外加近卫集团军，全部征召齐全。 凌家军实现了大步的跨越，一下由三四千人，发展到了七万人。 新招来的这些流民，由于时间仓促，在素质上比前几次的征兆要低一些。但有一点，这些人都是青壮。有些人身体素质差，也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饥饿导致的。 凌风有信心，只要给他们充足的粮食，每天吃饱了喝足了，很快就能达到最佳状态。 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身体的新陈代谢是非常强大的。 大跨步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大的问题，那就是，基层军官的严重不足。差不多所有的老战士都被任命为了基层军官。稍微有些能力的，就是总旗甚至把总的职位，带领着手下一票新兵。 训练，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大帅的指示，军队要在战斗中进行训练。 甚至就连战甲，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凌家军几千工匠加班加点，在生铁敞开供应的前提下，战甲的产量，差不多是每天两百套的样子。几个月的时间，除了装备凌家军老战士以外，也就储存下五千套战甲。突然涌出七万人，星火兵工厂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五千套战甲，六大野战集团军，每家分到七百套，近卫集团军则是分到了八百套。 凌家军来不及多做训练，每天的任务，就是站好队列学习军纪。 当然了，不多做训练，不光是因为时间上的原因，更是因为这些新招揽来的流民，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如果按照凌家军的正常训练步调，每天出『操』的话，恐怕有一大部分人要被累晕过去。 对于他们来说，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凌风的这个决定，效果是十分明显的。 经过几天的饱食修养，最起码那些流民战士的脸『色』好看多了，看起来也更加有精神。 对于原先的流民——现在的新战士来说，一切生活都让他们感到新鲜。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学习军规军纪，这样的日子，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新鲜的结果，就是热情，前所未有的热情。大家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是，整个军营中却是充满了活力。 战甲，也成了很好的奖品。 每个集团军一万人马，原先的五百多老战士自然是有全套盔甲的，而新来的那些可就不行了。 第三百二十章 战事又将起 第三百二十章 战事又将起 七百套战甲，却是有将近万名战士，怎么办？ 竞争！ 大帅亲自定下规矩，所有的资源都要靠竞争来取得，并且制定了一套考核办法，给每个战士打分。然后，按照成绩的高低，从高到低排出名次来。第一名到第七百名当场就能领到战甲，剩下的，则是要排好顺序，等下一批战甲来了之后，从第七百零一名开始发放。 考核的内容有这么几项：队列、刺杀、长跑、负重。 其中最重要的，是队列这一项。要求能够跟战友们同进同退，严格按照命令行事。前进命令发出，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勇往直前；撤退命令发出哪怕前面是金钱『裸』女，也要毅然后退。 军令如山，必须执行！令行禁止，谁要是做不到的，轻则重笞，重则逐出军营，甚至当场杀头。 特殊时期，就要有特殊的训练办法。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支可堪使用的队伍，凌风对军纪的要求严格到了变态的地步。 而且，凌风的原则是先训练，再测试。 变态的训练，重奖的激励，把那些新招募来的流民们刺激的脸蛋发红，坐都坐不住。 要知道，测试分数高的话，可不管是能够优先得到战甲，更重要的是，士兵们将被依据成绩划分为几个等级。以后各方面的待遇，都将按照等级进行。 比如在最重要的伙食上，分出等级之后，一等战士，隔天能有一顿肉吃，每顿三两的样子；二等战士，隔两天有一顿肉吃；而三等战士，则要隔三天才能有一顿肉吃了。 这在战士们看来，已经是非常好的生活了。而为了能吃的好点，大家的动力都是空前高涨。 吃得好，不光能饱口舌之欲，更重要的是在战士们中间显得有面子。 想想，大家都是战友，你是三等战士，隔三天才能有一顿肉吃，而人家是一等战士，隔一天就能有一顿肉吃，谁会被高看一眼？ 这自然是不用问的。 人在交往中是否受人尊敬，不是看你是否长得英俊帅气，不是看你待人是否厚道……最重要的一点原则，就是看你的能力，看你在社会中的地位。 有能力了，社会地位高了，自然人人尊敬你。 流民们以前没有这个条件，或者说，长期的饥饿，早就让他们没有了尊严。但是，现在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在这个新的生活环境中，再加上老战士一天几遍宣传凌家军的政策，大家的心慢慢就活跃起来了。 好好训练！争取考核好成绩！做一等战士！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受人尊敬！ 每个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参加训练。 也有个别人懒惰，不好好训练的，自然是被逐出军营。 凌家军不需要好吃懒做的，不需要没有活力的人！陕北流民遍地，只要有足够的粮食，人手要多少有多少，从中选取优秀的并不困难。 奖罚相结合，效果想不好都难。 半个月艰苦训练下来，队伍已经初见效果。 测试结束后，战士们被分为三等，就连最差的三等战士，精神面貌等各方面跟大半个月前比起来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凌风检阅完队伍后，感觉基本满意。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武装起这么一支队伍来，当然不能要求太高。 包括近卫集团军在内的七大集团军各自训练。有老兵带新兵，凌风还是比较放心的。 接下来，早盛塬方面又传来喜报，大帅亲自指导生产的水泥研制成功。 早在星火大学堂成立的时候，凌风就开始关注水泥的生产。挑选了一大批优秀的工匠，亲自指导提示。 身为现代理工科学校毕业的优秀生，水泥的配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生产，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到现在前后几个月，才堪堪将各项事宜搞定。 但是，对于凌风来说，这却正是时候。 火铳、水泥、钢铁……这几项生产，以后将成为凌家军的根基。 下令调集工匠，这三方面的生产一个都不能拉下。 这时候，在经过月余时间的磨蹭之后，杨鹤的大军开始有动静了。 ………… 洪承畴一封战报，说自己将流匪包围在葭州城中，杨鹤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儿，却也不能当面戳破。这就是为官之道。 洪承畴手下还掌握着上万精兵，真要是撕破脸面，自己也不一定能治得了他，与其大家丢了脸面，倒不如装作不知，乐得糊涂。 但是，杨大人心中着实有气，当然不会尽快派出援兵去救洪承畴。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对待流匪是要招揽为主的，可这个洪承畴处处与自己作对。未经禀报，就擅自出兵去攻打葭州城的流匪，结果损兵折将不说，偏偏自己还治不了他。 杨鹤只觉得自己这个三边总督当得实在是有些窝囊。 暂不出兵，凉凉他！让他吃些苦头！ 这就是杨鹤的想法。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大大出乎了杨鹤的意料。 府谷的王嘉胤不识抬举，不接受招安，而且竟然发兵南下。看势头，竟然是要和流匪凌家军合作，准备围攻洪承畴大军的样子。 这么一来，杨鹤可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自己在旁边按兵不动，而眼睁睁地看着洪承畴大军被流匪围歼，那恐怕崇祯皇帝得把自己活活扒了皮。 这时候，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昭主动来请战，请求带兵剿灭流匪，为自己的侄子曹变蛟报仇。 杨鹤本就正琢磨着出兵救援，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拨给曹文昭三万兵马，让他火速进军葭州方向，援救洪承畴。 副总兵，也就是副将。按说，一个副将统领三万兵马，实在是有些不合规制。但曹文昭号称大曹将军，是朝廷中有名的战将，而且家学渊源，资历深厚，真要是担任一方统帅，独自带领三万兵马出战，大家倒也说不得什么。 于是，三万兵马，外加随军运送粮草的民壮两万人，共计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葭州方向开进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百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龙负责情报系统，由于大帅的重视，人力、物力、财力，各方面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经过几个月的经营，凌家军的情报系统得到了大大的完善，最起码在陕北一带已经算得上发达。 至于更远的延安府、甚至西安府，则是安『插』了几个情报点，正在逐渐渗透。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好的事情，凌风也不是太着急。 杨鹤准备派出大军来增援洪承畴，军队开始调集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凌风的手中。 要赶在曹文昭大军到来之前给洪承畴军队致命一击，即使不能全歼对方，最起码也要让他失去战斗力才行。 时间紧迫。 七大集团军训练的不够成熟，二把刀也要上阵了！ 几骑人马从葭州城疾驰而出，直奔北面王嘉胤大营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又匆匆赶回。 这一行人，正是瘦猴一众。 瘦猴的任务，自然是联络王嘉胤，共同出兵，夹击洪承畴。 王嘉胤起兵以来，就是从刀刃上滚过来的，征战无数。在确认了杨鹤方向确实派出援兵之后，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急迫『性』。瘦猴找上门来，两方自然是一拍即合。根本就没有多费什么口舌。 大多数的时间，倒是花费在了商量作战计划上。 两方约定了出兵的时间。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光是凌家军和王嘉胤方面嗅到了紧张的气息，就连洪承畴，也是感觉到了这份紧张。 官兵大营高度警戒，安排的岗哨足足是平时的三倍。 洪承畴知道，只要自己熬到曹文昭援军到来，就算是基本安全了。但是，想熬到，也没那么容易。流匪们绝对会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发动疯狂的攻击。 因而，洪承畴连带着贺人龙等一众将领都是睡不安寝，一夜巡逻无数次，检查值哨士兵们的情况。 看看天亮，流匪们还是没有动静。洪承畴等人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大人，一夜无事，看来流匪们是不会来了。”贺人龙全身披挂，走了过来。 身后，一种将领也跟着集合过来，听洪大人的训话。 “只要他们不晚上来袭营，白天的话，咱们的将士不会太恐慌，这样，守营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咱们清楚这一点，流匪们肯定也想得到，所以，我估计今天白天不会有事儿。流匪们一定会做好准备。今天晚上，恐怕会是个难熬的夜晚啊！”洪承畴伸手『揉』了『揉』略显疼痛的额角，说道。 “大帅英明！料事如神！”贺人龙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呵呵……哪儿来的料事如神？只是流匪这些小把戏太过儿戏了些，只要用心，都能推测得出来的。”洪承畴呵呵一笑，转身命令道： “安排好值哨的战士，吩咐其他人好好休息。为晚上的恶战做好准备吧！” 洪承畴很自信地吩咐道。 但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哨楼上一个士兵大喊着： “不好了！流匪！有流匪！” “大批的流匪啊！从葭州方向过来的！” “不好了！北面也有！是王嘉胤一伙流匪！” 军营四面喊声『乱』起。 洪承畴立刻目瞪口呆了。自己刚刚信誓旦旦地说流匪绝对不会来，没想到话音刚落，人家就到了，这不是赤赤『裸』『裸』的打脸吗？让他这一军的主将在属下面前丢尽了脸面，以后还谈什么威信？ “流匪可恶！哼！” 洪承畴脸『色』难看，冷哼一声，紧接着又转向高兴： “大家不用惊慌！流匪肯定是要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趁着咱们援军到来之前打垮咱们。所以说，白天来，总好过晚上袭营。大家赶紧去约束各自的手下，务必坚守营寨。咱们据营而守，谅那流匪就是再凶悍，也攻不进来。只要大家坚持住，两天之后，曹大人的援军就到了。到时候，咱们里外夹击，这些流匪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咱们不但可保得『性』命，更能趁机击溃流匪，建功立业！” “大人英明！”众将领长喝一声，纷纷散去。 ………… 凌家军方向，凌风亲自带队，务必争取第一仗要打得漂亮。 原先的天字营，现在的第一集团军负责守城，这让高桂英郁闷无比。不过，第一集团军老战士数量最少，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担任守城或者是巡逻的任务，对葭州城的情况最熟悉，让他们来担任守城任务，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原先的地字营，现在的第二集团军，则是被派去守卫早盛塬。凌家军的根基在早盛塬，包括凌家军第一炼铁厂、星火兵工厂、星火大学堂甚至刚刚建立的水泥厂等基础工业，全都是在早盛塬。 一旦早盛塬有失，凌家军也就算是整个完蛋了。 虽然洪承畴全军被包围在葭州城下，而曹文昭的大军，从情报上显示，确实是朝着葭州方向而来。 但是，早盛塬的重要『性』，简直是容不得一点失误。因而，凌风依然派出一个集团军一万人马去驻守，以确保万无一失。 剩下第三集团军、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六集团军和近卫集团军，共计五万人马，则是倾巢而出，将洪承畴大营南部一带围得水泄不通。 从官兵阵营中望出去，只见漫山遍野黑压压一片，都是凌家军战士。一个个方阵，近距离看其实不太整齐，但是远远看去，却是横平竖直，像是刀切的一般。 每人手中都是标配的精钢长矛。以凌家军炼铁厂的生产力，要铸造出几万支长矛来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在大半年的生产之中，所富余的精钢长矛早就堆积如山。 如果不是粮食不足，外加担心疯狂扩军会让凌家军的军容军纪等各方面的建设完全垮掉的话，凌风随时能够拉起十几万甚至更多的一支人马来。这从实际历史上的情况就能看出。 真实的历史上，那些农民军的领袖们屡战屡败，但是屡败屡战。每次打了败仗，只要带着几十个老营兄弟逃走，转眼之间又能卷起一支数万人数的队伍。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两个优势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两个优势 陕西一带连年大旱，老百姓们苦无生存之道，不得不抛弃家园，流民遍地都是。只要给口吃的，就敢跟着你去卖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凌家军挑选的这些战士，完全都是青壮。 排成方阵，长近一丈一尺的精钢长矛林立，像是钢铁的森林一般。 “吼！” “吼吼！” “凌家军——” “万胜！” “万胜！” “万胜！” 阵阵喊声直冲云霄。官兵们虽然躲在营寨后面，依然是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大多数人吓得脸都白了。 凌风**枣红马，身披精甲，眼看着周围这『潮』水一样的大军，竟然都是自己穿越近一年来一手发展起来的，真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哈哈，大帅您真是神了！怎么就想出这么神奇的训练方法来？大家只是随便走走，排着队不走歪了，谁做不到啊？嘿嘿，偏偏十几天下来再看，嘿嘿i，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神！真是太神了！”瘦猴在旁边得意地说道。一半是拍马屁，一半，却也属实。 凌风对于这个瘦猴子的马匹早就已经免疫，只是一笑，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呵斥了——没办法，知道呵斥也是不管用的。 “多亏了将士们用心，看来咱们的训练还是挺见成果的啊！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怎么样。这些新兵蛋子们没见过血，你们一定要盯紧着点，千万别出现逃兵。尤其是在战事紧张的时候，更得让老兵顶在前面，防止出现意外。否则的话，还真有可能兵败如山倒呢！” 对于战士们的风貌，凌风也感到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大帅放心！老战士们都很用心。这些天，他们可算是过了官瘾了，一个个都是手下带着好几十号人，把那些新兵蛋子训得跟孙子一样。而且，在休息的时候一个个吹牛皮，说得他们在战场上好像是刀枪不入的一般。现在马上要动手了，他们哪好意思在新兵面前『露』怯，丢那个脸啊！”瘦猴笑着说道。 “哈哈哈……”这一番话，立刻引起周围人一片笑声。 凌风也跟着笑起来。转眼正好看到旁边的洪金宝，正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一乐，问道： “黑大个儿，你又在这儿郁闷什么呢？” “大帅，属下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洪金宝瓮声瓮气地说道。 “嗯！好，你说！”凌风点点头。 “属下想，咱们攻击官兵营寨，为什么不在晚上行动呢？所谓，兵不厌诈。想上次，李大哥只带了几百人，就能趁着夜『色』在官兵阵营中踹个透心凉。如果咱们这几万人压上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一举将官兵阵营拿下？现在大白天的，明道明抢。您看，那些官兵们箭上弦，刀出鞘，再依靠着寨营，都做好了准备。怕是不容易对付啊！” 洪金宝一席话，周围不少人都是点头。 凌风早就想到大家可能会有这个疑问，正好借着洪金宝的问题解释道： “呵呵，李自成前些天率领三百骑能够横踹官兵军营，杀了个通透，这是为什么？李自成，你来说一下。” 凌风没有直接回答，先是反问道。 李自成稍一思索，抱拳恭敬道： “回大帅属下以为，属下当时能够成功，首先有赖于战士的精锐。属下所率领的那些战士，全都是百战的敢死之士。而且，我们骑兵速度快。再加上官兵接连几天晚上受到『骚』扰，早就不禁烦扰，一身疲态。我们的战士突然出现，恍惚之间，他们不知道人数的多少。我们的战士抱定必死的决心，反而打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 凌风点点头： “对！你说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士的精锐。在簧夜周围一片昏暗、且孤军深入敌营的情况下，还能够抱定必死决心，仅仅团结在一起作战，丝毫没有『乱』象，速战速决。” 凌风说到这儿，稍微一顿，接着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大家说，咱们新成立的七大集团军，那个集团军能够有这种素质呢？你们各位将军都是在这儿的，谁敢拍着胸脯保证，如果是夜袭敌营的话，你们的兵能够不出『乱』子？” 洪金宝张了张嘴唇，没敢说话。 笑话！就以训练了这么短时间的这些新兵蛋子，夜袭军营不要说『乱』了，恐怕吓得逃跑都是有可能的。 “你们没人说话，是因为你们自己心里也都明白，那些新兵蛋子的素质，是要不得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个人产生本质的变化。要想炼出一支精兵来，即使用我们的方法，至少也得要半年才行！”凌风语重心长地说道。 “按照我们目前的战斗力，说实在话，连官兵都比不上。” 凌风说到这儿，看到众人都是有些不服的表情。于是接着道： “你们还别不服！咱们战士的训练时间比不上人家，现在素质低也是正常的。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弱点，能看到自己的弱点，才能尽快的改变。如果是咱们的老兵的话，我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但是，新兵嘛……最起码来说，目前在数量相当的前提下，我们还不是官兵的对手。这是现状，没什么好羞愧的……” “当然了！我们的优势也是很明显的。第一，人数，足足是官兵的好几倍；再加上王嘉胤手下那些流匪的话，数量就更多了……” “第二，士气。官兵连战连败，早就没了士气！我们却是一路高奏凯歌，士气正旺……” “要想打胜仗，我们就得要利用好这两个优势。而这两个优势，在白天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我们人数众多，我们士气高昂，这些要让官兵们都看到了才行……” “就像刚才，咱们的战士们大吼两嗓子，官兵明显就有些掉链子了！这样就很好啊……” “可如果是在晚上的话。谁也看不清谁，固然可以让官兵感到惊慌。但是，咱们的战士呢？你们想没想过，他们会不会惊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嚣张的投石机 第三百二十三章 嚣张的投石机 这个道理很好懂，只是有时候当局者『迷』，大家一时没有想清楚。 现在经凌风一提，所有人都是大以为然，纷纷点头。 “所以说，咱们的优势在白天，人数、士气发挥出来，何愁官兵不破？晚上固然会让官兵感到惊慌，但对于咱们来说，反倒更加不利。” “大帅英明！” 所有人纷纷拜服。 就在这时，只听官兵营寨北边震天的鼓角之声和喊杀声响起。却是王嘉胤率先发动攻击了。 “呵呵，看来这王嘉胤吃定了官兵必败，想率先破进去抢好东西呢！” 凌风笑笑。他猜得确实没错，在王嘉胤看来，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在十万流匪大军的夹击下，洪承畴一万多官兵必败。 早点发动攻击，虽然牺牲地人多些，但只要比凌家军早一步破进营去，那么粮草兵器之类，就全都归自己了。 只要是自己的将士抢占的东西，就别想有人让自己吐出来。王嘉胤早早存了抢占战利品的心思。 “咱们虽然不在乎那些兵器，但是，粮草和衣物也是咱们凌家军所缺少的。各位将士用命，务必先王嘉胤一步破营，记住，不要武器，不要俘虏，只要粮草和马匹、衣物。粮食，一粒都不能让王嘉胤抢走了！战马，一匹都不能丢失。” 听凌风的口气，明显已经将官兵营寨中的物资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大帅放心！咱们出动五大集团军，五万兵马，个个装备精良，如果还能让王嘉胤抢了先，俺老洪把脑袋拧下来，让您老人家当夜壶！” 洪金宝胸脯拍得咣咣响。 “大帅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丢了凌家军的面子。” 众将领纷纷表态。 “好！现在，开始攻营！” 凌风大手一挥。 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 轰隆隆—— 在数千民壮的努力下，上千架投石机被推到了最前线。 凌家军的生产能力，已经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工匠的人数达到近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呈现爆炸式的增长。 身为后世人，凌风十分清楚技术的重要『性』，因而，对工匠的重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在凌家军统治范围内，工匠的待遇和地位都是极高的，这跟大明整个社会的风气完全不同。 所谓上行下效。身为大帅的凌风重视，经常跟他相处的各位将领，在潜移默化之中也渐渐改变想法，开始重视工匠。 在这种风气下，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做工匠。甚至，经过刻意的宣传之后，很多外地的工匠都是特意过来投奔，期望这里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当然，他们来了之后，就发现，他们的期望简直是太低了。这里，不但能够吃饱饭，更能够过上受人尊敬的生活。 工匠们热情倍增。各种战斗需要的工具，生产效率极高。 上千架投石机，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任务，但是，在凌家军全体军民的努力下，竟然完成了。 密密麻麻一排排巨型的大家伙，给官兵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更加重要的一点事，投石机的『射』程在弓箭『射』程之外。 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也就是***十步的样子，百步之外，杀伤力就变得很弱。 而凌家军的标配投石机，轻轻松松就能把巨大的石头投到一百五十步之外。『操』作得当的话，甚至能够投到二三百步外。 犟驴子被派到最前线。能得到打头阵的机会，他当然是异常的兴奋，一身盔甲早就卸下了，光着膀子在阵营中来回穿梭，督促着将士们。 “孩儿们！大帅信任，才有了咱们这次立功的机会，你们都给我好好干，谁也不要给我丢人！谁要是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小心我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犟驴子刚刚从洪金宝那儿学来的一句话，立刻就用上了。 “用人头当夜壶，那多慎得慌啊！半夜起来***，都得把『尿』给吓回去。” 一个战士小声嘀咕一声，立刻引起周围一片哄笑。 “就你屁话多！二狗子我可跟你说了，好好干活，要是出了差错，小心老子公报私仇，扒了你的皮！”犟驴子恶狠狠地语气喊道。 那个被称作二狗子的家伙明显不怎么害怕，将军的『性』格，相处久了大家都了解，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跟他开玩笑打趣都没事儿的。 当然了，将军治军是很严格的，真要是违反了军纪，那可就谁都救不了了。 凌家军的动静，自然是落在官兵眼中。上千架投石机，立刻引起了官兵上下的恐慌。 “快！火炮！赶紧给我把它们轰掉！” “火箭！烧了它们！” 嗵嗵嗵嗵—— 官兵仅有的基本火炮响起。几枚大铁弹呼啸着砸进投石机阵营中。 嘭！ 一声巨响，一架投石机正好被命中，一下四分五裂，飞溅的木片甚至将旁边的战士都给扎上了。 其它几枚大铁蛋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但是，对于上千架投石机来说，这点损失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至于火箭，『射』程达不到，根本就是浪费表情。 与此同时，凌家军的反击也开始了。 “第一***击，调试距离，放五十斤的石头。” 随着吆喝声，绞盘被噶吱吱的拉下，投石臂被狠狠压下，一块儿块儿大石头被放了上去。 “噶吱吱——” “放！” 呜呜呜—— 无数黑影呼啸着砸向了官兵阵营。 砰砰砰—— 五十斤的大石头，携带着重力势能的威势，狠狠地砸在官兵的营栅上，木质的营寨哪能经得起这种肆虐？ 无数木片纷飞中，立刻被砸开了几个口子。 更有一些倒霉的官兵，正好被落下来的石头砸个正着，立刻变成了肉饼，飞溅的鲜血，将周围的官兵战袍都给染红。 啊！ 官兵们惨呼惊叫着，一个个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下一个落下的会落到谁的脑袋上。 千石俱落！ 这种威势，可不管是用语言所能形容得了的了。 “第二***击开始！继续放五十斤的石头！” “噶吱吱——” “攻击！” “放！” 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三集团军，出动！ 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三集团军，出动！ 随着喊声，又是无数的巨石落了下来…… 接连无论攻击下来，五千块儿巨石落下来，官兵南边的小半个营寨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那些官兵则是全都往后退缩，全都躲到了投石机的『射』程之外，则是任凭主将们怎么呵斥都不肯向前一步。 在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其实是很不正常的。 投石机的『射』程固然远，威力固然犀利，但是，一方面笨重难以移动，另外一方面制造工艺复杂，难以大规模生产。 而凌家军正好将这两点都给解决了。 凌家军原先就有很多的投石机。官兵龟缩在营寨之中一个多月，让凌家军在原先的基础上，又是大量生产，积累到了足够多的数量。 即使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官兵派出一支敢死之士组成的奇兵，突袭出来将投石机焚烧掉，问题也就解决了。 但问题是，官兵有这个胆量吗？ 凌家军的气势，早就将他们深深的震撼住。再加上一个多月前数场战斗的实力，凌家军树林一样的铁枪阵已经在他们的心目中种下了阴影。倚仗着营寨，还敢跟凌家军争上一争，出营去主动袭击？ 算了吧！那简直是找死！ 犟驴子心中那个痛快啊！ 连番轰击下来，官兵的火炮早就哑了！甚至就连最前沿的阵地，也已经被轰击的不成样子。官兵们都远远地躲开。 可以说，这时候只要凌家军发动攻击，很轻松地就能破营而入。 但是，犟驴子对这份战果还不满意。 “推近了！把投石机向前推进五十米，继续攻击！” “呦呵——” “呦呵——” 战士和民壮们喊着齐刷刷地口号，将投石机推到了最前线。 这时候，一个传令员过来传达命令： “大帅有令，可以换火『药』包进行攻击了！一***击打垮敌人的斗志，大军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遵命！” 犟驴子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 “孩儿们！动真格的了！换火『药』包！炸死他们这些龟孙子！” “第一组准备！”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投放火『药』包的时候，投石机是分组进行的。要不然的话，上千个火『药』包在空中飞舞，稍微碰撞一下提前落地，那可就要了命了！ 火『药』包投送，是极为慎重的事情。『操』作的人都是经过了千百遍的训练，不容许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的话，就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犟驴子大喊着，投臂被拉下来，一个个火『药』包点燃了放上去，立刻松开。 呼呼呼—— 一团团燃烧着的浓烟拖着长长的尾巴砸向官兵阵营。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让原本就已经出现了缺口的官兵阵营变得稀巴烂。 “第二组！” “攻击！” 呼呼呼—— 又是无数拖曳着浓烟尾巴的火『药』包划过天空。 轰轰轰—— “第三组！” …… 官兵仅存的斗志，就在这连番的轰击中彻底瓦解。 “第三集团军！冲锋！” 凌风一声令下，旌旗挥舞。 李自成“唰！”地一声抽出长刀，大喊道： “将士们！用命的时候到了！是骡子是马，现在都要拉出来溜溜！大帅待咱们甚厚，让咱们吃饱了喝足了，三天两头还能有肉吃，这时候要是还不用命，那可真就猪狗不如了！” “将士们！冲上去！多杀狗官兵，建功立业升职！为了每天能多吃点肉，都给我冲啊！” “杀——” 第三集团军一万凌家军战士大喊着，三百多骑兵战士一马当先，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刺向了官兵阵营。 而大队战士，则是排列着整齐地队形，缓缓地向前压去。 官兵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贺人龙贺疯子亲自负责南线战事，见状面目狰狞地大喊着： “将士们，一定要顶住了！杨大人的援兵明天就能到！只要大家今天顶住流匪的攻击，守住营寨，咱们就能继续那朝廷的俸禄。杨大人的大军压上来，立刻就能将这些流匪淹没，到时候，咱们反倒是大功一件！” “否则的话！落入流匪的手中，流匪生『性』残忍！会将你们开膛剖心！死得惨不忍睹啊！” “跟流匪拼了！” 在贺人龙的激励下，一些彪悍的官兵发起狠来，很快就将大部分官兵的士气带动了起来。虽然谈不上士气如虹，但最起码能勉强提起抵抗的心情来。 “快！列阵！” 官兵们『乱』喊着，忙忙『乱』『乱』地开始列阵。 这时候，李自成的骑兵尖刀队已经杀到了。 “杀——” 李自成一马当先，挟着战马冲刺的势头，直接冲着官兵的勉强列起的阵营撞了过去。 “嘭！” 官兵畏畏缩缩地，当先的人或是被刀砍，或是被战马直接撞上，都是吐血倒地。 凌家军骑兵战士挥舞着寒光闪烁的马刀，在官兵阵营中一路冲杀，很快就破了进去。 经由这么一搅和，官兵们的阵营哪还列得起来？ 官兵们平时本就惰于『操』练，出『操』的频率是五日一『操』练。 而且，这还只是规定而已，实际『操』作的时候，或是阴雨天，或是刮风天，甚至太阳太烈的时候，出『操』一律取消。 这还是贺人龙的手下，算得上是朝廷中的精锐了。如果换做普通的卫所军队，好多都已经取消会『操』不知道多少年了。 在骑兵队伍的冲杀下，刚刚聚起的官兵队形立刻涣散。 这时候，凌家军第三集团军的主力压上来了！ 正规训练，仅仅半月多的时间。但是，却是每天出『操』，而且是绝对严格的现代军事化训练方法，从早练到晚。 想想高中生军训，一般每天『操』练四五个小时，一周的时间就能让队列似模似样。 凌家军的『操』练要刻苦的多，而且，时间是半个多月。 因而，虽然称不上精兵，但绝对不是乌合之众了。 “杀——” “凌家军——” “万胜！” “凌家军——” “必胜！” 从气势上压倒敌人！这是凌风对战士们的要求。 平时『操』练的时候，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喊口号。所有声音一下从胸膛中喷发出来，非常有气势。 万名战士齐声高喝，在纷『乱』的战场上，依然是直冲云霄，让官兵纷纷胆寒。 第三百二十五章 洪承畴战败自刎 第三百二十五章 洪承畴战败自刎 轰轰轰—— 凌家军战士们踏着整齐的步子，第三集团军一万战士沉重的脚步声，在杂『乱』的战场上依然是清晰可闻。 杀—— 凌家军战士喊声震天，精钢长矛像是钢铁的森林一样，密密麻麻，一眼望过去，全是闪烁着森森寒光的矛尖。 官兵原本就已经被霹雳炮炸得有些胆寒，李自成的骑兵又是一番冲击，现在大队人马压上来，立刻就有了溃『乱』的迹象。 “所有将士都要用命！只要坚持住，明天援兵就到了！” 洪承畴正在嘶吼着，突然感觉胳膊被人一把拉住。 “大人，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快撤吧！”贺人龙满脸都被火『药』包爆炸产生的烟火熏得黑魆魆的。 “大胆！你敢『乱』我军心？” 洪承畴顺势就要一刀砍下去。 “大人！败局已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贺人龙跪下一把抱住了洪承畴的双腿。 看着这个悍将，洪承畴举起的刀怎么都砍不下，只能长叹一声。 “撤？往哪儿撤？没有了这万多将士，即使撤回去，杨鹤能饶得了我？朝廷能饶得了我？我今天要跟将士们共存亡！” 洪承畴倒是有些大义凛然。 “贺人龙，你赶紧率领本部人马突围，能保存一分实力，就算是一分吧！” “大人！”贺人龙满目含泪，继续跪着。 “快走！这是军令！”洪承畴一脚将贺人龙踹翻在地。 贺人龙平时虽然杀良冒功，对百姓着实凶残，但是，对洪承畴这个上官倒是有几分钦佩。 可现在大难临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洪承畴执意不走，贺人龙劝谏的责任尽到，告一声辞，站起身来集合人马准备突围去了。 而这时候，东线的官兵已经彻底崩溃。少部分悍勇的官兵冲上去，立刻变成了长枪阵下的亡魂，被炸成了血刺猬。 这凶残的一幕立刻让官兵彻底丧失了斗志。一个个也顾不得什么了，扭头撒丫子就跑。 “官兵败了！” “官兵败了！” 震天的喊声中，凌家军彻底将官兵东线阵营摧毁，踏着整齐的步子冲了进去。 “第四集团军，立刻压进！不求追歼官兵，只要抢占物资，把粮草辎重抢过来，就是你们的胜利！”凌风立刻下令。 洪金宝在旁边早就摩拳擦掌不耐烦了。见状立刻大喊一声跳了出来： “好！大帅您就看着吧！俺老洪要是抢不过王嘉胤那帮叫花子们，俺老洪就把脑袋拧下来给您老人家当夜壶！” 凌风笑着用鞭子抽了这头憨牛一下，心中暗哂，没想到这货还有这个嗜好，动不动就要把脑袋拧下来给人当夜壶。 “快去吧！” “是，大帅！” 洪金宝答应一声，第四集团军立刻压进！ “第五集团军协助第四集团军，挡住王嘉胤的匪军，防止他们跟咱们的战士发生冲突，更要防止他们抢占战利品。” “是，大帅！”第五集团军将军葛奚响亮地声音应诺一声，率领兵马立刻出发。 “第六集团军驻防本地，防止意外，并且严防敌人向葭州方向逃窜。” “是，大帅！”第六集团军将军黄少涵一声应诺，立刻指挥士兵布防。 黄少涵的第六集团军是由弓箭营发展而来，弓箭手和火铳手的数量最多。尤其是火铳手，经过几个月的发展，星火兵工厂的制造能力已经相当强悍。而且，在凌风的支持下，更是培养出数千工匠。 凌风给兵工厂的一个最基本建议就是流水线作业，每个工匠只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 卷管的只负责卷管，打眼的只负责打眼，安装的只负责安装…… 熟能生巧。在重复作业的前提下，工匠的熟练度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也随之提高。 现在，星火兵工厂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每天一百支，并且，这个数量还在逐步提高。 已经出厂，并且装备军队的火铳，也有两千多支，再加上原有的火铳，凑够三千支，装备出三个火铳营来。 因为训练的强度不够，所以，这三个营并没有被派到第一线去作战，而是在阵地后方观看作战，也算是近距离经历战火的洗礼，加速他们的成长。 凌家军数万大军全线出动，作为先锋的李自成一心立功，率领着三百骑兵战士在官兵之中横冲直撞，瞄准了帅气所在，一路冲杀。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践踏声中，一队骑兵像是风一样卷了过去。这时候官兵人心惶惶，哪还有心思来阻挡他们？ “哈哈哈……前面就是洪承畴，大家跟我活捉这个狗官，咱们就是头功一件！” 李自成大喊着，掌中大刀寒光闪烁，一刀将一个官兵砍翻在地。 这时候还抵抗的，也就是洪承畴的二十多个近卫，但是，在三百多凌家军骑兵战士面前，这二十多人连一朵浪花都没有激起，就被彪悍的凌家军战士砍杀干净。 三百人，三百柄大刀，将洪承畴围在了中间。 “哈哈哈……洪承畴！兵部侍郎！哈哈哈……没想到，我李自成有一天能够亲手抓住这么大一个官！哈哈……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有天咱们会连皇帝老儿都给揪下来啊！”李自成得意地大笑着，活捉洪承畴，这首功无论如何是少不了的了。 “哈哈哈……一群流寇，也敢放此大言！等来日朝廷大军一到，你们必定全部被诛灭九族！” 洪承畴瞪目怒斥！ “笑话！朝廷大军？想当初，我们凌家军上千人，就能将刘应遇上万大军打得屁滚『尿』流！现在我们兵强马壮，七大集团军，近十万人马！这天下，谁还是我凌家军的对手？”李自成的话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狂妄！狂妄！我朝廷精锐大军，岂是你这流寇乌合之众所能比的？只可惜我洪承畴不能杀匪报效朝廷！哈哈哈……” 洪承畴大笑几声，横刀自刎！ “嘶……”李自成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刚烈，抽一口冷气。 “好！也算是条汉子！抬他的尸体回去向大帅请功！回头请大帅厚葬了他！”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峙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对峙 话说，王嘉胤一方正在催动军队，对官兵阵营进行猛攻急打，忽然官兵阵营东线一阵呼喊声，火光冲天。 “官兵败了！” “官兵败了！” 震耳的喊声，即使隔着两三里地，也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 “什么？官兵这就败了？”王嘉胤有些不敢相信。 他手下六七万大军不要命了似的扑上去，也没能撼动官兵阵营，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凌家军方向给攻破了？ “头领，一定是咱们在这儿猛攻，吸引了官兵的主力，让凌家军那帮子捡了便宜。” 李莫一句话，立刻提醒了王嘉胤！ “对啊！『奶』『奶』的！咱们在这儿跟官兵血战，却让人家冲进去把好处都给捞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弟兄们赶紧给我破进去，官兵已经败了，破进去抢粮食！抢兵器！抢啊！” 王嘉胤立刻大喊着。 “老营的兄弟们也都压上去！” “冲啊！” 看到胜利在望，这伙比流匪强不了多少的家伙们一下都来了兴致，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官兵们听到喊声，知道已经战败，也都随着溃散。北边的阵营，一下就被冲开了。 杀—— 到处都是喊杀声，官兵的营帐们被流火点燃，火光冲天。 王嘉胤手下流匪们像是『乱』了营的马蜂一样到处『乱』撞，到处『乱』枪。 突然，前面一队队步伐整齐的队伍压了过来。林立的长枪寒光闪闪，令人望而生畏。 “杀啊——” 一些昏了头的流匪大喊着冲了上去，刚刚靠近，立刻被扎成了血刺猬。 “官兵！是官兵大队！” “妈呀！这是官兵的主力吗？” 流匪中立刻喊出一阵阵惊慌的声音。 这时候，“官兵”队伍中站出一个头目来，冲这边大喊道： “对面的可是王嘉胤首领手下的弟兄？我们是凌家军，正在对官兵进行清剿，请你们不要随意冲撞我方阵营，否则的话，格杀勿论！” 铿锵有力的声音，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什么？这是凌家军？” “你看人家凌家军，怎么比官兵的装备还好的样子？” “就是啊！” “快报告首领吧！” 有人撒丫子往回跑，去报告王嘉胤去了。 很快，首先得到消息的张献忠就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合力打官兵，你们在这儿挡着我们做什么？快让开！否则，老子可就要冲过去了！” “哈哈哈……对面这可是张首领？”随着一阵大笑声，葛奚走了出来。对于王嘉胤手底下的几个大将，他们虽然不是都见过，但却听说过，对证外貌特征下，自然认得清楚。 “对面这位将军是哪位？”张献忠虽然口中说的厉害，但是，也被凌家军强壮的军容震撼的不轻。看着眼前的枪林，真要是让他率兵往前冲，就连张献忠这个有名的“闯将”也会感到胆寒。 “鄙人凌家军第五集团军将军，葛奚！还请张首领约束手下将士，以免发生冲突。”葛奚声音不卑不亢。 “葛将军这是何意？我们双方合力打败官兵，这官兵大营内的物资，自然是我们双方平均分配。但是，你看现在，你们的军队几乎把守住了整个官兵的阵营，而我们的兄弟才刚刚冲进来，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张献忠大声质问。 “就是！凭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们给抢了？” “赶紧闪开了！我们可不客气了！” 立刻有流匪开始跟着嚷嚷。 “哼！”葛奚冷哼一声，“咱们是各凭本事，谁把官兵赶跑了，那东西自然就是谁的！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奉命防守我凌家军的占领区域！谁要是敢过来，就是我们凌家军的敌人。其他的我不知道，那是你家首领跟我家大帅该费心的，轮不着咱们费心！让我说，还请张首领约束好自己的属下，我也约束好自己的弟兄，咱们相安无事！静待两方首领商量结果的好！免得伤了和气！” 张献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看看对面凌家军齐刷刷的长枪阵，对比一下自己的力量，心中衡量，还是决定暂时忍耐。 “好！那就等双方首领商量出结果再说！”张献忠咽了咽唾沫，不得不忍气吞声。 …… 看着洪承畴的尸体，听着李自成对当时场景的叙述，凌风也忍不住一阵感慨。 这个洪承畴，可是历史上有名的贰臣。在明朝的时候，受到崇祯帝的重视，但清兵入关，洪承畴战败，见到是不可为，立刻投降了清兵。到后来，被乾隆帝列为贰臣。 而现在，历史的车轮滚滚转向，洪承畴竟然也成了宁死不降？这简直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或许，是洪承畴看到很多官员落入流匪手中之后的凄惨下场，心中有警惕吧！ 凌风来不及过多感慨，已经有人来报，高迎祥求见。 凌风自然知道是所为何事。 现在王嘉胤的大营跟凌家军大营相距极近，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双方瓜分战果这么重要的事情，依然派王嘉胤过来，而不是亲自来商谈，可见，对方已经对凌家军起了警戒之心。 官兵已经被打败，那么，义军双方也就暂时没有了共同的目标，这时候如果发生冲突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一番客套之后，凌风直奔主题： “哈哈哈……高闯王前来，可是为官兵营中物资之事？” “大帅明鉴！你我双方合兵共同对付官兵，现在官兵被打败，但是，贵方的将士却占据了官兵阵营面积的十之***，我们辛辛苦苦攻破北方阵营，却几乎一无所得，这样，怕是会让弟兄们寒心。首领也压制不住啊！”高迎祥开口就是苦水。 “呵呵！我们也是为了尽快打败官兵，所以，推进才快了些，关于战利品，还请高闯王转告你家首领，就说，我们凌家军只要粮食和衣物，兵器，我们一概不要，全部都留给你们，如何？” 凌风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哦？几万官兵的兵器，你们一件不要？”高迎祥双眼一亮，问道。 第三百二十七章 王嘉胤兵败身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王嘉胤兵败身死 凌风点点头。 对于凌家军来说，官兵那些兵器确实没什么用，拿回去也是在仓库中占地方。与其浪费，还不如送给同盟的义军，让他们壮大力量，给朝廷制造麻烦。 凌家军现在需要发展的时间。如果凌家军一支独大，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让崇祯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集中力量来歼灭凌家军，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哈哈哈……大帅真是豪爽！既然如此，我这就回禀我家首领，看来是我们误解大帅的意思了。大帅让贵部快速推进，也是为了早日消灭官兵！哈哈哈……” 高迎祥大笑起来。这就叫做各取所需。义军队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兵器。 王嘉胤可没有炼铁的技术。不得不说，朝廷对盐铁的禁运，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最起码陕西起义的这多路义军，十有***都是缺少兵器，大部分人只能拿着农具，甚至木棍出来作战。 在王嘉胤等人眼中，有了兵器，就有了一切。人，能够随时招，再加上兵器，拉起队伍来，随时可以破开寨子去抢粮食。高迎祥自然也是这个看法。因而，当凌风说只要粮食不要兵器的时候，他自然是欣然同意，甚至在心里还有些觉得自己以前高看了这个大帅。 『乱』世之中，选粮食物资而放弃兵器，这绝对不是大丈夫所为啊！ 双方很快商量好，达成协议！ 凌家军自然不屑于在这方面耍什么手段，搜刮官兵军营，连带战场上的缴获，攻击一万六千多件兵器，二百多套铁甲，三千多套棉甲。 铁甲和棉甲数量之少，算是让凌风大开眼界。 所有兵器都交给王嘉胤的来人，铁甲棉甲等凌家军也需要，自然不可能再给别人。 王嘉胤派来接收兵器的人看着堆积如小山的兵器，心里都乐开了花。 打扫战场，官兵投降的有五六千人，战死的，也有三四千，剩下的则是溃散逃走。成编制逃走的，只有贺人龙一部，大约五百名骑兵的样子。 凌家军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战马！没有战马，组织不起一支骑兵队伍来，这是凌家军的软肋。 当然，攻破军营，也得到了一批战马，大约三四百匹的样子。 这样，再加上上次战斗俘获的战马，凌家军拥有的战马数量正式超过一千匹。 凌风自认为凌家军还不够成熟，并没有出兵追击贺人龙部。 但是，王嘉胤却不肯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贺人龙平时对待流匪极其凶残，现在落了难，王嘉胤自然不肯放过他。 以王献忠部为先锋，王嘉胤大军西进追击贺人龙部。 而凌家军，则是继续整军备战。 打败洪承畴部，葭州城北边的威胁彻底解除。这样，这座城池才算是完完整整地掌控在了凌家军的手中。 现在凌家军还不到主动出击的时候 ，只要朝廷大军不来捣『乱』，那么，凌风就埋头发展。 以凌家军的潜力，每一个月实力都能有一个巨大的进步，而朝廷的状况，却是每况愈下。此消彼长之下，战斗发生的时间越晚，对凌家军来说越有利。 几天之后就有消息传来，王嘉胤部追击贺人龙。贺人龙部都是骑兵，行动迅速，王嘉胤下了血本，让上千老营兄弟一马当先去追击。 结果，还真追上了。不过，一番拼杀之后，让贺人龙部溃围逃走。 再次追上的时候，贺人龙部已经跟前来接应的曹文昭部会合。 曹文昭三万大军，都是朝廷的精锐，绝对不是王嘉胤流匪所能比得了的。 可王嘉胤却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自认为前几天一战，自己的精锐兵马都还没有压上去，就已经将洪承畴部的营寨贡献，现在手下弟兄斗志昂扬；而官兵新败之后士气低落。只要自己肯下些血本，说不定就能够将曹文昭部击溃。 到时候，三万大军的辎重全部归自己所有。兵器、粮食都得到大大的补充，定将成为义军中当之无愧的老大。 想到这些，王嘉胤的心火热了。 当然，也有人保持着清醒的认识。高迎祥就屡次劝谏。可这时候的王嘉胤早就昏了头，哪里听得进去？ 最后，王嘉胤卷裹起的六七万流匪大军一窝蜂的扑上去，向曹文昭部展开了进攻。 曹文昭部都是朝廷精锐，平时『操』练虽然不勤，但是比起这些流匪来，不论是装备、体力、阵列等各方面，都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官兵们列阵迎敌，稳扎稳打。 战斗从上午开始，一直打到太阳偏西。流匪不但没有冲击得了官兵的阵营，自己反倒损伤惨重；而且，连番的作战，那些临时聚起的流民们早就没有了斗志。 看到无数人倒在官兵的长矛下，这些流民纷纷胆寒，畏缩着不敢上前。 王嘉胤看到事情不成，只能鸣金收兵。 而曹文昭抓住时机，立刻展开反扑。三万多朝廷大军呼啸着冲上来，数万流匪一下就垮了。 兵油子们最擅长的就是打顺风仗。眼瞅着流匪溃散，没有抵抗力，这时候，冲上去就是功劳，谁还会不用命？都是嗷嗷叫着往上扑。 王嘉胤兵败如山倒，只能使出老计策，带领了数百老营兄弟夺路而逃，扔下大部队不管不顾。 在王嘉胤看来，这数百老营兄弟才是他的根本。只要有这个根本在，跳出朝廷大军的包围圈之后，回头很容易就能再次拉扯起数万人的队伍来。 不得不说，这个策略是非常适于生存的。 不过，他这一逃，义军彻底溃散。张献忠、王自用、高迎祥等各自逃散。 贺人龙跟流匪打过数次硬仗，自然知道他们的手段。心中暗恨前两天被王嘉胤追得狠，竟然率领本部骑兵，一路咬着尾巴一直追下去。 王嘉胤一路奔逃，老营兵马也死伤大半，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是有堂弟王国忠。其它有本部人马的将士，都是率领本部人马逃散了。 到了府谷西南的半坡山，又困又累之下，将安排守卫的事情交给堂弟王国忠，就昏昏沉沉的倒在营帐中睡过去了。 殊不知，其时王国忠心中对这个堂哥早就恨极。趁夜偷偷『摸』进王嘉胤的营帐中，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提着人头直奔朝廷军营领功去了。 可怜堂堂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第三百二十八章 风云变幻 王嘉胤战败身死，属下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等部纷纷自立。 曹文昭虽然恨凌家军入骨，但是听了贺人龙的话，知道凌家军着实厉害，即使这三万朝廷大军压上去，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对方。 曹文昭以副将之职率领三万大军，当然不能打败仗。 而王自用各部，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军功，只要对他们加紧围剿，军功肯定飙升。 更何况，杨鹤一向的策略并不是对义军进行剿灭，而是进行安抚。凌家军当然是最好的安抚对象。 于是，陕西各地风云变幻，而嘉州的凌家军，却是有了难得的发展机会。 一转眼又是数月过去。 在打败洪承畴部之后，凌家军就开始准备春耕事宜，倒也没有误了农事。 而凌风最重视的、发展最快的，就是炼铁业和兵器制造这两方面。 凌家军炼铁厂进一步发展，炼铁炉的数量增加到了100个，产量增加到了每天50万公斤，也就是500吨。 每天产铁500吨。这放在现在，也就是一个小型炼钢厂的产量，但是，在明末来说，却是绝对的巨无霸了。 有了无限量的铁供应，凌家军各项事业发展迅速。各项防守和进攻的器具，也都开始由木器转向为铁器。 比如军营的寨栅，拒马等，装备到了每一个岗哨。 而且，像研制更加先进的火铳等这种最为耗费生铁的工作，凌家军也能敞开了进行。 培养的工匠越来越多，严华等一批老工匠都解放了出来，不用再在第一线工作，而是开始进行科研工作。 对，就叫做科研工作！这是大帅发明的一个新名词。 在张峰的指导下，严华正在研究燧发式火铳。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了燧发枪。凌风的印象中，应该是一个叫做毕懋康的老家伙发明的。 当然了，也不是说凌风记忆力多么好，连这种琐碎的历史事件都能够记住。这多亏了他前世的时候对火枪这方面关注的比较多。而且，在一次跟严华的谈话中，严华提到了毕懋康这个人，言辞之中满是敬佩。 张峰立刻下命令，让李龙出动凌家军大量精锐情报人员，务必将毕懋康给抓过来。 对于不太重视工匠的明庭来说，毕懋康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因此，这件工作的难度并不是他太大。 不过，等毕懋康被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而此时，在凌风的指导下，严华已经攻克了燧发枪的难题。 看到凌家军统治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再加上严华的劝导，毕懋康很容易就同意为凌家军效力。 用老家伙的话说，他还没有看到过在哪儿工匠获到过如此高的地位。光是冲着这一份，他就要卖了老命。 这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明白科技力量的伟大，凌风当然是工匠们的“知己”！ 一转眼半年时间过去，凌家军通知区域已经气象一新。 工业方面，炼铁厂、兵工厂、水泥厂……一应俱全，而且，产量相当可以。 农业方面，不太尽如人意，但是也有了一定的收获。最主要是有数次战斗的粮食储存量，凌家军一时之间到不至于挨饿。 军队方面成就最大。七大集团军已经全部编练成熟。经历过跟洪承畴一战，又经过半年时间的刻苦训练，而且能够吃饱饭。 凌家军七万战士，一个个精神抖擞，阵列整齐。 除了黄少涵的第六集团军以外，其余六大集团军将士，大多每人一套铁甲，每人一杆精钢长矛，统一装备。但是，每个集团军中，都会有一个营的兵马装备火铳。 燧发枪的数量还比较少，只能紧着近卫营的弟兄来。但火绳枪的大规模装备，再加上凌风引进的先进训练理念，让部队的作战力大大提高。 而黄少涵统领的第六集团军可有特色的一个军团。全军一万人马，都是统一的灰色布制军装。就连身为将军的黄少涵自己，也不着甲。 大帅对第六集团军的称呼，是“新军”。并且扬言说，新军是七大集团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当然了，对于这个，大家都是极为不服气的，一个个憋足了劲儿，打算在战场上较量个高低。 而且，由于星火兵工厂制作火药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产量越来越高，凌风也是财大气粗，让新军敞开了训练。并且，给新军一个**的训练场。 每天，都能看到新军的上万将士在训练场上端着火铳站军姿，或者是一遍遍的演练填装火药的流程，再要么，就是训练实弹射击。 半年时间下来，凌风对于自己的这几万军队特别满意。 而这时候，陕西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杨鹤在陕西对各路义军一力主张安抚为主，但是，朝廷用于安抚的钱粮却始终跟不上。这就导致义军队伍在投降之后很快再次造反。 崇祯帝大怒，直接将杨鹤革职问罪，换上了主张剿灭为主的陈奇愈。 陈奇瑜是五省总督，统一指挥陕晋豫川及湖广官军，由四面分进合击，企图一举尽歼各部义军。 这时候，凌家军也不能幸免了。 负责带队清剿葭州流匪的，是凌家军的老朋友曹文昭。 在这半年的剿匪行动中，杨鹤被革职问罪，但是，曹文昭却是凭借着军功被升值为了临洮总兵官。 陈奇瑜对于凌家军极为重视，调动五万人马，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葭州压了过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风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但并不会因此而轻视敌人。 碎金镇、早盛塬、葭州城，三地的所有人马都被调动起来。 第一集团军依然是负责防守葭州城。 第二集团军，固守大本营，负责防守早盛塬和碎金镇。 第三集团军李自成部，则是被赋予了一项新任务，攻克米脂县！ 现在的凌家军兵强马壮，已经不必再畏首畏尾，是到了大发展时期了！ 第四集团军洪金宝部为先锋，迎战曹文昭，御敌于国门之外，绝对不能让他们踏进凌家军通知区域一步。 第五集团军葛奚部随后跟进，随时接应。 第六集团军黄少涵部暂时先不出战——这让黄少涵很郁闷，但是，大帅的命令，是违背不得的。 近卫集团军则是居中策应。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大的后果 洪金宝部打先锋，将战场的地点设定在了开荒川一带。 首先就是向大帅请令，借助犟驴子的火炮营助战。 凌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星火兵工厂现在正在试制火炮，不过，产量并不高，因为主要精力依然在火铳制造方面。 犟驴子手中，共有各种火炮五十多门的样子。其中适于野战、便于运输的虎蹲炮也有二十多门。 这些虎蹲炮都被运到开荒川埋伏好。另外，一大批工匠感到开荒川一带，为大军伐木建造投石机。 凌家军的弓箭建造投石机，效率绝对的高。几天的时间，上百架投石机已经森然林立。 洪金宝的大军就在开荒川扎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曹文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流匪凌家军竟然这么不自量力，胆敢来主动迎战。 听到探马的回报，他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再探、三探之后，才抚掌大笑道： “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如果流匪据城而守，我们还有费些周折。没想到，这凌风竟然比王嘉胤还要自大，有大好的城池不守，倒是主动迎了上来，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军功。将士们不要后退，跟我一鼓作气杀散他们，等咱们兵临城下，将葭州城包围之后再休息。” 曹文昭真有些意气风发了。他可不相信自己五万精锐大军，会对付不了一波乌合之众的流匪。 再往前行，但见洪金宝部一万人马，个个身披铁甲，手中精钢长矛林立，寒光闪闪，排着整齐的步子缓缓逼近，一开始就摆出了决战的姿态。 曹文昭脸色一变，倒抽一口冷气。 “嘶——敌人竟然个个身披铁甲？这……这还是流匪吗？恐怕就是最精锐的关宁军，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吧？” 连主将都这么想，其它官兵可想而知。官兵阵营已经开始“嗡嗡”响着，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跟这样的敌人打仗，可真够让人心里发慌的。 “弓箭手准备！” 曹文昭知道不能再拖，必须赶紧开仗了。大喊一声，三千弓箭手当先上前，拉弓开箭，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这时候，就听旁边几声炮响。 咚咚咚…… 一彪人马从旁边闪了出来，当先数十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弓箭手的阵营。 再看后面，上百架投石机咕噜噜被推了出来。 “压上去！弓箭手压上去，射散了他们。”不用问，曹文昭也知道绝对不能让流匪先开火。火炮和投石机的射程远，现在双方的距离，自己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但是，自己的弓箭手却射不着对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凌家军的训练强度，操作投石机和火炮的战士动作都极其熟练。 咚咚咚—— 虎蹲炮率先射击，数不清的铅弹形成了雨幕一样的效果。 对于没有披甲的官兵来说，这绝对是灾难性的。 啊—— 惨叫声立刻响起，无数人惨呼着倒了下去。 这时候，投石机也开动了，一开始就是最犀利的火药包。 呜呜呜—— 风声呼啸着，无数黑影冒着浓烟从天而降。 官兵们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爆炸声已经响起。 轰轰轰—— 地皮微微震动。无数残肢断体飞起。 曹文昭倚仗的弓箭队，就这么简单地被废掉了。 “凌家军——” “万胜！” “凌家军——” “必胜！” 这时候，第四集团军一万将士大喊着压了上来。 轰！轰！轰！ 整齐地步调声，给人的震撼感似乎比刚才的炮火还要强烈。 “迎上去！打垮这股流匪！” 曹文昭战阵经验丰富，知道这时候必需得提起将士们的斗志，否则，必将兵败如山倒。 “杀——” 曹文昭的心腹骑兵数百人当先拍马迎了上去。这也是官兵最精锐的所在了。 “握紧了长矛，保持阵型！”凌家军战士们互相呐喊着。 砰砰砰—— 凌家军战士密集的阵型，战马冲不过去，直接装在林立的长矛尖上，一下连人带马被刺穿。 但是，当先的凌家军战士也被战马巨大的冲击力撞翻在地。后面的战士很快补上，对着已经放缓马速的骑兵们长枪攒刺。 杀—— 凌家军战士们无所畏惧地大喊着，数百人很快就淹没在了长枪阵的浪潮中。 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方式，在牺牲数百人的情况下，曹文昭的数百骑兵被完全消灭。 而这时候，后面的官兵大队也跟凌家军战士接战了！ 两军交接，曹文昭立刻就知道什么叫做苦不堪言了。 在凌家军的长枪阵面前，官兵人数再多，也是被屠杀的存在。官兵的长矛根本就不够长，完全击打不到敌人；有些彪悍的官兵，投掷出手中的长枪，但凌家军战士有铁甲护身，即使命中，除非点背，一般也不会殒命。 初一碰撞，官兵就大量伤亡。 凌家军战士的长枪阵，简直就像是生命收割机一般，几排枪林过去，官兵像是割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下。 杀—— 第四集团军战士都是见过血的，一个个面容冷酷，按着平时演练的阵型突进。 很快，曹文昭部就开始溃败了。 有人大叫一声扔掉武器扭头就跑。有了开头的，其他官兵立刻全面溃散。 战斗持续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彻底结束。 只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逃散的官兵，而凌家军战士，则是分成了一个个的小队，按照小旗为单位，开始追歼敌人，扩大战果。 曹文昭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五万大军，就这么完了？这……这怎么可能？ 五万大军对战人家一万大军，连一个时辰都没能坚持得了？ 可是，战争就是这么地残酷。历史上类似的战例数不胜数，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到处都是。 更不要说，凌家军的人数虽然比官兵少，论实际战斗力，其实是在官兵之上的。这算是以强打弱。而曹文昭一开始的时候又是轻敌冒进，让军队全线压上来，不败才怪！ 激烈的战斗只进行了半个时辰左右，追歼敌人和打扫战场的时间倒是有大半天。 第三百三十章 民兵，以老带新 如此一场完胜！ 打扫战场，官兵五万人，被歼灭一万多人，俘虏一万五千多人，剩下的全部逃散。 总兵曹文昭，也是趁乱逃走。 逃跑的官兵，无非就是三个去向，要么是找到朝廷大军，继续当他的兵；要么是逃回家乡；再或者，是成为流匪…… 溃兵对周围百姓的危害，甚至比很多悍匪还要厉害。不过，这是社会造成的，凌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将凌家军统治范围内管理好，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出现这种状况。 于是，凌家军的一个新组织——民兵出现了！ 民兵，是凌家军战士的预备役部队。是除了正规军以外，又从百姓中召集的一批人。 这次对曹文昭一战，总共缴获了三万件兵器，再加上原先库存剩余的战利品兵器，凑够四万件。 从流民中召集了四万个身体强壮的年轻人，也没有经过什么正式训练，每人发给他们一件兵器，分成一个个小队，在凌家军通知区域内遍设岗哨！防止流匪和溃兵为乱。 当然了，对于民兵，凌风也不是丝毫不管的。 四万民兵，都是从流民中召集来的。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不指望他们，但是，凌家军最基本的纪律观念，却是得必须灌输！ 凌风经过认真考虑之后，把这四万人归入了第一集团军，成为附属民兵。而第一集团军，也正是由野战部队的编制，改为了地方部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防守根据地。 第一集团军一万战士，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并且每天灌输凌家军纪律的合格战士，由他们以老带新，完全能够消化这四万民兵。 对于民兵，凌风的要求，是先纪律，再思想，后战斗力。 每天，这些民兵都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来学习纪律。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人对于凌家军的宗旨、纪律等，都已经非常熟悉。在这种前提下，张峰才很放心的将他们编成小队，开始在凌家军通知区域内执行治安任务——当然了，小队长都是由第一集团军的老战士们担任。 现在凌家军的通知区域，包括米脂和葭州两个县全境，统治下的人口正式突破三十万，其中，光是正规军和民兵的数量就超过了十万。 而周围的政治形势，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等势力也都在跟朝廷对抗的过程中越大越打。更有很多路其它义军，也纷纷揭竿而起，比如神一魁、曹操等。 凌风知道，天下已经进入大乱时期，凌家军必须抓紧时间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于是，凌家军第一次南征开始了！ 南征的目标，就是现在官兵占领的绥德州、吴堡、清涧、延川、延长几个县。 打下这几个县，一方面能够稳固让凌家军的根据地更加稳固，另一方面，是能够让大军直临延安府城下。 现在凌风的胃口已经相当大！ 他想一口吞下延安府！ 延安府是朝廷的重镇，一旦能够攻克，人口、粮食、物资都将得到极大的补充。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声望。 凌家军实力暴涨，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了。 以前考虑的，是怎么低调发展，不要进入朝廷的视野，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考虑的，则是怎么壮大自己的声望，成为天下一呼百应的角色。 有了声望，对于吸引人口等，都有很大的好处。 凌风还有另外一个打算，就是吸引朝廷主力来进攻自己。然后，可以依托的优势，以及靠近自己老巢的优势，一举歼灭朝廷主力，然后顺势攻克京师。 随着凌家军的壮大，凌风的心，也越来越大了！ 第一集团军驻守老巢，第二集团军刘良佐部攻绥德州，第三集团军李自成部攻吴堡，第四集团军洪金宝部攻清涧，第五集团军葛奚部攻延川，第六集团军黄少涵部攻延长，凌风亲率近卫集团军居中掩护，负责阻击官兵援军。 另外征调了十万民壮随军运动运送粮草，一万民兵作为预备役军队随军锻炼，同时也是作为战损的补充。 作战计划制定，几路大军立刻出发。 由于存了竞争的心思，大家的积极性格外高。 绥德州距离最近，刘良佐部昼夜兼程，到了当地之后，安营扎寨，督促工匠立刻开始制造投石器。 有了火药包这个犀利的武器，投石器就成为最佳的攻城利器。 在刘良佐的不断催促下，仅仅一晚上的时间，数十架云梯车和投石器制作完成。第二天，熬得眼睛通红的工匠们饱餐了一顿，就在军营中躺下睡觉了。 而凌家军，则是立刻开始攻城。 投石机被推到了城头前一百多步远，刘良佐也没有心情慢慢来，他要的是头功！ 看着城下铁甲林立的凌家军战士，城头的官兵哪里有勇气出城一战？都是在城头傻呆呆地看着。县令能做的，只是集合全城民壮，都上城墙守城。 凌家军的攻击开始了。火药包直接被放上投石器，呼啸着砸向城头。 轰轰轰—— 火药包拖曳着长烟尾巴落在城头，立刻爆炸。威力算不上强大，对城墙造不成毁灭性的磨坏，但是城头的官兵可倒了霉，一下被炸得人仰马翻。 要知道，凌风可是在这火药包里放了不少铁片之类，在爆炸的作用下乱飞一片，周围的人割麦一样成片倒下，惨嚎声响成一片。 几轮攻击下，城头守军死伤大半，剩下的，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在城头呆着了。 这么犀利的霹雳炮，他们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凌家军战士趁机发动攻势，云梯搭上城头，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手擎长矛冲上去，剩下的，就是对胆敢抵抗的官兵进行屠杀了！ 仅仅半天的时间，一座县城就已经被拿下！ 在犀利的攻城利器配合下，凌家军又创造了战场奇迹！ 几天的时间内，五座城池先后被攻陷，凌家军得到大量物资的补充，声望大增，周围无数百姓流民闻名投靠，而凌家军的主力，也已经到达了延安府城下。 第三百三十一章 围点打援 凌家军六大集团军接连攻克周围县城，兵临延安府城下，一时之间声势大噪！ 朝野上下震惊。 陈奇瑜被封为五省总督，统一指挥陕晋豫川及湖广官军，由四面分进合击，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耗费朝廷钱粮无数，不但没有剿灭流匪，反倒让流匪声势越来越壮大。 崇祯早就对其不满。等凌家军兵围延安府的消息传来之后，崇祯彻底震怒了！ 一道圣旨，陈奇瑜被革职问罪。 兵部尚书杨嗣昌会兵十万，提出了“四正六隅”、“十面之网”的计策，到陕西征剿流匪。杨嗣昌荐熊文灿总理六省军务，集合四万大军，率先出发，救援延安府。 流匪的猖獗，也让崇祯帝下了大决心，向全国加派赋税，增饷280万两，务求一举平定陕西，全歼流匪。 外部形势紧张，凌家军也加快了围攻延安府的步伐。 延安府可不是普通的小城可比的，城墙高大，粮草储备丰富，又有重兵坚守，如果不费些力气，还真难把他们拿下来。 凌家军从九月开始围城，到了十一月，天气渐渐寒冷，依然没能攻克。 而这时候，熊文灿的援兵已经到了。 延安巡抚胡廷晏，自从凌家军围城以来，连出城作战的勇气都没有，一直龟缩在城内。他本人，更是日日躲在府衙之中，连城头也没有去过。 不过，延安府城内富人豪强极多，他们明白，一旦流匪破城，他们这些人将会是最大的受害者，少说积累的家产肯定会被洗劫一空。 因此，豪强家丁们都协助守城。 陕西境内流匪极多，城内的百姓也遭到过流匪的祸害。他们可分不清什么凌家军和其它流匪，他们只知道，是流匪，就会祸害百姓。 延安府难得的官民一心，合力守城，这让凌家军遭到了极大的麻烦。 不过，凌风也不着急，围定了延安府，每天都是将投石机推进了，向着城头一阵阵猛轰。 按照大帅的话说，这叫做先打垮敌人的意志。 这样在攻城的时候将阻力降低到最低限度。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凌家军一边围攻延安府，一边经营新占领的五个县。 星火水泥厂不断扩大生产规模，早盛塬总厂派出熟练工匠，帮助各县城建立水泥分厂。谁然现在还在试生产阶段，但是，也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 还有一个让凌风没有想到的事实，就是自从凌家军开始围攻延安府，好多流民闻名来投奔。都想着跟随凌家军一块儿打延安府，打下延安府以后分粮食。 对于流民这种思想，凌风自然是理解！ 有流民来投奔，凌风自然是欢迎。但是，并没有安排他们直接参与围城，而是分配到了已经占领的几座城池之中，协助修建城墙，构造防御工事。 也有一部分手脚灵活，聪明机灵的，被各大工厂招募走，成了工匠。 能够成为工匠，对于流民来说，那真是进了天堂了。 每一天，都有无数流民来投奔；每一天，凌家军的实力都在继续壮大着。 对于熊文灿的援兵，凌风的计划就是毫不客气地吃掉。而负责歼灭熊文灿四万大军的，是第六集团军。 第六集团军黄少涵部在攻打延长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拿下了。现在则是第一次崭露头角。 以一万火铳兵对战四万朝廷精锐大军，任何人都不是特别看好。 只有凌风和黄少涵二人信心十足！ 战场在野猪峡一带发生。 跟凌家军其它部队的全套铁衣盔甲不同，第六集团军又称为新军，统一装备是火铳，军装则是类似民**阀的灰色布衣。 熊文灿先头部队五千人，见到凌家军一群灰衣流匪，心中自然是轻视。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都说凌家军个个披甲，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说的跟天兵天将似的，我看也不过如此。一定是传言有误。将士们，随我一举击溃流匪，解了延安府的围，大家都是功臣！” 熊文灿一心求胜，指挥军队呼啸着冲了上去。 一万名凌家军新军火铳手，排成了三排交替射击。 一万名火铳手，如果能够将威力发挥出来，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将会是十分惊人的。 经过几个月严格训练、又经过葭州城外战场洗礼的第六集团军火铳手个个都是神枪手。绝大部分人能够做到沉着冷静，就算是少部分人看到潮水一样地官兵有些惊慌，但在周围战友的影响下也很快震惊。 多日来的刻苦训练，这时候显出了效果。 填充火药、夯实、点燃射击……清理干净铳管、再添充火药…… 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熟练。 啪啪啪—— 爆豆一样的响声中，冲上来的官兵像是割麦似的成片倒了下去。 官兵们可不是悍不畏死，恰恰相反，一个个都是老兵油子。 刚开始看到流匪人数不多，而且穿的寒酸，连件棉甲都没有。手中的兵器全都是火铳，这玩意儿大家知道，看起来威风，听着很响，但是，却着实不实用。 在打仗的时候放一枪，来不及打第二枪，敌人就能冲到跟前。 甚至还有很多打不着敌人，反倒铳管爆炸，炸伤了自己人的。 官兵们都是打定了心思，只要扛过第一波攻击，剩下的战场，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前面这一群流匪，都是自己的战功。 因而，一开始大家着实冲的欢实，士气高昂。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了。 啪啪啪—— 爆豆样的枪声持续响着，毫不间歇。 冲在最前面的官兵一排排倒下去，有的只直接毙命，更多的却是被铅子击伤，捂着脸，或者是捂着身上的某个部位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惨呼。 凄厉的哀嚎声，简直不似人声一般。 这种凄惨的场面，闻之令人骨寒。 官兵们被战功冲热了的头脑一下冷静下来。 嘶—— 想想这要是换了自己躺在地上…… 啪啪啪—— 官兵们犹豫，凌家军战士可不犹豫，爆豆一样的枪声继续响着。 雨点一样的钳子向着官兵覆盖而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诈城 “冲！继续往前冲！冲过去他们就任你砍杀了！你们给我上前督战，有敢后退的，当场杀无赦！” 熊文灿看到真长形势不妙，连自己的亲兵都压了上去。 满目的鲜血，满耳的惨嚎声，都在冲击着官兵们的视觉和听觉。 终于，一个胆小的官兵神经彻底崩溃，大叫一声，扔了手中的兵器扭头就往回跑。 嗖嗖—— 后面立刻射来两支利箭。 噗！ 那个逃兵被利剑贯穿胸膛，当场死亡。 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其它官兵逃亡的脚步。 前面，铅子像是雨点一般密集，往前冲是必死之路。 而后面的督战队，却是没有多少人。 哗—— “逃啊！” 兵败如山倒！一旦有人开始逃跑，整个战场形势立刻崩溃，无数人呐喊着纷纷掉头就跑。 前面的凌家军战士像是恶魔一般吞噬着生命，没有人愿意上去送死。 “万胜！” “万胜！” 这时候，凌家军战士们发出一阵阵吼声，直震云霄。 第六集团军的战士们以总旗为单位，对溃敌展开追击。 这一仗，真正正面交锋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追击残军的时间却是从日近中午一直到太阳偏西。 最后统计战果，熊文灿部四万人马，被击毙近万人，俘虏一万六千余人，另有一万多人溃逃。 熊文灿本人，则是丢盔弃甲，夹杂在乱军中逃走了。 而凌家军战士，仅仅数十人受伤，其中大半是被官兵流矢所伤，还有几个人是在追歼官兵的时候，跑得太快，扭伤了脚。 一万人对四万人，有如此战果，这绝对是一场完胜。 第六集团军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也骤然提高。 原来这些不起眼的火铳兵，打起仗来竟然是这么凶狠。平时大帅花费了那么多银钱来制造火铳，制造火药，在训练的时候几乎是无限量的供应，本来大家还都有意见，心中不服。 这一场仗过后，相信再也没有人不服了。 甚至几个集团军的将军已经过来跟凌风请示，想要加强自己集团军内部火铳手的比例。 这个，凌风自然是一一笑着答应。不过，哪个集团军先装备火铳，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这也算是一个激励政策。 星火兵工厂现在的产量不低，可也不足够供应数万凌家军使用。 击败熊文灿的援军，凌风很快就想到了攻破延安府的计策。 …… 第二天，上万官兵突然从延安府南边迤逦而来，一到就开始跟围城的凌家军杀作一团。 这个消息立刻报告到巡抚胡廷晏的面前。 “什么？城外有官兵跟凌家军流匪杀作一团？朝廷派来援兵了？” 胡廷晏立刻精神起来。 流匪围城两个月，延安府城大，积累深厚，倒也不至于物资匮乏。 但是，围城两个月而不得解围，城外的流匪有增无减，这早就让城内人心惶惶。甚至有部分刁民聚众打算偷开城门，向城外的凌家军投降。 这部分刁民都是一无所有的贫民，即使凌家军进城，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献了城，说不定还能受到奖赏，分到一点好处。 虽然这股苗头很快被压住，那些闹事的刁民也被城内民壮们给斩杀，可城中的危机也可见一斑了。 现在有朝廷官兵援军到来，无疑是给城内军民的一剂强心剂。 兴奋之下，胡廷晏赶紧穿戴整齐，两个月来第二次登上了城头——第一次是凌家军刚刚围城的时候，巡抚胡大人只是从城头往下看了一眼，就被漫山遍野的流匪吓的腿脚发软，回到府中一“病”两个多月。 登上城头，只见官兵援兵跟流匪砍杀得正激烈。 遥遥可以看到，官兵中一个大大的“熊”字旗飘摇招展。 “熊？一定是熊文灿熊大人！哈哈哈……” 胡廷晏立刻猜出了是哪支朝廷大军。 要知道，凌家军最开始是有六万大军围城。后来，周围的流民足足有十几万人来归附。虽然大部分都被安排到凌家军统治下的各县，但军种也留了一部分精壮。 现在，围城的凌家军数量已经增加到12万人。 还是采用以老带新的形势，六大集团军，每个集团军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2万人。 至于留守的第一集团军，人数更多，一万老兵，带四万民兵，共计有五万人。当然，那五万人只负责凌家军统治区内的安全防守问题。 12万人将延安城团团围困，包围圈之密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消息自然是难以传递。 因而，朝廷派来援兵，并且已经被凌家军击溃这件事情，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胡廷晏久在官场，为人虽然懦弱，但在察言观色、分析官场局势方面却是相当有一手。 他知道，重镇延安府被围，朝廷一定会尽快派出援兵过来的。 按照朝廷的效率来推算，现在差不多正是援兵应该到来的时候，因此胡廷晏丝毫没有怀疑有诈。 而凌风，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思，派出一万兵马，穿了官兵的衣服，打了熊文灿的旗号。 更加逼真的是，这一万兵马中，倒有一千是新归降的官兵。得到了凌风的亲口承诺，只要他们表现好，就能得到重奖；而谁要是敢临阵坏事儿的话，事后千刀万剐。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归降的官兵们自然不肯放弃。 尤其那些军官，急于表现自己，一冲到城下就大喊着： “快开门！” “城上快开门！” “老子们拼着性命来救援你们，倒是磨磨蹭蹭的不开城门，小心老子一气之下掉头走人，看你们怎么哭！” “……” 胡廷晏本来小心谨慎，还想着确定之后再开城门。但是，看眼前的形势，真是不能磨蹭。 恰巧旁边一个小将校说道： “大人，我认识下面的那个人，他叫做胡九，确实是熊大人属下。小的在潼关驻守的时候，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下事情确定，再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开城门！开城门！” 胡廷晏大喊着。 “噶吱吱——” 城门打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拿下西安府 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凌风的心就彻底放了下来。 这时，破城已经成了必然，接下来所要关心的，就是破城后的策略。 凌风自然不想得到一座被屠戮焚烧一空的空城，他要的，是阖城的资源和人口。 因而，入城的军队，是第二集团军、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三个集团军的老战士，共计三万人。 其他人，则是在城外策应。 因为凌家军的教育一向是把思想教育放在第一位，经过几个月的洗脑，老战士们对这个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 新战士能有口饭吃就满意了，根本就没有发言的资格。 再加上凌风的承诺，等破城之后，城内的资源并不是谁抢着算谁的，而是统一归凌家军来分配，所有参战的将士，都会根据功劳来进行奖励。 平时的洗脑，严格的纪律，这就让命令得到了很坚决的执行。 凌家军三万战士跟随在诈城的士兵身后冲进城中，林立的长枪对战慌乱的守军，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巡抚胡廷晏死于乱军之中。 守军被屠掉两千多人之后，剩下的在“投降不杀！”的口号中跪地投降。 战斗从上午持续到下午，城墙被占领之后，凌风又调派第五集团军两万人马上城墙守城，让其它三万老战士尽情地去城中屠戮，凡是敢抵抗的，一律杀无赦！凡是拒绝投降的，一律杀无赦！ 当然，对于普通百姓，凌家军有军规，绝对不允许进入家中屠杀。 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整个延安府已经在凌家军的控制之中了。 不愧是一座大城，延安府府库中存粮虽然不多，但那些富贵人家家里的粮食，却足够凌家军军民两年食用。 大丰收！ 绝对的大丰收！ 而且，占领延安府，让凌家军声望大增。 陕西虽然民乱不断，偶尔有县城被攻克，但是，州府大城被攻克的记录，这还是第一次。 周围的流民更是望风而归，甚至有一些小势力的杆子，也全体过来归顺。 凌家军声势之盛，一时无两。 凌风现在的打算，不再是掩藏声望，而是要推波助澜，将声望推得更高。 反正占领延安府之后，是不用指望着跟朝廷和解了，那就干脆做得更大。 于是，凌家军在占领延安府之后，顺势将周围的洛川、宜君、保安等县全部拿下，然后进入了整顿时期，需要对占领区进行消化。 …… 延安府全部陷落！ 这在朝廷内造成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崇祯帝震怒！ 杨嗣昌会兵十万，征剿流匪的政策还没有实施，就已经夭折。 280万两军饷，竟然都不能剿灭流匪？ 在崇祯帝看来，杨嗣昌简直就是无能、废物的代名词。 当然了，崇祯帝永远不会知道，其实那280万两白银到现在都还没有到了杨嗣昌的手中。 倒是在户部、兵部等各部门转一圈，又被督军太监刮了一层，现在只剩了四五十万两的样子，据说正在押运的途中。 可怜杨嗣昌，抱负不得施展，银子没见着，就被崇祯帝革职问罪。 熊文灿损兵折将，直接押解回京问斩。 对于属下将领，崇祯帝一向是非常狠心的！ 新任剿匪的主将是孙传庭。这次，崇祯地直接给了他五省总督的头衔，都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调兵遣将，务必消灭凌家军。 朝廷调兵遣将，征集军费，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朝廷的办事效率可想而知，再加上古代交通、通信等各种不方便，一转眼，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孙传庭终于协调好各路军马，凑出十万大军，向着延安府进发。 …… 这三个月的时间中，凌家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军队，包括第一集团军和近卫集团军共计七大集团军，每个集团军的人数已经暴涨到三万人。 七大集团军，攻击21万人马。 每个集团军三万人，装备分为三个等级。 第一等级一万人，称为新军，统一的灰色布衣，装备的，是星火兵工厂最新生产出来的燧发式火枪。 第二等级一万人，一律铁甲长枪，装备精良。 第三等级一万人，人手一把精钢长矛，但是，却没有铁甲，而只是普通的布衣。 三个等级的战士，最少的，也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完全能够应付战场的要求。 即使最差的三等战士，放到官兵中，也是绝对的精锐。 凌风有信心，自己只需要拿出一个集团军，就能够将孙传庭的十万人马击溃。 这不是自大，这是来源于对自己军队的了解，这是自信。 凌风的目标，也越来越高，即使孙传庭不来征剿，凌家军的第二轮扩张也该开始了。 第二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共计六万人马，以刘良佐为主帅，葛奚配合，联合阻击孙传庭十万大军。 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共计六万人马，以李自成为主帅，洪金宝配合，越过西安府，直接南下拿下潼关，然后进军河南，在河南开辟战场。 凌风亲自率领近卫集团军和第六集团军六万人马，兵困西安府。 各路战况都是极为顺利。 凌家军的装备，比起官兵来不知道精锐多少倍。在平地上野战，只需要一个回合，就能将官兵击溃。 孙传庭十万兵马，坚持了不到三天，就被彻底击溃，刘良佐和葛奚一路追杀，血流成河。 而西安府和潼关的攻坚战，凌风发明了一个新方法。 围困西安府之后，官兵们连出城作战的勇气都没有。 凌风立刻调集大量民壮，在西安城墙外三四百米处建起一座座小型碉堡。 在这个过程中，蓬勃发展起来的水泥厂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使用水泥，再加上附近采集的石头，以及泥沙，动用了数万民壮，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围绕着西安城墙建起了数十座小型碉堡。 小型碉堡的高度比起城墙还要高上数米，这下，官兵的优势彻底丧失。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关中王 第三百三十四章关中王 凌家军战士把成排的投石机推到小型碉堡上，火药包雨点一般砸向城头。 轰轰轰—— 爆炸声中，无数夹杂在中间的铁片纷飞，城头的官兵成片倒下。 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投石机的效果出奇得好。 星火兵工厂的生产规模越来越大，凌家军现在财大气粗，火药包像是不要钱一般，一连轰炸了一个时辰。 不光是城墙上，投石机的射程，能够直接越过城墙投到城里面去。 让躲在城墙脚下的官兵也无所遁形。 一个时辰后，看着到处冒烟的城头，凌风帅旗一挥。 杀—— 喊杀声中，云梯车搭上城头，凌家军战士蚁附般爬上城头。 看着城头林立的长枪，和富有凌家军特色的、没有刷漆的铁灰色铁甲，凌风知道，西安城已经拿下了。 西安被攻克 这对于凌家军来说，绝对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葛奚、黄少涵、瘦猴……一众将领像是约好了一般，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快马赶回，直面凌风劝谏大帅登基做皇帝。 占领西安，关中几乎就是凌家军的天下了。以关中做根据地，登基做皇帝，进而谋取天下，这绝对是一个好路子。 有军队，有人口，有资源，有民心…… 凌风觉得，现在已经具备了称帝的条件了。 不过，一旦称帝的话，不光要面临朝廷的全力反扑，更会跟其它各路义军走上对立面。那就相当于成为了天下的公敌。 凌家军具备了对抗朝廷的实力，但是，跟全天下为敌呢？ 不是不可以凌风也有信心，凌家军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那么做的话，无疑会给打天下造成很多不确定因素。 但是，属下人人满怀热情，士气可鼓不可泄。这时候，如果凌风断然拒绝的话，很可能会让一部分属下寒心。 毕竟，每个人起来造反，为的是什么？ 刚开始可能是为了吃饱饭，但是，随着凌家军实力的壮大，大家的目标也渐渐提高。 现在，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能够封王拜相。 即使凌风不想当皇帝，可属下人都等着当丞相、当大将军呢 凌风仅仅顶着大帅的名号，让别人怎么办？ 考虑清楚这些问题，权衡利弊之后，凌风决定一步步来 先称王，再称帝 这，就是凌风的打算。 跟赵武等人商量之后，暂时决定，凌风自封“关中王”。 瘦猴、刘良佐、李自成、洪金宝、葛奚、黄少涵都被封为国公。 几大集团军中，只有高桂英没有得到封号，不过，大家都明白大帅的意思，一个个笑而不言，倒把高桂英闹了个大红脸。 凌风还打算封赵武为丞相。但是，赵武因为自己身上有残疾，自认为不能居于庙堂之上，坚决拒绝。 后来，在凌风的坚持下，赵武才答应暂代丞相之职，等王国一切走上正轨之后，在另择贤能。 凌风暗笑，只要上了套，就别想跑。 至于什么官仪官威，他还真是不太在乎。 官威这东西，并不是你长得帅就有的。主要靠的是实力 有实力在手，没人敢不服你 而这时候，潼关大捷的消息也传来了。 潼关，就是进出关中的门户。拿下潼关，凌家军进退自如，彻底占据了主动。 而这时候，崇祯二年的冬天也到来了。 凌家军不得不暂时放缓扩张的脚步。当然，军队也不能闲着，趁着冬天的时间，加强训练，再次扩军。 而且，陕西偌大地盘，凌家军也才占领了延安府和西安府两府之地而已。剩下几府几卫趁机拿下，正好当做练兵。 整合好两府资源之后，小规模扩张开始了。 第一集团军的四万民兵，已经全部转变为正式军队，加上老战士，总共五万人马，负责防守西安府和延安府。 第四集团军葛奚三万人马，负责驻守潼关。 凌风亲自率领近卫集团军坐镇西安。 其它四个集团军，则是分为四路，开始进攻西安各府县。 战斗进行的相当顺利。 凌家军声势之大，让官兵们根本就没有抵抗的信心。 而且，凌家军攻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套路，每次都是先在城外建起水泥堡垒，将投石机推到堡垒上，居高临下，简直是攻无不克。 同时，凌风也在开始为第二年的农耕一事忙活。 整个陕西连年遭灾，崇祯帝集合全国的力量都还救不过来，现在这个担子彻底压在凌风的肩头。 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粮食问题。 对于凌风来说，无非是两种方法。 一是劫富济贫。凌家军所到之处，所有富豪人家全部别洗劫一空，粮食财富充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凌家军没有军费，没有粮食，即使有再多的生铁和水泥，即使战斗力再强，也随时可能哗变。 二是重视来年的春耕。 春耕，凌风的目标，是种植红薯。既耐寒，又高产，当做主粮的话，常年吃口感会不如米面，但绝对能够解决饥荒。 凌风在第二条上打得主意比较多。 派出了赵灵儿的父亲赵厚德，让这个商人扮作从陕西逃亡的大富商，携带着重金前往江南购买红薯做种子。 随行保护的，是200名穿了武师服饰的凌家军战士。 而且，凌风给驻守潼关的葛奚打了招呼，如果商队出了问题，大军随时可以南下去接应。 现在凌风有恃无恐，强大的军力做后盾，没什么好害怕的。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当春暖花开的时候，陕西省全境内，只有凤翔府个别地区和府谷一带被其它各路义军控制，全境都已经落入凌家军的手中。 而赵厚德也带来了好消息。 果然同史料上记载的一样，这时候的江南，已经出现红薯了，只是数量比较少而已。而且，都被作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有银子开路，赵厚德很顺利地买回一大批红薯。 凌风把它们分为四份，分别在延安府、西安府、汉中府和宁夏卫四个地方开辟出专门种植红薯的田地。。.。 第三百三十五章 烽火铳 第三百三十五章烽火铳 分作四块种植，自然也是为了降低风险。以免某地不适合红薯生长，或者是被人为破坏，种子全部被毁的话，可就苦笑不得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红薯种子数量有限，第一年的产量不会太高。 凌风的计划，自然是全部留作种子，这样，第二年就能在全陕西境内普及了。 在红薯开始作为食物供应之前，凌家军只能继续劫富济贫。 还好，明朝的士绅们是非常富有的，家里的存粮一个比一个多，供应凌家军统治下的人们一年之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凌风的目标可不光是陕西境内的俯富绅，而是全国的富绅。 …… 崇祯二年的冬天，凌家军还有一个大进步，就是燧发式火枪已经投产。 这种燧发式火枪，属于后装撞针枪。 按照历史的步伐，后装撞针枪是到1840年，普鲁士军队最先装备的。 不过，在凌风这个军事爱好者的指导下，有了一定军工基础的凌家军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这项研究拿下。 后装撞针枪大大提高了火铳手发射的速度和安全性，使用的环境要求也大大放宽。 由于凌风的重视，星火兵工厂发展迅速，现在每天的产量都能够达到百支左右。 这么强大的武器，凌风自然不可能装备其它集团军。 就连优先装备的近卫集团军，也才有300人能够如愿拿到新式武器而已。 这三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后装撞针燧发式火枪，使用的是铅弹，虽然是铅弹——是现代意义上的子弹，而不是小铅球。 每分钟两发的射速，在同时代绝对是无敌的。 有了这种火枪，凌风的底气才真正足起来。 在大家的建议下，凌风亲自给这种火铳命名，叫做“烽火铳”。 “烽”字谐音凌风的“风”字。而且，烽火一燃战况起，也取义这种边关的紧急。 凌风自信，装备了烽火铳的军队，绝对会给敌人一个惊喜的。 …… 春暖花开，正是军队扩张的大好时机。 凌家军扩张的路线总共有两条。 一是南下，江南富裕，金银粮食多，占据粮仓，这是凌家军扩张的根本。 一是北上，这个不消说，京城是政治中心。只要拿下了，全国基本上就是你的了。 凌家军将领们各执一词，有想南下的，有想北上的。 凌风一语定乾坤，兵分两路。 李自成率第三集团军南下；凌风亲自率领近卫集团军、第二集团军、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和第六集团军北上。 江南富裕，但是官兵并不多。李自成属下三万人马，足够搞定。而且，凌风给了李自成很大的去权利，让他可以一路扩张军队，将第三集团军总兵马扩张到10万人。 至于会不会因而产生尾大不掉的现象，凌风一点都不担心。 有烽火铳在，即使李自成有一百万人马，如果他敢造反，也只有被打得屁滚尿流一途。 只要掌握了星火兵工厂，就能掌握整个天下。 崇祯三年三月，李自成被封为南征大元帅，率军出潼关南下。 凌风亲自担任北伐大元帅，于同一刻出潼关北上。 两支大军，一路之上都是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南征军连破襄阳府、承天府、武昌府、安庆府等数座重镇，兵临应天府城下。 而北伐军，更是势大。 为了尽最大可能扩大战果，凌风兵分数路，互相之间相互照应。 每一个集团军，就是一路人马。 这是绝对的自信，凌风相信，即使朝廷集中兵力，也不可能拿得下凌家军任何一路兵马。 第二集团军东进，以济南府为目标。 第四集团军北上，以太原府为目标。 第五集团军协同扫荡河间、保定一带，为近卫集团军攻打京师作保障。 第六集团军则是临时调转方向，被派往四川，平定川中。 全国上下一片烽火。 当近卫集团军兵临京师城下的时候，第五集团军首先传来捷报，河间保定一带的官兵不战而降，凌家军兵不血刃拿下两座重镇。 凌风立刻通过放风筝的形势，将这些消息写成小传单，散播到京师城中，造成全城人心惶惶。 拿下河间保定之后，凌家军算是有了根本的基地，凌风立刻从关中调集工匠，开工建造水泥厂、兵工厂分厂。 水泥厂无所谓，反正这东西以后是要民用化的。 兵工厂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工作。因而，在保定河间一带的兵工厂只能生产一些简单的火药和子弹等消耗品，至于烽火铳，则是只有早盛塬的星火兵工厂总部才能生产，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水泥厂和兵工厂的建立，让大军的后勤压力顿减。 一座座小型碉堡围绕着京城建造起来。 烽火铳的装备，让小型碉堡的作用更多了。不光是投石机，就连战士们，都能站在碉堡上，居高临下地用烽火铳射杀守城官兵。 官兵用城头的火炮轰击小型碉堡。 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不大。 小型碉堡都是用水泥和石头为主建造的，中间填充泥土，端地结实无比。偶尔被轰塌一个角落，到了晚上很快就能修补好。 反倒是城头的明军，白天不敢露头，晚上不敢点火，一天天过得胆战心惊。 围城第三天，有大臣上奏，建议投降，被崇祯帝当场棒杀 崇祯帝虽然无能，但却绝不是没有骨气的。 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有志气而又勤奋的皇帝。 只不过，他的无能导致他的勤奋对整个国家来说有害无益。 内阁很多好的政策，都被崇祯皇帝自以为是的去除掉。 朝臣中能人无数，各司其职自然是最好，但崇祯偏偏要勤奋地一揽子挑起。 结果……可想而知。 围城第五天，大太监曹化淳建议皇帝暂时离京，等来日集中各地勤王兵马，回京剿匪，杀回北京城。 对于大太监，崇祯帝一向是比较信任的。在他看来，太监没有子孙根，没有必要谋私。而且，他从小生长在紫禁城中就接触太监，在心理上有亲近感。 于是，崇祯帝开始做弃城而逃的打算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 第三百三十六章大结局 可惜，这时候再想逃，来不及了。 凌家军已经在京城周围建起无数座小型碉堡，京城的城防几乎处于崩溃的境地。 而凌家军战士，近卫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共计6万人马，再加上闻风来投奔的各地流民，凌风也挑选精壮的，精选6万人，让他们加入军队。 这么算来，围城的军队总数达到了12万，将京城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各地烽火遍地，自然是没有精力来勤王。而山海关总兵袁崇焕虽然有兵力，但却以抵抗后金南下为借口，按兵不动。 围城第十天，凌家军发动总攻。 十天不间断的攻击，城头的明军早就被打得胆寒，城防有等于无。 仅仅一个冲锋，堂堂北京城就被拿下。 在凌风的命令下，第五集团军和新招收的6万兵马在城外驻守，近卫集团军入城，对城内的抵抗势力进行清剿。 崇祯帝看到事不可为，在破城的同一刻，在煤山自缢身亡。 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小太监叫做王承恩。 凌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自然是一番感慨。 历史竟然是惊人的相似。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明朝的灭亡提前了十几年，但是，崇祯的命运却是没有变化。 陪在他身边的，依然是王承恩。不过，历史上的王承恩是秉笔太监，而现在的王承恩，才仅仅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占领北京城，凌风立刻昭告天下，登基称帝。 国号称为“华夏帝国”，而崇祯三年也被改为华夏元年。 同时，敕封高桂英为皇后——这一点，在事先已经争取了高桂英的意见，高桂英自然是心中高兴。 敕封赵灵儿为皇贵妃，号令妃。 赵武理所当然地成了一国宰相。以下各集团军将军都封王——没有领地的空头王爵。 趁着自己现在威望之盛无人能比，凌风自然要给后人留下一个好摊子，分封制是要不得的。 分封领地，迟早会引起内乱。 但就是这个空头王爵，也足够几人风光的了。 封王拜相，这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心愿啊 如果不是凌风的出现，瘦猴等人现在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即使活命，也是在陕西做流民苟延残喘。 多亏了凌风，才有他们的今天，众人自然是知道感恩。 建国之后，华夏帝国立刻向袁崇焕抛出橄榄枝，给其投降的机会。 关宁铁骑，是明朝残存的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当然，这个强大是相对而言的。 在凌家军面前，他们跟流匪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同是华夏人，凌风却是不愿意多流血。 而且，在凌家军攻占京师期间，东北的后金军队蠢蠢欲动，想要破关而入，是袁崇焕带领关宁铁骑坚守宁锦一线，阻挡了女真军队的步伐。 对于袁崇焕这个人，不管是真实的历史上，还是现在，一直以来的争议都很大。 但是，凌风认为，只是冲着袁崇焕守住宁锦一线，使得关内百姓免遭女真铁骑的践踏这一点，就足够放他一马了。 为了迫使袁崇焕投降，华夏帝国皇家近卫集团军——原凌家军近卫集团军三万人马在山海关内进行了一场军事演习。 投石机投放的火药包轰隆隆将目标完全覆盖，烽火铳达到400多米的射程，让城头的袁崇焕看得目瞪口呆。 而华夏国战士在距离城墙三百米远处一轮射击，将城头的几面旗帜打掉之后，袁崇焕和一众将领彻底息掉了抵抗的心思。 华夏国占据北京城，又是汉人正统，对于袁崇焕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结，因而，一番商议之后，全军归降。 这时候，女真军队还集结在宁锦一线，打算趁着明国内乱的机会大举南下洗劫财富和人口——对这群野蛮的女真人，现在的胃口还很小，只是想着洗劫人口和财富，还没有想过要占领中原汉人的花花江山。 饶是如此，凌风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袁崇焕投降之后，关宁铁骑并没有被立刻调离，这也是凌风考虑周全。 因为关宁军刚刚归附，如果立刻被调离的话，难免会引起人心惶惶，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异变。 所谓一动不如一静。 而且，趁机让他们见识一下华夏帝**队的战斗力，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军事演习比起真正的战斗来说，毕竟要差得多。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华夏帝国皇家近卫集团军三万人，已经有一万人装备了烽火铳。 这一万支烽火铳，是凌风对抗女真铁骑的资本。 当然，凌风对女真铁骑的冲锋能力也是非常忌惮的。所以，他为这场战斗准备了许多其它装备，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铁质拒马。 一米多高的拒马，以一个粗大的铁轴为中心，周围都是尖尖的铁刺，像一个铁刺猬一样让在那儿，肉眼就能看出，这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 有它们在，不管多么精锐的骑兵，也不要再想冲锋了。 而且，这种拒马携带简便。为了减轻重量，中心的粗大铁轴中间是空的。只要一匹马拉的一辆车，就能将这种大拒马载走。 山海关大门打开，包括所有装备烽火铳的战士在内，总共两万战士出发了。 剩下一万战士，自然是防守山海关，以防发生突变。毕竟袁崇焕刚刚投降，还不是完全值得信赖。 战斗开始了。 只见皇家近卫集团军的战士们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火铳，民壮们很熟练的将大拒马摆放好。 女真军队的数量足足有六万多人，这差不多是他们大部分的精锐了。 自从得知明国的内乱之后，黄台吉尽集女真军队，准备突破宁锦一线，将这道阻碍金国南下的屏障彻底撕碎。 女真军队对战明**队，从来都是以少胜多的。而且，明国人一向是据城而守，像现在这样大模大样的出来野战，在黄台吉看来，对方是活腻了。 女真铁骑呼啸着冲了上来。 砰砰砰—— 爆豆一样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女真士兵们割麦一样倒下。 后面的女真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打马前冲。 砰砰砰—— 枪声连响，更多的人倒下…… 这一场仗打得着实痛快。 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即使在女真士兵最彪悍的时候，也顶多是冲到拒马前，被拒马挡住前进不得，一样是做皇家近卫集团军战士的靶子。 这不能称其为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装备出现代差，结果就是不对称战争。 发动冲锋的一个旗，转眼之间几乎打废了。 等女真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准备逃跑的时候，关宁铁骑开始发挥作用了。 在凌风的命令下，他们打开城门一阵追杀。 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使勇猛如巅峰时期的女真铁骑，一旦兵败，也就成了软柿子。 这一仗下来，总共毙敌一万多，俘虏两千多，后金的实力大为折损。 近卫集团军协同关宁铁骑趁机北上，一连几场战斗，都是大劫。 势如破竹一般，攻城经验丰富的凌家军接连攻克复州、盖州、建州几座重镇，最后拿下后金都城沈阳。 而接连战败后损兵折将的后金残军，则是退回到赫图阿拉。 华夏**队一鼓作气，又追到赫图阿拉。 后金军队战败，女真举族向北方更加寒冷荒凉的地带迁移。 凌风并没有赶紧杀绝。他知道，靠着骑射起家的女真族，已经再也没有角逐中原的机会了。 即使以后他们发展起来，也不过是落后的冷兵器队伍。 而中原军队，在自己的带领下，已经渐渐转变成热兵器为主的队伍。 现在不要说放眼国内，即使放眼全世界，华夏**队也是最强大的一支陆军力量。 凌风回师北京城。接下来的日子，捷报频传。 首先是，第二集团军攻克济南府，平定山东全境。 紧接着，第四集团军平定太原府，并且打败意图抢占地盘的高迎祥部主力，高迎祥归降。 然后，第六集团军又传来捷报，已经平定四川全境。 其中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张献忠先凌家军一步进入四川，意图独占四川。不过，张献忠自大，集合了十万流匪，就敢跟第六集团军硬碰硬地干仗，结果，被黄少涵击败，张献忠死于战阵之中。 最后，是李自成的捷报，已经平定江南大部分地区。 最让凌风高兴的一条消息，并不是战场上的捷报。 自从有了烽火铳之后，凌家军已经是战场无敌，这一点丝毫不用担心。 最让凌风高兴的，是关中发来的一条奏章，上报关中四府所种植的红薯虽然经受大旱，但是最终都大丰收。 每亩的产量能够达到近千斤。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凌风知道，全国的饥荒问题，正式解决了。 有了粮食，没有人愿意去做流民。从此，在自己的治理下，华夏帝国将渐渐繁荣富强。 有着比同时代人多出两百多年的知识，凌风自信自己这个华夏帝国开国皇帝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而凌风的名字，也必将名垂青史。.。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 可惜，这时候再想逃，来不及了。 凌家军已经在京城周围建起无数座小型碉堡，京城的城防几乎处于崩溃的境地。 而凌家军战士，近卫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共计6万人马，再加上闻风来投奔的各地流民，凌风也挑选精壮的，精选6万人，让他们加入军队。 这么算来，围城的军队总数达到了12万，将京城四周围得严严实实。 各地烽火遍地，自然是没有精力来勤王。而山海关总兵袁崇焕虽然有兵力，但却以抵抗后金南下为借口，按兵不动。 围城第十天，凌家军发动总攻。 十天不间断的攻击，城头的明军早就被打得胆寒，城防有等于无。 仅仅一个冲锋，堂堂北京城就被拿下。 在凌风的命令下，第五集团军和新招收的6万兵马在城外驻守，近卫集团军入城，对城内的抵抗势力进行清剿。 崇祯帝看到事不可为，在破城的同一刻，在煤山自缢身亡。 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小太监叫做王承恩。 凌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自然是一番感慨。 历史竟然是惊人的相似。虽然因为自己的出现，让明朝的灭亡提前了十几年，但是，崇祯的命运却是没有变化。 陪在他身边的，依然是王承恩。不过，历史上的王承恩是秉笔太监，而现在的王承恩，才仅仅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占领北京城，凌风立刻昭告天下，登基称帝。 国号称为“华夏帝国”，而崇祯三年也被改为华夏元年。 同时，敕封高桂英为皇后——这一点，在事先已经争取了高桂英的意见，高桂英自然是心中高兴。 敕封赵灵儿为皇贵妃，号令妃。 赵武理所当然地成了一国宰相。以下各集团军将军都封王——没有领地的空头王爵。 趁着自己现在威望之盛无人能比，凌风自然要给后人留下一个好摊子，分封制是要不得的。 分封领地，迟早会引起内『乱』。 但就是这个空头王爵，也足够几人风光的了。 封王拜相，这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心愿啊！ 如果不是凌风的出现，瘦猴等人现在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即使活命，也是在陕西做流民苟延残喘。 多亏了凌风，才有他们的今天，众人自然是知道感恩。 建国之后，华夏帝国立刻向袁崇焕抛出橄榄枝，给其投降的机会。 关宁铁骑，是明朝残存的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当然，这个强大是相对而言的。 在凌家军面前，他们跟流匪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同是华夏人，凌风却是不愿意多流血。 而且，在凌家军攻占京师期间，东北的后金军队蠢蠢欲动，想要破关而入，是袁崇焕带领关宁铁骑坚守宁锦一线，阻挡了女真军队的步伐。 对于袁崇焕这个人，不管是真实的历史上，还是现在，一直以来的争议都很大。 但是，凌风认为，只是冲着袁崇焕守住宁锦一线，使得关内百姓免遭女真铁骑的践踏这一点，就足够放他一马了。 为了迫使袁崇焕投降，华夏帝国皇家近卫集团军——原凌家军近卫集团军三万人马在山海关内进行了一场军事演习。 投石机投放的火『药』包轰隆隆将目标完全覆盖，烽火铳达到400多米的『射』程，让城头的袁崇焕看得目瞪口呆。 而华夏国战士在距离城墙三百米远处一轮『射』击，将城头的几面旗帜打掉之后，袁崇焕和一众将领彻底息掉了抵抗的心思。 华夏国占据北京城，又是汉人正统，对于袁崇焕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结，因而，一番商议之后，全军归降。 这时候，女真军队还集结在宁锦一线，打算趁着明国内『乱』的机会大举南下洗劫财富和人口——对！这群野蛮的女真人，现在的胃口还很小，只是想着洗劫人口和财富，还没有想过要占领中原汉人的花花江山。 饶是如此，凌风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袁崇焕投降之后，关宁铁骑并没有被立刻调离，这也是凌风考虑周全。 因为关宁军刚刚归附，如果立刻被调离的话，难免会引起人心惶惶，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异变。 所谓一动不如一静。 而且，趁机让他们见识一下华夏帝***队的战斗力，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军事演习比起真正的战斗来说，毕竟要差得多。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华夏帝国皇家近卫集团军三万人，已经有一万人装备了烽火铳。 这一万支烽火铳，是凌风对抗女真铁骑的资本。 当然，凌风对女真铁骑的冲锋能力也是非常忌惮的。所以，他为这场战斗准备了许多其它装备，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铁质拒马。 一米多高的拒马，以一个粗大的铁轴为中心，周围都是尖尖的铁刺，像一个铁刺猬一样让在那儿，肉眼就能看出，这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 有它们在，不管多么精锐的骑兵，也不要再想冲锋了。 而且，这种拒马携带简便。为了减轻重量，中心的粗大铁轴中间是空的。只要一匹马拉的一辆车，就能将这种大拒马载走。 山海关大门打开，包括所有装备烽火铳的战士在内，总共两万战士出发了。 剩下一万战士，自然是防守山海关，以防发生突变。毕竟袁崇焕刚刚投降，还不是完全值得信赖。 战斗开始了。 只见皇家近卫集团军的战士们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火铳，民壮们很熟练的将大拒马摆放好。 女真军队的数量足足有六万多人，这差不多是他们大部分的精锐了。 自从得知明国的内『乱』之后，黄台吉尽集女真军队，准备突破宁锦一线，将这道阻碍金国南下的屏障彻底撕碎。 女真军队对战明***队，从来都是以少胜多的。而且，明国人一向是据城而守，像现在这样大模大样的出来野战，在黄台吉看来，对方是活腻了。 女真铁骑呼啸着冲了上来。 砰砰砰—— 爆豆一样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女真士兵们割麦一样倒下。 后面的女真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打马前冲。 砰砰砰—— 枪声连响，更多的人倒下…… 这一场仗打得着实痛快。 仅仅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即使在女真士兵最彪悍的时候，也顶多是冲到拒马前，被拒马挡住前进不得，一样是做皇家近卫集团军战士的靶子。 这不能称其为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装备出现代差，结果就是不对称战争。 发动冲锋的一个旗，转眼之间几乎打废了。 等女真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准备逃跑的时候，关宁铁骑开始发挥作用了。 在凌风的命令下，他们打开城门一阵追杀。 所谓兵败如山倒，即使勇猛如巅峰时期的女真铁骑，一旦兵败，也就成了软柿子。 这一仗下来，总共毙敌一万多，俘虏两千多，后金的实力大为折损。 近卫集团军协同关宁铁骑趁机北上，一连几场战斗，都是大劫。 势如破竹一般，攻城经验丰富的凌家军接连攻克复州、盖州、建州几座重镇，最后拿下后金都城沈阳。 而接连战败后损兵折将的后金残军，则是退回到赫图阿拉。 华夏***队一鼓作气，又追到赫图阿拉。 后金军队战败，女真举族向北方更加寒冷荒凉的地带迁移。 凌风并没有赶紧杀绝。他知道，靠着骑『射』起家的女真族，已经再也没有角逐中原的机会了。 即使以后他们发展起来，也不过是落后的冷兵器队伍。 而中原军队，在自己的带领下，已经渐渐转变成热兵器为主的队伍。 现在不要说放眼国内，即使放眼全世界，华夏***队也是最强大的一支陆军力量。 凌风回师北京城。接下来的日子，捷报频传。 首先是，第二集团军攻克济南府，平定山东全境。 紧接着，第四集团军平定太原府，并且打败意图抢占地盘的高迎祥部主力，高迎祥归降。 然后，第六集团军又传来捷报，已经平定四川全境。 其中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张献忠先凌家军一步进入四川，意图独占四川。不过，张献忠自大，集合了十万流匪，就敢跟第六集团军硬碰硬地干仗，结果，被黄少涵击败，张献忠死于战阵之中。 最后，是李自成的捷报，已经平定江南大部分地区。 最让凌风高兴的一条消息，并不是战场上的捷报。 自从有了烽火铳之后，凌家军已经是战场无敌，这一点丝毫不用担心。 最让凌风高兴的，是关中发来的一条奏章，上报关中四府所种植的红薯虽然经受大旱，但是最终都大丰收。 每亩的产量能够达到近千斤。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凌风知道，全国的饥荒问题，正式解决了。 有了粮食，没有人愿意去做流民。从此，在自己的治理下，华夏帝国将渐渐繁荣富强。 有着比同时代人多出两百多年的知识，凌风自信自己这个华夏帝国开国皇帝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而凌风的名字，也必将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