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一章 帝国的夏日，新生的少年 七曜历1189年，西塞姆里亚大陆的大帝国，埃雷波尼亚帝国克鲁琴州南部，湖畔小镇雷格拉姆附近的达西克斯镇。 一位银发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镇中心最大建筑物的大厅里，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但是紧咬的牙关和微微捏紧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虽然外面是炎炎夏日，但是他的额头却在不停地冒冷汗。 会没事的，他这样暗暗告诉自己，会没事的。 他努力地试图让自己忽视二楼偏厅卧室里传来的手忙脚乱声，喘息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一声声惨叫。他告诉自己，镇里最好的医生也来了，七曜教会的修女们，甚至教区长都亲自带着珍贵的秘药来了，自己的妻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偏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两名佣人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并且大声喊着:“子爵大人，您当父亲啦！是个男孩！夫人也平安无事！” 焦虑瞬间转为狂喜，被称呼为子爵的男子猛然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上了二楼的偏厅。 淡淡的血腥味儿还没有散去，但是放松的表情写在了房间里每个人的脸上。 自己那遭受了整整一天难产痛苦的妻子，正虚脱地躺在床上，教会的两名修女在照料她。床边的扶手椅上，坐着看上去非常劳累的教区长，看样子是短时间内使用了太多次教会的秘法的缘故。 镇里的医生们正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一碗碗药从大碗中舀出，并仔细地叮嘱着屋内的佣人。而女仆长温柔的臂弯里，怀抱着那个男子心中一直在寻找的小小身影。 “……您的孩子，子爵大人，恭喜您了。”察觉到男子在注视自己，怀抱着孩子的女性温柔地把婴儿送到男子的臂弯中。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感觉，自家女仆长的声音中有那么一点……惋惜? 接过襁褓中的孩子，男子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小小生命。就像其他的新生婴儿们一样，没什么不同，令人安心的睡颜，小巧的嘴唇，柔软的皮肤，平稳的呼吸。 男子渐渐地从刚才的紧张和痛苦中缓过劲来，开始体会着成为父亲的喜悦。他将裹在自己孩子身上的襁褓又紧了紧，小心翼翼地又将孩子送回到女仆长手中。 他走向躺在床上的女性，摸了摸她冰凉的手指，又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发觉自己的妻子忽然醒来，他终于露出了笑容:“……没想到，我们第一个孩子的出世竟然让你如此地委屈和痛苦……辛苦你了，莉莉。”看完了自己可爱的孩子，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妻子这副模样，男子发自内心地感激和愧疚。 “呵呵……也辛苦你了，沃纳斯……你一定在外面等得……很辛苦吧……”女子似乎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旁边的修女急忙将其轻轻按回床上并嘱咐其不要乱动，需要静养，女子只得又躺回床上，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轻轻问道:“这孩子……很像你啊……刚出来的时候……哭声都很小……眼睛也是像你一样的……紫色……咳……”刚刚从虚脱中醒来又这么快地说话，还试图坐起来，莉莉终于咳嗽了起来，旁边的人赶忙端来一碗药。待到莉莉终于平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来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亲爱的……” “取个名字啊……”沃纳斯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拍手道:“要不，就叫他海利加(heiliger)吧!据说这个词在古塞姆里亚语中的意思是‘圣人’呢!” “圣人啊……”莉莉陷入了沉思，思考了一会儿后微笑着说：“虽然我是希望不要给他太多的压力，让他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不过这样也好，他若是能像圣人那样拥有高洁的品质，也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有些兴奋的沃纳斯又快步走到女仆长跟前，接过自己的孩子，正式地说道:“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heiliger·kreuzwahl），我，埃雷波尼亚帝国世袭子爵，沃纳斯·克霍兹威尔的唯一继承人！” 说罢，他将孩子高高举起，明媚的夏日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像是空之女神慈爱的注目一般，给予这个新生的声明崇高的祝福。 刺眼的阳光也惊醒了熟睡中的婴儿。婴儿睁开双眼，直视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拥有紫色瞳孔男子的双眼。 不起眼的帝国南部小城，子爵府内的偏厅，一副充满了喜悦和欣慰的画面。一般来说，这可能只是无数帝国贵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故事，但是对于这片大陆，对于塞姆里亚而言，激荡和变革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 “老爷，这是克霍兹威尔子爵发来的请帖。”达西克斯北部的小镇，雷格拉姆，正在书房处理公务的领主亚尔赛德子爵，听到老管家的声音后停下了笔。 “哦？”中年男子接过信封，拆开来看，“克霍兹威尔阁下喜得贵子，特意在达西克斯花园设下宴会，邀请我这个师兄去呢。” “……不是以领主的名义，而是以同门师兄弟的名义吗？”老者有些愕然。 “是啊……看来他还是对当年的事情抱有遗憾，不希望断了他在武界的……存在感吧。”亚尔赛德子爵轻声念道，似是在回忆往事。 过了片刻，亚尔赛德子爵抬头沉声道:“克劳斯，你来写回信，就说我一定会去，让他准备好酒，我们好好叙叙旧。”被唤作克劳斯的管家鞠了一躬，告退离开。 “……你还在纠结这件事吗……”留下低头看着桌上文件，独自叹息的亚尔赛德子爵。 ———————————————————————————————————— “克霍兹威尔的请帖？”克鲁琴州首府，翡翠公都巴里亚哈特，艾尔巴雷亚公爵府，正在处理繁忙公务的公爵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稍微停了下笔。 “是的……克霍兹威尔子爵近日喜得一子，特意发出请帖，邀请您前去参加宴会。” “……我很忙，请你回复他我没有时间。”几乎不作考虑，公爵就如此回复道。 “……明白了，很抱歉打扰您了。”佣人躬身行礼，公爵只是挥了挥手要求他离开书房。 “看来，因为各地的政策矛盾问题，公爵大人和那几位地方贵族的关系还是如此冷淡啊……”离开时，他暗自想道。 第二章 克霍兹威尔的烦恼 雾气笼罩在达西克斯市区上空，虽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但也却像蒸笼一样，将整个城市的烦躁和压抑锁在地面。 至少，沃纳斯·克霍兹威尔是这么想的。 此时此刻，领主大人正在子爵府后方的私家花园里，手握着木剑，摆出了帝国传统宫廷剑术的架势。 额头微微冒汗，双腿也开始有些颤抖。不过，沃纳斯握住剑柄的双手还算稳定，想象着眼前是一头机敏的黑狼，沃纳斯忽然连续后退，紧接着一剑刺出，顺势踏出一步，一脚狠狠蹬在并不存在的狼头上。随后连续快速挥击武器，想象着面前的野兽血肉横飞的样子和哀鸣。 忽然，沃纳斯手上一软，手中的木剑掉在了地上。他猛地想要捞起掉落的剑柄，却没能控制住重心，随即重重地跌倒在自家花园的泥土里。 “唉……”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暗自想，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问题依旧十分严重。 也许……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吧…… 苦笑，他并不是怕这让自己越来越无力的病症给自己带来生活上的不便，亦或是死亡——他只是觉得不甘心，年少时期和雷格拉姆的子爵继承人，自己幼时的挚友，维克多·亚尔赛德一同修行武术，本想着能够修得奥法而归，成为以勇著称的，合格的帝国贵族，再回到家乡享受贵族该有的荣耀，尽贵族该有的义务，过完这一生。可没想到，自己在修行的第二年却因屡次犯下握不稳武器这样的问题，而被当时的代理师傅察觉异样。送往教会经过秘法检查，却发现是一种慢性疾病，会让自己慢慢失去运动能力，直到死去——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将会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收尾，霍纳斯就感到无比恐惧。 好在，自己在被告知如此噩耗的情况下，依旧咬牙坚持着剑术修行。虽然维克多已经一路突破，如今已是“亚尔赛德流”的奥传高手，距离超凡入圣仅差临门一脚，而自己这同门的同期师弟却还只是初传未满的水平，但是至少，这样的努力没让他的身体过早地衰亡。 自己拼了命地，给自己留下一个子嗣，一是为了给自己寻找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另一个原因，也是给家族留下一个能继承家族遗产的血脉。可是…… 沃纳斯愤恨地踹了一脚泥土，从腿上传来的酥麻痛感依旧不能阻止他继续思考下去。 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在出生后的几个月，表现得还算正常。但是，在上个月月底的一场大雨后，忽然降温导致的重病笼罩了这个家庭。 医生的草药无济于补，往常总受到大家称赞的教会秘法也变成了土牛石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在痛苦中挣扎，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经历过难产，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妻子已经又病倒。家中已经一团糟，自己往常可以正常主持的镇内事务，以前发下去没人异议的批令，一次次地搞砸，一次次地被下面的人发回来询问疑点。 自己来到花园练习剑术，本来是想发泄下这郁闷的心情，却没想到只是让心情更加糟糕了。 “可恶……为什么……”沃纳斯无力的声音轻轻响起，又轻轻消失。 —————————————————————————————————————————— 好黑。 这里……是哪里…… 唔……身体好痛…… 轻轻睁开眼睛——陌生的地方。 柔软的床铺，无力的手脚。 ……眼前这个人……是谁…… 那个戴着面具，拿着奇怪的剑，身后站着各种可怕怪兽的人…… 那个……是……龙……?………… 不……不是……这是个看上去很焦急的人类，普通人。 她的怀抱让人安心，有母亲的味道。 她好像急切地再喊着什么，不过我听不太清楚。 好累……继续睡吧…… ————————————————————————————————————————— “射那条龙！射它！” “躲进堡垒下面！” “白痴！快闪开！” 天空仿佛被点燃一般炽热。地上是一副惨相，房屋倒塌，岩石熔化，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和飞溅的血肉。 屹立于石制瞭望塔顶端，那头浑身漆黑的猛兽……那是……龙？…… 那巨兽张开大口，一道炽焰从中又喷出，这次是朝着一座稍矮的石塔。 高塔的顶层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滴下的蜡油般的青灰色石浆。木质的马栏和民居瞬间化为灰烬，不远处干裂的大地上，数个漆黑色的人形灰烬就在那里。他们残存的手脚扭曲着，指节狠狠地挖进地面，想必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 这到底……是什么…… “能够引导你的吼声之道，是我们莫大的荣幸，龙裔。” “吼声之道，不该是杀戮之道，征服之道。它是吉娜赐予凡人的祝福。” “帕图纳克斯就在山顶——去吧！用你的「净天」龙吼！” 使人安静的石头堡垒里，四位慈祥的老人，穿着黑袍，注视着我。为首的那位对我这样说道。 从石堡后面的大门出来，来到庭院，周围是呼啸的寒风和终年不化的积雪。通往山顶的路上，肆虐着尤为恐怖的风暴。那位老人鼓励着我，我似乎应该上去见什么人? lokvahkoor! 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升腾，在咽喉边聚集。瘙痒和蓄势待发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对着面前的风暴吼出这样的文字。 风雪消失不见，阳光透过云层，刺进这通往高峰的道路。 “去吧，龙裔。”为首的那位老人，笑着向我告别。 —————————————————————————————————————————— “你就是那个‘伪龙裔’，对吗?” “居然能找到这里，这还真是让我惊讶……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我已经等待了多年，我的伟业，决不允许再失败一次！” “你，就当我成神之前的最后一个殉葬品吧！” 面前戴着诡异面具的男子说完这些，转身而去。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完全无法动弹身体。 那些诡异的各类魔物，忽地一下子全部围了上来，一个个魔力波纹开始在他们身边浮现。 剧痛。紧接着，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 ……………… ……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再一次睁开眼睛，没有那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女性，身边只有一个中年男性。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角似乎有奇怪的痕迹……他刚才哭过了吗？为什么呢？ “小海利加，不要怕，不要怕，爸爸在这里呢。你会没事的。”眼前的男子，明明看上去就一脸憔悴，看到我的时候，却又强颜欢笑。 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儿子？ 他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小手，轻轻地摩挲着。 而我，费力地把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 第三章 习武之路 沃纳斯·克霍兹威尔子爵现在很郁闷。 郁闷的原因，说出去的话可能没会信……而且，沃纳斯认为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原因就是，正值当打之年，修习过传统帝国宫廷剑术和帝国著名的亚尔赛德流武术的成年男性，也就是自己——在一场一对一的切磋当中，竟然就这样输给了一个没有任何习武经验的7岁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儿子，海利加。 虽然自己并没有利用年龄带来的身体素质的优势下重手，也有像对待成人对手那样认真，更也没有使用真枪真刀而只是木质武器的切磋——但是自己竟然失败了！ 自己带有挑逗意味地使用了传统宫廷剑术中的一击刺剑技能“利羽”，意在吓唬一下自己的儿子，没想到面前的男孩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将手中的木剑朝斜向上这么一甩——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击却直接破坏了自己手中木剑的重心，将自己的武器击飞出去，落在了空地周围的树丛旁。 幸好这只是自己工作疲惫之余和家人的余兴游戏，除了在场的对手外就只有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莉莉知道，否则如若让府上的佣人或是镇上的人知道……虽然自己还算是个亲近子民，治政有方的好领主，在民众和自家仆从间的口碑还算不错，但是若让个别嘴碎的人传出去，让巴利亚哈特的那群腐朽不堪，早已丧失了帝国贵族骄傲与优雅的公爵的走狗们听了去，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因领地地税问题向来和公爵家冲突不断的自己。 强忍着尴尬，在妻子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沃纳斯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而向来通情达理的妻子也没有多说，只是端来了早就泡好的茶水，送到父子俩的手上。 “呼……这茶还真香……真羡慕东方人啊，能有这么好的东西来享受。”轻抿了一口茶水，品尝着绿茶甘甜的沃纳斯忍不住叹道。 “是啊……”莉莉温和地微笑着，说道：“要感谢亚尔赛德阁下呢，每年都给我们送来这样的好东西……不过说起来，这茶，好像也不是雷格拉姆的市场上能正常买到的吧?” “是啊……这样的好茶，应该是他提到过的那位武界传奇，「剑仙」云·卡法伊每年来看他时带来的吧？”沃纳斯接道。 “呵呵……据说那位「剑仙」可是嗜酒如命呢，不过倒也不反对这茶就是了。” “毕竟是东方人，无论如何，对自己故乡的传统还是有些好感的吧……”沃纳斯感叹，“说起来，那位「剑仙」开创的流派，据说就是集东方剑术之大成之物，好像叫做「八叶一刀流」？那位前利贝尔的「军神」，百日战争时期给咱们的正规军造成了大·麻烦的卡西乌斯·布莱特，就是他的弟子呢，也有个「剑圣」的称号了。”顿了一下，沃纳斯又继续道：“话说回来，维克多自从前年突破了他祖传流派的奥义，达成超凡之身后，也在帝国武圈里名声大噪，有些人已经开始称他为「光之剑匠」了。真是的，一个个都是帅气威武的绰号，真是好生羡慕呐。” “爸爸认真练武的话，不能和他们一样拥有帅气的称呼吗？”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地喝着茶，听父母讲话的男孩出声问道。 “……我啊……”有些感慨地放下茶杯，沃纳斯又摸了摸儿子的头，“爸爸年轻的时候得了重病，不得不放弃了习武之路……虽然近些年有些好转，但是，想要再开始修行之路已经太晚了……再说，镇子里的大家也都需要爸爸，爸爸也没时间练武啦。”沃纳斯虽然身为贵族，却没有那些传统贵族们传下来的说话故弄玄虚的毛病，而面对自己心爱的儿子，更是没必要藏着掖着，就把事实讲给了儿子听。 “……那，我来替父亲拿到一个这样的称号吧！”毕竟是男孩子，而且还是在习武之风浓厚的帝国，年轻的海利加自豪而自信地这样说道。 “哈哈……”听到儿子这样稚嫩而自信的宣言，沃纳斯忍不住躬身搂了搂儿子。然后他正视着儿子，语气严肃了一些，说道：“武道是一条艰苦而庄重的道路……若是选择了这条道路，必然会吃很多苦头，遇到很多瓶颈，会有很多次想要放弃……你……想好了吗？能坚持吗？” “唔……”海利佳低下头，认真地想了片刻，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看向父亲：“当然能坚持了！”说完后，看着父亲的脸色从微微紧绷缓和了下来，又缓缓地补充了一句：“……毕竟，胜利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沃纳斯的笑容僵住了。一旁的莉莉这次终于忍不住了，噗地笑出声来。 “……”本想着说点什么的沃纳斯，看着面前表情认真的儿子和旁边轻声笑着的妻子，忽然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 结束了午后闲暇的时光，重新坐回书房批阅文件的沃纳斯，正端坐在硕大的书桌前，感慨万分。 他刚吩咐子爵府的护卫长去教导自己的儿子一些宫廷剑术的基础套路——虽然帝国尚武，但是7岁就开始学习正式的剑术，是否有些太早了呢？沃纳斯还稍微有些担心。而他自己，想起刚才的种种，又不禁回忆起了那个至今都没有任何褪色和遗忘的夏日…… 儿子出生的那个夏日的记忆，到现在还是枕骨留影。 当得知妻子战胜了难产的痛苦，自己的儿子降临在这世上时，他内心的那种解脱感，至今仍然刻骨铭心。 “达西克斯不会因为没有合法的继承人而被帝国政府收回帝都管辖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不会被那个讨厌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剥夺了。克霍兹威尔家，后继有人了。”他是这么想的。 知道自己病重，命不久矣的沃纳斯，胃里一颗巨大的石头放下了。 然而，没过多久，这种解脱和平静的感觉就被打破了。 初夏时期得到的希望和喜悦，在几个月后的盛夏却变成了绝望和痛苦。 自己的病情忽然迅速加重，而自己的儿子也得了怪病，整日高烧，沉睡不起。不管是医生还是教会都对此束手无策，几个月前那种幸福和轻松，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虚假。 每天，自己都会试图捡起当年学的剑术，在妻子和众人担忧的目光下，走入后院花园，一次次吃力而笨拙地挥舞木刀，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在更深的绝望和痛苦中，回到病重的儿子那里，暗暗告诉自己，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哪怕自己能够挥舞木刀的次数越来越少，儿子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直到……那一天。 从来都没有在自己探望时醒过来的儿子，奇迹般地醒来那天。 当自己握住儿子柔嫩的小手，儿子的另一只手也轻轻地蹭着自己的手背的时候—— 当自己再醒来时，匆匆赶来的女仆长竟然告诉自己，自己已经昏睡了五天了。 也许……这次长时间的昏睡，就是自己身体跨掉前的最后警钟？ 然而，当他从床上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充满活力。打开卧室窗门的那一刹那，新鲜的空气伴随着炎热的夏风吹进来，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组织都在充满热情地吸收这盛夏炽热的阳光，这盛夏的燥热的空气——那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受。 同时，女仆长又带来了另一个消息——自己重病的儿子，奇迹般地好了。 沃纳斯很快就意识到——也许，自己的顽疾也——？ 当他冲向后院，捡起一把木刀，在园丁和侍卫诧异的目光下疯狂地大喊，挥舞着那把刀的时候，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快乐。 当他终于体力耗尽，累瘫在地上，那种因过度运动而全身燥热的感觉，让他前所未有地感觉舒服。 医生和教会都解释不清怎么回事，自己和儿子的病，就在自己长长的一觉之后消失。 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心安理得地想，这一定是空之女神和精灵们对自己的怜悯和恩赐吧。 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命运的转折点。 ————————————————————————————————————————————————— “子爵大人？” “……噢…什么…是阿兰啊……”被从幻想中叫了回了来，沃纳斯缓过神来，看向面前侍卫长阿兰。 “子爵大人……”从很久之前就在子爵府上为克霍兹威尔家效力的阿兰很清楚自家主子在想什么，他很知趣地没有过问，只是继续道：“刚才在下完成了对少爷第一堂课的训练……” “哦？那结果呢？”沃纳斯立刻追问道。 “……少爷在武术方面天赋异禀，大人。”阿兰如实回报自己的看法，“一般情况下，授予握剑、站姿、位置感和初始技巧内容的初步课程，需要在十到十五个小时左右……但是海利加少爷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彻底掌握了全部内容，甚至还学了一些宫廷剑术第一式的皮毛。” “哦？”沃纳斯兴趣大增——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就是那种需要十到十五个小时才能学会全部初学者内容的菜鸟，他立刻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他对此很感兴趣吗？” “这个……兴趣是有，但不是特别浓厚。”阿兰如实回答，“我猜，可能是这些内容对少爷太过简单了吧。”阿兰顿了顿，又在沃纳斯追问的眼神中继续说道：“……一般的贵族宫廷剑术，是在十一、十二岁的时候教导的，只有个别的武术世家，比如和您私交深厚的亚尔赛德阁下，才会更早地让自家继承人学习武术……主要是因为，这时候是孩子成长发育的点第一个高峰期，在这时教授武术，一方面能够强身健体，另一方面因为这个时间也是学习能力最强，最容易打好基础的时间段。而贵族们学习传统宫廷剑术的同时，一般也会辅以相应的礼仪和知识教导，为十六岁时踏入社交界做准备。因此，少爷年仅七岁却开始学习宫廷剑术，老实说我并没抱太大期望。可是少爷他不仅快速掌握了一切基础内容，还打第一式打得有模有样……最重要的是，我让少爷试着对我用刚学过的招数，他打击的力量，对打击部位的精确掌握，以及选位的战斗意识，分明是十二岁的孩子才能拥有的啊……” “……你是说，他的身体发育要远远早于一般人？”沃纳斯听出了阿兰的意思。 “是的……”阿兰继续道，“我想您也知道，我曾在效忠皇室的帝国另一大剑术流派「范德尔流」修行……”沃纳斯点点头，阿兰又说”而我的代理师傅曾告诉我，那位奥蕾莉亚伯爵家的继承者，同时也在亚尔赛德阁下那里修行过的女剑士……也如同少爷一样，比一般贵族早很多年，就拥有少年时期的力量！” “奥蕾莉亚伯爵家的……被称作「黄金罗刹」的那位……？” “正是！”阿兰使劲点头，“那位达到「范德尔流」奥义传承的速度，是所有「范德尔流」同门弟子中最快的！” “！” ————————————————————————————————————————————————— 刚才，阿兰哥哥来找我，说爸爸要我学习他中午用过的宫廷剑术。 好啊，虽然爸爸好像说过我要再过几年才能学武，不过既然他都决定了，那我就接收了。 阿兰哥哥说，这是每个贵族的必修课？不是很难的样子嘛。 ……等等？这招为什么要这样死板呢？刺剑后为什么要继续追着连续刺击呢，明明来一刀斜斩更好呀！ 唔……这是什么……这不是阿兰哥哥教的剑术……怎么会……就这样…… ……阿兰哥哥说我这招好强！还问我是谁教过的……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我之前也不会的样子…… 难道……和我做的那些梦有关？ 阿兰哥哥？课程结束了？好耶！又可以出去玩了！ ……唔……？父亲说有事情找我？明明我才刚开始玩呢……不过没办法，父亲一定是听了阿兰哥哥告诉他的情况，想要表扬我吧！没办法，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回去一下吧！ 诶？什么？要我到「雷格拉姆」去？找那位「光之剑匠」学习？ 什么什么？是比刚才教的宫廷剑术历害许多倍的东西吗！？ 我要去！要去！ 嗯，放心吧，我不怕吃苦的！ 亚尔赛德伯伯要先来一趟吗？好呀！他看了我的剑术，一定会收我为徒的！ ————————————————————————————————————————————-————— “辛苦你了，把这封信送到维克多那里吧。”颤抖着将信封好口，沃纳斯将信交给了子爵府负责联络对外的卫兵。 他刚才写信的时候太过激动，把纸都给戳破了几次。 没办法嘛，谁让阿兰告诉了我如此令人激动的消息呢？ 如果我……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 我的儿子，有机会成为像「黄金罗刹」、「光之剑匠」那样的达人，甚至「枪之圣女」这样的传说？ “维克多啊……你一定会对他非常感兴趣的……我保证。” 第四章 劳拉·S·亚尔赛德(上) “平稳呼吸，从腰部开始发力，自然地将力量过渡到手腕，然后快速向前送，完成刺击。” “对，然后快速围绕轴心脚向后转身，然后完成第二击。” “很好，这就是亚尔赛德流的初传必修课‘反转之击’的基本内容了。再熟悉一下我这两天教你的这些内容，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可以跟着其他人一起修行了。” “哪里，毕竟是你父亲亲自提出的请求，这点忙我还是要帮的。” “继续勤加练习吧，海利加。其他人也要继续努力争取进步啊，不要让新来的小师弟轻易就赶超你们。” 位于雷格拉姆的亚尔赛德流道场，气势恢宏的海蓝色头发中年男人用平静而充满气势的声音，教导着在木质假人面前气喘吁吁的少年，道场里年龄最小的孩子。 在一个小时的教导后，孩子已经累到需要气喘吁吁地用剑杵着地面支撑才不至于摔倒的程度了，男子也就宣布了训练结束，同时对着因为他的出现而时不时分心的其他学徒们补充上一句，之后便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离开了道场。 那些夹杂着疑惑、羡慕、嫉妒和不屑的眼神，此时都毫无顾忌地落在了正在休息的男孩身上。 男孩很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些视线的注目，但是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理会。也罢，反正自从三天前被父亲送来这里，亲自带着他见了亚尔赛德叔叔，并跟着来到道场，由子爵做了介绍之后，这样的情况就一直在发生。现在，年轻男孩最苦恼，也是最担心的事情是，经历了这样连续几天的超高强度训练后，自己那浑身酸痛无力的情况该怎么解决才好？ 就在此时，一位留着蓝发单马尾的少女踏进道场，来到男孩身边，给他做起了肌肉恢复的基本按摩。 “谢谢你，劳拉。”海利加没有抬头便知道来人是谁，只是轻声道谢。没过多久，海利加就觉得自己又有力气正常行动了，于是便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孩。 简单打点后扎成的单马尾挂在脑后，身上微微蒸腾着刚完成训练后的热气，发丝间夹杂有淡淡的柠檬味，琥珀色的双瞳里满是认真，嘴唇微微抿起，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却隐约有一种英武的女骑士的感觉。 “好点了吗？父亲的高强度加急训练是很严苛的，我之前也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呢。” “嗯……好多了。谢谢你，劳拉。”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的少年，向面前的少女轻轻低头，以示感谢。 “没什么的。”劳拉轻轻挥了挥手，“走吧，海利加。趁着时间还早，去湖边放松一下如何？” “劳拉的训练也结束了吗？”海利加疑惑地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跟着面前的少女一起离开。 “额……好像这群人的目光更加过分了的样子？算了，不管了。” —————————————————————————————————————————— “怎么了，海利加，不下来一起游泳吗？”在水边直接脱去道服，露出里面泳装的劳拉，直接跳进了水中，之后看向岸上有点怔怔的男孩。 “……不了，今天实在太累了……”简单脱去上衣的海利加，直接在浅水区找了块石头靠上，把身体泡在凉水中，说道：“劳拉姐姐自己游吧，不要游地太深哦。” “……明白了……呵呵，海利加的学习速度和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时不时就忘记你还比我小两岁的事呢。”劳拉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带有些歉意地说道。 “不，没什么，别担心……”懒散地靠在石头上，享受着清凉的湖水在身上轻轻划过的感觉，海利加觉得自己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而且比起训练的痛苦，其实那些道场中的目光才更让我不舒服呢……” “呵呵，毕竟你是你父亲，克霍兹威尔子爵阁下在这期训练进行到一半时候忽然送来的，无论是出于子爵阁下和父亲的朋友关系，还是对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树的新人提供帮助的立场，父亲对你进行加急特训来赶上大家的进度都是合情合理的吧……但是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父亲一对一的教导实在是太珍贵，所以羡慕你是很正常的，不要太在意，放松心态就好了。” “……是。”犹豫了一下，海利加还是决定不告诉劳拉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单纯地“羡慕”自己而已。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自己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非常正派而帅气，每天跟着正气凛然的子爵阁下接受训练和熏陶的大姐姐，是不会理解那些复杂而负面的情绪的。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而看到海利加如此表现的劳拉，也是微微一笑，紧接着畅游在了透明清澈的湖水中。 “真羡慕……”看着在水中快活地快速游动地劳拉，海利加轻叹道。 “只是羡慕？那些充满恶意的眼神，我可没法简单地无视掉啊……劳拉……” 哑然失笑，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更加早熟，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海利加记得，某次某位其他领地的伯爵来到达可西斯后，自己的父亲设宴招待他。而在他离去后，海利加找到父亲，告诉父亲，他认为这位伯爵大人“笑容很危险”，似乎不是什么好人。父亲脸上的惊讶和诧异，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他才知道，那位伯爵是巴里亚哈特的贵族圈子成员，公爵的忠实拥趸，这次来是特地奉公爵之命，来给自己的父亲在领地税务的事情上施加压力。 自己能够看出很多十几岁的孩子都未必看得出来的东西，这让母亲忧心忡忡，父亲也有些内心复杂的感觉。海利加看出了父母的想法，在那之后，就从未提过类似的事情——大人们似乎不喜欢像自己这样“太聪明”的小孩，父亲之后找自己谈论的内容似乎是这个意思。 想着这些事，海利加的目光无意识地放远—— “诶，那是什么？” 第五章 劳拉·S·亚尔赛德(下) “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下午自由休息。”代理师傅的声音响起后，道场里所有的学员都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终于结束了……女神啊……”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道场的学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边斗嘴一边说笑着。 雷格拉姆的夏日，就快要结束了。太阳落得越来越早，傍晚的天气也越来越凉。 而初传的第一步课程，也基本上快要结束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来自帝国各地，甚至包括外国人在内的慕名而来的学徒们，学习了最初步的武斗技巧，对各式兵器的理解和利用，以及对「亚尔赛德流」的“道”的理解—— 当然，最后那条对于还很年轻的学徒们有点困难，只有那个年纪最小的孩子似乎在听了这个话题后若有所思。 很快，缓了一会儿的学员们陆续站起身来，朝道场外走去，期待着回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做下按摩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接着美美地睡上一觉。 海利加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当他踏入子爵府的大门时(海利加作为光剑的儿时好友的儿子，给优待住子爵府是很正常的)，却发现老管家克劳斯正在笑眯眯地等着他。 “克劳斯先生，您这是？”海利加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发制人地出声。 老管家鞠了一躬，“海利加少爷，恭喜您通过了初传的初步训练。” “……啊，谢谢您，克劳斯先生。”微怔一下，海利加也轻轻回礼，作为感谢。 “……不过……仅仅如此，应该不需要专门在门口等我回来吧？什么时候碰到了，顺口一提不就行了吗？”海利加暗想。 “……不过，老朽在这里等着少爷，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老管家见过的人和物都多了去了，一眼就看出了海利加在疑惑什么，就继续道：“老爷带着大小姐去林中特训去了，要到后天才会回来……原本老爷打算教你兵器入门，要你选喜爱的武器进行下一步训练了……不过他临时决定，改由本人传授。” “……其实，似乎道场的代理师父也可以哦？”微微想了一下，海利加还是这样问道。毕竟，无论是出于对父亲的友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光之剑匠」对自己如此地用心总是有些……不对劲。若说自己初来乍到时是因为临时插班，需要紧急补习，再考虑父亲那边的因素才亲自带自己练习之外，如今自己已经跟上了基础训练的步伐，应该是没必要再接受特训才对——虽然能接受「光之剑匠」，或是总代理师父的克劳斯管家的的特别辅导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海利加内心有些不安。 “呵呵……少爷无需担心。”克劳斯管家呵呵一笑，又继续说道：“老爷怕是看上了你身上的某种「资质」，才会如此特别留意少爷的。而我，也非常荣幸能够指导您。” “……”海利加哑然，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难不成，自己真的在武术上有什么“天赋”吗？自己又陷入了之前的某个“怪圈”中，把子爵阁下想得太坏了……？ “我明白了，克劳斯先生，能接受您的指导，才是我的荣幸。” ---------------------------------------------------------------------------------------- “海利加？”空无一人的初传道场里，瘦小的少年正独自挥舞着长剑，练习着老管家刚教授给他的剑术。而清澄的少女声，打破了少年气喘声和利刃挥舞声的循环。循声而去，背后背着等身长大剑的蓝发少女，正带着喜悦的表情看着少年。 “哟，劳拉。跟子爵大人特训回来啦。”在道场的几个月里，海利加已和劳拉相处得不错，因此也特地亲切地打了声招呼。 “是啊。”劳拉回答道，“这次的特训毕竟是针对武器的特殊训练，强度要比以往都大呢。” “呵呵……劳拉果然选择了双手大剑？就像你父亲那样？”海利加看向劳拉背后背着的长长的包裹，问道。 “是啊。”利落地卸下包裹，抖落出里面的大剑，攥在手上，劳拉笑着说道：“这样沉重而又极具威力的兵器，才能带来修行路上的挑战啊！” “而且只有大剑是你们亚尔赛德家的传家宝啊。”海利加在内心暗自吐槽，不过并没有说出口来。 “海利加……选择了单手剑……吗？”劳拉看着海利加手中的利刃，问道。 “是啊……双手剑攻强守弱，长枪和战斧控制范围太大，不够灵活，只有这样的单手剑最适合我了。”轻轻挥了下手中的武器，海利加又继续道：“说起来，这也是克劳斯先生最擅长的武器吧？毕竟他随身就携带一把细剑呢。” “……是啊，爷最擅长的就是宫廷细剑的剑术，尤其是与「刺」相关的剑技，似乎连父亲都说过‘只能与克劳斯先生战平，却很难战胜他’呢。” “对呀。让最擅长剑的人教导剑术，还是很合理的，虽然克劳斯先生也很擅长「亚尔赛德流」的其它武器就是了。况且，如果我在剑道上有所成就了的话，再去学习其它的也不迟呀。” “也是。不过既然完成了主武器的选择，那也就是说……”劳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已经正式开始「初传」的特训了吗？” “……好像是的。”略作思考，海利加回答道。 “可是……初传预备的课程，似乎还有两个月的吧？而且，现在正是两个课程段的中间修整时期，这时候是没有任何课程在进行的才对？”劳拉疑惑地问道。 “……啊，对啊，不过我是跟克劳斯先生单独训练的呢……”海利加忽然想起，子爵大人似乎提到过，虽然劳拉被他当作「亚尔赛德流」的继承者和下人当主培养，但是劳拉的大部分训练都是克劳斯这位老管家教的，而老管家也特别疼爱这位年轻的大小姐，于是就看着面前有些惊愕的劳拉，跟着补充道：“这样说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弟」了吧？再次请你多多指教了，劳拉。” “……啊……多多指教。”劳拉很快地回过神来，并且有些慌张地伸出了手。海利加有些疑惑，但还是也伸出了手，跟劳拉的手握在一起。 “……有了能够相互进步，互相促进的对手和朋友，我很高兴，海利加。”松开手后，劳拉说道。 “……我也是。”握手的时候，海利加清晰地感觉到了劳拉的双手因为握剑而摩出的手茧。他很明白，劳拉或许比自己付出了更加多的努力。而当劳拉说出那样的话，意味着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互相磨砺，互相成长的对手的时候—— “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这样想着的少年，暗暗下定决心。 第六章 劳拉的“亲卫队” 盛夏的酷暑渐渐消散，深秋时节特有的清冷和萧瑟开始充斥着雷格拉姆。 这样的天气，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意味着庄稼的收成，意味着需要添加衣服防止生病，都是些细碎的小事。但是，对于武者的修行而言，秋天和冬天，才是真正的大好时机。 春天正处万物复苏之时，但是人类却最容易在这个时候犯困，精神不振，而盛夏时节的酷暑又实在太难忍受，难免也影响武道的修行。而秋天和冬天则就不一样了，秋天正是凉爽之时，气候宜人，正适合武技和战技的磨练，不担心疲劳也不用担心酷暑；而冬天时的凛冽和严寒更是对武者意志品质的考验，一到冬天就选择到各地旅行提高武技的修行者更是不在少数。 海利加从雷格拉姆的道场走出时，太阳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下。 一阵清爽的秋风，从湖的那面飘来，仿佛吹散了一天的烦恼和疲惫。轻风轻轻吹皱了湖面，阵阵涟漪中泛着殷虹的霞光，熠熠生辉；微风轻轻摇动了树枝，沙沙声仿佛像是精灵的低唱，悦耳动听。 “……这景色实在是看多少次都看不厌啊……”微微一怔，发觉自己又不知不觉沉迷于湖景晚霞的海利加，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开始朝子爵府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了看湖边的动人景色。 “好像时间还早，要不，今天就去湖边走走算了？”自言自语着，海利加还是决定去湖边走走——既然自己又被这景色吸引，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好好欣赏一下这美景。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干吧——这么想着的海利加，快步走到了小酒馆「樱桃」的吧台，在稍微向老板维瓦打了招呼之后，拿上冰镇果汁，走向湖边。 走了大约五分钟，绕过圣女和护卫的石像，就可以到达雷格拉姆的码头了。顺着码头向东走，有一片森林，从艾贝尔湖向北，可以直接抵达克鲁琴州的领邦军主要的聚集点奥洛克斯堡垒。这片森林深处有大量危险的野兽和魔兽，但是在湖边的这块区域，由于有子爵大人这样的超凡强者压阵，以及雷格拉姆游击士协会时不时的清剿，基本就没有魔兽和野兽，需要担心的只是一些毒性不怎么强的毒蛇和蚊虫。这些毒蛇不比咬上一口就能让人很快死亡的眼镜蛇，最多只会让人的皮肤肿痛瘙痒一阵，蚊虫也是如此。当然，偶尔也会有因为处理不及时而导致皮肤坏死甚至整条胳膊或者腿都坏死的糟糕情况，因此，要带上足够的驱虫剂和解毒剂才能算作万全的准备。事实上，也经常会有旅者在这森林中找个地方搭起帐篷，过几天钓鱼、采蘑菇的生活，享受一下大自然的乐趣。 也就是子爵阁下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在意，否则换个帝都商会的老滑头来的话，说不定也会把这里开发成什么旅游区吧？海利加喝着果汁走进森林，在一颗高大的杉树旁停下脚步。初步估计，这棵树的高度大约有五十亚距那么高，是这一片森林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在以8-15米高的树为主题的森林中，怎么看都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而这颗树有的是粗壮的树枝作为落脚点，在上面过一夜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还是算了，在这种地方过夜的话，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呢？还是看看湖吧，看完就回去。想着想着，海利加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就跳上了树干，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很舒服的地方。海利加躺在树枝上，打算在这里度过剩下的半小时。 欣赏着美丽的景色，海利加又开始想起一些别的事情。自己在雷格拉姆的这几个月里，过得非常充实而舒服。虽然那些异样的眼光从未彻底消失过，但是无论是子爵阁下还是克劳斯管家以及劳拉，都是非常和蔼亲切的好人。在这里每天很早就起床，先是和道场众人一起出早操，然后是克劳斯师父的特训时间。时不时还会跟着劳拉一起训练，两人互相切磋——虽然自己从来没赢过，最好的战绩就是打平了两次——，下午或是因战意四起而加练，或是去参加主日学校的课程，或是和劳拉一起去游湖…… 这样的生活，自然是美好而又令人羡慕的……但是，这样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海利加闭眼想到，难道这跟我的那些“梦境”有关系吗？ 想到这几天自己的那些奇怪的梦，海利加的疑惑越来越重。而且他隐约觉得，这些梦的出现频率，和醒来后自己的记忆清晰程度，似乎是和自己的实力增长成正比的。 ……正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海利加忽然听到靠近湖边的一些地方隐约传来……吵闹声？ 停止胡思乱想，海利加稍微注意了一下那边——是旅行者吗？还是跑来森林玩的调皮小孩？总不太可能是什么大型猛兽吧？ “是这里吗？库洛艾？” “应该是没错的吧……嗨呀，辛蒂你慢点，你踩到我的鞋了！” “是瑟莉娅绊倒我的啦……” 隐约传来了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这声音，海利加很熟悉。 “这几个家伙……”海利加忍不住想要捂脸，这不是镇里特别崇拜劳拉的三个女孩子吗？ 海利加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和劳拉结束了克劳斯管家那里的训练之后，便想着一起去「樱桃」喝点新鲜的果汁缓解疲劳。然而，刚和劳拉一起走进店里，海利加就感受到了充满敌意的眼神——比起到场上的那些恶意的注目还要更加有存在感，但是这种故作姿态的恶狠狠的气势实在太明显，反而让人觉得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恶意。 “劳拉姐姐……”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跑向劳拉，向劳拉问这问那的。一时间劳拉也有点无所适从，只好问：“瑟莉亚，怎么了？” “姐姐大人……”名叫瑟莉亚的女生顺势抱住了劳拉，不知所然的劳拉只好摸了摸瑟莉亚的头，低声安慰。海利加隐约看到，这女生抱住劳拉的一瞬间，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感到无语的海利加觉得自己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这女生把自己当成了……情敌？海利加哭笑不得，自己虽然很喜欢劳拉，但是却是那种对朋友，对在武道上一起取得进步的“战友”的喜欢，而不是爱情上的喜欢。挠了挠头，自己决定无视这一幕。 在那之后，自己和劳拉在一起时，那个叫库洛艾的娇小少女，和叫辛蒂的女孩也出现并做出过类似的事情。在那之后，海利加就记住了这几个人，并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主动和她们去搭话。 “这个时间，她们跑到森林里做什么？”海利加暗暗想到。 “……这里也没有啊……该不会真的进到罗恩格林城里了吧？” “这可怎么办啊……子爵大人现在不在，要不要去问问克劳斯先生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几个可恶的小鬼……” “嗯？怎么听着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总觉得有点在意啊。”海利加看着已经快要彻底沉入地平线的落日，听着树下和着风吹动树叶摩挲声的女孩的对话，决定还是下来问个明白吧。听起来，像是有人不小心闯入了湖畔那边的罗恩格林古城里？ 这样想着，海利加轻轻弹起身，抓住身旁最粗壮的那根树枝…… 第七章 罗恩格林城 “你们确定那两个孩子跑到这里面了吗？”夜间的艾贝尔湖上，透过夜间的重重浓雾，两艘导力快艇正全速开往罗恩格林古城。 两艘船上分别坐着四个人。一艘船上是劳拉、克劳斯管家和海利加，另一艘船上是雷格拉姆有名的，出航经验丰富的船货商以及几位游击士，在这浓雾笼罩的夜间，有这样一位导航才可说是放心。而刚才的对话，是克劳斯管家再次向向导询问关键信息，正是这位向导刚才给忙得焦头烂额的众人提供了情报。 “绝对没错。”似乎是为了避免众人对他的不信任，他的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飞快地说道：“下午的时候就有个带着孩子的人来借船，说是想体验一下湖中观景的乐趣。我下午正好没有任何出海计划，就把船借了他们一艘。我很清楚地记得，他们把船开往古城方向了！” 克劳斯管家微微皱眉：“既然如此，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很不正常呀？他们当中有成年人，并非是完全不懂事的孩子，而这雾是太阳落山后才起的，他们有的是时间返回……”说着说着，老人的语气也夹杂了些不确定的味道，他转向船货商旁边的那位游击士：“我记得，这古城周围是没有魔兽出没的吧？” “是的，克劳斯先生。”那人回答得非常迅速，“子爵阁下会定期来这古城巡视，从未说过这边有魔兽出没，否则，这里早就禁止向游人开放了吧。” 正当两名成年人交换着意见的时候，船上的两个孩子也在小声交流着。 蓝发的少女，一手抚着保养得很好的巨剑剑身，一边悄声对身边的男孩低语：“海利加，你没事吧？从刚才开始你就怪怪的样子？要不待会儿到了古城，你在外面等着我们？” 海利加本想张口回答，可是言语在从口中迸出的一刹那，又出现了浑身无力的感觉，刚组织起来的言语也瞬间消散。只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在劳拉担忧而关切的目光下，海利加强忍浑身无力的难受和脑中传来的丝丝阵痛，又想起了刚才的事…… —————————————————— 两小时前。 快速从杉树上爬下来的海利加，在离地面还有三米的情况下，直接松开了手，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下树的过程堪比阿森纳球迷，如此迅捷的动作，从未受过任何武术训练的三位女孩自然是吓了一跳。在花费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安抚受惊的三位少女，并硬着头皮无视了她们冷静下来后的白眼和敌视的神情之后，海利加听到了三名少女跑进树林里的原因。 “游客和他的孩子们失踪了？游击士协会收到的临时委托？”虽然三名少女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得支离破碎，但是海利加还是听懂了她们的意思——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雷格拉姆游玩，两个孩子吵着要去古城玩，于是有过当水手经验的孩子的父亲带上孩子们去了码头，孩子的母亲因为晕船，因此在旅馆等候，双方约好在日落前回来共进晚餐，享受雷格拉姆著名的当地菜肴百香炖猪肉。 可是，太阳已经渐渐西沉的时候，妻子却仍未见到丈夫和孩子们的踪影。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便急急地去往码头，结果得知三人早已借船远行，却仍未归来。因此她又急急忙忙去往游击士协会，请求支援手甲麾下的高手们帮忙寻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游击士协会，总部位于大陆中西部的雷曼自治州，在西塞姆利亚大陆具有很高的影响力。其麾下坐拥高手无数，是一股任何国家都不敢小瞧的力量，而其不为政治势力所操控，一切行动以保护平民为目的的作风，也让奉行旧制度的帝国贵族们的权力行使遭到掣肘，因此，在帝国的游击士协会受到传统贵族势力的打压和削弱是很常见的事，而新人游击士们也越来越少地选择帝国支部作为自己的行动据点。不过，在处于边境地区的雷格拉姆，由于现任当主亚尔赛德子爵清廉高洁的武者气质，以及“天高皇帝远”的客观条件，游击士协会发展还算兴旺。几名在协会待命的游击士一听说平民失踪，甚至还包括了孩子，立即允诺帮忙寻找。 雷格拉姆这样的小城镇里，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即就会被全镇的人知道。这次也不例外。手头没有工作，正在休息的人，以及刚从道场出来准备回去休息的人，听说此事后都立即投身帮忙寻找。很快，就确认他们并没有通过别的手段回到镇上。因此，搜查范围也从镇里扩大到了周边地区。 三个女孩也是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听说此事，又听闻自己所崇拜的姐姐大人也放下训练，投身于找人的事情，立即达成一致，要到目前还没人来的树林里帮忙寻找，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得到姐姐大人的夸奖！ 没想到，失踪人口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自己三人已经一致列为“敌人”势力的男孩！ 在三人复杂的目光注目下，已经理清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海利加手扶额头，心情复杂的他，思考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你们……是笨蛋吗？” “你说什么！”三人中身材最小，性格也最急的库洛艾立即有了小脾气，梗着脖子就要冲向海利加，大是有冲上去正面硬刚的气势。可惜还没冲起来，就踩中了松软泥土中夹杂的一块小石头，重心一个不稳就向前扑街，好在及时抓住了面前男孩的袖口，才没有彻底滑倒。 “……看来，这家伙是她们当中最蠢的那个……”内心里默默给库洛艾贴上了“bakano.1”标签的海利加，思考了一秒钟后决定无视眼前这个情况，只是轻轻叹气，说道：“看看周围吧，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一带好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三人中性格相对最沉着的辛蒂开口发问。此时的库洛艾，因为尴尬和羞耻，从额头到脖子都已经染上了赤红，索性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而瑟莉亚看到了库洛艾的滑稽模样，看了看自己脚上抓地力同样不强的布鞋，也同样没说话。只有辛蒂想起了现在主要的目的是找人，于是把话题掰回了正轨。 海利加无奈地一叹，“首先，这里和出海的码头是同一侧，如果他们真的往古城方向去了，怎么又会绕回到这里呢？孩子的父亲有出海经验，不可能连一艘小艇都驾驭不了吧？”海利加耐心地向三人解释，“其次，这边的森林由于蓄水能力很强，导致这附近的泥土都非常潮湿和松软(说到这里，扭过头去的库洛艾又轻轻地抖了一下)，如果他们来到这边，必然会留下非常清晰的脚印。最后一点，如果他们是驾船来的，那么他们的小船一定停留在岸边的某处，你们难道不应该先沿岸寻找船的痕迹，如果发现有船停靠再来林子里面找人吗？” 三名少女面面相觑。她们没料到，眼前这个经常缠着(从她们三个的视角看来)姐姐大人，平时见到自己都不怎么敢说话的小男生，思考得却这么多。辛蒂又忍不住问：“那，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呢？” “既然城里没找到，那么就在周边地区先找一下吧。如果还是没有发现踪迹，那就只能到古城那边去找了……”感觉到三人那莫名的敌意减轻了很多，海利加也觉得轻松了起来，“不过，你们三个人，没有大人陪着就来到这森林里，就不怕危险吗？虽然没有魔兽和大型野兽，但是这里的蛇和虫子也是一点都不少吧？” “哼，少说教了！”已经缓过劲来的库洛艾转过身来，对着海利加做了个鬼脸，“你自己还不是也是小孩子，结果一个人跑来林子里，还躲在树上吓唬我们！”虽然还是充满敌视的对话，但是在明白海利加说得很正确的情况下，库洛艾的语气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小孩子在斗嘴。 “我可是男孩子，而且还是在道场修行的！”轻松的氛围下，海利加也随意地摆出了一个架势，那个架势还是模仿劳拉的。看出海利加动作来源的库洛艾立即炸了毛：“哼！你才不算什么男人呢！像游击士们那样可靠，或者子爵大人那样强大的才算是男人！你只不过是在道场学了几招，就出来耀武扬威的小鬼罢了！”库洛艾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窘态，直接和海利加吵了起来。旁边看戏的瑟莉亚也表现得轻松了一些，辛蒂更是嘴角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正打算用言语让库洛艾感受恐惧时，海利加的脑中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到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他的意识开始消散，但是还沉留着的部分意识提醒着他，他的身体已经倒在了泥土之中。恍惚之间，眼前的黑暗正在渐渐地清晰，他又看到了梦中经常出现的画面—— ———————————————————————————— 血迹斑斑的断头台。降落在塔顶的巨大黑色怪物。毁坏的房屋，烧焦的尸体。 高耸的雪山上，黑岩石铸成的堡垒，不融之雪遍地的庭院，四位穿着灰袍的老者，带着慈祥的微笑注视着自己。 不知在哪，但是极高的天空上，面前是一团炫目的白光。一个威严的声音正在命令自己，驱逐神庙中的亵渎者。 黑暗的地下古墓里，手持奇怪法杖，戴着诡异面具，漂浮在地上的生物正哈哈大笑着。而自己和一位身穿黑袍的法师并肩作战，将其打倒在地。 不知名的山洞中，几位强大的战士和手握诡异战斧的自己正在和一团团蓝色的狼形幽魂激战。战斗过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向自己，轻声道谢，之后化作虚无。 充斥着血腥味的城堡深处，眼前红眼尖牙的恐怖怪物愤怒地大吼着，身体异化成型，朝着自己扑来。自己身旁拥有相同形态的少女，和数位全副武装的战士和自己一同迎战，激战过后，手中长弓射出的一箭将其化作一团血泥。 不知哪里被冰雪覆盖的山间，一位全身黑甲，红色皮肤，手持诡异弧形剑的男性朝自己点点头，紧接着恐怖的斗气喷薄而出，和自己展开激战。自己费劲浑身力气将其击败，而他在对自己赞许和解脱的目光中安详离世。 一座被火山灰覆盖了大半的荒岛，奇怪的各类遗迹，自己穿梭其中，找到了一本奇怪的黑书。刚刚打开，就被几只诡异的触手卷入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看到一个强大的身影，他的身后是各种各样听他指挥的强大怪物。他说了些什么，那些怪物就一拥而上，冲向自己—— ———————————————————————————— “海利加，你没事吧！” “喂，快醒醒！” 急切的少女声，在耳边渐渐清晰了起来。 “太好了！他醒了！” “喂！别露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啦！” “哼，瑟莉亚不也一副放下心的样子吗！” 少女们的争吵声传入耳中，海利加强忍着脑袋裂开一样的痛苦，挣扎着坐起了身，呢喃着“怎么了……” “你刚才和库洛艾斗嘴，结果缺忽然昏过去了！把库洛艾吓死了！”红衣少女无视了旁边“我才没有吓到”的辩解，迅速接话道。 “你没事吧？”辛蒂站在一旁，弯下腰但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而已……”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海利加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就站了起来。他注意到，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自己和三个女孩还在树林里。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辛蒂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的海利加现在脑中一片混乱，但他意识到，三个毫无武术修行经历和野外生存经验的少女，不该在夜晚的森林中待得太久。他也没说多余的话，只是径直朝雷格拉姆镇的方向走去。三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下，也都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回到镇上时，视野已经非常模糊了，空气也变得有些潮湿。雷格拉姆因为气候原因，经常起雾，但是多发于早晨，夜间起雾实属罕见。不过四人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一时间谁也没在意这件事。 到了镇上，就没什么顾虑了。三个女孩各自以不同的态度和语气告别后，海利加独自走向游击士协会，之前在周边地区寻找了失踪三人一个下午的游击士们和劳拉、克劳斯管家都在那里，正在交流情报，而那位委托人，丈夫和孩子失踪了的女性，正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当得知了海利加带回来的“森林里没有他们的踪迹”的消息时，大家一致决定，派人坐船去古城寻找。 本来的决定人选，是三位游击士和克劳斯管家同去。但是劳拉坚持要去，考虑到古城并无魔兽出没，安全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大小姐已经为这件事努力了一下午，理当第一时间知晓结果，克劳斯管家经过深思后还是答应了。可是，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海利加也坚持要去，就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了。 最终，大家还是没拗过海利加，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一方面考虑到海利加毕竟是克霍兹威尔子爵的孩子，属于在帝国有特权的贵族势力，偶尔有任性的行为也很正常，况且也没有危险，另一方面海利加平时是非常平易近人而且好说话的，这次却如此坚持，再考虑到他有些疲惫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隐情的。 到了码头，几人又发现浓雾严重影响视野，自己这几人自己怕是在这雾中找不到北。此时正好那位船货商还抱着最后一丝念头，兴许那人会在晚上带着孩子回来，双方一番交流后一拍即合，由船货商做向导，带着“远征军”们向古城进发。 海利加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地来这古城。或许自己应该好好回去休息才是。但是内心中强烈的直觉在呼唤着自己，今夜在这古城里，说不定能解开最近这诡异的梦境背后的谜题！ ———————————————————————— “到了。”船货商的声音，把海利加从思考的深处给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看向船的前方，浓雾中的不远处，那座古堡正静静地耸立在海岛正中央。自己身下的这艘船，也在缓缓减速…… 从未有过的，心跳急剧加速的感觉，出现了。 “……海利加？”刚才陷入了某种「半沉睡」状态的海利加，身体状况似乎在有所好转，因此劳拉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想着或许他需要多休息一会儿。但是现在，似乎他的身体状况又变差了。 船停下了。 劳拉最终还是没继续问下去，她微微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海利加，看着对方有些吃力地从船上起身，跟上了先下船的游击士们和老管家，也紧随着从船上跳了下去。 第八章 古城异变 透过重重浓雾，天上的明月已经变成一团模糊的亮点。几人很快就发现了船商那艘失踪的小船正稳稳地停在岸边。看着船商将两艘小船安顿好后，几人踏着酥碎的泥土，沿着小路爬上了古城。 越到高处，夜间的浓雾便越加稀少，而当一行人走到古城边，正对着充满历史感和庄严感的大门时，浓雾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皎洁的月光直射城墙表面，让饱经风霜的城墙看上去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海利加站在城门前，内心微微恍惚，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不像在船上那是一样病怏怏的。看到他变化的劳拉、克劳斯和游击士们也暗暗放下心来。 “总觉得，这城比之前来的时候有了很多变化啊。”沉吟片刻后，克劳斯管家出声说道。他本就是随「光之剑匠」来此处视察次数最多的人，而且在现任子爵正式继承雷格拉姆之前，他便随前任当主来过此处。只是后来年事已高，再加上道场和子爵府的事务日益繁重，子爵念及此，便没再让老人陪他一同例行检查了。而经验丰富的老管家，一眼就看出这古城虽然外部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但是内部似乎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那么，大家做好万全准备再进入吧。”虽然这里从未有魔兽出没的记录，但是一来管家的话让大家起了警惕之心，二来这夜间的浓雾和失踪的三人总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因此，带头的游击士大声地这样喝道，所有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三位游击士分别使用的武器是导力步枪、剑盾和长斧枪，三人各自保养起武器并确认各自的战术导力器(游击士协会有统一标准配置的，劳拉这边都还没有，表示羡慕)。老管家走到城堡大门前，左右细细打量，陷入思索。而在短暂确认大剑情况良好后，劳拉走向海利加。 “海利加，你的武器没问题吗？” “没问题。”虽然在船上时有些痛苦和恍惚，但海利加还是抽空检查了一番自己那把锋利的骑士剑。上好的精钢，夹杂了些许细碎的黄铜，由高等工匠打造而成，用心摩挲的话似乎还能感受到它刚从熔炉中拿出来时那种灼热的感觉，“武器的状态良好，哪怕是巨骨蟹的外壳也能够轻易切开吧。” “那就好。”劳拉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确实是不需要担心了，海利加的回答很有精神的样子。 “各位，我们走吧。”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各种事前准备早已轻车熟路，很快，大家又投入任务当中，克劳斯管家带头，推开了古城的大门。 “……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啊。”踏入古城的几人，在大厅稍微观察了一下。除了因为是夜间而导致的正常黑暗外，这城看上去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几人中，实力最高强的克劳斯管家此时却眉头紧皱，一种强烈的不安充斥他的心头。宝刀未老的老管家那雄鹰般尖锐的眼神直射大厅北边那常年未曾开启的大门。 感觉到老管家的焦点转移了，几人也都迅速移动到那扇石门面前。这常年未曾开启的古门上，清晰地留着新鲜的手印痕迹！ “这门……”随行的一位游击士不确定道，“我记得这里通往的是这古城的地下区域……因为那里涉及到帝国「铁骑队」相关，因此一直是不曾开放的吧？” “这可麻烦了……”克劳斯管家苦恼地说道，“若是爬上了顶楼，顶多费些力气便可将他们带回来，可若是进了这地下区域……” 没等管家说完，这寂静的城堡中就传来了一声可怖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什么？”几人立刻展开防守姿态，动作极其迅速，而老管家更是敏锐地发现了这声音的来源，“在上面！” 老管家当机立断，对几人下达命令：“救人要紧，这古城的地下室先不管罢，大家立刻往上！” 几人快速应声，紧接着冲上楼去。游击士们身强体壮，三人一字排开冲到最前面；劳拉和克劳斯一左一右紧随其后，而海利加—— “糟了……这是什么感觉……”本已经恢复了的身体，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浑身无力的状态，而不同的是，这次感觉慢慢失去意识时，自己没有摔倒，而是某种力量继续催动自己往上走…… 这次，海利加没再想起那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和人物。很快，他就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此时几人已经冲到顶层钟楼之下的一处转角，两个孩子正相拥着哭泣，口里念叨着“女神保佑”，而一位成年男性则强作镇定和勇敢，对着另一侧的楼梯大喊：“滚开！怪物！别过来！” 楼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数十只诡异的魔物扭动着身躯滑了下来。这些魔物通体染着诡异的红色，形状奇特的头颅状物体上下摆动，没有手也没有脚，身体就这样悬浮在了半空中。 “啊啊啊！幽灵啊！”当怪物转过头的一瞬间，两个孩子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吓得大哭了起来。而孩子的父亲此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喝！”见此情景，几名游击士早已按捺不住，立刻冲上前去。斧枪手仗着武器的优势率先冲了上去，迎头就是一记竖劈。这一击势大力沉，若是吃准部位，在铁块上怕是也能留下巨大的痕迹，然而—— 这样强大的一击，却径直穿透了魔物的身体，砸在了地面的石板上，大量碎小的石块和尘土飞了起来。而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敌意，这些幽灵状的魔物转过头来，伸手抓向游击士。 “不行，物理攻击打不中它们！”感受到某种粘滑灼热的触感正在接近的斧枪手，立刻一个滑步退回到安全距离，避开了魔物的袭击。而紧接上来的枪手则是连续三次扣动扳机，分别射向了三只不同的魔物—— “砰！砰！砰！”威力不俗的导力枪射出的弹丸也径直穿透了鬼火，击中了地面，发出三声脆响。 “啧！”见此情景，本来已经快要冲进魔物堆里大开杀戒的剑盾手一个翻滚来到了另外一边，将盾牌往腰间一挂，顺手取出导力器——很快，一团炽热的能量就聚集在他的身边。 “火之矢！”随着魔法的驱动完成，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导力器中发射出去，精准击中了一个魔物的头。顿时，那散发着微光的玩意儿就被消去大半。见状，其余几位游击士也纷纷拿出导力器，开始驱动魔法。几发火焰弹逼得魔物连连后退，然而更多的魔物已经从楼梯上滑了下来—— “你们三位！拜托你们给我们争取下时间！”游击士们已经冲到了惊魂未定的游客面前，其中一位高声喊道。 劳拉和海利加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从两边插入了战斗。经过观察，这些魔物虽然不受物理攻击伤害，但是却会对攻击作出反应，而且移动速度缓慢，如果有人牵制它们，就能给会用魔法的游击士们争取时间！ “爷，你——”劳拉转向自家的老管家，却发现老管家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紧紧地握住剑柄—— “绝华剑！”右脚微微后移，身体紧绷然后忽然弹出——斗气缠身的老者，使出了亚尔赛德流的奥传级别剑术，紫红色的斗气随着刺击的动作席卷而出，瞬间讲面前的几只魔物搅成碎片！ “原来……斗气也是可以伤害到这些玩意儿的啊……”被这一击震撼到了的三位游击士喃喃自语道。 “好了，各位！加把劲！”气息悠长的老者再次摆出架势，“有什么话，等干掉这些魔物之后再说！” “噢！”老者如此强势的表现，不仅稳定了惊慌失措之人的情绪，也让几位参战者更加战意盎然！ —————————————————————————————— 古堡不远处的断崖边缘。 一位身穿便服，背影风华绝代的女性正站在断崖边缘，目光望着古堡。 而若是能绕过断崖，看到这女性的容颜，则更会被那惊人的美貌所折服。 而那种不加修饰却又没有刻意表现的，浑然天成的磅礴气势，也在这位女性身边缠绕盘旋，给人世外高人的瞩目感。 手中与其意外相配的巨大骑士枪，做投掷状的右手微微紧绷，又在看到了什么之后轻轻一放。 这古堡，是她的所有物。这里的一切秘密，她都清楚地知晓。 今日正是月圆高照之日，再加上雾气浓重，夏日的炎热散去，三者重叠，正是这古堡下压抑的亡灵蠢蠢欲动之时。 那几位无辜的游客，绝不应该因此在这里意外身亡—— 自己本打算亲自出手将其救出，深藏功与名——这对实力早已突破凡人极限的她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随后透过浓雾驾船而来的身影，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可以办得到。既然这样的话，就交给他们去做如何？她想。 自己那忠诚的左膀右臂的后人，如今帝国难得地还抱有传统贵族体面的人。 虽然她无法透过厚重的石墙看到古堡里发生的事情，但是这堡垒内到处都是忠诚于她的眼睛。 她很清楚地看到，那老而弥坚的老骑士，忠于职守的手甲拥护者，以及两位英气蓬勃地雏鸟奋勇作战，保护弱者的样子。 也清楚地看到，轻松取胜后，惊魂未定的男性带着孩子连声向几人鞠躬致谢的样子。 她微微一笑，这世间，还是拥有这种美好的嘛。 然而，正当她欣慰地转身，准备今夜的冥想之时—— 那某种蠢蠢欲动的黑暗，正从那古堡里飘来—— p.s:下章，主角第一个从老滚里带来的神器就要出场了。可以猜猜看是谁。 p.s2:文章最后写的这位女骑士，大家应该知道是谁吧？ 第九章 斩断恶灵之剑 “各位！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及时相救，我……我和孩子们……”行动呆板迟缓的幽灵怪物没过多久就被击破，徒留满地正在渐渐消失的黑色皮屑。得救了的男子带着两个心有余悸的孩子向恩人们鞠躬致谢。 “不用那么客气。”游击士们豪爽地挥了挥手，“本来就是分内之事……你和孩子们没事就好。” “不过……”连续施展绝技让劳拉和海利加大开眼界后的克劳斯管家已经将长剑悠悠收回，身上似乎一滴汗都没出，让旁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诧异不已，“这种魔兽……还是该说是幽灵呢……可是闻所未闻那……老爷也从未提及过相关的事情……” “这个嘛……”还在喘着粗气，调整体力的海利加开口了，也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据说好像是这古城附近有一处精灵信仰覆盖的盲点，只是一直以来都被不知名的术式压制了……在平时的话这地方不会有危险，但是在个别阴气极其凶悍的夜间，似乎会出现恶灵复苏的现象……” “你是怎么知道的？”劳拉更加一头雾水，这事自己从未听过，而且听起来极其不可思议。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是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海利加。 “我父亲讲的。”倒也没什么必要迟疑，海利加轻松地说道，“这地方似乎涉及到当年黑暗时期的魔导术作祟，只是后来铁骑队的出现和某位不知名法术达人的出现，将这股邪物给压了回去。这些，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藏有的古书和地方志里都有记载，他之前不喜欢出门，窝在书房里看书时经常把这些故事讲给我听……”耸了耸肩，“只是一直以来，我只当作因精灵信仰而带来的一些歪门邪说，没想到今日却是真正体验了一把。”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回去后必须向子爵阁下详细报告才行。”带头的游击士认真地说道。之前子爵府对外来游客来此地游玩还是持比较开明态度的，而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来这古堡应该关闭一段时间的对外开放了，至少得先让子爵阁下亲自仔细调查一番再说。 “是啊，大家已经很着急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慢慢说。”老管家的话，为这次行动做了个收尾，几人应和了之后，便都开始往楼下移动。 下楼的过程中，几人完全没有再感知到任何奇怪的魔物气息，直到众人回到一层大厅，看向了那扇疑似被开启过的地下室之门。 双方又展开了一轮讨论，决定是否要进去进行一番调查？最终结果，游击士们驾船带吓得不轻的几人回去，而老管家、劳拉和海利加则一起对这古堡做一次简单探查。原本老管家想要独自进行一番调查的，而游击士们也深知其本领高强，也是很放心，但此时海利加不知怎么的又罕见地有了倔脾气，坚持要跟老管家一块去。而有些放不下心的劳拉，也决定同去。 “记好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进去后不要乱碰里面的任何东西，不要大声说话，我们看一圈后马上出来。还有，记得跟紧我，不要随意单独行动。”老管家轻声说道，而劳拉和海利加则是点头答应。 吱——看上去非常沉重的石板门，只是轻轻一推就被打开了。夹杂在门缝里的那些青苔和土屑也随着石门的转动纷纷抖落下来。三人握紧武器，克劳斯管家带头，轻轻地顺着门后的螺旋楼梯朝下走去。 “看，这墙上好像有图画。”借着导力灯的微弱光芒，看到墙壁上精美壁画的海利加轻生对旁边的劳拉说道，劳拉伸头一看，也点了点头：“嗯，看样子好像是讲「铁骑队」之前的故事……”语气中也有了一点憧憬的感觉。 “我记得劳拉是以达到甚至超越「枪之圣女」武技和成就为目标的吧？”看着有些陷入偶像崇拜的劳拉，海利加问道。 “呵呵……我还差得远。”深受子爵熏陶的劳拉不会妄自菲薄，也更不会骄傲自大，只是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但是身为武者，就要对自己认准的目标勇往直前才行。” “不愧是劳拉。”海利加轻声笑道，和劳拉的对话总是非常舒服的。 “倒是你，海利加，还没找到自己成为武者我目标吗？”劳拉反问道。她也问过眼前的男孩习武究竟为了什么，可面前的男孩，从未给出过像她刚才的话语那样坚定的答案。 “唔……短期目标的话，就是尽力解决这次异变吧。长期目标，我还没想好呢。” “这样啊……那待会儿就好好地仔细搜查一番吧。”劳拉说。 “到了。”一直走在前面，听着年轻后辈们对话而没有出声的老管家轻声说道。两人循声望去，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叹。 展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大厅，左右的石柱气势恢宏，石柱上有看上去像是带翅膀的人形雕像，正前方伫立着形态诡异的巨大石像和类似礼堂的区域，左右两侧是看着像偏厅的小石门。整个大厅的墙壁都雕刻着壁画，乍眼看去非常壮观。 “好像没什么危险。”开启了气息感知的老管家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这周围没有威胁，三人便也放下心来，一同查看起这大厅。 “勇敢无畏的挑战者啊……证明汝等勇气与胆识，可获得湖之精灵的馈赠和祝福……”海利加念着随处可见的铭文，“这应该是当时的「铁骑队」留下来的，看着很像。” 一番探查后，除了随处可见的古语口气的铭文和壮观景象外，三人并无其它特殊的发现。老管家道：“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两人应声，正当三人拔腿朝入口而去时—— 咣！那扇通往螺旋楼梯的石门，忽然快速地关上了！ 三人一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那石门前—— “该死，发生了什……”率先冲到石门面前的海利加，用力捶打了石门两下后，发现这门毫无反应，有些急切地转身，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紧跟过来的劳拉和克劳斯面前出现了—— “快看！”听到海利加呼喊的劳拉和感知到了什么的老管家，不约而同地扭过身来—— “唔……”老管家眉头皱紧，劳拉握紧大剑的双手更紧三分—— 因为，有数只巨大的幽灵正在大厅处扭曲，成形！ —————————————————————————————————— “呼，呼，呼……”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海利加完全不顾被鬼火灼伤手臂的疼痛，抬起头看向前方，“这诡异的东西，似乎比刚才遇到要聪明一些啊……” 海利加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三人发现这巨大幽灵成型的一刹那，就迅速行动。已知物理攻击不会对其造成任何伤害的海利加和劳拉向左右两边移动，试图以佯攻吸引这些怪物的注意；而拥有能对其造成伤害力量的克劳斯则又运作起自己磅礴的真气，准备对这些怪物来几个致命突刺。 然而和刚才在塔楼底部遇到的那些小幽灵不同的是，这些大家伙们完全无视了佯攻的劳拉和海利加，三只成型的幽灵迅速地向高度只有自己五分之一的克劳斯移动，而过于靠近大幽灵又没有斗气护体的两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鬼火的灼伤。 只不过，克劳斯管家此时的表现，告诉了劳拉和海利加，为何这位年逾六十的老者，如今依然能够身负「亚尔赛德流」的总代理师父之职。 轻盈的脚步，躲开鬼火的灼烧，精准的刺击剥离幽灵的外壳，迅猛的斜砍撕毁鬼怪的血肉—— 克劳斯管家的身姿从容而又坚定，各种高级剑术纷纷使出，火炎，疾风四处散射。不到五分钟，三只硕大无比，看起来十分可怕的大幽灵就在空中消散于无形。 “不愧是爷！”“干得漂亮，克劳斯先生。”在一旁围观的两人欣喜地夸赞着老人，却发现结束战斗的老人此时正快速朝自己这边赶来，脸上的表情全无轻松：“小心！背后！” 两人迅速架起武器转身，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劳拉仗着大剑的坚硬和更胜一筹的实力勉强站稳，只是甩了甩酸痛的手，而海利加虽然也及时摆出了防御态势，但仍被这不明物体击飞出去，手中的武器也掉落一旁。 “石像鬼！”克劳斯管家心中警钟大作，这源于黑暗时代魔导产物的怪兽，可不像那幽灵一样移动迟缓，而是拥有远胜常人力量和敏捷的怪物！就如同没有受过任何驯化的猛兽一般。 “吼！”石像鬼发出异样的咆哮声，眼看偷袭得手的石像鬼哪肯放过眼前的猎物，两只魔物分别奔向少年和少女。劳拉此时已经勇敢地拿起大剑，和面前的魔物交起手来，虽然被完全压制，但至少也能暂时坚持，而男孩—— “海利加！”“海利加少爷！”忙于应付另一只石像鬼，抽不开身的劳拉，和因为距离太远而仍未及时赶到的克劳斯管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露出狰狞獠牙的石像鬼，扑向眼前的少年—— “要死了吗？”听着周围两人的急切呼叫，感受着眼前魔物席卷着狂风向自己袭来，少年闭上眼睛—— 怎么可能！ 再度睁开双眼时，已是猩红的瞳孔。而一把剑柄处带有闪光魔石头，剑刃通体由不明材质制成，闪烁着红色辉光的短剑，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少年的手上—— 少年张口—— fusrodah！！！ ps:只让光妈的破晓者出现在了结尾…本来还想加上一段主角拿破晓者削不死生物的打戏的，结果写完前面情节已经3k+了……以后补上吧 ps2:下一章开始将进入一段老滚剧情，每次轨迹系列的主线里主角掌握了某种特殊技能or使用了某种特殊武器时，我都会适时插入一段老滚相关的剧情来补上相关的故事~破晓者的故事应该不长，争取2-3章内完结好了。对了，这些穿插的故事不是按老滚时间轴获得顺序来的。 第十章 永夜的魔法使 泰姆瑞尔大陆，天际省北部的基尔克斯山脉某处。 有位少年，披着斗篷，踩着长靴，正走在这艰险的山路上。 距离自己离开最近的村落，踏入这雪山已经七个小时。除了中途在某处山洞中吃了点干粮休整了一下外，少年完全没有休息。 这座山的山路非常危险，尤其是在这凛冽的冬季。更不用说，今天似乎是这几天中最冷的一天。少年心想。 山间的冷风吹得不是很大，但是冰寒刺骨，自己这身上由雪熊皮硝制而来的大衣也无法防御这样的严寒，丝丝冷风透入缝隙内，刺激得少年的身体不断地发抖。 嘎吱，嘎吱——除了脚上的长靴踩到雪面上发出的响声和风声外，再无其它的声响。 “呼……这可不是办法……”少年轻声嘀咕到，随后将左手抬起，轻声念动——噗！ 一团火焰在少年的手上燃起。 “若是让法劳达教授看到，估计又得教育我‘毁灭系火焰魔法不是拿来取暖的’了……”少年苦笑着自言自语，在内心里向那位并不会知道在这山上发生了什么的老师道歉。 “希望……这次能有足够的收获才好……那位魔神，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忍受着这刺骨的寒风，少年轻声低语，继续朝着山顶的某处行走着。 —————————————————————————————————— 一周前。 “吸血鬼？”天际省中部的大都市莫萨尔的佣兵工会里，一位浑身钢板甲，虎背熊腰的大剑士对着柜台里的黑精灵接待员嚷嚷道。 “是的，没错，吸血鬼。”接待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继续对台下的人群公布道，“在某位不知名旅者的帮助下，赫鲁加家里的纵火案总算是告破，凶手是曾经在他家里做女佣的拉伊莱特。”无视了底下传来的窃窃私语，接待员勉强继续道：“而且又有证据标明，拉伊莱特是被一个叫做阿尔瓦的吸血鬼以及其后面的团伙给胁迫的——因此，清理沼泽附近洞穴里的吸血鬼，成为了‘老乌鸦’领主目前的首要目标。” “也就是说，那里的吸血鬼多到连主城卫队和军团士兵都无法击破吗？” “该不会是大量雾行者和夜行者聚集的吸血鬼集团吧？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就是！” 眼看着台下的人群开始朝着糟糕的方向起哄，接待员也无法掩饰内心中的慌乱，他试图让众人平静下来，但是徒劳无功。就在这时，一位少女清冷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嘈杂：“假设我愿意去做……”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报酬怎么算？” 人们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她是一位美艳惊人的高精灵，身上穿着全套附魔的法袍，手上挂满了附魔戒指，而从她周身传来的，明显比房间内所有人都高出不少的强者特有的‘气’，那种不怒自威的表情，更是让那些想出言嘲讽的人乖乖闭上了嘴。接待员有些胆怯地回答道：“领主的命令很明确，每个吸血鬼的头价值三十个帝国赛普汀金币，雾行者翻三倍，夜行者翻二十倍。而且……”他顿了一下，“吸血鬼的身体燃烧后形成的灰烬是值钱的炼金材料，这点大家也都知道，领主许诺这些尸体你们可以自行处理，同时，从吸血鬼老巢那里缴获的一切赃物，都归你们自己所有。” “很合理的条件。”高精灵少女走向前台，轻轻敲了下桌面，表示要签合同。接待员赶紧拿出合同，看着眼前的高精灵轻松地签上了自己的符篆名，之后轻松地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呆呆的众人。 “……爱丽丝·贝尔格莱德……”看到少女签名的那一瞬间，黑精灵就不自觉地念出了少女签下的名字。随后，这个名字就像是丢进火药桶的火星，点燃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贝尔格莱德？那个传说中的‘永夜魔法使’贝尔格莱德？” “就是连冬堡的首席法师萨沃斯·阿冉也自叹不如的那个——” “听说她孤身一人就打通了冷岩通道，还杀死了数百个雪精灵！” 早早走出房间的少女听到了这些叽叽喳喳的议论，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走向了在门外等着他的，披着斗篷的某个人影—— “好消息，贝尔纳多，这次行动的战利品是可以自行处理的。” “很好，计划不变。”如果说名为爱丽丝的少女的声音是冷淡的话，那么这位名叫贝尔纳多的少年所发出的声音简直可以用“毫无感情”来形容，而且声音极小，“你跟着那群雇佣兵去杀吸血鬼，我趁乱去拿那个东西。” “你确定不参战？”少女低声问道，“如果有瓦奇哈尔的吸血鬼混在其中——” “那是不可能的。”少年直接打断了少女的疑问，“他们的兵力，最近似乎都集中在晨星城附近的几处洞穴里，估计要搞什么大动作，不可能会顾及这边。再说……”贝尔纳多冷笑了一下，“就算混进来几只，应该也不是你这个‘永夜魔法使’的对手吧？” “这倒也是，我只是不想为那点少得可怜的报酬而耗费魔力而已……”少女倒是大方地承认了，“而且，一想到要和那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不入流佣兵合作，说不定还要应付他们的骚扰，我心里就不舒服呀……” “这……不会吧。”少年嘴角又一裂，不同地是这次是颇具坏笑意味的表情，“刚才房间里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哪个白痴敢来找你的麻烦？” “唉，绝对会有的。”少女十分肯定地回复道，“男人是很奇妙的，有你这样的冷淡又腹黑的人，也有塔林阁下那样温和绅士的人，也有米凯尔那样色迷迷的蠢货……”谈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少女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极其嫌弃来形容，看来是遇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哈，虽然米凯尔是那种人，不过我还是挺感谢他的，要不是他骚扰你，我就不会认识你了。”少年真诚地说道。 “不如说，是你救了他的命吧。”少女面颊微红，“否则，我说不定一个火焰符文就把他烤成焦炭了。” 少年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朝着少女微微点头，然后自然地离开了。少女心领神会——那群佣兵已经纷纷从房门里出来了。少女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咬紧嘴唇，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不要勉强自己啊……贝尔纳多……「督瓦克因」……” 第十一章 美瑞蒂亚的信标 “阿卡托什在上！” “舒尔在上！” “阿祖拉保佑我！” 莫萨尔北部的沼泽地附近的几个洞窟前，聚集了大量全副武装的佣兵。随着看上去像是领头者的那位诺德巨汉的一声令下，各种族的雇佣兵分别高喊着这些口号，手提各式武器，浩浩荡荡地杀了进去。 “唉，真是麻烦……”拖在队伍最后，迟迟不愿进去的爱丽丝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低声叹息着。 眼前这一幕由粗鲁，无礼，没有教养的人组成的画面，实在是让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不过，看上去守门的吸血鬼们都很弱啊……而且也没有布置任何陷阱和预防措施，是否太大意了呢？”听着洞穴里很快就传来的打斗声和吸血鬼们的嚎叫，爱丽丝暗自思忖道。 “那个……爱丽丝大人……您差不多也该进去了……”旁边的佣兵工会监督者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跟爱丽丝说话。毕竟「永夜魔法使」的威名远扬，这几位横惯了的也不敢拿出不尊敬的心思。对此爱丽丝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开了一个虚空魔法冲了进去。 不出爱丽丝所料，清理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这些不同种族的战士们各自组成了校队，剑盾手吸引火力，重装大剑主近战输出，弓箭手成群结队地组合成阵。只要有哪个吸血鬼胆敢出现在这群人的视野里，立即会被一堆弓箭射成刺猬，然后被数位战士分尸——不如说，因为头颅归属权的问题而导致的内部争吵的声音，要远远大于作战本身的声音。 “别说夜行者了，连个雾行者都没见着……看来晨星那边是真的有什么大动作？”面对一群杂鱼根本提不起兴趣的爱丽丝只是在大部队后面懒散地行走，百无聊赖地想着。究竟是什么事，才能让刚刚击破了警戒者大厅，正谋划着对人类居住的主城下手的吸血鬼大师们忽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全部聚集在晨星城外的雪山中呢？ “还是等回头好好问问贝尔纳多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个诺德人一拳砸在和他争吵的布莱顿人脸上——两人正为了三个吸血鬼头的归属权争吵——爱丽丝暗自想到。“希望你能拿到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否则我可就枉费这么一天了。” ———————————————————————————————— “feim-zii-gron。(龙吼:幻灵虚化)”洞穴深处的某个通道内，贝尔纳多正在极速行走着。而伴随着他的低语，他的身体变成了奇异的透明状，无论是机关内暗藏的毒箭，还是散布于地上爆炸开来的魔法符文，亦或是毒虫的致命毒液，都无法伤及少年分毫。少年从容地走过这段通道，随后头也不回地随手一甩，一道火焰瞬间充斥了整个通道，将那一切机关都烧蚀成灰烬。 “就是这附近吧。”想起几天前得到的情报，少年环顾四周。他的直觉告诉他，数只中高端吸血鬼已经被爆裂的魔法符文发出的噪音惊醒，正急切地朝着这里赶来。 “太没经验了……”少年低头叹息，“冰矛·复！”随着少年的高喊，数支冰锥携带者惊人的能量射向附近的通道拐角各处，而那些刚刚冲到这里的吸血鬼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魔法打击射穿了脖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看也不看这些尸体，少年走进了其中一个隔间——这里是这洞里吸血鬼们的储藏室，有珍贵的炼金药剂，有值钱的金银珠宝，也有一些夜间潜入城镇里偷来的稀罕玩意儿——但是贝尔纳多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的目光直接锁定一个玻璃展示柜里闪闪发光的水晶球。 玻璃被打破了。少年伸手拿出水晶球，在暗室火把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凡人。”忽然，从少年的脑海深处，响起一个颇具威严的女声：“带上我的信物，返回基尔克斯山脉，将它放在山顶的信标上吧。” “……你是谁？”少年明知故问。 “不必多问，凡人。”那声音回答道，“到基尔克斯山脉，你的一切疑问自会揭晓。” 之后，那女声就消失不见，似是从未存在过。 “果然，情报没错，美瑞蒂亚魔神的信物……那么，魔神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 “拿到了？”旅店的房间内，刚把武器放在桌子上的少年推门而入，少女就急不可待地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拿出手中的水晶球，摇了摇。 “既然如此……我的报酬……” “这不是正在拿吗……”少年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瓶子，丢给少女，“你要的黑魂石沉积液。在黑降收集的。” “很好。”少女接过小瓶子，开心地看着里面黑色油状的物体。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基尔克斯山脉？”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少年奇怪地问道，自己应该没告诉过她自己的目的地才对。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少女吟笑道，“美瑞蒂亚的「光之石」，对吧？” “我还真不知道它叫「光之石」。”少年挠了挠头。 “唉，总之，你是为了魔神器而来取这个的，对吧？”少女干脆地说道，“不用藏着掖着……「破晓者」的威名，虽然不在凡人间流传，但在「我们」这样的人当中，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啦。” “……正是。我是想先拿到这个，再去解决伊斯拉恩他们给我出的难题。”少年无奈地和盘托出。 “果然是那群黎明守卫给你传达了吸血鬼的动向……”少女狡黠地一笑，双手合十，“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再做一笔交易？” ———————————————————————————————— “终于到了……”看着不远处即将落下的太阳，和余晖下山顶处那充满威严感的女性雕像，少年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接下来，就是「验货」的时候了吧……「破晓者」，这传说中的不死生物克星，莫拉格·巴尔的天敌，到底能不能回应我的期待呢……” 第十二章 破晓者(上) “终于到了啊……”随着太阳已经完全落入地平线之下，天空也变得灰暗起来。贝尔纳多站在面前巨大的雕像前，扔下身上已经快被吹成破布的风衣，感叹道。 “看看我的神殿吧！”魔神美瑞蒂亚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把他吓了一个激灵，“坐落在这寒风和废墟当中。凡人的坚毅，虔诚和技艺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基尔克瑞斯山脉……美瑞蒂亚的雕像……”少年喃喃自语，他很清楚这位魔神大君在说些什么，那八成是指雕像附近的一处神庙，已经破败不堪，似乎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了。 在雕像前有个宝石底座，由大理石制成，形状像是两位披着斗篷的苦修士握着彼此的手，底端是铭刻着各种魔族符文的圆盘。少年取出那颗吸血鬼老巢里缴获的水晶状的宝石，将它放在了宝石底座上。 “掌管光明和生命的女神，洛克汗之女，仅有的几位不完全邪恶的迪德拉大君……”想起自己在冬堡魔法学院图书馆的《魔族之书》上看到的内容，少年默默想着。 放在底座上的信标，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紧接着冲天而起，悬浮在美瑞蒂亚雕像那虚握的双手前。少年也被这惊人的气势所带起，整个人被这束光带起，急速地向天上飞去！ 如此急速地上升，原本应该会让少年感到与空气摩擦的痛苦才是。然而伴随着周边景色的急剧变化，晨星城、独孤城，甚至遥远的佛克瑞斯都清晰可见！ 直到一个不知道有多高的高度后，整块泰姆瑞尔大陆看上去像是一座普通的岛屿之时，上升忽然停止。少年望着这高空的四周，发现有一团光球正朝着自己急速冲了过来。 “是时候在天际重现我的辉煌了。”之前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从光球的那边发射出来，“但是我的真理象征还埋藏在我昔日宏伟辉煌的庙宇当中！如今，那里已被黑暗亵渎……该死的死灵术士莫克然，竟然用污秽的堕落行径玷污我的祭坛，他把战争中迷失了灵魂困在那里为他工作。”魔神的声音充满威严以及憎恨。 “莫克然……因痴迷死灵法术而被学院驱逐的优秀学生，菲尼斯教授最痛心的回忆之一……”少年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 “……更糟糕的是，他将象征着我的圣器的力量用于他邪恶的目的。”美瑞蒂亚继续说道，“我把你带到这里，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勇士，凡人。你将进入我的神殿，取得我的圣器，消灭那该死的亵渎者。” “告诉我更多关于这圣器的事吧。”虽然十有八九这「圣器」就是传说中不死生物的克星「破晓者」，但是贝尔纳多还是开口询问魔神，做最后的确定。 “凡人称它为「破晓者」，因为它用我的圣光沐浴打造而成。”魔神回答的第一句就给了贝尔纳多想要的答案，“可以烧毁这世间的一切堕落和虚伪。你得到我的神殿去，杀死莫克然，取回那把强大的武器。” “我会这么做的。”得到了想要答案的贝尔纳多低下头来，以示对这位魔神大君的尊重。 “你当然会，因为这是我的命令！”美瑞蒂亚喊道，“去吧，必须拿回圣器，杀死莫克然！莫克然强行关上了圣殿的大门，但是，这是我的神殿，它只听从我的命令！ “我会射出一道光线，引导它穿过我的神殿，然后大门就会打开。”说完这最后一句，那团光迅速移动到了神殿上方，而失去这股力量带来悬浮力支撑的贝尔纳多，也开始一点点地滑落到地面上——（提一句，老滚游戏里这里有可能遇到bug，下落的时候把主角摔死） 炽烈的白光闪耀在基尔克斯山脉的天空上，让夜晚变得如同白昼。被数个魔法符文封印的神庙大门被一束光线强行冲破，守在神庙大厅的数个被浸染的灵魂也在瞬间化为灰烬。 “基尔克斯神庙吗……”看着眼前的景象，即使是自命不凡的龙裔贝尔纳多也不由得惊诧地吐了吐舌头，想起了目标的一些资料“莫克然，十年前就读于冬堡魔法学院，天资聪颖，主修召唤系法术，三年内拿到「大师级召唤师」的称号，同时在毁灭系法术和变化系法术也都有专家级的实力……再加上他早已熟悉了这神庙的一切，如今算是主场作战，不能轻敌。” 手伸向身后背着的细长包裹，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虽然敌人非常强，但是目前应该还用不到那件东西。 “幽影。”少年的低声响起，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影，紧接着化作虚无。 虽然被魔神的仙闪摧毁了一遍，但是弥漫在整个神庙中那股黑暗污秽的气息依然在蔓延着。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腥咸味。神庙前的几个魔法符文陷阱已被破坏，只是不知道是否引起了这位死灵法师的注意。 同其余相同建筑风格的诺德古庙或者古墓相同的建筑风格，黑檀岩构造而成的古墓道，塞满了金币和宝石的随葬翁，让贝尔纳多感觉无比熟悉。只是不同的是，徘徊在这神庙中的「守卫」，不像其余那些古庙中的守护者一样是古诺德秘术制成的尸鬼，而是一种漆黑的阴影——被污染的灵魂！ 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似乎都是在战争中死去的士兵们的灵魂变成的。莫克然一直梦想着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死灵军队，听说他还在私下里偷偷崇拜独孤城的那位「狼心女王」。最终，他的一次实验出了大乱子，七个年幼的孩子死在了他的法术下，他因此被斯坦达尔的警戒者们视作异端，学院长，首席法师萨沃斯·阿冉以及愤怒的召唤系教授菲尼斯将其驱逐出学院。这期间，他一直都在躲避斯坦达尔警戒者们的追捕，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他。 “是有吸血鬼们的庇护？还是……”少年喃喃自语间，却没注意到「阴影斗篷」的魔法效果已经若隐若现—— “嚎！”被控制而失去了理智的灵魂们，纷纷转向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类身影！ “唉……”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的少年，默默拔出腰间的利刃，一股寒霜气息从特殊玻璃制的剑身上发散开来，而空着的那只手上，数个不同属性的魔能烈焰赫然出现！ “真是可怜啊……就让我给你们最后的解脱吧。”少年轻轻说道，斗气瞬间爆发！ 第十三章 破晓者(中) “看来，那家伙还挺警惕的嘛……”躲在内厅暗角处的贝尔纳多，偷偷望着正站在大厅正中央，周围被层层法师学徒和幽灵傀儡保护起来的男性，暗自想到。 刚才，他手持「寒裂」，驱动着上位的毁灭魔法，一路从入口砸进了这最深处的仪式大厅中。 徘徊的灵魂被击溃，强力的诅咒被驱散，刁钻的机关被破解。 莫克然为了防止可能的入侵者而设下的重重障碍，在龙裔少年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少年连阴影魔法都懒得开，直接一路正面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了过来。 而最令莫克然恐慌的是，那些自己布置在大厅外的灵魂，竟然有很多都在被那少年杀死后，低声向其说“谢谢”！ 想想也是，勇敢而强壮，高傲而噬血的战士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为剥夺了自己自由的死灵法师卖命？ 不过，当突入到这大厅附近时，少年忽然开起了上位的阴影魔法，完全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原因很简单：虽然莫克然制造出的士兵和傀儡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莫克然自身，还是一个强大的死灵法师。况且，没法料定他留在身边的这些学徒水平如何，也没法确定这大厅内密度更甚的士兵游魂们，是否为莫克然为了自保而留下的精锐。 如果是一对一的单挑，少年自信自己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搞定莫克然。开玩笑，那位连长期占据冬堡首席大法师席位的黑精灵超级法师都说无法搞定的「永夜魔法使」，「永恒冠军」塔林的旧识——爱丽丝·贝尔格莱德，全力全开的情况下也只能和不开「龙之形态」的自己打个平手而已。除非是瓦洛克、赛洛迪尔冠军那样的超级强者，或是圣灵和魔神这样超然于世的存在，否则在这世界上，无人可以击败身为「龙裔」，身为「伊斯米尔」的自己。 现在的问题在于，虽然眼前的这帮杂鱼实力不如自己，但是自己更不能在这场战斗中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实在强大，自己必须杜绝一切失败的可能。因此，不能冒险，虽然其实风险看上去不是很大。 继续躲在阴影中的少年，继续等待着攻击的机会。 “你们几个白痴！你！你，还有你！还站着干什么！去找到那个入侵者，找到那个肮脏的老鼠，把他给我撕成碎片！”站在保护圈中心的莫克然大声嘶吼着，指挥身后的学徒们。 “蠢材，把比普通幽魂实力高得多的学徒们分散开，你就离死亡更进一步了。”少年暗自嘲笑着，轻轻握紧手中的剑柄。 忽然，在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前后不同的是，地上散落的大量灵魂尘埃。 “敌袭！”周围的人立刻注意到了这点，并且大声呼喊。然而他的话刚一出口，脖子上忽然出现的一道血印就让他永远闭上了嘴，摔倒在了地上。 “晚上好啊，莫克然先生，我的「学长」啊。”随手甩掉剑上的鲜血，再把一发狂暴术扔进人群中令其互相残杀起来，少年冷冷地看着和自己仅十几米间隔的莫克然。 “你……你……你是阿冉……是菲尼斯派来的？”莫克然的声音在发抖，几乎不会说话的他憋足了劲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也许是斯坦达尔警戒者呢？或许还有可能是……”少年的身形忽然消失，紧接着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美瑞蒂亚！” 话语未落，少年带着利刃就冲了上来，玻璃制的剑身寒气逼人，又在少年刻意的加持下更加旺盛。转瞬间，少年就突进到了距离莫克然不到三米的地方！ 此时的莫克然，却忽然间觉得冷静了下来。他迅速双手掐决，数道「障碍术」的屏障就已成型。虽然少年看似毫无压力地突破了障碍继续前冲，但是莫克然明白，其实少年的动作已经满了半拍，这次防御已经为自己取得了足够的时间！ 一个侧身躲开了少年的刺击——此时莫克然才意识到少年这一击的威力，斗气爆发后的这一剑直接刺穿了后面的数十只幽魂，在黑檀岩石造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还散发着丝丝冷气。 “喝！”一剑不成，想要再来一剑的少年，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只幽魂挡住了去路，无法再次冲刺。因此少年随意地一摆手，数个冲击波流飞溅而出，将眼前的碍事者吹飞。不过当莫克然再次直面少年时，手上已经戴上了数枚闪着绿光的戒指。 “很高级的附魔货嘛，看着像是帝国的法师工会产的。”少年一眼就看出这几个戒指的作用——全是补充魔力供应的，而且看上去还是非常强力的饰品，“怎么不一开始就拿出来用？” 莫克然一遍心疼地内心腹诽你这么快地冲进来了我都来不及布置阵形呢，而且这些保命货可是用一点少一点，要不是你看起来这么强我也不会一次全用上啊，一边快速驱动起了上位的迪德拉召唤术。 出来吧！「魔人王士」啊！随着他的咏唱，在少年周边出现了数个黑色涡流，但是很快就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数个身着魔族重甲的人形士兵！ 众所周知，同毁灭系、变化系这类法师不同的是，召唤系魔法并没有直接对敌人发起攻击的技能，尽管大多数召唤系法师也都会修炼数个其它类型的法术已求自保，但是莫克然已经看出眼前的少年在毁灭系和变化系——说不定甚至还包括恢复系和幻术系——的造诣上似乎高于自己，那么自己就只能在自己最擅长的召唤系法术中挑选保命技能了。 另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大多数法师都没有近战能力，而眼前的少年偏偏是一个顶尖的魔剑士——剑技自不用说，光是能快速驱动狂暴术和魔法能量爆发这样中位魔法的事实，就足以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年究竟是有多么恐怖。因此，这些底牌不能再保留，必须全部用上！ 而「全部用上」这个词，用在实际操作上的话，就是自己需要召唤最高级的魔族，最高级的召唤物，越多越好！ 随着一个个身着重甲，手提战锤战斧的魔族战士被召唤而来，莫克然手上的一枚戒指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他抬头一看，发现已经有十四位魔人王士将眼前的少年团团包围。 也许就连这十四个人的合力围攻也不能击败眼前的少年，但是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带上「破晓者」和自己最珍贵的那些笔记，再在天际省找个无人问津的破落神庙或者古墓，继续展开自己的研究！ 事情似乎正朝着莫克然预计的那样发展——纵使少年实力强大无比，但是在十几位魔族的围攻下，也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自己已经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必备品，快速挤开一脸惊讶的学徒们和面无表情的幽魂们，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走去—— 第十四章 破晓者(下) 召唤系法术，众所周知，就是通过特殊的符文和咏唱进行降灵仪式，将某些原本不在身旁的生物或元素召唤出来，用于自己的目的。 根据需求不同，召唤出来的东西的用途，形态以及属性也不相同。比如各种属性元素可作为使魔进行元素转换，各类半灵则是作为探路者和前哨——至于召唤凶猛的野兽甚至是魔族，则必然是为了战斗。当然，就不提死灵法术了，那在各大魔法研究集团里都被视为禁忌，至少明面上如此。 众所周知，魔族所居住的地方被称作「湮灭」，是环绕整个奈恩星的巨大领域。每个魔神都拥有各自的位面，而各自位面的魔神也都创造出了不同的心象和生物。 召唤魔族的法术，正是将这些魔族从他们所在的湮灭领域里召唤出来，为自己所用。 因为魔族的存在是依赖于魔神而不是奈恩，因此魔族在奈恩无法正常地被消灭，而只能是通过某种叫做「遣返」的方式将其送回湮灭。另一方面，由于需要维持湮灭和奈恩之间的通道，召唤魔族出来要消耗更多召唤者的法力，同时也更难以控制，那些因召唤了过强的魔族而被反杀的法师也不是少数了。 十四名魔族战士的同时召唤，显然是超过了莫克然自身的承受范围，但是在保命要紧以及有大量魔法饰品加成的前提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十四名战士确实围住了少年，少年无法脱身且似乎陷入了一定程度上的苦战。虽然莫克然自身维持使魔的魔力正在摇摇欲坠地下降，但是只要能跑出这座神庙的话—— 就要跑到门口的莫克然，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某个奇怪符文——那是贝尔纳多潜伏进来时顺手放置的，就是为了避免莫克然偷偷溜掉。爆发的雷电能量迅速充斥着莫克然的身体，纵使他身上佩戴的物品有能消除法力伤害的功能，也无法避免自己被麻痹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雷电符文的能量在莫克然的身体里这么一搅动，他对于召唤出来的魔族的魔力供应瞬间打了折扣。几名刚被少年的剑术所伤的魔人立即变得动作迟缓起来，少年见状，果断一记大范围的斜扫，将数名魔人直接遣返。 “可恶……大意了……”莫克然挣扎着站起身来，扶着墙壁一点点地向近在咫尺的大门走去——就差一点了！十米，五米，三米…… 虽然大门外的洞穴是一片黑暗，但是对于此刻的莫克然来说，却是无比光明的未来，他一点点一点点，非常吃力地走着，眼看着手就要扒上外面的台阶了—— 咣！老旧的大门在一瞬间闭合，发出的声响甚至盖过了身后少年和魔族交战的声音。莫克然更是被这一下震得头晕目眩，勉强清醒过来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陷入了绝望。 大门，严丝合缝地合上了。而从大门上隐隐约约流出的魔能更是告诉莫克然，这门上附加了一个凭他的实力他永远无法打开的结界。 “我还没告诉你吧，在来到这里的路上，我把被你破坏掉的那些光源转换器和魔神信标全部恢复好了，现在魔神美瑞蒂亚的力量可以直接干涉她自己的神庙。”又是一剑扫倒两个魔人，看着他们的身体随着一阵闪光化作虚无时，少年懒懒地对着在门前呆立着的莫克然说道。莫克然个人的心理崩溃已经严重影响了召唤术的维持，因此少年那边的压力大大减轻，现在他的面前仅剩三个剩下的魔族士兵，而且每一个都被「寒裂」的斗气所伤，身上伤痕累累，气喘吁吁，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我把「破晓者」给你！所有的笔记和附魔饰品也给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自知已经大势已去的莫克然跪下哀求道。他深知自己再多的抵抗也是徒劳，这希望渺茫的求饶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可惜……”火焰符文爆发，少年将最后一个踉踉跄跄扑上来的魔族士兵直接轰成碎片，提着利剑走向门口，看着不敢抬头看他的死灵法师，轻声说道：“看在同为冬堡学院学生的面子上，我本来不是不能饶你一命……” “那么！——”听到少年这样回复，莫克然惊喜地抬起头来—— “可是，你做出了那样的恶劣行为，却不思悔改——”一股寒气忽然逼近莫克然的喉咙。 “而且，还玷污了魔神的神庙。”利刃刺入莫克然的脖颈，大量鲜血还未来的及喷洒出来便已冻结，贝尔纳多冷冷地看着睁大眼睛，浑身抽搐的莫克然，吐出最后的话语：“即使我想饶恕你，我的内心也不许我这么做，外面的魔神更不允许！” 利刃拔出，莫克然绵软的身体躺在了地上。 “唉，他其实也不是没实力，只是一开始就完全慌掉了啊。”少年感慨着，将莫克然之前死死抱住的包裹取来拆开，看都不看那些死灵法术笔记一眼就直接扔掉，然后盯着那把闪着诱人光泽的乌木材质的短剑仔细打量。 “……唉。”感受到了在神像前那种诡异的气流，少年暗自吐槽，好歹先让我仔细看看你这把神器啊，魔神大人。 又是那不知有多高的穹顶上。那团光又向少年走斤，不同的是这次移动的速度并不快，给人一种悠闲散步的感觉。 “莫克然已经被消灭，天际的死者们得到了安息。一切回归正途，这都是你的功劳。”魔神此时的心情显然相当不错，“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而你，将会成为这黎明的使者。” “……感谢您的夸奖。”贝尔纳多不知此时说些什么好，就随便回答了一句应乘话。 “拿上这把强大的破晓者，去根除所有黑暗角落里堕落的灵魂吧。以我的名义挥舞它，带上它，传播我的圣德到更多地方吧。” “……我会拿上这把剑，但是你得找其他人传播你的教义。”听到这话，少年犹豫了一下，这样回答道。 “没有关系。”不像其它那样暴戾的魔神那样，美瑞蒂亚的反应非常平静，“植物不会在意照耀它的阳光来自何处。你带着我的「破晓者」，我的光芒就能普照世界。” 说完，象征着美瑞蒂亚的光球就要做消散状。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您的死敌，莫拉格·巴尔的眷属，吸血鬼们，此时正在这天际做一些大动作……请问您对此有头绪吗？” “……那肮脏下贱的存在，向来最热心于支配和奴役凡人。”提起莫拉格·巴尔，美瑞蒂亚魔神显得非常恼怒，“他手下的眷属也是如此，肮脏，阴险，他们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 “……我这次来取得「破晓者」，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阴谋！”少年喊道。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魔神显得有些诧异，“历史上，追求我这把「破晓者」的凡人不在少数，而他们都是贪婪地渴求这把剑的力量。而你，却对清除这世界上的「异常」和「黑暗」，有着极大的兴趣？凡人，告诉我，你为何而战？” “为了守护爱我和我爱的人。”少年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美瑞蒂亚赞赏地说道，“好久没听到拥有这样志气，这样想法的凡人的回答了……这倒提醒了我，你不是完全的凡人，你身上有龙魂的气息……你是……督瓦克因！ “「灵魂收割者」的爪牙们在筹划什么阴谋，我不清楚。但是，这「破晓者」的威能之下，不论是什么不死者的阴谋，都将被彻底的烧毁！”美瑞蒂亚不容否认地说道，随即那团光的锋芒大盛，连带着「破晓者」本身都跟着颤鸣，“虽不能像当年协助「无魂者」那样帮助你，但为「破晓者」再次充能，还是能作为给你的礼物！” 破晓者剑柄处的诡异光团开始剧烈旋转，变大，整把剑上都烧灼着纯白色的光焰。如此恐怖的魔能放出，在少年自己的经历中，恐怕仅有那「马格努斯之眼」能稳压一头了。 “……感谢您的帮助，光明大君，美瑞蒂亚。”少年再次低下了头，不同的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有了威力更强的「破晓者」，自己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 “去吧，我的光芒始终照耀着你！”一阵闪光过后，眼前的光团消失，少年又在恍惚中落到了地面。 “……算上这把剑，我已经有三件神器了……”少年打量着手中的「破晓者」，喃喃自语。不过少年也明白，这些加起来，似乎还不够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 “米拉克……那个传说中的「初代龙裔」……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苏醒？”少年想起那天针对自己的暗杀，内心非常不安。 “搞定了这帮黎明守卫的破事，我就去一趟索瑟姆！”少年暗下决心。 —————————————————————————————————— p.s破晓者剧情，基本和老滚原作类似，不过原作里莫克然身旁只有几个灵魂做打手，不是一般的惨……而且莫克然似乎也不是学院出身，这是我加的二设。 p.s2美瑞蒂亚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魔神，按照lore党给出的一些资料看，光妈似乎本身就和其它的魔神来源不同，因此也就不具备那种残暴乖戾的性格。另外光妈还是上滚ol主角「无魂者」能够闯进冷巷劈了mlgb（莫拉格·巴尔的简称）魔神幕后的大帮手，刚玩通了老滚ol主线剧情的我对光妈好感又up了。 p.s3下一章开始回归塞姆里亚，并且加快速度完成第一卷，进入一部分原创剧情后再开启空轨fc。 第十五章 初次觉醒 进入九月，初秋的雷格拉姆，褪去了炎炎夏日的炙热，披上一层凉爽的新衣。 虽然夜间将会逐渐变得寒冷，但是至少目前，气候还是非常宜人的。 湖边钓鱼的老人笑容洋溢，酒馆里辛勤劳作的少女也嘴角上扬。 道场的阳台上，可以直接面对湖光的地方，有位少年表情阴郁地坐在凳子上，出神地看着湖对岸那隐隐约约的城堡轮廓。 随着酷暑过去，道场又渐渐变得热闹和喧嚣起来。这些重新开始修行的「亚尔赛德流」弟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海利加的异常状态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由于目前的海利加身旁明显地低气压盘旋，这些人倒也没怎么在意。 “子爵大人不让说出去啊……”换了个姿势，少年在心里暗想道，这样的话连找个人谈谈都不行啊……也不知道父亲的书信什么时候才能寄回来。 再看向湖边，夕阳早已斜沉。 ———————————————————————— 一个月前。 「罗恩格林城」的异变，是一个只有劳拉他们一行人知道的秘密——而在那之后发生的意外变故，更是只有子爵府三人组知道的事情。 劳拉至今都还对那晚的景象记忆犹新。 太惊人了，那真的是一个孩子能拥有的力量吗？ 猛冲而来的石像鬼，其力量之大，堪比猛兽冲锋，而坚硬的外表，更是令其拥有比一般野兽更强大的破坏力。别说是孩子了，即使是强壮的成年人，正面挨上这么一下，也得落下个非死即伤的惨状。 然而，海利加却吼出了意义不明的语言，就像是念咒一样，直接将那迎面而来石像鬼吹飞。 而他手中那把凭空出现的短剑，锋利异常，连带着少年忽然使用出的惊人剑技，直接将挣扎着无法站起的石像鬼斩成数块。剑柄处的那个球状镶嵌物，更是爆发出了强大的光彩，直接将那些逐渐「醒来」的石像鬼重新变回石头。 那种威势，就像是——神的兵器一般。 海利加做完这一切就昏倒了，那把凭空出现的短剑也消失不见。自己和克劳斯管家一起把少年搬回船上带回子爵府，之后，留下自己照顾少年，老管家则是急急忙忙地通过特殊渠道联系「光之剑匠」。 第二天中午不到，「光之剑匠」就匆匆赶来，了解情况后，立刻下达了几道命令：1.封锁罗恩格林城，禁止游客和镇内人士前往；2.通知教会，查找有关文献和资料，试图找清原因；3.知道此事的游击士和管家等人禁止对其他人说出这件事，以免造成恐慌。 这几道命令合情合理，在场的人也没什么意见，纷纷下去办了。只是，当老管家凑到「光之剑匠」的耳边，对他说了些什么后，亚尔赛德子爵的脸色明显变了。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男孩，紧接着和老管家一同走向道场，留下一头雾水的劳拉。 —————————————————————————————— 道场东侧的一个房间内，克劳斯管家和「光之剑匠」在那里商谈着什么。紧接着，老管家拿起一把短剑，在房间内使出奇妙的剑技，看得亚尔赛德子爵心情复杂。 “就这样？”当老管家舞出最后一个剑花，重新摆正姿态后，子爵问道。 “……是老朽只能做到这样了。”克劳斯说道，“海利加少爷的那些动作，我无法准确还原。那种速率，那种战斗意识和战斗方式，实在是……” “不用谦虚，你可是以快剑而见长的吧。”「光之剑匠」打断了老管家，“云老哥上次不就说过，即使是他那以速度见长的第二位弟子，出招的速度也没你快多少吗？总不会，那孩子的速度远超过你？” “不一样的，老爷。”老管家恭敬地回答道，“那位和我的「快」，是启动之快，反应之快，是在一瞬间一决胜负，在眨眼间攻击敌方。但是那孩子的「快」，是在于其连续爆发的速度，一招接一招的速率，连续刺击和反复斩击……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天生就会战斗的人。” “那这也太……”亚尔赛德子爵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思考：“完全依靠天赋驱动的剑技……野兽般的战斗本能……我从未从那孩子身上看出这样的天赋啊。而且如果按照你的描述来看，这孩子的武技完成度未免太高了些。单论剑技，怕是已达到奥传水平，距离入圣只是咫尺之遥……这也太夸张了，难道……是因为那把奇怪的剑？” 子爵抬头问道：“你真的看到了那孩子手上出现的短剑？在他昏倒后就又消失了？”得到肯定答复的子爵又陷入思考当中，“但是从未听说过「铁骑队」中有以短剑而闻名的战士……那诡异的短剑更是在史料中无法查明……搞不好，真的是和教会那边的传说有关系，看看他们能不能查出什么吧。” “是，老爷。” “话说回来……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教会的修女说只是用力过度，昏倒了……没受什么伤害，也没什么诅咒缠身的迹象……我想，过几天就会好了吧。” “那就好……我们回书房吧，我得给沃纳斯那家伙写封信……” ———————————————————————————————————— “劳拉，能给我演示一遍海利加那天使用的剑技吗？”看着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的女儿，维克多子爵出言问道。 “嗯。”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劳拉还是依言照做，大剑用得虎虎生风。 “不错。”除去因武器不同这样的客观原因而导致的误差，维克多看到的眼前画面和老管家并无太大不同。但他的目的又不仅如此：“劳拉，从今天起，忘掉这所有的剑技。” “啊？为什么？”劳拉不解，这些剑术明明有些还是很好用的。 “因为，这种剑术是靠惊人的「战斗本能」驱动的……它不适合目前的你。海利加为什么会这种剑术，至今还是个谜，但是抛开这个，你的武道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误导。等你奥传了，学一学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太早了。” “……知道了，父亲。” “知道了就好。”维克多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海利加有克劳斯照顾，你下午跟我特训吧，让我看看你的「铁碎牙」完成度！” ———————————————————————————————————— “没有。”看着来到教堂询问的维克多，教区长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一本典籍里记载过类似的武器，类似的事情。除非向封圣省那边申请查阅禁书，我们这里没法有任何新的进展了。” “好的，辛苦你了。”内心叹了口气，维克多转向身旁陪伴着的克劳斯：“那孩子醒过来了？” “是的，老爷。上午醒过来一次，但是很快又睡去了。” “……去看看他，但是别吓着他……”两人走出教堂，“你说，他真的不记得古城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的记忆只停留在石像鬼苏醒的阶段，在那之后都是空白。”老人回复道，这让维克多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第十六章 剑仙 七曜历1196年的冬季，比以往的时候来得要晚一些。 当人们意识到已经进入冬季，纷纷换上厚大衣和毛皮裤子来御寒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末了。 市场和酒馆变得冷清了不少，一方面是因为天冷人们不愿出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这样的严寒后，来雷格拉姆的旅行者数量大大减少。 不过，在镇子整体冷清的大背景下，在帝国负有盛名的「亚尔赛德流」道场，最近却是热闹非凡。 每年的冬季，都会有一批学员离开雷格拉姆，回到故乡和亲人团聚，享受新年之夜的美好，但也有一些学成归来者，前来送上对师父的敬意和对后辈们的鼓励。 更何况，今年的雷格拉姆，有一位重磅嘉宾驾临。 “咕……咕……”同「光之剑匠」一同落座的某位老人，抓起面前的大杯子，将满杯的琼浆玉液倒入喉咙中，之后“哈”地笑出来，“好你个维克多小子，偷藏了这么好的酒，来，给我满上。” “这酒是今年才放进仓库的，哪里是偷藏……话说，云老哥身体还真是好啊，还能这样喝，我放心多了。”哭笑不得的维克多，最后只能这样说道。 “我这身体好着呢，再这样坚持个二三十年怕也不是问题。”已经年过六十的老者说话的方式相当俏皮，颇有一种老顽童的味道。而面前给老者重新满上的维克多则趁热打铁地问道：“不知云老哥最近在忙些什么？” “跟以前一样。”剑仙用袖子擦了擦嘴，完全无视了桌子上放在一旁的餐巾，“四处逛逛走走，过过快活日子，时不时回去带带孙女……”眼前的老人一副糟老头子的形象，完全没有与其称号相当的仙风道骨的气质，“就是可惜，这几年过去了，连个能收来当徒弟的人都找不到哇。” “毕竟「八叶」不同于我们「亚尔赛德」，需要长时间的一对一指导和道的引领才能成就大业。”维克多深表理解，“虽然无法大规模推广，但另一方面来说，成材率也很高啊。云老哥的两个徒弟，一个曾是利贝尔军部的军神，另一位如今也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察局的骨干……有什么可惜的呀。” “这倒也是。”喝干了第二杯酒，剑仙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吧，切磋两手如何？”手中太刀锋芒毕露，洒脱气质尽显。 “好啊，求之不得。”维克多自然站起，磅礴气势自起，“克劳斯，拿家传宝来。” “是。”一旁等候多时的老管家递上一个精致的木匣，匣中取出的大剑，正是「铁骑队」先祖的传人，亚尔赛德家的家传宝「加蓝夏尔」。 在周围正在给后辈们做基础指导的前辈们惊愕的视线下，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没有动用斗气，也没有动用强大的战技，两人的战斗仅仅使用最基本的几式，眼花缭乱，令人目不暇接，看上去就像是两位武者在翩翩起舞。 “好！”周围的围观者当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为两位武术界传奇妙到毫巅的技巧欢呼。而两人也就此收手，继续坐回桌边喝酒。(动用斗气，硬碰硬的切磋肯定要留到某个不知名的山头打，在道场里开打估计要把房子拆了) 两人的声音压低：“说起你收徒弟的事情，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哦？” ——————————————————————————- 两位绝世高手的谈话还在继续中，而在道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海利加有些郁闷地看着谈笑风生中的两人。他的思绪回到了两个月前…… “你是说，我正面硬碰硬击败了那个石像鬼？还用出了不得了的剑技？”刚喝完草药，吃力坐起身来的海利加，看着面前前来探望自己的「光之剑匠」，惊讶地问道。 “没错。”对方的回答十分肯定，“那是隐藏在你身体里的某种特殊力量……来源不明，激发条件也不明……不过就结果来看，这股力量不仅保住了你自己的性命，也救了我的女儿。” “啊……”被这个冲击性的事实激到目瞪口呆的海利加这才想起劳拉，“她没事啊……那就好。” “克劳斯已经就这件事情向我完整汇报过，我已就此事斥责过他。”提起这件事，维克多的脸上也多出了一些不悦，“虽然是你要坚持去那地下室，但是在有怪物出没的前提下带上两个初传未满的孩子去，实在太过轻率。” “您也不能全怪克劳斯先生。”海利加躺回枕头上，喃喃道，“也许还是因为我的坚持吧……在去那古堡之前，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可能是我自己的一反常态，影响了老先生的判断，也险些连累了劳拉。”海利加望向子爵，面带歉意，“抱歉，亚尔赛德伯伯。” “没什么的，海利加。”未等子爵回复，劳拉就已经推开虚掩的门闯了进来，“到地下室去调查，是我们三个人一致同意的结果，责任自然也要三人一同承担。”劳拉的眼神清澈而真诚。 “……谢谢你，劳拉。”本想争辩些什么的海利加，再次感到身体沉重，上下眼皮又止不住地合在一起，因此只得放弃争辩，轻声道谢。 “他累了。让他休息吧。”维克多看出了少年此刻的状态，拉着劳拉的手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维克多又回头道：“教会的医师已经看过了，你的身体过于虚弱，这段时间还是静养比较好。等你体力好一点儿了，我再和你说剩下的打算。” “老爷，大小姐，实在是非常抱歉。”门外等候多时的老管家适时上来，躬身道歉。刚才的对话，门外的他听得一清二楚。 “好了，克劳斯。”维克多大度地挥手，“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嘛……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那孩子不是说了吗？”顿了顿，子爵又说道：“一会儿去书房，给那位「剑仙」，云老哥写封信，邀他来雷格拉姆做客……然后记得让人封锁港口到那古城的船只去路，晚些时候，我要亲自去探查一番。” “是，老爷。”克劳斯毕恭毕敬。 “那古城的地下室是从未听闻过的东西，此中必然有蹊跷。在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要在没有我陪同的情况下私自进入调查。” “是。” —————————————————————————————— “你就是这维克多小子提到的那个海利加吗？”思考愣神间，仙风道骨的老人已经走到自己的跟前， “……啊，是！”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躬身行礼：“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见过「八叶一刀流」开创者，「剑仙」云·卡法伊。” 第十七章 改换门庭? “什么？学习「八叶一刀流」”会客室内，当维克多严肃地提出这个话题时，海利加被震惊到了。他转向在一旁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剑仙」，一脸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情况？” “别急，别急，听我说。”维克多伸手下压示意少年冷静，紧接着又说道：“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虽然你说你不记得了，但是你那天在古城使用出的剑技，和我们「亚尔赛德流」的风格不太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是少年，又继续说道，“而「八叶」的精髓就在于其力量对自然属性融会贯通，同你那凭「本能」而战的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况且，「八叶」的修行，需要大量长时间的高手一对一指导，修行艰苦，成材率却也更高……虽然不及我们「亚尔赛德流」那样人丁兴旺，但已知的八叶传人，无论是那位「剑圣」，还是克洛斯贝尔的那位守护神，都是这世间的绝顶高手。” “可我那剑术……不对，我自己根本没有记忆啊？保不齐，那只是圣女显灵什么的……”少年嘟嘟囔囔。 “我已专门调查过，那力量不是因为这古城自身的奇妙，也与教会无关，大约是你自身的天赋吧……但是无论如何，那股力量是你不能轻易忽视的，若是用得好，则可成大业，用不好，则堕入地狱。掌控这股力量，是你的当务之急啊。” “有那么夸张吗……”少年内心嘀咕，嘴上却说：“可是，即使如此，难道跟着伯伯您就不能学习如何控制它吗？” “恐怕不能。”维克多面带歉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虽为武者，却也是领主，不得不为其他事情所纠缠，并不能长时间地亲手指导你，就连劳拉，也都是克劳斯代劳了大部分的剑术教导……可那位却不同，他是纯粹的武者，享乐这自然和山水间，也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和指导你，如有他在，再好不过了。” 少年哑口无言，因为似乎无法反驳，维克多又说：“你也不必担心这门庭之类的问题，一是这武学的各门各派本就应加强交流学习，无须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二是你「亚尔赛德流」的剑术本身也未到初传，严格来说只是入门未满，即使是真的改换门庭，也无人可说什么。” “我……”少年犹豫了，也动心了，他确实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体中隐藏的那股「力量」，而维克多说的话更是句句在理。控制不好的力量，最终会祸及自身以及自己在乎的人，自己实在是无法置之不理。 “不用急，这件事需要你好好考虑。”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剑仙」发话了，“待我去悠米尔归来，你再给我你的决定吧。” “……嗯。” —————————————————————————————————— “说起来我还没问呢，云老哥，你要去悠米尔干什么？又嘴馋那里的山珍海味，想念那里的温泉了？” “哈，虽然那些东西令人怀念，但这次还真不是主要为了那个。” “哦？” “舒华泽家的男爵，也是我的老相识了。他近日来信，说他家的养子出了些什么问题，需要我去帮把手。” “这样啊……那位舒华泽男爵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维克多感叹，剑仙自然也知道他指什么，这件事早在帝国贵族圈传开。 舒华泽男爵家世代和皇室交好，当代男爵本人更是皇帝读书时的身边密友，再加上他本人风度、谈吐、外表、气质俱佳，本可成为贵族交际圈中的名角。然而几年前，舒华泽家抱养山中弃儿的事情忽然传遍了整个国家，各种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呼啸而至，不堪其扰的舒华泽男爵直接选择了远离贵族的社交圈，此后便极少露面，仅有个别依旧还保持着正派作风的优秀贵族和其有来往。 “那……这孩子呢？” “资质的确不错，是块好材料。但是你说的那种「力量」，我还真没看出来。” “教会不愿说，但是我却觉得八成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 “海利加，听说父亲让你拜入「八叶一刀流」门下？”劳拉推开海利加房间的房门，急不可耐地向坐在桌旁保养武器的少年发问。 “是啊，伯伯的确这样说了。” “为什么？”劳拉眉头紧皱，有些疑惑也有些恼怒，“我去问问他！” “不用，不用。”海利加安慰着劳拉，“子爵阁下说了，我身体里那股隐藏的力量来历不明，需要弄清楚，然后必须好好控制它……他因为身兼领主之职，连你都有时候无法顾及到，更别提我了。那位「剑仙」是和你父亲同一档次的高手，而他又极其乐意收我这个徒弟，我没有理由拒绝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劳拉罕见地腼腆道。 “嗯？”察觉到了的少年抬头看向劳拉，“那是什么？因为我要跟着「剑仙」一起修行，找不到好对手，所以感到寂寞了吗？” “……嗯。”劳拉的内心中还有一块在提醒她「不是这样」，但是被劳拉下意识地忽视了，“很辛苦吧。” “不用担心啊。”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迟早有一天，我和你要各自继承家族的爵位和领地……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像我父亲和你父亲那样，时不时通书信往来，隔三差五地聚一聚嘛。” “……嗯。” “……谢谢你，劳拉。” “诶？” “……没有因为那奇怪的力量疏远我……(小声)” “？？？” “没什么。”海利加将手中的细剑收好，提起脚边收拾好的包裹，“马车该来了吧，我也该回家乡看看了。谢谢你来找我，不用专门送我啦。” “……嗯，再见。”挥了挥手，看着走出子爵府的少年，劳拉的内心有种无以名状的感觉。 那种说不上来，有点怀念，但是有点难受的感觉。 一定会再见面的，一定。海利加，我等着你归来的那天。 第十八章 返乡 亲爱的海利加： 你的问候，我和你的母亲的确收到了。 达克西斯还跟以前一样，平静祥和，只是少了你，你的母亲怕是有些寂寞。当然，还有担心，不过我已把维克多的信拿来挨封挨封地念给她听了，知道你一切都好，你母亲也非常开心。 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担心，这么早地让你接触武者的修行，是否反而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是否反而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在，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今年的冬季来得更晚些，别因此疏忽了及时给自己添上衣服，别生病了。 如果条件允许，冬季的时候回家乡住一阵如何？虽说武道修行讲究学有所成后衣锦还乡，但我和你母亲都很想你。记住，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爱你的父亲沃纳斯·克罗兹威尔 ———————————————————————————— 坐在马车上，再一次读了父亲上个月寄来的信。有暖流在心中流过。 呵呵，我忽然不打招呼地回去，你们会感到惊喜吗？少年的心中，十分期待。 看向马车窗外面丝丝飘下的冬雨，少年出神地想道。 不知不觉间，雾雨蒙蒙的情况下，车窗外已经隐约勾勒起了少年熟悉的曲线。 闭上眼睛，感受家的味道——那种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十分遥远的感受，在这一刻简直达到最大。“再快点。”少年这样催促车夫。 “好的，少爷。”来自亚尔赛德家的车夫，扬起马鞭…… ———————————————————————————— “子爵大人，这是这个月渔场的财报……” “老爷，道路维护方面的事宜……” “巴里亚哈特那边的税率通知……” 克霍兹威尔的子爵府书房内，听着属下挨个报告的子爵本人眉头紧锁。 自从上个月自己拒绝了艾尔巴雷亚那边的增税请求之后，自己这边的经济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公爵家关于税率和领地各地的小领主们的矛盾存在已久。自从那位「铁血宰相」的改革名震天下，一直以来都强横无比贵族派势力迅速被压缩起，以四大名门为首的传统贵族势力就展开了一系列的针对性报复。其中包括加强各领土内的媒体权掌控，对各类帝国政府改革派法令的抵制，通过资本对市场进行操纵，以及——加大赋税，以填补领邦军的军费，以此抗衡逐渐在正规军中视力越来越大的那位「铁血宰相」。 这领地赋税的增加，自然是引起了大量地方贵族的不满。小地方的经济体系本来就比较单一，随意对政策进行违反市场规律的更改，对领地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因此，有大量的领主拒绝四大名门增加赋税的要求，但这也很快招来了「四大名门」明面暗里的报复。 经济上的制裁自不用说，最卑鄙的手段就是利用自己强大的话语权在媒体，甚至是皇帝那里造谣。好在皇帝还算圣明，对这些流言蜚语自有判断力，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在那之后，暗地里的手段就多了起来，比如对某些领主进行恶意中伤，消除其在帝国贵族圈以及商业圈里的声望，迫使其不得不与贵族派合作；再或者私下雇佣小混混，流氓土匪，甚至是猎兵团，来对地方领主进行骚扰—— 现在，克霍兹威尔家和亚尔赛德家，以及这克鲁琴州的其它地方贵族，都受到了来自公爵家的压力。不过，亚尔赛德家的雷格拉姆是个特例：「亚尔赛德家」和「枪之圣女」渊源颇深，其流派也享誉整个大陆，其家主更是代代皆为高手，更别提现任当主还有个「光之剑匠」的名号，实力强大，在尚武的帝国地位超然，在即使是四大名门之一的公爵家，也不敢使出太多阴险手段，目前还只是僵持中。然而自己家这样的就不一样了。公爵家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渔场的交易额和财报大幅下跌就是因为巴里亚哈特单方面限制了交易额，添加了通行税，道路维护费用的激增则是公爵家总派人破坏导力灯，使得魔兽出现在大道上(虽然没有证据，但除了是公爵家还能是谁)——处理这些问题，让克霍兹威尔子爵焦头烂额。 不过，虽然困难，但是克霍兹威尔子爵却不肯退让，他努力拼命地工作着，试图挽回一些局面。 批阅着桌子上的文件，子爵大人又听到房门被敲的声音—— “进来吧。”他没好气地说道，反正这些人也给不了自己哪怕一条好消息。 “……那个，老爷，少爷……回来了。” “什么？！” 前言撤回。 ———————————————————————————————— 向那位不辞辛劳地送自己回家的车夫表示感谢后，少年走进了镇子的大门。 建筑布局和自己半年前离开时相比完全没变，但是街上的行人却看起来怪怪的，没有活力。 往常的冬季，镇子里的大家虽然都冷得哆嗦，但是至少看起来营养充足，谈论的也都是高兴的话题。 但是回来时，却发现那些在街上偶尔遇到的熟人们也无精打采的样子，而且似乎刻意在隐瞒什么。 很不对劲，少年想道。 带着疑惑，少年回到了子爵府，回到了自己的家。 跟着门口的侍从来到书房，少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心情。 见到自己的父亲看上去很高兴，又是嘱咐厨房烧好菜，又是让侍卫去拿好茶的。不过，看起来，总有一些刻意的感觉。 “父亲……这是怎么了?”海利加终于忍不住问，“往年的冬季，从未这么繁忙过。是镇子里出了什么怪事吗？” “……”沃纳斯心中闪过一丝违和感，自己居然差点就把这些天遇到的困难脱口而出——想想看，一位做了十几年帝国领主的人，居然在向一个七岁的孩子诉苦？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 “孩子太早熟也不好啊……”沃纳斯心中暗想，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一些老问题而已，只是今年来得严重了些，无须担心。你早些回房歇息吧，我让人伺候着，晚餐时咱们再好好聊聊，搞搞父子情谊。” “……好吧，那您注意点哦。”有些担心的少年，最终还是没继续问下去，但是他内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消散。 第十九章 阴谋 “欢迎少爷回来！” 夜间，在达克西斯子爵府的餐厅内，焦头烂额的各路工作人员终于能够有放送的机会。主厨倾尽全力准备了大量美味佳肴，令人食指大动。 即使是烦恼最多，最疲惫的子爵本人，此时也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和忧愁，只是把一杯杯的果酒倒入口中—— 额。怎么看都是像是在借酒浇愁啊。 虽然没人对自己明说，尤其是母亲一副试图瞒着自己的样子，但是敏锐的海利加几乎猜到了事实——因各种政策上的矛盾导致的公爵家的敌对态度，以及接踵而来的打压。不过看起来，似乎在这个冬天集中爆发了。 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还是父亲的某些行为惹怒了对方？以父亲的个性来看，不像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才对。 那么，大概是公爵家被某些势力的某些行为刺激到，因此才这样激烈地对之前就有矛盾的地方领主进行打压和逼迫？ 对于寻常孩子来说，还在玩泥巴的年纪里，贵族出身的孩子就需要接收剑术教育和相关的政治英才教育，为将来继承家业做准备。而海利加这样极其早熟的特例，更是对此十分了解。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但是这必然是公爵家搞的鬼吧。 想到此，海利加的双手紧紧攥起。怨公爵家蛮横，也怨自己能力不够。 孩子的异样，瞒不过孩子父母的眼睛。那之后，少年一直被身旁的大人们簇拥着玩乐，忙于各类应酬和招呼的海利加也就无法抽身再想这些事情了。带着吃饱喝足后的疲倦，少年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父母刻意压抑下来的暗流涌动，无法真正阻止阴谋的产生。 ————————————————————————————- 深夜，达克西斯通往雷格拉姆和巴里亚哈特的主要通道中。 “喂，侦查过了没有？附近没人？”深夜的郊区街道上，出现了数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番交谈后，几人迅速行动，目标正是道路两旁的导力灯！ 众所周知，塞姆利亚大陆上，除了正常的野兽徘徊外，还有一类叫做「魔兽」的生物，它们大多乍看上去外表和野兽无异，但是它们的身体中却含有大量耀晶片——这种同大陆通用能源直接挂钩的东西，再结合七曜教会的发展史和导力革命的兴起，明显可以和野兽区分开来。 更何况，部分地区还会出现体型巨大，破坏里超强，危险性极高的「领主级魔兽」，对周围的生态环境和人身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因此，很多地方都会有游击士协会这类的强者如云的组织进行围剿——当然，帝国大贵族的领地这边拥有私兵「领邦军」可以自行清剿，实属特殊情况。 导力灯除了在夜间为路人指明方向外，还有一项巨大的作用就是其具有驱逐魔兽的功能。在当下的情况下，导力灯的价格昂贵，而且重新配置费时费力，只有拥有导力相关器械处理能力的人可以操作。一行人专拣导力灯下手，除去报复社会的可能性，就只能是在刻意给当地的领主增加负担了。 “你说，戈提伯爵让我们来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干什么呢？”循序完成任务的几人，重新聚集到商量好的聚集点，聊起天来。 “当然是为了讨好那位艾尔巴雷亚公爵了。”打头的那人说道，“谁都知道这边的领主跟那位公爵大人不和。” “那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大叔吗……真是可怜这里的领主，和那样的人成为敌人。” “哼，关我屁事，我只要能从雇主那里拿到钱就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七嘴八舌，又有一人问领头者：“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下一步嘛……戈提伯爵的意思是，破坏渔场那边的一些设施，再把一些商家准备的货物偷偷替换成劣质品，伪造他们内部的矛盾。”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今天先散了，注意魔兽出没。” “好。” 夜幕中的人影迅速消失，留下了一个让第二天醒来的沃纳斯子爵头疼的烂摊子。 —————————————————————————————————————— “……这帮混账……”读着来自巡逻兵的报告，沃纳斯咬牙切齿地一锤桌子，“太过分了，居然破坏了小半个区域的所有导力灯……这下可有得忙了，也不知道导力工房那里的存货够不够。” “这个的话，我已经提前问过了，他们说那里哪怕算上老式的旧灯也只有五十二只，只能够得上三分之一的量。”名叫塞巴斯蒂安的管家也是面露难色，“好在阿兰队长他们回报说，这些人大部分估计是因为害怕被魔兽偷袭，或是手段不够熟练，导力灯的核心部件都还保存完好，修复起来难度不大，工房已经停止了对民营业，今天一天加班修复完成的话，应该能勉赶得上吧。” “那就好。”沃纳斯揉揉太阳穴，“再让人去卢雷那边买一批导力灯，以备不时之需。” “……预算方面……” “是啊……预算不足了吗……那就裁减部分预算，买一部分旧式的，看看能不能修复。” “是。”管家轻轻鞠躬，准备退出房门。 “等等……”沃纳斯叫住了管家，“把游击士协会的人叫来……就说，有重要的委托给他们，让他们把这个任务放在第一位。” “是。” 待到管家离开书房，沃纳斯又困惑了起来。 “既然已经开了头，怕是这事情还远未结束吧……下一步，他们的目标会是什么呢？” ————————————————————————————————————— “哈！”用木刀打出最后一式，海利加轻轻喘着气，看着周围孩子们的星星眼和崇拜的模样。 “哇！好厉害啊！”孩子们纷纷围了上去。周围的大人们也是在这艰难日子里难得地露出微笑。领主家的孩子原本就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许多，这再加上刚学来的有模有样的剑术，对于正期盼着快快长大的孩子们来说，实在是太耀眼了些，就像看到了大人的模样。 “海利加少爷，来这边！”渔场那边传来了大声的吆喝，“有个好东西给您看看！” “什么好东西啊？雅特鲁大叔？”少年闻讯赶来，眼前的大叔是这一片渔场的经营者，为人和蔼可亲，对手下的员工们也是善待有加，在镇里受人尊敬，和父亲的关系也非常不错，“抓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是这个。”从池子里抓起一条浑身金色的鱼，全然不顾还在挣扎的鱼把水滴溅在自己的脸上，笑眯眯的大叔炫耀似的对眼前的少年说：“金色鳟鱼！这湖里最好的鱼，可说是可遇不可求，有价无市啊！” “是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眼前大叔的幸福微笑也感染了少年。 “说什么呢？”大叔白了海利加一眼，“少爷您刚从修行中回来，咱们渔场就抓到了这么个家伙，这肯定是女神的恩赐，赐给您补身子呢，我待会儿就让人给您送去，今儿晚餐您就有口福啦。” “这不太好吧？”少年对这种毫不掩饰的热情最没辙了，也不顾所谓的贵族的体面，只是像个不好意思的人那样挠挠头，“这鱼您能卖不少钱呢，送来给我是不是不合适啊？” “别担心。”大叔拍了拍身后的箱子，少年顺眼望去，全是饱满新鲜的货，“今天的收成是出奇的好，不愁赚不到，这金鱼呢，您就安心收下，也当是给这些天为我们奔波忙碌的子爵阁下一点感激了。” “……谢谢您，雅特鲁大叔，那我就收下了。”想起父亲憔悴的样子，寻思着是该让他吃点什么补补身子了，少年感激地对眼前虽然穿得脏兮兮，但是内心却非常善良热情的大叔说道。 只是，两人进行着对话的时候，少年却隐约察觉到，某个到躲在暗处的青年，一脸奸诈笑容的样子。 普通人的暗中观察，那种恶意，不可能瞒得住进行过半年修行的海利加。 海利加眉头紧皱，这人…… ———————————————————————————————————— 入夜了，镇子里的街道又变得冷冷清清，繁华的渔场也是如此，只有几家小酒馆里还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声。海利加就这么走在街上，身边跟着满心忧愁的护卫长阿兰。 “少爷，快点去渔场拿您忘记的东西吧。”侍卫焦急道，“老爷要是发现您偷偷不在了，肯定要着急，要是知道我一声不吭跟着您跑出来了，也会骂我的。” “再等等。”晚餐过后，想偷偷溜出门的海利加被侍卫长阿兰撞了个正着。情急之下，海利加撒谎说自己有东西下午的时候忘记在渔场了，想在明天早市前看看能不能找回来。阿兰哪能看不出来这是临时编造出的借口，但是自家这少爷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息，自己又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去，只得跟了过去。没想到少爷来到湖港区附近，却绕起了圈子，就是没看出来是在找东西。 “唉……”阿兰任命地低下头，正打算冒犯小主人的命令把他强行带回去——虽然不知道自家这早熟的小主人是想干什么，但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触犯老爷的怒点吧。正打算这么做的阿兰，却忽然听到自家少爷的低语：“阿兰，看那边！” “……什么？”阿兰顺着海利加所指望去，“那不是雅特鲁先生家的渔场……诶，那几个人影是谁？我记得他们家的渔场很早就关门……少爷！别跑啊！” “快点，阿兰！”跑在前面的海利加，急切地对着侍卫长呼喊道。 “……难道……”阿兰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章 决意 “这家是不是太显眼了？”夜间的渔场区悄无人烟，仅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知道。”回答者暗中冷笑，“看样子这家规模最大，在这城里影响力也最大……拿它下手，应该能起到足够大的作用。” “那就这样咯。”几人迅速行动，撬开仓库的锁，溜了进去。 打开一箱一箱的存货仔细检查：大部分新鲜的鱼都卖光了，但是还有不少库存的干货和腌制品。 “嘿嘿……”几人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顿时一股诡异的味道传出，“把这玩意儿扔进去，这些东西就都会变得恶臭异常，不能卖也不能吃了——” 就在几人即将把瓶子翻过来之际，仓库外却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站住！” “少爷！”以及青年的声音。 “糟——”几人立即匆忙地跑出仓库，夺路而逃。 不过，最开始冲出仓库的几人，却被一把木棍精准戳中腹部脆弱位置，顿时捂着肚子倒地不起。 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负责在仓库外放风的那位紧张过度，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忘记报信，慌忙逃走，却苦了仓库里鬼鬼祟祟的队友。 追捕不到第一目标的少年果断改变想法，拿起仓库外整理货品用的长杆，将猝不及防者戳翻在地。 “小，小孩子？”缓过神来的几人紧张感大大减轻，本以为是被这当地渔民发现，甚至搞不好会被难缠的游击士抓到把柄，没想到只是个小孩子？ 警惕感没了，几人也就对面前的孩子紧张不起来了，其中一人面露凶相：“小孩子别来多管闲事！快滚回家去！” “你们到底是谁？在这地方干什么？下午鬼鬼祟祟偷窥的也是你们吧？”其中一个人听到这话后诧异地扭过了头，“现在交代清楚，否则，我就叫游击士协会的人来了！” “可恶……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上来，似乎觉得自己能吓退这小鬼，然而面前的小人却轻松闪过了他这一脚，并且一肘子砸在了他的踝关节外侧。虽然七岁的孩子力气大不到哪去，但是部位却吃得很准，觉得脚踝一痛，踉跄地退了两步的流氓恼羞成怒，又抬腿重重地飞踹过来—— 这一次，少年完全没有反应，不躲也不害怕，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作死的人。 “呜啊！”少年身后的某个身影及时赶到，一剑扫过，流氓数人被直接逼退。 “竟然敢对少爷动粗！真是不知死活！”阿兰一扬手中的利刃，冷声道：“几位不是渔场的人，却在这半夜在渔场仓库鬼鬼祟祟的……还敢动手试图伤害少爷……” “……糟了……”如果说刚才的少年只是让几人感到惊吓的话，那么眼前这位手持长剑的青年男性给几人的感觉就是“绝望”，不仅仅是因为那浑身上下充斥着的武者气息和强大的敌意，也是因为眼前的人身上穿着一整套子爵府的护卫服。 “完了……”几人立刻扔下手中的玻璃瓶，垂头丧气般地认命。 ———————————————————————————————————————— “艾尔巴雷亚公，您找我有事？”金碧辉煌的书房内，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性，躬身向坐在书房软椅上的金发小胡子男性行礼。 “是的，戈提卿。”示意后者入座，又待侍者倒上上好的红茶后躬身退出，艾尔巴雷亚公爵小声问道：“达克西斯的事……是你干的？” “……是，艾尔巴雷亚公，可……” “别急，别急。”艾尔巴雷亚公爵安慰道，“我不是责怪你，克霍兹威尔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顽固和不肯退让，但是你这次确实太过欠考虑了些……别的不说，怎么能让几个毫无经验的平民流氓去做这种事情呢？” “可这事儿用不着劳烦您麾下的军人，也用不到雇佣那些要价颇高的猎兵啊……”戈提伯爵面露难色，“我理解您对领地政策的更改，我们的立场和利害关系完全一致，可是这市场的动乱可是严重干扰了我的投资，所以我才想加把猛料，让他早点屈服才是。没想到他们却被抓住……是游击士吗？” “不，是被子爵府的人。”艾尔巴雷亚公爵意味深长，“还好不是那群喜欢刨根问底的游击士……” “这倒不用担心，我从未给过这些人任何可以证明我与他们联系的物件，给他们的定金也无非就是随手可丢的几千米拉罢了……”虽然这么说，但是戈提伯爵看起来还是有些微微放下心的感觉。 “虽然没有证据，可那克霍兹威尔又不是傻子。若是他有意防备，难保下次不会出问题。若是再闹到陛下那里，更是没有好果子吃。”艾尔巴雷亚公爵摇摇头，似乎对刚才可能发生的假设非常头痛，“他们的事……我会想办法摆平，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是。” ———————————————————————————————————————— “放了？”海利加一脸难以置信地问父亲。 “他们已经道歉，并竭尽所能赔偿了已经造成的损失。”沃纳斯看着面前忿忿不平的儿子，语气平静，“对落魄的人咄咄逼人，不符合帝国贵族的礼仪，他们已经保证不会再犯，就此为止。” “可……”槽点太多，少年不知从何而吐，“可他们不可能只是和渔场的人吵架就做这种事的！那天导力灯被破坏肯定也是他们干的！”想起导力工房里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忍着腰痛加班的样子，少年的怒气值更是进一步上涨，“更何况游击士们的分析也是说他们准备的那些污染根本就是巴利亚哈特毛皮加工产生的废液！” “我知道，可这些能证明他们是受人指示才这么做的吗？没有任何证据或者证言，证明这一点吧。” “是父亲根本没问吧！否则他们必然会交代出谁是真正幕后的指使者！” “海利加……”沃纳斯示意儿子冷静，接着快步走向书房的大门，确认外面没人，才锁好门，严肃地走了回来：“海利加，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指使了他们？” “是谁？” “除了巴利亚哈特的那群贵族们，还能有谁？我看八成是个金融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受不了这市场的动荡。”沃纳斯冷笑道，“海利加，你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这或许能帮助你理解一些你这个年龄的孩子理解不了的东西……但是你还没完全明白，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找到证据，绕过公爵，直接报给皇帝陛下不就行了？”少年不解，我知道公爵会庇护他们，那么直接告到皇帝那里不就行了？ “首先，真的会有证据吗？”沃纳斯一句话就让少年如同浑身浇了凉水般冷静下来，“那些玩弄资本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在这种惯用技俩上出现低级失误？没有直接性的证据，就没有办法向陛下提起指控，这是其一。其二，也容易给其他贵族留下能力不足，无法自己处理的印象，而且最重要的……即使陛下能凭借智慧看穿事情的真相，恐怕也会因为忌惮公爵家的影响力，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若是报复下来，镇里的情况会比现在还糟糕。” “这……”一番话说服了少年，但海利加还是倔强地问道“即使这样，也不能回击他们？” “不能，而且没有必要。”沃纳斯说道，“既然已经实际上暴露，那边势必也会收敛一些，这种时候是非常适合谈判的，而且或许也能拿到这段时间的情况下不错的条件……从他们那边的角度来看，这段时间的焦灼也让他们焦头烂额，他们怕是也想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还是会对税率之类的东西做妥协，是吗？”海利加低下了头。 “……这是自然，只是我们能争取到最大利益的情况就是现在了……”看着垂头丧气的海利加，沃纳斯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傻孩子，这世上没那么多捡便宜的事儿，又能明面上逼退对方，又能实质性地得到利益的，咱们做不来，客观上来讲也没那条件啊。如果你看不惯的话，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改善这样的情况。” “……要怎么做？”海利加抬起头问道。 “我不清楚，这取决于你自己。”沃纳斯轻声道，“你可以像你亚尔赛德伯伯那样在武道上精益求精，成为超凡强者，令其不敢直触锋芒，也可以加入某一党，某一派，动用群体政治力量进行斡旋……甚至你还可以来个黑吃黑。”最后那句，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噗嗤。”海利加笑了，“那是帝国贵族教育的一部分吗？” “不必拘泥于任何形式上的东西，海利加。只要是能够利用的，都可以加以利用，只要你想明白，确认那样做真正可以帮助到你。” “我明白了。”海利加用小小的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我会努力，找出属于我自己的路的！” p.s:接下来进入另一段原创剧情，是时候安排男主和女主的初次见面了……(你们猜猜是谁呀) p.s2:文中没有机会，在这里解释一下，按照轨迹系列相关的细节来看，贵族的文化教育是很早就开始了的，因此贵族普遍比同龄人要懂得更多这类道理。即便如此，主角还是早熟地有些过分，那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会受到体内另一个存在的影响，那个人已经是一个见惯了世面的人。 p.s3:我把游戏里表现得非常蠢的传统贵族势力又黑了一遍……下一卷估计会开始黑(?)一下改革派了……233 第一章 克洛斯贝尔 “这就是克洛斯贝尔吗？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都市？”铁路上迅速移动的列车上，透过窗户远眺的少年，望着远处气势恢宏的城市。 “我可不是太喜欢这地方。”少年身边的老人咂了咂嘴，厌恶地说道：“充斥着勾心斗角的野心和追名逐利的铜臭味。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送你到他那里，我就要走了。” “可惜，阴谋诡计是人类不可逃脱的弱点，也是人的本性。不如说，老师您的想法，才是真正的「不切实际」吧。” “臭小子。”老人笑骂，“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你这种早熟的话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大人可不喜欢小鬼头这样。” “安啦，安啦。”少年看都不看老人，敷衍地说道，“您这么懂我，又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咕嘟……咕嘟……”老人解开身上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这一年多的修行，你做得相当不错，维克多那小子还真是给了我一块璞玉。以后我就不常在你这里了，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嗯。” “别搞的那么紧张，你这样子和那个假正经一样，我可不喜欢。”老人放下酒壶，拿起身旁的一份地图，“赶紧过来跟我研究下，那家伙工作的地方在哪。” —————————————————————————————— “警察？这名字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当两人下了列车，向车站的工作人员确认目的地——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所在地后，海利加啧啧称奇，他早就好奇这个称号了。 “就是负责维护治安和基本秩序，打击犯罪的组织。”那位工作人员员解释道，“克洛斯贝尔被帝国和共和国夹在中间，不像主权国家那样拥有完整的军队编制，就只能采取「警备队」对外，「警察」对内的策略。” “听起来，这里的警察一定是处处受到大国制约，很多行动都束手束脚的吧。”海利加小声嘀咕，却被听了过去，那位工作人员一边赞叹着“小小年纪懂得却很多”，一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身旁的老人，仿佛是在说“居然教给这么小的孩子这种知识，真不像话”，惹来老人对少年的一瞪。 走出车站，少年还在被老人嘀咕“都告诉你不要表现出你懂大人间的事情”，两人就这样一路“打”到了目的地，克洛斯贝尔警察局。 不得不说，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街上的建筑精美大气，繁华的街区，来往的人潮，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和谈笑声，无不在向人展示着这座城市的活力和能量。 而作为目的地的警察局，则更是显现出和其它建筑不一样的大气。特质的合金大门充满了力量感，而身穿制服出入建筑物的身影们也给人精英的锐利感和安心感。 两人走向前台，“请问，马克莱因先生在吗？” “马克莱因先生因公务目前不在局里。”接待员对眼前一老一少的组合表现出了明显的好奇，“您找他有急事吗？可以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道。” “不必。”老人答道，“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个听起来颇为自来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找那块木头的？” 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随性，嬉皮笑脸的年轻男性，脸上微笑随性，双眼炯炯有神，警棍状的武器别在腰间，虽然看上去不正经了一点，但是稍一观察便知是精英。 “我是盖伊，盖伊·班宁斯。”看到眼前的来访者正在打量自己，青年开口介绍道，“我是警察局搜查一科的，亚里欧斯和我是同事。他……” “说什么呢？”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又趁着我不在，说我的坏话？” “哈哈，我可没有。”盖伊慌忙辩解，但是听起来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哼……”声音的主人没和盖伊计较，这使得盖伊非常诧异。来者也是一位青年，穿着和盖伊如出一辙，只是身后背着的是一把太刀，披肩长发随意散开，脸上刀疤瞩目，双眼如同猎鹰一般锐利。在盖伊见了鬼一样的眼神中，青年刀客走向老者，郑重鞠躬：“好久不见了，老师。” 这一声「老师」说出来，立刻引来一片窃窃私语： “亚里欧斯的老师……” “那不就是……” “那位大名鼎鼎的！” “「剑仙」云·卡法伊？”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四人间。被唤作「剑仙」的老者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古板的性子，无趣，无趣。算了。海利加，这是亚里欧斯，我和你提到过的，我的上一任徒弟，这是我新收的弟子，海利加。” ———————————————————————————————————— “亚里欧斯，这么开心的日子，快把你私藏的好酒都拿出来。” “明天还有重要任务，严肃点。”亚里欧斯白了他一眼，自己在家里给师父接风洗尘，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跟过来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在捣乱呢？ “呵呵，和老师重逢，和师弟见面，这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又会叠加出更多快乐。少喝点也没什么。”不修边幅的大叔懒散地说着，习惯性地从衣兜里摸出烟卷，想了一秒钟又放回了盒子里——原因，让亚里欧斯的女儿和妻子抽二手烟什么的坚决拒绝。 “你们啊……什么时候能有「搜查一科」该有的样子……”亚里欧斯嘴上抱怨道，但是嘴角却缓和了下来，“那就少喝点，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只能喝一瓶！” “好小子，原来还真的私藏了好酒。”一直在旁边欣赏三人相声的云·卡法伊听到这话，即可坐不住了，“不行，今天不在这儿喝醉，可不能去睡觉！”接着转向在茶几那边玩耍的少年，“海利加过来，跟你师兄喝一杯。” “我……”海利加刚想拒绝，没成想身边安静玩耍的小女孩却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剑仙」：“云爷爷，海利加哥哥年龄不到，是不能喝酒的。” “小滴真乖。”一直在厨房中忙碌的女性此时恰巧走了出来，将两碗菜放在了茶几上，摸了摸小滴的头。“这是你们两人份的。” “谢谢妈妈。”小滴拿起筷子，却没急着夹碗里的菜，而是把筷子递给了海利加：“海利加哥哥先吃，妈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谢谢绫纱夫人，也谢谢小滴。”向亚里欧斯的丈夫，绫纱夫人道谢后，海利加亲昵地捏了捏小滴的脸蛋。滴·马克莱因，这家的女儿，兼具亚里欧斯和绫纱的优点，沉稳老练而又温婉懂事，虽然仅仅相处了几个小时不到，但是海利加非常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妹妹。 一家三口和几位客人开始享用可口的料理，碰杯声，谈笑声从这栋房子二楼的餐厅中传来。 然而，在和这看起来温馨和睦的画面同在一座城市的某处，一些黑暗却浮出水面…… “那帮家伙的情报？” “明天白天，中央广场！” “ja！” 同一轮明月下，有美好的相遇，也有滋生的阴影。 p.s:接下来几天有私事，不能3k更新了，暂时会变成2k的日更，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恢复正常更新。 第二章 冲突与意外 在克洛斯贝尔的生活简单而平静。 海利加和剑仙在亚里欧斯家已经住了一周的时间了。剑仙原本的计划是送到了就走，结果却盛情难却，再加上亚里欧斯和其夫人们的挽留，以及美食和美酒的诱惑，也就留了下来。当然，盖伊也没少劝这位大师，目的大概是为了能多跟着沾光喝点酒吧。 当然，这只是盖伊个人的美好幻想。很快，三人就被接踵而来的工作压得翻不过来身。 克洛斯贝尔，地处帝国和共和国这两大国之间，虽然因此导致其金融产业和商业极其发达，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极高，但随之带来的问题就是这里受帝国和共和国之间博弈余波的影响也非常大。别的不说，市政府内的官员们就基本分为帝国派和共和国派，每每在会议上都要吵个不可开交，令非任何政治党派，一心为克洛斯贝尔发展着想的麦克道尔市长很是头痛。 警察为政府工作，政府的义务就是要保证市民的安全。因此，警察责任重大，工作量也很巨大。 塞尔盖、亚里欧斯和盖伊是警察局里名声极大的「塞尔盖班」，能者多劳，他们现在执行的任务就涉及到非常严重的问题。 政府收到情报，有帝国和共和国的间谍潜入了这里展开针对某项数据的情报战，而亚里欧斯们的任务，就是监视相关人士，避免他们制造出的事端波及民众。 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拿下？ 克洛斯贝尔毕竟只是一个自治州，在不是有法典国承认的主权国家的前提下，在两大国的军事外交实力的威压下，自治州没有军队，没有重武器，更不能对同时宣布对克洛斯贝尔所有权的两大国有所动作。因此，对于并不是极其出格的行为，警察们只能劝解制止，并不能将其定罪。 亚里欧斯和盖伊对此都非常不满，每次都需要塞尔盖班长劝说他们冷静。 如今，亚里欧斯就在监视着几位来自共和国的间谍。他们的行为和往常一样，在酒店附近溜达，偶尔去赌场玩一把，偶尔去后街见一些奇怪的人。 “女神保佑，你们赶快离开吧……”亚里欧斯内心嘀咕，你们赶快离开我们的市民，离开我们的土地，不要让你们的阴谋残害到无辜的人。 忽然，亚里欧斯发现他们的离开后街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转回酒店方向，而是——“中央广场？” —————————————————————————————————————————— 中央广场，是克洛斯贝尔最为繁华的地带。 巨大的综合超市，新奇科技汇聚的导力工房，兼具大陆各地特色美食的餐厅，装修得十分精致的咖啡店，优雅的纯白大理石和喷泉。 不起眼的人群中，黑色长发的母女加上不起眼的少年。 三人似乎是正在享受着这休闲时光。 “海利加哥哥，这个很好吃的。”用竹签戳起一个章鱼丸子，小滴开心地笑着。 “唔……确实很好吃。”海利加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口齿不清嘟囔道 “吃得慢点。”旁边的绫纱拿起手帕，给海利加擦了擦嘴。 忽然，绫纱夫人的身体被人撞了一下，扭过头一看，是几名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看上去十分危险的中年男性。 “别挡道，女人！”那人低声喝道，看都不看一眼，就急急忙忙地向前走去。 “什……真没礼貌。”本来十分气愤，但是又不想惹事的海利加只是嘟囔道，紧接着关切道：“绫纱夫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不要放在心上。”不愧是善良的绫纱夫人，对此完全没有生气，“咱们到那边逛逛吧。” 就这样，虽然发生了些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总的来看，这个中午过得还不错。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饱喝足，意犹未尽的三人坐在一家咖啡厅里，吃些点心，听绫纱讲故事。这是小滴最喜欢做的事情，海利加也跟着来了。 “那位德莱凯尔斯大帝……”正讲《狮子战役》到精彩部分的时候，咖啡厅外传出了巨大噪音，不由得把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真烦人，这是什么东西，噪声这么大？”这是海利加的抱怨。 “大概是那些运输车吧。”绫纱夫人笃定，“最近经常出没于中央广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应该是……”海利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原因只有一个——boom！ “手榴弹！”咖啡店精致的玻璃门瞬间被毁坏，离得近的几位客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受伤轻重不一。海利加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立刻对惊魂未定的马克莱因母子道：“阿姨！小滴！快到后门那边……去……” 转过头指向后门方向的海利加，呆住了。 上午那些黑衣人，全副武装，从后门鱼贯而入。 而从被炸开的前门门外，也出现了另外一批全副武装的人员！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事件面前，大量顾客都呆立当场！ 可就在这种时刻，之前似乎很害怕的绫纱夫人却变得平静起来，她说“各位不要慌，请躲到桌子下面和墙壁拐角处，避免被波及！” 而那两批人则是完全忽略掉在场的一般民众，互相开枪射击！ 他们都被上面的人下了死命令，这些情报和文件，绝不能交付到另一拨人那里！ 一时间，导力枪、闪光弹和催泪瓦斯到处纷飞，大乱！ “……绫纱阿姨，您去哪！”在这危急时刻，将小滴死死压在墙角处的海利加却发现，跟他们一起的绫纱夫人，此时却试图跨过没有掩体的地方，逐渐朝着门口的地方移动！ 绫纱没有说话，但是海利加看出来了，那分明是想去救治在爆炸中受伤的伤者嘛！ 太危险了！海利加正想大声喊绫纱夫人回来，可就在此时，绫纱忽然出现的身影却吓了交战者一跳，下意识地扣动扳机，数颗子弹就朝着这边打来！ 来不及了吗！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海利加清晰地看到那子弹旋转着，将周围的空气搅碎，朝着这边飞过来！ 自己离绫纱还有数米，刀不在身旁，身边还有一个已经吓得呆住了的小滴。 然而就在此时，海利加的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我该害怕，该愤怒吗？应该。可为什么，明明子弹就要伤害到绫纱阿姨，我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难道我那隐藏着的力量，还会再一次发挥作用？ 瞳孔忽然收缩，再张开时，数道波纹展开。随后，脑海中大量的画面和知识炸裂开来，化作无数奥术符文，奔流不息。 这不是凡人的能力，这不是平庸者的力量！ 血液沸腾，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少年的四肢百骸间游走，穿过血肉，在血管中流动，最终汇聚在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伸出的左手上。 一道炽热的烈焰从手上喷薄而出，精制的金属子弹刚被触及就开始融化，在烈焰中消弭。 数道透明的结界瞬间展开，不仅在交战双方和绫纱夫人间，也罩住了数名伤者的周身！ 而在特工们被这突如其来介入的力量所惊吓而呆立的瞬间，两道身影如同两道疾风，破窗而入！ 第三章 爆炸案之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亚里欧斯和盖伊。 两人分别监视这两伙特工已经很久了，却没想到这次跟踪目标采取了不同于以往模式的行动。 请示上级后待命时，却听见咖啡厅隐约传来的爆炸声。 两人立即不约而同地同时冲向事发现场，看到一辆大车被炸翻在地，后备箱中的货物散落得满地都是，而激烈的枪声从那家咖啡店里传来。 当两人杀进店里时，情报特工们正处在一个短暂的愣神之间，但就是这一个愣神，给了两人迅速清场的机会。 这些特工们本身的战斗力比普通士兵强一些，但正面作战也强不到哪去。他们被培训为隐秘作战、协同合作和情报窃取的高手，但是正面战斗却占不到任何便宜。 亚里欧斯长刀横扫，几名特工手中的导力枪等武器立即变作一堆废弃零件。反手换作刀背，一刀一个，几名特工立刻被敲中脖子上的穴位，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而盖伊那边就不像亚里欧斯这样轻松写意了。他冲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利用强大的冲击力放倒了两人。之后手持双拐，稳步行动，而反反映过来的部分特工则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盖伊利用桌凳和墙体以及柱子作掩护，最终也制服了数名特工。 “快跑！”剩下的几名特工大惊，没想到这几名警察身手如此强大，再加上行动早已失败的事实，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趁着那边还在打的功夫，几名没有被波及进去的特工立即朝后门移动，只不过—— 磅！冲得最快的那个，刚走到后门跟前，就被一发散弹枪集中，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连带着跟上的几名特工被一起带倒在地，而早已守在门外掩体处的塞尔盖手持散弹枪，嘴里叼着烟卷，烟雾弥漫，“防暴子弹，死不了，不想吃苦的就老实点。” 最后一道刀光闪过，最后一名特工应声倒地。亚里欧斯笔挺地站在被打昏了的特工们中央，正想对周围的群众们说些什么时—— “爸爸？”之前角落里一直蜷缩着不敢看的小滴，快步从墙角冲了过来，眼中泛起泪花，抱住了亚里欧斯的腰。 “小滴？”亚里欧斯十分惊讶，再一看周围的人群，看着似乎是因为用力过猛而倒在地上的海利加和绫纱，脸上的严肃和认真迅速消失：“你们……怎么……” 盖伊正准备一脸不屑地说出每次任务成功时的标准台词，此时却僵住了。 塞尔盖口中的烟卷也掉到了地上。 此时，警笛声大作，数辆警车停靠在了咖啡店旁边，拉起了警戒线。最先反应过来的塞尔盖冷冷地踩灭烟头，对着一脸惊讶地进来的警察说道：“迅速安置伤员，抚慰其余市民……把这群违法乱纪的罪犯全部押到牢房里去！” ———————————————————————————————————— 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应对速度不能说慢。在总部试图回复盖伊和亚里欧斯时两人都未接听，再加上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骚乱声，总部很快判断出中央广场必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刻调集了大量警力前往案发现场。 之后的应对也十分出色，罪犯们被押上了押运车，伤者被迅速送往圣乌尔拉斯医院治疗，两名队长和几名和善的警察则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店员和市民。部分冷静下来了的目击者，也自愿来到警局提供证词，帮助还原当时的现场。 而亚里欧斯则完全忽略了这些公务，只是一个劲地陪小滴和绫纱说着什么。其他警察看到这一幕也没人有任何疑问和不满，毕竟自己十分看重的亲人遭遇到了那样的危机，实在是不能对亚里欧斯要求太多。 塞尔盖朝一旁的海利加努了努嘴，后者心领神会，没有继续打扰一家人说话，和赛尔盖来到警局的一间隔间里，盖伊已经等在那里，满脸怒容，旁边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穿着笔挺西装的男性，无奈地看着盖伊。 “能说下现场的情况吗？”这句话，赛尔盖已经问过数名目击者了，但是证言显然是越多越能准确还原现场的情况。 海利加点点头，详细地叙述起现场的情况。当讲到手榴弹爆炸使几名市民受伤时，盖伊愤怒地锤了一下墙壁；当讲到流弹射向试图救人的绫纱时，冷静的眼镜男达德利也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么说，是你帮亚里欧斯夫人挡下了攻击？”达德利十分疑惑，“可你并没有带任何武器，那样的情况下，是怎样……” “是你师父提到的「特殊力量」吧。”塞尔盖脑子转得很快，想起了喝酒时剑仙提到的事情，“记得你师父说，你就是为了学会掌握这种「力量」，才拜入他的门下修行的。” “是的。不过这力量目前还只能在逆境中瞬间爆发，无法主动使用。”海利加点点头，“因此无法演示给你们看。” “相关的证言，就找那位「剑仙」去求证吧。”达德利也不再纠结，毕竟大陆之大无奇不有，“这是你刚才口述内容的笔录，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下名字吧。” “好……”拿过纸币，确认无误的海利加正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却发现桌子又咣当一震，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抬头一看，又是盖伊狠狠地锤了桌子一下。达德利劝解：“锤桌子不能帮你解决问题吧，冷静一下，盖伊。” “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吧，这件事情确实太气人了。”赛尔盖难得地没有像平时一样附议达德利的意见。后者听了这话也没反驳，只是一声叹息。 敲门声响起，一位探员伸头出来：“问询结束了吗？亚里欧斯先生想见海利加先生一面。” “没问题。”海利加站起身，“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赛尔盖站起身，达德利跟着站起来，顺带拉起了还在气鼓鼓的盖伊，“咱们再去找些人确认下情报，哦对了，联系到伤者家属了吗？” “关于这件事情……”达德利等人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一边讨论着后续工作，一边鱼贯而出。 —————————————————————————————————————— “十分感谢，海利加。”已经掌握奥传的高手，成年人，克洛斯贝尔的大名人亚里欧斯，向刚满初传，十岁的孩子，海利加深深鞠躬。 这看起来十分诡异的一幕却没有引来任何围观者的窃窃私语，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份敬意和感谢是少年应得的。 “不必这样，师兄。”海利加慌忙扶起亚里欧斯，亚里欧斯的肩膀罕见地颤抖着，必然是还没从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的后怕中走出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你让他说完就是了。”听说情况的剑仙也赶到了这里，“再说，这件事你做得非常不错，得到些夸奖也是应该的。” “怪我。”绫纱夫人低下了头，“我擅自判断那些人交战不会注意到我……结果差点让海利加也……” “我没事的，夫人。”海利加挠了挠头，“和师父训练时遭遇到的危险更多，魔兽和野兽的威胁很大时我也用出过这力量保命……”看了一眼表情丰富的剑仙，又继续道”不过，您的行为，的确是……冲动了一点。”海利加小心地拿捏着用词，还不确定地看了看亚里欧斯，眼神好像在问“是不是这样说大人不太好啊？” “海利加说得没错。”亚里欧斯很明事理，“那样的情况下，太危险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做……好在，你们这次毫发无伤……女神保佑，女神保佑。” 转向小滴，“小滴，回家里呆着，让海利加哥哥多陪陪你，不要害怕。”又转向剑仙，“抱歉，师父，我要继续忙这件事了，你能帮我把他们送回家吗？” “没问题。你去忙你的吧。”剑仙罕见地收起了老不正经的模样。 —————————————————————————————————————— 那天很晚很晚的时候，亚里欧斯也还没回到家。 哄小滴睡着后，海利加来到阳台上，想要吹吹风，却看到了端着酒杯，欣赏明月的剑仙。 “老师。”海利加轻轻叫了一声，剑仙扭过头来，“还没休息吗？” “最起码等那个笨蛋回来吧。”剑仙回答道，“他不回来，我放不下心啊。” “您说过，亚里欧斯师兄最为踏实沉稳，和卡西乌斯师兄完全不同。” “我不是担心他事情办不好……说实话，他这个人，在自己内心极其混乱的情况下，也能把本职工作做好……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他……钻牛角尖。” “钻牛角尖？” “别看他那样，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但和那个喜怒哀乐都表现得很明显的，大大咧咧的盖伊不同，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感情都被压得死死的……我担心这次的危险波及到他的家人，会让他的心境受到影响，不利于武道上的修为，更不利于他以后的成长。 “海利加。”剑仙严肃地说道：“我原本的打算是送你到这儿之后就离开，可既然已经多呆了一阵子，那也就不在乎是一周还是两周了。既然你也在，就发挥一下你那人小鬼大的脑子，帮着我出谋划策，想办法别让你师兄想不开把自己绕进去了。” “瞧您说的。”海利加被自己老不正经的师父的这份正经模样逗乐了，“您不是一直告诉我，大人们不喜欢这种早熟的孩子，更喜欢天真烂漫一点的吗？” “你还是算了，你装不出那份天真烂漫的样子。” 正在此时，门锁内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响起。听到声音的师徒二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p.s:恢复正常更新速度~我这里现在是周五，明天周六，5k字更新送上~ 第四章 风之剑圣的新道路 此后的几天里，克洛斯贝尔依旧生活在这场爆炸案的阴影之下。虽然警察局的行动迅速和正确，但仍有大量市民对此心存质疑，对政府的态度也有不满，若不是麦克道尔市长威望极高，怕是要出现一些游行示威之类的情况了。 虽然细节方面各方理解不同，但是市民们基本都认为，那些当街开战，并导致市民受伤的特工们应该受到惩罚。 可是，当结果出来后，所有关注着这个事件的人都大吃一惊——所有特工，无罪释放。仅仅进行了口头警告。 不仅如此，共和国和帝国的情报负责人，不约而同地找到了赛尔盖班，谈话的目的也是一样——进行警告，以后少插手我们的事情。 对克洛斯贝尔政治上的种种黑暗和刁难早就看不过眼的盖伊和亚里欧斯都生气了。尤其是亚里欧斯，虽然性格沉稳的他一直都将情绪压在心头，很少发作，但是这次却涉及到他珍爱的妻子和女儿，心中的满腔怒气再也无法抑制，在盖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亚里欧斯就已经利刃出鞘，杀气蔓延，若不是在场的人早有预料，拼命阻拦，怕是这两位使者就要血溅当场。 帝国和共和国态度不好，克洛斯贝尔虽然一直是任人摆布的存在，但是这次也是上下齐心，拼了命的保住了亚里欧斯。尤其是赛尔盖科长，好好利用了自己的人脉在政治圈子里大闹了一场，可惜最后还是在多方势力的打压下不得不收场。 很快，名声大噪的塞尔盖班被迫解散，亚里欧斯虽然免除了帝国和共和国都想方设法想要强加于他的牢狱之灾，但仍不免被罢免警察一职，且终身不得重返警察局。盖伊被调入警局的正规班子，赛尔盖转入警察学校。 虽然从小就以人小鬼大著称，但是海利加确实从未体会过亚里欧斯的这种感觉。他的梦想，他的信仰，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部崩塌，溃散。妻子和女儿的陪伴让他有了些许安慰，但却不能为其提供更多帮助，看得剑仙也是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关键时刻，一直以来给人不修边幅印象的盖伊倒是给出了很好的建议：游击士协会。 游击士协会的理念是保护平民，不带任何政治色彩，而且在克洛斯贝尔这样一个事端多发之地，即使是雷曼自治州总部极其看中这里，派来数位b级以上的游击士和大量的低级别游击士进行辅助，也依旧工作量巨大。亚里欧斯加入他们，一是游击士协会的理念和日常工作依旧能让他继续他保护市民，守护克洛斯贝尔的事业，而且兴许还能在受限情况更少的情况下做得更好，二是在游击士协会急需优秀人才的情况下，以他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可能获得的待遇和尊重也许更在警察之上。 游击士和警察一直以来都处于竞争关系，自从游击士协会进驻以来，他们在普通市民心中的威信要比警察们高出不少——不是警察不努力，而是实在受限太多，一身本事没法施展。 也就在此时，游击士协会的克洛斯贝尔分部也向亚里欧斯提出了正式邀请。最终，经过了几天的思考，在盖伊、赛尔盖等旧警察同事的支持下，在云老师、海利加的鼓励下，在妻子和女儿的期待下，在游击士协会的诚意下，带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亚里欧斯加入了游击士协会，时年24岁。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亚里欧斯很快就发现，游击士的工作方式和内容似乎更适合自己。委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法接受；比起高高在上，主要处理政治任务的警察，深入群众中间的工作方式更能让他认识到这个城市的世间百态；报酬丰厚，努力工作的情况下收入更在警察之上。很快，亚里欧斯就开始享受他新的工作和生活，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而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后，他的心智和心态也发生了锐变。除了他本就擅长的「八叶」二型「疾风」，他在其他几型上的修为也更进一步。此刻他的心境更加通达，动作愈发纯熟，而家人和朋友们的期待和赞许更是让他感觉如虎添翼。可以说，现在的亚里欧斯，在各方面的意义上都正处在自己的巅峰，而距离凡人武者的极限——「理」之境界，也仅有一步之遥。 看到徒弟如此，剑仙终于放下心来。他留下书信，叮嘱自己那人小鬼大的小徒弟和如今更加成熟的二徒弟后，就悄悄地一个人离开了——目的地？不知道。剑仙就是这样，云游四方，内心豁达。 海利加来到克洛斯贝尔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自己的师傅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仍为世间前几的超凡强者，但人的寿命毕竟有限。他也想闭关修炼，努力去尝试，看看能不能到达传说中的非人境界。况且，「八叶」的修行中，也奉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大多数招式的精髓和深意都要靠自己领会。在已经完成初传授课的情况下，剑仙再跟着自己，意义怕也不是很大了。 更何况，老师还有个孙女，疼爱有加，但是武道上的修为也因此受阻，老师一直对此很是着急呀，或许也是回去给开开小灶？当然，这是海利加自己的臆测了。 言归正传，海利加在克洛斯贝尔前后也呆了半年有余。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除了亚里欧斯等人外，他还结识了一些同龄朋友：盖伊的弟弟，活蹦乱跳的罗伊德；被盖伊从不知名地区带回来，后来有送回去了的，名叫缇欧的冷淡少女——以及一些和亚里欧斯有很好关系的游击士们和朋友们，比如娘娘腔接待员米歇尔，警备队的诺埃尔上士，以及少有的口碑极佳的商人夫妇，海瓦斯夫妇。 和小滴一起去主日学校听修女教师们讲课，去绫纱所在的出版社读书，和时不时来找自己的罗伊德一起解决一些亚里欧斯那边给的小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小孩子，寻找猫咪和丢失的物件等。 而亚里欧斯如今已经更上一层的武道修为，也给海利加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亚里欧斯和「剑仙」对于同一招式的理解和运用，在很多方面都是完全不同的。这让海利加时而受益，时而苦恼。只是自己身体里那诡异的力量，此后倒是没再出现过，海利加苦恼于如何解决此事，也是有些踌躇。 关键时刻，还是亚里欧斯靠谱。他指出，自己的武道，并不是和其它的修行者目的相似。但是殊途同归，最终目的一样是攀登上那武者的高峰，以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自己珍爱的存在。在这层意义上，过分纠结其实也没什么用。 只是，心结和矛盾岂能说解就解？克服这种矛盾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做起来却很难。亚里欧斯给出了自己的方法，那就是去世界上其它地方看看——武者的世界宽广，辽阔，没必要太过纠结于一地，一城。 下定决心的海利加，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准备自己的下一站旅程。 没有目的地，目的就是世界各处走走看看，去吸收，去学习。 在马克莱因一家和其他朋友们的祝福中，海利加背起行李，向自己的下一站出发。 没有选择列车，也没有选择飞艇，年仅十岁却已达到初传的少年已有了不低的自保自理能力，他选择了徒步离开克洛斯贝尔。 克洛斯贝尔周边郊外某处，巨大山洞中的某个巨大存在，悄然睁开了双眼。 p.s:说实话，我觉得十岁就能一个人外出游历其实挺难的……不过轨迹世界里那么多十六七岁就实力不俗的角色，说他们几年前就可以在大部分情况下自保成功，不过分吧？ 第五章 神狼蔡特 克洛斯贝尔郊区的某处灌木丛里，少年正吃力地行走着。 镰刀砍开树丛，喷雾驱散毒虫，手中太刀的闪闪寒芒吓退野兽。 少年的目的，不是在这山中找人或者找宝藏，离开大道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刺激，而是—— 迷路了。 海利加非常郁闷，自己上午出发后，就来到了这块森林中。他心想直接穿过森林似乎比大道能更快地走出克州，却没成想自己居然在这林中迷失了方向。 好在，虽然天色渐晚，但少年最终还是找到了离开森林的方法。透过层层林木，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大道的轮廓，海利加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今天就在这附近休息吧……”海利加心里暗自想道，以后自己可不敢看了地图就自认为熟悉周边环境了。一定要制定缜密的计划。 采了些野生的蘑菇和野菜，海利加勉强煮了一锅汤—— “呸，还是难吃。”野外求生的技巧，自己学得都非常到位了，唯独是这料理，自己非常努力地去学了，却从来没做出过能正常下嘴的食物。 勉强填了下肚子，海利加开始寻找合适的大树，能让自己在上面度过一夜。然而正当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是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但看到眼睛主人的样子后，海利加却是警戒心大作，手中太刀一横，做怒目状，试图吓退它。 一只体态优美的狼型野兽缓缓靠近。它无视了海利加的威吓，而是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喉咙中发出呜咽声，似是在恳求什么。 “那是……”海利加仔细一看，那是一只小狼崽，但是生命气息极其微弱，身上有焦黑的痕迹，似是林中火属性的魔兽所为。 在离海利加还有十几步的时候，野狼停下脚步，喉咙中呜咽声依旧，将小狼放下，之后缓缓后退，退到一个如果其发动偷袭，必定会被海利加发觉的距离外。 “这是……让我救他的孩子？”发觉眼前的狼没有敌意，海利加也就放下了刀，他不是没听说过部分野兽以及魔兽通人性，通晓基本的人类守则，但是亲自遇到还是首回。 “就算这样，我也……”海利加挠了挠头，检查了一下小狼。果不其然，重度烧伤，腹部伤病尤其严重，看上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我又不是神医，没有妙手回春的技能……” 正当这样的想法在海利加的脑海中成型时，那种在咖啡厅爆炸案中的感受又再次袭来，脑中无数符文奔腾，手中放出柔和的光光线，迅速笼罩小狼全身！ 焦黑的皮肤在一点点脱落，发炎的烂肉一点点枯萎，新生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不到一分钟，这只小狼的外表看上去就和健康的狼没什么区别了。 “……这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少年无力吐槽，“又是这奇怪的力量，难道这也算是「危急时刻」？” 海利加一头雾水，而成年母狼却行动了起来。它走向小狼，用嘴拱了一下，又看向海利加，眼神似是在感激。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海利加没注意母狼的行动，而是看了看自己刚才没照料而已经渐渐熄灭的火堆，“要是这能力可以随便用就好了，起码生个火不再费……劲……” 看着手上随着自己的想法而冒出的火苗，海利加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等等！”浑身一个激灵，海利加终于发现，“难道，现在那些奇怪的力量，我可以随便使用……” 冰晶，火焰，雷电，魔光。当一系列往常在危急时刻才能偶尔使用的诡异能力跳跃在自己手指间时，海利加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打破了「危急时刻」才能使用这种力量的限制。 “呜~”母狼的轻嚎打断了少年的思索，海利加看着母狼的双眸，那分明是人类发出带有诚意的邀请时才会有的眼神。之后，不管目瞪口呆的海利加，母狼叼起小狼，朝某个方向走去。 短暂的思考后，对真相的好奇还是盖过了少年内心中最后的那点警惕。自己这诡异的力量能够正常使用，绝不是因为这对狼族的母子，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而直觉告诉自己，跟着它，自己就能离想要的真相更进一步。 ———————————————————————————————————— “法劳达教授，提问。”冬堡魔法学院的「成就大厅」内，毁灭系教授法劳达正在解答一位新生的疑惑。这位新生来到学院没多久，但是他积极学习的态度却让许多教授颇为赞许。 “乌拉格教授给我的课本中讲到了，我们所使用的魔法的力量，从根源来看都源自于「光界」？” “是的，贝尔纳多。”法劳达点了点头，“这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力量都是源自于「光」，而「光」最大的来源就是我们头顶每天都要看到的那个东西。” “……太阳？”贝尔纳多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太阳。”法劳达教授看着一脸懵逼的学生，又耐心解释道：“传说中的创世神马格努斯，在创世之后发觉自己被洛克汗欺骗，因此就逃回了圣灵们所在的光界，其它一些力量较为弱小的神明也跟着逃了回去。马格努斯撞出的大洞就是太阳，而那些普通神明回去的通道就是满天星辰。 “而我们创造出的魔法，本质上就是对这些光的解析和处理，让它们表现出不同的特性。” “那么，不只是奈恩，其他世界也有类似的「魔法」咯？” “如果存在的话。”法劳达教授点点头，“不过理论上，光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能量也可以说趋于无限大。从光界的能量来说，撑起任何形式的凡间都可以。以阿卡为首的八位神灵创造了奈恩，那么也自然可能有其它的神族，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比如「魔神」们。” “「魔神」吗……”贝尔纳多接道，“我在「魔族之书」里读到过，在奈恩星外面有十六位魔神，他们各自拥有各自的世界，被称作「湮灭领域」。” “那十六位只是所有魔神中的一部分而已。事实上，还有更多的魔神存在，只不过从未染指过奈恩，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另外，并不是「魔神拥有领域」，而是「魔神就是领域」啊……” “是，教授。那么，根据这个理论，只要是任何从光界获取能量的世界，我们在这个世界学会的魔法，都可以随便使用咯？” “理论上是没错，不过，我想，你不会想试着「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吧……占卜师杜兰的故事，你又不是没听过。” “嘿嘿，是挺恐怖的。”想起关于学院地下「贝丘」的故事，少年浑身不自在。 “今天就到这里吧。”法劳达教授看了看表，“明天交关于「火焰符文」快速驱动和稳定输出的论文，并且现场展示。你可别因为探求世界的奥秘，耽误了学生的本职任务。” “是，教授。”贝尔纳多轻轻鞠躬，退出了法劳达教授的办公室。 —————————————————————————————————————————— 当跟着母狼一路前行，最终到达深林中某个不知名的山洞前时，母狼一改常态，伏在地面上，面对山洞似是十分畏惧，不敢再向前一步。 “里面是谁？”海利加也没贸然进去，只是在洞口大声问道。他有预感，洞里一定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存在。 “不必惊慌，人类之身，督瓦之魂的存在……汝之气息让吾怀念吾之同胞，并无其它含义。” 里面的存在发出声音——这声音更像是直接在自己脑海中响起，而不是从洞里传出。而随着这声音想起，随着「督瓦」一词的出现—— 一幅幅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又像投影一样一遍遍播放器来，只是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剧烈。 头痛难忍的少年，似是觉得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 倒了下去。 因此，没能听到洞中那个存在的最后一句话： “吾名为‘蔡特’，乃世代居于此地的狼族先祖……” p.s:插入的那段表明了这本书中的设定，老滚5中的一切魔法都源自光界的力量，而在塞姆利亚，这些力量就都转化为了七曜之力，是空之女神要这么做，主角还没能学会应用七曜之力，记忆也有缺失。因此平时魔法使不出来。但是神狼所在的地方是七曜灵脉汇聚之地，能量极其充沛，所以……嗯 第六章 另一个世界？ 海利加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不再是那个条件优渥的贵族之子，不再是那个茁壮成长的普通少年，不再是那个外出游历的杰出武者。 梦里，自己是即将被处死的囚犯，是预言中的救世主，是凡间最强的人类。 梦里，不再有父母细心的叮嘱，挚友殷切的期望，长辈真挚的祝福。 梦里，有的只有阴谋诡计，惨不忍睹的战场，诡异莫测的世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那些令人感到平静的面孔，和令人感到心痛的土地吧。 这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终于不再是支离破碎的碎片。而是在点点滴滴之间，自然地回到了脑海中。 当自己再次苏醒时，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面前一片漆黑。 伸手一摸，身下是柔软的植物层，隐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循声望去，原来自己已经被搬入山洞深处。 “醒过来了吗？命运之子？”不再是脑中直接出现的声音，而是平常的，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一只苍白色的巨狼正姿态优美地站在那里，看着挣扎着爬起的少年。 “托您的福，想起了很多事情。”此时的海利加，看起来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而是一个熟练的老手，“不过我还是不记得，那些记忆属于谁，那些力量又属于谁？” “哦？你不认为它属于你自己吗？”眼前的巨狼十分诧异，“那可是十分强大的力量，虽然还未完全苏醒……即使是如我等的存在，也无法仔细窥视那般存在……凡人总是在追求力量，即使有时那力量会反过来吞噬自身……” “不属于。”海利加表情平静，“虽然我还未明确我终极的目的，但这力量不属于「我」，这点可以确信无疑。” “命运之子，汝更令吾惊讶之至……” “先不提这个，您真的不知道这力量的来源或是相关故事吗，哪怕只是野史传说？「神狼」阁下？” “吾为「幻」之眷属，乃千年前居于此地者……幻之至宝消失后，吾便从未再踏入凡人世间一步，自不可能得知尔等闲言碎语。” “「七至宝」？”海利加注意到了这个词，“那不是大陆上流传很久的传说，「空之女神」赐予人类的至宝吗？” “然也。”巨狼语气忧郁，“然吾之所追随已永久消失于因果的长河中。” “「幻」之至宝吗……难道是与人类的认知和精神相关？” “然也，其消逝也与此高度相关，只是此刻不便讲述……而汝身体中沉睡者的力量，乃吾辈力量所至，虽能窥见一斑，却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无妨。即使如此，能否将您所得告知一二？” “既然汝执意如此，吾也不必隐瞒了。”神狼身上蓝光大作，瞬间将少年吞没。而海利加则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清醒地看到了自己那魂牵梦绕的画面—— 从未见过的雪原辽阔，七彩斑斓的天空。嬉笑怒骂着的人们，辛勤劳作的农民。 造型优美的长剑，乌黑坚硬的巨斧，形形色色的魔法，气势吞天的吼声。 「奈恩星」 「泰姆瑞尔大陆」。 「天际省」。 当神狼向海利加展示了他所看到的全部内容后，海利加牢牢记住了这几个名字。 以及，那些虽然从未谋面，长相千奇百怪，但是看起来如此熟悉的面孔。 “这个地方……究竟在哪里……”少年喃喃自语。这些画面在隐隐使得他脑中的某个存在呼之欲出，但是自己从未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画面。 “那绝不属于这个星球。”神狼的回答斩钉截铁。 “……另一个世界？这玩笑可不好笑。”海利加明显不相信神狼的回答，即使他内心中隐隐感觉这是真的。 “不是玩笑。在这块大陆，这个星球的发展史上，从未出现过那样的种族，那样的城市，那样的画面……” “也就是说，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不属于……「这里」？” “然也，却又不然。这世间并不乏一些存在，原本不属于这里……但它们依旧被一些存在控制，用于做一些事情……受制于「古代盟约」的吾，无法再多讲。吾听不懂那个世界的语言，理解不了那些诡异的存在。” “搞不好，是某位传说中的勇者，带着自己的力量穿越到的另一个世界？”海利加自嘲，“这就跟那些老套的小说没什么两样了呀。” “吾说过，并非全无可能……” 之后，蔡特说的话，少年全部没有听进去。他的脑海中，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总之……谢谢你了……”想到最后，有些麻木的少年，只是呆呆地看着神狼，“如果你不介意，就让我在你的洞里度过这雨夜吧。” “……”神狼没有回话，只当是默认，耀眼光芒淡去，巨大身体蜷伏。 一夜无话。 —————————————————————————————— 海利加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何时了。 山洞里的空气有些潮湿，海利加抽了抽鼻子，坐起身来，神狼早已不知所踪。 山洞外射入丝丝阳光，似是在提醒少年前进的方向。 少年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思考着这些事情入睡的了。他走出山洞，看着外面树影婆娑，感觉未来一片迷茫。 环顾四周，压在一块石头下的字条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拿起已经湿润了的纸条，看着上面的文字：“吾之建议，吾理解尔之迷惑与茫然，与其思考过度，不如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吗……”低下头，少年细细思索。 想不通，想不透，那就去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调整心情，等下次重整，再战。 “小子，不要太过钻牛角尖，有些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想通的。”这是「剑仙」对自己日常的教导。 “武者的修行，本就充满了各种疑虑和抉择……而这些经历本身，可能回避结果更重要。”这是「光之剑匠」曾经的教诲。 想到劳拉在一次次失败后重振旗鼓；想到亚里欧斯迅速从痛苦中走出来享受着新的生活—— 虽然内心的迷茫和疑惑无法驱散，但是身体还能动，头脑还很完好。 而且—— 这力量也许不属于自己，但是力量就是力量。 在能够真正对它发起挑战，对自己的决心发起挑战之前，就把它当作自己的伙伴和朋友，如何？ 虽然还一无所知，但那些记忆的残片中能感受到的真挚友谊，绝不是虚假的幻觉。 而这样的力量，也是可以信任的吧？ 少年，暗自下定决心。 p.s:在「幻」之神兽的力量影响下，主角开始试着想起以前的记忆了…… p.s2: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达清楚，其实这个时刻的主角，越多地觉醒「龙裔」的力量，人格和性格方面就会越不自主地偏向「龙裔」那边……虽然我没明写，不过通过对比前文细节应该能看出来吧~ 第七章 厄仑格姆 七曜历1200年的塞姆利亚，还是一如既往。 帝国和共和国之间依旧大小冲突不断，克洛斯贝尔的经济飞速发展。雷米菲利亚公国依旧在加大现代医学的投入，诺桑普利亚地区的人依旧苦苦守着故土，靠教会的救济和「外出工作者」时不时送回的补贴勉强度日。 而这些所谓的外出工作者，其实是在从事一种危险而又特殊的工作，那就是「猎兵」。 猎兵，这个名字乍一听和猎人十分相似。但和猎人这样与大自然搏斗的勇士相比，猎兵的存在，更像是「恶魔」「死神」这样的存在。 只为了钱和报酬而行动，威吓，抢劫，绑架，屠杀。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拥有和国家正规军一战的实力。 他们听起来就只是一群……凶恶的走狗。只要主人手里攥着钞票往目标那里一指，他们就会蜂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这种肮脏下作的存在，哪里能配得上和猎人相提并论？ 海利加在子爵府的时候，接受到的信息和教导，让他一度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当他自己亲自经历过，体验过这些人的生活，领教过这些人的决心后，他的思想也开始产生了转变。 诺桑普利亚这块被「盐之桩」毁灭，曾经无比繁荣的土地，如今可以说是人间地狱。而那里成长外出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成为「猎兵」，把生命绑在枪口，挂在胸前，拼了命地接任务赚钱，接济盼眼欲穿的亲人们。 说起来也是，除了拿生命去做交换，这些穷苦地区出身，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满腹知识的陌生人和外来者，又有什么值得那些富庶的，人才济济的地区看得上的呢？ 这些人，被称作「北之猎兵」。 他们的经历和选择，听起来仍然不是那么正确，但是自己却不排斥，而是听起来，感觉他们有些可怜。 “海利加。”身边少女轻轻出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海利加轻抚手上的长刀，看了看自己身边埋伏着的同伴——一个个眼神锐利，动作老练，暗自赞赏：“看样子，那个倒霉的议员今天还要倒霉一次。” “唉，别的不说，他雇的那货黑帮可不是软柿子。”少女叫苦，“这一仗打完，又要拜托你给我们治疗了。” “一分钱，一份货。”海利加淡淡地回复，“你告诉伏尔坎，如果他再杀得兴起完全不管不顾，弄得满身是伤的话，我这边可是要追加收费的。” “你啊。”少女早已习惯他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随意地嘟囔了一声。 “行动开始。”旁边全副武装的战友轻声提醒，几人立即绷紧身体，朝着目标地点移动过去…… ——————————————————————————————————— 几个月前。 玛莎很难相信，那个五大三粗的团长居然说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还兴致勃勃地说要「雇佣」他。 这让队员们很是疑惑，虽然大家都知道「西风」的那位「猎兵王」在战场上捡回来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说要收养她，并且在前年开始参加实战，如今已有了「西风妖精」这个大名鼎鼎的绰号，但这也不至于刺激自家这位热血莽汉，要效仿那位「猎兵王」的所作所为吧？ 可谁知，那孩子的初次亮相，就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自己这拨人所处的猎兵团「厄仑格姆」是由团长伏尔坎一个人组建提拔而来，虽比不上「西风」和「赤色星座」那样声名显赫，但也算是小有名气。团长不是狂战士后裔那样嗜血如麻的人，也不是北方那群为了赚钱不得不倾尽所有手段的恶兽，因此自己的团也就只是中规中矩地参与一些中规中矩的活动。 那个只有十一岁的少年，剑法精准异常，而且还能使用奇怪的力量。团长自己则是被这少年盯住，察觉后两人稍微切磋了一下，欣赏其勇气和技艺才邀请他来这团里。可谁知这少年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是位有不错家庭，只是为了追求武道上的更进一步才选择来到黑暗世界进行修炼(隐瞒了贵族出身)。几次战斗下来，大家发现这孩子并不会拖其他人的后退，相反他的那些治疗术一样的小把戏对大家帮助颇多，也就逐渐习惯了。 当然，团长一直在劝告这孩子正式加入「厄伦格姆」，而且保证如果他想离开也绝不阻拦，但是少年却执意不肯，虽然一起行动，却始终不愿意「加入」团里。久而久之，大家也想大概是有什么隐情，也就不再劝阻。 「厄仑格姆」这样的团里，大家相处得就像是家人一样。 ——————————————————————————————————— 行动迅速而有效。虽然遭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偷袭成功的团员们还是拿下了那位议员。一番威胁后扬长而去。猎兵的作战就要忠实于雇主的意志，自己的雇主只是说要吓唬一下自己的政敌，却没说要他的命，因此不能有任何多余的行为。 回到驻扎点的团员们心情大好，分成几小堆的人一起享用薄饼和浓汤。顺带一提，海利加被禁止触摸任何厨具，原因：难吃。想想看，在连行军粮都可以忍受的猎兵团里得到这样的评价，少年的料理水准究竟是差到了多么令人发指的地步。 吃饱喝足后，大家围聚在团长身边，听团长讲故事……不对，是发布下一个命令。 “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埃雷波尼亚帝国！” “帝国？”团员发出疑问，帝国那么大，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知道在哪？ “听好了，弟兄们。”伏尔坎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们这次执行任务，就是要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个预演！” “预演？难道还是恐吓类的任务？”已经有聪明的团员听出了团长的意思。 “没错。这次的行动，目标是一位大人物，他的敌人们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伏尔坎得意地大声说道，“他目前正在帝国北部边境的自治州商讨相关问题，我们马上就会动身去那里。” “帝国的大人物……” “难以置信，我们要名扬天下了吗？” 不管部下们或疑惑，或兴奋的窃窃私语，伏尔坎转向角落里安静吃饼的少年，“海利加，你会跟着我们一起的吧？” 海利加那诡异的第六感又一次作祟，他的内心对这项任务十分抗拒。但他还是姑且问了一下：“这位大人物……叫什么名字？” “你们肯定会非常惊讶。”伏尔坎洋洋得意，呼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帝国政府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下一秒，少年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响起：“这个任务……不能去。” p.s：v吓唬宰相的事情原作没给出时间，我就设定为是在1200年了……虽然有些资深粉丝认为这件事可能发生地很早。 第八章 冒险的尝试 夜深了。 狂欢的众人都散去休息，不过还是有个别人在营地外头闲逛。有的在给自己准备宵夜，有的在保养武器，有的在跟新人吹牛自己辉煌的过去，忘记了时间。 不过，玛莎和他们都不一样。她在这月光下，想起少年的眼神，忽然感觉无比陌生。 自从那个少年来到团里，自己是除船长外和他组队最多的人。当然，事实上船长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冲到最前面单干，因此这个所谓的组队只是名存实亡罢了。 少年时而冷漠，时而体贴，时而还能开开玩笑，配合那张虽然稚气未脱但是轮廓优美的脸，若是再长大几岁，怕又是一个能迷倒不少少女的万人迷。 可问题是这次，少年的眼神中，只有一种含义——警告。 那毫不掩饰的态度，自然是引起了包括团长在内众多团员的质疑。然而反复询问，少年也只是重复说“危险”，并没给出任何具体的理由。 若不是他这半年来深得大家信任，这种类似无理取闹的行为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最终，大部分人还是同意团长的提议，接下了这个任务——报酬丰厚，还能让自己有一战成名的机会，会有谁不愿意呢？ 那位宰相虽然官大，却毫无武术修为，身边也无超凡强者坐镇，面对一个配置架构合理的完整猎兵编队，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报复？那种事情不应该是针对幕后的指使者吗，有哪位遇刺者是忙着找刺客麻烦而不去揪幕后的主使呢？ 厄伦格姆的各位精英们，已经在兴奋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新任务。 —————————————————————————————————— 经过了几天的休整，制订了严密的作战计划后，团长伏尔坎带着两支精英小队出发了。两支小队各有9人，均是装备精良，且至少有十几次战斗经验的精锐。其余的团员基本也都离开了大本营，来到目标地点附近的据点埋伏，随时准备接应，并且负责周边情报的探查。 团长伏尔坎和海利加又进行过数次私下的谈话，但是依旧无果，因此原本这次大家都做好少年不会跟着一起去的准备了。毕竟名义上少年只是协助者，而不是团员，没必要听从团里的命令。因此，当大家发现海利加提着太刀，以及一个摇晃起来叮当作响，看起来装满了瓶瓶罐罐的奇怪包裹时，难免有些诧异。 有的疑惑，有的惊讶，有些性格外向的好事者已经带上了某些类似“阴谋得逞”的笑容，八成是以为少年最终还是被说动了吧。 海利加一个都没理会，只是在伏尔坎他们戏谑的微笑中，走向了队伍中他原本一直在的位置。 只是，除了伏尔坎外，没人听到，他悄悄说出的耳语，让伏尔坎颜色一变。 那句话的内容是：“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们失败地太惨。” —————————————————————————————————— 为什么自己会脱离光明正大的修行，而来到这大陆的黑暗面来呢？ 猎兵，黑帮，恐怖分子。 杀戮，死亡，鲜血。 这些无数人唯恐避之不及，很多人一旦经历就将留下终身心理阴影的东西，为何自己却如此地渴望呢？ 不，不能说是自己在渴望，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存在」在渴望吧。 自从克洛斯贝尔的林中的奇遇之后，自己那些千奇百怪的力量就开始觉醒。最开始时自己释放出的火焰仅仅能烧焦几块木头，但是到后来却可以轻易地烧出数片焦土；自己只能治愈一些皮外小伤的能力，开始和教会的秘药相媲美；自己脑中冒出了大量未知词汇和语言，冒出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画面和人物。自己甚至「想起」了一些特殊药物的制造方式，这些知识从未有人教导过，也不曾见到任何人使用。 随着这些力量的加强，新的能力逐渐苏醒，自己原本的性格和思考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自己变得有些冷酷无情。 甚至于，享受着战场，享受着争斗，享受着那种莫名的畅快感。 不正常，这不正常。 然而，不敢接受它，就不可能战胜它。愈发明白这一点的海利加，只身投入这黑暗中，试图在不迷失自我的情况下寻找真相。 自己已经明白了亲人、朋友和师长的期待，绝不会迷失在这黑暗中。 只是，自己虽始终试着保持一份沉着和冷静，却仍未发现这力量中的秘密。 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吗？还是方法有误？ 什么？还是袭击任务？还好，这样没有人死亡的任务，我…… 什么？奥斯本？那个「铁血宰相」？ 不行，不行。那个人虽然是近几年忽然出现的政治新星，然而早就在正规军中聚集起了强大的人脉，，如今更是有皇帝作为后盾，正面和贵族派展开了政治上的博弈。 这个人的那些故事一直都在帝国的贵族圈中流传着，而几乎每个人都没有小看他的意思，无论是地方领主的管家，还是权倾朝野的大贵族。 袭击者个人？太危险，太不明智。 可是，如何要解释这些信息呢？他们不是帝国人，更没参与过帝国的政治斗争，他们不会明白…… 虽然自己也没亲眼见过，但是这种危险的信号，或者说敏锐的直觉……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唉，无法阻止，他们心意已定。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勉强随行，看看是否能够暗中提供些帮助。 希望……不会出现太大的麻烦。 伏尔坎，别那样看着我，我对你说的话，一定会成为现实的。我保证。 我看到你脸色变了，很好。你内心在意一分，我这里也就放心一分。 ——————————————————————————————— 帝国北部某城市里的政府部门中，二层最大的房间内。 “是的，这几个自治州和市国的改造已经开始进行中。”明显是属下的人，正对一个负手而立的中年黑发男子，念着一份报告。 那男性长着一张孔武有力的国字脸，眉目凶悍，双眼如同雄狮紧盯猎物，充满着压迫感。 他是「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 数年前从军队跳入政府，并且短期内迅速窜红的政治新星，如今已经开始向这庞大帝国的掌控者们发起冲击。改革派的力量日益壮大，逐渐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贵族手中的资源不好挖，那就转战周边国家，通过那些小国和自治州积累经济。 当然，不是通过战争。和利贝尔的那场战争已经充分展示了随意开战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通过经济手段的制裁，不流一滴血地战争和征服，才是「王道」。 听完报告，平静而坚定地下达了接下来一步的指令后，男子终于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拿起了一份刚刚送来，自己还未来的及阅读的报告。 “哼，又是凯恩公爵那家伙的爪牙……想趁我外出之际，雇佣猎兵团来袭击？「厄伦格姆」吗……” 宰相轻轻闭上双眼，似是在认真思考对策。 “有了。”按下房间内的某个按钮，「情报局」的红发书记官应声而入。 “把这个拿给她。她知道怎么做。” “那家伙，似乎早就有所对策了。” “哦？” “「以毒攻毒」，她是这么说的。” “呵呵，我拭目以待。” ——————————————————————————————— “最后确定行动计划。”帝国北部的山谷中，经历了数天急行军的「厄伦格姆」，由团长伏尔坎下达最后的命令，“a组随我行动，正面吸引正规军护卫队的火力，带上全部精良的远程武器，且战且退，将其引入b组的埋伏中。之后重新编队，缠住他们，由我，两名小队长，以及几名老团员杀回目的地，达成目的后发射绿色信号弹，按照原路返回，不要恋战。” 众人应了，伏尔坎又有些忧心道：“注意了，这次的对手是帝国的正规军的一部分，虽然我们是突袭，但是千万记住，他们不同于以往的对手，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别把命丢了。” “海利加，你……”伏尔坎本料想这位少年将会留在预备军中，正想叮嘱些什么，没想到却被打断：“我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你别问，这是为你好。你不是没见过我战斗的样子。” “……呵呵，也好。”想到少年不俗的身手，伏尔坎也不再纠结，“那么，现在，行动开——” “等一下。”少年提高了声音，引得部分热血开始沸腾的队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道：“各位。这场战斗，请务必要小心火药武器。” “火药武器？”一名队员奇怪道，“帝国的正规军派的是标准的导力枪呀？” “我想，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导力武器。”少年缓缓举起一颗弹头。 “这是……火药子弹！”伏尔坎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是我们使用的型号。” “没错。”海利加点点头，“里面的火药还没有受潮，说明是保存良好的子弹，刚好掉落在这里。帝国军不会用，也不是我们带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其它的「猎兵团」？”众人异口同声。 “是。出现于此处，必定不会是抱有相同目的而来……八成是那位宰相请的援军吧。” “……”伏尔坎陷入沉思，显然这状况令他始料未及。 思考过后，他锤击了一下手心，“改变计划……多派一组人出来，务必要确保逃离路线的畅通……还有，若是发现有「同行」混入其中，立刻分散逃离，不可多留。” “是。”明白团长是出于谨慎而临时改变计划，几名不愿朝令夕改的队员也只能认了。 “行动开始。” “ja！” 山峦之间，暗影流动。 p.s:主角不是运气好才捡到子弹的，而是某项特殊能力的附加产品。后面会有解释。 第九章 埋伏 当一支早有准备的精良部队，带着大型杀伤性武器，占据了山谷间的所有有利位置，并且疯狂地像你开火时，该怎么办呢？ 即使是在军校的实战测试笔试中，这样的考试题目恐怕也不会有太多人能答出来吧。 而如今，「厄伦格姆」的诸位，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当伏尔坎率领两支突击小队杀到距离宰相所在地仅数公里的时候，那支被一枚火药子弹所暴露的，宰相私下雇佣的猎兵团，已经准备到位了。 即使是早有预料，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支猎兵团是著名的「北之猎兵」之一。曾经出入过无数战场，拥有数百精英战士的大兵团。 对方的行动非常专业，埋伏地点层次清晰，距离合适，掩体充分，配置合理。 更糟糕的是，宰相这次似乎来了一次大手笔，对手的人数目测接近五十人，且个个装备精良。 刚一到埋伏的峡谷处，就有数挺重机枪开火，本就不甚结实的山间小道立即被打得千疮百孔。 好在有所警惕的自己，立刻下令躲藏，才没有造成人员的死亡。不过还是有两位队员被流弹擦伤，无法战斗——机枪子弹的擦伤可是远远严重过一般的子弹。光是能够摆脱生命危险就已经很幸运了。 自己这边借着掩体也坚持了有十几分钟，可是对方的弹药却似乎还十分充裕，看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己方迅速拉开了数枚烟雾弹作掩护，但对方不仅一有风吹草动就是一梭子弹射来，而且还有经验丰富的老兵能迅速判断人物的隐藏位置出不断地丢高爆手雷和催泪瓦斯，逼迫好不容易找到掩体的「厄伦格姆」队员们不得不紧急移动。 很快，就有两名经验不够丰富的年轻队员被飞散的破片击中，重伤不起。 更糟糕的是，对方选择的埋伏地点是从三面而来的，而这个地点的特殊性在于，自己来的方向也有可能被反向包抄。一旦对方完成包围，在有重武器火力支援和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敌方如若发起突击，这边必然死伤惨重。 撤退是必然的，敌人如此恐怖的火力网，凭借自己这点人手是无法突破的。现在艰难的二选一是，要么在对方完成包围圈前，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原路返回；要么是放下武器，打出投降的信号弹，束手就擒。 前者会带来惨重的死伤，这是必然是，只有队伍中的少数精英能够有机会脱出——换句话说，这就是拿年轻和新人伙伴们的命来换自己的。另一方面，全队被俘虏起来带给宰相，以那位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怕是凶多吉少。 一咬牙，伏尔坎准备给部下们下达命令时—— “伏尔坎。”身旁传来声音，竟然是海利加，“我想到一个办法。你现在打出停火手势，我去和他们交涉。” “你……别乱来啊。这种情况下，你有什么筹码和对方交涉？” “……不用你管了，总之先照做。” “好吧……”眼前的少年人小鬼大，伏尔坎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答应了。他拿出腰间别着的手枪，朝空中发射了三发绿色信号弹——这是猎兵的黑话，代表着停火、和谈的请求。 只是，一般有条件发起和谈的，无非都是手上拥有人质或是珍贵物品作抵押。自己这方如今是完全的被动，海利加，这个少年，究竟想出了什么奇策呢？ “咳。”海利加清了清嗓子，装出故作低沉的声音：“诸位，我便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本计划将其吓破胆，然而却被如此英勇的汝等阻挡……因此，吾辈在此斗胆请求停战，并带我面见宰相。” “哦？”一直在幕后指挥着的对方团长变得饶有兴趣，“那么就请这位大人物走出来，让我们瞧瞧吧。” 这是宰相的命令。虽然这些袭击者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是那位大人也说过，如果能够问出主谋的相关信息，赏金加倍。如今主谋本人号称一同前往，这如何能不让人心动呢？ “海利加，你这是——”伏尔坎急不可耐，完全无法理解少年的行为，“这是哪一出？” “冷静。我恰好知道一些贵族的阴谋，拿去试试看，未尝不可。” 海利加这样回复道。其实他打的算盘是这样的：胡编几个理由，让对面相信自己，放下武器，放下戒备，再让伏尔坎他们趁机逃走。至于自己嘛——他最近刚好「想起」了一招诡异术式，可将自己的身形隐去，接近于隐形的效果。自己趁乱脱逃，再加上千奇百怪的诡异能力，逃走应该不难。 海利加的算盘打得不错。然而，却失去了成功的可能性。因为，伏尔坎是这么想的： 这小子必定是打算利用这个空档，利用自己千奇百怪的能力来干扰对方，给自己争夺逃脱的机会。这个团外人都如此看重伙伴们的性命，自己这个团长怎么能不身先士卒呢？ 因此，示意大家安静后，伏尔坎跟着少年，一起走出了掩护。 不同的是，俩人压根没想到一起去。 海利加没有任何武装要干架的意思，完全就是想用交涉能力来换取对方无懈可击戒备的一个停滞。而伏尔坎脑子里想的，却是杀出一条血路，给属下争取逃跑的时间！也因此，他的一身装备，全都绑在身上。 而当地方统帅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手持加特林机枪，浑身绑满弹药，带着噬血的笑容看着他时—— “开火！”他高声下令道。士兵们条件反射般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我是……”海利加根本没注意到伏尔坎跟了出来，他的脑子正在全速运转，想想到底该如何让对方上钩，根本无暇注意别的事情。 一发子弹飞来，刚刚开口的少年，被这弹丸直接贯穿了胸腔，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 “海利加！”伏尔坎大惊失色，全身肌肉紧绷，一个打滚冲向了旁边的少年，利用惯性躲入了附近的岩石旁边——此刻他才看到少年浑身肌肉放松，根本就不是战斗姿态，而且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虽然不知道他原本打算做什么，但是显然没和自己想到一起。自己的行为，毁了少年那个还没开始实施就胎死腹中的计划。 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团长似乎认为这是一种欺骗和背叛——欺骗了对手，背叛了猎兵的战场守则，试图诈降偷袭。盛怒下的他立即命令手下加强火力，全歼这群该死的袭击者！ 战局，瞬间逆转！ p.s:今天身体不舒服，因此今日先更新2k，明天有4000字章节补上。见谅。 p.s2: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是主角第一场装逼战斗。我正好好想想怎么写得更加生动些233 第十章 龙裔苏醒(一) 那颗子弹击穿了海利加的左侧胸口，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出血。万幸的是通过出血量判断，击中的不是心脏。 当然，伏尔坎并不知道相关器官的名字，不过这不妨碍他对少年进行应急治疗。 常年在第一线作战，伏尔坎本人已经是一流的猎兵，但是团里没几个人知道他当年给别的大佬打下手时的黑历史。 虽然不当辅助很多年，但是那些战场上的急救知识和手法，他依然掌握地十分纯熟。 很快，简单的包扎后，少年被安置在相对而言远离战场的一个小角落里。敌人发起冲锋后，自己带着少年且战且退才来到这里；而团员们如今已经从惊慌中走出，也组织起了一定的反击，不过在装备和人数的双重劣势下，撑不了多久。 “……”伏尔坎肠子都悔青了，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这是在战场，战局瞬息万变，而且自己这边还处于劣势，不是后悔的时候。于是他只能放下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少年，充满歉意地看了一眼海利加，就匆匆地前往主战场了。 而此刻的少年呢？ ———————————————————————————————— 少年睁开了双眼。 这回，又是哪里？ 周围一片漆黑，深邃的黑暗似乎是在吞噬一切。 左胸还在隐隐作痛，那痛感刻骨铭心。 铭心……？ 原来如此……那颗子弹如此精准，直接击穿了自己的心脏吗？ 原来，我……死了吗…… 父亲和母亲会怎么说呢？师父会怎么办呢？劳拉会哭吗？小滴长大后还会记得我吗…… 一直以来被不知名力量压抑着的，属于人类该有的那份，感情上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 那是名为悲伤、痛苦、绝望的感情。一直以来似乎都不曾拥有—— 少年就这样，躺在不知名的地方——或许是死去的人该去的地方——任凭泪水流淌。 “那是什么样子？”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还在默默抹着眼泪的海利加，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什么人？”少年慌忙地“坐”了起来——不过由于周围全是黑暗，也不能确定所谓的方向。只是本能地朝着一个地方，发出疑问。 “做的还算不错，作为凡人来说。”黑暗中的声音愈来愈近，“何必那么悲伤呢？” 某个方向忽然亮起。另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轻轻地拍着手，慢慢走近。 这声音从未听过，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面貌，如此眼熟—— “我已经尝试着跟你说话很久了。即使是无意识中，你恐怕也在尝试回应我吧。”走到跟前的少年伸出手：“贝尔纳多。” 当看清少年容貌的那一刻，海利加终于想起了他为何人—— 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里，作为主角的，不是自己，正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哈，看来你想起来了嘛。”贝尔纳多冷笑，“这是好事，这样能让你记得更清楚些。” “……我记得你。可如果那些梦境都是真的……你应该被一个面具男指挥着的怪物军团给剖开腹部，抽出肠子，破坏了全部内脏而死去。那种惨象我从未见过……你绝不可能这般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贝尔纳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海利加的左胸。 少年下意识地向他手指的方向摸去——“没有伤口？” “我不确定你是否相信了那头巨狼的话，明白你我「不在一个世界」的事实……”贝尔纳多阴郁道，“但是现在好歹弄清楚吧，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只有「灵魂」才能进入的地方。换言之，肉体上的伤害不会在这里有任何显现。一个完整的灵魂是该什么样子，在这里就会表现出什么样子。” 贝尔纳多的回复似乎是默认了那些画面的真实性，海利加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问道：“……疼吗？” “你说被米拉克的小怪物们挖开内脏吗？还好吧……”贝尔纳多毫不在意地说道，“在它们动手之前，我先吃了一发极其高明的麻痹术……并没有太多肉体上的感觉，只是意识逐渐模糊……再次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是吗……”海利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那之后，我就一直躺在……坐在……或者说别的什么姿势，这取决于我醒来的时候的感知……嘛，总之，能醒来的时间很短，一开始只有几分钟，到后面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过于无聊了，觉得还不如好好休息呢。”贝尔纳多没管海利加，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后来我就能看到一些「你」才能看到的画面啦……我尝试着对你说话，希望得到回应，希望弄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显然，你没有任何反应。 “再后来，你居然跟着那个老人和那个小女孩一起闯一座未知的危险古城？不得不说，很有勇气，但是却没有谋略……你被打倒，生命陷入危机……不过，「他」却介入，救了你一命。 “再之后，你跟了那个「剑仙」，选择了稳妥的锻炼方式，一点点变强，交到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这时候，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可惜，「他」的影响似乎过于大了一些，你的性格受「他」影响太重，导致了你不太具备凡人该有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因此，你又一个人出去冒险了。 “再之后，你遇到了那头神狼……不得不说，它那地方是挺怪异的，不过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在那之后，我的能力你基本都可以使用了，而我自己也在逐渐取回我的力量。 “我一开始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灵魂转世还是别的什么，然后到了除了泰姆瑞尔和阿卡维尔之外的未知大陆……结果后来我慢慢才确定，这个名叫塞姆里亚的地方，完全就是陌生的地方……各种意义上。” 听了贝尔纳多这长长的一段独白，海利加一言不发。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不知从哪里问起。 「他」「阿卡维尔」「凡人」。 这些闻所未闻或者意有所指的词汇，正在冲击着少年原本只有十一岁的脑回路。 “哦哦。「他」又醒来了。”贝尔纳多有些欢快的声音，打断了海利加呆滞的思考。 “什……！” 第十一章 龙裔苏醒(二) 如果说强大的猎兵有一种东西作为「标志」，那么它应该是什么呢？ 坚强的意志？勇武的力量？强悍的统帅？ 不，这些特质，其他领域的顶尖人物们也可能拥有。 猎兵好歹也算是「武者」，那么自然要用「武者」的方法来表达了。 不知是谁开创了先河，但是猎兵界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拥有「战嚎」这一项技能的人，才可以被称作「顶级猎兵」！ 而伏尔坎，当之无愧！ 冲入战场的伏尔坎，展现出他身为顶级猎兵的实力。黑色斗气缠身，利用地形上的局部优势，抬手就是一梭子弹，放倒了敌人的一支三人小队。之后，他一手持重机枪压制对方的冲锋，一边用牙齿咬下一颗手雷的拉环，往一个正准备驱动导力魔法的敌人那里一丢，随着爆炸声，那人被炸成碎片。 伏尔坎登入战场便显示出不俗实力，令「厄伦格姆」的属下们士气大振。他们不甘落后，数把步枪声同时响起，和机枪声交相辉映，一时间竟打出了步兵编队的感觉。 首要集火目标是魔法驱动者。导力魔法在战场上，无论是作为伤害输出还是后勤保障，都具备极大的战术意义，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伏尔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接太出格任务的「厄伦格姆」，大部分团员，对于战场上的血腥屠戮和战斗原则认识还不够清晰。在伏尔坎重回战场，短暂夺回优势的那一刹那，士气得到了提升，军心得以稳定，但是战斗继续拖延下去的话，「厄伦格姆」终究不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的重机枪集群反应过来，弹幕倾泻而来，又一次压得自己这边不得不躲在掩体后苟延残喘；而对方的两支小队已经绕边路从背后偷袭，速度比第一次尝试时快了不止一次！ 伏尔坎勉强趁着偶尔出现的弹幕间隙反击，但是对方阵中散发出了琥珀色的耀眼光芒，名为「大地之障」的导力魔法化作屏障，将他射出的子弹挡开。 “糟了！”当看到对方阵中的数人已经拉开了导力手雷的拉环，面带胜利的狞笑看着自己这方时，伏尔坎心中警钟大作。 如果没有还好，但是如果对方当中有优秀的投弹手，或者说哪怕歪打正着地扔到这个掩体中时—— 那就意味着全军覆灭。自己没有防御手段，挡住威力巨大的手雷。 “分散开来！”伏尔坎厉声道，队员们闻声而动，各自散开，摆出抗冲击姿势，提心吊胆地等着手雷的攻击。 很快，手雷爆炸的声音传来，只是—— 怎么听起来，这么远？ 伏尔坎十分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 那是什么！ 海利加！那小子，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而且，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战斗？ 而且，那看起来——这么强！？ —————————————————————————— 胸口中枪的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赤红色的双瞳似要滴血。 射入胸口中的子弹，被不知名的力量推出体外，连带着黑血和碎肉。 轻松站起，望向远方的战场。 人类，凡人的血肉。这种诱惑，无法阻挡！ 少年出现在了敌方背后。 一人认出了这便是那个似乎诓骗我们的小鬼——亏那个大言不惭的狙击手还说自己一定射穿了他的心脏呢，胡说八道，没看到他不仅没死，还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吗？ 只是，没有武器，没有护甲，缠着染血的纱布再起来——和找死有区别吗？ 嘲笑着的猎兵们，临时改变了计划，把已经打开保险的手雷，扔到了少年旁边。 虽然小孩子很可怜，但是毕竟是敌人，没办法嘛。 “fusrodah！(龙吼：残酷之力)”少年口中发出不明意义的怒吼，那声线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年该有的，如此粗糙而充满杀气。数枚手雷直接被吹飞，连带着猝不及防的猎兵们一起！ boom！血肉横飞。 “什——”本打算欣赏一场屠戮好戏的其他小分队成员被这眼前的一幕刺激到，抬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眼前的少年—— “feimziigron！(龙吼：幻灵虚化)！”少年的身体变得透明，射出的子弹就像是穿过空气一样透过少年的身体，打在地面上，激起尘土。 紧接着，少年恢复实体，又吐出下一个符文——“zunhaalviik(龙吼：解除武装)!”光波爆发，周围猎兵手中的斧枪或是步枪，手雷或是导力器，全部被这力量吹飞。 “啧！这小鬼！”恼羞成怒，又内心慌乱的猎兵们，赤手空拳地团团围住了眼前的少年，只不过—— “vengaarnos(龙吼：旋风打击)!”随着诡异符文的再次出现，周围的空气变得躁动起来，一个巨大的龙卷以少年为中心拔地而起，将周围的猎兵们吹起，悬浮在空中。他们一个个身体不受控制，手脚胡乱摆动，嘴里骂骂咧咧，就像是一头头待宰杀的猪。 沉默了几秒钟的少年，呆滞地抬头看向俘虏们。最终，他张口——“yoltoorshul(龙吼：火焰之息)!” 龙卷瞬间变成火龙卷，在狂风中挣扎的猎兵们瞬间被烤焦，空气中弥漫起了橡胶和蛋白质被灼烧的味道。 “怪物，怪物啊！”远离战场的几人吓得不轻，他们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这种战斗方式，不用武器，不用导力器，仅仅是几句话就能在半分钟内击杀数十名装备精良，经验丰富的猎兵，即刻丢下阵地，没命地逃窜而去。 冷冷地看着逃走的人影，少年抬腿，似乎是打算追击。 为什么说是「打算」呢？ 因为在少年刚跨出第一步时，他的身体就软绵绵地一倒，不省人事了。 “海利加！”被刚才的战斗震惊到的「厄伦格姆」的众人，在确认敌军已经全部撤回后，立即爬出掩体，冲向刚才那个如鬼神一般的少年。 p.s:一口气用了冲击波、虚化、缴械、旋风和火焰五个龙吼……蓝条快没了…… p.s2:总感觉如果把龙吼的符文都写出来的话，会打乱打戏的节奏，装逼效果不够好啊。。。有啥解决办法吗…… p.s3:本来想写到一章里，不过还是分成了两章……不过算是补上了昨天欠的份，明天之后还是正常的~ 第十二章 龙裔苏醒(三) “嘿，这样才对嘛。”看着眼前的一幕，贝尔纳多笑得欢畅。他转向海利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身体里……属于「我们」的力量的一部分。” “「我们」？”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龙裔」的特殊性，你已经明白了吧？” “「龙裔」的特殊性……是吗……”海利加想起了刚才对面的少年的解释，“人的身体，龙的灵魂……” “对的。在泰姆瑞尔，龙的本质就是时间的碎片……因此，龙无法被凡人杀死。只有一头龙，才可以杀死另一头龙……然后吸收它的全部知识，融合他的灵魂……或者说是拼接，管你怎么叫都好。刚才掌握着你身体的那头龙，就是被我曾经吸收了龙魂的上古龙之一，米尼墨尼尔1。”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其它的龙魂被你……吸收咯？” “那是当然了。”贝尔纳多打个响指，黑暗世界中凭空多了几团光束，汇聚到两人身边，“这些全部都是「我」，也是「我们」的一部分……” “这……”看着周围不成形的光团越来越多，海利加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这些……都是你的力量？” “我的……现在也是你的。”贝尔纳多一摊手：“虽然不知道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但是看上去，我是无法真正出现在你们的世界的……你就好好去体会这力量吧。” “……到头来，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目的，是吗？” “现在还不能。”贝尔纳多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也有如同「阿卡托什」那样的存在……目前而言，不能太过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像我说的那样，在你能够自如控制这力量之前，请不要随便使用，若是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就不太好了。” “是吗……” “是……哦，对了，看样子，你的意识是时候回归本体了。” 伴随着奇妙的光线，眼前的一幕在渐渐地变得虚幻，虚无飘渺。自己的意识，迅速从这不知名的黑暗世界消失。 “你们觉得，这样做对吗？”海利加消失，虚无空间里仅剩贝尔纳多和被光团包裹起来的龙魂们。而他的话语，是对那个最新出现的龙魂所说的。 “谁知道呢。这需要由你来决定，伊斯米尔。”叫做米尼墨尼尔的巨龙灵魂轻声说道。 “这世界上似乎有我们的同胞。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贝尔纳多问道，“利用那个凡人。” “「同胞」？”米尼墨尼尔十分诧异，“这片领域的主人，也像莫拉格·巴尔囚禁boziikkodstrun2那样，囚禁了我们的同胞吗？” “我想，不是像巴尔制造迪德拉泰坦那样吧……”贝尔纳多扶了扶额头，“看起来，像是我们那位同胞自愿的……那头巨狼是这么说的。” “是吗？”米尼墨尼尔轻哼，“这个问题由你来决定吧。我们只要听从你的意见就好了。” “谢谢……不过，一切还得看那个凡人的呀。” “他又不是内洛思和杰特3那样怪物一般的凡人……”米尼墨尼尔嘟囔道，字里行间透露着不信任和质疑。 “我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贝尔纳多摇头苦笑，“但是，既然这是「上古卷轴」的预言所决定的话……” —————————————————————————————————————— “对了，米尼墨尼尔，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没有被你用坏吧？” “还好。虽然是个稚嫩的人类，但是比起大多数凡人要强大一些。我还是控制了些力量的。” “没给他顺手治疗一下？” “没那个必要。这里的人类可以治好他。” —————————————————————————————————————— “他伤得真重。”女性焦急的声音传来。 “有办法能救他吗？”这是一位中年男性的声音传来。 “全身骨骼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原因大概是用力过度……不过不知为何，这些骨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自我修复……肌肉和内脏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些我可以处理。” “不行，大主教，普通的治疗术作用不是很明显，您看……” “好的，我来看看。”远处传来另一个男性的声音和脚步声。 “……去拿纹章过来，否则恐怕是没有……”一番检查后，大主教一声叹息。 修女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主教和男子两人。 “……你们猎兵，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派上战场的，是吗？”大主教的声音非常严厉。 “不……这次只是遭遇了意外。”男子挠头，苦笑。 “伏尔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正因为你告诉我你们以普通适度的冒险为宗旨，而不是那些为了钱不择手段杀人无数之徒，我才会愿意帮助你！”大主教的声音提高了很多，“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重的伤……你告诉我，到底是干了什么？” “大主教，纹章拿来了。”修女的声音打断了伏尔坎的辩解。大主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拿起了教会的纹章。 “时之黑曜，幻之银曜……” …… “他醒过来了。” “啊，眼睛好好看。” “那只是神经自发的抽搐。你看，他的眼中都没有光。不过，这的确是好转的迹象。” …… “天啊！他挺过来了！” “给他点水喝吧，小心别呛着他。然后去把伏尔坎叫来。” …… “什么？他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信？这个蠢货……” …… 黑暗，无尽的黑暗。自己的意识趋近于虚无，只是浑身各处偶尔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告诉自己「还存在」着。 还活着吗？应该是活着的吧。 贝尔纳多口中的那个「他」打倒了那群猎兵，对吗？ “药水快用完了，得再去配置一批才行。你去通知大主教。” 大主教？这里是教会？ “大主教不在这里，他去镇里抢救心脏病突发的老人了。” “那就没办法了。再等等吧。” “话说，那孩子的包裹里，不是有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吗？难道说……” “你说那个啊？那些东西大主教已经鉴定过了，他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保险起见，还是别乱动比较好吧。” …… 沉沉睡去。 1米尼墨尼尔，上古卷轴5主线任务中袭击雪漫西部哨塔的巨龙，主角吸收的第一个龙魂。在我的书里会被加强很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等后续。 2boziikkodstrun，上古龙，被魔神莫拉格·巴尔囚禁，作为他后续制造迪德拉泰坦的原型。正是由于它的存在，使得老滚中的龙和轨迹中的龙可以解释到一起。 3杰特，即乌木哥，某红卫剑圣，老滚的彩蛋之一。游戏中没有名字，是我给加上的。 这几天应该会把昨天欠的3k补上吧~ 第十三章 海尔根 当三道铁栅门轰然而下，溅起浓厚的烟尘，将炽热的空气流动隔绝在外时，贝尔纳多和哈达瓦同时松了口气。 海尔跟原本是为了提供士兵聚居点而建造的要塞，非常坚固，远非那些一碰就碎的木质房屋可比。当然，它的设计者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座要塞将迎来巨龙袭击，但理论上讲，应该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吧？ 身为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的帝国书记官，哈达瓦自信自己能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来逃出生天。他需要帮手。 于是，他拿出匕首，将某个和他一起走进来的囚犯手上的麻绳解开。 囚犯面容冷峻，从被带到这里后，到那头黑龙袭来之前都一言不发，只是说自己叫贝尔纳多。他在试图穿过边境时被士兵发现，虽然不在通缉名单上，但是还是被怕麻烦的队长给判了死刑。就在他的头即将被砍下来时，那头黑色的巨龙出现，攻击了刑场，他因此趁乱逃脱。 “你叫贝尔纳多，对吗？来，试试看这把剑。” “……”贝尔纳多拿过了剑，制作还算精良，但是头部的锻造稍微弱了一些。他随手挥舞了几下，剑身在空中划过数道弧线。 “相当不错啊，以前练过？”哈达瓦吹了声口哨，看起来少年是个剑术高手，这让他对接下来的逃亡之旅添加了几分信心。 少年没有搭话，只是反手一剑，将墙角的几根栅栏拦腰斩断。切面整齐，且完全等高。 “看来身体还记得相当多的技能。别把它们忘了，接下来会出现一些危险。” 他看了看天花板，一层层细沙从古老的大理石缝隙里洒下，隐约也能听到地面上传来的震动声。 “小心点，这天花板随时有可能塌下来……”哈达瓦贴墙而走，并示意少年照做，“我知道这条道路，通向某个地穴，或许能够通到外面，前提是，我们能够在这座要塞彻底坍塌之前赶到那里……”顿了一顿，“只是，恐怕不止我们有这个想法，那些风暴斗篷的叛军如果遇到我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必担心他们。”贝尔纳多终于说话了，只是非常小声。 “不错，如果是只有我一人，恐怕还是有点危险的……只是，如果你真的像你刚才表现出的那样强的话……”哈达瓦耸耸肩，“走吧，塔罗斯保佑！” —————————————————————————— 通往地下的甬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两边的火把大多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根还在燃烧着。不时有沙砾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从缝隙间落下，而每一次震颤都让哈达瓦心惊胆颤。 要是在这里被埋住……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路到底有多长？” “就在前面……” “你特么说了七八次了！” “嘘！有声音！”哈达瓦警告贝尔纳多道，完全没注意到其实少年发出的声音比他自己小得多。两人躲在暗处，观察着眼前的画面。甬道尽头是一间小小的石室，里面时不时传来惨叫和有气无力的呻吟，而旁边的另一组小声嘀咕的人，则是帝国军团的敌人，风暴斗篷的叛军。 “两把长剑，一把巨斧，一把弓箭……”哈达瓦眯着眼，判断着对方的武装，同时脑子飞快转动，思考对策，“贝尔纳多，你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贝尔纳多就把十指按在了嘴唇上示意他安静：“不用担心，那房子里的人会解决的。” “嗯？”哈达瓦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却被那几名风暴斗篷的士兵打断：“杀啊！” 四人冲进了那间石室，随后是一阵砍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和魔能交织的声音。两分钟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走吧。”贝尔纳多懒散地走出了掩体，示意哈达瓦跟上。 “到底发生了什……噢，天呐……” 看着石室的画面，哈达瓦忍不住捂住了嘴，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穿过甬道来到室内，哈达瓦看到了刚发生过交战的战场。 或者说是屠宰场更合适一些？ 地上的残肢断臂大概有十几个人的份，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去把它们从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里捞出来计算一下数量的话。 “那把大斧……”哈达瓦认出了地上的尸体，那是自己的同乡，加入了风暴斗篷叛军的拉罗夫。他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发小的尸体。他走向角落，唯一一具还算完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刽子手行刑用的斧头？真是讽刺，本来应该死在这把斧头下的人反倒拿起它杀死了行刑者。” …… “小心点，乌弗瑞克说不定就在这附近……传说中他凭吼声就把托伊格国王给撕成了碎片……” “没必要，这附近没有那么明显的气息。” “气息？……算了，总之接下来我们走另一边。我不太喜欢往那边走，那边是拷问室。” 通向另一头的走廊漫长而寂静。不再有细沙漏下了，看来那头巨龙八成是已经完成了地面上的单方面虐杀，骄傲地飞走了。 偶尔，通道内火把会发出一些噼啪的响声，那是燃烧不充分的表现。原本连蚂蚁都不会畏惧的声音，此刻却刺激得哈达瓦心惊肉跳。这位要塞的拷问者最喜欢在周围布置一些令人痛苦的陷阱，自己可不能被误伤。 沉闷的地道中起了微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什……”走过拐角，哈达瓦又一次愣住了。 地上躺着几名身穿帝国护甲的士兵。那是曾经同哈达瓦日夜相处，并肩作战的战友。 “该死的风暴斗篷杂种！我要杀光……嗯？” 迅速被愤怒点燃的哈达瓦，又看到了另外几具尸体——那是穿着不同颜色的铠甲的风暴斗篷们，他们数量更胜，前前后后堆了大约有十几人。 尸体堆中，浑身沾满血污的身影慢慢站起，刚才他甚至没被认出来，“这些人似乎对我们不太满意，所以只能送他们去见亲爱的舒尔了。”拷问者的声音温和，但是充满危险。 “你到底……”哈达瓦急不可耐地想要冲向拷问者问个明白，可是刚踏出两步就被拽了回去——是贝尔纳多，而刚才哈达瓦踏出的左脚踩到的地方，数根金属穿刺从地面突出来。 “你还是不够谨慎，哈达瓦……你这位同伴倒是非常优秀。”拷问者转向贝尔纳多。 “刚才感受到的气息，就是你吧？” p.s:以后在轨迹主角受伤长时间昏迷或者昏睡的情况下，我都会穿插一些老滚的主线剧情，来充实另一条线。 p.s2:刚肝完考试，还是好累啊……今天姑且算是更了4000字，剩下的2k欠到周末更新吧~ 第十四章 拷问者 “是龙！一头龙袭击了海尔根！镇民们都死光了，我们两个打算从要塞底端的洞穴逃出去。” “一头龙……”拷问者陷入了沉思。 哈达瓦注意到，从一开始，就只有这位拷问者在和两人对话，其余的人都像是稻草人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他很明智，没有多问，只是无视了那些奇怪的人。 对了，还得看好贝尔纳多，谁知道这少年会做出什么奇怪的…… 嗯？人呢？ 哈达瓦吓了一大跳，贝尔纳多居然穿过了这地狱般的惨象，走到了对面的某座笼子内。 “看上那件袍子了？嗯？”拷问者懒散地看了他一眼，“那个笼子几个月前就坏了，人也死了好几个月……如果你能打开它，就归你了。” “……”贝尔纳多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抚摩着沾染着血腥已经生锈了的笼子架。 忽然，他猛地一用力—— 咔嚓！笼子最为脆弱，被锈蚀得最为厉害的那根支柱直接被少年扯了下来。看着有啤酒瓶盖那么粗的铁栅栏被徒手拆开，哈达瓦瞠目结舌，张大嘴巴看着少年拖出里面的尸体，搜刮着死者的财物。 “药水干了……两本法术术……哼……”随手就扔掉了拿出来的前两件东西，少年最后拖出那件法袍，弹掉灰尘，仔细打量着。 “你找的这个新人，倒是很有本事嘛。”拷问者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身边的几具尸体已经开始“咔嗒咔嗒”作响，“那几本书貌似是冬堡学院的标准教材，是很多求学无门的野巫师愿意用性命交换的宝物……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扔掉了。眼界蛮高的嘛，是不是只有沙利多大师的手迹这样的典籍才入得了他的法眼呢？” “别阴阳怪气的，死灵法师。”贝尔纳多厉声喝道，不过声音却极为嘶哑，“若不是情况特殊，你这种玩弄死者的杂碎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哦？那你倒是来试试看啊。”拷问者圆滑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一直在旁观的其它「人」眼露凶光。 “我一只手就能杀了你，下贱的杂种。”贝尔纳多负手而立，数团危险的魔能在身边凝聚，成型。 “……很，很抱歉！”哈达瓦赶紧站了出来，“我们只是想赶快通过这里！没有别的意思！” “是嘛？那就不留你们了，快走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的拷问者无视了额头上流下的冷汗——刚才那数团魔能成型时，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少年的对手了，那恶劣的嘲讽也只是虐杀弱者习惯了的自己下意识的行为而已——，并且示好般地挥了挥手，那些蠢蠢欲动的死尸就停下了行动。 “……哼。”思考了数秒，最后消除了魔能的少年，只是抓起那件袍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哈达瓦急忙跟上。 ————————————————————————————————————— “直到两人走到要塞底部，离那间拷问室有了数百米的距离时，哈达瓦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你们帝国军团，使用死灵法师作为拷问者？那必然是功劳卓著吧。”贝尔纳多嘲讽地看着哈达瓦。从那房间出来后，少年的话一下子就变多了。 “不……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于诺德人而言，死后能够魂归松加德是莫大的荣耀，即使哈达瓦现在身在帝国阵营，和风暴斗篷为敌，他也从未想过剥夺这些诺德兄弟们追求英雄之道的权力，而那死灵法师的行为无疑也使得他颇为不快。 “看出来了。”贝尔纳多轻叹，“如果你认识他，他大概就不会想连你一起「收藏」了吧。” “收藏？”哈达瓦额角流下冷汗，“你是说，变成死尸……” “那些死去的士兵已经中了死亡奴仆的法术，只是他修为太低，所以过了好久才能渐渐成形。”贝尔纳多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本来想要操控那群傀儡，群起而攻击你，不过被我打断了。” “……谢谢你。”哈达瓦连声道谢。他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虽然他不知道少年的真正实力，但就凭明知面对死灵军队也敢正面嘲讽那位拷问者，以及那位拷问者在少年现出魔法力量后那之后明显的胆怯态度，都足以让他送上尊敬——说来也是，这位本身就似乎没有犯罪，只是越过边境时稀里糊涂地被顺带抓住了，任性的队长想要处死他。虽然诺德人的尊敬大多都献给了以肉体武力著称的战士，但是哈达瓦比较开明，他对于强大而正派的魔法师也充满尊敬。 “没那必要。”贝尔纳多轻声叹道：“我该感谢你，给了我一条不引起轰动就离开那要塞的路……” “不引起轰动？”哈达瓦不解。 “你不会以为，我会好好躺在那里被人砍头吧？”贝尔纳多似笑非笑，“原本如果没有那头巨龙出现的话，我是会直接用魔法把周围的帝国士兵轰杀，然后再强行突破的。” “……但，那样的话，你一定会被登上帝国军团的通缉名单吧？”哈达瓦不确定地问。作为在战场上看到过法师的输出能力有多么强大的人，他不会质疑少年的话，“在天际非常不便。” “是啊……我倒不是怕什么追杀，那些拿钱就可以摆平，不过显然是一大笔钱……你让我省了一大笔钱，我是该感谢你一下。”贝尔纳多一本正经地回答，而内容却让哈达瓦感觉十分微妙。 “我的天啊，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用钱摆平吗？上头的人到底有多腐败啊？”这是哈达瓦此刻内心的吐槽。不过事实上的操作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贝尔纳多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只是可惜了，上面还有那么多诺德兄弟的尸体……”一阵沉默后，哈达瓦低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这个嘛，也没必要担心。”贝尔纳多危险一笑，“那个杂种敢那样冒犯我，还亵渎死者，怎么能轻易饶过他？” “你？” “我也会一些死灵法术，而且比他用得还好……只是我不爱用，那是为学院派的巫师们鄙视的。” “所以？” “但我可以反向利用它，比如破解那个人的操控术式，让他手下的死灵……稍微失控。” “啊……” “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这死灵法术嘛，自然就解除啦。” 而在百米外的拷问室，被忽然暴走的死灵们围殴的拷问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随着他的死去，周围缠绕着黑色污浊，**纵的灵魂，也得到了安息。 第十五章 遭遇风暴斗篷 “从这里再过去，有一座吊桥。”哈达瓦指向洞穴深处。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空气越来越潮湿，而且还充斥着莫名的腥臭味。在这恶劣条件的影响下，哈达瓦的记忆力也开始衰退了。而且这地形也太过诡异，像是迷宫一样，也不知道前几任的领主是出于什么原因把地下道建设成这样的，难道是矮人遗迹狂热者？那样就太糟糕了，听说矮人遗迹里有那种黄铜弩车，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一整队全身重甲的剑士。 显然，这里不可能是辉煌的矮人文明遗迹，不过这里依旧机关重重。走了没几步，一个拐角处的复合钉板就差点要了哈达瓦的小命。若不是贝尔纳多把他给一把拽了回来，怕是只有死灵法术能让他动起来了。 “舒尔在上……”哈达瓦又一次忍不住祈祷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弄得贝尔纳多已经有些烦躁了。 “如果不是有我在，你今天走到这里怕是要先死上五次……”贝尔纳多抱臂眯眼，盯着哈达瓦。 “感谢你，感谢你……”哈达瓦也立刻感谢起身旁的少年，此前三次祈祷后也发生了类似的对话，这似曾相识的每一幕都在重复着。 “行了，不用谢了，看，”贝尔纳多遥遥指向一个方向，隐约传来的闪烁阳光清晰可见。 穿过一个钟乳石构成的天然通道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还挺漂亮的。”贝尔纳多忍不住赞叹道。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峡谷。数百步内仅有一条孤零零的吊桥，可以看到对面有个巨大的空洞。 峡谷两边分布着不少发光的矿石，在丝丝阳光下宛若夜空繁星。贝尔纳多仔细打量了下，还能找到些模糊的雕琢和斧凿印记。看来这里曾经是一座繁荣的采矿场，只是如今已经废弃了。 “呼~”哈达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受够了通道内的血腥、腐臭和潮湿的空气，如今的他一脸惬意，峡谷间的风吹拂着，一阵凉爽。 “这路看上去没人走过啊，最近。”哈达瓦仔细观察了一下吊桥的扶手，落满灰尘，而且看上去分布很均匀。吊桥本身也非常坚固，几层复合木板在铁链和绞索的帮助下层层叠叠，被劲风吹过也没有任何摇晃。 “走吧。”贝尔纳多轻轻踩在吊桥上，稳稳地走着。哈达瓦也跟了上去。 “唔，这不符合常理啊。”平稳走到吊桥另外一端，哈达瓦忍不住说道。 “什么？”贝尔纳多一皱眉头。 “小说里，主角们走过这类吊桥后，总会遇到一些挡路的……” 就在此时，眼前的岩洞中忽然冒出几个人影—— “帝国人！伏兵！”为首的人一愣，紧接着就拔出利剑冲向两人。剩余的人则是张弓搭箭，数支利箭便呼啸而至。 “你这个预测还蛮准的嘛。”贝尔纳多又一次出言嘲讽，同时打出两团火焰魔能，将射来的利箭烧蚀。 “魔法师？”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风暴斗篷士兵先是一愣，接着立即摆出了另一个姿势，将坚固的盾牌立在身前，整个上半身躲在盾牌后面，冲向了贝尔纳多。 “选择是对的，战斗意识也不错，可惜……”贝尔纳多叹道，双手再次凝结，威力巨大的魔能赫然而出，“还是太弱了！” 巨大的雷暴喷射而出，直接将持盾的士兵霹翻在地，而周围金属矿石的导电性，也让着巨大威力的闪电瞬间沿着墙壁传输，使得那几位正准备射出第二波箭雨的射手也被电翻在地上。不过贝尔纳多很快就收手，才使得这些人没有被强大的电能烤到焦黑。 “我和你们之间的战争无关，请让我过去。”做完这一切的贝尔纳多负手而立，俯视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士兵。 “咳……你可以走，但是你身后的那个帝国士兵，必须留下！”对方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魔法师，但是实力超强，自己这边确实没必要招惹他。但是他身旁那个穿着帝国战甲的该死的敌人，绝不可能放他离开这里！ “他是我的……护卫，法师的护卫。”贝尔纳多随口编了个谎言，“这身盔甲是在海尔根路过的时候换的，那里死的人很多，拿一套帝国量产的盔甲替换他原本的那套破烂货不是很合适吗。” “死人？”那士兵楞了一下，“你在说什么胡话，那里可是帝国军的驻扎点！他们把乌弗瑞克陛下怎么样了？” “随你信不信，那里遭到了巨龙的袭击。”贝尔纳多摊摊手，“至于你们说的乌弗瑞克……如果是那个披着斗篷，被塞住嘴巴一言不发的人的话，他似乎在处刑被巨龙袭击的时候趁乱逃走了。” “逃走了啊，陛下平安就好……”那士兵语气欣慰，但是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什么？巨龙？你在胡扯什么，法师的神话故事看多了吧？” “看看这个。”贝尔纳多撩起法袍的前臂（在拷问室缴获的），上面的烧伤痕迹清晰可见（其实是局部龙皮术的伪装），“这么严重的烧伤，法师们都不能自行治疗，你觉得这是普通的火焰造成的吗？” “……可这实在是……”面前的士兵嘟囔道，但是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已经由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到现在的犹豫不定。 正在贝尔纳多准备循循善诱，让这位士兵放自己过去时，却被粗暴打断了。那洞穴里面，听闻外面的动静而外出查看的另外一支小分队中的一名成员，在看到站在贝尔纳多身后的哈达瓦时，立刻打断了贝尔纳多的话：“副队长！别信他的鬼话！他后面穿帝国军衣服的是哈达瓦，是拉罗夫队长的同乡，我以前跟队长去溪木镇的时候队长说过，他们镇里的铁匠阿尔沃是这个帝国走狗的叔叔，他们长得几乎一样！” “唔……”听了这话，周围的风暴斗篷士兵立刻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盯着二人。 “唉……”贝尔纳多叹了口气，“看来交涉失败了啊。没想到你被认出来了。” “混账！你竟敢欺骗我们！该死的法师！该死的帝国走狗！”被称作副队长的男子愤怒地大吼，挣扎着站起来，手中利剑携十分怒气，刺向眼前的少年！ p.s问下大家，大家觉得我写这书是更偏向轨迹那边的戏份多一些呢，还是多穿插一些老滚这边的背景，让里主角的角色塑造更丰满一些？ 第十六章 激战正酣 这含怒一剑迅捷而勇猛，似乎完全克服了雷电法术的麻痹效果。只是，哈达瓦猛地将盾牌投掷了出来，砸得副队长一个踉跄。贝尔纳多心领神会，大火球糊脸，将他的脑袋烧了个焦黑。 “先干掉弓箭手！”哈达瓦冲上前来，捡起自己的盾牌挡在胸前。下一秒，一支利箭射在铁盾上弹开，锋利的箭簇在盾牌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划痕。 更多的风暴斗篷士兵冲了上来，他们大多围住了贝尔纳多，似乎想阻碍他使用魔法；而几名弓箭手留在远端牵制着哈达瓦，不让两人能有连接的机会。 一把重斧带着霸道的力量袭来，狠狠砸在贝尔纳多原本站着的地方。贝尔纳多迅速转身躲过，回手一记冰锥，将眼前的袭击者左眼洞穿。 “他们只有两个！先杀了那个帝国人！”后面的弓箭手判断出两人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大声喊着，听到了声音的几名冲锋者立刻行动，改变目的地，袭向哈达瓦。 哈达瓦左手一刀切来，被挡住。随后另一名战锤手冲上前来，将哈达瓦逼退。两人对视一眼，便一起朝哈达瓦冲去。此时数名弓箭手同时指向贝尔纳多，且瞄准了他的身前、身后和正中心，令他无法随意行动。 哈达瓦连声怒吼，手中长剑虎虎生风。但是一记重锤让他的盾牌掉落在了地上。面对两个眼中燃烧着仇恨，又有长兵器的风暴斗篷士兵，实在是力有不逮，一时间落入下风。 而随后加入战场的两名轻锤手更是让哈达瓦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靠着偶尔闪出的缝隙躲避攻击，偶尔刺出一剑却绵软无力，大范围的斩击又被对手牢牢控制着距离，无法发挥。 突然，一个轻锤手接近的脚步出现了一个踉跄。哈达瓦心下一喜，心说“机会”，便一边躲过锤子的攻击，一边蹬腿刺出一剑！ “帝国的叛徒！你上当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哈达瓦空着的左手上传来！战锤狠狠地砸在了哈达瓦的手腕上，随后鳞甲护腕就被炸成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碎片，四处飞溅开来。哈达瓦本人的左手也是血肉模糊。哈达瓦吃痛一声，跪倒在地，另外一名轻锤手大跨步地冲了上来，手中武器高高举起，似乎正打算着将眼前的敌人砸成一团肉酱。 我就要死了？ 哈达瓦嘴角淌着血，内心闪过一幅幅画面。温和慈祥的阿尔沃叔叔，严厉而明事理的瑞姬总督，武艺高强酒量极大的艾迪斯队长，喜欢粘着自己的阿尔沃叔叔的女儿朵西…… 我先去松加德了……战友们正等着我呢。 哈达瓦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等待着的痛楚和死亡并没有来临。 他睁开双眼，发现四周已经没人了。刚才还在和自己交战的几名战士，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那是！”惊恐的声音传出，猛地回头一看，四人变成了三人，少的那个全身焦黑，散发着焦糊味，倒在自己面前。 再抬头看向另外一边—— 两个分队的二十多名士兵，大部分都留在洞穴那头放冷箭或是备战。然而此刻，他们全都死了。七八位弓箭手，他们当中有被冰锥刺穿了脖子的，有被火焰烧掉了半张脸的，有被闪电电到焦糊的。而那些开始了第二轮冲锋的士兵，除了冲到自己身旁与自己交战的两名士兵外，其余的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贝尔纳多面前。 此刻的贝尔纳多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从容淡定。他的脸上有血痕和擦伤，腹部被不轻不重地砍了一剑，留下了十几厘米长的一道伤口。他的袍子破破烂烂的，满是灰尘，混杂着基本上是敌人的血污。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风暴斗篷战士的双手剑——真了不起，那样沉重的大剑，再加上他那看上去并不强壮的身板，居然用单手就能轻松提起，哈达瓦内心如此反应——，剑上全是豁口，沾满了断骨碎肉。 虽然他现在有些气喘吁吁的，但是混合着这地狱般的一幕，以及“用抢来的武器一人斩杀近10人”这一冲击性的事实，让人惊叹，让人震撼。 “喝啊！”然而，诺德人最喜欢的就是战斗，就是去挑战不可能完成之事。他们崇尚斗争，崇尚厮杀，大声欢笑胜利，坦然面对失败，然后在临死之时迎接松加德来的使者——这是每一个在天际这苦寒之地出生，成长的诺德人所信奉的信条，无论男女。 眼前的敌人不仅是强大的魔法师，看起来更是拥有不俗的剑术。毫无疑问，这是极其罕见，却又实力超群的一种存在——魔剑士！ 然而，敌人虽然强大，但却不是不可战胜。刚才的围殴让他受了一定的伤害，更让他的魔能大量消耗。况且，他和帝国的走狗一起行动，赌上风暴斗篷之名，除非这里全部战死，否则，谁都不能通过这里！ 怒吼着的三名士兵幸存者，拼命扬起已经精疲力尽的手臂，抬动沉重的双腿，冲向宛如杀神的少年。 没有任何悬念。廉颇老矣尚能饭，更何况眼前的魔剑士仅仅是展露疲态，却远未到强弩之末！一记轻巧的斜挑弹开率先冲上来的第一个人，在他调整重心之前顺势落下，将其从脸颊到胯下整个撕开巨大的伤口；轻巧转身，躲过第二个人的斜刺，紧接着一刀切下他伸出的手臂，再赢面补上一发火焰符文；正面连续两记重击打飞最后一人手中的战锤，丢下已经钝如铁板的巨剑，拔下身旁尸体腰间别着的匕首，顺着他的皮甲纹路刺入他的下颌，用力一绞—— 一分钟不到，三名风暴斗篷士兵，全灭。 哈达瓦目瞪口呆。 “这就是……魔剑士……”哈达瓦喃喃自语。他只听部队中参军前有过冒险经历的老兵们说到过雇佣兵中那一小批魔剑士有多么强大善战，但是能够亲眼见到，这还是头一次。更何况，眼前这少年原本只是一位囚犯(假)，而且还如此年轻。 此刻，两人仅仅隔着几步距离，互相对视着。 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第十七章 重见天日 穿过要塞的最底层那古老的破烂洞口后，映入两人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岩洞。呼啸的寒风顺着岩石绕过，将石头磨得十分粗糙，像是刀锋那般锐利。 “这地方的历史，怕是超过三百年了。”贝尔纳多淡淡地抚摸着旁边的石壁，端详了一番上面的古诺德雕刻，轻声细语，“我曾在某个地穴见过这种玩意儿……非常的……嗯……古老。”说到最后，少年有些不自然。 “那是？”哈达瓦勉强搭话。刚才的战斗，那幅画面下，少年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强。虽然在那场战斗之后，两人稍作休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顺带一提，贝尔纳多用魔法变出了小型手术刀，眉头都不眨一下地切除了自己腹部伤口的烂肉，让哈达瓦好一阵痉挛——，把身上的血污处理掉——用贝尔纳多变出来的水魔法和洁净术——，但是哈达瓦还是觉得少年身上依旧有淡淡的腥味传来。 “啊，在某个诺德人的古墓……那里的主人招待冒险队，嗯……「很热情」。” “……尸鬼？”哈达瓦不确定地问。他倒是知道古诺德人老祖宗们墓穴里的一些习俗，但是自己从未去过。在天际省，去打扰死者安眠可不是什么值得敬佩的事，大部分盗墓贼的身体都永远留在了那些机关重重的墓穴古道里。 “对呀。”贝尔纳多愁眉苦脸，“上千个尸鬼被唤醒，眼里冒着蓝光，源源不断地朝你们冲过来……那次我们只有三个人去，我们三个本事都不错，最后炸塌了好几根立柱帮我们挡路，才逃出去的。” “那些尸鬼，不会追出坟墓外头吧？”哈达瓦担心地问，但愿这些冒险者的任性行为别给天际省的无辜居民们带来灾祸才好。 “不可能的。”贝尔纳多摆摆手，“尸鬼天生地惧怕阳光，这跟它们的制作方式有关……你不懂魔法，跟你解释原因你也不懂，就不跟你浪费口舌了。不过，尸鬼也不是不可能离开墓穴，只是那种可能性非常……不……现在很有……” “你在说什么？”哈达瓦不解，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呢，现在反倒嘀嘀咕咕起来了。 “书里说，有些古墓中的尸鬼是巨龙时代的龙祭祀们为了帮助巨龙奴役人类而创造出的不死战士……当然，巨龙是早就消失了的，人们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可最近……” 贝尔纳多没有继续说下去，哈达瓦也不需要他继续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海尔根的龙！”哈达瓦大惊失色，“这消息一定要报告给上头才行！” “咕噜……咕噜……”哈达瓦越来越大的说话声，成功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力。 这片连接着峡谷的地穴古迹，早已没有了人类活动的迹象。因此，这地下世界早就被一些动物占据。寒霜蜘蛛，毒牙老鼠，以及……这头巨熊。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巨熊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表达对美梦被打搅的不满。 它迷茫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眼前的两个直立行走的动物。 简单的思考回路判断，它们就是打扰劳资美梦的人。 死！ 咆哮者的巨熊，冲向了哈达瓦和贝尔纳多。 “哈达瓦。”贝尔纳多眯起眼睛，看起身旁紧张地拿起武器，准备应对巨熊冲锋的哈达瓦，“想不想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哈达瓦目不转睛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巨熊，下意识地回答道。 “就是……这样！”魔能再起，数团魔光笼罩在了贝尔纳多的左手臂上！ 他抬起左手臂，轻轻推开了哈达瓦。然后在哈达瓦惊诧的目光中，贝尔纳多毫不闪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巨熊扑倒眼前的少年，咬住少年的手臂。 熊拥有巨大的咬合力，能够轻易撕碎人类的脖颈。然而，这只巨熊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对到手美味的馋劲让它的口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而少年被咬中的手臂，却是毫发无伤！ 哈达瓦惊讶之余，发现少年的手臂上，多了此前他试图诱骗风暴斗篷士兵们时那伪装出的烧伤痕迹！ 巨熊吃痛地松开了嘴巴。刚才哪里是咬到了新鲜的美味，明明是咬到了一块上古诺德大钢板！它懊恼地调整姿势，准备换个地方再咬下去—— 哈达瓦的视角看过去，此刻的少年已经整个人被巨熊遮住，巨熊正要咬向他的脖颈—— 忽然，尖锐的冰锥从巨熊的脑袋后面冒出了一个尖尖角。 随后，地上巨大的法阵光芒四射，寒霜的力量爆发而出，将巨熊瞬间冻成一座雕塑。而此前被压在身下的少年，则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哈达瓦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些会魔法的人。 ———————————————————————————————————— “龙皮术？”在哈达瓦尝试着用小刀剥下熊皮，但是发现因为冰魔法的损坏导致熊皮已经卖不出好价钱而放弃之后，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刚才的表演让哈达瓦很是惊奇，这种略带滑稽效果的画面也使得刚才的杀戮带来的沉重气氛消除了一些。哈达瓦开始好奇这些魔法的来源和用途了。而贝尔纳多也很细心地给他讲解着。 “是变化系的法术，可以强化局部皮肤的硬度，来保护法师免受物理伤害……不过我不太擅长这个，这已经是变化系法术中很难的一种了，我不能维持太久。我在学院的变化系教授托夫迪尔，可以保持全身的龙皮术硬化长达十分钟之久。” “这种龙皮术，能有多硬呢？” “我想，大概是抵挡不住真正用龙鳞或是龙骨制造的武器……也挡不出乌木武器，更别提传说中的魔族武器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般的攻击是不可能攻破它的防守的。” “这样啊……哦对了，你说你也会用死灵法术，是怎么回事？学院应该是不教这个的吧？”哈达瓦想起了离开拷问室时的事情，贝尔纳多应该是厌恶死灵法术的，怎么也会学过，甚至说比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拷问者更加擅长呢？ “不会有人主动教的，但是如果你在学院呆的久了，无论是你完成灵魂石附魔论文的研究需求，还是为了偶尔去探查古墓，完成教授们的考据任务……都不得不接触。当然，教授们不会教你这些，但是这些书都可以在奥术厅的藏书柜里找到。” “也就是说，你从来没主动使用过这类法术？” “是。我也是经历过很多战场的人，见到过许多同伴死去。对这种亵渎死者灵魂的卑鄙行为，我是无法接受的。” “那……你是怎么说，你比那个拷问者更加熟悉呢？” “你啊……”贝尔纳多摇头苦笑，“这个问题很难一下解释清楚呢……这样吧，我们从头讲起。” 贝尔纳多清了清嗓子。 “首先，你要知道，大陆上无论是什么种族，什么人，只要是有灵魂的存在，那么，他们的灵魂就本质而言都是由光构成的……而魔法力量的根源，也是由此而来。因此，任何用有灵魂的人，都可以学会简单的魔法。” “包括我？”哈达瓦不禁问道。搓火球的自己……想象不能。 “是的，最简单的结界术，应该是可以。不过，人与人之间存在天分的差距，而魔法又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因此有无数的天才法师们，将他们毕生研究编写成册，供后辈们学习使用。魔法界的宗师们几乎都是精灵，仅有一位大法师是得到精灵们认可的人类。” “……沙利多大法师，是吗？”这位大法师，在对魔法不感冒的天际省也是家喻户晓的存在，“我听说拉布林西安那里的巨大迷宫和古墓阵就是他组织建造的。” “没错……不过我们的讨论重点不是这个。总之，为了快速而高效地研究这些魔法，后续的魔法师选择建立学院，来保存、教授、传承这些知识。” “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啊……可问题在于，大法师们都不愿意教导那些没有天分的学生。而魔法又是不同于武力的诱惑，有多少人指望着能在魔法成就上有所建树，然后飞黄腾达啊？当然，天际居民崇尚武力，可能很多人没有这些想法就是了。 “而学习魔法的那些人，也有一些心术不正，被诱导而走向邪路之徒。他们会被学院开除，并且会被法师工会以及各地的宫廷法师团永久通缉。 “这些人不再拥有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法术界的权力。但是他们沉迷于他们自己的妄想……因此，他们就利用在学院学到的东西作为筹码，吸引那些天分不够而又指望着魔法的人，这些人被称作野巫师，受传统巫师们的鄙视。 “这些求学无门者，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会从吝啬的导师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知识和法术技能作为回报……正是因此，他们对于那些他们眼中养尊处优的学术派法师极其仇恨。” “而他就是这样的野巫师，而你则是正轨的科班巫师出身，是吗？”哈达瓦面带苦涩，他不能原谅这些人的出格行为，但是也能理解一些这些人的心情了。毕竟，谁不想飞黄腾达呢？ “对。”贝尔纳多点点头，“那铁笼子里关着的，八成就是某位落魄的学院派巫师吧？那两本书都是学院的标准教材，是用古诺德语写的，那个拷问者八成看不懂，他们的导师，也不会教给他那么高深而有价值的东西。” 一阵沉默。哈达瓦细细品味着，他发现自己开始理解了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 “我们到了。”空前刺眼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以及贝尔纳多的声音提醒着哈达瓦。他抬起头来，睁大眼睛—— 洞穴的所有路程，已被甩在身后。 历经数个小时跋涉和激战，两人，重见天日。 ---------------------------- 回复一下上一章本章说以及书评区的留言(本来想直接回复的，结果提示我积分不够……)，龙裔这边的剧情如果大家不爱看可以适当减少，但是有相当多的神器/工会/主线/人物剧情相关是不能跳的，否则会影响里主角的角色塑造。当然，我这边还是会删减一些，除了大纲剧情里推动必须要提及的角色，我已经删掉了几个可写可不写的角色了，剩下的角色和故事我写的时候一定会尽量详细地说明一些细节和设定背景上的问题，让没玩过老滚或者玩过但是对剧情云里雾里的读者也能够看懂。 另一个问题，关于文风……是这样，因为轨迹本身是轻快温馨的故事风格，强调友谊亲情和爱情这些美好的东西，甚至也因此导致闪2的战争都儿戏化了，但是老滚的世界观与其相比实在是太过黑暗，真要挖下来写，两相对比会产生强烈的违和感；因此我甚至在一开始就不考虑魄伊特、波耶西亚和莫拉格·巴尔的魔神任务相关。再加上我有意无意的调整，它看起来才像书评区的朋友minoletta所说的那样，很不诺德，很日式魔幻风…… 我目前的想法是，把轨迹方面的剧情改得更加写实，更加突出实际上政治斗争中必不可少的黑暗面……当然不会加的太过，更不会为了强调所谓的人心险恶给角色乱发便当或者给读者喂玻璃渣……总体来看还是一个温馨强调友谊爱情真善美的故事，而老滚方面，也弱化一些那些严重犯冲的剧情，改一下写作风格，让彼此都向中间靠拢一下。 不知这个回答，几位提出意见的朋友是否满意呢？如果还有后续的话，欢迎继续在书评区中提出~明天应该经验就够500，可以在书评区发帖了…… 以及，今天更了5k，离补全那天所欠的3k还有1k……明天再更4k应该就算补上了~老滚剧情会在2-3章内结束，接着回归一段轨迹原创剧情，就进fc线了，敬请期待~ 第十八章 溪木 阳光温和，稀疏，西斜的余晖透过茂密的丛林，在地面映射出柔和光斑。微风吹动着各色山花轻轻摇曳，飞鸟在枝头间追逐，嬉戏。 紫色和黄色的花蝴蝶在花丛间环绕。偶尔有一只蝴蝶落单，只是落在淡紫色的花瓣间歇息。 从未感觉清新空气能够让人如此愉快，也从未觉得暖风能让人如此雀跃。这就是哈达瓦此时的内心感受。 “活过来了。”看着美丽的风景，想起亲切的家人们，哈达瓦感慨道，接着一屁股坐倒在一颗大杉树下，不愿再起来。 “安全了。”贝尔纳多环顾四周，确认那头巨兽已经不见了——两人刚从洞穴里出来时还曾见到那巨龙仍在上空盘旋，还躲在洞口的石块边躲了好一阵子，才敢出来，“我去找点吃的吧，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息。” “别忘了找点木头！”哈达瓦有气无力地喊道。 十几分钟后，当贝尔纳多手提两只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野兔回来时，哈达瓦的表情十分精彩。 毛皮没有脱干净，厚实的兔腿却被砍得露出了骨头；另一只兔子则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味，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有问题？”贝尔纳多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将匕首举起，开始给兔子剥皮——惨不忍睹。正当哈达瓦要忍不住抢过刀子来，向少年展示一下肉应该怎么切的时候，贝尔纳多一刀将腹部切开，一小段肠子甩在了哈达瓦脸上。 “故意的吧……”哈达瓦内心充满了波动，并且笑不出来。 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坐了回去，只是总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勉强吃完了放了太多胡椒、烤的过了头、没做去腥处理的兔腿，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天气也变得阴冷了起来。树木拉出长长的阴影，两人终于收拾干净，继续踏上旅途。 “从这里往西北方向走，绕过守护立石，然后沿着河岸走，大概能在天亮之前到达溪木。在那之后，就可以把海尔根遇袭的事情告诉领主。”哈达瓦趁着太阳还在，辨认了下地形和方向，“那里的铁匠是我叔叔，热水，柔软的床铺，可口的饭菜，都会有的。” 两人开启了这段旅程。不同于洞**的险象环生，这点道路走得平静而自然。除了偶尔出现的野狼，被贝尔纳多几个闪电术吓跑以外，没遇到过任何危险。 “这地方还满太平的。你的故乡不错嘛。”贝尔纳多评价道，这里没有强盗土匪，没有大型野兽，风景也不错，是个好地方。 “这里一向都很太平……因为有帝国军团重兵把守，强盗和猛兽早就被他们剿灭干净了，大量的野兽躲进了福克瑞斯的森林，而强盗们则退到了寒落的山峰上。”哈达瓦一边走着，一边解释着情况。 “而现在，海尔根被巨龙摧毁，也就失去了继续安居乐业的保证吧。”贝尔纳多心下了然。 “哼，谁能想到那种史前巨兽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那种怪物的外皮，恐怕就是独孤城城墙上的大型弩机都射不穿。”哈达瓦愁眉苦脸，“不过其实之前也没那么糟，早在帝国军团入驻之前，溪木这边虽然强盗和野兽很多，但是从来都不敢抢到镇子里来。我叔叔说是巨人旅馆的老板娘戴尔芬神通广大，用一些暗中手段保证了镇子的安全……虽然按照我叔叔的话讲，保护镇子的安全只是顺便的，主要的目的是保护她的产业。” “产业？小旅馆？”贝尔纳多心下好奇，这小旅馆的老板娘威慑力却堪比地方一霸，不对头哇。 “别问那么多，我叔叔说了，她那个旅馆涉及到一些黑色产业，喜欢到处乱打听的人都被她给——”哈达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连雪漫的巴尔古夫领主都忌惮她三分，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只要她别来找我的麻烦。”贝尔纳多也不是没和这类地方上的一霸打过交道，自然明白怎么处理。虽然有所好奇，但是既然哈达瓦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纠结了。 “你的老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雪漫周围比较繁华的城镇之一吧……除此之外，还出产铁矿石和木材。” “有魔法师吗？” “没有，只有雪漫的领主那里有一个巫师团……不过镇里的杂货店也会卖些现成的炼金药水和材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月光已经洒下清冷的光辉。 ———————————————————————————————————— 溪木镇周边的煤块矿场(别吐槽名字……老滚很多名字翻译过来都很奇怪)是整个天际省产量都在前列的大型铁矿场。在崇尚武力的天际省，人们对于武器的需求就像对于食物和衣物一样，属于必不可少的东西。天际省的孩子们小时候就可以做到杀鸡杀鱼毫无压力，而大部分天际少年都可以武器在手的情况下和一头野狼搏斗。坐拥如此地利人和的条件，溪木的锻造厂水平也自然是水涨船高。同时，由于雪漫是整个天际最大的粮食产区，而气候温和的溪木又坐拥数块巨大的农场，因此这里在雪漫领内的地位也可以说是举重若轻。 掌管矿场和铸造工作的阿尔沃，木材厂主歌尔朵，贸易协会会长厄林迪尔是镇中威望极高的人物。他们拥有各项政策的制定权、修改权和驳回权，掌握资金和资产。他们是整个溪木的灵魂，而镇中大部分普通人也都在这三人手下的产业工作，从这些富有的资本家手中领取报酬。 清晨的溪木，就已经有了些繁华的意味。街道上或精神饱满，或睡眼惺忪的行人不少，小贩们推着小车，推销着他们刚烤好的煎饼或是腌制过的肉干；周边农场里一大早起来，马车后拉着新鲜的蔬菜的农民，正为了早市的摊位争吵着。 而在这些人的身旁，偶尔会有一两只雀鸟能够捡到人们散落的碎肉或食物残渣。它们叽叽喳喳，欢欣鼓舞地开心歌唱，跳到房檐上大声地叫，吵醒了想睡懒觉的孩子，和在酒吧彻夜狂欢的醉鬼。 这座兴旺的小城，正在从短暂的睡梦中苏醒。 第十九章 心怀鬼胎的人们 阿尔沃的铸造车间里有上百名工人和学徒日夜工作，保证熔炉里的火焰永不熄灭。在铁砧和锻造锤的碰撞声中，无数钢铁制品源源不断地从熔炉周围的工作间滚滚而出。阿尔沃有信心，有生之年一定能将这里发展到更大的规模，让溪木的武器不仅在雪漫畅销，更要走向整个天际省！ 阿尔沃最近更是十分开心。他对矮人金属的研究有了成果，如今可以利用钢铁制品在某些方面模仿矮人金属才有的特性。一旦彻底完成，就可以自称是变革性的发明了。 只是…… 可惜，自己没有儿子。 虽然天际好武，不论男女，只要取得足够的成就，皆可继承家业，但是作为铁匠，很少出现女子接班的情况。 自己的女儿朵西虽然对锻造的学习很上心，但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自己手下有几个天分颇高，也努力认真的学徒。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能继承自己哪怕一半的能力…… 啊，当然了，妻子对自己的选择并不支持。自己的妻子，坚持认为女儿朵西应该嫁给他家的外甥哈达瓦。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孩子在海尔根当帝国的书记官，自在，安全，报酬丰厚，年纪轻轻，前途远大，这孩子和自己的女儿以及自家的地位也是相当般配…… 阿尔沃胡思乱想着，完成了早晨的例行检查。他离开铸造间，准备回到家中继续研究自己的东西。 忽然，在晨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对岸，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会是谁呢？看起来没骑马，那么不太可能是领主的信使或者路过的商队。当然，从那边路过的话，必然是要经过海尔根，有帝国军团驻扎的要塞作为筛子，大概是不会漏过什么坏人的…… 不过，走在前面的那人，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诸神在上！哈达瓦！你怎么累成这样？”当人影走近，阿尔沃才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侄子。然而比起见到侄子的喜悦，此刻对于哈达瓦身上破破烂烂的盔甲和隐约可见的伤痕的疑虑更胜一筹。 自己的侄子只是个书记官，看样子，是卷入了什么恶战？又转向另外一人，是从未见过的少年，也是诺德人，腰间别着长剑和匕首，身上带着小小的包裹。他身后还拖着一个巨大的袋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位是？”阿尔沃出声问道。 “朋友。”哈达瓦疲惫不堪的声音传出，“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叔叔，我们去你家里说吧，这可是大事！” —————————————————————————————————— 哈达瓦许诺过的热水、床铺和食物，这里的确一样都不缺，而且有几样食物还十分精致，不过两人都没留意，只是大口把食物塞进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两人分别选了一间客房进入梦乡，看来是急需休息。而阿尔沃自己，此刻却无论如何都没法静下心来搞研究了，他的内心里全部注意力都被两人带来的消息占据。 “一头龙，袭击了海尔根？”若是昨天有人敢这样跟他说，那么他一定要叫手下身强体壮的学徒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乱传不靠谱消息的白痴……可如今，自己的侄子和陌生人却徒步而来，告知了自己这样的消息。 阿尔沃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失去海尔根的溪木，将直接暴露在巨大的危险下。不提重新出现在世界上的巨龙，光是那群躲在寒落的强盗八成会回到原来的据点，以及吸血鬼、狼人和各种猛兽会接踵而至这样的必然结果，都够让人焦头烂额了。 在帝国军团驻扎之前，他手下的矿场就时不时受土匪骚扰，这让他损失不小。这次要塞被毁，自己绝不能独善其身了。 “必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领主。溪木镇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阿尔沃严肃地说道，“我马上写信，过一会儿派人送到雪漫去。”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和你这位朋友就好好歇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 在阿尔沃正愁眉苦脸地在书房奋笔疾书时，另一位在溪木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也正在进行着特殊的行动。她是这镇上唯一可以不在乎阿尔沃他们这些手握重权的人，她就是戴尔芬。此刻她收拾整齐地站在沉睡巨人酒馆的吧台前，叮嘱着她不在时经常代理打理各种事务的希格纳尔。 事实上，广交朋友的戴尔芬似乎从来不怎么管理自己的产业，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了这个老家伙。他胆小怕事，酒馆里打闹的客人都不敢轻易地阻止，然而戴尔芬信任他，并且知道自己交给他的事情他必定能做好。 因为希格纳尔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懂事，不多话。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布莱顿女人背后必定有着惊人的能量，那时不时出现在酒馆里散发着惊人气场的人，以及这地下的巨大地宫的存在，还有自己代管账本时偶尔出现的夸张资金流动，都无不说明着这一点。 戴尔芬这次似乎不是“例行”外出云游，而是得知了什么之后匆匆行动。希格纳尔没有多问，只是鞠躬，并且保证自己会在她不在的时候把店里的事务处理好。 而在戴尔芬终于叮嘱完了最后一句话时，阿尔沃家中的书房内，那些接到信件而赶来的各行各业举重若轻的人物们也汇聚一堂。 “海尔根大约真的被龙袭击了。我雇佣的巫师做了一些法术踪迹探查，在靠近海尔根方向的地方确实发现了一些诡异的魔法痕迹，不像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厄林迪尔眼神闪烁不定，他是贸易协会的一把手，而他的弟弟则开着镇内最大的贸易商店。 “我派出的猎人也通过他们饲养的猎鹰确认过。”歌尔朵平淡地讲道，“那一带没有活物的气息，而且这些精锐猎鹰拒绝飞往更深处……想必这是巨龙这样的生物留下了活动痕迹的缘故。”话锋一转，“说起来，我记得领主是严令地方势力招募法师的吧？”戏谑的眼神看着厄林迪尔。 “额……”厄林迪尔被戳到要害，只能勉强道：“只是我的一个法师朋友恰好到了罢了，让他帮了些小忙。并不是长期雇佣的关系。” “哦？是吗？”歌尔朵的眉毛挑了起来。 “你这女人……” “行了，行了。”阿尔沃出声打断他们二人的争吵，环顾周围的几人，“现在的关注点不是这个……而是海尔根确实如我侄子所说，被巨龙毁灭了。我们必须找领主请求协助，毕竟我们手上几乎没有什么武力可以调用。” “毕竟我们掌握着对雪漫而言十分重要的资源。”歌尔朵低声说道，“领主不会给我们太多军队的……而且想必以普罗万图斯的精明，即使是他派人来，恐怕也会派极其忠于领主宫廷的卫兵吧。” “这也是机会，不是吗？”厄林迪尔双眼放光，“只要咱们能够稳住，不互相拆台，争取来足够的军队，就能大幅提高溪木在领主心中的重要性……这样一来，他想要安插钉子监视我们就更加不容易，而且他还需要有人帮他盯住戴尔芬……” —————————————————— p.s:昨天达到了10w字，今天奸少大大说会帮咱争取其他大佬的章推，真是谢谢他啦~ 另外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国内时间的话，虽然美帝还是5月15号233谢谢大家的祝福~ 哦对了，我看了下部分大佬给的章推，其实窝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啦……什么精通多国语言，肤白貌美细腰樱桃嘴什么的，不存在的……虽然确实混迹过四个字幕/汉化组…… 总之，如果各位对本书感兴趣的话，不妨也点个收藏啥的，或者帮忙安利一下？ 加上今天更新的4k，算是补上那天欠的章节了。另外这几天不是很忙，搞不好日更4k要成常态了 第二十章 黄金龙爪 巴尔古夫领主的指令下达迅速，而卫兵部署的效率也高得惊人。 阿尔沃本来都准备好了如何回答领主那边的质疑，结果领主如此果断地答应了，反而让他觉得十分诧异。 大概，是法仁加大师通过什么方法确认了这一消息吧？厄林迪尔雇佣的蠢货巫师都可以做得到，在领主身边已有数十年的宫廷巫师大人怎么可能做不到呢？ 总之，虽然雪漫军队的入驻让紧张的氛围有所缓和，但是这仍旧不能改变溪木面临着巨大危险的事实。 睡了足足不到五个小时，再起来的哈达瓦早早启程，前往了帝国军的大本营，位于独孤城的杜尔城堡，甚至都没来得及等贝尔纳多醒来，打一声招呼再走。 睡醒后发现友人已经离开，贝尔纳多陷入了一种无聊的状态中。 小镇只是个经济体系单一的地方，没什么好娱乐的；那家巨人酒馆的地下倒是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藏着，不过也能感知到那里有魔法阵护卫，没必要为了满足好奇心而闯进去。连着两天呆在这里，百无聊赖的贝尔纳多打着哈欠，走进了哈达瓦提到的最后一个地方，小厄林迪尔开的杂货店。 作为一家杂货店，这家店未免太大了些……整个店面整洁而干净，一排排柜台上摆满了生活需要的琐碎小件，而一些供人们日常消遣的游戏工具和书籍也能看到。柜台前面贴着两张纸，用难看的字写着可看特供商品——这倒是少见，看来这商人工会会长的弟弟就是不一样啊。 如今已是正午，大部分人都在用午餐，或者享受短暂而难得的午休时间。店里显得比较冷清。店主小厄林迪尔和一位女性坐在一起享用肉排，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假装在看商品，贝尔纳多耐心地等待着两人吃完午餐，回到台前——此刻依旧没什么客人。 “老板，有什么好东西吗？”靠近柜台前的贝尔纳多出声问道。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宝贝。 “啊，一位慧眼识珠的客人，是吗？”小厄林迪尔点点头，拿出一份清单，上面列举了那些没有摆在柜台上的货品，“有些人说我这里都是垃圾，可我觉得却是宝贝呢。” 贝尔纳多接过这份单子，仔细打量了起来。 列表上列出了不少对于常人来说十分稀奇的好玩意儿，像是精致的蓝宝石和石榴石，黄铜和秘银制造的头冠，有五十年历史的，被玛拉神殿祭祀完整祝福过的白首婚戒……但是对于贝尔纳多来说，比这些更高级的货色自己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有。他很难提得起兴趣。 “还有更好的货吗？”贝尔纳多有气无力，这最后找乐子的希望也要破灭？ “啊，一位挑剔的客人，是吗？”半是惊讶，半是讽刺的回答道，店主拿出了另外一份名单，不同的是这份名单用的不是羊皮纸书写，而是给皇家特供的高档货。而上面的内容，也没让贝尔纳多失望。灵魂石碎片，玻璃轻手甲，上位毁灭法术的卷轴盒子，学术价值极高的出土文物，应有尽有。 拿起手边的羽毛笔，贝尔纳多飞快地在纸上画着圈圈。最终，那张纸重回店主手上时，已经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了。 “唔……这些的话，一共七千三百个赛普汀金币。”小厄林迪尔拿出账本，飞快地计算着。按理说，这可是一份巨大的订单，可是事实上，对于小厄林迪尔来说，自己根本就怀疑这人是捣乱的。事实上，眼前的人根本就看起来不像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人，其次，在这个镇上，还从未有人在自己这里一次性购买如此多的特殊商品。 “你们只支持现金付账吗？” “帝都银行开具的印章金币代票也可以，或者用等价的稀有物品交换。” “帝都代票我是没有……不过等价的稀有物品，难道你们这里有高级的鉴定员？” “现在没有，不过嘛，我的兄长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请他来就可以了。”感觉到眼前的少年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很可能是认真的，意识到自己将有可能做成有史以来最大的个体单生意的店主急忙派人去找自己的兄长。 不多一会儿，溪木镇上最有权力的人之一的人就来到了这里。问明事情的原委，他也颇为好奇地转向了眼前的少年：“原来是和阿尔沃先生的侄子一起从巨龙手下逃出来的那位朋友……真是失敬……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可以交换这些特殊商品呢？” “这个。”贝尔纳多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摇了摇，里面传来玻璃瓶叮当碰响的声音，“如果你真的像你弟弟说的那样博学而识货的话。”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了。”闻言打开小盒子的会长，看到了三个小瓶子，里面分别装满了紫色的液体。 “这是三种不同的东西哦，会长大人。”在厄林迪尔开始检查前，贝尔纳多出言提醒。对他来说，如果眼前的人做不到区分这三种液体成分的话，那这个号称镇内最有眼光的人的称号就要大打折扣了。 厄林迪尔把三个小瓶子挨个取出来，仔细观察一番，又放回盒子里，意味深长地说道：“不错，这的确是极具价值的东西。也值当你想从我弟弟那里得到的那些东西。” “怎么回事？”小厄林迪尔急不可耐地问，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有那么有钱，这几瓶液体这么值钱？ “这第一瓶呢，是二次提纯后的寒霜蜘蛛毒液，量大约有两盎司，价值七百赛普汀金币。这第二瓶是特殊配方的麻痹药水，通过更改配料比和熬煮时间，牺牲了麻痹强度而延长了持续时间，也是两盎司，大约价值一千赛普汀金币。而这最后一瓶嘛……” “什么情况？”贝尔纳多笑意更盛，店主此刻却着急了，自己的兄长为何忽然卖起了关子？ “这最后一瓶液体，只是普通的紫色墨水……价值……三个赛普汀金币。” “什……”小厄林迪尔陷入了某种半抓狂的状态中，对于这种令人无语，颇有恶趣味的腹黑玩笑，自己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试图勉强把话题拉回正轨：“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总共价值就只是一千七百零三个金币！远远够不上我给出的标价！” “你没理解这位阁下的意思，我的弟弟哟。”已经换上了“这位阁下”这样的敬称，厄林迪尔会长意味深长：“这装墨水的瓶子，可是被称作「雪瓶」的至宝！” “「雪瓶」？”小厄林迪尔楞了一下，“难道，是那个传说中，无论什么添加炼金药剂进去，哪怕只有一滴，都能瞬间填满的那个「雪瓶」吗？” “正是如此。”会长严肃地说道，“据我所知，著名的炼金大师努瑞莱昂大师几年前来到天际，就是为了寻找它的下落……甚至于他把自己开在风盔城的炼金店都叫做雪瓶，就是指望着有人能够提供线索……” “没错，是努瑞莱昂大师找到的我，我历经千辛万苦帮他找到并且协助他修复了这个瓶子……可惜，完成这最后一件愿望的大师在这之后就无憾而终，死前，他把这瓶子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好好使用它。”提起那位脾气有点坏，但是对研究和本职工作极其认真的高精灵炼金大师，贝尔纳多也是无比遗憾。 “啊，不过，我可不是在打算把它卖给你哦。”沉默了几秒钟，贝尔纳多转向小厄林迪尔，“只是拿它验证一下你的哥哥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慧眼识珠。” 小厄林迪尔一阵无语，白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好，好……现在你也验证过了，那么我们可以正常交易了吗？” “慢着，弟弟。”会长打断了自己的弟弟，“你难道还没明白这位阁下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小厄林迪尔不解。 “唉……”对于弟弟的迟钝和不成熟，厄林迪尔会长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非要我说得很直白清楚吗？一位拥有这样传奇器物的阁下来我们这里进行交易——” “扩大我们店和商会知名度的好机会！”小厄林迪尔终于醒悟，拥有这般神器，还得到了那位努瑞莱昂大师认可的人，必然是在魔法师圈子或是相关的学术圈有一定地位的人吧！能够和这样的人进行交易的机会，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一旦自己这里卖出的货物得到了眼前人的认可，只要是他随便传出去的口碑，都有可能为这家店带来更大更多的订单！ 想通了这一点，小厄林迪尔不再犹豫，立刻吩咐店员取货，并且表示“贝尔纳多大人光顾本店是我们的荣幸，订单所需的金额无须着急支付，待手头有资金了再周转不迟。”看着兴奋地直搓手的小厄林迪尔，此前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女性终于发话：“没想到啊，你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有能赚大钱的一天。” “我早就说过，这些东西都是宝贝。”小厄林迪尔洋洋得意。 “哼，你心里的这些是宝贝，那我们真正的宝贝，龙爪的事怎么办？” “这……”小厄林迪尔又愁眉苦脸起来。 “龙爪？”贝尔纳多好奇问道，“是那种用于古诺德墓穴的谜语门吗？” “是啊！您还真是懂行——”拍到马蹄子上的话说到一半猛地收住——毕竟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在夸赞眼前的少年下古墓次数多，经验丰富，而诺德人向来是不以打扰死者安眠为荣的。 “是啊，懂一些。”出人意料，眼前的少年并无不满之意，“那是什么龙爪？” “是「黄金龙爪」，可以用于破解这溪木北边群山上的寒落神庙内部的谜语门机关。当然，我们没有去神庙打扰死者安息的意思，只是这龙爪本身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之一，而且也是这店里的镇店之宝，结果一不留神被阿维尔那混球手下的小贼给顺了去……” “阿维尔？”听到这个名字，少年皱起眉头，注意力明显提升，语气也略有焦急。 “正是，他是这寒落山上潜伏着的强盗头子……此前帝国的卫兵们把这些强盗赶进了山里，之后就以山道危险，讨伐代价太大，且强盗们缺少补给，穷寇不宜紧咬不放为由，拒绝更进一步的清剿……而那地方的盗贼也确实多，我和兄长找的雇佣兵们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委托，说是太危险。”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帮个忙，把这个阿维尔揪出来，找到你们的黄金龙爪吧。”贝尔纳多如此说道，三人微微一愣。 “您愿意出手的话，那真是太好了！”率先反应过来的贝尔纳多会长喜笑颜开，“如果您能解决这个我们家一直都在愁的问题，我们愿意免除您这次订单的全部费用，还会再给您一大笔钱！” “还……还有，如果您还愿意来我们这里采购的话……一切商品都给您打九折！”小厄林迪尔也赶紧附和。 “真是优厚的条件。”贝尔纳多说，“既然如此，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听您的意思，好像您原本就打算去？”厄林迪尔会长听出了话里有话的意味。 “没错……这个「敏捷的阿维尔」，他跟我原本就有一笔旧账要算……这次帮你们，也无非就是个顺手人情罢了。”摆了摆手，贝尔纳多继续说：“事不宜迟，给我拿份这附近的地图来，我很快就出发。这些货物给我留好，我回来时希望能看到它们完好无损。” “是。”立刻应了，小厄林迪尔转头对着店员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寒落的神庙，我印象里，大概是没有龙祭祀的吧……”贝尔纳多小声嘀咕，“不搞出大动静，弄醒尸鬼军团的话危险不大……阿维尔，你这狗贼，我可得好好问问你，把我的「寒裂」给弄到哪里去了！” —————————————————————————————————— p.s:有很多人反映双线剧情混乱的问题，我已经决定在下一卷剧情开始时单独开一卷老滚剧情更新了……所以不用再担心这个，嗯 那么问题来了，眼下的这几章暂时是不能改，那么请问大家是希望我平稳结束这段老滚剧情(大约1-2w字)呢，还是先跳过这边回到轨迹剧情，然后再后面的番外补上？(书评区或本章说那里留言吧，我会看的，看情况明天决定~) 第二十一章 被迫的离别 再次睁开双眼。 这是这些天来的第几次了呢？又是第几天了呢？ 海利加不知道。 每次醒来伴随着浑身的剧痛和无力，迷迷糊糊一阵后就又会沉沉睡去。 不过，这次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种剧痛基本消失，无力感还有，但是轻轻捏起手指已经做得到了。抬起头所看到的也不再是模糊的画面，而是考究的天花板顶棚。 “大主教！他醒了！”还没来得仔细观察周边，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就已响起。熟悉是因为这些天在迷迷糊糊中总是能想起这声音，陌生是因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声音属于谁。 不过，通过她说的话来判断的话，这里应该是教会吧。 “来了，来了……没想到那些药水那么有效……”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你快去叫玛莎那孩子过来吧，她快担心死了。” “好的。”女子提起修女服的裙摆，急匆匆地离去。 大主教来到海利加面前，详细地检查起了他的状况。之后满意道：“很好，已经完全治愈了，你现在只需要几天休息，便可恢复正常。” “感谢您的相救，大主教。”海利加吃力地说道，“我很清楚我受到的伤势……八成是您动用了传说中的教会秘法吧？” “呵呵，我是用了你们口中的秘法没错，不过真正起大作用的，反倒是你包裹里那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呢。” “那些药水吗？”海利加心下了然，但又心中一沉：“这么说，其它受伤的团员没有使用吗？” “没有。”大主教面带惋惜，“这些药剂我从未见过，可是仔细分析了很久它的成分，确认它没有危害，以及在你们团长保证说这些东西是本打算用于治疗的情况下，才给你用了一点儿……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就是了。至于团员们……伤得轻那些已经基本没有大碍了，伤得重的几位也已经转移进了镇内医院的监护室。” “是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海利加一口浊气吐出，但是紧接着，另一种沉重的感情又压在了他的心头。 正当大主教准备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海利加！” 应声望去——是玛莎。这个入团时间很短，但是在做医护后备工作方面却非常优秀的女孩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关切地看着眼前的男孩。看到此情此景，大主教贴心地没有继续多问，只是嘱咐海利加要多休息，接着便退出了房间。 “玛莎。”看着眼前的女孩没事，海利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你没事就好。” “嘿嘿……毕竟我没有上前线啊。”玛莎挠了挠头，笑了笑，但是海利加看出她在勉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半天。只是两人各自都有一些顾虑，一些不敢说出口的话……这越来越勉强，越来越尴尬的聊天，终于走向了冷场的阶段。 忽然，玛莎似是无法忍受了一样，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的少年：“海利加，团长他……走了。” “走了？”此刻海利加才注意到——或者说才强迫注意到，两人刚才的聊天内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厄伦格姆」的团长伏尔坎，但此刻既然谈到，海利加还是强迫自己问：“他怎么了？” “他丢下了大家，只留下几封信，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玛莎眼眶已经泛红，她拿出一张已经揉得皱巴巴的信纸，看那样子怕是已经翻来复去读了好几次，“你自己看吧。” ————————————————————————————————- 如果说，读信之前，自己只是渐渐从昏迷的麻木中苏醒，隐隐地感到难受的话。 那么，读了之后，海利加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无形的巨手揪起，随时都有可能被狠狠一捏。 在信中，伏尔坎自责了自己。他说，是自己太过愚蠢，竟然觉得自己能带着这些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从未体会过大人物魄力和心狠手辣的孩子和菜鸟，来挑衅一把已经渐渐成为帝国一霸的「铁血宰相」。 也因此，自己觉得愧对受伤和死去的团员，自己被金钱和成名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以冒险为宗旨的「厄伦格姆」的传统，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地，凭借自己的权力压制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如今，苦果酿成。因为袭击宰相未遂的行为，「厄伦格姆」已经被帝国政府正式通缉。无论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也好，还是因为愧疚无颜再见团员们也好，身为团长，伏尔坎在信中宣布「厄伦格姆」解散。留下这封信后，他就在某个夜晚，静静地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团长他，太过分了……”玛莎声音哽咽，“就这样抛弃了大家，一个人离开……你是，说不是？” 海利加，沉默不语。在玛莎疑惑的目光下，他最终艰难说出口：“这件事……我也有不小的责任。” “诶？可海利加救了我们——”玛莎急不可耐地说道，但是海利加伸手示意她安静。待到玛莎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我曾提示你们的团长「铁血宰相」的危险……可他却被莫名的喜悦和骄傲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其实，如果我对她吐露实情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挽回这悲剧的。 “玛莎，你听着。我的身份，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帝国武人，出来游历这么简单。我之所以比你们都清楚那位宰相的实力，是因为我是帝国的「贵族」。贵族派和改革派的争斗早已开始，帝国的贵族，是从小就能体会到这一点的。可我出于自己的私心，隐瞒了这一点。若是我没有隐瞒情报的话，或许能劝说他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在那之后，在战场上，我的行为也导致了其他团员们损失惨重。团长是优秀的猎兵，也是对战场最为熟悉的人。原本，所有的指令都该由他发布，所有人应团结在他周围，听他指挥。然而我却用一个我临时起意想起的招数，想要搏一把，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大家陷入了被动。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从未跟你们详细说明我带来的那些「药剂」……其实它们都是对于伤口极其有效的东西，若是能够灵活运用，应该能帮大忙才对……可事实上，根本没人用到它，而最终得益于它的，反而是我自己。” 玛莎目瞪口呆，从海利加吐出第一个关键词开始，她的大脑就陷入了高速处理但仍然卡机的状态。而此刻的海利加还在内心中纠结最后一件事：那诡异的「力量」。 归根结底，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掌控这奇怪的「力量」，然后争取在未知的未来，凭借这力量，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珍视之人。 然而，关于这「力量」，却在这一次，意外获知。 这一切，也许只是个残酷的玩笑而已。 p.s:先拉回轨迹这边，完结这卷，然后再开正文卷和以后专门放老滚相关的番外卷~ p.s2:已经有人猜到本书的真·女主是谁了，在前面某章的本章说里ww p.s3:临时修改了下章节，下一章内容写个4k字的大章比较好，明天会发，所以今天先发2k 第二十二章 再踏征程 对于海利加来说，这才是他最纠结的地方。 是自己太天真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意识中的力量，被自己当作了某种筹码。 事实上，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有意无意地在依赖它。 能够开始武术的修行，是因为这力量带来的对武道的快速理解；在那古城里能够毫发无伤，是因为这力量的初次觉醒。在那之后，无论是在克罗斯贝尔拯救绫纱和小滴，还是在自治州山区和神狼的奇遇，亦或是和伏尔坎相识，在他的团里帮忙一直到现在——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当作「自己的力量」的呢？ 而前几天的战场上，自以为是的自己又搞砸了事情，又是那力量出面挽救了自己。 不过这次，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力量，不属于他自己。 那力量，属于贝尔纳多，属于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龙裔」。 如果不是他的存在，或许自己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贵族，以后就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学习如何经营自己的领地，然后等父亲老去后接班，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然后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然而，自己却以为拥有特殊能力的自己会是什么specialone…… 简直可笑。 也许，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了吧。 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但是，是时候结束这场名为修行的闹剧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天纵之才，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力量，表现在自己身上罢了。 —————————————————————————————————— “这种情况，你也预料到了？”米尼墨尼尔出言嘲讽贝尔纳多。两人一直在这黑暗空间的某处，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没有。”贝尔纳多挠了挠头，“没想到这孩子内心比较纤细，才这样就钻牛角尖了……看来，他那几位老师教给他的东西，他还没想起来呢。” “那你怎么办？如果他放弃这一切努力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永远困在这里？” “不，不会。”贝尔纳多声音坚定，“上古卷轴不会在这层意义上出错。” “那也有可能是你自己的判断出错了。也许，你就注定不是米拉克的对手。” “那样的话，你我现在就该成为他的一部分了，而不是在这里维持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样子！” “好吧……好吧，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我们没有主动和他沟通的手段……而且说实话，我不认为他的想法是错误的。而且这是迟早的事，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我们的力量当作他自己的所有物了。” “怎么了，你不同意他这么想？”米尼墨尼尔继续嘲讽，“你夺取我们力量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想过吧，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贝尔纳多扶额，“刚和你们的力量融合时，我的思考方式和想法也时常受你们的影响，有时候也会像这样钻牛角尖。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不管这力量属于谁，属于什么，它终究只是力量而已。海利加的问题在于……他还根本没有理解这力量意味着什么，也未曾真正思考过要利用它做什么，而只是把它当作一种自己和别人不同的标签，把它当作一种特权，一种救命的资本……” “按照你的话说，就是，他还没真正地「拥有」这力量的资格吧。” “是啊……”贝尔纳多低头，“我在掌握了你们的力量之前，也曾在盛怒之下拆了龙宵宫的围墙，惹了那个玛雯·黑荆棘，还冒冒失失地去跟整个黑暗兄弟会做对……那时我控制不了你们的力量，但又被「龙裔」的传说给冲昏了头脑……在遇到杰特师父前，我的处境也没比他现在好多少。” “但是那位伟大的剑歌者救了你，对吗？”提起那位红卫人剑圣，米尼墨尼尔也不再摆出高傲的样子。 “是。如今这孩子也拥有优秀的老师和朋友……所以一定也能……哦，快看，那女孩说话了。” “嗯？” ————————————————————————————————————— “你在说些什么？” “所以说，没能阻止团长是我的责任……如果我……” “所以说，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我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不，不是那样。海利加，你冷静下来，听我说。”玛莎此刻非常平静，“我入团的时间虽然没比你早多少……等等，你好像从未正式入团……算了，总之，虽然我看上去不是非常老资历的团员，但是我敢保证，没有几个人比我更加了解团员们。 “我能看出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豪爽而又有些不修边幅的大叔，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看上去和蔼可亲。他虽然是个在常人看来臭名昭著的猎兵，但是「厄伦格姆」却是个猎兵中的异类，只是接受冒险之类的任务，从不参与毒品、军火交易和杀人越货的产业…… “只是，也许大家都没注意到，但是我却能感受得到，团长他……有时候独自一人相处时，或者面对一些战场上困难局面时，他也会露出不为大家所知的那一面。那种想要将一切化作焦土，享受着生死一瞬间的表情…… “我想，团长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冒险家之类的角色吧……在「厄伦格姆」之前，他就是个传统猎兵，不是吗？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组建「厄伦格姆」就是个错误吧……一个从未真正战胜过自己内心黑暗面的人，一个从未真正拥抱了光明的人，一个从未想通过什么的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带得好「厄伦格姆」这样的团的。 “他骨子里是个猎兵，所以绝不会仅仅满足于「适当的冒险」，尽管他这么说了。不管有没有你的干涉，他最终，都会走向同一条道路吧……这是他的本性决定的，而不是你的责任。 “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你。是你在备战时发现了敌人的踪迹，让团长生起了戒备之心，临时更改部署，使得我们的牺牲降低；也是你在战场上独自击溃了敌人，使得绝大多数人不用再和对手来一次堵上性命的冲锋。这一切都要感谢你。” 玛莎平静地说完这一大段话，注视着眼前有些出神的少年：“所以，你不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哟？” “……”海利加闭紧双眼，眼皮上的血管轻轻跳动着。 良久，他才艰难地说道：“那……你们剩下的人，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回到故乡去。”玛莎语气苦涩，“虽然是已经没什么可留恋，只有饥饿和贫穷的故乡……其他人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们会选择加入新的猎兵团吧。” “你的故乡……旧诺桑普利亚公国？”海利加有所耳闻，那是被巨大古代遗物「盐之桩」毁灭的地区，也是「北之猎兵」这一名词诞生的地方。 “……是。我想，经历过猎兵生活的我，也该明白我不能像其它的同乡那样放下一切，成为真正的猎兵来救助家乡吧……我所应该做的，是以我自己的方式帮助故乡的人。” “……你自己的方式？” “对。我不是能上战场的那类人，所以，我希望能够回到故乡，帮助那里的人撑过一个又一个寒冬的夜晚。有人病倒，我就去帮忙煮一碗热粥，煎一锅草药；有人受凉，我就去送一碗热水，添一件寒衣。我无法在战场上用鲜血换回大量的财富来挽救我的家乡，但是最起码，也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玛莎眼神坚定，直视着眼前的少年：“当然，你也一样。” “这是玛莎的选择，经历了这一切的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为何。”大主教的声音忽然出现，“她已经报名参加了这里的修女训练课程，待到学成之时，就是她回归故乡之日。” “啊……”海利加内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他为玛莎感到高兴，“恭喜你了，玛莎。” “先别忙着关心别人……你自己呢？”大主教语重心长，“你的打算又是如何？” 是啊？现在又算什么呢？ 一度想要放弃，但是自己现在又犹豫了。 玛莎对于团长的那番评价……不是自己找借口，而是自己内心确实有那种直觉，玛莎很可能说中了真相。 而在听了玛莎接下来的理想和目标后，那份犹豫和踌躇就更重了。 如果自己真的放弃了一切，选择回到故乡做一个缩头乌龟的话…… 就算父亲和母亲愿意无条件地迎接自己回家……那，亚尔赛德师父，云老师，亚里欧斯，劳拉，以及那些朝夕相处的其它师兄弟姐妹们又会怎么想呢？ 想到劳拉失望的眼神，和亚尔赛德子爵那无奈的叹息，海利加的内心就又纠结起来。 更何况，这样做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贝尔纳多不愿意呆在那里，他在努力寻找突破的方法，而自己是他唯一能够沟通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唯一的希望。如果自己直接放弃，那么他又会怎么办？再怎么说，他也是数次救了自己的恩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心……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玛莎——她来自贫苦的诺桑普利亚地区。那里大部分肥沃的土壤都被彻底破坏，无数难民流离失所。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条路：成为猎兵，去战场上换来足够的佣金，来救济已经没有了生产能力的家乡。 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崭新道路，并且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地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 看到她这样，此刻的自己，如何才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家乡，逃避那不敢面对的一切呢？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些良师益友们曾说过的话。 “你听着，力量就是力量，无论如何，它的使用取决于掌控者本身。”这是光之剑匠的教诲。 “这世界上的每一幕都有它自己的独特性……你自己也一样样。所以，切不可随意被他人的想法左右……当然，这世界上的一切也是紧密关联的，也因此，那些和你密切相关的人对你说的话，你也一定要好好考量。”这是剑仙的指导。 “不会有人能够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但是，你也要注意，那些真正跨越过某些东西的人，说出来的话必定会很有意义。”这是风之剑圣传授的经验。 “不管这力量属于谁，属于什么，它终究只是力量而已。”最后这句话，是脑海中的某个潜意识在疯狂地提醒他—— 是啊……是这样啊。 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自己出来的目的，不就是去学会「掌握」这力量？ 如今，自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得知了这力量的来源。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展了……可自己，为什么忽然钻了牛角尖呢？ 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这未知的力量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但是能够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还能够拥有一定的判断能力和头脑，不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道路还很长，很远，也没人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奇怪的危险。自己不可能保证不犯任何失误，也必然会在将来遇到更加难过和失落的时刻吧。但是正是这种战胜一切困难，战胜自我的过程带来的宝贵经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宝贵财富吧。 海利加再次睁开双眼。 不同的是，这次的眼神中，有着的不仅是希翼，还有某种渐渐坚定了的意志。 “我不会停止继续冒险的。”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海利加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强烈的变强的欲望。 昏暗的世界某处，贝尔纳多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p.s:第一次写这种有大段角色独白的章节，改了又改，但是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地方…… p.s2:拖了10w字没能让女主露脸也是醉了，反而玛莎这个我临时想出来的过渡角色抢了戏份……要不干脆假戏真做，把玛莎添加到大纲里去？ 第二十三章 西风 臭名昭著的猎兵世界里，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 大陆西部最著名的两大猎兵团之一的「西风」，最近又迎来了一个幼小的孩子。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西风团中已经有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被当作常规战力使用了。 「西风妖精」菲·克劳塞尔，团长路嘉·克劳塞尔的养女，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了不俗的潜力。 惊人的敏捷性，矫健的身手，来无影去无踪的隐密性，都让这位少女成为了大家眼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西风」和大陆上另一支猎兵团「赤色星座」的恩怨已是公开的事实，两边在各种意义上都针锋相对，互相之间也有正面的冲突。无论是比拼任务完成数，任务的轰动性，战场上的收割数，「斗神」和「猎兵王」——两边的领袖，都不甘示弱。 而在几年前，「斗神」的弟弟，被称作「战鬼」的西格蒙德·奥兰多家里的女儿谢莉，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在那之后逐渐得到了名为「血腥谢莉」的称号。再加上此前就早已成名的「斗神之子」兰蒂夫·奥兰多，「赤色星座」的下一代们也都前途光明地成长着。 「赤色星座」是中世纪的狂战士家族血脉的延续，战斗和嗜血已经刻入他们的骨子里，他们世世代代都为战场所陶醉。而「西风」是最近这些年才忽然崛起的新生代力量，团长路嘉·克劳塞尔广交人脉，实力超强，吸引了大批精英猎兵集群，战斗力丝毫不逊于「赤色星座」。只是路嘉毕竟没有妻子，没有亲生骨肉的他，自然是没法跟「赤色星座」相比，因此在后代培养的斗争上，「西风」始终是落于下风的。 不过，「西风妖精」的出现，使路嘉挽回了一些颜面，只是结果依旧是二比一，还不够。因此，这位新出现的少年，又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路嘉·克劳塞尔所选定的第二位新生代培养对象。 免不了的，大陆各部的同行们，都对这个同样年轻的孩子十分好奇，明的暗的都打探过。 只是，随后传出来的情报和闲言碎语，令所有知情者都感到惊讶。 眼前的少年，似乎和不久前因为刺杀帝国宰相(对外公布是这样，实际上只是吓唬)而被帝国全大陆通缉，后来直接解散的猎兵团「厄伦格姆」有些关系。事实上，据知情者透露，正是这位少年在战场上展现出了远超外表所见的实力，凭借一己之力瞬间击溃了一整队装备精良的「北之猎兵」精英。 如果目击者没有因为被吓破胆或是维护面子而故意夸张的话，根据他们描述的内容来看，恐怕拥有「战嚎」这一技能的精英猎兵也难有一战之力。只有「猎兵王」「斗神」「战鬼」这样超凡脱俗的存在能够稳胜。 消息一出，无数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注视着「西风」的大本营。 而那个成为众人焦点的，自称贝尔纳多的少年，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感慨着。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 一个月前。 “今天是个战斗的好日子！”一位「西风」的普通团员，靠着总部的大门，无聊地数着走道对面摆放着的木桶。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舒适无比，让人忍不住地想伸个懒腰。 但是他内心中更加渴望的是战斗。没错，和「西风」里的千余名伙伴一起，他渴望激烈的战斗。 在草原上，在学地里，在山林间，与各种各样的敌人殊死搏斗，这是每一位加入「西风」的猎兵们所渴望的。而在塞姆利亚大陆的各处，无不有「西风」活跃的踪迹。 只是，他自己只是个新人，新人就是要负担起老兵们不愿意做的枯燥工作。 因此，在其他的战友或是享受战场上的痛快感，或是在训练场提升技巧，或是在武器库保养装备时——自己只能接下几乎所有团员们都不愿意做的那项工作——看大门。 这工作是如此不受欢迎，以至于必须在新人们当中再次抽签才能决定。而他，就是这次的那个倒霉蛋。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看什么都感觉不顺眼……当然也包括那边那个看上去在随便闲逛的小男孩…… 等等？小男孩？在这里？「西风」大本营？ 而且还朝着这边走来了？ “喂！那边的小孩！”他高声嚷嚷道，“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点离开！” “？”眼前的男孩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只是想找个人……” “那你也得先把我放倒了才行！”不知是哪根筋不对，鬼使神差地，他把这句话说出来给少年听了。 天呐，自己已经对战斗饥渴到这份上了？随便来一个什么人，自己都想去打一架吗？ 算了，毕竟只是个普通孩子，这样应该能吓跑他吧？就算真的和他打，这种瘦弱的小鬼头，让他打上一百拳又如何？他总不可能是菲大小姐那样……的…… 想着想着，他做出一个挥拳吓唬的动作，假装打向眼前的少年。 于是，他被少年一把接过手臂，往支撑脚那里一踢，直接放倒在地上。整个过程只有两秒钟。 “这里真的是「西风」总部吗？怎么看门的都是些懒散没用的家伙……”少年嘟嘟囔囔。 “你说谁是没用的家伙！”守门人躺在地上嚷嚷道，挣扎着爬起来，“可恶的小鬼头……” 这一回，不再轻敌的他，认真地摆出了徒手格斗的架势和眼前的少年打了起来。只是没过一分钟，他又一次被少年踢中脸颊，捂着肿起来的嘴唇躺在地上。 “……我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而已。”看着可怜巴巴的看门人，以及逐渐围过来看热闹的其他团员们，他决定直接跨过这个可怜的守门人。 正当他准备继续往门里走去时，一个身材娇小银发女孩挡住了他的去路。 “……要打倒两个人才能进去？”少年不确定地问道。 “不可任由别人羞辱团里的大家……这是团长教给我的话。虽然该对他的胡闹说声抱歉的，但是……任由别人打倒自己的伙伴而无动于衷，可不是「我们」的作风呢。” “……所以，还是要用拳头说话？”少年耸了耸肩，大人都被解决了，你这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真的要试试看？ ……等等，小女孩？早就听说「西风」团里有个「西风妖精」十分有名，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少年的双拳捏紧，不同于刚才有些戏谑的表现，他这次有些认真了。 而在总部二层的团长专用工作室内—— 被称作「猎兵王」的男子，面带微笑，注视着门口发生的一切，脑中还想着刚才自己对菲说的话：“菲，那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实力也和你差不多呢……你要不要去找他……练练？” 围观者越来越多，好戏即将上演。 p.s:女主终于正式露脸！撒花！历经42章，11.6w字！ p.s2:男主已经被我钦定要被老婆打了(滑稽 第二十四章 初遇西风妖精 「西风妖精」菲·克劳塞尔。 名声鹊起的超级新人。 她的双枪刃早已扬名在外，那么，她的徒手格斗能力又会如何呢？ 从未有过相关的传闻，不过就少年此刻的的感受来看，他只有这句话要说：“完全不负其名。” 菲的拳头势不大，力也不沉重，但是角度非常刁钻，而且选的攻击部位也都是不会致人死亡，却能使人瞬间失去大部分战斗力的部位，比如膝盖后侧，腰眼等。 和那些势大力沉，一记鞭腿能在大理石板上撕出裂纹的斗士相比，菲灵巧而精准的组合拳，才明显更符合她这样的人该有的技巧。 只是，这对少年没什么作用。他只需要集中注意力，视野中的一切景象就似乎能被预测。这是他最近觉醒的力量，而凭借在几位宗师级人物身边两年训练期间打下的扎实基本功和出色的反应能力，少年可以避开大多数攻击，偶尔有一两下命中的，也被躲过要害，再加上菲不够强大的力量，并不能造成太大伤害。 两具幼小而纤细的身体，却表现出了和外表不同的强大。两人那袖珍大小的拳头，打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而自从那名看门人被击倒后，就有不少人将注意力集中到这边来。而在「西风妖精」，这位团里的小公主确认加入战斗后，更是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人中有看热闹的普通猎兵，也有一些散发着冷峻气场的高手。 “你怎么看？雷欧。”说话的是一名语气轻浮的瘦高男性，他身穿紧身皮夹克，身后背着长条状的包裹，而他身边的那位则是一位壮汉，肌肉虬结，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而他的右手手臂更是挂着一副机械状的武器，看起来十分吓人。 壮汉的回答低沉：“是个好苗子……底子打得很好，躲避时的动作和迅速躲避要害的意识都非常出色……但是用的攻击拳法却很随意，看起来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就连保持距离时手臂的摆放位置也不对……很奇怪。但是就是这样，他用这样的攻击能够一度压制我们的菲……看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呢。” “依我看，他那摆放位置奇怪的手倒像是在为什么东西而准备着，并不是随意摆放……搞不好，他能随便搓出个火球来，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杰诺，你这玩笑可不好笑。” 两人谈话间，一直势均力敌的战斗进入了尾声。少年抓住了菲露出的一个破绽，一个箭步冲向少女，五根手指握紧，颇有威势地冲了上去。 而菲，此刻已经松开了双手，似乎是放弃了继续战斗。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只是……把拳头停在她的面门上就可以了？”看到对手做投降状，少年寻思着自己也应该遵循点到为止的原则。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凌厉的攻势在菲的鼻子尖停止，拳头带起的微风将少女的短发微微吹乱。 “结束了吧？”少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能够进去了？ 捏紧的拳头忽然松开，紧绷的神经忽然舒缓。 在那一瞬间，画面甚至有点滑稽。 然而就在此时—— 菲的拳头，忽然出动，正面击中了少年的胸口。 猝不及防的少年，只是感受到猛疼痛，就这样被击倒在了地上。而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就感受到少女的身体直接骑在了自己的身上—— “胜负已定呢。”菲一脸轻松，看着身下忍着疼痛，喘着粗气的少年。 “呼……可恶，你偷袭……” 此话一出，周围立刻传来了一片哄笑声。 “你们听到没有？那孩子居然说什么「偷袭」……” “他是不懂我们猎兵啊，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委托没有完成，或者雇主没有更改委托内容，那就没有结束啊！” 而刚才聊得正欢的壮汉和男子，此刻也微微愣神。良久，那位壮汉才微微一叹：“光明世界的武者啊……” “哈哈，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杰诺哈哈一笑，“如果他伤到了咱们的菲，那才是灾难呢。” “……这倒是，如果他伤害了菲，我雷欧尼达斯一定不会放过他。”巨汉捏紧了挂着机械手臂的那只手，肌肉上条条血管清晰。 啪，啪，啪。天上传来掌声，抬头一看，一位中年大叔正手拿一瓶啤酒，看着楼下的诸位。 “是场好比赛。”他赞许地说道，“菲，从我们的客人身上起来吧，他大老远的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菲应声而起，站在原地歪了歪头，想了两秒钟后，朝挣扎着准备站起来的少年伸出了手。 “……嗯？”看着眼前洁白如玉的小手，少年一脸疑惑。 “……是场好比赛呢。你很厉害。”菲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不起眼的微笑。 “菲，你也回来吧，我也有事情告诉你。” “好的，团长。”菲轻声回答。她看着面带迟疑地握住自己是手站起来的少年，“你的名字？” “我？我叫……我叫贝尔纳多。”早已决定接下来不用真名行动的自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利用那家伙的名字，“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西风妖精」，是吗？” “叫我菲就可以了。”少女认真地回答道，“走吧，团长找我们呢。” “噢……好。”看着眼前已经先一步朝门里移动的少女，贝尔纳多——或者说海利加，也跟了上去。 只是……刚刚握住的右手……那种触感，还有些念念不忘呢…… 哎呀，自己在想些什么！懊恼地摇了摇头，少年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周围围观的团员当中，有几位思维敏锐者，脸色微微一遍，其中就把包括墨镜轻浮男和机械臂壮汉。 “这下子，可不能当作没看见呢……” “是啊……” —————————————————————————————————————— “这里就是没有战斗的时候，团长休息的地方。”在两人即将踏上楼梯拐角的最后一层时，菲指了指已经可以看到的，敞开着的大门。 “那位「猎兵王」？” “是……外面的大家都这样称呼他，不过，团里的大家，都只是叫他「团长」或「路嘉大叔」。” “大叔什么的……我还觉得自己挺年轻的呢……”两人的交谈，全部落在了屋里那位男子的耳中，可见他惊人的感知能力，“进来吧，门没锁。” “呼……”轻轻吸一口气，菲和海利加，缓缓走去—— p.s:此时的菲应该还在享受团里的生活，因此性格设定上自然是呆萌+稍微开朗的。 第二十五章 猎兵王 普通的木门，普通的房间，普通的装潢。只是里面那个坐在椅子上，咕嘟咕嘟地灌着啤酒的壮汉，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呼！”将手中的啤酒喝干，随手将罐子扔进旁边的垃圾堆里，又满不在乎地拿出了一罐新的，“你们来啦，坐下，坐下。” “……团长，喝太多了。”菲吐槽道，不过语气并不是很急切，怕是早已经习惯了。 “安啦，反正又不会喝醉，而且最近也没有任务……”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是这位「猎兵王」还是将手中的罐子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目光转移到了眼前的男孩的身上。 虽然没有刻意制造什么压力，但是这位超凡强者身上自带的那种天然的强横气息，海利加是感受到了。 “我叫……”决定先开头，自我介绍的海利加开口了，但是刚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你叫什么。”「猎兵王」笑了，“不过，我还是听听你给自己起的假名好了。” “……您都知道，是吗？”海利加很聪明，他知道自己的伪装身份已经被识破了，“我叫海利加，不过我希望您以后能用「贝尔纳多」这个名字称呼我。” “怎么可能不知道！”路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能够独自击破一支北之猎兵中队的年轻孩子！你不会认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你还会在猎兵界默默无名吧？” “……没想到过。”海利加摸了摸鼻子，“我觉得当时战场上并没有其它势力介入。” “是的，但是并不是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因此，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总会传出这样的消息。” “是吗……”海利加心下了然，“那么，既然您知道我是谁，我做过什么，那么，想必也明白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 “是啊，我知道。”看了看桌子上已经打开了的罐子，最终还是舍不得啤酒的美味，他还是拿过来猛地灌了一口——旁边看着的菲一脸鄙视——“只是我蛮好奇的是，你身上，看起来并没有展现出……那种力量呢？” “我战胜了「西风妖精」。只是在赢的那一瞬间，被她偷袭了而已。” “按照所谓的「正道」来讲，确实如此。但是即使如此，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远远没达到传说中的那地步。你的一切动作，虽然都有受到过良好指导的踪迹，但是在一些关键点的处理上……还是偏随兴一些。换句话讲，你所有的武术，都是以「独特的天赋」来驱动……而不是你学到过的那些经验和技巧。无论是「亚尔赛德流」，还是「八叶一刀流」，在你这里，都似乎只是一种「工具」而已，也就是说，它们不是你「武道的灵魂」。” “您连这些都能看出来吗？”海利加内心敬佩感大增，「猎兵王」名不虚传，“确实如此。我从未想过成为某个流派的武者。” “这样啊，所以你在「厄伦格姆」的时候，也应该不是他们的正式团员吧？” “是的，只是以随行的名义。我希望自己的武道修行中，能够多一些不同的色彩，所以才脱离正规的修行，来到这里。不过「厄伦格姆」已经是过去式了，所以我来到这里是为了……” “不用说了。”出人意料地，路嘉强硬地打断了海利加的独白，“如果你说自己想要扩充自己的修行才来到这里，那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加入。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是成为「西风」的正式一员，而不是那种所谓的「跟随者」。” “……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呢？”海利加十分疑惑，“「西风」是数一数二的大团啊。” “跟这个没关系。我一直以来最为自豪的，就是「西风」这种如同大家族一样的气氛。不管是谁，只要在这里，都是一家人，这种关系才是我一直不变的宗旨。也因此，你那种「合租客人」一样的作风，是我不能接受的。” “可是，我不想成为任何组织的附庸，我希望您能理解这件事。” “我理解，但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你听着，想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武者，这点本身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但是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旁观」的态度，是不可能从别人那里学到任何东西的……那位「剑仙」也是年轻时在各家学习，才领悟了自己的「武道」，成就「八叶一刀流」的。如今人们提起他，只会想起他是「八叶」的开山祖师，是两位「剑圣」的师父，而不会在意他当年在何处跟随什么流派修行过。我也是一样，年轻时我也曾是很多别的猎兵团的成员，可如今，人们提起我的时候，也只是想到「猎兵王」这个称呼，和我一手带出来的「西风」而已。 “你这种奇怪的坚持是非常要命的，你明白吗？未曾成为什么的人，将来绝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你想要在一切事情上打上自己的烙印，这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如果只是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做到……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么，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话说到这个份上，海利加内心也是不服气的，因为这意味着他一直以来的坚持被否定了。虽然他的内心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他那位「猎兵王」说的没错。 “打赌？那是有筹码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不过就答应你好了。”路嘉低声说道，“赌什么？” —————————————————————————————————————————— 傍晚，「西风」的团员们注意到，团长在急匆匆地忙完了日常的工作后，换上了热身战斗服，急匆匆地赶往后院。 那是只有他自己才有资格使用的训练场所在地。虽然最近，菲大小姐也经常前往那里，由团长亲自特训。 “今天，是要干什么呢？”几位看到了团长行踪的团员们，疑惑地猜想着。 而在训练场内，一位少年正做着基本的热身活动，旁边一位银发少女有些担忧地看着。 “海利加……贝尔纳多……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叫我海利加就好了，菲。”自己知道了别人的名字，自然没有不让别人知道的道理，海利加已经跟菲说可以私下叫自己的真名了，“我知道我不是那位「猎兵王」的对手，我只是很想让他知道我的意念而已。” “唉，团长也真是的。”菲叹了口气，“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从外面来了找团长有事的人，最后不知不觉就发展成两人的切磋，然后打了一架的情况。” “是啊，我也觉得这位「猎兵王」实在是热情过了头，换做一般人，恐怕绝不会答应我这样的人的提议的吧。” “团长他，就是这样热情的人呢。”菲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自豪——这样的人，才是我们「西风」的团长啊。 “所以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你也是这样的人，是吗，菲？”海利加戏谑一笑，眼前银发的少女一整个下午都在陪同他逛整个团的本部，整个过程非常愉快，只是偶尔冒出的莫名敌意的目光使男孩浑身寒颤。 “呵呵，也许是呢。”菲没有否认，“而且……海利加……很有趣呢。” “有趣……”海利加摸了摸鼻子，被一个同龄的女孩这样形容，让他有些难为情，“总之，菲，你就好好看着吧，我会让你们的「猎兵王」大吃一惊的！” “用你提到过的「特殊能力」吗？” “是啊……那是只属于我的力量呢。虽然不可能打败他就是了。只是，这份意志一定会传达到的。” “那，请加油。” “真意外呢，菲，你不应该为你们的团长加油吗？” “他是不可能输的啦，还是给你加油，提前安慰一下你比较好。” “你这家伙啊……” 谈话间，训练场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 “糟了，他……唉，这次没有那么糟糕就是了。”某处的黑暗世界里，真正的贝尔纳多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在女孩面前「夸夸其谈」的海利加。 “这次可不是他的错啊。”米尼墨尼尔也凑了过来。 “是。毕竟我们所在的地方，和他的思想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p.s:猎兵王的设定来自**少他们的讨论，他应该就是这样一个热情，直爽的大叔形象。 p.s2:最后那段其实交待了主角这种奇怪的性格是怎么回事，贝尔纳多（抓根宝）本人在老滚世界里已经可以说是凡人武力总统山级别的人，那份高手独有的孤高和唯我独尊总在潜移默化地影响轨迹主角……等待主角真正变强的时候，才有可能改正，或者说「控制」住自己的真正想法，而不被灵魂深处的强大存在左右。 第二十六章 最强猎兵 “准备开始吧。再重复一遍规则，可以使用训练场里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也可以使用任何招数……在五分钟内，你能够坚持不被我打倒就算我输，否则算我赢。你赢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加入「西风」，并且在这里呆至少一年。” “至少一年？这样会不会有些托大？” “你现在这么想我没意见……不过你很快就会明白了，到时候不用我说，你也会主动想留下的。” “这么自信的吗？好吧，那我答应这个条件。不过可说好了，你不能下杀手。” “废话，要是我那么做了，这还打什么啊。菲，计时就拜托你了。” “ja。” ———————————————————————————————————— “好戏要开始了。”贝尔纳多有些兴奋地微笑着。 “你觉得……那孩子能坚持五分钟？” “如果那位「猎兵王」不下杀手的话，配合他最近学会的那些能力，希望还是不小的。” “是吗？说起来，这位也算是这个世界武界的顶尖高手了吧？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人比泰姆瑞尔弱很多？” “我想，是「支柱」的不同吧。奈恩创世时，有八位神灵献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陷入永久的沉睡……而这个世界，明显没有那么庞大的「灵基」，而且我总觉得有被破坏过一次的踪迹……不过即使如此，这世界也有不亚于奈恩传奇们的武者存在，即使我恢复全盛力量，那几位也可与我一战吧。” “哼，自从被米拉克那家伙打败后，你说话倒是越来越谨慎了。”米尼墨尼尔轻哼一声，“不管了，我对凡人间的互相啄击没什么兴趣。怒米奈留斯最近也有苏醒的迹象，我要去看看。” “毕竟是和你一同征战了巨龙纪元大部分战斗的伙伴，是吗？去吧。他也怪可怜的，被龙宵宫的那群凡人拆成了碎片，成为了王座底部的垫脚石不说，还保持着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几千年之久……” “哼！”米尼墨尼尔无视了贝尔纳多似是嘲讽似是惋惜的话，径直离开。 “哦呀，闲谈间战斗就进入尾声啦……只是，这看上去可不妙呀……” ———————————————————————————————————— 海利加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战胜「猎兵王」，或是抗住他几分钟的疯狂攻击。那是在无数战场上磨练打造而成的技艺，浑身结实有型的肌肉即使是在休战期也从未停止过大强度的锻炼，比起年轻人虽少三分活力，却更添七分精纯，即使没有使用重武器，只是普通的短刀，也不是现在的少年能抵挡的。 可是令海利加感到无法相信的是，明明自己能判断出对手每一刀砍出时的轨迹，而自己的动作也能跟得上，可是却完全连一招都接不住！ 明明预判点在身体左侧，结果却中途拐弯成为了一记转手刺击；而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空档试图攻击，却被轻易挡开，换来的是疾风暴雨般的反击——很明显，这只是对手故意卖的破绽。 开场仅仅一分钟不到，海利加就陷入了全面的被动。而且虽然「猎兵王」表示什么都可以用，但是事实是自己拿着早已锻炼过无数次的趁手兵器，而对方则是随便捡了一把短刀就来战斗，没有使用任何战技，没有使用斗气，更别提猎兵们引以为豪的「战嚎」和「猎兵王」独有的究极奥义了。 明白了自己在肉体战斗力是全面不如对手的海利加，开始尝试自己运用贝尔纳多的力量扭转局势，而在一开始也确实起到了效果。一记焚化术逼退了冲上来的路嘉，随手打出数个冲击波，击碎了几个放武器的架子，也阻挡了一下对方的步伐。 “喂喂，你把这里都破坏光了的话，我也会很苦恼啊。”面对少年这有些卑劣无耻的小伎俩，路嘉哭笑不得，但是他的内心中只是无语而不是憎恶——自己说了可以「使用」任何东西，可又没规定如何使用，对手没有违反规则，自己就不会生气。 这是他身为顶级猎兵的骄傲和尊严，也是那些早已沉迷金钱美酒的狂暴之徒永远无法理解的地方。 海利加再次尝试迂回到猎兵王的背后去进行偷袭，这次近身的结果依旧一样。自己拼尽全力斩出角度刁钻的剑，海利加肯定这一剑可以砍断厚重的金甲犀牛的外壳，可是获得的结果却依旧和想象中相差甚远。从剑身上传来的奇异的扭力，让他势大力沉的攻击全部如同砍向浩瀚深邃的大海般难受，而且部分震回的内力还让他的手腕受到了一定的扭伤。 路嘉的步伐遵循着某种奇妙的韵律，往往能够撞入还不成熟的海利加的剑技的破绽，而他自己却将那把短刀和步伐结合地浑然天成，让海利加完全无法下手。 明明是一次挑战，结果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场指导战？再想想自己刚才在菲面前夸下的海口，现在她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海利加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在场边拿着计时器的菲。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战斗过的场地。 “战斗的时候，不能分心啊。”路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一剑刺来，目标是海利加手上的武器。 迅速，势大力沉，精准。海利加完全无力招架，拼尽全力握紧了武器才没有让武器脱手而出。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训练场外传来，一些听到动静的团员纷纷围过来，有人甚至看得摇头晃脑，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此时的猎兵王没有任何维护自己面子的意思，只是放任手下的人围观，聚集。 倘若地上有个洞，海利加八成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吧——虽然没有镜子，但是自己已经能感觉到脸颊发烫了，虽然大概外貌还算过得去的自己此刻看起来大概「很可爱」吧。 但这也太过羞耻了。 对方仅仅使用一把训练用的，没经过任何调试的短刀，便将全力以赴，甚至在开场时使用了大量法术的自己打出了险象环生的感觉。之所以还没败，只是因为对手没有使用哪怕任何一个战技而已。再想起自己此前的张扬态度，海利加脸更烫了，只是希望这场比试早点结束才好。 这样想着的海利加，内心十分混乱，他几乎就要说出“认输”二字了—— 磅！从未有过的势大力沉的一击猛地冲向自己，海利加直接被打飞出去了数米，他听到夹杂在围观者惊呼声中路嘉的怒喝：“你干什么！比试还没有结束！” “我……咳，你……”海利加想要张嘴认输，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此刻的路嘉则是看上去满脸怒容，完全没有一开始的那种从容淡定，他再次摆出了冲撞的姿势，朝着自己冲来—— “不过如此的水平，还敢大言不惭……真是可笑。”路嘉轻声嘲笑道。 一丝愤怒的火焰，在海利加内心里升腾而起。 泥人都有三分火。自己实力不济，无法打败你这个凡人巅峰的武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这种羞辱一般的态度和言语…… “喝！”海利加运足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摆出了正面抗冲击的姿势—— 毫无疑问，螳臂当车。这一撞，路嘉用了部分斗气，致使海利加直接飞到了训练场另外一边摆放着杂物箱的地方。数个木质箱子瞬间爆裂，尘土和木屑飞扬。 “这样才有点男人的样子！来！站起来！不想忍受奚落就站起来！”路嘉大吼道，此时他身边已有紫红色的斗气隐约浮现，肌肉嘎吱作响，似有一鼓作气吞噬掉眼前少年之意！ 只是，海利加这次的确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要害部位，算是履行了战斗前许下的诺言。可是这有三分认真的一撞，让海利加浑身酸疼无力，别提站起来了，仅仅是捏起手指，都非常困难。 “又是这种失败，是吗？”海利加内心轻轻问自己。确实，也许是自己太浅薄了。不过是在贝尔纳多他们的帮助下，干掉了几个石像鬼，阻止了可能伤害绫纱夫人的流弹，便自鸣得意，以为自己足够一个「独行侠」的自尊和实力……殊不知这世界上比自己这个平凡的人类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这不，这位大名鼎鼎的「猎兵王」，不就用这种戏谑的态度，踩碎了自己最后仅剩的尊严了吗？ 海利加的记忆向前回溯。罗恩格林城，宰相突袭战，许多之前不曾察觉的细节在他脑海中被察觉。偷袭失败的窘迫，使老了和克劳斯陷入危机的冒险行为，在「厄伦格姆」时自己那可笑的突发奇想的计划，玛莎那些真情流露的劝解…… 是啊，自己明明只是个新人而已，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犯了相同的错误。 “太糟糕了……” “好想变强，好想……拥有力量，把这一切憋屈都发泄出来……” 恍惚中的少年想着这些，却忽然感受到有力量灌输到自己的身体里。 双眼不再模糊，手臂不再无力，浑身的剧痛也在渐渐消失，周围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清晰可闻。 而在路嘉，菲，以及一众围观者的眼中—— 周身燃烧着红色斗气的少年，从地上缓缓站起。 “破坏……杀……”内心低语呢喃。 “喝！”从未有过的强力攻击，朝着微微愣神的路嘉·克劳塞尔，疾行而去！ 第二十七章 怒米奈留斯 惊人的红色斗气，喷薄而出，那威势不下于猎兵们引以为豪的「战嚎」！ “这是……从未见过的力量呢。”路嘉心下了然，“这就是你真正的力量吗？海利加！” “对啊！就该这样才对啊！有力量却不愿意使用，一直压制着——这样到底算什么！” 一声怒吼，漆黑的斗气也在路嘉的身边汇聚，扭曲。 “「战嚎」！”在一旁的菲也不禁动容，团长居然在一般的战斗切磋中使用了这项技能！即使是雷欧这样的顶尖高手，在和团长一对一单挑时，团长也几乎从不用使用这一招的！ 红色和黑色的斗气互相摩擦着，起了阵阵闪光。 壮硕的男子笑容灿烂，宛如死神临世；幼小的少年表情狰狞，似是猛虎狂猎。 “吼！”听上去不属于人类的嘶吼，从少年口中嘶吼而出！裹挟着斗气的少年，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了「猎兵王」！ —————————————————————————————————————————— “你到底干了什么？米尼墨尼尔？你不是去照顾你的兄弟了吗？” “嘿嘿~”米尼墨尼尔狡黠一笑，“你和我都享受了一下重新拥有实体的感觉，虽然只是人类的实体——我那可怜的兄弟，怎么就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我知道你很介怀他的遭遇，但是……”贝尔纳多勉强解释，“你觉醒时有我在出力压制，才没有肆意放出力量，对凡人的身体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可如今，怒米奈留斯，他的力量不亚于你，破坏的冲动又远强于你……” “我知道，我知道。真是的，你既然已经交代过上古卷轴预言的重要性，我怎么会把你的话当作耳旁风呢？” “……你想说，你代替我，做了相关的限制工作，是吗？” “是。另外……你低估这个凡人的力量了，那位被称作「最强猎兵」的凡人……他真正的实力，恐怕没有那么弱小。” “哦？” —————————————————————————————————————————— 怒米奈留斯，曾与诺德古代君王奥拉夫激战，最终战败被俘的上古巨龙——在奥拉夫战胜它之前，它已经撕碎了无数凡夫俗子的皮肉，摧毁了无数人类的村庄和战壕。即使是被肢解，封印，被凡人把遗骸制造为了人类君王的宫殿，它骨子里好战而噬血的龙魂依然在沸腾着，等待着冲破这牢笼的那天。最终，千年之后，另一头巨龙米尼墨尼尔横空出世，摧毁了龙宵宫，解救了它。1 如今海利加身上灼烧着的力量，远不及全盛时期的巨龙之力，但是这残暴而噬血的斗气，一时间竟是压制了使用了「战嚎」的「猎兵王」！ 幼小的拳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打向路嘉的面颊。面对如此诡异而杀气磅礴的力量，即使是在无数战场上用鲜血洗礼过的他也不敢硬接，只是快速一个后退，转身过去。 可眼前的少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的脚底狠狠蹬踏着地面，大理石纹路都被踩裂丝丝裂纹。连续疯狂地冲击着路嘉，后者连续躲闪，遭殃的则是沿路的各种训练设备。 “这……力量不受控制，全凭本能行动？如此惊人的力量，怪不得能够全歼训练有素的「北之猎兵」……”路嘉暗想，这强悍的破坏力，即使是他，也要发出赞叹。 可是，路嘉是何许人也？大陆知名的超凡强者，虽然走的不是「理」的所谓正道，但是那磨练出的过人胆识和精彩技艺却是实打实的强横。他一记手刀打出，手边的黑色斗气切入红色的斗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他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但是，还不够，这无法阻止这一击的继续！ 加大力量，「猎兵王」很快就会触及到少年脖颈上的关键穴位——如果被击中那里，任何人类都会在瞬间陷入昏迷。 路嘉做到了。他的手准确地击中了实体，但是—— “这触感，好硬……这是人类的……糟糕……” 如同击打中了一块铁板，这不可思议的感觉令路嘉微微愣神。少年的嘴角露出诡异笑容，左手反握，一记重拳就向路嘉袭来！ 红色斗气间，路嘉隐约看到，少年的脖子上，被自己击中的部位泛起大块的青黑色，但是在自己躲过少年的反击，拉开距离后，就消失不见。 一招不成，路嘉立刻改变策略。他一边与少年周旋，一边在脑海中思索。 首先，这力量是源自于某种孽缘或是传说，不是人类正常可以拥有的力量，因此，对付它时，不能以对付常人的思维来应付。 其次，这力量必定有什么限制，有什么条件才能和正常状态切换，这点自己不明确，无法对此下手。 最后，自己只是知道这力量充满了杀气，红色斗气有阻碍攻击的防御效果，但是除此之外，一切不明。 很快，路嘉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那就是真正「了解」这力量！ 路嘉很快就发现了这力量的大部分效果——红色的斗气可以对敌人造成强大的压迫力，但是对于身负绝技的自己可以说影响力近乎为0。这力量防御力非常惊人，刚才自己掷出的匕首和导力枪射出的枪弹均是刚刚靠近就被撕碎，无法对斗气覆盖的人造成伤害。 “这样的话……”路嘉心下一动，难道，眼前这种状态的少年，需要自己动用「猎兵王」的奥义，才可以解决吗？ 猛地后退几步，路嘉深吸一口气，浑身的漆黑消散。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比少年更加声势浩大的银色斗气！ “团长的奥义！”围观的团员们都吃了一惊，他们不是没在战场上见过团长这招，那是真正价值万军的力量——居然被用在这个孩子身上吗？ 而身背红色斗气的海利加，此刻却没有再像野兽一样冲上去。显然，路嘉心想，此时控制着少年的那股力量，也明白自己现在即将使用对他威胁性极大的招式！ 四目相对，一个冷峻，一个漠然。 ——就在此时，那诡异的红色斗气，忽然开始变幻，消散。 而失去了这特殊力量的少年，也就那样直接地摔在了地上。 ---- 1怒米奈留斯，被囚禁于龙宵宫，身体被用作人类宫殿的上古龙。原作中这引起in公开并未有任何改变，但是在本作中会被米尼墨尼尔的破坏行为波及，从而被解放。具体故事可以等以后的更新。 p.s:今天学校那边有事，所以只有2k更新……剩下的部分会在明天补上~ 第二十八章 上古卷轴的预言 “这就是你下的保险？”贝尔纳多冷冷地看着米尼墨尼尔。 “……这……不对啊，我明明告诉他见好就收……”米尼墨尼尔此刻也有些窘迫，因为自己刚夸下海口，自己的行为，不会造成太重的伤害。 “你低估了你的同胞的破坏冲动和能力……好在，你及时制止了他，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 贝尔纳多不再看着米尼墨尼尔，他转而沉思着，似乎是在苦恼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米尼墨尼尔有些奇怪，按照贝尔纳多的性格，此刻他应该会遭到更加严厉而辛辣的讽刺才对。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昏迷的次数太多了些？”贝尔纳多一本正经地问出了有些滑稽的问题。 “……还别说，好像真是。”楞了一下，才发现对方不是在讲冷笑话，米尼墨尼尔数了起来：“第一次在那古城里被我强行同调，身体和精神上无法接收还属正常……第二次，在那山洞里，一下子接受了太多我们的信息，也可以理解……可是最近这几次，完全就是毫无必要地使得自己陷入莫名的危险，才导致急需我们救场……” “这正是问题所在。”贝尔纳多轻叹，“本来，对于忽然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普通人来说，对这力量感到恐惧和惊讶，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无论是勇敢地去接受，还是自暴自弃，都是有可能的发生事情…… “可他却不一样，表面上看似乎是说服了自己去勇敢地学会掌控它，可事实上的行为却是一次次逃避和懦弱……这种矛盾，和我当年所遇到的问题并不一样……他的内心，终究和如今的你我，完全不同。” “那……要怎么办呢？你说过，这是上古卷轴给出的唯一的答案。” “没有办法，米尼墨尼尔，这种事情原本我是有耐心等待的……但是最近我也忽然想起来了，卷轴的预言，不是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实现的。换句话说，如果你做了相反的事情，结果也有可能跟着改变。” “……什么意思？”米尼墨尼尔一头雾水，根据贝尔纳多此前的说法，上古卷轴是无比精准的预言家，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逃出上古卷轴预言定好的宿命，可如今这话岂不是又反过来？ “这么说吧。米尼墨尼尔。奥杜因第一次现身世界时，哈孔1他们可是费尽了古诺德时期那么多勇敢之人的力量，都无法打倒奥杜因的。人们对那头黑色巨龙的恐惧，让它的力量变得不可战胜。万般无奈下，哈孔用卷轴把奥杜因放逐，穿梭时间，送到了一个他可以被击败的时代。而卷轴，也做出了无数枷锁下的预言……那五条，你都还记得，我也就不必讲了。 “奥杜因穿梭到的就是如今这个时代，乌弗瑞克他们发动的战争，解开了奥杜因身上的最后一条枷锁。而我，就是预言中提到的那个，唯一能打败它的末代龙裔。” “所以说……”米尼墨尼尔似乎理解了什么，“奥杜因需要那五条预言一一实现才会被放出来，而预言对于你是救世主相关的细节信息，却只字未提。” “没错。”贝尔纳多有些惆怅，“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卷轴预言中全部的细节……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命中注定的。我到了松加德，和那三位大英雄一起战胜了奥杜因，成为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再之后，我邂逅了瑟拉娜，帮她解决了她那疯狂的父亲和他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之后我孤身一人挑战米拉克，结果却惨败而归。不过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预言中所提到的，真相。” 米尼墨尼尔没有出声追问，因为它知道少年会自己说下去。“预言中的我，将会因为击败奥杜因和粉碎哈孔计划的功绩，成为人们心目中天际的保护神，黎明守卫们顶礼膜拜的对象。我会解决米拉克，粉碎他全部的阴谋。然后，在死后——成为赫麦尤斯·莫拉的仆人，取代米拉克，永远效忠于他。2” “可是你被米拉克打败了。” “对。所以，卷轴把我投放到了这里，苟延残喘，直到取回更强的力量，杀死米拉克，让命运的齿轮正常转动。”贝尔纳多冷冷一笑，“可是，如果我就此放弃，选择永远沉沦在这里，最终变成一个丧失了理智的怪物呢？” “那样的话，上古卷轴的预言就被打破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只是，你还没真正理解你自己说过的话，卷轴给出的结局和命运，用如此简单的思维和做法，是无法改变的。” “什么？……” “听着，年轻的伊斯米尔。卷轴既定的命运，是不可违抗的事实，即使你如何挣扎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如果做了那样的选择，你怎么就知道卷轴不会再次将你投影到你理智尚存的情况，重新来过，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个枯燥而痛苦的过程，直到有一次成功？或者干脆，直接按照你在奈恩留下的痕迹，复制一个一模一样，但是忠心于既定命运的你，去完成那个使命？” “这……”显然，贝尔纳多被问住了，他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好了，好了。”米尼墨尼尔宽慰道，“这些问题太过复杂，即使是以帕图纳克斯的智慧，也无法真正明白吧……还是不要纠结这个了。说回刚才的话题吧，这个孩子那种奇怪的……情况，你要怎么才能解决？” “这个话题友好多了。事实上，我刚才猛然发现，我拥有了和你一样，能够影响到那孩子本体的能力。” “！” “我一个人干着急，是没法改变这孩子的性格的……我需要一些帮助，凑巧，眼前就有一个可能非常有用的人。” ——————————————————————————————- 路嘉把海利加放在了便携式行军床上，床上加了好几层垫子。一路小跑着跟来的菲，神色担忧。 刚才的那场战斗进行到尾声时，本来有很多团员带着惊喜和畏惧，准备欣赏团长那无坚不摧的奥义战技的。 只是，那少年浑身磅礴的气势忽然散去，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团长见此也直接收招，不顾一片失望的叹息，神色诡异地盯着那少年。最后，还是大手一挥，让人把他抬去紧急治疗一下，顺便驱散了围观的众人。 团员们倒是没想那么多——八成是新来入团的，身负绝技的新人吧。团里有几个高手，也是十几岁时就有远强于同龄人的实力，虽然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几乎逼得团长不得不使用奥义。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讨论着加入了如此悍勇新人后西风的未来，对赤色星座的压迫，以及诸如此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四散而去。 静静的月光下，菲和路嘉，静静地看着似是在熟睡中的海利加。 “菲……你先回去休息吧。”路嘉开口了，“他不会有事，只是用了太强的力量，需要多休息而已。你还记得雷欧那家伙吗？上次和我对练，居然连续展开他的机械臂奥义，在那之后休息了足足一周呢。” “……是的呢。”不知自己为何忽然陷入惆怅和担忧情绪的菲，也是莞尔一笑，“我相信团长的话。既然团长这么说了，那他一定就不会有事的。我先睡去了，晚安。” “晚安。我的小公主。”路嘉亲昵地揉了揉菲的一头银色碎发。 菲离开了。路嘉看着离开的菲，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少年，再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诸多细节—— “简直是天赐的良机……只是，不是那么容易抓住的啊……”路嘉轻声叹息。 “你似乎在烦恼着什么呢？”忽然，一个从未听过的，突兀的声音响起。 “谁！”路嘉汗毛倒立，声音的主人，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自己所在的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声音再度响起，路嘉本能地看向眼前应该陷入昏迷的少年，此刻的海利加完全不是那副似是熟睡中的样子，而是双眼微微睁开，微微失神的样子，嘴巴轻轻嚅动，“别担心，凡人，我只是想要出来……看看。怎么，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想跟我说吗？” 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路嘉感觉，自己可能是遇到了鬼。 ———————————— 1此处的哈孔是松加德三英雄之一的哈孔，是队友，不是黎明守卫剧情的boss哈孔大君。 2这个说法其实不是卷轴……或者官方给出的，而是大部分老滚玩家讨论后，得到最多认可的一个可能的龙裔的最终归宿。我这里直接把它设定成了卷轴给ldb定好的命运……至于能不能打破它，就要看主(zuo)角(zhe)的表(nao)现(dong)了。 ———————————— p.s:今天忙着弄材料，还是没法补上昨天的加更……只好拖到明天了，明天一定更！一定！4k！ 第二十九章 现世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本该令人感到惊讶，以及恐慌。 然而，路嘉·克劳塞尔只是在那一瞬间的惊慌后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状态诡异的少年。 良久，他才低声回答：“原来如此……你就是那诡异力量的主人吧？” “很聪明，凡人。你猜测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嘛，严格来说，这也不是属于我的力量……至少现在还不是。” “哦？看来是什么奇怪的存在嘛。”眼前控制着少年意志的存在，对自己的称呼，引起了路嘉的注意，“既然我被称作凡人，那么相比，你必定是神明或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咯？” “你要是这么想，倒是没关系。” “哼……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有趣，居然不问问我的来历和存在相关的问题吗？” “你会回答吗？” “如果你问的话，会。”那声音幽幽然，“因为我判断，这将是对你，对我，都十分有用的信息。” 陷入沉默。 是路嘉打破了沉默，他忽然在这房间里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啊！我曾想过，和伙伴们的友谊虽然深厚，和死敌以武相会也相当不错，可从未想过，能和非人类的存在进行一番交谈。” “是吗……你要是这种态度，这话就好说得多了。” ——————————————————————————————————————— “如何？” “这还真是……奇异啊……”路嘉喃喃自语，“虽然你说有些细节不能讲，可我大概却能猜到。” “哦？”贝尔纳多相当好奇，“你倒是猜猜看。” “呵，你肯定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路嘉的语气十分肯定。 “为什么呢？”贝尔纳多不解，“为什么，我就不能是大崩坏之前就存在的人物呢？” “因为那股力量。”路嘉解释道，“那力量充斥着不属于塞姆利亚的气息……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能明显感知到。怎么说呢，就像是能够准确辨识同类气味的动物的感觉吧。” “看来，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我有些低估你了……”贝尔纳多轻叹，“从各种意义上，看来，都需要对你重新进行评估……不过这样一来，那件事情，恐怕也就可以和你说了吧。” “那件事情？”路嘉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这种未知存在的秘密可不是随时都能打探到的。 “唉……我直接和你说吧，我当前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脱离凡人的身体，拥有自己的肉体。” “但是？” “但是很遗憾，我做不到。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被提前锁定，锁死的事情……我无法更改这一情况。因此无论怎样，我最多便只能像这样，借着海利加的身体与外界交谈。” “所以？” “我想，你能看出来，这孩子目前作为一个……追逐武道的人，存在着什么明显的问题吧？” “……当然可以。”路嘉也是有些惋惜，他从未想过这种问题会在一个武者身上出现，“对于未知力量的恐惧和排斥……居然达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像是一个走在武道上的人……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因为经历过那些艰苦训练和实战的人，很少还会保留有那种纤细敏感的内心……这孩子是个人才，可他其实更适合做一个不上战场的人才。” “没错。只是，如果他真的选择了那样的人生，我可就……没有希望了。” “……所以，你想要……？” “对。我要给他下个猛料，虽然有点危险，但是却能帮助他摆脱现在这种纠结的性格。”贝尔纳多沉声道，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路嘉已经能脑补出来一个面露狰狞的少年的形象。 “……揠苗助长，不是一件好事。”路嘉警告地说道。无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强行把人套在模板里固定方向发展，最终只会发展成四不像，“你不该不清楚这件事情。” “我很清楚这件事情，是你还没搞懂这孩子真正的内心……或者说，刚见面一天不到就能认出来的话，才是见了鬼呢。” “哦？”听到这样的回复，路嘉的内心隐约升起了些许的期望。 “他内心深处沉睡着的激情和勇气，被属于我的那部分力量压制，得不到释放的机会。如果不是我的存在，这孩子应该会很健康地走在你们口中的武道上吧。” “……可是，你也该明白，你的介入就相当于外力，外力对人性格的改变，是迅速而无情的。即使他真的如你所说，天生并不是敏感脆弱的人……可是在你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并且主导思维到现在的情况下，你真的觉得，他还能恢复本该有的样子吗？” “我承认。人的性格就像是弹簧，一但拉伸超出了极限，就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了。不过，目前来看嘛，我觉得这孩子还没扭曲到那个程度，换句话说，就是还有改过来的机会。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路嘉有些不解。 “没错，你的。我想，你对海利加这么感兴趣，恐怕也是有你自己的私心在里面吧。” 路嘉浑身一颤：“……的确，我不否认。只是，我现在已经有些失去信心了。” “那么，我来帮你重新得到这信心吧。”贝尔纳多的声音里透着愉悦，“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 —————————————————————————————————————— 再次睁开双眼，海利加发现自己又陷入了这沉静的黑暗之中。 第二次到达这不知在哪的深邃黑暗之中，海利加不再有上次的惊慌失措，而是从中体会到了一些平静的感觉。 自己的主观记忆停留在被击飞的那一刻。在那之后，隐约中，海利加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那不知名的力量操纵着。不知道最终谁胜谁负就是了。 这个死循环……还真是难以逾越。越是想要变强，却越是陷入到了贝尔纳多的力量之中。就像在风暴中挣扎着，不愿意被海底漩涡卷走的落难者一样，一切的努力，看起来都是徒劳无功。 这难道就是宿命？自己的一生，就要在这样的纠结中耗尽？ 亚尔赛德师父，云老师，猎兵王……他们的人生中，究竟有没有类似的，令人感到纠结难过的，堪称心关的东西？他们究竟是怎样跨过的？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像他们那样，成为真正主宰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强者？ “你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这很好。”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贝尔纳多吗。”海利加平静地回复道，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高大的少年，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第三十章 猎兵王的决意 夜已经很深了。寻找斑斓宝石的乌鸦们无功而返，它们疲倦地叫着，飞到树丛间舒适的窝巢，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此时的路嘉·克劳塞尔，此刻则是正襟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大桌子前对月独酌，总是面带笑意的脸上则是愁眉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饮下一口啤酒，随手丢掉罐子，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瓶子在地上滚动的刺耳声音。 丢掉了罐子，仿佛也丢掉了最后的犹豫——路嘉站起身来，走向门外，眼神中仅有坚毅和希望。 “如果那个真名为贝尔纳多，不知真身为何的存在所言属实的话……”，神情黯然，转而又充满希翼，“那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想起那个娇小的少女，路嘉内心柔软的那一块就总是隐隐作痛。 谁能想到，以豪爽勇猛著称的「猎兵王」，竟然会对战场上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起了如此的怜悯之心？ 谁能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能够得到团里那些大老粗们不约而同的宠爱？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的存在，让「西风」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个大家庭？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九岁的女孩，就那样拿起锋利的双枪刃，成为了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团员们坚持着，让这个自己视作亲生女儿般疼爱和照顾的女孩，成为了战场上的英雄。 享受着胜利的荣耀和喜悦，但也承受着死亡的危险和阴影。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迁就大家意见的决定是否正确。只是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始终坚信，菲应该可以，也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享受着大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好，决定自立自强，闯出一番事业也罢……她的人生，绝不该在战场上耗尽。 那位「赤色星座」的「斗神」和自己命中必有一战，这是两人都无法避免的宿命。路嘉迟迟不肯迎战，不是因为害怕对手的强大，而是害怕一旦失败后，身边这些团员该何去何从？ 「赤色星座」是中世纪残留的狂战士后裔，他们天生就该在战场上挥洒鲜血与汗水，而他们也乐于如此。即使是「斗神」死去，他们也不会改变任何该做的事情。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路嘉很清楚，「西风」之所以能够凝聚成如此团结而强大的集团，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影响力太强。如果自己被迫离开，这些因为自己而聚集在一起的人……会怎么样呢？ 武艺高强的高手们还好，他们早已是能独当一面之人，即使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那些追求冒险刺激的新人们，也不是不可以趁此机会放弃这条路，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可路嘉心中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那位挥之不去的娇小少女。 菲·克劳塞尔——这是自己给她取的名字，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继承了自己的姓氏。路嘉已经四十岁了，他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独这个少女，和关于她的一点一滴，自己始终不曾忘记。 在废墟堆中发现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时，对方眼神中的迷茫和不解；自己将其抱回团里说要收养她时，团员们善意的嘲笑和调侃；她努力地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大家，那份努力真诚的背影。 自己在战场上满载而归时，她开心的微笑；自己在争斗中受伤时，她黯然的神伤。 她会替忙碌中的医疗兵给自己换药，口中埋怨着自己不知道照顾自己，让她分心；她也会把自己手中的酒杯拿掉，劝自己要少喝酒。 自己难过或烦躁时，看到她的脸，就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团员们在因为各种事情发生争执时，只要她出面，任何人都会立刻消去怒气。 闲暇时，她会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讲以前冒险时的故事。当自己讲到从委托人那里拿到了假钱作为奖励时，她没有发出嘲笑，只是低声安慰着自己；而当讲到自己曾经被手雷的破片重伤，危在旦夕时，她的眼神中早已泛起泪光。 有的时候，路嘉甚至还会出神地想着未来：成长为美丽女性的菲，牵着不知名男性的手，两人微笑着走向西装革履的自己。自己作为父亲，握着菲的小手仔细地叮嘱，寒暄，就像每一个要嫁出女儿的父亲那样，心疼而不舍，又只能强颜欢笑，祝福自己的女儿，看着她走向新的人生。 只是，再一想到自己和「斗神」那迟早要来的一战——这一切幻想，就又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自己，是不可能等到那一天的。 这是注定的事情。已经选择在猎兵这条道路上长久走下去的路嘉，是不可能再去奢望那样普通人父亲一样的生活的。他自己也早已坦然接受，只是时不时地，还抱有着这样那样的幻想。菲，就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存在。直到她真正坚强起来，或者是遇到了可靠的伙伴帮助时，自己才能放下这一切，欣然接受自己的宿命。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是看到子女幸福，才能安心离开，注视着他们飞翔的父母们。 自己一直寻找着一个机会，能够给菲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如今，这个机会，似乎终于到来。 路嘉·克劳塞尔，暗下决心。 —————————————————————————————— 昏暗的世界，两位少年沉默不语。一位眼神迷茫，一位冷峻异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只是想拿回你的力量，重新成为独立的个体……” “我是要那样做，正因此这样才是必须的。”贝尔纳多冷酷地说，“你很快就明白了。” “所以你才让他……让那个人……那头龙控制了我的身体？”海利加声音苦涩，“我要在这里陪你？” 贝尔纳多深色漠然：“我一直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在让你如此徘徊和犹豫，对这力量如此排斥……但我现在不纠结这个了，我决定跳过这些过程，直接向你展示，龙裔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米尼墨尼尔，不是救了我三次了吗？我明白那是什么。” “不，准确来说是两次。第三次，也就是最近的一次，是怒米奈留斯……另一头苏醒的巨龙。不过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就能看到，真正的龙裔之力是何种强大的姿态。” --------------------------- p.s:终于补上了…… p.s2:这段剧情应该是主角这个性格改变的关键点了…… 第三十一章 Weclome to my show(一) 在那场诡异「决斗」的次日，「西风」的团长，「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宣布，这位名为贝尔纳多的少年，将正式加入「旅团」这个西大陆最大的猎兵团之一。 对于这一结果，早已从昨晚那些围观斗争的好事者那里得到了诸多情报，并且悄悄讨论了好久的众人，对此毫不意外。不如说，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等级的战力，如此的新人，任何一个团都不会拒绝他的申请吧。 只是唯一有点奇怪的是，昨天刚来时那个行为举止随和而又有些滑稽，一整个下午都在跟菲泡在一起的弱气少年，如今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惊人的气势，令人畏惧。 对于这种变化，众人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很快不再纠结——很多强者都有一些诡异的癖好，也许这孩子也是类似的情况吧。不论如何，既然团长已经接纳了他，那他就是自己的兄弟了。 而如果说，那场决斗成功引起了整个「西风」的注意的话，那在之后的几次小型行动中，少年惊人的行动力和恐怖的破坏力则是真正地让整个「西风」惊叹，同时，这也引起了大陆其它猎兵团的注意。 包括「赤色星座」在内，几个大型猎兵团的情报眼线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对少年的来历之类的信息展开调查。本以为这会是非常艰难的工作，但是情报员们惊奇地发现，少年此前的经历并无太大的调查难度，不如说那些情报就那样大辣辣地放在那里，供人随意查看。 在加入「西风」之前和小型佣兵团「厄伦格姆」一起行动，在那之前不明，已知在克洛斯贝尔有过活动痕迹，也有证人证明其同「风之剑圣」和「剑仙」都有一起行动的记录。再加上少年时不时使用的，标志性极强的武器——太刀，可以很轻易地推断出，少年必然和「八叶一刀流」有密切的联系……只是似乎很少见他使用「八叶」的招式，具体原因便不得而知。 重点在于，此人是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正道」上有「剑仙」这样的传奇武者和「风之剑圣」这样新晋的强者授业解惑，而在「邪道」上又有大名鼎鼎的「猎兵王」的庇护——消息一出，莫名的情绪弥漫在各大猎兵团之间。 能够单人击破「北之猎兵」中队的实力，加上只有十几岁的年龄……这样的存在，加上此前「西风妖精」的出现，各大猎兵团纷纷猜测，这是路嘉·克劳塞尔对「赤色星座」方面，「血腥谢莉」和「斗神之子」这样新生代高手的出现，做出的回应。而相应的，这怕是意味着早就在黑道传开的，不可避免的最终对决，「猎兵王」对「斗神」，即将上演。 而当事人本人，此刻则是有些无语地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不，不能说是本人，只能说是掌握了其本人身体的龙魂——米尼墨尼尔。 “唉，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看不懂啊……”随手把手中的体术教学本扔到地上，书角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小块凹陷，米尼墨尼尔百无聊赖地摆出了个「大」字。他懂龙语，懂古诺德语，懂魔族语，但是对于这……塞姆里亚语，确实是一窍不通。 虽然面前能够用口述的语言进行交流，但是却不认识文字。他不是贝尔纳多，不是那个和这个凡人直接联系的伊斯米尔，做不到知识和记忆的共享。 但是普通地交谈……更让他感觉难受，因为那蠢蠢欲动的吐目的力量，总是在这具凡人的身体内部肆意游走。若不是自己通过保持沉默，刻意压制，要是他像那些普通人一样随便说话的话，搞不好，一个吐目就会把交谈的对象吹飞到数百米外。 书看不懂，话不能说，没有架打，百无聊赖的米尼墨尼尔只好无聊地躺回去。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贝尔纳多施展那奇异魔法时说的话。 “你去控制住他的身体，以你自己的意志去随意行动——我已向那位「猎兵王」交代过，他会给你最大的便利，而你的任务，就是在那样的条件下，尽情施展你身为「督瓦」的力量！让我们的凡人小朋友看看，这究竟是多么强大而惊人的力量，而绝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诅咒！” 在那之后，已经有两天了。贝尔纳多提到的「便利」，是「西风」最近在策划的一场颇具规模的战役。「猎兵王」大手一挥，动用了两个大队的兵力，还带上了他自己专属的高手团。 目标的名字，似乎是叫什么「教团」的残党，关于具体情报的话——只记得对方隐约提过，目标是个此前隶属于邪·教徒的小型组织，其总部已在几年前被「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率领的特攻小队击破，大部分成员也在审判后被处决或是关押，只是还有几个小型据点依旧在活动。 事实上，这个组织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达成某个目标，用幼年的孩子们作为试验品，实验他们的诡异术式和药物。不过，在那场围剿后，在以帝国为首的各国政府和以七曜教会和游击士协会为首的各大组织提高了警惕和制订了针对性策略的情况下，再也没有出现过儿童被该组织绑架用作实验的情况。 只是，那些漏网之鱼却不肯就此死心。他们之中幸运的逃亡者和狂热者，继续在暗中谋划着东山再起，为了复兴他们以前的各种行动，他们自然急需各种资金。快速的来钱方法有很多，其中利润率最高的一种，就是倒卖毒·品和军火。 卡尔瓦德共和国，黑帮和****犬牙交错的地方，毒·品和军火交易原本就是他们庞大地下产业链的一环。而这些不死心的残党的行为，自然是严重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因此，不是没有人出高价，买这群邪·教徒的人头。 路嘉之所以接下这样的任务，正是因为这些敌人罪大恶极，根本不用手下留情，因此可以让米尼墨尼尔自由发挥。 不过，这次行动，路嘉强硬地要求菲必须留在本部，不得随团行动。具体的理由没说，但是显而易见，这自然是因为路嘉不愿让自己十分疼爱的干女儿目睹如此恶心的敌人，即使菲早已在战场上见惯了鲜血和杀戮。而平时总喜欢在菲的问题上和自己唱反调的团员们，此次也没有任何异议和反对的声音。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直到傍晚，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为止…… ———————— 第三十二章 Weclome to my show(二) 在大陆中部，某处不知名的山区内。 几十人组成的武装部队，正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中，吃力而坚定地行动着。 领头的是一位气势凛然的壮汉，浑身的战力像是止不住一般地喷薄着。身旁的两位成年男性虽然势弱一些，但也相当不俗，一位手中步枪锃亮，一位手上机械噬血。 他们身后跟着编成小股分队的士兵们，每个人都手持登山装备，半覆盖头盔下露出的嘴角严肃无比。 在队伍的最外侧，一位年纪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神情冷漠。全队中只有他未曾穿着黑色基调为主的轻型护甲，只是身着一件便服，手中短剑寒芒点点。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战斗，是这位少年表演的舞台。 「西风旅团」的特别任务执行编队，即将到达「教团」余孽所在的山上。 ——————————————————————————————————————- “所以，你就答应他了？”海利加轻声问道，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恼怒。 “对。”贝尔纳多神情悠然，“我虽然才是「龙裔」这一存在的主体，可目前我却不能离开这里呢……因此，就只能让他代劳了。” “我肯定不会怀疑，一头巨龙能把人类的差事做好。”海利加讥讽地说道，“你想让我看到它的力量是什么，那又有什么用呢？那依旧不是我的。” “所以说，你过度纠结这个问题，是非常奇怪的呀……不过没必要担心了，当你看到……或者说，欣赏到那力量的强大后，我相信你不会再排斥它。” “……哼，我还是不太懂你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不语。 “唉……习惯了这里之后，就不再有刚开始的那种恐慌感了……那么这次，也一定要让你熟悉这力量，真正学会接受它才行。”贝尔纳多暗下决心。 ——————————————————————————————————————— “就是这里？”看向路嘉遥远指向的那个方向，荒芜的山群中那个孤零零的山洞，雷欧尼达斯对此感到怀疑。 “从理论上推断，是这样没错啦。”有「陷阱师」这一绰号的杰诺仔细检查了周边的环境，以布置陷阱为战斗方式的他对于环境周边信息的分析处理能力堪称全团之首，“从这附近留下的活动踪迹看，这山洞里确实有人……而且还不少，大约有几十人吧。” “有这么多？”雷欧尼达斯感到有些意外，“可是这洞周围并没有任何的食物来源……这些人究竟……” “不是一直呆在这里的吧。”路嘉笃定，“他们倒卖军火和毒品，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地方作为主要据点……这里大概是一个作为底牌的藏身处，早已经在这里储备了一些资源。” “这样啊。”雷欧尼达斯心中了然，有着「破坏兽」这样称号的他自然不是什么擅长策略谋划之类行为的人，只有直接的战斗和厮杀才更符合他的胃口，“换句话说，这里也具备一定程度的防御措施吗？” “不知道。”路嘉拿出望远镜，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山洞，“按理说，这种时候我们会派出一支小队，前往那里进行一下试探和探查才对……” “……听团长的意思，这次不用？”杰诺正准备起身回去命令自己的手下，结果听到团长的话后，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团长的言外之意。 “是那个贝尔纳多，那个少年，对吧。”雷欧尼达斯虽然不擅策略谋划，但是不笨，对于这种事情，稍加探知便可明白。 “对。”露出笑意的路嘉笑眯眯地说道：“今天这一战，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那孩子学习一下如何进行「猎兵」的战斗……情报探查，自然也是其中的一环。” 说话间，路嘉的望远镜中猛然出现了微弱的红色光点。 那是「西风」特别制造的信号传递装置。红色光点的意思是“没有危险，可随时行动”。得到信息反馈的路嘉大手一挥，心领神会的两位大队长应声归队，几支小股部队从事先订好的路线齐头并进。 「陷阱师」在逃离山洞的必要通道周围布置了大量地雷陷阱。「西风」的团员们能看出地雷埋藏的标识，从而准确避开，但是那些慌乱中逃亡的敌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破坏兽」带着的两支小分队从正面直接突破，他们带来的大量导力手雷和轻重斧枪破坏能力极强。 「猎兵王」不亲自上战场，他只是作为司令他在视野良好的地方观察形势，并通过军令旗传达对两位大队长的命令。 米尼墨尼尔——或者说贝尔纳多，则是没有位置规定的自由人，可以随时根据自己的判断进行行动。对此，两位大队长本有不解——对于新人而言，跟着大部队行动才是更快的掌握猎兵秘诀的方法，但是路嘉却说，眼前少年的情况十分特殊，他的个人实力远超出普通猎兵，具备大队长级别实力的，但是又不具备领导才能和指挥能力，更加适合先作为自由人，通过不同的视角来观察「西风」团员们的配合和行动，也不失为另外一种融入的方法。其次，这样配备了自由人行动的战术，在「西风」从未有过，这次行动，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新战术打法的尝试。 一番话下来，两位大队长疑惑顿消。 事实上，此刻由巨龙米尼墨尼尔的灵魂所掌握者的海利加，根本就懒得理会那些凡人战术的边边角角。虽然那两位大队长拥有战友团顶尖战士层次的战斗力，那位「猎兵王」更是有资格和全盛状态下的自己一战的怪物，但这些普通的猎兵，比起那些自己君临雪漫时吓得哇哇大叫的凡人们也差不了多少，自己根本就没有胃口和他们做些配合。事实上，自己加入这次行动，还是因为「本体」的计划嘛。 此刻他正在山洞外面的某处布置监听魔法。在这个魔法布置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大致知道周围的结构和人员分布情况了。 「西风旅团」，开始行动。 p.s:晚些时候还有一更。 第三十三章 Weclome to my show(三) 监听魔法的回馈，让米尼墨尼尔百感无聊。 洞**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防卫措施，没有任何魔法阵，没有任何站岗的人员，没有任何暗器布置。广大的区域内几乎没什么人影，只有偶尔出现的一两个人，宣告了洞内有人的事实。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米尼墨尼尔能够感觉得到，这些人都非常虚弱。生命的灵魂本质是光，而这些人的光太弱了，几乎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他们的身体缺少食物和水源的滋养，显得十分疲倦。很多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够稳定，有些人百无聊赖地聚集在角落，有的人则强打精神，看守着那些不知是什么的箱子。 不过，米尼墨尼尔还是觉得，这山洞中似乎有什么奇特的力量在作祟，可他很难把这力量跟这群杂鱼联系在一起——八成是错觉吧，他心想。 另外一边，杰诺的陷阱已经全部布置完毕，他带着手下在两条山路附近的斜坡周围待命。而雷欧尼达斯的突击队，已经冲进了洞穴之中。 洞穴湖南潮湿，石壁十分粗糙，长满青苔，摸起来有些粘滑。山洞的入口处泥泞无比，大量的泥灰就那样堆在洞口。 “哼，看来这洞里的白痴们根本就不懂。”雷欧尼达斯冷哼一声，“如果进行一下结构改造，这洞口绝对是干净整洁的。” 下属们纷纷应和，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越走，越是感觉这个山洞中的布置有多么的业余——这样的对手，真的能称得上是对手吗？对于他们的打击，恐怕就像是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单方面屠杀吧？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雇主给了相当不错的报酬，如果这些对手不是那么危险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只会是好事。 洞里十分安静，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靴子踩在泥泞上的噗噗声。 忽然，雷欧尼达斯感到了一种威胁的气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他绝对有过，不是错觉。 那是至少同档次的高手，才会给人的感觉吧。 雷欧尼达斯的内心，忽然燃起了一丝丝战意，移动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地加快。 ——————————————————————————————————————- 显然，自己刚才想多了。雷欧尼达斯郁闷地想着。 刚才，自己的小队和那个奇怪的少年贝尔纳多会和了。对方似乎不是绕回洞口跟着自己进来的，而是找到了洞**的薄弱地方，爆破了外层进来的——虽然少年没有说话，但是根据那明显是新翻开的口子和外面透出的缕缕阳光来看，八成这就是事实。 除了还算正常的第一天外，这少年和团长那一战后就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了。虽然自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少年的判断还没有出问题。用你问我答的形式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流后，雷欧尼达斯得到了如下信息： 第一，洞里有三五十个人聚集在最深处的大厅内。 第二，这些人大多营养不良，精神萎靡。 第三，有种奇怪的力量在洞穴·里隐藏着。 这第三条，和雷欧尼达斯刚才自己的感觉一模一样，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下达了突击的命令，结果也如预想中的那样顺利。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严重营养不良的教团余党们根本无力还手，被斧枪扫射的他们像割麦子一样成片地倒下。很快，这个洞**的所有敌人都被清剿，一个没留。 唯一的问题是……那个奇怪的感觉所昭示着的存在……究竟在哪里呢？ 雷欧尼达斯又变得十分懊恼，难道到头来，是两人的判断错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强大的敌人？ 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的雷欧尼达斯，懒洋洋地转过头来，准备下达回去的命令时—— “贝尔纳多？”察觉到少年忽然离开队伍，雷欧尼达斯立马抬头望去—— 一座祭坛，悄然在大厅深处的石柱边升起。 祭坛上血迹斑驳，还刻印着各种诡异的符文。不过从上面沾染着的尘土来看，这祭坛多半是很久没用过了。 “这是……”雷欧尼达斯发出了惊讶的感叹，他的手下们也是如此，“刚才可没看到有这东西……是忽然出现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喂，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你明白吗？” “……”贝尔纳多沉默不言，他用冷漠的双眸盯着祭坛周遭打量了好一番，最后用手势让他们后退。 “？”虽然不知为何，但是众人还是照做了。 当最后一个人退出祭坛十米开外后—— 轰隆！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的符文发出猩红色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声，隐隐在潮湿的洞内回响。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感到心头一紧——这种感觉，是「灵压」！ 只属于远古时代的非人类生物，「天使」或「恶魔」这样的存在才能散发出的，灵力对周围空间的压力！ 若是普通人受到这样的冲击，惨死当场也不是不可能，即使在场的人最次也是有过几次战场经历的猎兵，仍避免不了对这巨大存在的恐惧。 猎兵团人群中，仅有一人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还放声大笑。 他就是雷欧尼达斯。此刻他的双眸中毫无畏惧，有的仅仅是无比强横的战力。 “之前感觉到的诡异气息，就是你吗！”巨大的机械臂举起，黑色斗气在身旁聚集，再配合一身黑色的战斗服，此刻的雷欧尼达斯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小型恶魔。他狠狠地踩着泥泞的地面，在那双头触角的巨大恶兽现形的一瞬间，怒吼着冲了上去！ ————————————————————- 一直在小山头悠闲等待着战役结束的路嘉，此刻正口叼雪茄，平静地看着目标的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很快，这场可能根本算不上战役的行动就会结束。 洞**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看来这次行动，根本就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 你为何要坚持来到这里呢？贝尔纳多？他这样思考着，这里并没有什么像你说的那样，给那孩子好好展现力量的舞台呀。 可是，很快，感受到洞穴中传来的某种诡异力量的路嘉，浑身的汗毛都激灵了一下。 “这是……”路嘉飞快地回想着，在想上次有这种诡异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忧心忡忡。 很快，他就叫来了身边的几个传令兵：“去告诉杰诺和他的小队，计划临时更改。让他和他的人突入洞穴，应付突然出现的怪物。我先走一步了。” “ja。”虽然不知道首领为何突然色变，但是几名传令兵非常职业地没有多问。他们立刻依言行动，山头上仅剩路嘉一人。 “没想到啊……会有这样的存在忽然出现……看来，这次又得跟那个女人打交道了……”路嘉苦笑着，自言自语。 他弯下腰，举起了自己惯用的巨大斧枪。 p.s:有人能猜到那个女人指的是谁吗？提示，跟处理异端有关，而且能直接联系到猎兵王这样等级的人物，嗯…… 第三十四章 Weclome to my show(四) 散发着黑色不详瘴气的巨大恶魔，吼出不明的嘶吼，利爪挥向了慌忙迎战的人群。 数挺轻机枪中子弹倾泻而出，打得恶魔的前臂血肉横飞——如果那黑漆漆的不明物质能算是血肉的话。 虽然如此，可恶魔的攻击毫无停滞的意思，猎兵众人赶忙收起武器，快速撤退到恶魔攻击范围之外的位置。 只有两位人类依旧处在恶魔周围缠绕着的瘴气中，没有选择逃脱。 一位黑得更加深邃的斗气缠身，机械臂隆隆作响，似是遇到猎物的猎人，凭借惊人的力量，用蛮力推开了恶魔的攻击。 另一位浑身缠绕着火焰和闪电两圈符文，瘴气还未接触到身体便被分解消散，只留下握着短剑的少年冷冷的眼神。 瘴气散去，众人终于看清了眼前恶魔的样子。 强壮的身躯足足有三米高，鳄鱼头长角的双足怪物，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众人。1 “看这样子……像是迪德拉斯恶魔的一种……”米尼墨尼尔暗自寻思，“运气不错，这玩意儿是在泰姆瑞尔出现过的种类……见过的话，就比较好对付……” 迅速一个翻滚，躲过对方袭来的利爪攻击，看着像削土豆一样瞬间被迪德拉斯给挖开的石壁，米尼墨尼尔心中了然，手中金**能聚集，一个「遣返术」即将成型。 在泰姆瑞尔面对湮灭领域的生物时，遣返魔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之一。虽然不知道在这里如何，但总归有试的价值。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虽然雷欧尼达斯从未和海利加一同执行过任何任务，本次任务之前也未曾有过联手培养默契的机会，但是战斗意识极强，经验非常丰富的他立刻意识到了少年想要进行类似「封印」这类魔法的施展，马上全神贯注，吸引恶魔的注意力，不让其影响到少年的法术施展。 “不错。”观察到对方的举动，理解其目的后，米尼墨尼尔暗自赞叹，这些凡人的确非常优秀，虽然受客观条件所限，但也可以说是尽人事了吧。 手中金色光焰大盛，魔法的准备已然完毕。有了「破坏兽」的支援，米尼墨尼尔得以完成了整个咏唱过程，手中聚集起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遣返魔法术式。 余光一瞥，发现少年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明显的指示，雷欧尼达斯立刻心领神会，一声怒吼，一记重锤击退敌人，自己快速后退，远离恶魔周围的区域。 下一秒，金色的仙闪呼啸而至，爆裂的光焰迅速烧灼着恶魔的全身。在这惊人的光与热的烧灼下，恶魔哀号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肉被烧蚀成灰烬而散去。不到十秒，迪德拉斯恶魔就被消灭，不留一丝踪迹。 “漂亮。”雷欧尼达斯暗自赞叹，虽然他不知道少年的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不影响他对结果的满意。这诡异的恶魔战斗力毫不逊色于顶尖的猎兵，虽然失去了一个痛快的单挑机会有点不爽，但是若是只有自己的话，恐怕手下的士兵会出现伤亡吧。 散去斗气，正准备向和正常的立了功的队友一样，来个「西风」特有的庆祝动作时，他却惊讶地发现，面前的少年并没有停止战斗的意思！他手中，反而迅速聚集起一个闪电球！ “难道——”机械臂猛地扬起，几乎是凭借直觉，他猛地挡住了另一只恶魔的偷袭，“还有——？” 这次，不仅是祭坛前，而是整个大厅的范围内，十几团黑色的瘴气开始凝聚成形，巨大的灵压已经使得几位修为较差的队员摇摇欲坠了。在神色凝重的众人面前，又有十几只狄德拉生物出现。 ————————————————————————————————————————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被刚才那金光消灭恶魔的影子给勾起了兴趣，非常认真地观看者战局的海利加，疑惑地问着周围的少年，“它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吧？” “确实不是。”贝尔纳多悠闲地回答道，“它们是魔神莫拉格·巴尔创造的迪德拉生物，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属于「异端」的存在吧。” “那……它们是怎么出现的呢？” “我猜，是这些洞穴里的驻扎者偷偷地进行崇拜恶魔的仪式，才得到了召唤这些生物的能力……刚才「西风」对他们的杀戮，可能在无意中，完成了这一祭祀的最后一环。” “那……岂不是很糟糕？”海利加担忧地说，这种在洞穴中遭遇大量魔物的剧情，在他看过的冒险小说中可是非死即伤的剧情啊。 “这道不至于。那些人的精神力十分衰弱，换句话说，就是灵魂太弱了……这样的贡品，根本不可能召唤出领主级的迪德拉生物，即使是这些杂兵，也不会太多，我想，在这十几只之后，就不会再有新的恶魔出现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可……”海利加犹豫道，“即使……米……米尼墨尼尔和雷欧尼达斯能够安然无恙地解决……那些普通士兵呢？他们很多人都没办法抵挡这东西的吧？” “当然，伤亡是无可避免的呀。”贝尔纳多幽幽一叹，“对手是闻所未闻的恶魔，而他们又是把生命别在腰带上的猎兵，在战场上杀戮来换取各种东西……换言之，他们本就该做好随时在任务中死去的心理准备，不是么？” “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必须说，贝尔纳多说的非常有道理。 “很好，有进步多了。”这几天内，贝尔纳多不停地在开导这个内心纤细的本体，想说服他真正勇敢地去接受自己的力量。如今嘴炮的作用已经不错了，海利加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改善，接下来就看米尼墨尼尔那边的行动能否成功了，“虽然这些士兵的马上就会死去，十分遗憾，但是不可避免，这一点你也接受了……接下来，就看米尼墨尼尔的表现吧。” ————————————————- 1迪德拉斯，老滚中湮灭领域出现的怪物，我这里写它跟主线剧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想写个知道的怪物杂兵，这样写着顺手。 p.s:下一章装逼？xd 第三十五章 Weclome to my show(五) 贝尔纳多预言的，猎兵中必有伤亡的情况，没有成为现实。 原因，不是因为他低估了猎兵们的实力，也不是因为两位实力高强者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 而是「援军」的突入战场。 在三只恶魔冲向「西风」中的普通士兵时，数根诡异的爆炸装置被丢在了他们前进的必然路线上。 炸药爆裂发出的巨响和浓烟瞬间充斥了战场，而那些被炸得失去重心，几乎险些摔倒的恶魔们，也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忽然出现的新的敌人。 瘦高的，带着墨镜，一手持刺刀步枪，另一手数枚手雷的青年，带着另一只「西风」的小队，突入洞穴。 「陷阱师」，出现在战场上。 平心而论，「陷阱师」和「破坏兽」毫无疑问是同一层次的高手，两人在团里也经历过数次比拼，总的结果不分胜负，而在战场上的功绩，在足够长的时间作为样本的情况下也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但是，眼前的恶魔，特点就是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而且似乎没有要害部位(迪德拉生物只有在受到一定伤害、被遣返术式击中或是召唤者魔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才会被遣返)，这一特点正好也是正面作战的雷欧尼达斯所接近的。 即使这些恶魔动作缓慢，且没有什么战斗智商，即使是一个人对上，雷欧尼达斯也有可能成功解决，但是代价必然是会受到不轻的伤害，而且无法腾出手来保护属下，结果而论，肯定是惨烈的胜利。 但是「陷阱师」就不同了。身形灵活，对布置陷阱十分拿手的他和他的小队，完全可以分散开来，利用敌人智力不高，无法识别陷阱和移动缓慢的弱势，利用洞**复杂的地形，通过卡位丢手雷和埋藏地雷，来慢慢地放风筝，耗死对方。 即使伤亡避免不了地会出现，但是无论如何，战果也会比「破坏兽」单独迎战要好。 这是相性和战法克制的问题，并非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任何人的问题。 而如今，两位不同打法的顶尖高手，在此相聚合作时，在长期合作而培养的默契下，战斗的效果会远远大于1+1=2的效果。 更何况，一位明显强过战场上所有人的存在，也正在突入这个战场。 巨大斧枪在手，周身气焰磅礴的「猎兵王」，也从更远的地方突入了这个战场！ 一声怒吼，巨斧在手，重重地一记竖劈——其中一只恶魔就直接被切成了两半，身体化作幽幽瘴气，丝丝散去。 两伙猎兵重新列阵，两位队长加上团长都蓄势待发，只待一个时机，就要将这群恶魔碎尸万段，向它们展示「西风」的骄傲……虽然大概恶魔们是理解不了的就是了。 而唯一还在他们前面的少年，此刻却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向了蓄势待发的西风众人。 “哦……险些忘记……”忽然想起什么的路嘉小声嘟囔了一声，紧接着，转头看向周围的团员：“贝尔纳多是说，他要我们都退后，在一旁看着！他要一个人解决问题！” 猎兵们兴奋地窃窃私语，「陷阱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仅有「破坏兽」和「猎兵王」露出了认真严肃的表情，“既然我们的新成员想要这样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少年抖了抖手中利剑，大踏步地走进了恶魔群中。 而恶魔们，自是被少年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它们怒吼着，咆哮者，争先恐后地将利爪伸向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想要撕开他的身体，吞食他的血肉—— 只是所有试图接近少年的恶魔，都在发出一生吃痛的嘶吼之后，迅速缩回了冒着白烟的双手。 少年身边，青色的闪电符文隐约可见，而手中一金一青的两道闪光也如期而至，猛地轰向离他最近的一只恶魔。 青色的雷电在恶魔壮硕的胸膛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体内的瘴气立刻混着莫名的血肉流淌而出。第二道金色光焰，遣返术直接砸在了这伤痕累累的胸口，这头恶魔发出更加惨烈的哀号，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于无形。 还未及其它恶魔反应过来，少年手中的短剑也燃起了同样色泽的金色光焰。制式短剑无法承受这来自异界的强大能量，钢制的剑身已经在渐渐崩坏成碎末，武器逐渐变得坑坑洼洼的。即使如此，在短剑彻底消灭之前，它还是在身边数头恶魔身上留下了大量伤口，切开皮肉钻入体内的法术符文在瘴气中沸腾，几只被伤害到的恶魔立刻倒在地上，无力行动，浑身黑烟冒出，距离被遣返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随手丢掉了剑身已经不像是剑的武器，米尼墨尼尔抬起了空出的，原本握剑的那只手—— 恶魔们被突如其来的打击连续消灭数只，但是它们很快就被同伴濒临湮灭的哀号和散发出的气息所感染，一个个发出了更加凶暴的怒吼！ 这次的突击，来自四面八方，而且速度前所未有地快。跑在前面的恶魔撞在大厅的石柱上，将柱子撞断，石屑乱飞，自己摔倒在地的同时，身后的另一头恶魔踩着它的头，就这样三步两步地冲到了少年面前！ “糟糕了。”雷欧尼达斯沉声道，身为正面作战类型的猎兵，他自然明白这样的局势意味着什么。在行动范围受阻的情况下，四面八方冲来的恶魔，这样的冲击力和威力，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硬接，更何况眼前这个并不是力量型打法的少年。 而旁边的杰诺更是已经拿出数枚手雷，正打算拉开拉环，扔向那边支援少年——虽然之前说了是单挑，但是这不意味着队友遇到危险就可以以此为由见死不救。 只是，路嘉伸出的手按下了准备拉开拉环的手指。 “团长？”杰诺疑惑地抬起头来，只是看到了路嘉否定的眼神。 “他还有底牌。”路嘉又将视线转移回战场，此刻最近的那头恶魔已经非常接近少年，仅仅再有三秒，两秒，一秒就能接触到少年的身体—— 忽然，比此前十几只恶魔同时降临时发出的灵压更为恐怖的灵压，又一次笼罩了下来。 只是这次，没有那种噬血和破坏的狂暴，取而代之的，是君临天下的霸气！ 淡金色的光焰，迅速地笼罩了少年的全身。少年周身爆发出的灵气，直接将眼前的恶魔吹成一团血泥！ 轻轻张口，少年终于说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只是那是完全意义不明的低语—— “mul(力量)-qua(守护)-diiv(龙)!” 龙吼——龙之形态，让此刻金光披甲，宛若战神的少年，君临凡间！ —————————— p.s:猜对啦，就是红曜石~之前七姐有短暂的露脸，这次打算给总长也来一次了233 p.s2:我觉得我写打斗进步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那种特别满意的感觉……慢慢来吧…… 第三十六章 Weclome to my show(六) 金色光焰包裹着的少年，此刻眼神灼灼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把泥土和血水完全视作无误。 那光焰贴着少年的身体，流畅地流转着，隐约可见其看着像是龙形，头上还长出了角。 就如同老虎的出现，再强大的动物都要本能地退避三舍一样，如今的少年，也化身为某种超脱凡人的存在，惊人的气势笼罩在在场所有存在的心头，即使是「猎兵王」这样的存在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饰的力量感，遑论其他人。 “这就是那孩子提到过的，真正的力量?”路嘉暗自思考着，这力量确实不同凡响，虽然大约还是受困于什么限制无法全力施展，但已经能证明那晚的贝尔纳多所言并非虚言。 金光笼罩着的少年，除了气势逼人外，其反应速度和攻击强度也有了大幅提升。斗气流转下少年的移动速度惊人地快，除了三位高手外，普通兵士眼中甚至仅剩残影。 一头恶魔咆哮者伸出利爪，但是却被少年一个空翻落地踩在脚下，一脚踢碎了头颅。 紧接着，在第二只恶魔高高跃起，准备将少年压成肉泥时，一阵狂风吹过，海利加左手中光环缠绕，风属性的魔法将烂肉和瘴气吹散，将毫无支撑的敌人绞杀当场。 在杂耍般的闪躲和各种出人意料攻击方式的战斗方式下，数十头恶魔已经仅剩伤痕累累的最后一头。它的双眼被挖掉，一只手臂也被扯断——是真的拽住扯下来的那种扯——，喘着粗气，看向眼前少年的眼神已经充满恐惧。 然而此刻的米尼墨尼尔却没有急着赶尽杀绝。他轻呼一口气，身上的金光自然消散，那种威严的感觉也自然而然地消失。 在围观者或不解，或质疑的目光下，他轻轻往前踏出一步，眼神坚决。 “来了。”路嘉沉声，虽然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能轻易地判断出，眼前这个必胜的局势下，少年最后的打算，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su……”少年口中低声念出第一个词语。 失去了恐惧压迫的恶魔鼓起最后的勇气，前所未有地大吼着，冲向少年。 “grah……”第二个符文念出，一股奇特的气场笼罩着少年的周身，似乎就连飞扬的尘土在这一刻都加快了漂浮的速度！ 恶魔扬起了还算完好的那只手臂，大量肌肉纤维被撕裂的同时还笼罩着恶臭。 “dun！”第三个文字，少年也同样大声吼出。与此同时，数团魔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聚集在少年周围！ 龙吼「元素狂暴」！ 似是被烈火刺激的猛兽一般，数团魔能的上涨和汇聚速度远超此前的任何时刻。 蛮不讲理的符文和火焰，正面砸进了迎面而来的恶魔，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高速冲来的庞大身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每一丝空气都在痛苦地咆哮，每一寸土地都在变得干燥龟裂。 而在恶魔倒在角落里，身体逐渐消散时，附身在少年身上的米尼墨尼尔，此刻也感到一种极度的疲劳。 在贝尔纳多那诡异方式的加持下，自己超出常规地占据了这具人类的身体足足三天，同时还使用了大量的龙吼和奈恩魔法，已经到了极限。 “这样……够了吧。”米尼墨尼尔这样想着，接着，它的意识迅速脱出。 与此同时，在灵魂深处藏着的海利加和贝尔纳多，看着眼前这一幕，陷入沉默。 “见识到了吗？”贝尔纳多声音干涩，刚才的巨大消耗让他自己现在也很不好受，“这就是「龙裔」可以拥有的力量，而且这还远远不是极限……这是米尼墨尼尔，在使用凡人的身体，在异世界下无补充消耗的情况下能做到的极限……而它的威力，你已经见识到了吧。即使是你们人类当中已算强者的那几位，都没办法如此轻松写意地解决这一危机吧。” “我……”此刻的海利加，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贝尔纳多见多识广，他经历过最惊人的战场，和强大的敌人厮杀过，他讲他在奈恩的冒险故事时，总是能勾起自己的神往——按照贝尔纳多的话说，这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是个勇敢的人，才会对这样的冒险故事心存神往，若自己真是的自认为的懦弱怕事之人，只会对这样的故事充满恐惧。 而在那之后，海利加勉强同意了让米尼墨尼尔操控自己的身体，展现一下那绝佳的「力量」。 海利加就一直和贝尔纳多一起，看着米尼墨尼尔的表演，一直到刚才—— 那是什么力量？ 那就是无数次拯救了自己的力量吗？ 如同疾风般迅捷，如同烈焰般炽热，如同雷霆般恢宏。 自己真的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吗？自己真的能够驾驭得了这样的力量吗？ “力量——就是力量。”这句话，究竟又该如何理解？ 这些问题，或许不可能在一瞬间解决，也许还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困扰着自己。但是至少自己明白了——那决不是自己应该因为惊恐而排斥的存在。 不仅因为那力量看起来是如此诱人，也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对那样的身影总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而是贝尔纳多，在自己的意识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的时候，说出的那最后的急切的话语：“听着……之所以是你，是因为你被认为是最合适，最相像的你——不论命运如何，如今你已经不能再被称作「普通」了！” 是啊，没错。 能够从两位武学界大宗师学习，能够从猎兵们赖以生存的「战场」上活到现在的人—— 那就是自己啊。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自己再去烦恼吧。至少如今，已经在内心里认同了这力量的自己—— 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伸出双手，渴望着能够真正掌握这种力量。 伴随着脑海中剧痛的，是昏暗的光线，和围上来的，有些冷峻，又有些关切的面容。 第三十七章 红曜石 距离众人出发参与参加那场歼灭战到胜利归来，众人归团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 在这一周内，团里的日子一如往常。除了团长宣布那个少年在这次行动中得到了自己和两位大队长的认可，被允许加入「西风」这一大家早已预料到的事实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在回来的第一天，安顿好了疲惫不堪的大家后，团长却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和前来问候的驻团成员有说有笑，而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而且，那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实际上，有点像是……小孩子即将见到最讨厌的邻居家的孩子时，那样不情愿的表情。 众人当然不知道，路嘉如此反常，不是没有理由的。事实上，他自己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 有一位特殊的存在，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自己那常呆的工作室内，而猎兵团里的众人，没人发觉。事实上，他自己也未曾有过感觉，只是某个明显是最近有人刻意为之的信号，叙述了这一现实。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果然看到了脑海中那个熟悉的人影。 “没想到，能惹到你亲自大驾光临啊。”路嘉沉声道，听不出声音里讽刺和警惕的意思哪个更多。 “哪里，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眼前栗色头发的女子用眼神示意路嘉关上门，而路嘉根本就没用手，只是斗气一卷，咣当的一声，就把门狠狠地带上，“不用一见到我就这么戒备。” “是吗？我还以为，能惊动你亲自出现在这里的，必定是什么无比恐怖的存在呢……” “你们撤退后，我们的人已经检查过那里的状况了。”女子根本就没听他的抱怨和嘲讽，“那些恶魔，似乎来自未曾听说过的世界，不过这根本不重要，那里没有残留的威胁，更没留下什么危险的古代遗物需要回收……不如说，你们清理了这些几年前就该死光的杂碎，教会其实应该给你们奖励才是。”最后一句话，眼前的女性也是用嘲讽的语气说的。 “也就是说仅仅是这种程度，根本就不需要你这张底牌亲自出动咯？”路嘉明白了状况，“那么你来到我这里，必然是对那个少年有所图谋吧？”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从怀中摸出包装精美的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女子吐出一个烟圈，语气轻松，“我确实接到了上面的指令，说封圣省的预言指出那个男孩的特殊性……” “他现在是「西风」的人。” “我又没否定。我也没打算以教会特有的借口带走他。”眼前的女子，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和那个男孩隐瞒了些什么，或者密谋了些什么？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 “确实，我们有些计划要实行，但那涉及到我目前的根本……只要没危害到你们的伦理纲常，你们也没有理由强制介入吧？” “呵呵，这倒是。”女子又吸了一口烟，“我们的职责主要还是监视那些违法作恶的「外法」，和回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危险「古代遗物」而已……” “还有监视你们的老对头，那群「蛇」的一举一动，是吗？” “……对，还有他们。”女子顿了一下，但并未有所语气变化，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正因如此，我们的人手短缺，自然没法对所有的「异能」和「特异点」进行关注，只要你们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既然如此，你这个「教会」最高级别的战力，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这里？ “我本就要解释这一点，可是你完全不听我讲啊……”吸干的香烟自动熄灭，剩余的残骸在女人手中直接化作碎末飞散，“封圣省给出的预言非常特殊……为了确认某些情报，我才特意赶来。” “什么特殊之处？” “抱歉，这涉及核心机密。”女子拒绝了路嘉的追问，“总之，我的工作已经完成，这孩子可以留在这里，进行你那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的「计划」。” “那你干嘛还在这里等我？”路嘉摸了摸后脑勺。 “当然是来看看老朋友了。”女子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这大概是这场谈话中她第一次露出有些柔和的表情，“虽然从未一起合作过，但是无论是你还是那位「斗神」，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啊。”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以前也当过「猎兵」。”路嘉一怔，紧接着苦笑，“只是，我和你口中的那位，早晚会有一战。” “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去见证它了。祝你……祝你们……武运昌隆。” 说完这句话，女子踩着响亮的脚步，就要离开房门。 “哦，对了……”即将离开房间时，女子又转过头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孩子会自己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次，她真的离开了。 “……呵，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这家伙……”路嘉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苦笑着，瘫坐在沙发上，“如今你已是「七曜教会」所属，「星杯骑士团」的首席骑士了啊……艾因……「红曜石」……” 轻轻揉着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他的内心又想起艾因走前留给他的那句话。 “自己解决，是吗？”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自己居然就真的因此，稍稍放心了呢。 —————————————————————————— “是……一起都如您所料，大主教。”手持奇怪的通讯装置，在她自己所属的战舰密室内，艾因·瑟尔纳特正在向封圣省内地位最高的大主教汇报调查情况，也只有这样档次的存在，能够亲自命令已经是「星杯」总长的她。 “那种「神性」……你确认无误？” “是。”艾因低低地回答，“而且形式正如同您指出的那样，浑浊，强大，却又和某种不知名的存在有着强烈的联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大主教？” “预言并没有提到后续内容呢。这样吧，艾因，你抽出至少一名「星杯骑士」，密切监视着这少年的动向。要时刻给你汇报情况，具体要求，待你回到法典国，我亲自告诉你。” “是。”艾因微微一笑，“我想，凯文那小子，肯定会很适合这个任务。” “可是，凯文不是被你派去监视「蛇」的第三柱了吗？” “咕……”艾因噎了一下，“看来，需要调整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了。” ———————————— p.s:艾因当过猎兵这个我印象里空轨里某部提到过，但是只是一笔带过，我这里扩展了一下戏份，让总长也有个露脸的机会，顺便给后面凯文出场做个铺垫。 第三十八章 重新定型 砰！砰！连续两次射击，一次击中了七环，一次直接脱靶，子弹砸在了靶子后面的木箱上。 “……不趁手，下一个。”海利加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射击成绩，面对着围观者的奇怪目光，短暂纠结后还是决定扔掉这把武器维护员极力推荐的突击步枪。 “真是挑剔的新人……”维护员嘟囔着，把少年递过来的武器放进了身旁的箱子中，箱子里已经装满了各个类型的步枪、短刀和战斧。 他走到武器架旁，又取下一把大型斧枪，吃力地抬了过来，交到了少年手中，“剩下的都是这些重武器了，我怀疑你能不能……” “先试试再说嘛。”海利加随手提起了那把大概有二十公斤重的巨大斧枪，配合着只有十二岁的小巧身躯，怎么看怎么诡异，反正周围围观的众人大多都吃了一惊，“这个东西要怎么用来着？”海利加随便比划了两下，看得维护大叔心惊肉跳。 “别乱来。”他慌忙地阻止了少年的举动，虽然这里面的枪中装的是颜料弹，但是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发射，就算没人受伤，也会把周围弄得一团糟，到时候清理起来可就费劲了，“这武器得到外面的训练场里试……”他还忍下了他特别想问的一句“你特么这就举起了这么沉的玩意儿，还随便挥舞，你真的才十二岁？” 围观者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窃窃私语，跟着出来到了外面的空地。 海利加大概猜到了这些人在想什么，他自己也清楚刚才的画面有多么违和。自从那次米尼墨尼尔完成恶魔屠戮之后，自己再取得身体的控制权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身体机能被加强了很多，完全不逊于一些成熟的力量型武者。只是这力量偶尔还有失控的情况，比如拉开易拉罐时把整个罐口给扯开，饮料洒了一地；再比如全力投掷的飞镖直接贯穿了靶子，差点刺坏了后面箱子里的枪；再比如本想友好地拍拍上前打招呼的其他团员，结果却把对方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哭笑不得…… 好在，自己很快就熟悉了这力量——这大概就是真正意义上接收了「龙裔」及其力量的存在后，产生的共鸣和回馈吧——海利加这样想着。 然而，这个最初的挑战解决了，之后接踵而来的问题，却依然困扰着他。 那些奇怪的魔法力量，似乎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了更加深层的刻印；而自己的身体自发而产生出的奇妙的动作和行为，也毫无疑问是「龙裔」力量影响的证明。 当自己终于开始正视这股力量，懂得了去主动操纵的时候，才发现这力量究竟是有多么的难以抑制。 而且海利加还发现，自己带来的太刀，完全不适应自己现在的战术和打法。换而言之，必须找到一种新的趁手兵器，才能够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结合自己脑海中偶尔浮现出的记忆，和贝尔纳多的表现来看，似乎，单手剑是最适合自己的兵器。他自己也的确这么要求了，可是那些普通的金属武器根本无法在他的手上放置太长时间，就会被消磨，腐蚀。事实上，还从未出现过这种已经拥有很强实力的高手没有自己专属武器的情况，因此从仓库里随便挑选制式的武器本来也就不太现实。 明白了这些武器不耐用，海利加又突发奇想，自己是否能够从远程攻击武器中寻找到合适的选择呢？然而现实依旧是否定的，那些步枪手枪，根本就不适合自己，自己的命中率远远不如一般的猎兵，更别提菲这样的老手——甚至有一次，感觉手上拿着什么进行远程攻击的行为很别扭的自己，手中忽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原来是无意识放出的闪电魔法将枪里的原件烧坏了，冒出阵阵青烟。 走出来的少年有些萎靡不振，他和身旁表情无奈的武器维护员一样不抱太大希望。而在一旁围观的雷欧尼达斯和杰诺也都露出的奇怪的表情。 “真是奇怪啊，这小子现在给人的感觉真是别扭。”杰诺无力地说道。 “是啊……那天在战场上也很别扭，但是至少行动非常熟练，不会拖后腿……如今性格倒是正常了，可是这动作怎么变的这么业余……”雷欧尼达斯浑厚的嗓音中也是带有一丝无奈。 “他那天的战法还真是充满了潇洒的感觉。”杰诺点点头，“你和我，都不可能打出这种华丽的战果来。”的确，杰诺自己是效率至上的风筝陷阱流，而雷欧尼达斯则是横冲直撞的坦克流，两人的战斗方式都没有少年那种飘逸自在的感觉。 两人的交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海利加全部听了个正着。忽然，他脑中有了主意—— 自己，就该是米尼墨尼尔那样的打法呀？毕竟那才是「龙裔」想展示给自己的力量，那些奇妙的魔法才是自己真正该学会掌握的，而在找到能用的趁手兵器之前，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刻意迎合这些普通的武器。 想通了这一点的少年，忍住了内心泛起的喜悦，他悄悄看了看身旁一脸无奈，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失败的武器维护员，再看了看依旧在说着什么的旁人们。 他忽然扔下手中的斧枪，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手中魔能汇聚—— “喝！”忽然的出手，闪电符文的力量，直接将那些用于练习的靶子和加人给焦成了黑炭！ 本用来测试「斧枪手冲锋扫射」这一战法效率的假人阵法，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哈！”一脚踢倒最后一个假人，少年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真是畅快！” “你……”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武器维护员，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场地，捡起了少年扔掉的斧枪。 “别垂头丧气嘛。”已经走回来了的海利加，拍了拍弯下腰去的维护员，把对方一巴掌拍在地上，“啊呀，抱歉……咳，总之，我似乎发现了最适合我的战法，那就是不依赖任何兵器，而是依靠我的「魔法」！” “唉……你高兴就好……”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看到少年已经不再烦恼，维护员也就不再纠结，“那就拜托你把这玩意儿拿回去，装进箱子里……我可不想干这么累的活。” “慢着，海利加。”就在海利加准备答应时，杰诺和雷欧走向前去，叫住了他，“虽然你那「魔法」确实好用，但是再怎么说，身为猎兵，没有件趁手的武器也不合适吧？” “呵呵，这个问题，你们不必担忧。”「猎兵王」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的主人缓缓走来，“我这里，有个解决的方案。” p.s:明天2更。 第三十九章 西风之刃 “这是……”端详着猎兵王递上来的长剑，海利加细细打量起来。 剑通身用某种类似水银合金的金属浇铸而成，剑柄上数个刻印槽中散发着点点星光。剑的外形倒是和普通的剑没什么区别。不过看起来，这剑身上有着某种奇特的特质。 剑柄被不知名的金属细沙重铸过，摸起来非常地柔滑，但是又意外地贴合手掌。用起来的重量也正好合适。 “这……是哪来的？”海利加有点疑惑，自己从未用过感觉这么趁手的兵器。 “是「那位」留下来的嘛。”路嘉回答道，“他说你肯定会用起来觉得顺手了。” “这倒是……感觉就像是用了许多年的贴身武器一样……”海利加仔细地打量起了这把剑，“总之，既然它用起来非常舒服，那我就用它好了。对了，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这也正是我把它留给你的原因之一。”路嘉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有些孩子气的骄傲，“这剑的名字叫做「西风之刃」1。” “这还真是……”海利加也觉得有些好笑，“巧合呀。” “不过，即使是这样，还是应该练习一下枪械的使用方法比较好吧？”在一旁站了半天的西风大队长二人组此刻终于有了继续说话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身为猎兵却不会用枪，实在是有些……” “说的也是。虽然在战场上没什么机会使用……”海利加点点头，反正多学点东西总是没坏处的，“那回去吧，我再去选一把枪。” 之后，海利加又回到了训练场，陪着的维护员一脸苦闷地看着海利加继续着脱靶表演，最后海利加自己也感到有些不耐烦，干脆就挑了两把短管散弹枪走人——毕竟不用瞄准，随手一轰就是一大片，散弹枪的效果还用看？一发出去就是一场胜利！咳，总之，我们的主角总算结束了这有些像是闹剧般的武器选择。 ———————————————————————————— “那把剑……我印象里，是那个帝国皇帝的船上留下来的，对吧？”米尼墨尼尔不确定地问道，他的声音非常疲惫，看起来像是普通人参加了一场马拉松之后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把「寒裂」留给他。” “不，现在还太早了。「风刃」也是一把好剑，适合还在成长期的他……「寒裂」什么的，等他自己真正有了……这里所说的，免许皆传的水平，再说吧。”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是我看，是你当前还没法让「寒裂」具象化吧？”米尼墨尼尔半是讽刺，半是调侃。 “……被戳中弱点了呢。”贝尔纳多微微叹气，“确实，我现在根本感受不到「寒裂」的任何气息，可能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觉醒才可以吧……” “毕竟，那把剑才是你力量的最大具现化之一。”米尼墨尼尔也没再多问，“说起来真是奇妙，「寒裂」这样的凡人武器，千呼万唤却不愿现身，而美瑞蒂亚的魔神器「破晓者」，却……在很久之前就现身过了呢。” “毕竟，那是魔神的武装，不仅仅是随便遵循着物理法则存在……尼瑞瓦因不是说过么，他收集的那几件工具，在他使用时忽然出现，用完后又忽然消失，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嘛。” “那个该死的黑精灵倒斗贩子？”提起这人，米尼墨尼尔就相当不爽，“我还没忘记他挖出我在寒落山峰储藏着的龙石呢。” “噗……”提起这个「倒斗专家」「文物贩子」，贝尔纳多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和这位黑精灵传奇英雄一起行动的那些日子里，是自己最清晰的记忆之一。 “笑什么！”米尼墨尼尔不满的声音传来。 —————————————————————————— 在那之后，日子忽然就变得普通了起来。 和其他团员一起训练，向教员们学习地形判断和天气走向；如何保养武器，如何快速装填弹药，如何隐匿踪迹；如何破坏不同的设备，等等。 每一名猎兵都需要学习的东西，海利加也在学习着，只是，毕竟他不是普通人，很多课程达标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 比如说，他手中那把长剑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擦拭和保养，就能够保持锋利，拥有美丽的光泽；而且被那把剑砍中的话，似乎会有体力大量流失的副作用，这一点在和少年实战切磋过的多位猎兵口中都有所印证。再之后，少年可以利用一些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奇招隐去踪迹，甚至消除气味，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用魔兽都找不到少年的踪迹。 面对这种情况，「陷阱师」杰诺调侃说，海利加(他们口中应该还在称呼贝尔纳多，不过作者的视角来说就用本名了，大家不要弄混)就不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该加入猎兵团，而是去当一名杀手或刺客，别的不说，就是自己的陷阱，如果不是精心布置过的，海利加都能轻松识破躲避，大多数暗杀目标周围的布防，可能跟本就无法阻止这位少年。 没想到，一语成谶，听了这话的海利加还真的就加强了自己对于隐匿功夫的练习，似乎是真的打算成为一名刺客。倒不是全是因为杰诺的话，而是海利加自己也发现，自己虽然已经能够使用大部分「龙裔」的力量，但是持续性还有待提高，那样超强输出的正面打法，自己事实上坚持不了多久，当前还不如发展更具效率的战法。再加上那些法术实在是效果太好，那种潜伏在对面身边两分钟，对手绞尽脑汁都没能发现自己踪迹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人上瘾。 得知了这一点的路嘉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他反而认真地考虑起了是否需要培养一些海利加这样战法的新人，扩充整个团的战术丰富度。 不论如何，海利加在「西风旅团」，算是真正地站稳了脚跟。等待这半个月的短期培训之后，他就可以真正地踏上战场，和伙伴们一起行动——虽然按照见识过少年绝佳表演的那些猎兵们的说法，少年的实力已经很强，根本就不需要这个训练课程，但是海利加自己却认为，既然决意要加入，就应该从各方面都好好学习一下，而且参加这个也是对自己能更快融入这个团体的一种帮助。 今天就是这组训练的最后一天。做完了一整天的选拔测试——海利加觉得自己除了射击成绩惨不忍睹之外，其余的都应该还不错——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宿舍歇息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菲……？” —————————————————————————— 1即风刃，上古5里黑暗兄弟会剧情任务中能拿到的小彩蛋，游戏中的bug武器之一……姑且拿来给主角用用，应该不过分吧，毕竟和后面主角能用的魔神器对比，实在是不够看啊~ p.s:主角算是站稳脚跟了，大概~ p.s2:这些都扎稳了，接下来就该给女主更多戏份，让菲和主角发一波狗粮了(喂)……话说我本人其实很早之前写过一些糟心的玛丽苏言情(捂脸)，因此这次能否把感情戏写得日式轻松也是一项挑战啊…… 第四十章 菲的苦恼 “让我陪你训练？现在吗？”海利加感觉有些意外，菲虽然也很努力，但是似乎并不是那种会选择加练的极其勤奋的类型……往常的这个时候，菲应该是因为抵挡不住一天训练的疲惫，在某个地方悄悄睡觉才对。 “嗯……很突兀吗？”菲罕见地有些扭捏，“其实也拜托过其它团员，但是大家都很忙呢。” “唉，倒不是不行……”海利加挠挠头，自己刚来团里时，菲曾经给了自己不少帮助，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哪怕只是为了还个人情，答应她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们晚些再去吧？” “为什么？”菲歪了歪头。 “刚做完那个测试活动，现在大家还都没走呢吧……怎么说呢，暂时有点不太想看到大家。” “……难道是因为，射击测试中连续七次脱靶……？” “对，没错……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海利加吓了一跳，自己不愿意现在去，就是因为不想听那些人对自己射击测试表现的挖苦。 “是听雷欧他们说的。”菲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是海利加还是感觉她的语气中有了一点坏坏的意味，“我刚才拜托雷欧了，但是他没答应呢。” “原来如此……”海利加捂了捂脸，半是认真半是自嘲：“糟了，本来就不想让菲看到我窘迫的那一面的……没想到菲早就知道了。” “不要灰心嘛。”菲反倒安慰起了海利加，“其实，我也参加过这个测试呢。刚入团的时候。” “哦？那成绩如何？” “射击……满分。” 海利加号，沉没。 “不过，在力量测试上，我也没有及格呢。”菲及时补充了一句，让沉默不语的少年内心微微找到了一些平衡。 “这样啊……不过菲那时候也只有九岁吧，所以很正常……” “嗯。”菲的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当时加尔西亚……还说过要给我做特训，加强力量练习，最好还要学会他的得意技「战熊冲撞」……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呢。” 海利加想象了一下，满身肌肉的菲，怒吼咆哮者冲向体型巨大的魔兽，将其撞了个趔趄的样子—— 精神污染，不寒而栗啊。怪不得大家都反对，这是个极其正确的决定…… “总感慨，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菲紧紧盯着海利加，这样说道。 “啊，并没有，并没有。”海利加挠了挠头，刚才那幅画面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是吗……”菲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总之，我们还是新人，这种结果也没必要太在意嘛。海利加在来团里之前从未用过枪，对吧？” “这倒是……可是我学不会用枪不是因为不熟练，而是……怎么说呢，看到拉开距离的目标，就总想着扔掉手中的枪，轰一发火球上去……”这才是他手中握着枪时感到别扭的真正原因。 “关于那个……魔法……”菲眼前一亮，“能听我说吗？” ————————————————————————————— 两个小时之后。 太阳已经渐渐落入地平线以下，仅剩灿烂霞光依旧不舍地在展示自己的美。「西风」的大本营内，人们不是在忙着揉捏着酸痛的关节，就是在大口啃着补充能量的战斗口粮——非常难吃，但是补充能量效果很好。 一天的训练结束了。新兵们大多都得到了老队长们认可，他们被根据成绩和具体表现分到了各个大队小队，其中的优秀者可以直接升级为士兵，而成绩相对普通的人只能当预备队员，为以后争取出场机会而努力。 不过，这跟目前悄悄前往训练场的两位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西风妖精」，另一位则是如日中天的新人，拥有特殊异能的新人。他们已经被看作是「西风」给未来做的一笔投资。 推开训练场的门，偌大的空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地上还有斑驳痕迹，武器和枪弹在这里留下的痕迹证明了一整个下午这座训练场都经历了些什么。就连勤劳的维护员都自觉没办法在晚上修复整个场地，干脆把工作排到了明天。 “……菲。”海利加望着有些出神的少女，“你……到底想做什么训练呢？” 不知为何，不管身在何处，正在做什么，只要脑海中浮现出眼前少女那一头银色的碎发和有些呆呆的俏脸，自己的内心那些负面情绪就会被压下去。 而如今，仅有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光，就这样突兀地到来。看着少女的身影，海利加感觉自己变得有些不自然，不得不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海利加不知道菲是怎么想的。对方只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菲拿出了自己使用得非常熟练的双枪刃。每天都拆被分后仔细保养的每个零件，一直保持着优秀的性能。菲动作熟练地装填了两个弹夹的颜料弹。 “海利加……能给我看看那种……魔法吗？”菲轻声说着，“听说那能够抵挡子弹的攻击？” “能是能，不过主要用途倒不是这个……”海利加挠了挠头，他似乎明白菲的想法了，对方只是单纯地对自己那些已经在团里流传开的传言感兴趣吧，“菲想看看怎么用它？” “嗯。”菲点了点头，“毕竟你们那次的行动，团长执意不让我去呢……回来之后，大家都在传海利加是多么地厉害……明明当时被我一下就打倒了……”最后那句是小声嘟囔出来的，然而听觉惊人的海利加完全听了个正着，感觉哭笑不得。 “啊……总之，既然如此，那就来比试一下看吧。”海利加微微一笑，他内心中忽然升起了某种冲动，“菲可以利用颜料弹攻击我，我只用魔法进行闪避和阻拦，如果三十发内有颜料弹击中我，就算我输，怎样？” “好啊。”菲的脸上也少见地展露出自信的微笑，别的不说，她的枪法刁钻而快速，即使是大队长们也不敢随便小瞧，她对于自己的胜利非常自信，“如果我赢了，海利加就要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啊。”海利加随意地说，他一点压力都没，事实上他本来就想把当时的事情讲给菲听，就像是每个喜欢向女孩子炫耀自己勇敢行为的男孩一样，“那如果我赢了呢？” “唔……那样的话……就……” ———————————————————————————— p.s:本周末有点个人事务，到时候不能保证正常更新，只能拿出存稿，每天2k保底……提前说一声。作为补偿，从今天开始到周四，每天都会是4000字保底。 p.s2:有人帮我建了个书友群，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来聊天，群号:「320108652」，加的时候注明下书名就可以了~ 第四十一章 风精的舞蹈 锐利的子弹，划破夜间的空气，朝着少年急驰而去。 导力子弹不像火药子弹那样响声巨大，速度快还带旋转，也正是因此，才给了超凡武者们表演「徒手抓子弹」这样的机会——当然，现在的海利加还没达到那个水平。 他甚至不能够完全判断子弹的来向，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观感没有被利用好，而是因为对手的射击技巧实在是太过精湛。 海利加的半转身动作刚刚做完，处在下一个动作衔接的僵直期，菲就从斜后方射出了刁钻的弹丸。好在自己知道菲的射击习惯，半猜半推测地勉强闪开了这惊险的一击。 刚刚落稳脚跟，又一声枪响响起，这次是在正前方！ 感受着有些炽热地打过来的子弹卷起的风浪，海利加眯起了眼睛，他手中微风团聚，勉强将迎面而来的子弹吹开。 菲根本没有给海利加进一步休息的机会——矫健的身躯，全身肌肉绷紧的菲，就如同盯着猎物的豹子，静待猎物撒开腿逃脱时，再全力奔跑，将猎物猎杀。 海利加虽然对于赌约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他骨子里的好胜心，让他不自觉地全力以赴。菲手中的双枪刃已经打出去二十二发了，她的动作虽然还是非常迅速，但是比起刚开始的猛烈攻击，已经逊色了不少。 菲也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武器，她的手心已经满是手汗，关节也有些微微疼痛——那是刚才连续开枪，猛烈扣动扳机的超常规动作带来的副作用。并非菲执意如此，实在是海利加的防守过于稳固，这几分钟内，有被旋风吹飞的，有被闪电击退的，有被寒霜冰冻的，有被烈焰烧蚀的——即使自己闪出了几个相当刁钻的角度，使海利加没办法第一时间架起魔法防御，但是也被那惊人的动作给惊险闪过，没有哪怕一丁点颜料沾染在少年身上。 菲咬了咬嘴唇，她现在很明白，眼前的少年要比自己更强，对方愿意让出一手，是因为有足够的底牌——但是，自己可不仅仅只是从团长那里继承来了「克劳塞尔」这个姓氏，一同学来的，还有不论面对什么对手都勇于展示自我，不到最后就绝不放弃的坚韧品质！ “只能让你见识下那招了呢，海利加……”菲微微闭上了眼睛。虽然很累，但是她从未觉得身体状态有这么好过。和少年的切磋，真正让自己进入了一个绝佳的状态。和其它团员的对决，因为太过熟悉或实力差距太大而没有这种感觉，而战场上时不时缺少休息和食物的生活更是没办法让身体保持在绝佳状态。 菲暗下决心——这种情况下，团长传授过，自己却一直没办法使出来的招数——应该有尝试的价值。 通过短暂的观察，菲发现少年驱动火焰魔法的时间最短，而不喜欢使用闪电魔法。这倒是很容易理解，因为使用闪电魔法偏离子弹需要精准的命中，如果打偏了就弄巧成拙了。 而且她还发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海利加似乎在避免连续使用同一招数。 这样的话—— 菲的身体，猛地发动了。在同一个瞬间，海利加全身汗毛竖起，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在自己的身上显现！ 菲的身体划出数道残影，猛地从自己身边穿插而过，不知哪个为真，哪个是假。 而在海利加因为这忽然的冲击而有些慌乱时，正体的那个菲手中，短枪轻轻抬起—— “在那里！”虽然受到了一些冲击，但是海利加毕竟承接了「龙裔」的战斗意识，在一瞬间就几乎分出了真伪，手中寒霜魔能汇聚—— 一发子弹打出，菲的速度不减，但是精度却毫不受影响，直直朝着少年的脸颊飞来。海利加只是微微一笑，手中寒霜释放，子弹在半途中被冻成冰锥，直直地栽在地上。 “利用这种方法来创造机会？在弹药即将用尽的此刻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不会让你那么简单就成功的，菲。”海利加已经猜出了菲的意图，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成功率也依旧不会很高。 菲紧急地在一个拐角处猛地刹车，一个翻滚后，一发子弹又射出。这次瞄的不是很准，海利加判断它会从自己的手肘旁边擦身而过，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用一发火焰符文粉碎了子弹。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当自己再次带着颇具挑衅意味的微笑看向菲时，菲却一个箭步冲向自己这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海利加会怎么做呢？菲的脑海中这样盘算着，如她所料，这次，少年手中，团团电能再次汇聚—— 机会！菲的脑海中，一个声音正在急切地催促她。 闪电符文可以把力量集中在一个点，瞬时爆发。但是却不能同时拦下多枚子弹！尤其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左右双手疯狂扣动扳机，不到一秒钟时间，海利加就看到从菲的那边，数次喷出象征着子弹的导力之光！ 导力枪发射时，枪口会有作为导力推动源的闪光。海利加清晰地看到了六次闪光，那是菲手中剩余弹药的极限。换而言之，这是她的最后一击。 “啧……是看到了闪电不能挡住多枚子弹吗？”海利加明白了菲的想法，“只是，她是如何判断出我这次会使用闪电——啊……” 终于明白，不是「菲看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而是「菲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这么做，只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出现而已。」 “很聪明啊，菲。”想通了的海利加，内心浅笑，“你确实很厉害，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做到这一步，和我这个一直在使用别人力量的半吊子不同……只是……” 闪电，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只能阻挡单发的子弹啊。 手中魔能大量汇聚，织成的大网，牢牢罩住了同一方向飞来的弹丸。 就在海利加手中释放出的魔能已经接触到弹丸，散发出阵阵摩擦声和焦味时—— 来自背后，不轻不重的冲击，让这一切忽然有了不真实感。 回过头来，自己的背后，一团赤红的颜料渍清晰可见。 而那不知道何时绕到了自己背后，自己完全没发觉的白发少女，抬起了已经有些抽筋的右手，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赢了呢，海利加。” —————————————————————————— p.s:第二次被老婆偷袭怼，可喜可贺 p.s2:本来说是这段时间每天4k的，但是有人说我可以先攒存稿，等我没法码字的那几天再设置好自动发布，看起来就像正常更新一样……嘛，那还是采取那样的方法吧~ p.s3:继续宣传书友群，320108652，现在已经堪堪有两位数的书友了…… 第四十二章 自我怀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海利加此刻感到非常疑惑。 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对方应该是打完了手中所有剩余的子弹，孤注一掷了。六次亮起的导力原件灯光，就是最好的证明。也正是因此，自己才完全放弃了后面的集中注意，没想到，还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了。 也在此刻，他注意到了少女的双手显得有些诡异。 原本白洁的小手上，此刻青筋突起，食指和大拇指处有明显的擦伤痕迹，所有的手指摆放的位置也不对，似乎是有抽筋的感觉。而菲显然是在强忍着不适，摆出了一幅胜利的姿态。 “唉，真是……”海利加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输了就是输了，他没看到对方何时有偷偷补充弹药的行为，那就意味着失败已成定局。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手给我。”在菲疑惑的眼神里，海利加直接夺过菲握着枪的左手，“什么情况？” “呵呵……可能是短时间内开枪太多次的原因吧……”菲微微喘着气，刚才的战斗中自己使劲浑身解数，用上了从未成功过的团长传授的战技，外加在最后时刻的精心策划才堪堪胜出，消耗的体能远远超出一般的训练，而且两只手臂都有些无力。不过她的内心非常开心，不仅为胜利本身，更为这场胜利将给自己带来的，自己纠结了许久的真相。 在菲的惊呼声中，一团团柔和的白光从少年手掌心放出，笼罩在菲有些酸疼的手腕和手臂上。不适感和僵硬感迅速地消退，奇妙而舒适的感觉让菲忍不住地轻轻呻吟出声。 “谢谢你，海利加。”察觉到自己的双臂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菲轻轻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双枪刃，“海利加很厉害呢，也许，我只有这一次能在这种情况下战胜你。” “……说起来，菲到底刚才是怎么回事？最后那下，你明明开了六枪的，对吧？” “是啊。”菲把左手上刚捡回来的那把武器递给海利加，“你看了就明白了。” 海利加接过枪身，却感觉除了少女的手汗有点多之外，并没有别的异常情况。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菲。 “唉……我忘记了，海利加对枪械一窍不通呢。”菲面无表情地看了海利加一眼，又把枪拿了回去，熟练地拆开了里面的零件，“这几根线，是决定那个导力元件反馈的……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呢。” “调整？”海利加重复了一遍，他隐约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真相。 “对，调整。”菲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元件，“这里，就是控制反馈开关的地方……我在战斗前，把这里更改了一下，所以哪怕是空枪，它也会闪了呢……” “原来如此……”海利加恍然大悟，但是又觉得有些失落，没想到自己输在了这样的细节上，但是他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菲……那你是怎么那样果断地判断出出手的时机的呢？” “海利加的雷电魔法，特别依赖命中率。但是我很清楚，海利加不可能就只有那样的本事，就能得到雷欧他们的夸赞……所以，其实，那只是凑巧找到的机会而已。” “是这样吗……”海利加心下了然，对方对于自己的研究和判断都非常透彻，经历过的思考和推理，而自己除了对于「西风妖精」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之外，从未认真地对菲进行过研究，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自己还没真正掌握那力量之前，这种结果，想必也是必然的吧。 “海利加，是时候履行约定了吧。”菲轻轻拉了拉海利加的衣角，示意对方不要再出神了。 “……约定我肯定会遵守的，只是……”海利加指了指身上那一大块颜料污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怎么处理……？” —————————————————————————————— 在菲耐心地教导海利加如何清洗衣服上的顽固污渍之后——虽然处理那些清洁材料的步骤繁琐到让海利加直接放弃了这件训练服——，两人拿着饮料，坐到了外面的长椅上。 此时，一轮明月已经悬挂于夜空之上。纯白的月光洒下，照耀在大地上的每个角落里。如同慈爱的母亲，轻抚着焦躁的子女。 明月下的年轻人们，正相互交谈者。容貌俏丽的银发少女，正耐心专注地听着眼前少年描述着那时的故事。少年讲了很久，才把整个故事的全貌讲明白。虽然在一些问题上，他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但是这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少女终于微微解开了那个心结。 “原来是这样啊……”菲的内心平静了许多，对于团长强硬地拒绝了她随行请求的这件事，菲可是苦恼、烦躁了好一阵。她担心是否是自己实力不足，还不足以帮到团里的大家；她担心是否团长已经厌烦了自己拖团员的后退，已经开始疏远自己……但是事实证明，团长只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态度特别强硬而已。当她得知对手是如果团长不亲自出手，很可能会导致普通团员们伤亡过半的异界恶魔时，她瞬间明白了团长为何不让她冒险，参战。 担心已经不见了，心情舒畅了许多的菲，脸上又恢复了那标志性的淡淡的笑容。 “今天的菲，很奇怪呢。”海利加轻声嘀咕了一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菲这么急切地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难道团长他们不会告诉菲吗？但是总之，如今菲也恢复了正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想到这儿，不知怎么搞的，海利加的内心中也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莫名冲动。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菲的一头碎发。 “？”菲显得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躲开。只是稍微闭上了眼睛。 海利加忽然惊觉，赶忙把手拿开。感觉到了的菲轻轻睁开双眼：“这样……也不坏……就像兄长一样？” “菲比我年龄大吧。”海利加试图转移话题，“我是夏天出生的，菲的生日不是在冬天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日期。”菲平静地说，“只是，大家都按照团长捡到我的那天来庆祝我的生日的。” 看着眼前的少年，菲的内心，也忽然涌入了一股冲动。 “那个……海利加……还有些话，可以……听我说吗？” 从未想过说出口的疑问，此刻已经蓄势待发了。 p.s:这几天更新会比较乱，请各位见谅一下……t.t 第四十三章 菲的自白 “在战场上醒来，我记不得自己的亲人是谁，也记不起自己的生日，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忽然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无所适从，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那个人……团长，出现了。 “他看起来是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但是一身伤痕，看起来就非常强。他发现了废墟中的我，大声笑着把我抱回去，跟一群奇怪的人说，他有女儿了。” 海利加没有打断，他认真地听着眼前少女的独白，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菲。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以及这意味着什么……猎兵，生存在战场上，在生与死边缘摸爬滚打的职业……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和善有趣的大家，会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劝他们放弃，不要再做这样的工作，可是没人听…… “既然如此，我无法阻止他们，就只能在其它的事情上帮助他们。我学了保养武器，学了辨识和分类各类必需品，学了制作军用口粮……没有行动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团长和杰诺雷欧他们，会下各种各样的赌注，赢的人可以和我一起玩……后来我也慢慢发现，虽然大家经常经历危险，但是大家都很厉害，每次都能够活着回来……虽然新人和士兵们的面孔在不断地变化，但是团长他们，每次任务结束，都会好好回到大家身旁。我也放下了心，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每次想到这样的生活可能会持续很久时，我内心里又会……非常难过。我也想和大家一起行动，团长坚决不同意，可是大家都支持我……最终团长只好让步了。他亲自训练我，传授各种战斗技巧……训练很累，很苦，很痛，但是我都坚持下来了……我终于取得了成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西风妖精」……更重要的是，终于能够真正地作为同伴，和大家一起行动，一起出生入死……” 讲到这里，菲忽然沉默下来。许久听不到少女声音的海利加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菲？再之后呢？” “再之后……”菲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海利加，“海利加来了……虽然海利加很奇怪，某些意义上很强，又在某些方面特别笨拙……”菲偷偷看了一眼，海利加的表情有点僵住，“但是我其实是很高兴的，大概是因为终于有了同龄的人作为伙伴吧。 “可是，海利加在那之后却忽然变得沉默起来，整天和团长他们混在一起……而且还去参加了什么危险的任务，回来时大家都知道海利加多么厉害，只有我自己被蒙在鼓里……” “所以，今天你才来找我比试？”海利加问道。 “嗯……我想更多地了解海利加。现在的海利加，和第一次见面时很像。”菲笑容纯洁，“不是那几天那个冷漠的海利加了。” 海利加内心此刻在腹诽，米尼墨尼尔你这个蠢货，原来是你吓到了菲(米尼墨尼尔：冤枉啊，我明明是一说话就是龙吼出去，为了不造成破坏才不说的)。 清了清嗓子缓解了尴尬，海利加又继续问：“菲之前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吗？” “……嗯，就是这样。”海利加本来以为菲还有别的什么要说。只是，菲在犹豫后，只是这样点了点头。 差点脱口而出的真相被菲憋了回去，现在还让心脏通通作响。 少年那认真听着自己述说的神色，有点让自己……内心混乱。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 “所以，您有什么事情呢，团长？”海利加毫不客气地坐在路嘉房间里的沙发上，现在不是工作相关，两人不是上下级关系，因此表现得比较随便，“悄悄把我叫上来。” “那是为了保护你……”路嘉喝了口啤酒，内心暗想，要是让杰诺他们知道了你和菲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傍晚的二人时光……啧啧，仔细想想还有点带感呢—— 不对，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说。路嘉清了清嗓子，“海利加，你和菲说了些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都听见了呢。不就是那次教团余孽清剿行动的故事吗？”海利加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早就告诉菲了，没想到她来找我问这事儿。” “因为我决定不让她随行的时候，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大……这也让我不好意思再跟她谈这件事。”路嘉的语气中也有些抱歉的意思，“现在她大概真正明白了，我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去了吧。” “是啊。”海利加认真地说道，“她那样的小孩子，去到成年猎兵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回来的战场上……” “你也是小孩子。”路嘉捏扁啤酒罐，尖锐地指出。 迷之沉默。 良久之后，路嘉才颇为感叹地继续说道：“……其实是我不太确定要怎么去处理这种事情……” “拜托……”海利加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大的冲击，“你是大名鼎鼎的「猎兵王」，一手把「西风」从无名小卒带到大陆顶尖的人，怎么会处理不好这种小事？” “不一样啊，你不明白。我擅长战斗，也擅长管理一个充满热情的团体……但是菲，那是不能出任何错误，需要百般呵护的存在……” “父亲对于女儿的保护，是吗？”海利加斜了斜眼睛，“这个我确实理解不了。”无论是贝尔纳多还是海利加，都没有养孩子的经历。 “那是一种矛盾的心态，希望她能够自由地在世界上翱翔，又不愿意她受到挫折和痛苦。”路嘉点了点头。 “哼，看来，大名鼎鼎的路嘉·克劳塞尔，在「猎兵之道」上已经走了很远，但是在「父亲之道」上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呢。” “我倒是不否认，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哥哥」一样的角色，在她成长过程中发挥出作用。” “所以，我成了这样的角色，是吗？”海利加轻轻一笑，开起了玩笑“但是也有可能，她的归宿就是这位兄长咯？”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谈到这个话题，路嘉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希望菲能够遇到一位真正优秀的人……如果你能做到，那我自然不反对。只是，其他团员们的怒火，你怕是需要亲自尝一尝了。” “额……”海利加额头冷汗冒出，一想起那帮对于菲过分保护的「西风」团员们，想到那些战场上无所不能的恶汉们在面对菲时展露出的袒护和温柔，自己就不愿意生出对抗的想法。 只是，虽然刚才只是开玩笑……但是当自己真的想象了一下和菲在一起的未来…… “这样似乎也不坏……”海利加这样想着。 看着陷入沉思的少年，路嘉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第四十四章 事后算账 “海利加，我们需要一个解释。”隔天的下午，正在悠闲地喝着凉茶的海利加被一脸不善的雷欧尼达斯叫了去。 然后，他看到了脸色相当不对劲的雷欧尼达斯和杰诺。 “怎么了，你们两个？”海利加十分疑惑，这两个人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呢？以前从未见过，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好像跟自己刚来「西风」时头几天的状况有点相似。 “你……”雷欧尼达斯粗声粗气地，似乎是有什么愤怒的事情需要宣泄。身边的杰诺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冷静，但是杰诺接下来的语气也充满了一些危险的味道，“海利加啊，我问你，你对菲怎么看？” “对菲？”海利加十分不解，他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我想想啊……很有天赋，也很努力，虽然有些时候会没有自信，纠结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好的人呢……怎么了？” “不错嘛，都已经这么了解她了。”杰诺的笑容更危险了。 “所以？”海利加歪了歪头，动作活脱脱就是菲的翻版。 “……小子，我喜欢直话直说，所以就直接挑明了吧。”面对着有些陷入微妙氛围中的对话，铁血硬汉雷欧尼达斯选择直接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想对菲出手？” “……？”海利加的脑子里充斥着大量的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想了想，还是不确定地回答道：“你说的出手，是个什么意思？” “还故意装傻……”杰诺咬牙切齿，“你自己很清楚！” 海利加有些明白两人的意思了，“啊，如果你说的是谈婚论嫁之类的问题，我觉得是不用担心啦。” “为什么？你小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两个……” “……因为要说的话，我才只有十二岁呢。帝国人一般都到十六岁时才会想着婚嫁之类的事情。”海利加完全无视了对方那颇具喜感的怒气，只是自顾自地解释道：“所以，现在还有四年的时间，不必担心那种问题。” “……”杰诺和雷欧尼达斯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彼此都有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样……我们换个问法吧。”雷欧尼达斯清了清嗓子，他感到自己在此之前聚集起来的激情和怒气已经在渐渐消散了，但是他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我说，你想象一下如果你未来的恋爱对象是菲的话……” “喂喂，你这样就被他绕进去了啊。”杰诺赶忙连声打断脑子可能是肌肉组成的，对于这类话题很容易被绕进去的雷欧尼达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海利加：“总之，不许你对菲出手！不然就有你好受的！”说完了，爆发出与其体形完全不符的强大蛮力，把一头雾水的雷欧尼达斯给拖走了。 “什么跟什么啊。”海利加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今天一大早起来，自己就感觉自己身处的环境变得奇怪了起来。 普通团员们的窃窃私语还好说，自从路嘉当众宣布了自己入团的决定后，这种私下的讨论和比较就没停止过，而海利加也听了路嘉的建议，无视这些流言，不去主动问，也不回答任何人的套话，只是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可是那些往常自己混得很熟的人们，比如负责装备保养的大叔，负责后勤管理的大叔，和团里的几位大队长大叔（咦？怎么都是大叔？好吧我觉得猎兵团的后勤人员里如果有个大婶什么的实在是太违和了……），都变得怪怪的。 从他们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往日的亲切和热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认真和玩笑之间的奇怪的严肃态度。就好像是团里的这些人提前约好了，要玩一个针对自己的整人游戏一样。而自己好不容易从充满了诡异气息的人群中跑了出来，独自享受这下午的阳光时，又被雷欧尼达斯和杰诺给叫去，还发生了些莫名其妙的对话。 “算了，想不明白。”海利加不知道这种变化因何而起，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做才对啊。他最终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快到晚上了？去拿点吃的吧。”海利加开始朝着类似于「食堂」的地方移动，那里在落日前都有人准备充满了狂野性质的饭菜，比如辣死人的咖喱，咸死人的咖喱之类的。虽然还有点早，但是反正也没事情干，干脆早点吃完晚饭，回屋里歇息算了。 到了食堂，果不其然，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对如期而至。海利加努力地去无视这些事情，默默给自己打了饭菜，坐到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 在走廊另外一侧的桌子上，有两名中队长带着关系比较好的伙伴们在一起喝酒，打扑克。在缺乏娱乐活动选择的这里，这就是猎兵们在闲暇时刻仅有的非暴力消遣，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打牌的队员是很难被干扰的。可是当海利加走近，正在嘻哈争执的几人，脸立刻冷了下来，乍一看还挺有喜感。 “你去问个清楚？”“我看你去。”接踵而至的，还有这种奇怪的窃窃私语。 一番争执后，还真的有一位猛汉中队长，借着三分醉意靠近了海利加，低声吼着。 “哈……小子……你给我听着，离，离……菲……远一点！” “哈？”海利加手中的勺子掉在了饭碗里。“为什么？” “那可是团长和大队长们最珍视的……嗝，存在，你……别去接近她……” 海利加有了奇怪的预感，他忽然觉得这种奇怪的氛围就是因为和菲昨天下午的特别训练，他大着胆子，试探地说“你们是不是担心……我和菲……在交往？” “少说那种话！”那人的声音忽然大了很多，震得海利加耳膜都鼓动了起来，“那种事不可能发生！” “……我又没在真的和菲交往。”海利加无奈地一摊手，他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你是说菲配不上你这种……”看来是怒气催动了血液循环，使得酒精的影响更大了，这位中队长彻底暴走了起来，“你……” “当然不是。”海利加赶忙站起身来，“可是我确实没有和菲……” 脑中忽然一闪——自己最近这几天，想得最多的，除了自己的未来，不就是那位白发的娇小少女吗？ “这个反应！”另一位中队长得意洋洋地大喊，不过现在剩下的几个团员脸上的表情已经是调侃的成分居多了，“你到底跟菲发展到哪个地步了？快点老实交代！” “没，我……” “快说！” p.s:这种的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另类修罗场啊233 p.s2:明天就完全安顿好了，可以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更新不稳定，抱歉啦 第四十五章 摊牌(上)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海利加一脸无奈地抱怨着下午发生的一切，而对面的路嘉则是用一种复杂中带着笑意的表情听着少年抱怨，“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对菲的事情这么敏感，而且态度说不上认真，也不感觉是纯粹开玩笑……” “海利加。”路嘉平静地打断了少年的抱怨，待到少年猛地抬头看着他时，他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菲在这个团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知道她就像你的女儿一样，是这个团里的……吉祥物？”海利加不确定地说道，应该就是这样吧。虽然他隐约感觉，路嘉想要告诉他的不止这些。 果然，不出海利加所料，路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对，也不对……对于「西风」的团员们来说，菲的存在，不仅仅意味着那种肤浅的含义……” 一直以来都以豪爽和精明著称的路嘉·克劳塞尔，此时却少有地犹豫惆怅了起来：“海利加，菲对于大家……可以说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吧。” “什么意思？”这回换海利加愣住了。他本以为，对方只会看似严肃，实则随意地跟他开个不冷不热的玩笑。 “这里是猎兵团。”路嘉声音稍冷，“无论再怎么像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也不能改变这一现实。猎兵，就是与战场，与战争同存亡的人，这样的存在，你难道认为，会没有任何黑暗面吗？” 海利加不做声。路嘉继续说：“别的不说……除却少数以冒险为主，从不参与危险任务的所谓「猎兵」……”海利加知道他显然指的是「厄伦格姆」这样的，“哪个团里不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着过来的？所有人都深切地体会过「战场即地狱」这句话，也因此，所有的猎兵都散发着某种不详的气氛，可以是肃杀，可以是血腥，可以是纯粹的危险，也可以是为了金钱不择手段……也正是因此，「猎兵」这一群体才被冠以「死神」这样的绰号……你不觉得，「西风」和这一其它团里均存在的现象相比，显得有些诡异，有些格格不入吗？” “确实。”海利加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路嘉的意思，“菲，就是「西风」和其他猎兵团这不同的关键，对吗？” “没错。”路嘉叹了口气，“我自认自己是个豪爽，凶暴之人，想过凭借武力名垂青史，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战场上不知名的，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唤醒了内心深处那份温柔。我从未想过，自己这样浑身血腥的人，也会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为自己的女儿担心一样，暗中操劳、关心着各种事情。” “她改变了你，也改变了其他团员，对吗？”海利加轻声接话，路嘉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如此。菲的存在，改变了整个「西风」……这团里有太多性格各异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根本就不能拿常理来形容……雷欧尼达斯，他是职业佣兵出身，性格沉稳厚重，包括那个以前有过黑道背景的，你没见过的「杀戮之熊」加尔西亚也是如此……他们原本冷静，可靠，勇敢，沉默寡言，可是在菲出现以后，两人却总以和菲一起玩耍的权利为赌注，进行颇为认真的决斗，有几次甚至都超出了团内切磋的尺度范围……杰诺那家伙外表轻浮，对于不是战斗的任务总是提不起劲，可他会悄悄地注意菲喜欢哪种甜点，哪种玩偶，在任务执行以后一定会去当地的土特产商店找寻一番……” 此时的猎兵王，不再具有上位者那咄咄逼人的架势，不再有那种超凡强者的威势，他的身上，仅仅散发出了真诚和慈爱，“你明白了吗？海利加？菲对于这里的意义，可不仅仅是所谓的「吉祥物」那么简单……她是本应充斥着杀气，充斥着血腥味，充斥着铜臭味的「西风」里，却充满了家一般的温暖，充满了友谊和欢笑的真正原因……我把她当作女儿看，但是不仅仅是我，无论是雷欧尼达斯还是杰诺，无论是保养武器的劳工还是负责后勤的苦力，每一个真正的「西风」团员，都明白菲的价值，明白她存在的可贵之处，并且珍惜她，愿意保护她。” 路嘉严厉地瞪着海利加，「猎兵王」特有的磅礴气势再次迎面而来：“明白了吗？” “……我的确明白了。”路嘉的一番话，让海利加有些动容了。他从未想过，路嘉会这样说出一大堆晓之以理的话语。他也明白了为何那些团员们对自己的敌意，“我明白了他们那些敌意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那些行为，其实并没有完全充斥着排斥的感觉？” “确实如此。就连最喜欢菲的杰诺和雷欧尼达斯，恐怕也是类似的想法……”路嘉轻轻一叹，“海利加，你猜猜看，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这是因为……” ———————————————————————————— “雷欧，你该冷静。”在距离团长所在的房间不远处，「西风」两大队长，杰诺和雷欧尼达斯正站在某个拐角处，听着附近那依稀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的细碎声音。壮汉雷欧尼达斯此刻显得非常懊恼，不停地用拳头暗暗捶打着墙壁。旁边声音轻浮的绿发男子在劝他。 “团长他究竟在想什么？”雷欧尼达斯有些恶狠狠地低吼道，“我就是搞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想着这件事！” “这是团长的判断。”杰诺虽然这样说了，但是语气中明显也有不信服的成分在，否则他们两个也不会在这里偷听了，“你冷静下来，我们听听团长到底在想什么。” “……哼。”雷欧尼达斯重重地哼了一声，轻轻调整呼吸。 房间内，对话声再次传来。 “……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海利加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响起，而他说出的下一句话，立刻又使得刚冷静下来的雷欧尼达斯不爽的怒气涌起，“「西风」解散后，要我带着菲离开这里？” “就是字面意思。”路嘉冷静道，“这是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 ———————————————————————— p.s:猎兵王没了女儿的后顾之忧，可以赴那个命中注定的决斗的约了……用一个伟岸的父亲的形象，为他送行吧。 第四十六章 摊牌(中) “你猜得没错。大家之所以没有对你完全报以敌意，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赢得了他们的认可。”路嘉轻轻叩打着桌子，“虽然你来「西风」才不到两个月，但是这段时间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有和大家的相处中，你作为「西风」的一员，是已经被认可了的。”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海利加反而更加疑惑，“我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 “你是没想过，但是我却很关心这个。”路嘉冷静的声音响起，“事实上，这件事情的发生，推动了我做出的下一个重大决定。” “什么决定？” “在告诉你这个之前……”路嘉声音一顿，紧接着平静地说道：“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吧。”海利加一头雾水，「猎兵王」有什么重要的委托给自己吗，为何是这样一幅庄重的样子？ “我接下来的决定，极有可能……或者说必然，会使得「西风」分崩离析……其他团员，我已经不担心了，他们都有自保的底牌，或是取得更大成就的能力……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菲，让我不能这样做……不过如今，一切障碍都已经扫清了。海利加，你听着，我希望你能在「西风」解散后，替我……替大家照顾好菲，带她走吧。” “……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海利加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团长会拜托给他这样一件事情，他忽然不知道作何反应，内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夹杂着疑惑不解和……狂喜的感情，“「西风」解散后，要我带着菲离开这里？” “就是字面意思。要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决定接受那位「斗神」的决斗邀请？”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后，海利加艰难地说出了这唯一的可能，并且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准确无误的答复：“嗯，没错。这是我不可能避免的事情。我和他的决斗无法避免，谁也无法阻止，那不仅是我和「斗神」的执念，更是某种重要的象征，出于责任感，我不想逃避，出于个人想法，我也乐意接受这样的极限挑战……而且，我也告诉过你了，菲是我之前不能接受他邀请的唯一问题，而你的出现，已经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还是不明白。”海利加渐渐从那种复杂情绪的冲击中缓过劲来，“我和菲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应该比不过那些老团员们和菲的羁绊才对。而且你也说过了，他们对于菲的疼爱绝不逊于你这个把她当父亲看的人。同为武者，我能理解你和「斗神」的决定，也明白这可能是一方不死不休，甚至两败俱伤的毫无保留的死斗……只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从各方面考虑，都是如此。” “为什么？” “首先，你拥有我们所有人都不具备的先天优势。”路嘉摇了摇手指，“海利加，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个人，其实极力反对菲拿起武器，和我们一起上战场的吧？” “嗯。”海利加点点头，对于这点，他在「厄伦格姆」时就有所耳闻。 “这也就是我选择你的第一个原因。你不是猎兵，哪怕你现在是「西风」的一员。你隐瞒了你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却知道了这一点，并且知道你家里是一位真正的，灵魂上的尊贵者在执掌一切，你在那样的条件下长大，是我们这些沾染了太多血腥气的人无法相比的。 “其次，菲跟着你，不会有安全问题。她有战斗能力，有自保能力，可我担心她会在「西风」解散，大家离开时陷入极其负面的情绪中，这或许会严重影响她的发挥……但是你的实力很强，有你在身旁，她不会有事请的。就算你不想承认，但是那不属于你的力量，也只有你能够使用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得到了菲的信任……她对我们的感情绝不是虚假，但是我们……终究不是那类能真正在各种细节和琐碎小事上帮助她的人……我们教导了她战斗技巧，生存技巧，我们教导了她如何成为一名猎兵，却无法教导她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人……她信任我们，能在我们面前安然入睡，能在战场上将后背托付给我们，但是她不会找到我们谈论她内心的苦闷和纠结，谈论她的不解和疑惑，你是特别的那一个，海利加。” —————————————————————————————— 夜彻底深了，此刻的路嘉·克劳塞尔刚送走了那个少年——对于后者而言，那大概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纠结了。不过，他终究只是个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好好想想比较好…… “进来吧，你们两个。”路嘉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却清晰可辨。不多会儿，雷欧和杰诺两人便走了进来，一人神色无奈，一人怒气冲冲。 “团长，我都听到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把菲拜托给他……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啊。” “哦？比如？” “比如透露信息给游击士协会和教会，让他们出手帮忙。” “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您不是已经下了决定！”雷欧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问题太大了！那个少年，海利加究竟是什么人？他从哪里来？他那诡异的力量，您又知道多少？” “冷静点，雷欧尼达斯。”路嘉的声音里包含着魄力和警告的意味，这让原本气势逼人的雷欧尼达斯一下子弱气了起来，“你真的以为，你比我更关心菲，更关心她的未来吗？我会把她随意地推给一个我没仔细思考过的，不靠谱的人吗！” “抱歉，我……”雷欧尼达斯有些懊恼地道歉了，他忽然想起，团长绝对是这个团里的最强者，也绝对是最关心菲的那个人。 “可是，团长，您总得给我们吃颗定心丸啊。”杰诺的声音响起，“雷欧的问题，您应该有答案告诉我们吧？” “当然，我没打算瞒着你们。那孩子的姓是「克霍兹威尔」，是帝国南部的子爵家姓氏，这家的当主以作风正直闻名。至于他的力量嘛……你们又不是没见过，还用得着我说吗？” “唔……”两人陷入沉思。 “而且……”路嘉又轻轻地补了一句，“那还不是他的全部力量……如果他能够全力发挥，恐怕我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 第四十七章 摊牌(下) 今天，对于「西风」的团员们来说，是一个有些突兀的日子。 团长路嘉·克劳塞尔忽然召集了全部的大队长和中队长，举行了一个下午的严肃会议。而在会议结束之后，各位队长带回给大家的消息，显得非常突兀。 那就是，「猎兵王」终于下定决心，接受「赤色星座」的挑战。 这场决斗必定是势均力敌的。因此，对于胜负，是无法预料的——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如果路嘉·克劳塞尔不幸战死，那么「西风」将有可能迎来一段无头之日。因此，各位团员都提前知悉了这一消息，以便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 得知这一消息的菲·克劳塞尔，第一时间，急不可耐地闯入了路嘉的房间，她要问个明白。 她不是不知道团长和那位「斗神」迟早要有这不可避免的一战，只是，为何在这个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这样做？ 当菲气喘吁吁地推开路嘉的房门，她看到海利加和团长已经在房间里了，似乎刚急切地讨论了什么。 海利加肯定也很疑惑吧，毕竟他只刚来团里没多久，就听说了这样的事。菲这样想着，她也问道：“团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菲。”路嘉的眼神中柔和犹在，“你已经是「西风」的正式团员了，你肯定很清楚，我和那位必有这不可回避的一战。” “我知道。”菲眼神坚定，“可为什么是现在？这很不合适。” “为什么？”路嘉微微笑着。 “没有任何预兆，这怎么可能——怎么能发生在这个时候！”菲急切地说道，“还没有到非去不可的地步吧！” “菲。”路嘉十分平静，“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这件事情越拖下去，就越是给人巨大的压力……这些年来，我的感觉从未这么顺畅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胜利有足够的把握。” “团长……”似乎是被路嘉表露出的气势感染到，菲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她犹豫的眼神看向团长，嘴角微微咬紧，似乎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团长……觉得现在去的话，就能赢，是吗？” “……嗯。”路嘉慈爱地摸了摸菲的头。 “……是这样啊。”菲也安心地笑出了声，那样就好。 “我一定会取得胜利，回到菲和大家的身边。” “嗯……约好了。” ———————————————————————————————————————— 当银发的娇小少女，带着安心的表情离开路嘉的房间时，一直冷冷地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海利加，这才慢慢地走回路嘉身前。 “比预想中要顺利很多呢。”路嘉仿佛没注意到少年此时冰冷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本来以为，还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说服菲呢。” 海利加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狠狠一拳打在面前「猎兵王」的脸上。 但是他忍住了。现在不能这么做，也没必要…… “哼，你这样利用她的信任，你是会后悔的。”海利加最终只是冷冷地说道，“这根本就是……犯规。” “别那么说。你明明理解为什么。”路嘉苦笑，“如果让她觉得我战死的可能性很大，才是更过分的事情吧。” “你说谎了。”海利加双瞳直视路嘉，“你该知道，在这种情况，这样的欺骗意味着什么。你和那位「斗神」之间决斗的胜算永远是五十对五十。” “……你也参与了。”路嘉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件事情，无论是你，还是你身后的那位，都没有资格指责我。” “……也是。”海利加也微微一叹，不再继续说这件事——欺骗了菲，这件事情路嘉做得不对，但是自己也是一起参与这件事的加害者，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路嘉。自己同意了那个计划，就不该继续这样对路嘉说话了。 “再重复一遍计划。”海利加回忆道，“决斗会在一星期后，在约定好的地方开始。决斗中，会有「西风」和「赤色星座」的人随行，作为这场决斗的见证者……” “没错。而实际上决斗会比宣布的时间更加提前开始，为后面的计划留后手。大队长们会在决斗结束后直接悄悄离开，那个时候……菲……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只是，你还一直没回答我那个问题……”海利加淡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努力不让自己此刻被任何情绪沾染，“如果菲发现了这一切……我该如何解释呢？” “……你自己决定。”路嘉闭眼思考了一阵后，这样说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自然会负担起一切责任……只是我一旦战死的话，那时所有后续的事情，告诉菲什么，隐瞒什么，全部由你自己判断。” “真意外啊。这么相信我？” “我早就说过了。战场上的事儿，你不如我，战场下的事儿，我不如你。”路嘉眯起眼睛。 “我说出真相的话，你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也不是不可能被反转哦？”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这样回复。 “……无妨，虽然我不相信那会发生……但如果她真的那样想，也是我自己犯错在先。” “哼……只有这种时候才这么……罢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走出房间的海利加，离开了路嘉的办公室很久之后，才喃喃自语：“贝尔纳多……居然提出了这样乱来的计划……居然以帮「猎兵王」解决对于菲的问题的担忧为筹码，争取到了我和他共同的机会……” 默默想着这些，躺回到床上的海利加，脑海中又浮现出菲的脸—— 为什么，一提到她，我就如此地……心烦意乱？ —————————————————————————————————— “团长，我们现在就出发？”共和国某处，脸上刀疤无数的壮汉，这样问着带头的红发男子。 “是。”那男子气势恢宏地说道，“路嘉那家伙忽然答应了我……不能不去赴约。” “可是，好像有点突然？” “哼，那家伙不解决好自己手下的问题是不会答应的……这只能说明他担心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也正是因此，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好好大干一场。” “您的胜率，此刻会更高一些吗？” “不。我和他，永远是一样的胜率。也正因如此，我才不太在意具体时间如何。” “……说的也是呢。” “对了，西格蒙德到了没有？”红发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我在这儿呢，大哥。”另一位红发壮汉的声音响起，气势丝毫不逊于正座上的红发男子，“我已经听说了。那「猎兵王」答应了您的请求，对吧。” “正是。这场决斗胜负难料，我得跟你商讨一下，万一我不能回来，「赤色星座」未来该如何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身上。” “是，大哥。”西格蒙德轻轻低头，紧接着对身后百无聊赖的红发少女说道：“谢莉，你去别处玩吧，我和团长有事情要谈。” “唉，兰迪哥不在了，真是无聊啊……”谢莉无聊地伸着懒腰，听话地离开了。 面对同样事情的「赤色星座」，并未出现「西风」那边类似的情况。相反，所有人都只是用一种平常的态度，接收了自家团长有一半概率战死的事情。 毕竟，中世纪开始就传承至现在的狂战士家族后裔，早已把所有生死看淡，尽情地享受战场，毫无牵挂！ 第四十八章 谢莉·奥兰多 某座不知名的山头周围，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两伙来自不同地区，说着不同口音语言，散发着不同氛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在这山头附近的峡谷里扎下了营地。 一组人冷静如水，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战斗服，神态冷峻。 另一组人豪情似火，他们身穿赤红色的皮甲，三两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塞姆利亚大陆大陆西部最强的两组猎兵团，「西风旅团」和「赤色星座」。 一个由「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统领，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追求冒险和刺激的人们。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各类准备充分，可以看得出是有备而来。 另一个由「斗神」巴德尔·奥兰多率领，全部红发红甲，传承自中世纪狂战士一族的后裔。他们看似散乱，却也暗中警惕，也可以看得出态度十分看重。 一个是新生代猎兵团的挑战者，一个是老资格猎兵团的霸王龙。 它们早已是猎兵圈子里的死对头，每次在任务中必然是以对立的关系遇上，有过数次战斗，每次都是十分激烈的战斗，几次相遇，双方各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表现可说是势均力敌。 而这次双方不约而同地同时相遇，说是巧合，没人相信。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那暗自流传了很久的留言，最强猎兵的终极一战，「斗神」对「猎兵王」，必然会在这里上演。一时间。 所以在离双方不远处，还有不少不同势力的人在暗中观察。他们当中有其它优秀猎兵团派来见证结果的代表，有游击士协会派来探查死对头消息的精英，也有各国军方情报部门派来的眼线——虽然黑暗世界的强者决斗是不会被公开的，但是各大势力还是及时地收到了消息，并汇聚在两大巨头的周围。 双方各自选定地点驻扎下来之后，也都各自按兵不动，只是偶尔会有使者离开营地，前往对方的大本营，接着再拿着什么东西回来。 距离对外公布的决斗日期还有两天。就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这几天祥和的生活，给人一种他们是温和的旅行团这样的错觉。 而在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中，双方就这样莫名对峙着，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今天，就是这场世纪大战前的最后一天。 ———————————————————————————— “好无聊啊……”「赤色星座」大本营内，红发少女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块石头上，郁闷地大声喊着，“伯伯和「猎兵王」的对决马上就要展开了，可是开始前这段时间好无聊……爸爸也不让我去打架……”翻了个身，忽然想起，“要不悄悄地去对面看看？” 身为行动派的红发少女，自然秉着说干就干的原则，从躺着的姿势弹起，抄起武器，就绕山道往对面的「西风」大本营前进。 而此刻的「西风」领地内，路嘉带着大队长们到外面的山上去了，恰巧就是这个时候没人。事实上，他们本就不用防备什么偷袭，如果在这样的大战前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做的，都会令其名号蒙羞吧。 海利加在和菲聊天。不过海利加的心思其实没太多放在聊天的内容上。他只是想找点什么事情去做，来放松一下焦躁的心情。聊了没一会儿，海利加就以拿饮料为理由，去别的营帐去了。 菲一个人也无聊，于是便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懒散气息，出来走走——原本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本能的直觉，却让她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闪躲的反应—— “嘿，还不错嘛。”一个元气开朗的声音响起，菲刚刚躲开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打出的不软不硬的拳头，“这个反应速度和战斗直觉……还有这头银发……嗯，你一定就是「西风妖精」，对吧。”、 “……是。你就是「血腥谢莉」，对吗？”菲轻轻叹了口气，她注意到对方已经没有再发动攻击的意思了，便姑且也没有继续保持战斗警戒姿态，“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伯和你们团长的决斗快要开始了，可是这几天好无聊啊。”谢莉有些像是在撒娇般地抱怨着，“我只是来找找乐子，看看能不能悄悄潜入这里。没想到这么容易。” “因为团长和其它的大队长们都出去了。”菲摊了摊手，“现在只有我和海利加呆在这里。” “海利加？那是谁？”谢莉歪了歪头，他从未听说过「西风」当中有这号人，“啊，说起来，你们不是新找了一个叫贝尔纳多还是什么的人吗，听父亲说，那是你们团长为了针对我和兰迪哥而找到的超级新人呢。他在哪里？” “……兰迪？你说「斗神之子」？他不是离开你们了吗？” “对啊，就是因为兰迪哥不在，我才觉得无聊啊。”谢莉说着，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对啦，要不，你来和我打一场吧？「西风妖精」？” “我拒……”菲的否定还没说到一半，就猛地观察到一道阴影正在接近自己——“喂！”她不满地瞪着眼前的红发少女，因为对方刚刚挥动巨大的斧枪，向自己袭来。菲掏出双枪刃，熟练地打开保险，用一种充满警惕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少女。 “别这样嘛！别害羞嘛！”谢莉咯咯笑着，又挥动着斧枪冲了上来，“身为猎兵，就应该享受这无处不在的战场才对！” “……团长说了，和「斗神」分出胜负前，不能和「赤色星座」的人起冲突。”菲这次早有准备，轻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深色冷峻：“不要继续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来啊！”谢莉笑意更盛，身边赤红色的斗气隐约开始聚集，“就当做他们战前的开胃菜也好，「西风妖精」，就由你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神色就猛地一变，如同刚才菲的直觉精准一样，她也凭借本能的直觉，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而在她瞬间离开后，她原本站在的土地上，已经焦黑一片。 “什么人？”谢莉转身，她看到一位身穿「西风」标准战斗服的少年，正深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缓缓走来。 “海利加。”菲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其实还不是已经成为大队长的「血腥谢莉」的对手，但是海利加的存在，使得对方即使想动手也得忌惮三分。 和菲确认了一下眼神，表示彼此都没事之后，海利加又把目光转回眼前的红发少女——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就从未离开过她，“对于素未谋面的同行，一上来就如此不讲道理，不太好吧？「血腥谢莉」？” 菲在那一瞬间感到，此刻的海利加，十分危险。 ———————————————————————— p.s:男主护妻中…… p.s2:临时更改了一下存稿里的部分内容(闪3公布的新情报让我有了些灵感)，所以今天剩下的2k转移到明天了，之后照常，以上。 第四十九章 决战前夕(4k单章) “哈哈，被认出来了呢。”谢莉也只是一笑，后退两步，“你就是那个「猎兵王」新找来的，对抗我们的新人吗？” “虽然事实不是那样，不过我应该就是那个人吧。”海利加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我是自己要加入「西风」，而不是团长要我进来……” “你叫……海利加，是吗？”谢莉问道，“可我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名字明明是……” “贝尔纳多是我的……官方名字。”海利加打断了她的话，“我更希望我的朋友们可以叫我的真名，海利加。” “这样啊……嘛，不管啦。”谢莉斧枪一横，“本来想和「西风妖精」打一场的，不过看起来，和你打一场应该会更合适吧。” “哦？”海利加挑了挑眉毛，“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得问一下……你们那边，巴德尔·奥兰多没说过，要在决战前保持克制，和对手保持距离吗？” “说过是说过，可是……实在是太无聊了啊！我们那里又没有人能和我打一场！”谢莉不满地嘟起了嘴，“所以，只能来这里找乐子了。” “虽然团长说了不要和「赤色星座」的人随便起冲突……”海利加眯了眯眼，“但是再怎么说，让对方的人冲到自己这边的大本营，还遭到了袭击……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做点什么，也对不起「西风」在外的名声吧？” “哈哈！就是这样！”谢莉斧枪举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我和你这个战斗狂不一样。”海利加左手一挥，一道结界架起，虽然被谢莉瞬间冲破，但是那短暂的停顿，也让海利加能够腾出空间，躲过这威力不俗的一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赶快滚回你们那边，我还可以不追究这件事……如果要继续的话，可就不仅仅是分出胜负那么简单的结果了。”海利加其实本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但是谢莉刚刚袭击菲的行为让他十分恼火，嘴上也不自觉地说着狠话。 “要厮杀吗？来吧，来吧！”谢莉非但没有露出任何胆怯，反而看起来更加兴奋，一头红发此刻也显得更加炽烈，“来享受战场吧！” “哼。”见对方如此，海利加也不再有所藏掖，周身金色斗气涌动，同谢莉周围的红色斗气交织辉映。 海利加知道「血腥谢莉」远播在外的名声，对方是「赤色星座」的大队长，拥有不下于「陷阱师」和「破坏兽」的单兵作战实力，再加上对方是「赤色星座」直系家族的后裔，拥有着优良的战斗血脉，同时还非常年轻，可以说达到「斗神」「战鬼」「猎兵王」这个级别是早晚的事儿——换句话说，谢莉是整个西大陆猎兵团当中，前途最被看好的年轻一代。 可海利加一点都不怕。即使他现在表面上能用出的实力不如对手，但是他胜在诡异，胜在灵活，胜在千变万化，防不胜防——更何况，海利加见识过了米尼墨尼尔展示给他的，「龙裔」本源力量的一角！实在不行，打出底牌，除了超凡强者之上的人，无人可抵挡那金色的风暴！ 谢莉的攻击充满侵略性，其手中名为「赤颅」的巨大斧枪挥舞得虎虎生风，距离太近会被连续攻击，拉开距离后又会遭到机枪扫射，可谓是能够覆盖中短距离的全方位全能兵器。再加上谢莉有着猎豹捕食时一样机敏的战斗直觉和反应速度，想要短期内拿下谢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招！”少女的娇喝从左后方传来，海利加即刻后退一步，斧枪擦着左边的腰间刺穿了过来。海利加机敏地一手抓住斧枪枪身，手中雷电涌动，作势就要顺着枪身传到后面少女的身上。见势，谢莉一声怒吼，猛地用力，将武器拔出，退后到距离少年两三米远的地方。 刚停下最后一步，一阵寒霜就在少年周身散开，周围十几米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不少。 “不错嘛。”谢莉咬咬牙，“假装在用雷电破坏「赤颅」，实际上用了一个寒霜一样的东西。看来，你打架的方式还真是有够阴险的呢。” “你才是，竟然能看出我留的后手。”海利加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也没想着利用这种简单的办法解决掉对手，“不过打架阴险什么的……身为猎兵，竟然要求对方光明正大吗？” “哈哈，我可不是在嘲讽你，反而是在夸奖你呢。”谢莉笑嘻嘻地说道，“说起来，你那个魔法究竟是什么原理？你似乎没有在身上什么地方偷偷藏了导力器呢。” “我的魔法？那是神明的馈赠，就如同你家的血脉一样。”海利加随口胡诌——反正某种程度上来讲那也是真相，“不是什么战术导力器能够模仿出的劣质玩意儿。” “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谢莉周身斗气更浓，“我——” 话还没有说出口，谢莉脸色一变，忽然斗气散开，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菲在一旁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有点惊诧，对方怎么还没开始打就倒下了？ “哈……真是低估你了呢……”谢莉吃力地张开嘴，勉强说道，“那把刀，究竟是……” 在谢莉的身后，有一道不轻不重，被利刃擦开的伤口。伤口本身倒没有什么，就算有些许疼痛，早已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谢莉也不会在乎，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最多只是激起她更多战意而已，更不可能让她聚集好的斗气全部散开。但是这次的伤口处却有着某种奇怪的力量，将谢莉周身的力气瞬间抽空，导致提起斗气的她一时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这就是「西风之刃」……或者说「风刃」。”海利加拿起弹到自己脚边的短剑，“它拥有吸收人类耐力的能力。” “原来如此。”菲和谢莉都点点头。菲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海利加早就察觉到谢莉的到来了，特意在隐蔽处加装的变化系的法术，在战斗到激烈的时候将「风刃」弹出来偷袭对方。而谢莉此刻却完全没有战败后的惊慌，只是坦然地一叹：“没想到竟然会输在这里……不过算了，输了就是输了，这也是事实。”她看向海利加，“来，杀了我吧，你之前不是很想这么做吗？”谢莉自然指的自己偷袭菲时海利加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杀气。 “……现在算了。”海利加摇了摇头，“现在把事情闹大也没好处，就这样算了吧。过一会儿，你力气恢复了就自己回去，别再来搞事情。” “哈啊……我知道啦……”谢莉嘟囔着，吃力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发现依然使不上力气，“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被擦出十几厘米的伤口的话，普通人怕是直接就死了……”海利加回过头来，“不过你很厉害，生命力很顽强，我想，过上两三个小时应该就没什么了问题吧。” 海利加其实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恢复，但是在团里用「风刃」和人打的时候，擦出的伤口一般十几分钟就能恢复了。虽然他现在不想杀谢莉，但是让对方郁闷一阵子也是好的。 果然，谢莉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懊恼地趴回了地上。海利加看着暗暗好笑，本来还想再嘲讽几句，却忽然发现，菲渐渐走近了躺在地上的「血腥谢莉」，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菲。”海利加叫出了菲，菲转过头来：“怎么了，海利加？” “别过去。”海利加摇摇头，示意菲离谢莉远点。 “为什么？”菲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谁知道她会不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海利加撇了撇嘴，他虽然不再有杀意，但是却没忘记谢莉那完全无法预测的诡异行为方式，况且谁知道实力远超常人的谢莉会不会比其他团员恢复得更快，到时候万一对方一上来就认真起来，或者恶狠狠地要进行报复的话，自己就只能动用底牌来保护自己了——他可不想现在就暴露这力量在外人面前。 “不会啦，不会啦。放心吧。”谢莉又抬起头说，这次不太吃力了，看起来体力恢复了不少，“胜负已分，我不会再和你们纠缠啦……就让「西风妖精」陪我说说话嘛。” “我来保证这点，就让菲和「赤色星座」的同龄人好好交流一下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和一众精锐不知何时出现在营地门口。有路嘉镇场，海利加也就放下心来，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他相信在西风的「主力」们全部回归的现在，即使是谢莉，也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动作。 “跟我来，海利加。”路嘉轻声吩咐道，海利加心领神会——八成是决斗前的最后一步确认，就跟着团长走了去。 菲蹲在了谢莉的面前，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对手当中的年轻一代翘楚。 巨大的复合斧枪「赤颅」静静躺在谢莉的身边，绑腿上插着的两把匕首也微微出鞘，没有收回去的意思——现在的谢莉，看起来是真的是放弃了继续打斗下去了。真是不可思议，菲这样想着，谢莉这样看起来只是个充满健康活力的开朗少女，但是却能够开心地笑着说出那样的话，肆意对其他人发动攻击？ 就在菲打量着谢莉陷入思考时，谢莉显然也在观察着菲。她能嗅到眼前「西风妖精」身上散发着和自己属于同类人的味道，但是又有些不同。虽然不必继续打下去，但是她依旧对这个同龄人十分好奇。 “哟，「西风妖精」。”谢莉主动向对方打了招呼，“我叫谢莉·奥兰多，你呢？” “菲·克劳塞尔。”菲轻声回答，她对眼前的这个同辈也十分好奇。 “克劳塞尔？那不是「猎兵王」的姓氏吗？” “嗯……团长给了我这个名字。”菲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虽然她对这个在各方面都略胜自己一筹的同龄人有些犯怵，但是唯独这一点，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挺着胸膛说出——路嘉·克劳塞尔，给了自己这个名字和姓氏。 “这样啊……”谢莉若有所思，“那么，他岂不是把你当女儿一样？” “……或许是这样呢。”虽然从来没亲口那样叫过，但是路嘉就是扮演着一个父亲一样的角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感觉「猎兵王」会是比我爸爸更像是一般的父亲。”谢莉随口说着。 “.为什么？”菲好奇地问。 “「猎兵王」一开始不想让你上战场，对吧？”谢莉说道，“可是我父亲和伯伯却从一开始就把我和兰迪哥往死里练呢。” “你……不喜欢这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一般人的理解里，一个父亲是不会这么做的，对吧？可是他们两个却完全不同呢，可能这是我们家的问题吧……不过，我一点也不讨厌这样哦？” “诶？” “我享受战斗的感觉，享受战场上的一切。厮杀的快感，生死一线间的惊险……我接受这一切，也喜爱这一切。所以我一点都不怨恨他们……只是，对你有点好奇罢了。” “……”对此，菲表示无语，一阵沉默之后，再次开口的菲却另换了一个话题：“你也是来看团长和「斗神」决斗的？” “是，也不是。”谢莉随意地摆了摆手，“其实我自己不想来的，父亲平时也不怎么管我……唯独这次，他不管不顾地把我拉来，因为没有战场可以参加，我才无聊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次？”菲有些好奇。 “大概，是涉及一些后事吧……万一伯伯战死了，爸爸应该就会接过「赤色星座」的指挥权。不过我不太在乎这些事情，只要能够打架就好了。” “……团长一定不会输的。”菲咬了咬嘴唇。 “是吗？他们之间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吧？”瞄了菲一眼，谢莉又继续说出了让菲感到有些惊诧的话语：“其实这些胜负跟我没什么关系啦，啊……好想回战场……” 对于自家团长十分关切的菲，看到眼前少女这毫不在乎结果和「斗神」死活的态度，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 第五十章 心烦意乱 菲的心情很乱。 谢莉那天的话，让她心烦意乱。 “我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胜负。对我来说，就算是「赤色星座」的完败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继续享受战场，就可以了。” 谢莉说了这样的话。 在自己对团长的胜负，甚至性命十分担忧，担心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时，对方的「血腥谢莉」却只是用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回答了她。 “为什么呢？”她问谢莉，也在内心问自己。 “因为就算伯伯死掉，也只是由父亲去接手团里的一切事物运作而已，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哦？”谢莉歪了歪头，动作像极了不明所以的菲。 “可……他不是你父亲的哥哥吗？”菲关注的重点在这里。她不理解，为什么对方先是想着对「猎兵团」这一组织的影响，而不是以「家人」这一身份去担心他呢？ “因为，那种事情无所谓啦。”谢莉语气轻松，“如果伯伯能够赢下这较量活着回来，那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他没能回来，那也只是因为他自己的技艺不如你们的「猎兵王」啦。这样看来，有什么可惜呢？实力不足，在战场上死掉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在那之后，和谢莉究竟聊了些什么，菲基本上已经不记得了。一整个下午，她都在纠结于谢莉的这段话。 自己如此担惊受怕的情况下，对方竟然满不在乎——开什么玩笑。 以至于，没过多久就彻底恢复了力气，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笑着对菲说出“再见啦，下次有机会一起玩哦”的谢莉最后的话语，菲完全没留意到。 “怎么了？菲？”一颗顶着银发的脑袋出现在了菲的眼前，海利加拿着两块压缩饼干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有什么问题吗？你下午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海利加。”菲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递上来的食物，“下午，谢莉说了一些话，让我……很疑惑。” 这种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可以坦然地说出任何内心深处的纠结和矛盾呢？ 无论是面对团员们，还是团长，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说了什么？是不是临走之前又挑衅你了？”海利加这样问道，他总觉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红发少女迟早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倒不是。”菲摇了摇头，“她只是说，完全不在乎团长和「斗神」的胜负，就算「斗神」死掉也没关系，之类的……” “她说了那样的话啊……”海利加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原来如此，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海利加……能理解？”菲盯着海利加，“我完全不能呢……” “菲，你很担心团长的胜负，对吧？”嚼着东西的海利加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着。 “嗯……我对团长很有信心，可是又担心，如果他……” “不，不是这个问题。”海利加咽下食物，打断了菲的话，“担心别人，往往都是出于两种考虑，一种是出于对其要面对的人物或者事务的害怕……或者换句话说，是对自己利益可能被触犯的恐惧。菲，你想想看，无论是你，还是雷欧和杰诺他们，还是团长本人，有哪个人，是在担心，害怕那位「斗神」吗？” “……不，不是。团长一定能够取得胜利。”菲思考了一会儿后，坚定地说道，“虽然那位「斗神」和团长齐名，但我依旧相信会是团长取得最后的胜利。” “对。菲，没错。”海利加摇摇手指，“第二种情况，则是……由于某种亲密关系而产生的，无条件的担心，或者说「羁绊」吧。” “羁绊？” “嗯……我能理解这种感觉。”海利加叹道，“我第一次出门学习武术，我的母亲，明知道我的师父会是一位极其优秀的剑术宗师，即使我什么都学不到也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但是依旧担心得掉眼泪了呢。嘛，虽然我后来闯了不少祸就是……”说到这里，海利加挠了挠头。 “母亲对儿子的担心？”菲歪了歪头，类似的故事，他不是没有听别人讲过。 “对。即使明知不会有事，依旧会在内心感到不安的……即使是我，有时也会想起还在家中的父母是否安好，他们是否又被……那些人刁难。”海利加语气柔和，“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如此。” “家人……吗？”菲轻轻念着这个词语。 “嗯。除了家人之间的亲情之外，友情和爱情，也是可能会导致这种感觉出现的。我想，菲一定是把团长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使知道他是战场上无所不能的「猎兵王」，也依旧会忍不住这样担心。这样很正常，没什么，这样反而更说明了，团长和大家，和菲之间是有多么牢固的羁绊。” “那……为什么，「血腥谢莉」她——” “为什么她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身为她伯伯的「斗神」的安危？”海利加直接打断了菲，他很明白菲在疑惑什么，“我想，大概这才是「猎兵团」的本性吧……除了战场之外，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其实大部分猎兵团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呆过的两个团……都因为团长性格的缘故，看起来像是一个和睦的大家族一样。” “……嗯……”菲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她想起了曾在作战任务中碰到的其他猎兵团，被团长和雷欧杰诺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后，丢下受伤的战友拔腿就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要挽救一下的意思……而那些受了伤无法逃跑的人，眼神中也只有认命和不甘，却没有对于战友可能会回来相救抱有一丝希望。 “所以说，「赤色星座」那样的做法，只能说，他们不愧是从中世纪就流传到现在的狂战士一族，不愧是「猎兵」这个词最好的代言者，不愧是曾令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黑暗世界头疼许久的存在，不愧是任何国家的军方都不能轻视的存在。但是，那又如何呢？菲和「西风」的大家的羁绊，和大家一同经历过的一切，也同样是无可替代的珍贵宝物吧。”看着眼神中流露出光彩的的菲，海利加轻轻地把手放在了菲的头上，“所以——” “前面那些话说得还不错，可是这个动作，也不能当作没看见啊。”一个戏谑中带着危险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海利加猛地回头一看：“杰诺！” “来吧，海利加，我们好好聊聊……” 海利加忽然觉得，此时的杰诺身上，有一种无法拒绝的特殊特质。 第五十一章 言语冲突 “你有毒吧。”甩开杰诺抓得很紧的手，揉了揉被捏得有些酸疼的肩膀，海利加抱怨道。刚才对方一把抓起自己拖向营地外围的某处。他用一些小诡计把菲骗回去睡觉了——擅长在战场上用陷阱让对方陷入麻烦的「陷阱师」，自然对这些小把戏也十分在行。 “虽然我们都很明白我们要跟她说再见了……”杰诺语气惆怅，“不过再怎么说，现在我们还是她的监护人啊。可不能任由你对她出手。” “唉……你们一个个都是白痴……”海利加哀叹道。这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的战士们一谈到菲的问题上，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了，别说废话了，快过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猎兵王」和几名「西风」的大队长们正站在这里。 “来了。”海利加应声到，加快步伐走去。杰诺也收起轻浮的举动，目光严肃，走向前去。 “最后一次确认计划了。”路嘉厉声说道，“我现在就到指定的决赛地点……会比预定的开始时间提前不少。无论结果如何，都有我和「赤色星座」那位请来的第三方见证者通知你们。你们接到消息后趁着夜色离开，记得把之前布置好的事情嘱咐下去。” “要是您活着回来了呢？”一位大队长指出。 “……哈哈……”路嘉先是一怔，看着周围几人那期盼的眼神，只得无奈苦笑：“如果我能跟着一起回来，那么之前所有计划全部作废！” “明白了。”为首的雷欧尼达斯严肃道，“现在开始行动吧。诸位，祝你们一切顺利。” “ja！” 几人四散而去。「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最后一次转身看着这几位弟兄，看着营帐内依稀传出的微弱灯火，想着远方总部中憧憬着未来的团员们—— 眼神中的不舍和遗憾全部舍去。再次睁开双眼的路嘉，瞳孔中燃烧着决绝和战意。 “来吧！” 两名大队长送团长到决斗场地，剩下的人各自有安排。做完了这一点的雷欧尼达斯，最后把头转向海利加。只是，那副伟岸的身躯，却始终在……彷徨踌躇。 “怎么了？”杰诺奇怪地问，但是他的声音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贝尔纳多……不，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遵照团长的愿望，接下来，菲就要……交给你了。”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海利加楞了一下，随机立刻用严肃的语气回复了他。 “那就好。”雷欧尼达斯走近海利加，重重拍打了几下少年的后背，“虽然我至今还不明白团长这样做的原因……不过他是我们当中最了解，最关心菲的人了……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没错。”杰诺接话道，“所以，虽然我们不再是「西风」的战友，但是我们也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菲。如果听说她有了一点不好的苗头，你就等着迎接「西风」的怒火吧。” “……我知道了。不过，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也不会看到那种情况”海利加的回答也十分坚定有力，“唯独对菲这一点，是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们的地方。对于她的关心和爱，我不会输给你们任何人。” “这小子……”杰诺有些半是生气半是好笑，“你这话，意思是你承认你已经对她出手了？”连带着刚才还一脸庄重的雷欧尼达斯，都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 “……没错，就是那样又如何？”海利加此刻感到自己的嘴巴和声带不受自己控制，仿佛是想要把一切埋藏在自己心底的真心话给吐出来，“虽然她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但是我却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了解菲另外一面的人。你们只见过她的纯真可爱，见过她作为「西风妖精」驰骋战场，但是你们谁见过她不甘、自卑、懦弱的样子？” 杰诺和雷欧尼达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但是我见过，我都见过。刚来「西风」的时候，我就见识过她出色的身手。在她帮我熟悉团里一切的日子里，我也了解了她的单纯，热情和一切优点。但是无论是月下，还是道场里的事情，都是只有我才见过的，菲的另一面。只有我才见过的另一面，她仅仅向我一个人展示过的另一面，这一切的一切，才是完整的菲。” “……你是认真的吗？”雷欧尼达斯的声音更加低沉，脸色也更加黑暗，“你是不是觉得，是我们不够关心她，从未试图照顾她那每个孩子都会经历的挫折和自我怀疑？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我们当中最特殊，最得到菲信任和喜爱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诡异的气势再起，“你可以挑衅我们，我们「西风」的决心？” “……就是那样，又如何？”海利加的内心升起莫名的怒气，“你们只是想当然地为她安排好自以为对她好的路，不是吗？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得知真相，她看到你们都离开时那一定会伤心落泪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西风」威名的庇护，她受到以前敌人的报复，出了安全问题怎么办？你们有没有想过，菲其实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而你们却要残忍地剥夺它！” “别忘了你也参与了！”雷欧尼达斯忽然大吼，火把光芒的映照下下，他的脖子上每一根大动脉都凸了出来，“你和我们是「共犯」！要是菲因为这件事情失落难过，也不是没有你的责任！如果你是这么看「西风」，这么看团长，这么看我们每一个人对菲的关心的话，你就该在商定计划时坚决拒绝这一点！” “为什么？”海利加嘲讽地看着已经暴怒的雷欧尼达斯，“我能够带给她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就凭我看到的她和我在一起时的样子。我就敢保证这一点。和你们这些假装关心她，其实只是找个地方施展你们本能的所谓「父爱」的扭曲感情不同，我敢确认我是真心地喜欢菲，才会答应路嘉·克劳塞尔那个白痴。她以为这是把菲从「猎兵」这个牢笼里解放出去，我同意「牢笼」这个说法，只是不是「猎兵」这个牢笼，而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父亲」，组成的牢笼。” “你——！”雷欧尼达斯的怒气彻底爆发了，他忘记了所谓的计划，忘记了所谓的冷静，他连武器都没拿，徒手冲向眼前那个露着讥讽表情的少年，他想狠狠地殴打那个少年，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怒气，为了他那亵渎式的发言。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这些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更是忘不了团长宣布决定的那一刻失落的表情。 只是，在他的拳头触碰到海利加之前，少年口中，已经轻轻吟诵出了充满力量的符文。 “gol……”大地颤抖。 “hah……”狂风席卷。 “dov！”神光一闪！ 龙吼，「强迫意志」！ 在这样的吼声下，一切凡人，一切无名鼠辈，世间万物，甚至就连高高在上的巨龙——都要听从声音主人的调遣！ 举起的拳头无力地软下来，飞奔中的身体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雷欧尼达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就那样摔倒在地上。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此刻浑身缠绕着金色的斗气，对周围散发着无形的威势。那种威势，雷欧尼达斯从未见过。不管是领主级的巨大魔兽，还是享誉黑道的武者，甚至是超凡等级的强者都不具备！ “……哼。”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的雷欧尼达斯，海利加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看着少年的背影渐渐远去，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菲相处种种画面的雷欧尼达斯，最后只是不带任何怒气地，苦笑着说出口，除了他和杰诺没人能听到的低语：“我……我们是真的关心菲……” 已经走得很远，听不到杰诺和雷欧尼达斯声音的海利加，此刻却也回过头，看了看背后那依稀亮起的火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内心却充满矛盾和踌躇的感觉：他恨自己内心深处还希望雷欧此前怒吼出的事情还是真的，他们真的关心过菲。 ————————————————————————————————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观察着刚才全过程的贝尔纳多，此刻兴奋地舔着嘴唇。不是因为感情撕逼大戏，而是因为那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的，自己久违了的力量感—— “他居然用出了「强迫意志」的吐目？”一旁的米尼墨尼尔也十分震惊，他最近几天才刚从使用了过多力量的昏迷中恢复过来，“真是难以置信，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即使是死亡的威胁，恐怕都不足以给他带来这样的压迫感。” “对于凡人来说很正常。很多人内心中最为珍视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性命，它们可以是画卷、手稿这样的实物，可以是为国家，为民族献身的豪情……可我万万没想到，爱人是他内心中不可触拂的逆鳞，他是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人啊。”贝尔纳多这样感叹着。 “对你的计划有影响吗？” “没有。”贝尔纳多面带微笑摇了摇头，“我有点知道，「为什么是他」了。” ———————————————————————————————— p.s:怼了西风萝莉控团啦我就说过我写过糟心言情你们有些人不信…… p.s2:其实这就有点像国内父母教育孩子的问题，有些父母认为的好和子女感觉的好是不一样的……这就是矛盾的根源。在这段剧情里海利加以菲为一切问题的核心，而猎兵王则是坚持着自己的判断。海利加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他无力阻止，所以也只是拿嘲讽两个大队长来出气而已……至于为什么不能阻止，以后会讲的……大概 p.s3:接下来给这段原创剧情做个收尾，就进入fc剧情了，不过不会跟着小艾他们的准游击士之路一起开始，而是在中间的某个节点插入~ 第五十二章 铁血之子们(上) 七曜历1201年，注定是这个英雄遍地的新时代不平凡的一年。 在埃雷波尼亚帝国西部的拉马尔州，其境内最大都市，也是帝国第二大规模的都市，「海都」欧尔迪斯地下的庞大地宫内，被称作「苍之骑神」的巨大古代遗物兵器，在伤痕累累的银发少年面前，成功苏醒。 看着眼前的的一切，通过试练的少年眼神坚定：“你等着吧，铁血！” 而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黑暗世界中，也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东方人街古老的杀手传承「银」，上代当主似乎已经因病过世。其唯一的子嗣继承了该位。1 帝国南部的利贝尔王国，也在王城内举办了一场低调但是不失排场的授勋仪式。塞西莉亚女王慈祥地微笑着，将象征着部长的勋章交到了梳着诡异发型的金发男子手中。也就在这一天，利贝尔王国的「情报部」正式成立。 某位蓝发三无少女，离开雷米菲利亚公国的老家，孤身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成为了自治州已经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盖伊·班宁斯家里的一员，继续生活着。2 而在年关将至的寒冬，最后一条劲爆的消息传出，为这不平凡的一年，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享誉整个西大陆的两组猎兵团，「赤色星座」和「西风」，其当家首领「斗神」和「猎兵王」在大陆某处的山区附近展开了命中注定的殊死搏斗。三天三夜的大战后，两人双双战死。这条消息由游击士协会内线的情报网流通，同时和各大猎兵团派出的代表一同传出的消息也吻合，可靠性极高。 失去了「斗神」的「赤色星座」，在不慌不忙的态度下，井然有序地完成了全部的内容交接。巴德尔·奥兰多的亲弟弟，被称作「战鬼」的西格蒙德·奥兰多，接下了兄长留下的大旗，成为「赤色星座」的新任当主。 而「西风」则在失去了「猎兵王」后，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同「赤色星座」不同，「西风」并没有一个能和「猎兵王」拥有同等级战斗力和领导力的人物。不过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西风」还是完成了重组。 只是，重组过后的「西风」损失了大批的二线人员，整个团的规模大幅度降低。他们不再像往常那样高调行事，而是变得诡异莫测了起来。「战鬼」似乎没有继续挑衅「西风」的意思，两大宿敌一般的猎兵团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虽然丢失了不少人员配置，但是旧「西风」的多名大队长及其手下也依旧还保留在编制中。即使现在他们不如「赤色星座」，但也依旧是大陆其他猎兵团无法轻视的庞然大物。在中轴线依旧稳定运行的情况下，「西风」开始了他们自己的行动。 只是，虽然这样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些有心人还是看到了一点点不同—— “雷克特，雷克特，是什么不同啦！”帝国政府某间办公室内，一头红发，一身西装一尘不染的青年正耐着性子，给眼前双眼放光，浑身都在兴奋地颤动着的娇小少女念着刚送到手上来的总结报告。听到「不同」这个词的时候，早就有急起之势的少女立刻打断了青年的话，急不可耐地问道。 “米利亚姆，你自己猜猜看？”被称作雷克特的红发青年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捉弄人的好点子。 “呣……猜不出来……”少女苦恼地做思考状，但是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有什么遗漏，不过她也是灵光一闪，随即转向立于窗边，带着宠爱和无语微笑的女子：“克蕾雅，你告诉我。” “喂，等……”雷克特慌忙地想要打断米利亚姆的求救，但是为时已晚，因为克蕾雅已经说出了米利亚姆想要听到的答案：“「西风」原本为了对抗「赤色星座」而准备的「新一代成员」，被舍弃了。” “唉……这样不就完全不能捉弄她了嘛……”雷克特双手下垂，一脸丧气。 “哇~克蕾雅真好~”以惊人的速度弹了起来，米利亚姆两个箭步冲向了克蕾雅，一把抱住了女子的腰。克蕾雅怜爱地摸了摸米利亚姆的头，旋即转向雷克特：“你啊，也不要总是欺负米利亚姆。” “就是，雷克特总是这样。”米利亚姆立即附和，“下次再敢这样，我就把小银叫出来，给我主持公道！” “那可不必，不必！”雷克特立刻露出了愁眉苦脸的鬼脸，“你那个银臂会弄坏这里的墙壁的！我的薪水可赔付不起！” 就在此时，房门响起。一位帝国卫兵走了进来，走向还抱着克蕾雅的米利亚姆：“米利亚姆小姐，宰相阁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办。” “大叔吗？”看到有外人，米利亚姆立刻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看得身旁的雷克多和克蕾雅强忍笑意，“那就没办法啦，今天就到这里吧。雷克多，克蕾雅，拜拜！” 说完，她就和卫兵离开了。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缺少了有些胡搅蛮缠的女孩，也少了一些童真和活力。 “不过，为什么「西风」就那样放弃了那两个孩子呢？”克蕾雅恢复了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样，“尤其是那个克霍兹威尔家的少爷……「西风妖精」据说是那位「猎兵王」的授意……” “他吗？”雷克特没有回答克蕾雅的疑问，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觉得，站在一个指挥官的立场上，你最不喜欢什么类型的手下呢？” “我吗？”克蕾雅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应该是，不服从指挥，对于团体没有归属感的人吧。” “答对了。”雷克多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在「厄伦格姆」时他就不愿意服从那个伏尔坎的调遣，在「西风」又能好到哪去呢？如果说那个女孩是「猎兵王」授意放弃，想要她远离战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的话……那位海利加少爷，显然就是这样的角色。” “可是他们俩却一起行动了？我记得现在已经到了利贝尔？” “对……不过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毕竟阁下已经吩咐过，不再关注他了嘛。” —————————————————————————————— 1原作里说大家传「银」不老不死，我感觉只是一般人吹出来的玄乎说法，估计共和国内部还是知道点实际情况的。 2原作中此时的盖伊已经挂了，因为在和风剑决斗时被律师偷袭……不过由于本书的世界线里风剑没有失去老婆，女儿也没瞎，没黑化，决斗就没打起来。盖伊此刻应该混得风生水起了。 —————————————————————————————— p.s:我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去躺德国，下周一出发，现在收拾行李……所以一周内的更新可能会极不稳定，目前的存稿只能保证每天的保底……所以这段时间我视情况而定吧，如果有空就补一些更新，没空就只能持续日更2k一周左右的时间了……qwq 第五十三章 铁血之子们(中) “这不是当然的吗？”克蕾雅平静地说道，“无论如何，他也是一位帝国的贵族出身，怎么可能会对猎兵这样的组织有归属感？不如说，他能够骗过那位见多识广的「猎兵王」，短暂地混入「西风」里，已经够令人惊讶的了。” “骗过？不不不，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雷克特摇了摇手指，“依我看，分明是「猎兵王」主动把他给拉进了「西风」嘛。搞不好，这还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呢。” “怎么说？”克蕾雅表示疑惑。 “你看，「猎兵王」一直不希望「西风妖精」呆在战场上……”雷克特语带深意地说出了半句话。 “……让他带走「西风妖精」？”被称作「冰之少女」的克蕾雅，头脑是何等地好使，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到了最合理的答案，“可是，这样做，未免有些……”、 “冒险？不不不，我认为这是明智的做法。”雷克特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如果他执意要让「西风妖精」远离猎兵团的话，交给游击士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身为猎兵，想要运作游击士协会，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这种时候，有一个送上门的，家族作风正派的帝国贵族可以托付，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嘛。虽然我不知道那位「猎兵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样一个计划布置……但是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说实话，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却能够解释得通。”克蕾雅心下了然，“那么，「西风旅团」的旧部，该怎么处理呢？” “我想，应该需要提升一下他们的威胁度评级了吧。”雷克特轻松地说，“毕竟那帮家伙，本质上都是享受战场上杀戮快感的战争狂人啊……没有了「猎兵王」压他们一头，可以预见日后他们会出现在很多麻烦到我们的场合中吧。真是可怕，我可不想和这种人打起来，我可是很弱的。”说到最后，夸张的演技完美展现，若是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被骗到，认为他只是个头脑聪明的普通文官而已。 只是，克蕾雅明显不是对他毫不知情的人——正相反，她对于眼前男子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表象下隐藏着的真实能力，可是了如指掌。非正式场合下代表帝国政府从未失败过的交涉能力，以及能够随意驱动高位导力魔法的能力和不俗的剑术……怎么看也是和那些猎兵中的佼佼者同级的——当然，「战鬼」那种怪物不能算进来。 心里暗自吐槽“真会装”的克蕾雅，表面上只是平静地开始了下一个话题：“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大叔明知他是那次刺杀行动的「厄伦格姆」的同行者，却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是吗？”雷克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或者说是早就预料到了克蕾雅的疑问，“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大叔在想些什么呢……也许，他只是觉得这孩子只是受了那群猎兵的蛊惑，没必要为此去招惹一位贵族吧。” “那个年纪就有这种行动力和魄力的人被随便蛊惑，这话你自己信吗？”克蕾雅苦笑道，“好吧，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们来商量一下……” 房间内，红发男子和蓝发少女，有条不紊地交换着意见。 ———————————————————————————————— “就是这样咯~大叔要我去看住那个离开政治学院的教授，是吧？好像是叫，基……唔……”帝国政府，宰相办公室内，娇小的蓝发少女站在梳着中长发的中年男子面前，有些局促地捏着手指。 “叫吉迪恩。”眼前的男子平静地提醒了她，“这个人是个激进的学术派，你只要盯住他就好，不需要做出别的行动。如果计划有变动，我会再下达指令给你。你先回去吧。” “好的，大叔~别忘了提醒雷克特给我带克洛斯贝尔的土特产哦~”欢快地说着，蓝发少女，米利亚姆离开了宰相办公室。 偌大的房间内，仅剩位于帝国权力中心的中年男子一人。 正是这个男子，在短短十年内就通过了数条强制性的法律，大幅度削弱帝国传统贵族势力的同时，还以各种非战争手段，强行吞并了十几个周边的小型国家和自治州。在这样富有魄力的政治手腕，和其逐渐在帝国正规军中大幅上涨的影响力的背景下，「铁血宰相」，这样一个充满了敬畏的名号，被安排在这个男子的头上。 「铁」象征着钢铁洪流的军队，「血」代表了革命必要的牺牲。以他为首的改革派，一切的目的，都是摧毁旧的帝国腐朽的一面，建立起一个真正强势的帝国——只是，这样的手段，不可避免地会为他招来许多非议和诋毁。 “这雷厉风行的一面，还是没变呢，阁下。”房间的暗处，一头金发的英俊男子缓缓走出，他的气息藏得非常好，以至于米利亚姆完全没能注意到他的存在，“我又一次见识到了这一点。” “呵呵，别这么说。你们的存在，可是在各种意义上帮了我大忙……”奥斯本呵呵一笑，“尤其是你，身为贵族派大家族的长公子，不仅要隐藏身份，还要帮我达成各种各样的目的……辛苦你了，卢法斯。” “不敢当。”金发少年单手抚胸，轻轻鞠了一躬，“我们还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继续。只是被米利亚姆稍微打断而已。”奥斯本沉静地说道，“你曾评价过，那个男孩，他家的当主，是目前的贵族圈子中的一股清流，是吗？” “正是如此。”卢法斯的微笑中带上了一丝讥讽，“毕竟以戈提伯爵为首的一批腐朽者，可是绞尽脑汁地来诋毁那位，从侧面就能看出，一位如此得罪了这些贵族中毒瘤的人是怎么样的人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奥斯本点点头，“这类正直的贵族，我本人其实是十分钦佩的……能够不被过往的荣光腐蚀，坚持自己作为贵族的骄傲和自尊……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 p.s:强行断章……233明天正式出发，所以明天的更新会发得早一点~这几天多码了4k的存稿，所以保底是肯定不用担心了……就看能不能抽出时间，补上正常更新的部分了…… 第五十四章 铁血之子们(下) “正是如此。”卢法斯点头同意，“我想，这也是那位「光之剑匠」正面影响的结果。” “是那位「亚尔赛德流」的……原来如此。”奥斯本心下了然，“原来是那位的挚友，怪不得行事如此光明磊落。不过我可是听说，艾尔巴雷亚家对这类不愿意在税收上妥协的地方贵族，可是各种恶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正是，十分惭愧。”虽然这些做法都是自己的父亲，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下的命令，但是被人当面指出，作为艾尔巴雷亚家族的一员，卢法斯还是略感羞愧，“早在五年前，戈提伯爵和父亲他们，就做出很多事情来给那几位地方贵族施加压力了。” “你不必如此。你和你那迂腐的父亲不是一路货色，这点很多人都清楚。”奥斯本这样说道，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安慰，“不过那位戈提伯爵……难道是「翡翠公都」著名的金融世家……” “正是。戈提伯爵擅长操控股票市场，家中富可敌国。”卢法斯点头确认，“他通过金融手段赚到的米拉，丝毫不逊于艾尔巴雷亚家从整个克鲁琴州收到的各地税收。” “这还真是……”奥斯本微微咂舌，虽然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这类贵族也非常难对付，拥有现代商业头脑，不同于那些只知道抱着领地固步自封的人……” “正是。所以父亲虽然看重他，但从不给他太多领邦军的指挥权。”赫尔穆特虽然迂腐且无可救药，但毕竟也是掌管克鲁琴州数十年，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四大名门」之一的掌门人，如果他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估计早就下台了，“因此，他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威胁……至少同属「四大名门」的罗格纳家，远不是戈提伯爵可以撼动的。” “是诺蒂亚州卢雷市的那家，和「莱恩福尔特社」有密切合作的侯爵家吧？毕竟那是老牌的贵族资本家了，比不过也是正常的。”奥斯本心下了然，“你回去的时候，还是多关切一下戈提伯爵的行动，记得定期给我传送报告。” “是，阁下。”卢法斯又行一礼。 “接下来，我们谈谈我们刚才被米利亚姆打断的话题吧……”微微一怔，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话题的奥斯本宰相，把话题带了回来，“那位克霍兹威尔家的公子，如今已经到了利贝尔？” “是。”卢法斯确认道，“在「斗神」和「猎兵王」双双战死后，「西风」大部队就抛下了他和「西风妖精」二人。二人目前正一同行动，上个星期有人看到他们进入了利贝尔境内。” “那之后呢？”奥斯本微微闭眼。 “情报人员跟丢他们了。”卢法斯微微遗憾地说着，“那个男孩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奇怪技能，用一种类似光学折射的技术骗过了我们的情报人员。” “技术？”奥斯本关注着卢法斯的用词，“是从「十三工房」这样的地方流出的吗？” “不，这一点没有确定。”卢法斯立刻说道，“没人见过类似的导力魔法和武术战技，因此，只能往我们还未掌握的技术上考量了……不过，如果不是这类技术的功能，也有可能是什么我们从未知晓的奇异魔法。” “从请报上来看，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奥斯本思吋道，“他的行为方式，作为帝国贵族出身的武者来说过于奇怪了……正因为他不是个按照常理行动的人，我们也不能以一般的常理来推断。” “您说的是，阁下。” “卢法斯，你猜猜看，他可能是从哪里得来的援助呢？” “……我想，也许是来自某种奇怪的古代遗物？那样的话，就和七曜教会扯上关系了。应该不可能是其它的猎兵团势力，也不太可能是游击士协会。” “那，「蛇」呢？”奥斯本似笑非笑。 “……不要戏弄我了，阁下。”卢法斯一愣，接着苦笑道：“说起「蛇」，您知道的不是比我多得多吗？” “呵呵，说的也是。”奥斯本轻轻一笑带过，接着严肃地说道：“你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觉得都不是真相。同样，从我这里看来，他跟「蛇」也没有一点关系。” “那，这是……” “具体的情况，你先不要深究了。”奥斯本打断了卢法斯的思绪，“总之，跟你说这个话题的原因在于——我需要你，卢法斯，「翡翠城将」，负责跟踪并回报这孩子的一切行动迹象。” “……是。”虽然还是有些纠结，但是卢法斯还是很快调整状态，应声下来。 “很好。那么今天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你还要代表你父亲，去面见陛下呢，不是吗？” “……您还是料事如神。”卢法斯苦笑，“父亲还是不死心，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他要我来求陛下给他税收调整的皇族批令了。” “但是不论是第几次，陛下都不可能会答应的。”奥斯本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是，阁下，请您多保重。”最后一次躬身行礼，卢法斯缓缓退出宰相办公室。 “呵呵呵……”偌大的房间内，徒留这个国家权力最高峰的男子一人微微笑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变数，新的棋子，究竟该怎样为我所用呢……” 思绪再一转，他想到了刚才离去的金发男子，想到了面对自己也没有几次正经神态的娇小少女，和自己总是很信任的两位得力干将—— “「孩子们」啊……给你们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就快准备好了，你们要好好发挥，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铁血之子」，民间传闻奥斯本宰相私下培养的，个个身怀绝技的少年少女们。真实存在的他们或许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是也绝对称得上是能量惊人。对于身在这个国家权力顶峰，高处不胜寒的「铁血宰相」来说，他们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是一种压力的缓解和周旋余地的扩张。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似光鲜的外表下，自己究竟是承担了怎么样的压力，才背负起了这个国家。 摸出书桌里暗格中藏着的怀表，他熟练地按了一下背面突出的一块，弹开的外壳中，和他有着一头黑发的幼小男孩熟睡中的照片，清晰可见。 “黎恩……”还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微不可闻的低语。 —————————————————————————————————————————— p.s:这章完结这一卷，下一卷轨迹剧情就进入fc剧情啦~也是从现在开始，老滚部分的剧情会正式和轨迹方面分开~我会各自开单独的分卷，并且在分卷前面具体解释一下各自的意义和这本书的正确看法~敬请期待~ p.s2:马上就出发去德意志了，激动ing~ 寒落神庙篇·第一节 按照村里情报的说法，寒落神庙上驻扎着一支人数不少的强盗团。 在帝国军队驻扎在海尔根之前，这伙强盗经常冲下山来，大肆掠夺周边的村庄和过往的商客。当地村民们自发组织了几次围剿，就连雪漫那边也出兵相助过，可惜收效甚微。 帝国军团驻扎的消息传来，这伙强盗同周边地区的其他不法之徒一样，忌惮于帝国军团的强大实力，不再敢下山抢夺一般平民。只是，那些为了赶路或者省些路费，而选择试图穿越寒落山峰的小路的商人和过客，就受到了这些强盗更加粗暴的对待。 现在，海尔根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连带着驻扎在那里的帝国军团一起。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些得到消息的强盗们就又会成群结队地到村庄中作乱了吧。 怪不得，那群溪木的大人们会这么恳切地请求自己，清理掉那座山峰上的强盗们。 贝尔纳多倒是不介意这样做。如果顺手的话。 他的目标，是阿维尔，那个臭名昭著的小偷。自己心爱的「寒裂」在寄放时不小心被偷走，作案者就是这个家伙。 “如果他乖乖交出寒裂倒还好，要是撒谎的话……”贝尔纳多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 通往山顶的路漫长而曲折，路边偶尔会有几头饥饿的野狼出现。它们饥肠辘辘，眼中带着凶光，不顾贝尔纳多亮起的警告的火焰，嚎叫着扑了上去。 对于独行旅者，吟游诗人和商人们来说，这或许算是个威胁吧。但是在一名优秀的魔剑士面前，它们锋利的爪牙是那样脆弱无力。它们连在少年的袍子上留下几道划痕都没能做到。 这里的雪狼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身体瘦弱，皮毛也都萎缩了不少，没有任何取材的价值。 这种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山顶神庙大门外的某个洞口里为止。 ———————————————————————————————— “戒备有点森严啊……”在山洞里躲避着寒风的侵袭，贝尔纳多喝下了随身携带着的一瓶淡金色液体——这是用剑齿虎眼制造出的某种视力强化药水，可以极大地增强服用者的远视能力。 在远处的画面里，十几名强盗身穿兼具御寒和防护功能的皮甲，三三两两地结伴巡逻着。 被大雪封上的山道，鲜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穿过。但是即使是这样，老大还是让他们擦亮双眼，随时盯着神庙周围的一举一动。 因为这样的寒风肆虐带来的风险，和帝国军团的威慑力实在太强，这伙强盗已经好几个月没下过山了。 而根据他们身旁头子的好朋友，那个著名的神偷哈维尔最近的战果来看，领头的几个人明显是从这批货品中得到了什么东西，这些天，几位头领时不时地会带领手下的人往神庙深处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随便探险的缘故，原本极其安全稳定，甚至被强盗们充作巢穴的神庙外殿，在几名头领初次率人进入神庙深处后，变得危机四伏起来。无数古老的陷阱被重新激活，火焰机关，雷电符文，毒刺墙，这使得一直处在悠闲状态的外殿强盗们损失了不少人。他们不得不撤退到神殿之外，分布在早已被他们弃用，同时早已被大雪毁得一塌糊涂的据点房间外。 “有了。”观察了好半天，贝尔纳多终于找到了一个防守上的漏洞。 那是神庙东部山坡附近的一处聚集点附近。 ———————————————————————————————— 这处聚集点的核心是一处哨塔，外墙的水泥已经大量剥落，露出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上去放哨的人都时常抱怨，这破塔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塌下来。 因此，一般只有犯了错的强盗，会被惩罚在这里当哨兵。如果他们察觉到了可能的威胁，就会敲响那个破旧的大钟。 除了哨兵，塔下只有四个人。两名大剑士百无聊赖地靠在断墙的拐角内，苦苦抵挡着寒风肆虐。一位左眼处有着可怖伤疤的弓兵，则是眼神锐利地环视四周。 逐渐接近的贝尔纳多，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们身上穿着的皮甲的样式。那是抗寒能力极强，但是防护力却只能说是一般的狼皮甲。 天赐良机。 对于贝尔纳多来说，如果是在条件完全对等的竞技场上开战，他有信心一秒钟就击杀这五个人。除非他们当中有人会简单的结界术，那可能要多花费一秒钟来破解。 但是，自己可能面对的敌人不是这五个小喽啰而已，而是整个山上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强盗。 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这些强盗们甚至要比那些正规军战士更加难缠吧。 因此，不能使用魔法击杀他们，因为现在这个距离太远，如果要这么做，就不得不使用穿透力很强，但是动静很大的闪电系魔法。 也不能想办法弄塌哨塔，那样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有可能引发雪崩。 “来吧……”贝尔纳多轻声低语，他已经想到一个不错的计策。 他盯着唯一看起来有警惕性的弓箭手。贝尔纳多捡起一块石头，裹上雪团，随手朝着对方那里一丢—— “那是什么！”不出预料，那名弓箭手大声呼喊着，一支铁箭已经搭在手中橡木长弓的弦上，“谁在那里！再不出来就放箭了！” 没有回应。只有同伴们一脸惊愕的表情和依旧肆虐的寒风依旧。 “算了，先射一箭再说。”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保险的行为。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在了贝尔纳多扔去的石头处。 强盗们互相使了个眼色，随机一个看上去比较灵活的强盗把手中大剑扔给同伴，拔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过去检查。 当他到达目标所在地时，他的疑惑和恐慌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随意。他转过头：“只是一块被风吹过来的石……头……” 看着同伴们所在的地方，他说不出话来。 因为，刚才还在和自己一起抱怨太长的轮岗时间的几人，此刻全部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摊摊鲜红的血渍，在被暴风雪染得纯白的大地上，清晰可见。 “别叫出声来哦……”而在他耳边，忽然响起的轻声呢喃，更是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赶忙试图转身，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凑在自己耳边耳语—— 身子一歪，自己眼中的世界，忽然横了过来。 很快，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寒落神庙篇·第二节 嗖！一把生锈的斧头飞来，强大的冲击力瞬间震裂了第一个强盗的头盖骨。 贝尔纳多越过无力软倒的半头尸体，手中匕首折出精准的角度，将第二名强盗的有手联通脖子一起切断。 剩下的两人，发出包含着绝望的怒吼，不约而同地朝着贝尔纳多冲来。 其中一人手中长剑当头劈下，贝尔纳多漫不经心地将脚边尸体的断臂捡起，扔向冲上来的敌人。借助这招带来的对手的慌乱，贝尔纳多轻松地把匕首送进了他的胸膛。 魔法能量汇聚在左手周围，化作灼热的烈焰。当最后一人见势不妙，强行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几近绝望地逃向远处的神庙大厅时，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焰弹穿过了数百公尺的距离。剧烈的爆炸，让他胸口周围的组织瞬间被烧蚀殆尽，尸体上残留一个巨大的窟窿，周围均匀分布着血浆。 “呼……也不是那么困难嘛。”不到半分钟，这个小型哨塔周边，除了贝尔纳多自己，再无活着的人。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巍峨耸立在雪山群中的巨大的建筑。 ———————————————————————— 贝尔纳多从隐藏着的岩石缝隙中微微探出头颅，仔细地打量着神庙前的整座据点。 寒落神庙不愧是古代诺德人建造技艺登峰造极的代表作之一。寒落的主峰可以说是被彻底掏空，青黑色的黑曜石石柱撑起了近百条被雕刻成龙骨样的吊桥。经历了数个纪元的风霜，上面讲述古诺德人抗击巨龙故事的壁画依然清晰可见。 饥肠辘辘的雪狼徘徊在据点外，它们困倦地叫着，却又忌惮于盘踞在这里强盗们的强大武装，不敢轻举妄动。几只敏锐的雄鹰俯冲而下，想要叼走地上留下的碎肉，但是在其中的同伴被锋利的弓箭射落山崖后，也都不再敢轻举妄动，却又不想放弃这冬日里来之不易的食物，一时间全部盘踞在附近的桥墩上。 石桥下，是被数千级青石台阶均匀分成六份的巨大广场。厚重的青石板组成了六条形态各异的龙纹，龙头的方向全部指向广场中央的大型祭坛。 在巨龙和龙祭祀统治天际的上古时期，数以万计的奴隶和平民百姓在这里成为了刀下的祭品，暗黑色的血液一遍一遍地洗刷着精美的雕刻，漆黑的血痕已经深深刻入了石板纹路的深处，即使历经数个纪元的雨水风霜洗刷，也依旧鲜明。无论是路过的旅者，盘踞的强盗，考古的学者，都尽量避免这里，死者曾经发出的哀嚎令他们的灵魂内心感到恐惧。 “这地方真是不小。”都快比得上帝都最富有的城区大小了，贝尔纳多心想。 只是，风景虽好，但是带来的给少年行动的劣势却又有些令其感到不快。眼下的广场虽然只有几十个强盗，但是他们都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集中在神庙外部的巨大拱门附近。少有的几个巡逻兵也只是在广场中央漫不经心地转转，更有不少弓箭手站在石桥交际的地方。 这种简单但是宏达的空间结构，对于潜行者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挑战。在没有经过伪装的情况下，无论是从哪个方向过去，都会被石桥上的弓箭手们轻而易举地发现。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正面突破？如果只是清理强盗，而不考虑到闯进神庙之后的事情的话，倒是可以这么做。只要用上一些药剂就行了。只是……摸了摸身边小兜里的那些瓶瓶罐罐，贝尔纳多最终决定还是把那些东西留个后手。 如果是制造混乱，趁机偷偷溜进去呢？倒不是不行，但是那样的话，就只能指望目前强盗中的负责人是个愚蠢的白痴。 神庙的大门上也布满了古诺德风格的雕饰和符文，古诺德钢铁制造的大门在风霜洗礼下更显幽深，这存在了数千年的地下宫殿内到底有什么存在，谁也不会完全知晓。若不是帝国军团的进驻和连日来的大雪封山断绝了强盗们的所有食物和经济来源，强盗头子和他手下的阿维尔等一帮下属也不会妄图以自己这几百人的简陋武装，挑战在这地底下的未知怪物。 等等。地底的怪物？ 天际墓穴中可能存在的怪物有什么呢？ 拥有剧毒的寒霜蜘蛛，眼冒蓝光的古代尸鬼，这都是常见的。虽然这些蜘蛛中有身长数米的远古种族，尸鬼中有全身乌木装备的尸鬼领主——但是总归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并且会为其准备的存在。 但是，有些生物，就不会轻易地被人无视了。 轻声一叹，贝尔纳多默默地朝着远方，冬堡的方向点了点头，“对不起了，菲尼斯教授。” 短暂的沉默后，一团黑紫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光焰，燃烧在少年的手上。 ———————————————————————— “啊……”打着瞌睡的守门人，在半睡半醒中被一阵寒风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同伴们，享受着热火柴堆的温暖，再看看自己在这寒风中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嫉妒。 然而，输了就是输了。这里的规矩一直就是斗殴的失败者要去负责没人愿意做的巡逻工作，自己更是经常失败而被打发的常客。 罢了，只要不到那边那个据说死过好几万人的恐怖祭坛那边去，这块广场，只要随便转一转就好了。 至于那群躲在石板屋檐下，享受着炙热火堆的温暖和可口薄饼的家伙们……他无不恶意地想到，希望你们那古墓里层出不穷的火焰，寒霜，雷电，毒液，双刺，悬刃，钉板之类的机关给杀死在那里！ 一阵寒风又裹挟着细小的雪粒砸在他的脸上，已经有些龟裂的皮肤微微生疼，也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边的同伴们，自顾自地又巡逻了起来。 “这该死的天气……”他低声嘟哝。若不是这连天不停的巨大暴风雪，老大他们也就不必另辟蹊径，探索古墓深处的宝藏了。虽说那个黄金龙爪确实很漂亮，但是他却不觉得自己这些人力有谁能看懂那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古代诺德文字。会有大城市里的有钱人看上这样的玩意儿，愿意作为收藏品摆在柜子里的，所以自己只要把这东西卖个好价钱就好了——他是这么想的。 另外，就是那把老大偷来的玻璃剑……做得很漂亮，据说是采用了大量的精制月长石和孔雀石进行了剑身的处理。剑柄处有数个符文槽，被镶嵌了密密麻麻的绿宝石，作为魔力传输的媒介。剑身上有着强大的寒霜附魔，据说靠近这把剑数米就能感受到那种切身的寒意，毫无疑问，这是永久性级别的顶尖附魔。上一位这把剑的拥有者，一定是一位出色的魔剑士，这把剑是因为他去世或者类似的原因才离开他的。很简单，能够驾驭得了这样一把剑的人，怎么可能会像那个阿维尔说的一样，会被随便偷走东西呢？这一定是阿维尔那个蠢货编造出的谎言。 这样想着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哨塔方向，几个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在以诡异的姿态，走向他巡逻的这块广场。 寒落神庙篇·第三节 “有——”刚喊出口中的警告瞬间消散，殷红色的鲜血从喉管里嗤嗤溅出，喷洒在黑曜石堆上。 “入侵——”惊恐的声音还没能够完全酝酿，就感觉身体的沉重已经超过了仅剩的体力，沉沉倒下。 “呼……这下就都解决了。”躲在暗处的少年松了口气一般，手中轻轻捏着的诀松动，瞬间，大厅内几个浑身缠绕着黑色不祥气息的影子就立刻软绵绵地倒下，身体逐渐化为灰烬。 “好久没用过这东西了……不如说除了必要的学术研究之外，就没在实战中用过啊……”活动着有些异样的手腕，贝尔纳多独自抱怨着，若不是情况特殊，他也不会使用自己答应过教授绝不会使用的亡灵魔法。 走近一些，那些被曾经的战友割破喉咙，捅穿内脏的强盗们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大多死不瞑目，手中紧紧握着袭击者用来攻击的武器——他们在惊恐中被杀死，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才感觉到了面前凶手的异样，才感觉到曾经的朋友早已被化作行尸走肉的事实。 复合的空间结构，提供给了贝尔纳多操纵尸体，利用悄无声息的特质和对方乍一眼看上去的信任，来进行无差别攻击。而对方的懒散和分心，则是成功的保证。 “看来菲利斯那家伙说得挺有道理，某种意义上，我也很适合当一个盗贼。”贝尔纳多自言自语道，他在失去趁手的武器时，使用的都是诡计和偷袭的战法，而且他自认为很有天赋，无论是剑术，气息隐匿，魔法辅助，还是战斗意识，都堪称顶级——唯一不足的可能只是经验，如果稍加历练的话…… —————————————————————————————————————— “看来，这里就是这神庙大厅通道的尽头了。”跨过最后一具脖颈处冒出黑血的尸体，贝尔纳多轻轻抚摸着没被严丝合缝关上的巨大石门，“这东西应该不是人力能够推开的，而是需要某种机关进行启动……啊，有了。”手臂在墙上随意摸索着，摸到一块明显的雕文之后，贝尔纳多轻快地说着，轻轻按下。 “啊，这个味道……”烧焦的羽毛味，混杂着腐烂的气息，贝尔纳多一下子就明白了门后面藏着什么，不由得愁眉苦脸了起来。 “这里竟然有寒霜蜘蛛的巢穴……而且看起来规模还不小……”郁闷地从包里拿出一瓶棕黑色的液体——这是由寒霜蜘蛛毒液为原料调配出来的抗体药剂，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抵挡寒霜蜘蛛毒液的侵害，虽然贝尔纳多自信那些移动缓慢的寒霜蜘蛛应该不会碰到自己一根汗毛，但是战斗前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而且，就算不怕毒液的侵蚀，被大蜘蛛喷出来的蛛网粘一下也不是好玩的。 “有烧焦的味道，说明有人曾用火系魔法来对付过这些蜘蛛……这个浓度的话，看来这个通道是单向通风口，所有的气息都会往这边流动……所以应该做好标记，到时候方便原路撤退。”打定主意，贝尔纳多身边烈焰缠绕，火焰斗篷启动，轻轻走进满是蜘蛛卵、破碎蜘蛛网的大厅。 —————————————————————————————————— “嗯？”继续前进着的少年，被脚下柔软的触感所吸引，低头一看，原来是被撕裂的小雪鼠尸体。 创口处的暗红色清晰可见，而瞪得圆圆的眼睛里更是充满了还未散去的恐惧。 越往地下走的深，能看到的雪鼠尸体就越多，而在底层的大厅前更是有几十具尸体，其中有一些尸体身上似乎缺了不少零件，还有一些身上有明显的噬咬痕迹。 “刀口？看来那些来到地下的强盗们和这些小老鼠有一场激战啊……不过这个咬痕……难道是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到这个程度，饥不择食，连这种不知道有没有毒素积累的野生雪鼠都直接生吃吗？” 摇了摇头，阿维尔啊阿维尔，你既然有那个本事偷我的东西，顺手从帝国仓库里偷点军粮什么的还不是美滋滋？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一场恶战？”虽然四周安静的可怕，贝尔纳多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但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摸了半天，也没在墙壁上摸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再看看半开着的大门，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痕迹，遂放下心来，轻轻踏入—— 门内与其说是一个石室大厅，不如说是一个超巨型的天然石窟。天花板上垂下来一条条尖利的钟乳石，墙壁周围古老的诺德雕刻被腐蚀得极其严重，整个大厅都被厚厚的蜘蛛丝包裹着。 “钟乳石中间少了个m……”口中不知为何念叨着在魔文课上学到的，关于石笋和钟乳石这两个单词的区别，一边轻松地打量着的贝尔纳多，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蜘蛛丝都是新的……是最近大量铺上来的……而且这里烧灼的气味已经很明显了……而且那边的蜘蛛卵，看起来……”看着那些已经在轻微颤动，冒出**的卵壳，贝尔纳多心中瞬间警钟大作。 新的蛛网层层叠叠，极有可能是近期捕食的痕迹，而大量新生蜘蛛的破壳而出，更是证实了母蜘蛛此刻有充足的营养进行产卵和孵化！ 能够将下到地下的数十名武装齐全的强盗，做到这样乍一看毫无痕迹的抹除，只有一种可能。 ——寒霜蜘蛛女皇。贝尔纳多闭上眼睛，不愿再想这种生物。 抬起头，岩穴的顶端，一头足足有小山那么大的恶兽，正贪婪地盯着送上门的猎物。而当它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将周围的蛛丝吹飞时，贝尔纳多清晰地看见，十几具残破的强盗尸体倒毙在它编织在天花板上的巨网中，有些尸体已经被注入了消化液开始腐蚀，有些还算保存完好，但是身上的伤口乍一看也是触目惊心。而这些强盗中的精锐拼死勇敢作战的成果，也不过是在蜘蛛女皇的躯干上留下了几道还算得上是伤口的裂痕而已。 “看来，喝点抗体药剂是正确的选择。”贝尔纳多轻叹，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也没有把握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击退这样的怪物。 手中魔能缠绕，贝尔纳多定下神来，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你，就是这里的守门人吗？” 话音未落，烈焰涌出。 寒落神庙篇·第四节 一道雷霆落在蜘蛛女皇的侧方，伤害本不该很大，但是它却像是受到了雷霆万钧一般的轰击，愤怒地挥舞着粗壮的螯肢，掀起恐怖的气流，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四处碰撞。 发出诡异的声音，蜘蛛女皇的腹腔处，开始散发出诡异的毒雾，只是在几发烈焰过后，毒雾瞬间消散，只是将地上的蛛网烧灼殆尽，发出烧焦羽毛的气味。随后借助暗影魔法的掩护，贝尔纳多轻松地躲开了蜘蛛女皇的致命突击，一个接着一个的冰锥将硬壳包裹着的背部刺得血肉模糊。 蜘蛛女皇伤不到少年分毫，而反过来，少年却能够给它带来沉重的打击。 最终，当蜘蛛女皇体力即将耗尽，恼羞成怒，又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要回到顶端的巢穴中，利用那些倒霉蛋来补充能量时—— 贝尔纳多从岩壁顶端纵跳而下，将火焰符文直接打进了四只闪烁着杀气的眼睛中。 这只在幽深的古墓里存活了数百年，这期间吞噬了数以千计的生命的怪物，痛苦地挣扎着，却无力阻挡魔能在它的头顶肆虐。最终，它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再动弹。 “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杀死蜘蛛女皇，通向神庙最底层的道路已经近在眼前，那里才是一个古诺德坟墓最危险的地方——真正的无解剧毒和机关，以及大量沉睡者的尸鬼领主，对于任何入侵者来说，都将是难以逃脱的天罗地网。 不过，贝尔纳多的目的不在那里。至少现在不是。他环视着四周，挂在墙壁上的丝网被一个个破开，露出一张又一张死人的脸。有些人保存的还算完好，有些人已经干瘪得不成人样，还有些更是被蜘蛛的蛮力绞成了肉泥。 贝尔纳多一个个打开丝网的头部，又一次次摇着头离开。终于，一张狡诈的暗精灵面孔，出现在了贝尔纳多面前。 “「敏捷」的阿维尔？”贝尔纳多轻声念道，他注意到眼前的暗精灵似乎还保有最基本的呼吸。 “这里是……啊！！”原本因为惊恐和缺氧而陷入莫名沉睡的阿维尔，在重新呼吸到空气——虽然只是地穴中的浑浊空气——的一瞬间惊醒，看着眼前冷漠的少年，和不远处那几乎整个烧焦了的巨大尸体，瞬间判断出发生过什么事。 “他杀了那个大蜘蛛……他居然能做到……而且看起来，只是用了魔法……” “看来是你没错。”贝尔纳多毫不理会阿维尔的自言自语，他变出一把冰刀，在包裹着阿维尔的巨大丝茧里切割游移着，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巧的黄金龙爪就落在了地上。 “嘿……朋友。”阿维尔显得有些尴尬，“那个是我的东西……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只是能先把这些难搞的蜘蛛丝帮我切开吗……我都动不了了。”他一边尝试着挣扎扭动身体，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我知道这地下的古墓里有很大的宝藏，没有我，谁都别想得到！对半分，怎么样？” “先不提这龙爪的来源我是知道的……”贝尔纳多沉吟，手中烈焰汇聚，炽热的灼痛感让阿维尔害怕得闭上眼睛，“我想问你，你还记得你偷走的那把玻璃剑吗？” “您在说什么？”阿维尔装傻道。 “唉……”贝尔纳多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都死到临头了都不说实话呢？ ———————————————————————————— “你说什么？卖给裂谷城的盗贼工会了？”贝尔纳多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这是他们给我的任务！如果能够偷到那把剑，可以拿到两千赛普汀金币！”阿维尔压抑不住声音中的苦涩，眼前的少年刚才用法术把他折磨的够呛，直到现在他还感觉自己的内脏在灼烧，“拿到那把剑之后我就把它送到雪漫的盗贼工会接头处了！自那之后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你怎么偷到那把剑的？” “它就放在床头下面……在一个木匣子里……我直接就拿走了……” “他们给了你两千赛普汀？”贝尔纳多皱眉，自己的确是疏忽，把剑留下没了防备，不过一次行动给这么大一笔钱……这都快能在雪漫的繁华地带买下一小块土地，盖个房子定居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但是我只是照办了，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阿维尔赶紧说道。 “……那两千金币呢？” “……花掉了，在莫萨尔的酒宴上……” “说实话！”一道雷光闪过。 “啊！啊……呜……在……在神庙顶层外侧的一个暗格内……” “哼……这个待会儿再说。”贝尔纳多想了想，“刚才你说的，这个龙爪，我要带走。” “那龙爪上面有这遗迹深处诺德谜语门的密码！如果能够打开的话——” “我知道你偷走它是为了传说中寒落神庙里的宝藏……但是说实话，别想了，以你的本事，去了也是送死。你连这只大蜘蛛都打不过，更别说墓穴深处的那些尸鬼大君了。拿去卖点钱反而还好点。” “那就——” “别想。”贝尔纳多掂了掂手中的龙爪，“我答应了老板，会把这东西还给他。” “那……那我呢……”阿维尔低下头来，到头来，自己苦心经营的寒落据点，就要这样一无所获，被这场风暴和接二连三的坏运气给打破吗？ 他不再有反抗少年的心思了。少年看起来是顶尖的魔剑士，毫发未伤，就从还算防备完善的外侧直接突入——更重要的是，少年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使用武器。 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能够相抗衡的。 “那个……”阿维尔苦涩地问道，“我……您……” “哦，差点忘了。”少年似是根本没听他说话，“你现在还有办法联系到盗贼工会吗？” “什么……哦！当然了！我不仅可以联系到雪漫这里的据点，甚至还能帮您联系到裂谷城的总部呢！”阿维尔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对这个少年来说已经没用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被怎么对待都是可能的。如果想活命的话，就必须让眼前的少年看到自己还有价值才行。 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但是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已经饱尝世间冷暖的阿维尔，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这样的话……我有点事情要拜托你。如果你做到了，我就不再追究你的问题。”想了想，最终少年这样说道。 “……遵命……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其实……” “！” 寒落神庙篇·第五节 “那，我就不再打扰您的旅途了……祝您接下来一路顺风。”在贝尔纳多帮助下终于挣脱了牢固的蛛网束缚，饿得有些发昏的阿维尔一边狼吞虎咽着少年好心递上来的干粮，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的，接下来你就沿着原路返回就是。”贝尔纳多淡淡地说道，“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阿维尔忙不迭地说道，“那么我们在雪漫的母马敕旗酒馆见面……事成之后……” “两千赛普汀金币，我记得很清楚，你不用担心。”贝尔纳多摇了摇头，“我们魔剑士都是讲诚信的，要是总是招摇撞骗，传出去了不就没人和我们合作了吗？” “说的也是啊……”阿维尔挠了挠头，“那我就先离开了……” “去吧。”贝尔纳多不耐烦地轻轻挥了挥手，之后在阿维尔急匆匆地跑回到大厅出口时，一直打量着被蛛网侵蚀的有些腐坏的壁画，以及龙爪上的那些古诺德符文。 “严寒……死亡……封锁……”黄金龙爪上那些古代诺德文字似乎都做过特殊的处理，任凭龙爪这个承载着文字的物体在数千年的时间里来回转手，经历拍卖和流转，争夺和遗失，这些文字依然清晰可见。 作为一名正统的学院魔法师，贝尔纳多在冬堡的那几年里曾经严格地修习过魔文学，所有冬堡魔法学院的学生为了能够顺利毕业，都要选择一门古代语言进行完整、系统的学习。这些可选择的项包括但不限于古诺德语、古代高岩语、古代精灵语、雪精灵语、龙族语和魔族语。海利加考虑到自己的同行当中精灵居多，便修习了精灵语，对于古诺德语理解倒是不深。 “罢了……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就继续往深的地方走一走如何？”贝尔纳多自言自语，除非这里沉眠着龙祭祀这样强大的生物，否则自己至少有把握全身而退才是。 —————————————————————————————— 尸鬼，他们通常穿着破破烂烂，满是锈迹和斑驳的破烂开价，拿着古诺德工艺铸造的永不生锈的铁剑，或是徘徊在回廊间，或是沉眠在棺椁中。他们身体干枯，感官迟钝，双眼发出透亮的蓝色光芒。根据托夫迪尔教授的说法，这双眼睛在经过处理后什么都看不见，唯独能够捕捉到生者的灵魂，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尸鬼对于一不小心露出动静的入侵者们是如此的机敏。 他们通常只会出现在古代诺德的墓葬或者遗迹当中，但偶尔也有几只零散的尸鬼，出于各种原因离开了地下的牢笼，跑到地面上活动。但是他们就像吸血鬼一样惧怕阳光和高温，因此在一般人眼中，他们只是父母用来吓唬哭闹的孩子的手段罢了。 随手一发火焰弹将最后一名发出诡异吼叫扑上来的尸鬼打翻在地，看着身边密密麻麻躺满的“尸体”，贝尔纳多一边继续前行着，一边百无聊赖地回想着在学校里听到的关于这些不死生物们的知识。 贝尔纳多处理这些尸鬼毫无压力，他们并不比外面那些蜘蛛厉害多少。在蜘蛛女皇栖息着的大厅后面，是由数百个小的墓葬室串连在一起的巨大墓室群。有些永远长眠了的尸体正安详地站在石壁里挖出的空槽内，而历经数个纪元后经过特殊处理的魔力灯燃油仍然在静静地燃烧着。 贝尔纳多仔细观察者这些站立着的身躯。他们当中有的彻头彻尾的尸体，然而那些尸鬼们原本应该连站都站不起来才是——但是成为尸鬼时他们所服用的药物，解决了这一难题。 古诺德尸鬼形成的理由千奇百怪，其中大部分情况都是残暴的龙祭祀为自己的墓葬而建立的，类似奴仆一样的系统工程。但寒落这里很明显不是，这里只是一个古代诺德人的大型坟场罢了。贝尔纳多注意到，那些倒在自己魔能下的尸鬼们几乎全部都是男性，这也许是因为，每一个单独的墓间内都是一个小小的家庭，而家庭中的兄长、丈夫和父亲们则自愿服下了让自己此后永远不得长眠的秘药，只为守护所爱的家人。想到这里，贝尔纳多弯下腰来，轻轻驱动阴影魔法。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某种同情和不忍，他试图不惊动这些尸鬼，快速通过这个墓室群。 没有笨重的钢甲拖累，再加上阴影魔法的全力运作，贝尔纳多移动得飞快，虽然还是闹出了一些动静，导致一些尸鬼那闪烁着幽深蓝光的双眸转向了自己那边，但是在双方正面交锋之前，贝尔纳多就已经到达了下一间石室。 越往深处，出现在贝尔纳多面前的墓室也更加宽广，陪葬的物品也越来越多。甚至在几个豪华得不像样的墓室中，几个由于岁月侵蚀和地质变化而破碎的陪葬翁里，流出了如同小山丘一般的，成堆成堆的古代诺德金币，其中还夹杂着剔透的各色宝石。当然这些墓室内也不同于外面那些简陋的型号，里面至少有二十个穿着成套的古诺德板甲，手持各色武器，头上挂着角盔的精锐尸鬼战士。如果拿走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只怕他们会瞬间暴露吧。虽然贝尔纳多并不怕和他们为敌——事实上，认真起来也就是多花几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儿——但是一旦那么做了，势必会造成更大的东京，那样的话自己就只能且战且退然后回到地面上去了。 没必要，没必要那样做。虽然看到那些近在眼前的五光十色的斑斓宝石时候，贝尔纳多也会一声不吭地捡起来装进口袋。 总之，当成群的尸鬼被躲避，当阴险的机关被破解，贝尔纳多终于穿过了这规模惊人的墓葬群，来到了遗迹的更深处。 一座无比高大，宽广，气势恢宏的墓葬宫殿。 “我的天啊……”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贝尔纳多，都忍不住因为眼前这一幕发出了惊呼，“这些古诺德人……难道把这边寒落的群山内部整个挖空了？” 现实中能与这里比肩的建筑，屈指可数。如果有的话，八成也只是另一个古诺德人的墓葬吧。毕竟只有诺德人，对这些东西很是讲究。 即使眯起眼睛都无法触觉墓殿两侧的尽头回廊究竟延伸到了哪里。这种庞大的墓葬群，带给贝尔纳多的战栗感和敬畏感，是难以想象的。 “我还是悄悄过去比较好……”贝尔纳多一字一句地告诫自己，手中的阴影魔法再次涌动…… 第一章 初临利贝尔 晨风渐渐吹拂着，吹融了寒冬的积雪，吹来了盎然的春天。 寒冬已过，无数新生的幼芽顶着微微的冷风，骄傲地挣扎着，破土而出。 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再出门的人们，也脱掉了厚大的外衣，换上了舒适的便装。 晨风中，利贝尔西北部，卢安地区的某处，一座小镇正在渐渐复苏。 渔民吆喝着，他们一早就占据了水产市场的有利位置，向顾客们极力推销自己勤劳出海的收入。水产市场旁边，果蔬市场内，一排排新鲜的蔬果，沾着清晨的露珠，看起来充满了诱惑力。 “唔……这个看起来比较好吃……”一大早就提着购物篮来采购的菲和海利加，面对着繁华的早市不知所措。最终是菲先看上了一处柜台的蔬果。 “我看看。”海利加闻声走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摆放着的菜品，“虽然看起来是不错，可是这不是特蕾莎院长给的材料上写的……” “我们可以自己烹饪。”菲两眼放光。 “额……我不擅长这个。”海利加扶了扶额头，“菲，你自己也是，除了军用口粮，就没做出过什么像样的菜品吧？” “……”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菲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沉默。最后她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海利加一眼，就兀自走开了。 “哈哈，年轻真好。”苦笑着的海利加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闻声扭头，发现是昨天买鱼时认识的热情大叔，海利加便也打招呼：“您好……” “今天也是来帮孤儿院采购？”卖鱼的大叔问道，海利加应了一声，递过购物清单。大叔看了片刻：“这……份量可不小啊。孩子们，应该消耗不了这么多……” “啊，这是院长特别交代的。”海利加解释道，“据说是为了安慰前几天受到惊吓的孩子们，以及……据特蕾莎院长介绍说，今天会有一位「尊贵的客人」来拜访孤儿院……” “原来是这样。”大叔哦了一声表示明白，接着便自顾自地拉起了海利加的手：“来吧，小鬼，我对这里熟悉，我带你把这些东西都买齐了。” “……好的，谢谢您了。”虽然大叔的身上还有出海航行的渔夫身上特有的潮湿、腥咸的味道，但是海利加却并未有什么抗拒的心思，只是跟着走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我的家乡一样呢……”一边走，海利加的思绪一边飘渺了起来…… —————————————————————————————————————— 一周前。 距离「西风」抛下海利加和菲离开，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菲一直都非常纠结于「真相」。 从海利加那里听来的解释，至今让菲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把自己视作家人的大家，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团长也是，为何就那样离开，那样战死，从此之后，世间再无「猎兵王」…… 菲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迷茫……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间。 好在，他还在。那个总能令自己感到安心的少年，还在自己身边。 他向自己真挚地伸出了双手。他拼命地将给自己他冒险时的故事。他带自己离开了「西风」的驻地，前往了他的故乡，辽阔的埃雷波尼亚。 钢铁都市「卢雷」，海都「欧尔迪斯」，交易镇「凯尔迪克」——各色文化交融下的庞大帝国，那样文化和艺术、多种多样的生活，是向来只关心团员和战场的菲从未体会过的。 在这种类似旅游一样的游历中，菲又变得有些开心了起来……只是，那团心中的阴云，始终未曾散去。 只是……就这样吧。 也许有一天，自己能用自己的双手找到答案。 但是现在，只要享受当下的时光…… 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好。 两人从海都一起沿海向南行进。从海都一直到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边界线。 两人一同产生了疑惑：是顺着边界线向东迂回，还是踏上从未染指过的异国大陆呢？海利加自不用说，即使是跟着「西风」走南闯北的菲，也从未踏上利贝尔的国土。 最终，对新世界的渴望压过了一切。两人从玛诺利亚的港口登陆，踏上了利贝尔王国的卢安地区。 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帝国是不一样的。前者只是在南部偏安一隅的小国，而后者则是坐拥「黄金军马」这一标志的西大陆第一强国。两国曾在十年前爆发过一次帝国侵略利贝尔的战争，俗称「百日战争」。帝国在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被卡西乌斯·布莱特和他创造的，横空出世的利贝尔空军击败，赶回了帝国内部。 这场战争，对于两大国家之间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利贝尔第一次让人见识到了掌握制空权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也第一次向世界展示了除了大陆和海洋，即使是浩瀚无垠的天空，也依然可以是枪炮作响，玫瑰绽放之地。利贝尔王国空军的表演也向世界展示了小国的力量和决心，而其掌握的核心技术力也成为了利贝尔国防的资本，从此之后，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敢小瞧他们，反倒让利贝尔从大国的虎视眈眈和战争的危险里解放了出来。而侵略行为受阻的帝国则转变了国家策略，转而向西部和北部进发，通过「铁血宰相」那种恩威并施、经济切割的手段，逐步吞并了十几个小国和自治州。这些新形式的帝国领土全部直接效力于帝国政府，换句话说，这些新兴地区的加入，使得帝国内部反对贵族制度的改革派力量更加壮大。以前不起眼的力量，如今已经威胁到了帝国贵族们的生存，也因此，阶级冲突和对立越来越严重——甚至有报道称，如果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帝国将会在几年内爆发大规模的内战。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让我们把话题转移回来吧。海利加和菲在卢安地区的经历，就如同正常的武者游历那样平淡无奇。直到那天，那几个出现的孩子，让他们和其它的命运之子们，交织在了一起。 ——玛西亚孤儿院的孩子们。 —————————————————————————————— p.s:菲和海利加脱离「西风」初期的故事会在以后讲……大概…… p.s2:今天好气，钱包丢了，连带丢了三张信用卡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已经报了挂失，但是还是感觉好难过t.t 第二章 孤儿院的孩子们 利贝尔王国，卢安地区，玛诺利亚村东边的梅威海道。 围绕着亚瑟利亚湾修建的海道风景宜人，沿途细腻的软沙和斑斓的贝壳更是到处可见。根据当地人所说，附近村民们闲暇时候最爱做的就是在这海道上享受这美景，尽情地畅游。 当然，玫瑰往往都是带刺的。这样美丽的原生态风景，自然就意味着这里并没有太多人为因素的波及——换句话说，除了修筑起来的海道和用于驱逐魔兽的导力灯之外，这里就没有做过任何改动。虽然在大道上还算安全，但是如果离主道太远，就有可能遇到魔兽或者海浪之类的危险。 因此，当地热情好客的居民，在为外来游客送上解渴的清泉水和鲜浓的海鲜汤之余，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千万不能因为留恋美丽的风景，而不自觉地跑到大道之外的范围去——那意味着有可能遭受魔兽的袭击。卢安支部的游击士协会成员们，每年总能接到几次寻找在海道附近失踪游客的任务——有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人成功，有时只能找到已经被吞噬地惨不忍睹的尸体，仅能通过残存的衣服碎片和首饰之类的物品进行辨认。 毫不例外，当外地来的少年少女二人组，海利加和菲明确地表示了对梅威海道周边美景的兴趣之后，当地人在详细地讲述了哪里观赏落潮最好，哪里欣赏日出最美这类的事情之后，也免不了再次重复一遍上面提到的叮嘱——虽然两人表示自己身负一定的武功，有自保能力，但是大人们哪里肯相信两个孩子的话，反而更加罗嗦了一些。 这种情况下，菲和海利加只得草草地应付了事，好不容易说服了老人们别再担心，才踏上旅程——倒是没有什么嫌麻烦而生气的，毕竟村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一向怕麻烦的菲已经有些不那么有兴致了。 当然，当两人真的到达了村民们推荐的最佳观景点时，那惊人的美景早就使得先前的郁闷不翼而飞—— 澎湃激昂了一整天的洁白浪花终于倦了，累了。它们挣扎着退回海洋母亲的怀抱，等待着积蓄力量，第二天日出时再一次与岸边的礁石搏击。大量的贝类和海螺被留在了岸边，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海利加。”菲轻轻呼唤着海利加，示意他往海滩那里看——海利加自然也看到了怎么回事：有几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兴高采烈地捡着好看的贝壳。 “克拉姆，我的这个比你的好看！”绿发女孩兴高采烈地对着旁边弯着腰捡贝壳的红发男孩炫耀道。后者只是嘟囔了一句“可恶”，就又在沙滩上埋头寻找更大更好看的。 “……难道你也想去？”海利加看着面前，眼中闪烁着奇妙光芒的菲，一脸无奈地问。 “嗯。”菲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 “……好吧。反正我们也才……十三岁？”看了看海滩上的孩子，又想了想自己两人的年龄，海利加最终决定自己还是不要一个人装作是成熟稳重的大人了，既然菲很想去——而且自己也有点想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孩子们那里传来的尖叫声，打破的海利加的思绪。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一只蜗牛状的魔兽，正从礁石后面的沙滩上缓缓靠近——那个名为克拉姆的男孩，一只脚已经被蜗牛怪的触须缠住，无法挣脱。其他的孩子们要么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吃掉，要么是吓得失去了逃跑能力，一时间就都愣在那里—— “糟了！”海利加暗想，他看到蜗牛怪将另外一支触须伸向了绿色头发的女孩。他的手中，条状符文已经开始汇聚——虽然自己决定不轻易展示这特殊的魔法力量，而且在这个情况下也不能保证不会伤到离的很近的孩子们，但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就来不及—— “砰！”从另一侧传来的枪声打破了这诡异的一秒寂静，也让海利加的手停了下来。冲得更靠前的菲早已拔出双枪刃，一发导力子弹直接击穿了缠绕着克拉姆的触须。吃痛的蜗牛怪立刻转过头来，想要给这个胆敢打扰自己美餐的陌生人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如果蜗牛怪有思想的话，那它一定会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根本就不是它能应付得了的。在成功将蜗牛怪吸引走，离开了可能会伤害到孩子们的范围时，菲就开启了认真模式。一时间，子弹纷飞，光影流转，蜗牛怪瞬间就遍体鳞伤，而最终，一颗便携式的导力手雷，结束了它的生命。 在孩子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菲只是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走向已经被炸成碎片的蜗牛怪的尸体，开始挑捡起什么来。 可能是在收集耀晶片？海利加这样想道。两人这一路上也击杀了不少魔兽，但是基本没怎么收集过耀晶片——魔兽身上会残留一下耀晶片结晶，但是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耀晶石块，只有少数晶石碎片能够在导力店换钱，或者加工成魔法回路——两人一路上也没少做这事儿，海利加倒是不奇怪。他正想走近显然还在惊魂未定状态下的孩子们，试图安抚他们，没成想菲也在这个时候走向了这边——而且手里拿着的不是收集好的晶石碎片，而是一块大大的海螺！ “这个是这片海滩上最大的。”看着目光中有些惊讶的海利加，菲微微歪了歪头，这样说道。 “……”海利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能说什么呢。 “喂！你们几个！”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一位身背各类武器的蓝发女子，带着身旁一脸担忧的老奶奶匆匆赶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特……特蕾莎院长……卡露娜姐姐……呜呜呜……”看到了熟悉的长辈和可靠的游击士，孩子们终于从先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一个个扑了上去，什么也不说，只是哭泣——刚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一幕，足够吓坏他们了。 好不容易从孩子们的拥抱中挣脱的蓝发女性，转向了两个淡定的孩子：“呼……听村子里的人说孩子们跑到了海道上玩，院长都急疯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是你们救了他们吧？”虽然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看孩子们的样子和不远处支离破碎的魔兽尸体，身为游击士的卡露娜哪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手，“谢谢你们，帮大忙了。我叫卡露娜，是卢安支部的正游击士。” “……幸会，我叫海利加，这是菲，我们是从帝国来的武者，目前还在修行中。”海利加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这是海利加早就想好的说辞，一路上面对问话的人，他都是这么回答的。 第三章 科洛丝·琳希 “帝国的武者吗？”卡露娜内心暗想，虽然多年前帝国入侵利贝尔的历史让她依旧有些心怀芥蒂，但是眼前的两位却毫无疑问不能那样来算，而且他们父辈犯下的侵略的罪也不能算在他们的头上，于是只是继续说道：“老实说，帮大忙了。如果这些孩子们出了事……真不知道院长会怎么样。” “有些奇怪。”海利加感到疑惑，“这里的海滩，据说是安全的，不会有魔兽出没，可是怎么……” “我正是为此而来。”卡露娜无奈地说道，“协会那里接到了导力工房的委托，说是梅威海道上有一处导力灯损坏，需要及时更换，我本来就是来做这件事的……”摇了摇另一只手上挂着的导力灯部件，卡露娜继续道：“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急急忙忙出来的特蕾莎院长，她说孩子们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内回来，我答应帮她一起寻找，没想到……”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再细讲了。孩子们既然没事，卡露娜在适当的安慰后也就没多说什么，她熟练地替换下了已经坏掉的旧灯，因为还有别的委托要做，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一旁慈祥的妇人，特蕾莎院长立刻走了过来，诚挚地对菲和海利加表示感激，还邀请二人前往玛西亚孤儿院用餐，算是表达一些微不足道的感谢。盛情难却，再加上一大群刚刚担惊受怕的孩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院长同行，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别的危险的可能，两人只得答应了，一同前往孤儿院。 特蕾莎院长没有说谎，在安置下孩子们之后，她便到仓库里取出了所有的食材，试图用心地准备丰盛的晚餐。海利加和菲见状，也试图去帮把手——无奈菲只做过最简单的战斗口粮，而海利加则是连战斗口粮都不会做，最终两人只是帮忙做了些洗菜、准备配料之类的杂活，剩下的一切都是特蕾莎院长包办。 不过，在共同准备料理的过程中，同院长一直在闲聊的二人，也得到了关于这家孤儿院的很多信息—— 特蕾莎院长和丈夫约瑟夫一起，在这风景优美的海边林间开设了这家孤儿院。两个人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虽然这样做基本与舒适的生活无缘，但是两人乐得自在，而周围淳朴的村民们也对夫妻二人称赞有加。 可惜，约瑟夫因为一次意外去世，孤儿院仅剩特蕾莎院长一人苦苦支撑。虽然好心的村民们时不时地会送来各种补给，但是特蕾莎院长依旧感到非常难以支撑。不过，不管日子再怎么困苦难过，她都支撑下来了。撑过了最苦的那段日子后，现在一切都有了好转。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卢安政府那边给的压力吧。政府那边，一直都想把这块风景优美土地规划为高档别墅区，以此来创收大量的米拉——市长倒是“贴心”地准备了重建孤儿院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破旧，肮脏，而且周围充斥着不三不四的人，对孩子们的成长非常不利。再加上特蕾莎院长不愿意放弃这个存有自己和丈夫珍贵回忆的温馨的小屋子，使得市政府派来的说客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原本也还好——可是最近几个月，政府那边忽然又加紧了孤儿院搬迁的催促，而且要比往常激烈得多。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特蕾莎院长依旧坚决拒绝了这些要求。 除了这些关于孤儿院的琐事之外，特蕾莎院长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两人的感谢——她没有去责怪孩子们，他们已经够担惊受怕的了，现在最需要的是细致的照顾和安慰，反而是说得海利加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那片海滩是危险区域，但是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自己和菲应该能看出那里的导力灯出现问题，从而提前警告孩子们的吧。 不一会儿，特蕾莎院长的丰盛晚餐就大功告成了。可口的海带汤，鲜美的小虾仁，以及种种精致好看的配菜和炖锅菌类，都让这段时间内一直便当和快餐解决问题的海利加和菲大饱口福。吃饱喝足后，特蕾莎院长还邀请两人在逗留卢安期间就借住在孤儿院，菲和海利加齐齐答应。 住在这里，虽然有一部分是院长为了报恩的意思，但是两人也不能就白吃白喝白住。帮忙打扫院子，给菜园除草，喂鸡喂牛这种事情，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做了，而且做得还相当熟练——两人便担负起了外出采购的任务。白天离开孤儿院到附近游荡一番，欣赏海边的风景，或是去卢安的市区，体会一下这座繁荣发展的小城市——顺带一提，还在游击士协会附近偶遇卡露娜，对方还亲切地向自己打了招呼，而在得知两人曾救了孤儿院的孩子之后，一旁的其他游击士们和路过的市民也都对两人流露出赞许的目光，看得海利加都有些不好意思——傍晚前往市场，按照清单完成采购后回去——两人就这么在孤儿院度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当然，今天是个例外。特蕾莎院长说，今天晚上会有一位贵客来访，自己要提前准备可口的菜品，因此两人一大清早就来到市场采购新鲜的食材。菲和海利加早早地完成了任务，带着大把大把的食材回到孤儿院后，发觉时间还早，于是又决定去玛诺利亚村转转。顺便还捎带着克拉姆一起来，因为后者一大早就嚷嚷着想出来玩，前几天被魔兽纠缠的阴影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到村子，克拉姆遍嚷嚷着跑去找自己的朋友去了。海利加和菲则是在欣赏了海景之后，到当地著名的旅店「白之木莲亭」购买了便当，正往风车边的观景台走—— “海利加，看。”菲拽了一下海利加的衣角，海利加顺势望去，一位紫罗兰发色的少女，身穿干净整洁的制服，向两人走来。 “打扰二位了，不好意思……”紫发少女开口道，声音显得礼貌而富有教养，“请问，二位有看到一位十岁左右的孩子路过吗？” “没看到，倒是带来了一个。”海利加还没回答，菲就先开口吐槽了。海利加轻轻捏了菲的胳膊一下，清了清嗓子：“仅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这村子里倒是有很多呢……不知道您能否提供更多的信息呢？”毕竟也是受过帝国传统礼仪熏陶的人，在面前少女彬彬有礼的说话方式面前，海利加也不自觉地捡起了他很久没用过的那套礼仪，引得旁边没见过他这幅姿态的菲一愣一愣的。而面前身着制服的少女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小小地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说道：“那孩子是棕色头发，头上总戴着一顶灰色的贝雷帽。” “那不就是克拉姆吗？”菲这次又抢答了。而身穿制服的少女则是立刻点了点头：“就是他，原来你们认识啊？” “事实上，就是我们带他来的。”海利加说道，“他说今天想要来村子里找朋友玩，所以就顺便带他来了。如果他还在那边的话……”海利加指了指北边的一个方向，“应该还在那边。” “谢谢。”少女微微鞠躬作为感谢，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疑惑地问道：“啊啦……难道说，你们就是特蕾莎院长信中提到过的，从魔兽手中救了孩子们的——” “是这么回事，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想又遇到孤儿院的熟人了，海利加已经对于这种感谢如何应付轻车熟路，“只是顺手而为，不值得你们如此挂念。” “呵呵……您过谦了，还请允许我正是向您道谢。”少女真诚地说道，“我叫科洛丝·琳希，是玛西亚孤儿院出身的孩子。目前就读于杰尼丝王立学院。” “原来是孤儿院出身……”海利加恍然大悟，他就觉得眼前的少女对于这件事情比一般人更为看重，既然少女是孤儿院出身，这也就不难理解了，不过也因此，他忽然想起院长提到过的一件事：“那么，特蕾莎院长曾提到过的贵宾，需要拿出丰盛晚餐来招待的……应该就是你了吧？” “院长是这么说的吗？”科洛丝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明明没必要这么辛苦……” “别这么说。”海利加安慰道，“这是特蕾莎院长自己乐意做的事情，你没必要放在心上。再说了，能够考上这所利贝尔的知名学府，想必院长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吧。”杰尼丝王立学院的盛名，即使是在帝国都有流传，尤其是在贵族圈子里。 “……谢谢您这么说。”科洛丝和善地笑了，一想起那位慈祥的，待自己如同女儿的女性，科洛丝就总是忍不住地露出微笑。 “没什么。”海利加摆了摆手，“既然你急着去找克拉姆，就赶快去我刚才提到的方向去看看吧，兴许还能找得到。” “嗯……那你们呢？” “我们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菲含糊不清地说道，她已经吃起了刚买的便当，“我和海利加晚上会回去。” “……嗯，就是这样。我们晚上再见。” “嗯，晚上见。” 科洛丝急急忙忙地跑向海利加指着的方向去找克拉姆了。此刻的菲已经消灭了将近一半的便当，一边舔着手指上的酱汁，一边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着海利加：“漂亮的大姐姐，看入迷了？” “才没有，好吗。”海利加承认刚才的少女的确有着独特的气质，但是肯定没有像菲说得那样。 “哼~”菲继续着这种微妙的眼神。 “……”海利加一脸无奈。最终还是他主动认输：“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 “海利加骗我。”菲故作生气地嘟起了小嘴，“补偿我。” “怎么补偿？” “你的海鲜饭。”菲点的是酱汁鸡块，海利加手中的则是海鲜奶油泡饭。 “又是这样吗……”海利加无奈地打开了便当的包装盒，舀起一勺饭送到菲的口中，“真拿你没办法……” “你看看别人！”正在这时，风车旁的座位上传来了一个充满元气的少女的声音，是一位扎着橘色双马尾辫，一身运动装的女孩，小声急切地催促着身旁俊秀的黑发少年，“快·点·喂·我！” 看着双马尾少女的姿态，海利加忽然对那位素不相识的黑发少年有了强烈的共鸣感。 —————————————————————————————————— p.s:黑发少年和双马尾少女，有没有人要猜猜是谁……好吧，这要是猜不出来，应该就不会在看这本书了(滑稽 p.s2:今天下雨，没出门，所以难得地正常更新一次，还加更了1.5k字数，我就说我是良心作者(不(被打 第四章 克拉姆的小把戏 海利加不确定对方是否对自己这边有什么误解？自己这些天早就习惯了菲时不时的小小恶作剧，对付这一套早就是轻车熟路。 可是隔壁的这一对……貌似是情侣的一男一女，那个双马尾的运动装女孩此刻却是急得双颊发红，惹得一旁的黑发少年满脸无奈地舀起一勺番红花烩饭，送进少女嘴里—— “啊，好吃。白之木莲亭老板的厨艺的确一流……”口齿不清的少女一边咀嚼口中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一旁的黑发少年有些郁闷地看向海利加，眼神中分明就是在寻求对其无奈的认同…… 见状，海利加似乎明白了眼前的黑发少年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深表同情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菲敏锐地察觉到海利加似乎在和那个黑发少年进行某种互动。 “没什么，只是……有点理解他的遭遇。”海利加明显有所指向，不过菲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银发少女再次张开了樱桃小口，“啊~” “得了，就先喂饱你再考虑我自己好了。”海利加轻轻一叹，他已经放弃能吃到刚出炉的午饭了，还是先把眼前贪吃的猫咪喂饱了再说吧。这样想着的海利加，耐心地看着菲美滋滋地咽下第二口，正举着勺子准备把下一口饭喂进菲的嘴里时—— “哈！实在是太好吃了！”一旁的双马尾少女，旁若无人地大声感叹着，一边露出微笑，一边满意地拍拍肚皮，“那杯香草茶也很甜……海风吹得很舒服，感觉身体暖和起来了，有点想睡一觉呢……” “吃饱了就睡的话，很容易就会胖得像小猪一样哦……”黑发少年提醒她道，“不过只是偶尔午睡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唉，如果真的是旅行的话，还真想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少女拉下了脸，闷闷不乐道，“不过，我们还得急着到卢安的协会支部，然后办理手续吧？” “难得艾丝蒂尔会优先想着工作的事儿。”黑发少年立刻吐槽了。 “唉，你啊……我可是姐姐，照顾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的少女无视了一旁黑发少年的郁闷表情，自顾自地走下瞭望台的楼梯，“走了，约修亚。” “好，好……”黑发少年答应道，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们刚才说什么卢安支部？”海利加心里有点儿疑惑，“难道是新来的游击士？” “年纪太小了。”菲也在一旁观察着两人，“只比我们大几岁的样子……可能是准游击士吧。看他们这样子，是从北边的山道中徒步穿行过来的。” “也是游历中二人组吗？”海利加感叹道，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和他们二位聊聊，交流一下各自的体会—— “啊啊啊啊啊！”正这么想着的海利加，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少女的惊叫，而通过声音可以立刻辨识到这就是刚才在这里吃饭的双马尾女孩的声音，海利加和菲吃了一惊，立刻也跑了下去，只见那位少女正懊恼地抓揉着自己的头发，一旁的黑发少年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艾丝蒂尔，你再仔细找找，是不是被你放进包裹里了？” “怎么了，二位？”海利加出声问道，这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啊……”看到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约修亚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她的准游击士勋章不见了……二位有什么头绪吗？” “就是她刚才还佩在胸前的那个？”身为前猎兵，菲对于游击士协会这一死对头的组织标志自然是极其敏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能记得一清二楚，“我印象里，并没有掉在刚才那里喔。” “果然……”约修亚转向艾丝蒂尔，“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是看起来，就是刚才撞到你的那个男孩，顺手偷走了你的游击士徽章。” “你，你说什么！”艾丝蒂尔吃了一惊，“他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徽章？” “这倒是……小孩子拿走它的话，倒是没什么用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高啊……”约修亚点了点头。 “啊！可恶！要是被我抓到，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可恶的小鬼！” “那个，二位，虽然有些冒昧……”不管在一旁大肆宣泄着不爽情绪的艾丝蒂尔，约修亚又转向了菲和海利加的二人组，“不过，二位知道一位戴着贝雷帽的小男孩吗？他和刚才与你们交谈的那位女生是朋友的样子……” “……克拉姆？”菲和海利加齐声念出了约修亚描述的名字。 “克拉姆？”约修亚重复了一遍这名字。 “嗯。不过他不是这村子里的孩子，而是村子东边玛西亚孤儿院里收养的孩子。顺着梅威海道走就可以找到了……是克拉姆偷走了她的徽章？”海利加有些不确信，他不觉得孤儿院的孩子们是那样的人呀。 “应该没错，就是他。”约修亚笃定道，“刚才艾丝蒂尔和他迎面相撞了一下，在那之后她的游击士徽章就不见了……”转向艾丝蒂尔，“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去孤儿院那边看看吧。” “……我们也回去吧？”菲轻轻打了个哈欠，立刻察觉到这点的海利加立刻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海利加也转向游击士二人组：“我们目前正好借住在那家孤儿院，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正好打算回去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由我们带你们去吧。” “那太感谢了。”约修亚微笑道，伸出手：“我是约修亚·布莱特，这是艾丝蒂尔·布莱特，我们是准游击士，目前准备加入到卢安支部协助工作。” “哦……”其实刚才两人的对话已经把这些信息都交代出来了，海利加心想，“我叫海利加，这是菲，我们是帝国来的武者，目前正在周边国家周游修行中。” —————————————————————————————————— “克拉姆，你刚才到哪里去啦！”玛丽撅着小嘴问道，“科洛丝姐姐可担心了，到处找你呢！” “安心啦，玛丽，用不着担心，我是跟着海利加哥哥和菲姐姐一起出去的。”克拉姆得意地摇晃着脑袋，“比起这个，今天我可是大收获哦！弄到了一个超级棒的东西！” “是什么啊？”听到动静的达尼埃尔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嘿嘿，看了可别吃惊哦！”克拉姆神秘一笑，“这东西是我从一个没头脑的大姐姐身上弄来的……” “你，你说谁没头脑啦！”远处传来少女的大喊声，孩子们抬头望去，海利加哥哥和菲姐姐带着两个认识的哥哥姐姐回来了，那位不认识的双马尾姐姐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此刻有些惊慌失措的克拉姆。 “糟糕……”克拉姆咬了咬嘴唇。 第五章 温馨的初次相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克拉姆惊慌失措道。 “不要小看我们游击士！”艾丝蒂尔咬牙切齿地走上前一步，“你这样的小调皮鬼那点鬼主意，姐姐什么都能猜到！” “可恶……乖乖等你捉的是小狗！”克拉姆大喊着，仗着对孤儿院内地形的优势，绕开菜园的栅栏和鸡棚，疯狂逃窜。 “站住！”艾丝蒂尔大叫一声，也立刻冲上前去。 接下来的场面就十分滑稽了。艾丝蒂尔在追击克拉姆的过程中，头撞到了撑起的杆子，还险些被地上的小石子绊倒。不过，再怎么说，艾丝蒂尔也是个准游击士，追一个克拉姆还是不成问题的。很快，克拉姆就被艾丝蒂尔揪住后背给“狠狠”攥在手里。 “可恶！放开我！我要告你虐待我！”克拉姆拳打脚踢，希望能骗到再一次逃脱的机会，只是—— “别废话，快把我的徽章还给我！在这里，在这……”说着，艾丝蒂尔一边牢牢抓住克拉姆，一边开始搜起克拉姆身上的衣服兜来，惹得他大喊“大坏蛋！粗暴女！”的同时，还在天边听到了一声令人惊奇的叫声—— 一只通体雪白的猛禽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不轻不重地啄了艾丝蒂尔一下，艾丝蒂尔吃痛一生放开了手，那只大鸟也穿过人群飞到了院子的另一头，停在一位紫色短发少女的肩头。 “请放了那个孩子！”正气凛然的声音传来，“如果再对他动粗的话，就别怪我不客……哎呀？” 看到双马尾少女身后，一脸无奈的黑发男孩，和自动进入看戏模式的银发二人组，科洛丝好奇地说道：“啊，这不是二位吗……” “救救我！科洛丝姐姐！”克拉姆用力挣脱了又一次无意识抓住自己的艾丝蒂尔的手，气急败坏地跑到科洛丝那边，“我什么都没干，她就把我抓住了！” 之后的事情也很简单地就处理好了。做贼心虚的克拉姆，在听到动静，闻声赶来的特蕾莎院长面前，被轻易地戳破了谎言，不得不把“赃物”上交。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艾丝蒂尔——那是某种，针对同龄人的，含有竞争意味的眼神——之后跑掉了。 “啊！克拉姆！”科洛丝有些担心地看着跑掉了的克拉姆。 “别担心，让他自己清醒一会儿吧。”特蕾莎院长的话语中包含着慈爱和无奈的意味，“大家也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到屋子里喝杯茶再谈吧。” —————————————————————————————————— 锋利的菜刀，在熟练的动作下上下翻动着。大小不一的各类肉块和蔬菜被切好，或泡上酱汁，或拌好调料，等待着进一步的处理。鱼类和虾类也被剥壳处理后放在案板上，以待备用。已经架在灶台上的两口锅中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清新的汤的味道从里面飘出，传遍了孤儿院从厨房到餐厅的每个角落。而在厨房中的特蕾莎院长则是面带微笑地忙碌着，周围懂事的孩子们则是时不时地递上一些必备食材，为院长分担料理的辛苦。 而在餐桌前，享用着刚刚出炉的新鲜苹果派的少年少女五人组，则是在进行着自己的话题。 “原来是这样啊……”艾丝蒂尔轻轻说道，刚才科洛丝已经给她解释过了，克拉姆就是这样一个做事冲动而且欠考虑的小孩子，本质上并不坏，况且自己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老好人性格的艾丝蒂尔也就摆了摆手，不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的，真是十分抱歉。”科洛丝再次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已经没事了。”约修亚咽下一口食物，“反正他已经归还了艾丝蒂尔的东西。” “那个……我刚才也太失礼了。我并不是有意要冒犯诸位，只是听到了那孩子的叫嚷才冲动了……” “都说了不用放在心上啦。我抓到他的时候，也有点太过冲动了吧。”艾丝蒂尔豪爽地摆了摆手，看得一旁的约修亚眼角一阵抽搐，“只是那只白色的鹰可是吓唬到我了。” “那个其实是白隼吧？”菲插嘴道，“我见过有的猎人们养这种鸟。” “啊，小菲很明白呢。”科洛丝点了点头，“那孩子叫基库，是白隼没错。白隼是利贝尔的国鸟呢，被印在王国的徽章上。” “那是你训练的吗？”海利加也饶有兴趣地问道，据他所知，这种猛禽可不是很轻易地能够被驯服的，眼前的少女应该是做不到这一点，很有可能是从优秀的驯兽者那里买来的……那样的话，再联系到少女表现出的良好教养，考虑到这种鸟在利贝尔的地位，少女很有可能是利贝尔的大家族出身。 “不是我驯养的哦。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我的……朋友吧。”科洛丝笑着说道。 “那这个朋友可真是厉害呢。”艾丝蒂尔赞叹道，“说起来，科洛丝，你是杰尼丝王立学院的学生吧？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还有海利加和菲你们两个……” “我们只是暂时借住而已哦。”海利加回答了艾丝蒂尔的疑问，“我们本来就在修行中，这一路上借宿不到的地方也不是没睡过山洞和树上……对我们而言，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屋就不错了，更别提还有可爱的孩子们的陪伴，以及特蕾莎院长的可口料理。院长她那样邀请我们，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是呢。对于院长来说，孩子们可是无可取代的回忆，二位救了孩子们，想要住多久都不过分。”说起这事，科洛丝还是有些后怕，“至于我呢，我是住在学院里的，但是因为学院离这里不远，所以也经常过来玩，给院长添了不少麻烦……” “哎呀，哎呀。”刚刚在厨房里忙活完所有料理步骤，接下来只需静待好菜出锅的特蕾莎院长此时正好走了出来，“哪里有给我添麻烦啊，你每次来都帮我做家务，是我给你添麻烦才对。再说，见到你来，孩子们总是很开心呢。” “院长……”科洛丝感动地说道。 “不过，可不能影响了你在学院的生活哦。附近的大家其实都很照顾我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会铭记在心的。”科洛丝认真地说道。 “啊，学院生活……”艾丝蒂尔羡慕地趴在了桌子上，“我也好像体验一下……哪怕只有几天也好……” “我也有同感。”约修亚点点头，“毕竟主日学校一个星期才上一次课。不过，王立学院的入学考试可不是一般地难啊。” “我肯定通过不了啦，那种考试。”对于自己坐在教室里学习课本上知识的能力和智商，艾丝蒂尔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海利加和菲呢？” “我家里似乎打算让我在将来去帝国的学校去……”海利加把他父亲曾经讲到过的一些学院的故事讲了讲，“帝国最著名的应该就是「托尔兹士官学院」了吧……考试难度也很大，如果决定要去的话，可是要提前补习很多东西才行。” “不考虑，不想学习，好麻烦。”菲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靠在了椅子背上。 “呵呵……没有这回事。我觉得进行武者修行和成为游击士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呢。而且还这么年轻就……是我羡慕你们才对。” “这倒是，我们游历的途中还没见过比我们年纪小的……”海利加稍微思考了一下，遇到的流浪旅者至少都是十六七岁的高大少年了，“不过其实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就是每天要走几百赛尔距有点累而已……” “我已经习惯「战场」上的生活了哦。”海利加说出的「每天几百赛尔距」已经够让科洛丝意外的了，而菲吐出的「战场」二字更是让她吃了一惊。 “战场？”约修亚也表达了对这个词的不解。 “只是一种说法而已。”海利加连忙打哈哈掩盖过去，试图转移话题，菲又不小心暴露了家底，“话说，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目前还只是准游击士而已吧？” “没错。”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一同点点头，“为了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游击士，我们也在王国各地修行中。” “最近打算在卢安地区活动。”约修亚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啊……”特蕾莎院长宽慰道，“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需要你们照顾的地方呢……孩子们也很喜欢热闹一些，你们有空的话，要过来玩哦。我会准备好香草茶和糕点，等你们过来品尝。” “特蕾莎院长！菜品都好啦！”玛丽可爱的叫声响起，刚才一直是她负责在厨房盯着锅里的准备情况，“可以开饭了！” “来了，来了。”特蕾莎院长立刻走回厨房，少年少年们也开始了饭前的准备工作，分配碗筷，帮忙端菜等。不多一会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就摆上了木桌。此前一直在窗外闹别扭的克拉姆也溜了回来，大家以果汁代酒，喊着“干杯”，享用着这难得的，热闹而温馨的愉快晚餐。 “克拉姆！不许抢我的鱼丸！” “谁管你！艾丝蒂尔大笨蛋！小气鬼！” “你说什么！” 当然，还有这样的小打小闹，和欢声笑语。 ———————————————————————————————— p.s:刚下飞机回来就更新，我好强啊……还一不小心写到了3k……233 p.s2:接下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吧，大概，不过好像因为前天更了5k的原因，其实更新速度没怎么被拖慢…… p.s3:可能你们会觉得这段剧情写得有点太细了，不过我是考虑到以后孤儿院的孩子们就没有出场机会了，而且我个人又特别喜欢和尊敬特蕾莎院长这样的人……嗯，不过是有点太过日常的感觉，我稍微加快速度，往后面进吧~ 第六章 卢安琐事 用过晚餐之后，科洛丝要陪着孩子们做游戏，就一直呆在了孤儿院。而原本打算再在外面多呆一会儿，却被克拉姆的举动打乱计划的的海利加和菲，则决定送艾丝蒂尔他们到卢安市中心。当然，菲的理由还有一条，她想去市里面的鞋店看看有没有新的运动鞋。1 一路上，少年少女四人组比较轻松地交流着各自路途中的见闻——当然还在海边救了某位冒冒失失行动而被魔兽包围了的的人——，之后，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卢安的市中心。 “好漂亮的城市……”一直呆在洛连特的艾丝蒂尔从未见过这样碧海蓝天下纯白的建筑群，一下次就被惊艳到了。 “真是眩目的对比色彩。很有海港都市的感觉。”约修亚也点了点头，“这里应该有很多值得一看的地方吧？” “那边有个竖着灯台的海景小公园，以及与南区连接着的「伦格兰德大桥」。其它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海利加说道，“如果科洛丝跟着一起来了的话，她应该能讲给你们更多事情。” “哎，不过我们也不是去旅游的呀。”约修亚轻轻叹道，“游击士协会的位置在……” “北街区的中央，正好在大桥的对面。”菲说道，“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们带你们去吧。”海利加提议道，“到了大桥中央，往北边走，很容易就能看到。我们要去的鞋店是在南边的仓库区附近，我们就在那里分开吧。” “嗯，好。”约修亚答应道。 随后，同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告别的海利加和菲，顺着还没吊起来的大桥前往码头区所在的南部。卡露娜小姐应该在接待他们二位吧，海利加心想。菲和海利加在附近转了转，听了听附近某支旅游团导游对于这座海港都市的介绍，以及帝国军入侵时期和这座桥的一些渊源——王国军的指挥官机智地调集了许多要废弃的船只，让他们从河口上游漂流而下，在下游的河口将它们炸毁，从而堵住了帝国海军从卢比诺川入侵利贝尔的想法。 “这个办法，有点过激啊。”菲吐槽道，“我们在团里都没玩过这种招数。” “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在灭国和生存之间二选一啊，卫国战争，怕是要比一般的战场要更加激烈，防守的那方也更加不顾一切吧。” “海利加很明白这些？”菲抬起头。 “没有……只是，父亲很爱说这些东西，他总说百日战争是帝国近代史上不齿的一页……” “为什么？”菲很不解，“强大的国家侵略弱小的国家，不是很正常吗？” “这倒是没错。”海利加点点头，“可是父亲的意思似乎是这场战争的发起点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帝国的政治圈子里对这件事情下了禁令，禁止提及。就算是他，也没详细讲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利加的爸爸很博学呢，几乎什么都知道。”身为对学习态度随意的人，菲对此表示不明觉厉。 “是的，他确实很爱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学术上的，和历史上的……”海利加有些怀念自己的父亲了，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听说他还跟帝国的几家历史学院教授有书信往来。算是半个学术界的人呢。”、2 “书信？都是讨论那些复杂难懂的麻烦问题吗……听起来好麻烦……” “哎……当故事听有时候还是蛮有趣的，不过一旦真的去认真研究那些东西，就会感觉非常枯燥无聊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快去鞋店看看吧。” ———————————————————————————————— “这里？”菲看着周围巨大的仓库建筑和起重机，“不像是商店街的样子呢。”此刻两手都提着「斯托雷加」新品运动鞋的菲才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此前她一心想着新鞋子的事情，根本没留心周围的建筑，这和她养成的，总是先观察周围情况的「猎兵的习惯」极其不相符，也由此能看出她是有多喜欢「斯托雷加」的鞋子。 “对，据说从其他地区来的货品都会来到这里，然后运往市场里的。不过由于利贝尔近几年的空艇普及率非常高，轮船之类的水上工具就很少使用了……这里有些冷清呢。” 两人随意地在仓库区附近游走着——大桥已经被拉上去了，不过反正二人早就习惯了走野路子，随便抄个小道之类的回到北城区再回孤儿院也是轻松随意，所以还不如干脆安下心来，在附近多逛逛呢。 只是，在逛街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以下有趣的一幕—— “听说这里有可爱的小姑娘经过，果然……”三个身上缠着红色腰巾的男子，突兀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既然这么有空，为什么不陪我们来玩·玩呢？” “对啊，来玩·玩嘛。”另一名男子脸上也露出猥琐的笑声。 “……喝多了？”海利加不确定地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人。 “不像……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菲只打量了他们一眼就没正眼看过他们。 “哟，还是个态度强硬的，我就喜欢这种做派的。明明还是个皮包骨的小不点，看起来却这么……啊！”猥琐男一号，笑着靠近菲，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菲肩膀的前一秒，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你们很跳啊。”海利加对此非常不爽，“我可话说在前面，你们加起来也不是……额……”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应该听这话的人已经听不到了。菲动作奇怪地两记飞腿，提倒了剩下的两名不良，痛得他们满地打滚。 “……海利加，走了。”似乎有些气恼的菲，不管躺在地上呻吟的不良们，径直快步离开。 “皮包骨的小不点？”海利加隐约听到了这样低声细语的嘟囔。 —————————————————————————————————— “你们几个，又在惹是生非了！”一名打扮很正式的男性青年，站在捂着身上各处揉个不停的不良少年旁边，语气相当不满。 “可恶……算我们倒霉……”领头者咬牙切齿，“你不就是市长的走狗吗？除了威胁我们报告游击士协会，还有什么别的本事没有啊？” “不用报告了，因为游击士已经在这里了。”跟在男子身后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径直走来，“我还在想呢，原来不就是你们嘛。刚才挑衅我和约修亚吃了瘪，这回反而被人打了？” “唔……你们等着！”气急败坏的三名不良，立刻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朝着仓库区里面走去。 ）—————— 1菲是斯托雷加粉，这个玩过闪轨的话大家都知道。另外原剧情这里是公主陪着来的，我给换掉了 2这里其实是一个伏笔……有没有人猜猜会和闪轨里的谁联系到一起？w 今天时差还没倒腾过来，昏昏沉沉的……先一更，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扶额 第七章 纵火者 “菲，现在几点了？”走在深夜的梅威海道上，听着浪潮有规律的韵动声，看着满天繁星，海利加知道现在恐怕已经很晚了。 “大约晚上10点30分吧。”菲摸出表，在昏暗的道理灯光线下看了看时间。 “糟了……回去太晚了……也许会打扰到院长她们休息……” “不用担心，院长要更晚才休息呢。”菲摇摇头，“我们轻轻从后院进去吧，只要不打扰到孩子们就好。” “行。” “科洛丝……应该回去了？” “应该是。王立学院的门禁可是很严的，她应该早就回去了吧。话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学园祭的事情？” “说了。我想看。”菲点点头，学园祭这个名词，她是非常陌生的，听科洛丝的描述，已经足够引起她的兴趣了。 “这样啊。”海利加点点头，“那么，我们就待到学园祭结束后，再去下一站吧……不过，菲，我其实有个想法……” “嗯？” “等在利贝尔转一圈……陪我回一趟家乡怎么样？已经快两年没回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海利加的家乡是……在帝国南部的小镇？” “嗯，我们顺着海岸来的时候其实就能看到。” “好啊。回去吧。至少不用睡树干和泥地了，对吧？” “啊哈哈……” “哼……而且也不用再吃难吃的干粮……说起吃的，刚才艾丝蒂尔和约修亚……” “嗯……”想起离开卢安时，看到过的那一幕，海利加也有些遗憾，“不愧是游击士，刚一来到新的城市，就有人请他们吃大餐……虽然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个看起来是个记者的大叔？总觉得他们是去交流情报的。” “是吗……啊，到了，菲，我们快些回去吧，灯还亮着……嗯？”走近孤儿院的海利加，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和菲，但是那种感觉一闪而过，之后就没有任何迹象。 “唔……”菲没有感觉到那种目光，倒是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刺鼻气味，“海利加，孤儿院有储存汽油吗？” “怎么可能……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储存在孤儿院这里……啊……” 忽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 特蕾莎院长此刻正坐在孤儿院二楼的房间内。她刚刚安顿好了孩子们洗漱完毕就寝，此刻她的面前正放着孩子们外出时蹭破的旧衣服。 “要修补的东西真是不少……”虽然这么说，但是特蕾莎院长口中却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这说明孩子们白天的精力都很旺盛啊……” 在那两位外来的孩子出手相救下，孩子们只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次袭击。虽然有些后怕，但是有科洛丝在，孩子们还是很快地恢复了活力，就连那个离危险最近的克拉姆，也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想起孩子们活泼调皮的样子，特蕾莎院长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抹微笑。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走到窗前，面对天空中的明月，虔诚地祈祷着：“女神啊，赐予这些孩子们健康快乐的明天吧……” 忽然，她听到屋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噼啪……“这是……干柴着火的——糟糕！” 特蕾莎院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烈火点燃孤儿院外柴火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的厉喝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让屋内的特蕾莎院长陷入一瞬间的停滞。 “这个声音是……海利加……？” ———————————————————————————————— 从在孤儿院周边问道汽油的刺鼻味道，到确认到火光冲天的那一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是，通过墙角散落着的空油桶，和四周密密麻麻的泥泞脚印来看，这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手无寸铁的孤儿院下手呢？海利加这样想着，他的内心充满了莫名的愤怒。 一手生命探测术扬起——此刻的他也顾不上隐藏实力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和院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孤儿院内，四个微弱的生命反应都在楼上的隔间内此起彼伏，而另一端则是有人在惊慌失措地朝着那边移动——毫无疑问，这是特蕾莎院长已经察觉到了火灾的端倪，试图叫醒孩子们逃离这里。 “有成年人经过的痕迹。手法很业余，不是猎兵或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所为。”菲只是随便打量了一眼，就看出了很多信息，“我去里面接应院长，海利加去追纵火者吧。他们跑不远的。” “好。菲，你自己小心。”他对菲的实力很放心，他知道她不会因此受伤，就如同菲坚信着，海利加能够成功找到纵火者，并将其抓回来一样。这是二者之间形成的信任与默契。 事实上，海利加根本没遇到什么挑战。纵火者几乎是在被发现的一瞬间就藏在了距离孤儿院不远的草坪中，被海利加轻而易举地发现并打昏过去。 “接下来，只要控制住这两个人，然后报告给游击士协会或者王国军军方的话……” “那可不行。”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令少年的身体瞬间绷紧，“在这里如果被抓到的话，对我们而言很麻烦啊。” 身穿黑衣，头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双手自然地下垂，看起来满是破绽——但是就凭生命探测法术无效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不像看上去那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而且海利加此时也可以肯定，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绝不是错觉，而八成就是来自这名男子。 “你们的行为，是涉及什么肮脏的地下交易呢，还是别的什么，其实不关我这个外国人的事……而且老实说，我也不是游击士那样，以维护正义，保护平民为己任的……” “所以？”那男子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理论上我大可回去说没抓到人来推辞，但是嘛……”左手魔能汇聚，右手「风刃」紧握，“拿孤儿院和里面孩子们的性命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无论如何，已经超出「一般邪恶」的范畴了吧？” “如果可以，我今晚不想动手。”眼前的男子依旧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还是那副破绽百出的姿态，“我们原本就不打算伤害那家孤儿院的任何人，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们介入，现在应该是我由我来出手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所以不如就此作罢如何？你自己也说了，这件事背后涉及的东西，和你并没有任何关联。” “是吗？”海利加轻笑道，“听起来是不错，可惜，我已经答应过菲，一定会把纵火者带会给她看的。哪怕只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和期待，我也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啊。” “是吗？”面具男轻声一叹，“那也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那同属于「世界外侧之理」的力量吧。”他手中忽然亮出一把单手阔剑，缓步走向海利加，虽然没有刻意为之，但是浓厚而肃杀的斗气已经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最重要的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世界外侧之理」？ 难道，眼前这个男人，看出了这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 p.s:剑帝登场~撒花~其实原作里这段剧情中他并没出现，但是后续剧情提及到是他救了孩子们出来。我觉得总不至于他离得特别远然后飞过来吧……肯定是隐藏在附近某处。 第八章 一刀修罗(?)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银发男子语气随意，“这火，你不管一下吗？” “没那个必要。”海利加沉声道，他总感觉眼前的男子还在寻找机会主动带着人脱离这里，试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火只是刚刚烧起来就这么旺盛，想必是用了大量的工业火油。那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虽然很不幸，但是只能坐看孤儿院倍烧毁了。” “很冷静的判断。”银发男子暗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比看起来的样子要冷静许多。 “而且，菲一定能够成功地救出院长和孩子们，我也不担心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性命。”海利加单手握剑，直指眼前的面具男，“在这种情况下，抓到犯人，顺藤摸瓜找出真相，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不错，不错。”银发男子还是那样古井不波，“那么……” 面具男忽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海利加的侧面，一记简单的竖劈，朝着少年的脖颈处呼啸而至。 海利加浑身汗毛竖起，面对死亡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做出应对，右手提剑来挡，锵的一声，剑刃相交，火花颤动，震得海利加右手发麻，几乎握不住武器。好在他迅速后退，同时左手上早已准备好的魔能打出，将面具男逼退几部，拉开了一段距离。 “反应速度不够快，但是后续处理的意识非常好。那奇怪的能量波动，大概就是报告里提到的特殊才能了吧？”男子暗想，躲开地面上闪电状的魔力残留，三步并作两步，第二击如约而至——这一次是瞄准胸膛的刺杀。 这一击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在少年换气之时，此刻若强行拔脚撤离，必然会陷入气息紊乱的状态，那样就离败北不远了。因此，这一招只能硬接。 眼前的面具男明显是速度和技巧妙到毫巅的剑士，但是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他的力量必定不会是那样的凌厉——这样想着，海利加剑刃翻卷，准备强行接下这一击。 接下来，胸口剧烈的刺痛传出。男子的力道出乎意料的惊人，横身在前的风刃几乎是被弯曲到了极限，而凌厉的剑气则是沿着男子那把佩剑汹涌而来，这一击直接让海利加倒飞出去数米，然而比起这点疼痛和伤害，更让他震惊的是这种攻击的方式和效果。 “兼具力量、速度和技巧？”海利加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样档次的敌人——这样的人是及其罕见的天纵之才，是有资格跨入「理」之境界的，武者中的最高等级。 也有可能，是他本身就真的是掌握了「理」的人——但是从他的身上并未散发出那种磅礴的气势。 “修罗之道的武者吗？”海利加轻声嘀喃，他可以确认，眼前的男子就是这样的少数武者，虽然在正道上的武者看来，他们是甘愿堕落为修罗之人，但是事实上，却没人敢因此小看他们。 “……正是。”眼前的银发男子语气漠然，手中长剑再次举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如果你再继续负隅顽抗的话，除非动用你的底牌，否则，你必将葬身于此。” “他看出来了？”海利加暗自惊讶，他对于对方那恐吓一般的发言不感兴趣，事实上，在修行的旅途中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这样类似的威胁，而且眼前的男子的杀气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强。他真正惊讶的是男子说出的那句话——底牌？他知道自己身体里力量的真相？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些是更高机密，不能透露给你。”男子悠然道，他已经收起了武器，“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我想，你不想让那个女孩过分地担心你。”说完，他转身走向被打昏的两名黑衣人。 “你……”海利加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感到胸口的剧痛让他使不上力量，“可恶……” “那是我属于我「力量」的一部分，这次只是让你尝尝滋味。”面具男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是告诉你，虽然你没有理由，但如果你无论如何也要阻碍我的话……那最起码，先做好赌上一切的觉悟再来吧。” 最后一句话，语气忽然又变得肃然：“决定了什么……就别给自己留下回头的路。” 面具男抓起地上的两个黑衣人，从容离去。 “……罢了，得赶快把这事报告给游击士协会……甚至王国军……”自知追不上，追上去也没用的海利加，干脆靠墙而坐，用治愈魔法缓解胸口的疼痛，他吃力地转过头，看着已经几乎要化作废墟的孤儿院，“抱歉……”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急切的脚步声出现在海利加的周围。 “海利加！”菲那熟悉的声音有些慌乱的意味，身上有些轻微烧伤的少女，急不可耐地凑到海利加身边，“你怎么了？” “失算了。对方当中有高手。”海利加苦笑，“抱歉，没能……” “不说那些了，有厉害的角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菲断然道，身为前猎兵的她自然能做出准确判断，没有纠结于此前的口头约定，“你的身体呢？” “只是吃了那家伙的一次攻击，骨头没断，内脏也没有损害，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得多休息一阵子了。院长和孩子们呢？” “转移到安全地带了，遇到了一些看到火光而急忙赶来的附近村民，他们在照顾孩子们和院长。”菲也轻轻喘了口气，看来在火海中救出两个普通人没少让她花费心思。 “我们现在怎么办？”菲问道。 “让我再歇一会儿……”海利加可怜兮兮地说道，“一会儿我们去报告游击士协会……不过，他们晚上开门吗？” “……好像不开门。”菲想了想，“不过他们早晨很久就有人到了。” “那就明天一大早去吧……我们一会儿先去看看孩子们。” “……嗯。” 之后，菲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靠在海利加身边的墙上，陪着少年一起发呆。 看着身旁少年扔在思量着什么的眼神，体会着刚刚激发战斗热血的身体的余温，菲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赋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总是勇敢豪放地面对一切的男人。 明月一点点从天际划过，很快就往西方沉去。 —————————————————————————— 章节名玩梗中233一会儿应该还有一更 第九章 后续反应(1) 之后，事情很快得到了各方反应。 照料院长和孩子们的村民们原本就和孤儿院的关系很好，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是竭力安慰，村子里的妇女们，也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海利加刚到他们这里，就获知已经有人去通知王国军和游击士协会的相关人士了，让海利加安心养伤。 第二天一大早，获知信息的科洛丝、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都闻讯赶来，一边安慰着受惊的孩子们和院长，一边互相交流着情报。 与此同时，卢安市长戴尔蒙也带着秘书基尔巴特急忙赶来，表达了对肇事者的愤慨和对孩子们的慰问。除此之外，戴尔蒙市长还许诺，在孤儿院重建的资金有眉目之前，邀请院长带着孩子们住进他闲置着的市区中的别墅里，并且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弄得特蕾莎院长十分感激，也让一行年轻人刮目相看。 不过，在此过程中，市长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的秘书的一席话，给了调查此案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一些线索——渡鸦帮，也正是那晚骚扰过菲和海利加的海边不良帮派，有可能是这次的纵火者，虽然立刻被戴尔蒙严厉地驳回，但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还是觉得有调查的价值。 “我觉得这肯定是什么人幕后的阴谋。”海利加脸色阴沉，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他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但是用力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根据我的观察，那些人的作案手法不够熟练，看起来的确不像是猎兵这样的老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菲，后者点点头，“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真有可能是那群不良的行为……” “但是，那样的话，他们也只是被当枪使了吧。”约修亚分析道，同一根筋的艾丝蒂尔不同，约修亚非常擅长这类理性分析，“就算是他们亲自作案，那也必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使。” “肯定是。”海利加补充道，“昨晚那个银发剑士……绝对不可能是这帮人里出来的。” “那个剑术很强的剑士吗？”艾丝蒂尔补充道，“能把可以和中传水准武者一战的海利加伤成这个样子，的确不太像是那群不良中的一员呢……” “总之，先去调查看看吧。”约修亚询问似地征求艾丝蒂尔的意见。 “嗯。我们……”正当艾丝蒂尔习惯性地准备给自己周围的队友下达指令时，却看到玛丽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之前一直在一旁呆立着的科洛丝，此刻终于出声了。 “克拉姆不见了！他……他……” “慢点说。”菲轻轻地摸了摸玛丽的背部，替她顺了顺气，玛丽感激地看了菲一眼，又继续说道：“那两个叔叔来了之后，他嘴里嚷嚷着‘饶不了他们’之类的话，就气冲冲地跑出去了！” “饶不了他们……难道是指……”艾丝蒂尔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嗯……八成是说渡鸦帮的流氓们吧。”约修亚笃定。 “……他应该是听到了基尔巴特先生刚才说的话……”海利加也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那不就糟了！”艾丝蒂尔急切道，“如果他跑到那群流氓的地盘闹事……” “不行！要立刻阻止他才行！”科洛丝的表现只会更加急切，从之前的对话中几人已经了解到科洛丝和这家孤儿院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她绝对是在场人中最看重孤儿院的人。此刻的她，几乎要作势要冲出门外了。 “我们也一起去吧。”海利加站起身，“如果快点，应该能在他前往卢安之前追上。” “好……那，你的伤……”科洛丝立刻答应，却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没事，只是还有点痛而已。虽然实力减弱不少，但是那群不良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海利加摆摆手，“快走吧。” —————————————————————————————————————— 当五人费尽心思地用租来的小船渡到南边，来到港口区，就已经听到了克拉姆愤怒而带着哭腔的怒吼。 “别装蒜了！！是你们干的好事吧！我饶不了你们！！” “这小鬼再说什么呀？” “喂喂，这地方可不是你这样的小鬼头能来的呀。” “快点滚回去，乖乖地喝妈妈的奶去吧。” 流氓们完全没把克拉姆的威胁当一回事，反而不屑地大笑起来。 “呜呜呜……啊啊啊啊！”克拉姆突然跳了起来，狠狠地打了最近的一个不良。 “别以为我没有妈妈就可以看不起我！老师就是我的妈妈！你们竟然把老师……宝贵的家给……”克拉姆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啧……”不良们开始不耐烦了，“我们懒得理你，你这小鬼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啊！”其中一个不良，一脚把克拉姆踹翻在地，“不让你尝尝苦头是不行了吧？” “住手！”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科洛丝大喊，率先冲了过去。 “哟……这小妞……”看到科洛丝，几名不良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 “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使用暴力，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什么嘛？看着挺可爱的，没想到是个尖牙利嘴的小姑娘。” “哦？”菲不声不响地从科洛丝背后出现。 “昨天那个……特别能打的小不点……”其中几个不良立刻汗颜，而他们的窃窃私语更是让菲脸色黑了起来。 “我们是游击士！”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冲了上来，“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乖乖地接受我们的配合调查！” “哼……”领头的不良咬牙道，“你们以为有游击士在，就一定能赢吗？”他有这么说的底气，因为此刻已经有几十名渡鸦帮成员听到动静赶来，打群架早已经是他们的日常行为之一了。 “科洛丝，退后。”艾丝蒂尔持棍冲了上来，身边跟着约修亚，“我们会给你争取时间。” “……”菲依旧黑着脸，一言不发，双枪刃已经拿出。 “来，我也参战。”海利加左手风刃亮出，虽然旧伤未愈，但是这种程度的热身还是必要的嘛——他这样想着。 “不……我也参加战斗。”科洛丝一脸平静。 “诶？”四人同时一愣。 “我本来不想用这个的……但是我曾学过……”细剑出鞘，寒芒点点，“剑，应该在保护他人时，才握于手中。” 此时的科洛丝，高洁中更添一丝威严，如同神圣不可侵犯的女骑士。 第十章 后续反应(2) “怪物啊……” “游击士和那个暴力小不点也就算了，那男的和那个小姑娘也不是泛泛之辈……” 渡鸦帮的流氓们此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大多捂着腹部哎呦叫苦，只有少数几个领头的，虽然也没办法站起身来，但是还是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科洛丝好厉害呀。”艾丝蒂尔惊讶而开心。 “如此剑术，大概是师从名家？”约修亚也点了点头，对科洛丝的剑法十分认可。 “呵呵，我还差得远呢。”科洛丝脸色微微一红，谦虚道。 “菲，下手太重了。”海利加轻声吐槽，刚才和菲缠斗的两个不良是现在地上明显最痛苦的两个。 “……哼，自找的。”菲撇撇嘴，不屑一顾。 “倒是你。”约修亚转过头来，“明明刚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战斗力还满强的嘛。” “唉，反正打他们的话，是不是未完全状态都一样啦。”海利加随意地摆了摆手。 “你们……”地上的不良们看到眼前的几人还如此旁若无人地闲聊着，内心怒火蹭蹭上窜，“你们这样下去，别——” “……给我到此为止吧。”粗犷的声音，从仓库区的另一头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地上躺着的不良们浑身一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则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 几秒钟后，声音的主人——一头红色头发，头上缠着头巾，身后背着大剑，浑身肌肉结实且伤疤累累的男性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加特前辈？”约修亚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阿加特大哥……”“你来了啊……”地上的不良们此刻收敛起来，面对这新来的青年，低声下气道。 “你们几个，都干了什么！”红发青年阿加特厉声呵斥，“调戏妇女，虐待小孩，而且……也太目无法纪了吧！” “可恶……”几人只是不甘地狠狠瞪着站着的众人，却不敢再说什么。 “小鬼，敢一个人闯进来，胆量不小啊。不过这样太胡来了，下次再让你妈妈操心的话，可就要揍你了哦。” “诶？……”听到“妈妈”这个词，克拉姆愣住了。 “克拉姆……”特蕾莎院长的声音，从阿加特来的方向传出。 ———————————————————————————————— 之后，特蕾莎院长连声安慰了险些又一次冲动酿错的克拉姆，带着克拉姆回到了暂住的地方。约修亚简短地给两边不认识的人做了自我介绍，海利加也因此得知，红发男性名为阿加特·克罗斯纳，是有着「重剑」这一绰号的，活跃于利贝尔地区的c级正游击士。简短的介绍后，阿加特气势汹汹地表示要问个清楚，渡鸦帮到底和火灾有什么关联。 “我觉得……应该是不用了。”海利加低声说道，阿加特的动作停住了？ “为什么？”阿加特不解，从黑发小子约修亚的简短介绍中，他已经知道了是这孩子第一时间发现了火灾。 “昨天的纵火者，我曾经打晕过他们。”海利加沉声分析，“我用了点特殊手段，留下了一些痕迹……不过在刚才的械斗中我没那种感觉。另外就是，虽然那些纵火者身手也不是很强……但是至少比渡鸦帮的成员们强出了不少。” “交手的直观感觉吗？”阿加特不擅长分析推理，也很难理解别人给出的理论，他所有行动的依靠几乎都是本能，说的好听点也叫直觉，因此他对于直接与敌人交手的海利加说的话十分相信，点了点头，便作罢。 “而且这一点也有其他的人证的证词。”一个冷冽的声音插入了进来，蓝发御姐卡露娜武装到了牙齿，参与到了几人的讨论中，“昨晚有人看到他们在酒吧里喝酒，之后就一直呆在仓库南区。” “如此，应该就不是他们了。”约修亚公正地说道。 只是，这样一来，第一条可能的线索，就已经完全中断了。虽然这个线索本身的来源就比较突如其来，并没有什么情报链条纠结其中。之后，要怎样才能继续寻找可能的犯人呢？ “不如我们回协会讨论一下。”卡露娜建议道，“坐下来好好交换一下情报比较好吧。”得到布莱特二人组和阿加特同意后，她又说道：“你们三位也来吧……集思广益，一同来寻找剩下的蛛丝马迹。” —————————————————————————————————— “……我和菲刚从梅威海道的方向拐进通往孤儿院的小道，就感觉到有人在监视我们，菲还说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之后我们加快速度赶回来，正好赶上纵火者作案。我和菲分头行动，她去救孩子们，我去抓犯人。” “慢着。”卡露娜出声打断了海利加的讲述，“根据你的意思，你和这个小姑娘刚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纵火？” “是。”海利加点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先灭火呢？”卡露娜不解，“如果是刚烧起来的话……” “恐怕，海利加的判断是正确的。”约修亚说道，他和艾丝蒂尔也仔细地勘察过了火灾现场，“整个后院的墙壁都有焦黑的痕迹，能把石材做的墙壁烧成那个样子，必定是使用了大量的火油吧。” “没错，大约有十几桶。”海利加点头，“我想他们本打算铺开油桶的，但是我和菲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所以他们把油桶放在一起点着了。这反而延缓了孤儿院被烧毁的进程，给菲救出院长和孩子们争取了时间。” “……姑且明白了。”卡露娜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听了描述，哪还不明白这火势根本不可能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不过你还真是自信啊，相信那个小姑娘自己能完成救人的行动。” “当然，我很清楚菲的实力，也知道她能做到。”提起这点，海利加骄傲地说道。 “唉……罢了……”卡露娜摆了摆手，“那，后来呢？你说你原本抓住了犯人，但是却被犯人的同伙救走了？” “而且只用两招就打倒了海利加……”菲摇摇头，“难以置信。” “唉，那家伙很厉害就是了。从各种意义上……” “什么？” “没什么。”海利加摇了摇头，“那么，就给你们详细地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 p.s:在纠结是细写一下这部分呢还是后面稍微跳一下……个人不太想跳，毕竟后续剧情里公主表现简直帅ww p.s2:老滚那边该更新了，明天更那边的一章…… 第十一章 后续反应(3) “兼具速度、力量和技巧？”卡露娜惊叹，就连一旁的阿加特都忍不住咂舌。一般的武者只能在其中一个方面苦下功夫，能在两个方面都表现出众的话，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优秀天赋了。如果是三项全能——那就是能触摸「理」的胚子了。 “是啊。而且我总感觉，即使是掌握了「理」的武者，和他对战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修罗之道……”卡露娜喃喃道，“怪不得你说他不可能是渡鸦帮的成员。” “我觉得有可能是猎兵。”海利加沉声，“或许是某支猎兵团的秘密王牌，只是从未对外公布过。” “……理由呢？”阿加特问道。 “……没什么。”海利加摇了摇头，“只是感觉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线索了。” 随后，空气陷入沉闷的氛围里，每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中。 少年们没有想太多，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个人各自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以孤儿院为袭击目标；科洛丝则是更多地担心着孩子们和院长将来的事情。至于海利加，则依旧苦恼着那位银发男子离开时说的话。 卡露娜和阿加特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我来接手这个案件吧。”阿加特粗声粗气地说道，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则非常吃惊。 “你，你说什么！”艾丝蒂尔气愤道，“明明是我们先……” “可以给我们一个合适的理由吗？”约修亚的语气也不太满意。 “你们夹带了太多个人感情了。”阿加特冷漠道，“不只是游击士，任何人都一样。关心则乱的道理，总该明白吧？而且居然还把普通的平民卷入到危险的战斗中去……” “啊……”科洛丝歉然，“我……” “你不用道歉，那边的小姑娘和小男生也是。只是这两个家伙觉悟不足，还欠缺身为游击士的职业意识。” “你凭什么这样批评我们啊！”艾丝蒂尔自然是一万个不服气，“反正，我们已经跟特蕾莎院长约好……” “卡露娜。”阿加特没理会艾丝蒂尔发牢骚，转向了一旁一脸苦笑的蓝发御姐，“当正游击士和准游击士同时要求处理同一件事情时，按照规章，是哪边享有优先权？” “哎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卡露娜轻叹，“当然是正游击士了。” “这……”艾丝蒂尔吃瘪。 “……我认为我们至少能提供足够的协助。”约修亚还在努力尝试，“无论如何……” “普通的调查用不了那么多人。”阿加特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想开点吧。” 阿加特大踏步地离开了，卡露娜也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艾丝蒂尔他们，也跟在后面离开了。 “他……他……”艾丝蒂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约修亚低头无奈地说道。 “真对不起，要是我不出剑的话……”科洛丝为此感到十分抱歉。 “这不怪科洛丝啦。”艾丝蒂尔赶忙出声安慰，“是那家伙的问题。真是的，每次一有新事件出现，就把我们当绊脚石……” “……虽然你们对他的态度颇有微词……”海利加此刻突然出声打断了艾丝蒂尔的抱怨，“不过我觉得这次他的判断没什么错误。不如说，这件案件被转交到更高级别的游击士，甚至军方的手中的可能性其实很高。” “为什么？”艾丝蒂尔依旧不服，其他人也好奇地盯着海利加看。他们很想知道这个有些早熟的少年又从这次事件中发现了什么。 “首先，咱们明确一点。对于孤儿院下手，是一件非常荒谬，而且严重违反了法律的案件，没错吧？” “嗯。”众人纷纷点头。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面对孤儿院的大家还能下得了这样的黑手。 “据我所知，包括帝国在内，很多国家都对于针对儿童的犯罪有特殊规定，一般而言，都会加大处罚的力度。”海利加继续道，“这也就意味着，对儿童下手，会承担更多的作案风险。那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回报，才会让犯罪者愿意去冒如此风险呢？” “这……”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我们已经利用现有条件，基本排除了恶作剧犯罪的可能。也就是说，这起事件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它的策划者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狠毒到可以对手无寸铁的，纯真的孩子们下手。”说到这里，科洛丝的拳头微微捏紧，“他们有足够的资源，能找来装备齐全的纵火者，找来武艺高强的协力者……”约修亚脸色也变了。 海利加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换句话说，这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心狠手辣，能量巨大之人，而且还有相当程度的战力。你们觉得，你们两个准游击士……能够处理得好这种案件吗？” “……不能。”艾丝蒂尔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她虽然一根筋，但是不缺乏基本的判断能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原因，“这么一想，这起案件还真的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啊。我们不能做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情，那样风险太大了，交给阿加特前辈这样的人是很正确的。”约修亚总结道。 “呵呵……”科洛丝轻轻笑出声，“海利加先生，明明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是头脑最冷静的人呢。” “被夸赞了呢。”菲揶揄道。 “你们啊……”海利加无奈地往椅子上一摊，“这其实是根据现有情报可以很轻松地推断出来的事情……你们是太过于关心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本身，才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那个红毛说得其实没什么错，只是他表达的方式实在是有点……” “这种态度的确值得我们学习。”科洛丝谦虚道。 “唉，虽然是这么回事啦……”艾丝蒂尔拉下马脸，“只是接下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事情和调查了一半的委托就没了……” “既然如此，就来看看这个委托吧。”接待员嘉恩的声音响起，众人闻言凑了过去。 “学园祭……？”艾丝蒂尔不确定地看着嘉恩手中的传单。 ———————————————————————————————————————— p.s:下一章更新到第三卷……撒花，第三卷也有章节啦~ 第十二章 学园祭准备(1) “哎呀，哎呀……”望着眼前这一幕，海利加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这里就是「杰尼丝王立学院」吗？”艾丝蒂尔大大地伸个懒腰，缓解浑身的疲惫，“真是个充满祥和气氛的地方。” “而且也很安静，在这种环境下读书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约修亚附和道。 “因为大家还在上课。”科洛丝笑了笑，“再过一会儿，学院就会热闹起来了。毕竟，大家都在忙着学园祭的事情嘛。” “要在这里住一晚吗？”菲眼前一亮。 “是啊……没想到这里的负责人这么热情……”海利加挠了挠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好歹算是游击士接到了「协助学园祭」这样的委托，以工作为由，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也是十分正常的。可自己和菲只是普普通通的旅行者，当嘉恩他们告诉自己和菲也被邀请一同前往时，海利加还是感到很惊讶的。 “别这么说。”科洛丝宽慰道，“学院长已经得知你们救了孤儿院大家的事情，这种程度的接待也是必要的。” “海利加，闹别扭？”菲扭过头，不爽地看着挠着头的少年。 “……得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最终，海利加又一次老老实实地对菲认输(为什么是又？) “那么……”该说的都说了，科洛丝这个王立学院的学生，最熟悉这里的人开始了她的向导工作，“本来想把你们直接介绍给学生会长的，不过既然她还在上课，那就先带你们去见见学院长吧。” 穿过静谧的校园，在落日的余晖下，少年少女们漫步在绿荫和白花环绕的小道里。当科洛丝带着众人进入主楼一层最右边的办公室时，坐在桌前的一位老人正带着慈祥和宠爱的目光看着他们。 “科林兹校长，我回来了。” “科洛丝，你回来了啊。”老校长温和道，“这四位是？” “初次见面，校长。”“我们是游击士协会的人。”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分别作了自我介绍。 “如此年纪轻轻就成为游击士，真是后生可畏啊。”老校长感叹，“听说孤儿院发生了火灾，你们就是协助了调查的游击士吧。” “……是。”艾丝蒂尔回复道。 “辛苦了……”老校长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那么，你们就是传闻中提到的，救了孩子们两次的，来自帝国的旅者？” “是。”海利加和菲也分别做了简短的介绍，“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应了您和学院的盛情邀请。” “什么话。”科林兹校长摆了摆手，“那样英勇的行为，得到这种程度的招待和敬意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这件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居然是遭到了蓄意的人为纵火……要是我们也能以什么方式给院长和孩子们帮上忙就好了……” “首先，我们还是应该着眼于办好学园祭，不能辜负孩子们对我们的期待……”科洛丝的语气，悲伤中蕴含着坚强，“而且，也只能从这里做起了。” “说的没错。”老校长点点头，“那么，他们你邀请来参与学园祭活动的吗？” “是的。”科洛丝点点头，“事实上，我想请他们四位协助参加演出今年的舞台剧。” “这想法不错嘛。”老校长笑了，“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就去跟全权负责这件事情的乔儿谈一下吧。”他转向科洛丝外的四人，“四位，这次的舞台剧，就拜托你们了。” “啊，是！”艾丝蒂尔慌张中带着坚定。 “我们愿尽绵薄之力。”约修亚一如既往地冷静。 “我在帝国老家里读过不少书，应该可以协助一下剧本的改进。”海利加点点头。 “学园祭……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菲一直慵懒的表情中也夹杂了一丝希望的光彩。 “好，好……”看到年轻人们都干劲满满，老校长欣慰地站起身，“你们去向乔儿请教接下来的工作吧，我去给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 —————————————————————————————— 王立学院学生会室，戴着眼镜的高挑女孩正跟眼前的紫发男生说着什么。女生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不断地拍打着手上厚厚的工作表，而男生则是无奈地抓耳挠腮。 “汉斯，乔儿，我回来了。”科洛丝迎上前去。 “哎呀，科洛丝？”看到挚友回来，乔儿急忙迎上前去，“孤儿院的火灾……怎么样啊？” “特蕾莎院长和孩子们都平安无事吧？”汉斯也急忙凑了过来。 “嗯，孩子们和院长都平安无事。”科洛丝点点头，眼神中充满悲伤，“只是，孤儿院的房子被完全烧毁了……” “打起精神了，发愁解决不了问题。”乔儿轻轻拍着科洛丝的肩膀，“为了让那群小家伙们高兴起来，我们一定要把学园祭办好才行。” “嗯。”科洛丝勉强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会长乔儿，这是副会长汉斯。乔儿负责舞台剧导演，汉斯负责编剧和人员组织工作。” 点了点头，科洛丝转回这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游击士，协助了火灾的调查工作。这是海利加和菲，是他们在火灾发生的第一现场救了孩子们和院长。” “啊，这就是你提到过的游击士组合和帝国的武者组合啊……”乔儿上下打量着四人，盯得四人浑身不自在，“那么，科洛丝，正好我们在发愁舞台剧人物角色的塑造……来搭把手吧。” “海利加不是说很擅长编剧工作吗？”艾丝蒂尔立刻指向某人。 “……只是在家里读过一些优秀的经典剧本而已，别夸张……”海利加满头黑线，谣言这东西就是通过这样不负责任的加工传播而散播出去的，“不过我的确可以帮忙就是了。” “那太好了。”汉斯立刻说道，“我们到那边的书桌旁讨论一下剧情和人物发展吧。帝国的舞台剧传统十分有名，我正好也想借鉴一下。” “那么，我们就先去那边讨论一下服装的问题好了。”乔儿心领神会，带着剩下的几人前往附近的准备间内。 “那，待会见吧。”这样说着，少年少女们兵分两路。 海利加和汉斯一块儿走到了书桌旁，他回过头看了看对面的大部队—— 不知为什么，海利加总感觉，学生会长乔儿，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约修亚看。 ———————————————————————————————— 我雨妹回来啦~xd 今天做了presentation……word哥啊，八个人讲，我抽签抽到了倒数第二个，差点又没时间码字……(演讲持续25-30分钟，提问环节5-10分钟，两个人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明天要帮同学搬家，所以时间大概也不是很够……所以应该只能一更了(泪扇脸)昨天欠的更新再换一天补上吧t.t 第十三章 学园祭准备(二) “艾丝蒂尔，你会用剑吗？”乔儿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个……会是会一点……”艾丝蒂尔面露难色，“我学的是棒术，不过也跟老爸学过一点剑法。” “那边的小姑娘呢？”乔儿转向菲。 “会用，以前有学过。”菲打了个哈欠，“但是不喜欢，我更喜欢双枪刃。” “海利加似乎是会用剑的？”约修亚不确定地问道，“不过他那把武器打起来的路数不像是任何剑法的路子……” “是啊，他总是空出一只手来，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准备。”艾丝蒂尔点点头，“本身的剑法路数也很随意，看上去像是自学的嘛。” “唉……”乔儿叹了口气，“先不管他到底剑法如何……他是男生，凭借这一点，就只能一票否决了。” “在说什么呢？”海利加和汉斯一同走了过来，两人刚摊开剧本读了没几页，就感受到了饥饿之神的召唤——汉斯在繁忙的课业之余还要费心准备学园祭的相关工作，而海利加和菲也都跟着艾丝蒂尔他们东奔西跑完成了一天的游击士协会委托，此刻正处在精疲力尽的边缘，“你们在讨论什么问题？” “没什么……”乔儿转向艾丝蒂尔，“没办法，既然只能如此，那你就和科洛丝用细剑来一场精彩的决斗吧！” “决斗？”艾丝蒂尔大吃一惊。 “是在舞台剧上啦。”乔尔解释道，“舞台剧的高潮部分，会有两位骑士决斗的剧情，这本该是学园祭中最扣人心弦的好戏啦……”接着又转碎碎念，“可惜，到现在学校里也没有哪怕一个能和科洛丝在剑法上能有一战之力的女生。这丫头甚至在学院举办的击剑大赛里打败了男生取得了优胜呢。” “是啊，输掉了。”汉斯耸耸肩，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不是因为我太弱，是因为科洛丝太强了。” “我也只是业余水准而已。”科洛丝微微脸红，“和专业选手艾丝蒂尔相比，肯定也是小巫见大巫的水平啦。” “又来了，你太谦虚了。”艾丝蒂尔很爷们地挥了挥手，“不过这种事情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那就好，那就好。”乔儿笑眯眯，“不过约修亚你也很是无可挑剔啊，另外一个重要角色非你莫属呢……”话说到后面，乔儿鼻梁上圆圆的眼睛反射出一丝亮光，让约修亚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角色？啊，说起来，这是个什么故事啊？”约修亚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剧名叫『白花恋诗』。”乔儿解释道，“以废除贵族制度时期的王都为舞台，一个非常有名的故事哦。贵族出身的骑士和平民出身的骑士同时爱上了王族公主的爱情诗剧……这三个人虽然身份地位悬殊，但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而剧情当中又夹杂着贵族实力和平民势力的明争暗斗。不过最后还是大团圆，无可挑剔的完满结局哦。”讲到最后一句，乔儿兴奋地瞪大了双眼。 “是个好故事。”海利加点点头，“帝国的文学书籍中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故事……不过近期都被政府出版部门封杀啦。” “为什么？”汉斯感到奇怪。 “帝国的贵族阶级和改革派矛盾重重，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海利加对此深有体会，“为了避免对手在舆论上利用这些故事进行别有用心的宣传，一切涉及到阶级矛盾冲突的故事基本上都要被逐渐禁止了。不光改革派这么干，就连贵族派也这么干。” “是这样啊……”汉斯陷入深深的思考，作为学霸的他，此刻的思维居然被引导到周边邻国的历史遗留问题上去了，完全忽略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皮。 “不过，说起来……”海利加发现了盲点，“如果是骑士和公主之间的故事……那为什么会有两位女性剑斗的情节？” “哼哼哼~”乔儿诡秘地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今年的学园祭是男女反串的啦！” “原来如此……的确是很有趣。”菲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那个老爷爷看上去很沉稳，其实却很乱来啊，居然会同意这样的提案。” “哎呀，我们可是编了好多理由，比如‘从性别中解放出来’，‘拜托性别歧视和标签化！’这样的理由，才说服老师们同意的呢~不过确实就像菲酱所说，其实就只是因为好玩，才这样设想的~” “是啊。”汉斯无奈苦笑，“这种家伙居然当上了学生会长，看来这世道也快到头了啊。” 和菲、艾丝蒂尔的惊奇和赞叹不同，此刻的约修亚，脸色忽然惨败了起来，背后冷汗涔涔，“等一下……照你们这么说，那个非我莫属的『重要角色』难道是……” “哎呀，你愿意参与真是帮了大忙了呢。”汉斯眯眼微笑，约修亚寒意+1。 “科洛丝，谢谢你啦，介绍了这么好的伙伴们过来。”约修亚寒意+2。 “……坚强起来，约修亚。”海利加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站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等等。”约修亚慌乱之下病急乱投医，“汉斯，你熟悉剧本，一定能够演得更像公主吧！” “他不行的。”乔儿摇了摇头，否了，“他的动作太僵硬，举止之间也没有高雅的美感，怎么能和约修亚相比呢？” “那……那让海利加去啊！”约修亚欲哭无泪，“他也比我更熟悉剧本啊！而且他年纪更小，看起来更纤细更像女孩子吧！” “唔……话是这么说……”看到约修亚现在这个样子，海利加内心也有了想要欺负他的冲动，他先是故作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接着抛出一个惊人的事实来：“先不提塞西莉亚公主是黑发了，这个其实可以染，或者用假发……可是……” “可是？” “可是剧本里有决斗的赢家亲吻公主的桥段。”海利加轻轻捂嘴，坏笑道：“约修亚，要是你不介意艾丝蒂尔亲我的话……” “这……我……这……”约修亚瞬间变得更加可怜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拒绝好还是答应好。海利加本想进一步调戏他，但是感觉到了艾丝蒂尔那边莫名的羞耻感和菲眼神中散发出的浓重威压，只好又临时改口：“总之，你就不要试着拒绝了。” “……”约修亚忽然对未来充满了绝望，深深地低下了头。 “啊……哈哈……”科洛丝有些尴尬地笑着，“对不起呢，约修亚……” “海利加，一会儿过来一趟。”菲「平静」地说道。 “玩……玩脱了……”这回，换海利加感到尴尬了。 第十四章 学园祭准备(三) 简单的晚餐过后，一行人来到了礼堂。 “这就是礼服啊。”艾丝蒂尔穿着深红色的礼服转了一圈，“刚才说要演骑士，我还以为要穿铠甲什么的。” “因为穿甲胄的话，会妨碍到演员动作的流畅度。所以我们就照现在王室亲卫队的制服式样设计了。”乔儿解释道。 “这样啊。”点了点头，艾丝蒂尔笑着看向身穿同样样式礼服的科洛丝：“科洛丝是短发，感觉正适合这角色呢。” 科洛丝一身蓝色的骑士礼服，听到这话，开心地笑了笑。 “对了，我们的衣服为什么颜色不一样呢？”艾丝蒂尔疑惑地问道。 “我演得是平民的『苍骑士奥斯卡』；艾丝蒂尔演的是贵族的『红骑士尤利乌斯』。这是双方势力的代表色。”不愧是优等生科洛丝，这些小常识记得清清楚楚。 “那，约修亚是……” “牵挂着两名骑士的王家『白色公主塞茜莉亚』。”汉斯的声音从后台传来，不知为何听起来像是在憋笑，“好了公主，请到这边来吧。” “再、再等一下……我还没作好心理准备………”约修亚慌张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想要千方百计地避免自己现在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然而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传来后—— 随着汉斯的拉扯，一位绝代美人，紧闭双眼，在颤抖中向台前走来。 华丽而优雅的礼服，轻纱撑起的裙摆自不用提，娇艳婀娜的身段则是夺人心魄。几缕黑发随意地搭散，更添几分媚意。发饰上镶嵌着剔透的饰品，在礼堂的明灯下反射出炫目光彩，皮肤如同刚积起的细雪那般细腻洁白，脖颈处挂着的项链，愈发衬托出锁骨的清冽。嘴角那美妙的，又羞又怯的弧度，更是在这一切美丽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丝独有的气质，高贵而纯洁的公主，这就是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感受。 “……”艾丝蒂尔轻抚着礼服衣摆的手瞬间停滞，衣摆沿着手臂滑落下来。 “……”科洛丝惊讶地瞪大双眼，淑女气质荡然无存。 “……”汉斯笑意盎然，眯起的双眼中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乔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双拳已悄然握紧，浑身散发出不可阻挡的喜悦。 “拜托了，说点什么吧……”痛苦地闭紧琥珀色的双眸，塞西莉亚公主哀求的语气更显得楚楚可怜。 “……菲。”海利加悄声对着愣在一旁的菲说道：“如果我说约修亚比你还漂亮，你……不会有意见吧？” “……服输。”菲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看到海利加和菲一唱一和，约修亚痛苦的表情更甚。 “哦哦哦哦！”乔儿发出喜悦的大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约修亚：“这就是我要的效果！看看这身材！这气质！这痛苦中又混杂着不甘的不屈深情！啊！诸位！”转过头来，乔儿喜悦地朝众人大叫：“各位！我们一定要让舞台剧完美成功！” “哦！”群情激昂。 “……”看到众人的反应，约修亚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色彩也消失了。 “哎呀，约修亚君。”汉斯坏笑着凑了上来，“自信一点吧。假如你真的是女孩子的话，我恐怕会忍不住上来挑逗你哦。” “真是多谢你们的真诚感想。”约修亚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我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么！”乔儿大喊，“继续排练下一幕！” ———————————————————————————— 一行人又排练到了很久，直到最兴奋的乔儿也从约修亚女装的威力下缓过神来，才在汉斯和乔儿的带领下分别住进了男女生宿舍里，科林斯校长为他们安排好的房间内。 女生宿舍里，女生们自然地聊起了女孩子们的专属小秘密。(悄悄讲一句，反正雨妹的寝室里，女生们讲起黄段子比班里的男生强很多xd) “真羡慕你们啊。”看着嬉笑打闹着的乔儿和科洛丝，艾丝蒂尔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刚刚才知道原来科洛丝和乔儿在学院中是室友，难怪关系如此之好。 “羡慕？”乔儿吃惊，科洛丝和菲不解。 “我在洛连特虽然也有很要好的朋友……不过顶多也就是到对方的家里过过夜罢了。像你们这样，可以和意气相投的朋友一起生活真好啊。” “……科洛丝，你怎么看？”沉默良久之后，乔儿这样问道。 “唉，怎么说好呢……”科洛丝苦恼，“被艾丝蒂尔羡慕，我觉得有点不能理解啊。菲也不能理解吧？” “嗯……艾丝蒂尔，身在福中不知福。”菲也露出了坏坏的微笑，进入了看戏模式，顺便添油加醋。 “啊？”艾丝蒂尔一脸懵比。 “和约修亚那么棒的帅哥形影不离，却还要来羡慕女生宿舍，艾丝蒂尔你也真是的……”乔儿无奈地说道，“暴殄天物！” “真……真是的~你们说什么呀。”听了这话，艾丝蒂尔脸颊微微发烫，慌忙辩解道：“其实我和约修亚纯粹是情同姐弟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的。”看着众人审判一般的眼神，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艾丝蒂尔，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见状况不妙，艾丝蒂尔立刻寻求她眼中的队友帮忙——可惜，找错人了。 “菲。你和海利加也是那种关系吧？如同姐弟一样，互相依靠，像家人一样互相支撑！” “互相依靠，像家人一样是没错……”菲歪了歪头，“可是，我们不是姐弟……或者说，不会假装是姐弟关系呢。” “……”艾丝蒂尔的背景色也在逐渐变得灰白。 “不如说，往恋爱关系上猜测，才是更正确的选择嘛。”菲又说出了沉重打击艾丝蒂尔号的话语。 “像他这种年纪的男孩，太过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不好哦。”乔儿露出了坏坏的笑，“更何况身边有一个又健康又漂亮的女孩子，我想他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说够了没有，乔儿！”科洛丝显得有些生气，看上去像是在吃醋。 “唔~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成功挑起新的战火，菲又像小猫一样趴在自己的床上，安静地看着面前艾丝蒂尔尴尬，科洛丝羞愤，乔儿慌张的三人戏。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 p.s:忙着刷羽毛，差点忘了更新……睡前写的，可能思维有些乱，如果有啥错误请各位包涵~明天白天我再看看，有啥问题再改一下(各位晚安~ 第十五章 学园祭准备(四) 就在女生们嬉戏打闹的同时，在隔壁楼的男某间男生宿舍内，血气方刚的少年们也在进行属于他们自己的友情交流(p.s:雨妹没问过男生宿舍平时交流啥样，总感觉会写出很大的违和感)。 “嘿嘿，看看这个，约修亚，看看。”此刻的汉斯，哪里还有那个在台前认真而靠谱的副会长的样子，此刻他双眼放光，趴在床上，强行拉着满脸不情愿的约修亚一起欣赏一本他自己珍藏已久的写真杂志。 “别这样，艾丝蒂尔要是知道了……”说着说着，约修亚还真的慌张地看了四周一眼，似乎是在害怕艾丝蒂尔真的忽然出现在男生宿舍里，把自己一顿暴打。 “海利加，你也过来看看，让大哥哥们教你一点好东西。”汉斯强行压下了约修亚的不情愿，又在一旁招呼起躺在床上安静想事情的海利加。 “啊，学校真是个好地方，挥洒青春汗水的少年和少女们，让人心潮澎湃。”慵懒的海利加吐出这么一句话。 “你比我们小三岁的好吧，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感慨……”汉斯一头冷汗，约修亚趁机挣脱出去，“你……唉，算了。”既然大家都不看，汉斯只要遗憾地把杂志塞回了柜子里。 “说真的。”揉了揉被汉斯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约修亚一脸淡定，“按照海利加的说法，他跟菲已经一起旅行了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从大陆中部穿过山脉，然后顺着海岸线一路游历到这里。有这样的阅历，其实说出那种话也不奇怪。” “这倒是。”汉斯点点头，受到过正统剑术训练的他自然也见过那些知名的旅者武人，知道他们这类群体阅历丰富，知识广博，不过他注意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等等，你和菲……孤男寡女，两个人……？” “停。”海利加苦恼地扶额，这个汉斯什么都好，但是一提到女生，就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一发而不可收拾，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帝国有句俗话，人缺什么，就会一直把什么东西挂在嘴边。我看，你啊，就是因为你这个性格，缺少女孩子们的关爱吧。” “就是，肯定是这样。”看到海利加发动了的嘲讽技能，刚刚吃了亏的约修亚自然不介意补上一刀。 “你们两个啊……”汉斯一头黑线，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算了，你们说的好歹也是实话。” “……我说你啊。”海利加兴趣浓厚地凑了过来，“你这个学生会副会长，平时应该有大把的女生围绕在周围才对。作为学校的大红人，怎么到现在还是干净的花瓶呢？” “是啊……科洛丝明明是很棒的美少女。”约修亚点点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因为略微吃惊于对方的气质还被低气压盘旋的艾丝蒂尔给怼了。 “是呀，而且乔儿也还不错。” “慢着慢着。”汉斯打断了海利加的补充，“科洛丝是美女，这是学院公认的事实了。可我毕竟在剑技大会上直接输给了她……唉，至于乔儿……”汉斯奇怪地看了海利加的一眼，似乎在问，你的审美观念没出毛病吧？ “这就是你愚蠢的地方。”海利加叹了口气，“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帝国有很多巾帼不让须眉的商界、政界的女性精英，她们有不少都是原本姿色尚可的美女，只是由于长时间操劳事业，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和外貌，才使得她们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美丽……” “你的意思是，乔儿跟她们类似，其实是个美人坯子？”汉斯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 “是啊。”海利加耸耸肩，露出坏笑，“不过乔儿的美，还是要由你大胆尝试才行。” “唉……那约修亚你呢？”眼看对话的话语权要被对方夺走，汉斯果断转移阵地。 “我还是很想……不是……我……唉……”语无伦次的约修亚，最终还是没说出内心一直在隐约攒动着的想法。 约修亚有些嫉妒地看着海利加，他想起那天初次相遇时，对方那亲密无间的相处和默契，再想想自己身边的某个木头，前景一片灰暗。 “说起来，还是给我们讲讲你们旅行的故事吧？”汉斯恢复了正经，约修亚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好奇。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于这种奇幻冒险的故事，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神往吧。 “那么……”提及往事，海利加的双眸中也有温柔的神色浮现，“那么，就从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帝国少年开始讲起好了……” 自己力量的秘密，菲猎兵的出身，这些还不能告诉约修亚和汉斯他们。 虽然自己在内心深处十分信任他们……但是当他们得知了一些事情，也就意味着对这些事情负有某种责任。 他不愿意给同伴施加没有必要的羁绊和枷锁……至少现在不能。 夜还很长。清冽明亮的月色之下，少年和少女们，还在继续着。 ———————————————————————————————— 对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来说，来到杰尼丝王立学院并且在这附近住宿的的这段时间不但充满新鲜感，而且非常充实。 早上，和学院的同辈伙伴们在清晨的铃声中起床，然后一起上课，内容涉及到一般学生会学到的方方面面。 上午在各种教室里度过，和各种类型的老师们一起。 中午和大家一同在食堂共进午餐，虽然不算多么精致，但是却有某种温暖人心的力量在食物中。 而在放学后，还要来到礼堂，参加严格的排练，直到深夜。 海利加和菲由于不是利贝尔人，也没有走正式的入学手续，因此没能获得听课的许可。不过科林兹校长允许他们呆在校园内，在不影响其他学生行动的前提下自由行动。 海利加白天会到竞技场和学生们切磋剑术——名为切磋，实际上就是海利加一个人的表演。知道他就是孤儿院孩子们救命恩人的学生们，也都对这位年少老成的少年更加刮目相看。 至于菲……只是在盘算着哪里午睡比较舒服。 毕竟，这样面前没有任何危险，可以安然入睡的时间……可是不多啊。 在忙碌，快乐而充实的时光迅速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学园祭前的最后一天…… 不过，往常下午都会出现在剑道场之类地方的海利加，今天却没有出现。 没人看到，王立学院废弃的旧校舍内，银发的身影一闪而过。 ———————————————————————————— p.s:主角跑到旧校舍去了。猜猜看，会有哪位大家熟悉的人物登场？提示，结社的。 间章·怪盗B 杰尼丝王立学院的旧校舍，坐落于距离学校很远的地方深林深处。除非学生们有特殊需要，那里很少有人会去接近。事实上，游击士协会还接下了长期委托，定期清理偶尔盘踞在那里的小型魔兽。 在这种前提下，一位银发少年熟络地穿梭在这旧校舍间，就显得很突兀了。 海利加在学院逗留期间对这旧校舍早有耳闻。甚至于在学生中还诞生了各种各样不可信的传言，闹鬼啦，古代君王的魂魄啦，前代大师们的秘宝啦……虽然非常不靠谱，但是还是有不少学生愿意去相信这些东西。 当然，海利加不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的。事实上，有件这几天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需要他解决。 也不能说是困扰，只是——或多或少，对此有些烦躁。 自己整齐摆放在房间内的物品，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搞乱。偶尔还会丢失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也就罢了，或许是约修亚和汉斯当中其中一人不小心，或是有各种奇怪的癖好——海利加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是连续几天发生相同的情况，让他对此视若无睹，在和约修亚以及汉斯确认两人都没有过类似行为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性——有第四个人曾经数次潜入这里。 不知为何，海利加忽然想起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在来到学院前的最后一天时，接到的一个有些奇怪的委托。作为目标的烛台被偷走，而偷窃者非但没有试图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反而留下了一张精美的卡片，用晦涩的文字暗示了线索。 在那之后，费劲辛苦，跑了大半个城市的两人，最终才找回了被偷的货品，同时还读到了一张让人看了十分不爽的卡片。 这种故弄玄虚的作案手法，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所为嘛。 海利加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给自己留下小卡片，也许是担心汉斯或者约修亚会先发现它吧。海利加心想。不过他还是在自己的东西上下了一两个监视反馈法术，这样的话一旦有风吹草动，自己就能通过魔法术式得知。 果不其然，在法术架起来的第一个中午，预料中的卡片如期而至。看着写着“如若在意我的存在，就请到失去宠爱的林中之里一探究竟吧”的卡片，海利加哭笑不得。 ———————————————————————————————— “究竟是什么样无聊的白痴……”走在道路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墙壁砖瓦剥落的旧校舍校园内，海利加郁闷不已。自己虽然有些好奇那个人，但是一个人就这么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算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难得有机会体验一下学院生活，科洛丝她们这些学院里成绩优秀的模范生们就更不用提了，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耽误宝贵的上课时间。菲……倒是有过邀请的想法，但是在房顶找到了在太阳下舒适地蜷起身子，面带微笑午睡这样的画面后，不忍打扰的海利加也只能作罢。 “什么都没有啊。”站在旧校舍中央建筑大厅内，布满灰尘的墙壁和地面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 是自己找错了？不，不太可能，学院附近还在林中的，就只有旧校舍而已。 自己被耍了？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按理说这种乐于把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耍得团团转的人，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就是了。 “算了，既然你那么无聊地发出邀请，我又这么无聊地来了……”海利加伸了个懒腰，“那就来玩捉迷藏吧。” 没有卡片，没有明显的提示，海利加就这样在这规模不小的建筑群里找了起来。就在他准备放弃的前一秒，某块附近砖块已经开始松动的墙壁，引起了他的注意。走近一看，墙壁上画着一头死去的羊，羊的身边分别则是熊、狮子和狼。在顶部第二块砖底下，压着一张精美的卡片。 “找到了。我看看啊……”饶有兴致地翻开卡片的海利加，只看了一眼就满脸黑线—— “熊，狮和狼分别需要2，3和6个小时才能吃掉一头羊……如果它们一起吃，那么要多长时间才能吃完……”额头青筋迸出，“这是主日学校出的算术题？” 海利加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似乎主日学校教导过这类问题的解决方法？假设羊的重量是1…… 等等！海利加猛然惊醒，自己这样做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陪这个白痴玩这些奇怪的解谜游戏已经够蠢的了，自己居然还真的被绕了进去，想要真是尝试去解开这个谜题！ 海利加懊恼地一拳捶在了墙壁上。不砸不要紧，一拳头下去，原本就松动的墙壁居然直接崩裂出一个能让一人通过的口子。 “啊……”海利加吓了一跳，“这墙壁居然……等等……这地方原本就是楼梯，墙壁才是临时组装起来的？” 紧接着，就是一喜。 看来，那个人就在这底下等着自己了。 ————————————————————————————————— “呵呵……”地下室内，一身白衣，戴着奇怪假面的紫发男子，发出了愉悦的笑声：“认真解答题目的样子虽然不错，但是果然还是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的那一下更令人动容啊……你说是吗？” 轻轻抚了抚柔软的中长发，男子没有回头看，就对着身后出现的少年这么说道。 “看起来，就是你咯？”海利加冷冷地朝着眼前的男子缓步移动，“这还真是一位大人物啊。” “哦？帝国来的少年，你认识我？”男子饶有兴趣地说道。 “毕竟是帝国的名人嘛。”海利加讥讽地说道，“「怪盗b」，其实虽然很多人，尤其是珠宝店店主和大贵族们都把你视作瘟疫加以防范和躲避，但是事实上，你在民众当中还是有不少支持者呢。” “哼，那些庸俗者。”被称作怪盗b的男性不屑地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庸人自扰，病态般地觉得我的行为非常酷炫罢了……他们当中，没有人能理解我对高贵的美的认知。” “你在胡扯什么呢？”海利加内心疯狂吐槽，你才是那个庸人自扰，极其病态的人才对吧。 “罢了，年轻的少年……”「怪盗b」轻轻一叹，“你年纪尚且幼小，还不能理解这种「美」……决心渴求自身认知的少年，和年幼时就失去家庭，在战场和杀戮中成长的少女，那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虽然听起来眼前的人说得随意，但是听到这话的海利加脸色明显出现了剧变。 即那天那个面具男子之后，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又出现一个对自己「力量」来源有所了解的人。而且他似乎还知道自己的大部分经历，包括在「西风」的那部分和菲的故事。 “本来打算不管你的……”海利加舔了舔嘴唇，内心警钟大作，能够知道这些，那位银发男子可能是猎兵出身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怪盗，却远远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今日并不想动武。在没有万全准备就贸然和人开战，不能做到从容取胜，反而丑态百出的话，也违反我对「美」的执着。”怪盗b语气轻松，“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怪盗身下忽然虚浮起奇怪的法阵，在法阵光芒中照耀着的他，身体正在逐渐消失。 “想跑？”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毕竟是偷窃无数从未被抓到过的人，这必然是他专属的逃命手段。想到这里，海利加不再迟疑，单手拔刀，就要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一刀再说—— 当啷！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在自己背后响起。海利加立刻回头，发现一把匕首正落在自己在微光照耀下影子上。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影响。只是，这么一耽搁，仅仅是多出了半秒钟的空余时间，怪盗b已经随着旋转的彩光消失不见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海利加君。”怪盗b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内凭空想起，“我有预感，我们会在不远的将来，再次见面的。” “……”看着空无一人的旧校舍大厅，海利加陷入了沉思。 “我的力量……菲的事情……银发面具男……怪盗b……” 这些以前几乎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为何在短短的几天内，忽然集中爆发呢？ 此外，还发生了袭击孤儿院这样荒唐的事情…… 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太正常。事情变得不正常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改变了。从现有的迹象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菲……”黑暗中，少年的低语，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听到。 必然，在看不到的黑暗角落，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 虽然不知这阴谋由谁策划，由谁执行，目标又是谁……但是…… 不论如何，菲，我都会保护好你。 以前的我，不知道这力量存在的意义，恐惧于可能出现的未来，而不愿意接受它。 但是现在，这个目标和未来，已经有了。那就是用来保护你，也保护我自己，保护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直到永远。 不论是谁，都别想伤害到我们之间的羁绊。 ———————————————————————————————— “真奇怪，你居然还会有这么凌乱的模样。”森林深处，海利加正在想着的两位面具男正并肩前行。 “呵呵……没想到「影缝」对那位少年居然没有影响，有点失算，打乱了传送的步骤呢。这份来自「世界外侧」的保护有点太过头了吧？” “谁知掉呢？”银发男性耸了耸肩，“那位大人把情报告诉了我们，却没让我们有什么行动，真是奇怪。” “呵呵……”怪盗b轻笑，“我们是执行者，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即可。” “说的也是。”银发男性面色缓和，“接下来，交流一下情报吧。” “乐意之至。” —————————————————————————————————— p.s:好像有人理解错了上章最后的意思，写的银发身影是说主角，不是说别人…… 这章的目的是给怪盗一个露脸的机会，毕竟以后关于他的支线解谜任务我就不会单独写了，非主线的内容他基本不会再出现了。所以给他一个出场机会。以上~ 话说这章居然写了3k…… 第十六章 学园祭准备(五) “你怕了吗，奥斯卡！”一身蓝装，英姿飒爽的科洛丝，对着舞台上另外一边的红装少女这样喊道。 “然而，此刻驱使着身体的、这近乎疯狂的热情究竟是什么？”艾丝蒂尔缓缓闭上双眸，拔剑，利刃出鞘，“在以革命之名的暴风雨将一切吞没之前……以手中的剑刃决定命运吧！” “啊啊，空之女神将见证你我二人的灵魂！”科洛丝高声叫道，“来吧，一决胜负！” “来吧！” 两把细剑迅速地撞击在一起，接着又迅速地分开。扮演着骑士的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整部「白花恋诗」中最难以拿捏的一部分，终于被两位少女用执着的努力化解掉。而在这几天当中，互相鼓励，互相指点着的艾丝蒂尔和科洛丝，友谊的温度迅速升温。 “不知道特蕾莎老师和孩子们会不会喜欢……”彩排完美落幕，克洛斯反倒担忧起来。 “科洛丝想太多了啦。”艾丝蒂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艾丝蒂尔他们也都知道了科洛丝的过去，她和孤儿院的渊源。这一切的一切，都更让大家更加珍惜科洛丝这个朋友。 彩排的成功毕竟是事实，再加上艾丝蒂尔的细声安慰，科洛丝很快就抖擞起精神，不再纠结于这些琐事。心情变好了，两人聊的话题也就更加轻松了起来。 “话说，这个剧本是经过海利加和汉斯的二次加工？”艾丝蒂尔问道。 “嗯。他们两个说要多多突出一下约修亚的戏份，就改动了一些台词……想不到约修亚演技竟然这么好，明明开始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不情愿……”谈到这个，科洛丝脸上微微泛红。 “嗯，嗯~约修亚确实就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完美的人”虽然是这么说，但艾丝蒂尔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呵呵……”科洛丝温婉地笑了，“艾丝蒂尔，能给我多讲讲约修亚的事情吗？” 少女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 “大功告成，辛苦两位编剧了。”幕后的房间里，乔儿端起盛满果汁的高脚杯，“不得不说，约修亚的角色能够塑造得那么完美，两位功不可没啊。” “不，我只是仿写了帝国经典剧本里出现的几句台词而已。”海利加慌忙摆手，“真要说起来，还是汉斯的功劳比较大。” “你太谦虚了。”汉斯赞叹道，“凭借简单的几句台词就能塑造出更胜一筹的气势，果然还是你比较厉害。” “唉，不说谁的功劳更大了。”乔儿摆了摆手，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精美印刷的礼券，“海利加，菲，这几天来辛苦你们了。学园祭明天开幕，其它的准备工作我们学生会会搞定，你们明天在舞台剧开始之前，就好好把自己当成客人，享受各种有趣的项目吧。” “双人票？”海利加拿过乔儿送的彩券。 “嗯，你和菲。”乔儿一字一句地咬定，“你参与了剧本修改，菲还串了一个新增角色……” “那好吧。”海利加耸了耸肩，不玩白不玩。 “还是有些遗憾。要是你接受那个你也参加演出的剧本提案就好了。”两位女装大佬，想想就刺激。by汉斯。 “……还是算了，那些台词念不出来。”为了让孩子们尽兴，海利加不是没试过努力念出作为原创新增女性骑士的剧本台词，但是实在是太尴尬了，远远没有约修亚那样收放自如的感觉，最终只能作罢。 “你们几个。”约修亚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走吧。” “走？” “是啊，今天是你们在学院里住的最后一天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和几人建立起深厚友谊的汉斯有些不舍，“大家不如一起吃顿晚饭，也算是为了预祝明天的成功。” “有道理。”乔儿点点头，“你先带大家去吧，我有点事情，先去找一趟学院长。” 乔儿急匆匆地走了，海利加去找不知道在何处呼呼大睡，或是到处闲逛的菲，汉斯自告奋勇地带着约修亚去食堂占位子。艾丝蒂尔和科洛丝则是在校园里再转一下，看看准备工作有没有什么疏漏。 在修复了损坏的彩带之后，两人来到社团门前，听到了汉斯和约修亚鬼鬼祟祟的对话—— “约修亚你，和艾丝蒂尔发展到什么地步了？难道说……已经到了『那个』的程度吗？”汉斯的声音中透露着小小的猥琐。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该怎么说好呢……总之不是那种关系啦。”约修亚淡定回应。 “哎……是吗。我觉的你们是不错的一对呢。”汉斯遗憾道，“要不然，你就大胆地去追科洛丝怎么样？你们练习的时候很合拍，我想一定很般配的。” “你瞎说什么呢……”约修亚慌张的声音传来。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无语凝咽。 良久，艾丝蒂尔尴尬地说道：“那个，我们还是先去校长室吧……” “是啊……”科洛丝难为情道。 ———————————————————————————————————— “好主意啊。”校长室内，拉着睡眼惺忪的菲的海利加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这个计策真是太妙了。 “是啊，不愧是校长，太英明了！能想出这样一举两得的提案！”乔儿也高兴地说道。 “这样的话，名单就交给你负责行吗？”科林兹校长爽朗大笑。 “没问题！”乔儿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扰了。”艾丝蒂尔和科洛丝缓缓走进，“哎呀，没有打扰你们谈话吧？” “没有，刚谈完。”海利加说道，“其实……” “哎呀，哎呀！”乔儿慌忙打断了他，“别这么快就说出来啦！明天给大家留一个惊喜！” “……好吧，好吧。”海利加微微一笑，看了看科洛丝，这样也好。后者一阵疑惑。 “好了，现在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乔儿面带微笑，愉快地宣布道：“那么，为了预祝明天学园祭的成功，我们今晚就好好热闹一下吧。痛痛快快玩一场，痛痛快快地！” “走吧，是该好好放松了。菲，那种很辣的咖喱应该能让你打起精神吧？” “海利加，好啰嗦……”菲一脸不满。 “可别玩得太过火，影响到明天的活动就不好了哦。”科林兹校长温声送上提醒。 当晚，众人在食堂度过了开心热闹的一晚。为了预祝舞台剧的成功，大家用果汁干杯。 “那个，菲……”海利加特意留在最后一个，对着前一步出去的菲说着。 “？”菲转过身来，歪了歪头。 “明天，能和我一起逛学园祭吗？” “我们两个人，一起？” “嗯……就我们两个。” “好。” 简单的对话，却展露出一副温馨十足的画面。看着菲脸上的淡然笑意，海利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不知在谋划什么的幕后黑手们……最好不要影响到我们才好。” 月夜之下，阴影攒动。 —————————————————————————————— p，s以后老滚都是更第三卷的，但是好像在开了第四卷的情况下更第三卷客户端没有更新提示……所以如果以后我哪天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没更新轨迹这边，也没提示，那八成就是更新了轨迹部分但是没刷新出来……如果是有事请假我肯定会放请假的，不会不打招呼就停更 第十七章 学园祭 上篇 利贝尔王国的杰尼丝王立学院，不但是大陆各地年轻人们所向往的优秀教育学府，更在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来有着很高的神秘性。为了保证学生们能够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学习知识，整个学院几乎是整年整年地对外关闭。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除了放假期间，学校不再像平时那样有着严格的门禁之外，在建校纪念日期间举办的学园祭，就是能够允许校外人士自由进出，体验这所有着悠久历史和良好口碑的学府的风貌和文化的唯一机会。 夸张一点讲，对于卢安地区周边的居民来说，杰尼丝王立学院的学园祭与其说是学院内部的庆典，不如说是整个周边地区的狂欢。就连帝国、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和东方的卡尔瓦德共和国，每年也有都会有大量对此有憧憬的商界精英前来为自己的后代进行教育实地考察。 正因如此，海利加他们才能看到如此盛景：在距离7点钟开门，学园祭正式开始前将近一个小时，就有数百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了学院门口。可以想象当学园祭的活动进行到高潮，会是怎样一幅胜景。 “这么多客人啊。”看着门外拥挤的人潮，海利加惊叹地说道。 “真不敢想象这只是学院级别的活动。”菲也撇了撇嘴，这样的盛势，即使对见多识广的她来说也是罕见的。 “那么问题来了。”海利加摸出怀里的东西，那是乔儿昨天晚上塞给他的一沓学园祭摊位招待券，“先去干什么呢？” “……有没有睡午觉的地方？”菲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啊……”海利加满头黑线，“这才刚刚早晨呢。别闹了，要赶快决定接下来的游玩项目才行，不然到时候就很难避开拥挤的人群了。” “那么……就去把那边的小吃摊都转个遍吧！”菲无力地举起了手。 “好主意。”反正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不过看到菲这副样子，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那个……菲，你是不是受艾丝蒂尔影响太大了？” “有吗？”菲一脸无辜。 “可能是错觉吧……”面对那个如同太阳一般的少女，就连海利加自己都承认有些受到她的影响了，“那么，姑且就到那边的摊位看看吧。” 二十分钟后，海利加和菲拿着烤得刚好的，均匀撒着白胡椒和鹰嘴豆粉的香脆索卡饼，以及洋葱、番茄、鸡蛋、橄榄、蚕豆和凤尾鱼熬制的蔬菜沙拉汤1，懒散地坐在了小吃摊外面的椅子上。两人惬意地吃了很多小零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同的美食做收尾。此刻已经有进场者徘徊到了这边，并且对着摊位中飘来的香味垂涎欲滴。 “这里戒备还满森严的。”菲的嘴里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猎兵的习惯她还保留着大部分，在她眼里，除了那些戴着袖标的学生志愿者在维护秩序之外，还可以时不时地看到佩戴游击士勋章的游击士们也在巡逻。巡逻的路线明显经过了提前的规划，可以说做到了优秀的水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一看就身手不凡的高手跟着各式西装革履的男子或者满手华丽珠宝的女士，看起来是来自卢安地区之外的人。 “这很正常嘛。”海利加解释，“参加学院祭的人太多，这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不少学院的毕业生，如今成为了各界有头有脸的精英，特意返回母校重温旧情……就不提那些世界各地的大人物们了。” “呵呵，还请各位不要拘束。”温和的声音响起，科洛丝款款走来，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青年男性，“海利加，菲，玩的还开心吗？” “很不错。”海利加扬了扬手中的食物，“你呢？” “我……姑且算是在放松吧。”科洛丝笑了笑，“正在带着基尔巴特前辈参观呢。” “基尔巴特前辈？”菲显得有些困惑，那个面带微笑的青年男子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基尔巴特·斯坦因。”眉清目秀，却又带着一股趾高气扬感觉的蓝发青年走向前来，“卢安市长府的一名秘书。” “……原来是您。”海利加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从科洛丝那里听说过您，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得到了戴尔蒙市长的重用，可以说是利贝尔政界的一颗新星。” 这是谎话。其实科洛丝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这个人。但是海利加和菲都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当时孤儿院出事的时候跟着市长来的秘书，除了提出“犯人可能是渡鸦帮成员”这样错误的假设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多余的印象。不过，好歹还是受过帝国贵族教育的海利加自然知道官话该怎么说，自己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那可真是谬赞了。”基尔巴特慌忙摆手，“我还差得远呢，还有很多事情，要跟在市长身边学习。” “别这么说，你可是帮了我很多忙呢。”浑厚的声音响起，戴尔蒙市长缓步走来，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众人。 “市长！”基尔巴特恭敬道，“您和科林兹校长谈过了？” “是。”戴尔蒙温和地说道，“基尔巴特，我们走吧，你和我就一起在这校园里转转，给我讲讲你在这里求学时期的故事……就不要打扰这些年轻的花朵们了。” “说的也是，真是好久没来过了……”基尔巴特扭转目光，眼神注视着学院的一砖一瓦，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还是母校好……只是站在这里，就能回想起各种往事。” 戴尔梦和基尔巴特离开了。科洛丝和两人在一起。 “你们两个，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呢？”看着海利加手上依然厚厚的招待券，科洛丝问道。 “不知道。我和菲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刚才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学园祭里除了舞台剧之外的其他内容基本一窍不通，菲就更是如此了。 “呵呵……”科洛丝轻声笑道，“那么，就由我这个学院生，来给各位推荐一些有趣的项目吧。” ———————————————————————————— p.s:这个时候基神的所有表现都是正常的……不知怎么以后就成了整个游戏的智商地下室担当…… p.s2:不知道是按照原作游戏里的支线剧情来，还是自创几个小游戏…… 第十八章 学园祭·中篇 在愉快的学园祭中，海利加和菲在科洛丝的带领下游玩了各种项目。 其中，两人还在途中遇到了艾丝蒂尔他们的旧识，负责管理柏斯地区的梅贝尔市长；似乎是来自军方的，红发狐狸眼的凯诺娜上尉；以及其它来自游击士协会负责安保工作的游击士们，还有其它的各界名流。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由此可见杰尼丝王立学院在利贝尔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人们对其视作珍宝的态度——哪怕你自己什么都没学会，你也很有可能在两年的学习生涯中结识到来自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这对于一个人的未来发展来说十分重要。 不过，科洛丝在远远看到某个自称是公爵的，大腹便便的胖子在那里张牙舞爪地大肆炫耀时，忽然以想起重要的事情为由逃掉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明显隐瞒了些什么，但是海利加很识趣地没有追问，谁能没有几个秘密呢？ 不过，不追问不代表不疑惑这件事情。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王族该有的风度和涵养，但是通过他身边的老管家的所作所为以及到场的一票名流的态度来看，很有可能，这个人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是王国的公爵。那么科洛丝躲着他，是否意味着她家和王室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前代君王的嫡系血脉？远房亲戚……最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该不会是—— 这样思考着的海利加，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缓步走着，一头撞了上去。 菲则是完美避开了。 “啊呀……”吃痛坐在地上的男性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海利加抱歉道：“您好……对不起，您没事吧？” “年轻的学生在思考问题，出了神，这很好，我没事……哎呀……”一边抱怨着自己摔得疼，一边说着没关系，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表示自己没事。 “抱歉，保险起见，我还是带您去医务室看一下吧。”海利加安慰道，“这边请。” 说完，他回过头，用一个拜托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菲。 “算了，一起去吧。占卜机最后再玩。”菲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 “我确认已经没事了，十分感谢。”一身破烂衣服的男性，在医务室外面的门廊里向海利加鞠躬致谢。通过简短的交谈，两人得知，男人名叫亚鲁瓦，是一名考古学家，这次来学院的目的不是学园祭，而是借着这个校园开放的机会，到图书馆来寻找研究用的材料来的——真是一个辛勤认真的学者。 “既然您是来取材的……”海利加犹豫道，“需要我带您去图书馆吗？” “如果方便的话。”教授微微鞠躬，“我刚刚参考过了历史系的几个学科设置的博物展览，正准备去图书馆完成笔记工作呢。这校园有些过于庞大，走得有些晕头转向，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很方便的，就在那边。”海利加一指，两人边走边聊。 …… “原来是来自帝国的流浪武者吗？”教授惊讶道，“和我们这样游历的考古学家有些相似呢。” “是啊，不过不同之处也不少。我们到处移动是为了充实自己，见识这世间的百态，而您则是尝试着发掘这大陆上所有的古老神秘……一定要说的话，您的成果，或许才是能让全世界人民受益的东西吧。” “哈哈……过奖了。”教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没钱的情况下，支撑着自己的学术研究的就只有这股热情和体力了啊。倒不是为了名垂青史……” “总有些地方很危险吧？”菲疑惑地问道，这名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弱不禁风，不太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而且一身破烂衣服已经能够表明他的财富值接近于0，也不可能雇佣得起高价的佣兵。 “唉……”教授没有说话，只是一声叹息，表明态度。 “那个……您的决心还真是令人钦佩。”到最后，菲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一个连生命安全都可以弃之不顾的人……究竟对于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有着怎样的痴迷呢？ 常人或许很难理解，但是菲明白，如果是自己的话，会很乐意为了找回团员们赌上一切。身边的那个男孩，也会全力支持着自己。 短短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亚鲁瓦教授笑眯眯地向两人挥手告别，而菲和海利加终于能够去到最后一个游玩项目——占卜机。 ———————————————————————— “呵呵……这就是报告中提到过的，「西风妖精」和她身旁来自帝国的贵族少年吗？虽然有点本事，但是看起来也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啊。” 在图书馆某个角落坐下，摊开笔记本放在桌面上，男子不再是一副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学者模样，而是眼神中散发着狠毒冷光的蛇蝎心肠，“他们不太可能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什么威胁……但是如果他们跟……约修亚他们走得太近的话，也许……” 没人能够知道，他冰冷的眼神中，思考着的是什么。 ———————————————————————— “这个就是占卜机？”看着面前简陋的机器，海利加无力吐槽，这「能够预知一切与你相关事情」的宣传和外表差的也太远了些吧。 “嘛，毕竟是学生们自己做的，肯定不可能太华丽。就像杰诺总是可以在改造枪械时制作各种花式挂件，我就不行。” “他是太过熟练了，菲如果也多锻炼的话也会那样的。算了，就来试试这个机器吧。让我看看说明……有了，输入不同的相关对象的名字和信息，就可以得知和相应对象的未来进展？真能吹……” “嘛，试一下总归没什么不好。海利加自己玩吧，我在旁边看看就好。” “……真意外啊，我还以为，就算是菲，也会喜欢这些女孩子们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呢。” “……你还玩不玩？” “好好好，我玩。”海利加果断认输投降，“让我看看……” 「请输入两位参与者的姓名和生日」 “让我看看啊……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七曜历1189年7月24日出生……菲·克劳塞尔，七曜历1189年……4月15日出生。1有了……” 机器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板着的脸。 ———————————————————————————— 歇了整整一天，算是缓过劲来了……明天开始尝试补上欠下的更新…… 另外上一章本章说里的内容，感觉有点危险啊…… ———————————————————————————— 1官方似乎并未给出菲的具体生日……可能也没法给出。我这里自己就原创设定一个团长捡到菲的日子作为生日吧……应该不会被打脸吧……至于为什么是4月15日，因为那是我哥的生日……xd~ 第十九章 学园祭·下篇(5000字章节) “今天的两人，可能会在某件事情上发生争执，导致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不满。也许这并非本意，但是，这样的日子里，两人最好还是不要单独相处，不要太过在意对方的举止。” “嗯……”海利加转向菲，“这个结果……” “……好像还蛮准。”菲点点头，她其实不太想去医院陪那个奇怪的教授，不知怎么，她总感觉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是吗……”海利加歉然，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那，菲，你来试试看？”想了想，海利加决定把第二次机会让给菲来看看。 “……好吧。”菲点点头，走到机器的键盘前面，若有所思。 “这上面说……”菲看着屏幕上打出的说明，“不仅仅是恋人之间，即使是亲人和朋友，也可以利用它来进行测试呢。” “是吗？”海利加挠了挠头，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个说明。 菲若有所思，在屏幕上敲打下了这样的文字。 “菲·克劳塞尔，七曜历1189年4月15日出生……” 紧接着的下一行文字，让海利加内心猛地一揪—— “路嘉·克劳塞尔……七曜历1161年5月16日出生……” “……你还是没放下吗？菲……”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格调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起静待着机器出结果。 “……悲伤的脸。” “两人将会有对很多事情的极大分歧，其中一方会强制要求另一方接受一些不合理的观点和看法。这件事情对双方造成的伤害都很大，会导致双方的关系无法挽回。很遗憾，这样的事情极其难以补救。” “……”虽然外面阳光依旧温和，但是不知为何，菲却感到此刻有些冰冷，刺骨，随机令人揪心地摇晃了起来。 “菲……！”看着摇摇欲坠，就要摔倒的少女，海利加赶忙一步上前，把菲给抱在怀里。感受着少女温和的触感，看着她此刻有些难过的神情，海利加内心也是非常复杂。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自己已经看来了……我以为……”菲有些虚弱地说道。 “别说了。”海利加摇摇头，“我不觉得自己能够替代他在菲心中的位置，也从未否定过他和你……那种牢不可破的羁绊，是多么珍贵的回忆。” “可是，这个机器……” “那大概是用导力终端机的程序设计的随机算法，根据输入数据的不同，随机显示早已预设好的结果。” “我知道，我知道……”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的……只不过，那大概是一根压在弦上的稻草，毁掉了我内心里最后的那点期待……” “你只是这两天没习惯这种学校生活，外加排练太累了而已，别太在意。”海利加轻抚着菲的一头碎发，低声安慰着，但是他的内心里却隐约感到一些不对劲。 菲不可能就凭借那场世纪决战后，自己的一番说辞，就完全放弃对「西风」和路嘉·克劳塞尔的复杂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也从未奢望那些；事实上，在头几个月里，菲确实偶尔也会在月夜下睡不着，独自对着天空发呆，但那些都在正常范围内，顶多就是偶尔会有些走神而已。 可是，这次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召，此前也没有表现得有任何不协调。一个学生把戏，消遣娱乐性质的占卜机，绝对不可能—— 被这诡异情况缠绕着的海利加，用公主抱的方式把菲给抱了起来——感受着怀里少女结实的肌肉曲线和轻盈的体重，海利加又是一阵心疼——带去了医务室好好安顿。这下子，晚上的「白花恋诗」，菲客串的那个小角色也…… “小菲怎么了？”在安顿好之后，海利加拜托一位路过拿药的学生去通知乔儿过来，没多久就看到学生会长带着汉斯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完全忽视了医务室教师“不准大声喧哗”的要求。 “不知道……忽然病倒了，没有别的症状，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海利加小声道，他没打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太复杂了，而且没什么必要。 “……还是身体比较重要呢。”闭眼想了一会儿，乔儿果断地给汉斯下达了命令：“既然出了意外状况，我们总有几个补救的方案吧？况且小菲并不是主演，她的角色应该有一到两个能够替代的选择吧？” “有的，我这就去想办法通知他们。”汉斯查看了一下手中的学生分工列表，正打算迈步出门时—— “我没事的，别担心。”躺在床上的菲，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一旁的医师连忙把菲按回床上，“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累了而已……不会耽误晚上的演出的。” “小菲，还是身体要紧。再说，你要是因为带病参演导致病情加重，会让孩子们和院长更担心的，那样就违背我们辛苦排练的本意了。”乔儿明事理地说道。 “……我没事的。”菲罕见地倔强了起来，“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很清楚的。” “就先保留意见吧。”海利加打断了正要继续的乔儿，“你们可以做两手准备，反正还有几个小时才开始……先找一位预备演员临时背一下剧本，然后上台前再做决定吧。”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乔儿叹道，她最后和汉斯又好好叮嘱菲好好休息，就又忙着去张罗其他事情了。巡视的医生也在给菲留下药物之后，叮嘱了服用时间就离开了。只剩下海利加和菲两人。 “菲……你真的没问题？”海利加有些不放心地问，菲这个样子可不像能够立刻恢复。 “……晚上应该是赶不上的吧。”菲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但是如果海利加用「那个」的话……” “……治愈术吗？”海利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偶尔会在战场上展示的泰姆瑞尔魔法，治愈术。 “嗯……用那个的话，应该就能好。”菲点点头。 “好吧，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海利加点点头，手掌轻轻抚摸着菲的手腕，能量涌动。 治愈术的魔法术式本质是通过特定的法术符文刺激细胞组织的生长速度，从而加快恢复。菲感到从手腕到全身传遍一阵酥麻，这种舒适感让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就像是享受着午后阳光的小猫一样。 “……真可爱。”看着菲这个样子，海利加有一种被撩到了的感觉，手中的魔力一抖—— “唔。”菲吃痛地轻哼了一声。 “啊……抱歉，弄疼你了？”治愈术必须以特定的功率释放魔能，如果过了头，就会让身体感到不适，刚才那一下大概是自己受到眼前画面的刺激，没能控制好力度吧。 “嗯……脖子那里有些刺痛。” “我一会儿会更加小心点……等等，脖子，刺痛？” “嗯。” “这就怪了……”海利加轻声呢喃，“治愈术魔力过量的话，感受到的应该是胀痛和钝痛才对……” “海利加？怎么了吗？”菲疑惑道，眼前的少年忽然陷入了沉思状态。 “……菲，你等一下。”海利加冲向包裹，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那是他此前给自己储备着的魔药，“能把刚才觉得痛的地方指给我看吗？” “……在这里。”菲摸了摸耳垂下面的乳突骨下沿。 “了解了。”点了点头，海利加将瓶子里的紫色液体均匀地涂抹在菲的手臂上，随后念出符文，液体在一瞬间变成了雪白色，然后蒸发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菲正常的颜色。”海利加点点头，看着菲疑惑的眼神，他补充道：“这是同调液，通过特定的符文激发，会对相同特质的东西展现出同样的颜色，不同的人，结果也不尽相同。菲的话，白色就是属于菲的了。” “是这样啊。”菲点点头表示明白，“那这么说，海利加是觉得……” “嗯……我觉得你痛的那个部位有些问题。”海利加承认道。 “……那就来检查一下吧。”考虑了一会儿，菲也点点头。 “嗯。”再次把均匀的液体涂抹菲的耳垂部位——菲因为感到痒微微扭动着身体——，海利加激发符文—— 淡紫色的气体蒸腾而起，在所有的液体消失之前，海利加清晰地看到，一个头状，头顶处有水滴状的图形显现。 “这是……”菲也同样看到了耳旁掠过的紫色烟雾。 “恐怕，是这里被人用了什么……”海利加脸色难看，这种东西有点像在书里看过的东方的蛊术，利用毒虫诅咒来伤害别人，“而且这个形状……总感觉……不太对劲。” “可以消除吗？”菲轻声问道，此刻她也感觉浑身冷汗冒出，那是被某种不祥之物盯上了的不详的感觉。 “应该可以，还在皮肤表层停留，不过似乎在向下渗透。”做了一番检查后，海利加说道，“不过菲的体力确实在被这个刻印这里不断地吸走。” “要怎么做？” “很简单，刚才那个药剂，可以有另外一种用途，那就是同调覆盖。”不同的符文念出，诡异图案瞬间消失于无形。而在图案消失的一瞬间，菲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奇怪图案的原因了。”菲揉了揉脖子，她还是有些后怕，“那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觉得，等什么时候找个教会的人问问好了……” “说的也是呢。”菲露出苦笑，又低下了头。 “怎么了？菲？” “没什么……只是……”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我本来是决定，绝对不要在海利加面前表现成这样的……” “……傻瓜。”海利加心疼地把菲搂进怀里，“我早就说过的吧，不用把那些情绪都压抑在心里……你就是不听。” “海利加也是，在那之前一直把心事藏得很深啊。”菲小声辩解，“但是即使那样，海利加依然能把事情做得很好，也得到了大家的称赞……反观我，无论是在团里，还是团长消失，战死的时候，还是后面在游历途中，都是我在单方面地给海利加倾诉，想要得到安慰……我明明决定，以后也要独自坚强起来，要学会独当一面的……” “菲，你听着。”海利加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看起来坚强，那只是因为，我那时候连向别人倾诉的勇气和决心都没有，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一个人去背负所有的悲伤，痛苦，孤独，失落，那绝对不是坚强……那只是我在硬撑而已，所谓的事情做得好，也是得到了大家的帮助。” “可是……” “菲，听我说完。”海利加拍了拍少女的背，菲安静了下来，“我很幸运，小的时候就得到了这力量，这样的偶遇可遇不可求……可我自己却恐惧于它，不敢使用它，也不敢接纳它，不愿意把它视作自己的一部分……后来在很多人帮助下，才机缘巧合地，学会了主动去接纳这股力量……可是菲不一样。菲在战场上遇到了团长，成为了猎兵们的伙伴，常年和兵器，火药，酒精做伴……但是即使是那样，菲还是愿意为了团里的大家挺身而出，亲自上战场和大家并肩作战……这种勇于承担责任，没有力量却要创造力量的决心，是菲具备而我所不具备的。 “我很幸运。我在帝国的贵族家出生，虽然偶尔也会遭遇到一些小麻烦，但总的来说还是衣食无忧，还可以时不时溜进父亲的书房看书……后来决心走上武道，不仅有这机缘巧合的力量相助，还有先后和「光之剑匠」「剑仙」「风之剑圣」邂逅……他们的存在和教导，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然而就是这样，我还是在这方面没能比得过菲呢……这正是菲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是菲绝对不是软弱的证明。” “啊……”少年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少女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曾经也是一个冒冒失失闯进「西风」营地，面对庞大的基地不知所措，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屡屡败给自己的小花招的小男孩而已。 即使是无所不能的团长，也有因为战略决策失误而不得不向雇主道歉的情况。自己又为什么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高要求呢？ “想明白了吧？”海利加笑眯眯地看着菲，“我不需要，菲也没有必要成为一个绝对坚强的完美少女……我们是互相依靠，互相托付着的二人组，无论是喜悦和欢笑，还是难过与悲伤，都要一起分享，一起承担。就如同我会无条件地支持着你的决定一样，你也要这样支撑着我，这样才像话吧？” “嗯……”菲脸颊发烫，赶忙将头埋进少年的胸口，以免被看到。 “啊……”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的海利加不太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是我抱着你太紧，你不舒服了？” “不……不是……”菲细语呢喃，“那个……” “嗯？” “海利加……谢谢你……” “……菲。”海利加没再多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菲的后背。 “在去礼堂之前……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嗯。” —————————————————————————————— “呵呵呵……虽然是仿制品，但是「虚假圣痕」新改造的功效似乎效果超群啊……” “……等等，居然被那个少年发现了？是早就被认了出来，还是……偶然？” “唉，罢了……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应该不是找了「星杯」的人……可能是入侵不够深吧，才被轻易剔除了……那个少年掌握的「外侧之力」，还是有些厉害的嘛。” “真是可惜了……明明是个挺好的实验素材……能感受到那女孩里纠结痛苦的情绪……不过……罢了，罢了……” 时不时自言自语的男性，露出一个阴狠的微笑。 “约修亚……我最杰出的作品之一……你就再好好为我利用一下吧……” “到「福音」初步完成的时候，就解除你的暗示，让你好好体会一下这痛苦，来给我取乐吧……哈哈哈……” ——————————————————————————————— “哇~真的好多人呢。”身穿红色的骑士礼服，艾丝蒂尔偷偷拉开幕布，在后台瞄了一眼观众席——座无虚席，而且还隐约可见那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们——吐了吐舌头，她迅速地溜了回来。 “没事的，艾丝蒂尔，毕竟我们已经练习了很久了，一定能够成功的。”科洛丝一身青色骑士服装，看起来也是英姿飒爽，轻声安慰着艾丝蒂尔。 “而且，一旦开始演出，就不会再紧张了。”菲一身黑衣，她要扮演的角色是剧中出现的一位刺客，她说这话是根据她自己的感受——据菲对海利加所讲，第一次上战场前她也紧张地不行，生怕忘记了什么学到的东西，但是一旦进入了那种作战状态，训练中学到的动作和就如同本能一般，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考虑。 “是啊，而且艾丝蒂尔还是那种只能专注于一件事情的人。”男性更衣室那边也传来了声音，约修亚公主，踩着端庄高雅的步伐，从更衣室里缓缓走出。 “哼，就知道取笑我。”听到约修亚的话，艾丝蒂尔佯装恼怒，又眼珠一转，“不过算了，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好了，好了。你们的打情骂俏就到此为止吧。”乔儿拍了拍手，无视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谁在打情骂俏啊”的吐槽，走向了菲：“你真的没事了吗，小菲？” “嗯，真的。”菲握紧拳头，拧紧手臂，展露出小巧可爱的肱二头肌。 “……那好吧。”清了清嗓子，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乔儿，停止了此前的一切交谈。 “今年的学园祭盛况空前……而且还有公爵和市长这样的大人物出现……不过，我们也不用太过紧张了。就像在平时练习中表现出的那样……不要后悔滴，给观众们上演最杰出的舞台剧吧！” “噢！” ———————————————————————————— 路嘉的生日也是我原创设定的，反正就用一次 给主角一个吃豆腐的机会→_→我菲好可爱prpr 明天应该会正常更新吧~今天大章节送上xd~ 第二十章 白花恋诗(上) “让各位观众久等了。由学生会主办，根据利贝尔王国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故事改编的历史剧「白花恋诗」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安静观剧，不要大声喧哗，感谢配合。” 幕布被拉起，漆黑的舞台上空忽然射下一道光束，照耀着似乎空无一人的舞台。旁白(乔儿，括号里会提示一下相关人物扮演，后面就直接使用剧中人名，不再反复提及。)的声音平和地响起：“七曜历1100年的利贝尔王国，贵族制度还依然存在着。而与此同时，以商人为中心的平民势力也开始崭露头角…贵族势力与平民势力之间的对立和争斗日趋激烈——王家和教会的调停也无法化解双方的矛盾……” 灯光的范围扩大，约修亚扮演的塞西莉亚公主长裙的一角已经清晰可见。 “街道的光华，是人的灵魂在闪耀…那点点灯火之下，人们沉醉于各自的幸福中…啊啊，然而我却…”约修亚演技精湛，一出场就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哀伤地看着远处的王都夜景，塞西莉亚公主吐露着悲哀的心情，而这个时候，两位侍女走上前，她们的任务是劝说公主乖乖就寝。 只是，内心纠结痛苦的公主，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安然入睡。现在她的婚姻，已经成为了王国内部两大派系之间政治斗争的重要筹码。面对着侍女的劝解，公主也只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如果我病倒了……就不会成为点燃这场利贝尔纷争的火种。” “公主，您可千万别这样说。”侍女吓坏了，赶忙细声安慰，“公主殿下是利贝尔的至宝……将会与优秀的驸马殿下结合，共同治理王国。” “我，不会成婚的。”倔强地扬起小脸，公主依旧不依不饶，“虽说是父王的遗言，但仅此一事无论如何也……” “为什么呢？有那样杰出的求婚者，而且还是两位……” “一位是公爵家的长子，近卫骑士团长尤利乌斯大人……” “另一位是，虽为平民出身，却在与帝国的战斗中功勋卓著的猛将奥斯卡大人……” “啊，奥斯卡、尤利乌斯……”向前一步，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的公主，痛苦地祈祷着。 这两人都十分优秀，公主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正因如此—— 正因这样无可挑剔的两人，却恰好代表了针锋相对的两个对立面…… “我到底……该选择谁才好呢？” ———————————————————————————— 「白花恋诗」的第一幕就这样结束了。舞台重新归于黑暗和平静，但是台下的观众席却充满了窃窃私语——在塞西莉亚公主发出声音前，这部舞台剧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是当约修亚出声时，就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而当那两位侍女出现，这种嘈杂的议论达到了顶峰。 因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些侍女，是由男生扮演的！ 那么，按照这样来推断的话…… “那个是约修亚？”看台下，身着华贵优质衣物的女性努力地憋着笑，她是利贝尔另一地区的市长梅贝尔，身边站着她的侍女莉拉。 “没错……是约修亚先生。”莉拉点点头，“男女反串……这出戏真是别出心裁的设计啊。只是，虽然约修亚先生的演技十分精湛，这身服装也非常地……适合。”莉拉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比较礼貌的形容词，“不过那两位侍女就有点……” “恐怕是乔儿强制要求他们这么做的吧，这样一来，观众们的目光倒是都被吸引住了……只是……仅此而已的话，也不过是吸引眼球的闹剧而已。” “是的……不过，您好像不仅仅关注着话剧本身？” “是啊，莉拉，你看后面装饰的布置。”梅贝尔用手指了指宫殿背景的花带布置，“那些装潢非常考究，而且完全是仿照着贵族时期的利贝尔王室风格来的……而且虽然那两位男生演技不够出色，但是他们的动作和举止，包括站的位置，都完全符合王室的宫廷礼仪……我想，这剧本和道具布置，应该是得到了别人的帮助才对。” “是这样啊……换句话说，有这样的人在，您是不担心这部剧本本身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是啊……剧本没有问题的话，一切都取决于演员们的表现了……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演绎不一样的「白花恋诗」。” 在梅贝尔市长和其他观众们期待的目光下，故事继续进行着。 —————————————————————————————— “还记得吗，奥斯卡？小时候，提着半截木棍在这小胡同里四处乱跑的事。”带着温和、淡然的笑容，艾丝蒂尔扮演的一身红色戎装的红骑士尤里乌斯，和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却不得不刀剑相向的儿时挚友，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怎么会忘得了呢。那些和你、还有塞茜莉亚殿下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是我一生中无可取代的回忆。”同露出苦涩笑容，科洛丝扮演的苍骑士奥斯卡，也这样回应道。 在两人各自代表的立场上，两人可以说不得不成为兵戎相见的对手和敌人。可是讽刺的是，奥斯卡和尤里乌斯，还有塞西莉亚公主，却是儿时亲密的玩伴。 因为难以忍受宫中寂寞而偷偷溜出来的公主，训练之余溜出来歇息片刻的贵族骑士尤里乌斯，以及整天在大街上闲逛的王都孩子王奥斯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在一起嬉戏打闹，直到公主和骑士被长辈们抓回去严加看管，难以再次偷偷溜出来相聚为止。 只是，极其短暂的相处时间内，已经足够在内心纯洁的少年少女间埋下爱的种子。为了那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贵族少年更加刻苦地训练，加入了禁卫骑士团，成为了骑士团的中坚力量；而平民男孩则加入了王国军队，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奥斯卡之名一时间威震全国。 可是，对立愈发深重的贵族和平民势力，却让两人爱慕的火焰，更加灼痛了公主塞西莉亚。 “贵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两者的对立已迎来无可回避的局面。公主的叹息也无可奈何……”尤里乌斯愁眉苦脸，说出了那可悲的真相。 交代了政治婚姻前后背景的第二幕结束了，而第三幕和第四幕则是以很快的速度，分别详细讲述了两位骑士面对各自阵营时所展现的无奈。科洛多议长和拉多公爵在两位骑士的嘲讽下依旧面不改色，尤里乌斯没能劝服父亲坚持的贵族志高思想，奥斯卡那里也没能平息议长坚持发动武装血腥政变的意图。 在观众们投入的目光中，第五幕缓缓拉开…… —————————————————————————————— p.s:下一章开始时，为了保证这段剧情的连贯性，我会用直接讲述剧情的方式接着写，就好像确实是发生了这样的故事一样……不是描写舞台剧的那种写法，而是直接写内容本身……就当是讲了个故事吧。 第二十一章 白花恋诗(中) “绝不能允许有任何流血革命发生……绝不能让尤利乌斯和塞茜莉亚殿下遭遇不测……”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奥斯卡眉头紧锁，他的内心此刻焦躁不安。 “可是……要怎么做呢？”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结果，只能空叹息。 “虽说国王只是空有名号，但这毕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你拒绝，那唯有发起流血的革命了……不要说贵族，就连王族也要消失在历史的黑暗之中。”奥斯卡的脑海中，回荡着科洛多议长那狂热的，威胁他的话语。 想着这些事情，心烦意乱的奥斯卡，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进了平时绝对不会走进的肮脏小巷。 “呜……”现实中的声音把奥斯卡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在他面前，一名一身酒味，摇摇晃晃地走动着的醉汉(菲的龙套)，嘴里嘟弄着什么，躺倒在了地上。 “啊，你没事吧？喝得太多会伤身子的。就算已经到了春天，睡在这种地方还是会着凉的。”出于正常人都会拥有的关切别人的心理，奥斯卡好心地提醒道，顺便将醉倒的人扶起，让他靠在路边的石阶上。 “呜呜……好心的骑士大人……真是谢谢您了。”醉汉虚弱地说道。 “不要叫我骑士大人了……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迷失了方向的傻瓜罢了……”奥斯卡苦笑着摇摇头。 “没错。”讥讽的声音响起。 “什么……？”奥斯卡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醉汉，在场的除了他们二人外再无旁人。 下一秒，醉汉身上那种刻意做作出来的醉意全无，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悄然袭向还在发愣的奥斯卡。 “唔……”感受到手臂处那种刺痛和酥麻交织的感觉，奥斯卡赶忙退后一步，躲开了暗杀者下一步的刺杀。 “我的手……”奥斯卡甩了甩手臂，那种酥麻感已经浸染了半个身体，他把目光投向目露凶光的刺客:“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你就老老实实地认命吧。”刺杀者眼神轻松写意，实则暗藏杀机，“某位大人嫌你十分碍眼，于是他就请了我来收拾你。定金也给得很大方，你就给我去死吧！”说完，刺客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奥斯卡的背后—— “呜！”千钧一发之际，奥斯卡拖着已经快要废了的右手，强行挥起一剑，惊险地挡开了对手的刺击，之后两人展开了激战。尽管最终奋力地击杀了刺客，然而奥斯卡的手上也早已因为混合药物肿起巨大的囊块，身上也有深浅不一的好几处伤口。 踉踉跄跄地走在深夜间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奥斯卡顽强地走向自己的府邸—— “绝不能，在决战前死在这样的宵小的手上……” ———————————————————————————————————— “这段剧情，应该是历史上没发生过的吧？”科林兹校长不确定地说道。 “呵呵，是啊。”戴尔蒙轻抚着自己浓密的胡须，笑着说道，“这应该是为了迎合剧本而原创的剧情吧……只是这样一来……决斗的故事就……” “是啊……根据传说，奥斯卡和尤里乌斯两位骑士不分胜负地打了一天一夜，最终才迎来那个结局……”科林兹校长叹息，“不知道学生们会弄出怎样的新的故事呢？” “呵呵，舞台的装横布置和台词倒是十分考究，应该是可以期待吧。说实话，刚听说男女反串这事儿的时候，我还担心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 “菲真的很适合这个角色啊。”海利加和一同躲在后台的汉斯小声交谈着，刚才菲作为暗杀者的扮演着忽然展开杀机的那一下，其实是真的使用了平时战斗时的暗影战技，博得台下观众一片惊呼和喝彩。 “是啊……行动迅速，破坏力和机动力都很强，而且身体很轻，不容易被发现……确实是做刺客的好材料……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走的是不是同一个路子？” “你们两个别聊了。”乔儿拿着下一幕的稿子匆匆地赶出来，“接下来才是这部剧本的高潮呢。赶快做好准备工作，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噢！” ———————————————————————————————————— 在观众席对上一幕的的一片哗然中，故事移向下一幕。 王城的庭院下，尤里乌斯和公主漫步在蔷薇花丛间。在美得令人心醉的景色中，公主从尤里乌斯口中，得到了那个她日夜起到不要出现的结局—— “我和奥斯卡……请允许我们，以近卫骑士团长与青年猛将的身份进行决斗。并希望胜利者……能有幸成为公主的夫婿。” 当尤里乌斯一脸不情愿地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时，公主就知道，自己内心中，最后的那块希望，破灭了。 尤里乌斯不是没想到过亲自到奥斯卡所在的将军府邸那里提交正式的决斗邀请函，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让他人代劳。而很快地，公爵府就收到消息，奥斯卡答应了尤里乌斯的请求，两人将赌上一切，在王城的竞技场，来一场你死我活，毫无保留的死斗。 “奥斯卡……唉……就让我们毫无保留地来上这最后一战吧……” 在贵族势力和平民势力阶级冲突的斗争漩涡中，身不由己，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位骑士，终于走上了生死对决的舞台。感受到了两人决心的公主，最终也只能默默地面对。 终于，在决斗的那天，王都竞技场人声鼎沸，两位骑士的身姿傲然屹立。 贵族、平民、中立人士，成群结队的人们前来观战。分别以公爵和议长为首的两派势力则坐在最靠近竞技场中央的座位上。只是，当中却唯独不见塞茜莉亚公主的身影。 “事已至此你我别无选择……命中注定我们终要决一雌雄。”尤里乌斯轻叹，利刃寒芒闪烁，“拔剑！为了彼此所背负的责任！更为了你我心爱的公主！” “所为命运，是凭自己的双手开拓的……”奥斯卡却似乎像是没有听到尤里乌斯所说一样，整个人出神地喃喃自语。 “你怕了吗，奥斯卡！”尤里乌斯厉声喝道，气场之强令一旁观战的众人都不禁动容。 “然而，此刻驱使着身体的、这近乎疯狂的热情究竟是什么？悔恨？杀意？无法理解……罢了……”苍蓝的衣摆下，细剑出鞘，奥斯卡周身也散发出独属于王国第一猛将特有的斗气，“以手中的剑刃决定命运吧！在以革命之名的暴风雨将一切吞没之前！” “来吧！” “来吧！一决胜负！” 没有再多的言语，两把细剑，清脆地撞击在了一起—— ———————————————————————————————————— p.s:最终决定不魔改白花恋诗了……其实我原本准备了一个菲强行乱入改变结局的剧本的……但是想想太出戏了……如果有人感兴趣，我以后可以当番外卷放出 第二十二章 白花恋诗(下) 一红一蓝，两位少女所扮演的圣骑士，展现了令在场所有观众都热血沸腾的华丽剑斗。 尤里乌斯一招一式都显示出沉稳和老练，挽起剑花，突刺挑击，步伐行云流水，如同花间忘我舞蹈着的艳丽彩蝶。 奥斯卡的剑技中则充满了狂野的气息，大开大合，气势如虹，后翻，纵跳，似是能将地板撕裂的惊人气势，如同顶上猎物，不死不休的猛兽。 公爵和议长不再死死恶狠狠地盯着对方，而是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场内两位骑士的战斗中。 只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棋逢对手的对决将会持续很久的时候，奥斯卡却突然脚下一软，面对着尤里乌斯瞬间抓住战机攻过来的剑势，软软地垂下了手臂。 “！”见到对手如此诡异的状态，尤里乌斯强行扭转剑技，巨大的威力掀开了一块地板。他深色复杂地看着奥斯卡，似是有千言万语。 “不愧是尤利乌斯……何等华丽的剑法啊。”在这种情况下，奥斯卡竟然笑出了声。 “……奥斯卡，你……你的手腕受伤了吗！？”对手的异常瞒不过曾经朝夕相处的好友，如今刀刃相向的死敌尤里乌斯，那个击退帝国数次的奥斯卡，绝不仅仅只有这点本领而已。 “不……只是擦伤而已。”奥斯卡想了想，摇了摇头。 “可我们到目前为止并未伤及对方……”尤里乌斯震惊道，他想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莫、莫非在决斗前你就……” “卑鄙无耻！”看台上的科洛多议长大声怒吼，看着得意洋洋的拉多公爵：“都是你搞的鬼吧！” “呵呵……请别含血喷人啊。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吗？”拉多公爵表面上否认，但是那嘴角挂不住的冷笑却出卖了他。 “父亲大人……”尤里乌斯面色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出如此妥协，却最终连和奥斯卡堂堂正正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吗？ “没关系，尤利乌斯。这也是因我的不成熟而造成的。”奥斯卡的声音响起，温和而平静，“何况，这种程度的伤，在战场上根本算不了什么。” “……”尤里乌斯死死盯着奥斯卡，沉默不语。后者甩了甩受伤的手臂，用另一只还算健康的手握紧剑柄，摆出一个惊人的架势。 “就用下一剑来决定一切吧。我会……全力出剑，绝不留情。”奥斯卡深色冷峻，不容置疑。 “你……好吧，我明白了。我也会在下一剑上赌上一切。”尤里乌斯点头，周身斗气汹涌。同奥斯卡一样，他也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则紧紧地别在身后。 “后的人生、公主的笑颜，以及王国的未来……胜者将要背负所有的责任。”尤里乌斯神情肃穆。 “而败者则将化作灵魂守护这一切……无论胜负如何，都同为骑士的骄傲。”奥斯卡双瞳炯然。 “呵呵，没错。”尤里乌斯笑了，这才是他所期盼着的方式啊—— “喝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哦！”两人全力全开，同时朝着对方刺去—— 灯光暗下，整个舞台一片寂静，似乎就连羽毛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塞西……莉亚……”灯光再次亮起，奥斯卡和尤里乌斯同时看到，那个高喊着“住手”，唐突地插入到两人战斗中的人是谁—— 塞西莉亚公主脸色苍白，奥斯卡手中的利剑直直地刺入了公主的胸口，看台上公爵和议长发出了悲鸣，两位骑士内心的某个角落则发出了怒吼。 “塞西莉亚……为什么……”奥斯卡的嘴唇都在哆嗦，“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公主的鲜血已经顺着剑身流到了奥斯卡的整个人身上，但是他却不敢动，他恐惧于如果自己只是后退一步，失去了支撑的少女，将再也无法站起来。 “咳……咳……终于赶上了……” “公主殿下，不要说话了！”“快去叫医生过来！蠢货！”围绕在女孩身边的人恐慌而混乱，他们东奔西走，试图做点什么来缓解眼前这可怖的一幕。 “请大家……听我说……”公主吃力地抬起头，虽然声音微弱，脸上也毫无血色，但是那种摄人心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停下各自行动，看向这边，“看在我的份上……请各位停止争斗吧……大家……都是深爱着利贝尔这片土地的……难能可贵的伙伴……不是吗……只是……爱的方式……有少许不同罢了……如果大家携起手来……一定能够冲破这道墙壁的……” “够了，公主……不要再说了。”科洛多议长老泪纵横，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公主殿下……”拉多公爵双膝跪地，面朝公主的方向，泣不成声。 “尤里乌斯……奥斯卡……你们……还在吗……”公主平静地继续说道。 “嗯。我在。” “是……”两人赶忙出声回答。 “呵呵……”公主笑了，“有些话，我要对你们两人说……” 吃力地睁开双眼，美丽的琥珀色瞳孔中已然毫无色彩，但是公主依旧驱使着已经开始打颤的舌头，缓缓道出，她内心深处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我刚刚……才察觉到……我把奥斯卡，和尤里乌斯……从小一起长大培养出的友情……搞混了……而且，也恐惧于如果……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将会把……王国推向战火的深渊，这样的未来……直到刚刚，我……才察觉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 两位骑士身体一僵。 “虽然也不是没想到过奥斯卡……但……”公主充满歉意地说道，“但是一直在我脑海里魂牵梦绕的是……尤里乌斯……在王城周围，认真布防巡逻着的尤里乌斯……在茶会上，讲述着有趣见闻的尤里乌斯……在竞技场上，拿下冠军奖杯的尤里乌斯……比起常年征战在外的奥斯卡，我……” “呜呜……”尤里乌斯再也无法忍受，泪水夺眶而出。 “真不可思议……我又看见那情景了……”说出了最后的真心话，公主的态度更加释然，此刻的她反而看起来更有力气，说话也更加清楚了，“小时候……溜出城堡……在那小胡同里玩耍……奥斯卡……尤利乌斯……大家都那样开心地笑着……我……好喜欢……你们的笑容……所……以……请你们…………永远开心地笑……着……” 尤里乌斯紧紧握住的公主的手，滑落而下。公主，缓缓闭上双眼。 “公主……这不是真的吧，公主！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尤里乌斯双手狠狠地砸向地面，绝望地嘶吼着。 “……”奥斯卡，两眼逐渐失去光彩，亲自杀死挚爱的女孩的后悔和不甘，正在让他的灵魂快速地干涸。 “殿下为了阻止我们的纷争，连自己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和这份崇高的节操相比……贵族的荣誉又是何等的渺小……若不是我们互相争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憾事……”拉多公爵咬紧嘴唇，脸上写满了悔恨。 “人总是要等大错铸成之后，才会发觉自己的愚蠢……魂为何要被束缚于身体上？这也是人类之子的宿命吗……”科洛多议长颤抖着，朝着天空放声大喊：“爱德丝啊，伟大的空之女神。您为何如此不公！！” “看来……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灯光大暗，一团明亮的光球忽然出现在舞台上，漂浮在众人头顶。 “…我的确赐予了你们作为寄宿灵魂而存在的肉体。但是，人类的灵魂，本应是更加崇高而自由的存在。轻贱灵魂的不是他人，正是你们自己。” “好、好耀眼……”“好美妙的声音……”在场的一般民众，面对这一幕喃喃自语。 “哦哦……天啊！诸位，真是不胜惶恐，女神降临了啊！”大主教猛地站起身，高声欢呼着。 “这就是女神……”“何等的庄严啊……”奥斯卡和尤里乌斯看着眼前这一幕，分别喃喃自语道。 “年轻的人类们啊……这场决斗，我一五一十地都看在眼里。”女神的口吻中饱含着慈悲和严厉，“你们有勇气……”目光扫向尤里乌斯，“有决心……”目光看向奥斯卡，“但是你们唯独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你们的善意，都是出自于对你们自身的考虑，而从来没有去试图了解对方的想法……勇气被错误利用，决心被仇恨蒙蔽……” 众人不语。女神转向在一旁羞愧难当的科洛多议长。 “议长啊……你太拘泥于人类身份的差别了。你是否忘记了，贵族和平民一样生而为人，一切平等……你从一开始就试着把他们描述成迫害人民的魔鬼，可你是否有想过，过去那些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和领民，尊崇贵族的责任和骑士的信条，奋战于沙场的人们的鲜血……” “真是惭愧……” “公爵啊……自身的罪孽，你应该最为清楚吧？但是只有这一次，我宽恕你的罪孽……” 目光扫向在场的其他人，“还有，旁观了此事的人们……你们也同样欠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请你们将手放在胸前仔细思索。” 众人陷入沉思，接着一个个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女神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呵呵，看来大家也都各有所悟了。那么，利贝尔就还应该存有未来。请将今日之事永远铭记于心……” 话音就落下，耀眼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插在公主胸口的那把利刃，和触目惊心的伤口。 “啊……这里是……”本该死去的塞西莉亚公主，此刻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看着身边呆滞着的奥斯卡和尤里乌斯，她疑惑地歪了歪头：“尤利乌斯，奥斯卡……难道……连你们也到天国来了吗？”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大主教的声音只能用尖叫来形容。 “啊！感谢您！将利贝尔的至宝还给了我们！”拉多公爵衷心地赞美道。 “感谢您的大慈大悲！”科洛多议长附和道。 “奥斯卡、尤利乌斯……这……究竟是怎么了？”公主依旧表现得十分糊涂。 “塞茜莉亚殿下……您再也无须担心了。长久以来的对立已经结束……一切都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奥斯卡露出灿烂的微笑。 “你太天真了，奥斯卡。你我之间的胜负还未见分晓对吧？”尤里乌斯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难道……你们还要继续战斗吗？”公主担心地问道。 “不……这次的决斗就到此为止了。”尤里乌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那个笨蛋使剑的手腕受了伤。但是，声势浩大的一场决斗却没有胜者，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那么，就将胜利给予在不利条件下仍能毫不逊色地战斗的人吧！” “不，其实……”奥斯卡正打算说着什么，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是你赢了，尤里乌斯。”公主平静地说道，“是你故意刺偏，才让奥斯卡先完成出手的吧？因为你不想被人说胜之不武……” “没错。是尤里乌斯赢了。不过……”话锋一转，“虽然公主殿下已经对你表明心意，我也衷心地祝福你们……但是这可不代表我承认武艺不如你。下次，找个双方都万全的状态，好好打一场吧。” “就像小时候那样，打个痛快？”尤里乌斯笑了，“呵呵……好的，我接受了。” “不过……公主……今天请先给予胜者胜利之吻吧。”奥斯卡微笑道，“因为大家都期待着这一幕。” “……好。” 在全场观众的静待中，尤里乌斯的脸，离塞西莉亚公主的嘴唇越来越近—— “请空之女神见证！”在吻上前的一刻，奥斯卡忽然高喊道，直接打乱了有些惊慌失措的艾丝蒂尔&约修亚，“愿今日的美好，永世长存！” ”愿利贝尔永远和平！”“愿利贝尔永远繁荣！”拉多公爵和科洛多议长也在愣了一秒后，完成了这部分台词。 幕布落下，这场高潮迭起的舞台剧，终于告一段落。观众席上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喝彩声，这场舞台剧中，观众们跟着一波三折的剧本经历了心理上的大起大落，那种内心深处的畅快感此刻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礼堂的出口处，银发青年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 “海利加，最后那个剧本，是你临时改动的吗？”庆功会上，端着果汁痛饮的乔儿急不可耐地问海利加。 “是啊？我答应约修亚要在剧本里给他创造和艾丝蒂尔互动的机会，所以他才答应扮演公主的。”海利加一脸无辜，“只是，我精心安排的戏份，却被科洛丝的失误，提前喊了台词搞砸啦……” “我觉得那不是失误，更像是故意的呢……”汉斯暧昧道。 “啊？”海利加挠了挠头，这是闹哪出？ “算了……你不明白，换个话题。”乔儿撇了撇嘴，“那个象征着空之女神的光球……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不像是导力魔法。”汉斯附议。 “那个啊……是秘密。”海利加故作神秘，内心暗自腹诽，我说这是来自异世界的一种魔光术，你们相信吗？ “海利加。”菲轻声呼唤着，此刻的菲卸下了战斗时常穿的战斗服，而是换了一身请便的服装。 看到菲，乔儿和汉斯都识趣地离开了。很快，月光下学院内的街道内，银发的少女，轻轻靠在少年的怀中，这一幕被所有路过者清晰地看到。但是哪怕是最不识趣的白痴，应该也不愿去打搅这一刻吧……、 ————————————————————————————— 下一章继续主线啦~今天这章更了4k，算上前几天的5k，应该补上之前欠的啦~ 第二十三章 特蕾莎院长遇袭 盛大的舞台祭结束了，第52届杰尼丝王立学院学园祭，也跟着宣告结束了。 台下的观众们久久不愿离去，所有人都留在场内，和身边的朋友，亲人，甚至是陌生人交换者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很显然，这样热烈的讨论还要持续很久。 海利加也和众人一同好好庆祝了学园祭的成功，然而真正让所有人都更加发自内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迅速统计了这次学园祭的所有相关财报之后，科林兹校长出现在和大家闹成一团的孤儿院的孩子们面前，并且带来了从各方摊位、项目，以及各方募捐凑齐的共100万米拉的善款，让特蕾莎院长有了重建孤儿院的资金，不必再长途跋涉前往王都，更没有必要放弃那块充满着美好回忆的土地了。 看着孩子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和特蕾莎院长止不住抹眼泪的表情+海利加觉得，此刻的感受胜过一切赞美。 目送着孩子们和院长在卡露娜游击士的护送下离开，海利加等人，也与学院的大家迎来了告别的时刻。 “真是的，吃了晚饭再多留一会儿有什么不好嘛。”乔儿抱怨道。 “啊哈哈……”艾丝蒂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虽然我也想参加你们的庆功宴……”说到这里，艾丝蒂尔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不过还是算了……毕竟我们是新人，太就不回协会报道实在是……” “那你们二位呢？你们不是游击士的吧？”乔儿又转向了海利加和菲。 “嗯……我们会参加的，不过我也想陪着科洛丝他们一起看一下孩子们……我和菲晚点就会回来。” “这样啊……那，这次就只能先说再见了。”乔儿很庆幸，还好，庆功宴的主角也不是一个都不在。和艾丝蒂尔他们在岔路口告别后，海利加和菲并排走着。 “……菲，你的身体还好吗？”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少女，海利加还是有些许担心。 “已经没事了。”菲笑了笑，又若有所思：“其实我不是很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那大概是某种诅咒和暗示一类的东西……”海利加脸色很难看，“我的力量在使用的时候，得到了类似这样情况的反馈。” “诅咒？”菲歪了歪头，“会是谁呢？” “想想看，我们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人……” “基尔巴特先生？杜南公爵？亚鲁瓦教授？” “……啧，仔细一想都不太可能。”无论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市长秘书，那个让人忍俊不禁的蠢货公爵，还是那个颇具书生气的亚鲁瓦教授，都不像是…… 等等，书生气…… 这些人中，真正意义上，和菲有过直接接触的人—— 难道说—— “海利加。”菲轻声提醒，打断了海利加的胡思乱想，“你看那边。” 望向菲手指着的方向，海利加看到一个人影正高速朝这边飞奔而来。 “呼，呼……你们！”来者是一名在马利亚诺村见到过的大叔，他一看到菲和海利加，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试图讲述着什么，海利加赶忙给了他一个宁神术，让他平复了一下呼吸。 “慢慢说。”海利加假装在给对方抚背调整呼吸，实则手中魔能涌动，因此大叔的体力回复得特别快，“怎么了？” “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和院长他们住在一起……” “是啊。”菲点点头，心中有不祥的预感，“难道说……” “院长和孩子们，在村子附近被人袭击了！”大叔的话犹如宁静的午夜里的一声枪响，让两人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回路。 “什……”海利加暗暗地观察了一下他，似乎还没有到非常急切的程度，院长和孩子们应该没什么大碍，“具体是什么情况？” “啊……孩子们和院长都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包括那护送的游击士一起……” “那就好。可以再给我讲讲详细的情况吗？”海利加把手拿开，面前的大叔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 “可……可是，我还要去追那两个准游击士……”大叔犹豫道。 “是吗，要通知艾丝蒂尔他们……”海利加沉思片刻，“菲。” “了解，我会带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过来的。”菲立马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点点头，便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走向卢安的方向去。 “以菲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海利加宽慰道，“现在，带我去看看院长他们吧。” ———————————————————————————— “院长和孩子们怎么样了？”刚一推开旅店大门，艾丝蒂尔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放心吧，没受什么伤。”海利加宽慰道，“我初步推测是被使用了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嗯……确实能够嗅得到那样的味道。”思考片刻，约修亚也给出了相同的意见。 “那就好……”艾丝蒂尔长出一口气，“有人能给我们讲述一下那时候的具体细节吗？” “我已经问过克拉姆了。”海利加忧郁地说道，“我来将给你们听吧，让孩子们浩浩休息一会儿。” 随后，海利加十分详细地转述了从克拉姆那里得到的情报——卡露娜带着院长和孩子们在路上走着，忽然窜出一伙蒙面人，和卡露娜纠缠在一起。之后它们释放了奇怪的烟雾，卡露娜和试图保护孩子们的院长都因为这烟雾而昏倒了，蒙面人们拿走了装有100万米拉现金的信封，随后扬长而去——此外，还有一个人尝试着踢克拉姆一脚，但是没有踢正。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蒙面人的犯案手段相当老练。连游击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科洛丝十分失落，艾丝蒂尔赶忙安慰。 “这恐怕是有计划的犯罪。”海利加点点头。 “目标当然是老师身上的那大批捐款……”科洛丝说道。 “纵火烧孤儿院恐怕同样是这些人的所为吧。”约修亚分析。 “嗯……那么……首先我们要冷静下来才行。”海利加敲了敲桌子，“首先对现有情报进行一个汇总……菲，能摆脱你帮忙拿个笔记本过来吗？” “没有那个必要。”正在菲点了点头，打算照办的时候，从屋外传来青年的声音。 阿加特推门而入，背上的大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无视了众人打招呼的声音，阿加特单刀直入：“关于这件事，我在协会听说了。还蛮棘手的嘛，连卡露娜都中招了，看起来是相当厉害的家伙……把前后调查的细节都说给我听一下吧。” —————————————————————————————— p.s:刚才差点忘了更新233话说马上就要夏校考试了，接下来可能又会有一些不稳定更新的时期了…… 第二十四章 真身暴露(3K字章节) “没想到那只鸟居然……”玛诺利亚间道附近的巴伦诺灯塔里，一行人正静悄悄地行走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阿加特表示难以置信。 一只鸟能够指路也就罢了……真正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在塔里遇到的一幕—— 那些曾经怕自己怕得要命，只能聚集在仓库区小打小闹的渡鸦帮成员，竟然守在这里，见到阿加特等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冲上来就是正面攻击——虽然撂倒了他们，但是那种诡异的感觉，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更不用说，每个人的战斗力，都比在仓库冲突时强了不止一点。 在冲到楼顶的5层之前，众人已经遇到了好几次渡鸦帮成员的阻击，每次打倒他们，心中的疑惑就更甚一分。 这种情况下，也无怪乎阿加特都用语言表达情绪了。 “就要到塔顶了。顶楼有人。”菲的身影在众人身后出现，吓了艾丝蒂尔和科洛丝一跳。 “武装情况呢？”海利加冷声道，毫无波动。 “三人都配有武器，但是从身手看来并不熟练。”菲点点头，“没有重武器。” “好。辛苦了，菲，接下来一起行动吧。” “ja。” “这个口号……算了。”阿加特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想问问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用猎兵惯用的口号……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本身就是猎兵出身。 “吓死我了。”艾丝蒂尔拍拍胸部，“菲的潜行真是厉害。” “是啊……就像是阴影中的眸子一样，根本抓不到呢。”科洛丝同意。 “嗯，技术很高。”能得到同样擅长潜行作战的约修亚的肯定，菲也笑着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到有人的声音了……”海利加伸手打断了几人的小声议论，“就在这里，听听看吧。” 众人屏住呼吸，悄悄地来到距离顶层更近一些的位置，隐约看到有三个人正围在一起，得意地谈论着什么。 “呵呵呵……你们做得非常好。接着只要把罪名全推到那帮败类头上，我们以后就完事大吉了。”一个所有人都感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是那个市长秘书，特尔……巴尔……什么来着……” “……巴尔基特？” “是基尔巴特啦……” 海利加和菲都没能念对，科洛丝忍不住出声纠正。 “你们小声点。”阿加特恼怒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几人赶紧闭嘴。那边声音又开始传来 “……这样一来，那个院长也该放弃孤儿院的重建了……纵火等一连串案件也名正言顺推到了那帮败类头上。就算他们恢复了意识，也完全不会记得我们的事。看守这灯塔的老头不到天亮也不会醒的。这就叫做一箭双雕。” 听到这话，阿加特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但是海利加很敏锐地注意到了——看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在他内心里，还是很关心渡鸦帮的那些成员的。 得意的吉尔巴特浑然不知隔墙有耳，而且还是很多双耳朵，他喋喋不休，飞快地说出了所有的计划——原来，毁掉孤儿院，并且夺走重建经费的理由，是为了把孤儿院这一风景优美的地带开发成高档别墅区，卖给国外的房地产商和富豪，这样的话，孤儿院的“破房子和小屁孩”就必须要弄走了。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纵火而不是出高价收购这样的方式，那自然是因为特蕾莎院长坚持不愿意放弃那块充满了回忆的香草田…… 看着基尔巴特得意的嘴脸，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到怒火中烧，科洛丝更是因为愤怒攥紧双拳，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随时有可能爆发。 “算了，先把他们制服再说吧。”海利加抬头看了看阿加特，阿加特点点头，两人一同出现在基尔巴特等三人面前。 “这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啊。”阿加特的声音想起，基尔巴特和两名黑衣人惊慌失措。 “是你！”看到阿加特那月光下的一头乱发和背后的大剑，两名黑衣人心有余悸。 “是你们啊？”阿加特笑了，“东躲西藏、四处逃窜，最后还引魔兽来对付我。不过，这下终于让我抓到你们这些家伙的尾巴了。” “原来你之前就是去追他们了？”海利加手中利刃出鞘。 “对啊。”阿加特大剑横于胸前，“终于让我找到机会……” “你、你们两个！快把他们全部杀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都从楼梯口走来，面色不善，而科洛丝那冰冷的眼神更是让基尔巴特心慌意乱，“既、既然被他们看见了，就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你似乎觉得，凭你们三个就能制服我们这里所有人？”海利加嘲讽道。 “前辈……你太让人失望了。”平复了一下呼吸，科洛丝悲哀地看着基尔巴特。 “狂妄的小鬼。”被海利加的话一激，两名黑衣人也拿出了武器，“既然雇主这么要求了，那就陪你们玩玩吧。” “陪我玩？你们还不配呢。”海利加的态度，让两人更加怒火中烧。 “你这小……鬼……”刚想大吼着冲上来的一名黑衣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下了。菲从阴影中走出来，刀刃上闪着点点紫光。 “呜……你……”另一名黑衣人，慌张中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基尔巴特，用冰冷的枪管指着他的头顶。 “你……你们要是再靠近的话，这家伙的脑袋可就不保哦。” “你、你们竟然对自己的雇主做出这种事情！？”基尔巴特慌了。 “我们的雇主是市长，不是你这家伙。就算你在这里死掉，我们也是完全不痛不痒。”男子得意地说道，他看到那个阴影中出现的银发女孩停止行动了。 “你在这里死掉，对我们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啊。”海利加冷冷一笑，指了指不断颤抖着的基尔巴特“只要把这家伙的命留下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哼，小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游击士是不能杀人的吗？” “谁告诉你我是游击士了？”海利加一脸无辜，“那边的两人和这个红毛才是游击士，我本来就没有必要遵守游击士的规章制度……现在给你三秒钟，放开他，就扰你一命，三……” “别过来、你别过来！”男子慌了，他紧紧地搂住了基尔巴特的脖子，后者几乎喘不上气来了。但是海利加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二……” “喂……”阿加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一声惨叫——黑衣男子给了基尔巴特一枪，打穿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不止。 然而，下一刻，感受到剧痛的就是他了。 海利加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拳狠狠地打中了他的下腹部。这一击带上了闪电魔能的力量，而完全没料到少年这一手突击的黑衣人，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你以为，你这种三流猎兵也能威胁得了我，是吗？”海利加一脚踩在他的手上，黑衣人痛得大叫，“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你就跟我好好谈谈，你们雇主的事情吧。” 海利加现在非常不爽——不如说，自从菲下午那浑浑噩噩的状态之后，他就一直不爽。 菲就在自己的身边受到了伤害，自己绝对不能原谅这样的行为……不能原谅伤害她的人，以及没能保护好她的自己。 这份怒气，现在有了发泄的渠道了。而且海利加自身也有一定把握确信，这次行动的幕后黑手，绝对和那些试图伤害菲的人有一定联系—— 海利加抓住黑衣人的衣领一把提起，正当拳头再次握紧的时候，清脆的男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和行动：“这可真让人为难啊。” “这是……”没人感知到他的出现，一头淡金色秀发的面具男，突兀地从塔顶的外侧出现了。 “……你也插了一脚？”对于他的出现，海利加并不意外。 “队、队长！”已经奄奄一息黑衣人痛苦地喊出来人的身份，“您来救我们了吗！” “真拿你们没办法。不仅没按时进行联络，还在这种地方差点失手。” 说完，他不再看那人一眼，而是转向了海利加：“我为部下的失礼表示歉意，能不能在此放他们一马呢？正如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游击士协会为敌一样，我想，你也不想真正地与我们为敌吧，来自帝国的少年啊。” “白痴吗你！”阿加特早已不耐烦了，大声嘲讽着面具男。 “这次可不行，你们的行为已经确实危害到了我和我身边人的安全了……”海利加一把将手中的身体丢开，可怜的黑衣人后脑勺撞在了墙壁上昏了过去，“这回要让你尝尝苦头。” “哎呀哎呀……我可是觉得这提议不错啊。”面具男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就拖延一会儿时间吧。” 这次，面具男手中拿出的不再是什么单手阔剑，而是一把长相酷似大型扳手的奇怪武器。 男子化作银色的魅影，朝着阿加特突击过去。 “你们几个，照顾一下看守灯塔的老人和那个秘书，尤其是那个秘书，那是人证，不好好照料的话会死掉的。”海利加做了最后的叮嘱，也一转头加入了战斗。 ———————————————————————————— p.s这里剧情和原作相比做了改动，又打剑帝了，233 第二十五章 追击 “唔……”仅一剑交锋，阿加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先不说这把剑看起来形状奇特，但是单论对方的剑技，可以说是妙到毫巅，正好击中了自己这边的重心，强大的力量顺着双手反噬，震得阿加特双手发麻。 “这只是个警告。”对方冷冷说道，“我的剑技，那边那位少年想必深有体会。” “是啊，的确厉害。”海利加轻轻说道，右手风刃握紧，“不过……” 海利加的身体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男子的身后，一记刺击眼看就要刺向面具男的肩膀—— 刷！这一剑准确无误地插入了男子的腋下，但是却没有想象中分筋错骨的那种手感。就在海利加愣神的时候，眼前的男子化作一片烟雾消失，而在几步之外，男子似乎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态度打量着自己。 “分身的战技吗？”海利加轻声问道。 “没错……你的这一击才符合我听到的传闻里你拥有的实力，只是……”举起那把奇怪的武器，“想要打倒我，还不够啊。” 话音刚落，男子以一种极其惊人的态势冲向了海利加和阿加特。那种肃杀之气，让两人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却又迅猛无比，无法躲避，不由得拿起武器，试图硬接这一击—— 然而，想象中的迅猛一击却并未到来。待到海利加抬起头来，却发现男子和两名黑衣人已然消失不见，看来，对方是利用刚才那个空档快速逃脱的。 “该死……”阿加特恼怒地捶了一下墙壁，“这么高的地方，他是怎么逃走的？” “没感受到他从入口处离开的气息……”菲摇了摇头。 “搞不好……”海利加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塔的外沿，在那里，已经被拽得七零八落的钢索痕迹清晰可见。 “难以置信……”阿加特惊呆了，“不会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吧？” “很有可能是。”约修亚也凑了上来，分析道，“这钢索非常结实，正常使用绝不会出什么问题……而它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地破烂不堪，那是因为……” “因为刚才那个面具男急着逃脱，所以……”艾丝蒂尔点点头，明白了什么。 “带着两个人，从这个近乎是垂直角度下落……”海利加摇了摇头，转向菲：“菲，你觉得，西……不，我们之前所遇到过的人里，有人能做到吗？” “……除了团长，应该没有。”海利加险些把西风的名字说出来，菲自然是心领神会，只说出团长一词，让人对具体情报摸不着头脑。 “……也就是说，这人是团长级别的高手……？”海利加摇了摇头，感到难以置信，“如果是那样，那我和阿加特两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正在思考间，海利加却被一句惊呼打断了思绪，那是科洛丝的惊叹“阿加特先生！” “混蛋秘书就交给你们处理了！”阿加特的喊声穿透几十塞尔矩的距离传到塔顶，“我要去追那家伙！你们几个，把这次事件报告给嘉恩，然后听他的指示吧！” “真是乱来……”海利加撇了撇嘴，阿加特难道没看出来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吗？ “钢索彻底不能用了。”经阿加特这么一拽，本来还算能堪堪连接好的钢索已经变得更加糟糕了，看起来只要再施加一点重力，就可以把它给拽成一堆废铁。 “真是糟糕的事态。”菲轻叹，看向海利加：“接下来怎么办？” “……我去追阿加特那家伙吧，他追得着急，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应该比较好找。” “但是那个男人……”科洛丝的语气中充满担忧。 “别担心……只要不乱来，他就不会下杀手。他的实力要远远高出我们所有人，但是他依旧没有试图杀我们灭口，这只能说明他从一开始就出于某种理由不愿意下杀手了……只要能保持现状，不去试图触碰他的底线，就没问题……我只去关照一下阿加特兄，不会做多余的事的。” “……那，你就去吧。我们会照顾这些人……” “是啊，虽说是自作自受，但是他腿上受了伤……” “……要小心。”菲关切地看了海利加一阵，最终还是点点头，只是轻声嘱咐。 “嗯。”海利加郑重地点了点头，朝着入口处飞奔而去。 我一定会平安归来，就如同我相信你会救出孩子们然后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一样。 这份默契……不会输给任何人。 —————————————————————————— “唔……打得还挺激烈的嘛。”刚一走到塔外不远的树林里，海利加就听到了清脆的刀剑交鸣的声音。有不少大树上被刻上了深深的痕迹，而一些比较细小的树木则被直接拦腰斩断。 “怀着无法抑制的激情来挥舞着沉重的铁块……你……和我倒是有点像嘛。”走进一些，就能看到面具男正从容地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阿加特。环顾四周，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见，不知是被帮手转移走，还是用特殊的方法藏了起来。 “……什么……”阿加特愕然，刚烈的气势莫名一顿。 “曾因自己的软弱无力而被绝望束缚……你的眼神是这么说的。”面具男悠然道。 阿加特浑身解释的肌肉不断地拧动着，关节吱吱作响。不过，意料之外的少年声，打断了他发泄怒气。 “还是那么会说啊……”海利加从树后走出，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具男。 “……我能明白你在那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面具男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打断别人讲话，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吧？而且，不符合帝国贵族应有的教养。” “教养？”海利加失笑，“不好意思，没人教过我，对于那些胆敢针对平民百姓的不法之徒，也要保持帝国贵族该有的教养和风度啊。” “唉……说实话，包括那边那位在内，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们这种直性子的人。”摊了摊手，“继续打斗下去也没意义，我们干脆就此握手言和吧？” “玩笑开够了吧！”阿加特额头青筋炸裂，他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声音大得让海利加感觉耳膜有些胀痛，“我不出声，你就乱弹琴地鬼扯个没完！看我怎么打烂你那张胡言乱语的臭嘴！” “阿加特，冷静点，他明显是故意在惹你生气嘛。”海利加劝说道，但是身旁一头赤发的年轻男子哪顾得上这些，全身斗气涌动，灌注到双手间，似是要打出下一招。 “唉，既然这样……”眼看劝说无效，海利加只得改变计划，“那就只能先陪你……” —————————————————————————————— p.s:正常使用的钢索确实不会断……但是像剑帝那样，要强行急速离开的话，就有可能导致钢索受力超过钢铁本身最大的弹性限度了……就会造成永久性的金属材料损坏~ 第二十六章 鬼炎 比刚才的攻击还要快速、迅猛数倍的攻击，阿加特的重剑如同狂风一般砸向青年，此刻的阿加特全身血管鼓胀，斗气汹涌，如此含怒一击，按理说即使青年是和他有着档次上的差距，也应该不敢硬接才对，然而事实上—— 撞击声沉闷响起，然而对方会因为巨大冲击力而被撞飞这样预想的一幕却并没有出现，对方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挥，就挡下了阿加特的全力一击。 “呸，早知道不会那么容易。”既然这一剑无法奏效，那么就使出更快更狠更猛的剑技打倒他就好了！阿加特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手上巨大的重剑挥舞得更加虎虎生风。 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招式，都无法击破男子那密不透风的防御。很快，即使是有着「重剑」这样称号的阿加特也有些吃不消，几番攻击下来，气喘吁吁。 “唉，这家伙……完全不听别人的话啊……”一旁的海利加叹气道，他本打算帮阿加特一下的，可惜从刚才开始阿加特怒气值暴涨，自己根本没有介入战斗的机会。 “可恶……”喘着粗气，如同受伤的公牛一般，阿加特恼怒地摇了摇头，又吃力地抓起武器。 “剑法倒是不错……只是，还带着迷茫啊。”眼前的男子却没有再战的意思，手中巨大的黄金扳手自然下垂，“这份迷茫，会让你的刀法产生破绽。” “你说什么！？” “想要化身修罗，就要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必须舍弃一切的愤怒和悲伤……”青年没有理会阿加特愤怒的质问，只是兀自说道。 “……”阿加特在月光照耀下的面孔变得痛苦而狰狞，让他充满攻击性的动作一停。 “那么，后会有……”男子本打算从容转身，像风一般自然离去，但是阿加特身旁那个一声不吭的少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险些脚步一个踉跄—— “这台词不错啊，背了多久了？” “……你这家伙。”男子转过头来，狠狠盯着海利加。 “唉，别这样看着我。”海利加摆了摆手，“我只是不完全赞同你的说法而已。” “有趣。”男子冷哼，“你有什么高见？” “我也不喜欢对别人的看法发表评论，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毕竟已经打了两场了……” “先不说我们的两次冲突根本就算不上交战……”男子无奈道，“只是，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就把名字告诉你吗？” “自然不会了……不过……”话音刚落，海利加的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 “谁告诉你，我会好好地问你了？”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也立刻离开了他原来从容站定着的地方。原因无他，因为就在他后退两步闪开的那一刹那，他所站立着的土地上就多出了一大块焦黑。 “真是意外……”他的眼神里终于有些认真的意味了，“我还以为，你会更加行事谨慎一点呢。”看着已经绕到远端树下，正缓缓聚集起手中魔能的少年，面具男说道。 “一开始还真是。”海利加语气阴冷，“但是，对我身边最在乎的人出手，我可不能视而不见就是了。” “那个小女孩？”面具男的脑中浮现出那个银发小女孩的身姿，“这还真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可从未对你身边那个「西风妖精」做过什么……不如说，只有你这样同龄的小孩子，才会对那样同样幼小的女孩感兴趣吧。” “这台词真是糟糕。”海利加的身影从原地瞬间启动，淡紫色的光焰很快就缠绕在面具男的周围。与此同时，男子一剑挥出，少年此前站在一旁的那棵直径将近一亚矩的大树也被拦腰斩断。 “不过，那种令人恶心的刻印……”海利加的声音，从紫色迷雾中四面八方传来，“我就觉得是你们的某位同伙搞的鬼。” “……你肯定搞错了，我不会你说的那些奇怪的东西。”话是这么说，但是男子的心中却犯起嘀咕，这「刻印」说的难道是教授那家伙一直在研究的「伪·圣痕」，而那个男孩说的话的意思，难道是—— “果然，你还是知道点什么。”男子一瞬间的愣神没能逃过一直细致观察着的海利加的眼睛，“把你知道的那点情报告诉我，就有可能放了你。” “……这笑话真是可笑。虽然你身上有世界外侧之理的力量……但是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你是胜不过我的吗？” “「我」自然是不行了。但是「他」可以啊。”近乎呢喃一般的低语，在男子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如此地接近自己，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银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那把利刃也悄然对准了自己的肩窝！强行扭转身体，以比此前迅猛得多的爆发力，躲开了少年这一击的面具男子，看向了此时浑身缠绕着金色光焰的少年。 “这就是你「力量」的真正姿态吗？” “一部分吧。”少年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响指，早已缠绕着的紫色烟雾齐齐爆裂，四周瞬间寒意四射，这盛夏时节，居然有不少树上都挂上了细碎的冰屑。 “贝尔纳多那家伙之前留给我的一些特殊配方……攻击药剂的一种……”海利加没指望这样就能解决对手这个层次的敌人，但是他需要争取时间——这样的剂量，应付他个半分钟还是没有难度的吧—— 原本，海利加是这样想着的。但是，下一秒，那种肃杀的魔焰，让海利加寒毛直竖—— “奥义·鬼炎斩！” 伴随着对方这样的低吼声，那把巨大黄金扳手上燃起不详的烈火，以他自身为圆心，向着半径数十亚距的周围扑散来开。伴随着烈焰，海利加此前制造出的寒障被直接吞噬。 “糟——”看到火焰毫无阻碍地继续朝着周边行进着，再看看那边已经来不及闪避的阿加特——海利加一咬牙，低吼道：“feim！” 几乎所有的龙语都是由三段符文组成的，完整的吐目，力量远远不是单一符文能比的。但是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海利加准备出完整的符文吟唱时间了。 仅仅由一道符文组成的，淡金色的光焰笼罩着少年的周身，燃烧着的烈焰烧蚀着淡金色的光层，发出耀眼的光芒。 最终，少年顶住了这最后的一击。周围的树木并未点燃，因为烈焰在接触到树身的时候就直接将周围的几十棵树木拦腰斩断，徒留切口处的焦炭。再回过头去，手持诡异武器的面具男，早已退到相当远的地方，再无追击可能。 不过，在那之前，海利加还是听到了，那来自对手的低语。 “就破例告诉你吧……我的名字，是……洛伦斯。” 第二十七章 抓捕行动 “真是想不到，戴尔蒙市长竟然是这一切行动的幕后主使……”依然不敢相信这一事实的艾丝蒂尔，气鼓鼓地嘟囔着， “那些亲切的态度和表现，原来全都只是在做戏啊！” “是啊，真想不到戴尔蒙市长会是一连串事件的幕后主使。”游击士协会的接待员嘉恩似乎也难以接受这一事实，附和道。 “那个……”约修亚举手，“我们可以去逮捕市长吗？”这是艾丝蒂尔一直想知道的。 “这个嘛……很遗憾，恐怕很难，因为不干涉国家内政是游击士协会一贯以来的原则。但如果是现行犯的话，即是是市长也可以不容置辩地将其逮捕。”嘉恩摊了摊手。 “怎、怎么会……”艾丝蒂尔丧气，“难道还要让那个恶毒的市长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吗？” “嘉恩先生，您别逗艾丝蒂尔了。”约修亚哪还能听不出嘉恩话里有话。 “唉……”嘉恩狡黠地炸了眨眼，“就算协会没权这么做……不过，王国军却可以逮捕市长。” “啊……”艾丝蒂尔愣了，这跟王国军有什么关系？ “……对了，我和艾丝蒂尔现在前往市长官邸，把事情问个彻底。” “就是这么回事。”嘉恩笑了，“把他惹恼了也没关系，尽量拖延时间吧。这期间，我会利用导力通信，向雷斯顿要塞的司令部申请援助。” “唉，竟然要向军队求助……”艾丝蒂尔不爽地叹息，不过大事当前，她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等科洛丝回来……” “让、让你们久等了……”说曹操曹操到，科洛丝微微喘着气，出现在了协会门口。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稍微修整了一下，科洛丝问道。 “刚刚决定了，要在王国军的人到达之前，一边探听情况一边尽量拖延时间。”艾丝蒂尔立刻道，“科洛丝也一起来吧？” “啊……好的。”科洛丝急忙道。 “菲……你呢？”艾丝蒂尔看向刚才一直看着他们交谈而默不作声的少女。 “……也罢，就一起去吧。”想了想，菲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游击士协会根本没有权力逮捕身为市长的我！你们几个！给我滚出去！” 市长宅邸顶层的豪华房间内，戴尔蒙气愤地大吼着，面对着游击士们的质问，记者们带来的自己私自挪用预算的铁证，以及秘书基尔巴特被抓了现行的事实，这多重打击下，一向以慈祥风度示人的戴尔蒙也不再笑眯眯的了。 “哼……可恶……”咬住下唇，艾丝蒂尔愤怒而不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脸皮真够厚的。”菲吐槽道，双手枪刃握紧。 “看来，你对于自己市长的特权，倒是挺清楚的。”约修亚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哼，知道的话就赶快滚——” “戴尔蒙市长。有一个问题，可以请你回答一下吗？” 看着这个看起来似乎十分羸弱的王立学院学生，戴尔蒙十分吃惊，大概是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有勇气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话？不过他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当然，他也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身为王立学院的学生，怎么能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快点回学院去……” 本想用的严厉口吻，在少女凌然的目光注视下，变得萎缩起来。 如果说，此前的科洛丝看起来像是温婉可人的富家千金，那么现在的科洛丝，则完全配得上高贵和威严的赞美。 在包括艾丝蒂尔在内的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科洛丝的气势竟然完全盖过了戴尔蒙，“为什么你不以自己的财产来偿还投机欠下借款呢？一亿米拉的确是很大的数目……但是以戴尔蒙家族的财力，我想应该还是可以偿还的。”说着，科洛丝环视了这豪华的房间一周，“比如说，这幢大宅就已经值一亿米拉了吧？” “说什么蠢话！”瞬间涨红了脸的戴尔蒙，梗着脖子诡辩道，“这幢房子，可是我先祖代代相传的，也是我戴尔蒙家族的骄傲！怎么能够拿去卖掉！” “你说的没错……那是承载着戴尔蒙家族荣光和回忆的宝贵财富……但是……” 科洛丝的语气中，带上了清晰可闻的愤怒：“其实孤儿院也是一样。对我和老师他们来说，那是个充满珍贵回忆的地方，谁都没有权利去破坏这一份回忆……而为什么你却……能够作出那种事情来？” “混蛋！别把那件破破烂烂的小屋，和我这幢大宅相提并论！”戴尔蒙彻底恼羞成怒。 “你终究还是只在乎你自己……”科洛丝眼中的蔑视令戴尔蒙如坐针毡，在这种目光下，他的胸口在隐隐作痛，“你仅仅只在乎作为卢安市长的自己，和作为戴尔蒙家族主人的自己而已。真是可怜的人……” “呵呵呵……说得真好啊，小丫头……”戴尔蒙气极反笑，他的每块身体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着，因为少女的目光，那根本就不是看向一个人，而是看向一条卑贱的狗的目光。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不用顾虑什么后果了！”发出阴森的冷笑，戴尔蒙忽然后退到了大厅的墙边，用手对着一个雕像的凹槽部分按了下去。 “糟……”菲先行一步，想要在戴尔蒙后退的瞬间就试图阻止他，无奈还是慢了一步。 “飞球，野马！进餐的时间到了，出来吧！”出现在墙面上的暗道中的，是闪烁着噬血寒光的凶恶猛兽。 “哈哈哈哈！只要把你们全部杀光，就没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放心吧。它们吃剩的部分，我会帮你们扔进河里去的。”戴尔蒙怂恿着两头犬科巨兽。 “没、没想到竟然要在这种房子里和魔兽战斗……”虽然显得有些紧张，但艾丝蒂尔还是迅速举起了武器。 “好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将市长作为现行犯逮捕了。”约修亚拔出双刀，目光灼灼。 “虽然和你们无冤无仇，但是如果要伤害大家的话——” “科洛丝，站着别动，你的细剑对这种魔兽没用。”菲突兀地说道，打断了科洛丝的台词，她又转向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这两头魔兽刚刚醒来，体力还没恢复，速战速决，拖到后面对我们不利。” “哦……哦……”艾丝蒂尔有些诧异地看着进入了指挥模式的菲。 “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一人帮我拖住一头魔兽，只要几秒钟就好。”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两头魔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啊……好的。”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艾丝蒂尔还是点了点头，那是她对同伴的信任。眼看着艾丝蒂尔的动作，约修亚也沉下身体，死盯着另外一头野兽。 “哎……这样就好。”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菲掏出了一些白色物体—— “那个是……”余光瞥到了菲的一举一动的约修亚暗自惊讶，“军用凝胶炸药！？” 第二十八章 逮捕完成 “不、不可能……我忠实的爱犬竟然……混蛋，看你们做的好事！” 也不能怪戴尔蒙如此恼怒。自己辛辛苦苦饲养的魔兽，刚一放出来，就被那个银发少女手上的玩意儿炸瞎了双眼，随后被众人很轻易地击败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说才对！”艾丝蒂尔挽了一个棍花。 “谢谢你给了我们逮捕你的理由。戴尔蒙原市长。”约修亚在被砍得血肉模糊的魔兽身上随手擦了擦血迹，冷冷说道，“现在根据游击士协会相关规定，要将你视作谋杀和私自饲养危险魔兽的现行犯而逮捕，请不要做无用的抵抗。” “嘿嘿嘿……呵呵……哈哈哈……” “这家伙，疯了吗？”本以为凶残魔兽被制服的画面应该能够压住这个不老实是市长了，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乖乖就范，反而还露出了这样一幅态度。 “这样的话没办法了……只有亮出我的最后底牌了！”喃喃自语几近疯癫，戴尔蒙猛地将手伸向怀里—— “那是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约修亚内心乌云密布，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上！”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戴尔蒙的侧面，一个纵跳，就朝着戴尔蒙视角的盲点扑了过去—— “时间啊，停止吧！”随着戴尔蒙的高喊，手杖顶端忽然闪过诡异的光芒，光芒过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 “呜呜哇！”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剧痛，戴尔蒙猛地缩回了手，差点把手杖弄掉在地上。他像是看见了鬼了一样，看着眼神中带着遗憾和不甘的少女——就差半秒钟，就能打掉他手上的手杖了，菲的内心这样想着。 “唔……导力魔法吗！从未见过这样的啊……”艾丝蒂尔咬牙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不出来。 “不……这恐怕是古代遗物的力量！”科洛丝咬牙道。 “呵呵，科洛丝还真是博学。”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的戴尔蒙，故作镇定，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我戴尔蒙家族的传家之宝，古代遗物『封印宝杖』……它拥有让一定范围内的人完全无法动弹的力量。” “这是哪门子的荒唐力量……” “竟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古代遗物未被教会回收而流传在外……” “呵呵……不愧是古代文明的智慧结晶，拥有着战术导力器所无法比拟的力量啊。”无视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话，戴尔蒙就像用看着珍爱之人的情圣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手杖，“不过……缺点就是只有这一项功能。” “糟了……这种小概率事件竟然撞上了……”不祥的预感成真，菲也有些懊悔。自己以前在团里时不是没见过拥有古代遗物力量的对手，但是那事先都写在团长他们的情报册上，早已做好了针对性的手段。要是这次自己再慎重一些，稍作调查的话——果然，猎兵的嗅觉已经开始退化了吗？ “那么，只能亲手终结你们了。”拿出手枪，戴尔蒙志得意满的表情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距离他最近的菲身上。 “那么，首先，就从你，用炸药炸死我爱犬的阴险小丫头开始吧。” “住手！”艾丝蒂尔慌忙大喊，“你还想犯下大错吗？王国军已经在路上了，再杀人的话，你就真的毫无斡旋余地了！” “你以为你能逃出王国军的追捕吗？”科洛丝沉声道。 “哦？”戴尔蒙挑了挑眉毛，看向了艾丝蒂尔，想了想又快步走来，“自以为是的小丫头……我原本就想第一个杀了你的……既然这样……”露出狞笑，戴尔蒙握着手枪，缓缓逼近艾丝蒂尔。后者毫无惧色，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戴尔蒙。 “要是现在乖乖求饶，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哦。”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艾丝蒂尔的头上。 “谁、谁要向你这种家伙……”艾丝蒂尔咬牙切齿地想着反击的话，却没看到身旁的约修亚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别用你那……脏手……别用你那脏手碰艾丝蒂尔……要是……你敢动她一根头发的话……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尸骨无存……” “什么？”冷漠无情，肃杀阴森的表情，出现在那个一直看起来很温和的约修亚脸上，令所有人惊讶不已，更令戴尔蒙心烦意乱。这只是少年死到临头的挣扎，他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在内心深处，却为自己被少年的模样震慑的丑态感到羞恼。 “你……你根本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还敢在我面前说狠话……”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恐惧的戴尔蒙，牙口已经开始打颤，他把枪口转向了约修亚。 “你要是敢伤害约修亚，我艾丝蒂尔绝对不会放过你！”艾丝蒂尔大喊。 “约修亚！”科洛丝尖叫。 “可恶……”菲咬牙狠狠地看着戴尔蒙。 “我说……”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在大厅深处响起。 “？！”如同受惊的兔子，戴尔蒙浑身直冒冷汗，四处搜寻着这声音的来源。这声音也很熟悉，这一点让他很慌—— 在这短暂的静默中—— 刷！银光一闪，刀刃精准地擦过戴尔蒙握着枪柄的手，海利加突兀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伴随着戴尔蒙痛苦的哀号声，他握着枪的那只手的小拇指上，恐怖的血腕清晰可见。 “敢威胁菲的安全……若不是有王国军待会儿要来抓你，我至少也要砍断你一条胳膊一条腿泄愤。”海利加冷冷地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打滚的戴尔蒙。 “不可能！”戴尔蒙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这不就是来自帝国的二人组里的那个男生吗，“你为什么可以动！这可是古代遗物啊！” 屁滚尿流地重新拿起手杖，戴尔梦发出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太迟了！时间啊，停止转动吧！” “海利加，不能让他使用那个……”菲急切地想要说道，但是看到海利加那个“安心”的示意手势后，还是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混小子！我要把你……哎呀！”嚣张地转向了在他心中本该定在原地的少年，正打算嘲讽对方时，却忽然感到腹部一痛，便飞了出去。 “这不可能！”这诡异的一幕，彻底超出了戴尔蒙内心的认知。 “白痴。你以为只有你自己有这种底牌？”海利加随手拿出风刃，在戴尔蒙的皮肤上轻轻拉了一下，拉出一串血珠，“我手里，也有你口中的古代遗物的啊。” “呜……”精神上希望的破灭，加上风刃上自带的耐力消除，这样的双重打击下，戴尔蒙市长最终晕了过去。 “好了，利贝尔王国军的人也快来了。”转过身来，抱住菲，海利加微微一笑，“可以安心了。” “唉，你啊……”约修亚叹了口气，“既然你在，就早点出来。” “我真的是刚到。阿加特那家伙非要坚持自己单独静一静，所以我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就赶来了……” “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受那个东西的影响？诶……等等……为什么我也……”还没习惯恢复自由的状态，艾丝蒂尔举起双手，不可思议道。 “你的背包，艾丝蒂尔。”科洛丝出生提醒道，众人一同望去。 “啊……那个是……” 包裹中，有什么东西，正发出黑色的光。 ————————————————————————- p.s：男主确实是不受古代遗物定身影响的…… 第二十九章 向蔡斯进发 “最终，就是这么回事。昏过去的戴尔蒙市长被王国军的士兵们带走，暂时关押了起来。”一口气做完任务报告的艾丝蒂尔，无力地靠在墙上。 “辛苦你们了，艾丝蒂尔，约修亚，以及协助者们。”接待员嘉恩温和地说道，“总之，这样一来，事情就解决了。” “话说回来，这次事件的善后处理会很麻烦吧……”科洛丝有些担心地说道，“今后卢安地区的行政工作将会如何进行下去呢？” “大概会派一位代理市长来吧？市长被定罪之后，接着很快就会举行市长选举吧。”海利加猜测道。 “没错。”嘉恩点了点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对了，我想孤儿院也会受到正式补偿的。” “是吗……太好了。”科洛丝感激地说道，“这些都是多亏了大家的全力帮助啊。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没、没什么啦。你就别说得这么见外嘛。”一向豪爽的艾丝蒂尔罕见地脸红了起来。 “唉……在那里叨扰了很长时间，这点忙还是应该帮的。”海利加摊了摊手，一旁困倦的菲也点了点头。 “还有阿加特兄他们……”提起阿加特，约修亚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阿加特是为什么没回来和我们一起呢？” “啊……是这样的，我们和那个面具男交战了，但是对方使出了未曾见过的战技，被他逃脱了……那之后，阿加特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处理一些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海利加受伤了？”菲的语气不再懒散，海利加闪烁其词的言论没能躲开菲的眼睛。 “唉……也没什么，只是硬吃了一招战技，应该不碍事。”海利加苦笑着挠了挠头，然而菲却倔强地执意要检查一下。 “嗯……确实没事。”一番观察后，菲确定海利加没事了，才长出一口气，眼神充满怨念：“可是，说好的不乱来呢？” “……抱歉，是我判断失误了。”海利加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他可不愿意让阿加特背锅……虽然其实就是阿加特的错就是了。 “总之，没事就好。”听闻帝国少年为了这件事甚至负伤，科洛丝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不安，直到菲说出确实没事的答案，才让她好受了一些，“不过阿加特先生……还真是高难度的任务啊。” “他早就习惯了。”嘉恩呵呵一笑，“阿加特这一段时间就一直在追捕那帮黑衣人。而且……这好像还是你们父亲拜托他做的事。” “老爸？” “阿加特竟然会接受……？” “呵呵，把曾经是『渡鸦帮』一员的阿加特引回正途的不是别人，正是卡西乌斯先生哦。”看着吃惊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嘉恩笑眯眯地说出了对于艾丝蒂尔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的事实。 “也就是说，搞了半天，我们又是受了老爸的连累啊！”艾丝蒂尔不爽。 “卡西乌斯……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海利加心想。 “不过，你们提到的那个黑色导力器，也是你们的父亲给的吧？r博士还有k……这消息，难道是……”想起另一件事，那个黑色导力器能够将古代遗物影响消除的事实，以及这个东西也是卡西乌斯所留下的——嘉恩脑海中只想到一个名字。 “哎？你知道吗！？”艾丝蒂尔眼前一亮。 “不，应该还称不上是什么线索……但如果想调查这东西的来历，我想你们应该到蔡斯地区去一趟。也许会找到答案也说不定。”嘉恩想了想，比较肯定地说道。 “我记得……那是以制造导力器文明的都市吧。”提起蔡斯，海利加非常熟悉。 “嗯，那里的战术导力器卖得很好，很受欢迎。”菲点头认可，除了帝国和共和国两大国的知名重工之外，蔡斯中央工房制品也算是一个非常响亮的硬标签。 “原来如此……就算找不到那位博士，但是至少也能弄清这个黑色导力器的真面目也说不定。”约修亚理解了嘉恩的意思。 “正是这样。”嘉恩看着想要说什么的艾丝蒂尔，送出一个信封：“这是正游击士资格的推荐信，你们带上它，立刻朝那里出发吧。” “这样可以吗？”艾丝蒂尔不确定地问道，她还以为要在这里修行很长时间呢。 “解决了那么大的事件，还有什么理由不发给你们呢。”嘉恩笑眯眯地说道。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出力很大。”菲又回到了因为缺乏休息而迷迷糊糊的状态中。 “决定了出发的日子的话，可以告诉我一声吗？我想，至少也让我送你们到艾尔·雷登关所……”想起要和刚认识不久的好友分别，科洛丝的内心充满了失落，但是她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对这两位好友的重要性，即使不舍，也要坚强地送别。 —————————————————————————————— 卢安市南边，阿伊纳街道尽头的艾尔·雷登关所。 两道宏伟的瀑布直落而下，而在尽头处的隧道，就是通往蔡斯市的入口。 在简短地办理了通行手续后，少年少女们来到了关所二楼的出口处。 “没想到海利加和小菲也要离开……”科洛丝神色黯然，“早知如此，也该给你们举办一个欢送会的……” “哎，不必啦。”海利加真诚地说道，“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在孤儿院借宿，还是在学院筹办祭典，这些经历都是无可取代的珍贵回忆……不光是我，菲也玩得很开心……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送别礼物了。” “是啊，科洛丝。”菲开心地比出剪刀手的样子，“谢谢你们的关照了。” “……”听到这话，科洛丝的表情，反而变得悲伤了起来。 “那个时候……和市长对决时……我说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话……『你终究还是只在乎你自己』……『真是可怜的人』什么的。但是……我自己不也是一样。” “啊？”听到科洛丝忽然说出这些话，艾斯蒂尔表示不解。 “那句话就是我内心的写照，一直不断逃避自己的立场的写照。孤儿院也好，学院也好，都只不过是我逃避的场所而已。”深深闭上眼睛，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神中仅有清澈的决心，“但是……你们大家，教会了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无论何时都要勇往直前的那份决心……还有，守护身边的人的那份坚强……谢谢，多亏了你们，我现在总算也有些勇气了。”最后那句，科洛丝笑着说出口。 “科洛丝……”艾丝蒂尔感动地抱住了科洛丝。 “……”菲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少年少女们，就这样在感动和不舍中，定下了在王都再会的约定，依依惜别。 “为了不输给你们……我今后一定会拼命努力的。”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大道的一角，通体白色的巨大飞行物清晰可见。科洛丝眼神坚定，从容地转身，离去。在飞船的甲板上，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性军官，正带着欣慰中夹杂着宠爱的眼神，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女。 —————————————————————————— 终于完结了卢安篇……75000字，按照这个速率，不知道fc能写多少……另外sc大概得砍文本了……t.t 第三十章 拉塞尔博士 “咖啡呢！我的咖啡呢！”看似杂乱的工房内，额头全秃。只留下两边一些上翘碎发的老人，一边熟练地躲避着堆积在地上的启动器和零件，一边拿手狠狠拍打着桌面，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更不可能会想到“这是客人”而有所收敛了。 “爷爷，a组件好像松开了，我拧不上，快来帮帮忙啊~”工房的另一边，一头柔顺金发，头戴红色技师帽的小姑娘看着面前冒出蒸汽的大型零件，急切地对着老人喊道。 “黑头发的那个！”老人立刻喊道，“去把那边书架上倒数第三个黄皮本拿下来递给提妲！上面有详细的解决方案！还有你！那个头发像触角的！这咖啡不合格！我说过了要像泥一样浓吧！倒掉重新泡！” “……”一向性格直爽的艾丝蒂尔，在如此忘情进入工作状态的老人面前也似乎找不到什么能打破这种气氛的契机，无奈之下只能轻轻一叹，端着咖啡杯回去了。 “……该说不愧是拉塞尔博士吗……”想到这工房主人的身份，约修亚也是在内心感叹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在隧道里，四个人遇到并拯救了一个人冒冒失失地来修理坏掉的导力灯，结果却因此陷入危机的小萝莉提妲之后，互相介绍时，说明来意是为了寻找王国内首屈一指的导力专家拉塞尔博士，并希望委托博士对他们手中的奇怪导力器进行研究。没成想，眼前这个毫无战斗力的，酥到骨子里的小软妹，就是那个拉塞尔博士唯一的亲孙女。 这还不算。在还没遇到博士的时候，众人脑海里基本上都对于这个人物是这么个印象：“衣着古板，发型修剪整齐，不苟言笑，总是一副严肃认真正经的样子。”然而事实上，再看看眼前这个进入了工作模式就完全什么都不管不顾，屋里一团糟的不修边幅的糟老头时，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提妲也只是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和艾丝蒂尔就跑到一边去帮博士的研究去了。海利加和菲倒好，因为菲需要一些弹药补给以及导力器调整，两人先行一步，去到市内的蔡斯中央工房了，留下自己和艾丝蒂尔在这儿受苦受难。 其实，海利加和菲还真不是抛下两人去闲逛了。作为前猎兵，菲的一些习惯在离开团里时有所改善，但是大的方向基本还是没变。每到达一个新的城市，她都要第一时间熟悉一下当地的路况、气候、藏身地点和埋伏地点。当然，还有可以补充各种补给的场所。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蔡斯中央工房实在是太过有名了。盛名之下无虚士，菲的双枪刃恰好需要一些养护，但是她自己一个人又做不到，一般城市的工房人员又水平有限，做不了这样的深度工程。 当然，在这里，菲的一切愿望都得到了满足。看起来就很靠谱的技师笑眯眯地拿走了菲递上的双枪刃，熟练拆解之后，给部分零件做了保养，又更换了部分新零件，最后还给枪刃部分做了个锐化。虽然海利加不懂，但是他看得出，菲对于这些改造是很满意的。 在做完了正是之后，两人本着既然来了，那就先看一看的心情，参观了各种工房中展示的物品。其中除了包括各种形态的战术导力器，稀有的结晶回路这类的常规展品外，未来即将面世的导力车的雏形版本，通过缆线连接而成的导力网络，以及可以无视距离，在特定波段下进行信息传送的无线通讯设备也在其中，看得两人十分惊讶。 “这个是导力车？看起来能坐进四个人的样子。” “嗯……如果能够做出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海利加点点头，“不过价格应该很高就是了。” “海利加的家里能够买得起吗？”菲疑惑，她对帝国贵族所拥有的财富还没什么概念。 “我家的话……应该会买一辆用作一般用途吧……不过，当然是不能当作随手就可以购买的东西了。”估算了一下这种车未来可能的价格，再联想一下自家领地的各种财务报表，海利加推断道。 “什么嘛。我还以为帝国的贵族就像团长他们那样，可以随便挥霍几百万的米拉呢。” “诶……菲你想多了啦。”海利加哭笑不得，“如果是巴利亚哈特贵族圈里的商界巨头倒是可以那样……不过我们只是地方贵族而已，并没有那么多钱啦。更不能和「西风」这种业务繁多，雇佣价格不菲的猎兵团相比。” “哎，不过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就是了。”菲点点头，又开始注视着车辆：“金属架构不够完善，而且玻璃不能防弹的话，安全性能不好呢。” “一般家用的话，也不会考虑这些的吧……”对于菲的这些猎兵思维，海利加早已习惯，“话说回来——” 话刚出口，展厅里的灯忽然都瞬间关闭了，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不仅如此，这种影响还扩展到了整个工房内部，所有的导力物件，都在一瞬间停止了运行。 “博士啊啊啊啊啊！”同被工作人员从紧急通道疏散到外面广场上的民众和游客们一同移动时，海利加注意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夸张地拉扯着头发大叫着。 “您不是玛多克工房长吗？”海利加迎上前去，“这是什么情况……” “啊……是和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们一起来的那几位……”玛多克的记性还是不错的，“不知道，所有的装置都被吸收走了所有的导力供应，这一定拉塞尔博士搞的鬼！” “额……没错，这是和那种导力吸收现象有点像，但是这范围未免也……”从拉塞尔博士的工房到这中央工房还是有相当的距离的。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你们不是要和游击士们会合吗？”玛多克叹了口气。 —————————————————————————————— “哦，哈哈哈~你来的真巧啊，玛多克~” 博士的工房里，面对着怒气冲冲的玛多克，拉塞尔博士赶紧关掉了那个经过了一下午改造的切割装置，背后挂着冷汗陪着笑。 “巧你个大头鬼！每次你一有新发明，整个蔡斯不用你做任何广告就能知道这一点！刚刚城里的照明和道理设备全部切断了导力供应，这一定又是你干的好事！” “……可恶……被识破了吗……”不甘心地咬着牙，别过头去的拉塞尔博士，默默忍受着唾沫横飞的玛多克工房长的怒火。 总之，来到蔡斯的第一天，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中过去了。 —————————————————————————————— p.s:下一章大概会让奥瓜出场了吧……温泉剧情，233 p.s2:嫌我更新慢的我也没辙啊，最近有考试呢，而且平时学习也很忙，还能维持日更已经是极限了(苦笑 第三十一章 温泉 “这就是亚尔摩村的温泉啊……”感受着富含矿物的温泉水浸泡着的美妙感觉，海利加满足地靠在池边的石头上，双脚轻轻上下摆动，水面泛起阵阵白沫。 “是啊。原本这里是不会有这样的资源的……是拉塞尔博士设计的水泵组将底下的温泉抽了上来，才有了亚尔摩村这旅游胜地的现状。”约修亚点点头。 “原来如此……”想起刚走进村里时闻到的那股因为机械故障而导致的硫磺味，海利加感慨，“那么巨大的机器模组，提妲一个人居然就能够修好……” “是啊……托她的福，我们才有机会在疲劳的工作之余享受这温暖的泉水。”约修亚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帝国的温泉……海利加知道些什么吗？” “嗯……最有名的应该是北方的小镇，温泉乡悠米尔吧。”海利加想了想，“不过那里的温泉据说是天然温泉，而不是像这样依靠人工机器抽上来。” “据说？你没有亲自去过吗？” “没有。悠米尔在帝国的最北边，而且只能从卢雷那里的山道，或是专属的山间缆车出入，交通不是很方便，而且离我的故乡实在是太远了……不过，我家那边倒是有个很漂亮的湖，虽然没有寒冬时节泡在热水里的经历，不过盛夏酷暑时在冰凉的湖水中畅游也是愉快的回忆就是了。”想起家乡，那些熟悉的名字和身影一次又一次地闪现——父母，亚尔赛德老师，镇子里的大家，以及——劳拉。 “这样啊……”看到海利加进入了安静模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约修亚识趣地没有多问，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没过一会儿，海利加出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海利加？” “没什么……抱歉……可能是这室内浴室有点缺氧，让我有点晕呼呼的……我去室外的露天澡堂待一会儿。” ———————————————————————— “啊……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艾丝蒂尔姐姐呢。”与此同时，在女性浴室内，少女们也进行着私密的谈话。被热气熏得有些头晕，脸蛋红彤彤的提妲，这样朝着艾丝蒂尔撒娇道。 “什么什么？姐姐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哦~”笑着摸了摸提妲的小脑袋，艾丝蒂尔一脸自信地说道。 “嗯……就是……那个……”提妲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艾丝蒂尔姐姐和约修亚哥哥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空气忽然凝固，似乎连蒸汽凝固成液态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怎、怎、怎……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艾丝蒂尔毫不顾忌地大喊着，吓得提妲身体一抖。 “因为……那个……”提妲慌张而难为情地说道，“因、因为你们用同一个姓氏啊……而且你们的长相又不像兄妹，我还以为一定是……” “长、长相不像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啦！”艾丝蒂尔郁闷地解释道，“姓氏相同是因为约修亚是老爸的养子啦！”她不满地转向一旁看戏的银发少女，“菲也是，明明就知道这些事情，怎么不帮着解释一下啦！” “嗯~因为看起来很有趣呀~”菲眯起眼睛，坏坏地说道，“而且，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确实很有夫妻相啊~” “诶？是吗？”提妲的兴趣又被提起。 “是啊，提妲。”菲也摸了摸提妲的小脑袋，半是调侃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在卢安附近的村子里一起吃饭，然后……” “都、都说了嘛！我和约修亚根本就不是什么恋人啦！”伸开双手，艾丝蒂尔彻底暴走，“只是家人啦，家人！” “唔……艾丝蒂尔姐姐一直这么说，可是……你们总是在一起，相处得又那么自然、那么温馨，感觉两人好像彼此都互通心意似的……” “是啊，那明显就是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嘛。”白毛吐槽小分队持续上线中。 “啊……呜……”面对着两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孩子，老好人艾丝蒂尔有口难言，想要说出口的辩解却始终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屈服地低下头。 “哎……我出去一会儿，这里有点闷。”自觉调戏艾丝蒂尔有些过头了，菲略带歉意地拍了拍艾丝蒂尔的肩膀，卷起浴巾，走出女浴室。 “啊，那个……菲姐姐……”看着已经走出门了的菲，提妲楞了一下才想起了什么，“露天澡堂是……” 只是，白发的少女，听不到提妲后面的低声提醒，“男女混浴……的啊……” ———————————————————————————— “呼……”看着已经布满夜空的繁星，海利加长出一口气。和约修亚相处的时候，总有些不自在的感觉缠绕着他。这不是约修亚的问题，但是约修亚身上，确实有什么……让自己感到厌恶的气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海利加绞尽脑汁苦苦地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准确来讲，是自从到了利贝尔之后，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就频繁出现。 而在他思考事情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另一扇浴室的门，轻轻打开。 “……菲？”听到海利加十分熟悉的，轻盈的，水中轻轻移动着的声音，少年放松地说道：“啊？菲吗？你也来泡露天温泉？先说好，这里不能游泳啊。” “……”脚步声忽然停止了。而此刻两人距离也足够接近，海利加已经能透过浓浓的蒸汽，看到对面那熟悉的娇小身影了。 “……这温泉效果可以说非常不错啊，对于咱们这样整天搞步行长途跋涉的人，实在是太有效了，以后的旅途中如果能遇到有温泉的地方，一定要一个不落地尝试一遍。” “……”菲依旧沉默着。 忽然一阵凉风刮来，笼罩在热水上的水雾一下散开了不少。 “那个……” “海利加，请你解释一下……” “喂……喂，菲……” 海利加，看到了什么有可能让自己的大脑瞬间当机的东西。 “解释一下吧！” “为，为什么你泡温泉也会带上匕首啊！还有你能不能先把浴巾给围上！” 随后，听起来动静巨大的打斗声，和少年语无伦次的辩解声，响彻了整个温泉村。 —————————————————————————————————— p.s:日……日常剧情？这个套路应该算是标准结局吧…… p.s2:原作里这里是给艾约刷好感的地方，不过因为这本书的主角不是他俩，所以这个特权就被转移给主角二人组了( p.s3:有人能猜到为啥主角和约修亚独处的时候会感觉不舒服吗？前面有伏笔的。 第三十二章 疑云密布 “什么嘛……发出那么大声的惨叫，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呢……” 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麻绪婆婆，在得知了事件原委后，感到非常无语。露天浴室原本就是男女共用的，更衣室外更是有个大大的标签写明了这一点。 “唉……失算了。”重新围好浴袍的菲，气恼地蹲坐在水里，只把嘴巴以上的部位露出来，发出咕噜咕噜的泡泡。因为浓浓的水雾和有些沉闷的室内澡堂的影响，菲居然忘记了这一点，真是失算呢。 “唉，没想到菲居然会……”对此，海利加也是表示震惊，不过他内心还是暗暗想着，还好这澡堂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反正菲和自己的关系也……看到了也没什么，要是有别人的话…… 当然，只是这么想想。他可没愚蠢到把这话说出去，然后刺激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少女。那可是连泡澡的时候都带了武器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带的。 “再说了，裸体被看个一两次，也没啥好慌张的嘛。女孩子的肌肤就是要保养得漂漂亮亮给人看的嘛。”眼见事情得到了解决，麻绪婆婆也适时开了个玩笑，权当活跃气氛。 “是、是吗！？” “提妲，不要相信呀！”闻讯赶来的艾丝蒂尔慌忙喊道，“而且，海利加……并没有看到小菲的裸体，对吧？”最后这句，用的是非常不确定的疑问语气。 “……”海利加闭口不语，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会说谎”。 “哎呀，就别管那么多啦。泡个澡而已，亲亲热热地去泡就是啦。”麻绪婆婆笑眯眯地说道，“这里本来就是给一家人开开心心混浴的嘛。好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麻绪婆婆离开了，空气忽然安静，尴尬的少年少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无语凝咽。 —————————————————————————— 没过多久，已经无心继续洗澡的海利加和菲陆续回到了更衣室，换上了便服出来。原本打算趁着还不算太晚，回到蔡斯市内住宿的众人，被麻绪婆婆告知几人被邀请留在亚尔摩村过夜，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而众人当中最犹豫的提妲，也在知悉麻绪婆婆已经联络过拉塞尔博士后安下心来，和大家一起享受了旅店的招牌菜，东方料理的盛宴。 吃饱喝足后，众人又一起玩了一会儿纸牌游戏，在艾丝蒂尔大声宣布自己需要休息后由约修亚陪同回到房间后，大家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海利加。”正当海利加准备踏上回到房间的回廊台阶时，菲的轻声呼唤定住了他。 “菲……”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你没事吧？” “没……只是意外而已，我已经想明白了。”轻轻一叹，“不过，我不是来说这件事的。” “啊？那是？” “只是……想让你出来……陪我走走。”忽然凑近，菲的小嘴靠在海利加的耳边，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好，好。”有些慌乱，海利加连忙答应。 “呵呵……很少见海利加这样子呢。”露出了开朗的笑，菲轻松地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唉……没想到菲也有这样坏心眼的一面……” “唉，这和炸药一样，是淑女的爱好啦。” “啊，炸药绝对不是啦……拜托你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两人走出旅店门外，在充满了潮气的空气中自由漫步。空中明月高照，洒落在雾气缭绕的村落里。水雾如同挂起了一层纯自的罩纱，轻抚着所有共同呼吸着甘甜空气的人们。已经关闭的澡堂边依旧亮着几盏明灯，似是调皮的孩子一眨一眨的眼睛。 “那个……菲。”想了想，海利加还是决定跟菲和盘托出自己的怀疑，“你的身体……现在没事了吗？” “我的身体……你不是看到了吗？”菲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垂下螓首。 “不不不……我不是说那个啦……”摇了摇头化解尴尬，海利加急切地说道：“我是说，学园祭的舞台剧那天……” “……唔……好像是没事了。海利加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呢。”思考了一下，菲还是给出了相同的回复。 “那天，其实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什么……奇怪的标记。”海利加斟酌着用词，他可不想再被少女误会。 “标记？”菲疑惑地重复道。 “嗯，标记。充满了某种令人厌恶的气息……但是似乎被我力量的一部分给驱散了。” “……诅咒一类的东西？”知道海利加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菲也认真了起来，她曾听说过东方有神人可以利用诅咒意念的力量，无视距离和重重防御，杀敌于无形之间——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算是吧。”出乎菲的预料，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怎么说呢……感觉上，那印记看起来并非有意为之，倒更像是一时兴起，才选了菲做目标呢。” “那……为什么今天才提起呢？” “因为……”海利加犹豫道，“因为，我刚才在约修亚身上……也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 “……什……”听到这话，菲的表情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否认道：“不可能。约修亚的武器是双刀和游击士协会配备的战术导力器，我从未见过他用出过什么奇门遁甲，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用过。”想了想，菲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但是，这种情况是在见到他们之前未曾有过的。”海利加点点头，又话锋一转，“换句话说，哪怕不是约修亚他们所为，这件事也绝对和他们有关……比如说，约修亚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其实表明了……他也只是……那个真正幕后凶手的……试验品……？” 想到这种可能性，海利加显得有些呆滞，他讪讪地笑了笑，“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样说的话……”闭上眼睛，菲的思绪飞快地在大脑中储存的记忆中探索者，“在学院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似乎……约修亚一个人出去过，去到了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你没跟过去吗？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海利加奇怪地问。 “只是偶然而已。那时候也不是特别晚，他一个人出去或许也只是找一下白天掉落的东西吧……我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就没多问……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约修亚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两位，要来一杯热牛奶吗？”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两人一跳，是约修亚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睡前的热牛奶对身体很有好处。” “啊，那就不客气了。”海利加热情地接过了约修亚递过来的牛奶，但是没有直接拿起来喝，“是专门给我们的吗？抱歉啊，我和菲只是在这附近散散步，谈谈心……没想劳烦你亲自过来。” “没什么，这也是麻绪婆婆的委托，她极力推荐这里的牛奶，说让我给你们亲自送来。” “是吗……呵呵，那真是要感谢麻绪婆婆才行呢。” “呵呵，是呀。”约修亚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在聊天……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还是早点回来休息比较好，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呢。” “嗯。”海利加点头应声，约修亚也就不再打扰，独自一人回了旅店。 “呼……”在确认约修亚已经走远，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的时候，海利加才拔开了约修亚送来的牛奶的瓶塞，然后——把两瓶牛奶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 “老实说，这样做让人有点不舒服。”菲对少年的举动只是撇了撇嘴，并没多说。 “是啊……这种践踏了别人美意的感觉真是糟糕……若不是情况如此，谁愿意这样对待对自己友好……或是自认为真心对自己友好的人呢？”海利加喃喃自语，不是他不相信约修亚，而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没办法不让他留个心眼。或许现在的行为依旧是出自他的好心，只是…… “你这么确定和约修亚有关的话……”菲猜测道，“看来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发现。”海利加严肃道，“菲，接下来的话，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记住，任何人。即使是我，在事情有了进一步转机前，也不要再提。” “嗯。”看到少年如此眼神，菲也严肃地回应道。 “我怀疑……这件事情，和那个行为诡异的考古学家有关系。” “你是说那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破烂衣服，戴着一副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考古学家？” “嗯……就是那个……嗯……唔……” “……怎么了？海利加？”看着海利加欲言又止，菲感到十分奇怪。 “那个……菲……”海利加有些呆滞，艰难地说道，“你是不是……有些忘记了那个教授长什么样子……？” “……啊……”此刻的菲才惊觉，除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之外，自己对这个曾经好几个小时都跟自己在一块儿行动的男性，竟然没有一点外貌上的印象了。 “真是个……难对付的人。”海利加，无奈地苦笑着。 ———————————————————————————— 啊啊啊啊这段剧情比较重要，写得慢了，没写够4000，前天欠的更新补不完了，今天只有3k字……剩下的1k会在以后补上，t.t…… 第三十三章 再见龙裔 深夜，亚尔摩村。 包括店主在内，所有的人，几乎都在这深夜进到睡梦中。 游客们重温着旅途中美妙的时刻，工作者们缓解着一天工作带来的疲惫。一整个下午都在解决水泵问题的提妲早已睡得很香，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在隔壁的房间，菲也在那场谈话后回到旅店，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困倦地道声晚安，便沉沉睡去。 “……”目光扫过菲可爱的睡脸，那种温柔的目光，海利加从未对第二个人有过。那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包含了对小小年纪不得不踏上战场，与鲜血和硝烟为伴的少女的心疼，包含了自己坚定点头，发誓要永远陪在她身边的责任，更包含了简单的，少年对少女的爱慕。 良久，海利加才把目光从菲的脸上离开。少女平稳的呼吸在这静谧的夜下清晰可闻。海利加蹑手蹑脚地走到包裹边，从里面的夹层里，偷偷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中某种晶莹的液体，在丝丝月光照耀下散发着炫目的流光。 “要不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搞……我是不会来找你的，贝尔纳多。”无奈地自言自语着，少年拔开瓶塞，吞下了瓶中的液体，随后轻轻躺回床上。 身体变得沉重，似是从床上飘了起来，飘向远方……在这种模糊的不真实的失重感持续不久后，海利加发现，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视角，似乎已经不在亚尔摩村的旅店内了。 “真是意外。”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听起来一点都不意外的声音，在少年身旁响起。手中拿着奇怪物件的贝尔纳多，正一边无聊地把玩着，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海利加。 “你说过，如果有难以解决的困难，就让我来找你。”咽了口唾沫，海利加开门见山地说道。 “啊，这眼神不错。”贝尔纳多没有回答海利加的疑问，反而是转移起了话题，“虽然这问题本身并不……不过，比起那个曾经畏惧而踏步不前的你，已经强了很多了呢。” “别转移话题，时间很紧迫的。”海利加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唉……好，好。”随手扔掉了手中把玩着的东西，贝尔纳多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知道你想问的问题，但是很可惜，我不知道答案。” “……你知道？”海利加愕然，对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对吗？”贝尔纳多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猜得没错，那确实是某种类似诅咒一样的东西……可是它的具体效果，发作方式，如何使用，这些东西，我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别装蒜了。你不是在那什么冬堡的学院看过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吗？你说过的，不管是这里也好，还是奈恩也好，所有的魔法，诅咒和导力这一类，本质上都是对光这一概念的使用，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但不全对。”贝尔纳多点了点头，“光是一切的根源没错，但是它的存在形式和影响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它能变成烈焰吞噬一切，也能变成寒冰冻结空间。它是创造永恒奇迹的答案，也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说的通俗一点，高手们——我是说，那些伟大的魔法师们，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明们，都有独特的，属于自己的对于光的理解……他们对光这一本质加以处理，让其表现出各种各样的形式，打上属于他们自己烙印……而这一次，你遇到的，明显就是其中一位擅长这一切的对手。” “也就是说，你并不能通过这个，得知真正的目标吗？”海利加失望地说道。 “很遗憾，的确如此。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真意外，我还以为，身为龙裔的你，能够帮我解开这个谜团。毕竟只是借助了你的外在力量，我就明显地察觉出那东西的不对劲了。” “你能感觉到那种肮脏不洁诅咒的存在，是因为这力量自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它对于这个世界原本的力量有着天然的排斥性，所以你才能有那种感觉。而且……”苦笑一声，贝尔纳多打了个响指，身边就出现了数十团幽暗的光源，“你看，组成龙裔的大多数巨龙灵魂依然处在沉睡状态……想指望我帮你解决麻烦，还是想得简单了些。” “还指望着你能解决麻烦呢……不过算了。那我换个问题好了。那个考古教授……你还记得吗？” “还记得，但是记忆不太清楚了。看起来，那是某种类似暗示的消除方法，把他的存在感在不知不觉中稀释。你的那几位伙伴，没有人察觉到问题所在。” “是啊，他们的样子看起来还比较正常。”想起粗神经的艾丝蒂尔，海利加深以为然，“但是，既然提到他们了，那，根据你判断……” “你的感觉应该没错。那个黑发的少年……我的确在他身上也感受到了相同的存在的气息……而且这种存在更加强烈，更加蠢蠢欲动……” “感觉很危险。” “没错，那东西的确很危险。”贝尔纳多惊讶于海利加的果断，“所以？” “唉，说实话，我想带着菲偷偷走掉了……”海利加有些担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不太想相信，但是约修亚……至少实际行动上，看起来似乎有很大的问题。” “就因为那个小姑娘告诉你看到过他外出的事情？”贝尔纳多无奈地挠了挠头，“这也太过警觉了吧。” “没办法，我不能让菲受到伤害，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性。” “被剪开蚕蛹的虫子没法变成蝴蝶，你这样已经属于过度保护了。”贝尔纳多摇了摇头，“你没看到问题的所在吗，那个女孩，真的就只是只需要你给她暗中构建的这些保护伞吗？” “……这……” “她有战斗力，有自保能力，有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并已经做好准备为此付出努力……你的行为，是在隔绝她和除你之外人的联系。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不需要你给她安排人生。你厌恶猎兵王和他手下那群自以为是的人，觉得他们是在把个人情感强加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上……你自己，现在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 “……可是，这种东西真的很危险啊……”海利加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是不知道菲的能力，在孤儿院救火的时候，我不是选择相信她了吗？” “那次做得很对。”贝尔纳多赞许地点点头，“所以这次，你也应该相信她，相信她的判断，这样才能培养那种默契。而且，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做出保证。” “什么保证？” “……约修亚，现在的话，应该还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意思。虽然，那孩子身上确实有某种危险的气息，将来某个时刻甚至会与你为敌也说不定……但是……”顿了一下，“至少，刚才他送来的牛奶……你确实是多虑了。” “……那也不能代表他真的无害啊。” “是啊，决定权在你。不过你是该仔细想想，信任这种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信任……吗……” ————————————————————————————————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经过了整整一个夜晚的休息，无论是疲倦的工人，还是兴奋的旅客，都已经整装待发，准备迎接这崭新的一天。 和麻绪婆婆道别后，海利加等人踏上了返回蔡斯的旅程。艾丝蒂尔需要得知博士的研究成果，这躺愉快的旅程就这样告一段落。 在返回的途中，一行人遇上了一位像巨熊一样强壮的男人。他腰间挂着酒葫芦，问了众人刚离开的亚摩尔村在哪个方向，就匆匆离开了。 “共和国那边来的。”这是众人小小地讨论了一阵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有贝尔纳多的保证，但是海利加还是有意无意地和约修亚保持了一定距离。黑发少年似乎并未察觉，依然还一如往常。 “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骚动似的……”快到蔡斯市中心的时候，艾丝蒂尔忽然停下脚步，这样说道。 “……不是心理作用，我听到远处的确有嘈杂声。”静下来仔细聆听了一下，约修亚沉静道，“是中央工房的方向。” “空气中有燃烧的味道。”菲的鼻子可爱地颤了一下，身为前猎兵的她对于这种味道非常敏感。 “……唉，这又是怎么了……总之，快去看看吧。” —————————————————————————————————— “呼呼，还以为要死定了……女神保佑……”洁白的工作袍已经被弄脏，满身黑灰，狼狈不堪的玛多克工房长从一栋冒着黑烟的建筑里跑了出来。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的他环视四周不同程度受伤的人群：“好，所有人都没事吧？” “是，是的，普通员工都……”一名工人慌忙地开始清点人数。 “那么……”玛多克正打算给下面的人传达指令，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工房长先生！” “是你们……已经从亚尔摩回来了啊！” “这骚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艾丝蒂尔急不可耐，上前问道。 “看来是哪里的瓦斯泄漏了……整个五层到处都是烟雾。灭火装置没有运行，大概不是火灾。”工房长倒是没什么隐瞒，交待了已知的一切。 “那个……爷爷呢？”提妲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之前一旁默默清点人数的工作人员此刻转过身来，面带歉意，“普通员工都已经确认过了，不过唯独拉赛尔博士还没出来……” ———————————————————————————— p.s:今天的更新差点鸽掉，码到凌晨3点t.t 第三十四章 绑架 “哇，这里还真是烟雾弥漫啊。”海利加等人刚一进入工房内部，就被充斥着楼道的白色烟雾完全覆盖。 “闻起来没有刺激性的气味。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应该是军用的烟雾弹……用途是扰乱对方的探知。我想楼道里一定有发烟筒。”菲迅速确定情况。 “没错，只要把发烟筒破坏掉的话，我想烟雾很快就会消散的。”约修亚点头认可。 “那个，我觉得爷爷应该还呆在三楼的工作室……”一旁的提妲插嘴道，“爷爷在专注于研究的时候，是完全不会注意周围的情况的……” “总之，去看看吧。”艾丝蒂尔拍板。 ———————————————————————————— 约修亚和菲手段熟练，在赶路的过程中，两人轻松拆除了所有的发烟筒。只是通往三楼的导力梯似乎没有了能量供应，几人只得走紧急通道上去。 推开博士所在的研究室的门，只有仪器既然在轰鸣着运行中，博士本人，连带着那个奇怪的黑色导力器都不见了，各种文献资料和笔记都散落得乱七八糟的，似是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争斗。 “看起来像是有预谋的行动，行动的目标就是这里的某件东西。”海利加迅速得出结论，“显而易见。有人对你们的那个黑色导力器有很大的兴趣。” “可是，博士本人也不见了，这也就是说……”海利加继续思索着。 “不……不会吧？”约修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如果要绑架拉塞尔博士的话，趁着夜深人静，偷袭博士的家岂不是更好？何必趁着大白天，宁愿搞出这样的骚乱来做这件事情呢？不仅仅会吸引游击士们的注意，一向视导力发展为国家命脉的王室，也会勒令王国军严格调查的吧。” “是啊，拉塞尔博士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如果是针对博士本人的绑架，应该早有预兆才是。而挑在这个时候动手，而且是和那个黑色导力器一起消失，就是说……”海利加忽然住了口，意味深长。 “……可以把一直放在这里的那个导力器顺便带走，是吧？”菲点了点头，“而且博士或许已经对此研究出了一些什么成果也说不定，绑架博士的那些人要么是为了那些资料而来，要么就是担心那些资料被我们带走，是吗？” “……啊……那也就是说？……”现场脑子赚的最慢的艾丝蒂尔还在努力地跟上大家的节奏，“拉塞尔博士被绑架了？” “是啊，显而易见。”海利加简短地说道，转向提妲：“提妲，你知道这座工房有什么秘密逃生通道之类的东西吗？” “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所有的特殊逃生通道，最终也是通过大门才能逃出。”提妲思考了一下，冷静地给出答案。 “既然这样，那么对方从后门溜走的可能性就已经没有了……或者说确实存在着连提妲都不知道存在的密道，那样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但是如果这个密道不存在的话……” “那么，绑架犯就只能从正门出去了。”艾丝蒂尔这次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可是，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做一些伪装就可以了。”菲耸耸肩，“伪装成熟人的样子，把人打昏然后光明正大地弄出来，借口送去救治，然后扬长而去……在团……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轻轻捂住了嘴，菲察觉到自己差点又说漏了什么。 “你们还做过绑架案啊……”海利加小声地耳语道，轻轻戳了一下菲。后者有点媚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是一般的人倒还可以，但是拉塞尔博士的话，似乎不太可能。”没理会那边有些奇怪的白毛二人组，约修亚提出了非常关键的一点，“如果带着昏倒的拉塞尔博士出去，一定会有最好的医护立刻为博士服务……这样一来，反而就没有机会带走博士了。” “是啊……博士的话，一定会被军方的人用飞艇送去王都，接受最好的医生治疗吧。”菲点点头，她对于拉塞尔博士在这个国家的地位非常了解。 “……等等，军方！”菲的无心之言，却打开了海利加思绪的阀门，他重重地一拍手，“对啊，如果绑架犯把自己打扮成军方的样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走博士了！” “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吧。菲，我们去找一下绑架犯，他们应该还没走出去……艾丝蒂尔你们快点回到一层大厅，把这一推断告诉工房长他们，尤其要注意拿着巨大包裹的军人打扮的人。提妲，安全起见，你和艾丝蒂尔他们一起。” “哦……哦……”莫名其妙地被夺走了队长的领导权的艾丝蒂尔很自然地就答应了，毕竟少年给出的推论十分具有逻辑性而且很可能是正确答案。众人相视，点头，各自行动。 ———————————————————————————————————— “啊！你们没事啊！”看到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带着提妲出来，玛多克工房长高兴地说道，一旁的红发摄像师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工房长，听我说。”约修亚沉下声来，“博士不见了，我们推测他被人绑架了并带走了。” “绑架？带走？”工房长吃了一惊，“我们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士啊。” “工房没有密道，对吧？他们要走也只可能从正门离开。我们推断，他们可能会打扮成正规军的样子，把博士带走。” “说起军队的人……”玛多克工房长倒是陷入了沉思，“身着蓝白色军装、礼仪端正的王国军军人，刚才倒是走过了一批……听说他们是从艾尔·雷登关所派来的。” “是啊，他们是女王陛下的亲卫队呢。”一旁的犯蠢记者朵洛希痴迷地说道，“我还拍了他们的照片呢。”说着，还把手上的相机举了举。 “他们看起来和军人确实没什么差别，他们带着很大包的货物……就走……啊……”说到这里，工房长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 “他们走到哪个方向了？”看到提妲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艾丝蒂尔急切地问道。 “说、说是有急事，往城镇市街区方向去了……”工房长回忆道。 “快追！”“不能让他们逃跑！”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行动迅速，朝那边追去。 “没有发现……”工房长刚想劝艾丝蒂尔他们要小心行事，这边海利加和菲也从工房里出来了，“艾丝蒂尔……嗯，他们人呢？” “……去往市街区那个方向，追击……绑架博士的犯人去了。”工房长有些懊悔地低下了头。 “……果然吗……”海利加轻叹，“伪装成了军人的样子？” “嗯，还是女王陛下的亲卫队……当时根本就没有怀疑到他们头上……” “什么……竟然是假的亲卫队吗？”朵洛希这才吃惊地说道，“亏我还拍了他们的照片呢。” “有照片？能给我看看吗？”海利加眼前一亮，有照片的话，很多事情就很好办了。 “当然可以。”朵洛希骄傲地递上相机，对于自己的技术，她自信不输给任何人，“不过这可是能成为超级爆料的素材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把它弄坏啊。”大概是误以为两人也是游击士了，朵洛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叫拒绝的态度。 “我看看啊……”结果相机，海利加熟练地地翻阅着。忽然，他看到了什么奇怪而熟悉的东西。 “那个黑色的衣服……是……” 第三十五章 情报部登场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就算称作恶意的袭击，也毫不为过？”待艾丝蒂尔他们满头大汗，一无所获——不，也不是一无所获，某个之前走丢了的红毛好巧不巧地遇上了两人——从市中心回到工房这边时，混乱的场面已经得到了压制，有大量穿着王国军制服的人在附近走动，时不时地帮把手。而在工房长那里，海利加他们和一位王国军的军官正在交谈中。 “简直是不可原谅的犯罪。”红发军官气愤地说道，“用发烟筒在重要的蔡斯中央工房制造混乱，绑架王国智慧象征的博士，还抢走了王国最新技术的导力演算器……” “还是待到……唉，不用了。”本想保险起见，等艾丝蒂尔他们有反馈消息时再下结论的海利加，一看外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以及后面一脸不耐烦的红毛，就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找到，“看来博士确实是被绑架了。这不是阿加特吗，你……” “……客套的话先留着吧，我没什么事。”也许是因为海利加曾看到过他从不示于他人面前的那一面，阿加特的声音和他自己通常情况的声音比起来堪称温和，不过他终归还是那个利贝尔地区知名的游击士，「重剑」阿加特，因此当他把目光转向眼前的红发军官时，依旧是那么具有侵略性，“你是王国军的军官吗？说到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想要怎么行动？” “我是凯诺娜，军衔上尉，隶属于王国军情报部。”眯起眼睛，看起来有点像狐狸的女军官痛快地自报姓名，“我们已经在艾尔·雷登、沃尔费堡垒、佐达特军用道以及圣海姆门等地实行严密的盘查。只要我们布下天罗地网，绑架犯想逃出蔡斯地区也是空谈。” “听起来是挺不错的应对。”菲点点头。 “呵……对突发事件作出迅速果断的应对是我们情报部的基本职责。”凯诺娜自豪地说道。 “说起这个……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约修亚犹豫道，“据说那些犯人换装成亲卫队队员，并在大庭广众面前走出了中央工房。请问您对这一点有何看法？” “这个……”凯诺娜显得有些窘迫，毕竟刚刚才夸下了海口，就被人直接问到了目前最严峻的问题，“这事态可说是相当严重……”皱起眉头，凯诺娜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向了一旁露出好奇傻笑的天然摄影师朵洛希，“这样的话，朵洛希·海娅特小姐。听说案发的当时，你拍到了逃走的绑架犯的样子是吧。” “是……是这样没错啦……”朵洛希显得有些局促。 “这样说可能有点冒昧……那个感光结晶回路可以交给我们保管吗？……那个，我并非打算包庇同僚，毕竟王室亲卫队是王国军的荣耀。为了确保他们的清白，更是为了顾全女王陛下的名誉，在真相查明之前希望你们能作出客观的报道。虽然是非正式的请求，但这也是我们全体王国军的想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凯诺娜的诚恳姿态不像作假，朵洛希没想太多，就把感光回路递了过去。 “「包庇同僚」？”海利加在一旁咬文嚼字道，他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对，“你们已经认定，这起事件是亲卫队做下的吗？” “这……”凯诺娜面露难色。除了服装，目前并没有其余的充足证据指向这一点。而亲卫队又是女王陛下的直属，由于王室的受欢迎程度，而在民众中支持率很高，这样明显扣帽子的行为——若是让朵洛希回去，告诉报社里那些记者，添油加醋地胡乱改写一通的话…… “那个……是我的用词失误，的确，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是我太唐突了……不过也正好，借此机会，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但为了军方的调查能顺利进行下去，希望你们游击士协会也要限制一下行动……” “办不到。”阿加特斩钉截铁，不假思索地给出回复，“那些家伙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追查了，不是不给你们军人面子，只不过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收手。” “唉，没办法。那就请继续调查下去吧。我们军方和协会向来有合作关系。总之如果发现了什么，请务必向雷斯顿要塞的情报部报告。”话说到这个份上，劝也劝了，凯诺娜毕竟没法在道理上站住脚跟，来制约在利贝尔活动十分自由的游击士。她又把目光转向两位外来者，不过结果同样要让她失望了。 “两位帝国来的旅行者……”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利加打断，“抱歉，这位上尉，我们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很多危险，但是无论如何，出事的人也是和我们有着友好关系的人……” “而且，在限度范围内的事情，不应该是受欢迎的吗？”菲歪了歪头，“只要不触及当地法律，不涉及外交问题，我想，我们没有理由受到制约才是。” “……明白了。”话说到一半就被堵了回去，凯诺娜也一时无话可说。简短的告别后，她带着她手下的士兵们，干脆地离开了工房长的办公室。 —————————————————————————————— 一番简短的交流过后，海利加和菲得知了，这名女军官正是在王国范围内家喻户晓的理查德上校的直属副官。理查德在和帝国的百日战争期间因勇猛的功绩而成名，而在「剑圣」卡西乌斯退出军队之后，也被平常百姓和政商界巨头们看作是帝国军部一把手的头号有力竞争者。可以说，无论是在平民百姓中的威望，还是在权贵们心中的地位，理查德都正处在自己人生的巅峰，是真正意义上的国民偶像，人生赢家。 之后，几人一边和不坦率的阿加特一边打着嘴炮，一边筹措着下一步的讨论。只有菲没有参与热烈的讨论，而是走到了一旁，显得心不在焉的提妲面前。 “菲姐姐……”感受到少女的目光在看向自己，提妲有些委屈地讲道。 “提妲。”身高只比提妲高一点点的菲此刻却像是个靠谱的大姐姐，她把手放在菲可爱的贝雷帽上，轻轻摩挲着，“你现在，很担心爷爷吧？” “嗯……很担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一直把心事憋在心里的提妲，此刻找到了打开话匣子的理由，“妈妈和爸爸都常年不在家，我一直都是和爷爷在一起……现在爷爷不见了，我……” “博士是提妲非常重要的家人呢。”菲温和地安慰着提妲，“我能理解这种感觉，这种重要的家人不在身边的紧迫感……事实上，我现在，就正走在寻找「大家」的旅途中呢。” “啊……”眼角已经泛起泪花的，提妲呆住了。 “失去了重要的家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塌了……像是沙粒在指缝间溜走，却又无力挽回，哪怕把手攥的很紧，指甲扣进皮肉，流下鲜血……也没法阻止那种流失。但是呢，虽然我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但是好在，他出现了，他在这个时刻，依然陪伴着我呢。” “……是说海利……唔……”被菲用一根手指轻轻堵住嘴巴，提妲不解地看着依旧面带温和微笑的菲，后者又轻轻开口道：“他为了我的事情，一直在努力着……而我也接受他的帮助，回应他的请求……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伙伴」程度之上的那种感觉吧。就像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一样，他们，也有像这样，努力着，在拼命地帮你找回爷爷呢。” “……爷爷……会有事吗？”提妲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但是一想到那个平时不修边幅，做起研究来无比认真又特别疼爱自己的老人，如今可能生死未卜的时候，内心旧又被揪了起来。 “不太可能。”菲摇了摇头，“提妲，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的爷爷，是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导力学家之一。更是利贝尔这个国家科技发展的灵魂人物……一个如此优秀的人，他的才能就是他最大的价值。如果有人策划绑架他的话，必然是看中了他的知识和才干，才会这么做的吧？” “那……意思是说……”提妲很聪明，她明白了菲的意思。 “没错。”菲点点头，“博士拥有的知识和技能是宝贵的财富，而那台导力终端，和黑色导力器的丢失，或许也在表明是有什么人对此非常感兴趣……博士对那个黑色导力器的研究目前还处在基本状态，想要完成它还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想必至少在它完成之前，博士不会有危险。所以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寻找线索，尝试着救出博士。无论是游击士协会，还是王国军，都会全力以赴的……所以身为博士孙女的你，一定要坚强，要勇敢起来才可以。” “……我明白了，菲姐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拍了拍可爱的小脸，提妲又露出了那种招牌式的纯真表情。看到提妲如此可爱的样子，菲也忍不住抱住提妲蹭了蹭她的脸颊，惹得提妲破涕为笑。 “喂，你们两个，快点。”走了老远，发现两只萝莉落下好远了的阿加特不满地大胜嘟囔。 “来了，来了。有点事情而已。”菲一边敷衍地回答者，一边拉着提妲的手，走上前去。 “唉……”基本明白菲在干什么的海利加轻轻一笑，“不说这个了，菲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有什么想法吗？” “无所谓，听你们的就好。”做决策的人里有判断力出色的约修亚，经验丰富的正游击士阿加特和老成稳重，比同龄人思维快半拍的海利加，经过他们讨论的对策，是值得信任的。 “嘛，那就路上讲给你听吧。”菲的回答早在海利加的预料之中。 “路上？” “啊……去游击士协会的路上。总之，先回去整理一下情报吧。” ———————————————————————————————— 恢复更新啦……刚恢复所以加个1000字233 p.s:辣鸡阿加特，不给你打提妲的机会了……正好菲也有失去家人的这种感受和经历，又经历了男主双倍人生阅历的成长洗礼，安慰一下同样遭遇的提妲应该说得通，没啥不合适的地方，大概…… p.s2:发现一周没更新，收藏不仅没降低，反而还上升了……可以说非常感人了(鞠躬) 第三十六章 搜查行动 “所以说，那家伙说看到了那些黑衣人的线索？”游击士协会内，阿加特一头雾水。 “是的……是在北边的『红莲之塔』。”蔡斯支部的接待人，来自东方的美人雾香小姐重复着目击者留下的信息，“他说是看到了穿着蓝白色的，非常华丽样式的军服的军人进去，原本以为是来进行安全检查之类的正常活动的，却听到他们嘀咕着什么绑架、逃跑路线之类不对劲的话，急急忙忙地就来把这些告诉了我们。” “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吗？”对于那个留下情报的，自称亚鲁瓦教授的考古学家，艾丝蒂尔还有印象，“真可惜，是认识的人，要是能当面问一些细节就好了……” “我曾经试着劝他多等一会儿，但他说还有研究要做，不便久留，就慌慌张张地出去了。”雾香无奈地摇摇头，“是个看起来非常冒失的人呢。”1 “确实如此……”想到了教授此前相遇时的种种所作所为，约修亚点点头，承认道。 “总之，就此决定了……快去『红莲之塔』吧！”阿加特深知，多拖延一秒都有可能导致最坏的结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那个……艾丝蒂尔姐姐……”提妲犹豫道，支支吾吾地看着艾丝蒂尔。 “提妲，不行。”菲摇了摇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战场……不是你熟悉的工房和生产车间。” “是啊，小不点。”阿加特不耐烦道，“用常识想想，常识啊。” “但是但是……”提妲急切道，“爷爷他被掳走了呢，我……我……” “听好了。”菲凑到提妲面前，“贸然做出草率的决定，不仅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你也要想想，如果博士回来看到你因为乱来而受伤，会怎么心疼呢？” “呜……” “……提妲，我们保证，会把博士成功救出来。”约修亚也蹲了下了，轻轻抚摸提妲的小脑袋，“那些黑衣人行事几乎毫无破绽，追击的困难大家可想而知。为了安全起见，我不赞同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们是为了你好。别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一旁的雾香淡淡地说道，随后一脸严肃地转向众人：“我会帮忙照顾她的。你们就放心地去吧。记得要小心点。” “嗯。”艾丝蒂尔点头应声，看着已经急不可耐的阿加特，以及不知为何一直在一旁沉默一言不发的海利加，发出宣言：“走吧！” —————————————————————————— “哼，果然押对了。”一刀扫开早已血肉模糊的魔兽尸骨，阿加特甩了甩大剑上的血迹和碎肉，冷冷道。几人追随者亚鲁瓦教授留下的情报，沿着托兰特平原道一路来到红莲之塔下，刚一到塔下，就发现了大量杂乱纷纷的脚印，以及不期而至的犬型魔兽。 “恐怕那些魔兽就是他们训练出来的战斗犬。”菲盯着魔兽尸体上项圈和皮革装甲一样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和团里以前使用的军用魔兽身上的东西非常相似。 “是啊，我从调查他们开始，就接连受到那种魔兽的袭击。”提起这事，阿加特显得非常恼怒，“那些疯狗应该是那些家伙养的吧。” “是、是这样啊……”艾丝蒂尔嘟囔道，猛地又想起了什么，生气地说道，“这么说……我们上次在山顶关所受到袭击，都是拜你所赐的啦！？” “别忘记了，把调查他们的任务强塞给我的就是你们的好老爸。”阿加特没好气道，“不知道谁才是受害者呢？” “对了，阿加特兄。之前嘉恩先生也说起过这件事。”艾丝蒂尔被这话堵住嘴巴，独自在一旁气结，约修亚接话道：“可以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之后，众人才从阿加特的解释中知道，是艾丝蒂尔他们的父亲在出发去帝国临走前把这个任务丢给一脸懵逼的阿加特的。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情愿，但是事已至此，阿加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追查到底了。 之后，众人一路绕开层叠的岔路口，来到了塔顶。几名黑衣男子慌乱中哪是这几位的对手，立刻被杀得屁滚尿流，只是一把抓过被挟持着的博士，把枪口一架：“不过……别忘了我们手上有人质！” “你们这些家伙！还要作垂死挣扎吗！？”艾丝蒂尔当头怒喝。 “你们的目的是拉赛尔博士的智慧吧。”约修亚语气冰冷，“你们真的敢加害于他吗？” “王国军也要出动了，你们这些家伙已经无处可逃了。”阿加特抓紧武器，浑身肌肉绷紧“投降吧。” “哈哈，你们真是单纯得可爱。”好言相劝，只是换来了对方的嘲笑。正在艾丝蒂尔等人恼怒之时，背后一道身影忽然闪出，把毫无防备的艾丝蒂尔等三人分别打退一步。 “喂！你这是……”有些恼怒地看着海利加，艾丝蒂尔刚打算说些什么时—— 从空中而来的打击忽然出现，巨大的军用飞艇，稳稳地停在了空中，船上配备的机枪，瞄准三人此前所站着的地方就是一阵扫射。 “干得好，菲。”海利加暗道，刚才他收到了菲的暗号手势——后者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作为前猎兵的菲，这种挟持人质并试图达成某种目的的行动可没少干过。反过来利用这种经验，菲可以轻松地推断出那些想要拯救人质的行动应该采取什么针对性的行为。 针对博士的绑架，必然会在利贝尔引起巨大的轰动，但是仅凭那几个黑衣人的手段和实力，绝不可能抵挡住游击士和王国军的搜查。因此既然他们有这个胆子，那么他们，或者说背后的策划者，就必然藏了一两手底牌。 在艾丝蒂尔和他们对峙的时候，菲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导力引擎的轰鸣声，并且通过「西风」独特的手势，传达给了位置更好的海利加，从而帮助其他三人准确躲开了攻击。 之后，经验老到的海利加、菲和阿加特，一边无视对方的冷嘲热讽，一边寻找时机，试图趁着对方不防备的时候，救出拉塞尔博士。 “呵呵，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嘛。”看到一行人没采取任何行动，得意洋洋的黑衣人跳进了飞船里，又开始对着几人大放厥词。首领说的没错，他们不敢，哪怕是一点风险，去赌博士的命。 然而，正在他这么想着，而他之后的黑衣男子准备挟持博士上船时—— “就是现在！！” —————————————————————————————— 1原作中这时候教授本人是出现了的，但是由于在本书中主角已经察觉到了教授的黑手，而教授自己当然也是心知肚明，因此只是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提供了情报就躲了，避免接触已经有了惊觉的主角。 第三十七章 金·瓦塞克 让对手降低防备，出其不意地救出博士——原本，阿加特的计划是这样的。而且，事实原本也就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然而，当阿加特踏出那最关键的一步之后，某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全身汗毛倒竖。 丰富的作战经验，让阿加特立刻判断出那是什么——那是被狙击手瞄准时，对死亡擦肩而过的那种冰冷触感。 飞艇外沿的某处，狙击枪的声音响起，呼啸着擦着阿加特脖颈处的要害而过。得亏这是功率不高的导力枪，若是传统的火药制式狙击枪，怕是要受很严重的伤势。 “哇，测试用的武器威力这么大啊……”看着阿加特强行扭转身体，试图躲过子弹，但依旧被严重擦伤的画面，黑衣人眼中满是惊讶。 “阿加特兄！你没事吧！”约修亚赶忙扶住就要瘫倒在地的阿加特。 “我没事……”阿加特逞强道，想要站起来。并且它的确这么做了，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 只是，这样一耽搁，众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拉塞尔博士被黑衣人门虏上飞艇，消失在空中。 “总之……我们先回蔡斯吧。”艾丝蒂尔的语气中难掩失落，“要先回协会向雾香小姐报告那艘飞艇的事……” 众人点了点头，谁也没注意到阿加特偷偷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擦伤的肩膀。 —————————————————————————— “哟？”在返回蔡斯的途中，众人走到亚尔摩村和市区的岔道口时，碰到了某位之前遇到过的高大男性。男子一头红棕色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手臂上肌肉虬结，布满了各种细小的伤口。将近两亚矩的身高让人不得不仰视。几人前天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眼前的男子在询问如何到亚尔摩村去。 “从亚尔摩回来时遇到的……”这样一个男性，自然是十分显眼的目标，艾丝蒂尔还很清楚地记得。 “哈哈，那时真是谢谢你们指路啦。”男人爽朗地摆了摆手，腰间的酒葫芦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不过还能在街道遇到你们，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这么说来，大叔也是去亚尔摩泡温泉的吧？” “别叫我大叔啊……”看到自己被叫的更老了，男子露出了郁闷的申请，不过很快，他发现眼前有一个人似乎看起来更加郁闷。 “对了，这位小哥之前好像没见过。”上下打量了阿加特一番后，男子忽然说到：“你脸色不太好啊，不要紧吧？” “咦？”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刚才看起来还完全正常的阿加特，此刻已经脸色发青，浑身冷汗，脚步飘忽，几乎已经无法站稳了。很明显，这是中毒的症状。 “吵死了……不是说了没事吗…………呜……”逞强着，说完这句话，阿加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喂，喂……”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什么情况？ “怕是刚才那些黑衣人的射击中使用了带毒的子弹……”菲咬牙道。 “可是，那子弹不是没能射中阿加特吗？”看了看阿加特肩膀处那清晰可见的擦伤，约修亚表示不解。就算子弹有毒，没能射进身体里的话，也不至于这样发作。 “瞳孔散开，血管处有黑色物质沉淀，呼吸紊乱。”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阿加特的伤情，海利加如此判断道，“恐怕是植物性的神经毒药。” “我同意。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高大男子也赞同海利加的观点。 “总、总之要赶快把他送到有治疗设施的地方！”艾丝蒂尔急切道，“这附近有能帮他治疗的地方吗！” “中央工房。”菲冷静地指出了答案，四楼有医务室。 “……你观察环境的习惯立功了，菲。”海利加点点头，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四楼有医务室这件事情，“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把阿加特带……回去……” 看着阿加特健壮的身躯，像是一头水牛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海利加陷入了沉思——要怎样把阿加特送回去呢？这荒郊野外的…… “我来背他回去吧。看他这块头，这活似乎只有我能干了。”仿佛是看出了海利加的苦恼，男子爽快地提出建议。 “哎……可以吗！？”艾丝蒂尔欣喜地说道。 “反正苦力的活儿就交给我吧。”男子耸了耸肩，又笑了笑，“而且……看来我们还是同行呢。” “同行……难道说，您也是……” “啊，还没自我介绍呢。金·瓦赛克——隶属于共和国的游击士协会。请多指教。各位王国的游击士。” ———————————————————————————————— 中央工房医务室，当全身都已经被毒素侵袭，发着高烧的阿加特被抬进来的时候，米妮亚姆医生冷峻的神色已经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一边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进行各种检查和操作，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总之，应急治疗算是做好了。”医生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加特，苦恼地说道，“可这好像是相当特殊的神经毒药。一般的解毒剂我都有试过了，没有什么效果。” “海利加，你之前捣鼓的那些瓶瓶罐罐呢？”趁着医生还在专心地给提妲讲解——这丫头在得知阿加特是为了冒险救出自己的爷爷才受此重伤后，变得更加关注整件事情了——的空隙，菲轻声问海利加。 “……平时自己用还好……但是这次，既然连医生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毒素……”海利加苦笑，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因为自己而把事情弄得更糟。 “像他这样强壮的人，姑且还撑得住……但是要是这么持续下去，还是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提妲失落地要哭了出来。 “很遗憾，以我的知识……只要不知道这种毒物的具体成分，就没办法为这位先生解毒。”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或许皮克塞恩教区长……” “皮克塞恩教区长？”艾丝蒂尔重复着这个名字。 “七耀教会积累了近千年的传统医疗知识。特别是在药学方面，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独到秘方。或许教会那里会有关于未知毒物的对应疗法。”米妮亚姆解释道。 之后，海利加决定先行一步，去教会找教区长求助。提妲急切地跟了上来，要为海利加带路，后者也不推辞，反正市区内没什么危险，就让提妲做点什么吧。 穿过大街小巷，很快，印有七曜教会特殊标志的庞大建筑，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三十八章 药物 “哎呀，这下可伤脑筋了……”在海利加和提妲向向教区长说明了阿加特中毒倒下以及他处于昏迷症状一事的细节之后，教区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毒药……果然很难治吗？”如果连七曜教会都没有办法的话，那阿加特——海利加不愿多想。 “啊，不是这意思。所幸的是七耀教会那种能解所有神经毒药的配方至今仍流传下来。那种解药并非含有解毒的成分，而是一种通过增强患者的抵抗力而使其自然痊愈的药……”教区长赶忙解释道，“琪爱拉修女，那种解药好像……” “是的……刚好药料已经用完了……”琪爱拉修女一脸为难。 “请问……那是什么样的材料呢？”海利加十分无语，这不是摆明了要让自己去跑腿嘛？ “是以古代文明的名字为典故，被成为『塞姆里亚苔藓』的发光植物。”教区长回答道。 “好像听说过这玩意儿……”海利加沉思，“我印象里，那是会在条件苛刻的钟乳石洞中生长的药材，没错吧。” “是的，没错。”海利加居然知道这种药材的存在，这使得教区长颇为吃惊，“在蔡斯地区附近，也只有卡鲁迪亚隧道的钟乳洞里有这种珍惜的植物生长着。此前都是委托游击士们帮忙采摘的……” “就是那条从卢安通往蔡斯的超长地道？”海利加对此还有蛮深刻的印象，“那好说，我这就去叫艾丝蒂尔他们帮忙……” “你们要去的话，最好先去问问协会的负责人，他们那里应该还留有以前采摘时的记录，应该能帮到你们才对。”教区长提醒道，眼前的孩子看起来还太过年轻，有可能会犯下认错植物，拿来错误的药材的情况……要是这种紧要关头发生这种事情，那可是大大地搞事情。 “啊，好。”海利加也觉得慎重起见比较好。 “话说……这位年轻人……关于这种药材，你是怎么……”忍了半天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憋不住，教区长很疑惑为什么这孩子会知道这种存在于教会药方中的草药呢？ “啊……事实上，在我的故乡那里，我也曾帮助过那里的教会采摘过类似的药品。”海利加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我的老家在帝国南部，艾贝尔湖附近，那里的水畔边有不少毒虫……” “原来如此。”得知信息来源是同行的教会，教区长表示理解。 然而，海利加的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我知道这玩意儿，完全是因为我体内藏着的那个炼金狂人啊！那家伙居然自称尝过一种药材就能够知道它的大部分功效！托他的福，我可是试吃了这大陆上各种各样的玩意儿……不过也倒是因为这个，学会了不少药剂的调配—— 想起药剂，海利加一拍脑门，解下随身携带的包裹，在教区长、提妲和修女疑惑的目光下，拿出了里面包裹的好好的瓶瓶罐罐，递到教区长面前：“说起来，教区长，我们家乡里的那位……您的同行……嗯……有个小爱好，就是喜欢在七曜教会祖传配方的基础上进行一些药物改良，我也跟着学了一些，这是其中的一些试作品……”其实这都是贝尔纳多自顾自地搞出来的。 “哦？”教区长来了兴趣，他接过那些从未见过的药水，细致地打量着。 “事实上，在游历的路上，我和伙伴都是利用这些来解决毒虫或者荆棘擦伤造成的感染的……一直以来也很好用。不过阿加特先生这次中毒的情况太过严重，我不敢随便下决定，所以……” “可以理解。”教区长点点头，这种情况下确实不该乱用药物。 “所以，能否请在药理学上深得教会典籍教诲的您帮忙检查一下这些药物的可用性呢？在我们找回那些苔藓之前，如果它们当中有能够暂时一用的可能性，那也算是我的一点微小贡献了。” “……当然，没问题。”这点小事，教区长自然是应承下来，一个普通的孩子，能做出多复杂的药水？ 解决了这些事情，海利加和提妲立刻动身，前往游击士协会，向雾香询问相关信息。在回去的路上，提妲又陷入了失落的情绪当中。不过海利加什么都没有说，他内心里的某个声音告诉他，现在的提妲需要的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 “四个人！？”艾丝蒂尔吃惊地看着雾香。 “没错。以前采集的时候，都是由四个经验丰富的游击士组成队伍在那里进行药料搜索的。”雾香点点头，“那个钟乳洞里的魔兽相当难对付，有很多水陆两栖的魔兽，会利用那里的地形对采集者进行偷袭……非常麻烦。” “的确很麻烦的样子。”约修亚也沉下脸来，四个经验丰富的正游击士才能执行的任务，自己这几个人去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你们就把这男人一起带去好了。”雾香绕出前台，眼睛斜视着在一旁拿着酒葫芦一脸懵逼的金。 “喂，我说！不要随便替我做决定。”金不满。 “怎么了，你不打算陪他们去吗？”雾香完全没有理会金的语气，只是语气戏谑地调笑着。 “真是的……你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对此，金只能无奈叹气，看来两人是旧识。 “呵呵，那个……”看着这一出大龄人士搞出的喜剧，艾丝蒂尔强忍汗颜，勉强说道，“关键就是说，金先生也会陪我们去钟乳洞吧？” “啊，是的……这也是一种缘分嘛。明天我就要去王都，所以只能在今天内为你们一尽绵力了。”说起正事，金又恢复了那一副可靠的模样，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倍感心安。 “那个……”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提妲终于说话了，“我也想去……可以吗？” “哎？”艾丝蒂尔吃惊。 “我也知道……自己只会碍手碍脚的……但是呢，阿加特大哥哥是因为我，因为爷爷才会受伤的……是不能为他做点什么的话，我……” “……提妲，你能保证绝对不会乱来吗？”菲闭了闭眼，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阻止她，只是静静地问道。 “嗯、嗯，保证……！”提妲立刻说道。 “哈哈，多多指教了，小姑娘。”金露出爽朗的笑。 “……唉，你们啊……”事已至此，约修亚也没了表达反对意见的机会。 “既然决定了，那就向钟乳石洞出发吧。” “哦！” ———————————————————————————————— p.s:困，困，困……以及，今天终于考完了夏课的最后一门……t.t 第三十九章 意外的线索 “万物之根，源自七耀，圣化苍金，汇聚于此。女神圣礼，流转万物，净化活性，相融相成。”礼拜堂内部，拿着塞姆莉亚苔藓回归的众人，紧张地看着教区长……做法。准确来说，是七曜教会特有的一种降灵仪式，通过这种力量，来激发药物本源的作用力——换句话说，教会的许多秘方中，其关键点在于作为七曜教会信徒的人能够动用这种神奇的力量，这是外来的医学家无论如何也没法学会的。当然教会的传统疗法和新型现代医院的现代医疗各有优缺点，这里不细说。 当教区长拿着色彩鲜艳的成品药回到众人面前时，那鲜艳澄清的液体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药的作用不在于清除毒的成分，而是通过大幅度提高患者的免疫力从而使之自然痊愈和康复。”教区长解释说，换个说法，就是这药物是一个强到开挂的辅助，能把任何菜得抠脚的辣鸡免疫系统都养成上位输出。 “快把这个药物拿去给医生。”面对提妲真切的感谢声，教区长只是微微笑了笑。 而当米妮亚姆医生拿到药物，一勺一勺地化水讲药物喂给阿加特后，那充斥着阿加特浑身经络的青紫色痕迹终于有了止住的迹象。而当阿加特咽下最后一口药，他痛苦的呼噜声又着实让众人担心了一把。不过根据医生的解释，会感到痛苦就说明他身体的功能已经开始恢复，等到熬过这段时间，他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至此，众人终于长舒一口气。由于此前针对黑衣人的任务线索强行中断，再加上阿加特受此伤害，众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先轮番照顾阿加特，然后再考虑将来的做法。 “这下糟糕了……阿加特现在病痛缠身，唯一的线索又断掉了……”看着忙上忙下，端茶送水，费尽心力地照顾着阿加特的提妲，海利加内心充满了阴郁——“现在再想去追查的话……” “海利加哥哥……”正在海利加思索着未来计划的时候，提妲已经忙完了手上的工作，怯生生地来到海利加面前。 “……？怎么了？”海利加很疑惑，她不是一直在专心照顾阿加特吗？ “那个……谢谢你……救了阿加特哥哥。”提妲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 “是说那个苔藓吗？药物是教区长配的，采集过程中金叔出力最多，其实没必要这样感谢我啦……” “不是说的那个。”提妲摇了摇头，“医生说，海利加哥哥在教区长之前给的药物很管用，有效抑制了毒药的发作。” “啊？是吗？”海利加挠了挠头，这点他倒是没想到，刚才一阵忙碌也没人提到过。 “那个……总之，谢谢了。”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累的，提妲轻轻鞠躬，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阿加特身边。 “……唉……总之，先把眼前这事儿处理好吧……”海利加轻叹，提妲都在努力地为阿加特做些什么呢，自己可不能这样。不过，既然那个医生把自己留给教区长的药物用了，那也就是说—— “看起来，贝尔纳多那家伙，也许是个高明的药剂师？” (你错了，那只是利用炼金术刷经验升级带来的副产品233) ——————————————————————————————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得及阿加特醒来，来自共和国的金·瓦塞克就急急忙忙地踏上了前往王都的定期船。毕竟金先生看起来就很可靠，应该是游击士协会非常仰仗的重要力量之一吧，因此被委以重任是很正常的，海利加这样想着。在这种情况，艾丝蒂尔忽然想到游击士的关系网或许可以一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四人走进了游击士协会。 “王国军最近的动向，让人费解。”雾香也不含糊，一口气说出了目前已知的大量情报，“我联络过雷斯顿要塞的军方司令部，但至今仍未得到任何的回音。接着，设在各地的盘查在昨晚撤除了。” “他们又打算像空贼事件时那样和我们游击士协会抢功吗？”艾丝蒂尔生气地说，关于这件事情海利加也有所耳闻，不过海利加怀疑艾丝蒂尔生气的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她被那个叫乔斯特的女人完全智商压制了。 “那样的话，他们不应该更努力地布下天罗地网抓捕犯人，并且一有线索就告知游击士协会，这才能显示他们的贡献有多么重要吗？”海利加发现了这里面的矛盾点，“再把王国军内部的行为，和那天亲卫队打扮的黑衣人来看，搞不好……” “朵洛希那天拍摄到的那个？”约修亚若有所思。 “她就在外面。”菲敏锐地察觉到。 “啊呀，在说我吗？”朵洛希一连苦恼地出现在了门口，一边走一边抱怨，“奈尔前辈对我大发脾气，让我一定把那东西要回来……” “你去联系王国军了？”海利加问道。 “恐怕是不可能拿到的吧。”菲了然。 “是啊，他们很过分吧？”朵洛希可怜地说道，“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唯有拍了些要塞的照片给杂志充数。” “额……”没得到允许，给要塞拍照，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 “没事没事，别那么死板嘛~”朵洛希笑嘻嘻地把一打照片放在桌上，“给，看啦看啦。照片刚刚才洗出来的哦~” “拍得的确很漂亮啊。”约修亚凑上前去，明亮的月光下，钢铁洪流的要塞轮廓清晰可见。 “是啊……朵洛希确实很会拍照，你说是吧……菲……菲？”艾丝蒂尔饶有兴致地看向一旁的银发少女，却发现后者正集中注意力，盯着某张照片上看。 “怎么了？”海利加敏锐地注意到了菲的眼神，她露出这种神情，意味着重大的发现。 “右上方，有个警备飞艇的轮廓图。” “还真是。”约修亚仔细观察了一阵，“虽然不是很明显……” “不，这不是警备飞艇。”想了想，菲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结论，“这是绑架博士那伙黑衣人搭乘的飞艇……至少，轮廓和型号一模一样。” “咦！！！！”艾丝蒂尔的惊叫，回响在房间内。 ----------------------------------------------- 回国，串了波亲戚……捂脸今天起恢复日更 事儿太多了都忘记发个请假条了……抱歉抱歉……这书没有太监，没有太监t.t 第四十章 谋划 夜间，蔡斯市内的游击士协会却反常地灯火通明。少年少女们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似是在制定什么策略。灯光照映出的侧脸上，一个个写满了兴奋和紧张。 原因无他。在看到朵洛希那张歪打正着拍摄出的，具有极大情报价值的照片的支持下，艾丝蒂尔他们鼓起勇气，前往雷斯顿要塞进行问询。 雷斯顿要塞是利贝尔王国军的司令部和指挥中心，防御固若金汤，不比那些伫立在边境的钢铁洪流差多少。作为王国军运行的枢纽，雷斯顿要塞承担着王国军策略制定，战略支点以及王城保护伞等诸多作用。因此，当鼓起勇气的艾丝蒂尔他们面对着前来“迎接”他们的希德中校时，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以“传达有关中央工房袭击事件的事情”和“找到了犯人掳走博士时乘的飞艇的线索”为借口，试图打开突破口的艾丝蒂尔他们碰上了钉子。希德中校对此轻轻一语带过，众人咬牙切齿，明知背后有鬼，却无法揭露。一方面在于王国军在利贝尔举足轻重的低位，尤其是雷斯顿要塞的守军；另一方面，也是受制于游击士不能过多干涉国家内政的规则。 然而，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就在众人以为要一无所获地回去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生，却彻底暴露出了真相。 “道理停滞现象”，拉塞尔博士随意取名的，那个黑色导力器所能散发出的诡异力场，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导力设备运行停止。而要塞的大门，在关到一半的时候，连带着门廊外的照明灯一起熄灭，停止了运行。 关到一半的大门，就像是咧开大笑的嘴，嘲笑着阴谋者的败露。 希德少校冷汗涔涔想要搪塞过去，而在海利加的授意下，众人也没有打草惊蛇，双方达成暧昧的一致，众人火速赶回蔡斯，带回了拉塞尔博士可能被囚禁在雷斯顿要塞的情报。 “拉、拉赛尔博士被囚禁在雷斯顿要塞里……你们真的看清楚了？”中央工房会议室内，玛多克工房长难以置信。 “朵洛希小姐拍的照片和大门前发生的导力停止现象，将以上两者联系起来，这样的判断应该没错的。”雾香冷静地说道，“虽然很难相信，但这并非没有可能。” “可是，王国军和中央工房一直有着亲密的合作关系……”工房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王国军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约修亚大胆猜测。 “有可能……袭击工房的犯人逃走时故意换装成王室亲卫队的样子，很明显是意有所指。”海利加点头同意，“恐怕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肮脏的……咳，一定有什么阴谋。” “可博士和这个阴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海利加正思索着回答玛多克工房长的疑问，门外响起了阿加特的声音：“看来你们找到了绑架博士的那帮犯人的线索吧。” “阿加特？你醒来了？&阿加特你总算醒来了，太好了。”这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惊喜。 “老实说，有点担心。”菲长出一口气。 “是啊，这两天大家都很担心你啊。”海利加也感到一阵轻松，如果有阿加特回归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一项巨大的帮助。 “不过才刚刚醒来，这样到处走动不会有问题吧？”约修亚有些担心。 “哈哈，睡多了是有点僵硬。还是要尽情地运动才会健康嘛。” “但、但是，阿加特大哥哥。太勉强的话是不行的哦。”提妲慌忙地劝阻道，“身上的毒才刚刚清除，医生说要再静养一段时间……” “好啦好啦。我不是都说了没事嘛。”阿加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可是和你们不一样，知道吗。” “呜呜……”提妲立刻做出一副泪眼朦胧的可爱模样，泪汪汪地盯着阿加特。 “哎呀，知道了，我不乱来，这样总行了吧？”阿加特立刻举手投降，态度好不光棍。 “嘿嘿……好。”提妲露出开心的笑容。 “唉，所以我就说拿这种小鬼没辙……”看似粗鲁地嘟囔着，但是阿加特的眼角分明有柔情闪过，准确捕捉到这一点的众人也是相视一笑，艾丝蒂尔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啊哈哈。连阿加特也拿提妲没办法了。因为受伤的时候是提妲一直在照顾着，既然阿加特兄受了人家的恩惠，那么以后说话不客气也不行啊。” “啊~够了，真罗嗦。”阿加特气结，只得转移话题回到正轨，“不过在我休息的时候，绑架事件有了很多新的进展吧。说给我听听吧。” 谈起正事，几人还是不敢含糊，当下就把拉赛尔博士很有可能被捉到雷斯顿要塞的事告诉了阿加特。越听，阿加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而提妲更是有些害怕地低声说道，“爷爷他竟然被那些坏人捉到那里……” “那些黑衣人竟然和军队有关系……”阿加特轻轻闭眼，“哼，既然弄清了他们的真面目，看来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 “做个了结？你不会是想潜入雷斯顿要塞，亲自把人救出来吧？”海利加听着阿加特这说法，感觉不太对劲。 “这是当然。不仅要救出博士，还要把那些家伙一网打尽。”阿加特咬牙切齿。 “没那么简单啊。”雾香意味深长，“游击士协会的规约里有一条决不干涉各国军队内政的原则。『游击士不可对国家授权或认可的公共机关行驶任何的搜查权及逮捕权。』就是说，只要军队不认账，我们就没有权利对其进行调查。” “啧，忘了还有这个。”阿加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怎么会……这也太不合理了！明明看到了他们做的坏事，难道就这样放过吗？” “别急，艾丝蒂尔。”海利加制止了就要发作的后者，“雾香姐说的是「很难」，又不是「没有机会」。” “呵呵……既然海利加先生都点破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雾香浅浅一笑，“协会规约第二项。『对于平民有保护义务』。当在平民的生命及权利受到不正当威胁或侵犯的情况下，游击士有保护他们的义务和责任。明白了吗？” “……对啊！”艾丝蒂尔一拍手掌，“博士不是军人和政治家，只是一个受保护的平民。” “接下来就看工房长您的意见了。这件事很可能引发中央工房与王国军的对立，即使这样，也要救出拉赛尔博士吗？” 众人一起看向玛多克工房长，等待着他作出决定。 第四十一章 行动准备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外传给别人。”凑上前去的提妲等4人，看到了雾香手中拿到的东西：雷斯顿要塞的简略图。 “哇……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就连一根筋的阿加特都赞叹不已。 “我说……”看着兴奋的其余三人，艾丝蒂尔多少显得有些郁闷，“这东西，不该是军事机密吗？为什么协会这里会……” “正所谓蛇行蛇道。任何组织都会有其独特的门路。”雾香给出的答案倒也没有太出乎意料，作为大陆上影响力巨大的民间组织，没点私下的小手段怎么能够立足，“你们只要记住，游击士协会也有这样一面就行了。” “哦……哦……”艾丝蒂尔明显还处在呆滞状态。 “我就不多说了，这次行动相当特殊。”雾香继续严肃地环视众人，“王国军和协会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为了不留下任何瑕疵，请尽量避免和士兵交战。” “啊……真没办法。不过，要是那帮黑衣人来碍事的话，我肯定决不会手软。”阿加特冷哼一声。 “总之，不要太过硬来。不过艾丝蒂尔，约修亚……”雾香转向二人组，“本来，按道理是不能安排你们准游击士做这种任务的……” “等、等一下！游击士的地位和那无关吧！”“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请让我们继续做下去吧。”两人立刻反对。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所以我也不会阻拦你们了。”雾香嘴角展露微笑，随手打开了后台的侧门，“既然已经决定了，你们三个，就来这里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那边的两位。”雾香提高声音，喊向二楼的会客室，“你们可以下来了，这边已经结……” “那个，等一等！”提妲慌忙道，“能够操作那个仪器的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也要和姐姐你们一起去。” “啊?”艾丝蒂尔惊讶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反倒是约修亚陷入沉思：“如此构造复杂的导力器，凭我们的确是无法正确使用……” “对不起……”提妲低下头来，“我、我一定不会再给姐姐你们添麻烦的……” “这么危险的任务，怎可能带你这种小鬼去啊！”阿加特不耐烦道，“那就不用这种方法好了！不用了！我们找别的潜入方法！” “好了，好了，阿加特兄，这种时候还是灵活变通一点好。”楼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海利加手里拿着看到一半的小说，菲的嘴里还嚼着没咽下去的点心，“提妲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了。” “就是说。”菲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满地瞪着阿加特，“老是装模作样地闹别扭。” “啰嗦。”阿加特气结，“让一个平民置身险境，特别是潜入军队的据点，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允许！要是你们二位陪同前往，我反而会放心点。” “都说了，那是利贝尔的军事据点，我一个帝国人是没有理由入侵那里去的，菲也一样。因此这件事情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但是问题不是这个，重点是，提妲自己的想法吧？” “那个……爷爷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提妲细声但是坚定地说着，“无论如何，我都想去救他……我真的很想尽自己所能来帮忙。” “……罢了罢了，这次就破例吧。”阿加特对此最没辙了，只得摆摆手同意。 “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一致……工房船也差不多该安排好了。”雾香看了看时间表，“再去商讨一下行动细节吧，你们准备好的话，可以随时动身前往飞艇坪。” “军队那边就拜托你应对了，雾香。”阿加特应承下来。 “嗯。即使被质问我也会妥善应对的。”雾香笑了，“愿女神保佑你们。请各位行事多加小心。” ———————————————————————————————————— “现在他们都应该已经上了那艘维修船了吧？”良久，哄好菲睡在协会二楼的沙发上，海利加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来，雾香正忧郁地盯着协会的布告栏看。 “……是啊，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快要降落在雷斯顿要塞了。”雾香轻声回复。 “拉塞尔博士的那个发明，干扰生命探测的那个仪器……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谁知道呢……博士向来都是那样，只对自己搞出来的东西感兴趣啊……既然他都那样在那个小姑娘面前炫耀了，应该是很管用吧。” “其实，也不是非要带着那孩子去吧？”阿加特虽然顽固，但是这次的考量却未尝不对，无论如何，让提妲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跟随着潜入到军事基地里，实在是太乱来了，“雷斯顿要塞真的有那么固若金汤？” “……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来说，恐怕确实是这样吧。”雾香意味深长，“但是，如果有你们二位，「西风」未来希望的加入，我想应该还是有戏的吧。” “……你们都知道我们来自哪里了，还要我们暴露在有可能的风险下？”海利加眯起眼睛，“现在我们早就脱离「西风」行动了，没有本部的救援，我们才不会冒险。” “我并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不必生气。”雾香轻叹，“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海利加没说话，只是沉声不动。 “……不问吗？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来头这件事。” “你们游击士协会，连王国军总指挥中心的结构图都能拿到手，还有什么探查不到的？”海利加半是赞叹半是嘲讽，“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帝国政府要那样大力打压游击士协会了。况且，「猎兵王」和「斗神」的公开比武早已是地下世界公开的谈资，探查些情报简直轻而易举。” “游击士和猎兵是「天敌」，我并不是无端地对你们抱有敌意……只是我还是要警告一下，虽然可能有些多余……但是那两位准游击士，背后可不是没有人在盯着。” “是说「剑圣」吗？”根据两人的姓氏，有些事情海利加早就看破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不是那个意思。”雾香摇了摇头，“艾丝蒂尔先不提，约修亚那孩子……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些问题吗？”雾香意有所指。 “……啊？”海利加没想到，雾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个话题来。 “没什么。”雾香意味深长地看了海利加一眼，“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私心罢了。” 雾香回到了接待处那里，只留下海利加一个人，还在思索着什么。 ————————————————————————————- p.s:利贝尔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猎兵和游击士的冲突和矛盾还是挺多的…… p.s2:这章是昨天的份，我昨天明明点了更新的……结果不知为什么没发出去……尴尬 第四十二章 浮出水面的影子 “海利加。” “嗯？” “我们……为什么要往河边走？” “接应他们。” “谁？” 利贝尔王国，蔡斯市，北边湖畔周围丛林茂密，溪流潺潺，到了黄昏时分，更是视野极差，若是做一些和周边环境颜色相近的涂装，几乎不会被发现。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海利加和菲，正在这泥泞的丛林中坚持行走着，菲依旧在抗议午睡被人打搅的事实。 “我说你啊……都快要到晚上了，就不要再说午睡被打搅这样的话了……”海利加扶额，“到这里来是为了接应艾丝蒂尔他们救出博士。” “你不是说，我们不能闯进利贝尔的军事要塞吗？”提起这个，菲还颇有微词，她其实挺想拿这个国家的要塞防卫体系试试手，用她在「西风」学到的一切。 “是啊，这是为了避嫌嘛。”海利加随意地说道，“毕竟帝国和利贝尔的关系很微妙，而我又是象征着帝国统治阶级的贵族中的一员……不过……” “不过？” “不过，虽然不能进到要塞里面去，但是在外面接应他们一下，还是能够做的到的。”海利加打了个响指，“嗯，雾香姐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啦。” “这里？”菲看着周围丛生的灌木，一脸茫然。 “据说雷斯顿要塞内部有很多个秘密通道可以通到外头，这附近应该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菲好奇地问道，她可是很清楚地记得，两人为了避嫌，都没看到雾香展示给艾丝蒂尔他们的图纸。 “你看河那边。”海利加指了指不远处，“那艘小船，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嗯……绳子上的水草很多，已经很久没有开船了。”菲也注意到了那边，拿出望远镜稍微观察了一下，“意思就是说，那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什么东西？” “嗯……不过这个事情也是雾香告诉我的就是了。就算是游击士协会，也不可能知道雷斯顿要塞的密道位置吧？” “嗯，总有一些压箱底的手段才是。”菲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那，别的可能的出口……” “雾香说她只知道这一个。”海利加摊了摊手，“所以就来碰碰运气吧。如果他们没从密道，或者没从这里出来……那也不是我们能帮忙的情况了。” “嗯。”菲点点头。 —————————————————————————————————— 刀光闪过，冰雪漫天，寒冷刺骨，惊恐的猎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道道残影，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寒光翻飞处，长棍劈落时。 两位剑圣，如同酒后散步一般，将最后一处敌人的据点扫荡干净。 “不愧是被称作「剑圣」的人。”收刀回鞘，脸上有疤痕的长发俊朗青年赞叹一笑。 “你也不赖，有你这样的徒弟，「八叶」之名也更能远扬，老师也更加欣慰吧。”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中年男性把长棍收在身后，爽朗地说道。 “呵呵……说来惭愧，几年前曾经有那么一刻，我险些丢掉了「八叶」的骄傲呢。” “习武之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男子挥了挥手，“能够跨过去，就是好的。” “这倒也是。不过说起来，那次帮了我大忙的，也是和「八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呢。” “你该不会就是说那个现在和艾丝蒂尔他们在一块儿的那个……” “唉，就是他。”长发男子感叹，“他也曾在老师的门下修行过，只是似乎现在不再使用「八叶」的招数了。” “我在老师的书信中说起过这件事。”中年男子点点头，“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魔障」之类的东西，习武只是他摆脱阴影的契机……所以对他来说，修习什么并不重要，老师也明白这一点吧。” “是啊……他现在是和那个猎兵团的小姑娘一块，是吗？” “是。「西风妖精」……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给他们这样本该不谙世事的孩子冠以这样的称谓……罢了，罢了。说起来，你不觉得，这杰斯塔猎兵团团……” “他们绝不可能是犯人。”长发青年神情冷峻，“就凭这种程度，不可能让最年轻的a级游击士「紫电」伤成那个样子。” “可是阻击了帝国协会的那帮高手确实下落不明了，就好像是从空气中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中年男子摊手。 “哼……他们等于说已经自报家门了吧？” “是啊……结社「噬身之蛇」……他们既然费尽心机把我引出来，恐怕利贝尔此时此刻……” “你也看了报告，艾丝蒂尔他们不是干的相当不错吗？”青年浅笑，“他们和海利加他们一起，已经解决了许多案件。” “那孩子既然都能帮到你，又能从背负那种东西的情况下解脱出来……虽然我没见过，但想必是不用担心了。至于我家那一对笨蛋儿女……能有所成长就好啊。”提起了自家的孩子，一直散发着强大气场的中年男人嘴角也挂上了些柔和的弧度。 “我女儿也是。不过小滴还小，暂时不用担心那种事情就是了……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想让她走上和我们一样的老路……不过，一切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选择就是。”青年闭了闭眼，神色一正，“话说，帝国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你怎么办？回利贝尔吗？” “暂时不会，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你也感觉到了吧，那只藏在猎兵团这个幌子身后的那只手。”男子意味深长，“它不会轻易放过我。” “也是。”青年男子面露憾色。 “先别担心我的事情了。利贝尔那里，有女王陛下镇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你那里就危险了，克洛斯贝尔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总该有点数吧。” “也是。”虽然克洛斯贝尔是那个样子，台面上和暗地里的各种明争暗斗无数，但是这依然不能改变他对这片大地的热爱，“那么，就此别过吧。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聊。告辞了。”说完，青年自顾自地从据点高楼的顶层跳下，落地时轻盈而迅捷，毫不拖泥带水。 “……女神啊，还有莱娜，请保佑这些孩子，能够安然度过这段困难时光……”留下的中年男子，收起了之前的刚毅模样，前所未有地，闭上双眼，表情虔诚地祈祷着。 第四十三章 博士的请求 “快点，这边。”刚摆脱了要塞里的层层追捕，疲倦不已的一行人带着博士从希德少校指出的密道中爬出来时，一轮明月照耀着河畔的沼泽地。正当几人跨过泥泞的地面，向远方小河边那破旧的小船移动时，突兀响起的少年声，让众人内心都吓了一跳。 “是你们啊。”海利加从树上跳下来，轻轻落地，阿加特也趁着月色看清了来着的面貌，“真是意外，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雾香提示了一下，虽然我们不能进入要塞，但是只是接应一下的话……总之，我们运气不错，成功和你们会和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得先带博士逃到安全的地方……”约修亚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着通道的入口处，“刚才在希德少校的帮助下我们才能够从这里出来……要是再磨蹭下去，追兵就要到了。” “呜……”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提妲哪经历过这种劳累，在要塞里跟着游击士们做出各种举动躲避搜查的行动后，她的体能和意志几乎都快要到了极限。 “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提妲和博士的。”注意到提妲的异常，艾丝蒂尔赶忙出声安慰。 “不，你们就此停手吧。”不同于以往的执着冲动，闭眼沉思了一下之后的阿加特，只是冷冷地吐出了这样的命令。 “等一下！”艾丝蒂尔抗议道，“这——”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已经完全被情报部的那帮家伙盯上了。而且老爷子和提妲也同样会被他们追踪下去，我带他们两个逃走，你们也赶快逃去安全的地方吧。”阿加特的判断出人意料地准确。 “那提妲……”艾丝蒂尔担心地看着已经累成一滩泥的提妲。 “情报部那帮家伙不择手段，考虑到她被抓为人质的可能性……也许，还是和我在一块儿比较好。”拉塞尔博士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 “嗯，从隐匿的角度来看，人数越多，难度越大，特别是艾丝蒂尔还是不擅长伪装隐匿的类型。”菲的身影从另一棵树上落下。 “是啊。而且，你们还不能被这件事拖住手脚吧？”海利加出言提醒，“先不说准游击士的身份能做到什么程度……这件事情牵扯到的背后势力实在太多，如果被卷进去，可不是一两天能够脱身的，搞不好还会有危险。让已经应付习惯了他们的阿加特来主导这件事情，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是啊，艾丝蒂尔。就在这里坦率地分手吧。”阿加特的语气中不再有前辈对待后辈的那种高傲，有的只是坚定和诚恳，“这件事情，实在不适合你们继续参与下去了。” “这……”艾丝蒂尔面露难色，她不是不通情理，但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却要自己放手，之后是死是活全部听天由命，这让老好人性格的她很难接受。 “看起来还是难以接受的样子啊……”博士眉角舒展，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女儿，“这样吧，艾丝蒂尔，你们帮我完成另一项工作好了。” “什么工作？” “到王都去，想办法面见格兰赛尔城的艾莉茜雅陛下。” “啊？”约修亚吃了一惊，“和女王陛下见面？” “那个『黑色导力器』……最早是从理查德上校那里拿到的，他把『黑色导力器』叫做『福音』。这个东西后来被人偷偷摸摸地取了出来，然后又被做成包裹寄给了卡西乌斯。” “吸收导力……而且还可以影响到整个蔡斯……如果这个功能可以被完全控制投入使用的话，还是挺危险的……我想，既然他这样对您说了，那他最根本的目的，其实还是这个黑色导力器本身吧？” “聪明。”拉塞尔博士赞叹道，“那些黑衣人『特务兵』袭击中央工房的真正原因，既不是我，也不是演算导力器。他们只是为了回收那东西。”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约修亚心下了然。 “那东西太过危险，如果被现在的理查德上校拿在手里……”博士点到为止，“希望你们把这件事传达给女王陛下。” 关于这件事，更多的细节，博士不愿意多透露。不过好歹也算能够继续参与到案件中了，艾丝蒂尔也总算是放下了内心的小别扭。和泪眼汪汪的提妲告别后，看着渐渐驶向远方的小船，艾丝蒂尔更加坚定了某种信念。 “难为博士了。”海利加轻轻叹息，“艾丝蒂尔，你刚才答应下来的事情……可是责任重大啊。” “什么意思？”艾丝蒂尔不太理解眼前这个早熟的少年的意味深长。 “你想想看。理查德上校，作为利贝尔军部如日中天的当红炸子鸡，如此执着地去寻求这样一个能够控制导力的东西，甚至不惜为此制造公开案件，绑架在利贝尔地位举足轻重的拉塞尔博士……” “……绑架博士的代价是很大的，你想说的是这个吧？”约修亚理解了海利加的话，“掌权者如此执着地追求力量……” “当然，是为了争夺更大的力量……至于是什么方式，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海利加和约修亚说话十分暧昧，艾斯蒂尔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 “约修亚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海利加不愿多说，“回头你问他好了。我们也该赶快离开这里了，要塞的追兵不是不可能到达这里。” “……唉，你们一个个，真是的……”艾丝蒂尔嘟囔道，刚才从希德少校那里得知的冲击性事实(对艾丝蒂尔来说)，再加上现在自己智商上的完败，让她丧气不已。 “怎么了？”菲有些不解。 “……她刚从希德少校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约修亚斟酌着用词，避免刺激到艾丝蒂尔。 “父亲？是说「剑圣」吗？”关于这个情报，海利加早就知道了，“听到了他以前的一些风流往事？” “不……只是得知了父亲曾在军队任职，以及在「百日战争」中立下战功而已。”约修亚捂脸。 “……不会吧……难道艾丝蒂尔，你对你的父亲一无所知？” “……”艾丝蒂尔号开始漏水。 “说起「剑圣」，连我都有所耳闻呢，他的故事早就传遍大陆了。”菲揉着眼睛，补上最后一刀，“他的战术，以前在团……以前也在战斗中经常被拿来参考呢。” “……”艾丝蒂尔号沉没。 “咳，总之，先回去商量一下下一步动作吧……”海利加试着转移话题，化解艾丝蒂尔的尴尬。 “……没问题吧？”菲有些担心地看着。 约修亚捂脸。我还能说什么好呢？ 直到良久之后，穿着防水靴的士兵们打着探照灯走到河边，才发现早已被消除了脚印痕迹的，那片没有停着小船的小河滩。 第四十四章 前往王都 “是吗……已经把博士平安地救出来了。”玛多克工房长长出一口气，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从昨天的中午开始，他就一直担心着这些年轻游击士们的动向。如今虽然阿加特和提妲不在，但是已经得知了博士得救的消息，怎能不让他安心？ 更何况，蔡斯中央工房的另一件至宝，高性能的卡佩尔演算器也被取了回来，这更是让玛多克工房长心存感激。 “唉，我们也没做什么啦，一直以来制定策略引导我们行动的是阿加特，进行各种设备调试的是提妲，我和约修亚只是帮他们两个人一点小忙而已。”艾丝蒂尔谦虚地笑着。 “当然也要感谢阿加特先生和提妲。”工房长点点头，“希望他们最后都能够顺利平安地逃开军队的搜索……” “不过，理查德上校好像要在王都有所动作，用那个被称作「福音」的黑色导力器……”雾香沉吟。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只要按照博士说的，把这件事报告给女王陛下就没问题了吧。”艾丝蒂尔点点头，约修亚此刻提出疑问：“虽然我们正式接下了这件委托……但是雾香小姐，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能够直接前往王都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因为军方……准确来讲，情报部，还没有掌握你们潜入过要塞的证据。这个时候应该没问题，不如说，应该就趁着现在尽早去。”雾香轻声说道，“博士，我们一会儿再来讨论一下中央工房的对策，我想中央工房会有被检查的可能性……艾丝蒂尔，约修亚，跟我来。” 说完，雾香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工房长的办公室，搞得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一头雾水。不过，工房长给了他们一个“去吧”的眼神，他们还是跟着雾香，一并回到了游击士协会。刚一推开协会大门，就看到雾香正在通讯器前说着什么。等到两人走近，雾香告诉他们，两张到格兰塞尔的定期船票已经准备好了，外加一封他们期待已久的正游击士推荐信，准备之周到和迅速让人赞叹。 “对了，海利加和菲呢？”收拾好东西后，艾丝蒂尔才忽然想起了失踪了的二人组。 “他们啊……”雾香欲言又止，“他们也想要去往王都……所以应该已经去订购船票了吧？” “等等，他们不是一直以来在周游大陆吗？”约修亚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忽然会选择定期船赶路呢？” “……你很敏锐，约修亚。”雾香笑了，“根据海利加所说，他到王都还有事情要办……所以才会选择这样比较迅速的方式。至于具体情况……我也没问。” “……也是呢，他们毕竟不是准游击士的同伴啊。”一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给了艾丝蒂尔一种错觉，如今她才意识到两者之间的不同，“算了，那就祝他们旅途顺利吧。”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乘坐同一班飞行艇也说不定。” —————————————————————————————————————— “非常抱歉，飞往王都的下一航班的票已经订满了……”蔡斯航空港售票处，穿戴整齐的售票小姐抱歉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怎么回事？”海利加皱了皱眉头，“我记得明明应该还有两张票的呀？”海利加指了指售票大厅外面的导力屏幕。 “那个……的确是这样，但是那两张票被游击士协会给订走了……” “哇……”海利加感慨，“虽然是游击士地位很高的利贝尔，但是居然还有抢票优待这种……” “嘛，这也没办法。”菲轻轻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毕竟他们如果需要搭乘空艇，一般都是任务相关，从这层意义上考量，也有道理。当初在团里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高价抢走剩余票数什么的……” “唉，也有道理……”决定无视菲最后那句若有若无的吐槽，海利加只得放弃，“那么，请帮我们订下一航程的船票吧。” —————————————————————————————————————— “唉，结果还要等上好几个小时……”坐在候机区的海利加百无聊赖，菲也开始昏昏欲睡，“不知道艾丝蒂尔他们是不是已经上了定期船呢……” “诶？海利加，菲你们也在？”说曹操曹操到，艾丝蒂尔惊讶地看着几乎瘫倒着的二人组。 “这也是女神的指引吧。”约修亚笑了笑。 “等等……你们也是下一班航船？” “准确来说，我们的定期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准备出发才对……”约修亚摇了摇头，“但是，飞船什么时候能来还不清楚。本该开往王都的定期船还停留在卢安的空港里。” “为什么？”海利加不解。 “机场接到消息，据说，有一伙打算妨碍女王陛下的诞辰庆典的恐怖分子可能在王国的某个地方潜伏着。为了调查这件事，所有的飞艇坪都被军队设下了哨卡。”约修亚如实转告售票员的话。 “哼，八成是为了搜捕博士。”海利加冷哼一声，“所以现在港口里怕不是停着军方的军用航空艇？” “是的，来自雷斯顿要塞。”约修亚摊了摊手，“这样一来，我们想搭乘定期船前往王都的计划，就变得有些危险了。我们现在正打算回去取消搭乘手续，改为沿着利塔街道往北走，穿越『圣海姆门』徒步到达王都。” “结果要走着去吗？这还真是……”海利加夸张地说道，“看来你们真的很着急啊。” “是啊……话说，得知了这件事，你们还要继续等待吗？”约修亚话锋一转。 “嗯，继续等待吧。说实话，我还没坐过民用的空艇呢。”海利加悠然道，“大不了多等会儿……” “等等，如果你们选择搭乘空艇……”约修亚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如，我们把我们的票让给你们吧？” “……好主意啊，虽然不知道船什么时候能来，但是省了不少时间倒是真的。”海利加点点头，“我们这就去吧台吧。” ————————————————————————————————- “好了，这样就完成改签了。”看着售票人员签上了海利加和菲的名字，少年少女们相视一笑。 简短的告别后，海利加和菲目送艾丝蒂尔他们离开。他刚才有些郁闷地发现，自己二人正是被约修亚他们抢走了票。这样回到手上，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海利加，果然不想和他们一起走？”菲睁开眼睛，轻轻问道。 “是啊……”海利加苦笑，“雾香给我提供了关于约修亚的一点信息……对于那个幕后黑手，我现在心里有了点数，虽然有些对不起约修亚……但这应该是必要的吧。” “……嗯，海利加说的，我相信。”菲不再多问，只是又静静地躺回座椅上，轻轻靠着海利加的肩膀。 “谢谢你，菲。”海利加轻轻摸了摸菲的碎发，后者似是享受一样轻轻摇晃着。 “约修亚异常的举动，那个奇怪的教授，再加上雾香给的情报……”海利加的脑海中，这些信息快速编绘着，“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那些人，会在近期就露出冰山一角吧……” 第四十五章 爱与美的猎人 “看来是没问题。”飞艇刚刚停下，一伙身穿王国军制服的士兵就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挨个对乘客进行接近“盘查”的问询。而当海利加向士兵们展示了相关的身份证明文件后，虽然对于两个明显有些幼小的孩子独自乘坐空艇这件事情有些诧异，但是毕竟没什么问题，还是在叮嘱了“注意要守规矩”之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行。 “那个……王都最近出了什么问题吗？”没想到那少年不仅没走，反而靠上来，看着他们的审查文件。 “你没听说吗？”士兵没好气地说道，“有人想对女王陛下图谋不轨，因此设下了这样的戒严。” “这样啊……”少年显得有些担心，自言自语，“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在王都做生意的爷爷……” “……放心吧，我们会保证女王陛下以及市民们的安全。”听到了少年的嘀咕，士兵顺口回答道。他内心的疑问也多少放下了：这对兄妹(?)原来是什么大商人的孩子，怪不得小小年纪接人待物就已有模有样。 “呼……姑且算是瞒过去了。”当走出很远之后，海利加才故作夸张地拍拍胸脯，“他好像信了我临时想出来的谎话。” “临时吗？”菲轻抬一下眼皮，“还以为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嘛……反正咱们也没真正引起轰动，虽然我能确定已经有什么人在盯着咱们了……总之，我们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还要和艾丝蒂尔他们行动吗？” “……不需要刻意去找他们，但是如果偶然相遇，也没有必要避开。”海利加沉吟，“总之，要表现出正常的样子。” “嗯。” ——————————————————————————————- “武术大会？”海利加重复着旅店老板嘴里说出的这个词，“那是什么？” “什么？你们特意跑来，不是为了观看无数大会的吗？”老板惊讶道，“武术大会就是在王都的『王立竞技场』举行的、每年一次的比武格斗盛会啊。以王国军队的精锐为首，各地的武术强人齐聚一堂，在大会上以武术一较高下，今天下午就开始举行预选赛了。” “有点意思。”菲两眼放光。 “哈，小姑娘眼光真高。”老板竖起大拇指，“我去过两次，每次都很满足啊……唯一的遗憾就是从未成功抢到过决赛的门票。” “全国范围内的话，参与者水平应该很高。”海利加也点头认可，毕竟利贝尔出过卡西乌斯·布莱特这样的不世出天才，而且利贝尔王国军的平均素质之强也是举世闻名。 “就是说啊……”老板憧憬地说道，“按照女王陛下的意愿，今年的门票也打折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跑过去看看啊。” “与其看别人表演，倒不如说亲自参加一下才好。”菲的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真是个好战分子。”海利加苦笑，“可惜，今天已经开始进行预选了，应该不能再参加了吧。” “唔姆……”菲一脸不爽。 “那个……老板。”海利加果断转移话题，“除了武术大会，王都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个嘛……艾尔贝离宫被下了戒严令，禁止参观了……”老板思索着，“历史博物馆好像有什么知名教授过来开讲座？不过看你们应该不会感兴趣的样子……” “啊，这样说太令人伤心了。”故作夸张的声音在海利加脑后响起，把他吓了个激灵，“请不要给这些前途光明的年轻人随意贴标签。” “……”老板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个……您哪位？”海利加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金发青年的手——此刻正搭在海利加的肩膀上——，出声问道。 “呵呵……”男子金发一甩，笑容灿烂，“直接的少年，我很喜欢……我就是追求爱与美的猎人和吟游诗人，奥利维尔·朗海姆。” “我们认识吗？”海利加一脸无辜。 “别说这么令人悲伤的话嘛。”奥利维尔演技浮夸，“在这阳光明媚的一天，我……” “好了，奥利维尔，快点去那边弹钢琴，别在这里骚扰客人了。”酒吧老板仿佛嗓子里憋着什么，低声吼道。 “老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快去！” “……去就去嘛，别这么凶……”奥利维尔嘀嘀咕咕地走了，留下看到这一幕的顾客们一脸黑线。 “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海利加浑身不舒服地抖擞着。 “那个人自称是职业钢琴演奏家，来我这里自告奋勇地要求演奏……他水平其实很高的，就是太喜欢干这些出格的事情了……抱歉啊……”也就在此刻，房间一角的钢琴那里已经传来了悠扬的乐声，仿佛是在刻意迎合老板的夸赞。 “……也许这就是艺术家吧。”海利加喃喃自语，在他的理解中，艺术家就是这样放荡不羁，不拘小节的存在。 “老板，我现在要出去了，麻烦安排人帮我打扫一下房间吧。”就在此刻，楼上传来了豪爽的声音，伴随着整个小楼的轻微颤鸣，身材高大强壮，如同巨熊的男子从楼梯上通通走下。 “好的，金先生。”老板恭敬地回复道。 “金先生？”听到熟悉的名字和声音，海利加循声转身，果然是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共和国游击士，“虽然听说您来王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啊。” “这不是海利加和菲吗？”金也显得有些惊讶，“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您还在处理王都的任务吗？”海利加有些奇怪，距离上次相遇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总不至于还有任务没处理完吧？ “哈哈，任务基本搞定了，也顺便在王都分部帮了帮忙。不过，那个武术大赛不是要举办了吗，我想参加去试试运气。” “是吗？如果是金先生的话，肯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成绩。”这不是可以夸赞，而是在见识过金的身手之后，客观的猜测和评价，“您的队友呢？” “……没有。”金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我也还在修行中啊……自然想看看，凭借自己一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那可真是……”海利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说，你们来王都干什么？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呢？” “这个嘛……”海利加挠了挠头，欲言又止，“其实……” 第四十六章 各方动向 “讲道理嘛，怎么又不让进去了？”王都的一家商店内，海利加对着一旁的王国军士兵不满道。 “就是说，王国军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旁打扮体面的贵妇也小声抱怨着。 “……毕竟是为了女王的安全，不管是旅行者还是本地居民，都请理解一下吧……”看上去队长打扮的士兵走了上来，低声下气地道歉。利贝尔居民本就对军队尊敬有加，就算最近偶有怨气，也很快烟消云散，不多一会儿，原本还挤在店里兴致盎然挑选水果的顾客们就都站到了外面，只留下一脸无奈的老板看着军人们搜索着摊位里的东西。 好在，军人们的动作也算小心，没有弄坏什么名贵的产品——很快搜查完毕，并且理所当然没有发现所谓危险物品后，军人们就成群结队地离开了。 “那个……”海利加赶上一步，凑到最近的一名士兵前。 “怎么了？旅行者？”那士兵转过头来，看向海利加的眼神有些诧异——这孩子，年龄似乎——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艾贝尔离宫究竟什么时候能开放呢？我父母和我们兄妹两人特意从家乡赶来，明明一直很期待……” “这……”听到对方的话，士兵误以为对方只是随着父母来到王国的普通游客，态度也不像刚才那般强硬了，“我也不清楚啊，大概是在女王的诞辰结束之后吧。如果安全问题还是没有解决，那就要更往后了。” “这样啊……”海利加故作失落。 “……没关系的，如果你们一定要看离宫的话……在艾贝尔街道北边的几个地点，远远地观看一下也是不错的。虽然不能进去就是了……” “可以看得很清楚？里面的园林布局，和庭院之类的？” “这个可能有点难……虽然里面有几个角度还不错的地点……” “喂！你在干什么！”猛然发现队伍中有一人越拉越远，小队长一个转身，猛喝道：“快点！” “……抱歉了……咦……”刚想转过头对少年道歉的士兵，却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 “呼……真是好险……”掐灭了手中若有若无的光线，海利加轻抚胸口，满怀着的都是喜悦。 这招生命探测法术的用法……还可以是监听周围生命活动的活跃程度。从刚才察觉到队长转过来的目光开始，海利加就立刻得到了监听魔法那里反馈来的脉冲的暴动，随即闪身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中。 “要是像贝尔纳多那家伙说的一样，那这招可就有大用了……虽然第一次拿专业的士兵做试验有点刺激……” 平稳呼吸，海利加故作轻松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刚才移动的反方向走去——虽然看起来轻松，可一直把法术的输出维持在一个平稳的功率上，还要保持不被专业士兵察觉异样的动作，难度可真不算小。 “不过，利贝尔的士兵……还真是和帝国不一样啊……”如果是帝国士兵，怀疑有针对皇帝或者宰相的阴谋诡计的话，一定会蛮横地直接驱逐在场的所有人吧。 “有点羡慕利贝尔的样子……唉，不过算了，先不提这些。”如果真的如之前分析的结论一样，理查德上校手下的情报部想借助这个机会搞出什么新闻，甚至是——政变的话—— 那么，艾贝尔离宫，根据菲的分析，和自己这边的判断来看—— “这里作为囚禁地点是不是有点奢侈了？这庭院的布局和建筑的材质……嘛，不过，就姑且按照那个人说的地点来视察一下吧。只要角度合适的话，距离的问题用军用望远镜应该是可以搞定的吧。” ———————————————————————————————— “真是难以置信……”王都游击士协会内，一头金发的俊朗帅哥艾南正对着通讯机器说着什么，通讯器那边的女声则是清冽无比。 “理查德上校控制了王国军队……情报部一手策划的恐怖袭击……如果不是你说出来的话，那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是啊，理查德上校在军中威望极高，尤其是在这王都，更是上升到了一种狂热的程度……普通的市民对上校的阴谋，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吧。 “真亏那两个孩子能做到，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现盲点…… “嗯，好，我会照顾好那两个孩子的，放心吧。毕竟他们是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啊。” 放下通讯器，艾南环视着百叶窗缝隙里投射出来的温和阳光，内心却没感到丝毫的温暖：“现在就在这王都底下……策划这样的行动吗……卡西乌斯先生揍得真不及时……不如说，卡西乌斯先生多半是被类似的合作阴谋给调虎离山了吧？” “艾南先生！”推门而入的声音和元气少女的呼喊打断了艾南的思绪。抬起头一看，一个头上扎着可爱丝带的短棕发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亚妮拉丝啊。”艾南温和道，“今天的练习也结束了吗？” “是啊！我们对克鲁兹先生这次夺冠更有信心了！” “哈哈，可别这么说。”身后走进的绿发男子谦虚地摆了摆手，“先不说金先生还有机会在海选赛结束前找到帮手……传闻中情报部代表队的那位少尉也是不可小视啊。” “对手强，我们更要加倍训练了才是。”红发青年库拉茨，性格如同发色一样炽烈如火，“你说是吧，大姐头。” “哼……那还用说。”将保养良好的手枪收在腰间，蓝发女子双眸冷峻。 “呵呵……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游击士协会的荣誉，就靠你们来进一步发扬光大了。”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金先生啊。”想起同样来自东方的游击士同僚还在孤军奋战，克鲁兹忍不住有些担心，“如果他能找到靠谱的帮手就好了。” “是啊……说起来，卡露娜，你之前提到过的那对新人游击士呢？”库拉茨似是想到了什么。 “是说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们吧？”蓝发女青年随意地说道，“之前他们在卢安帮了我不少忙呢……还有一起的那对帝国来的旅行者……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们的话，应该很快就到王都来了吧……至于那对你们口中的帝国来的旅行者……” “哦？” “根据雾香的说法，已经来到王都了。” “是吗？”库拉茨跃跃欲试，“也是来参加武术大会的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艾南摇了摇头，“不过如果他们能在机缘巧合下成为金先生的伙伴们……” “那可真是……”卡露娜撇了撇嘴，不过目光中全无惧意，对手越是技巧精妙，就越是能让他们这群好战分子兴奋不已。 “那个……打扰了。”敲门声打断了众人的闲谈。而当那幽深的黑发和一蹦一跳的棕色双马尾映入众人眼前时—— “艾丝蒂尔？约修亚？！” 第四十七章 王都的日常 “金先生，武术大会正选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还打算孤军奋战吗？”手里把玩着红酒杯，奥利维尔又凑到了正大口喝酒的金身旁。 “啊，是啊。”不知是第几次回答同一个问题了，但金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既然都决定一个人参赛了，就干脆看看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吧。” “也就是说，金先生并不排斥优秀的帮手咯？”海利加忽然插入了两人的谈话。 “那是当然。”金抱了抱拳，“只是如果找到合适的帮手的话，那目标就当然要奔着冠军去了。” “以金先生的身手来看，怕不是单枪匹马也能拿到最后的冠军？” “没，太高看我了。”金摇了摇头，“先不提那个在预选赛中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洛伦兹少尉……光是由我们游击士同僚组成的队伍，我就没有把我一定能胜过。” “游击士？”海利加挠了挠头，“是直接代表协会参赛的吗？” “没错。”金喝干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面色微微潮红，但是手上依旧平稳，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领头的是帝都这边的常驻王牌，b级游击士，「方术使」克鲁兹。同队的还有用大剑的库拉茨，神射手卡露娜，以及云先生的孙女，亚妮拉丝·艾菲尔德。” “熟悉的名字还真不少。”海利加掐着指头，又猛地想起了什么：“等等，云先生是——” “哈哈，看来你也听说过那位的大名啊。”金笑眯眯地说道，“云·卡法伊，人送「剑仙」这一称呼，东方集大成流派「八叶一刀流」的创始人，这个国家最优秀的游击士，以及那位克洛斯贝尔的守护神都是他的徒弟呢……徒弟如此高就，师父名声在外也就不奇怪了。” “啊……哈哈，是啊。”海利加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位云师傅也是帮助自己客服阴影的大功臣之一，自己也曾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有一年之久，也因此结识了金口中的克洛斯俄贝尔守护神亚里欧斯，只是自己在那之后就再没有拾起过太刀，因此也从未对人提起过这般往事。 “那位的大名，即使远在帝国偏远山区的我也有所耳闻呢。”金发赖皮蛋又一次凑了上来，“对了，说起这武术大会，听说胜者的奖品中除了十万米拉的巨款，还有王宫国宴的招待券？” “好像是这么回事。”想了想，金这样说道，他依稀记得报名的时候负责登记的那位官员特意提到过这事儿。 “啊……那可真是不容错过的佳肴。”奥利维尔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氛围中，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十分憧憬，看起来甚至有点像不远万里来朝拜的朝圣者，“金先生，请让我成为您的助力，我们一起去享受那饕餮盛宴吧。” “搞了半天，你就这点追求啊，奥利维尔。”海利加鄙夷地看着奥利维尔，“不过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先不提王宫的国宴……金先生，如果您真的有意寻找帮手，不如考虑一下我和菲？我们的身手您也见过，应该能成为您的助力，不给您拖后腿的。” “我倒是不怀疑你和那个小姑娘的实力……”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语气中有所为难，“但是……但是，你们二位毕竟年纪太小了，而且又是从外国来的……虽然我不是很担心你们，但是万一，如果在比赛中受了什么伤的话……” “……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虽然很明显地看出金说出来的只是他刚刚才猛然想好的理由，但是海利加很明智地没有多问。金平时为人豪爽大度，这次明显是有什么隐情在内，自己还是不要多难为他了。 “没什么，没什么。”金摆了摆手，暗道好险，差点露馅，“年轻人嘛，总是在寻求超越自我……” “这倒是，不过金先生，您也人到中年了，也是时候考虑下成家了吧？我看，蔡斯支部的雾香姐……”到此为止，海利加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金。 “是啊，意外地很般配呢。”一直在一旁吃着水果，一言不发的菲，此刻插嘴道。 “你这小子。”金笑骂道，不轻不重地给了海利加一巴掌，差点把少年的头打到面前的汤里，“别瞎说，我和雾香虽是旧识，可她却早已心有所属了。” “什么什么？快讲给我听听，没有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可以逃脱我这个「爱的猎人」的耳朵！” “你们啊……”金无奈地一扶额，话题怎么歪到这边来了。 ————————————————————————————————————- “海利加，你刚才认真的？”酒足饭饱后，洗漱完毕的海利加正在仔细地整理床铺，准备休息，一旁的菲也刚刚完成武器的包养，困倦地说道。 “半真半假吧……如果金先生刚才顺势答应下来，咱们也不是不可以参加嘛。”海利加温和道，“只是，金先生刚才明显有所顾忌……正因为这个，咱们也不好太过逾越。” “难道他其实有队友？只是还没来得急赶过来？”菲联想起自己前不久刚读过的小说情节。 “不，我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海利加苦笑着摆了摆手，“不过罢了，这是他的事，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嗯。”菲点点头，“话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要是一切顺利，他们应该也到王都了才对……不过没在这里遇上……”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菲，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约修亚的事情吗？” “嗯，记得。”菲疑惑地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觉得，艾丝蒂尔他们不在的这两天，是我睡的最安稳的两天了。”海利加意有所指。 “是因为这两天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里？” “不是……是……也不完全是……”海利加脸颊微红，懊恼道：“重点不是这个啦！” “呵呵……”看到少年的窘态，菲忍俊不禁，“好啦，不欺负你了，到底怎么了？” “唉……真是的……”海利加嘴上抗议者，嘴角却也勾起温和的弧度，“我总觉得，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少了不少呢。” “那之后我有观察过艾丝蒂尔他们，似乎没看出什么异常。” “也许咱们还是观察得不够仔细……也许是暗中操控的人也察觉到了咱们的防备，故意松了松手中的缰绳……嘛，算了，总之既然你还记得就好。如果在这里又遇到他们了，记得留个心眼。” “嗯。” “嗯，晚安，菲。” “晚安……海利加。” 月色清亮，今宵多安详。 第四十八章 阳光下的午后 “哎呀，这可根本就没想到啊……”王都某处非法赌场的角落处，面对着牌桌上的残局，银发少年抓耳挠腮地抱怨着，自从这一局刚开始，自己就被对面这个一脸奸诈笑容的死胖子死死压制，直到刚才彻底输掉。 “哈哈，年轻人。”胖子洋洋得意，“想要赢我你还早了几年呢。这五百米拉是我的了。” “没问题，咱们再来一把。”随手将一把五十米拉的硬币拍在桌子上，海利加爽快地认输。随后赌场的工作人员开始了洗牌发牌的工作，具体有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搞些猫腻之类的，海利加也无暇顾及，因为实际上他的心思根本就和打牌毫无关系。 “大叔，您之前真的是在艾贝尔离宫当导游吗？”趁着对方正在发呆之际，海利加轻声问道，显得十分自然，就像是正常情况下的老友之间互相交谈一样。 “是啊，小伙子，当然是了。”胖子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个少年自从听到了自己无意中的吹嘘之后就坚持要和自己玩牌……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冲着离宫来的游客，但是这次却因为军队的那帮家伙看不成了，为了弥补遗憾，才希望从自己这里得知点什么作为补偿——为此，胖子甚至怀疑这孩子是故意输给他的，目的就是哄他开心。 “是啊，我的工作本来干得好好的。”提起这事儿，胖子也是满腹怨气，“结果那天那群穿着黑色军服的家伙来了，不由分说就没收了所有接待处的钥匙和通讯设备，还把我们这些员工一个个赶了出去，说是有安全问题，需要配合他们检查……呸！自从那次检查之后，我就再没能踏进离宫半步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女王安全的话，这种程度的戒备是应该的吧。比如说在帝国，这种程度的军队特权，都是习以为常啦。” “所以我们才不喜欢你们帝国人呀。”胖子嘟囔道，此时洗牌员刚刚完成了他的工作，两人面前都翻盖着崭新的牌面。趁着整理扑克的功夫，海利加又问道：“罢了，这毕竟是文化差异造成的认知不同……我也不会跟你辩解这些，不如说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有些羡慕你们。”看着胖子骄傲地挺起圆圆的胸膛，海利加微微一笑，“话说，你说起那些人都是黑衣服？利贝尔王国军的衣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哦，他们的隶属于情报部的，归理查德上校管。你们外国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在王都声望很高。”胖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次武术大会你有看吗？情报部那边也派出了参赛队伍，据说表现还很强势呢。” “是这样啊……所以是情报部强行夺走了离宫——” “嘘！小点声。”胖子忽然惊醒一般地左右环视，看到没人注意这边，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我们可是被下了封口令的，说是要是有什么情报透露出去，要是女王出了什么安全问题——” “哎呀，我只是作为游客随便和您聊聊啦。”海利加陪笑道，“既然您有难处，那咱们就不聊了，安心打牌吧。黄家同花顺。” “唉……所以说就……诶？” 看着眼前少年手中轰出来的重磅炸弹，胖子一脸呆滞，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一局里已经占尽劣势。 “哇……黄家同花顺……这……”无所事事的赌客们看到这边这一桌上出现了这样的奇景，纷纷过来围观。 “先生……您输了。”有人忍不住地对胖子说道。 “哎呀，运气比较好啦。”看着胖子一脸呆滞的表情，海利加忍俊不禁，他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位先生。咱们有缘再见。” “……女神啊……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依旧保持着呆滞的表情的胖子，喃喃自语着。 “哇……好险，这胖子最后时刻居然自己清醒过来了……看来这种暗示魔法之类的手段，我还是不够成熟啊……看来还是需要更多的锻炼才行……也不知道菲那边怎么样了。” —————————————————————————————————————— “这样是不行的。”轻轻抚摸着大哭着的小女孩的头，菲略带不满地看着在一旁嘟着嘴不服气的小男孩。 “哼，可是，她明明就把我们的冰淇淋球弄掉了，还说没钱，不赔我们。”另一个小男孩不服气地插嘴道。 “呜呜……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你们还要从南街一直追到这里……”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好啦，你们两个。”菲有写严厉地瞪了两人一眼，让两名小男孩内心一惊，“既然别人不是故意的，就算是追讨道歉也要礼貌一点嘛。尤其是男孩子，如果做太多这种事情，以后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喔？” “我……我知道了啦……”躲开菲的目光，两个小男孩低声细语道，“那，我们的冰淇淋……” “向她诚恳道歉的话，我就买给你们冰淇淋好了。”菲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呵呵，年轻的小姐，您真会哄小孩子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冰淇淋店的店主也是心情愉快，“四个冰淇淋一共200米拉……” “没什么，只是原来在团里有做过类似的工作。”菲爽快地掏钱，付账。 “团里？” “啊……没什么。”自觉说漏嘴了的菲，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咳，你们几个，既然已经和好了，那姐姐就奖励给你们新的冰淇淋好了。” “哇！谢谢姐姐！”女孩破涕为笑，两名男孩也不再有怨气了。小孩子之间吵架，很快就能和好如初，很快，街边的长椅上就出现了小猫一样的银发女孩带着三个小一些的孩子嬉戏的场面。 “小姐姐，我们去玩捉迷藏好不好呀？” “捉迷藏？太简单了，你们会输掉的哦。不如我来教你们潜入游戏？” “那是什么！听起来好酷啊！”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 “呵呵……果然也是小孩子啊……”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冰淇淋店主心里也在感叹，年轻真好，自己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哎呀哎呀，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店主的沉思，一个发色相近的身影出现在了摊位面前，“老板，我要三个奶油球的冰淇淋。”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店主麻利地回到后面忙活去了。海利加看着公园里一本正经地在给孩子们讲着什么的菲，嘴角也不禁露出微笑。 你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啊，菲。 而就在同一时刻，菲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毫不掩饰的目光，四目相对时—— 那种兼具触电般刺激和阳光般温暖的感觉，久久在两人的心中回荡着。 千言万语道不尽，情到深处自然浓。 ———————————————————————————— 大家七夕节快乐~(七夕更新的良心作者，扶额(其实中午跟同学吃饭的时候给好几对情侣当了好一会儿电灯泡hhh 第四十九章 一个人的阻击战 “呼，呼……”夏雨冲散了炎热，带来丝丝凉意。城内的居民或许会为此而感到欢欣鼓舞，而此时此刻在庭院大道上气喘吁吁奔跑着的少女却不这么想。 “好了，科洛丝，这样一来就离开周游道了。”紫罗兰色头发少女身边的女性军官嘴上这样温和地说道，眼神却如同锐利的猛禽环视着四周，“就这样顺着大道冲进王都吧。放心……”看着少女担心的眼神，女军官故作自信道：“我的部下事先做了些伪装的行动，对方的警戒已经变得比较薄弱。再说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在到达协会之前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我知道了。”听到这样的话，少女紧绷着的脸微微放松，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啊！那你呢！尤莉亚？” “我在这里挡住敌人。虽然没办法拖住太长时间，但也应该足够了。” “怎么这样……怎么可以一个人逃走……我也要和尤莉亚一起战斗！” “殿下。”尤莉亚温声劝道，那声音简直不是一个在沙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女将官会说出来的——那分明就像是温柔的姐姐仔细叮嘱冒失的调皮妹妹一样，“我留下来，是为了守护我身为亲卫队队长，保护殿下和女王陛下的责任……而殿下您……应该也有属于您自己的信念和责任才对。记住，不要感情用事啊。” “……我明白了，尤莉亚。”闭上眼睛细细思索，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请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而且等所有事情平息后，我们还要好好坐在王宫的庭院里，一起品尝祖母大人沏的红茶呢。而且……我还学会了做新的点心。” “……我非常期待。”尤莉亚笑了笑，“那么，请赶快走吧！基库，好好保护她！” 通体白色的优雅猛禽，发出了惊空遏云的唳声，疑似回应尤莉亚的命令。 眼看着科洛丝在白隼的环绕下，渐渐地跑出了自己的视野，尤莉亚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冷冷地望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来了呀……”看着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三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士兵和数头军用猎犬，尤莉亚神色冷漠。 “看来是被小看了呀……”自言自语着，身体一侧斜挂着的利刃出鞘，在雨中更显得锋利无比，“那个人教的剑法……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抬起头来，看着已经排好阵型，如临大敌的敌人，尤莉亚浑身清澈的斗气涌动：“王室亲卫队中队长，尤莉亚·舒华兹——在此领教！情报部……理查德的走狗们！” ————————————————————————————————————- “喝！” 刺剑如同攻击猎物的毒蛇，从锐利的钢爪的缝隙中刺入，准确地切开了一个特务兵的咽喉。拔出长剑转身一记重砍，将一个挥舞着短刃的敌人连带头盔和左耳斩得血肉模糊。 就在几乎同时，第三名特务兵猛地扑了上来，狠狠撕裂了她转身前所站着的位置的空气。当然，没伤到尤莉亚分毫，反倒是那个拼命捂着喉咙处伤口的特务兵被连着刺了几下，算是彻底断了气——可怜的人。 见势不妙，他转过身去就想逃走，只是在尤莉亚看来，他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刚把背部露给尤莉亚，下一秒，利刃就洞穿了他的心脏。 一脚踹开瞪大双眼——虽然被头盔遮住，看不到——的特务兵，甩了甩剑上的鲜血，冷冷环视着身边横七竖八躺倒的，数以十记的人和狗的尸体，尤莉亚轻声：“接下来呢？还有谁？” “真是难对付，这个女人……”躲在远处，手持望远镜观看着战况的，疑似指挥官的特务兵嘟囔着，抱怨着，“已经有两个小队被她杀光了……” “毕竟是女王陛下身边的卫队长啊……”一旁副官打扮的士兵点点头，“不过就算是她，也不是体力无限的，武艺也没达到能被称作怪物的级别……这次一次派出两个小队去吧，争取能将她拿下。” “嗯，就这么办。”点了点头，同意了副官的建议，指挥官又拿起望远镜：“不过，如果这次还没能拿下她的话……回去可就要挨凯诺娜上尉的骂了。” “是啊……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那理查德上校给我们的命令中，‘尽量活捉尤莉亚·舒华兹’这一条，恐怕我们也无法遵守了……” ———————————————————————————————————— “呼……呼……”如同受了伤的母狮子一般，依然站在大路中央的尤莉亚喘着粗气，握剑的手已经有些发抖。 依靠着自己不俗的实力，和庭院大道两边树木高地的地形优势，尤莉亚穿插在特务兵的阵形中，利用风筝战术逐个击破，将一具又一具尸体留在了大路的中央。而由于特务兵缺少高杀伤力的热兵器支援，更是让尤莉亚有恃无恐，轻松解决一个又一个敌人。 可是，当特务兵们改变了策略——不和尤莉亚缠斗，而是选择直接撞开一条通路时——尤莉亚的策略宣告失败。因为她在这里战斗的目的，就是给公主殿下足够的时间，跑到王城那厚厚的城墙内，得到游击士协会和亲卫队残存者的保护。 因此，当她不得不放弃良好的格杀机会，从树从中杀出来，和这些全身重装的特务兵硬碰硬时，身上的伤口，也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加。 虽然避开了所有的致命伤，但是惊人的皮外伤带来的痛感和失血量，也加速了尤莉亚的体力流失速度。更别说这次进攻的特务兵数量足足是之前两波加起来的和，自己面对这么多敌人，疲于奔命，溃败也在情理之中。 “至少，殿下应该已经到王城附近了吧……”这样想着的尤莉亚，吃力地举起武器，看着渐渐围上来的几名特务兵。 “投降吧，别做无用功。”领头的那位士兵劝道，其余人纷纷举起步枪，分别瞄准大腿、脚踝和腹股沟等不会致命，却会严重影响行动能力的部位。 “糟糕了……”尤莉亚咬牙，这时候自己本该选择一个方向突围，但是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wuld……”就在此时，尤莉亚隐约听到数百米外的树丛中传来这样的低语。特务兵们的表现证实了这不是幻听，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去。 “nahkest！”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尤莉亚只感觉一阵狂暴的旋风，在一瞬间从百尺之外凶悍冲来，眼前特务兵的包围圈在半秒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庭院和流水。 “唔……这里是……”尤莉亚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下。 “请等一下，我要做一些消除痕迹的措施。”少年温和的声音响起，视觉恢复后，只看到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耐心地在周围的土地上涂抹着什么：“有话待会再说。” —————————————————————————— p.s:感谢大家的关心，前面几天的更新错别字是有点多……捂脸……最近几天状态恢复了一些~ p.s2:在纠结让主角参加武术大会呢，还是跟着亲卫队这边搞地下行动呢……前者的剧情大家会比较熟悉，后者的话原创剧情可能会比较多……两边的大纲我姑且都有准备，而且对之后的结局影响不大，不知大家更喜欢看哪个？ 第五十章 理查德的决定 “报告理查德上校。”王城地下某处，当理查德总算盼来了执行地面任务的分队传回的报道时，等待他的是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科洛蒂亚公主在逃往王都计划的最后一步功亏一篑，被自己亲自擒获后，根据传来的消息，最近她也冷静了下来，乖了不少。 坏消息是，护送公主殿下一路杀到王城庭院附近的女王亲卫队队长，尤莉娅-舒华兹中尉，顶住了数次自己手下特务部队的联合冲锋不说，竟然还在造成了惨重伤亡，即将束手就擒的关键时刻，被人成功救走。 “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速度太快了，简直比子弹还快”目击了这一幕的特务兵们的描述，让理查德一头雾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以瞬间超脱子弹射出的速度这样的迅疾之势，一下子闪出几十米远呢？一直以导力科技水平独步大陆的利贝尔王国也可从来没研究出过这样的科技。 “肯定有什么高手是她们的团伙，我的手下只是因为久战疲惫外加对手太过强大而短暂地失去了判断力，不自觉地夸大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勉强这样说服了自己的理查德，下令严加搜查，不仅仅派出了麾下最擅长寻找蛛丝马迹的专职跟踪者，还派出了大量训练有素的军用魔兽，尤莉娅在大道中央肆意虐杀着特务兵们，留下的拥有她气味的东西实在是数不胜数—— 然而，当理查德看着手里的报告，报告中提到“所有的军用魔兽都在河边的某个地方忽然停下脚步，之后就变得狂躁不止，止步不前”这样诡异的事实时——理查德的头一下子就肿痛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理查德苦思冥想，是针对魔兽下的古老术式？亲卫队和教会关系还不错，也许这方面能得到教会的帮助。 或者说，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懂得怎么消除战场痕迹，让人抓耳挠腮的高级佣兵？不太可能，因为亲卫队不太可能会和他们扯上关系，不过如今情况特殊，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摇了摇头，理查德试图努力赶走内心的胡思乱想——“计划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了……”精心准备了很久，自己的计划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军部已经渐渐被自己或用金钱收买，或用把柄威胁，管理层几乎可以说快被自己架空。杜南公爵已经渐渐沦为了自己的傀儡，开始真的相信自己要扶他登上王位的承诺。女王陛下深不可测，但是在心爱的孙女兼精心培养的王国接班人在自己的手上做人质的情况下，相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唯一的变数在于被自己那个神秘的合作方拖走的深不可测的男人，这个国家的顶梁柱，卡西乌斯-布莱特。 事实上，自己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那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影子背后的组织，居然真的能够将在他心目中接近于神的卡西乌斯给调走，并且一直拖到了现在，让自己有机会在少了他监视的情况下做足准备。 总之，如今一切都已经向自己这边倾斜，但是，尤莉娅——她虽不是手握重权的军部大将，但依旧是获得了亲卫队精锐们誓死效忠的优秀将领；她虽不是能够一骑当千的骁勇战士，但依旧是得到过卡西乌斯-布莱特数次亲自指点的剑士；她虽不能调动官僚和富商的势力，却深得女王和公主的信任——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放过，虽然现在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尤莉娅能掀起什么波澜简直可笑……但是理查德的内心依然躁动难安。 “上校？”看着理查德一脸痛苦状地思考着，一旁的女性军官担心地问道——自从大约两个月前的某个时间开始，上校就经常露出这种表情，而且时间越来越长，每次这样过后还会出现时间不短的，思维呆滞的情况，看得凯诺娜一阵心疼。 “啊，没事，没事。”从深不见底的焦虑旋涡中猛然清醒，理查德忽然感到一种疲惫感袭上心头：“凯诺娜，计划不变，继续探查尤莉娅他们的动向，但是不要太过投入，如果计划进行到最终阶段前的最后准备时依然没有音讯，那就果断放弃。另外继续监视摩尔根将军的家属，争取能够按照计划，把他们给引诱到离宫里面！” “是！”凯诺娜喝道，“你们都听见上校的命令了！”随后，传来了特务兵们震天响的吼声。 “……可恶……保险起见，我还是亲自看看好了……”本该令人振奋的，热血男儿们的齐声怒吼，却无法激起此刻的理查德内心哪怕丝毫的波澜。他站起身，朝身后的大门缓步走去…… ——————————————————————————- “她伤得可真……特殊。”看着眼前昏倒了的青年女性，菲撇了撇嘴。 “什么意思？”海利加一边在帐篷周围布置各种除虫药剂和反侦察法阵，一边问道。 “她避开了所有致命伤……”菲打量着脱去铠甲，几乎被包成木乃伊的尤莉娅，“但是这些皮外伤的累积量太惊人了……导致了现在她的情况。” “药还在包里，你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她没事，只是还有点发烧。”菲拍了拍尤莉娅的脸蛋，“你看，脸颊已经有血色了，这说明身体在恢复了。” “那就好。”海利加画完最后一个法阵，开始给法阵充能，“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情报源……” “明明是你误打误撞碰到的。而且要不是你用那个什么旋风精力的龙吼，她不会伤得更重才对，起码不会昏倒。”菲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我没想到她之前累积有那么多伤口啊……而且我姑且用了最好的药给她，还帮她抹去了所有的痕迹。”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好了，别狡辩了。”菲从背包里拿出瓶瓶罐罐，“转过身去，我再给她换一次药。” “好。”这位小姐，希望你能够完完整整回答我的疑惑—— 现在，王城中，理查德究竟在谋划着些什么？那个该死的亚鲁瓦教授，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 这章给对原作印象不深的读者做个参考，看一下理查德目前的计划进行度，以及结社在这其中是否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五十一章 月下小故事 “唔……这里是……”睁开双眼的一瞬间，那种刺痛瞬间遍布全身，但是尤莉娅丝毫不担心这个，已经在训练中无数次受伤的自己，很明白这种疼痛意味着什么——这是伤口在好转，细胞在渴求更多营养的标志。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自然的味道，身下的触感像是行军床。一定是什么人救了我吧？是这附近的同僚们吗？ 公主殿下，不知道逃到游击士协会那里没有……女神保佑，请一定要让公主得到妥善的保护。 “你醒了？”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月光和微弱的导力灯光的双重照耀下，尤莉娅依稀辨认出少年的轮廓，同时也认出这个声音就是属于之前不久“撞昏”自己的那位。 “你是？”对方的一头银发在月光下显得非常耀眼，嘴角也挂着温和的微笑，但是尤莉娅依旧还保持着必要的警惕，他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一边摸索着什么。 “你的剑我姑且带回来了，放在你身下行军床的床底。”少年似是没有看见她的警惕，自顾自地说道：“你比预料中恢复的速度快很多，本来我还觉得你至少要睡到明天才能完全康复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的尤莉娅没好气地说道。 “我叫海利加。这里是王城郊区的某处，很适合暂时作为藏身之地。”少年点了点头。 “公主呢？公主殿下怎么样了？”看着眼前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应该知道公主的下落吧——这样想着的尤莉娅，这样问道，然而得到的答案却让她非常失望：“公主？你说谁？” “还能有哪个？”以为对方是在故弄玄虚的尤莉娅没好气地说道，“科洛蒂娅公主！” “我又没见过。样子呢？” “……你是真的不知道？”看着对方这不像是在装傻的样子，尤莉娅感觉自己的怒气犹如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样，憋在胸口，非常难受。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了那群情报部的特务兵在围剿你。以我个人的立场而言，特务兵们肯定不是盟友就是了。不过我只从他们手中救下了你，而没有做别的什么多余动作，毕竟帝国和利贝尔的关系非常微妙，在对方国家的领土上袭击对方的士兵啥的，有点……不合适。” “你是帝国来的？”尤莉娅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话中的重点。 “啊……跟军方啥的完全没啥关系啦，不过我家好歹算是贵族，这种事情还是得注意一下的。”海利加一下就看出了尤莉娅的内心在想什么——和情报部做对的帝国人，难道不是帝国打入利贝尔的特务吗？——于是赶紧撇清这样的误解。 “是吗……”本想再继续对话下去，挖掘一下更深层次的信息，但是尤莉娅内心果然还是担忧着公主殿下的安危，她几乎想要插上翅膀，飞进王城，确保公主殿下平安后，再安心地回到据点，对想要弹劾女王的逆臣贼子理查德进行反击——这样想着的尤莉娅，急切地想从床上跳下来，但是并未完全愈合的几处伤口上传来的惊人的痛楚感，让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啊，刚才忘了告诉你了，给你治疗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我用了一些副作用很大的特效药……若是往常情况下你或许还能顶着伤口的疼痛进行各种活动，但现在嘛……就算是你，想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完全恢复行动力，也有点……” “……原来这都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吗……”心下了然，深知现在不能着急的尤莉娅总算是冷静下来了，而冷静下来之后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个问题。 “……能不能解释一下，我身上的这些绷带……”打量着自己被缠上大量绷带的身体，再看看整齐摆放在另外一边的铠甲和洗干净后挂在一旁的贴身衣物，尤莉娅内心中打了个哆嗦，“难道是你……” 就算是看起来比自己小那么多，这样做也很失礼吧——这是尤莉娅内心的想法。 “啊，这个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海利加慌忙摆手，“和我同行的伙伴是个女孩子，换药处理伤口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说罢，海利加赶忙从身旁的杂物堆中拿出一件菲换下来的旧衣服，“你看，这里是她穿剩下的……衣……物……” 借着导力灯光，看到少年手里东西的尤莉娅，大脑忽然呆滞。 而海利加，则一边强忍着尴尬，一边寻思着怎么收场。 因为，海利加手里拿着的——是斯托雷加产的女性专用的运动文胸。 而就在这尴尬的时刻，身后传来的少女的声音，更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在湖里洗了澡回来的菲，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表情经历了从懵逼→羞涩→羞耻→恼羞成怒的绝妙转变。 “海利加，站在那里别动，我等着你的解释。”一字一句念出这样的台词的菲，看起来似乎比凶残的魔兽还可怕——这就是海利加现在的内心想法。 “那个，菲……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意外我可以理解，但是美丽……” “啊，不是，那个……”糟了，这一定是受那个该死的金毛的影响，自己以前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海利加内心疯狂吐槽着，并且在内心里把自称奥利维尔的男性反复秒杀了一万遍。 “那个，两位……”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法生起任何警戒心的尤莉娅弱弱地试图打断两人的对话。 “啊，你醒啦。”看了看坐在床边，一头雾水的尤莉娅，菲点了点头示意，“那个，有话可以待会儿再说吗？” “啊……好……”一直以来魄力十足，英气逼人的女性军官，在某种奇特氛围的影响下，乖乖妥协了。 月色真美。 —————————————————————————————— p.s:上一章末提问的那位，尤莉娅昏过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被主角龙吼力量的余波冲到了，才会这样……正常情况下，受的都是皮外伤，还是能坚持一个人撤退回到据点的。另外就是原作里尤莉娅好像没什么事，但是实际情况而言，感觉还是受点伤才符合事实才对…… 第五十二章 尤莉娅态度转变 “美丽的王都笼罩着乌云，昏暗的热情序曲正在奏响……”被海利加诅咒不已的奥利维尔本人，此刻却站在王都敌国大使馆的卧室窗前，看着低沉的天空，自我陶醉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台词。 “还真是老样子，悠闲得很啊。”门外传来了中年男子沉闷的声音，膀大腰圆，身边挂着佩剑的武官一脸无奈。 “穆拉！我亲爱的朋友！一向繁忙的你，竟然特地赶来帝都啊~”奥利维尔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似乎马上就要一个箭步搂住后者的腰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和我联络，到处闲逛吗？净给我添麻烦。”穆拉没好气地说道。 “哎呀，嘴上虽然无情，但是还不是因为担心我才这样马不停蹄地赶来吗？”奥利维尔故作扭捏，看起来非常欠扁，“人们常说，恋爱是麻木的……” “……看来你拜托我调查的情报，你是不想知道了？”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绝情嘛。”奥利维尔慌张道，“要我拿出诚意的话，那……请务必告诉人家~拜托您了，我的——” “闭嘴！”穆拉怒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使馆里，“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就告诉你。” “啊……好了，好了。”恢复正经，奥利维尔点了点头，“结果是？” “『那个人』的……行踪终于被我们发现了。在帝国游击士协会里。”穆拉意味深长。 “在调查这几个月内帝国各处发生的游击士协会支部被袭案件吗？”奥利维尔点点头，“虽然觉得有点不大可能，但会不会是哪里的部队干的呢？” “现在不比十年前了。”穆拉否决了这个想法，“据我所知，所有的部队都没有接到出动的命令。而且不如说，肇事者的手法远远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更像是什么蹩脚的猎兵团干的。而且到了最后，事件得到解决的同时，又失去了那个人的行踪。” “被耍了啊……虽然来到了利贝尔王国，但是这个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明白就好。”穆拉松了口气，“怎样，目标人物已经不在了，你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赶快回帝都吧。” “你在说什么呀，穆拉。”奥利维尔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好戏正要上演，本人没理由中途退席的吧。” “你……” “演员已经到齐了。”奥利维尔平静地看着窗外，“那两个人，肯定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广大的舞台上有所作为的。” “你是说布莱特家的那二位呢，还是「西风妖精」和克霍兹威尔阁下家的孩子呢？”穆拉意味深长。 “双方。”奥利维尔浅笑。 ————————————————————————————- “哎呀，还以为昨晚那么阴沉的天气会下点雨，结果并没有。”一大早被透进帐篷缝隙里的阳光弄醒，海利加睡眼惺忪地走出帐篷外，开始了崭新的一天，“昨晚真是把人搞得精疲力尽呀……” “你又在说这种话了……明明就是你的错……”帐篷的另外一边，传来了菲不满的嘟囔声和悉悉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都说了不要随便拿别人的贴身衣物了……” “唉，你们二位……”原本出于警惕打算一夜不眠的尤莉娅最终还是没能阻挡疲倦来袭，在后半夜沉沉入睡，如今精神状态也是大好，“一大早就这样……” “唉……先不提这个。”海利加走到帐篷外面，用昨晚准备好的清水扑了扑脸，走向装着便携食品的袋子，随便摸了几块出来，“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菲，你和这位小姐的份，我放在帘子下面了。” 在得到了菲迷迷糊糊的回答之后，海利加穿上便衣，走到距离营地稍远的地方。 “看来法阵还没有失效……本来这地方就在大道之外的郊区了，而且只要不是靠的特别近就不会发现这里……”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里的环境，一边挨个检查法阵的完整性，在确认最后一个法阵也在正常运行时候，海利加长长呼了一口气：“过习惯了这几天娇生惯养的生活，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住回帐篷里……而且仔细一想，自从来到利贝尔之后，好像也很久没有过收入了……早知道这样，就去参加那什么武术大会去了……” 当然，抱怨归抱怨，海利加也很明白自己已经失去报名的机会了，如今武术大会应该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吧。这样想着的海利加慢慢踱回了帐篷，菲也完全清醒了过来，正在进行昨晚没来得及做的工作——保养枪刃，一旁已经撤下大半绷带，身穿便衣的尤莉娅有些好奇地看着。 “辛苦了。”听到海利加回来的菲主动打招呼道，一边手上不停歇地擦拭着零部件上沾染着的灰尘，再熟练地装回去。 “菲小姐……对枪刃武器非常熟悉呢。”观察着菲的尤莉娅说道，在她看来，现在的菲的投入程度和认真程度不下于那些她见过的技术精妙的导力工匠，“可惜，我的佩剑……恐怕是现在无法修复的了。”经历过昨天的一战，那把许久不见血的利刃在各种护甲、虎爪和兵器间闪转腾挪，留下了数目可观的伤亡的同时也使得刀刃几乎完全翻卷，而一直受伤着的尤莉娅自然也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对其进行保养。 “您的佩剑的话，我姑且做了一些修复。”海利加将尤莉娅的武器递给了她，生锈翻卷的剑刃部分已经经过了大致的清理，预留了下次打磨的空间，“不过因为条件限制，不可能恢复到它此前那样锋利的程度。因此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用一下备用品。” “备用品？” “就是我们准备的备用武器啦……”海利加随手丢给她一把制式长剑，“不过这也无所谓，全凭你自己的想法。”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对素不相识的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尤莉娅，不再有急躁冒进的想法，她想起卡西乌斯曾教导她的话——要判断情况，再针对性地去作为。 “您终于肯继续这个话题啦。”海利加高兴地说道，他坐到行军床对面的椅子上，“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交易吧，小姐。” 第五十三章 “潜伏”计划 “我不明白。”看着眼前这份手绘的，艾尔贝离宫的地图草稿，尤莉娅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觉得，离宫会是一个关键的地点呢……” “我没见过理查德，也不理解他的理念，他的动机……尤莉娅小姐，你觉得如果在现在的利贝尔想搞一个政变，要怎么翻过女王这座大山呢？” “……几乎不可能。”尤莉娅摇摇头，“女王陛下在这个国家的威望和影响力都太大了……即使是理查德，恐怕也……” “没错。而且不说女王，卡西乌斯·布莱特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一旦这个人也回来，那么他的计划就彻底完蛋了。因此他的反叛计划绝对不可能是一场血腥的政变，目前而言，他还没有破釜沉舟的必要。” “没错，面对卡西乌斯先生，他是没有胜算的。”尤莉娅点头认可，“所以？” “所以，短期内的理查德必然会利用某件事情作为突破口，钳制女王的影响力。一方面是王城内部限制女王的自由，另一方面也会对军部和政治界的高官进行威逼利诱吧。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方法才是最好的呢？” “……你是说……”尤莉娅瞬间就明白了，“人质！” “没错。”海利加说着指了指地图，“如果理查德接下来的目标，是关押并控制包括公主和军政界要人的家属……那么艾贝尔离宫，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地方吗？” “那里本就是作为女王度假用的行宫，各种设施齐全，不仅免去了再收拾一块地方的麻烦，还能顺理成章地以女王的安全为由封锁，从而对普通民众瞒天过海……原来如此，你们的结论是这样来的啊……可是……这样的话，即使控制住了女王，那接下来……” “……我想，贸然直接推翻女王的政权是不明智的，理查德也不傻。大概八成，他会尝试着劝说科洛蒂娅公主公主和他合作，成为他的傀儡女王，然后直接逼迫现在的女王退位吧。这样一来，现在这段时间就更得对公主恩威并施了，离宫被选作目标的可能性更大了。” “……公主殿下不会向他的阴谋妥协的。”尤莉娅说得斩钉截铁道，她挺起胸膛，像是个为妹妹感到骄傲的姐姐。 “那样的话，就不能排除理查德采取激进的做法了。不过现在暂时还不用考虑得那么远……等等……” “怎么了？” “可以作为傀儡操控的，除了公主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吗？” “……难道，你是说……”尤莉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杜南公爵……” ———————————————————————————— “公爵殿下……”王城内，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精神抖擞的老管家，素有「银狐」之称的菲利普先生，此刻正有些担心地看着扶着楼梯把手，吃力地下楼的杜南公爵。 “菲利普。拿块毛巾来。”总算走完了最后一节台阶，全身上下的肥肉都止不住颤抖着的菲利普，擦了把额头边的汗水，气喘吁吁地朝着菲利普提出要求，早有准备的后者立刻凑上前去，递上了毛巾。 “呼……菲利普。”趁着那一瞬间，借着毛巾捂着嘴，别人看不到的瞬间，他小声问道：“理查德走了没有？” “走了，现在只有凯诺娜还守在王城。”老管家轻轻躬身，正好让拐角处的士兵看不到。 “呼……我们走！去武术大会的现场！”得知消息的杜南公爵微微一笑，故意大声说道，让门口的士兵听得清晰，之后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穿了出去。 “现在是上午7点50分。从这里出发到竞技场大约要一个小时左右，正式比赛会在八点钟开始，结束时间……”门口站岗的士兵，一边计算着什么，一边盯着远去的杜南公爵的背影。他的内心中，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 “你的伤彻底恢复了吧？”重新穿上了能够防御流弹的皮甲，海利加看向了一旁已经换上战斗服，外面披了一件大斗篷的尤莉娅，后者正拿着自己的佩剑，在阳光下仔细打量着。 “是啊，多亏了……你，和菲小姐。”尤莉娅脸微微一红，“说起来，菲小姐人呢？” “我在这里。”传来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菲就从帐篷外侧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帐篷里放着的东西，“这些真的确定不要了吗？” “嘛……暂时是这样吧。虽然走的时候会做伪装，但也不能保证不被发现就是了……”海利加皱了皱眉头，“反正这里的东西，连带着这顶帐篷在内，都是随时可以补充的资源嘛……只要把那些不可替换的物件拿上就好。” “等等，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王城？”尤莉娅似是忽然想到什么，“就算你们两个可以，那我……” “别急嘛，我不是安排了有剧本嘛。菲。” “我看看……”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稿纸，“蔡斯地区的兄妹，和表亲家的长姐一起，来王都探亲？” “这很不靠谱吧……”尤莉娅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问题吧？发色……蓝白色和白色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反正我有办法不让他们看文件。” “那我怎么遮挡自己的样貌呢……” “没必要啊，你就披着这斗篷就可以了，我会告诉他们你刚刚大病初愈，身上还有疤痕，不方便被太阳直射，这就是我为什么没让你在伤得最重的左臂上穿上护甲呀……到时候撩起来给他们看就行了。” “……姑且这样吧。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再怎么说，这样也会暴露目标吧？” “不，就是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就是要暴露目标。”海利加纠正道，“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必须要有某个时刻身处在王都的证据……重点是你那里，只要带你去到你说的那个教会，和你暗线的同伴回合就好了吧？” “嗯。关于这一点也是秘密，请你们做好保密的工作。”在少年的要求下冒险把隐藏地点说出来的尤莉娅内心也没什么谱，但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绝对很不简单，从他的举止，那些奇怪的招式，那些他提供的情报和谈吐…… 卡西乌斯·布莱特曾教导过的那些话，关于“灵活判断局势，做出应对”的那些话…… 现在看起来，自己有好好的完成吧。 “那么，我们出发吧。” 第五十四章 重回王都 “下一组。”微风吹散了天边的白云，炎炎烈日下的王都外门，几名士兵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自从得到消息说，有人在策划针对女王陛下诞辰的袭击之后，王都就在逐渐加强各种戒备，从空港的乘客安检，到艾贝尔离宫及周游道地区限制出行，再到门外的戒严巡逻……有些参加在要塞特训很久了的士兵，甚至都生出了还在雷斯顿要塞值班时的错觉。 不过现在毕竟是已经快要到了最热的盛夏时分，天气逐渐燥热起来，原本穿着很薄的衬衣才能勉强保持舒适的气候下，穿着虽然不厚重，但依然很严实的铠甲，站在这烈日底下，面对着几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有人通行的，空荡荡的大门，士兵们的无聊可想而知。他们只想着赶紧结束这无聊并没有意义的工作，回到营地那里享受片刻的休憩。 他们不是情报部的特务兵，不会严格忠诚地遵循理查德的每一个命令。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在执勤的前几天保持认真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理查德在这个国家军界的威望了。至少，士兵们没有在一开始就悄悄抱怨。 “哇，快看，那边有人过来诶。”其中一名士兵的话，激起了不小的波浪，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从正门穿过的人对话，也是排解无聊的好方式了。 而且，前面大多数选择徒步来到王城的，要么就是附近村落的居民，要么是周游全国，甚至全大陆的，慕名来参加竞技大赛的武者。面前这对组合，很明显应该是前一个吧。 而后浮现出的身影也似乎证明了这一点。身材高挑纤细，全身披着斗篷，看不出是男是女的高瘦者，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少年少女——大概是被这架势吓坏了吧，士兵心想。当然，想法归想法，例行的公事还是要办的。他严肃站起身，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个时候来王都干嘛？” “……”披着斗篷的高个子，阴影下露出的嘴角似乎在轻轻蠕动着，但是发出的声音很小。为了能够听清楚，士兵耐心地往近处凑了凑，这才隐约听清楚，“从蔡斯地区过来，探亲，是吗？” “蔡斯地区到王都可不近啊……就算是最靠近王都的区域，徒步走来也要大约半天的时间呢。”士兵心生疑虑，“你们是徒步走来的吗？” “不全算是，我们有搭乘做生意的叔叔——啊，也就是姐姐的爸爸家里的货运车来，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车子坏掉了，所以叔叔让我们先来王都，他随后就到。”海利加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说法信口胡诌，反正按照他的计划，如果顺利实施的话，很快就能溜进王城，不会给这些士兵检查的机会。 “这样啊……”姑且相信了这一点的士兵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那，为什么这位……”看了看斗篷包裹下近乎像块平板子的身材，士兵摇了摇头，“……女士，在这大热天下要穿着这么厚的斗篷呢？” “皮肤……”尤莉娅艰难地张开嘴，“有问题……” “那个，姐姐之前得了传染病，虽然基本痊愈，但是不能见光呢。所以只好这样啦。”说着，海利加撩起斗篷的一角，露出了尤莉娅那看起来到处都是红色小斑点的手臂，“您看。” “……既然这样，我就不能解开斗篷检查了，是吧？”士兵咂咂嘴，他倒是不太怀疑这个说法，虽然披着斗篷很可疑，但是一个瘦弱的女人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又能有什么问题呢？他点点头，“那么，有能证明这一点的材料文件准备吗？” “有。”尤莉娅指了指挎包，菲利索地从里面掏出一封信，“这是教会之前给出的药方。，来自蔡斯大教堂。” “……看来是不假。”利贝尔和教会之间的关系非常良好，即使是士兵们，偶尔也会去选择在教会治疗一些小的疾病，因此他一眼就认出这标志确实是教会专属，后面象征着出自教区长之手的印章也很难造假，“那就过去吧。最近王都里面不太……好，不过至少武术大会还不错，现在应该已经进行到淘汰赛阶段了吧？如果有条件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等等。”就在几人准备跨过戒严线的时候，另一名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理由很合理，但是这个情况下，不应该做更仔细的检查吗？”转过身来，对着尤莉娅，“抱歉，虽然我们知道你不太方便，但是能麻烦您短暂地摘下帽子让我们对照一下吗？哪怕只有几秒钟……” “……”尤莉娅心里一僵。此时的她有些慌神，虽然还能站得住脚，但是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海利加没告诉她出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而理由，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位士兵先生……姐姐的恢复期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期，不能有一点差错呀……这太阳这么烈……您，您不如看看教区长写的这份药材表，上面可是有塞姆莉亚苔藓这种珍贵药材的呀！这很能说明问题吧？” “……这小鬼……”有些烦躁的士兵，一把抢过海利加挥舞着的那份来自教会的证明。趁着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那一瞬间，松开纸张的海利加手诀一变，在这烈日的阳光下，没人能看到忽然升起的一抹紫烟。 “……唔……这个……塞姆莉亚苔藓……这个……确实……抱歉，是我……疏忽了……”忽然变得有些不正常的士兵，乖乖让开了道路，让几人通行了过去。 走了大约十几米的海利加，还听到两名士兵的交谈声。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懂药学？” “我……是啊，大概懂吧……” “大概……？” “别吵……有点头晕，让我安静会儿……” “真神奇。”尤莉娅小声问，“怎么做到的？” “给他用了点小把戏。”海利加轻松地说道，“赶快走吧，因为不是正式使用，很快就会失效了。” “那个教区长的章……你又是怎么伪装的？”对于这个，尤莉娅倒是非常惊讶，他不是没见过教区长会用的章——那真实度非常高啊。 “因为那个就是真的吧。”菲淡淡说道，“是不是你从教区长那里弄来的？” “是。那个就是阿加特中毒时，教区长给出的解药配方。别那样看着我，我可是用了三种活力药剂的配方才跟他换来的呢。这是合法交易，不是偷的。” “活力药剂？”尤莉娅好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了。”海利加简短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事情解决了，你还感兴趣的话，就告诉你好了。快看那边，这就是你说的藏身地吗？” 海利加所指的方向，王都大教堂熠熠生辉。 第五十五章 竞技大会尾声 “就这样？之后不用管她了？”将尤莉娅送进教堂附近的密道，海利加和菲两个人迅速地从那一区域撤出，现在两人走在阳光明媚的喷泉街道上，一人拿着一个大大的蛋卷冰淇淋，菲顾不上擦拭沾到脸上的奶油，有些疑惑地问道。 “哎，就这样就好啦。”海利加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筒，“能够遇到尤莉娅小姐，算是额外赚到的情报。既然如此，就不要过多地打搅她的工作比较好。”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街道的确认已经完成了。”王都的设计非常简便实用，也没有什么立体结构可言，经验老到的菲一早就确认完了大半个王都的街道布置工作。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理查德的计划进行到这个阶段，哪怕是采取激进的态度，也需要等待其它部分的完成度跟进才可以……目前在这王都，应该不会有更大动作了吧。菲你想想，如果咱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接下来的什么事情才能让理查德做出下一步的突破口呢？” “……不知道。”稍微思考了一下，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和甜筒的诱惑下，菲果断选择了后者，“你说。” “你啊……”海利加不轻不重地用手指关节在菲的头上敲打了一下，“必定是竞技大赛啦。按照往常的惯例，似乎是由女王陛下亲自出现，为冠军颁发奖章的……不过今年据说由于女王身体有恙，以及所谓的安保问题……改由他的儿子，杜南公爵来担当了。” “儿子？就是说下一任国王？”菲歪了歪头，这很常见嘛。 “的确是长子没错，但是这个国家下一任钦定的统治者却是公主殿下呢。” “为什么？” “原因挺复杂的吧……三两句也说不清楚。”深知菲在这类问题上很容易犯迷糊的海利加，轻轻一笔带过了这些历史，“有兴趣的话，等事情结束了，带你去图书馆慢慢了解好了。” “好累，好麻烦，不想去。”菲立刻打出一波懒散猫咪的素质三连。 “……嘛，菲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一直都是这样啦……”海利加耸耸肩，他早就习惯了身旁少女的这种举动，“那，接下来去做点什么呢……” “那个武术大会……” “你想看？” “嗯。”菲点点头，“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好做。” “……也是，菲其实也是个好战分子呢……而且按理说，现在的比赛应该进行到了非常精彩的阶段才对。”海利加点点头，“只是，这个票嘛……” “很难买到？” “这是当然的吧……”海利加挠挠头，“本来这东西就要第一时间抢购的……现在比赛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了，想要再买到票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 “？”菲原本写满失落的小脸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看向海利加的大眼睛就像是盯着毛绒球的猫咪，让人忍俊不禁。 “总有一些人，因为一些突发原因，需要中途转让掉自己手中的票啦……什么的。还有一些则是在赛前特意买好票，然后高价卖给那些后来的，已经买不到票的人。俗称黄牛。” “……这样的话……”菲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小地方，“那里似乎有你说的这种人哦。” “原来你一直有在观察吗……”海利加咂了咂舌头，“早知道你这么感兴趣，就也干脆报名参加一下体验体验好了……” “年龄不够，会被刷掉的啦。而且，还是正事比较重要才对。” “……你现在真像个听爸爸话的乖女儿。”海利加犀利地吐槽到，无视掉菲仿佛看一个智障的眼神，海利加快步走到那个菲指出的角落里…… ————————————————————————————————- “好了。”一小时后，美滋滋地坐在竞技场北看台座椅上的海利加，脸上止不住的得意，“成功搞定。” “……多少钱啊？”依稀认得票上“通票”几字的菲有些担心地问道。 “两张票大约五万米拉吧……这是那个票贩子开的价格。”海利加看起来毫不心疼。 “……这么贵……拿来买炸药的话，都快够用两年的了……”不愧是菲，计算方式都和一般人不一样，“抱歉，我可能碍你的事了……” “想多啦，菲。”海利加轻轻摸着菲的一头碎发，“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白白付他那么大一笔冤枉钱吧？我用了一点儿……嗯，小计策，只付了正常的票价……这张票可以用到决赛结束为止就是了。” “小手段？” “简单地说，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他失散多年的挚友，所以一开心，就把东西给我了。”海利加高高兴兴地说。 “……这完全就是诈骗吧……你那个能力也太犯规了……”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可没一点责备的意思。 “他赚得又不少。”海利加耸了耸肩，“不过你知道吗，我发现那些小把戏在那个黄牛身上几乎是瞬间就起到了绝妙的作用……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也许是他太贪心？”菲猜测着，“你说过，心智越不稳定，就越容易受到那些法术的影响。” “是呀……不过如果施法者足够强大的话，其实也可以基本忽视普通人的那些意志力……按照那家伙的说法，他本身是拥有接近那样程度的能力的，我也要更努力才是。” “是呀……我也是，还离团长差得远呢。” “一起加油吧。”海利加微笑着说道，正在这时，原本充满了窃窃私语和私下交谈的竞技场观众席忽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原来是那个主持武术大会的司仪重新站回了主席台——这表明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 “还行。”海利加努力观望着远处的牌子，“咱们赶上了最后两场半决赛……第一场是……” “南边，苍之组——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武术家，金选手等四人组！”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在竞技场内回响着，伴随着阵阵欢呼，南部入口的铁栅门缓缓打开。 “是金先生……他找到帮手了啊。”海利加有些欣慰，帮手们会是谁呢？ “北边，红之组——游击士协会格兰赛尔支部，克鲁茨选手等四人组！”主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海利加和菲身下的巨门也开始缓缓颤动起来。 “游击士吗……王都的游击士组合肯定都是精锐，这场对决水平应该会很高……菲……菲？”看到一旁少女有些呆滞的眼神，海利加轻轻戳了戳她的腰眼。 “那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吗？还有那个金色的是——” “……奥，奥利维尔？！” 第五十六章 游击士内战(上) “喝！”势大力沉的一记重斩，却被金用那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违和的方式完美躲过。不过这攻势还没有结束，库拉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在最后时刻收力，以逆位的攻击方式，斜向下砍向金的脚底。 只是，这波攻击还没能触碰到金的脚踝，就被外来的干涉者打断了。一发风属性的导力魔法从暗处悄然而至，虽然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巨大伤害，但是却很容易导致失去平衡——在这个时候，在与金这个级别的对手交战时，暴露出如此大的破绽简直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认识到这一点的库拉茨，只好不情愿地放弃了这个机会，远远地跳开。 “噢，很明智的判断嘛。”魔法震荡出的尘土间，依稀可见金赞赏的眼神，他刚才可是故意露出破绽，等着库拉茨上钩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察觉到了奥利维尔从暗处送出的支援，并且一瞬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哎呀，竟然没有成功，利贝尔的游击士们还真不可小……”用看似随意的语气叹息着的奥利维尔，被一阵粗暴的连射打断——透过已经破碎的防御魔法「大地之墙」，一位英姿飒爽的蓝发佳人正用充满战意的眼神看着奥利维尔。 “你的对手是我。”卡露娜舔着嘴唇，手上连续进行着对奥利维尔的瞄准调试，“没想到你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本事竟然不小，我小看你了。” “哎呀，大姐你这么说，可真是我的荣幸啊~”英俊的金发青年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容，但是手上的导力器却没有一丝松懈的意思，持续闪着光芒，“结束之后能一起喝一杯就好了。”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卡露娜举枪射击，英气十足。 “我——说——你——啊！”场上的另一角，艾丝蒂尔甩动着灵动的双马尾，吃力地招架着眼前棕发少女的猛烈进攻。 亚妮拉丝·艾菲尔德，名扬天下的「剑仙」的亲孙女，自然也学了一手不俗的「八叶」刀法，从未和这种类型对手交锋过的艾丝蒂尔，一时间陷入慌乱。但是她毕竟是「剑圣」的女儿，从小养成的性格和韧性不允许她就这样轻易放弃。更何况，她本身就有卓绝的战斗意识，因此她竟然勉强撑住了对手的快速猛攻——即使双手逐渐变得绵软无力。 “真不错，不愧是「剑圣」的女儿。”王都游击士联队的领头人兼队长，「方术使」克鲁兹轻松随意地说道，身边各类方术流转，“你的女朋友看上去快要顶不住亚妮拉丝的进攻了……不去帮把手吗？” “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约修亚嘴上苦笑着，内心却直犯嘀咕——这样大辣辣地站在竞技场上，哪来的偷袭机会？克鲁兹毕竟是b级游击士，和现在的约修亚对上，优势明显。 “年轻真好。”克鲁兹快速出动，手上的枪斜劈砍而来。就算是以方术闻名，克鲁兹的枪术也绝对达到了达人的水准，约修亚不敢怠慢，全身肌肉绷紧，闪开了这看似平淡，实则凶险的一击。 利用这个空档，克鲁兹快速转过身去，想要接近金和库拉茨那边的战场。不过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一脸认真的约修亚拦住。 “金先生给我的任务就是拖住你……对不住了，克鲁兹前辈，不会让你为所欲为的。” “其实你还是去帮艾丝蒂尔比较好……”克鲁兹苦恼地说道，“毕竟你们两个人加在一块应该才能和她对敌……就像必须有我和库拉茨两个人一起，才能和金先生一战。” “我不否认亚妮拉丝小姐的实力……但是我相信艾丝蒂尔。”约修亚的嘴角带着自信，“我们再来一个回合吧，克鲁兹先生。”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全身斗气涌动，眼神中总算露出战意，克鲁兹紧握手中的战枪，死死盯着约修亚。 —————————————————————————————— “真是高水平的对抗啊……”看台上的海利加赞叹道，“不管是个人实力展现，战术配合，还是互相牵制的能力……都是顶尖的水平……成名的游击士们自不用说，就连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也表现出了远超平时的实力，这就是高手的引导带来的效果吗……另外奥利维尔的实力还真是出乎意料啊，原来他不是在吹牛啊……是不是啊，菲？” “……”一旁的少女似乎没有理会海利加的话，只是出神地盯着场上的战斗。 “菲？”海利加总算是注意到，菲从这场对决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出声询问。 “啊……没什么。”菲愣了愣神，“只是……感觉有必要对游击士们重新评价了呢。” 一直以来，菲都是把游击士协会当作敌人来看待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生活在周围都是猎兵的环境下，怎么会听到有人说游击士的好话呢？ 但是这次利贝尔之行，让菲改变了不少。真正见识到了游击士是如何参与到一个国家国民日常生活，并且和游击士们有过和平相处经验后，菲对游击士们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不少。 而这次现场目睹这次高水平的对抗后，之前的种种偏见更是彻底消失了。 精妙的配合，毫无保留地对同伴的信任，面对强敌也不退缩，一心想要完成团队里自己那部分任务——这样的决心，让菲恍惚中看到了曾经在战场上，同样毫无保留，无所畏惧配合着的，那名为「西风」大家庭里的大家。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点事情。”菲摇摇头，“看，场上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 “喝！”最后重重一记扫腿，克鲁兹将约修亚踢飞了数米远。虽然并没有冲着要害去，但是相比此前，认真起来的克鲁兹还是给了约修亚远超之前的体力消耗，再加上方术的干扰，约修亚很快就抵挡不住克鲁兹的连续攻势。 “抱歉了，金先生……”用尽体力的约修亚，只能拿刀戳地维持着身体平衡，喘着气调整身体。 “足够了，约修亚。”此刻的金也一声怒喝，一拳打飞了攻势软绵无力的库拉茨——在看到克鲁兹加强攻势后，金也同样做出公式，一套「泰斗流」的重拳打下来，即使是库拉茨也难以招架。 “库拉茨，先退下。”一道柔光闪过，覆盖着库拉茨的全身，让他颤抖着的双手平稳下来，“接下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泰斗流」的秘术吧。” “抱歉，克鲁兹前辈……”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库拉茨也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远离针锋相对的两人。 “噢！快看！”主持人那里传来了兴奋的呼声，观众席也发出阵阵声浪，“克鲁兹先生的游击士队和金先生的小队！两边的王牌终于直接对上啦！” “「方术使」吗……”金沉吟道，体内斗气如同汹涌的潮水，滚滚流动，“也让我见识一下同为东方秘术的，方术的玄妙和奇幻吧！” 真正的巅峰对决，一触即发。 第五十七章 游击士内战(下) “哇……这是什么打法……”库拉茨吃惊道，那个一直站在后方，为大家保驾护航的克鲁兹前辈，居然能打出这样狂野的枪法来，真是令他万万没想到。 “喝！”如今的克鲁兹，比起刚才快速击倒约修亚时更上一层楼，观众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似乎被硬生生地从人间抽走一般——恍惚间，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正身处云端，周围是无尽的云海漂浮，而克鲁兹则是云间穿行的巨龙。 “原来如此……这才是「方术」的本质吗……”虚幻中的金喃喃自语，“用真实的幻境来迷惑对手……吗。”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金的脸上却毫无惧意，眼神中也没有一点被迷惑的神采。 龙神功刚烈的气质消失不见，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的金，此刻的身边却浮游着另类的旋律和光彩，抛开那远超常人的健壮体形不谈，现在的金，竟然隐约能看出点东方传说中天外飞仙的影子。 “这是……”克鲁兹皱起眉头，“「泰斗流」掌门级别的传承人才有资格修行的秘术，养命功？” “正是。”金表情平静，“以不变应万变，以从容对上飘渺，才是我等武者的——” 完全没有睁开眼睛的金，几乎是依靠着超常的战斗直觉，身子一斜，躲过了克鲁兹二话不说就冲上来的一下突击！ “——会友之道啊！”闭上眼睛，在养命功加持下完全冷静下来的金，几乎没有受到幻境的任何影响，而这一下突击失败的克鲁兹却气息一断，之前构筑起来的云端幻境也宣告破灭。 “喝！”重新占据优势后，金重新恢复了他这个身体优势下应该有的打法：抓住空档，连续进行猛烈的攻击！依仗着手腕和膝盖处贴身的金属护具，金居然就赤手空拳地，和手持金属武器的克鲁兹正面硬碰硬了起来！ 手上的动作前所未有地快，脚下踏着十几年如一日刻苦修行换来的扎实步法，金高速、高效地游走在克鲁兹的身边，挥拳如同巨龙出海般刚猛，又如毒蛇吐信般刁钻，狂暴如疾风的双拳不断击打着克鲁兹逐渐暴露出的关节部位。而后者此刻早已气喘吁吁，只是凭借着同样过硬的身体素质硬撑而已。 “喝！”不轻不重的一拳打在克鲁兹手持着长枪的右臂肘关节内侧。早已双手绵软无力，双臂疼痛的克鲁兹经此打击，再也无力握住武器，脚下一软，摔倒在了竞技场的正中央；而此刻的金，也还保持着刚刚出拳的姿势，大口地调整自己的气息。 “……真不愧是克鲁兹前辈和金先生啊。”早已休息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却因为规则要求，无法再返回战斗中央的约修亚和库拉茨，干脆站在一起观看比赛。红发青年发出的感叹，不仅仅是赞叹获胜者金的无双拳法和沉稳应对，也是对自己的伙伴，一直以来都担负着王城游击士协会这边重担的克鲁兹的尊敬和感谢。 “呵呵……库拉茨前辈也辛苦了。”同克鲁兹对战的早期，约修亚尚且有余力去观察其余几组的战况，他对库拉茨这位前辈展现出的技巧和勇气也深表钦佩，“只是……这次看来，是我们赢了呢。” “……啊……哈哈，是啊……”稍稍一愣，看着剩下两组这边的战况，库拉茨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 卡露娜浑身上下都是小型导力魔法造成的微小伤口，和胸腹腔要害部位那被颜料弹打得密密麻麻的比赛服。而对面的奥利维尔，只是轻轻地吹了吹微微冒烟的导力手枪枪口，并干脆地放弃了另一只手中导力器的驱动。 “呼……呼……怪物……”只有同为枪手的卡露娜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那种如同猎鹰打量猎物的眼神从来都是她用来对付别人的，而今天则是体验了一次被狩猎的感觉。 无论怎样的射击都会被那个男人躲过，然后就是那伴随着轻浮台词接踵而至的导力魔法干扰。按理说导力魔法的操控是需要精神力击中的，而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可以一边随意地抚弄头发，一边驱动着各种属性的导力魔法。而最终那快速的连续点击爆射，六发子弹全部命中胸腹腔要害部位的精准突射，更是让卡露娜心服口服。 “是你输了，充满了野性的小猫咪哟。”男子脸上的微笑依旧没变，口中轻浮的话语也是一如既往，只是——这时候再看过去，竟然还真的有些帅气的感觉。 “辛苦了，奥利维尔。”赶来的金笑眯眯地走到奥利维尔的身旁——同别人不同，他在看到奥利维尔的第一眼时就看出了他隐藏在背后的实力，“看来只剩下艾丝蒂尔那里了呀。” “是啊，金先生。”奥利维尔微微一笑，“原本之前看那孩子处于劣势，还想着去帮把手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吧。” “啊……是啊。”金的声音有些恍惚，“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们……进步真的是神速……” —————————————————————————— 八叶的快速必杀技，向着艾丝蒂尔进行潮水般的进攻。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实战训练的艾丝蒂尔，早已学会了处变不惊。就算是比起亚妮拉丝还有一定的实力差距，暂时没有余力还击，但是从小培养的优良基本功和遗传自父亲的战斗意识，还是让艾丝蒂尔至少可以守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记按照金嘱咐的那样，观察亚妮拉丝的出手。 虽然在常人看来，亚妮拉丝从一开始就发动的猛攻到现在都还没有减缓的意思，但是艾丝蒂尔却很清楚，亚妮拉丝和自己一样还不成熟，她看似凌厉的刀法里，已经有了慌乱和疲劳的味道。 “艾丝蒂尔……还真厉害啊。”面对着对手只守不攻的这种窘境和颇有些无赖的打法，一般人估计早就破口大骂，就算是有些涵养的人，估计也会在心里暗中嘀咕无耻。 然而，亚妮拉丝的脸上，却只有身为前辈，对后辈的赞赏和认可。剑仙曾经抱怨过亚妮拉丝身上各种诸如贪吃、嗜睡、爱玩过头、偷懒等坏毛病，但唯独身为武者的「心境」这里，海利加从未听到过剑仙的半句吐槽。 光明正大的武者，必须要光明正大地决出胜负——想通了这一点的亚妮拉丝，一个纵跳闪出了两步空间，之后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了艾丝蒂尔—— “既然这样——”咬了咬牙，同样身为新生代游击士当中的代表，艾丝蒂尔又怎么能示弱？深吸一口气，艾丝蒂尔将身体中的全部能量调动到手腕中，对准迎面而来，席卷着淡淡红色斗气的亚妮拉丝—— 是炽热的光破斩冲开樱花无双击的磅礴气势，还是——？ 关键时刻，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中间一闪而过。 第五十八章 一分钟的表演 是金。 当他看到艾丝蒂尔一脸认真地举起武器，体会到那种斗气盘旋的微妙感觉时，他就知道，这场战斗将不会以一个正常的方式结束。 是光破斩更加迅猛，还是樱花无双击更加激烈？这一点就连金都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如果就这样让两人直接撞上，恐怕最后的结果，至少两人也都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吧。 两位少女都不曾怀有对对方的恶意，她们有的只是纯粹的对武术的热爱和激情。而战到了这个时刻，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大碰撞，只是某种顺其自然的结果而已。 虽然说武术大会中出现什么都有可能，双方也都是真刀真枪地在打斗，但毕竟出现严重事故，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出于这种考虑，金还是快速扑了上去，一掌轻轻推开亚妮拉丝，一腿轻轻顶住艾丝蒂尔。 “刚才的这一幕！”主持人夸张地大喊，“是谁赢了？” “……”呆住的克鲁兹等人也一脸差异地看着被分开的两位少女，即使以克鲁兹自己的眼力也没能分辨出在那一瞬间到底是谁的光芒先盖过谁。想了想，他还是问道：“金先生……请问是谁赢了？” “……抱歉……”金挠了挠头，“就算是我，也没能看出来刚才那一下交手谁胜谁负……” 听到了这个回复的观众们立刻报以刺耳的嘘声，但是这没能影响到场内的选手，也没影响到在主席台上坐着的几位嘉宾。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任由两位少女拉开了硬碰硬，那造成的伤害将是难以想象的。虽然这种情况十分罕见，但是现在看来，亚妮拉丝和艾丝蒂尔的这组对决，只能以平手作为结果了。 当然，这不影响这场胜负的总体走势。哪怕艾丝蒂尔最终败给了亚妮拉丝，但是金这边除了他自己之外，奥利维尔也依然保有相当的战力，如果继续交战下去，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当最终裁判组宣布金小队获胜时，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哪怕是克鲁兹那一方自己。在这场到目前为止最高质量，最激烈的对抗之后，现场观众几乎是全体起立，给交战的双方报以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用金的话来说，这不是任何一方的大胜利，而是武术本身的大胜利。 “呵呵……还挺不错的嘛。”休息室内，被半个面具遮住面颊，一身黑甲的青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发自内心的微笑。 “队长……马上就该我们出场了。”一旁的情报部士兵a出声提醒。 “呵呵，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坐在椅子上整理着勾爪装备的士兵b嗤笑道。 “怎么可能！”士兵a立即反驳，“这可是理查德上校交给我们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况且，我们还有无所不能的洛伦兹少尉在呢。对吧，少尉。” 一听这话，刚才还在调笑对方的士兵b立刻住嘴。毕竟眼前这名深不可测的青年，可是当之无愧的情报部武力一把手，即使是身为首领的理查德上校，恐怕除了赖以成名的拔刀术之外也难以与此人匹敌。 “说起来……少尉。”另外一名士兵c恭敬地问道，“虽然他们宣布的是平手……但是您应该能看出来，究竟是谁会获胜吧？” “撒……谁知道呢。”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旁毕恭毕敬的士兵的脑袋，“先别关心别人的事情了……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说。” “是！”x3 ————————————————————————————————- 夏日的喧嚣随着夜色降临渐渐散去，除了少数还在竞技场周围回味一天精彩比赛的观众外，大部分观众都已经散去。 竞技大会的决赛对手已经诞生，但是比起即将到来的决赛，真正吸引了讨论焦点的反而是今天刚刚结束的两场半决赛决赛。 游击士们的内战，有精彩的正面对决，激烈的射手比拼，快速的攻防转换，有游击士的王牌，有东方来的武者，无论是阵容牌面还是比赛内容，都是能写进大赛历史的精彩对决。然而在那之后的最后一场对决，情报部对决旧卡普亚空贼团成员——顺便一提，后者能够破格临时出狱参赛是本次代替女王筹备武术大会的杜南公爵一时兴起，以“表现好就能够争取减刑机会”作为承诺，引诱出战的，而空贼们则确实还真的堂堂正正的击败了一支王国军小分队，赢得了满堂喝彩——，结果是压倒性的。 在比赛的一开始，那个半张面具遮住脸，表现出不俗战斗力的少尉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而是仅仅站在混战圈外，同一名空贼射手进行着懒洋洋的牵制活动。而乔斯特、多伦和吉尔三兄妹——这几个名字和他们之间的故事是此前旅行中海利加从约修亚那里听来的——则是齐心协力，没过多久就将剩下的三名特务兵逼到了绝境。 “不仅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压制住对手，居然还被对方反钳制了……看来比赛结束后，你们的训练要加倍了。”洛伦斯吐出淡淡的话语，却让三名士兵内心一阵颤栗。 而在那之后，在那名一直与其进行周旋的空贼团成员震惊的眼神中，洛伦斯轻描淡写地消失了——明明自己一直在死死盯着他，而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后，伴随着小腹的一阵剧痛，整个世界都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可恶……”被这恐怖气势深深震撼的莱尔，强忍双腿颤抖，一口气拿出了所有剩余的手榴弹，然而刚刚丢出去的一瞬间，一道强大的剑气袭来，紧接着就是弥漫着的硝烟和一声闷哼。浓烟散去，又一个卡普亚家族的成员倒下。 “吉尔哥！”三兄妹中最小的小妹乔斯特见状，立刻朝着远离洛伦斯的方向移动着，一边奔跑着，一边快速地连续射击，装填射击动作从未间断，一气呵成，看得人赏心悦目。 “真不错……”只是这样的挣扎在洛伦斯看来是如此渺小，几乎只是几个瞬间，乔斯特就被洛伦斯绕到身后，一掌拍晕。 至于大哥多伦，倒是宁死不屈，横眉怒眼地试图和洛伦斯硬碰硬，而后者只是懒懒地一剑，多伦手上的导力炮和一身金属护甲就被一分为二。 从剑帝入场，到多伦倒下，这中间的时间甚至都不到一分钟。在还没反应过来的观众们未来的及发出欢呼声的时候，洛伦斯少尉就懒懒地一挥手，走回休息室，不再理睬那些迟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一剑还不如当时和我交战时出手的力度……某种程度上，空贼们反而要庆幸他们的弱小才对呢……”看台上的海利加苦笑着站起身，将衣服后摆的帽子轻轻罩在头上，“走了，菲，马上就到晚上了，计划开始了。” “嗯。”同样这么做的了菲，冷哼一声，两个小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看台上鼎沸的人群中。 第五十九章 行动交换 当竞技大会带来的热情渐渐消散，人们纷纷带着对决赛的期待返回到家中。 作为恐怖活动的应付对策，王国军对王都周围的保卫工作进行了大规模的强化。除了增设了许多新的巡逻点、对车站和空港进行安检排查和信息对照之外，夜间新增的宵禁也是最近才出现的。由于治安良好，此前的王都一直都可以算是一座夜生活丰富的不夜之城，但是近期情况却大有不同。如果夜间在街道上徘徊，偶遇巡逻的士兵的话，将会被盘问一些信息，最后被半劝阻半强制地送回住所。即使大多数情况下没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但人们毕竟还是不愿意惹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夜间的王都比起往常冷清了许多。 不过，现在才刚过晚上七点，宵禁还不至于这么早就来临。在月光完全照耀在王都上空之前，在一些小酒馆和饭店之外，还是有不少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游客的。 以这些人做掩护，海利加和菲施展身手，轻松地就来到了坐落于北街区的罗恩鲍姆酒店。这里也正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落脚的地方。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在酒店门口，酒店的老管家礼貌地接待了他们。 “很抱歉……但是我们不是来住宿的。”轻轻摘掉头上半挂着的兜帽——在这种地方依然戴着帽子的话反而会引人注目——，海利加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那个，请问艾丝蒂尔小姐和约修亚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是的。”对此，老管家轻轻一笑，“他们住在这里没错，不过现在天色还早，大概还在外面玩吧，没有回来。如果是来要签名的话，可能要再等等了。” “要签名？”海利加疑惑道。 “啊呀，难道不是吗？”老管家显得有些惊讶，眼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和之前的那些粉丝们一样，“我还以为一定是呢……” “……难道是因为他们在武术大会的表现吸引了很多支持者？”菲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老管家笑眯眯地说道，“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专程过来询问……哎呀，扯远了。”清了清嗓子，老管家这才发现话题已经被聊偏了，“所以，二位的目的是？” “啊……也没什么啦。”海利加轻轻晃了晃手上的信封，“只是他们的一位朋友委托我给他们送信而已。” “原来如此……我会转交给他们的，放心吧。”老人点了点头，将信封放进了酒店的柜台里。海利加也没有多留，微微点头示意，就和菲一起离开了。 “……啊……忘了问一下他们二位送信者的名字了……”只留下老管家一人自言自语。 ———————————————————————————————— 夜晚八点半，利贝尔西街区，距离开始实行宵禁的九点已经非常接近了，因此街上也变得冷清了起来。 在享誉全国的利贝尔通讯社办公大楼门口，一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急匆匆地从大建筑物里出来，看起来是记者有事情要办。 “那个人就是奈尔·班茨。”街道另一角暗处，重新戴上兜帽的海利加低声告诉菲，“是利贝尔通讯社的王牌记者之一，他或许知道很多内幕消息……其中就有可能包括我们需要的。” “这是从尤莉娅小姐那里得到的情报？”菲看向海利加所指的方向，对那个看起来心情急躁的大叔能否帮得上忙心有疑虑。 “是的……我帮她给艾丝蒂尔她们传话，毕竟如果是她自己假扮成修女之类的人物亲自前来传话的话……实在是有些危险。”海利加轻轻道，“作为回报，她指出了我们可能获得的情报源。这点应该可信，毕竟艾丝蒂尔也提到过，在他们之前经历的定期船消失事件里，这个人提供的消息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嘛。” “……可是，假设他确实知道些什么……”菲显得有些犹豫，“那又怎么保证他一定会告诉我们呢？” “很简单啊，先以和艾丝蒂尔他们的关系为由打开突破口，再和他进行情报交换。”海利加说，“毕竟记者的消息，大多数也都是通过和各方的消息源拥有者进行情报交换而得来的。” “有道理。”菲点点头，“啊，他开始移动了。走得很快。” “好，我们也行动。” “ja。” ——————————————————————————————————- 奈尔走在有些冷清的大街上，就在刚才，他拿出在通讯社的工作凭证，打发走了第三组上来盘问他的王国士兵——换作一般民众的话，估计已经在半威胁半强迫下被士兵们“护送”回到住所了吧。但是自己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编造出来的巧妙借口，成功地让他们相信了自己有非在这宵禁时刻出现在大街上的理由。 “理查德……情报部……”奈尔无意识地嘟囔着这些刚刚从那两个小鬼那里换来的情报——想起在此之前在某家西街区精致有名的昂贵咖啡厅里，艾丝蒂尔那完全不顾自己劝阻的眼神，疯狂点餐的行动，奈尔就开始心疼自己的钱包——他为此在各种意义上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不管是经济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现在，就指望着这些情报，能真正意义上满足自己身为一个记者的狂热理想了。 写出完美的，轰动全国的报道，拿到象征着记者最高荣誉的普利策奖1。这就是奈尔的终极梦想，他更相信，在每一个拥有记者之魂的同行心中，也都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狂热。 只是……这种期待感也完全不能冲刷走现在他内心里的某种不安——就在刚刚离开报社大楼不久，奈尔就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 当记者这么多年，奈尔早就练就了超强的直觉，这种直觉不同于强大武者对于憎恶、钦佩等情绪的察觉，而是类似于某种职业化下的本能。通过这种能力，奈尔能够很轻松地抓住交谈对象的情绪变化，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而在某种极端情况下，也能够很容易地感知到是否有人在插手自己的报道，从而规避各种风险。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可怕的可能性，其实是情报部的暗线已经盯上了自己——一想到这一点，和最糟糕情况下可能要直接面对的理查德，奈尔胃里就一阵翻滚。 在这种矛盾和纠结的心态下，奈尔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走的路线已经偏离了王城的大道。而在某个月光都无法照入的，漆黑的小巷子里—— 一只手，猛地将奈尔整个人拉入了黑暗之中。 第六十章 另类重逢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只手的力气非常大，而且动作毫不犹豫，豪不拖泥带水，被这突然一下搞得有点愣神的奈尔甚至都没发出任何喊声，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视线中皎洁的月光一下子变得暗淡了许多。 但是这只手又没有特别粗暴的意思，虽然动作速度很快，但是自己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奈尔甚至寻思自己是不是该张口，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 还没在脑海中把这句话想完，就察觉到另一只手已经牢牢地罩在自己的口鼻处，看起来像是戴了特质的手套，而且手法奇特，在不影响自己基本呼吸的情况下，让自己无法说出任何话。 不会吧，真的遇到情报部的特务了！他们盯上我了！这是奈尔此时此刻最先想到的东西，但是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具体的他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但是至少，情报部要抓自己，根本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 “去看看又没有人，可别被人发现了。”稚嫩的少年声响起，这更明确了奈尔的想法。而在随后看到的一幕也证实了这一点，一个在小巷子里完全看不清的小小身影迅速地从刚刚自己被捞金进来的地方抓了出去，那个身高和体形，绝对是小孩子吧…… “没人。我们是安全的。”很快，那个身影就跑了回来，斗篷下的声音是个稚嫩的女声。 我是被两个小孩子绑架了？奈尔心里嘀咕道。不过他的内心完全没有紧张感——因为经历过各种各样危险绝境的他，早已能够判别所谓的“氛围”，判断是真的危险，还是假的虚张声势。而这次嘛，明显属于后者。 “抱歉了，奈尔先生，我们不是主动要这么做的，而是实在有一些不可说的隐情。总之，希望您保持冷静，然后配合一下我们的行动。好了，我要松手了哦，你可不要大声喊出来。” 牢牢扣在嘴上的手拿开了，此刻的奈尔正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懵逼情绪中，一方面是对于动手者身份的极大好奇，另一方面是对于目前的情况完全拿不准。虽然没有那种微妙的危险感觉，但是这事儿也是够诡异的了。 “我……” “先别说话。”男孩迅速打断了奈尔的辩白，“我先问一句，你对‘亚鲁瓦’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不认识，那是谁？”奈尔想了想，却发觉完全没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没接触过？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男孩手上之前隐约能看到的淡色光团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让奈尔心中有点不舒服ud感觉，但是他还是坚持同样的回答：“没有，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呼……那就好……”男孩放下手，笼罩在奈尔身上那无形的压力一下就消失了，“抱歉，我们必须先明确这一点，然后才能继续。总之，奈尔先生。”兜帽下露出的嘴角，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露出清晰可见的弧度，“我们来交换情报吧。关于政·变这件事情。”男孩在政变两个字上咬得很重，让奈尔不由得腹中一紧——这两个人又是谁，他们怎么又参合到这里面来了？ “哈哈……看得出奈尔先生对此很惊讶啊。”那少年轻轻笑道，“也罢，反正今夜时间还长，就让我们慢慢聊吧。菲，先让奈尔先生看看我们的诚意。” 唰啦一声，面前的少年和少女齐齐摘下兜帽，露出了阴影遮蔽下的容貌。两人都有一头银色的碎发，少女头上挂着护目镜，淡绿色的双眸似是好奇，又似是警觉地打量着自己；而那少年则看起来颇有几分邪气的感觉，脸上依然挂着喜上眉俏一样的笑容。 “我是海利加，这是菲。”少年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你对理查德上校的计划，了解到了哪个程度？” —————————————————————————————————————— 与此同时，利贝尔王都格兰塞尔大圣堂内，另一组少年少女，也在警觉和观察中，轻轻推开了大圣堂的大门。吱呀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夜间显得格外刺耳，让艾丝蒂尔甚至都起了些鸡皮疙瘩。但是约修亚反而却从警戒的状态下放松了，还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不好意思，艾丝蒂尔。好像我是搞错了。” “诶？”艾丝蒂尔茫然地问道，她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凭那封信的内容就来到这里，你们俩的胆量和智慧真值得嘉许。”一位面纱遮住大半个脸颊的修女从偏厅缓缓走出，“那么，不好意思，我要脱掉这件闷热的衣服了……” “啊！”见到脱去修女服后英姿飒爽的女性身影，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惊讶，而一旁的约修亚也早已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亲卫队的尤莉娅小姐？” “没错。明明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你还能记得。”尤莉娅指的当然是抓捕戴尔蒙时，她和亲卫队成员来协会办理交接手续的那次，和艾丝蒂尔以及约修亚有过一面之缘。 “那个……为什么尤莉娅小姐会……”终于想起来面前人的身份，脑子快速一转，又想到了惊人事实的艾丝蒂尔显得有些吃惊，“那个，情报部，亲卫队，我……” “呵呵……好了好了，不要着急，艾丝蒂尔。听我慢慢说吧。首先是关于这个装扮……七耀教会和利贝尔王家很久以前就有很深厚的关系了，因为理查德上校的阴谋，我们不得不过着逃亡的生活……幸亏得到了教会……和他们的诸多帮助。包括这封信就是。” “他们？”艾丝蒂尔听出尤莉娅话中意有所指。 “曾经和你们一同并肩作战过的，来自帝国的那两位啊。”尤莉娅意味深长，“我在逃亡的路上遭遇了情报部的劫杀，他们二位及时出手相助，救了我，并且把我护送来了这里。那封信也是我托他们送给你们的，毕竟我之前受了不轻的伤，而且最近街上的盘查非常严格……”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听到他们的消息。”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惊喜，“啊，真好啊，原来他们早早就到帝都了……我还以为可能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们了。” “那个……尤莉娅上尉。”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重点，这是约修亚的直觉。出于拖得越久就越容易有不安定因素的考虑，他决定直接进入主题：“请问……你对我们，是有什么委托吗？” “啊，对了，这件事情应该先说。”尤莉娅一拍脑门，快速地从衣服内衬拿出一个信封，“如果你们在明天的决赛中获胜，就能被款待入王城参加晚餐会对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尤莉娅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和在格兰赛尔城里的女王陛下会面。这是给城里的女官长希尔丹夫人的介绍信，陛下现在大概还在那些特务兵的严密监视之下……贴身服侍的希尔丹夫人应该能想出办法让你们见到陛下的。” “……”艾丝蒂尔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 第六十一章 暗中牵线(一) “你们对理查德的阴谋了解多少？”奈尔来了兴致，先不说别的，光就这份说干就干的果断就让他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不过我可先说好，我不能保证一定要告诉你们。” “嗯……我想想……目前应该是知道他迫害亲卫队，并且以女王的安全作为筹码来威胁国内其他势力，逼迫他们就犯吧？” “和艾丝蒂尔他们说的差不多嘛。”奈尔内心嘀咕，嘴上却说着：“那么，具体的行动，你们知道吗？” “当然不了，不过他们的确让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少尉参加了王国的武术竞技大会，通过特务兵们的精彩表现，来提升他在一般民众心中的威望，同时也能或多或少转移一些注意力吧……当然，像你这样对情报非常敏锐的记者，是不可能被那种简单的小把戏骗过去的。” “奉承我也没用。”奈尔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事实上我还知道更多，关于各地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之间的联系之类的，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们的情报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相对应的，我也不可能给你以交换。到此为止吧。”说完，奈尔就想一鼓作气地离开这里。 “啊……是吗……空贼劫持定期船，孤儿院纵火，中央工房袭击，这些你都从艾丝蒂尔那里听说了啊……” “什——”奈尔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为什么——” “呵呵……”海利加轻轻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情绪上造成的波动，“我们就是他们口中的，来自帝国的旅者呀。” “……来自帝国……的……旅者？”奈尔神情困惑，不似伪装。 “嗯？没有提到吗？”这回换了海利加显得有些诧异了，这不应该呀，自己和菲可是和他们一起共同行动了超过两个月的。其中有些事件，自己和菲还是全程参与，还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艾丝蒂尔是个粗线条，有可能会在紧急状况下忘记一些次要条件，但是约修亚……不应该会疏忽了这点才是。那问题就只有—— “海利加？”菲有些疑惑地看着有些出神的少年，轻声的呼唤把海利加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哎，既然这样，没办法了。”奈尔疑惑和怀疑的眼神越来越凝重，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之前计划好的行动获取他的信任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就要随机应变，直接切入讨论的重点，“菲，把那张图表拿出来。” “……现在吗？你不是说要到最后才拿出来？” “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总之现在拿出来吧，不然事情没法解释了。” “好。”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的菲，从背后的包裹里拿出卷得很细的一卷纸。 “我们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海利加接过纸卷，缓缓展开，“这就是我目前能拿得出来的最大诚意……我想你不会拒绝这个。” “这是……！”接过展开的图纸，在微弱月光下显得还算明亮的荧光笔涂过的痕迹下，奈尔看着图上标得很清晰的注释和画得非常标准尺码的立体结构图，惊呼出声：“艾贝尔离宫的结构图！” “这个东西呢，是在利贝尔的亲卫队的帮助下绘制的，不仅标尺准确，还标注出了许多一般人不知道的细节。”奈尔死死地盯着展开的卷纸时，海利加解释道，“当然，这个东西在平时应该属于他们内部流通的机密一类的东西……不过目前属于紧急情况，所以你和我这样的普通人也得到了阅读它的机会。怎么样，奈尔先生，这对你有帮助吗？” “……啊……当然……这简直太棒了！”奈尔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不仅有每条街道的清晰标注，还有一些林荫小道，隐藏密室之类的标注……我接下来正要悄悄潜入去这地方啊……这真是太棒……等等。”奈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接下来的目的——” “我和菲一早就注意到离宫的不对劲了。我们在这之前一直都和艾丝蒂尔他们行动，因此这整个事件的发展和背后的阴谋我们也都很清楚，原本我是想用和他们的关系来撬开你的嘴巴，但是竟然没想到他们完全没有提起我们……”海利加摊了摊手，“所以我只好先打出底牌了。怎么样，它能说服你吗？先说好——”伸出一根手指，让想要说些什么的奈尔又把话憋了回去，“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就只能自己悄悄去了……也许你在那边有朋友接应，但是你最好仔细想想，一旦被抓住……那你的人身安全和自由……” “还有我的普利策奖……”奈尔自动在心里接了这么一句，但是他内心里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想到这里，奈尔定了定神：“好的，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知道很多东西，不过目前而言，最需要知道只有两件，如果你知道的话。”海利加也不废话，直接顺着奈尔的话说了下来，“第一件，你知道那个隶属于情报部的洛伦斯少尉的来历吗？” “……不问理查德上校和凯诺娜上尉这样的骨干，而是洛伦斯少尉吗？”奈尔有些疑惑。 “我当然知道，他们二位才是这次政变的主要发起人……不过那是利贝尔这个国家自己的问题，我没必要知道太多。”海利加轻轻带过，“不过这位洛伦斯少尉……我和他之间还有点事情要清算一下。” “……你还别说，只有这个人的信息最少的。”奈尔耸了耸肩，“我刚才不久才给艾丝蒂尔展示了我调查的结果。那个少尉是理查德上校挖来的人才，出身和过往经历都不明，只知道写在档案上的来源是「杰斯塔猎兵团」。” “「杰斯塔猎兵团」……”海利加玩味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过。”一旁承担警戒任务的菲插嘴道，“完全没有交手的经历，甚至都没有听说在哪里活跃。” “交手……”奈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说得好像自己经常和猎兵交战一样呢？ “你都没听过的话……那八成是什么极其弱小的，仅在个别地方活动的小型团吧……可是不太对劲。以那个洛伦斯少尉的实力来看……这种巨龙不应该隐藏在那样的小森林里。”海利加皱眉，“是幌子吗，还是某个大型兵团的别称呢……算了，这个以后再考虑。”摇了摇头，决定把这个问题暂时搁置的海利加，再次看向奈尔：“第二个问题……请问，你那里有关于王国博物馆和美术馆的资料吗？” 第六十二章 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回去休息吧。”掐灭手中的生命探知法术，确认不会有巡逻的士兵靠近的海利加，带着菲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行走着。两人早已摘掉了兜帽——菲表示以前也经常用，感觉还好，但是海利加已经快闷死了——，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仔细想想还有点不可思议。”海利加随意地抬起头，仰望着空中的明月，“这个国家马上要被一场阴霾笼罩，紧接着出现的连锁反应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王族最信任的军官已经开始架空王室，要挟军政界的高层，而那些不甘心任其摆布的势力还在紧锣密鼓地针对着他的计划行动，这种腥风血雨即将到来的情况下，这里的居民居然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无关紧要的娱乐比赛的话题，只有我们两个外来人，在这本该繁华的街道上毫无紧张感地走着。” “呵呵，是啊。”菲轻轻一笑，同样仰起头来，“月亮……真好看。” “是啊……又是月亮……话说，每次和你发生点什么，都是在月光下呢……在团里的时候也好，离开了之后也好……” “……好像也是呢。这么亮的光，说不定可以坐下来读书。” “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有这种比较淑女的爱好。”海利加诧异地挠了挠头，“要不要真的试试看？我会负责找一个不会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的地方的。” “不用了。”菲假装生气地嘟起小嘴，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嗨……话说，奈尔先生的话，现在已经到了离宫那里了吧？” “我觉得不行。”海利加摇摇头，“巡逻的路线很紧，就算是他也要绕好一阵子。不过只要他到了离宫，那就没问题了。” “也是。”菲点点头，“这些记者都很擅长逃脱什么的……有时候就像间谍一样呢。他们又没有杀气，有时候反而比间谍更难抓捕。而且那张图上标明了所有我们记录到的巡逻路线……如果这样的情况下都无法躲掉，那真是毁了他自夸下来的名声呢……” “还不仅如此，我还给了他一点额外的帮助。”海利加有些郁闷，“比如夜间增强视力的猫药水啦，可以止痛的白蜂蜜啦……1要是还不行的话……” “还有这种东西？早就拿出来不就好了，让尤莉娅小姐痛苦了那么久。”一听到止疼药，菲奇怪地问道。 “唉……这些事情还是尽量别让她们知道的好……你知道就够了，说白了，我还没那么相信她们，现在的合作关系也只是因为利害关系一致而已。” “这倒是没错啦，不过……你偶尔也要更信任别人才行。”听到海利加的话，菲的脸颊微微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赶快说道：“比如约修亚他们……” “约修亚身上疑点太重，那种熟悉的气息太……实在是难以相信他，最起码要排除掉他和那个亚鲁瓦教授的嫌疑吧……不知道这事过去之后，奈尔能不能帮我查出点什么来……”海利加无奈地耸耸肩，这些事情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某种意义上菲说得很对，无法真正相信某人，就意味着没有真正得到来自同伴的支持，孤军奋斗是无法持久下去的。 “但是你相信奈尔先生，会给我们带回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与其是相信这个人，倒不如说是相信他作为记者的灵魂。没有哪个记者不想写出轰动世界的报道，利用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影响力拿到记者中的最高荣誉，就如同没有哪个武者不想去试着触碰理之境界的玄妙一样……因此为了这个目标，他会非常狂热地追求关于这一系列事件的全部情报，这也正是我们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人，但是却能够凭借一面之缘就说服他的原因……那就是我们提供的情报，对现在的他来说，价值很大。” “所以你可以干脆地把那张地图直接给他。”菲点点头。 “反正那些巡逻路线都是你画的，以你的职业素养来看，总不可能这么几天就忘了吧。”海利加无所谓地耸耸肩，“再说了，要是我们要偷偷潜入进去的话，我有好几种能躲开巡逻的方法，那些士兵当中又没有真正的高手坐镇。” “也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记者都这么……狂热的？”菲换了个听起来还算正常的词，有些好奇地问道。 “拜某位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的大姐所赐。”提起这事儿，就连一向少年老成的海利加都头疼起来，“那三寸不烂之舌，可真是……唉……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怪不得连亚里欧斯哥他们都要躲着她……” “真想看看啊，能把海利加都搞得狼狈不堪的人。”菲的眼神中透着弄弄的“我很有兴趣”的意思。 “没差啦，我们回帝国的时候，是会经过克洛斯贝尔的……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等几天。” “好啊。”菲当然是答应了，“听说那里还有个什么吉祥物的主题公园？”毕竟是女孩子，对萌物的抵抗力是很低的，即使是菲也是这样。 “那个咪西的主题公园吗？应该还没修好吧。如果再过一年，应该就可以去玩了……” “是吗……真遗憾……话说海利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在克洛斯贝尔，我的熟人里还有一个狂热的咪西粉啊……”海利加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某种意义上那家伙比格蕾丝更难缠，“要是去的话也一并去看看吧……” “嗯……好。”虽然表面上很平淡，但是菲的好奇心已经非常浓厚了，克洛斯贝尔，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已经到了。”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过了大半个街区，回到了下榻的旅店门口。从橱窗里依然隐隐约约地看到老板清理大厅地板的声音，可见已经很晚了。 “差不多该休息了，菲。”海利加笑了笑，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了。” “嗯。”菲点点头，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可能比眼前的少年更加无懈可击。 毕竟，论备战，她才是真正专业的。比起眼前带着一丝随性的少年，她才是最专业，最认真的那个。 今夜之后，命运的齿轮将无可逆转地加速转动起来，将所有的相关者全部卷入无法挣脱的旋涡中。 “晚安……菲。” —————————————————————————— 1这里的药水名a自著名的《巫师3》 第六十三章 决赛前夕的重逢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第二天，距离竞技大赛决赛还有四个小时才开始的一大早，王都竞技场周围，就已经汇聚了大批期待着决赛的观众。 无论是街头还是巷尾，几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和期待的神情，一同等待着这盛会的最高潮能够如期到来。 决赛一直到中午才会开始。要是往常，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会和金他们一起，到王都的地下水道去。那里有各种类型的魔兽和各种各样的复杂地形，可以作为良好的热身以及战术演练场所。然而今天的决赛事关重大——不仅仅是为了明面上冠军的荣耀和奖励，更是为了能够借机潜入王宫的机会——这一场只能赢，不能输。 “而且……海利加和菲……也来到王都了啊……”想起刚才在休息室外的那一幕，艾丝蒂尔还是有些高兴的。大战将至，能和老朋友说说话，缓解一下压力是再好不过的了。 ———————————————————————— 两小时前。 早上六点，太阳才刚刚冒出头来，海利加和菲就已经早早起来，特意等在王都竞技场门口。不出所料地，一大早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附近徘徊。 “嘿。”海利加隐藏气息，绕到两人背后，轻轻作怪一声，吓得艾丝蒂尔双马尾一跳。 “呀！”然而当转过身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艾丝蒂尔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反而还有点开心：“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小菲呢？” “在那边的长椅上。”海利加指了指竞技场外的小公园，菲正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看你这样子，是早就料到我们回来找你们咯？”海利加眨了眨眼，“是尤莉娅上尉告诉你们的吧？” “是啊。”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恍惚，“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 “只是巧遇，凑巧从情报部的特务部队那里把她给救下来了而已……这也是女神的指引吧。”海利加感叹，要不是凑巧救了上尉，半说服半强迫下进行了情报的交换和合作关系确立，事情或许还真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么说，我们的打算，你也知道了？”约修亚听出海利加话里有话。 “是啊……我知道你们要利用竞技大赛冠军的奖励进入王宫，想方设法和女王见面……也知道你们暗中调查过情报部几位骨干的情报，还知道……” “嘘！”约修亚显得有些慌张，“小点声！” “怕什么，这附近没有监视者。”海利加耸耸肩，“嘛，总之你们就好好加油吧……虽然我想这么说，不过那个洛伦斯少尉……啧，有点棘手。” “那家伙就是屡次出现，阻碍我们的人吧。”约修亚摇了摇头，“在雷斯顿要塞的时候没和他交手真是万幸……” “还好，你们有金先生，奥利维尔的实力也比想象中要强……还是有希望的。”海利加安慰道，“最重要的是，你们有不得不赢的理由吧？” “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艾丝蒂尔用力拍了拍脸颊，“话说，你们一大早就等在这里……难道是特意给我们加油的？” “要是特意去找你们，我就直接去你们下榻的酒店啦。”海利加调皮地炸了眨眼，“毕竟那封信就是我送的呀。其实我在这里是等另外的朋友。放心，我会好好观赏你们的表现的。”从怀中摸出通票，抖了抖，海利加笑容满面。 “啊……谢谢！”艾丝蒂尔因为激动，脸颊有些泛红，“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啊对了。”海利加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尤莉娅小姐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关于理查德上校的问题？” “什么问题？”约修亚一头雾水。 “看来是没说……或者说是时间来不及吧。”海利加沉吟，“艾丝蒂尔，你还记得你和亚妮拉丝交战时的感觉吗？” “啊……当然记得了……”艾丝蒂尔拉下脸来，“亚妮拉丝姐姐的攻势很快，很难招架……” “那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海利加摇了摇头，“毕竟，在王国的武术圈子里，他是以速度极快的拔刀术闻名的……速度绝不亚于亚妮拉丝，而攻击的力度和技巧的掌握很可能在亚妮拉丝之上……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一旦遇到的话，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会吃大亏的。” “……我明白了，我会找金先生商量一下。”约修亚点点头，这个情报是他们此前并未知晓的。 “那就好……”海利加颔首，紧接着又露出笑容：“加油，祝你们武运昌隆。” —————————————————————————— “呼……他们走了……”看着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和赶来会和的金以及奥利维尔一同消失在视线里，海利加长出一口气，走回到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的菲那里：“接下来到决赛开始前，就等在这里，验证我的猜想好了。” “什……么……猜……”菲的声音细不可闻，就像是奔跑了一夜，白天慵懒不已的小猫。 “啊……这也太夸张了吧……”可能是这几天的过度劳累，让菲累积的疲劳更甚，海利加最终还是把她扶倒躺在小小庭院的长椅上，让她多睡一会儿，“不过算了，接下来其实也不需要作战……” 对于海利加来说，目前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只要有些熟悉的身影，在今天出现在这里的话—— 那就意味着，理查德将会实施他整个计划中，最冒险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一旦成功，在名义上他就控制住了王国的最高权力。至于之后怎么应对各方的反抗，怎么应对卡西乌斯等人的质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而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个公园所对应的，二层包厢看台大门的位置，则是彻底做实了海利加的判断——理查德，要动手了。 因为，蔡斯市的玛多克工房长，和卢安地区杰尼丝王立学院的科林兹校长，双双出现在了人潮之中。 第六十四章 战洛伦斯(上) 也许在一般人看来，这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作为竞技大赛决赛这样的舞台，能够吸引来自各方各界的大佬前来观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然而在深知很多内幕消息的海利加看来，这些人的出现，其实并不能意味着什么好消息。 答案很简单。这些人在各自所在的地区，都是影响力和权力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们的时间非常宝贵，轻易不会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即使是离开也是因为正事，而不是因为个人嗜好的娱乐。 而且不谈别人，就说玛多克工房长，此前在蔡斯时闲聊中，工房长可是明确地说过“自己很忙，抽不开身”的。然而决赛前夕，却看到了他出现在了竞技大会的会场。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性，可以把这些日理万机的重要人士给请过来，那就是来自这个国家权力的中心——女王，准确地讲，是王城的邀请。 当然，这个邀请本身只是借用了王城的名义，它未必就是女王本人的意思。再联系最近女王身体有恙，面临外来危险，而理查德又在暗中策划一事—— 很可能，理查德将会在今晚招待竞技大会冠军的晚宴上，宣布他的“惊人决定。”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理查德在不知名势力的暗中帮助下，试图夺取塞西莉亚一世女王陛下手中的权力，并且扶植杜南公爵，或说服科洛蒂娅公主，同他进行政治合作，逐步过渡消化王室这么多年来积攒的人脉和底气……那么这其中，这外来势力的力量可就不容小视了。首先，他们能够将理查德发动这一切行为最大的阻碍，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调走，并且牢牢地牵制住；其次能够提供诸如洛伦斯少尉这样实力强大，却又十分神秘的协力者；最后，那诡异的黑色导力器，似乎也是从他们之手流通过来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海利加头上冷汗涔涔，“难道理查德上校……整个利贝尔的局势，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吗？” 究竟是要有怎样的实力，才能够将一个完整的主权国家玩弄在股掌之间？ 究竟是要有怎样的气度，才能将这样能量巨大的集团隐藏得滴水不漏？ 究竟是要有怎样的神秘，才能够拿出一项又一项超脱普通人想象的技术？ 这些问题，海利加无法继续再想下去了。 他确信，这些问题，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可能没有察觉到，游击士协会或许找到了些蛛丝马迹，但是只有他，第一次意识到，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在推动这一切的发展。 很可能，这件事情到最后，将会迎来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结局。 自己，在和这样一个隐藏在深海之中的猛兽进行对抗吗？ ———————————————————————————— “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吗？”当决赛的哨声吹响时，在面对卡普亚一家时静静观战，直到三名手下全部败下阵来后才出手，并且之后信手拈来地摧毁了对手的洛伦斯，毫不含糊地冲向了对手镇中当仁不让的头牌金·瓦塞克。早已料到这一点的金毫无惧色，同样一上来就全力全开，如同冲下山坡的巨石，冲向洛伦斯。 与此同时，金这边的其余三人也迅速拿出了全力。约修亚如同魅影一般，从身后缠住了一名特务兵，并且持续对其进行骚扰，不多一会儿就将对手一脚踢翻在地。艾丝蒂尔独自一人抵挡两名特务兵的进攻，稳扎稳打，游刃有余，时不时地闪开一个空档，给远处的奥利维尔或是拔枪射击，或是魔光袭扰的机会。不多一会儿，两名特务兵便被这默契的配合打得苦不堪言，干脆地退出了战斗。 然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观众席上却没有任何的欢呼声和喝彩声。直到奥利维尔一枪击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扑向艾丝蒂尔的特务兵后，约修亚、艾丝蒂尔、奥利维尔同时将目光看向正在和金火拼的洛伦斯少尉，全场才瞬间爆发出了欢呼声。 比起得到了合适帮手的金，洛伦斯少尉才像是那个真正的独自挑战武术大会的人。不光是参赛选手们，即使是大多身为门外汉，对武术一窍不通的观众也都能明显看出来，洛伦斯少尉对于参加这次比赛的其余所有对手有着档次上的差距，而他身旁的三名特务兵纯村只是凑数的。从最后一名龙套倒下，再到这种多人围攻一人的局面出现，这场决赛才真正意义上开始。 “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吗？有意思。”洛伦斯毫无惧色，一剑大幅斩出，切开四道剑气，飞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艾丝蒂尔将斗气汇聚到手中，绞丝棍中真气涌动，稳稳接下这试探性的一击。 约修亚展开轻盈脚步，将看似角度刁钻，来势汹汹的攻击轻松闪过。 奥利维尔神情自然，手中导力器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导力魔法大地之墙使他避免为剑气所伤。 而金面对的则是四段斗气中规模最大，气势最足的那段。金那百经锤炼的结实肌肉和庞大身躯周围泛起如同岩石般的点点褐色，洛伦斯的剑气就如同撞到巨石的沙粒，被轻而易举地崩坏、抹杀于无形。 “喝！”来而不往非礼也，受到这种宣战一样攻击的金自然不会就这样罢了，掌心雷霆涌动，手臂青筋暴起，雷神掌的威势，正逐步接近洛伦斯那覆盖着微笑的面具。 “来得好。”不闪不避，洛伦斯挥剑上前，剑气几乎化作实质，两人再度碰在一起，手掌和剑刃相交，却像是两把锋利的电锯，火花四溅。 欢呼声大作。不同于此前的交锋中洛伦斯难逢敌手，而金面对的克鲁兹又不是正面交战的类型这样的事实，这一次的对决，双方展现出的惊人技巧和气魄，以及那种只属于高手们的独特气场，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再加上这是竞技大会最终也是最重要的决赛，现场的氛围一下子被推到了顶点。 “不愧是金先生，若是常态下的我，现在估计已经败给那个洛伦斯少尉了。”看台上的海利加神情冷峻，“要是计划继续进行，恐怕会不可避免地再次和他交战吧……不同意前两次的点到为止，这次恐怕将是真正的刀剑相向了。” “那如果打出你的底牌呢？”已经彻底清醒了的菲，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下的激战。 “如果是目前来看的话，有六成可能全身而退，能够战而胜之的可能性不足一成。”海利加摇了摇头，“除非那位已经解放了更多的力量，否则……” 谈话间，场上的平衡在一瞬间被打破！ ——————————————————————————- 难得有空，加更一章…… 第六十五章 战洛伦斯(下) 在某个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万物化身灰白，那种萧瑟、肃杀之气，顺着洛伦斯那已经被金几乎徒手压断的，残破不堪的剑刃，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那种仿佛万物凋零一般的残破感，让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打了个寒颤。 原本已凭借力量和身体优势渐渐占据上风的金，也如同狂风中的大树，虽仍牢牢抓紧地面，却痛苦不堪，顶着大风，强行支撑着。 “喝！”一向沉着冷静的洛伦斯，罕见地怒吼一声，剑气爆发，金立刻被这股斗气震出数米之远，才堪堪站定，洛伦斯又如同一道疾风般杀了过来。 就在金忽然被洛伦斯彻底压制，即将败退的关键时刻，之前早已盯住这边的三人组同时行动。艾丝蒂尔长棍舞如旋风，仿佛吹进的绿洲里激起荡漾清泉，让人眼前一亮；约修亚如同鬼魅一般，强忍住巨大的压力靠近洛伦斯的背后，手中双刀早已微微出鞘；奥利维尔的眼神如同猎鹰一般冷峻，一手导力器握紧，一手枪鸣阵阵，似是要双管齐下，透入洛伦斯那已经化作实质的斗气。 洛伦斯去势不减，随手一挥，挡住了艾丝蒂尔的漫天棍舞；随后纵身一跃，躲开了约修亚的暗中袭击，最后高声怒吼，一剑挥出，零式风暴，将奥利维尔手中的导力魔法抵消。只是即使强如洛伦斯，在这一套流畅的配合和无缝衔接的持续攻击下，也不由得慢了半拍。 高手对决，细节决定成败，就是这短短半秒钟时间，给了金重整旗鼓的机会。一口浊气吐出，再次如同巨树一般扎根于土壤的金，重新恢复了此前那无懈可击的样子。 下一刻，当金和洛伦斯再一次猛扑向对方时候，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同于之前的利用攻击性的招数和洛伦斯硬碰硬，金改变了策略，泰斗流秘传的龙神功全力发动，如同一道道结实的屏障，让洛伦斯感觉自己的刺杀都攻击在了坚硬的石块上，难受至极。而一旁其余三人的辅助攻击也是接踵而至，艾丝蒂尔一左一右接近洛伦斯的侧后方，封锁住他的退路，而奥利维尔此刻也没有了此前优雅的举止，他像疯狗一样来回绕着交战的中心跑动，时不时会有治疗魔法的光辉照耀着被洛伦斯攻击余波擦出血痕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时不时也有刁钻的子弹射出，穿过那斗气缠绕的战场，锁定和金交战的洛伦斯。而那种“不躲避就会被击中要害部位”的压迫感使得洛伦斯也不得不停止早已准备好的攻击，移动身体躲避呼啸而过的子弹。 这样快速，高水平的攻防转换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场边观众的欢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然而只有场边观战的海利加、游击士们，和其他高水平的参赛选手能看出来，这种势均力敌的平衡看似精彩，实则凶险无比。作为早已成名的东方武者，金的基本功和实力自然是无可置疑，也当之无愧是和洛伦斯正面对抗，鲜少落入下风的高手，而奥利维尔成熟的射击选位，时机把控以及为队友提供保护和恢复的能力也得到了完全的发挥，再加上他本人远离战斗的中心，节省了不少体能，因此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此时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他们的进步速度在熟悉的前辈看来几乎已经达到了夸张的程度，但是面对洛伦斯那深不见底的精妙剑术，两人几乎是发挥了现阶段掌握的所有东西，才堪堪避开或挡住那些几乎无法预测的诡异攻击。 然而，这么做付出的代价就是超出平常数倍的体能消耗速度。不仅仅是那些极致的躲避和防御动作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而是那种精神上极度紧绷的状态所导致。两人虽然还能看似正常地站立着，但是实际上早已脚步虚浮，浑身绵软无力，再有最后一根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的话—— “这下可糟了。”看台上的克鲁兹眉头紧皱，“要是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不能继续坚持，仅凭借金先生和奥利维尔两个人的话——” 不光的克鲁兹，在场的所有看出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已经行动困难的观众，都明白这场对决恐怕胜负已定。情报部的洛伦斯少尉，可能已经锁定了最终获胜的名额。 然而就在这时，此前攻势如潮，如今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化解两个麻烦，紧接着挨个收拾剩下的敌人的洛伦斯却做出了一个收刀的姿势。 “能接下这最后一击，就算你们胜利。”说罢，周身那种肃杀的寒气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 “糟了，这个架势——”虽然看起来是收敛锋芒，但是见多识广的金却一眼看出，此时此刻的洛伦斯少尉，才是真正意义上用上真家伙的攻击。 谨慎后退几步后，金身上流转着的斗气从未如此疯狂过，全身的皮肤也都因为斗气涌动而变得透红。不远处的奥利维尔也重新摆好架势，手中的导力枪早已扔到一边，双手操纵，大量导力能量从战术导力器里倾泻而出，化作盾牌，化作结界，化作屏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下一秒，让场上所有人冷汗涔涔的，似是属于冥界的气息彻底消失，而在同一个瞬间，那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拥有吞进天下气势的鬼炎，以洛伦斯为圆心，以十五亚矩为半径，层层叠叠，铺散开来。原本就炎热的夏天，而此刻的竞技场中央更是如同炽热的炉心；空气扭曲，地上焦黑片片，那股灼热的气息，甚至让离得较近的观众感到鱼被刮下鳞片的那种疼痛。 “艾丝蒂尔！快躲开！”约修亚尝试着榨干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本能告诉他这一招绝对不可能被自己挡下来——不仅仅因为那几欲摧毁一切的气势，更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带来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然而，艾丝蒂尔此刻却毫无退却半步的意思。 “……”眼神从未如此坚定，艾丝蒂尔，将浑身上下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这最后一次的格挡—— “那家伙……想硬接下来这招？”海利加一脸担忧，“要是体能充沛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 “不……现在的艾丝蒂尔，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菲眼神锐利，和艾丝蒂尔相处更多的她看出了好友的差别，“也许这是经历过这一切历练后，对艾丝蒂尔来说真正的成长啊。” “喝啊啊啊啊——”虽然努力调集了周身所有的力量，配合和金相比微不足道的斗气，试图将这火焰阻挡出去，但是当灼热的烈波擦过周身，那种痛苦还是让艾丝蒂尔忍不住叫了出来。 虽然如此，可艾丝蒂尔的脸上反而渐渐露出了笑容。 “我……”当最后一层烈焰散尽。 “总算……”当满地焦黑，仅有艾丝蒂尔所站着的那块地方还算完好时。 “成功……”手中的长棍，已经片片崩裂。 “了……”和洛伦斯手中，那早已被高温和此前的各种攻击折磨得破损不堪的长剑一起，滑落出原本主人的手中。 “……胜者是……”在经历了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主持人看起来有些战战兢兢地出声…… —————————————————————————————————— p.s:剑帝没拿黄金扳手出来，所以鬼炎斩的威力也大打折扣了，这才能让艾丝蒂尔硬接下来…… 第六十六章 女王的担忧 “不愧是理查德……吸引王都人民目光的计划，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吧……”格兰塞尔王城，女王寝宫的观景台上，塞西莉亚女王独自发出这样的感叹。 为了庆祝女王陛下六十周年诞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武术大会已经落下帷幕，但是从高耸的王城望去，却依然灯火通明。为了大会准备的大量烟火都在这个夜晚被尽情地释放上了天空，让平常一直处在安宁之中的王城也被融入了吵闹的味道。 更何况，不久之后就是正式的女王诞辰，很多慕名而来的外国游客哪里会愿意离去，他们唱着跳着，等待着下一次的狂欢。不出意外的话，武术大会所带动的热情，应该能让王都的夜晚持续这样的喧嚣，直到那一天。 虽然是夏日，但是在这夜空下的高台处，吹来的阵阵凉风，对于一个几近六旬的老人来说，也是有些感染风寒的危险的。因此，当熟悉的女官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女王毫不意外：“陛下又在这里观望了吗？披件衣服吧，这里风还是很大的。” “呵呵……谢谢你，希尔丹。”挂着温暖人心的微笑，女王慢慢转过身来，“现在这么大的王城里真正担心我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别那么说，陛下。”希尔丹夫人慌忙道，“理查德……上校表面上控制了一切，但是私下里还有无数的人支持着您，不管是亲卫队，还是……” “游击士？”女王似笑非笑地接了一句，“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勉强自己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归根结底，这件事会发生，主要还是因为我看走眼了理查德……而他们，本不应该参与到这么深的事情里来……知道的越多，责任也就越大啊。” “陛下……理查德上校的事情……责任并不是在某一个人身上。”希尔丹面露难色，“他想把王国本身作为堵住来一次豪赌，成功的话，王国自然能得到和帝国正面对抗的力量，可是失败的可能性……” “却远远大于成功。”女王显得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理查德……原本在我的心里，他的能力还有见识，以及手腕，都应该是王国军新一代的顶尖级别……虽然比不上卡西乌斯，但是至少，把王国军的未来交给他，我是非常放心的……可惜这件事情的发生，却让我对他的评价一度大打折扣。很难相信以他的见识和手腕，会做出这样把整个国家放上豪赌的轮盘……这样的举动。那不是理性的选择，而是疯子的行为啊。” “是啊……理查德上校，究竟是哪里……”对此，虽然从不参与王国的实际事务管理，但是侍奉女王这么多年，希尔丹也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不，其实理查德没有变。”女王严肃地说道，“虽然他的思维和最终目的忽然变得很奇怪……但是在为人处事上，在接人待物上，在应对各种情况的处理上……甚至包括对我本人的尊敬在内，他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希尔丹夫人这下算是摸不着头脑了，既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变化，那现在发生的一切又要怎么解释呢？ “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分自信了，但是我却不相信是我……是我们一直看错了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支持怂恿着他。正是这股不知名的力量，把他内心深处对王国未来的深切担忧引导了出来，激化了他那本来就过分激进的爱国情怀，还把卡西乌斯给调走，缠住，给了他在国内活动的空间和时间……一想到那个可能存在于理查德背后的巨大力量，就连我都……”女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就连旁听的希尔丹都打了个寒战，如果真的有那么大能量的势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一个国家的话，那—— “别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嘛，希尔丹。”女王温和地说道，“不聊这么恐怖的话题了，咱们聊点别的吧。算算时间，我们的冠军是不是也该来到王城了？” “是的，胜者是……” “先不要说出来，希尔丹。”女王神秘一笑，“谜底要保留在最后才算是惊喜。” “……是。”希尔丹搀扶着女王，一步一步走下高耸的台阶。 “也不知道……我们的冠军，能不能带来一些惊喜呢……”女王内心深处的想法，希尔丹是不会知道了。 也就在此时，王城那厚重结实，充满历史感的大门缓缓打开，三个身影出现在了护城河的对岸。 ——————————————————————————————- “很好，金先生他们也进去了。”王城附近的暗处，海利加和菲又恢复了斗篷加身的模样，“这样一算，那个年轻漂亮的贵妇，科林兹校长，玛多克工房长，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老爷爷……这些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纷纷进到这王城里面了嘛。” “所以，理查德今天就会宣布他的……野心？”菲在一旁问道。 “是啊……这么多政界要人，肯定没错。而且如果之前的推论也都正确的话，理查德从现在开始就要发动地下行动的总攻了……之前和尤莉娅上尉他们说好的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不过……奥利维尔怎么没有来？”菲想起刚才最后进入的三人组，才发现金色赖皮蛋的身影不见了。 “他啊……”海利加欲言又止，那头耀眼的金发，总感觉在那里见过，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有些奇怪……以他的性格，应该是绝不会……” “等等。”菲忽然打断了海利加的话，声音变得高度紧张起来，“有人往我们这边来了。” “……很强。”那种深邃的武者气息，即使是隔着围墙都能体会得到。虽然来者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但是由不得海利加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计划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再出一点差错。 “……出来吧，二位。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好好聊聊。”厚重的男声透过围墙传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帝国大使馆见面，我已经向门口守卫的士兵通报过，来到大使馆后请直接上二楼西侧的包间。恭候了。”说完，传来了渐渐窸窣远去的脚步声。 “帝国大使馆……看来是帝国方面的人了。不过……刚才这人身上的气息充盈度，可是不弱于金先生的啊……帝国的使馆内竟然藏有这样的高手，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要去吗？”菲确认对方完全离开了自己的感知区，“好像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去。”深思熟虑后，海利加拍板道，“反正距离和尤莉娅小姐她们商量好的时间还有一段……计划里出现任何突兀的变化就要立刻进行跟进和调整，这才是我的作风啊。” 随手脱下斗篷，海利加眼神坚定，望向了西街区，大使馆的方向。 “究竟……会是谁呢？” —————————————————————————————— p.s:你们肯定知道是谁(滑稽 p.s2:话说这本书在编辑的建议下，要在10.1上架啦……我这种经常断更，日常更新还很少的都能得到上架的机会，可以说是非常出乎意料了……到时候拜托大家支持一下嗯……(我也开始留存稿了xddd……以及上架了的话我肯定会比现在更新更勤快就是了xddd 第六十七章 奥利维尔的真身 “国宴料理！珍藏的美酒！哈哈哈！诸位想要享用的话就尽管说吧！哈哈哈哈！”招待冠军的宴会上，坐在主座位上，身穿稍显得有点紧的杜南公爵放肆地大笑着，脸上还泛着微醉的潮红，看得一旁的理查德止不住地叹气，摇头。 “公爵大人。”贴近正在大放厥词的公爵耳边，理查德轻声说道：“先把最重要的那件事情告诉大家吧？” “啊？”杜南公爵打了个很响的饱嗝，露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表情。 “……国王。”理查德从牙缝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要不是在座的诸位都看着，他真想对着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大吼出来。 “哦……对对。”如梦方醒，看着在座的，各大都市的市长、行政官，和王国重要部门的代表和负责人们，杜南公爵故作严肃道——虽然搭配他那身不怎么合身的燕尾服怎么看怎么喜感：“对了！把身为王国精英和各行各业领头人物的各位集中在这里，除了庆祝这次武术大会圆满成功外，还有想要借此机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 话音刚落，早就对形式和近期情况有所怀疑的各级别官员和各界要人，立刻陷入了窃窃私语中。面对这样的情况，杜南公爵再次陷入了慌乱之中，最终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理查德。 “……公爵大人身体有些不适，就由我来代为说明吧。”理查德的声音中有不怒自威的力量，他的声音一响起来，现场窸窣的讨论声就停下了，“众所周知，女王陛下近期身体欠佳，不过现在恢复状况良好，很快就能以健康的姿态和大家见面了。” 举起手来，制止了闻讯想要问些什么的官员们，理查德又缓缓地说道：“只是，扰乱王都秩序的恐怖组织分子还没能找到，因此考虑到安全问题，女王陛下还是暂时谢绝诸位的探望……至少要先保证陛下的诞辰庆典按时举行才可以。” “……仅此而已吗？”科林兹校长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消息，只要通过导力通讯，联络我们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要把我们都叫来呢？” “不愧是科林兹校长。”理查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符合他性格的诡秘微笑，“事实上……女王陛下的健康状况正在恢复，但是考虑到自己年事已高，诸如此类的情况以后可能会经常发生，等等的原因……陛下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 在座的每个人，心跳声都似乎要停止一样，现场的空气，前所未有的凝固了。 停顿了一下，显然很满意周围人反应，理查德才继续说道：“……陛下决定自动退位，将王位让给在座的杜南公爵殿下。” ——————————————————————————-—— “是的，我们的确收到了二位会来拜访的消息。”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王都东街区的埃雷波尼亚帝国大使馆却还是灯火通明。原本早该关门谢客的大使馆竟然还处在开放状态。当两人向大使馆柜台前正坐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时，立刻就得到了简洁的回答，看起来等候在这里的那位很乐意见到他们。 “两位从这个圆形扶手楼梯上去后，径直前往左边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便是。”工作人员这样说道，海利加谢过对方，便踩上了楼梯。 “这里……还挺好看的。”菲上下打量着装潢考究的大使馆内部，好奇地说道。 “是啊，很有埃雷波尼亚宫廷贵族的那种奢华风采……据说这个大使馆还是特意请了帝国的设计师来建造的呢。不仅兼具帝国传统的艺术的审美，还添加了现代建筑才有的各种功能，以及优良的安全措施。” “是啊……乍一看只是普通的华丽大厅，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发现馆内可供埋伏的地方和视野的死角很少，如果组织得当的话，只需要很少人就可以守住这里。” “你啊……总是要做这种危险的发言……”海利加吐槽道，“不过说的也是，毕竟从帝国来的权贵要人们来到利贝尔访问时也时不时地要住进这里，因此舒适和安全兼备也是必须的……” “就是这里吧。”停在走廊最里面的大门前，两人仔细观察着，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门没锁，二位请进。”此前出现在王城周边的浑厚男声透过门内响起，想必是早就发现了他们，当然两人也没有刻意隐藏。 “……失礼了。” 海利加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巨大的，犹如酒店豪华包间的华丽房间。也许这是大使馆里最好的房间了，海利加心想，住在这里的那位客人身份必定非常尊贵。 木质的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华贵地毯，房内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甜酒气，书桌背后的酒架上也插满了许多支包装考究的红酒。而在巨大的采光窗面前，身着黑色军官制服，身材魁梧的黑发男子，以及身着华丽深红长跑的金发背影，映入眼帘。 “欢迎……欢迎来到帝国大使馆，克霍兹威尔家的公子和「西风妖精」小姐啊。”背对着二人的金发男子一言就道破了两人的身份。海利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能住在这个房间的想必是权贵中的权贵了，但是真正让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是那个非常熟悉的，有些装模作样的声音。 “……奥……奥利维尔？”就连菲也瞪大了眼睛，一连的不可思议。 “哈哈！对！就是那个反应！”嬉皮笑脸地转过身来，奥利维尔看着两人的表情忍俊不禁，“纯情的少年少女，总是会对出乎意料的事情……” “……快点把你说的重要事情讲出来……真是的，你以为我跑来跑去是在为谁操心啊。”一旁的武官头顶青筋直冒，看起来非常生气。 “啊……糟了，穆拉生气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稍微正经了一些的奥利维尔轻轻咳嗽：“在此之前，先做个自我介绍阿吧，穆拉。” “哼，随你便吧。”穆拉向前一步，左手轻轻敲打了右边的胸口，“我是穆拉·范德尔，埃雷波尼亚帝国驻利贝尔使馆的武官，隶属于正规军第七机甲师团，此前多有冒犯了，二位。” “……啊，没关系……”面对这种看起来浩然正气，且非常真诚的态度，海利加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点了点头蒙混过去。 “我……”奥利维尔刚一开口，穆拉就立刻出声打断，“我先说好，你要是现在还在玩你那些小把戏……” “啊呀，讨厌啦，穆拉，人家……”奥利维尔立刻做出扭捏姿态来。 “……你想被挂在大使馆外面的旗杆上吗？”穆拉一字一句。 “……哎呀……真可怕……”奥利维尔夸张地拍拍胸口，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海利加和菲额头冷汗直流，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搞笑艺人吗？ “咳咳……失礼了。”终于恢复了正经，奥利维尔的脸上，忽然挂上了一副充满了威严的表情。 “我是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根特iii世的儿子，帝国的皇子。请多指教啦，诸位。” 语出惊人。 第六十八章 王子的提点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海利加此刻可能会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当然，这个“心理准备”本身也是够让人震惊的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高马大，气宇不凡的大使馆驻外武官，竟然会是范德尔家的一员呢？ 也许在利贝尔没什么人知道，但是在帝国，“范德尔”这个名字可是以守护皇族的世家而闻名于贵族圈子和武学圈子的。恰巧在两边均有涉猎的海利加不可能意识不到对方的身份。联系到这一点，再看看这大使馆提供的高规格待遇，以及奥利维尔那和皇帝尤根特iii世有几分相似的满头金发，他的惊人宣告也就可以接受了。 “哈哈……真的假的啊。”不过即使如此，海利加还是对眼前这一幕感觉有些不真实。 “说是这么说，可你看起来没一点惊讶的样子啊。” “因为实际上已经惊讶过了啊。”在穆拉自报家门的那一瞬间，作为帝国贵族的海利加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换言之，对方既然一开场就曝出了自己那闻名全国的姓氏，那就意味着根本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 “的确是出色的判断力和观察力……”奥利巴特满意地点点头，“子爵阁下说的果然不假……” “那位「光之剑匠」的判断，本就不需要怀疑吧？”穆拉边说边往门口走，“总之你们先聊，我会在门口给你们护卫的。”说完，反手带上了门，海利加可以想象门背后的穆拉负手而立的样子。 “那么……”海利加轻吸一口气，准备以简略的贵族面见皇室的礼仪面对奥利巴特，却被后者制止：“无妨，我原本就是隐藏身份来到了这里，既然如此也就做好了非超常规格待遇的准备了……而且为了隐藏身份，希望你还像是此前一样的态度便可。” “……我明白了。”海利加点点头，心里也明白奥利巴特身为皇族，却隐姓埋名来到这里，恐怕也是暗中有什么隐情，“说起来，刚才范德尔先生提到了……亚尔赛德伯伯吗？” “没错。正是那位「光之剑匠」。”奥利巴特笑眯眯地说道，“因为他……哎呀，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下次有机会再详细说吧……眼下的话……我想，你和这位迷人的小姐，正在暗中搞什么活动？” “嗯……姑且算是吧。”海利加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从我个人的立场来说，也没有指责你们的资格就是了……”奥利巴特话中有话，“但是无论如何，有些底线，无论如何也是要遵守的……这个，你也明白的吧？” “当然……”海利加沉吟，“理查德想怎么折腾这个国家都和我关系不大……只是，我也有自己的目标，从这个方面来说，和那些游击士们……也是有重合的吧。” “你啊……对于这些事情想得太过于直白了。”奥利巴特轻叹一口气，走到书桌那里，随意地取下一支红酒，“谨慎固然是好事，但是这不意味着你要畏首畏脚的啊。” “什么意思？”海利加摸了摸头，难道这位皇子殿下要怂恿自己搞个大新闻？ “我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们帝国和利贝尔近些年的关系已经降到了「百日战争」余波影响过后的最低点，在这个时候，过度参与到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就很有可能导致被扣上一个‘帝国贵族参与王国内部政治问题’的帽子……到了那个时候，严重影响两国关系，问题可就大了。” “既然您也知道我的顾虑……那为什么又……” “因为你只知道表面上的文章，而没理解更深层的含义。”奥利巴特意味深长，“涉及到这种大的问题的时候，回旋的余地还是很多的……而且不说别的，至少你自己手里，有一张绝佳的王牌，而且今晚恐怕就是最后出牌的机会了吧。” “绝佳的王牌……”海利加苦苦思索着，奥利巴特究竟在意有所指什么呢？ “……想想看，如果想在这个不同于祖国的国家取得自由行动的权力，那么谁才是最可靠的保障呢……”奥利巴特的语气里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利贝尔……王室国家……又没有帝国那样割据一方的大贵族……所以那就是……女王！” “正是。”奥利巴特笑眯眯地说道，“在这个国家，得到了女王陛下的许可，就是得到了一张无懈可击的通行证……当然据我所知，目前女王陛下正遭受到理查德上校的非法囚禁，即使是亲近的侍女和近臣都很难接近女王本人……但是你啊……可是有一个在当下来看，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的东西。” “……尤莉娅……上尉……”海利加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他明白了，全明白了，奥利巴特的意思就是——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读懂了少年肢体语言的奥利巴特露出欣慰的笑容：“去吧。” “……谢谢您，殿下。”海利加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前处心积虑地计划，其实却没看到最容易，也是最直接的一个办法。 如果能够得到女王陛下的许可，那自己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理查德面前，直接向他索要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更没必要担心被扣上干涉别国内政的帽子。 “呵，那么，我等待着二位凯旋归来。”奥利巴特站起身来，似是送客。 —————————————————————————————————— “会不会太冒险了？”菲不太确定地询问着，“团长说过，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不能随意更改。” “他也说过，当有更好的路走的时候，要毫不犹疑地做出正确判断。” “也是。毕竟团长内心里也是有这种非常热血……但又有点笨的感觉呢。”菲笑了笑，她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现在想想，奥利巴特殿下身为皇子，居然都可以隐姓埋名，化身吟游诗人在这异国他乡装疯卖傻……我觉得我的行为还算正常吧。”海利加苦笑着，心里暗道，哪个才是伪装，哪个才是真实呢？ 谈话间，格兰塞尔大圣堂，近在眼前。 第六十九章 艰难的谈判 “还有事情找我帮忙？而且是紧急事态？”尤莉娅皱着眉头，她刚才一直在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来到王城的这几天里，除了处理海利加很早以前拜托给她的事情，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寻找并集中和她同样暗中行动的亲卫队成员上了，在这关键时刻，海利加忽然再次出现，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是啊。”海利加没有否认，“而且这个忙只有找你……” “是什么？”尤莉娅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不想瞒着你。”海利加开诚布公，“我需要见到女王本人……现在，立马就要。” “……为什么？”尤莉娅的语气中充满了警觉的意味。 “因为计划有变……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如果能够直接得到女王的默许，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价值……今夜大概是最后的机会了。” “恕我拒绝……无论是出于哪种考量。”尤莉娅坚决摇头，“先不提这件事情本身就特别突兀……单就考虑到陛下的安全，我就不能答应这个请求。” “你让艾丝蒂尔他们去了。”海利加不依不饶。 “他们二位值得信任，一是因为游击士协会的良好口碑，二是因为他们是深爱着这个国家的利贝尔子民，同时还是曾为利贝尔立下赫赫战功的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他们。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明面上来自帝国，但是背地里却不知道有什么背景和能量，虽然出于共同的目的我们可以达成暂时合作的协议，但是如果涉及到陛下……我不得不拒绝。” “比想象中还要坚定的态度呢。”海利加苦笑，“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不能。”尤莉娅态度不变，“两位请回吧。” “这可糟糕了……”海利加内心暗道，如果不能得到尤莉娅这里给的通行令牌，和王宫里面的人搭上线的话，想要一个人绕开重重防卫，见到女王本人实在是太难了……而且一旦被发现的话，面临的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强行突入是万万不可的。可尤莉娅又是如此坚决的拒绝态度……海利加暗自思索着，手中的魔光一闪一闪。 要不要借用这个机会强行套出来呢？当然，隐患也是很大，首先尤莉娅本人也算是剑术高手，其心智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万一失败了，那可是提前和尤莉娅决裂了。而且就算成功了，等事情结束后再次相见，也难免不了尴尬，无论如何，用了这招，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一个伙伴，在各种意义上…… 然而正当海利加为此感到苦恼时，菲却出声叫住了尤莉娅：“尤莉娅姐姐……” “……小菲？”尤莉娅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冰冷的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亲切：“怎么了？” 也是，毕竟在她受伤的那段时间，是菲一直在悉心照料她，才能恢复得那么快。而且和自己时不时地利用各种诱惑和威胁来进行所谓的“谈判”相比，菲似乎从来都没有和尤莉娅说过这些事情，因此两人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一些。 “虽然我能理解身为亲卫队长的顾虑……”菲斟酌着措词，“但是，我们怎么想，都没有伤害女王的理由吧？” “这……”尤莉娅陷入沉思。 “是啊，你应该多考虑一下。”看到这么好的机会，海利加立刻趁热打铁，“威胁女王，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倒不如说她本身就是这个国家的象征，我们反而巴不得去讨好她。” “……也是……如果他们对女王陛下有什么主意的话，那和理查德上校他们合作反而是最稳妥的办法，至少不需要因为救了我，帮助艾丝蒂尔他们从而和情报部站到对立面去……而且，卡西乌斯先生虽然现在不在国内，但是不可能永远都被拖在别的地方，不管是谁，如果想要做出格的事情，也要掂量掂量这个威胁才是……更何况就连策划政变的理查德本人都只能半强迫半哄着囚禁陛下，就别提他们这些外来者了……” “……我们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没变过，那就是找出那个对我们来说是威胁的人，对你们来说，他们也是暗中推动了政变的背后凶手。”陷入沉思的尤莉娅没听到中间海利加的大段劝服，只听到了最后的这段。 “哎……好吧，好吧。”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尤莉娅点了点头，“只是，我只负责给你们提供机会，让你们见到女王陛下，但是那之后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 “那是当然，和女王谈话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海利加拍胸脯保证。 “你和小菲，只有一个人能去。”尤莉娅继续说道，“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本身是作为竞技大赛冠军队的成员，他们有正式的理由进去，但是你们二位不是。如果事情结束后陛下怪罪下来，我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有道理，这也是你的难处，我能理解。”海利加点点头，“而且就从安全的角度考虑，一个人去的话也更好办事。” “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了。”菲点点头，“毕竟你才是主谋嘛。” “……主谋什么的也太……嘛，总之交给我就好了。” ———————————————————————————— “好了，应该就是这里。”海利加看着高耸着的城门，“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那……我在外面等着？”菲歪了歪头。 “……好像这样有点……太闲了?”海利加想了想，“嘛，这样也好，你就好好休息下吧。” “嗯。那就这样。”菲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谢了。”海利加挠了挠头，“真意外啊，菲还会利用人情做攻势。” “是海利加说服了她，不是我。”菲摇了摇头。 “别这么说。是因为她和你的关系，才导致了那一瞬间的松口。某种意义上，那价值更大。” “是这样吗？” “是啊……即使是最恶劣的人，也不会愿意欠下人情债这种东西……这就是人的天性。”海利加叹道，“好了，接下来就是突击的时刻了——” “……这种王城要怎么进去？”菲暗中疑惑，大门不开，城墙又那么高，这怎么可能进得去呢？ “feim……”紧接着传入耳中的，便是少年那略带神秘感的低语。 ———————————————————————————————— 另一章更新在第三卷了…… 第七十章 变故 “feim(消失)……zii(精神)……gron(结合)！”从海利加口中吐出的是菲从未听过的奇妙音符，而伴随着富有魔性和韵律的低语，菲惊奇地发现海利加的身体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就像是实体不存在于这世间一样。 “「幻灵虚化」，这就是这个吐目的名字……”已经变得半透明的海利加苦笑着，打量了一下自己：“最近才想起来的，这是第一次用……” “效果是……隐形？” “不。”海利加轻轻伸出手来，似是要轻抚菲的脸颊，但是伸出的手却径直穿透了少女的皮肤——“它能改变我的存在形态，让我既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转头看向厚厚的石墙，海利加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wuld……” “你难道是想……”联想到海利加冲出去救了尤莉娅的那一幕，菲显得有些惊恐，“要是失败了……” “nahkest！”快速连并地发音，海利加的身体犹如一阵风般地冲了出去，在原地消失不见。 “……”菲盯着少年刚才所踩着的土地发呆，良久，她才看向刚才少年所指向的方向，许久，也不见少年的任何踪迹。 “看样子……是成功了……”菲轻声自语着。 ——————————————————————————- “咕嘟……啊……”随手把魔药瓶子往地上一扔，感受着冰凉的液体迅速滋润着灼烧般疼痛的五脏六腑，海利加无力地躺在地上，慢慢恢复体力。 “看来还是太乱来了……短时间内连续使用龙吼，其中一个还是从来没用过的……”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既然没出现高速撞墙这种事情，那说明自己还是成功了的，想到这一点，海利加就忍不住地想兴奋地挥舞拳头。 「幻灵虚化」的力量使用，取决于使用者自身的意愿。他能够将自身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和世界剥离开来，不受到伤害的同时也不能伤害到别人，但是一旦自己恢复了伤害性的行为，或是魔力不足，再或是遇到了达到一定程度的强力攻击，这种状态就会被驱散。 “咳……”理顺呼吸，海利加轻轻站起身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城堡内处庭院的某处，不过既然已经越过了最难以翻越的屏障，海利加很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到见到女王的办法。 ————————————————————————————-- “你在这里干什么！”巡逻中的凯诺娜刚刚拐过一角，就被突然出现的身材庞大的身影吓了个半死，慌乱中她看出对方是武术大会上获胜并获邀参加晚宴的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哦！”金豪爽地挥了挥拳头，“晚宴虽好，但是量太少不够吃……我来厨房拿点宵夜来，当然，是得到了王宫这边负责人的许可的。”金一手提着腌过的上好火腿，另一手握着一支专供王室的葡萄酒，“怎么样啊，小美人儿，要一起来点吗？” “……不，不必了！”虽然一直被人调侃看起来像头母狐狸，但只有熟悉凯诺娜的人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很纯情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过对那个既是上司，又似兄长的人的痴情，“我还有任务在身！” “噢！辛苦啦！”倒也没有过多纠缠，金只是豪爽地挥了挥手，“你们也是够忙啊，又要抓捕绑架博士的犯人，还要关心女王的安全。” “……请你们瞧好吧，不需要借助游击士协会的力量，只凭借情报部，逮捕绑架犯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听了金看似是鼓励的话之后，凯诺娜反而更加涨红了脸，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哼……”看着凯诺娜仓皇逃走，金的嘴角露出一丝密谋达成的微笑。他转过身去，看着王城大庭院那边的方向。 “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一定要争取见到女王，这样的话，卡西乌斯先生托付我的事情，我就……” —————————————————————————————————— “这里就是王城了吗……还真是气派，而且装潢考究，不仅仅只是随意堆砌值钱的材料和装饰上去。”悄悄走在王城背部走廊的海利加还有闲情逸致去打量城内的装饰，不过其实也由不得他。因为就在刚才，他被一名巡逻中的特务兵发现——或者说主动被发现，并且在一个瞬间就制服了对手。随后，海利加费力地脱下了对方的一身装备，戴着并不怎么舒服的头盔，手持特务兵标准配置的导力枪和勾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绕开了巡逻的路线。 至于那位倒霉的特务兵，则是被打昏后灌入了大量持续昏迷的药水，藏在了地下仓库里的某处死角，就算是被人发现，恐怕也得至少等到重新确认巡逻路线的时候吧。怎么说也得几个小时，足够自己的一切行动了。 绕开特务兵必定会去的客房区和偏厅会议室，利用生命探知法术躲开零散巡逻在其他区域的特务兵，接下来只要绕开餐厅附近的休息区，就可以想办法找到尤莉娅上尉提到的，那位负责照顾女王日常起居，即使是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也能够和女王长期相伴的希尔丹夫人。有尤莉娅的介绍信，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保证，自己应该不会被拒绝，到时候得到和女王见面的机会——海利加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海利加的生命探知法术，在连续使用龙吼，魔力虚弱时，能检测到普通的士兵，却没能注意到一个绝对不应该被忽视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候你不该在这里巡逻的吧？”充满了威严的口气从背后传来，海利加内心一凉，慢慢地转过身来，背后，发型奇特的金发男子，穿着一身威严中不失典雅的宴会礼服，缓缓走来。 “……糟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看到这次政变明面上的策划人，如今在这个国家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的理查德上校，海利加内心忽然慌乱了起来，回答的答案也是心不在焉，胡乱嘟囔。 果不其然，理查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带到王成这里保证安全的特务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绝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更何况，对自己部下情况了如指掌的理查德，很快也听出了，眼前这个士兵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 “怎么办呢……如果贸然撕破脸皮，直接在这里开战的话……理查德实力很强，虽然不像那个洛伦兹少尉一样完全看不到胜算……但是这样一来，整个王城的警备力量都会出动，到时候寡不敌众的可能性更大……”海利加内心飞速算计着，而他面前，板着脸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的理查德，无形中散发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不……不会吧……”海利加很少感到这么大的压力，脑海中浮现出一条又一条计划，又被他一条又一条否决。这种压力和紧张感的平衡正在逐渐朝着理查德那边倾斜。正当这份平衡即将被打破的一刹那，正当理查德决定开口询问，而海利加的手指轻轻颤动时—— “理查德上校！”一个元气满满，带着惊讶的声音，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七十一章 理查德的故事 “艾丝蒂尔，约修亚。看来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住了呢……呵呵……”温文尔雅地微笑着，坐在二楼休息区柔软的沙发上，闻着面前咖啡杯中飘来的醇厚的香气，理查德摩挲着手心，语气轻松随意。 “啊…哈哈……是啊……”自己一直在暗中调查的幕后黑手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让艾丝蒂尔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而察觉到同伴异样的约修亚，则立刻主动搭话，吸引理查德的注意：“是啊，上次见面是在戴尔蒙市长被捕之后吧……没想到上校这样忙碌的人，还能惦记着我们。” “是啊……有可能是这次武术大会沾了金先生的光，让上校重新想起我们了也说不定。”艾丝蒂尔虽然反应迟钝了一点，却不是傻子，很快调整过来心态的她也开始了一推二五六的太极拳谈话大会。 “别这么说。虽然见面次数很少，但是你们这么年轻却富有强力的才能和行动力，让我也忍不住偷偷调查了你们一下……结果还真令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卡西乌斯上校的孩子。” “不愧是情报部，连这个都知道……”约修亚表面上赞叹着，内心里却想着，以布莱特这个姓氏为线索，应该很容易找到答案的吧。 “哈哈，情报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哦。”对于约修亚的夸赞，理查德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卡西乌斯上校当年在军中时曾给予我多方的照料。正因如此……我实在难以用言语表达我的谢意。” “嗯。父亲也是我们的骄傲，而且上校如今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人，想必他也会很欣慰吧。”约修亚应对自如。 “第一次见到卡西乌斯上校时我只是个刚从士官学校毕业的学生。”有些安详地往柔软的沙发垫上一靠，理查德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沧桑感和回忆感，“加入王国军之后，我就被分配到他所率领的独立机动部队去了……从那以后，直到他引退的那段日子，我在工作和生活各方面都受到他的照顾。而且……” 说到一半，理查德忽然停住了话头，喝了一口咖啡。而显得有些紧张的少年和少女也没有追问，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正是他，发掘了我在情报探查方面的才能，并力排众议，帮助我组建了那时候刚刚起步，什么都没有的情报部……”理查德显得有点忧郁。 “请问……在上校您的心中，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呢？”没有别的意思，艾丝蒂尔只是单纯地心血来潮，想要听听这个自已眼中当前最大的敌人，是怎么看待陪伴自己从小到大，自己反而却对其知之甚少的父亲的。 “称为『剑圣』也毫不为过的精湛技艺……面对任何战况都可以灵活应对，拥有立体的全方位指挥能力……而且不仅仅是拥有各种战术，还拥有指挥部队的高超战略能力……”理查德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崇拜感和痛苦感，“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英雄』。而且他在战争之后很快就退役了，更加拒绝了女王陛下授予的勋章，不让世人知道其威名……至今为止，在一部分军人之中还把卡西乌斯上校的名字作为英雄的代名词。” “那个小气的老爸……这些事情他从来没跟我提到过！”听得目瞪口呆的艾丝蒂尔，回过神来后，也只是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特地跟你说的话，肯定会被你当成吹牛然后糊弄过去吧……”约修亚叹道。 “什么嘛……真是……”艾丝蒂尔郁闷地说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约修亚你似乎不是很吃惊啊。难道……” “……理查德上校曾是父亲的下属，这点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其他的内容嘛，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约修亚也是叛徒……”艾丝蒂尔低下了头，像泄了气的皮球。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约修亚咂咂嘴，“我是从别的途径知道的，不是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而且父亲也没必要特地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啊。再说了，连海利加他们都知道父亲的这些事迹，你居然自己都不知道……” “哈哈……”理查德不合时宜的微笑，打断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人长时间的言语交锋，艾丝蒂尔脸颊微红，“非常抱歉……打断您说话了……” “哪里……看见你们这样我也稍感安心了。”理查德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关系，“卡西乌斯上校要退役的时候，我曾经打算用尽方法来挽留住他，但是现在看来，也许他当时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有你们在身旁的话，失去夫人的痛苦……也一定会渐渐缓解的吧。” “谢谢您这么说，上校。”和理查德的双眸对视了良久，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这才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么，多谢你们能陪我聊天。”理查德站起身来，面前的咖啡几乎已经冷掉，“公爵大人还在等着我，我就先告辞了……哦对了……”原本已经要踏步走出休息区的理查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身体。 “还有什么事情吗？”原本以为理查德会就此离开，刚暗自松了口气的艾丝蒂尔，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理查德笑道，“只是有点事情想问问，关于刚才你们提到的那位帝国朋友……” ————————————————————————————- “刚才那个人真的是理查德上校吗？”离开休息区，开始寻找希尔丹夫人的艾丝蒂尔小声吐槽，“怎么说好呢……和以往留下的印象不同啊。他那样钦佩地说着老爸过去的事情……” “像他那样的情报专家，要想欺骗我们这样的小孩，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防人之心不可无。”约修亚无奈地摇了摇头，艾丝蒂尔就是容易被骗的问题一直改不了。 “你、你敢肯定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没有言过其实吗？”艾丝蒂尔不服气地说道。 “你只要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就可以了。”约修亚忽然认真地说道。 “我也这么想，艾丝蒂尔只要保持这种势头一路往前冲就好了，反而没必要想那么多。” “说得没错……等等！”忽然听到完全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约修亚浑身瞬间紧张起来，“什么人！” “别慌，别慌，自己人啊……这破头盔害得我声音完全变了。”从休息区的暗格处走来一个特务兵，正费力地试图摘下每个特务兵都戴着的半覆盖式面甲。而随着那笨重的漆黑铠甲被渐渐解开，声音的主人那一头银发也愈发显得耀眼。 “哎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看着目瞪口呆的二人，海利加露出满意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二位……的说，其实也没多久。” 第七十二章 希尔丹夫人的妙计 “原来如此……话说，你到底是怎么从王城进来的啊……”一边走在通往女官长所在的房间的小道上，艾丝蒂尔忍不住地问道。刚才为了避免被发现，海利加要求他们“有话待会儿再说”，并且悄悄地混进了两人中间。看着一身特务兵打扮的，面孔熟悉的少年，艾丝蒂尔强忍满腹的好奇，直到他们来到特务兵们巡逻路线的盲区。 “……嗯……很显然，是从某位倒霉的特务兵那里抢的……”海利加耸耸肩，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我不像你们，有正经合法的呆在这里的权力和理由……所以只好做点伪装就好了。放心。”看着艾丝蒂尔有些担心的眼神，海利加无奈地笑了笑，“给他用了点降低新陈代谢的秘药，睡几天也不会有什么事……而且我觉得以这些特务兵的巡逻密度和交换路线频繁程度来看，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这倒是……可你究竟是怎么翻进这王城里面的？”约修亚疑惑的是别的东西，“王城那么高，而且外端又被做了防止勾爪攀爬的特殊材质处理，这种时候也绝不可能打开城门……你究竟是怎么……” “嘿，谁说我是翻墙进来的？”海利加坏坏地一笑，“我可是……嗯，穿进来的。” “穿进来的？”听了这个答案，约修亚反而更加地一头雾水了。 “这个故事回头再将给你们听，现在时间紧迫。”海利加轻轻拍拍手，“快去找希尔丹夫人吧。” “啊……哦。”艾丝蒂尔恍然大悟，“客大厅一楼的女佣的休息室……现在附近好像没有特务兵。” “那么，快点。”海利加立刻急切地快步走动着，只留下一脸凌乱的约修亚。 “嘛……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 “艾丝蒂尔、约修亚。我一直在等你们——啊——” “嗯……不好意思，但是您这样激动的话，会被发现的……”当正准备责备已经迟到了很久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时，希尔丹夫人一抬起头，却发现两人中间钻出来一个光……咳咳，钻出来一个特务兵！那一身漆黑的钢甲分明就是情报部的特务兵啊！希尔丹心下警钟大作，甚至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不过眼前的特务兵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自己一下，希尔丹夫人瞬间觉得冷静了不少。 “冷静下来了吗？那很好。”海利加满意地点点头，“那么，约修亚，替我简短地说明一下。” 说着，海利加径直走进了里面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抖动声和咣当的金属碰撞声——显然海利加在试着脱下那一身铠甲。与此同时，约修亚也简要地向希尔丹夫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是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乱来。刚才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看着已经脱去铠甲，露出里面衬衣，揉着脖子的的海利加，希尔丹夫人苦笑着抱怨了两句。 “抱歉啦，夫人。”海利加双手合十，“可是我不这样伪装一下的话，是不能够躲过那么严密的盘查的。” “哼……算了。反正尤莉娅那孩子也提到过你。” “提到过我？”正准备将尤莉娅第二封追加的信件交出来的海利加愣住了。 “是啊，提到过你。你和你那个搭档救了她的性命，这我在艾丝蒂尔他们带来的信里就看到了……其实我原本想找个机会找你致谢，毕竟尤莉娅对于我，对于陛下来说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袭击的那个情报部的士兵被你藏在哪了？” “您怎么知道？” “我又不傻。这种衣服只有情报部的人才穿，在你身上的这套，不是你抢的，难不成还是偷的啊？”希尔丹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啊哈哈……也是啊……”尴尬地笑了笑，海利加挠了挠头，“在地下的食品储藏室呢……我给他下了点……料，他几天之内是别想醒过来了……不过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样吗……”希尔丹夫人颔首，“也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那件大事，应该就会在这几天之中发生吧……说不定事情结束后，他会被额外宽恕呢……” “那件大事？”艾丝蒂尔问道。 “……我就不多说了，时间紧迫，赶快帮你们打点去见陛下的事吧……茜亚，带他们去那边去。” “啊，好的。”刚才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女仆立刻应声，“那么，海利加先生，约修亚先生，艾丝蒂尔小姐，请随我到这边来。” “公主殿下在城里的时候，就是由这位侍女陪伴在身边的。”希尔丹夫人解释道，“你们完全可以相信这个孩子。” “谢、谢谢……”小女仆显得有些惶恐，“那么这就把准备好的制服拿来试穿一下可以吗？丝带啊头饰啊那些细小的方面我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这么说，难道……”艾丝蒂尔似乎猜到了希尔丹夫人的意图。 “是啊，艾丝蒂尔如果装扮成侍女的样子就可以进入女王宫了。再把头发的样式改变一下，看守的那些人也就觉察不出来了。”希尔丹夫人点点头，她最擅长的就是安排这些装扮，“那就立刻穿上吧。” “真是的……”看着艾丝蒂尔写在脸上的喜悦，约修亚只得轻拍少女的肩头：“蹦蹦跳跳的虽然是可以，但不要在陛下面前失礼哦。这次我是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啊？”艾丝蒂尔傻傻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约修亚也变装不就行了吗？海利加也一起。嘻嘻，约修亚演的公主可是很出色呢，演女仆肯定也不会差……海利加也是，你比我们年纪小，好好打扮一下的话，应该也会比较像女生吧。” “……”海利加从未如此地想掐死那个总是蹦蹦跳跳，说着些不知所云的话的艾丝蒂尔。 ——————————————————————————————- p.s:有些人不是想看主角女装的剧情吗？行啊，满足你们，反正也不会影响主要剧情……不过提一句，原本我这里的设定可是主角利用龙裔的能力直接找到女王的…… 第七十三章 “女仆”们 “啊！还要化妆啊！”约修亚的哀叹从更衣室当中传了出来。 “约修亚是干性皮肤，不用涂粉底液的。”海利加调侃的声音从另外一间更衣室内传了出来，“只需要给他做点适当的装饰，另外把头发……” “啊，好的……”女仆茜亚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应声道，随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海利加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约修亚的哀叹和小女仆的劝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虽然自己也免不了遭受类似的命运，但是最起码能借这个机会好好调侃一下约修亚，来发泄自己郁闷的心情——可怜的约修亚啊。 “呼……现在的年轻人啊……”听着隔壁的吵闹声，在给艾丝蒂尔整理头发的希尔丹夫人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嗯，这样就好了。”放下没用上的最后一根发簪，打量着已经焕然一新的艾丝蒂尔，希尔丹夫人满意地说道。 两人走出更衣室，发现茜雅早已在外面等候。随后也从茜雅那里得到了“非常像从乡下地区来到参加工作是女孩”这样的评价。只是与此同时，只有女仆一个人等在外面，那就代表着…… “两位男士的换装已经完成了，只是……”茜雅虽然嘴上说着苦恼的话，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那个……拜托了，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菲……”其中一间更衣室里传出了海利加的声音，而约修亚所在的更衣室里甚至就是直接完全沉默。 一身改造过的女仆服的海利加悄悄地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却发现门外的几双眼睛早就牢牢地盯住了他，只好悻悻地，自暴自弃地走了出来，然后—— “因为海利加先生的面部不像很多女性那样特别柔美……所以嗯……只能用弄弄的妆来弥补了……”看着一脸粉脂的海利加，艾丝蒂尔一脸懵蔽，茜雅出声解释，希尔丹夫人不忍直视。 “……嗯……总之就是这样了。”看到三位少女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海利加也暗自松了口气，他轻轻提起裙摆，“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嘻嘻，如果行动不方便的话，那扫除的时候就麻烦了。”茜雅调皮地吐着舌头，“那么，约修亚先生？” “喂喂，约修亚。快点出来吧~”艾丝蒂尔也跟着起哄，全然没有了潜入任务的紧张感。 “不出来不行吗？”约修亚的声音当中似乎带着哭腔。 “不行！”艾丝蒂尔罕见地强硬起来，海利加甚至怀疑她就是要故意以此欺负约修亚，“再喋喋不休的话，我就进去把你拖出来哦。” “我……我知道了……唉，没办法……”自暴自弃般地，约修亚也放弃了治疗，放弃了抵抗，穿着茜雅精心设计的装扮—— “……”看到众人混合着惊诧、调侃、羡慕的眼神，约修亚脸颊发烫，赶紧低下头来。 “约修亚真是的……竟然比身为少女的我还要漂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艾丝蒂尔高兴地大喊着，“怎么样，我说过的吧！？” “是啊，也不枉我好好为他设计形象了，顺带一提，海利加先生，您的建议很不错。”茜雅轻轻捂着嘴。 “真是意外啊，要不，你就干脆留在这王城里为陛下工作好了？”就连一丝不苟的希尔丹夫人都开起了玩笑，足见约修亚这一身打扮的杀伤力是多么惊人。 “真是的。”约修亚红着脸抗议，但是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 “咳……”终于转入正题，涉及到这次行动真正关键的问题，希尔丹夫人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好了，现在我就把你们三个带到女王起居的女王宫，彻底地把自己当成实习侍女，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 “嗯。”“知道了。”“了解。”少年少女们回答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是意志和决心一样坚定，声音一样洪亮有力。 ——————————————————————————- “呼……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啊……”看了看露台外面，那闹市区也渐渐开始稀松的灯光，和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人群，塞西莉亚女王内心发出了感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这些无谓的叹息变得多了起来。回想起今早理查德来时，向自己“汇报”将在晚宴上宣布自己将主动传位给杜南公爵的消息的情景，女王又忍不住地苦笑。 笑自己的无能为力，更笑理查德……这种有点幼稚可笑的行为。 “尤莉娅……要是你还在……”统治了这个国家几十年的老人，在这可以称得上最为困苦的时候，内心想着的，是那个永远都很靠得住的，背影英姿飒爽的小姑娘。 就在此刻，从女王宫入口处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女王的思绪。 “对年轻的姑娘们那样露骨地盯着看，还目不转睛，这算怎么回事？难道脑子里有什么歪念头吗？被特许驻守在王城里的你们，可是发过誓不会对这里的宫女们进行骚扰行为的吧！”这是希尔丹严厉的质问。 “等等……我只是……觉得他们有些面熟……”士兵们慌忙辩解着。 “哼，现在主日学校里的孩子们都不会这么搭讪了。”希尔丹夫人不屑地说道，“看来你们在情报部辛苦了太久了，虽然作为士兵的素质没降，但是作为一个人的所有属性都发生了急剧的下降啊？要不要我和公爵或者上校反映一下，让他们帮你们想想办法，解决你们朝思暮想的感情问题？” “不……不要这样！”士兵的声音变得更加慌张了，“我们可是王国的精锐，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 “既然这样，呵，你们也看够了吧！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对！实在对不起……请进吧！” “……希尔丹……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早已听到全部动静的女王，藏不住嘴角挂起的笑意，从露台的座椅上轻轻站起身。 “接下来，该泡点可口的红茶，等着希尔丹带着那两个孩子进来了……”从远处看，此时老人沏茶，烧水，动作自然简练，完全没有身为王者的那种风范，倒更像是一个和蔼的，等着晚辈归来的老者。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 p.s:有一些只对本书涉及的其中一部原作有过涉猎，对另一部完全不明所以的读者近日反映说，希望雨妹能写点科普向的东西，向他们简要介绍一下其中的基础知识和世界观，以便观看本书……这个我之前还真没想过，因为我看书评区和章节本章说里调侃两边梗的都不少，所以在这里问一下，还有很多这样想的读者吗？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就准备一下…… 第七十四章 离宫的秘密 王都的东南方，数百塞尔矩之外，屹立着一座宫殿。 宫殿的设计以简约，优雅的风格为主基调，虽不如王宫那般华丽无比，但是也依然景色宜人。艾贝尔离宫，这里原本是女王休假疗养时所用的场所，而在女王不在此处时，也是名扬四方的旅游胜地。 不过，在漆黑的夜晚，借着稀疏的灯火看来，这里只是一座有点好看的宫殿罢了。更何况那些煞风景的黑衣士兵们一直都牢牢占据着离宫的各大主要线路上，理查德上校早已经对他们下了死命令，因为这座离宫里，现在有着对于理查德计划的进行，非常重要的某种存在。 “真是严密的防范啊……”历尽辛苦，蹑手蹑脚地潜藏在离宫旁侧的某个角落里，奈尔一边用嘴叼着散发着微弱光线的便携式导力灯，一边用双手摊开一张地图，“我现在在这个东北角，而离宫的中心地带是……这里的巡逻路线的话……” “应该往南绕，两组巡逻的卫兵中间有十五秒左右的空隙时间，在那个时间里，尽量不发出声音，穿过接近57亚矩的距离，没问题吧？”少女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背后想起，吓得奈尔几乎要叫喊出来。他猛然一回头，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吓死我了……突然说话……”拍了拍胸口，奈尔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行动计划临时有变。”菲简略地回答了奈尔的疑问，“倒是你，怎么一天过去了，你还在这离宫外面晃悠？” “这个嘛……”奈尔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第一眼看到这些路线图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看懂的……可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这些巡逻路线之间的联系和符号，还有互相之间切入点的关系……我可是看了好久都没弄明白……” “我们没考虑到这一点。”菲无奈地叹了口气，“确实，这么复杂的东西，一般人是不可能很快地理解的……但是你可是记者啊，嗯，按照海利加的话说，应该掌握了许多不该掌握的东西才对……” “那个微妙的说法是怎么回事……算了，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了，该不会只是来看热闹的吧？” “当然不是了。”菲笑了笑，“走吧，马上就到了路线交换的时间了。把那个紫色的瓶子拿出来，拿在手上，随时准备喝掉。” “什么……我……唉……”看着少女自顾自地朝着北边那个不显眼的小门走去，奈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放轻松点，大叔。”菲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门口打盹的士兵，“这一组的换班动作很慢，没有威胁。” “大叔……我说你啊……”奈尔为之气结，自己还是刚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呢，难道就因为平时疏于整理仪容仪表，就被误解为年长的大叔吗？可虽然如此，看着少女那年幼而又看起来满不在乎的表情，奈尔又开始觉得要是真的辩解了，自己才是真的在某种意义上输了。 轻轻咳嗽一下，试图转换心情的奈尔，又听到了少女提出的问题：“话说……这个宫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你知道的呢？”奈尔先是反问。 “海利加说过……大概就像是女王度假用的吧。”菲歪了歪头，“但是总感觉如果只是度假场所，有些地方看起来过于多余了。” “因为他只是说出了离宫最主要的功能。”奈尔一本正经地开始补充，“顾名思义，离宫就是王族离开出巡时的临时居所，但是在王国抵制过分奢华的政策下，离宫也被用作与接待身份足够尊贵的外宾，以及部分地区开放给游人观赏……” “这样啊……这就说得通了。”之前长时间观察离宫的时候，菲就对其中一些设施和建筑物的用途无法判别，听了奈尔的话，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看，那边换班开始了。” 奈尔顺着菲指向的方向望去，两个懒散的士兵周围出现了另外两个身穿同样漆黑军服的情报部士兵，他们似乎在交流着什么，完全没有顾及周边环境的想法。 “就是现在。”菲简练地叮嘱奈尔，“根据观察他们会在一起聊大约1-2分钟的时间，我们现在从这里直接穿越到最近的墙壁那里，用勾爪上去……”说完后，菲还特意盯着奈尔憔悴不堪的脸看了看：“你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奈尔不耐烦地吹起了胡子，要是被这点困难阻挡还算什么记者啊。菲似乎也是明白了奈尔的意思，转过头去开始准备。 之后的一分钟里，谁都没有出声，要是这个时候被发现，和多名特务兵发生冲突，必然造成很大的动静，从而吸引更多守卫，以及使得内部的防御更加强化。即使身旁的这个少女技术高超，能够快速地放倒所有人而不造成任何动静，但是也仍然存在其他巡逻的士兵发现不对的情况，从而加强警戒——那样的话，之前的准备和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好在，两人最终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高墙脚下，菲手中早已准备好了勾爪，熟练地一扔，很快就传来了轻轻的咬合的声音。 “很结实，这样没问题。”菲用力拉了拉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奈尔：“把那个药水喝了，你先上去。” “……好。”关键时刻很明白事理的奈尔识趣地没有问这个药剂的作用，也没有多问为什么是自己先进去。他一口喝干瓶子里的药水，把安全绳缠在腰间，随后蹬踏着墙壁上的突起块，一点一点地朝着墙头挺进。 过程很顺利，没过多久，奈尔就爬上了数亚矩高的城墙。他看了看城墙内部黑漆漆的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跃而下。 “哎呀……我的腰……”落地的一瞬间，腰间那猛然传来的扭痛让他吸了一口冷气，叫苦不迭，“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是啊，你确实是老大叔啦。”少女轻盈地落在了奈尔身边，没有溅起一丝灰尘，“行动可以说是结果不错吧……直到他们换班结束，都没有发现有两个人已经偷偷潜入了进来。” “真啰嗦。”奈尔一边抱怨，一边摸了摸身旁的相机，还好没掉，“之后呢？” “在那边的灌木丛里藏起来，我需要点时间观察一下前方士兵巡逻的方式。”菲也不含糊，“等我信号，你就在这儿多等一会儿吧。” “……”想说点什么的奈尔，看着已经开始卡着死角，朝着士兵巡逻中心移动的少女，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 p.s:收到了一些反馈，那我明天在作品相关里发一篇老滚相关知识的科普吧……因为字数比较多，需要自己整理，所以明天的更新大概要鸽了……周五有空的话就补上，没空的话就只能砍了……存稿有限，要给上架当天存着啊233(来自本想存稿三十章结果最后只存了四章的雨妹 第七十五章 卡西乌斯的过往 “没想到陛下以前也和上校他们认识。”红茶香气缭绕，已经消除了初次见到国家领导人的那种紧张感后，艾丝蒂尔对眼前的女王发出的感叹表达了惊讶之情。如果说理查德上校认识父亲是工作使然，那么身为国家元首的女王认识父亲的话，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他是我去世的孩子的朋友，也是拯救王国的英雄呢。”艾莉茜雅女王呷了一口红茶，感叹道，“假如十年前的战争中，没有他在战场上的奋力拼搏……这个地方，这个国家，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了……”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艾丝蒂尔犹豫着说道，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父亲曾在百日战争中大活跃，甚至被称为国家英雄之后，艾丝蒂尔就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一直非常好奇，“父亲从未和我们说过这些……” “也许，是他想要让你们从我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情？”女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们几个年轻人……愿意稍微听一听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讲的故事吗？” “那当然啦！”“洗耳恭听。”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而一旁的海利加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女王和蔼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卡西乌斯先生的英雄事迹，我倒是略知一二，这也正是我不自在的理由……”海利加摇了摇头，“也许，接下来我该回避一下？” “无妨，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女王宽慰道，“无论如何那都是上个时代的人们做下的事情，同你们这年轻一代关系不大。” “您说的是，是我多虑了。”罢了，就从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一方的角度，来重新认知一下这件事情吧。 “……那么，要从哪里说起呢……海利加，既然你说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要不要你来为此开个头呢？就从战争的起因开始吧……以你所知道的事情来看。” “啊……好。”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海利加斟酌着用词，“百日战争发生在十年前……战争的导火索是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南部某个村庄发生的袭击事件。在那之后帝国以此为理由发动了战争。”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艾丝蒂尔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般的边境冲突引发的和邻国之间的战争吧？”约修亚白了艾丝蒂尔一眼，“这种事情，明明主日学校都教过……” “唔唔……”一脸不爽，却又碍于女王在面前而无法发作的艾丝蒂尔，只得轻哼一声，把脸别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那起事件的整个起因都没有查明……”女王的眼神中有些遗憾夹杂着痛苦，“但是以此为开端，帝国发动了对利贝尔的大规模战争……精锐的机甲师团和名将们倾巢而出，除了有长城守护的王都格兰塞尔，利贝尔的土地在转瞬之间就被占领了。而且侵入利贝尔的帝国军数量是利贝尔王国军的三倍以上。不过，在所有供给都被切断的情况下，距离王都被占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处于被动的战局发生了巨大的逆转。利用当时才开发完毕的警备飞艇，王国军将连接各地的关所一一夺回，并且切断了帝国军的联络，接着，以雷斯顿要塞为先发部队，王国军总兵力乘坐水上飞艇出击，将各个地区顺利夺了回来。帝国军的补给线被切断了之后，王国军将占领各地的帝国军师团逐个击破。而制定这次反攻作战计划的那个人，就是——” 特意在此停顿了一下，女王发现眼前的三个孩子都在认真聆听她的话，“摩尔根将军的得力助手，理查德上校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你们两个孩子的父亲——卡西乌斯·布莱特上校。” “啊……”艾丝蒂尔惊叹出声，即使是对于战争策略问题一窍不通的她也明白，自己的父亲做到了怎样惊人的壮举，“那之后……” “此后不久，在游击士协会以及七耀教会的仲裁之下，长达百日的战争也就此宣告结束。”艾莉茜雅女王闭上了眼睛，语气忽然变得充满了遗憾，“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卡西乌斯上校失去了他的最爱最重要的人……莱娜·布莱特女士……也是艾丝蒂尔你的母亲。” “啊……”极其有限的，温暖的关于母亲的记忆，忽然在艾丝蒂尔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在反攻作战即将胜利的时候，走投无路的帝国军师团为了报复王国军，炮击破坏了作为洛连特象征的钟楼。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卡西乌斯上校，甚至连夫人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无奈自己制定的作战计划却是导致了夫人死去的原因……这样想着的卡西乌斯陷入了深深自责，他也因此决定从军队中退役，走上游击士的道路，也是为了守护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唯一的亲人，你的身边……” “笨蛋……爸爸……”艾丝蒂尔哽咽着，眼眶泛红，“因为爸爸的过失而导致妈妈的离去什么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艾丝蒂尔……”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约修亚只是轻轻把手搭在少女的肩上。 “……是啊，说得没错。”艾莉茜雅女王的声音也变得低了下来，“实际上，这一切的悲剧的远投，都应该是我这个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子民的女王的过错。对不起，艾丝蒂尔。我没能保护好你的妈妈……值得欣慰的是，即使没有了母亲，你也还是好好成长为了一个值得卡西乌斯，值得我去骄傲的孩子……” “女王陛下……”艾丝蒂尔感动地说道，然而刚刚说出口就被女王再次开口打断：“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你们再遇到任何危险。处理魔兽，寻找失物这些小事也就罢了，但是这次的事件，已经超出了你们，甚至我的能力所触及的范围……无论结局是怎样都好，我都不想让你们再卷入这次的事件。” 女王接下来的话，对于艾丝蒂尔来说，听起来和晴天霹雳没什么差别。 —————————————————————————— p.s:感觉断更还是不太好233所以依旧是保持更新了，科普向的内容我抽时间分开补充好了…… 第七十六章 局势分析(上) “在卡西乌斯上校外出的时候，你们两个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身为女王的我只会无法向他交代……”女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是以往的艾丝蒂尔，或许就真的被这样说服，放弃到此为止的一切努力，等着“大人们”处理后续的事件了。 可是，在有过了这一切的经历后，有了很大成长了的艾丝蒂尔，早已做好了对应的觉悟。只见她闭了下眼睛，在女王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说道：“对不起，女王陛下……我们自从接受了游击士的修行开始，就作为父亲的代理人，来尽可能在各地完成各种任务……从那个时候的空贼事件开始，收到了老爸的信、来历不明的包裹，然后就沿着这样的轨迹在各地修行……说实在的，感觉好像是老爸在引导着我们，一步一步地到这里来见您一样……” 深吸一口气，艾丝蒂尔终于勇敢说出了自己的期待：“所以，我也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那就是这和平，幸福的每一天，以及一路上认识的，关心我，喜欢我的朋友们。”艾丝蒂尔瞧瞧看了一眼海利加，后者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这一切……就像妈妈和陛下您一样。” “……还真是被那个孩子说中了。”似乎早就猜到了艾丝蒂尔会这么说的艾莉茜雅女王，脸上挂起了止不住的笑意，“那么好吧，艾丝蒂尔，约修亚。” “是的！” “我想通过你们，向游击士协会发出正式委托，那就是——救出被情报部扣押的王国高管的亲属们，从而让王室和各界的高层们就此摆脱理查德上校的控制。当然，包括我的孙女科洛蒂娅。” “啊，公主殿下果然被那些家伙抓到某个地方去了……”艾丝蒂尔喃喃自语。 “说起这个……我可能知道公主殿下被关在什么地方。”海利加轻轻插入了三人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足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说什么？”女王更是高度注意这一消息，她知道这个情报之外的少年突兀地男扮女装出现在这里，必定也是有什么要是求见，但是却没想到对方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么一颗重磅炸弹出来。 “……如果我说，我之前已经观察了艾贝尔离宫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们会说什么。”海利加一边选择着措词，一边看着三人的反应。艾丝蒂尔陷入呆滞，约修亚和女王均陷入沉思。 “艾贝尔离宫……”约修亚低声呢喃，“这……” “说说你的看法吧。”女王严肃地说道，从刚才开始她手边的红茶就一口没喝，她下定决心听听这个可能立场不同的少年的意见，“这前因后果的一切。” “好……其实很简单，因为从逻辑上推断，符合理查德选择地点条件的地方是非常少的。首先是大量的人质都是来自于王国各界的高层，他们背后的势力能量巨大，因此如果分开关押管理的话，处理难度会非常大，再加上理查德上校……恕我直言，理查德上校的目的大概是想要扩大国家军备，以对抗周边大国的军事压力……”说到这里，海利加停了一下，看了看女王，对方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海利加又继续道：“因此为了他将来整顿军备的计划，这个国家机器运行的基础零件至少要保持不要损坏，保持最大限度的完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要优待这些俘虏，这样才能要挟王国各界的要人们，以免发生鱼死网破一类的事情。”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离宫是最好的选择。”女王不愧是女王，年纪这么大了，也依然能跟得上少年的思路，“一方面那里曾用作王室度假休闲的场所，各类设施均属一流，条件良好，另一方面面积够大，又可以以我的安全为理由进行合法而不惹人怀疑的封锁……”女王轻轻摩挲着手掌，发出感叹，“理查德啊……虽然你这一大步走得愚蠢至极，但是你对每件事情的细节处理，又反而像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了……” “说起来，女王陛下，我对此有点疑问。”海利加开始以此为机会，向女王确认一件他内心里违和感很强的事情，“能问问看您的意见吗？” “你说吧。” “理查德上校妄图扩张军备……以军事力量来威慑周边的国家……这样激进的想法，真的是他一个人下的决定吗？” “……理查德一直都是主张扩大军备的那一派。”女王叹了口气，“我选择我的孙女，而不是杜南成为下一任国王的决定不知怎么地被他知道了……哎，你们可能也了解，这个世界总是倾向于对女性当权持反对甚至是敌对的态度……国家连续两代都由女性来统治，结果只会导致国力的衰弱……持有这样观点的人不少，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当年被侵略的历史依旧历历在目，所以这种态度也越来越强硬……他知道了我的决定之后，就暗中操纵杜南公爵，要改变很多政策，比如提高税收，增加军费开支，研究高破坏力的导力兵器，强制征兵，和利贝尔不承认的非法组织「猎兵团」签订合法契约……” “怎么会……”艾丝蒂尔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类似的要求，他不是没向我提过。虽说我知道这也是出自纯粹的爱国心而说的一番话……但是无论怎样，我也不认为这种作法是正确的。”女王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要守护一个国家，仅靠强大的军事力量是不行的。加强国家之间的技术和经济交流，这样就可以让全国各地更加繁荣，也就可以牢固地守护着国家。” “陛下所言才是真理。”约修亚深受启发。 “但是，上校一口断定这是我自己带有妇人之见的理想论。”女王悲哀地说道。 “这样的话，反而是理查德的愚见了。”海利加笑了，他发自内心地钦佩这位女王，“钢铁洪流构筑的防线是最强大的，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因为那意味着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反过来的话，和周边国家的经济外贸联系越紧密，互相之间的利益纠葛和绑定也就越多。换句话说，就是和进行经济合作的国家一同分担了这份风险。这种手段，在帝国也有政治方面学者早就提出，被认为是非常超前的想法……没想到能在异国他乡的女王这里听到类似的话。” “真让我意外。”女王此刻也显得有些诧异，“观察力强于常人也就罢了……你小小年纪，居然对政治手段也了解得这么深刻。” “不敢当。”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让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这样夸奖他还真不适应，“只是家父和帝国学术界的诸多学者有书信往来，我跟着耳濡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 “帝国传统的精英家教吗……原来如此。”女王感慨道，“看来我们摒弃了的贵族制度，也还是有好处的……” “哎，凡事有利有弊嘛。”海利加简短地说，“好像有点跑题了？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关于我刚才说的话……” 第七十七章 局势分析(中) “我不了解理查德，也没见过他，不清楚他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是什么样的。但是根据您刚才的叙述，就算他一直对自己的国家所处的形势和统治者有所担忧的话，也至少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性和逻辑性。但是这次他策划的政变……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是急切地做出了这样的准备，并不是经过了有逻辑性的思考和深思熟虑。” “此话怎讲？”女王被彻底调起了好奇心。 “就我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来看，他的行动有些太过激进了，看起来甚至有点像是在闹情绪。最好的例子就是密谋绑架博士并栽赃亲卫队这件事。按理说，拉塞尔博士是利贝尔这个国家科技发展的核心，无论是从国家的经济发展，还是理查德计划中的大型导力兵器建造上来看，这个人物都是不可或缺的。从这层意义上来讲，直接伪装成亲卫队，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对蔡斯中央工房发起袭击，这样不是太鲁莽了吗？而且事实证明，正是这样鲁莽的行动，让艾丝蒂尔他们几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漏洞和空当。除非他对自己的计划有十足的把握，不然这些细枝末节，他也要处理好才是。不然的话，要么就是他完全疏忽了防范，要么就是他无暇顾及……无论哪种可能性，都不是游刃有余的表现。” “唔……我不是很懂，但是听起来就像是没有做好准备就去和魔兽作战了一样……”艾丝蒂尔虽然被海利加口中的弯弯绕绕弄得两眼冒金星，但不得不说单细胞生物的直觉真的是惊人的准，艾丝蒂尔靠着直觉，做了一个精准的总结。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海利加摊了摊手，“这整件事情，给人的感觉都充满了某种违和感……就算他此前对于现任统治者有所不满，就算他对新继任的统治者心存疑问，但是至少之前，他还保持有足够的理智和逻辑。事实上哪怕是这次政变策划的本身，也有不少事情他做得很到位，但是在关键问题上……” “那你的意思呢？依我看，也有可能是他长期对这种状况感到焦虑，最终情绪爆发了而已。” “不，也不是那种感觉。”海利加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凭借着一时的冲动而转化而来的激情在行动的话，等行动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计划应该会不像此前那样严密才对……可是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整个人发挥得很稳定，但是却总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犯下愚蠢的错误……就感觉他在闭着眼睛走直线，但是人闭眼走路时会不自觉地走歪，而他身边似乎就有这么一个人，总是会在他即将脱离轨道的时候给他指点方向。” “有人指使？”女王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老实说，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你说的那些我也有怀疑过，但是最终都一条一条否决了。在利贝尔，会有谁拥有这样的能量呢？杜南那孩子万万没有这种手段，恐怕只是被理查德牵着鼻子走；卡西乌斯也不可能，他如果有这类想法，当初就该留在军队里，以他的能力，可是远远强出同龄的理查德的，如果他有心，留在军队里。恐怕早就做到了理查德现在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至于其他的军政界人士，据我所知也没有哪个人隐藏着这般能量。” “那么，就是这个国家势力之外的人了。”海利加意味深长，“我这样说您可能会不太高兴，但是说实话，利贝尔……毕竟国土还是太小，国家的水还是太浅……如果有外国势力渗透进来，我觉得也不该感到意外。” “呵呵，无妨，这是公正的评价，尤其是和你的祖国比较起来。”女王自有豁达气量，对海利加的话没有表示出丝毫生气的意思，“事实上以前也确实发生过外国势力试图渗透到利贝尔的政体当中……只是你对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这下轮到海利加洗耳恭听了。 “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因为本身存在的狭小而被周边大国势力左右的存在……是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为蓝本，没错吧？” “没错。”海利加老老实实承认，“我曾在那里呆过不短的时间。” “克洛斯贝尔的关键问题在于，他们不是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而是在名义上隶属于帝国和共和国的。正因如此，自治州的势力纠葛，盘根错节，情况要远比利贝尔复杂得多，自然也难解决得多。利贝尔虽然弱小，却也是法典国所承认的独立国家，拥有国家事务的一切决断权，虽然我们不好战，但也拥有自己完整的军队体系。作为主权国家当中相对较为弱小的那个，尤其是考虑到我们夹在帝国和共和国两座大山之间，我们最需要担心的问题是大国的经济制裁和军事威胁。因为国土狭小，间谍之类的行为反而不好展开，有理查德和情报部在，任谁都很难翻起风浪。” “您说得有道理。”海利加点点头，“那么，帝国或共和国这么做的可能性也就基本排除了……但这反而是我最担心的一点，因为这意味着……” “……意味着，有国家机器之外的势力，在左右这件事……吗？”女王轻轻地说出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是的。”海利加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大陆顶尖的猎兵团有可以和利贝尔军队一战的资本，但是他们很少玩这些弯弯绕的手段，而且他们只会拿钱办事，不会有太多自主的想法。游击士协会和七曜教会虽然势力很大，但一个以保护平民为宗旨，一个垄断了整个大陆几乎所有的基础教育和医疗市场，况且都和王室关系良好，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这么做。” “……”艾丝蒂尔这回彻底晕菜了。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也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我想请您以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身份，给我指点一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拥有这样力量，却一直不露声色的组织呢？以及——假设有的话，那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在这个国家自由活动的合法的身份。” ———————————————————————————— p.s:闪3速通结局流出……这都什么跟什么啊……md……等我自己玩一遍再说吧，感觉大纲很多东西要改了 p.s2:你们喜欢看这种较长篇幅的细节对话吗？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少写点……我个人是很喜欢这样写的，因为推动剧情很自然.... p.s3:10.1上架嗯，目前来看那天应该能更4-5章？(比不了上架20更的大佬们t.t) 上架感言 嗨，终于到了写这个东西的时候了，我需要时间酝酿一下。 这不是我写的第一本书，但是应该算是我在严密逻辑下第一次试图认真去描述一个自己想写的故事。我当年在某江写的言情玛丽苏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去看了…… 而且这也是真正意义上自己尝试着，在大纲的引领下，在和读者的互动中，一点点，大家一起构筑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然，由于我是一个苦逼的医学生，还是留美的那种，课业压力自然成了绕不开的一座大山。肝paper，和同学做grouppresentation，学习爆肝到两三点那也是常有的事，我之前那些陆陆续续的断更，差不多都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所以我半年才更新到40多万字，扶额，感谢若叶大大，在这种情况下都让我上架了) 码一章2000字的章节，如果没有打扰+思路顺畅的话，一般40分钟就能搞定。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40分钟的时间我还是能保证每天都有的，那么为什么会断更呢？答案也很简单，如果是完全没有过思索和考量的机械写作，就是读者们所不齿的水章节。对我来说，写书不是任务，而是一种向聆听者讲述自己内心中美好故事的方式，在这个前提下，这种行为我是不允许它出现的。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 这本书的大体故事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成型了很久，之后的大纲其实只是稍作修补而已。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是某种意义上这本书就像是作者本人的精神孕育出的一个孩子，作为父母，当然是希望孩子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书)，给大家带来快乐，被大家所欣赏。 不过，创作虽然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但同时也可能会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间，可能会经历困难，痛苦，疲倦，或者是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这也正是很多作者弃坑的原因。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所以，上架，对我来说比起金钱和收入，可能更多地意味着一种给自己增添的使命和责任感；虽然看起来它只是象征意义上的，但是至少，还是有点催促作用的吧。 4月那会儿我还对是否开这个坑摇摆不定呢。但是《黎爷的轨迹》的作者奸少给我吃了颗定心丸，他跟我说，你放心去写吧，你需要什么帮助就来找我。刚开始更新的时候确实挺不适应的，他帮了我很多事情，包括我更新到10万字的时候他帮我拉票以及到处卖力地宣传，还积极把我介绍给二次元区其他的作者大佬们。不论如何，非常感谢以他为首的一批老作者们的帮助，不管是在写书这件事本身上面的指导，还是一些缓解压力，提供情报的闲聊。由于名字太多，我就不一一指出了，大家如果在起点的二次元区淘书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看到他们给雨妹推书的历史记录诶233 当然，还要感谢一直以来积极帮助我，并且热情参与到作品互动中的读者们，金叔事实上帮助这本书取了名字，莱维同学积极参与讨论给我开拓了双世界观的视野，鸡哥和ua酱不仅无条件支持雨妹写书，还在他们各自的圈子里帮忙做了宣传……诸如此类，实在是感激不尽。希望大家以后也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支持这本书。 vip章节第一章的发布时间为北京时间10月1日的下午2点05分，到2点30分截至前会陆续有5章发布出来，总计1万字。而由于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几周内有不少空闲时间，所以我想配合这段时间来试着攻略一下首月全勤，也就是说尝试着日更4k……这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希望大家能和我共勉。 关于加更规则： 1.均订加更，达到300后开始加更，每增加50均订加一更，不封顶。 2.打赏加更，全部书友累积达到半个盟主加一更，有直接打一个盟主的额外更新。 3.推荐票加更，10000票之后开始计算，每2000票加一更。 加更长期有效，除非到后面远远超过我的可承受度才会停止……(应该不可能吧……)加更可能不会立刻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关于月票……其实我没什么和大佬们竞争的自信，也没有那份心思……但是如果有人愿意给，那我当然是心怀感激地收下了。不过因为我对月票这东西还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设置怎么个加更法好，所以暂时观望吧。 上架感言就说到这里吧~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这本书~如果喜欢的话，不妨也推荐给喜欢轨迹系列or老滚系列的朋友们~ 第七十八章 局势分析(下) “好无聊啊。”王城女王宫的外部，刚刚惨遭希尔丹夫人一顿吹风机的两名士兵此刻也静下心来，收起了无为的小心思。当然，这也只是意味着收起了对那几个女仆的调侃心思而已，在女王宫跟前执勤，依然是一份无聊的工作。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换班时间了。”另一名特务兵表面冷静地出声安慰，但是他时不时低头看腕表确认时间的动作暴露了他自己也处在焦躁的情绪中，“真是的，我也想和上校去第一线执行任务啊……” “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只是咱们俩运气不太好。”最先抱怨的特务兵反而安慰起同伴来，“话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这个国家目前名义上最高统治者居住的宫殿的大门，此刻被推开了。那凶恶的老女人带着刚才一起进去的妙龄少女们从里面退出，看起来女王似乎已经睡下。 “希尔丹夫人。这就要回去了吗？”看到希尔丹夫人来势汹汹，从长长的通道里走出来，两名士兵立刻变得正经了许多。 “嗯，是的。”希尔丹夫人表情平静，“总之，我希望你们在陛下面前不要有什么闪失。” “您请放心。因为我们都是爱国将士，自然会把女王陛下的安全和舒适放在首要的位置。”两人不自主地挺起胸膛，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么，告辞了。”说着，拉起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手，希尔丹夫人果断地转身走下楼梯。 “那个……等一下。”一名特务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我记得是有三名女仆一起来到了女王宫吧？” “啊……忘记跟你们说了。”希尔丹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新来的那位女仆很讨陛下的喜欢，因此陛下留她多呆一会儿。我把她们两个送回去后，再接最后那人回来。” “是……这样啊。”两名特务兵盯着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脸蛋看了好久，“那位黑发的姑娘，请告诉我……” “……”希尔丹夫人刚才和蔼的表情一扫而空，转而怒目盯着他们，“难道又把我刚才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哪里……”特务兵顿时惶恐不已，“那个，请离开吧……” 希尔丹夫人带着两名女仆走了。留下两位士兵，长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那个老太婆……话说，陛下的品味，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是啊……那个没出来的新人女仆……虽然妆化得是不错，但是脸部的线条……怎么说呢，有点像个男的？” “是啊……陛下难道喜欢这种类型……” “……你啊，太失礼了。就算上校马上要掌控这个国家，我们也不能对现在的陛下太过调侃了。” “说得也是……啊，惨了，刚才没问到那两位美女的名字……” ——————————————————————————- 特务兵们在庭院里的议论，自然传不到海利加和女王本人的耳中，更何况两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和对方的谈话上，无暇顾及其他。 “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组织存在的痕迹。”女王倒是直言不讳，“虽然从未有人抓到过实质性的证据……但是确实，有一些人，他们汇聚了相当强力的实力者，使用着大陆主流国家不曾拥有的，不可思议的科技，在各地都掀起过不小的波澜。” “实力者的存在可以理解，但是比大陆诸国更先进的科技……”海利加陷入沉思，“比如那个黑色的「福音」？” “那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呢……但总之不是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制造得出的东西。”女王的目光显得有些忧郁，“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 “如果有这样的组织存在，那他们的活动方式必然会非常特殊，包括组成人员和他们的行为目的……很难拿常理去判断。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试图干涉利贝尔的内政……” “……防不胜防啊。”女王把海利加想说的话说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答应让那两个孩子参与进来……我一开始还真的没想过让他们冒这个险。” “既然您接受了游击士协会的协助，而尤莉娅小姐目前又处在教会的保护中。”海利加笑着说道，“为何不接受我的合作提议呢？” “我还没有说接收或者不接受呢。”女王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只是还没看懂你……你这个年纪，这种见识，这样的老练……我在卡西乌斯年幼的时候，甚至都不曾看到过。” “那您可把标准定得太高了。”海利加谦虚。 “可是，很奇怪。你甚至都已经很清楚那个背后隐藏着的组织是一个怎样程度的概念……也该明白向这样的对手挑战是有多么愚蠢。但是你还是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和某位教授有点旧账要算……啊，可能也不算是旧账，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您提供给我自由发挥的便利，而我，会帮助游击士们和您的亲卫队，把这个国家完好无损地送回到您，和您心属的皇太女一起。” 女王没有说话，海利加趁热打铁：“我值得信任还是不值得，身为一国之君的您，难道还不能看得出来吗？” “……好。”想了半天，沉默了半天，女王终于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七至宝」的存在？” “……当然，可是……”海利加几乎哑然失笑，“我想每个人都该听说过，女神制造出的，为人类造福的七个属性的终极至宝……这个东西在主日学校的课程里有教吧。怎么了，您对这种神话传说有兴趣？” “那不是神话传说。”女王的眼神意味深长，但是却没有问下去了的意思。 这下轮到海利加一头雾水了。这个紧要关头，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海利加想要开口去询问，但是他一看女王已经对这个话题完全失去了兴趣，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 “我保证你和你的那位同伴在政变结束前的这段时间内和游击士们行动的合法性，以此为凭证。”将海利加递上的书面稿看都没看就打上了女王本人才有权力使用的章，海利加看到这一幕时，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失效期是理查德上校被逮捕之后，没错吧。”女王念完了上面的最后一条，抬起头，忽然不复刚才的严肃神情，此刻她反而更像是个普通的和蔼的老太太。 “想要这个的话，直接加入游击士协会不就行了？”女王不知道是真的建议这么做，还是在调侃。 “您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还是算了。”身为贵族家的独生子跑去当游击士是什么操作？更别提自己还曾在游击士们的死对头——猎兵团组织里呆过不短的时间，而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菲干脆就是猎兵出身。当然，海利加内心里暗自吐槽的这些，女王是听不到的。 女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平和地嘱咐海利加该离开了。而直到海利加在大殿外面等到了希尔丹夫人，两人一同离开时，他也不曾知道，女王在他刚刚走出房门时的自言自语：“结社……「噬身之蛇」……终于开始行动了啊……” —————————————————————————— 庆祝上架，第二更。 第七十九章 人质救出大作战·准备 “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两个做得非常出色。”翌日，王都游击士协会分部内，听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昨晚行动详细报告的艾南一脸艳羡，“竟然能得到女王陛下直接的委托……” “是啊……但是老实说，从现在开始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约修亚冷静分析着局势，“能得到金先生的帮助，真的是幸运。” “是啊，没想到连金先生都是老爸派过来的……”艾丝蒂尔又拉下了标志性的马脸，“我算是彻底地服这个老爸了。王国军的上校啦、幕后英雄啦、剑圣啦、s级游击士啦……”越说越郁闷，到最后艾丝蒂尔的语气甚至变得有些悲愤的感觉，“既然老爸这么厉害无比，怎么还不快点回利贝尔，把这次的事件通通给解决掉！” “不管怎么说，要想借助作为顶梁柱的卡西乌斯先生的力量看来是不行了。而且从你们给出的报告来看，形式可以说是相当严峻，几乎达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因此我决定了。”艾南的目光扫向了在场的几人，“游击士协会·王都支部现在开始采取紧急应对制度。” “紧、紧急应对制度……”听到这个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名词，艾丝蒂尔显得有些紧张。 “怎么说这也是女王陛下的直接委托。协会规约第三项——『不对国家主权进行干涉』的桎梏在这个紧要关头就解除掉了……”艾南解释道，“只是即便如此，协会和王国军的战斗力在根本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不止是金先生，在王都的其余所有游击士也都要来助一臂之力才行。” “没问题，我们会找齐所有王都的同伴的。”艾丝蒂尔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真是可靠。”艾南说道，“可以的话，最好能取得国内其他支部的协助……可是现在所有地区的关所和飞艇坪都已经被王国军完全封锁了。以针对恐怖分子的名义。” “实质上就是一道戒严令，看来情报部马上就要开始把自己的行为正式化了。”金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我想，恐怕是打算封锁潜伏中的亲卫队和我们的行动吧。” “是啊……要赶快联系王都的游击士，然后呢判明人质所在才行……”虽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行动已经给游击士协会带来了相当大的益处，但是实际上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人质所在。 “那个……关于这个问题。”艾丝蒂尔出声打断了艾南的思绪，“我们可能有些想法……不对，是我们从一位靠谱的伙伴那里听来的……” ————————————————————————- “哇……这里面大概有好几百个人被分批囚禁着吧……”艾贝尔离宫最大的宫殿的大厅上方，用来通风的天井口，奈尔压低身体，把连压在冰冷的铁窗上，挣扎着观察者里面的一切。 “都是理查德抓来的人质？”菲在一旁放风，一边观察者周边局势，一边问道。 “啊……都是，而且基本都是些女人和孩子，应该都是些王国各界高层的亲属吧……理查德这家伙，还真是会抓别人的软肋……不过好像没有哪个人质是被特别关照的样子，科洛蒂娅公主公主好像不在其中。可是也没有看到单独把守的房间啊……” 趴在天井口，吃力地拿着已经取掉了闪光灯的摄像机，向下望去，东边的大厅内，数十个全副武装的特务兵在严密地巡逻着，看着那简练老成的样子，应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那些被分开关在临时拉起的铁网里的，应该就是人质们无疑了。 “你是来找公主的吗？那你肯定来错地方了，肯定不是这里。”没想到自己刚刚发出疑问，一旁的少女看都没看到里面的情况，就立马否决了公主在这里的可能性。 “为什么？奈尔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这个少女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 “很简单啊。”菲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调侃奈尔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座大厅周围的防卫非常松散，比那些在庭院内巡逻的强不了多少……如果有重要的人质关在这里的话，不会是这样的待遇的。” “这样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讨论起这些关于作战部署的话题来，奈尔就觉得面前的少女非常靠谱，“可这样的话……这里应该没有更适合的地方了呀……虽然是作为人质被囚禁，但毕竟还是公主……” “嘛，反正还有的是时间。你还要接着找吗？” “不了……先让我再观察一下……”奈尔苦笑着拒绝了菲的提议。 “那也好，我权当休息会儿吧。”菲打了个哈欠，“说起来，大叔，等这次事件结束后，你是不是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去锻炼锻炼减减肥什么的？” “为啥这么说？”奈尔差点没一头从天窗上连人带窗一起掉下去。 “刚才把你拖上来的时候，你也实在太重了吧……” “啊……”想到自己刚才笨拙地几乎没法自己上来的情况，奈尔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转过头去，闭上了嘴巴。 “看来咖啡什么的，以后是该少喝点……”奈尔内心嘀咕着，他的内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别说是游击士和士兵了，就是稍微身体好点的普通人，都不该这么狼狈。 若不是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身旁这个有些冷漠，但是意外地有些靠谱的少女的帮助，自己怎么可能只身一人潜入这看似无懈可击的防卫之中？当然，在少女眼里那就完全是不合格的，松散的防御了。 事情结束后，自己说不定要向这女孩还有那个男孩好好道谢才行呢……奈尔心想。 他全神贯注于人质们当中的观察，一边思索着各种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女，在占据良好视野的情况下一眼看到了离宫外的某个存在后，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 庆祝上架，第二更。 第八十章 人质救出大作战·暗流 “真是没想到，在王都的地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下降着的升降梯带动出告诉的风，吹动了男子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而偶有的晃动和不稳定气流则让升降梯上其他的士兵一阵慌乱，只有轻轻赞叹着的男子稳如磐岩。此刻他收起了四处观察的目光，抬起头，望向那透过光线越来越少的出口。 “上校，这里距离地面恐怕已经有几百亚矩了。”一旁戴着面具，同样稳如磐石的，一头苍金色头发的男子轻声道，“入口处，恐怕仅凭肉眼是看不清了吧。” “啊啊……我知道，洛伦斯少尉。”被称作上校的理查德温和地回答道，“只是……有点感慨而已。那么……”看了看在装饰着古老导力照明设备的照耀下，已经逐渐变得清晰可见的，脚底的大厅，理查德上校稍微正了正神色，看向洛伦斯少尉：“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带我去最深处吧。” “遵命，上校。”话音刚落，扶梯就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这个长长通道的最底部。在一旁红发女性军官担忧的眼神中，两名男子当先走出了升降梯，因而他们也比那些后面跟上来的士兵们更早地看到那充满金属质感美的巨大连廊。 真是一种超脱这个时代的美。理查德有些痴迷地看着这一切，在情感上，理查德甚至觉得，人类未来的发展就该像是如此。 而身边特务兵们那里传来的各式各样的反应，倒是被理查德给忽略了。 “你们几个！不许在上校面前窃窃私语！”一个尖锐的女声把理查德从幻想中给拉了回来。凯诺娜，理查德心想，很可靠的副官……就是脾气稍微坏了点……而且……总是无条件拥护者自己，有时候甚至有些不讲道理。 “好了，凯诺娜。”理查德出声，平息副官的愤怒，“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以后估计也不一定有机会了。就连我都被这种景象震撼到了。”看到副官别过脸去，不再说话，理查德又转向了一旁的洛伦斯。 “那么，按照约定——”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在此之前，洛伦斯少尉已经拔出了身旁的利刃。 “洛——”一旁的凯诺娜惊叫道，想要质问洛伦斯少尉想干什么，却发现后者已经一剑挥出，朝着理查德上校刚才所站着的地方，已经躺下了一具金属制造的人形“尸体。” “不愧是继承了『剑圣』之技的神速拔剑法……”洛伦斯少尉缓缓收剑，语气中的赞叹不似虚假，“终于见识到了。名不虚传。” “过奖了，还是你的反应要快一些啊。”理查德手中锐利的太刀也缓缓收回刀鞘，他此刻站立在距离凯诺娜不远的位置，那里也躺了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如果你真的出尽全力，我也许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不胜惶恐。”洛伦斯少尉没有拿着剑的那只手轻抚着胸口，微微躬身。 “我还是不够成熟。”看似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理查德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样子，“可是这个时代正在高速地发生巨大的变化，不会等待不成熟的人停滞不前啊。不管怎样，也只有靠这笨拙的双手来为王国的明天开拓出一个新天地了！” 说到这里，理查德原本平静如井水的语气，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甚至有些怒吼的意味。那种狂热看起来是那么不自然，那么令人恐惧——他迅速转过身来，面对着已经整齐列队的情报部士兵们。 “勇士们啊！用尽全力开辟道路吧！我们所热爱的利贝尔即将迎来光辉的黎明！我期待各位的表现！” “我们特务兵会团结一致，竭尽全力效忠上校！”特务兵们的回复整齐划一，声音洪亮。 “我的生命和一切皆奉献给我的祖国利贝尔！” “我的生命和一切皆奉献给我的祖国利贝尔！” 伴随着这样激烈的口号，一场不为人知的，战争，在王都底下悄悄打响。 —————————————————————————— “那么，按照计划。我们将会分为四组。”到了傍晚，艾贝尔离宫外的森林中，借着夜色的掩护，由游击士们和赶来汇合的亲卫队残存士兵们组成的突击小队正在部署出动前的最后任务。在场所有人中，金的实力最强，年纪最大，而经验又最丰富，资历又最老道，因此他当仁不让地担当起了分配任务和组织规划整个行动的责任，“虽然我们这点人数，理论上是远远不够的……” “没关系，金先生。”克鲁兹出声安慰道，他把其余三名目前盘踞在王都的正游击士，库拉茨、亚妮拉丝和卡露娜都带了过来，“人数少反而还有不容易被发现的优势。” “首先是佯攻组。”得知朝思暮想的公主殿下就近在眼前，劳模亲卫队长尤莉娅哪里还能耐得住寂寞，“我们这里的队员当中，可以抽出一半人来担此任务，具体来说，就是以周游道外部停放着的情报部专属军用飞艇为目标进行侵扰攻击。” “的确，正在被通缉的你们如果现身的话，可以很有效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库拉茨点点头，认可了尤莉娅的决定。 “对了，就是那个封锁住不让人进去的所谓军事禁区……”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几名特务兵一直在那里看守着。对那里展开进攻后，与离宫保持联络的支援部队就会朝着那里赶去。” “那么，负责阻拦那支支援部队的伏击组就由我们四人来但当吧。”克鲁兹看了看周围同伴们坚定的眼神，“我想，在剿灭魔兽任务的锻炼下，他们应该已经非常擅长丛林中的战斗了。” “我们之中也有用枪作为兵器的……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卡露娜似是对美餐意犹未尽的猎豹般舔了舔嘴唇，手指轻轻抚摩着刚刚保养过的爱枪。 “至于最后，最重要，也是肩负的责任最大的……负责解救包括公主在内的突入组，人选就是……”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艾丝蒂尔的身上。 —————————————————————————— 庆祝上架，第三更。 第八十一章 人质救出大作战·突入 “就是我，艾丝蒂尔和金先生，没错吧。”约修亚打破了这份有些诡异的沉默。 “是啊现状来看，就是三个人没错”艾丝蒂尔郁闷道，“海利加那家伙居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他一直都在避免和情报部交手嘛”约修亚耸了耸肩，“毕竟他是帝国人，又没有像我们一样合法的身份不过，他昨天一出来就神神秘秘地走了。” “我也见到他了。他说他要去帝国博物馆调查一番。”金回忆道，“不知道他到底想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他和女王陛下谈了些什么。” “帝国博物馆能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得上忙啊！”艾丝蒂尔抓耳挠腮。 “算了，艾丝蒂尔。他和菲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再说他的最终目的本来也不是和我们一样的。” “是啊希望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艾丝蒂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拍了拍脸颊，看着大家，想说些什么，又忽然闭上了嘴。 “没错，艾丝蒂尔，请发号施令。”克鲁兹耐心地说道，“因为是由你们接受女王委托的。” “是啊，由你来发号施令是理所当然的哦。”库拉茨大剑一扬。 “可、可是我还只是个新人”艾丝蒂尔的笑容显得有些紧张，但卡露娜安慰道：“哈哈，没关系。由你来我们没有异议的哦。” “只要声音别叫得太大，就不会惊动到敌人的哦。”亚妮拉丝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们是来协助你们作战的，所以绝对不会有半点异议。”尤莉娅肃然道。 “艾丝蒂尔，要有自信。”当接触到约修亚那包含鼓励和期待的目光时，艾丝蒂尔内心中最后的一点紧张情绪烟消云散。 她缓慢但是坚定地走上琥耀石石碑台阶，转向众人，在或期待，或鼓励，或调侃的目光下，艾丝蒂尔深吸一口气 “我向全体作战成员宣布艾尔贝离宫攻略战、暨人质解救作战现在开始！” “关于利贝尔隐藏着巨龙的传说，我们首先假设嗯也不是这本。”不久前，王国博物馆的藏书室内，海利加正面对着书桌上的一大把资料头疼：“都是看上去十分正常的研究材料啊这亚鲁瓦教授，难道就没留下一丝痕迹？” 没错，海利加此刻正在博物馆查找关于亚鲁瓦教授在这里留下的一切研究成果，试图从中找到什么东西。他看了大量的论述和笔记，但是看起来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那个博物馆馆长很好说话。当自己随意拿父亲告诉自己的话，回答了一些对方提出的关于帝国南部地方志的问题时，对方惊讶的目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可能是自己这个年龄和表现之间的巨大差异他从来没见过吧，海利加心想。而当海利加拿出盖有女王专属印章的凭证时，馆长差点没把眼睛给摔掉，并且毕恭毕敬地把海利加带到了藏书室，还特意仔细叮嘱了哪些是亚鲁瓦教授的研究成果。 “那个，能替我保密吗？”海利加犹豫着问道，“我不想让教授知道我偷偷研究过他的东西” “呵呵，亚鲁瓦教授的研究成果在我们这儿很受欢迎，在业界也很受认可。毕竟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他可是常年勇敢地奋斗在探查考究的第一线啊。你是想着偷偷研究他的成果，然后之后找机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嗯勉强算是这样。”馆长似乎误认为自己和亚鲁瓦教授关系很好，自己干脆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所以能拜托您吗？” “哈哈，年轻人嘛没问题。”看到对考古这一门学说这么有热情的年轻人，馆长也表示欣慰，也就不再追究这些他不太懂的事，“那你就在这里慢慢研究吧，在七点闭馆之前，随你的便。” 在那之后，海利加尝试着整理出这些研究的要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然而亚鲁瓦教授写的论文使用了不少晦涩难懂的生词，还夹杂着大量急切、潦草的叙述和笔记，非常难读。虽然海利加总结出来，亚鲁瓦教授近期似乎对关于龙的传说的研究比较频繁一些，但除此之外就没任何发现了。 “龙？他想干什么，难道要去杀一头龙吗？”海利加对此表示嗤之以鼻。他看了看屋外，太阳已经西沉，只是街道上少有行人和游客。 “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开始热闹起来了”反常冷清的街道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他放下纸和笔，推开门，朝着屋外走去 “怪物！怪物！”一名年轻的特务兵一个不留神，就被遗迹里沉睡了多年的机械怪兽扑倒在地。看着那构造精密的噬咬结构，以及闪着寒光的金属牙齿，这名心理素质不够坚定的特务兵立刻蹦溃地大喊大叫起来。 “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刀光在眼前闪过。理查德及时赶来，招牌的拔刀术一出，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机械魔兽斩断。 钢铁的肌肉和利齿，比起现代战争中的导力枪炮，也许威力不足，但是威慑力却更加致命。特务兵身上的钢化护甲能够抵挡战场上的流弹，能够挡住威力不大的导力枪子弹，甚至能让他们在高温和严寒中也保持一定的生存能力。但是这些护甲却唯独没有针对过拥有这般小范围内破坏力的机械魔兽。因此虽然理查德和洛伦斯两人发挥优秀，而士兵们也竭尽全力，但是仍旧不断有人倒下。轻者受了严重的伤病，简单处理包扎后安置休息，而那几个牺牲了的特务兵，理查德一个个背下了他们的名字。 那是理查德内心对这些部下的愧疚。自己能做的，最多就是带回他们的尸体。作为情报部的成员，作为特务部队，他们就连生前做了什么都需要加以掩饰。没人会知道，他们在这地底为了利贝尔的未来，英勇献出了生命。 “唔”猛烈的偏头痛袭来，让他几乎眩晕，但还是强撑着，吃力地站了起来。 “上校，您太疲惫了，您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凯诺娜立刻上前搀扶，“我早就说过” “没事我没事，凯诺娜。”理查德强颜欢笑，“这只是成功前的短暂沉痛而已撑过这段时间，我们就赢了” 一旁的洛伦斯少尉，看到这一幕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流露任何反应。只是嘴角那不经意间的舒缓上扬是错觉吗？ 第八十二章 人质救出大作战·突进 “好饿啊……”特务部队飞艇停泊处，两名执勤的士兵正在百无聊赖地偷着懒。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整备着的军人不该出现补给不足这样的低级错误，但是没办法，谁让现在理查德上校看起来早就胜券在握了呢？至少对于这些特务兵们来说是这样的。 封锁后的艾贝尔街道和园游道变得安静无比，只有透过森林里茂密的树木间的缝隙，偶尔传来的鸟鸣，才能缓解这有些令人压抑到发疯的安静。毕竟，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就算欣赏风景，老呆在同一个地方，也会渐渐变得乏味起来。 只是，武术大会后持续到现在的狂欢，到今天忽然有些中断的感觉，这让巡逻着的士兵们和驻扎着的特务兵们心存疑虑。 “上校……在做什么呢？”年轻一点的那名特务兵，看着王都的方向喃喃自语。 “精神点。”旁边的老兵踢了他一脚，“潜伏中的亲卫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可别松懈了。” “那些家伙，上校只要想的话，绝对一下就把他们给捉了。”被踢的年轻特务兵不服气地嘟囔着。 “是吗？……如果你们能办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看。” 冷冽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什么人！” “……上一次是为了守护，这一次也是……”举起寒芒点点的佩剑，重新穿上了一身纯白色亲卫队军服的尤莉娅，眼神坚定，“大家！突击！” “亲卫队中队长……尤莉亚·舒华兹！？怎么会——”两名特务兵惊愕地发出了疑问，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伴随着胸口的剧痛，意识猛然被黑暗吞没。 ———————————————————————— “听着！从特务飞艇传来消息！”艾贝尔离宫，特务部队大本营前，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特务兵带着数十头精心培育的战斗犬，正在做最后的动员和准备。特务部队的队长正竭尽全力朝下面的士兵大吼着，“立刻前往现场，借此机会将亲卫队那些恬不知耻的残党全部剿灭！” 不愧是理查德精心培养的特务部队，执行力就是比一般的部队要强。从集结到动员，再到赶往战场，只不过花了区区几分钟时间而已。而当他们赶到传来警报的飞艇停泊处时，却发现驻守部队早已被尤莉娅带领着的亲卫队精锐剿灭。 “飞艇是上了锁的，不会那么容易被你们抢走。”队长嘲讽着围拢在飞艇舱门前试图打开它的亲卫队队员，“不乖乖服从上校的，顽固不化的家伙们，受死吧！” 话音刚落，特务兵们正准备冲上前去时，一发道理炮弹忽然落入阵中，当场击倒了几名特务兵。队长惊愕地朝着攻击来临的方向，却发现是在王都周边大名鼎鼎的游击士四人组。 “游、游击士！”中队长又惊又怒，惊是惊游击士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怕则是畏惧四人身为上位实力者的差距。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他甚至还试着舞了个枪花，虽然看起来有点滑稽。 “抱歉，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奉陛下之命，前来剿灭你们。”领头的克鲁兹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手中短枪一横，“方术——”光芒四溢，洒在身边的同伴身上，令所有人精神振奋，斗志昂扬。 “上！”库拉茨如同蛮牛一般，提着重剑直接冲入特务兵的阵型当中。而亚妮拉丝则疾速如光，奔走游绕在特务兵们身旁，一旦露出破绽，特务兵们就将领略到八叶一刀流中快刀的精髓。 有几名特务兵试图突破阵形的限制，抓住库拉茨和亚妮拉丝，然而刚刚迈出步伐没两步，枪声响起，小腿剧痛难耐，不一会儿就有一串串的士兵躺在地上哀号。 “……”卡露娜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但从表情来看，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 正当帮手们在离宫旁侧大杀特杀，表现神勇的时候，艾丝蒂尔等人组成的突击队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当观察到情报部的大部队鱼贯而出，去支援遭到袭击的空艇看守组时，艾丝蒂尔等人果断出击，来了个调虎离山。 离宫内部的防守已经由于这些天的散漫态度，加上尤莉娅上尉那边的完美牵制，变得不堪一击了。因此当号称“不动”的金，挺着将近两亚矩的身高，挥舞着盘子一样大的铁拳时，有些胆小的特务兵已经面色惨白了——被那样一拳打中会是什么下场呢？当然，由于戴着面具，并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表情。 因此，在金一马当先的情况下，突击组三人可以说是挥舞拳头拆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五毛特效——，以蛮横的方式一口气突破了惊慌失措的特务部队的防守，一路从中庭突破到右边走廊尽头的会客室，里面正站着四个如临大敌的特务兵，和缩在墙角不敢说话的小老头一枚。 当然，这四名特务兵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杂鱼并无不同。在轻松将其放倒后，三人才从那个老人那里得知他是这艾贝尔离宫的管家雷蒙德，从刚才开始，自己就被四人蛮横地推到了墙角那里。 “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活不成了……”管家长出一口气，牙齿还在哆嗦，看得出来他吓得够呛，“你们需要什么帮助？” “那扇被锁起来的大门……” “啊，他们集中在这个建筑最深处的『纹章之间』里。”雷蒙德管家立刻说道，随后又变得失落起来：“说来惭愧，我一直没有察觉到真相。只是听说公主被恐怖分子列为目标，然后就被送到这里保护起来，没想到公主原来是被情报部的那伙人给软禁了……公主要来的事情让我们很高兴，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实情……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管家……” “好啦，好啦，不要灰心丧气嘛。”艾丝蒂尔友好地说道，“那么，您说的那个『纹章之间』……” “那房间是用来签署条约的，是离宫里一个具有光辉历史的大厅。在你们来到这里路上的那个门里面就是。只是那房间的门一直都是驻扎在这里的指挥官中队长保管的……不过他应该随身带着，而且他现在带着部队去抓逃亡的亲卫队了。” “去尤莉娅姐那边了。这可麻烦了。”艾丝蒂尔扶额，这时间可不够啊。 “等等……”眼珠一转，雷蒙德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弥补自己愚蠢的办法，“还有一把备用钥匙是保管在某个地方的。我想应该是藏匿在展示室里面……” ———————————————————————————— 上架首日爆发完毕，手指头都在抖……那些大佬们动不动日更万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瑟瑟发抖 第八十三章 人质救出大作战·会和 之后的事情，顺利到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当艾丝蒂尔利用惊人的直觉，在展览室的艺术品海洋中准确地找到了隐藏在某个花瓶底下的备用钥匙。而在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华丽的大门后，纹章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虽然有两名重装甲特务兵拿着长戟，气势汹汹地拦在了两人跟前，不过此时此刻的艾丝蒂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纹章之间里面的公主！ 一棍甩在特务兵的侧脸上——对方连闷哼都没能发出来，就软绵绵地躺下了——，艾丝蒂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脚踹开了纹章之间的大门。 “艾丝蒂尔、约修亚。没想到能在这里相会……” 正当艾丝蒂尔在人质们惊讶的目光注目下寻找公主的身影时，一个十分熟悉的温婉女声响起，令艾丝蒂尔身体一顿。 “您、您就是公主殿下吧。”看着一身华贵礼服，气质温婉的少女，艾丝蒂尔刚才的气势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初次见面。我们是游击士协会的……” “……不是初次见面呢。”语气中又是无奈，有是好笑，少女轻轻点了点艾丝蒂尔的额头。而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少女之后的艾丝蒂尔，这才发出了惊叫声：“诶？！你不是科洛丝吗？” “艾丝蒂尔真是的……虽然没有立刻察觉，但也不至于那么惊讶嘛。”科洛丝哭笑不得，艾丝蒂尔还是那么大条啊。 “话、话虽这么说，可是身着礼服、长发披肩……”艾丝蒂尔拉下马脸，仔细地打量着科洛丝那身看起来价格不菲，且做工精致的华裳，“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唉……”一旁的约修亚不忍直视，他有些抱歉地对科洛丝说道：“……对不起呢，科洛丝。艾丝蒂尔这个人呀，思想比较单纯。” “那，那是什么意思嘛！”艾丝蒂尔当即抗议，虽然她到现在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不代表她听不出约修亚话里有话。 “呵呵……我认为那时艾丝蒂尔的一个优点哦。”科洛丝调皮地笑了，“话说，你还在称呼我的……那个名字啊。” “我只是隐约觉得你可能希望是这样呢……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还是称呼本名吧？” “嗯？”这下轮到艾丝蒂尔一头雾水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忽然她又想起了这次行动的目的，赶快放下对旧友的感情，问道：“公主殿下在哪里呢……” “我说……”金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公主不就在你面前吗？这位就是女王陛下的孙女，科洛蒂娅公主殿下。” “……”艾丝蒂尔号待机中。而一旁的约修亚则熟练地拿出了一副耳塞，给自己戴上。 一旁表示疑惑的金还没来得及问，就知道了约修亚为什么这么做——“啊啊啊啊啊啊？！”因为艾丝蒂尔的尖叫声实在是——“为什么公主殿下会隐藏身份在王立学院念书呢？” “抱歉哦……我原本是打算到了王都相聚时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理查德上校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科洛丝黯然，“祖母大人和尤莉娅还好吗？” “女王陛下身体健康着呢，只是由于情报部的限制，目前只能休息在女王宫里……至于尤莉娅上尉嘛，本来她受到了情报部士兵的围攻，危在旦夕……但是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海利加和菲，被他们救走了……之后就一直隐藏在教会，现在正在离宫外作战呢。” “啊……是他们……话说，好像这次没见到他们？”提起曾经共同行动的来自帝国的二人组，科洛丝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是的。海利加和我们一起见了女王，小菲的话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啊对了，科洛丝，海利加和约修亚见女王的时候——” “无休止的叙旧就到此为止吧！”正在艾丝蒂尔兴致勃勃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转向门口，却发现特务部队的中队长正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们，身旁的特务兵用冰冷的枪口指着一个小女孩，这也惹得科洛丝的一阵惊叫：“小莉安妮！” “这可是摩尔根将军的孙女！你们现在赶快束手就擒吧！不然的话，哼哼……”中队长故作凶狠地威胁道。 “为了要挟陛下而将公主殿下带到这里……现在又是摩尔根将军。你们对付所有掌权者都是用同一种卑劣手段。”约修亚握紧双刀，冷冷说道。 “哼，随你怎么说。但是……我们情报部的队员，为了理想，就算化成鬼、化成修罗也在所不惜！” “这种事情还有脸自吹自擂……”艾丝蒂尔的肺都快气炸了，“为了一己私利把整个国家都置于疯狂之中，这就是你们的理想吗？！” “你懂什么！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别以为当了游击士就了不起！”中队长反唇相讥，“作为士兵，我们不知道出入过多少各式各样的战场了，见得多了，怎么可能是你们这种不成熟的家伙能够相提并论的！” 砰！中队长话音刚落，突兀的枪声忽然响起。半秒钟后，刚才指着莉安妮的特务兵摔倒在地上，钢甲和大理石地板摩擦的声音在中队长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什么——”他惊讶中带着愤怒转过身来，想看看是谁这么鲁莽，却没想到是头上那块不起眼的排风口挡板被突然撞开！ “永远不能放松警惕——这是团长教给我的最初，也是最重要的话。”银发的娇小身影包裹着斗气从天而降，一个翻转过来，双手枪刃喷吐火舌，当少女稳稳落地时，中队长也因为被射伤手臂，吃痛一声，扔下武器。 “真是看不下去了。不仅不懂战场为何物，随意放松警惕，还不懂得察言观色……你们这样也算是士兵吗？”少女走向中队长，在后者惊恐夹杂着敬畏的目光中，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少女破窗而出的那个洞口里又传来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的喊叫。不一会儿，一个手里拿着相机，胡乱摆动着双腿的男人也从洞口里掉了下来——不同的是他不像少女那般轻巧，而是狼狈地摔下来的。 “……”艾丝蒂尔的脑回路已经因为过热停止了思考。倒是约修亚发出了惊叹：“菲！还有……奈尔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十四章 定计 当公主所在的纹章之间遭到攻破，而中队长最后丧心病狂的行为也被从天而降的菲制止后，情报部的败局已定。得知突击组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在外的亲卫队和游击士们也加快了清剿的速度。而得知败局已定的情报部队员们也无心恋战，纷纷撤退。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赶来支援的奥利维尔和雪拉扎德也来到离宫和大家会和。 “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艾贝尔离宫的会议室内，尤莉娅激动得有些哽咽，“由于不成器的我，而让大家受了这么多苦……” “不许你这样说。”科洛丝——或者说科洛蒂娅打断了尤莉娅的自白，她太清楚这位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姐姐是有多么强的责任心，但也正因如此才让公主感到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你们能够来救我……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殿下……” “叙旧的话，就等一会儿再说吧？”克鲁兹温和地询问道。明白此刻不是叙旧煽情的时候，尤莉娅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在离宫这里的特务部队基本都被我们制服了。但是在格兰赛尔城内应该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残党。而大部分王国军……至今还处于情报部的掌控之下。” “最糟糕的是，他们很有可能会以镇压叛军的名义对这里展开进攻。”私下行动，得到了不少各地情报的雪拉扎德面色凝重，“至少也要让科洛蒂娅公主先去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吧。” “如果可以的话，去寻求帝国或共和国大使馆的保护如何？”奥利维尔提出了一个建议，“在大使馆里有治外法权保护……我想敌人是不会随便轻举妄动的。” “嗯，可以考虑，以长期发展的眼光看，和利贝尔关系较差的帝国可能不会帮忙，但是共和国是例外。刚才作战所缴获的特务飞艇作为逃跑的工具应该是够了，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还是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说得是啊……也只有选择逃亡了……”尤莉娅神色黯然，身为亲卫队队长的她此刻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在这水深火热的处境下保护好公主。 “大家听我说。”科洛丝平静的声音中饱含着某种热忱，这份感染力使大家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科洛丝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说：“在这种状况下，我可以通过你们向游击士协会委托任务吗？” “……人质营救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应该可以接受其他的委托。”约修亚平静地说道，之后还补充了一句，“当然，要视委托的内容而定。” “如果可以……请接受我无理的请求。”科洛丝站起身来，“可以帮助我解放王城并救出陛下吗？” “说实话，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金用硕大的拳头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过，公主殿下……这个委托相当棘手。”雪拉轻抚着长鞭的末端，轻轻缠绕着手指，“以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就算全员齐聚，也不可能从正面攻入王城的。” “如果利用那艘特务飞艇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奥利维尔小声嘀咕。 “……这些我已经考虑过了。”科洛丝笑了笑，摊开一卷看上去十分老旧的纸，“各位，你们看这个可以吗？” “这是……”艾丝蒂尔接过这张纸，上面各种密密麻麻的记号令她又一次感到头晕。 “这张古地图是记载着王都地下水路内部结构的古代文献，上面标记有通往王城地下的隐藏水路。”科洛丝语气平静，但是内容却如同惊雷。 ——————————————————————————————-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格兰塞尔城内，将理查德等人送入地下的遗迹后回到宫殿内把手着的凯诺娜正在王宫的通讯室内，气急败坏地对着通讯器另一头的洛伦斯少尉大喊：“与『艾尔贝离宫』的联络竟然中断了！” “亲卫队和游击士协会……”洛伦斯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不知道是因为传输信号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很有可能被他们那伙人攻陷了。” “厚颜无耻……”凯诺娜气得手抖，“指挥那里部队的……少尉，不就是你吗！” “哎呀，我真是颜面尽失啊。”说着自嘲的话，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自责的意味，“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怎么埋怨也都已经没用吧。而且我们还必须坚守王城，不能让陛下被他们劫走。” “不用你废话我们也明白这点！”凯诺娜像一头被文字叮扰到不胜其烦的母狮子，她转过头来，对着身后战战兢兢的士兵们大喊：“彻底封锁城门！无论是谁都不许入内！只需要准备空中而来的突袭就好了！还有，联络各地的部队，让他们向艾尔贝离宫进发！理由是……镇压假冒王族的恐怖集团！” “是！”特务兵们齐声喊道，随后各自开始工作，动作倒是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上校不在，我们一定要把这里守住。”只留下屋内的凯诺娜一个人，喃喃自语。 ——————————————————————————————-—— “首先，约修亚，金先生，奥利维尔三人为一组，从地下水路进攻王城的地下。”纹章之间内，尤莉娅正快速地宣读刚才讨论好的作战计划，“然后迅速赶往亲卫队值勤室，启动城门的开关装置。” “明白了。”约修亚的回答简练。 “嗯，巨大的烟花就要开始燃放了啊。”金的回答老成稳重，又隐约带着一丝期待。 “哼哼……不管怎样，舞台剧最后一幕终于开演了。”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俏皮话的，当然就只有奥利维尔了。 “在城门打开的同时，全体亲卫队成员以及四名游击士就从市街区直接冲进城内。尽量制造草木皆兵的效果，将敌人全部引入城内集中。小菲，这次也拜托你了。”尤莉娅转向亲卫队和常驻王都的游击士们，“没问题吧。” “是！”亲卫队的回复嘹亮，有力。 “交给我们吧。”克鲁兹代表游击士们回复道，声音中透露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既然公主……科洛丝发出了正式的委托，我也就无须顾忌了。”菲的手轻轻摸了摸腰间的枪刃，此前她听海利加的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一直避免和情报部士兵交手，而如今有了公主的许可，她内心身为猎兵的好战之血已经有隐隐约约的沸腾感。 “最后……”尤莉娅有些艰难地将目光转向了艾丝蒂尔，科洛丝和雪拉扎德，而所有的目光也跟随着尤莉娅转移到了这里—— “……公主殿下，您真的下定决心要参战吗？” 第八十五章 孤注一掷 绝对的寂静，包裹着王都格兰塞尔，在这太阳渐渐升起的霞光照耀下，却没有那种清晨特有的宁静。 几天前刚结束的武术大会所引导的观赛和旅游狂潮，让这座原本就有30万人口的大都市变得更加沸腾和热闹。然而原本该是持续的喧嚣的情景，却被一片空旷和清静所代替。 除了大街上，那偶尔传来的，特务部队那几乎如银针落下般轻盈的脚步声。 虽然被面具挡住了脸，但是只要是个人就能轻易看出他们的疲倦。而且事实上，在经历了离宫的惨败之后，他们能够继续参加战斗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大部分精锐中的精锐，被理查德上校带到了地底。 “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搏了……追捕亲卫队失败，惨遭反杀之后，这些哀兵全部在某个人的统一指挥下回到了王都，来给理查德上校那见不得光的计划做最后的争取时间……”巧妙地隐藏在街角的胡同中，海利加一边观察着一边选择新的位置。艾贝尔离宫陷落的消息他并未亲耳听到过，但是从昨天下午的某个时刻王都忽然陷入全城戒严开始，海利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干得漂亮啊，艾丝蒂尔他们……”海利加内心忍不住发出赞叹，仅仅凭借那点兵力是不可能战胜情报部的重兵把守的，之所以能够行动成功，那必然是尤莉娅上尉等亲卫队成员“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出公主”这一类的执念才能创造出的奇迹吧。而在离宫失守后，王都和宫内的女王必然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也不知道菲怎么样了……如果艾丝蒂尔他们成功解救出了公主，那么菲也该和他们回合才是。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从公主那里拿到一个类似我得到的书面证明一样的东西……到时候也就无所顾忌了……嗯？” 虽然没有菲那样惊人的动态感官能力，但是在这样极其安静的情况下，一些充满违和感的声音也没法逃脱海利加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导力引擎的声音？” “嘎吱！”就在海利加打算再次确认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紧闭了一整夜的城门，却在机械和金属吊索的操控下，缓缓放下—— “这是怎么回……啊，不会吧……” 海利加听着渐渐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零碎的枪声，喃喃自语：“他们……这就攻过来了？” ——————————————————————————————- “开始了吗？”站在王城的至高点，面对着瓦雷利亚湖的女王自然看不到城中正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听不到那已经渐渐变得喧闹的声音。 “是啊……真是一场闹剧。”一个男性的声音，突兀地在这本该属于高贵的女王一个人独处的空间里响起。不过女王本人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转过身来，面带微笑：“何以见得，洛伦斯先生？” “理查德上校一年来的辛苦布局，已经被您的孙女，带着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碾碎了，现在更是带着能够募集到的所有战力赶来王城救你，你应该很高兴吧？”语气中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欣赏。 “呵呵……你忘了还有卡西乌斯先生的儿女呢。”女王不仅没有因为洛伦斯无礼而突兀的打断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补充了一句。 “竟然不否认吗？”洛伦斯少尉挑了挑眉毛，看起来对女王的反应颇为意外，“虽然她们搞出来的动静很大，看起来很热闹，事实上计划得也很不错……但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被自己手下的军官翻了天，甚至一度被完全钳制，最后甚至需要不成熟的小丫头带着民间组织游击士前来救场……”洛伦斯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确，他在暗示女王——这样的情况下，你这个王位坐的算是稳吗？周边的国家，就不会有点想法吗？尤其是那一直对利贝尔虎视眈眈的埃雷波尼亚。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女王悠然地呷了一口红茶，“只是，现在对那些孩子们来说，我只是一位祖母，甚至只是一位慈祥的老婆婆罢了。身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对于她们马上就要过来救我这件事，我又为何不能正常地表达我的喜悦呢？” “呵。”洛伦斯发出了尖锐的嘲笑声，此前的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如此强烈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王——真是有趣的东西。对自己有利，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坦率地快乐和高兴；而面对一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则又可以用‘身为王，不得不顾全大局’这样的借口敷衍过去……” “……”女王脸上的微笑有凝固的意味，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此前那样慈祥，温和，倒是有几分凶狠。在洛伦斯的心里看来，这样的她才算是有几分“王”的样子。 “洛伦斯先生，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指代我，或者这个国家的什么……如果有……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你的谅解，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以一个王的身份，告诉你。” “……”洛伦斯沉下脸来，沉默不语。 “王……非人。” “……呵呵……”不知为何，洛伦斯这回却笑了，笑的很平静，“说得没错……就算我有什么仇恨，对象也不该是你，或是这个国家……不过……”洛伦斯少尉从房间内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女王站立着的观景台前，远眺云海和初生的旭日。 “「修罗」……亦非人。” ——————————————————————————————- “磅！”王都西街区，一户人家的木门被蛮横地撞开。而自从听到一大早就开始的零星枪声后就一直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壮着胆子偷偷张望过去，却发现是一个浑身是伤，一脸狼狈的特务兵。看到是他们，一家人在那一瞬间迅速安心下来——当然，就只有那一瞬间。 “诶？诶？”胆小的孩子还没理解，为什么平时一直在保护着他们的特务兵手上那沾满鲜血和碎肉却依然锋利的钢爪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样！有本事你们就给我射击！不然就滚出去！”特务兵狞笑着，看着门外紧随其后的，三个看起来不知所措的王国军士兵。 王都，已然沦为战场。 第八十六章 酣战 “情报部的特务飞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乘坐啊。”打量着无论是从设计还是造型上都毫无美感的情报部飞艇，艾丝蒂尔一脸不爽，“真是造型随便、低俗的飞艇啊。” “是啊，和空贼飞艇棋逢对手呢。”雪拉一个不经意间就把山猫号给黑了一遍，“不过性能总归是强大的，这点总是没错。” “嗯……”菲已经走进舱门，上下打量着仪表盘，“操作起来应该也很方便。” “那个……小菲……”艾丝蒂尔欲言又止，“你还会开飞船啊？” “不会。”菲摇摇头，不过双眼发亮，“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试试看。” “哎……所以说你真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艾丝蒂尔正色道：“不过，也该去王城那里支援他们了吧？” “嗯。”因为之前在离宫待了太久了一些，菲让游击士们先一步赶往王城支援，自己急需休息补充体力。深知菲判断正确的克鲁兹也没有强制要求，而是嘱咐菲要休息充足了再过来。虽然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总有些既视感，但是他明白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多废话就先行离开了。当然，菲之后随便找了个墙角，蹲坐着就直接睡着了，也是看呆了还在做出发前最后准备的艾丝蒂尔等人。 “真是意外……那种身手，比你和约修亚还要小两岁多？你们两个两年前可没有那种实力吧……”雪拉也对这个看起来实力强劲又有点酷酷的小女孩很有兴趣，“是叫小菲是吗……” “有什么疑问，我们在路上回答你吧，雪拉扎德小姐。”科洛丝看向飞艇，面色凝重，“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 “离宫被攻陷后，敌人也开始豁出去了啊……”悄悄返回到王都的男性三人组看着已经被全面替换掉的王国军，感叹道。 “很好，此刻我就用鲁特琴来缓和一下这里的紧张气氛吧……”奥利维尔用手轻抚金发，做出一副认真的态势。 “……”约修亚和金对视了一眼，前者道：“如果你做了那么引人注目的事情，那个人一定又会飞奔而来的。我记得他是叫穆拉对吗？” “是……是啊……”奥利维尔立刻就慌了，“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接近帝国大使馆啊！” “哈哈哈，我们才没那份心思跑去大使馆那里呢。”金从怀里摸出地图，“快点，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去确认一下之前提到的地下水路好了。” —————————————————————————————— “嘁……终于开始了吗！”伴随着正午的钟声响起，在利贝尔通讯社的工作期间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奈尔从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状态中猛然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感和黑眼圈，“出发，朵洛希！” “诶…！可前辈您才刚刚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 “没空管那个了！必须要确保找到可以从远处眺望这场战斗的最佳位置！”奈尔不耐烦地丢下这么一句，就开始收拾乱糟糟的桌子上的一些必需品。 “等，等一下！”朵洛希绝望地惊叫，“感光结晶回路马上就可以设置好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几天来！去哪里游山玩水了！”听闻奈尔回来后第一时间赶到的总编看到奈尔又在收拾东西，一副急匆匆的模样，立刻气急败坏道。 “这可是独家新闻！”奈尔罕见地没有责怪总编的责备，因为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接下来的计划中，“『利贝尔通讯社』建社以来前所未有的超级无敌独家新闻啊！” ———————————————————————————————— “好厉害啊，那个小姑娘……”一刀斩退一名扑上来的特务兵，吐出一口浊气，趁着这个空当抹了把汗顺便看了一下同伴们的表现，“明明看起来那么娇小，却能够那样灵活地玩弄敌人……而且……” “呵呵，看到那么小的孩子却拥有那么强的实力，亚妮拉丝燃起斗争心了吧？”对亚妮拉丝不太熟的尤莉娅看到少女脸上一脸认真的样子，微微一笑，一剑刺向眼前特务兵的胸膛，带出道道血珠。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城直接抗击特务兵们的突击队当中，只有尤莉娅对这些特务兵毫不留情，痛下杀手。游击士们碍于协会规则的限制，不能杀人，因此最多只是打昏或者蛮横地卸除武装。而菲则是利用错综复杂的街道地形灵活卡位，利用防暴弹、闪光弹和麻醉弹持续输出，对战场的压制力甚至隐隐高过游击士们一头。 “呵呵……那孩子却是有够厉害的。这副样子，怕是比起那些「猎兵」也不遑多让了……该不会……”摇了摇头，苦笑着排除这种可笑的想法——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残酷的训练呢？不过即使稍微有些愣神，也不影响卡露娜利用精准的射击保护同伴免遭背后袭击，同时还能答上尤莉娅的问题：“不过，亚妮这个样子可不是因为好战。” “诶？”这会换尤莉娅愣住了。 “啊……那一头可爱的碎发……那精雕细琢的小脸蛋……那永远看起来都酷酷的表情……啊啊啊……好可爱……好想抱在怀里蹭一蹭……” “……”熟知亚妮拉丝对萌物毫无抵抗力的库拉茨等人，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又继续加入了战斗，而尤莉娅则稍微有些愣神—— 而此刻正在用嘴拉开一颗闪光弹保险，准备伺机而动的菲，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 “……错觉吧。”摇了摇头，将奇怪的感觉甩在脑后，菲深吸一口气，一个翻身从藏身的角落里冲出，刹那间白光爆闪，枪声大作。 海利加，正如同当我需要你时你的不离不弃，我也会在你需要我的力量时全力以赴。 ———————————————————————————— “怎、怎么回事……？”得知王城街区发生交战后就一直处于极端紧张状态的王城守卫军，看到原本该紧紧关闭的城门被缓缓放下，不禁傻了眼。 “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城门会自动……”凯诺娜也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冲了出来，“这到底是……” “哟，又见面啦，迷人的女军官。”金豪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却让凯诺娜内心里一阵冰凉。 “可恶……” 第八十七章 萌主无双！ 在王都街道上严阵以待的特务兵们，被游击士、亲卫队和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联合制钳，紧紧缠住。虽然在人数上，特务部队占据着几乎绝对的优势，但是游击士协会的精英们可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甚至更胜一筹的怪物。而原本就实力不俗的尤莉娅此刻更是带着满腔怒火，招招致命，连带着其他的队员们战斗力也几乎提升了一个档次，打得情报部叫苦不迭。 更别说那边那个娇小的女孩，明明看起来非常幼小，人畜无害，却总能用各种闪光弹和烟雾弹来制造麻烦，甚至还懂得炸毁周围的路灯，阻拦特务兵们的行动。特务兵们毫不怀疑，自己闻到了高浓缩度的凝胶炸药的味道。女神保佑，那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怪物？ 在这种情况下，情报部的败退可以说是当然的。当最后情报部的特务兵们发现自己甚至连人数优势都不再占据时，剩下的残兵败将就只好丢掉武器投降了。很快，大家一起行动，把这些特务兵们捆了个结结实实。 “呼……接下来怎么办？”打量着细剑，上面沾满了无法洗去的血液和大量因为和钢甲以及骨头摩擦而留下的小小锯齿，尤莉娅问道，“我想应该有人要留下善后才对。” “交给我们吧。”游击士带头人克鲁兹答应下来，“我们平时多在王城内执行任务，无论是对地形还是对这里的居民都比较合适，安排他们避难或者治疗也是很合适的事情。” “很正确的判断啊……不愧是游击士，真靠谱。”一个在有些人耳里听起来陌生，在有些人耳里却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海利加顺着王城的西街区通道那边慢慢走来，“菲，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海利加？你什么时候——”菲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啊，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参与任何地方的战斗……只是在博物馆的研究室内泡了一天，不过也没什么发现就是了……倒是你，菲，一起战斗的时候可能察觉不到，但是在一旁观看的时候，你的作战方式和动作很帅气嘛~” “唔……”菲说不出话，脸颊微红，低下了头，嘴里小声嘟囔着，“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海利加没再多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菲的头。 “咳。”这看起来很甜的一幕，让一旁游击士四人组的某位大龄单身女青年看不下去了，“那个，调情的话请等一会儿吧……现在还是在战场呢……姑且。” “啊……对哦。”海利加猛然醒悟过来，他打量着四位表情各异，或惊讶，或调侃，或羡慕，或苦笑的游击士们，以及一旁神色复杂的尤莉娅，“大家都好厉害，让我看到了相当精彩的作战呢。” “我说……海利加。”尤莉娅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难道你刚才就一直在看着？救不过来帮把手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从博物馆那里听到动静，才慢慢绕过来的……等我赶过来的时候，你们基本上都已经解决战斗了……所以我就一直旁观，直到你们彻底赢下来。”海利加耐心解释，证明自己刚才没有在看戏。 “哎……理由我姑且是明白了……”听到这样的说法，尤莉娅也只能叹口气，“你……诶？” 尤莉娅话还没问完，就被某个突如其来的不明状况打断了。只见刚才还在整备装备的亚妮拉丝，忽然就冲到了海利加和菲那里—— “唔……！”如同横冲直撞的战车一般，本就以速度见长的亚妮拉丝此刻的冲刺速度更甚作战时，她一个沉肩撞开海利加，紧接着面对着眼神中的疑惑还没完全成型的菲，一把抱住，然后就是一顿猛蹭。 “啊，小菲，好可爱，好可爱啊……”一边蹭，一边还发出梦话一般的喃喃自语。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她这个样子了。”一旁的克鲁兹无奈扶额，“亚妮拉丝什么都好，就是对可爱的事情没有抵抗力……这个状态下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组织……委屈菲小姐了。” “唔……好难受……呼吸……”菲因为被抱得太紧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她想挣脱亚妮拉丝的纠缠，但是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很擅长的脱身近战技巧却一个都使不出来，只好放弃挣扎，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海利加，“海……海利加，救我……” “那个……亚妮拉丝小姐……” “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啊~蹭蹭~” “……抱歉，菲，我救不了你。”海利加果断放弃治疗，这人好像听不进劝啊。 “……好了，亚妮拉丝，刚才卡露娜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里还是战场呢。”关键时刻，还是克鲁兹说话管用，听到这话的亚妮拉丝动作一顿，菲立刻向后跳出脱身，之后跑到一旁躲得远远的。 “那个……抱歉，我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亚妮拉丝怂拉着脑袋，她事实上已经忍耐了很久。战斗的时候她就愈发发现菲很可爱，只是那时候毕竟是真的在战斗，无暇分心。战斗结束后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在看到菲和海利加重聚后的各种可爱动作和表情，彻底失控了。 “咳……”瞄了一眼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菲，海利加留下一个抱歉的眼神，“总之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来自帝国的旅行者，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请多指教了。诸位游击士的大名我都很清楚了，介绍就省略了吧。” “很高兴见到你，海利加。”克鲁兹友好地伸出手，“我们也听说过您的一些事迹，包括您救了尤莉娅上尉这件事，还有对女王陛下的关心……作为王都市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呵呵，这只是基本的关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面对这种商业互吹，海利加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不过现在的重点是……下一步的行动吧？” “是啊……不知道另外两组怎么样了。”克鲁兹看向王城方向。 “那边的部队已经采取了紧收的做法，我来这边的时候路过，顺便看了一眼。另外我也看到一艘情报部飞艇在王城顶部直接着陆了……看起来作战计划很成功。”海利加沉吟，“既然各位游击士愿意留下来善后战场，那么，就由我带着菲去支援那边吧。” “没问题……可是……菲小姐是没什么顾忌……你的话……行为有合法的手段和证明吗？”克鲁兹好心出言提醒。 “呵呵，菲果然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允许？”海利加笑着从怀里摸出女王的凭证，“不用担心，我也有类似的东西……而且……还是女王陛下亲自敲定的呢。” 第八十八章 重返王城 王城的空中庭院，因为地势极高，难免会有风大等问题。而且由于女王本人希望保持这里原始的生态，因此也没有做任何的处理。 在这种情况，还能把刚刚抢到手的情报部飞艇开过来，并且还算顺利地稳当停下，也可以看出留守下来负责驾驶飞艇的另外一组亲卫队队员技术是多么高超了。 三名女性，艾丝蒂尔、雪拉扎德和科洛蒂娅依次从飞船上跳下。在飞行的途中，她们已经看到王城街区上交战的惨烈，看到了协力者们的奋勇争先，这也更加坚定了她们的决心。 “我们也不能输呢。”科洛丝转向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两位，把力量借给我吧！” ————————————————————————————- “……这里就是王城了……嗯？看来这里也发生过激烈的交战啊……”看着被放下来的吊桥附近，横七竖八躺着的特务兵，海利加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他们的脉搏：“没有死，应该都是打昏了。真惨，看来是金先生出的手啊。” “是啊……被那样全力痛揍一拳的话，只是昏过去，应该是他手下留情了……”菲撇了撇嘴，“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也进入到王城里去？” “嗯……不过不用急。先不提这个，菲，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啊？” “嗯……没什么。只是对游击士……稍微有点改观。” “什么意思？”海利加一头雾水。 “以前在团里的时候，游击士在大家的眼里只是妨碍我们工作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人说他们的好话呢……但是刚才战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很安心，就像在团里时那样。而且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也很亲切呢。我只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我的来历，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切地对待我……” “……我不能回答这个。”海利加心疼地摸了摸菲的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因为菲的身份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菲，就是菲吧。” “我……就是我……”菲低下头，重复着这句话。 “磅！”沉闷的击打声从大厅的另一侧传来，也打断了菲和海利加的思绪。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菲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排除出去，“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吧……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海利加的帮助呢。” “乐意奉陪，大小姐。”海利加微微一笑。菲，你现在也学会的直面自己遇到的问题吗？这是好事。 我走了很多弯路，但是也依然还远远不够成熟……不过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无论怎样，我都会帮助你的。 “喝！”一掌将一名特务兵拍在墙上，金吐出一口浊气，“这样的话，下层就应该没有特务兵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最好还是再巡……嗯？” “金先生，约修亚还有……奥利维尔。”勉强说出了这个假名——自从上次奥利维尔暗示，或者说明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海利加就很难再把一个皇子和放-荡不羁的吟游诗人相提并论了，不过看样子奥利维尔并没有在他们当中自曝身份，那海利加也就没有拆穿。 “是海利加啊，好久不见。”金显得有些讶异，“菲也来了，看来街道那边已经解决好了？” “嗯。”菲点点头，“已经完成了对街区特务兵的压制，现在克鲁兹先生和尤莉娅小姐他们正在那里善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然后支援这里吧。” “是吗……那就好。”金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葫芦补充水份，看来刚才一阵激战着实让他渴得慌，“我们这里也很顺利，这一层的特务兵们基本都被我们清除完毕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想再去看看。” “对了，刚才那个胖胖的公爵也出现在了这边，不过好像被吓得昏过去了……那个老管家正在照顾他。”约修亚补充了一点有意思的见闻，“看来女王陛下不愿意让他继承王位是对的。” “那边的少年少女们，为了这重逢的喜悦，我们……”能说出这种话的不是奥利维尔还能是谁呢？只见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作势就要扑上来，被海利加轻松躲开。 “奥利维尔先生，我觉得穆拉先生可能会对您的举止比较感兴趣。”想要威胁达赖皮蛋，只有这个方法最管用。果不其然，奥利维尔瞬间蔫了，表情喜感。 “总之打闹就到此为止了吧。”金正色道，站起身来，“接下来的行动……你们要一起吗？” “好……”菲作势就要答应，不过海利加却陷入了犹豫。 “……？海利加？”看到同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陷入了沉思，菲表示很疑惑。 “菲……你和他们一起。”海利加作出决定，“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那好吧……”菲点点头，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乖。”海利加温柔地对菲说道，“这回我不是要乱来，只是有点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听了这话，菲的眉头才稍微舒心了点。 “我们在女王宫那里相见吧。”海利加说完，就立刻离开了。金轻轻拍了拍陷入愣神状态的菲：“怎么样，还能行动吗？如果担心他的话就一起去吧，如果是累了的话，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也可以。” “不了。”菲摇摇头，她很清楚海利加此刻根本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事情了，虽然感觉上还是非常违和，“我们走吧。” —————————————————————————————— “呼……呼……还好我走得快……不然……咳……”王宫一层某个待客室里，海利加正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有不明力量缠绕着他，令他很不舒服，“差点暴露……贝尔纳多这家伙，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头，海利加在脑海里光速地推论着，“不，不是他的问题……是这地底……这地底有什么东西让人……呼……” 那种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海利加就不再觉得痛苦，而且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只是，这种状况很难让他不在意。 “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刺激这股力量暴走？唉，看来我的目的又得多一个。” —————————————————————————————— “好了，这样就装配好了。”王城地下几十赛尔矩的遗迹深处里，理查德将最后一根管道接入整个导力网，随之而来的接通的流畅感令他心情舒爽。 “接下来再把周边的所有线路激活，然后激发福音……”理查德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那种兴奋感和激动却无法抑制，“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希望，带来一切的……「辉之环」啊……” 第八十九章 银色荆棘 “可恶……这家伙，竞技大会决赛那时候果然是放水了……”喘着粗气，忍受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艾丝蒂尔一边用长棍支撑着身体不至摔倒，一边咬着牙说道，“没想到……竟然连五分钟都……” “回复术！”一道淡蓝色的光辉及时从后排传来，转瞬之间，艾丝蒂尔身上那被利剑划开的伤口就停止了流血。 只是科洛丝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导力器的魔法使用取决于回路属性，而魔法的强度则取决于施法者的精神压力承受能力。作为能够使用单链导力器的极少数人，科洛丝的精神力自然是相当可观，然而再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仅仅是作为支援和辅助的角色，科洛丝也很难坚持。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倒下，纯粹只是因为祖母大人在一旁看着，不能丢脸——这样的想法在驱动着而已。 “啪！”在场唯一还保有一定战斗力的雪拉扎德见状，二话不说，手腕一抖，长鞭就如同利箭一样刺向洛伦斯。身上种类繁多的花样服饰并没有影响雪拉扎德的灵活性，而这样简单的攻击自然也不可能伤害到洛伦斯。眼见攻击被洛伦斯儿戏一般地轻轻弹在地上，雪拉扎德立刻迅速地拉开距离，借此和洛伦斯周旋。 “……原来如此，相当不错的战术。艾丝蒂尔用长棍来近身纠缠，「银闪」小姐的长鞭和导力魔法进行游走骚扰，而公主殿下主要进行回复和辅助么……”在女子三人组几乎已经竭尽全力的情况下，洛伦斯不仅毫无紧张感，甚至还有闲暇点评三人的技战术，“可惜了，你们缺乏一个能够真正意义上给我打击的人……如果想着利用牵制来拖垮我，那可真是有点太天真了……别的不说，艾丝蒂尔和公主殿下已经到极限了吧……现在还保有战斗力的，应该仅剩「银闪」小姐，你一个人了……” “哼，喜欢说大话的男人，可是会被女性讨厌的哦？”雪拉扎德嘴上自然不愿落下风，她拉开长鞭，露出了发出了绿色光芒的导力器，“狂怒风——”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男子忽然就行动了。一剑挥出，比起导力器驱动出来的狂风更加迅猛霸道的零式风暴，就这么直直地对着雪拉扎德冲了过去。后者全力驱动魔法时猝不及防，直接被这一剑掀飞数十亚矩，狼狈不堪地摔倒在科洛丝身旁。 “雪拉小姐/姐姐！”艾丝蒂尔和科洛丝同时发出叫喊。艾丝蒂尔见状，更加恶狠狠地盯着洛伦斯，而科洛丝则已经走到雪拉扎德身边检查伤势。 “反正……我的任务也只是「保护女王，直到理查德完成任务」而已……哼，怀斯曼那家伙。不过现在地下传来的震感已经很明显了……”洛伦斯内心暗想，他明白，时间已经到了，因此他也收回长剑，露出导力器—— “不如给这场无聊的闹剧画上休止符如何？”代表着幻银的光芒，团聚在他的手上，“银色荆棘——” 银色的幻光化作锐利的十字架，虽然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种被贯穿一般的疼痛却不似作假。伴随着华丽的光芒闪耀，浑身上下犹如刀山刮过的痛苦，使得三名女性几乎痛到昏厥——好在三人意志力还算坚定，这才在眼神一黑后，勉强找回了自我意识。 “呵，还真是不错……虽然我有手下留情就是了，但是被这招直接打痛到昏厥的人也不是没有啊……”洛伦斯饶有兴味地看着，“不愧是s级游击士的女儿……艾丝蒂尔·布莱特……当然，公主殿下和「银闪」小姐的表现也值得欣赏。” “什……”雪拉扎德一脸惊讶，“就算你是情报部的……可你实际上只是被上校雇佣，怎么可能轻易地就知道了老师的等级……” “情报部？”洛伦斯发出一声嗤笑，“理查德发起这场政变所需要的情报，又有多少是我代表我们那里提供给他的呢？理查德上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对于利贝尔这种小国来说更是弥足珍贵，但是你们也未必太神化他了吧？” “……这样说，你是承认你背后有个什么组织在作怪咯？我可是很感兴趣呢。”一个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海利加慢悠悠地走上了环形的楼梯，“要不要说说看？” “是你啊。”洛伦斯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你直到这场战斗结束后都不打算出现呢。”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那样的话……反正你的目的也只是拖延时间，既然这样，不如给我们仔细讲讲你们那背后肮脏的p……呸，背后肮脏的故事？” “拖延时间？”艾丝蒂尔一脸迷惑，“什么意思？”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伤害女王陛下的意思。”海利加一语道破，“他只是在拖住你们，不让你们和其它成员会和罢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击退你们，他还有更上一层的实力呢……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不错。”洛伦斯大方地承认了，他出人意料地一把摘下面具，露出了令在场所有女性都颇为赞赏的英俊面庞。 “听好了，科洛蒂娅公主。所谓国家，就如同巨大而复杂的导力器。人们如同身处其中、蕴含力量的结晶回路，组织、制度则是调动力量的齿轮……而将其包裹在一起的国土就是导力器的框架。对于这些知识，如果不能掌握，那你就没有资格成为一国之主的女王。”一步跳上观景台侧沿，洛伦斯对着科洛蒂娅公主认真说道。 “啊？哦……”科洛蒂娅公主明显陷入慌乱，而艾莉茜雅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是相当形象的比喻啊。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能听到如此独到的国家论……” “呵呵，献丑了。”洛伦斯深邃的双眸转向女王，那种感觉令这个国家上位的统治者都有些不自然。 “那双眼眸……为何会有那么深邃的颜色呢。明明还如此年轻……可却好像经历过巨大的苦难一样……”眼看着洛伦斯作势要跳，女王低声呢喃道，不知是问洛伦斯，还是问自己。 “……您并没有怜悯我的资格。”洛伦斯回过头来，眼神中多了一些认真，嘴角挂上一丝苦笑，“尤其是您……对于『哈梅尔』这个名字，非常熟悉的您……” “什——” “好了，时间到了，如你们所愿，我把女王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如果想要阻止理查德上校的话，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之后洛伦斯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从观景台跳下，而门廊通道那里也传来了约修亚的声音：“艾丝蒂尔！” 援军，总是姗姗来迟啊。 第九十章 突入地下 之后的事情，在女王艾莉茜雅的主导下，进展得非常顺利。女王非常信任在场的所有相关人士，她告诉大家，理查德已经找她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他的目的，是将王都地下的古代遗物，「七至宝」之一的「辉之环」占为己有。 传说中，空之女神为了馈赠人类对她的虔诚信仰，制造了代表七个不同属性的至宝，这就是「七至宝」，可以支配世间一切的传说中的古代遗物。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只不过是教会编出来的噱头和传说，然而看到女王本人的态度之后，众人开始认真思考传说的真实性。 “说起来，那个是古老的王家传承。”女王哀叹，“『辉之环，总有一天会带来灾难，将人类之子的灵魂与炼狱相接。吾等，为了作为人而存在，在昏暗的狭间将其封印』。这些箴言……作为戒律由代代的国王相传至今。……正好，科洛蒂娅公主你现在就听听。” “真是可怕的说法……”金撇了撇嘴。 “而且，以前在王都的地下还检测出了巨大的导力反应……”女王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如果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考虑的话……” “王都的地下封印着『辉之环』……这种可能性不低，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是啊……理查德上校也是这么认为的。『辉之环』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这一点并没有被传承下来……一旦该物品被人唤醒，说不定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也许，甚至能和过去所发生的传说中的『大崩坏』匹敌……” “那个，帝国那边，有类似的传说吗？”对这些事情颇为好奇，科洛蒂娅公主询问道。 “有。”海利加点点头，“在我的家乡那里，主要传承着的是精灵信仰……但是在帝国北部的诺尔德高原，和西部的布里塔尼亚群岛上，据说有两尊不可能是人为建造完成的巨像，那是被称作「巨硕之力」的存在……传说中两大力量互相纠缠，死斗，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就连女神都只能哀叹而无法出手……最终两股力量同归于尽，残骸化作了这两座巨大的雕像。虽然名称不同，但是我猜，也许也是和「七至宝」有关的东西……” “真是可怕的故事，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艾丝蒂尔打了个寒颤，“既然这样的话，事情就得加快解决才行了。” “呵呵……在这个格兰赛尔城里有一间奇怪的房间。”似乎早就猜到了艾丝蒂尔的反应，“是一个什么东西也不保管、而且从很久以前就禁止入内的地方……” “啊……那个地方……难道是宝物库？” ————————————————————————————- “没问题吧？”看着拉塞尔博士在那里满头大汗地工作，试图打开那个看起来结构异常复杂的结晶回路锁，艾丝蒂尔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爷爷肯定能打开它。”提妲双手握拳，在胸口挥了挥。 “话说，你们的胆子也是真大。”约修亚扶着额头，“竟然悄悄潜入定期船的仓库跟过来……” “毕竟听说了那样的情报嘛。”阿加特揉了揉胳膊，“马上就能找理查德上校把事情问明白了。” “提妲也很精神呢。”菲摸了摸提妲的头，后者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画面太美，幸好亚妮拉丝不在。 “嘿嘿，菲姐姐看起来也很好呢。”提妲乖巧地说道，之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个，海利加哥哥呢？” “他不在。好像说是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吧。”提到这件事，菲的眼神中也有些担忧的神色，此前两人不是没有过更加疲惫的时候，也没见他有这样的反应。 “这样，调整导力压，让特定的负荷进入回路……”博士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身后的一行人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经历了逃亡和舟车劳顿之后，原本疲惫的身体在看到感兴趣的导力设备后一瞬间就消散了，“好了，打开了。” 伴随着博士得意的声音和提妲钦佩的惊叫，代表导力梯正常运行的小灯泡迅速亮起。在众人的叫好声和钦佩的议论声中，艾丝蒂尔作为队长发出宣告：“接下来就开始探索王城地下的迷宫！目标，逮捕理查德上校，阻止他获取至宝的行动！” —————————————————————————————— “诸位都是国家的栋梁和希望，看到诸位被蛊惑而做出如此叛逆之事，我内心仅有心痛而已。以利贝尔女王艾莉茜雅·冯·奥塞蕾·丝之名起誓，只要各位就此返回岗位认真工作，一如往常，将绝不追究尔等任何责任！”在女王宫的观景台前，仅有数名护卫保护的情况下，艾莉茜雅女王勇敢地面对被情报部军官操纵的三艘导力飞艇，虽然人已老迈，但是风采却不减当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烈王者气场的这份态度，还远不是不成熟的科洛丝能够比拟的。 侍卫之一的尤莉娅眼神中满是自豪和感动——这就是我们亲卫队誓死都要守护的女王，哪怕近些年渐渐放权给手下，淡出民众的视野，但是只要本人还站在那里，就仍然是不可逾越的丰碑。 “摩尔根将军的命令，全军注意，全军注意，请各位按照次序返回驻扎地，请各位……”一搜渲染着王国军色彩的飞艇从空中掠过，带来的不仅仅是王国军最高指挥官摩尔根将军的命令，更带来了人质们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的消息——原本就对袭击女王宫持有怀疑和消极态度的王国军们，听闻此言，立刻撤军。 “这可真是……不愧是一国之主。”一旁的海利加眼里满是钦佩，“即使手中无兵无将，气势也依然价值万军。” “呵呵……这是王家这么多年来积攒下的人脉和荣耀，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女王谦虚地说，“就如同你们帝国……皇室，亚诺尔家的名声，也是通过一场一场硬战，一次又一次的蜕变而打下的。” “说得没错……只是，我此前还从未亲眼看过这种力量和威势的展现……咳……” “你身体还没休息好吧……真是的。”尤莉娅无奈地说道，原本他号称身体虚弱要去休息一下才能继续参战的，结果听闻情报部的人带着正规军杀了过来，就非要跟着过来看一眼。更加奇怪的是，女王竟然也允许这种在她看来非常失礼的请求，“希尔丹夫人，把他送回房间里休息吧。” “呵呵……那就是在这次行动中出了一份力的额外协助人士吗？”就在海利加刚走没多久，当王城周围所有的王国军飞艇已经金属散去时，那艘带来好消息的飞艇上，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一跃而下。 第九十一章 龙裔的计划 “呼……看来希尔丹夫人回去照顾女王了。”听到门口没了动静，海利加一个翻身，从柔软的床铺上坐了起来。很快，他就后悔这么干了。因为那种无力感伴随着尖锐疼痛，再次侵袭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呼……自从理查德那家伙在地底下不知道干了什么之后，这幅身体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海利加清楚地记得，上次贝尔纳多的保证，他不会轻易地跑出来骚扰自己——不过这次，总感觉他在急切地呼唤着自己？ “哼……真是没办法，不过算了，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问问他。”海利加从手里摸出一瓶红色的药水，“上次是我主动找的他，这次看起来是他在找我……” ———————————————————————————— “嗯？这到底是……”当再次在那熟悉的诡异空间苏醒时，海利加却猛然发现情况不对。以往那种漆黑深邃的环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整个空间的幽蓝色，而那个总是一脸坏笑着的，自称为龙裔的青年——或者说少年，此刻也不知所踪。 没有和龙裔本体一同出现的着力点，海利加就只能一直无力地在这个情况下漂浮着，直到忽然有了猛烈的下坠感—— 自然而然，急速下坠后，自然会在结束时撞到什么东西。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却没有什么疼痛感，甚至没有什么实感。 “别想了，这是你自己的内心世界，怎么会有痛感这样现实世界的东西……”贝尔纳多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听起来非常的虚弱，转过头一看，原本精神一直还算不错的贝尔纳多正懒懒地趴在地上，看上去没办法正常行动了。 “这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情况让海利加看得一头雾水。 “如你所见，我在这个空间的力量也退化了很多……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原因？” “力量的流失。”贝尔纳多意味深长地看着海利加，“我之前好像和你解释过……龙裔，本质上是人的身体加上龙的灵魂，而龙吼则是某种意义上龙族的语言。但是这力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在泰姆瑞尔，魔能的恢复可以利用药水的辅助，但是龙吼所造成的损害就只有通过时间来恢复了。而你在这短期内使用了大量的龙吼，这就导致我的力量相应衰退……” “嗯……所以你这次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节省着用？”海利加想了想，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没错。 “是啊……不过这其实不是重点，因为我似乎发现了另一条路……并且有尝试的价值。”提起这件事，贝尔纳多似乎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愁眉苦脸，语气也变得神神秘秘的，“你不觉得如果以后就这样不得不节约使用力量，是一件特别憋屈的事吗？” “……是啊……有这么强大的东西却不能用……哎，虽然我发出的吼声还不至于像你描述的那样强大就是了。” “那是我自己用的效果，不是你的……”贝尔纳多哭笑不得，“即使是在泰姆瑞尔，除了龙族和龙裔，也就只有受到了吉娜莱丝女神祝福的诺德人可以通过后天学习来得到这种技能……当然，威力取决于那个人对于吐目的理解程度，和他自身的实力。你能够使用它，已经是托了我的福了，竟然还想着和我一样？” “……哎呀，这么说还真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海利加尝试着转移话题：“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仔细一想，我在那边的时候，似乎在某个时刻获得了吉娜莱丝的祝福。”贝尔纳多得意一笑，“并且我已经能够确定，这种祝福还残留在我的身上，同时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影响到你……问题在于，我们必须拓宽能量传递的道路……” “等等。”海利加听着一头雾水，“什么能量传递的道路？” “……哎呀，忘了跟你解释最本质的核心问题了。这个也是我前不久之前才想到的。”贝尔纳多抬起头来，“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讲过的，我击败了身为「世界吞噬者」的巨龙奥杜因的故事？” “知道……而且听说这是预言中属于你的使命。”海利加点点头，似乎这就是这位龙裔作为英雄最伟大的成就了吧，“通过这种方法，防止奥杜因吞噬世界，从而拯救人类。” “某种意义上，那是被「上古卷轴」所写好的剧本。”贝尔纳多苦笑，“巨龙统治的时代，奥杜因是真正不可战胜的怪物……松加德的三位前辈，每一位力量都不弱于我多少，却被那头黑龙如同玩耍一样轻易击败，直到哈孔老先生无视帕图纳克斯的警告，使用了上古卷轴将其放逐出当时的时间，让他来到了我所在的时代，由我打败他……这都是卷轴本身就写好的剧本。换句话说，这只是既定的命运。” “也就是说，是奥杜因变弱了？”海利加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些。 “是的，但是这也是必然的。”贝尔纳多点点头，似乎很高兴海利加理解了他的意思，“但这不是他本身的问题。他力量的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人类和其它龙族对他的恐惧，这种类似信仰的加持让他变得不可能被人类和其它龙族战胜。但是我的时代，和他肆虐的时代相比已经隔了几千年之久，人类当中也流传了几千年奥杜因被消灭和终将归来的预言……而龙族，更是在他被放逐后彻底地销声匿迹了。因此人类早就忘记了巨龙统治人类的恐怖，自然也导致了他的力量大不如前。他试着重新找回这种威信，但是他的计划还没完成，就被我给打败了。” “……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么说来，所有人，甚至包括那个听起来特别强大的奥杜因，都只是在按照卷轴既定的命运在前行啊……” “没错。因此我现在的状况，也完全是它搞的鬼。它没有让我死去，而是给我找了个很安逸的地方这样吊着活着……”贝尔纳多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如何，“这些话我们等以后再说吧。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我发现的方法是什么。” 第九十二章 龙吼教学 “拓宽这条道路……让这种投影的效果增强？”海利加算是理解了贝尔纳多的意思，“也就是说，通过卷轴本身打开的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会变得更加宽敞吧。” “对。”贝尔纳多点点头，“我自己是操纵不了这种涉及到世界性的问题的……毕竟我还没强到尼瑞瓦因那种程度……” “尼瑞瓦因？” “一位我们世界的大英雄，也是我的……啊，重点不是这个。”贝尔纳多晃了晃头，“这个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肯定，那是能够帮助到我们的东西。” “唔……就算按照你说的这么做，那么，要具体怎么操作，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呢？” “很简单啊。强行扩充它的宽度，就像被撑开那样……在那个地下的空间，有某种存在，可以帮助我们建立起两个世界的短暂联系，你就利用这个机会，释放你能释放的所有力量，来尝试着拓宽这个通道吧。” “解放所有力量？” “对。不仅是你现在会的东西，还包括一些别的东西。那地下不一定会有「辉之环」这件物品的本体，但是必然也有相关的东西，正是它的存在，让我的计划成为了可能。我想，这地下既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那自然也有什么东西保护着它……就拿那个东西作实验吧，如果成功了，那对你和我都有不小的好处，就算失败了……嗯……我这边会控制一下力量的暴走，你最好做好躺几天不能动的准备……” “听起来有点严重啊……”海利加撇了撇嘴，“看来风险还是不低。” “是啊，所以这事儿你最好告诉那个小姑娘，不然回过头来她可是要担心死了。”贝尔纳多调笑道。 “啰嗦。”海利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快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呵呵……”一边在心里感叹“年轻真好”，贝尔纳多一边说道：“唔……时间紧迫，那我就来帮你加深一下几个符文的理解好了……首先就从这个「死亡印记」开始好了……” ———————————————————————————————— “那边的大兄弟！对，就是你，王国军的大兄弟！表情自然点！往右边站点！把你身后的俘虏给露出来……就这样！好的ok，再来一张！” “那个……这位记者先生，长官命令我……” “朵洛希！别慢吞吞的了！赶快！这种利贝尔通讯社历史上都绝无仅有的大新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一分一秒的！哦，那边又是一个好的素材……”奈尔一边抓狂地吼着自己的搭档，现在可怜兮兮的摄影师朵洛希，一边夸张地上窜下跳。忽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个似是军官模样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便立刻抛下身边正在押送俘虏的王国军士兵，三步化作两步地冲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看着身旁一脸郁闷的士兵，朵洛希傻呵呵地摸了摸头，“奈尔先生他就是这样……” “朵洛希！！！” “啊啊……不好意思，奈尔先生他好像生气了……”听到了奈尔更胜以往的咆哮，朵洛希立刻慌张地跟了过去，留下士兵风中凌乱。 “哈哈，真是辛苦了啊。”温和的声音响起，是克鲁兹等游击士四人组，“普通平民的安抚工作我们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军人应该没问题了。” “啊……是克鲁兹先生啊……”士兵感激地抬起头，又惭愧地低了下去，“真是失态……我们王国军竟然做出让女王蒙羞的事情……” “只能说理查德上校他太过于……总之，责任不在你们，也请不要过多苛责自己了。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尽力让王都恢复政变前的平静，然后一起开心地迎接陛下的诞辰庆典，这不是很好吗？” “您说得没错，克鲁兹先生。”士兵感激而坚定地回复道，紧接着就又投身于工作当中。 “刚才已经收到联络，似乎陛下已经救出了……只是，还没发现理查德和他那个副官的踪迹啊……这起事件，真的就会这样顺利结束吗？”看着奈尔那种疯狂和毫不掩饰的喜悦，就如同作战已经完全胜利一般，克鲁兹只能摇头苦笑。 “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吧……” —————————————————————————————— “「死亡印记」……就如同名字所说的那样，给敌人打上死亡的烙印……如果成功的话，敌人身上的装甲会变得如同纸张一样脆薄，同时还会伴随着急剧的生命和体力的流失……成功使用出它的关键在于，要有那种……怎么说呢，真正的杀气，要真的注入那种伤害对手的意图。大概就是这样，之后具体的把握就要交给你自己了。不过记得，龙吼绝不是什么象征着正义的力量，不是仅仅靠着正当的理由就可以发挥出它的威力的。它没有情绪，也没有立场，效果全凭使用者自身的理解了。”贝尔纳多耐心地给海利加解释着新的龙吼。 “我明白了。”海利加点点头，“那么，它的吐目符文是？” “第一个符文是「krii」，龙语中表示杀戮……念出这个符文时，应该是整个身体最为狂躁的那一刻，利用人自身不可磨灭的野性，更能方便激发出这其中的威力……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有更好用的方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自己摸索。” “在杀气最为旺盛时吼出第一个符文……了解了。”海利加点点头，虽然他觉得这种体验大概不会很好，“第二个呢？” “「lun」……这个符文的含义是枯竭。同第一个字符不同的是，使用它的时候，内心越沉着，威力也就越大。” “等等。”海利加出声打断了贝尔纳多的讲解，“刚刚才说是在最狂躁的情况下使用第一个符文的……那怎么可能紧接着就冷静下来？” “这就是人类学习龙吼的困难之处。”贝尔纳多摊了摊手，“人类会被各种情绪所影响，但是巨龙不会……他们的本质和人类不同。但是我是龙裔，因此连带着你也可以忽略其中的一些细节。这个问题也很复杂，我们还是下次再讲吧。” “好吧。”虽然还是搞不太明白怎么才能在狂躁的情况下依然保持冷静，但是海利加看出贝尔纳多并不想深入讨论这个问题，“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符文是……「aus」……含义是痛苦。使用它的诀窍在于……纯粹的恶意。” 第九十三章 地下的会和 当海利加从脑海中的环境里回到现实中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微弱阳光让少年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再看了看自己身下已经一团糟的床单和不知什么时候已滑落在地上的薄被，海利加只能苦笑：“看起来还真是危险……怪不得菲有时候那么担心了……不过……” 定了定神，海利加从床头捡起自己的衣物，“不知道他们的探索现在怎么样了？” ———————————————————————— “呵呵，不愧是王国军的精锐，「剑圣」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啊……”不知道是在王都哪里的房间内，看着身旁各种复杂仪器和监视设备，一个众人十分熟悉的身影，一个海利加苦苦追寻的身影，一个被他们称做亚鲁瓦教授的，慈眉善目的清秀考古学家，此时嘴角挂着的却是冷酷的微笑。戴上眼镜后气质变得完全不同，任谁都无法迅速接受这种从性格到气场上彻头彻尾的改变。 “哼，还是那样令人无法接受的恶趣味啊。”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声音的主人，被众人称作洛伦斯少尉的青年男子此刻穿着和情报部制服完全不同的便装，双手抱拳，冷漠地看着教授的阴笑，“结社所属，擅长玩弄人心的第三使徒，「白面」的怀斯曼。” “哎呀呀……真是冷淡啊，莱维君。”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福音计划」……我等待了将近十年，策划了将近十年的计划的第一步马上就要成功了……我表达一下我的开心也不可以吗？” “哼……我对你的任何行为都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稍微有点看不顺眼罢了。”莱维没好气地说道，似是不愿意和怀斯曼有过多的交流，“所以呢，你这么着急地把我叫回来，到底是干什么？” “哈哈，不愧是莱维君。「福音计划」马上就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准备了……到了这个阶段的话，我需要一些你的同僚，「执行者」们的小小帮助。” “我可不觉得他们当中会有多少人响应你的召唤。”莱维皱了皱眉头，「结社」给予执行者们以高度的自由，不感兴趣的任务他们可以拒绝接受。而他面前的这位第三柱，即使是在怪人林立的结社，也是堪称邪恶的存在，尤其是和第五柱以及第七柱那样正气凛然，光明磊落的人相比——因此，喜欢他的执行者，其实也并不多。 “我准备了能够吸引他们的东西。”怀斯曼对此毫不在意地舔了舔嘴唇，“真令人期待啊……” “……”莱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愿意再过多纠缠，转身离开。和怀斯曼呆在一起每多一秒，都是对人理智和神经的极致考验。除了同样充满恶意的存在，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受得了他这样的人在身边了。 “这次实验的数据就交给你来整理了。”怀斯曼也不介意莱维赤裸裸地表现出的情感，只是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又回到了那聚焦着巨大的「福音」的连携装置上。 “这条令人不寒而栗的毒蛇……”莱维边走边想，刚才那种感觉又让他不寒而栗，“……不要来啊，玲……露西奥拉……” ———————————————————————————— “啊！糟糕！ep的剩余量不够了！”再一次想要驱动水属性的治疗术，想给艾丝蒂尔和金等神身上那虽然细小，但是密布的伤口止血时，导力器却发出了无意义的颤鸣，即使是ep填充量远远超出一般战术导力器的科洛丝手中的单链极品，此时也难以继续承受这种压力。 “科洛丝姐姐，给。”一直躲在大人们身后，利用导力炮支援的提妲立刻递上一把导力填充剂。原本众人几乎都反对带提妲进入这危险的环境中，但是在提妲自己的坚决要求下，以及拉塞尔博士“有着孩子在，什么导力设备的调整都不用担心了”这样的劝说下，众人勉强同意了这种看起来有些任性的要求。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其中，阿加特竟然扮演了一个推动者的角色。他一边没心没肺地傻笑着说“就连我这种机械白痴，都对这小鬼在逃亡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实力刮目相看了，带上这家伙肯定没问题的”，一边用力地揉着提妲的贝雷帽，完全不顾后者那已经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般的脸颊，惹得众人一阵鄙视和揶揄。 言归正传，当科洛丝将所有的导力填充剂用光之后，那熟悉而令人清爽的治愈之水再次覆盖了地下突击队当中的每一个人。当所有人都不再受到那些小伤口侵袭和困扰的时候，再次精神抖擞起来，那些威力不俗，构造奇特的遗迹兵器也就不足为惧了。 “呼，总算赢了……”环视四周密密麻麻的金属“尸体”，均已经彻底失去了机能和基本形态，艾丝蒂尔终于出了一口气，即使是经过了真正的考验，这种短时间内爆发式的战斗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大家都没事吧？” 从大家那里传来了虽然内容不同，但是都非常有精神的回复。艾丝蒂尔满意地点点头，正当她打算继续鼓励大家前进时，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原本不在这里的声音。 “海利加？！”艾丝蒂尔被惊得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哟，各位，我休息好了，可以参战了。”看着众人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海利加笑着挥了挥手，“让我也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嗯？”阿加特不明情况。 “海利加似乎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足够的休息了……刚才终于撑不住了吧。”科洛丝明白情况，“总之，欢迎回来……参战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风刃」锐利出鞘，带出点点寒芒，“菲的表现很好吧，她抢了这么多风头过去，我也不能输啊。” “是啊……这小姑娘真的很厉害。”经历过王都遭遇战的四位游击士都深表同意，“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能给我们讲讲吗？”” “……”海利加面露难色，看着一旁同样表情的菲。 刹那的沉默。 第九十四章 对峙理查德 “……最后还是来了啊。”理查德似是早有准备，此刻他正站在地下最深处的一座巨大而复杂的机械身旁，被称为「福音」的黑色导力器就放在仪器上，“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理查德上校……你……”仅仅是短短几天时间，那个在王都晚宴上见过的理查德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发型还是那么有趣而滑稽，但是脸上深深的疲惫，和似乎饱受某种折磨的痕迹，让艾丝蒂尔都感觉到十分违和。 “卡西乌斯上校的儿女，游击士协会的协力者，公主殿下，还有……”理查德似乎完全没有对方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人的紧张感，反而像是在和一群久未谋面的亲密老友叙旧一般，目光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海利加身上：“帝国来的旅行者……哼，果然没错，这熟悉的气息……那晚是你假扮成了情报部的士兵？” “不错。”海利加大方地承认了，“还好艾丝蒂尔他们及时出现，吸引走了你的注意力。不然那晚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看来运气也不站在我这边。”理查德轻叹一口气，“不过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任何的行动许可吧。” “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海利加轻笑，“以及，你不用担心那位被我袭击的队员了。我只是把他打昏然后放到储物间去了……希尔丹夫人知道这件事，并且负责秘密照顾他。” “是吗……”听闻部下没事，理查德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些，“可惜，他错过了这次行动最能立功的机会。”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是逃过了一劫呢？”海利加讽刺道，“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有不少是实力不下于你的高手……你就这么有自信？” “受艾莉茜雅女王陛下的委托，我们前来阻止你的计划。”艾丝蒂尔向前一步，“请你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福音」看起来还没启动。”金的目光斜视过去，「福音」就静静地躺在那机器上，“现在还来得及。” “呵呵……那可不行。”尽管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但是理查德还是站得笔直，身边的太刀缓缓出鞘，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你想做什么！？”艾丝蒂尔大声呵斥，“『辉之环』究竟是什么！？将那个东西弄到手，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而且，我有一个问题很疑惑。”一直不说话的约修亚，此刻也冷冷地注视着理查德，“为什么上校你……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什么……？”理查德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约修亚会这样问。 “是啊……沉睡者禁断古代遗物的古代遗迹，在这王城的最深处，即使是女王本人都不知道的存在……我知道你的情报部神通广大，但是……这种情报，可不只是单单凭借普通的情报关系就能得到的吧？” “也许有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阿加特不屑地撇了撇嘴，“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发了什么疯，妄想出来的东西。” “不……这里的确有什么东西存在着。”海利加摇了摇头，“我……也明白这一点。正因为如此，约修亚的这个问题才如此重要。”海利加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屑了，他直直地盯着理查德：“还有那个「福音」……那不是现在的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生产出来的导力器械，这点，你也很明白吧？”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理查德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支支吾吾地吐出了这些话。 “不对！”约修亚喊道，“于我的种种疑问，你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理查德呆立当场，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这里隐藏着和辉之环有关的东西，也知道只有那个特殊的黑色导力器可以唤醒某种这地下的存在。然而对于这一切的开端，是谁提供了这些情报，这些关键的设备和道具……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像失去了记忆的戴尔蒙市长他们……”艾丝蒂尔的脑海中，一个个解决过的案件快速地浮现出来，碎片渐渐拼接成一条完整的链接，“理查德上校！到底是谁在背后——” “——这些问题，还是等你们打败我再说吧——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遗迹最深处大厅里，之前那些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古代兵器，在一瞬间全部苏醒，金属制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它们数量庞大，很快就将所有人包了饺子。 “小心点，这个数量要比之前难对付得多。”雪拉扎德一个眼神示意，奥利维尔立刻跟上，魔法和子弹齐飞，迅速在巨大的包围圈中扫出了一小片空档。 “提妲，博士，我们往安全的地方移动。”海利加接近到战场上仅有的两个没有自保能力人身旁，“小心不要被那边波及了，尤其是博士，您的好奇心该放放了。” “……好吧！毕竟不能伤害到我心爱的孙女儿。”狠狠叹了一口气，博士还是放弃了仔细观察一下这些古代兵器的念想，“提妲，慢点。” “公主殿下。”海利加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大盒ep填充剂朝科洛丝那里一甩，“应该够用了吧？援护就拜托你了。” “嗯。”科洛丝应到，很快，导力回复的光芒就萦绕在整个大厅里。 “喝！”“哈！”阿加特和金作为猛汉的代表人物，依旧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前冲去。铁拳将金属的内脏挤碎，大剑将坚硬的外壳撕开。菲则反复地游走在两人之间，为他们带出使出绝技的空间，娇小的身影一次次轻松躲开看似凶险的攻击，就如同冰上优美的舞蹈那样。 而在承载着「福音」的巨大机械旁，是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在同理查德上校进行交战。理查德上校作为最早的一批师从「剑圣」的学生，又有在军队常年打拼磨练的经历，剑术自然是不可小视。然而此刻的理查德却不知为何，脚步虚浮，动作也迟缓了不少，体力也大不如前，几套动作下来就微微喘气。反观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此刻都是气势正盛，此前又专门针对理查德的快刀做了针对性的训练，在同亚妮拉丝交战时受益良多，此消彼长之下，理查德竟且战且退，最后手中绵软无力的一击被艾丝蒂尔挡住，随后被约修亚一刀挑飞。 “不愧是……卡西乌斯上校的孩子啊。”捂着有些酸麻的手臂，理查德脸上的微笑不知是赞赏还是别的感情，与此同时，那些导力兵器也被大家清理了个七七八八，“可惜，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大范围的黑色导力脉冲，在那台造型诡异的仪器上，疯狂地运转着。 第九十五章 大战幻想乐曲 “『辉之环』封印结构的第一结界已确认失效。推测为在封印区域的最深处使用了『福音』……『电子驱动塔』启动确认……”随着黑色福音的光芒大作，熟悉的导力停止现象再次出现——然而持续了没多久，停止现象就和福音周围的黑色光芒一同消失了，看起来一如往常。只是，冰冷的机械音随后响起，证实了黑色的导力器确实起了作用——在某些方面来说。 “这究竟是……”看起来就连理查德都不明白事情为何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困惑地抬起头来，保养良好的太刀就躺在身旁，“唔……” “第一结界失效的同时，从『环』内释放出微量干扰波……『环之守护者』的封印解除确认……”电子合成，模拟人类女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继续述说着，而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战斗的平台附近，四根巨大的电子塔缓缓地降入地下，也许是因为数千年没有过任何行动了的缘故，整个遗迹内部都在微微震颤。 “这，这到底是什么呀！”一旁的墙壁朝着四个方向同时打开，巨大的机器人身上的灯光和裸露在外的导力机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动着，似乎是在渐渐苏醒，艾丝蒂尔发出了惊叹，“这么难看的家伙——” “门电路固定……导力供给恢复……再启动完成……坐标确认……封印结构设施·最深处……『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搜索入侵敌人、行动再次开始……”密密麻麻的导力回路泛起光芒，刚才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逐渐苏醒的巨大机器人，那类似人类眼部构造的地方泛出一阵红光，随后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就朝着这边急速赶来。 “都闪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在场者中经验最为丰富的金·瓦塞克，只见他一声怒吼，将还处在恍惚状态中的众人吼醒，随后他龙神功全开，扎了一个结实的步子，用肩膀和手肘用力顶住了幻想曲的进一步行动。虽然人类的力量在这样的庞大机械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拖延了幻想乐曲几秒钟的行动时间，就足够了。 雪拉扎德收回长鞭，快速驱动起了风属性的道理魔法。翠绿的幻光卷起刚才被众人打散的七零八落的机械残肢断臂，清理出一块可以安心快速奔跑的空间出来。阿加特见状，也不犹豫，拉起提妲和博士就跑。身为实力者的他们自然不介意这种程度的阻碍，但是身为老年人的博士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提妲若是不小心被那些玩意儿绊倒，在这种情况下可是很危险的。 约修亚拉着还有些呆滞的艾丝蒂尔，拉开了一个足够的安全距离；而海利加也已经跳到了反应稍微慢了一秒的理查德身旁，一把将他按倒——机械手臂擦着少年的头皮划过——奥利维尔已经换好了弹夹，打出一排粘稠的凝胶弹，精准地覆盖了幻想曲的表面，很快就有烧焦的味道传来。 “原来如此……利用特制的凝胶覆盖导力机关表面，妨碍散热吗？很棒的思路。”一边在安全距离部署起各种简易设备的博士还有余力观察和赞叹奥利维尔的行动，老人用不符合其身体力量的惊人声音大声喊道：“你们只管安心作战！我来部署一些监听设备，协助你们。提妲，快来帮忙。” “是。”提妲立刻跑了过去，“阿加特大哥哥……你快回去帮大家吧。” “我……”阿加特握了握拳头，“那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乱来！” “行动速度缓慢，破坏力巨大……但是移动的步频实在是太快了，凭借双脚行动躲避的话，难度还是非常大的。”菲一边趁着交战时游走在幻想乐曲身边，一边观察着情报，“看来还是不要进入那双机械手臂的攻击范围比较好。” “喝啊！”阿加特几个纵跳，就从博士和提妲的身边返回到了这边，看着金正在咬牙坚持着和幻想曲的巨大机械手臂硬碰硬，阿加特哪还能在一旁作壁上观，特殊合金构造的大剑，朝着幻想曲手臂的一处关节直直地切了进去，而没有金属板保护的关节处也被这一剑刺得火星乱迸。 “干得好。”金甩了甩有些吃痛的手臂，虽然「泰斗流」奥义的龙神功能够大幅强化身体机能，但是和真正的金属硬碰硬，还是有些疼痛的。若不是科洛丝那边随时利用治疗魔法支援，自己恐怕已经撑不住了。 “各位！它的弱点在背后下方的一块十字缝隙那里！”博士的双手以不符合其年龄的敏捷和告诉快速敲打这键盘，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显示屏幕，“那里是信号接收转换器，想办法对那里实施打击，它就不能正常使用两个手臂了。” “可那里是打击的盲区……”金皱了皱眉头，“怎样才能……” “科洛丝，你带「钻石星辰」了吗！”海利加高声喊道，“用那个！” “对啊。”金眼前一亮，“科洛丝，就这么办，把地面冻住，让这个大家伙滑倒！别担心我，我有泰斗流的秘术，能保护我不被寒气所伤！”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此刻是科洛丝看起来非常有女王的那种威严了，“钻石星辰！” 空气中的水蒸气快速地凝固，冻结，在导力光芒的引导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聚集，地上很快就有了薄薄的冰层。看准时机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同金以及阿加特一起，联手出击，终于利用这个瞬间，将巨大的机械怪兽掀翻在地！ “就是现在！”博士所说的十字缝隙，已经清晰可见，而此刻正对着这唯一弱点的，正是刚才为博士他们逃离交战区域创造条件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回来的雪拉扎德。 “尝尝这招吧！大块头！”雪拉扎德冷冷地说道，前所未有的雷电在她的战术导力器上凝聚成形，劈啪作响，“雷电风暴！” 有如疾风般迅捷，有如毒蛇般精准——那道雷光，刺破空气，直接开始烧蚀那防护薄弱的缝隙处——伴随着雷鸣电闪的噼啪声，幻想曲就像是个痛苦的人类在挣扎着，最后颓然不动了。 “我们……赢了吗？”看着已经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幻想曲，艾丝蒂尔颤抖着问道。 “……呜……”海利加紧紧抓着胸口，“糟了……原来这就是原因吗……我……” 金光爆闪。 第九十六章 理查德的自白 “「环之守护者」原本是为了破坏「辉之环」的封印设施而制造的古代兵器……然而在「辉之环」遭到封印的同时，它也在刚才的那个门里停止了所有机能。”喘着粗气的理查德，自言自语地讲述着这段数百年前，甚至数千年前的历史，就好象他本人亲自站在那里，围观了这所有一些行为一样自然，“可是为什么……难道说，古人也对是否封印「辉之环」产生过对立的立场……还是……而且最关键的「辉之环」究竟……” “小心！”在场所有人当中，刚才出力最小的海利加此时还保有最充足的体力，正因如此，他也是第一个注意到幻想曲异常的人。并不是他刻意划水，不出工不出力，而是那种拼命压抑着体内力量暴走的感觉让他很难投入战斗中——自从幻想曲从数千年前的沉睡当中醒来，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等待时机——现在还不是，海利加一直抱有这种想法，因此他刚才一直在在等待着，等待那个时机，那个可以尽情释放所有力量的时机—— “啊啊啊……”经历过众人刚才的一阵打击，幻想曲整个机体几乎都已经被扯坏了。信号接收器的裂缝附近被电流刺穿，一片焦黑；结实的金属钢板上全是因为和金以及阿加特硬碰硬而留下的凹陷；机械手臂被阿加特几乎彻底破坏了一条；裸露在外的密密麻麻的导力机关被奥利维尔精准射出的凝胶弹完全覆盖，部分元件已经烧毁——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它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彻底歼灭模式，启动……现在再次展开歼灭行动……”同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然而在此时此刻，却宛如是给众人宣判了死刑。 “可恶……”艾丝蒂尔和科洛丝等人早已经瘫坐在地，彻底没了力气；即使是强大的金、奥利维尔等实力者，也仅仅只是能够自保的程度，没有办法，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拯救同伴了。 然而，就当悲剧即将发生的那一刹那，一把太刀却横亘在了众人和幻想曲的中间。 “理查德上校！你——”艾丝蒂尔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这家伙由我来对付！你们赶快离开！”此刻的理查德，脸上的表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嘴角挂着无奈，却又有一丝庆幸的微笑；眼神中又是对自己愚蠢的自嘲，又是对后辈们可靠的成长的幸福；又有对女王陛下和因为自己而在这场政变中受苦的人的愧疚，又有在这最后时刻能做出一点补偿的，对自己的安慰—— 用约修亚的话说，那一刻开始，他看到的理查德，才是那个值得所有利贝尔人尊敬和称颂的理查德上校。 “唉……早知如此，你何必呢……”奥利维尔的无奈写在脸上，那副正经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不像他。 “没办法……你们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一边挥舞着迅猛的利刃游走在已经濒临崩溃的幻想曲周边，一边苦笑着，理查德说出了自己此时此刻内心里所想的一切。 “利贝尔……和周边的国家相比，实在是太弱小了。人口是卡尔瓦德的五分之一……兵力仅仅是埃雷波尼亚的八分之一。我们的导力技术占有优势，但那是因为有拉塞尔博士这样的天才存在才能换来的现象……谁又能保证我们永远处在领先地位呢……” 一低头，躲过一轮幻想曲飞弹的轰炸，理查德抖擞精神，又继续说道：“为了不受到第二次的侵略，我们一定要拥有决定性的力量。当年能够击退帝国军的入侵，那是因为有卡西乌斯·布莱特这位英雄在……可是守护这个国家的英雄已经离开了，我……我一定要为这个国家取得决定性的力量才行。” 所有人，都只能怔怔地看着理查德在那里，一边作战，一边讲述着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即使包括艾丝蒂尔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有一万个反驳他的理由和借口，但是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因此，我建立了情报部，只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在情报战上保持一点优势，领先其他国家一步……能够利用情报网，找到这个国家的新的希望，这样的话，当利贝尔再次陷入困境时，就能够拥有一张威力无比的王牌……可惜，刚才你们的做法让我看到了……也许有的时候，真正的力量是靠着集体才能带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手上一软，即使已经摆脱了那种诡异的精神控制所带来的疲惫感，但理查德的身体终究还是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过充足的休息了。锋利的太刀被幻想曲的金属钳臂折断，理查德神色空洞地坐在那里，眼神迷离。 “我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能操纵的东西……为什么我能够找到这个连陛下都不清楚的古代遗迹？为什么我会拥有这种连蔡斯中央工房都完全无法解析原理的导力器？为什么我就这么相信这里会有「辉之环」的存在？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哈哈……” “这是……和克鲁兹前辈那样的……”之前得知是克鲁兹前辈将黑色的福音交给了艾丝蒂尔等人，以及之后昏迷失忆的事实后，约修亚就有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感，而且这种感觉还令他非常熟悉。是和我失去的，儿童时期的记忆有关吗？约修亚也在烦恼着这样的问题。 “菲。”海利加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少女，“我要上了。” “嗯……？等等……”菲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句，紧接着意识到了少年的意思，“你在说什么，海——啊……” 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的力量—— “等等，你又——”菲急切地想要往下说，但是海利加的手指在嘴唇上压了压，菲就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其他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理查德身上，没有人注意这边。 “这是一次机会。菲。相信我吧……这次，我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 谢谢你，理查德——虽然这样说有点过分，但是你刚才那种自暴自弃的样子，让我看到了我可能遭遇的失败会是多么的丑陋……我绝不要变成那样。 这不仅仅是扩充力量的机会——更是一次超越自我的机会。 “……我明白了。”看着少年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菲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少年的手。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躺几天而已……放心吧。”海利加说完，一步踏出—— 第九十七章 龙裔的爆发 呼吸几乎停滞。大脑几乎宕机。器官几乎枯竭—— 生死一线间，理查德看到了什么？又回想起什么？那种在死亡和存活之间，反复挣扎着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理查德甚至有些痴痴地想着，这种瞬间化作永恒的错觉——还挺美妙的，不是么？ 只是，这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类似于奢侈的感觉，他仅仅享受了不到一秒钟，就被身体跌落在地面后的真实触痛感给挤碎了。 抚摸着冰冷的地板，理查德一脸疑惑。而被写进所有生物基因里面的求生本能，则驱使着他一点点往后滑动——或者说蠕动更为恰当。 因为，此前已经紧紧地捏住了他的那台形态狰狞可怖的机器人，已经被眼前的少年不知用什么方法给推开了。 等等，推开？不，那分明是被不知名的蓝色风暴给撞开的——那不是导力魔法，也不是什么秘藏战技——那是—— “用嘴……吼出来的……声音？” —————————————————————————— 只有面对超脱人类存在生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些许压力——统称为「灵压」的感觉，在这一瞬间，近乎实质化，猛地按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胸口！ 原因无他——那个此前一直行事低调神秘的少年，此刻面对着理查德即将英勇战死的悲壮一幕，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驻足而观，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坚定地走上前去—— 金色的光焰从少年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即使是体态和重量比少年大了无数倍，且有各种「大崩坏」前的技术加成优化的幻想乐曲，那已经遭受重创的思考回路，也在此时此刻疯狂地向身体的每一个传感器传递这样的信号——接收到超大规模的不明力量，无法解析。 即使是古代人制造的机器人，也在这种情况下十分人性化地向后退了两步。伴随着这种莫测的力量，少年身上此前受到的每一处轻微的伤痕都被彻底修复完全。光焰收敛，于少年身上覆盖薄薄的一层，而在双眼之中则如旭日一般璀璨。 “砰！砰！砰！”大厅内传来一连串的爆响，那之前还在流畅运行着的，帮助释放「福音」力量的机器之下，所有的管道都已经爆裂，显然是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对其内部支撑着运行的空耀之力的干扰。 “迅速解决眼前的危机——”将所有收到的信号，最终处理成了这样的一个命令后，幻想曲几乎是如同慌乱中被上司派遣来的小员工一般，快速地踩向少年所在的地方。不论如何，它也是史前人类们利用强大的科技创造出的守护型兵器，经历过了无数和窥视者们的战斗洗礼，即使是千年之后，这力量也还是无比强大，强大到数十名实力者合力围攻，都不能解决的程度，更不要说这里面还不乏领悟了奥义的高手。 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幻想曲的巨手，朝着海利加的头颅猛地伸了过去—— “fusrodah！”仿佛可以撕裂空气，震碎天空巨大冲击波，在众人的观察中似是凭空而起，呼啸而去，重达几十吨的幻想乐曲躯干被猛地撞击，几乎凹陷进去，甚至连其面前紧紧镶嵌着的充满科技感的地板都被掀飞一片。 “fokrahdiin!”意义完全不明的符文再次响彻整个大厅内，寒冷的吐息凝结着冰霜，在少年面前数十亚矩的范围内铺散开来，幻想乐曲被击退后身上导力炮射出的小型炮弹还未来的及爆炸，就连同炮管一同被化作齑粉。 “zunhaalviik”暗紫色的幽光，在昏暗的地下显得尤其不够起眼，但是被紫光扫过的地方，不管是被金和阿加特轮番重击都只是轻微凹陷的特制合金板，还是雪拉蓄力已久的导力魔法都只能破坏表层的连接处，都在一瞬间变得脆弱不堪，甚至都无法支撑起幻想曲本身的重量。 声音如同龙啸，龙啸化作吐目，数道令人战栗的力量连续地打击到了幻想乐曲的身上，混沌的力量激起周边的尘埃，宛如云雾缭绕。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展示面前，所有人都陷入了比之前目睹理查德壮举时更甚的沉默——那是人类对「力量」这一概念本身的敬畏。 —————————————————————————— “真是可怕啊……莱维君。”在理查德完成他的任务后，就撤除了所有的暗示手法，任其自生自灭——怀斯曼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准备写关于这一阶段的报告书，递交给伟大的盟主了。但是那个情报中提到过一两句的，奇妙的少年，却吸引了怀斯曼的全部注意力——甚至于，他不惜把已经离开了的，一脸不情愿的莱维给拽了回来。当然，莱维一脸嫌弃和不情愿的表情，在看到少年身上那笼罩着的光焰时，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怀斯曼拍手笑道，“这力量真是有够强大的啊……幻想乐曲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被两三下就——” “是啊……我不否认那股力量的强大……但那只是力量本身罢了。说白了，我也不认为，这个状态下的那个小鬼能战胜我。” “呵呵……“怀斯曼嗤笑，”「剑帝」的武艺在结社来说，除去高不可攀的伟大盟主，也可以说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点没人能够否认。我也不怀疑，那个叫幻想乐曲的大家伙对你构不成丝毫威胁。可是，你绝对无法像那位少年一样，用这种蛮横而不讲道理的方式摧毁它。” “那是当然。如果是我，必然会使用剑技和身法，当然，还有这把盟主赐予我的「噬岩者」……但那是我，我和我的技艺的价值，他们等同于我的力量。而那少年，只是拥有这种力量而已，他还不懂得……至少不完全懂得怎么使用它……现在看来，倒是有点像不太认真的马克邦。我承认我不可能这样压制住那个大家伙，但那又怎样？现在看来，只是因为制造幻想曲所使用的力量，无论是强度还是档次都远远达不到那少年身上的……弱肉强食，就是这种感觉吧。” “哼……我倒是不这么认为。绝对的力量才是一切……”怀斯曼说出前半句，后半句更像是喃喃自语。莱维嫌恶地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这个人不仅性格恶劣，还不懂得欣赏武学以及技巧本身的价值。怪不得阿瑞安赫德大人和那三位都极度厌恶他。 谈话间，此刻宛如战神的少年，再次行动—— 第九十八章 剑圣登场 海利加动了。不同的是，上次他是为了躲避幻想曲的抓击，而这次则是他自己的意志——撕裂它，摧毁它！ 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胆怯，海利加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和幻想曲那饱受摧残的表面几乎脸贴脸，面对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装模作样的蓄力行为，此刻的海利加就像是在参与街头斗殴的混混，对武者本身看来十分滑稽的一拳打出，直接砸在幻想曲的金属外壳上。 如果幻想乐曲有发声器官，那么此刻的它一定在拼命地尖叫和怒吼。海利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甚至超过了幻想乐曲探测器的捕捉能力，即使是围观者中眼力最好的金和奥利维尔，都没能看清他是怎么行动的。他们只看到一道淡淡的光影快速穿过那段距离，随后那一拳的力量更是如此的巨大，仅仅一拳就将覆盖得厚厚的，金和阿加特无法攻破的金属板给打成了交错断裂的碎片。 手中燃起巨大的火团，海利加毫不犹豫地直接将火球“塞”进了幻想曲躯干上那巨大的伤口中，随后就是一阵七零八落的爆裂声。幻想曲内部的动力机关和传导系统，被这一下给彻底挤碎，绞灭。 雷电劈啪作响，青色的光弧闪过，如同两把电锯，活生生地将幻想曲的双臂给锯了下来。烧焦的味道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厅，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噼啪的响声——这能量太过巨大，强大的电压甚至击穿了身为良好绝缘体的空气，在空中拉起了数道长长的电弧。 一道又一道的光闪和雷暴，此刻的海利加就如同饿坏了的猛兽在捕食一般，他站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幻想曲面前，强大的魔能毫不讲理地一通搅动，大量的电子元件和零件都纷飞而出。如果幻想曲是个人类的话，此刻肯定会发出临死前最后绝望的呻吟吧。 没过一会儿，海利加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仿佛是在静静地思考着，他站在幻想曲那巨大的“尸体”上，一动不动。 “——海利加，快逃！”菲惊慌失措的喊声，打乱了众人保持了很久的沉默。所有人都在内心惊叹着这强大的力量，这绝不可能属于人类的力量——只有菲例外，她从始至终都关心着那个男孩，不仅仅是因为她曾听他讲述过这力量的全部秘密，更是因为她始终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比众人先注意到，没有下一步动作的少年，不是不想，也不是在做什么多余的思考，而是—— 金色的光芒渐渐淡去，那种可怕的灵压也渐渐消散。 ——少年的力量，用尽了。 紧接着，眼力出色的奥利维尔和金，以及对幻想乐曲构造和设计最为熟悉的拉塞尔博士，知道了少女叫喊的原因。 幻想曲那未遭到知名破坏的头部，那对应着人类双眸的位置，正在不断地闪烁着。 那是自爆模式开启的信号。而且根据闪烁的频率和程度来看，爆炸很快就会发生了。 来不及了——众人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们退得太远，即使是他们当中速度最快的人，也很难把海利加从那个位置拖到安全距离——再说，那附近还有一个同样看呆了的，受了重伤没法行动的理查德上校呢。 菲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安危。但是海利加只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然后不可思议地——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菲顿住了。他不知道少年这种行动到底是为什么。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直到海利加，沙哑着嗓子喊出这样的话——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手相救的话，我和您骄傲的徒弟理查德上校，可就要被这玩意儿给炸死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给这场表演做个完美的收尾吗？不识好人心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一个男子的身影闪过。手中的长棍轻巧一点，就像点击鼠标那样，幻想曲的头部就被这个男人给“磕”了下来；随后他把“嘀嘀嘀”作响的头部迅速打远，拖起少年和理查德拔腿就跑—— 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炸出的气浪吹得远在几十亚矩外的众人脸颊生疼。而在稍近一些的地方，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手中长棍挥舞，架起的如同结界一般的斗气，为受了重伤的理查德和虚弱的海利加挡住了冲击波的伤害。 爆炸声散去，男子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武器，一边带着不正经的笑朝惊呆了的众人走去，“……辛苦你们了。幸好赶上了啊……” “什么叫幸好……”海利加苦笑着说道，“明明就在那里一直看着……”虽然没有特意隐藏气息，但是眼前的男人毕竟是掌握了「理」的，被称作「剑圣」的人。除了解放了全部力量，所有能力得到超大幅度强化的海利加之外，所有人，包括金在内，都没能感知到那种独特的气势——当然，也有可能跟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海利加的身上有关。 “哎呀呀……反正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嘛。”一边“推诿”着责任，一边和蔼地看着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就一直处在吃惊状态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虽然最后有点不尽如人意……不过，修行的结果，总归是不错的吧？” “什……什么嘛……这个笨蛋老爸……”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慌乱，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套质问全部蒸发在了嘴边。就在这时，一旁的理查德也发出了吃痛的呻吟，众人把目光转移过去，看到理查德的目光中蕴含着的复杂感情。 “……”看着眼前的男人，卡西乌斯露出了心痛的表情：“不快点去治的话，你的身体会废掉的。” “那就让它废掉好了。”理查德苦笑着，闭上眼睛，却止不住泪水如同涌泉，“反正，它的主人也只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因为啊……”理查德睁开眼睛，眼神里写满的全是不甘，“自从你这位英雄离开了军队后，我就一直很不安……如果国家再次遭遇那样的危难，少了你，绝不可能再发生那样的奇迹……所以我才把希望寄托在别的地方……可惜，我从一开始就被骗了……可如果你还在，如果你一直没走的话……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理查德！你这个懦夫！！”原本还算平静的卡西乌斯，听到这话，立刻变得愤怒无比。他捏紧拳头，大踏步地走到了理查德的面前。 第九十九章 鼓励 “本来，我应该打你一拳，让你好好清醒清醒的……但是算了，你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看着理查德毫不畏惧的眼神，卡西乌斯最终还是苦笑地放下了拳头。 “我说你是懦夫……呵呵，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放下长棍，卡西乌斯苦笑着感叹，“十年前如果不是有摩尔根将军和你的话，最后的胜利，根本也就是一纸空谈啊……正是看到了那一刻你的能力，和无限的可能性，我才会选择你为我的继承人，并且离开了军队。” “什……” 蹲下身子，卡西乌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其实我只是一个连妻子都没有办法守护，最终自能选择自暴自弃地自我流放的普通人罢了。”卡西乌斯的话，深深扎入了身后每一个人的心坎里。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再去逃避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了。那么你呢？我的弟子，理查德啊……” “我……”完全无法想象到，自己在那个被自己视为英雄的人的眼里竟然是如此重要的理查德，颤抖着双手，哽咽着，“老师……我只是想让……只是想让祖国更加强大……” “那就好……那就好……”深知无论如何也免不了理查德的牢狱之灾，卡西乌斯只能欣慰中带着些困惑，叹了口气，“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吧……” 眼神中的柔软消失不见，重新转过头来面向大家的卡西乌斯，脸上又带上了独属于「剑圣」的那份刚毅和果敢，“金，多谢你了，照顾这些喜欢乱来的孩子们，很辛苦吧。” “哪里的话。”一直以来无论怎样，处事都落落大方的金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表现真的很出色。” “也是因为有大家的帮助啊……”约修亚谦虚道。 “呵呵……你们的事一会儿再说吧。”卡西乌斯轻笑道，转向菲和海利加，“你们二位也辛苦了……身为帝国人，原本不需要如此地投入到这件事当中……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不必客气，布莱特先生。”海利加轻笑，“我们只不过借机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顺带帮助一下你们罢了。” “即便如此，基本的谢礼还是要有的。”卡西乌斯沉吟，“我已经知会陛下了，陛下六十诞辰的晚宴……请你们务必准时参加。” “呵呵……那是当然。我也很期待王室的宫廷料理。” “是吗……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啊……”卡西乌斯看着海利加，“需要一些特殊的治疗吗？” “不必了……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海利加低声呢喃着，声音越发细微，“只要休息几天，就——” 话还没有说完，海利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卡西乌斯用复杂的眼光打量着少年：“这样激烈地使用那种力量……换个普通人来，怕是早就废了。也就是你，有特殊力量的庇佑……” —————————————————————————————— “嘿！嘿！”海利加百无聊赖地躺在了虚无的环境中——自从在王城地下昏迷之后没多久，他就不知怎么地进入了这个地方。与此同时，龙裔本体的贝尔纳多已经完全从那种莫名的虚弱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不仅如此，还在应该是属于自己内心世界的这片环境中活蹦乱跳。 “吵死了，你能不能像我一样稳重一点？”看着龙裔完全疯掉了的样子，一会儿到这个龙魂那里摸摸，一会儿又到另一个那里看看，海利加一脸无奈，“你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传说中英雄的气势嘛。” “这都怪你，谁让你把和奈恩的连接通道一下子打开了那么多。”贝尔纳多兴高采烈地说，“你知道吗，已经有半数的龙魂有了复苏的迹象了……当然，实际上的操作还是很难办的……但是显然这是个好兆头。” “换句话说，你马上就能恢复一半的力量了？”海利加一愣，“这倒是有些值得期待呢……” “期待什么呀。”贝尔纳多一屁股坐下来，“你还嫩得很呢……虽然你之前折腾那个金属疙瘩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强，但那只是「龙裔」这个存在本身实在太强了……并不意味着你自己的力量有多少增长。而且那个时候的你，某种意义上思维已经被力量所支配，所想的都是如何宣泄这种力量，而不是去正确地使用它。遇到之前那个少尉档次的高手，或者「剑圣」那样的，你还是不够看啊。更别说半数龙魂……我还挺担心的，如果真的有半数的龙魂被激活，以你现在的心性，恐怕就会被直接吞噬吧。” “有那么可怕吗？”海利加挠了挠头，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当然了。”贝尔纳多感叹，“我好像没跟你讲过我之前的故事？我是在一次意外中发现自己是龙裔的事实的……而当我吸收了第一个龙魂……也就是米尼墨尼尔的龙魂之后，我差点把我最亲近的侍卫给杀了。而且我得提醒你，在我吸收龙魂之前，我自身的力量可比你强多了，至少不会输给那个像熊一样的金……你呢？不使用我的力量，你能保证打得过你身边的那个女孩么？”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海利加点点头，若有所思，“就像骑马，骑术不足的人，是无法驾驭烈马的。” “不错，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和判断，说明你已经有所成长了。和当年那个恐惧于力量的孩子已经不一样了。”贝尔纳多赞许道，“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半数龙魂苏醒，我会帮你压下来的。他们毕竟都被我打败过，就算是现在，也没有理由不听从我的命令。等你真的有了能够容纳这股力量的实力，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吧。当然，我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你身边有的是良师益友，只要一步一步走就可以了，没必要操之过急。” “……谢谢。”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话，海利加一愣，“那你呢？虽然姑且算是逃亡中，但是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急切的意识嘛。” “没有必要啊……急不来的。”贝尔纳多摊摊手，“上古卷轴的力量……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啊，时间到了，你现实中的身体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你该回去了。” “是吗……我休息了几天来着？” “按照那边的算法……大概三天两夜吧？” “是吗……真是有够长的……菲估计要担心死了。” “是啊……不过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贝尔纳多神秘一笑，“等你重新掌握了身体，你就会发现各种细微的变化……记得好好控制，再见了。” 不等海利加回话，眼前的贝尔纳多和亮着的龙魂就如同欢迎一般破灭，消失。紧接着，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真实的，周身的痛楚和疲惫。 非常刺鼻的各种药味。 熟悉的，轻微的少女的鼾声。 “回来了啊……” 第一百章 晚宴之前 在众人的努力下，理查德精心策划的政变最终以彻底失败而告终。摩尔根将军和希德中校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成功地收拾了王国军的内乱，参与政变，或在政变中扮演关键角色的情报部相关人员也在第一时间内遭到逮捕。 理查德被卡西乌斯亲自下令，关押在了某处秘密基地——为什么是命令呢？因为卡西乌斯已经决定，辞去游击士的职务，重新加入王国军。按照他的说法，这也是他向理查德所说的“不再逃避”的一部分。当然，游击士协会和他曾经的同僚们对此的失望，是显而易见的。 奥利维尔在政变结束后的当夜，就被闻讯赶来的穆拉蛮横地拖走。拉塞尔博士带着提妲，以及大批闻讯赶来的蔡斯中央工房的技术人员，对地下的遗迹中蕴含着的太古文明进行了全面的解析，当然也包括那个几乎被彻底打烂了的大机器人幻想乐曲。灾后重建的工作也很重要，大量各地支部的游击士纷纷赶来王都支援，才使得王都的协会没有忙到焦头烂额。各种麻烦事出现了一大堆，但是却没人抱怨——因为女王真正的诞辰庆典马上就要来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特殊情况下，才显得尤其重要吧。 当然，好事也不是没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成功地拿到了正游击士的资格证书，刷新了协会最年轻取得正游击士资格的记录；卡西乌斯回到军中进行了严格的肃查活动，又意外地发现了不少动摇王国统治根基的暗流。 至于海利加嘛——从昏迷中恢复过来后，他享受的待遇之高甚至让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不仅仅被允许在女王所在的王城内养伤和治疗，还有王室特派的医生——当然，检查结果自然是人本身无比健康，只是力量使用过度，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能力导致的沉睡——。无论是亲卫队队员还是王国军士兵，见到他时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走在庭院内散步的时候，时不时出现的热情问候也让海利加感到十分困扰。 “唉……真是的，我现在有些能体会那些大贵族家的公子们是什么感受了……”刚送走一位前来热情问好的宫内侍女，海利加和菲一起靠在庭院内的长椅上，“这种应酬和待遇……哎，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是也挺好吗？”菲歪了歪头，她倒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毕竟猎兵大部分时候都是见不得人的地下存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台面上。 “我还是不太适应……总觉得他们的反应过了头。”海利加摇了摇头，“亲卫队员们感激我们救了尤莉娅上尉也就罢了……普通的士兵也……” “是啊，是有点奇怪。”菲点点头，“可能只是一时的热情吧？毕竟现在王都可是有你「徒手拆掉幻想乐曲」这样的传说了，说不定他们只是好奇，这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存在，而已。” “……说不定还真是这样，虽然真相和他们想象的大概有很大出入。”海利加若有所思，“总之再等等吧，晚上的宴会，可以尽情期待一下。有好吃的哦。”目光捕捉到了菲疑惑的眼神，海利加又补了一句。 “说的也是……虽然我觉得行军粮什么的其实也大差不差啦。” “你又在说那种话了……虽然补充能量是第一要务，但是享受料理本身的美味也是很重要的哦？你已经不是猎兵啦，不要总把那时候的思维代入到正常生活中嘛。” “哟，两位，很热闹嘛。”艾丝蒂尔的问候声打断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海利加，你的身体恢复了？” “嗯……还好啦，就是稍微有点难受。医生说我一周之内最好还是不要剧烈活动比较好。”海利加点点头，“祝贺你们，艾丝蒂尔，约修亚。史上最年轻的正游击士？嗯？” “呵呵……我们还差得远。”约修亚说，“话说，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回庭院吗？” “等会儿吧，还有时间呢。那里实在是太吵了，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清静。”海利加苦恼地说道。 “啊哈哈……可以理解。”艾丝蒂尔干笑道，她也知道少年在烦恼什么，毕竟在人员嘈杂的会场，海利加总是被各种好奇宝宝叫住然后纠缠一番，“那，我们待会儿见啦。” “嗯……待会儿见。” “啊……约修亚。”菲突然出声，叫住了身体明显一顿的约修亚。 “怎么了？”约修亚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听得海利加和菲很疑惑。 “没什么……只是……你的嘴角有没擦干净的奶油。”菲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啊！是刚吃的冰激凌吧？”艾丝蒂尔亲切地帮约修亚擦了擦嘴角，“真是的，那个一直以来严肃冷静的约修亚，竟然也会在形象上这么马虎啊~果然是太紧张了的缘故吗？还是当上了正游击士，太激动了？姐姐我真开心啊~” “……明明从照顾人的角色上来看，我才是哥哥啊。”楞了一下，约修亚才一如既往地回复道，虽然在海利加看来还是有些不自然，“谢谢提醒，菲。那么，我们待会儿见了。”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走远了，菲和海利加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良久，菲才轻轻问道：“约修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也觉得……是在庆典上出了什么事情吗？而且……”海利加沉吟，“他整个人的氛围……已经变了。” “海利加也有这种感觉？” “嗯……如果说之前他给人的感觉是冷静睿智的话，现在反而更多了一份伺机而动的杀意……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这个本身的存在方式……但是他至少还是伪装出了一副和之前类似的样子。很蹩脚，只有艾丝蒂尔这样的笨蛋看不出来。” “究竟……是怎么了呢？” “……不知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海利加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算了。我们差不多也该进去了……先回去换衣服吧。晚宴的话，还是要穿正式一点的礼服？大概？” 海利加和菲的话，没有传到似乎整个人都戴上了一副虚假面具的约修亚耳中。但是他的内心，此刻却是一团糟。 “姐姐……莱维……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灵魂深处的低声呢喃，也自然不会有人听到。 第一百零一章 交谈 “也许算不得一帆风顺，不过能够成功举办庆典，不仅仅是平定这次震荡的游击士们和王国军的功劳，能够在动荡的时局下依旧保持清醒行为的诸位，也是不逊于他们的功臣。虽然名义上这次庆典的目的是祝福本人六十诞辰……但我希望，它不仅仅只是局限于我一人，而是——变成大家的狂欢！” 通过导力装置扩大后的女王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庭院。当所有的后续事务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忙碌了许久的众人，终于得以好好地放松一下了——这场女王本人亲自主持的晚宴，便是最好的场所了。 “在此，容我再一次感谢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栋梁，真正的朋友。请抛下近些天所有的重担，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欢庆吧！” ——————————————————————————- 宴会开始，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美食和喜庆的氛围当中。菲被科洛丝和艾丝蒂尔她们拉走，加入了女生专属的茶话会，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奥利维尔正在一群侍女的围观下当众表演，手中的鲁特琴弹得是相当不错，只是那些夸张的诸如撩头发、抛媚眼之类的花哨动作实在是有些辣眼睛。天知道他是怎么拜托穆拉的监视，偷偷溜出来参加宴会的。女王本人正坐在庭院中央的天台上，身边是商政界的大佬们，周围谈话的氛围严肃，很明显是在讨论政治问题。其他人也各自有同伴陪着，游击士们在一起互相敬酒，金和不知为何赶来的雾香攀谈正欢。 “真是一片祥和的气氛啊……这也该说多亏了你？”在庭院的边缘处，远离热闹和繁华的人群，有一长一少两位男性正坐在长椅上攀谈。少年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而中年男性能够回报的，只有苦笑。 “还早着呢……你可能也察觉到了，煽动理查德那个笨蛋搞这么一出，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想想这幕后隐藏着多少黑手，我的心里其实也有点担心呢。”卡西乌斯苦笑着，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 “是啊……按你的说法，他们可是够厉害的……「噬身之蛇」吗……这名字总感觉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海利加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玻璃瓶，不同的是里面不是酒精，而只是普通的果汁，“不是我要吹捧你。我来利贝尔这几个月来，跟着艾丝蒂尔她们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很多东西，我很清楚你最近处理的那些麻烦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但是你看起来只是稍微辛苦了一些就处理好了……可是那个「结社」，依旧把你拖在了帝国，还足足拖了两个月之久。” “双拳难敌四手啊……”卡西乌斯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按理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但是算了，你这孩子，根本就不像看起来的年龄……太早熟了……帝国政府的意图，你也早有了解吧？” “嗯……我大概能想象到你遇到的是什么困难了。”海利加点点头，“「铁血宰相」……那个人从十年前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就一直试图扳倒国内势力庞大而错综复杂的旧贵族们。为此他不惜大力发展现代交通和导力，说服皇帝陛下扩充正规军的规模，还在帝国军直接的入侵行为败给你后。”海利加看了卡西乌斯一眼，“选择的使用经济和外交手段，吞并了十几个自治州……” “是啊，我正要问你呢。你说他会不会利用这一招卷土重来，继续针对利贝尔呢？” “当然不会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卡西乌斯心里知道答案却故意这么问，海利加只能白了他一眼，“利贝尔虽然步强，但怎么说也是工商业体系完善的主权国家，哪有那些自治州容易撬动。再说了，利贝尔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关系可是不错，要是真把利贝尔逼急了，搞不好反而成了卡尔瓦德的战争借口。宰相的行为虽然非常激进，可他又不傻，不会干这种事的。” “果然……你这家伙，完全就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啊。”卡西乌斯戏谑地眨了眨眼睛，“不愧是云老师的学生。” “呵呵……说来惭愧，我跟着云老师一年有余，之后却并不怎么使用八叶的刀法……亚尔赛德师父也是，我跟着他们，只是去学习如何掌控我的「力量」本身而已。” “这一点我也是一样的。弃刀用棍……我刚做出决定的时候，云老师也是担心了一阵。不过在我用棍也能使出「螺旋」之理后，老师也就不再整天书信敲打我了。只要你过得好，老师就会很欣慰。当然了，那位亚尔赛德……我记得，似乎是被称作「光之剑匠」吧，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啊哦，我们好像有点偏题了。”海利加说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宰相为了发展国内势力，必然要排除一些干扰因素……而游击士协会，显然是被盯上了呢。” “是啊……各种政策干扰和封锁就不说了……更别提就连贵族派都在围剿协会……这也导致帝国的游击士人才凋零啊。这次出了这种事，他手下那帮人，可是有机会利用这个大做文章了。搞不好，从此以后，游击士协会就要在帝国除名了。” “回到了军队的话，你更要担心了。”海利加沉吟，“「结社」的目的……搞不好还真的就是「辉之环」。这样的存在，才配得上他们的能量……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是啊……想想真是可怕。我……”卡西乌斯正要继续说些什么，一名亲卫队士兵就来到了两人身边：“可算找到了，准将……女王陛下有事情要见您。” “你看，还没轻松多长时间呢。”卡西乌斯苦笑着站起身来。 “没关系，你去吧。”海利加点点头，“我知道的足够多了……刚才只不过是闲聊而已。” 卡西乌斯走了。只剩下海利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思索着。 “不愧是「剑圣」……提供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情报啊……当年收养约修亚的背后故事……「噬身之蛇」这个名字和他们活动的痕迹……唉，越这么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很难战胜的对手了。不过……” 看着远处，正在吃着茶点，和艾丝蒂尔他们交谈着的菲，“不管怎么说……要是你们来破坏我……和她的生活的话……而且根据卡西乌斯说的话来看，他们的阴谋，迟早也会波及到帝国，波及到……我在乎的所有人吧……” 第一百零二章 真相和告别 愉快的晚宴，结束得也非常快。当所有美味佳肴和精致的点心都被一扫而空，新鲜的果汁和甘醇的美酒也被喝干最后一滴时，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小时了。除了对少部分人而言，夜间的狂欢直到这个时刻才算真正开始，大部分人都意识到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因此当宴会宣布结束后，庭院内很快就冷清了许多。 然而，天台处，两组少年和少女，一明一暗，神情黯然。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艾丝蒂尔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对眼前的少年感到无比的愤怒，那种炽烈的目光，让约修亚更加不敢直视，“难道过去的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吗……” “……艾丝蒂尔……” 把那明显躲避着自己目光的脸蛮横地扳了过来，她继续吼着：“看着我的眼睛！我一直！一直把那个男孩看在眼里！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我全都清楚！男孩不管承受什么样的痛苦，都下定决心勇敢地继续走下去的地方我也清楚……因为……我喜欢那样的约修亚啊……” “……我……”一瞬间流露出的软弱和动摇，证实了约修亚只是在强撑而已。无论是那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残酷历史，还是那故作坚强和冷酷的“离别”宣言。 “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就这样丢下我，不理会我的感受，自己一个人背负着痛苦离开……我绝对不允许！”艾丝蒂尔声音已经吼到沙哑。 “艾丝蒂尔……”约修亚咬咬牙，走上前去，吻了眼前那个让他难以割舍的女孩。 “哎……！等等！有东西——” “即时生效的安眠药，没有副作用的，安心吧。”约修亚蹲了下来，温和地注视着渐渐陷入昏沉的艾丝蒂尔，“和你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但是也会感到很痛苦，很无奈……就像强烈的阳光下，产生的浓烈的影子一般……越是和你在一起，我就越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本性。要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相遇过，那该多好呢……” “怎么会……”即使意识马上就要陷入沉睡，艾丝蒂尔还是吃力地抬起了手臂，想要好好抓住那个男孩，只是——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很感激能和你相遇，虽然，我不得不就这样从你身边离开。但是，我会比任何人都想念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深深喜欢你。” 艾丝蒂尔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约修亚最后看了一眼看起来已经陷入熟睡的艾丝蒂尔，缓缓起身，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一棵常青树。 “果然……早就发现了吗。”感受到约修亚的目光，海利加也不屑于继续躲在后面了。 “你听到了多少？” “差不多全部吧。从那关于「哈梅尔」的故事开始。”海利加毫不避讳，“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父亲在家里存放着的，十年前的老版地图上……确实有「哈梅尔」这个名字。” “是啊……现在应该已经抹去了吧。”约修亚苦笑，“不拦我吗？” “不拦。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海利加摊了摊手，“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 “艾丝蒂尔……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接受这种结局的。你的任性……终有一天，会毁在她的手上。” “我有预感……你还会回来的。”同样出身黑暗的菲，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感觉非常强烈。 “是吗……”约修亚苦笑，“你们专门等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一出戏，然后和我告别的吧？” “当然不了。”海利加自嘲地笑了笑，“我可是很功利的呀。看你这样子，其实你是知道不少东西的吧？「结社」的阴谋之类的，还有他们的身份……之类的。” “是啊……”约修亚沉吟，“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幕后黑手就是那个亚鲁瓦教授吧。”海利加也不犹豫，开门见山，“他的真名叫什么？” “盖鲁格·怀斯曼，「噬身之蛇」第三柱。” “谢谢……知道这个就够了。”海利加真诚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要亲自砍了这家伙的头。” “……我肯定会比你先一步做到。”约修亚露出一个完全不符合他此前性格的笑容，“不过为什么呢？你肯定察觉到了「结社」是多么不寻常的对手了。和已经一无所有，无所顾忌的我不同……你还有羁绊，还有……家人。” “和你的理由一样。”海利加沉下脸来，“那杂种敢对我的菲使小手段。那种类似「暗示」一样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此前对我不信任感的来源吧？”约修亚恍然大悟，“你对那种痕迹这么敏感吗……难道是因为你体内的特殊「力量」——” 话说到一半，约修亚的声音戛然而止，而且似乎是在注意着什么动静。 “卡西乌斯先生。”那种完全不加以掩饰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天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那种蕴含着「螺旋」力量的氛围了，“你也来了啊。” “是啊……”卡西乌斯的眼中，也是充满了复杂的感情，“要走了吗，约修亚？” “父亲……” “大概的情况我都明白。”卡西乌斯伸出手，打断了约修亚的话，“在帝国发生的，迷一般的协会遭袭事件……这一切，只是为了把我的脚给滞留在帝国……但是一般来说，普通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到如此周全的……只要内部情报不被泄露的话。”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真不愧是父亲，没错，是我提供了情报。” “但是……这不是你的意志，没错吧？”卡西乌斯意味深长，“那边的小姑娘可能对此很有发言权。” “是的……”菲点点头，“意志和身体几乎不受自己控制……那种情况下做出来什么都不奇怪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啊。”说这话的时候，卡西乌斯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骄傲的口气，“不过，我们5年前的约定……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当你的存在给我们带来麻烦，并且无论以何种形式与结社再次接触——就从我们面前消失。没错吧。” “因此……我才必须遵守。”约修亚用冷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痛苦，“不然……我就又要变成一个没有心的傀儡了……再见了，父亲……还有海利加和菲。” 约修亚慢慢地踱步离开，身影渐渐模糊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卡西乌斯在明月下低语。 “这种理由……你觉得对艾丝蒂尔……讲得通吗……” 第一百零三章 惊人的巧合 “已经走了吗……”卡西乌斯的叹息，几乎低不可闻。良久，他才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直视天台东边的转角处。 “喂……差不多该出来了吧。情报部特务部队队长，洛伦斯·博格少尉……还是说，称呼你为「结社」的「剑帝」比较妥当呢？” “什么……”海利加有些惊讶，他可没感受到，这附近还有一个人隐藏着，更不用说这个人其实是他的老熟人，也是曾经数次有过交战，且无一胜绩的对手。 “呵呵……察觉到了啊……不愧是「剑圣」。”当不再刻意隐藏气息时，那股肃杀的气质才清晰地传到了海利加的脑海里。迈着低沉的脚步声，传来了金属制品在地面上拖拉的摩擦声，被称作「剑帝」的男子，缓缓地现身。 “竟然连这个名字都知道啊……看来，教授对你的警戒不是没有理由。只是……”语气一变，“让那边的小鬼知道了这事，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剑帝」吗……还真是个颇有气势的称呼。”海利加故作赞叹道，此刻的男子没戴着他时常戴着的深色面具，英俊的面庞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尤其迷人，“再配上你那张甩脸……” “呵呵……多余的奉承就不必了。”男子呵呵一笑，“前几天你那力量的暴走，还真是令人赞叹啊……说实话，如果你拿出那种力量对付我，就连我都只能避其锋芒呢……那边的「剑圣」阁下想必也是如此。” “呵呵，我是不否认了。”卡西乌斯皮笑肉不笑，“比起那个，我更好奇的是……你和约修亚，是什么关系？” “这事和你，还有你身边的那两个小鬼无关。但是……”提起约修亚，那个看起来非常冷酷的莱维语气也软了一分，“这五年来对那家伙的照顾。我对你表示感谢。” “就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是吗？”虽然莱维冷漠地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但是敏感的卡西乌斯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说道。 “唔……”不满地瞪了卡西乌斯一眼，莱维最终还是作罢：“随你怎么说吧。比起这个……难道你就要这么放我走吗？” “来日方长，有时候为了胜利考量，也是需要深思熟虑的啊。”卡西乌斯一语双关。 “哼……故弄玄虚。”莱维不再纠缠，转身离开，“你还是考虑考虑，要想怎么样的一个理由，才能给你的女儿一个交代吧。”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再见了，剑圣。” “「噬身之蛇」啊……看来，就连我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啊……”卡西乌斯叹息着，“你小子，可是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啊。” “是啊……刚才和约修亚交谈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海利加苦笑，“但是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对抗结社不是我一个人的任务，而是需要很多人的协助啊。” “你说的没错……可是约修亚那笨蛋却看不到这点。”卡西乌斯苦笑，“那小子一点也没有成熟的感觉啊……还有我那个笨蛋女儿也是这样。” “别这么说嘛。约修亚只是和自己闹别扭，艾丝蒂尔嘛……那种气质还是非常独特的，谁都讨厌不起来的那种呢。”海利加正色道，“话说，卡西乌斯先生，你知道「哈梅尔」这个名字吗？” “……从陛下那里听说的吗？”听到这个问题，就连卡西乌斯都一愣。 “算是吧……不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那个莱维提到这个名字时，女王的反应。在艾丝蒂尔她们三人乘坐抢来的特务飞艇冲上王城，和作为女王护卫的莱维战斗之后，莱维曾提到，对「哈梅尔」这个名字十分熟悉的女王没有资格安慰他……之类的。” “……原来如此啊……他要是那里出身，我便能理解他为何那么年轻，眼睛里却燃烧着那样冷静而仇恨的火焰了……”卡西乌斯一声长叹，“这样一来，我反而没什么好指责约修亚的了。” “所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利加进一步追问，他意识到现在的剑圣应该比较容易打开突破口，“我绞尽脑汁，想到的也只不过是父亲府里留下的一卷老版地图上似乎标记着类似的名字……这个村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它和百日战役又有什么关系？” “「哈梅尔」……这个名字，好像听团长说到过……”菲内心深处记忆里的一角被唤醒，“好像是说有一个佣兵团受雇佣袭击那里，之后被全部灭口了……” “……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卡西乌斯神色黯然，“原本这件事情，我不该讲给任何人听的……因为，那正是一切的开端……” 之后，打开了话匣子的卡西乌斯，就这样详尽地从他的角度，讲述了这个故事。帝国的主战派，窥视资源丰富，科技发达，但是面积狭小的利贝尔有很久了。最终在他们的力主之下，利用雇佣的「猎兵团」，伪装成王国军人，对王国和帝国边境的村子「哈梅尔」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无差别屠杀，随后以此为借口，发动了蓄谋已久的百日战争。然而由于卡西乌斯·布莱特的出现，这场战争到后来几乎是以完败而告终。为了避免整个策划过程中的一些丑闻，在不得不签下的停战条约中，帝国就明确地要求利贝尔对在「哈梅尔」发生的一切保持沉默。 “恐怕他们就是这村子里的幸存者。”卡西乌斯声音沉痛，“陛下为了王国的子民，不得不同意那样的条约。虽然对任何人都可以拿顾全大局作为借口……但唯独不能对「哈梅尔」的遗孤这么说。” “这种事情……怪不得主战派要杀掉那些猎兵灭口了。”海利加点点头，“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是巧合。按照刚才约修亚的说法，他和莱维在「哈梅尔」事件之后，都机缘巧合地加入了结社，并且在本次政变中也各自对结社有所贡献……这种巧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你的意思是……”卡西乌斯心领神会，“「哈梅尔」事件也和结社有关……？！” 第一百零四章(本卷终章) 离开利贝尔 “这是可以说得通的……如果结社的目的是「辉之环」，并且有理由确定在这王国的某处封印着这种东西的话，直接拿下利贝尔的政权，就可以在这块土地为所欲为了。十年前也许就是他们和帝国主战派合作，试图吞并这个国家，然后就可以无所顾忌地随意行动了。这次政变也是……在理查德上校完成了那个仪器的配置，幻想曲被解放出来后，他身上那种被下了暗示一样怪怪的感觉也就消失了，你也能够从帝国的琐事中脱身，之后一切后续事宜的处理都异常顺利，就好像结社就这么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所有计划一样。要么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要么就是在目的达到后，他们已经不在乎后续发展如何了。” “有道理，可是疑点还是很多。”卡西乌斯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第一，他们曾经和帝国的主战派联系……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样。其次，百日战争和这次的政变跨度足足有十年之久，如果说为了这个目的蛰伏整整十年，等待十年来获取一个绝佳的机会……” “……是有可能的，不是吗？”看到卡西乌斯逐渐停止了他的分析，海利加露出了“我说得没错吧”这样的表情，“当然事情过了这么久，恐怕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了……只有结社对此念念不忘。” “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和女王陛下谈谈的。”卡西乌斯点点头，“话说，你向我询问这件事情，总不会是想……？” “嗯，就是如你所想。”海利加轻轻一笑，“你那里……有保存「哈梅尔」这个地方还在的地图吗？” “有。”卡西乌斯意外地看着海利加，“你要去？” “当然……有些事情，还是亲自去看一下比较保险嘛。我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菲好像也挺感兴趣的。” “那好吧。” ———————————————————————————————— “你们也要走？”一周之后，王都格兰塞尔空港，海利加和即将踏上前往雷曼自治州的亚妮拉丝和艾丝蒂尔告别。 “嗯……父亲说得对。没有力量……不论是对抗「结社」，还是找回约修亚，都是不可能的事。”回了洛连特，且大闹了一场的艾丝蒂尔，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从这层意义上来看，亚妮拉丝姐姐也是一样的吧。” “嗯……为了追上克鲁兹前辈他们，我也要加油才行。”亚妮拉丝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丝带，轻轻拍了拍脸颊。 “给你们这个。”海利加递上一个笔记本，“上面是一些……嗯，处理伤病和中毒之类的药剂配方。应该会有点用的。” “毕竟是连教区长都赞叹有加的配方呀……那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艾丝蒂尔开心地接过笔记本，“你们……我记得，是要去克洛斯贝尔是吧？” “嗯……之后会回家乡一趟，我已经有两年多没回去了。”海利加笑了笑，“正好菲也对我的家乡很感兴趣。” “啊，登艇的提醒广播已经响了，我们该走了。”艾丝蒂尔慌张地提了提手中的行李，“两位，再见。” “祝武运昌隆。”海利加也没做过多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踏上了飞艇的甲板。 “雷曼自治州……游击士协会的总部吗……”菲轻轻说道，“那是个好地方呢。风景也不错。” “你去过？”海利加稍显意外，“不会是和游击士们打仗吧……” “不……团长说了，那里是游击士的大本营，敌人太多了，而且还常年有s级游击士坐镇，在那里开战不是明智之举。” “是吗……那就祝愿她们两个人能得到真正的成长吧。”海利加抬起头来，“好了，现在是时候去找卡西乌斯准将了。” —————————————————————————————————— “抱歉，二位，准将他临时有急事，前往蔡斯地区了……不过他临走前，特意留下了这件东西给我。”找卡西乌斯未果的海利加，在王国军的驻扎地碰到的是希德中校。对方带来了卡西乌斯临时离开的消息。 “罢了……我也知道他很忙。”看着那卷细细的，从未开封过的羊皮纸卷，海利加一边细心收好，一边寒暄着：“辛苦你了。希德中校……我记得是你帮助艾丝蒂尔他们逃脱了雷斯顿要塞里的追捕，没错吧。” “是啊……真是惭愧，原本该为国家，该为陛下效忠的我，竟然被情报部胁迫，不得不做那样的事情。”希德中校的愧疚都写在脸上，“还好卡西乌斯准将及时回来。话说，您就是那位盛传的，独自击破了那台叫做幻想曲的古代遗物机械的帝国英雄吗？” “唉……有很多很多原因的啦。”海利加挠了挠头，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反驳了，“不过姑且还是提醒你一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可没听起来那么强。” “明白了。”权当作海利加本人在谦虚，希德中校见对方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那边的那位小姐也是……听说在作战中，发挥出了比特务兵那群家伙更强的实力？” “马马虎虎啦。”菲打了个哈欠，“游击士们和亲卫队也是很强的。” “希德中校，关于下午的安全预演……”眼看中校和海利加他们聊得越来越开心，一旁的通讯兵不得已出声提醒。 “啊……抱歉抱歉，诸位，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吧。”希德中校猛然意识到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完。 “哈哈……没关系，您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 “怎么样啊，菲？民用的空艇坐着还习惯吗？” “还好。”菲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风景，“速度虽然慢了些，不过开得很稳，噪音和很小。” “是吗。”海利加也看了看外面，“看样子，马上就要到克洛斯贝尔了。这个地方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总归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城市的。” “海利加在那里有熟人吧？” “嗯……而且还不少。虽然我只在那里呆了几天……话说回来，我就是从那里起步旅行的……和菲你们相遇也是，在那之后。怎么说呢，还算是个很有意义的地方吧。” 谈话间，克洛斯贝尔国际空港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第一章 重返克州 “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一看，克洛斯贝尔还真大。”办完入关手续，走上街头的菲，对克洛斯贝尔那繁华热闹的街头发出了感叹，“人口是多少来着？” “五十万。比王都还要多二十万左右……西大陆的话，似乎只有帝都是八十万能压过一头……共和国的首都……这个还真不知道。” “是吗……这么大的城市，走完一圈恐怕要花费一整天了。”菲蹲了下来，整理了一下鞋子。 “真意外，你以前不是来过吗？” “是啊……但是看起来，克洛斯贝尔的变化很大。”菲打量着周围，她不是第一次来克州，但是比起和团里的人一起的那次，克州已经改变了太多。 “说的也是……毕竟这里也是西大陆的经济中心之一了，每一年都会有巨大的变化。” “哎，不过看起来，旧街道好像还是没怎么变嘛。”不像那些深受各国权贵和富商欢迎的繁华地带，旧街区是无论在市政局还是实际掌控着克州的帝国和共和国看来，都只是一枚弃子罢了。放着不管，任其自生自灭——这就是所有当权者对旧街的态度。而与此同时，旧街也如同他们所料想的那样，成为了底层工人和不良分子们的聚集地。不仅有两大帮派在这里常年火并，同时也充斥着大量政府明面上禁止的交易行为。 “是啊……也就是这里这种没人管的地方会是老样子啦。”海利加点了点头，“虽然我基本没来过这地方……不过看样子，菲是经常来的咯。” “嗯……旧街区有个军火店的老板娘，和团长是旧识。以前来的时候从她那里交易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听说她现在还在这里。” “有点兴趣……你要先去看看吗？我觉得那个人可能还认识你。” ———————————————————————————— “妈妈！有客人来啦！前年见过的白发姐姐，带着第一次来的白发哥哥！”旧城区的交换店「纳因瓦利」里，当菲和海利加刚一踏入房门，就被在门口倒腾子弹的小女孩看到。她似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菲，随即就朝着堆满货物的仓库那里叫喊着。伴随着有些不耐烦的嘟囔声，一个大妈从里面缓缓出来，看到菲之后，明显地有了意外的神色。 “这不是「西风妖精」小姑娘嘛。好久不见了，上一次见到你还是路嘉前年带你一起来的吧。”还算热情地打着招呼，店主快步走了过来。 “亚修莉女士，好久不见了。”菲勉强挤出笑容，“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是当然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自然要记住每一个来店里的客人，还要记住他们的消费习惯，从而更好地服务于他们。对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对「西风」这样的大客户了…说是这么说，但是……”亚修莉眯起眼睛，“我听说，去年的时候，路嘉和巴德尔打了一架，同归于尽了？” “嗯……”提起这件事情，菲低下了头。 “好了，「妖精」小姑娘。我没打算细说这件事啦。”不知算是安慰还是如何，亚修莉一边敷衍着，一边看着一旁的男孩，“你就是传闻中，路嘉那家伙找来想对抗谢莉和兰蒂夫的孩子啊？嗯……不知道怎么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啊？” “哎……外界是这么传的呀？不过很遗憾，我可没打算长期混这一行。”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的确，我现在是有点行动不便。” “呵……算了，你们这次来，到底有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店门口那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听到动静后，亚修莉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嘴上骂骂咧咧：“「鲁巴彻」那帮该死的家伙……又来我这里，试图说服我加入他们那个愚蠢的组织了……” “「鲁巴彻」？”海利加一头雾水，这个名字他可从未听说过。 “最近才开张到克洛斯贝尔的一家商会，背后的靠山是哈鲁特曼。”亚修莉不耐烦地解释道，“表面上是合法商会，其实暗地里进行大量的走私行为，最近又和洗·钱和贩·毒之类的贸易扯上了联系……大概是因为新雇佣了几个厉害的佣兵团，让马尔科尼那蠢货好好壮了壮胆。对了，小姑娘，其中的一个好像就是你们「西风」以前的大队长哦。” “新雇佣的佣兵……难道是……”还未来得及让菲仔细想想，一群身穿西装的男子就破门而入，开门见山，就要求亚修莉加入「鲁巴彻」，恩威并施，看起来着实吓人。然而亚修莉身为大陆西部，暗地里和明面上混了多年的情报贩子和老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辛辣的讽刺和严格的呵斥并用，很快就让来者不善的几人狼狈离开，走前只是留下了“你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吧！”这样有气无力的宣言。 “看来……盖伊和亚里欧斯他们又有得忙了。”良久，海利加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个……亚修莉阿姨，刚才您提到的……难道是……” “嗯……正如你所想，小姑娘。”亚修莉点了点头，“原「西风」旅团大队长，「杀戮之熊」加尔西亚。” “……听过这个名字。原本是和「破坏兽」那家伙经常喝酒的人……后来被南方的黑手党高薪挖走了……好像是这样。”对于这个名字，海利加还是有一定印象的，“菲，难道你想……” “「鲁巴彻」那样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亚修莉一下子就猜出了菲的想法，“他们的总部现在在后街的古董屋旁边……因为恶名昭著，不仅经常欺负过路的人，还和共和国那边来的「黑月」时有火并行为，可没什么人敢接近那边了。当然了，你毕竟是「西风」的公主嘛，如果还有一些旧部下认得你的话……” “菲，你想去的话，我过几天陪你一起去。我很理解你想要见到「西风」成员，哪怕是已经脱离了的人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说，不做足准备是不行的啊。” “……嗯，说得对。”菲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 “嘿……还不错嘛。”亚修莉赞赏道，“我知道为什么路嘉中意你了。” “这还真是多谢夸奖。菲，想买什么就买吧，我知道之前在利贝尔的时候你消耗了很多底牌来着……反正女王陛下给了很大一笔钱。” “嗯。”菲点点头，之后就在金格——也就是老板娘的小女儿的带领下，到后面的仓库看货去了。留下来的店主，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海利加：“你们……难道参与了之前不久的「利贝尔政变」？” “嗯。”海利加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亚修莉女士，要来做点情报交易吗？” 第二章 旧友相会 一番交谈，海利加从老板娘那里，获取了不少克洛斯贝尔当地的最新情报。作为代价，海利加把自己参与过的部分，几乎连带着除了不得不保密的内容外的所有细节，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亚修莉。 可能听起来，这样的交换有些不值，但对海利加来说，保持对情况的判断是非常重要的。对手是经常和地下世界的各种组织进行情报和军·火交易的老手了，他刚说出去的这些情报里，几乎可以确定亚修莉老板百分之百可以迟早从其他渠道获得；既然如此，自己拿来换一个人情，岂不是很好的选择？人情这个东西可大可小，但是哪怕是性格最为恶劣的人，也一般不会愿意一直欠着人情债——这就是人类的奇妙之处。 作为交换，海利加得到了许多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可能非常有用的情报。 首先是老熟人的情况——盖伊·班宁斯和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分别作为警察局搜查一科和游击士协会在克洛斯贝尔的骨干力量，对地下涌动的暗流和阴谋进行查明。 至于盖伊的弟弟，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罗伊德，目前刚从共和国的亲戚那里探亲回来，正在警校学习，立志要当一名搜查官——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用盖伊的话说。 至于其他人，比如寄住在盖伊家的缇欧，还有游击士协会、警察局的老熟人，也都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 “顺带一提，盖伊那家伙，竟然还没被那帮人给弄死……这还真是个奇迹。”提起盖伊，亚修莉也是撇了撇嘴，“你也知道吧，这地方可是各种势力都在博弈的综合竞技场。亚里欧斯那家伙，再怎么样也是剑术高手，又有游击士协会这样的组织庇护，盖伊那家伙倒好，经常干出些上级明令禁止的事儿……要不是他手下那一帮子拼了命的护着他，我看他早就完蛋了。” “亚修莉女士是在关心他？”海利加戏谑地说道。 “哼……那家伙总归是个好人，起码还不坏吧……只要不打扰我做生意。”话是这么说，但是亚修莉的嘴角也带起了若隐若现的缓和弧度，“你呢？你家的小姑娘好像正看得开心呢，你要不要也买点？看在和你聊得还算不错的份上，可以给你便宜点。” “不不不，我就算了。”海利加苦笑着拒绝，“毕竟我又不……” “老板娘，还有好的军用钉靴吗？”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说曹操曹操到，盖伊·班宁斯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老板娘的不满，“盖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盖伊·班宁斯先生，好久不见。”看见盖伊还是此前的样子，海利加笑了，“还记得我吗？” “你小子……啊，我记得，你不是亚里欧斯的小师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盖伊楞了一下才认出海利加，“两年不见，长高了嘛。” ———————————————————————————— 等到盖伊和菲都各自完成了采购，三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在看到菲的一瞬间，盖伊就露出了神奇的表情，不住地用手肘轻轻戳海利加，让后者十分不耐烦。 “什么嘛，你小子还找了个女朋友。”盖伊把嘴巴轻轻凑到海利加耳边，“看起来帅帅的，跟缇欧那家伙有点像啊……”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有个在医院工作的女朋友吗？我听亚里欧斯说的……好像叫……什么来着？赛茜尔？” “哎，别提了。”提起这个名字，盖伊原本两眼放光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了下来，“老实说，我正苦恼怎么向她求婚呢。达德利他们那群木头当然不懂这些，赛尔盖队长也是个离过婚的家伙，我问他建议，他说着说着反而倒起他离婚的那些苦水了。” “老哥，你这样可不行啊。”海利加安慰地拍了拍盖伊的肩膀，“你看亚里欧斯，都已经家庭幸福美满了。” “可是，我确实搞不懂什么在女孩子眼里的浪漫……我想了很多点子，拿去找警局里的女同僚问，都被否决了。要不问问你身边这位？” “我身边这位？不行，没法参考的。菲，你跟盖伊老哥说说，什么东西比较浪漫？” “……唔……我想想……”菲歪了歪头，表情认真地再思考着：“我想，是白磷燃烧弹、倒刺火铳吧……” “……”盖伊做出了一个经典的“orz”失落体前屈的动作，“女神啊……” ————————————————————————————— “这不是罗伊德吗？”喝完咖啡，跟着忙着办事的盖伊一起回到警察局的海利加，刚一走进训练室就看到罗伊德正对着训练室里的木头人挥舞着双臂，手臂上挂着的正是和盖伊一样非常奇特的武器——警用棍，俗称双拐。看到海利加，罗伊德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显得有些开心：“是你啊，有两年多不见了吧。” “是啊……”见到年龄相仿的朋友，海利加也开心地伸出了拳头，“听说你要在警校学习，以后考搜查官？” “嗯。我知道这样可能很艰难……但是。”罗伊德握紧拳头，目光坚定，“成为大哥那样的受人尊敬的搜查官，可是我的梦想。”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说出打击他自信的话了，海利加笑了笑，“虽然努力是好事，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嘛？” “你的意思是？” “机会难得，你陪我久违地逛一次克洛斯贝尔如何？”海利加笑了笑，“两年没来了，这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菲，你也没意见吧？” “没有。”菲点了点头，先到一个新地方之后的观察可是常识。 ———————————————————————————————— “呵呵，那就麻烦爷爷了哦。”克洛斯贝尔北部，马因兹山上的人偶工房里，紫发的少女，怜惜地抚摸着一块合金板。仔细看去，事实上那是一个比幻想曲还要大了数倍的巨大人型兵器。 “呵呵，就放心交给我吧。”一旁的老人答应了下来，看少女的眼神就像是爷爷看即将外出的孙女，“玲，你真的决定……答应教授的请求了？” “嗯……约古鲁爷爷您可能不同意吧……不过我也有要做的事情嘛。”少女撒娇道。 “好……好……”老人拿起工具，走到巨大的机器人旁边，“那我就再帮你一把，负责维护一下你这巨大的「爸爸妈妈」吧。” 第三章 再遇亚里欧斯 “原来如此……利贝尔发生了那样的事啊。”亚里欧斯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啊……可是师兄，你也不必吃这么快吧。”看着亚里欧斯完全不顾自己帅气外表的吃相，海利加哭笑不得，“就算游击士协会的任务非常繁重……” “哎，这也没办法啊。”绫纱叹了口气，在小滴的帮助下开始收拾碗筷，“每天吃了晚饭后，他还要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每个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艾欧里亚，林，甚至是米歇尔都是这样。”亚里欧斯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口咬下一块土豆，“利贝尔的游击士，还真是比这儿好太多了。” “是啊。除了政变期间情况特殊，大部分时间他们都蛮悠闲的。” “详细的事情，等我睡前再讲给我听吧。包括大师兄的事，和那些人的动静在内。”留下了简短的话，亚里欧斯擦了擦嘴，迅速离开，那动作还真的挺符合他的名号——如同疾风一般迅速。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呢。”从回家，表达对海利加存在的惊讶，向夫人和女儿打招呼吃饭，走人，加起来不到十五分钟——也难怪菲这样吐槽他了。 “这也没办法啊。谁让是克洛斯贝尔这么个地方呢？”对于亚里欧斯的遭遇，海利加深表理解，“那么，叨扰了……其实我一开始还想着住一住市内的公寓呢。” “呵呵，不必客气。”虽然对丈夫忙得不可开交这件事情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对于客人，尤其是老熟人，绫纱还是保持了符合她形象的热情，“只是一两周的话不碍事的……有你们在，我也可以不那么担心小滴了。” “小滴很可爱呢。”菲蹲下身去，继续和一旁亚里欧斯的女儿玩耍着，两个女孩咯咯直笑，画面太美。 “呵呵，看到她可爱的另一面，心动了？”海利加有些呆呆地望着和小滴玩耍时，菲那从未显现过开心，开心的样子，冷不防被绫纱打了个措手不及。 “……您真是的。”海利加扶额，没想到连成熟稳重的绫纱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绫纱掩面偷笑。连这孩子也到了这个时候了啊……赛茜尔还真是辛苦了，罗伊德那小子，至今还只懂得整天跟盖伊讲学校里的东西。 ————————————————————————————- “是这样吗？”听完海利加的讲述，亚里欧斯长叹一声，“大师兄……剑圣也要退出协会了啊。这样一来，压力又大了不少。” “不过也是一个机会嘛。我记得你不是协会历史上升级最快的游击士之一吗？论剑术你也不弱他多少，空出来的这个s……你不考虑一下？” “饶了我吧。”亚里欧斯苦着脸，“解决国家级别的大事才能获得的荣誉……s级的游击士……虽然和a级看上去只差了一点，但是那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呵呵，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啦。话说，我还在利贝尔看到了云师父的孙女，亚妮拉丝。她现在跟艾丝蒂尔一起去雷曼自治州特训去了。这么一看，在云师傅门下修行过的人除了我，基本上都是游击士了啊。” “是啊，你这么一讲，「八叶」简直就是给游击士协会输送人才的。”亚里欧斯深表同意，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看来我该向协会申请给老师颁发一个特别奖了。” “唉……这事儿以后再说。”海利加正色，“师兄，其实我有件事情拜托你。这件事情……说不定对你们也会有些帮助。” “你说。”深知这位不用太刀的小师弟脑子不简单的亚里欧斯见状，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我想，你们协会，应该经常和「鲁巴彻」商会发生冲突吧？” “是啊……你已经听说他们了？”亚里欧斯有些诧异，“走私军火和毒·品，洗·钱，帮助帝国势力，和哈鲁特曼一起欺负影响他们利益的人……难不成你和他们有什么矛盾？” “哎，怎么可能。”海利加摆了摆手，“是这样的，你知道「鲁巴彻」为了发展在克洛斯贝尔地区的势力，高薪挖来了好几个原猎兵团的骨干吧？” “有听说过。” “如果我得到的情报没搞错，他们新雇佣的人里应该有一个叫加尔西亚的，是从「西风」旅团挖来的大队长，还有个「杀戮之熊」这样的称号。” “嗯，是有个加尔西亚，身材很强壮，空手格斗的技能非常优秀。就算是在这儿的协会里，恐怕也只有我和林能够在正面对决中战胜他，应该就是你说的人了。哦对了，他还是马尔科尼那家伙找来的副会长。” “嗯……其实……”海利加咬了咬牙，“其实菲……她也是「西风」旅团出身。” “什么……”亚里欧斯惊讶，“猎兵团？那么小的孩子？” “因为菲是他们团长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因为种种原因，年龄很小就上过战场了。”海利加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一来，你也明白我想干什么了吧？” “……你想让我帮你想办法，和加尔西亚那家伙见上一面？”亚里欧斯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那所谓的人情……” “据我所知，「西风」的大队长们都把菲当作亲生的女儿一样宠溺。有了这层关系，我想至少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才是……说不定还能让加尔西亚欠下你一个小小的人情。” “那要是他现在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呢？”猎兵世界，人渣居多，那些看到了别的利益而果断抛弃了旧的战友和伙伴，甚至不惜刀剑相向的人也不是没有。 “那也没关系。别忘了，我好歹也是帝国的贵族，虽然家里只是子爵而已。他「鲁巴彻」攀上的关系是哈鲁特曼，也就是帝国的走狗罢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直接拿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帝国贵族怎么样的。” “……你说得对。”亚里欧斯最终作出决定，“那就试试看吧……虽然我觉得这么做意义不是很大，但是既然你要求……” “嗯……其实也不是我要求啦，是菲想去见见他。”海利加挠了挠头，“就当我欠你人情好了……实在不行，我去协会发正式的委托给你。女王陛下给的奖赏，还有不少呢。” “……算了算了，你还故意谈钱来埋汰我。”亚里欧斯不满地瞪了海利加一眼，“那就这样吧。明天我上午办几件委托，下午就回来找你。” “就这么说定了。”海利加也不多说话，眼神坚定。 菲，你的愿望……我一定会为你完成。 第四章 加尔西亚 “诺，这里就是「鲁巴彻」在克洛斯贝尔的大本营了。”克洛斯贝尔后街，跟着亚里欧斯一起来的海利加和菲远远地就看见了那栋建筑。不同于大多数后街那充满了历史感韵味的古老建筑，「鲁巴彻」的总部看起来是完全翻新过了的，装饰用的物品和整体的装潢都偏向华丽的一派，看来这个会长马尔科尼也是个喜欢奢侈排场的人。 当亚里欧斯做完了上午的委托，如期赶到时，菲和海利加早就急不可耐，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菲是对多年不见的加尔西亚非常想念，而海利加则是单纯地想见见这个人，毕竟当年在其他猎兵口中，也没少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他的事迹。 “就到这里吧。”亚里欧斯在一家古董店门口站住，“因为工作上的冲突，那帮看门狗不会对我有好脸色的。你们两个自己进去吧，至于怎么说……嗯，反正你都有计划了。如果情况不对，记得及时出来。” “没问题。”海利加摸了摸怀里象征着帝国贵族的家族标志，“我们走吧，菲。” “站住，干什么的？”果不其然，刚刚走到门口，两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黑手党成员一边抽烟一边看向门口。 “你们好，我们有事情找加尔西亚先生谈谈。”想了想，海利加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了。 “哈……你们这样的小鬼？找副会长大人？去去去，一边玩去，我们没时间陪你们浪费。”发出了尖锐的嗤笑声，看门的黑手党成员又继续说道：“就算我们让你们进去，恐怕在见到副会长大人之前，你们就已经被里面的其他人吓得尿裤子了吧，哈哈。” “是啊……不过这种小鬼，这种毫无顾忌的胆量……嗯，倒是挺像那群装模作样的游击士嘛？”另一名看门人嘲讽道。 “是啊……派上没用的小鬼不停地送死，可不就是游击士们的作风吗？” 说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把海利加和菲当回事。 “……”海利加和菲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的神色。 “好了，小鬼，快走吧。”笑够了之后，那名看门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赶快离开。 “那个……我确实需要见见你们的副会长。我想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这种情况下，菲向前一步，目光坚定，“拜托你们了，请向他报上菲·克劳塞尔这个名字。” “……这是什么名字啊……没听说过……” “我倒是有点耳熟……”另一名看门人挠了挠头，看向两人的目光也不再是戏谑的了，“克劳塞尔，副会长好像喝酒的时候跟会长提起过……” “嗯……这是一点小意思。”海利加见状，拿出了几张大面值的米拉，微笑着塞到了他的手上，“只是通报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拜托各位啦。” “这……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副会长。”看见那几张钞票，看门人一下子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态度也变得友好了许多。 “搞定了。果然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看着看门人急匆匆地跑上楼去，海利加满意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跟随者看门人一起回来的，是一个目光中带着些焦急的肌肉壮汉。他全身穿着已经被结实的肌肉撑得鼓胀的西装，棕褐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显示了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然而和这凶恶外表相比显得极不协调的，是他那非常温柔，甚至还带了几分类似宠溺的眼神——当他看到门口的短发少女时。 “……加尔西亚。太好了，你还是没变呢。”看着眼前的男子和脑海中记忆的身影逐渐重叠，菲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呵呵，菲，你倒是长大了不少啊，各种意义上。”加尔西亚语气温和，轻轻拍了拍菲的头顶。看到一直以来以凶狠著称的，甚至有「杀戮之熊」这样绰号的副会长竟然露出如此人畜无害的表情，做出如此温柔的行为，围观的黑手党成员表示眼珠子都吓出来了。 —————————————————————————————— “原来如此……团长他……”听闻路嘉和「赤色星座」的团长巴德尔来了一场死斗，最终两人双双战死的故事，加尔西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惋惜：“团长他……应该还是很高兴的吧……那个混蛋……虽然我早已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是细节却……唉，总之，辛苦你了，菲。” “呵呵，还好。虽然不知为何，大家在决斗后都离我而去了……”菲的语气中，伤感夹杂着坚强，“但是至少，我现在也在为寻找属于自己的答案而努力了。” “……你真的成长了啊，菲。”加尔西亚感叹道，随后又开起了玩笑，“说起来……我记得当年我要教你我的得意战技时候，团长和雷欧可是极力要反对，甚至要揍我的。不过现在他们也管不着了，要不要你……” “我拒绝。”菲白了加尔西亚一眼，“我可不能变成你那副样子。” “……浑身肌肉的菲……噫，怪不得团长要打死你。”海利加内心深处稍微想象了一下，啧，接受不能。 “那么菲……你接下来的打算呢？”加尔西亚沉吟，“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吗？虽然我这个副会长实权不大，但是给你安排个住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可千万别来「鲁巴彻」做事，那不适合你。” “那你……”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是菲，哪怕是现在，成熟了不少的你也只有十三岁而已……还太早了。” “别担心，加尔西亚。”菲友好地说道，“我只是听说你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没怎么变真是太好了……接下来的话，嗯……我想和他一起回家……” “嗯？”加尔西亚头顶敏锐的笨蛋爸爸雷达忽然运作了起来，并且抓住了空气中奇怪的氛围，“说起来，你旁边这位……嗯，我好像还不怎么认识呢？” “……我叫海利加，也是在「西风」和菲认识的同伴。” 第五章 短暂的重逢 “说起来，你们还真是……怎么说呢，有点稍微激进了吧？”加尔西亚笑呵呵地喝了一口，“就这样直接找上门来？” “菲执意要见你，我当然不能拒绝她了。不过我们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呀。”海利加指了指窗外，“「风之剑圣」在门外等着呢。” “……是吗。”脸色一沉，又稍有缓和，“原来如此……是那帮游击士们的熟人？” “算是……我和亚里欧斯还算有些友好关系吧。当然，还不止如此，我还有一个可以保证不受你们威胁的东西。” “是什么？”加尔西亚脸上兴趣更浓了。 “这个。”海利加从怀里摸出刚才没用到的东西，放在桌上，金色边框的纹章清晰可见。 “这个是……”加尔西亚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难道……” “没错……我是帝国贵族出身。”海利加点点头，满意地看着加尔西亚的表现，“据我所知，你们的会长是在为哈鲁特曼议长做事，而哈鲁特曼的靠山就是帝国的贵族派。从这层意义上来讲，「鲁巴彻」至少不会主动找帝国贵族的麻烦吧……” “呵呵……我有点明白团长的想法了。”加尔西亚这时反而笑了，“怪不得他会放心把菲交给你……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一下吧。” “嗯？什么事儿？”海利加看着逐渐变得正经严肃的加尔西亚，一头雾水。而一旁的菲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小子……是不是想对菲出手？”加尔西亚脸色一冷，刚才的良好氛围一下子就不见了，“那我可要告诉你……” “……”海利加哭笑不得，他忘记了最不该忘记的东西——这群西风的人对菲的宠爱！“没，暂时没有……” “哼，要不是看你小子现在带着伤，我非要好好和你过过招不可。”重重地哼了一声，加尔西亚又说道：“看来团长确实给菲找了个不错的归宿。”看着菲疑惑的眼神，加尔西亚苦笑着说道：“别那样看着我，菲，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猎兵这一行……永远都充斥着生命危险，而且和我们打交道的人当中，包括最凶恶，最难对付的那类人。你之前还小，所以可以什么都不管，西风的人实力都不差，因此就算是战场上也可以给你照顾……但是当你长大了之后就会发现，很多你之前用不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麻烦和难处理……这一点甚至我也一样，直到来了鲁巴彻，和会长一起，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各类人，才明白这世界是更加广阔而复杂的。从这种角度来看，去一个帝国家贵族那里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况且他既然能这么随意地出来闲逛，还能有想到去猎兵团玩玩这样的思路和毫无顾忌的态度……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商界和政界的大腕吧？” “是啊……只是普通的边境贵族而已，如你所说，没有过多参与到政治和商业上的问题中。虽然过不了奢侈的生活，但是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开心平稳地过完一生。” “那么……” “但是。”海利加加重了语气，“菲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她成长的环境已经决定了她不可能和普通的孩子拥有一样的思维和习惯。即使是脱离猎兵团半年了，她还是保留了很多作为猎兵才有的习惯，那是已经刻入骨髓的某种东西，是很难随着改变的。况且，无论如何，她也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她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坚定地支持她。” “海利加……”菲有些感动地说道，而加尔西亚则整个人坐进了大沙发中：“唉……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小鬼说得哑口无言……罢了罢了，反正都是些年轻人，你们就自己尽情挣扎，找到属于你们自己的道路吧。”语气中蕴含着某种无奈，却也饱含着某种期待。 “谢谢你，加尔西亚。”菲亲切地看着加尔西亚有些不好意思的，脑海中却还是海利加刚说的话。 “……我再确认一次。”看到菲明显还沉浸在刚才那段话中，加尔西亚的脸又沉了下来：“你真的没有对菲出手吧！” “加……加尔西亚！” ——————————————————————————————- 重聚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加尔西亚猛然意识到马上就是会长马尔科尼即将返回总部的时候，他也明白两人不该继续久留了——而且，亚里欧斯显然也在外面等待了很久。 “加尔西亚……再见了。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祝你一切顺利……我想，现在不知所踪的大家，和天国的团长也会想念你的。” “呵，果然是长大了，就连说话都变得娇柔圆润了。”加尔西亚亲切地捏了捏菲的脸颊，“你也是，虽然把你交给那小子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姑且也只能相信你们能闯出属于自己的路了……那边的小子。”他转向海利加时，眼神还是那么的凶恶，“等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挑个健康的时候啊。我「杀戮之熊」会好好教你几招的。” “好，好。”海利加一边表面敷衍，一边内心叫苦不迭——自己和他打又不能开龙吼之类的技能，但常态下的自己又确实战斗力一般——面对精锐猎兵团的前大队长，那还不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况且对方强壮如牛，经验丰富，自己只是个身体还没长开的小鬼而已…… “你们可是有点慢啊。”跟加尔西亚道别后没多久，亚里欧斯就从鲁巴彻总部附近的一家酒吧里出来了，“差不多让我等了一个下午。看来聊得挺开心的嘛？” “嗯……是啊。”菲感激道，“谢谢您了，亚里欧斯先生。” “啊，不客气。”亚里欧斯随意地摆了摆手。 “抱歉了，师兄，让你等了这么久。”海利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让你耽误了不少委托吧。” “呵呵，没什么，一个下午不碍事的。”亚里欧斯大度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收到了一个委托……和你有点关系。” “什么委托？” “克洛斯贝尔警察学校学生罗伊德·班宁斯……想和你来一场模拟战……不知你是否要答应？” 第六章 西风妖精吊打克州匪首 “嗯……道理我都懂了，可是罗伊德，对不起啊，我现在真的没办法接收这个请求。”和亚里欧斯一起来到警察局之后，见到了还在训练室里挥汗如雨的罗伊德，和听到动静特意赶来看戏的盖伊。在那里，罗伊德一本正经地表达了自己的“委托”的真实意思—— “进入警察学校之后，虽然成为大哥一样的搜查官的意向从未改变过，但是却经常觉得没有一个好的竞争对手在身边。我对此十分苦恼……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埋头苦练，来抵消这种感觉……不过现在你回来了，而且还听亚里欧斯哥说，你已经开始能学会控制那对你来说很艰难的东西了……虽然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总之就是可以知道你也有所成长了吧？所以，我想和你较量一番看看，看看我的极限，也让我看看那成长后的姿态。” 一番言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语气还是内容，都显示出了真诚的一面，再加上老熟人的这层关系，海利加原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的——可惜。 “之前不久在利贝尔，我受了不轻的伤，如你所见，虽然现在日常活动没什么问题，但是和你来一场比拼的话……还真的不太合适。如果是健康的情况下，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嗯……他身上的确有些不协调。”盖伊虽然不像亚里欧斯那样经过正儿八经的训练，然而直觉惊人的他也从海利加的举动里感觉到了某些东西，“你呢？亚里欧斯？” “我也是，早就察觉到了。但我担心罗伊德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把这孩子也带来，让他亲自说。”亚里欧斯说道，“罗伊德，你明白了吗？” “是这样啊……”罗伊德难掩内心失落，但是懂事的他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和轻重缓急，“既然如此，只能说声遗憾了……还有，抱歉了，海利加，用这种小事来麻烦你。” “等等。”就在罗伊德准备悻悻而归时，菲出声叫住了他，“海利加不能参展，要不……我来代替他和你打一场吧。” “你是……菲，对吧。”罗伊德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半个头的瘦弱女孩，“我们说的是真刀真枪的那种对决啦，不是使用导力魔法什么的……”看样子，罗伊德不相信菲瘦小的身躯能够在近身搏斗中占到便宜，而且还以为菲是使用魔法的远程辅助角色。 “嘿。”海利加闻言，露出了看戏的笑容，“罗伊德，你可小心点，我和菲以前的两次切磋，我可是没赢过呢。” “诶？真的吗？”罗伊德大吃一惊，旋即露出笑容，“既然是高手，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罗伊德·班宁斯，克洛斯贝尔警察学校学生，参上！” “菲·克劳塞尔。放马过来。” ———————————————————————————————— “喝！”空旷的格斗场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你来我往地交战着。菲一脚踢出，目标在罗伊德的胸口处，但后者吃力地举起警棍，堪堪格挡下来。菲见状也露出赞许的神色，可动作却丝毫不慢，趁着罗伊德还在喘息之时，迅速拉开距离，从腿上的枪鞘中拔出下了刺刀的导力枪，砰砰两声，两团颜料弹就在罗伊德的小腿上炸开。罗伊德喘着粗气，已经没有躲闪或者格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击中。 “罗伊德还不赖嘛。”一旁的盖伊看着弟弟狼狈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挺高兴的，“那个小姑娘虽然换下了刺刀，也没有使用能够最大化武器的优势，但是依然把罗伊德给完全压制了……这就是实力差距啊。亏他之前还觉得人家弱不禁风呢。” “基本功也很扎实，虽然还有不少瑕疵，但是以她的年龄来讲，完成度已经很高了。”亚里欧斯也露出赞许的表情，“而且考虑到她的……嗯，出身，她大概还没拿出真本事呢。”亚里欧斯是知道菲的猎兵历史的，而猎兵最擅长的其实不是战斗，而是厮杀——现在只是切磋性质的较量，让菲没有办法发挥真正的力量，而如果是在战场上直接相遇，罗伊德十有八九早就被杀掉了。 “就算如此……”看着罗伊德身上那十几个遍布四肢的被颜料弹打中的痕迹，海利加也显得颇为意外，“罗伊德也没被菲找到攻击要害的破绽啊……这种韧性，还有这种无论处于什么劣势都不放弃的精神……呵呵，不愧是罗伊德啊。” “……就到这里吧？”菲看着脚步已经虚浮不稳的罗伊德，没有进一步发起攻击，而是看了看场边的观众兼裁判们。 “呼，呼，多谢指教。怪不得……海利加说，就连他也……”一边用警棍支撑着身体不至于摔倒，一边喘着粗气的罗伊德，脸上没有任何失落和懊恼的表情，反而充满了兴奋的感觉，“不愧是经历过真正战斗的人……这份成长后经过淬炼的感觉，我还差得远。” “罗伊德，你的底子还算不错，现在就找个门派去拜师也不晚哦？”亚里欧斯出言提醒，“如果你真的想走你梦想中的那条路，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要。”罗伊德果断拒绝，“大哥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不被你甩开，我也不能放弃。” “哈哈。”盖伊的笑声中透露着骄傲，“不愧是我的弟弟。” “……盖伊先生，也是在训练中被亚里欧斯先生这样修理的吗？”已经收回武器的菲，脸不红气不喘地走了过来，她身上只被战斗初期时体力还充沛的罗伊德的冲锋稍微擦到了一下，其余的部分毫发未损，气息也是平稳异常，“很难想像啊。” “对啊。”盖伊豪爽地一笑，似乎完全不把这些被吊打的历史当作什么丢人的事，“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看着吧，亚里欧斯，迟早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好，好。”亚里欧斯没好气地敷衍着，嘴角却不自觉地挂起了微笑。 有这样的人在……有他们在，克洛斯贝尔的希望就还在。 第七章 故乡的变化 “这里就是……” “嗯……克洛斯贝尔的西部边境，贝尔加德门。”海利加指着窗外，此刻他和菲正坐在目的地通往巴里亚哈特的列车上，车头醒目的黄金军马和白色独角兽纹章清晰可见，“穿过这里之后就是加雷利亚峡谷，那里坐落着帝国防备着共和国的依仗，加雷利亚要塞。” “太夸张了。”远远地看见峡谷对面那巨大的钢铁巨人的轮廓，就连菲都发出了惊叹声。 “数个精锐的机甲师团常驻……包括帝国最富盛名的第四机甲师团。以及……”海利加停了一下，“前不久才部署在这里的两门威力巨大的导力列车炮。” “两个小时就可以摧毁整个克洛斯贝尔吗……的确，很可怕的威力。”菲也有听说过这类传言，“这也怪不得克洛斯贝尔的人们对帝国的敌视了。” “共和国那边也是这样啊。虽然他们没有部署列车炮这样的东西，但是他们对克洛斯贝尔同样也是窥视已久，各种阴谋和小手段也没停止过。”海利加对此习以为常，“大国之间的博弈……哎，一言难尽啊……哦，到了。” 谈话间，列车已经穿过了浩荡的山谷，逐渐朝着钢铁铸造的坚固要塞行进着。在这里，列车将被进行最基础的检查，而乘客是禁止在这里下车逗留或者拍照的。几分钟后，列车再度启动，甚至感觉比其他时间的启动更快一些，似乎是急切地想要逃脱这个钢铁的牢笼。 “目的地是……巴里亚哈特，对吗？” “嗯……有着「翡翠公都」这样称呼，以贵族为主体的帝国南部大城市。也是克鲁琴州的首府，而本州的统治者，阿尔巴雷亚家也坐落在那里。怎么说呢，就是充满了奢侈和贵族气息的城市吧……不是很符合我们的风格就是了。那里盛产毛皮和珠宝，虽然质量很高，但是价格也很难担负就是了。” “你的家乡在更南面，对吗？” “嗯。因为没有直接发往的列车，所以要到巴里亚哈特中转一下。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先在巴里亚哈特转转。虽然那里的贵族居民都不是很友好，但是工匠街还是有一些不错的人的。” “……算了，还是早点走吧。”菲对这种城市没什么兴趣，“比起那个，我更担心的是……” “嗯？” “……没什么。” 菲似乎有了什么心事困扰，把头歪在一边，不再说话了。海利加眼珠一转，明白了菲的内心想法。 “的确，如果是母亲的话，知道了你的出身和经历，说不定会被吓到。不过父亲的话肯定不会太在意这点小事的。”海利加笑着拍了拍菲的肩膀，“不管发生过什么，菲现在都是我的同伴了。” “……嗯。我会好好地介绍自己的。” “嗯。” ———————————————————————————————— “嗯……怀念的空气。这地方还是没怎么变。”当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车程颠簸，海利加终于踏上了他思念了许久的土地。依然是那种云雾缭绕的感觉，依然是那种有些潮湿的空气。 “很干净的小镇呢。”菲打量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和建筑，“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热闹。”海利加沉吟，“嘛，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 “哎呀，这不是少爷吗？”走出车站没多久，一位热情的大叔就认出了海利加，“两年不见了吧？回来得很突然啊。” “啊，您是渔场的雅特鲁叔叔。”海利加还记得这位待人热情，做事认真负责的大叔，“您还好吗？” “嗯……你不在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啊。”出乎意料地，大叔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开心的样子，“我现在已经不在渔场工作了……因为……哎，算了，这些事情我也不太能说得清楚。你还是问问子爵阁下吧……” “啊……哦……”看着对方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海利加眉头紧锁，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之后，当海利加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也遇到了一些小时候的熟人。虽然大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是聊着聊着，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话题也没法继续下去了。带着这种疑惑感，海利加终于回到了家里—— 看起来完全没变的庭院，只是，同样也多了一些冷清的意味。 “父亲，我回来了。”看着从屋里走出的中年男子，海利加的内心涌上的是什么情感呢？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欢迎回来。海利加。你……长大了啊。”身材魁梧的沃纳斯此时不知为何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是对儿子的热情还是没有减弱的意思，“不过，好像没有书信提前告知的意思？” “嗯……之前发生了点事，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冲击性太大，所以反而把这种细节忘了……”海利加尴尬地挠了挠头，“对了，父亲，这是……” “菲。菲·克劳塞尔。”菲向前一步，坚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有些慵懒的少女。 —————————————————————————————— “海利加，你也注意到了吧？”简单的寒暄过后，沃纳斯把儿子单独叫到了书房里，表情严肃。 “嗯……大家不知怎么，变得有些冷淡了。”海利加点点头，“这是怎么了？” “没办法啊，经济萧条了，他们的日子也就……嗯，不那么开心了。”沃纳斯苦笑，在一瞬间看起来似乎又老了几岁，“至于原因嘛……我想你也能猜出来。” “……艾尔巴雷亚公爵家吗。”半晌，海利加冷冷吐出一个名字。 “是啊……你也知道，公爵家一直对站定中立立场的我们家很不满意，你走之前也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的下作手段。因为他们的干预，导致我们这儿的经济发展持续衰退。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前不久，我终于答应了公爵家的条件。” “站队贵族派……吗？” “嗯……别露出那个表情，海利加。”沃纳斯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某种意义上，和公爵强行抗争的我，在镇子上的人眼里也是导致他们日子过得不好的因素之一啊。领主和领民之间的关系变换，错综复杂，涉及到很多方面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我也是和其他中立派的贵族们交流沟通，看到了这一点，才明白了我之前的抗争行为会对领地整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当然，也有特例，比如和皇室交好的舒华泽家，在武术界享有盛誉的亚尔赛德家，就因为各种因素，没被这些事情卷进去。” “父亲……您……辛苦了。”面对这种事实，海利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这件事情马上就过去了吧。只要公爵家不再用他们那些下作手段干涉我们这里的经济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应该能够恢复正常了。”沃纳斯摆了摆手，“那么，我的儿子……就让我听听，你在这长达两年的旅途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吧。” 第八章 父子交流 “原来如此，在利贝尔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沃纳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政变吗……那个叫理查德的军官……某种意义上还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啊。” “也不全是他的错。整件事情背后被怀疑有幕后黑手……不过利贝尔的事情，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海利加撇了撇嘴，“父亲，您知道「哈梅尔」这个名字吗？” “……这次政变和这件事情也有关吗？”沃纳斯只是稍显惊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夸张的意思，“不错，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清楚。战争结束后，这件事情可是被下令完全封口了。奥斯本宰相还处死了不少涉及案件本身的主战派。” “我想调查一下那个地方。”海利加拿出卡西乌斯给的临别赠礼，“这是从卡西乌斯准将那里拿到的。” “这是你的自由。”沃纳斯出乎海利加意料地没有阻拦，“哈梅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村子在萨沙兰特州……旧都圣特亚克地区……属于海恩斯侯爵的地盘。他倒是四大名门中比较好说话的一位，秉持着贵族特有的荣誉感，而且不像凯恩和艾尔巴雷亚那样狂妄骄傲。” “是吗……那就抽个时间去吧。”海利加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的。” “就算我阻止了，你难道就会听了吗？”沃纳斯轻哼一声，“在克洛斯贝尔和特务们硬碰硬也就罢了……居然还混到了猎兵团，上了战场，还参与到了邻国的政变中去……这么危险的事情你都走过来了，难道我还要担心你去一个早已荒废了的地方？”看着儿子困惑的表情，沃纳斯又补充了一句：“你太小看你父亲了。你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去培养。帝国的贵族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由祖先在战场上奋勇拼搏争取到了今天的地位，埃雷波尼亚人尊崇强者，崇尚荣誉感，这点魄力，我还是有的。包括亚尔赛德子爵也是。要不是他这家伙只有一个女儿，考虑到这一点才变得保守起来，恐怕劳拉那孩子也要踏上跟你一样的路。” “劳拉……她还好吗？”想起那个正气凛然的蓝发少女，海利加也有些怀念以前的感觉了。 “她很好。在子爵身边修炼得非常扎实，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中传了吧。这个升级速度，比起子爵自己当年也可以说是不遑多让，也很接近如今贵族派中风头正劲的那位「黄金罗刹」。” “呵呵……那不是很好吗。”得知老友状况正佳，海利加真心为劳拉感到高兴，“要不是我有伤在身，还真想跟她练练。” “你这小子，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沃纳斯开起了儿子的玩笑，显然是意指菲。 “父亲……”海利加罕见地脸红起来。 “哎，你们年轻人的感情问题我就不多干涉了。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没有必要考虑婚姻成分之类的问题。但是你得想清楚了，作为一个帝国的男子汉，作为帝国贵族，对待感情上一定要认真。虽然帝国法律不禁止贵族男性和多名女性恋爱结婚，不过那孩子，似乎特别地信赖你……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了。” “嗯……我明白。我永远都支持着菲。” “那就好。”沃纳斯点点头，“不过你也是该去见见他们一家了。我和亚尔赛德家联络的时候，他们也提起过你的事情。虽然我知道你大概不会长期留在家里了，不过有空的话……” “嗯……我会去看看亚尔赛德伯伯的。毕竟名义上他也算是我的老师。”海利加点点头。 “那么，你这几天就好好体会一下家乡的变化吧……我想，这样也能让你对未来属于自己的领地，对这个国家的状况有更深刻的了解。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 “嗯，对，就是这样。”看着菲用力地搅拌着容器里的蛋液，莉莉露出温和的微笑，“等到混合均匀的时候，就可以停止了，之后就可以处理剩下的食材了。”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新鲜的食材刺激着菲的嗅觉，“海利加就是吃您的料理长大的吗？” “呵呵，算是吧。”莉莉站在水池前，“我听他说，你以前似乎……很少吃到家里的饭？是寄住在教会吗？还是？” “嗯……也算是和亲人们在一起吧。”由于海利加之前的劝告，菲没有告诉莉莉夫人她的过往，尤其是关于猎兵团的故事——所以才采用了这种既不说出事实，又不能不算实话的擦边球说法。 “可怜的孩子。”莉莉没有纠结这些，她和沃纳斯一样，都不是那种对身份和血统看得很重的传统贵族，而听到这孩子的经历，并自然而然地脑补了一些事情之后，更是对菲多了一份类似同情的爱。而这样的一个女孩对自己的孩子的那份执着感情，同样身为女性的她自然能够明白。所有这一切加起来，让她对待菲极其温和而富有耐心，就像对待亲生的女儿一样。 “……”菲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安静地搅拌着。 如果被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呢？菲不愿意多想。 ————————————————————————————— “奥义——洸刃乱舞！”随着蓝发少女充满英气的声音响起，长度可比拟其身高的大剑整个被蓝白色的炽光覆盖。随后一剑斩出，身边碗口粗的树木被斩断数根。 “好。”一旁站着的男性，少女的父亲，也是天下闻名的「光之剑匠」露出了赞许的神情，“这样一来，你就正式进入亚尔赛德流·中传的境界了。干得漂亮，我的女儿。” “恭喜大小姐。”一旁的老管家克劳斯躬下身来，眼神中的欣慰灼灼可见。 “姐姐大人……好厉害……”站在远处唯恐遭到波及的三名少女，露出了一脸崇拜的表情。 “呼……多谢父亲，还有克劳斯爷爷。”环绕在欢呼声和赞许中的少女本人却没有一丝骄傲的意思，她的目光直视远方。 距离那次尽显狼狈和不成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海利加，现在我不再是那个遇到危险就手忙脚乱的小孩子了……那么，现在的你，又如何呢？ 劳拉不知道的是，她时常想起的那个少年，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九章 重回雷格拉姆 “这里就是雷格拉姆。如你所见，和我的故乡一样，非常容易起雾。可能是因为湖畔的关系，不过据说也和精灵信仰有关。”海利加一边走出车站，一边向菲解释这里的情况。 “精灵信仰？” “嗯……帝国不同的地方有对精灵的信仰仪式。人们觉得精灵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时时刻刻都在和人类，以及自然进行着互动。精灵和自然的环境也有关系，比如帝国南部的湖畔小镇，统一信仰的都是雾和水的精灵，而北方的一些严寒地区则信仰雪之精灵，中部的一些地方还有木之精灵之类的……” “听起来很有趣……”菲眼前一亮，似乎是很感兴趣，“那有办法和精灵交流吗？” “应该有人试过，不过很遗憾，还没有成功的。”看着菲好奇的样子，海利加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引起后者一阵抗议，“但是就算如此，还是有很多学者提出了精灵确实存在的论据和相关的论文……而人们对精灵的信仰行为也没有停止过。比如说……”海利加指了指码头处隔着浓雾勉强才能看清轮廓的圣女雕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制作祭品给圣女，也给精灵的活动。这件事情有时候甚至还是七曜教会做的呢。” “精灵和教会也有关系吗？” “好像没有。不过教会似乎判定精灵信仰和女神的存在并没有冲突，因此不仅没有管，反而还在背后推了一把。”海利加说道，“这正是教会高明的地方……他们很会利用这种优势来融入当地文化，因此才在全大陆都吃得开。” “好像有点道理……团长也说过，有的问题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他说的没错。所以关于你身份的问题也不用着急，只要找个好机会的话，一定能和大家好好说明清楚的。” “嗯。” “那么就去子爵府吧……还是说先去道场比较好呢。”海利加暗自寻思着，“可能还要去游击士协会打个招呼，毕竟都是熟人了……那三个家伙……啧，有点不想见他们。” “那三个家伙？” “嗯……三个女孩子。怎么说呢……会对所有靠近劳拉的男性产生莫名的敌意，很烦人。” “劳拉？”菲敏锐地嗅到了神奇的讯息，“是谁？” “嗯……算是以前刚开始修行时认识的吧，是亚尔赛德家的女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很担心她呢。”菲在担心这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你难道……”海利加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不会吧……” “没有，你想多了。”菲罕见地闹起了别扭，把头偏向一边去。 “呵呵，年轻真好啊。”一名老管家从浓雾中忽然现身，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海利加少爷，欢迎回到雷格拉姆……这边这位不知名的小姐也是，欢迎来到雷格拉姆。” “克劳斯管家……还是这么神出鬼没啊。”对于老者，海利加没有一点戒备的意思，“看来身体还是很好呢。子爵阁下和……劳拉，以及其他的门生们呢？” “前几天，大小姐终于突破的中传的奥义。”克劳斯管家微微鞠躬，“除了老爷教导有方之外，这也是大小姐的努力和海利加少爷的激励的共同作用啊。” “前两个我能理解……但是我的激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海利加看着一旁菲的表情愈发精彩，内心冷汗直冒。 “呵呵……具体的事情，还是少爷亲自跟大小姐去说吧。”老管家神秘地打了个哈哈，甚至还眨了眨眼睛。好家伙，原来您老就是想看热闹才故意添油加醋的啊。 ————————————————————————- “劳拉，好久不见了。”随克劳斯管家回到子爵府，刚一推开大门，屋内的四双眼睛就直直地射了过来——是劳拉和三个海利加口中完全不想见到的少女。虽然库洛艾她们露出了嫌弃-好奇-微笑三个不同的表情，但海利加决定先无视她们，而是径直走到了劳拉面前。 “嗯……是啊。”劳拉毫不掩饰见到旧友的喜悦，“看起来，你长高了不少呢……这位是？” “菲·克劳塞尔，我旅行途中认识的伙伴，也是我……无可替代的存在。”海利加想了想，最终换了个一语双关的表达方式。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前，他的内心涌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你好，我是劳拉·s·亚尔赛德。”劳拉友好地伸出手，菲接住后面带疑惑地握了握，“你好。” “哼，想不到你这样不靠谱的家伙还有了女朋友。”然而库洛艾冒冒失失地冲了过来，打破了海利加的苦心，“既然这样，就更要离我们的姐姐大人远点了。” “库洛艾……你这混蛋……”海利加真想一拳把这个小矮子给打飞出去，而一旁的菲则干脆什么都不说，一脸“你自己想个办法解释清楚，不然要你好看”的表情。 “库洛艾……就算是他……也太失礼了。”辛蒂对海利加的好感度最高，因此也勉强帮海利加说了说话。而瑟莉亚则是有些不知所措，在两名好友兼劳拉粉丝团成员之间左顾右盼，不知道支持哪个好。 “女朋友？”劳拉显得有些惊愕，显然她刚才没听出来海利加那个表达的内在含义。 “嘛……就是这样。” “是该说恭喜呢还是……”劳拉虽然自认对武术之外的事情完全不在乎，但是也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情绪。为了缓解内心的不适感，她勉强说道。 “哎……是这么回事啦。”库洛艾戳破了真相，也让海利加内心某块石头慢慢放下了，他自己反而更加轻松了起来，也就有了余力偷偷打量了几眼现在的劳拉——当年幼小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天蓝色的头发依然梳成了一条长长的单马尾辫挂在脑后，从不曾沾惹粉脂的脸颊也由当年有点婴儿肥变得秀气了起来。两片嘴唇充盈着象征健康的淡红色，坚定而清澈的双眸更是成了点睛之笔——怎么看，劳拉都出落成一位动人的少女了。 当然，这只是偷偷瞄了几眼而已——如果是光明正大的看的话，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不可想象。 “虽然有点早，不过厨房已经为诸位准备了菜肴了。”经克劳斯一提醒，海利加才闻到了厨房那边飘来的阵阵香味，“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位就一边品尝佳肴，一边好好聊聊吧。” 第十章 反套路 “真是遗憾，海利加少爷。”第二天上午，亚尔赛德流的道场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一百多人都集中在了这里。当然，大多数都是各阶的前来观战的学徒，还有少部分镇子里的闲人。而在一旁距离道场中央交战区域最近的观众席上，大名鼎鼎的光之剑匠，以及克劳斯管家都站在一旁，而刚才那句话正是老管家对一旁的海利加所说。 “是啊……难得回来一次，却不能和劳拉交手。”昨晚子爵本人回来后，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就被一眼发现了受伤的状况——对此，维克多坚决不让海利加上场参展，而这份遗憾最终由菲来填补。 “没问题。”菲点了点头，罕见地露出了不服输的表情，“我不会输的。” “劳拉可不是罗伊德那种半吊子……真正打起来的话，你可要小心一点。”海利加出言提醒。 总之，事情就变成菲代替海利加和劳拉出战了——虽然维克多或多或少看出其中一些端倪，不过还是欣然同意了。至于劳拉……她压根就没怎么想多余的事儿，听说眼前娇小的少女战斗力不俗，也就答应了。 “我换上了镇压用的防爆子弹……虽然不会像真正的武器那样对人有生命危险，但也不是像颜料弹那样无趣的玩具。被击中的话可是很疼的，可要小心了。”菲亮出双枪刃，摆好架势，出言提醒。 “多谢提醒。要上了！”劳拉娇声喝到，手中大剑握紧，周身隐约有天蓝色的斗气流动，“亚尔赛德流·新晋中传，劳拉-s-亚尔赛德，参上！” “菲·克劳塞尔，要上了。”菲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手指在扳机上不断地轻轻抚摸着，周身也缠绕着银曜般的斗气。 “开始！”随着老管家一声令下，菲的身体瞬间消失在了劳拉的眼前。 “什……”劳拉原本还在期待着菲有什么奇怪的招式，然而当看到刚才还盯着自己的少女在一瞬间消失时，瞬间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可是还没等这个表情完全成型，一阵阴风已经从斜后方杀来。 “碎铁刃！”从死角而来的速攻，换做以前的劳拉可能无法抵挡，但是刚刚完成中传修行的她如今状态正佳，虽然有些慌乱，但依旧及时察觉到了袭击的方向，用抬手一剑逼退了冲上来的菲。 “很厉害嘛。但是……还没结束呢。”菲降低重心，利用脚上穿着的斯托雷加运动鞋良好的防滑性能和摩擦力，保持着惊人的平衡性向后滑动，枪口火力涌动，「西风」枪手惯用的扫荡技能凸显为例，在道场的地面激荡起数道灰尘。 “这种反应……”一旁的维克多眉头紧皱，“不……现在就下结论实在是太武断了，还是需要再观察。” 菲的速**准而快速，但是劳拉的大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弹丸和剑刃擦出的火花和脆响一时间响彻整个道场，攻防速度极快，令人感到眼花缭乱。 数个回合交手后，劳拉斗气用尽，退后一步，摆出经典的防御姿态，汗水顺着精致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而菲手中的双枪子弹也早已用尽，她一边快速更换弹夹，也一边调理着有点慌乱的呼吸。 很快，双方调整完毕，战斗再开。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之前那样激烈而迅速，而是进入了某种拉锯战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打得热热闹闹，引起一片叫好声的两人，现在怎么在道场中央兜起了圈子，谁都没有发动攻击呢？很快，观众当中就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看出来了吗？海利加？”维克多微微一笑，他在有意考验这位旧友的孩子兼自己名义上的弟子。 “原来如此……经过刚才的那一波缠斗，菲意识到了劳拉攻击力的迅猛和亚尔赛德流招式的实用性，也意识到了那把大剑的威力。而劳拉呢，也从刚才那一轮刁钻的射击里得知了菲的攻击速度和双枪的性能……现在双方正处在一边防御，一边腾出时间思考下一步动作的阶段吧。” “是的。”维克多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这看似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其实是对我女儿不利。与其说是在忌惮大剑，那个小姑娘，不如说是在犹豫是否要再用下一步的动作呢……” “您看出来了啊……”海利加一怔，随即苦笑，“我想也是……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用那个玩意儿的……会伤害到旁边的观众。” “如果不用的话，最终肯定是耐力和力量都占优势的劳拉获胜。”维克多肯定地说，“不过这样的话……嗯，有些遗憾啊，看来要迈过这一步——” 维克多的话还没说完，道场中央的平衡就被瞬间击破了。只见劳拉深吸一口气，之后便一个箭步冲向了菲——时机选择正好，菲刚好踏出一步，重心还没调整过来，又被从死角袭来的大剑逼迫，一时间无法闪躲，只好假期双枪，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刀。而劳拉为了给万一失败的可能性留下后手，袭击本身也轻了三分，但依旧把菲一剑击退数亚矩，好不容易才站稳。 只是，这看似该是劳拉取得突破性优势的情况下，菲却并没有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反而是一副计划通的表情。她果断丢下双枪，双腿加速，朝着劳拉直直地冲了过去。 “什……”劳拉的表情中写满了意外，她无法理解菲行为的意义，也不认识她手上那个球形的物体—— “背过身去！”海利加大喊道，此刻他也没心情关心胜负什么的了，而是大声地对劳拉喊道——因为那正是菲刚刚买入的一种强力闪光弹。在极近的距离被强光直接照射的话，不知道会对眼睛造成什么永久损伤。而劳拉似乎是对这种非正统的攻击方式充满了疑惑和慌乱感，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 闪光弹被引爆了——只是，并不是海利加记忆中那样惊人的，持久不散的强烈闪光，而仅仅是微微闪过的一道而已。待到众人回过神来，之前被绑在菲大腿上的匕首不知何时被它的主人拔出，直指劳拉咽喉。菲的表情平静，手上的动作也极其稳定。 “我赢了。”她一字一句地念道。 “……我输了。”不知为何，一直以来都认为武道上的修行，无论胜负都很正常，都很看得开的劳拉，忽然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即便如此，她还是勉强露出了笑容。 “呵呵……原来如此。”一阵诡异的平静后，还是「光之剑匠」的笑声将其打破。他走向道场中央，看着已经收回武器的菲，和表情疑惑的劳拉，微笑着道：“走吧……去书房。有什么疑问，我都会将给你们听。” 第十一章 少女们的烦恼 “真是的，菲。”听了少女的解释，海利加只能苦笑，“既然特意改造了那枚闪光弹，那就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在那个距离，我还以为你想把劳拉给弄瞎呢……” “我有分寸，不会有问题的。”菲淡定地说道，“之前就有做过类似的改造，走之前还特意向亚修莉女士询问了改造的方法。” “你啊，有些时候倔强起来还真是……”海利加搔了搔耳朵，“所以到底为什么啊？到了雷格拉姆之后，就感觉你一直都怪怪的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和你妈妈相处过后，就有了一种特别急躁，特别蠢蠢欲动的感觉……”菲低下头，戳着手指，“我不是对劳拉抱有敌意，我只是……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不会是那个教授上次搞的事情的后遗症吧？”海利加但心地问道，“我记得我明明清除干净了的……” “和那个还不一样。”菲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 “……奇怪了……”菲一个人跑开了，留下海利加呆立在原地，窃窃私语。菲……到底怎么了呢？是不是需要找个人问问？子爵阁下很忙，克劳斯管家的话有感觉不太方便……就在思索中，海利加眼前一亮，对啊，这雷格拉姆还有一个非常可靠的人可以问询呢。 ————————————————————————————- 当海利加正在为菲的奇怪举动感到烦恼时，劳拉也正在烦恼中。在浴室里，她轻松地解开了丝带，让一头秀发漂浮在水中，把整个身体沉在水下，只露出头部呼吸，尽情感受着温水对一天疲劳和瘀伤的抚慰。 回想起上午的那场战斗，自己依然还能感受到那种不适——就如同一个舞者被放在一个狭小的房间中，就算音乐婉转，也没有足够的空间留给其翩翩起舞一样，劳拉感觉到了同样的憋屈。那个女孩，除了反应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外，其余的方面，无论是力量，基本功，还是体能，自己几乎都占有一定的优势，而在观察仔细了她的所有动作之后，自己本以为能够就那样一口气拿下胜利的……然而自己刚刚学会的那些得意招式还一个都没有使出来，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落败了。 没有任何作弊的成分在里面——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是事实。根据父亲的说法，自己的实力是比那个女孩更强的，只是经验上差得太多了。 想想也是。海利加……他在这两年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那个女孩子的来历又是什么？这次归来，他身上那种独属于成熟者的气质，是让劳拉艳羡不已的…… 自己对他什么都还没有了解，就自我感觉良好地先入为主，甚至在他出现之前，还很期待有一天能和他再次相会…… 劳拉的烦恼，又有谁能明白呢？ ——————————————————————————— “哟，托比。”如海利加所料，在雷格拉姆的游击士协会并未受到帝国各支部袭击事件的影响，依然正常开着大门。刚推开大门，海利加就看到了托瓦尔那张熟悉的脸。 “别用那个名字叫……咦？”以为是游击士后辈惯常地跟自己开玩笑，托瓦尔原本准备笑骂一句回复他，但是当看到门口的人影时，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海利加？” “嗯，是我。你还是老样子啊。”看了看托瓦尔面前的一叠文件，海利加露出了一个同情的表情，“听说帝国的游击士协会被袭击了，不过我看你这里没事的样子。” “啊，是啊。”提起这件事，托瓦尔的目光黯淡下来，“你的家乡……游击士协会似乎撤出了吧？” “没办法，父亲跟我说了，既然选择了站公爵家，游击士协会自然就不能留下了。”海利加苦笑道，“他们有人来你这边吗？” “如你所见，这里最近已经忙得腾不出人手啦。我得自己处理这些文件，委托几乎一件都没动，只有几个比较紧急的通缉魔兽才不得不出去处理一下……” “真是够惨的。”海利加撇了撇嘴，“听着，托比，我帮你处理你这些麻烦事，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 “原来如此……虽然我也听说有个银发的小姑娘不知怎么打赢了子爵家的小姑娘……”听海利加讲完了长长的一串后，托瓦尔轻抚下巴，“可是我没想到是个猎兵出身……还是「西风」的人。” “所以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了呢？”海利加没有说出怀斯曼的暗示的事，在他看来可能性确实不大，“这种莫名的情绪波动……” “哎……你小子啊，看似机灵，但是其实也不懂人心。”听了海利加的描述，托瓦尔也是一声叹息，他把一叠文件往海利加面前一放：“把这个处理好，我再告诉你接下来的问题。” ———————————————————————————— “呼……杂念很难清除啊……既然这样，一会儿还是去道场挥一挥剑好了。”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劳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取来木剑。然而当她走进道场时，却发现除了几名零散训练的弟子外，已经有另外的少女站在边上发呆了。 “那个……是菲……对吧。”不知为何，劳拉忽然对眼前的少女有了搭话的冲动，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她缓缓说道：“那个……虽然有些唐突……你可以陪我一起练习吗？” “……好啊。没什么所谓。”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少女似乎在巴不得做些什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呼……”果然，挥剑之后心情能平静一些呢。劳拉微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菲，你要不要也试试？” “可以吗？我没学过用这种武器。” “我可以教你。” “……好。” “首先要保持肩膀和双脚分开的宽带一样……然后降低重心，调整呼吸……呼气，吸气……对……然后在感觉身体最轻盈的时候挥剑。之后就是反复了。”劳拉一边解释，一边亲身示范着，而菲则也很快地学会了。 “嗯……似乎真的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也感觉心情平复了许多。”菲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那个……”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讲。”菲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愿意陪我吗？” 第十二章 少女们的交流 “原来如此……这样可以快速装填啊。”看着菲熟练地把玩着手中的导力枪，并且详细演示了如何快速装填弹夹之后，劳拉露出了颇感兴趣的神色，“交战的时候我没看清，现在看起来，真是奇妙的技术。” “哎，这都是小把戏了。不过我们的话……一般不会把这些小技巧教给别人就对了。” “为什么？”劳拉不解，所谓的武道不就是彼此之间互相学习和激励吗？ “这……不是武道啊。”菲平静地说道，“生死相搏，要在敌人用出全力之前将其置于死地……这是战场上的铁则。” “战场……”对于这样充满血腥味道的词语从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女孩口中说出，劳拉觉得难以想象，“难道你的故乡……” “……已经不记得了。”菲苦笑着，“还留在记忆中的，就只有和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以及和他相遇后的事情。”菲顿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之前所呆在的地方……是名为「猎兵团」的地方。” “！”听到这个词，劳拉的瞳孔瞬间紧缩。在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认知里，猎兵团就是邪道的象征，是与杀戮和鲜血为伴的存在，是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而当身旁的少女，淡定地说出了这样的事实后，自己忽然觉得之前很多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果然，我的感觉没错，海利加说得也没错……”同劳拉沉浸在震惊和自我怀疑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不同，此刻的菲却露出了无比轻松的表情。她注意到，就算劳拉对于这个事实震惊无比，但也没有因为恐惧和胆怯退后半步。她面带微笑，看着一脸惊讶的劳拉：“我一直都对此感到很敏感……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结交普通的朋友，正常地谈笑吗……身为猎兵的习惯还一直保留着，我本来以为除了他，不会再有正常人再有接纳我……接纳「真实」的我的想法。”…… “……是吗……”劳拉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也有些出乎意料，自己似乎对属于自己一直以来不屑的邪道的存在的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排斥。 “我想听听海利加以前的故事。不介意的话……”菲犹豫了一下，“就拿我的「故事」作为交换。” “……嗯。”许久，劳拉重重点了点头。 —————————————————————————— “是吗……和他自己说得一模一样呢……看来他什么都没瞒着我……”当劳拉向菲讲述了海利加曾经的故事之后，菲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力量的暴走……失控……自己的担忧和恐惧……下定决心掌握这力量……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努力完成的吗……相比之下，我……” “呵呵，我也没想到他其实是那么激进的人。”劳拉摇了摇头，“太夸张了……居然孤身一人闯了猎兵团……还是号称大陆最强之一的「西风」……但是听了你的故事，我也发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果然，我们很合得来。”菲开心地说道，“我之前的感觉也没错。” “是啊……之前感觉到的不协调感，一方面是我自己没有发挥出新掌握的全部能力……另一方面，就是你在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和我对攻……那种技巧，那种意识，那种反应速度和应对模式，完全颠覆了我对武术常识的认知……而刚才……你又颠覆了我对另一个概念的认知……猎兵团……老实说，我本来认为，如果说骑士是正道，那么猎兵就是无可救药的邪道……正因如此，我原本还以为我终于知道了之前不协调感的原因了。” “……”菲紧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等待下文。 “但是我错了。通过刚才的交谈，和反复的思考……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其实很合得来。”劳拉单手抚胸，“通过海利加看你的眼神和表情，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人……这不是任何条条框框和价值观所能左右的，而是我的「心」如此判断。” “我也一样……认定彼此之间存在着隔阂，因为你看上去总是直来直去，我总觉得你不可能接纳我这样的人……而你和他的关系，也让我产生了「也许不是我更好」这样的想法……但是海利加说了，他说，劳拉的话，一定可以接纳你的，正因为她是绝对纯粹的武者，才能更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框束缚，才能真正地因为看清一个人的本质而选择彼此的关系。” “海利加……他这么说了啊。呵呵，亲自听到这些话，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呢。”劳拉罕见地露出了普通的小姑娘才有的害羞表情，“但总之，误会就这样消除了？” “嗯……请多多指教，劳拉。”菲伸出小手，在她自己的记忆力，这似乎是她首次尝试着主动交好别人——有些难为情呢，菲的内心这样想道。 “请多指教，菲。”一只被剑柄摩出了不少茧子的，有些粗糙的手握住了菲的手指，两名少女抬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啪嗒——还在练习的弟子们早已回去，原本除了两人之外，寂静无比的道场里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就在劳拉疑惑地四处张望时，菲没好气地说道：“露馅了，海利加，快点出来吧。” “哎呀……看来力量还没恢复完全啊，失败了。”刚才空无一人的道场里，一道虚空之中的影子渐渐幻化成型，正是两名少女口中的少年，“这可真是……” “你怎么也学会偷听的坏毛病了？”菲不满地嘟起了嘴。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看着菲罕见的强硬的样子，海利加立刻投降认错，“我只是担心，害怕你出什么问题而已……不过看起来，我的担心反倒是多余的了。” “这种时候，你也该多信任我一些才对呀。”菲无奈地摊了摊手，“说起来，不就是你告诉我劳拉是值得这么做的吗？” “嗯……其实我也是得到了某人的指点啊。”海利加一边苦笑一边暗骂，该死的托比，竟然让我把所有的文件都处理掉了，“我一直都是相信着你的。不过……”海利加看向劳拉，“这下子，劳拉你也得到了前进的契机？” “呵呵……是啊。”劳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我现在充满了想要再打一场的冲动。” “乐意奉陪。”菲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菲……把白磷燃烧弹给收回去。你想把房子给点了吗？”海利加板着脸。 “呵呵……开玩笑的，那么残忍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用呢。”菲把装着所有危险武器的包裹扔给海利加，双枪握紧，“劳拉，要上了！” “尽管放马过来！” “呵呵……真是。”海利加心里抱怨着，嘴上却露出了微笑。 菲，恭喜你……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第十三章 再启程 “我说呢……劳拉怎么一下子变了个样子，动作更加流畅自如了……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书房内，维克多听海利加讲述了此前发生的故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话说回来，那个小姑娘的出身也让我感到惊讶啊……也难怪她会有那种想法了。” “嗯。我一直对此很担心……劳拉的话，大概是个特殊的例子吧。”海利加苦笑，“换做一般人，可能做法就如同菲自己料想的那样了。” “一个人的存在，是由其自身的经历和身边的环境共同塑造的，只要不愧于心，就没有必要对任何人低头。” “……谢谢您的教诲，我会转达给菲的。” “没什么。”维克多笑了笑，“再怎么说你名义上也是我的弟子，而且我和你父亲关系也算不错，这点忙没必要放在心上。再说我女儿的成长，也劳烦你费心了。”最后这句话说得似笑非笑，海利加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49999这个数字……可能是错觉吧。 “最后是你提到的，关于贵族派那边的动向……嗯，怎么说呢，很复杂啊。”就连大气的光之剑匠，都对目前这种形式头疼不已，“亚尔赛德家承蒙圣女赐姓和这百年来积攒的威望，才免遭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恶意。你父亲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别说他了，海都那边的凯恩公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四大名门当中，海恩斯侯爵性格稳重，风度翩翩，是罕见的保留了贵族传统风度的大贵族，但是迫于凯恩和艾尔巴雷亚家的压力，最近也开始有类似的动作。至于罗格纳侯爵……呵呵，他倒是个传统的武人，仅仅效忠于皇帝陛下，对其余的一切事情都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这样啊。”这些帝国内部贵族势力的局势问题，原本是每个贵族子弟的必修课，但海利加因为常年在外，对最新的形式和情报已经不甚了解了，这次算是重新做了个印象规划。 “至于哈梅尔……老实说，我真的不想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一旦被人知道，这将是帝国永远的耻辱。”维克多脸色低沉，“但是既然你察觉到了……没错，那位「剑圣」所言，就是事情的真相。” “很奇怪啊。”海利加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帝国……似乎总是陷入到某种莫名其妙的狂暴中。狮子战役时，皇子们彼此之间都杀红了眼；早年间扩张，又蛮横不讲理地以屠杀自己的国民为代价，制造战借口入侵邻国……很难想像这是已经进入高度文明发展的国家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人性中有不可磨灭的黑暗，类似的想法绝不会消失，但是能够真的把这种想法变为行动的……似乎只有帝国一个。这完全就是「出格」的行为。” “是啊……此前也有人提出过这种疑问。背后必定有什么在推波助澜。” “哈梅尔事件的话，我总感觉我已经猜到了幕后黑手了。只是……一直没能逮到他。” “所以你要亲自去一趟，从而寻找证据？”维克多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现在就出发吗？” “嗯，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力量。”海利加点点头，“而且菲的心结也解开了……我也是时候继续旅程了。” ——————————————————————————————- “这就要走了？”车站前，劳拉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见到两年不见，变得可靠了许多的挚友，还认识了和自己情投意合的新朋友的劳拉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双份的喜悦，就不得不迎来新的离别。 “抱歉……我没想到你和菲混得这么熟了……早知道我应该多让你们再相处几天的。”海利加也对这样迅速的行动感到一丝遗憾，“但是根据子爵阁下所说，趁现在海恩斯侯爵在帝都面见陛下时过去，会更方便一些……机不可失，所以……” “呵呵，我明白了。”劳拉终究是劳拉，露出一个大气的笑容，她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又仔细为菲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襟，“只是为没有好的对手感到遗憾罢了……谢谢你，菲，让我重新认识到了武者的世界是广阔的。” “呵呵，不客气。海利加以前的故事也很有趣呢~” “劳拉，你到底给菲讲了些什么啊？”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可别灌输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显然，劳拉不明白海利加的意有所指。 “算了，别在意。”海利加伸出拳头，脸带微笑，“那么，在下次相见之前——” “约好了，彼此都要保持进步，到时候要来一场较量。”劳拉也伸出拳头，两拳相碰，少年和少女对视一眼，露出默契的微笑。 “劳拉的武艺如果还能更进一步……或许我也可以试试看全力全开了。”菲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期待。 “那就让我继续努力，争取掀开另一领域的武术界的一角吧。”标准的劳拉风格回复。 “保重了，各位。”海利加最后转向一同送行的克劳斯管家，“如果有机会，真想和您也来一场。” “呵呵，那么老朽就等着海利加少爷再次回归之时吧。”深鞠一躬。 —————————————————————————— “要坐这么久的车啊……”菲无聊地瘫坐在椅子上。 “是啊……毕竟是要从帝国的南部边境到西部边境去，路程还是很长的。”海利加同意了菲的观点，“好在现在已经穿过凯尔迪克了，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所在的圣特亚克地区了。” “那，就用午睡打发这最后这几个小时吧。”菲如同慵懒的小猫一样，靠在海利加的肩膀上，眼皮轻轻闭上，“等到站了再叫我哦。” “竟然就这样睡着了……”听着耳边传来的少女的呼吸声，海利加叫苦不迭，“这样的话，我不就根本没法动了嘛……嗯，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话……” 少女毫无防备的身体和面颊，就这样在距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地起伏着。银色的碎发顺着耳朵垂了下来，小巧的鼻子时不时地拧起来，似乎是对海利加偶尔忍不住的乱动下意识表示着不满。而菲那未经过任何化妆品和护肤品点缀，却依然白嫩的小脸和如同粉嫩樱桃般的嘴唇，则让海利加有了点莫名其妙的感情冲动。 “好险……刚才差点忍不住亲上去……我这是怎么了啊……”以便在内心暗自腹诽，一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说起来，和菲相处的时候，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她呢……” 列车飞快地驶过大片的田野，细碎的阳光透过列车的窗户，照耀在此刻如画般的少女身上。 “……这样，好像也不错……”看着眼前这一幕和谐美好的画面，海利加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这就是……我想要的，和下定决心保护的人……和景象吗？ 第十四章 哈梅尔 开始西沉的太阳洒下金红色的暮光，深秋的晚风也是萧瑟异常。埃雷波尼亚和利贝尔边界处的某个地方，似是从很久以前就没了人类活动的踪迹。 “呵，看起来就在这附近了。”少年的声音响起，这附近饱经风霜的岩石和树木，许多年来第一次听到人类的声音，“巡逻道上的那群士兵看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机械地完成上头给的指示罢了。” “嗯。哪怕和其它的领邦军做对比，也是不堪一击。”少女的声音响起，“或许只是新来的吧。” “这附近给人的感觉真是不好……”虽然经过专人的特殊处理，村落附近所有人类活动的踪迹都被抹去——甚至连死后最后的容身之所，墓地，这里的村民都无法拥有。他们一个个被草草地埋葬在长满杂草的土丘里，时间冲淡了他们的怨愤，带走了人们的记忆，却永远无法抹平，永远无法否认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大概就是这里了。”当这条荒废已久的乡间小道走到尽头，几乎已经生锈了的，曾经结实无比的钢索，紧紧缠绕着两扇沉重的大门，“进了这个门里，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所在。” “怎么办？把这个门炸开？”菲观察着，“想要打开锁链，恐怕是不可能了。” “没那个必要。我的力量已经开始恢复了。”海利加环顾四周，周围的峭壁处一块较矮的岩石吸引了他的注意，“趴到我背上。” “嗯。”少女干脆地收起了武器，紧紧地压在了少年的背后。紧接着，随着一道闪光，两个人影从地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峭壁上方的两个人影。 “成功了。而且对力量的控制也更精确了……那家伙说得没错。”海利加满意地说道，“你没事吧？” “咳……有点喘不过气来，还好了。”菲轻轻咳嗽了一下，“怪不得尤莉娅姐姐因为这一下伤得更重了。”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 “嗯。虽然也是废墟，但是不知为何这里居然保存了下来……而且似乎打理得很干净。” “恐怕是还没来得及清扫到这里，就已经到了解决问题的期限了吧。”海利加冷哼一声，“之后为了遮丑，就把这里封锁了起来，并且常年派巡逻队在这附近游荡。” “而且……”在打理的还算整洁的旧遗址当中，一方浅浅的坟墓显得格外地明亮。 “这里沉睡着卡玲·阿斯特雷——这世间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子。”海利加轻轻念出墓碑上被反复刻上的铭文，“莱恩哈特、约修亚立。看来，这里就是约修亚的姐姐沉睡着的地方。” “……”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纯白的百合。 一时的沉默。此刻的海利加把所有的计谋和思量放在一边，专心地为死者献上哀思。 “我知道你也在那里。出来吧。”默哀结束后，海利加没有从墓碑前走开，而是朝着某个角落高声喊道。 “……”名叫莱维的男子，带着冷静而充满火焰的眼神从角落中走出。没有戴着那诡异的面具，也没拿着他那奇特的武器——手中只有一束白菊花。 “卡玲最喜欢的花其实是百合。但是我一直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才能找到。”看着墓碑上，海利加和菲刚刚放上去的白色百合，莱维苦笑着感叹。 “这附近的气候，百合是很难生存到秋季的。事实上，我们是在圣特亚克的花店买到的。”海利加轻轻后退两步，把正对着墓碑的位置让了出来，“但如果你执意想找野生的……北边的山脚下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是向阳面，不会太受影响。” “原来如此……谢谢，我会抽空去看看。”莱维真诚地说道，随后走向墓碑，轻轻拂去灰尘，将白色的菊花放在百合旁边，站起身，深深地低下头。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仅就刚才这一点……容我表示感谢。”良久，莱维的目光才从墓碑前移开，“看在卡玲的份上，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顺便好心提醒一句，不要过多搀和到结社的事情中来。” “呵呵……果然如女王所说。”海利加似是没有听到莱维的话，“面冷心热，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表面深处，燃烧着某种深邃的怒火……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否认你和约修亚之间的关系了吧？” “……他的姐姐卡玲是我的未婚妻，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像是亲弟弟般的存在。”咬了咬牙，莱维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是吗。”海利加感叹道，“这里曾经应该是个很美的地方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对于眼前的少年，莱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甚至求助于那位和他亦师亦友的第七柱，利用使徒的权限查阅了有关这名少年的资料——似乎从未引起过结社的注意，仅仅是在利贝尔发生过的事情被记录在案。 “目的当然不能告诉你了，因为你现在是结社的人，是我的敌人。”海利加白了剑帝一眼，“只不过请你相信，我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伤害到这里的宁静，以及你所爱的人一分一毫。” “是吗。”莱维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他的目光也渐渐从少年身上移开，放往远方。 “走了，菲。”海利加忽然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想要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再呆下去，恐怕会打扰到死者们的安宁。” “嗯。”虽然内心还有些疑问，但是菲还是点了点头，她清楚，只要她开口问，少年就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莱维漠然。这人……似乎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打听到了哈梅尔遗址的所在。可是，除了给死者献上花圈和哀思，他看起来没做任何事情。 “算了……疑惑就到此为止吧。”莱维逐渐收回心思，“那帮家伙……差不多也该到了……玲，你到底……” 慢慢踱步离开的剑帝，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埋在在沉着他挚爱着的女子面前的土壤里。 第十五章 执行者们 “嘿嘿，我还想着这是谁呢。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剑帝吗？”当莱维返回位于瓦雷利亚湖中央，被重重浓雾环绕隐藏着的结社临时大本营时，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某人身边弥漫着的充盈杀气。抬头一看，果然还是那副熟悉的打扮，墨镜加凌乱的橘色散发，笔挺的西装。 “哼，瓦鲁特，你兴趣这么高涨，待会儿可能要失望了。”莱维苦笑着，没把瓦鲁特带有些许挑衅意味的表情当回事。 “呵呵，我可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瓦鲁特拿出火机和香烟，吐了口烟圈，“怎么样，要来厮杀一番吗？” “现在不行，没那份闲情逸致。”莱维淡淡地说道，“其他人都已经来了吗？” “玲一早就来了哦~”稚嫩的少女声音响起，深紫色短发，一身哥特风格洛丽塔服装的少女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提起裙摆，优雅鞠躬：“「歼灭天使」玲前来报到。” “帕蒂尔·玛蒂尔的调整已经完成了吗？”莱维亲切地摸了摸玲的头，后者露出的猫咪一般的舒服的表情：“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帮助。” “可别让博士听了去。”莱维劝道。 “玲知道。”少女欢快地说道，“莱维刚才去哪里啦？” “去办些私事。”话音刚落，铃音响起，清脆悦耳，听到这个声音的莱维，表情更加舒缓，“露西奥拉，你来了啊。” “贵安，玲，莱维。”打扮清亮抚媚的女子露出迷人的微笑。 “真热闹啊，诸位。”身披纯白斗篷，手执奇妙手杖，脸戴华丽面具，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最后一名神秘的执行者到场，“既然大家都聚集在这里，我也没必要继续隐藏起来了。” “布卢布兰。”莱维简单地点了点头，算作是在打招呼。 “差不多到指定时间了吧？”人越来越多，瓦鲁特也渐渐没了性质，他不耐烦地踩灭香烟，“接下来要干什么？” “接下来就由我来解释吧。”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出现，头发梳理整齐，一丝不苟的男子从房间内缓缓走出，“看来这次响应召唤的执行者们可是不少啊。「瘦狼」，「怪盗绅士」，「幻惑之铃」，「歼灭天使」……” “「白面」怀斯曼。”露西奥拉冷冷叫出男子的名字，“这次找我们来的目的，还请你解释清楚。” “不要着急嘛，诸位。”怀斯曼推了推眼睛，笑容阴森恐怖，“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向各位讲述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 “原来如此。”露西奥拉抚摸着竹扇的边角，“也就是说「辉之环」的第一层结界已经被解开了。是这样吧。” “而为了这个目的操纵了政变的就是阁下您……还有这位「剑帝」吗。”布卢布兰语气夸张，“没能见证这过程中的凋零和美，也是我的失误之一啊……” “别说俏皮话了，布卢布兰。”瓦鲁特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所以呢？既然你已经搞完那劳什子政变了，这次让我们过来还能有什么事情？” “呵呵，说的也是。那么进入正题吧。”怀斯曼说着，打开了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匣子，里面放着五个半球形的小巧物体。 “这个是……某种黑色的「导力器」？”年纪最小的玲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虽然年仅十二岁，但是玲却已经是拥有三个博士学位的天才了——当然，都是用了化名递交的论文。 “「福音」……就是这个黑色导力器的名字。它是某种古代遗物的仿制品，能够产生对导力和各种事物干涉和扭曲的力量。检测这个福音的运行机能，并且尽可能收集数据，就是这次实验的目的……当然了，这其中没有任何专业性的操作，我早已为诸位准备了合适详尽的计划，诸位只要照做即可。”提起自己一手策划的计划，怀斯曼滔滔不绝。 “就这样？”瓦鲁特露出不屑的嘲讽的笑容，“恕我拒绝，我可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原本以为能有几个值得厮杀的对手，才过来的。” “拒绝也无妨，毕竟我们伟大的盟主很早之前就说过，执行者拥有绝对的自由，即使是使徒也无法命令他们。”怀斯曼摊了摊手，“但是，瓦鲁特君，你的愿望，可并非不可由这次实验而得到满足哦。” “什么意思？”瓦鲁特厉声问道。 “比如说，使用这个福音，可以人为地引起大规模的灾害……”怀斯曼的语气中充满蛊惑的味道，“那样的话，在此之前解决了政变的游击士和王国军的精英们，恐怕不会坐以待毙吧。” “哦？”瓦鲁特眼前一亮，“莱维，利贝尔除了那个「剑圣」外，还有没有什么值得狩猎的猎物？” “不仅有。还是就连你都很难驾驭的猛兽。”问的是莱维，然而怀斯曼却抢在莱维的前面回答了瓦鲁特问题，“有一位帝国的少年，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击垮那名为「幻想曲」的古代遗物守护神。” “是这样吗？莱维？” “……从结果上来说是没错的。”莱维撇了撇嘴，怀斯曼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话只说一半真相，故意诱导别人往他想要的方向去想。 “是吗。”果不其然，瓦鲁特露出噬血的微笑，“那好，我加入。” “什么都可以的话……”露西奥拉沉吟，美艳的眼睛中透露出思考的精光。 “有它在的话，许多恶作剧应该也可以实现了吧。”玲拍手笑道，“玲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也参加。”轻轻撩起一丝头发，布卢布兰笑着说道，“似乎能搞出一些充满美感的表演了。” “那就是全员参加了。”怀斯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那么诸位，请各自回房间稍作歇息吧。之后我会把实验的详细计划讲给大家听。剑帝，你跟我来，有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办到。” “我知道了。”莱维面色沉静如水。 “那么诸位！为沉浸在虚伪和平的愚者们奏响悲哀的福音吧！”怀斯曼高声宣布，那副模样，犹如毒蛇吐信。 第十六章 卡普亚一家 “这里究竟是……”在海利加和菲刚刚离去不久的废弃村庄里，有三个人影在不停地来回走动着。他们的内心沉重——不仅仅因为这破败的景象，同样因为这四处弥漫着的悲伤气氛。 “姐姐……我回来看你了。”其失踪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一名黑发少年，手持鲜花，站立在一处墓碑前。 “竟然有人先来过……是莱维吗？”看着花瓣边角已经渐渐腐败，约修亚感叹着，“不过竟然还有两束……另一束是百合吗？看来的确是莱维了……他还记得姐姐喜欢百合花。” “喂！”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响起，之前漫山遍野寻找着什么的三个人中，一名惊慌失措的少女快步跑来，“你到哪里去了？” “找到了。”吉尔一眼就看到了约修亚的存在，“拜托，别这样。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呀？”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倒是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约修亚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你们没必要参与的。” “什么呀！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是担心你才来找你的！”不出约修亚所料，眼前的少女瞬间炸毛了。 “而且要我们对你这种神秘举动当作没看见也不可能啊。”吉尔苦笑着说道，“毕竟我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刚才看了一下，这里似乎在十年前就被废弃了？” “我们三年前一直都在自己北边的领地。”三人当中的大哥多伦反而是最不修边幅的，他大声嚷嚷着，让约修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完全没有听说南面有村子被废置的消息啊……这村子叫什么名字？” “『哈梅尔』，这是它曾经的名字。”约修亚声音中饱含着苦涩。 “……没听说过。”吉尔和乔斯特对视了一下，彼此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了多伦：“大哥你呢？” “唔，等等……很早以前，政府似乎发过一个秘密法令……不行，想不起来了……” “什么啊，连大哥都不知道。”乔斯特不满地嘟囔着。 “我的事情办完了。走吧。让我个人的私事打扰到你们真不好意思。”约修亚淡淡地打断了三兄妹的思索。 “这个倒没什么……说起来，你这态度，和刚见面时变得太多了吧？……难道你是在藐视我们吗？”乔斯特不满道。 “你有资格说我吗？”想起和少女的初次相遇，约修亚也忍俊不禁，“之前你的演技难道不够精彩吗？我只是稍微演演戏罢了。” “这不会才是你的本性吧……”乔斯特哑口无言。 “可以这么想。”约修亚努力不让人看出他眼神中的黯然，“我和游击士协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呼……具体情况我们是不清楚，不过好像在你身上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吧……不过，既然你能对我们如此坦然相向，我们也不必怀疑你了。……这样总比只是表面应付好得多吧？”吉尔真诚说道，约修亚沉默不语。 “而且之前我们被王国军追击时也多得你的相助，看在这一点上，你这小子的傲慢态度，我不和你计较就是了。”多伦也豪爽地笑了两声。 “……没这个必要，我帮助你们，不过是想以后利用你们罢了。”虽然感动于对方的真诚，但是还得装出一副冷冷的样子——这样的矛盾，让内心非常不舒服……这也是因为自己的机能退化了吗？ “哼，好一个最硬的小子。”多伦虽然不具备传统贵族都有的精明，但并不代表他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对于真心话还是刻意做作出来的样子还是能够分辨出的，“不过算了，你所提的计划本来我们也打算去做，大家就互相帮忙，今后也好好让我们利用你的能力吧。” “……说得没错。和我这样的『蛇』一同行动本身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为了达成目的……大家只能相互利用。”约修亚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乔斯特不满地嘟起了嘴，“这样的家伙，为什么我竟然会对他……”说着说着，少女的脸上逐渐泛红。 “嗯？”约修亚打量着日光下的少女，眼神注视下的乔斯特，脸颊上的红晕迅速扩散：“什么也没有！你不要拿那种奇怪的眼光看我！” “好了好了。”吉尔出来打圆场，“那么，在各自的目的达到之前，我们就是同伴关系了，今后多多关照了，约修亚！” “哈哈……好，差不多我们也该出发了吧？”看到约修亚点了点头，多伦大手一挥。 “等等……”众人正欲离去时，约修亚忽然看向卡玲墓碑前的一块，“那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东西？”吉尔回过头来，“啊，的确。” “这是……一个……盖子？”乔斯特凑到一旁，仔细打量约修亚从泥土中拿出来的小巧物品，“看上去有点熟悉……” “是利贝尔牛奶罐的盖子吧。”吉尔隐约想了起来，“我是很喜欢喝的……不过为什么会在这儿……” “……海利加来过这里了吗……”真相出乎约修亚的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而且，亏他能找到这里来。” “海利加？就是那个徒手拆了幻想曲的帝国少年？”吉尔对这个名字的主人表示惊讶，就连乔斯特和多伦都明显变了脸色，“我记得你此前和他有一起行动吧？” “嗯……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对哈梅尔的事情如此上心……”约修亚陷入深深的思考——这不太自然。他不是这里的遗孤，他身边的那个少女也不是——恢复了记忆的约修亚可以肯定他们不是这里的人——而根据他所说，他家里只是帝国的边境贵族，同政治阴谋什么的也不会太可能挂钩…… “看来，需要留心的事儿还得再多一件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的约修亚，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思考，他的目光重新望向远方：“是啊……那就出发吧。回到利贝尔——那片即将被黑影笼罩的大地上去。” 村落东部，曾经被各国通缉的隶属于空贼团卡普亚一家的飞空艇山猫号，正静静躺在平地上。 ————————————————————————- :应该还有人记得为啥小约能通过瓶盖认出来海总吧( 第十七章 教会的注意 大“哎呀，这地方可真是大过头了。”利贝尔王城堡格兰塞尔地下，前不久刚刚发生过激斗的场所，一男一女正乘着传送梯朝着地底行进。女性是王国亲卫队队长尤莉娅·舒华兹上尉，而男性则是梳着奇妙发型的绿发男子。此时的他表情轻浮，嘴上抱怨着，若不是穿着教会象征的神父制服，恐怕只会被人认为是不良吧。 “呵呵，请您放心，这里已经是区域的最底层了。”尤莉娅面带微笑。 “哎呀，真的吗？”名叫凯文的神父立马露出了高兴的神情，“我还在琢磨呢。要是你告诉我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那我该怎么办啊……女神保佑。” “作为神父而言，这祈祷也太不够虔诚了。”尤莉娅立刻吐槽了，“您太谦虚了，看得出来，神父殿下作为主持圣职之人，是经过相当的锻炼了的。……若不是这样，您的工作可能只会步履维艰吧？” “哎呀，败给你啦。”被戳穿后果断认输，凯文举起了双手，表情光棍，“说起来，尤莉娅上尉，那个什么市长的手杖……” “是戴尔蒙市长。”尤莉娅纠正道，“那个被称作「封印之杖」的古代遗物，根据王家和教会的盟约，已经进行了妥善的保管。如果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交付于您。”尤莉娅来地下之前早就做足功课，这点事情完全不在话下。 “哎呀，真是可靠啊。”凯文半真半假地夸赞道，“那么请您带路吧。” “好的，这边请。” ————————————————————————-- “这个是……”看着满地碎片，一片狼藉的遗迹深处，两个月前发生过激战的地方，即使是凯文都露出了不似作假的惊讶神情，“真是可怕的景象……” “即便是七耀教会，要对此特大型古代遗物进行妥善处置，只怕也是相当为难的吧？”尤莉娅说道，“更别说已经被彻底破坏成这样了。即使是拉塞尔博士也说了，这个机器已经没有任何拼接回去的可能了。” “我可以察看一下吗？”虽然感觉很难从中获得什么情报，但是凯文还是坚持旅行者教会给予他的职责。 “当然，陛下已经下过旨意了，请随意。还请务必用您的智慧帮助我们。” 听了尤莉娅的答复，凯文这才走近已经七零八落幻想曲残骸，仔细地观察着，时不时还会摸一摸。 “果然真的完全被破坏了……手臂被整齐地切割了下来，切口处有微微烧焦的痕迹……是高压的电弧吗？至于胸口这里……被搅得一团糟啊……很难想像这种古代金属制造的坚硬的玩意儿会像豆腐一样被轻易搅碎……果然，这里也有奇妙的力量残留。” “我们曾分析过此遗物的工作原理，但是似乎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进行解释。拉赛尔博士曾说道，它虽然也是基于导力的能量来进行运作，不过这种能量和我们所用的导力是迥然不同的体系。”尤莉娅出声解释，显然，她以为凯文说得是“幻想曲的运行原理”的疑惑。 “『女神为时过早的赐物』……我们的教典对此是这样解释的。那些东西。”凯文随便搭着话，目光放在了四根已经落到地底的柱子上，“这些柱子，当被称为『福音』的漆黑物件启用之后，就缩回到地面去了是吗？” “是的。”尤莉娅点点头，“博士也对这个进行过了研究，但是依然无法确定什么。” “看起来……这里的结构只是一个类似门的装置。”凯文没有把心里所想的话说出来，而是暗想，“七曜结晶脉，还是别的方法……总之，只能试试看肉眼查看不到的方法了。” “凯文先生？”看到凯文蹲在机械残骸旁，许久没有说话，尤莉娅忍不住问道。 “啊……抱歉，有些出神了。”凯文从思绪中恍惚过来，“很遗憾，凭借我的学识也无法看出什么来。我会好好把这件事情写成报告，提交到封圣省那里的。” “如此，就劳烦凯文先生费心了。”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露出微笑：“那么，凯文先生是想要再观察一阵，还是现在回去呢？” “回去吧，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凯文随意地摆了摆手，紧接着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我听说……这台幻想曲，是被一个少年单枪匹马击败的？” “……可以这么说吧。”尤莉娅想了想，说道，“不过按照卡西乌斯准将和其它参与了战斗的游击士们的说法，当那位少年独自和幻想曲进行战斗时，幻想曲已经进入超功率负荷运行的模式了。怎么说呢……有点趁其病，要其命的意思吧。” “原来如此……不过即使这样，那也是非常恐怖的了啊……肉身和这样的大家伙战斗……”凯文嘴上这样说着，内心里却想着，自己如果解放「那个」的话……“我对他很有兴趣呢。” “很遗憾，那位少年并非利贝尔出身，而是帝国人。目前他已经不在利贝尔了。”尤莉娅说道，“不过准将阁下似乎说过，他在不久之后还会回来。” “这样啊……那么到时候，就劳烦尤莉娅上尉引荐了……我也想见见这位拥有惊人能量的小英雄。”凯文嬉皮笑脸道。尤莉娅想了想，觉得这个神父只是出于好奇才这么做的，也就答应了。 —————————————————————————— “呼……总长那家伙，每次都把麻烦的任务派给我。”回到大圣堂，教区长临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后，凯文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表面上回收遗物的任务也好，暗地里解决「白面」的任务也罢……但是这个临时追加的「搜寻」那个拥有奇妙力量的少年……” 凯文还记得自家总长，艾因·瑟尔纳特给自己的留言内容：“凯文，你这次去利贝尔的任务当中，还有一条我私人追加的委托。有个叫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少年……会在你逗留利贝尔期间出现。如果和他相遇，记得完成以下几件事，不过具体的细节判断全部交给你。第一……” “凯文·格拉汉姆神甫。”修女弱气十足的敲门声打断了凯文的思绪，“教区长有事找您。” “好的。我这就来。”深吸一口气，凯文推开房门，缓缓走出。 没有人知道，嬉皮笑脸而轻浮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痛苦和矛盾，还有那强大的，犹如「诅咒」般存在的力量，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外法狩猎者」——「星杯骑士团」第五位，凯文·格拉汉姆。 第十八章 重回利贝尔 尔“走了吗？”克洛斯贝尔旧街区，某家阴暗破落的酒吧内，一头绿发，面容秀美的男子轻声问道。 “嗯。”一旁的光头男子应声，“前往利贝尔了。” “真是有些心疼那个凯文……继那个白面之后，又被塞了这么一个任务。” “瓦吉。”光头男子皱了皱眉头，“总长为什么对他那么热心？你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瓦吉摇了摇头，“也许是想看看他继承圣痕的资质？毕竟第八位年纪已经大了，而且有了隐退的意思……” “瓦吉。” “……好了好了，别这样，阿巴斯。”看着光头男严肃认真的模样，瓦吉立刻举手投降，“我不是要开我们值得尊敬的「吼天狮子」的玩笑，而是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我看没那么简单吧。”阿巴斯挑了挑眉毛，“他身边还有那个「西风妖精」呢。考虑到总长以前……” “瓦吉大哥！”一个浑身都是瘀伤的小混混跑进了酒吧，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瓦，瓦鲁多那家伙，又带着人——” “哎，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啊。”瓦吉叹了口气，“阿巴斯，帮我看好这里，我出去一趟。” “是。”阿巴斯应到，看着瓦吉跟着小喽啰快速走出。 表面上，他只是这克洛斯贝尔旧街上今年刚刚兴起的不良帮会「圣书会」的领袖，但是只有阿巴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星杯骑士团」第九位，「苍之圣典」瓦吉·赫米斯菲亚，同样背负着名为「圣痕」的力量和诅咒。 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回收古代遗物，处理不法之徒的教会——最近也开始有了不同以往的动作。 ———————————————————————————— “兰迪前辈。”一头金发，性格活泼，在克洛斯贝尔警备队中人气颇高的女性军官米蕾尤，此刻正在贝尔加德门的训练场内，对着一名满头红发的男性青年表达不满。 “啊……是米蕾尤啊。”赶忙收起手中的写真杂志，却发现已经被彻底看光了的兰迪，居丧着脸，“那个，你听我解释……” “兰迪前辈这些低·俗的爱好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米蕾尤干脆利落地说道，不给兰迪任何辩解的机会，“索妮亚副司令找你有事请。” “所以说不是低·俗啊……算了。”扔下杂志，转身就跑的兰迪，仿佛像是逃脱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朝着副司令所在的办公室跑去。 “兰迪前辈这个笨蛋……”只留下女性军官一个人低下头，小声嘟囔。 “怎么了，副司令？”进入办公室内的兰迪，不再是那个轻浮的青年，而是掷地有声，看起来倒像是什么有为青年。 而如果菲本人在场，则一定会对此感到惊讶——因为眼前这个名为兰迪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赤色星座」团长巴德尔·奥兰多所选定的继任者，他的亲生儿子，也是年轻一代猎兵中的翘楚，被认为前途无量的「斗神之子」兰蒂夫-奥兰多。 “搜查一科的盖伊科长联系到我，想请你在某件案子上帮一下忙。”索妮亚副司令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具体的情报都在这儿，你自己看吧。” “……是。”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已经身在警备队的自己应该尊崇副司令的命令，“这些东西……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打杂的。” “这是盖伊先生他们的一个设想，警察局的新部门……而你则是他们的考察对象之一。”索尼娅停下笔，“好好考虑一下吧，兰迪。待遇可是比警备队丰厚多了。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在哪里干都无所谓啦……”挠了挠头，兰迪眼前一亮，“但是有更多薪水的话……” “……可怜的米蕾尤。”眼看兰迪这副样子，索尼娅也只能对自己关心的后辈表示遗憾了。 —————————————————————————— “这就要回去了？”克洛斯贝尔空港，忙里偷闲的亚里欧斯带着夫人和小滴来给两人送别。 “嗯……在老家和雷格拉姆呆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无论是帝国和故乡的现状，还是想要探查到的情报都已经到手了。”海利加点点头，“当然，还顺带解决了菲的某个小麻烦。” “是吗……一切顺利就好。”亚里欧斯眉头舒展，“盖伊那家伙托我说声抱歉，他原本也要来的，但是忽然得到了当前正在探查的某个案件的新情报，一时抽不开身。” “嗯，知道了。”海利加很能理解克州警察这一职业有多么的辛苦，“那么多保重了。” “嗯。对了……”偷偷凑到海利加身边，不让小滴和绫纱听到，亚里欧斯低声说道：“和结社对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如果你坚持，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游击士协会这个情报网你也可以多加利用，不管是利贝尔那边还是这里……” “放心，我心里有数。”海利加同样低声回应，“而且除了你们，我还有了第二个情报源。” “第二个？”亚里欧斯一脸疑惑，但是海利加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就登上了空艇。 海利加没有告诉亚里欧斯，自己已经和旧街的交换店老板亚修莉达成了协议，用在利贝尔发生的后续事件细节作筹码，换取海利加想要知道的情报。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个情报贩子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轻松判断出来事情的真相不会随着政变结束而就此沉沦，不如说，好戏直到现在才要上演——而这笔交易对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对于海利加来说，亚修莉是个非常靠谱的情报来源，无论是可靠性还是丰富度都值得自己投资，而对于亚修莉来说，自己也就免于再从其他渠道获取这些信息了，而交换给少年的那些信息，对于她本人来说，也无非就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街头闲话。 空艇缓缓起飞，目标是利贝尔王国的卢安地区——因为根据协会收到的情报，在卢安地区似乎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白影”——这个现象比其它地方的一些案件都更有吸引力。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了，怀斯曼。”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海利加内心暗暗想道，“政变时期理查德和克鲁兹那诡异的神志模糊……哈梅尔事件中帝国和王国行动的疑点……约修亚和莱维的经历……这不可能和你没关系。……甚至于，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推动——” “海利加，我去甲板上吹吹风。”菲轻轻呼唤着身边的少年，之后就走出了客舱。 “——还有，竟然伤害我身边的人……不可原谅。” 一丝杀机浮现，又慢慢淡去。 第十九章 歌与爱的力量 的“原来如此，要竞选新的市长啊……”海利加挠了挠头，他倒是有点忘记戴尔蒙已经被自己亲手给丢进监狱的事实，“但是这和你刚才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了——爱与美的力量，能化解这世间一切的干戈——”眼前一头金发，表情浮夸的大赖皮蛋，不是奥利维尔又能是谁呢？ 当海利加和菲从空港离开定期船，准备在卢安市内找一个地方作为临时住所时，听到了港口某处传来尖锐的吵闹声。原来自从戴尔蒙市长因多重罪名被捕入狱后，新的市长竞选就变得极其激烈。大体来说，主要分为两组，一派是主张继续发展卢安地区一直以来的支柱产业旅游业，一派是主张大力发展商业和航运，把卢安从旅游都市改造为商业城市。自那之后，两派都各自怂恿各自的势力，在大街小巷为自己造势。两边的人各执己见，谁也不愿意退让半步。虽然并未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也严重影响了周围旅客的日常出行观光。 就在这时，一头金发突兀地出现在了空港顶棚的某处站台内。一身白衣，一头金发的美男子，立在站台之上，手持鲁特琴，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一展歌喉。而在一曲唱毕之后，还露出了自以为迷人的微笑，高喊着“希望这温暖人心的一曲，能在人与人之间的鸿沟上架起互相信任，互相理解的桥梁”之类的话。霎那间，刚才还在大力宣扬各自观点的人群如同鸟兽一般散去，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当然了，海利加和菲熟知这个人的本性，因此也就耐心地等待他发病结束自己下来。果不其然，奥利维尔依旧陶醉在自己刚才的行为当中。 “唉……真是的。皇子殿下。”海利加忽然凑到奥利维尔的耳边，“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您看起来一直没离开利贝尔啊？” “你都回来了，我暂时也没有理由离开嘛。”奥利维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起来……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事情呢？” “嗯。是这样。”海利加笑了笑，“这样的话，我也或多或少能理解您的目的了。” “嘛，反正在场只有我们几个……我的真实身份，还是拜托你再向艾丝蒂尔他们保密一下。”奥利维尔恳求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继续说道：“其实亚尔赛德子爵在理念上也是我的盟友之一……当然，你父亲原本也是。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顶得住公爵家的压力，这也没办法。” “所以具体来说，您到底想做什么呢？”海利加挠了挠头。 “嗯……想要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奥利维尔轻叹一口气，此刻看起来正经严肃了不少，“如你所知，帝国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时期……贵族派和改革派，无论是哪边我都……也许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是我一直还在想，试图找出一条能够中和双方优点的第三条路。” “您还真是选择了一条最困难的路……不过这种决心我很喜欢。”海利加点点头，“所以您目前的盟友是……” “不多。范德尔家，一些充满荣誉感的下级贵族和中立派……这就是我能调集的所有力量了。当然，现在可能还包括你。” “我？” “难道不是吗？”奥利维尔显得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很乐意帮助我呢……事实上，你已经在这么做了。哈梅尔的真相，我想你已经调查了个七七八八了吧？” “果然您也知道这件事吗……”海利加轻叹，“不，也许正是因为您的存在……我才能如此轻松地搞到所有需要的东西。” “的确。不管是子爵阁下还是那位「剑圣」那里我都有过交待……啊，顺便一提，那位早就看出我的真实身份来了……或者从一开始就知道。”奥利维尔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我想就算没有我的意思，他也会提供给你需要的东西的。” “这点还真的要感谢您了，殿下。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说我是在为您工作啊。” “哦？” “我追寻哈梅尔的情报，也是为了我自己的某个目的。当然，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就让我作为感谢，临时加入到您这边吧。” “原来如此，暂时性的利害关系一致吗……呵呵，这样也不错。”奥利维尔轻松抚摸着自己的金发，“不过如果能够建立长久的同盟关系就更好啦……我还可以给你点额外的福利哦。” “什么福利？”海利加有些感兴趣。 “我的妹妹艾尔芬，再过几年就要进入社交界了。她的惊人美貌我想你也该有所听闻吧……我可以安排你们见见面。”奥利维尔神秘地说道，“啊对了，说起来塞德里克那家伙可是被称作比起姐姐更惹人怜爱呢……要是你好这一口……” “……请适可而止。”越听越不对，海利加连忙制止了奥利维尔的胡言乱语，“禁止传播给给的气氛。不过话说回来，艾尔芬殿下……原来还这么年幼的吗？” “是啊，她和塞德里克都跟你同岁。” “可是他们已经经常在贵族圈子里露面了……哪怕还有数年才会正式进入社交界，但是早早就开始吸引大贵族们的目光了……相较之下，您这个年长一些的皇子，却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存在感呢。”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要利用即将在利贝尔发生的事情，给我制造一个闪亮登场的机会。”奥利维尔一锤定音，“你很明白嘛。” “呵呵，用脚都能猜得出来……”海利加苦笑，“不过就算这样，您怎么跑到卢安这里来了？” “是穆拉从王都那边提供的消息。”奥利维尔没有隐瞒，“艾丝蒂尔她们已经结束训练回来了，并且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在这边。在这个利贝尔发生的一切故事，都是以她为中心上演的。因此只要到时候跟上她就没问题了。” “嗯……这倒是没错。”对于奥利维尔的结论，海利加表示同意。 “那么，在一切都揭晓前，就请允许我最后再当一把爱与美的猎人好了。”正经严肃的话题结束，奥利维尔又恢复了大赖皮蛋的模样。 同一时间，两人口中一切故事的中心，主人公艾丝蒂尔·布莱特，和雪拉扎德一起，登上了前往卢安地区的飞艇。 第二十章 调查白影(上) 谢“呼……呼……多，多谢指教……”卢安市港口区，原不良团伙「渡鸦帮」所占据的仓库前，几名少年喘着粗气，单膝跪地，来保持平衡不至于摔倒。而面前娇小的银发少女也一脸无聊地收起了枪刃。 “还真是不错诶。”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海利加发出了赞叹，“虽然只用了五成力……但是你们三个竟然能坚持五分钟？比起竞技大会那时候强了不少啊。当然，更别提上次……” “呼……别，别提了……”提起那件事，不良们依旧觉得相当丢人，自己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被人像打沙包一样扔来扔去，“太丢人了……” “嗯，只要你们别再有那种奇怪的想法……”海利加暗自腹诽，你们谁敢勾搭小菲，我就打爆谁的头；至于公主殿下，那就有人排队想要打爆你们的头了，根本就不用我操心……至于艾丝蒂尔嘛……怕是你们会直接被她自己给打爆就是了，“你们这是要从良吗？” “哼，不用你管。”领头的少年看向别处，“所以你们这次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想问问那个白影的事儿……听说你们当中有人看到了奇怪的东西？”海利加说明了此次到访的目的——他和菲是在住处听说了这件事情才特意过来确认一下的，没想到刚一到这里，就被那几个少年以“先来对战一场，找回之前战败的耻辱！”之类的理由纠缠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菲一个人吊打了他们。 “是说贝尔夫吧？”三人显然对此印象深刻，“差不多一个周都没到仓库了。可能是因为看到幽灵太过吃惊，所以把自己关在家里了吧。哼，好人家的小孩，胆小的家伙嘛。” “不过说起来，除了那个白影，这附近的怪事还是不少的。”另一名渡鸦帮成员接话道，“这街道上的魔兽，总感觉比以前要强了很多……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类型。甚至还有人看到过形似机械的东西……” “看来是结社在暗中活动了。”海利加内心暗想，嘴上说的却是正常的俏皮话，“那你们就好好努力吧。你们之前的对话可要小心点，别让阿加特听到哦。”海利加指的是之前渡鸦帮的成员们正在一起讨论是否要去新开设的赌场搭讪新来的姑娘。 “不会，不会……”几人内心一凉，要是让那个阿加特知道了……可怕。 ——————————————————————————- “原来如此。”游击士协会内，接待员嘉恩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还特意跑来送情报。说起来好久不见了嘛，自从上次见面已经有超过三个月了吧？” “是啊。现在协会一定很忙吧？” “还好……就是在竞选新市长的时候很多事情要盯着，比较费劲。” “别自作轻松了，委托栏那里的告示不都堆积如山了吗？” “现在是这样没错啦。”嘉恩神秘一笑，“不过等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她们来了之后……” 海利加闭眼，为即将陷入工作炼狱中的两人默哀。 “说起来，那个「亡灵」的传言很有名啊。就连克洛斯贝尔支部都有所耳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大概是从学院那里传出去的吧。”嘉恩若有所思，“因为有些课程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所以应该有部分学生回到家乡去。估计是当作一些笑谈一类的东西？啊，话说回来，科洛丝现在也应该在学校备战考试吧，你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说得也是……而且我也想看看孤儿院的孩子们。”想起那帮时而顽皮，时而乖巧的孩子，还有那永远慈眉善目的特蕾莎院长，海利加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那么就这么定了。等她们来了，我会为她们提供帮助。” “那可真是帮大忙了。”嘉恩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 “我对这个幽灵什么的也很有兴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问问那个贝尔夫呢？”走在梅威海道上，菲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毕竟不是游击士，没有正当理由直接到别人家里调查呀……那样太容易引人注目了。还是交给她们来比较好，我们提前做点调查就足够了。皇子殿下……奥利维尔不是说了吗？在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是以艾丝蒂尔为中心的呀。” “原来如此。”菲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观点，“那么就只能交给她们了……嗯……” “……别紧张。艾丝蒂尔的话，一定也没问题的。”看出菲的心事，海利加低声安慰。 “嗯……有和劳拉那次的经验了，我没问题的。不过，还是挑个正确的时机比较好吧。”菲点点头，眼神平静。 “那个……”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如同葱头一样的绿发神父，正在尝试着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那个，请问二位……是本地人吗？那个，马利亚诺村要怎么走？” “最近怎么老遇到怪人。”海利加内心疯狂吐槽，理查德那家伙梳了个洋葱头，这个绿毛是个葱头。 当然，要是直接把这些话说出来就实在是太失礼了。因此海利加还是强行忍住了吐槽的冲动：“虽然不是本地人，不过我们恰巧对这附近的路况很熟。就让我们给您带一段路吧。”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这也是女神的指引吧~”语气轻浮，全然没有身为神父的威严，男子露出了如同奥利维尔一样毫无节操的笑容：“我叫凯文，凯文·格拉汉姆，是隶属于七曜教会的巡回神父。” “好的，凯文神父，那么请跟我来。”海利加说完，就拉着菲径直朝马利亚诺村的方向走去。凯文表面上非常热情地笑着，程序化、机械化地和两人攀谈着，内心里某个冷静的存在却一直在暗中思考着。 “看样子，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呢……和总长应该也没直接的联系……圣痕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外法」……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力量……究竟……” 一边想着，凯文一边随着两人缓步前行。 第二十一章 调查白影(中) “感谢女神赐予我们食物……啊，还要感谢特蕾莎院长肯留我吃饭。”孤儿院的餐厅里，凯文神父面对着特蕾莎院长端上来的一桌香气四溢的料理虔诚地祈祷着。大概是因为真的饿坏了吧，这次祈祷的时候甚至比他之前更认真虔诚一些。 “您是孩子们的老师，这点谢意是应该的。”特蕾莎院长显然是被凯文夸张的语言和动作逗乐了。 “是啊……别看他这个样子，倒是讲得一手生动的故事。”将凯文送到马利亚诺村后，海利加才知道原来身为巡回神父的凯文也接到了教区长派下的当地的基础教育任务——在没有主日学校覆盖的偏远地区，时不时都会有巡回神父来到这里，给孩子们传授基本的各类知识。 “能把『人偶骑士』二十二卷一口气全部讲完，凯文神父确实是辛苦了……”雪拉扎德明白眼前的绿毛葱头完成了一件多么有难度的工作。 “话说你们……海利加还有菲。家乡还好吗？”艾丝蒂尔换了个话题。 “不太好。”海利加点了点头，“出了点问题，公爵家……算了，还是换个时间说这个问题吧。” “看起来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呢。”雪拉扎德轻声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抽出时间帮我们收集了一些情报还真是谢谢了。” “没什么，只是正好听说而已。”海利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么结果呢？” “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报……那个少年说是喝多了酒，看到幽灵在仓库上漂了很久……之后他就吓得酒意全无，还把熟睡中的那些不良们都给敲打醒了……自然，他遭到了那些人的教训，之后就因为这个一直没回去。” “听起来倒不像是假的。”海利加点了点头，“看起来的确是结社在搞什么动作。” “嗯。再联系到刚才，波利告诉我们的情报……”雪拉扎德沉吟，“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艾尔·雷登关所是吧。” “那里的瀑布很漂亮。”菲一直在逗孩子们玩，听到这话才稍微插了句嘴。 “那就吃完饭再……啊，凯文神父！你那吃相也太——” “啊……抱歉抱歉。”凯文一手拿着半个土豆饼，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道歉道，“因为实在是太饿了，让我不禁回想起了年少时期和我那食量惊人的青梅竹马虎口夺食的时光……不知不觉就……” “我刚才还在疑惑呢。教会的伙食没有那么差的。”雪拉扎德说出了自己一早就有的疑问。 “您那位青梅竹马到底有多能吃？”艾丝蒂尔双眼中燃起了好奇。 “别让我想起来……别让我想起来啊！”凯文脸上露出了货真价实的痛苦表情，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大碗海鲜面：“这么一大碗估计都不够她的开胃菜。” “啊？”艾丝蒂尔大吃一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能吃的人…… “是真的。”凯文脸上的痛苦毫无减弱，“而且她怎么吃都不会发胖，这一点让我非常奇怪。” “诶？”艾丝蒂尔的两眼瞬间变成了小星星，就连雪拉扎德都露出了有些羡慕的表情。 哎，这可是种族天赋，你们二位量力而为吧。 ———————————————————————————— 天色渐晚，但是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艾尔·雷登关所。凯文神父还有事情要回教会，没能同行；而海利加和菲则是趁热打铁，自告奋勇来帮两人的忙。果不其然，得到的依然是没什么具体消息的情报，还是某位士兵看到了天上飘着的白影一类的……忙碌了一整天后，却相当于什么都没得到，刚刚当上正游击士的艾丝蒂尔有些着急，不过经验丰富的雪拉扎德对此倒是表示习惯了，曾经一周的调查都是白费的情况都有遇到过。 “哇！爸爸妈妈！这边！”正当几人来到二层的外侧回廊，观看那著名的关所瀑布时，传来了天真无邪的稚嫩童声。水晶雕琢一般的精致容貌，一身华丽舒适的哥特风格萝莉服装，修剪得细致整洁的弃肩短发——就如同天使一般。 “好了好了，你这么闹的话可是会摔跤的哦。”一旁一样发色的男子露出笑容，一旁的女子表情温和。 “真是和睦的一家人啊。是来旅行的吗？”艾丝蒂尔小声问道。 “看起来是没错，应该是外国人吧。”雪拉扎德自然也被美丽的少女吸引走了目光。 “好漂亮啊！那边的大姐姐！这个瀑布是叫什么名字啊？这么多的水是从哪里流进来的呢？”少女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陷入了围观当中，但是依然表现得兴致很高，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样子。 “这个瀑布名叫『艾尔·雷登』，瓦雷利亚的湖水呢，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后，流到这里来的。”艾丝蒂尔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对于各地人文地理的常识的掌握，也是她进步的标志之一，看得雪拉扎德在内心发出赞叹。 之后的一番攀谈，几人得知这看似和睦的一家人是来自遥远的国外，作为商人家庭，百忙之中才抽出时间满足了女儿想要出来游玩的幻想。看着少女满足而幸福的表情，艾丝蒂尔由衷地感到羡慕。 “……”同艾丝蒂尔以及雪拉扎德不同，海利加全程没有上前搭话，而是在看到那对夫妇之后就陷入了某种沉思。这种奇怪的氛围自然也引起了两位游击士的注意，在女孩兴高采烈地和父母回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表达出了疑惑。 “那对夫妇我非常眼熟，但是又一时叫不上名字。”海利加绝对记得那熟悉的头发颜色，也明白这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人。如果说只有一个人长的相似，还可以说是双胞胎这类小概率事件……但是夫妇二人都长相极为相似，那么……但是对方只是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和自己打招呼，或者认出自己的意思——这让他嗅到了一丝违和感。 “……我想起来了。”一旁的菲闭了闭眼睛，“是克洛斯贝尔的海瓦斯夫妇吧……住在居民区的商人家庭，他们家有一个儿子科林，我曾经和他们在一起玩。” “对……就是他们。”海利加拍了拍大腿，“等等？儿子？” “是啊……应该是叫柯林吧。头发的颜色和刚才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不过他们夫妇，包括那个孩子自己，从未提到过家里有一个大一些的女孩。” “……是吗……而且仔细想想，刚才的夫妇虽然看起来非常自然，但是仔细一想……眼神似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女儿……太不自然了……难道说……” 第二十二章 调查白影(下) “原来如此……嗯嗯。”游击士协会卢安支部，完成了调查的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对现有情报进行分析——顺便，除了他们之外，还带了一只金色的大赖皮蛋回来。 这是奥利维尔继空港之后第二次的表演——这回更夸张，两伙人在大桥上几乎都要打起来了，奥利维尔乘着小船沿着河流顺流而下，一手弹着鲁特琴一手比划着夸张的手势，眼神还不断暗送秋波——在雪拉扎德觉得有趣，艾丝蒂尔觉得无奈和海利加跟菲看戏的氛围中，几人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回来了。 当然，情报本身在几人看来是没什么用的——千篇一律的回答和情报，让人完全无法下手。然而此时此刻，奥利维尔却成功大展身手。他拿出周边的地图，标注所有的隐藏位置和情报中提到的幽灵的方向，三条线交汇处，正是杰尼斯王立学院。 既然有了如此突破性的进展，几人自然是不管不顾地立马开往王立学院。由于学院里正在进行考试，因此几人不得不先在门外等候。 “这就是学校……青春的味道吗！”奥利维尔张开双臂，忘情呼喊，引得学校门前的看守一阵白眼，“即将绽放的花蕾和挥洒着青春汗水和泪水的梦想之地！充斥着美！” “别假装了。”雪拉和艾丝蒂尔见状，立刻躲得远远的，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而海利加则趁机凑上前去：“你肯定是托尔兹的毕业生，皇室的肯定都是。那什么青春梦想之类的，你早就体验过了吧。” “哎，这倒是，不过怀念还是要怀念一下的……再说不发表一下那样的感言，怎么能对得起我爱与美的猎人的称号呢？”奥利维尔理直气壮地说道，随后语气又变得神秘起来：“说起来，现在其实我是托尔兹的理事长了……虽然是名义上的。” “是吗？那如果我想进去读书，你会给我扫清障碍咯？” “没问题。”奥瓜拍胸脯保证，“那边的小姑娘也可以带上。” “说得我像是附带的一样。”菲一脸不爽地吐槽了，“不过……学校啊……”从没有过正常人生活的菲对于学校生活的概念是没有实感的，但是几个月前在学院里的那几天的经历还是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那确实需要你帮忙了……如你所见，我可没有时间去准备那些乱七八糟的功课，如果是想要凭借考试进去，我和菲是不可能的。” “你们几个，嘀嘀咕咕什么呢？”雪拉扎德看到三人凑在一堆，心生不满，“快来干活。”谈话间，象征着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原本安静得落针声都能听清的学院一下子就充满了嘈杂的嗡嗡声。 “来了来了。”艾丝蒂尔舒展了一下腰，这半天等得可真是又焦急又无聊。 “呵呵，好像艾丝蒂尔上次还在这里出演了舞台剧？”雪拉扎德对此也有所耳闻，“艾丝蒂尔她们演骑士，约修亚演公主，对吧？” “什么！”奥利维尔如同触电一般被吸引了注意力，“这是真的吗！？啊啊，居然会有如此无情的事实，让我错过了欣赏约修亚君艳姿的机会！不管怎样，我一定得找到他，让他穿给我看一次才行！” “是真的。”海利加点点头，“学生会那里应该有导力照相机的记录吧。如果去问一下，说不定也能看到……” “啊！挚友！你真是我的明灯啊！”听到这话，奥利维尔立刻眉开眼笑。 “还有后来的女仆装也很好看……啊说起这个。”艾丝蒂尔罕见地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可惜我没有留下你的照片。” “什么？挚友，难道你——啊！”奥利维尔猛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海利加一肘子打中腹部，倒地不起。 好在这样的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奥利维尔还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时候，纯白的身姿一声清脆的长鸣划破天空而来，之后以优雅的姿态停在了艾丝蒂尔的胳膊上。 “基库！”艾丝蒂尔笑得很欢快，“你还好吗？” “看起来很精神呢。”菲也凑了过去，轻轻抚摸着基库流畅的背部。不喜欢生人的白隼不仅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真奇怪啊。白隼对于饲主之外的人类应该不会这么亲近才对……不过菲跟猫也没什么区别，难道是被当成普通的动物了？”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看着一身校服的紫发少女吃力地奔跑过来。 “科洛……啊……”看到好友跑来，艾丝蒂尔正准备开开心心地打招呼，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抱住了自己和菲，“艾丝蒂尔……小菲……还有海利加……” “……”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好友的背以示安慰。 “诞辰纪念之后很久没见啦。”粗神经的艾丝蒂尔自然没有意识到，故作镇定地大方说道。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在艾丝蒂尔那么难受的时候……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约修亚走了，我很难过，但什么也做不了……我好憎恨这样的自己……”艾丝蒂尔这副故作坚强的姿态反而让科洛丝更加难过，手上抱得也更紧了。 “真是的，你们俩太夸张了。好久不见，自从庆典以来呢。”一旁学生会的旧识们看到这一幕也发出了感叹，“总之，有事来找校长的话，我们来给你带路。” —————————————————————————— 有校长放话保证行动的正当性，几人也就放开手脚，分别行动收集情报了。奥利维尔自告奋勇地去了学生会室，但海利加知道他只是想去软磨硬泡，看约修亚的女装找而已。雪拉、菲和科洛丝也分别去了学校不同的地方，只留下艾丝蒂尔和不知为何没有出发的海利加。 “怎么了？”艾丝蒂尔显得有些奇怪，眼前的少年似乎有事要说。 “艾丝蒂尔……听着，约修亚很可能已经回到利贝尔了。”看到四下无人，海利加悄悄说道。 “啊？”艾丝蒂尔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哈梅尔吧……就是约修亚口中那个被阴谋毁掉了的家乡。”海利加款款道来，“我……几周前也亲自去了一次，并且在那里留下了某个信标一样的东西。我离开后不久，那个信标就有了被挪动的迹。” “不会是别人吗？” “不会……因为……哎，总之你相信我就好了。”海利加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莱维和约修亚之间的关系透露给艾丝蒂尔，“那里和利贝尔很近……再加上他要对抗的蛇又有在利贝尔着手下一步活动的迹象，约修亚会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少年寥寥几句话，却给了现在的艾丝蒂尔难以想象的巨大动力。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双马尾少女，双手握拳，眼神坚决。艾丝蒂尔，进击。 第二十三章 怪盗绅士 “旧校舍吗……这种如同老套中老套情节一样的剧本是怎么回事。”海利加吐槽了。经过一个下午的各方调查和走访，以及亲自目睹了白影的出现后，大家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很少有学生进去的旧校舍。 “旧校舍吗……”听到这个消息，奥利维尔反倒没有再嚷嚷他那一套爱和美之类的废话，反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自然，这份不自然也被雪拉扎德看在眼里。她原本就以为奥利维尔是帝国的情报人员，因此对于他的一举一动都监视得非常严密。 “其实他只是想起了以前罢了。”正在奥利维尔寻思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海利加却直接把他给卖了，“他自称是在帝国的知名的军官学院托尔兹毕业的，那里的旧校舍似乎也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说。” “军官学院？”艾丝蒂尔露出疑惑的神情，仔细看了看奥利维尔：“不怎么像嘛。” “学校里大部分贵族学生只是履行帝国和家庭的传统，毕竟那是帝国的中兴之祖亲自创办的学校。”海利加看出了她的疑惑，“大部分学生出来之后也会从事各自想要做的行业，并不一定都要从军……当然了，像他那样的奇葩即使是在托尔兹也是非常罕见的，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对我们帝国的名校有什么偏见。”海利加指了指奥利维尔，说到最后，一脸鄙夷。 “哎呀，我在你们心中就这么不靠谱和惹人讨厌吗……呜呜……”奥利维尔一副难过的模样。 “少装蒜了。”雪拉扎德一脸嫌弃地踢了他一脚，不过这么一搞，自己刚才的那轮逼问也就不知不觉地被化解了。叹了口气，雪拉扎德奋勇争先，一把推开了旧校舍的大门——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一张卡片缓缓落下。 “不请自来的访问者们啊，欢迎来到我的暂居之所。若你们不惧这千年的诅咒的话，那就请到我的身边来吧！这第一道咒语，便是那『广大空间』里的『虚无的火炎』。”拿过那张做工精致的卡片，艾丝蒂尔念着卡片上的讯息。当艾丝蒂尔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卡面猛地燃烧起了青色的火焰，很快化为灰烬，吓了艾丝蒂尔一跳，“这都是什么啊！” “自燃现象。”菲皱起眉头，“奇怪，没闻到任何常温下可以自燃的物品的味道……” “哼～……真是一个富有挑战精神的幽灵呢，这不就是在给我们下谜题吗？”奥利维尔却被这一出华丽而故作玄虚的表演激起了斗争心，“来吧，我奥利维尔·朗海姆绝对不会输！” “所以说不要对这种事情燃起斗争心啊……”艾丝蒂尔耸拉着脸，无奈地吐槽道，却只能看到其他人已经去寻找卡片里提到的那个『虚无的火炎』了，只好做出了一个站立版的orz的动作。对此，只有好友科洛丝善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虽然艾丝蒂尔意外地害怕鬼怪鬼魂一类的东西，导致进程有些拖慢，但是面对那些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你下一个地点在哪里的卡片和线索，众人轻轻松松就突破了这个陌生的迷宫，发现其中隐藏着的暗道。至于那些偶尔出现的魔兽，也在众人的一通乱砸下变成了耀晶片。 当打开最后隐藏着密道的巨大石像，走进这旧校舍底部的时候，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处和隐藏着幻想曲所在的地下有些类似的空间。不过这里没有那么巨大，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流动。而在大厅的前方，一位身着纯白斗篷的神秘人正背对着大门，直挺挺地站立着，那份样子，怎么看都是传说中的“幽灵”。 “呵呵……各位，能来到我的暂居之所，请允许我表示对你们的欢迎。”男子转过身来，优雅地躬身。 “什么人？”雪拉扎德心下警惕，这个人虽说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滑稽的小丑，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破绽可乘。 “你就是在利贝尔各地引发了骚乱的『影子』的正体吗？”科洛丝勇敢地发问，经历政变后她的胆识和冷静都有所提高，面对这种状况也能够忍受得了巨大的压力。 “正是如此，科洛蒂娅公主。能蒙您赏脸观览，实是不胜荣幸！”眼前的男子不仅承认了，还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话——科洛丝的真实身份。 “这、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科洛丝的身份的！？”艾丝蒂尔也举起了长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呵呵……没有什么秘密能够瞒过我的这双眼睛的～。请容我郑重地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男子一手持着奇妙的短杖，另一只手轻抚脸上的诡异面具，“执行者no.x『怪盗绅士』布卢布兰·斐迪文，『噬身之蛇』的一员。” “这个名字……你和某个拥有装腔作势的艺名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吧？”海利加好奇地问道，“难道你就是「怪盗b」？” “啊呀？难道这边的少年是我的老相识？”布卢布兰显得有些惊讶。 “不不不，这可没有。”海利加连忙否认，“只是在周游的途中听到过一些传闻……你似乎在巴利亚哈特那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啊……不少富商和贵族家里都曾经被你光临过。而且我还听说你曾经偷走了公爵家军队里的战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性能良好，造型优美的新型战车，因为领导者的愚蠢只能被压在仓库，从此不见天日，你不觉得很令人惋惜吗？”布卢布兰耸了耸肩，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 “战，战车要怎么偷走啊……”艾丝蒂尔一脸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你就是那个追求美的解放的怪盗？”奥利维尔来了兴致，而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依旧是全神戒备的状态。 “呵呵，没有必要散发出这么浓重的杀气嘛……我只是在这里进行一个小小的实验罢了，丝毫没有打搅你们的意思。” “实验？”雪拉扎德的目光落在了怪盗b身后的某个装置上，“那不就是……” “好像比「福音」要大一些呢……是复制品吗？”海利加已经猜到了，“应该不只你一个所谓的「执行者」在参与这项实验吧？” “当然了……你就是剑帝提到过的少年吗。”布卢布兰颇为意外地看了看海利加，然后继续解释道：“它能够将我的身形投影出去……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的解释，众人都没有心思听。 “愚蠢的恶作剧……”艾丝蒂尔低声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噬身之蛇』……你们到底是有着什么企图？” “呵呵……这事不能由我来说。“布卢布兰露出神秘的微笑，”但我帮忙进行这次计划的个人目的只有一个……我只是想和您——科洛蒂娅公主——邂逅而已。” “……诶？” ———————————————— 之前发色的问题已经修复了，是我长时间不看忘记了，感谢本章说两名书友的提醒~ 第二十四章 爱与美的争论 对于布卢布兰这种几乎接近胡言乱语的话，几人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一番争执下来，冲突已经不可避免，然而怪盗却丝毫没有亲自上场的意思，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地面就传来了震动。 “黑暗时期的魔岛傀儡……好像是这个遗迹的守护者。”怪盗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自己的白手套，“你们就好好陪刚醒过来的他跳个舞吧。” 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这对搭档默契十足，早已灵活走位，一个拉开距离驱动导力魔法清扫战场，另一个则一边挥舞着长棍挑逗，一边把对手引向空旷的地方。 奥利维尔当然也不甘寂寞，而公主本人也没有闲着。一人用连续的点射破坏平衡，另一人则拿出了对付幻想曲那时的魔法钻石星辰，试图故技重施，让眼前这个庞大而笨重的家伙摔倒。 布卢布兰没有参战，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这场战斗。能修好这种傀儡的他也算是个科学和机械的爱好者，因此观察自己的作品的表演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你们不去帮忙吗？”看着一旁对自己保持着警惕的海利加和菲，布卢布兰语气平淡。 “那种没什么威胁的大蠢货交给他们足够了。”海利加撇了撇嘴。 “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菲已经掏出双枪刃。 “你们应该相信一个绅士的承诺。”布卢布兰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呵……对结社的成员我可没那么好心。”海利加撇了撇嘴，“这个实验的目的，能否劳烦你吐露一二呢？” “那可不行……再怎么说这也是保密事项。”这种直接的问询自然毫无作用，“对于不懂得欣赏美的人没有交谈的必要。” “是吗？”海利加轻笑出声，“那你等会儿可以期待一下了。在我们的队伍里，也有一个以追寻美为目的的人。” “哦？”布卢布兰提起了兴趣。谈话间，在四人的围攻下，巨大的笨重机械最终被艾丝蒂尔一棍击破。 “缺乏优雅的战斗……”布卢布兰不满地摇了摇头，“就让我来展示一下……” “什么——”海利加面色一变，刚想阻止对手的所作所为，却不知被什么力量缠住，动弹不得。 “晚了一步……”菲手中的枪刃才刚刚举起一半，也被同样的力量所困。不仅如此，刚刚才和古代遗物激战过的众人也被如此困住，动弹不得。 “……请不要小看了我，即便你能囚住我的身子，但是你绝对束缚不了我的心！”事已至此，怪盗口中的目标科洛丝不仅没有展现出半点胆怯，相反还勇敢地与其对视。 “对了～！就是这种眼神！高雅清丽，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眼神！这灿烂光辉一般的傲气，便是我最想得到的！”布卢布兰的语气变得狂热。 “哼哼……”就在这时，刺耳的笑声传出，奥利维尔看向布卢布兰的眼光满是不屑。 “嗯？”感觉到气氛不对，布卢布兰看向奥利维尔。 “呵，失礼了。只是如此肤浅的道理，阁下却将之谬解如斯，不由得令我哑然失笑。” “哦？”布卢布兰的好奇心被勾起，“我有什么地方缪解了，还请指点。” “然，对于公主之美，我也没有任何微词……“奥利维尔语气平淡，随机口风一转：”但是，这可不是你那小家子气的美学所能计量的。劝你好好洗把脸，然后再来作重新的认识吧！” “……哼！口出狂言！区区旅行演奏家，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美学评头论足？”布卢布兰的语气中带了怒意，看得出来他真的生气了，“请阁下解释明白，否则此时可不会这么轻松化解的！” “呼……那么，请阁下回答我——美为何物？” “本以为您会说出什么来，却原来是如此迂腐的问题！“布卢布兰不屑地抖了抖鼻子，”美者，高雅也！即是那遥不可及的光辉！除此以外，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答案吗？” “哼！可笑至极！“奥利维尔高声回应，”……真正的美——那是爱！” “什么？”布卢布兰一怔。 “因为有了爱，才使人们感到了美的到来！如果没有了爱，那么美，就只是那虚无空幻的存在！无论是气质高雅者，还是卑微寒碜者，只要胸怀真爱，那么大家无一例外，都是美的化身！” “这种小聪明……”布卢布兰嘟囔两句，旋即回应道：“然而对我来说，爱才是那空虚的幻想！美，不需要得到人们感情的浸润，仍然能够焕发出它那迷人的光彩！对！就如那高山上盛开的雪莲，即便没有沾染任何人的眼光，它依然是那么的娇艳！” “美……”海利加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感染，想起了自己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的最晦涩难懂的几本哲学读物：“美感是纯粹的意向世界，对于美的观点的争论其实就是两种人生观的碰撞啊……” “那边的少年也有话要说？”两人闻言，话锋一转。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海利加慌乱地否定，自己可不想被当成神经病。 “噗……”此言一出，菲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讨论美学的敌手。演奏家——报上你的名来！”布卢布兰的语气中再无轻蔑和小看之意。 奥利维尔也露出了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奥利维尔·朗海姆，彷徨返辙于爱的追求中的漂泊诗人兼狩猎人便是。” “那个，你们应该也谈论够了……我们继续打吧？”海利加悠然的声音响起。 “什么？”布卢布兰一愣，旋即就看到一个有西瓜那么大的雷电球忽然出现在少年手中，旋即暴裂开来。雷光四射，影子不复存在，怪盗得意的技能「影缝」自然也就无处可用。 “不是导力器驱动，而是凭空产生的力量吗……你倒是和那位有点像呢……”布卢布兰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兴趣和遗憾，“可惜实验到此为止，我也没有理由在此继续逗留了。”说着，布卢布兰取下了仪器上的仿制品「福音」。 “往哪跑！”艾丝蒂尔作势就要上前，然而怪盗身边却忽然泛起了光芒，其身影也渐渐消失于无形。 “计划刚刚开始……不愧是「漆黑之牙」曾经的同伴，还有莱维特别提到过的少年……是要对你们重新认识了。计划才刚刚开始，敬请诸位不要放松和懈怠，等待着我的下次挑战吧。”光芒消失，仅留下怪盗那充满愉悦感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 第二十五章 教会的邀请 一已经鸦雀无声的卢安城里，瓦雷尼亚湖的湖水静静地流过浮桥，向着特迪斯海而去。 而就在白天喧闹无比的卢安港口区，一名身穿白色斗篷的男子正静静地站在一座仓库的房顶上。 “久等了。”正当男子想要对着月亮和夜景感叹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冷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被称作「剑帝」的男子凭空出现，悄无动静，“应该没有迟到吧。” “呵呵，还是那么古板啊。就算稍微吃到一点，我也不会给你什么惩罚哦。”布卢布兰轻轻一笑，“没必要那么焦急吧。今宵气氛甚好，还请让我陶醉于其中片刻。” “还是早点做报告吧……”莱维不想和眼前的怪人过多纠缠。 “对公主，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而且，还意外地和一位讨论美学的好敌手邂逅了。最后破解「影缝」的少年也让人深感有趣……呵呵，看来以后要开始忙起来了。” “哎……虽然个人兴趣我是不反对，但是可不要因此影响到工作啊。”深知自己的这些名义上的同僚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个性十足的人的剑帝还能怎么样呢？即使是使徒和盟主都不能直接命令这些结社的成员。 “不必担心。”布卢布兰拿出早已收好的黑色导力器，交给了莱维，“投影装置一开始遇到了失败，但是后来成功率越来越高，基本稳定在九成以上。” “看来还是有不稳定要素啊……没关系，我会报告给教授的。”莱维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福音』啊……这东西不仅能促使导力停止现象的发生，而且已经远远超越了目今的科技呢。『十三工房』制出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看着一脸淡然的莱维，布卢布兰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谁知道……十三工房不是结社名下的组织，即使是教授都无法完全清楚吧。”莱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只要执行上面的指令就好，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不过按照教授的说法……这些现象都只是『奇迹』的一端而已。” “那不是只有女神才能掌控的吗？” “不论如何，随着试验的进展，它真正的潜在力量就会慢慢展现出来的，这样的话……”话说到一半，莱维忽然话头一顿，眼神犀利，直指下方仓库附近的某处。与此同时，他那把造型奇特的黄金剑也握在手上。 “呵呵……看来今宵有着不请自来的意外访客啊……那么，下面的剧情该怎么继续呢？”布卢布兰饶有兴味地说道，手中也浮现出一根奇特的短杖。 “那就要看看他怎么表现了……嗯？”正当莱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诡异的声音。原来是渡鸦帮的成员，喝得醉醺醺的，一摇一摆地返回到码头区他们所谓的据点睡觉。 “哼……”收起武器，莱维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鼠辈，但是他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呢。” “他真该感谢女神的眷顾。”布卢布兰收起手杖，故意在女神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随着一阵闪光，两人的身影消失于无形。 “呼……和这种人对峙真是减寿啊……”隐藏在箱子后面，完全不敢出声的正是凯文·格拉汉姆，他一边拍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一边感叹着，“他们就是执行者吗？那种怪物般的身手……” “你也不差嘛。”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让凯文内心猛地一惊，“虽然你装作一副很弱的样子，但是你其实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的吧？” “……是你？”看着眼前的少年，凯文一脸震惊。 “是我……而且是我给那群不良买了很多烈性酒作为「感谢。」”海利加从阴影中走出，“怎么样，算是帮到你一个大忙了吧？” “……你到底……”凯文刚想发问，却又猛地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难道你——知道？” “知道什么？”海利加一愣，他大概猜到对方可能是带着什么教会的任务，但是又一直没有时间搭话——但是这份紧张的样子，是否有些过了头呢？ “……没什么。”摇了摇头，凯文逐渐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心下暗想，他大概还不知道「圣痕」和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是怎么察觉到的？还有——你到底是凭借什么，躲过了刚才所有人的感知？” “躲没躲过那个「剑帝」的感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就算有，他大概是判断比起我来，你是更大的那个威胁吧。”海利加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我自己是怎么做到的——invisibility-arts。”随着少年口中奇妙的符文，少年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但是在月光照耀下，还是能隐约看出人的形体。 “……原来如此……”凯文明白了，刚才那一下虽然不是很完全的隐身，但是却大幅消除了他的气息和存在感。除非知道身边有这样一个隐形人并且特意寻找，否则非常难被发现，“怪不得总长很重视你。” “总长？”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教会武力的顶峰……也是统领整个封圣省战力的存在。”教会在法典国拥有强大的僧兵和骑士团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这一点倒是无需隐瞒，而且艾因除了星杯的团长之外本来就有这样一个明面上的职位，“我来利贝尔的任务之一，除了调查结社的动向外，还有一个就是要我找到你，向你传达总长的意思。” “哦？”海利加来了兴趣，教会的老大也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七曜教会……希望和你达成同盟关系。”凯文严肃道，“不仅仅因为你已经在结社的事情上涉水太深……更因为你隐藏着的力量。” “没看出来啊。教会对于不属于自己信仰体系内的力量，还真是非常宽容。帝国的精灵信仰也好，一些古老部族的图腾也罢……” “这是七曜教会一直以来的理念……不放过任何可以结盟的机会。”凯文解释道，“况且帝国已经有一个古老的神秘部族和教会是结盟关系了……那个人也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背负着重要的使命……当然，你也不必立刻做决定。我们有耐心等你答复。只要到时候找我就可以了。记得，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少在我们达成共识之前。”说罢，凯文转身就走。 “失算了……竟然被察觉到了……呼，幸好真身没有暴露，那家伙只是凭借线索推断出来的……还有那完全不需要依靠外物就能突兀隐身的能力……怪不得总长对他很感兴趣……” “等一下，凯文先生。”海利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既然都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来交换一下情报怎么样？” 第二十六章 艾因的指示 一“什么？”凯文没想到对方不仅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反而还想要趁热打铁。 “规则很简单。”海利加神秘地笑了笑，“我先提问你一个问题，然后轮到你。这样持续三次，每个人都有三次提问。当然，如果觉得问题涉及到了不能说的秘密，可以当场拒绝回答，而提问者有机会提出另一个温和的问题。除了我们二人之外，这些消息不能传达给任何人，对我来说包括菲在内，当然，也包括你那边的同伴在内……如果有的话。” “……”凯文停住了。他想了想，这或许是一次机会？也许眼前的少年也忌惮教会的实力，不愿意粗暴直接地拒绝这种示好，反而拐弯抹角地给自己提供情报？但旋即他又抹杀了这种想法。即使是身为外法狩猎者的自己，也只有在教会已经确认对方是作恶多端，且无可救药的外法狂徒的情况下对其施加制裁。只要少年不做出任何类似的出格的举动，教会也没有动手的理由，对方自然也不会畏惧这点——虽然实力强大，但教会还是会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的。 可恶……都怪总长，给自己突然就塞了这么一个任务，害得自己毫无准备，还直接导致了问题的泄漏……凯文一边这样抱怨着，一边也对少年的胆识和判断力产生了些许佩服。再说，执行过很多任务的凯文也不是没有接受过关于谈判技巧的特训，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也能问出一些自己都还不甚清楚的重要情报呢。 “好吧。”这样一想，凯文缓了缓心情，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先开始。 “那我就直接问了。”海利加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第一个问题，他们提到的「十三工房」是什么？” “……是和结社有合作关系的某个神秘组织，擅长各种神秘装置和武器的制造，也包括结社那些稀奇古怪的导力兵器，还有古代遗物的解析。”这不是机密，因此凯文也就直接告诉了对方，“统领者是「第六柱」……诺提华斯博士。” 海利加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凯文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身上隐藏着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这个……不能全部告诉你。”海利加沉吟道，对于陌生人，这样的关键信息是不能随便透露的，“不过可以告诉你的部分是，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应该也不是会作恶的，你们要制裁的力量。”毕竟无论是洛克汗还是阿卡托什，都不是以邪恶著称的那类神。 “好吧……知道这个就够了。”凯文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教会的目的，是要阻止结社这次的行动呢……还是说，专门来抹杀某一个人呢？”海利加微笑着，提出了一个让凯文瞳孔猛地一缩的问题。 —————————————————————————— “真是……完败啊……”凯文苦笑着，在使用了一些「圣痕」的力量，确认少年确实没有跟过来，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住处后，凯文一个人游荡在卢安周边地区的某处小道里。透过浓密的灌木丛，一个纯白色的流线体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明朗。 「梅尔卡瓦」——由古代遗物「天之车」改造而成的，类似于近现代飞空艇的装备，十二名守护骑士人手一架——不仅像常规国家空军的空艇那样分了区块，制作了各类的分区，还具备一些普通的飞艇没有的功能，比如能够在普通的松软泥土上自由降落和起飞，比如高超的速度和续航性能，比如隐身这样一般战舰想都不敢想的高科技技术。由此可见，虽然为结社效力的「十三工房」技术高超，但教会自己又何尝是省油的灯？ 凯文一边和飞艇上的从骑士们打着招呼，一边一头栽进了带有通讯设备的房间中。熟悉的号码拨打出去没多久，就有熟悉的叼着卷烟的栗发女性，懒洋洋地看着自己。 “比定期通信来得早一些啊……发生了什么事啊，凯文。”吐了口烟圈，女子——艾因·瑟尔纳特，「星杯骑士团」总长，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上，看着自己。 “总长啊……把我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搞这么危险的任务，你自己倒是挺清闲的嘛……”吐槽了两句，凯文深知这位上司的脾气，也不敢多说，“关于你给我的追加任务，我有点事情要找你谈。” “怎么了？难道你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艾因一愣，“不至于吧，就算你比其他人都要笨手笨脚的，也不至于……” “我哪知道啊……那家伙居然……”凯文立刻就发起了牢骚，快速地给艾因讲了一遍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而听完凯文讲述的艾因本人也陷入了沉思，连手中的香烟已经熄灭了都没有察觉。 “原来如此……这小子，已经成长……不，是觉醒到这个地步了吗……”艾因感叹道，“早知如此，就该给你制定一些更谨慎的计划。”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凯文挠了挠头，“您想要和他的合作关系，那他不会也是像帝国「眷属」那一族一样……” “类似，但不像。”艾因扔掉了已经灭了的烟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股力量更像是……神力。” “神力？”凯文一愣。 “跟你也解释不清楚。”艾因果断下了决断，“既然这样，凯文，所有的关于他的任务我要直接取消……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专注于你原本的任务便是。” “是，总长。”凯文很少见到艾因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如果一旦出现，那必然意味着事情相当棘手，因此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也不再多问——是啊，原本的任务，那个才是这次行动的重中之重。 经历过痛苦的获得圣痕的经历的凯文，在那之后参与过大大小小几百次的「外法狩猎」事件。那些受害者大多只是可怜的，或是一时激愤的普通人，因为被古代遗物等力量缠染，无法根除，不得不由自己和「圣痕」出动，解除痛苦——当然，也不乏一些心狠手辣的歹毒者，妄图利用遗物的力量达成某些肮脏的目的。 即使见得多了，当凯文得知了怀斯曼曾经的经历，和他干过的一些事情后，原以为早已习惯了的他的内心，也涌出巨大的愤怒——这些事情，是人类能够做得出来的吗？ 凯文的目光，不经意间朝着房间内某个加了保密术式的箱子看了看。 那是教会提供给他的底牌。除掉「白面」盖鲁格·怀斯曼，七曜教会的叛徒，历史上最恶劣的封圣省官员的底牌。 第二十七章 地震疑云 一“话说回来，公主殿下还真是有点不符合形象的雷厉风行呢。”前往蔡斯地区的空艇上，海利加和奥利维尔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是啊……居然那么快的动作……还说自己已经向校长提出了休学申请。”海利加也苦笑了一下，“虽然说学分修够了，缺席一学期的课程也没什么所谓……但是这种冒险精神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呢。” “是啊。”奥利维尔附和道，“明明有稳稳妥妥的位子不坐，非要参与到和结社的直接斗争中来。” “你有资格说人家吗？身为皇族，你自己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海利加压低声音，避免雪拉扎德听到。 “我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子，和王位继承权没什么关系，因此父亲也就放任我这么浪荡了。”奥利维尔摆了摆手，“可公主殿下不同，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唯一继承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得也是，我想尤根特陛下也不会愿意塞德里克殿下像科洛蒂娅公主这样行事吧……太危险了。”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佩服她。”奥利维尔眼神认真，“抛开危险和担忧，敢于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国家安全挺身而出，不畏惧任何妖魔鬼怪，这才是王储该有的气度。” “那也不是你学的，而是塞德里克殿下需要学习一下啊。”海利加开起了玩笑，“你说你一个放荡的吟游诗人和自诩的爱与美的猎人，怎么就有了……嗯？”感受到了定期船已经在缓缓降落，海利加打住话头，“该回去了……我想马上就会有广播了吧。” “是啊……甲板外的风景虽然美丽，但是在这时也遍布荆棘……”奥利维尔又犯病了。 “说起来，得到的情报中，蔡斯地区是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啊，那个啊……” ——————————————————————— 利贝尔国土狭小，而定期船速度又极其快速。不一会儿，飞艇就抵达了蔡斯空港。 顺带一提，帝国采用的交通方式是庞大的导力轨道列车，而在共和国采用的则是导力巴士。虽然客流量和运货量有所保证，但是却都比不上空艇来的迅捷。 根据情报，在蔡斯地区最近出现了时不时发生的小规模地震。震感强烈，持续时间在十几秒钟，没有任何征召和预警，此前也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景。而仿佛是在特意欢迎众人似的，刚一下飞艇，这种奇特的地震就出现了。 如此事出反常，也难怪游击士协会一夜之间接到了数起委托，调查这个地震事件。报酬叠加累积起来，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因为发布这些委托的大部分都是拥有大量货物和固有资产的富商，地震的突兀出现让他们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这个不是任务，而是作为协会的请求……我想请你们对『噬身之蛇』展开调查。”雾香办事毫不拖泥带水，在通讯器前简单地和某人报告了市区内的损失情况后，她就对众人这样说道，“想要各位调查的事情不是别的，就是刚才所发生的地震。” “已经有证据证明结社和地震脱不开关系了吗？” “不……还没有。但是结合卢安地区的事件来看，概率非常高。其实在三周以前，在沃尔费堡垒也曾有过相似的地震报告。时间持续有10秒左右，不过并没有造成什么被害。然而让人奇怪的地方还有一点——当沃尔费那边地震时，蔡斯城这边却是一点都没有反应。” “很奇怪。”奥利维尔对于周边的情报了解很深刻，“两者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远到一边地震，另一边毫无反应的程度……如果是刚才那种级别的震感。” “是的……在这个距离内，地质活动的联动性是非常高的，不可能其中一方独善其身，如果是真的地震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通过某种行为，制造了类似的动静。”海利加也点点头。 “那种事情……可以做到的吗？”艾丝蒂尔显得有些诧异。 “曾经团……曾经有人在矿坑里埋下了大量的凝胶炸药，然后将它炸毁。据说几百亚矩之外的村庄都有窗户被震碎。”菲一脸淡定地说着危险的话。 “应，应该也不是那种极端的情况啦……”雪拉扎德哭笑不得，“但是好奇怪啊，如果说有地震这种东西，应该会有不少人能够感受到那种动静才是……” “那么，这个委托我们接受了。就从蔡斯市内和堡垒那边的情报收集工作开始吧。”艾丝蒂尔作为领队拍板，下属的队员们也没有异议。 “应该……没问题……吧。”看着一行人离开，雾香的眼里似是有了些许的怀念，随后又重归平淡。 ——————————————————————————— “姐姐！艾丝蒂尔姐姐！”因为还有关于福音的情报需要获得，再加上和拉塞尔一家是老熟人了，几人决定在开始调查之前先去一趟拉塞尔博士家。而刚刚推开博士家的门，就看到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小小身影飞身扑倒了艾丝蒂尔。 “哇，提妲。”艾丝蒂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提妲却不管这些，只是盲目的蹭着：“是真的艾丝蒂尔姐姐。” “这还能有假的吗？”艾丝蒂尔哭笑不得。 “可是可是……！我听说约修亚哥哥他不见了，连姐姐也去了国外……菲姐姐和海利加哥哥也回去了帝国的家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想到可能以后都不能跟你们见面了，我就好难过……”提妲涨红着小脸，开始断断续续地哭诉。 “提妲乖。”菲轻轻摸了摸提妲的头，“这么久了……一定忍受了很久吧？” “哇……菲姐姐……”提妲松开艾丝蒂尔，又一个飞扑撞进了菲的怀里。 “呜哇……”即使是闪避技能超强的菲，也没能躲开这会心一击。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咯咯直笑。 “真是的……也太没有紧张感了……”雪拉扎德摇头苦笑，却也没有不识趣地打搅这温馨的一幕。 “啊，提妲君还是这么可爱……快，快来奥利维尔大哥哥这里……啊！”话说到一半，被海利加抓住，蛮横拖走。 “怎么这么吵吵闹闹的。”实验室里的博士一手端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杯，一边慢慢走了出来，“来的正好。你们几个，快进来。”说完就又急不可耐地回去了。 “博士应该对这个地震有过一些研究了……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海利加说道。 “嗯……那么，我来为大家带路。”提妲又露出了可爱的微笑。 第二十八章 调查行动进行中 一“原来如此……可是这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实验室里，拉塞尔博士兴奋地搓着双手，“投影装置的话，我也能随便做出一个来……但是能够投影到那么远的地方……这其中的奥妙之处，实是难以猜透。” “布卢布兰的原话是他们在进行某种『新型福音』的测试。体积大了一圈，但是没有引发导力停止现象。” “对了，政变中被使用的那个福音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分析有什么进展吗？”提起福音，雪拉扎德想起了理查德上校在政变中所使用的那个导力器。 随后拉塞尔博士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那个黑色的导力器的功能，并不是让导力现象停止，本质上是对导力场进行了扭曲。扭曲的导力场无法正常地运转导力能量，因此所有的导力器在其运作时都无法使用。(可以理解为接错了的电路图) 之后涉及到的专业讨论，在场的人除了提妲没人能听明白博士在说些什么。不过博士还是表示众人带来的新情报可能会对接下来的研究有所帮助，并对众人表示了感谢。 私事也办完了，朋友也看过了，接下来就是对地震现象进行调查了。由于雾香已经和堡垒这边进行了沟通，因此调查行动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很快众人就从中总结出了两个重要情报：所有的小规模地震，所影响的范围仅限发生地震的地方本身。比如刚刚发生在蔡斯地区的地震，堡垒这边就毫无感觉。另一个情报是，不少人都表示自己看到了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神秘人，黑色的大衣和长裤，戴着漆黑的墨镜，一头橘色的短发。 而且就在调查刚刚结束，圣海姆门那里也发生了地震，情况也是极其相似，同样有人表示看到了这个人。 “我明白了。”在听到神秘人的存在后，雾香不易察觉地稍微惊讶了那么一下，但是很快就归于平淡，让人看不出异样，“我已有安排。” “城里也看到了啊。”雪拉扎德看着工房长拿来的报告书，“这下他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是的。此人和结社必然有着从属关系或是合作关系，这次的犯人是他的可能性很高。这样的话，大家可要全力协助博士才是了。” “是这些吗？”海利加指了指桌子上的导力器。 “没错。”博士点点头，“嗯，正是如此。这是我数年之前所开发出来的『七耀脉测定装置』，将此测定器放置于地面后，它就能对七耀脉的流动情况进行实时的感知和测定。” “原来如此……监视大地动脉的流向，从而判断出下一次能量爆发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海利加心下了然，“我理解您之前所说的意思了。那种奇特的黑色导力器能够扭曲导力场，自然有可能定向地改变它，令其制造出这样的现象。” “是这样的。帝国的小子，理解能力还不错嘛。”博士赞叹道，“要不要来当我的弟子？” “我拒绝。”看着拉塞尔不修边幅的糟老头模样，海利加坚决摇头。 ————————————————————————- 在提妲的帮助下，众人很快地在周边地区安装好了全部的几个探测器。当雷斯顿要塞周边地区的最后一个探测器安装完成后，提妲轻轻抹了一把汗珠：“好了，这样就全部搞定了。” 巧合的是，也就在此时此刻，卡西乌斯也在要塞之中。父女几个月不见的再次聚首，自然是喜上眉俏。 “好久不见了，艾丝蒂尔。”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小胡子，不同的是缺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威严的卡西乌斯面带欣慰的微笑，看着女儿，“虽然说得也许有些晚，不过……强化训练辛苦你了。” “真是的，爸爸。”艾丝蒂尔罕见地撒起娇来，“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那边的两位也很精神呢……”卡西乌斯的目光转向海利加和菲，“还是请两位继续协助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吧。” “艾丝蒂尔做得很好，反而是我们需要担心不要给她添麻烦才是。”海利加说完，还跟卡西乌斯眨了眨眼睛，他可以肯定对方也不易察觉地回了自己一下，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发觉。 那是“一切都已经就绪”的意思。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艾丝蒂尔直觉惊人，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她本能地觉得这两个人刚才完成了某种奇特的交流互动。 “没有。”一起摇头，一起脱口而出。 “这种同步率……搞不好还真有啊。”雪拉扎德微笑着说道。 “哦呀……”奥利维尔自动进入看戏模式。 然而，谈笑归谈笑，正事是正事。重新回到军队的卡西乌斯，身上的压力和重担那是成倍地增加。况且由于理查德锒铛入狱，利贝尔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情报部工作也就此画上句号。卡西乌斯想要恢复情报部的工作，但是由于刚刚完成了正规军和国境师团的再编制，也很难抽出时间去做了。在郑重地把任务托付给女儿和协力者后，他就跟着急急忙忙前来通知日程有变的希德中校离开了。 艾丝蒂尔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拍了拍脸，更加坚定了不能输给老爸的想法。带头的人如此干劲满满，跟班们(误)自然士气大振，一行人圆满完成安装传感器的任务，刚一回到中央工房，就看到拉塞尔博士正面色紧张地盯着超级演算器『卡佩尔』上跳动着的数据。 “怎么了博士？”看到拉塞尔罕见地露出了这种交织着紧张和无奈的表情，提妲有了不好的预感。 “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卡西乌斯那家伙没有因为长期离开军队导致的不适应而疏于基础的防范了……”想了想，博士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卡西乌斯……难道说……”海利加瞬间明白了。 “嗯。”拉塞尔博士苦笑着点了点头：“地震……又来了。这次的目标是……雷斯顿要塞。” “！！！” ———————————————————— “嘿……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能坐得住的话……”蔡斯地区附近某处的地下穴道内，橙发男子看着眼前正全力运作着的装置，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第二十九章 锁定目标 “要塞那边传来了地震的消息。”中央工房的服务员慌忙地跑进房间里，“由于卡西乌斯准将事先对地震作好了防范工作，所以损失并不算严重，好像没有人员死亡，只有少数人受伤。” “好，不愧是卡西乌斯。”拉塞尔博士赞叹了一声，“这里的分析也快结束了。” “那个……这些数据是什么意思呢？”艾丝蒂尔对屏幕上的图像和数据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悻悻地问道。 “分析结果显示……七耀脉的流动情况发生了异常改变，被打乱了方向的能量波朝着雷斯顿要塞地下涌去，导致了地震的发生。因为发生的地表层很浅，所以其他的地方完全没有震动的感觉。” “按这个说法，岂不是有人能够定向操纵能量？”海利加眉头紧皱，“可以说是『地震兵器』了。” “可、可是，爷爷，操控七耀脉这种事，真的能够做到吗？”即使是提妲对于这件事情也没谱。 “现有的设备和工程技术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按照你们所说，他们有性能接近那个「福音」的仿制品的话……嗯……”拉塞尔博士一边嘀咕，一边飞快地演算着，“引起导力场的共鸣，切断原本的地脉传导，导致其回流，紧接着再进行下一步的引导的话……嗯，有了……坐标是——” “亚尔摩温泉乡的深处……吗。”奥利维尔几乎是一瞬间就得出了坐标表达出的实际地点，看来他自诩的学霸头衔并非自吹自擂，“听说在温泉的深处有数个地穴……也许敌人就藏在那里。” 事不宜迟，几人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又浩浩荡荡地出发到了温泉那里。平时雾气弥漫，宛若仙境的亚摩尔村已经变成了一口巨大的蒸锅，由于地震兵器的副作用，导致整个村子附近的泉眼中冒出的都变成了滚烫的沸水。这种情况下不仅没办法营业，还出现了数起严重的烫伤事故，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这可真是……”看着严重烧伤，浑身缠着绷带，几乎奄奄一息的病人，海利加紧皱眉头：“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已经向市内的医院发去联络了……救护人员一会儿就到。”温泉老板麻绪婆婆无奈地说道，“在这之前，只能向女神保佑他们能够撑过去了。” “既然如此……我留下来稍微帮把手吧。”导力魔法的治疗无法对应如此严重的烫伤，但是他手上的炼金药剂说不定还有点作用，“你们先去源头的洞窟那里，待到医护人员到来我再跟上。” “……我明白了。”深知如果不加以援手，运气不好的话将出现人员死亡的情况的艾丝蒂尔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说完，几人接过钥匙，打开了通往后山的危险之门。 “温泉乡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洞窟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就不言而喻了啊……”奥利维尔看向科洛丝：“公主殿下，我记得您是非常擅长水属性的导力魔法的吧？” “嗯……算是吧。”科洛蒂娅公主自己也明白，现在几个人里自己是最擅长水系魔法的了。 “那么。”奥利维尔从怀里摸出一把ep填充剂，“请您一直保持着「钻石星辰」的驱动，但是记得不要把温度压得太低了。” “我知道了。”科洛丝接过来自奥利维尔的支援。 “雪拉。”奥利维尔望向一脸惊讶的雪拉扎德，“只有公主殿下一人可能还不够，希望你能用风属性的魔法支援她。如果有水雾阻碍道路上的视线……” “好。”雪拉扎德身为游击士中的精英，也是一个使用魔法的高手，虽然比不上奥利维尔和科洛丝，但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我来打头阵。”奥利维尔又看向了看着其一脸正经地发号施令，有些接受不能的艾丝蒂尔，“我来看准间歇泉停止喷发的时期，引导大家一口气穿过去。而艾丝蒂尔你呢，则负责保护好公主殿下，一旦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要保证她远离危险区域……有信心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稍微愣了一下，艾丝蒂尔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行动力出色的她最适合做这类的工作。 “提妲。戴好护目镜，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你处在最安全的位置上，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观察七曜脉的流向，这也能帮助我们找到合适的方向。另外，菲，后勤和援护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人被烫伤，希望你能够立刻帮忙换药，如果事情严重到了某人不能继续行动的地步……我希望你能替换其的工作……毕竟你实际上是……全能的。” “啊……交给我吧，奥利维尔哥哥。”提妲有些慌乱地说道。 “嗯。没问题。”菲点了点头。 不愧是帝国的皇子/帝国的间谍，关键时刻的分工，成功发挥出了每个人的长处和优势。菲和雪拉两个人各自暗想道，而其他人也被忽然转换了角色的奥利维尔惊到了。 平时可以放荡不羁，可以乱来，但是关键时刻绝对靠谱——这就是奥利维尔。 ——————————————————————————————- “啊……啊……”平躺在床上的病人，看着海利加小心翼翼地拆开自己刚被绑好的绷带，忍不住痛苦地呻吟着。 “忍忍就过去了……这绷带包得不对，伤口也没有经过正常的消炎处理，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会感染坏死的。”毕竟急救是员工和一些普通游客自发做的，自然达不到专业完美的效果，“麻绪婆婆，能帮我把包裹里一瓶标着「白藓」的药剂拿来吗？” “噢……好的。”麻绪婆婆在包裹里慌乱地翻找着，“给。” “嗯……这样就行了。这里卫生条件太差，我也不敢胡乱地做息肉切除……”海利加滴了几滴药剂在伤得最重的患处，被药剂滴过的地方瞬间有了新生的皮肤，“看来当初被那家伙逼着吃了各种药草的经历还是有点用的……” 海利加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法术对伤口进行治疗。随着治愈的白光亮起，伤者口中痛苦的呻吟也缓解了一些。 “能说说事发当时的情况吗？”海利加一边继续维持着治疗，一边问道。 “是这样……”麻绪婆婆开始耐心地讲述事发时的一切细节，听得海利加眉头紧皱。 “这个人……做得可是有些过分啊……看来跟布卢布兰并不是一个类型的……” 第三十章 瘦狼 “嘿嘿，真是让我好等一阵。”温泉源流的深处，一道道蓝色的波纹顺着地面向外辐射，而辐射的中心点处，一名男子正刺耳地嘲笑着狼狈不堪的众人。抬眼一看，同之前的目击情报中别无二致——黑衣黑裤，黑色墨镜，橘色短发。 “这是能量脉带…………难、难道说……”看着脚下形态明显的波纹，提妲显得十分慌乱。 “插在那个人身边地下的杆状物品就是造成地震的罪魁祸首吗？”奥利维尔的目光凝聚在男子身旁的诡异仪器上，导力波纹的辐射就是从这里开始向外扩散的。 “小鬼头们，特意赶来，很辛苦吧？不如让我来欢迎你们一番怎么样？”饶有兴致地活动着肩膀和手腕，男子露出了嗜血的微笑，“，『瘦狼』瓦鲁特·安德森！” “蔡斯发生的一切，果然是你动的手脚？”雪拉扎德面色难看。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特意确认一遍？”瓦鲁特狞笑着，“这是『结社』所开发的，用于干涉七耀脉的『桩』。本来这只是能让地下的七耀脉活性化的装置而已，但是装上了『福音』以后，就可以扭曲很大范围内的七耀脉的正常流向，从而引发局部地震。哈哈！我做过的就是这么个试验。” “也就是说，实验已经结束了？”奥利维尔敏锐地注意到了「做过」这个用法。 “算是吧。”瓦鲁特的表情变得有些遗憾，“本来我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把房子什么的给弄塌……不过看起来还没到这个地步。” “那也不用专门挑军事机构下手吧。”菲有些疑惑，“这种挑衅，一旦逼得卡西乌斯·布莱特出来……” “哈……「教授」那家伙可是信誓旦旦保证「剑圣」忙得抽不开身，不会亲自出来的。当然他要是愿意出来和我厮杀一番，反而更让我热血澎湃啊！况且——”瓦鲁特双眼充血，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杀气，“不做点稍微过分的事情，怎么才能把你们逼出来呢？” “为，为什么……”提妲显然被吓到了，“如果建筑物倒塌了，那里面的人……” “嘿嘿，那不是更好？”瓦鲁特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地看着提妲，“手足残断、倒在血泊里杀猪般吼叫的人……脑浆迸流、肠子挤出来而死的人……那种样子。小姐，你也想感受一下吗？” “呜呜……”闻言，提妲更加吓得说不出话，只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这混蛋！”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几乎同时对男子怒目而视，但是却没一个人主动攻击。所有人都清楚，眼前的男子虽然可恶，但实力却没得说。再加上同布卢布兰那样对于战斗完全不同的热情态度，搞不好要棘手得多。 “嘿嘿，别一个个摆出一副正经的臭脸。”瓦鲁特本来还算精彩的表情有些耸拉下来，“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把自己置身于生与死的边缘上……这种生活在生死边缘的紧张和刺激感，不是比庸庸碌碌的生活来得更为有趣吗？” “呵……真是扭曲的人生观。”话已至此，雪拉扎德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想把我们引到这里？” “装模作样地在各地制造各种目击情报……要塞的地震才刚刚结束，就发生温泉沸腾事件，这一切，都是你所制造的露骨的诱导情报吧？”奥利维尔也看穿了瘦狼的打算。 “呵呵……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瓦鲁特负手而立，傲慢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边拿棍子的呆子，穿学生服的女人和戴帽子的小姑娘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你们三个，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尤其是你们两个，「银闪」和——「西风妖精」！” “那是……在说……小菲？”艾丝蒂尔内心疑惑不已，这个称号她可从未听说过。 “在此之前，就先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瓦鲁特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几只巨大的蠕虫从洞穴的墙壁里钻了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 “就这样？呵，我真是个呆子，居然会对你们还抱有期待。”众人默契配合将五只魔兽分别击杀，动作干净利落，好不拖泥带水，然而在瘦狼的眼里却如同过家家和儿戏一般，“莱维那个家伙还说有什么猎物值得我来狩猎的……结果就只是一帮乳臭未干的小鬼和半吊子罢了。” “呼……呼……”刚刚战斗完成，想说点什么帅气台词的艾丝蒂尔被对方的反应生生憋了回去，“你说什么……” “看着吧，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差别……”一直都在一旁观战的瓦鲁特忽然动了，没人看清他是什么时候接近这边的阵线的。仅仅一拳挥出，却有如海啸一般的气势，顶在最前面的艾丝蒂尔几乎是被震飞出去，长棍死死戳住地面，保持重心才没有被擦飞出去；不擅长近战的奥利维尔紧急驱动了一个导力魔法才堪堪避开要害。雪拉扎德就倒霉了，长鞭不能保持中心，又不能像奥利维尔那样玩极限驱动，因此被冲击波直接撞飞——所幸战斗意识还在，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雪拉扎德一边做出抗冲击准备，一边保护好了公主和提妲。 “呼呼……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和你们质的差别——嗯？”瓦鲁特随意地甩了甩手，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下意识地往后一闪，“等等……” “呼……好快的反应。”两发子弹射在瓦鲁特刚才所站着的地方，菲手中枪刃直指瓦鲁特：“我还不够成熟啊。” “哈哈……不愧是「西风妖精」。虽然大概是因为过惯了安逸生活导致缺乏历练了……不过亏你能闪开那一击啊。”瓦鲁特的笑声中充满了愉悦的感觉。 “糟了——仅仅是一个表情的变化，但是菲却从瓦鲁特身上察觉到了更多东西——” “他们这些人果然无法拥有和我厮杀的资本……只有同样出身暗处的你——”瓦鲁特喜悦地大喊着，左手扣出一记诡异的形状，“来吧，来厮杀吧！飞狼碎击拳！” 从未有过的凌厉攻势，铺天盖地地朝菲袭来。虽然瓦鲁特没有一上来就下杀手，但是一旦命中的话，重伤也是不可能避免的结局。 就在此刻——一个身材魁梧如巨熊的男子，突如战场。其身后少年的脸上，阴云密布。 第三十一章 杀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瓦塞克——瓦鲁特在出招的一瞬间注意到了他的出现，惊讶之余还是立刻收下攻势，回身应付金的威胁。双方在短短数秒内就进行了几十次令人感到眼花缭乱的攻防演练，最后金一拳打中瓦鲁特的小腹，瓦鲁特一脚踢中金的膝盖，两人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身后跟着的海利加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是什么表情，只看到他快步走到菲的面前，似乎非常紧张的样子。 “金……大哥？”艾丝蒂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哈哈，艾丝蒂尔你们几个，好久不见了。”金嘴里和艾丝蒂尔打着招呼，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眼前的敌手。 “呵呵……莱维的报告中所提到的卡尔瓦德共和国的a级游击士……金，指的就是你吧？”瓦鲁特反倒轻松了不少。 “应该是吧……”金的脸色复杂，“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搀和到结社之中去了。” “哼，就是在那件事之后，很快就有人来物色我了。”看着金那心痛而惋惜的表情，瓦鲁特故意说道，“拜他们所赐，我现在每天的生活都过得蛮新鲜刺激的呢！” “别说胡话了！”金克制不住地发怒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如果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师父他什么时候才能瞑目啊！” “少说这种蠢话了。冠冕堂皇。”瓦鲁特冷冷地看着金，“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可是会宰了你的。” “我现在倒是有点想宰了你。”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海利加慢慢地从那个角落里走了过来，菲则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哦？”瓦鲁特倒是来了兴致，刚才他忙着应付金的突击，所以虽然注意到了少年但是却腾不出手来做什么，而在金来了之后自己也就没了再打下去的兴致，也就没管少年在做什么，没想到现在是他主动出来和自己交流——而且说出了相当劲爆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罢了。”海利加的声音冷得令熟悉他的人感到害怕，“你还真应该感谢你的同门师弟金……他刚才救了你的小命。要是你那一拳真的打中了她……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具被撕碎的尸体了。” “哼，小子很狂妄嘛。”瓦鲁特差不多猜出了事情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我也很欣赏……但是说这种大话，可是要有相应的实力做支持的啊。否则就只是会沦为笑柄罢了。” “呵，你难道以为自己的身体会比「幻想乐曲」更加坚固吗？我能搅碎千年前的执念，更何况你区区一个凡人。” “啊？难道报告里提到的那个就是你？”这下瓦鲁特真的乐了，甚至有些憋不住笑，“没想到，那个被教授称赞不已，甚至连「剑帝」都说不能小瞧的存在居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你想试试这个小鬼的一击吗？！”如果说之前的海利加处在愤怒爆发的边缘，但是仍被最后的理智压制着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怒气几乎化作实质，手中那明亮的雷电球中所蕴含的能量，绝对足以将任何人类的身体击碎。 “瓦鲁特。”看着眼前即将剑拔弩张的气氛，金出声制止——瓦鲁特再怎么堕落，也是他曾经非常信赖和依靠的大师兄，两人一直都在泰斗流的门下修炼，这样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了断的。正因如此，他才要制止瓦鲁特继续挑衅海利加——作为王城地下突击战的现场观战者，他太清楚少年身上那股神秘力量的恐怖，巨大的，众人用尽全力都很难伤害到的魔导兵器在少年的面前就如同飓风中的小鸟一般，被轻易地撕扯，摧毁。也许像「剑圣」那样的人能够用妙到毫巅的技巧，撑过那无与伦比的力量爆发期——但是瓦鲁特明显还没到那个级别。如果真的彻底激怒了对方，让海利加不计后果，毫无顾忌地解放所有力量，那瓦鲁特十有八九会死在这里——即使他已经是「理」之境界之前最强的人之一，也是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决不可触碰到的逆鳞。对约修亚来说或许是艾丝蒂尔，对于海利加来说，就是正平静地躺在角落里的菲。 “哼……”被金这么一说，瓦鲁特也稍微冷静了一点，他虽然狂妄且残暴，但并不是白痴，虽然口头上一直对金不屑一顾，但是他从未小瞧过这个师弟。金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也引起了他的警觉，而且倒不是因为害怕和恐惧死亡，而是他也早已失去了打下去的兴致，没了兴致，没了享受战斗的乐趣，这架也就没办法打下去了，便不再说话，草草地收回「福音」，就要往洞口走去。 “……雾香现在就在蔡斯城里。”瓦鲁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向洞口冲去，在场没有人可以或者说愿意去阻拦他。正在这是，金忽然对着瓦鲁特这么喊了一句。顿时，瓦鲁特前进的脚步就停下来了。 “……”瓦鲁特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金瞪了一眼，随后快速离开了。 “那个……菲姐姐……”提妲看到非一直躺在角落里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着，但是碍于刚才的压力一直不敢说话，直到瘦狼离去，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也消散无踪，这才弱弱地发问道。 “她没事。那个人的招数没有及时用出来就被金叔给打断了，菲只是受了点冲击，好好休息一晚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海利加顿了一下，才一本正经地对金说道：“谢谢你，金叔，救了菲……当然，你其实也救了他。” “哎，你啊……”金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雪拉扎德忽然发问，“海利加……如果菲真的受伤了的话……你……” “我肯定会让他像一条卑微的狗一样惨叫着死去。如果我执意这么做，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拦不住我。”海利加轻轻地说道。 “是吗……”听了这个似乎非常凶狠的回答后，雪拉扎德反而露出了微笑，不再言语。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种杀伐决断的决心呢？ 团长……姐姐……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走吧。你们可以先回去报告，我会带菲去好好休息一下。”海利加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第三十二章 菲的决意 除了菲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伤害。尤其是艾丝蒂尔，因为她不像雪拉扎德那样利用翻滚和冲击抵消掉部分外力，也不像奥利维尔借助了导力魔法的力量——她硬生生地吃下了瓦鲁特一拳的力量，虽然外伤不大，但是五脏六腑受到的创伤可是不小——从这层意义上，她受到的伤害可是比菲还要大的——后者虽然当时无法自由活动，但是仅仅休息了一天就恢复了体力。 原本是来帮忙的，但是因为多人受伤，小队里反而没有什么人能够处理堆积如山的委托。在这种情况下，金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任务，身为a级的游击士的他处理各种小事自然是效率奇高，一时间竟然真的起到了好几个普通游击士都起不到的作用。 当教会的治疗者最后一次来检查过艾丝蒂尔的身体，并且保证她马上就没问题了，只需再休息一晚即可彻底康复时，众人立刻陷入了欢欣鼓舞的气氛中。 “那天的情景，艾丝蒂尔都跟我说了。”菲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不过由于海利加的执意要求，菲还是处在卧床休息的状态当中。此刻她还穿着睡衣，靠在柔软的床垫上，正在和海利加交谈，语气戏谑，“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那么……嗯，怎么说呢，霸气的台词。” “哎，别提了。”想起那天的事情，海利加也觉得有了一丝尴尬，“贝尔纳多那家伙说过，随着龙魂的觉醒，使用者的性格也会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影响……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展到了这个程度了。” “是啊……有点可怕。”菲认真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你当初这么在意它的事情……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的确是很容易反而被力量吞噬呢。” “对啊……不过我现在会努力地控制它就是了。”海利加看着菲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不过……如果那天你真的有什么事，哪怕没有龙魂的影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他的。可是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可能如他所说，我确实是生疏了吧。”菲摇了摇头，“离开战场后，也渐渐有些失去属于「猎兵」的本能了，竟然有时候会忘了，战场上的敌人，不会给你全力发挥的机会，要是想活下来，必须从一开始就拿出全力……和他的交战，毫无疑问地属于「战场」的范畴呢。” “感觉有点矛盾？”海利加若有所思，“如果你还留在「西风」的话，搞不好到最后会变成对生命漠然的女魔头吧……就算团长他不喜欢那些过于涉及杀戮和血腥的任务，但是留在那里，留在黑暗世界中的话，也是必然的。可是你现在离开了熟悉的战场后，反而差点在曾经自己叱咤风云的地方受到伤害……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带你走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菲一愣：“我还从没想过这事儿……这样一来……好像也是，离开团里的这一年多，我似乎没什么进步呢……” “也许……是我的错？”海利加楞了一下，“是不是我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对你保护过度了呢？” “也许是吧。不过我想主要原因还在我自己。”菲叹了口气，“我一直以来，都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中……战场上被团长捡到的时候也是，后来受大家的照顾也是……再后来，和你一起也是……但是，在认识大家，这几段时间的相处后，我觉得是时候改变了。不只是被人保护，也不是随波逐流——而是在真正的意味上，明白了何为同伴，何为家人。” “菲……”海利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菲微笑着用一根手指堵住嘴巴：“听我说完。艾丝蒂尔……即使知道了约修亚背负着那样的过去，也还努力前进着，想要和深不可测的结社对抗，想要找回挚爱的人……科洛丝……公主殿下，明知自己还有不成熟的地方，还远远比不上前任女王，她的祖母的能力和气魄，却也依然勇敢地，朝着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努力着。即使是提妲，那个因为爷爷失踪而变得手足无措的，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现在也变得可靠而勇敢，值得大家信赖……而且不仅仅是她们——团队里的每一个伙伴，都是能够独当一面，非常可靠的伙伴。我——也想变得像他们那样。不管是为了大家也好，为了找回团里的大家也好，还是为了……为了你也好，只要是为了你们，我就会，就想不断变强——不是一切只为追求报酬的，过去作为猎兵存在的「西风妖精」——而是菲·克劳塞尔，我自己的选择，和意志！” “……真没想到……”反而是海利加，此刻陷入了恍惚，他想起了路嘉那时候的话—— “菲能在真正坚强起来的道路上走多远……包括你在内……就让我好好看看吧。” “你……下定决心了？”良久，海利加这样问了一句。 “嗯。”菲点了点头，“我已经决定了……不再逃避自己的过去，也不再逃避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好。我想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机会的。” “嗯……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菲露出了罕见的灿烂笑容，“因为有你在嘛。” ———————————————————————— “啊，好饱好饱。”艾丝蒂尔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因为是在亚摩尔村解决了异变，同时也帮助温泉恢复了营业，老板娘对于需要休整和休息的众人慷慨了一把，众人得以在村里的旅馆「红叶亭」白吃白喝白住了两天两夜。当然，这样悠闲的时光，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典型，因此在即将告别的前夜，众人毫不留情地点了店里最贵的菜，大吃大喝了一顿。 “你们开心就好。”海利加笑了笑，耐心地将每样菜都放了些在一个小盘子里，“明天就要重新回到繁忙的工作和危险里去了……就趁现在享受一下吧。我去给菲送饭。” “啊，我也一起去。”艾丝蒂尔立刻说道，“我也有点担心她呢……那边的……额……”看了看正在拼命给奥利维尔灌酒的雪拉，和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忧郁的金，艾丝蒂尔放弃了叫上他们一起的想法。不过他们倒是自己凑了过来。 “什么？看望小菲啊？我也一起去……嗝。”奥利维尔打了个酒嗝，显然是被灌进去了不少……一旁的雪拉倒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哼，这次就放过你吧。下次叫上爱娜一起，看你能不能陪到天亮咯。”话音刚落，奥利维尔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不少。 “我也去吧。瓦鲁特……他的事情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金则是显得有些不安。 “我们也一起去吧。”科洛丝正在照顾提妲，闻言也凑了过来。 “也好。”海利加点点头，“正好她还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 “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海利加神秘一笑。 第三十三章 摊牌 “我吃饱了。”舔干净盘子里的最后一点饭菜，菲拿出床边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多谢款待。” “你喜欢就好。明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海利加收拾好餐具，“到时候还是可以一起行动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了……是你担心过度了啦。”菲白了他一眼，重新躺回床上，“虽然这样一直睡着也不错，但还是有点无聊。” “没想到瓦鲁特会对你们使出那招……”想起那天的事，金依然是心有余悸，那是仅次于泰斗流奥义的最强战技之一，一旦被命中，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真的有点疯疯癫癫的了。” “似乎也不仅仅是因为菲躲过了他那一击。”雪拉扎德回想起了那天的一幕，虽然她摔飞出去的样子看上去最惨，但是有滚罗地面的行动做缓冲的她受到的伤害其实最轻，恢复意识和体力也是最快的，“他似乎叫小菲……什么……妖精之类的。” “「西风妖精」。”菲平静地说道，“这是曾经属于我的……称呼。” “那个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科洛丝倒是听得清楚，但是她倒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倒是察觉到了，这很可能跟菲之前的经历有关——那当事人一直闭口不谈的经历。 “属于我过去的故事，也该告诉你们了……虽然那边的那个人似乎还不打算告诉你们他的事情。”菲看了一眼海利加，后者摇头苦笑，“他认识我，我却不知道他……这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吧。” “难道……”如此明显的暗示，金哪还能听不懂菲的意思，“那家伙可是在共和国的黑道混了很久的……你……” “虽然不是黑道，但是……也差不多吧。”菲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强烈的好奇，“我之前所待的地方的名字是……「西风旅团」。” “！！！”雪拉扎德和金听到这个名字后齐齐色变。除了早已得知情况的奥利维尔外，所有人都疑惑于两人的态度。 “怎么了？金先生？雪拉扎德小姐？”看到两人这个反应，科洛丝也能猜出来，那大概不是什么好地方。 “「西风」是整个西大陆最强的两个猎兵团之一。”良久，金才开口解释道，“此前他们的统帅是大名鼎鼎的「猎兵王」，据说其实力甚至不输老师。此外他们还拥有数位久经沙场的精英大队长，每一个人的实力恐怕都不在我之下吧。” “不过前年的时候，传出了「西风」和劲敌「赤色星座」两团的头领进行了一番死斗，最后双双战死的消息。那之后西风开始了隐匿的行动，而赤色星座的帅印则由原团长的弟弟担任。”雪拉扎德对金的话进行了补充。 事情的真相，让艾丝蒂尔她们感到极其震惊。在利贝尔，猎兵团可绝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现任的女王是严格禁止猎兵在本国活动的；而在大部分人眼中，猎兵都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恶法狂徒。 艾丝蒂尔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他从未在菲的身上看到过这些从小就被告知的如同恶魔一般的样子，但是她也明白了，床上躺着的这个少女，偶尔露出的那些表情，那些熟练无比的战斗动作，究竟是从何而来。 “为什么呢？”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为什么这样娇小的孩子，会是猎兵的一员？ “果然啊……”菲的眼睛慢慢地扫视着，和每个人都有目光的交汇。她从中读出了不解，读出了心疼，读出了好奇，但是唯独没有看到任何人有厌恶或者恐惧，“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大家……都是值得信赖的人。” “菲……你想要告诉大家的事情，就是你过去的事情吗？”艾丝蒂尔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时而如同小猫一般慵懒，时而如同猎豹一样迅猛的少女。 “嗯……我想说不定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菲看了看奥利维尔，后者慢慢地移开了目光，“不过我还是觉得……海利加也觉得，我应该亲口告诉你们……”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菲静静讲述着自己曾经历的一切——那曾经给劳拉讲过的故事，曾经以为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的故事。当讲到自己执拗地要求加入战斗部队，和大家一起行动时遇到的种种危险时，少女们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当她讲到团长和团员们在决斗后纷纷离去，仅留下孤胆的自己和少年之后伸出的援手后，艾丝蒂尔泪流满面地抱住了菲。 “别说了……呜……”艾丝蒂尔哽咽着，嘟囔着。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有了足够的觉悟去面对一切——然而当她听完了属于菲的故事，那充斥着黑暗世界特有的，在刀山舞蹈，和死神相伴的危险的故事时，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艾丝蒂尔。”菲温柔地轻轻回抱艾丝蒂尔，她太清楚这位相处了半年的好友是一个多么认真，多么坚强，多么具有感染力的人，和她在一起时，总是如同被太阳照耀着一样温暖——即便如此，即使是温暖人心的太阳，在遭受挫折和困难时，也需要安慰和拥抱的吧。 “菲，你……”科洛丝也被彻底震撼，从小生活在王室熏陶，和特蕾莎院长的慈爱中的她更不曾感受过这样程度的恶意，哪怕经历了政变的洗礼也是一样。她为菲的故事感到震惊，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危及生命的危险故事，更因为——即使是猎兵团这样在常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存在，居然也能够拥有家庭般的温暖——那是自己不曾体会过，也未曾理解过的另一种家族的样子。虽然方式不同，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些团员们对菲的感情，和院长跟自己之间的感情绝对是一脉相承的。 “我一直没有把这些故事告诉过任何人……此前甚至都不敢这么想。看到艾丝蒂尔和科洛丝，还有提妲她们无忧无虑，坚强而纯真自然的模样，我就愈发觉得，我这样的故事……还是烂在自己的心里，讲给自己听就好了。但是海利加告诉我说，他说如果是你们的话，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一直在劝我，找个机会，打开心扉，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告诉朋友和家人们。很幸运，他说的……是对的。” 第三十四章 告白(本章发糖+狗粮注意) “谢谢你，艾丝蒂尔。谢谢你总是站在大家的身边，用只属于你自己的方式鼓舞着大家所有人。也许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于像我一样有些自卑和痛苦的人来说，是一种救赎呢。因为你总是会包容人一切的缺点，并且给予他们平等的关怀。也正因如此，你才要好好地加油和努力，争取找回约修亚。当然，我也会帮助你的。” “啊……啊……”艾丝蒂尔还把菲抱在怀里，刚才的一番话让她有些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 “科洛蒂娅……不，科洛丝。老实说……我对成为一国之主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不懂得你之前的经历，也不会明白你以后遭受到的困难和痛苦。但是科洛丝真的很坚强，也很温柔，还有那样优秀的祖母，以及这个国家所有人的信念和希望做支撑……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国王的。” “呵呵……是！”科洛丝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角，语气坚定。 “提妲……你也是。”菲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在场所有人中唯一比自己还小的女孩，“我对机械技术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是拉塞尔博士和玛多克工房长都不止一次地称赞过你了……况且你明明比我还小，却已拥有了承担责任的勇气和决心……你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技师的——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 “菲姐姐……”提妲感动地呜咽了两声，就一把抱住了菲的腰。 “这还真是……有点耀眼啊。”如此情景，就连雪拉扎德都感到自己的眼角有些发酸。她原本还想着几位少女会不会有些想不开，还准备开导两句的。没想到菲的言语如此地凌厉和彻底，自己担心的情况更是完全没有发生。 “呵呵……没有什么比看到年轻人那厚实的羁绊更令人放心的了。要是卡西乌斯先生知道了，应该只会更加欣慰吧。”金呵呵一笑，他自己和某位同辈师兄弟的关系倒是还没能好好解决。 “啊……多么令人感动的情景……如此沁人心肺，有些冰凉而又酸酸甜甜的青春的味道……这就是爱！这就是美！”奥利维尔大声地说着，似唱似笑，甚至准备忍不住拿出鲁特琴然后高歌一曲，但是在被雪拉扎德瞄了一眼后又蔫了回去。 “呼……没想到能有这个程度……”菲的表现，大大超乎了海利加的预料，不仅他在此之前准备的助攻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被感染了，“菲，你……太厉害了。” “那是当然。”菲骄傲地眯起眼睛，样子活脱脱一只可爱的猫咪，“不过……” “嗯？” “不过，这也有你的功劳在内啦。”菲认认真真地看着海利加，“陪伴我成长，给我鼓励最多的，其实是你啊。也许最开始，我应该感谢你，没有就那样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团长的委托什么的，其实只是托词吧？” “啊……”海利加的思绪恍惚，飘回到了两年前。 已经发现团员们都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后的菲，正双眼无神地孤坐在曾经热闹的营地里。那个时候，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那时的菲，也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会露出有些忧郁的目光。就像街头无人可以依靠的小猫一样……最早，海利加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她，才会主动上前跟她搭话，并且偶尔开导她的。 有些……无心栽柳柳成荫的感觉呢…… 团长的确是把菲托给了自己……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执念，他本可以选择更加稳妥的处理方式。 他本可以直接把菲带回自己的老家，向父母解释清楚一切。之后，父亲和母亲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找到一家愿意领养菲的普通家庭——菲就此和黑暗世界别过，虽然有些晚，但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菲还是可以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好好地过普通人的生活的。 不如说那才是比较稳妥的方法……而且路嘉知道了也应该不会怪他。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一直把菲带在了身边。一起冒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见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未曾到达过的地方，陪着她欢笑，听着她哭泣——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路到今天。 那是什么呢？出于自己内心中莫名的责任感？不，自己对菲分明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溺爱。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的感情，那就是—— 家人……甚至在那以上的感情……吗。 “我就知道。”看着少年一瞬间变得恍惚的表情，菲却笑得更加开心了，“以前在团里的时候，除了你，也不会有第二个人那样生怕我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这样的关心我了。” “……你那样做，是对她的过度保护。你和那些团员们，又有什么真正的区别呢？”这是贝尔纳多当时训斥自己的话——其实那个时候，自己就应该察觉到真相。 “谢谢你……海利加……谢谢你一直这样关心着我，保护着我。谢谢你信任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你会为我感到真挚的开心，也会真正地愤怒……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喜欢我，你爱着我……而我……” 不知什么时候，菲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了海利加面前。 “——也喜欢……不，也爱你啊。”菲的双臂，轻轻环住了海利加的脖颈。海利加注视着眼前这个完全焕然一新的，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微笑的少女——他很惊讶自己此前从未发现，菲竟然这样迷人，这样动人—— 看着菲微笑着的双唇，海利加似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轻轻低下头来，却又猛地惊醒——回过神来，菲早已闭上双眼，一脸期待的表情。 啪！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了自己背上。海利加回过头去，发现是雪拉扎德，正带着笑容看着自己。 那表情仿佛是在说，“现在还犹豫的话，那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屋内所有人的表情——或期待，或踌躇，或害羞——但是每个人的双眼，此刻都盯着他们看。 “……不管了。”深吸一口气，卸下所有包袱，扔掉所有的迷茫，不管现在到底出于什么情况，不管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利加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来，吻住了近在眼前，自己期待已久的双唇。 独属于少女的温柔和放电般的触感，在一瞬间炸裂开来——从双唇交汇处，爆发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那一瞬间的感觉……如果可能，海利加真想让它延伸到时间的尽头。 过了几秒——或者几分钟——或者是星光灿烂的几天——两个人才分开。 他胸中的野兽正发出胜利的咆哮——他看着菲的眼神，和她微微泛起潮红的脸颊，轻轻一笑，指了指外面的阳台。 夜，还很长。 第三十五章 后续 “好了，快点回你自己的床上去。”菲不耐烦地一脚把海利加踢下了床，没好气地拿过已经乱作一团的被子。 “哎呀……”虽然摔到地板上有点痛，但海利加还是忍不住地笑着，“就一次，最后一次……” “不行。”得到的是斩钉截铁的否定的回答。 也不能怪菲现在脾气不好——在两人完成了非常动人的告白→相拥而吻的环节后，雪拉扎德一脸坏笑，拉着一脸懵逼的艾丝蒂尔她们离开了房间。显然同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直肠子不同，雪拉扎德非常懂得门道，她看出两人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来提升感情热度，于是就主动送出了神之助攻。 海利加倒是没有浪费雪拉扎德的好意。在尝过了初吻的滋味后，那种柔软的触感令人久久不能忘怀——因此没过多久，海利加就又向菲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菲显得有些害羞，但还是答应了。但是当海利加一遍又一遍地品尝了少女双唇的柔软后——他却忘了一点，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两人已经有过十几次同样的行为了…… 终于变得不耐烦了的少女，终于无法接收这样的行为，一脚把少年踢飞了出去。 “那个……菲，我只是……真的好开心啊。”过了几秒钟，还瘫坐在地上的海利加才这样说道。 “我知道。”菲看样子恢复了正常，把被子重新抖开，盖在身上，“但是……没想到事后你竟然比我还要兴奋，这就是感情压抑过度了的结果吗？” “你还这样说我？明明你自己不是用了很长时间才下定决心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吗？”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有些失去理智的盲目的恋爱中慢慢清醒过来，“不过你说得也对，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 “为什么？”菲歪了歪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嗯……因为未解之谜还太多了，我觉得很难跟他们解释清楚……”海利加挠了挠头，“我可能还需要一点儿帮助。” “是吗……那么等你需要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嗯。晚安，菲。” “晚安。” 有些不可思议的夜晚，在同样不可思议的平静中结束。 海利加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在如此幸福的感受中安然入睡。 ————————————————————————- “嗯嗯，这一幕的确是让人感动啊~没想到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其实是这么热情奔放的人。”贝尔纳多用欠揍的，洋洋得意的表情看着一脸不爽的海利加，“怎么样，你在那一刻是被攻陷了吧？是被攻陷了吧！” “我说你怎么忽然这么八卦啊。”海利加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而且你也没比我……等等，我似乎并不知道你几岁来着……” “如果是从「出生」开始算的话，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只是以「成为龙裔」来看，大约只有不到两年吧……”贝尔纳多反而陷入了沉思，“在此之前的记忆我反而是有些忘记了，但那之后发生的种种我却记得清楚。” “哼，估计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不死。”海利加尖锐地指出道，“里也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就是喜欢看年轻人的各种行为，然后站在高处批判一番。” “嗯……魔神大君们的确是喜欢这么做啦……不过我还真不是。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和灰胡子们修习龙吼，以及进行魔法和药剂学的研究上了……偶尔也会出门和外面的商人做点生意，清理下墓穴，在野外冒个险什么的，但是观察别人的感情生活……这个还真没有。” “原来是个闷骚的学者。” “哎，这么说也没错。”贝尔纳多倒是没有否认，“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干，除了研究一些我们的处境问题，也就是看看你的表现了……说起来你胆子不小嘛，那个叫瓦鲁特的，虽然没什么神灵和力量的庇佑，但是实力可不弱。你竟然那样挑衅他？” “我也觉得是鲁莽了一些。”提起这事儿，海利加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拿别人的力量自卖自夸算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感觉那不完全是我的原因。” “是啊，你看看这个。”贝尔纳多打了个响指，周围代表着龙魂的幽暗火焰忽然明亮了起来，照亮了附近的黑暗空间，其中一头纯白色的巨龙的轮廓尤其明显，“大部分龙魂都已经在激活的边缘，这里和奈恩的通道已经被进一步打开了……当然这是你自己的功劳。这头纯白的巨龙……就是龙性的「我」。” “「龙性」……”海利加玩味着这个说法，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啊，你说你是龙裔，灵魂的本质是龙……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人形的你，是假的？” “是，也不是。”贝尔纳多阴郁地说道，“我不是一出生就天生是龙裔的……是在某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发现自己被赋予了这层身份。而赛普汀皇室的正统龙裔都是从出生开始就是的。因为这个不同，其实我和你一样，内心里也藏有「两个」灵魂，或者说容器一样的存在。平时和人类交流的，是现在我人类人格……而当我开启「龙之形态」后，性格会接近我龙魂的本源……最强大的巨龙之一，「雪塔之主」伊斯米尔……洛克汗的化身。” “你们泰姆瑞尔人真是乱。”诸神的故事，海利加听贝尔纳多讲了很多次了，也没彻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不再纠结，“那跟我说这个的目的是？” “你不是在怀疑是龙魂对你的影响太大了吗？我是叫你别担心这个。”贝尔纳多这才正色道，“就算是我，在解放龙魂之后也是以伊斯米尔的性格为主导的……虽然他听从我的命令，但是毕竟是残暴的巨龙，很难控制。所以你在面对瓦鲁特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力量一时支配只是你不成熟的表现罢了，倒没什么好担忧的。” “是吗……”海利加一怔，原来自己被完全看透了吗。 “不仅仅是力量，还有心境……”贝尔纳多低声说道，“你很幸运，身边有一个完全信任你的恋人，和一群可靠的伙伴。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只要水到渠成就好了。不过……” “不过？” “不过，我那个世界的一些东西，反而可能对你更有用呢……嘛，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就留在以后谈吧。最后一件事情……在你扩展了这里和奈恩的通道后，我就隐约觉得，这里似乎有我的某个同胞存在呢……” “同胞……你是说——” “嗯……同为「龙」……的存在……” 第三十六章 艾丝蒂尔的烦恼 “理查德……先生。”狱卒一脸犹豫地看着被锁死手铐和脚镣的男子，“囚犯理查德”这个称呼最终还是没能叫出口——虽然以身份判断的话，那才是比较正确的说法。 “啊……我知道了。凯诺娜……她又来了，是吗？” “嗯。”狱卒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两个人之间那种暧昧之中又刻意保持着的距离非常感兴趣，但是他也知趣地没有多问。由于女王本人和卡西乌斯准将的双重命令，这里的狱卒对待两位囚犯可以说是非常优厚了。当然，出于理查德上校在王国军内部的重重声望，就算没有国王和总司令的命令，也会有不少政要和权贵关切着这位犯下了大错的前情报部部长。甚至就连狱卒自己，都是听着理查德上校的故事长大的。 身为涉嫌叛国，颠覆国家政权的政·治犯，理查德不仅得到了优厚的待遇，更得到了一些超乎寻常的东西——他被允许每周和另一个人见面，那个人就是他在情报部时忠心耿耿的副官，本拥有光明前途的凯诺娜上尉。 “上校。”不知不觉地，狱卒已经带着理查德慢吞吞地走到了会客室这里。而在看到转角处的理查德刚刚出现的时候，凯诺娜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地起了身。 “不用这样，凯诺娜。我已经不再是军人了……没必要再敬礼了。”听了这话，凯诺娜只好悻悻地放下了自己扬起的手臂。 “这样就对……把我当作朋友，普通人就好。” “不。在我的心中，您永远都是长官。”凯诺娜笑了，即使是隔着厚重的玻璃墙，理查德也能感受到凯诺娜是多么的开心，“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刑场。” “我不值得……我欠你们的实在太多。”理查德痛苦地闭紧双眼，“原本我挑选的就是像你这样，有着大好前途的军中精锐加入情报部的……可惜由于我的愚蠢，不仅导致了我自己身败名裂，也害得原本前途光明的你和他们陷入这样的困境。” “他们的话……我不知道。”凯诺娜低下头来，“但是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且乐在其中。不管是在女神的身边，还是地狱的尽头。”凯诺娜眼神坚定，而理查德的眼中除了愧疚，剩下的只有感动。 “这样好吗？”在会客厅的上方，透过单向的玻璃板，卡西乌斯和摩尔根将军正静静地注视着下面房间内发生的这一幕。摩尔根将军轻轻问道，问的对象自然是下令这么处理的卡西乌斯。 “……这样就好。结社的目的和动向已经越来越清晰了……我现在相信海利加所说的，理查德是被什么人蛊惑了心智了……他本身并不坏，也没有胆子去那么做。” “他原本就对陛下的策略有想法。”摩尔根冷哼一声，“会这么做也不是空穴来风。”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卡西乌斯意味深长地看了摩尔根一眼，“要说的话，我当年丢下百废待兴的王国和陛下，孤身一人去当什么游击士，抱着的想法又能比理查德好到哪去呢？” “这……”摩尔根将军面露难色，说不出话。 “走吧……他的事我自有分寸。”卡西乌斯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开，“尤莉娅呢？” “已经在雷斯顿要塞等候了。” “好……利贝尔军中新的年轻一代，就由我用最后的力气来好好帮一把手吧。” 幸亏有了他们两个，事情的解决速度变快了一些……我这才能够在凯诺娜即将脱逃的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抓住……不然只凭借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个人，恐怕是不够呢。 此刻的卡西乌斯，想起那个人小鬼大的男孩，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 “是吗……”从雾香那里，众人得知了瓦鲁特、金和她三人曾经的过去——雾香是泰斗流掌门人龙牙的女儿，瓦鲁特既是大师兄，又是同一批徒弟中公认资质最好的那个，同时还是雾香曾经的恋人。而金虽然不像瓦鲁特那样天赋异禀，但是勤学苦练，稳扎稳打，实力倒也是稳步上升。 只是这样的日子好景不长——后来发生的某起事件——雾香和金都不愿再说——让瓦鲁特离开了泰斗流的门下，之后便被结社招揽。这也是金第一次和离开泰斗流的瓦鲁特见面。 满足了八卦的愿望后，众人的焦点可算是又回到了调查任务上。由于王都那边的王国军提出了正式的委托，因此众人决定，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王都格兰塞尔。为了避免再次遭遇到瓦鲁特这样又危险又狠毒的角色，金决定和他们同行。 “海利加……你知道金先生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定期船上，金一个人去到甲板上吹了吹风，趁此机会，艾丝蒂尔凑过来问道。 “云师父曾经提到过……龙牙师父和瓦鲁特进行了一场决斗……之后……似乎是那位老师傅战死。” “啊……”艾丝蒂尔吃了一惊，“那瓦鲁特岂不是很厉害？” “龙牙的确是老了，这是一个前提……而且也不能排除老先生对自己手下的弟子心慈手软，放水了……这个事实。”海利加淡淡地说道，“你有疑问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金先生呢？我想他不会拒绝回答你的。” “啊……是啊。”微微一怔，艾丝蒂尔缓过神来，“哈哈，抱歉抱歉……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海利加似乎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呢……所以不自觉地就什么都来问你了……” “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是啊……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和你一比什么都不是……”艾丝蒂尔有些不好意思，“论武术，你有那样连爸爸都赞叹不已的神奇力量，论智谋，你总能比我们更早地看出背后隐藏着的阴谋，论情报，你总是能知道我完全不懂的秘密……更不要提你似乎比我们还要小两三岁……这么一想，总觉得……不能和你比呢。” “嗯……我想你一定误会什么了。如你所知，我和菲……有过很长时间的在外游历的经历，所以这些能力都是通过这些经历总结锻炼出来的……至于那种力量……现在不说也罢，不过等时机合适了我也会告诉你们。我觉得等事情结束后，你也可以不仅仅局限于利贝尔，而是到大陆各地都转转嘛……” “嗯……有道理。”艾丝蒂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带上约修亚一起。”海利加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艾丝蒂尔听了后脸颊微红。 “真是的。”她娇嗔道，“总之……谢谢你了。” 艾丝蒂尔走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海利加眯起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艾丝蒂尔……你身上那种非常宝贵的气质……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啊……” 第三十七章 王国军的委托 “原来如此……难怪说是王国军的委托啊……”王都格兰塞尔依然是非常的热闹和繁华，而匆忙赶到的一行人也在王都支部的艾南那里得知了这次委托的细节。 原来这次的委托是和女王最近试图倡导缔结的「互不侵犯条约」有关。卡尔瓦德共和国、埃雷波尼亚帝国之间已经有了多年的恩怨和积累，而夹在两大国中间的利贝尔自然对此感到非常不安。因此对于这次有机会促成这一条约，利贝尔方面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筹备安保和计划工作，正因如此，军方的负责人由于担心导力通讯被不法分子窃听，因此干脆直接把众人叫到了王都。 “没有强制性，执行起来很不容易，但是祖母说，通过这种条约形成的抑制力，也许可以帮助国与国之间建立友好的氛围。”科洛丝向众人解释着这个计划，由于女王早有此意，她也深受熏陶。 “然后是在艾尔贝离宫进行会面，谈话，并且签订这个条约吗……的确，万一在那期间出了什么岔子，问题可就大了。”金点点头，“那么委托……” 正在艾南准备联系军方的负责人交待此事时，却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艾贝尔离宫发现了一个迷路的孩子，由于找不到监护人，希望协会接手。由于艾丝蒂尔和科洛丝兴致很好，因此也就痛快地答应了。趁此机会，其余人各自分散开来，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菲。”两名少女前脚刚走，海利加就把菲叫到一旁，“我敢肯定，她们绝对会把那天在艾尔雷登关所看到的那个小女孩给带回来的。” “那个自称玲的……”菲对此印象很深，“我其实一直觉得那孩子那里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她所谓的爸爸妈妈是完全没有生命反应的……某种人偶。”海利加悄悄说道，“生命探测法术回馈的结果。但是从外表上看，又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和常人不同的地方。你不觉得……” “……这种技术力，目前能够有可能具备的也只有「结社」对吗？”菲得出了结论，“可是……” “当然，常理下不会有人觉得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就摆在我面前吗？”海利加苦笑了一下，“对手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自然也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不管怎么说，还是对那孩子留个心眼吧。” “……需要告诉艾丝蒂尔她们吗？”菲想了想，问到。 “……不用。说了她们也不会信的。但是如果结社真的想要有所动作，而玲又是他们当中的一位「执行者」的话……我想，虽然直接提醒大概是没什么用，但是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动作比较好。” “嗯。”菲点了点头，“真希望我们的推断是错的。” —————————————————————————————— 果不其然。当艾丝蒂尔和科洛丝牵着如同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回到协会时，除了海利加和菲，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面对成为众人焦点的事实，玲毫不怯场，稍微撒了个娇，就牵住同龄人提妲和菲的手走上了协会的二楼。那副样子纯真无暇，完全没有此前海利加推论中的一点影子。 “咳……真是可爱的孩子啊……”前来转达王国军意思的希德中校稍稍咳嗽了一声，“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委托的事情吧……事情是这样的。「不战条约」缔结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收到了很多威胁的信件……” “威胁信？”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上面都有什么内容呢？” 拿来的样本上只有看似虚张声势的威胁内容，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其它的信息——原本军方只想将其当作恶作剧处理，但是当得知包括各国使馆、女王所在的王城、各大通讯社和交通部门，以及大教堂等诸多重要地点都收到了同一内容的信件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当作普通的恶作剧处理了。话虽如此，可王国一直引以为豪的情报部门在年内的政变事件中遭到了彻底的覆灭，军方一方面对此无从下手，另一方面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很难抽出人手和资源去进行调查和准备工作，因此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将其委托给协会了。 “凡是协会所能承担的内容，就让他们一个个去摆平——这是卡西乌斯准将亲口说的。”希德中校一脸无奈，“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最近被调任为王都警备队的队长，负责条约签订期间王都周围的所有警戒工作。为了准备警戒体制，就需要尽量多的信息，所以我希望能够和拥有高机动优势的游击士协会联合，共同搞好这次的工作。” “哇，几个月不见，希德同志就变得这么精明强干了。”海利加开起了玩笑，“怪不得这么快就晋升了。” “……惭愧之至。”希德中校反而低下了头，“政变之中我可是差点犯下大错啊……要不是承蒙准将和陛下关照……还有您的相助和贡献的话……” “哎……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就连当时王国军的最高指挥官也被他钳制了不是？不过说起理查德啊……我觉得卡西乌斯准将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愧是您啊。”希德中校甚至对一个孩子用起了敬称，“的确……准将阁下希望能够利用缔结协议那时的机会和您进行一次商谈。事实上这也是我这次的内容之一呢。” “没问题。你就这么回复他好了。你的工作也要小心。” “你果然和老爸有什么交易对吧！”艾丝蒂尔炸毛了，“在要塞的时候明明见面了还一起否定了？” “那个时候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而已……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这次的事件处理结束后，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啊……说起那个。”艾丝蒂尔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情，“虽然我们很想马上动身，但是我们这儿还有件事情不能搁置呢……” “是说刚才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吧？”艾南笑眯眯地说道，“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说完，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写好了的计划简表已经跃然纸上。 第三十八章 逛街 “原来如此……大酒店和使馆都是被寄了威胁信的场所，可以在调查的同时顺便去打听一下……而且既然是旅行者，那飞行船公社也应该会有乘船记录的。”艾丝蒂尔恍然大悟，“谢谢你，艾南先生。” “不客气。”艾南笑了笑，“那么快些决定人选吧。” 决定的时间是很快的——艾丝蒂尔、金、奥利维尔和科洛丝负责到两国大使馆、格兰赛尔王城和利贝尔通讯社进行调查询问，而雪拉、海利加和菲则到其他几处地方。这么分配的原因倒也简单，奥利维尔和金在各自的大使馆人缘很好，无论是调查还是询问都少不了他们，而科洛丝作为下任女王候补，亲自出马的话也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海利加和菲同雪拉扎德一起行动，调查的空闲还可以去一趟工房和商店，菲说她的鞋子又要换了，而且弹药也需要重新补充。 不过在出发前，还要从提妲和玲那里把菲给揪出来，以及要好好交代两名女孩不要乱跑，结果却从玲那里得来了这样的回复—— “这个啊……玲要和提妲，还有菲姐姐一起去买东西呢！”玲不仅没有任何不安，反而还高高兴兴地说道。 “啊？”艾丝蒂尔惊讶道，你们几个…… “对，对不起啊……”提妲扭捏地说道，“玲说不论如何都想去百货商店逛逛……” “哎呀，好意外呀。”人小鬼大的玲果断拆穿了提妲这有些甩锅性质的刚编好的借口，“你自己不是也说想去看布娃娃的吗？” “嘛，我也对新鞋子很感兴趣……不过看样子你们已经给我安排好工作了啊。”菲倒是没有否认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过她还是很明白事理的，“那就没办法了。” “唔……虽然有菲陪着，但是还是感觉……”艾丝蒂尔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同伴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嗯……金，奥利维尔和公主殿下都是调查中的重要部分，艾丝蒂尔是队长不能去掉……雪拉姐姐也是非常靠谱的行动力……换句话说反而我是没什么用的了。” “其实这样也好。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雪拉扎德霸气十足地说道，随后语气变得非常微妙，“而且……那边陷入热恋中的两位应该要去买些什么戒指之类的，来纪念一下这代表青春的热恋吧？” “唔……”菲脸颊微红，低下了头。 “是啊……而且菲小姐之前还因为我们受了不轻的伤……虽然有点不合适，不过就当给她放假如何？”对于那件事情，科洛丝依然记忆犹新。 “啊……菲姐姐和这位大哥哥是恋爱关系吗！”没成想玲却在这个时候炸毛了，“进行到哪一步了？牵手？接吻？还是——唔——” “玲，你真是的……”菲蛮横地把玲一把抓了过去，捂住了玲的嘴巴，惹得后者咯咯直笑。 “噗……真是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海利加被逗乐了，“不过雪拉姐说的有道理……菲，我给你买斯托雷加的最新系列运动鞋的限定款。” “真的？”菲两眼放光，松开了玲，而艾丝蒂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真好啊……那鞋子可是要好几万米拉的呢。”玲有些憧憬地说道，“嘻嘻，菲姐姐好幸福哦。” “玲这么可爱，以后一定也会找到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的。”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 “啊拉~是这样吗？”玲扑闪着眼睫毛，“不过我觉得海利加哥哥就很不错呢……” “嗯？”菲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哎……我可不敢。”海利加故作害怕地退了两步，滑稽的样子令众人忍俊不禁。 “哈哈……有趣的大哥哥！”玲大声笑道，“就让大哥哥陪我们一起吧！这样艾丝蒂尔就不会担心了吧！” “哎……那就拜托你了。”翻了翻白眼，队长艾丝蒂尔成功拍板。 ——————————————————————- “这个就是我们斯托雷加的最新款轻型运动鞋……采用了特殊材料制作的软垫，不仅弹性十足，而且还非常柔软。”商店内，店员正热情地向菲介绍着，“是小姐您脚上穿的这双的最新型呢。我们这里有以旧换新的活动，如果……” “驳回。”海利加在一旁阴郁地说道，“买新的就好了。” “这样好吗？新鞋子的话多走走也就能习惯了。能省很多米拉呢。”菲问道。 “不，就买新的就好啦。”海利加坚持道，开玩笑，菲的原味鞋子怎么能送给别人(误)。 好吧，其实是因为鞋子这个东西是非常讲究适应的。一般的新鞋都需要两到三天的穿着来进行适应，在这个时间段内的活动会有些不便。现在菲和海利加他们都处于每天都有可能和结社开战的状态，因此一双已经完全测试好了的鞋子是必要的。要是因为鞋子不合脚而出现了什么战斗中的失误，麻烦可就大了。 “下次见到瘦狼的时候绝对要他好看。”掏钱的时候，海利加郁闷地想道，要不是他在地下搞事导致菲本人在地下的复杂环境中走了太久，鞋子也不会这么快被磨损得那么厉害，“好啦……我们的目的就完成啦。” “嗯……接下来就去看看玲和提妲都想看的布偶吧。”菲微笑道，牵起两个女孩的手。 “啊……这个兔子好可爱……这个熊也是……呜呜呜……钱包里又没钱了，又不能找爷爷要太多……” “熊的话貌似和那边的鳄鱼玩偶捆绑销售，会有优惠。”菲看到了店铺内到处张贴的优惠布告，“那个鳄鱼玩偶好像有点可爱。” “鳄鱼哪里可爱了……”海利加一边摇着头吐槽，一边乖乖地拿出了钱包。 他突然想到，自己和菲在外这么久了，似乎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悠闲的时光呢……更别说逛街这种几乎要成了女性天性的行为，菲更是从未经历过……她的购买经历基本上都是战斗用具和鞋子。想到这一点，海利加的内心感觉有些失落。 虽然目的是监视那个小姑娘……不过机会难得，就让她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好好享受一下购物这件事情本身的乐趣好了…… “老板，我要这个……还有这个。”海利加暗下决心。 第三十九章 新的发现 “我们回来了。”一天跑下来，就算是脚程令人乍舌的艾丝蒂尔她们也不免精疲力竭，“某个人倒是偷懒得很爽嘛。” “啊……算是吧。”海利加摸了摸头，“给你们带了些礼物……算是赔罪吧。” “哼……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你了。”艾丝蒂尔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打开了海利加所指向的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包裹，“是新的护腕啊……正好这个也用的差不多了，谢谢你了。提妲和玲她们呢？” “在楼上分享战利品。”原本正在休憩的菲被艾丝蒂尔吵醒，睡眼朦胧，“买了很多玩偶和娃娃……” “啊……那个就是斯托雷加的……”看着菲脚上崭新的运动鞋，艾丝蒂尔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真好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痛快地剁手就好了……” “哎，别提了。今天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啊。”海利加摇头苦笑，他今天算是明白了那些富得流油的大贵族们过得是什么日子了——自己虽然花费了六位数的米拉，但是也因此导致钱包空了几乎一半。而那些巴利亚哈特大贵族们几乎每天都在采购上好的毛皮和宝石，每天的开销又何止如此，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啊，“父母给的零花钱，还有之前的分成什么的……差不多都花掉了，只留下了最保底的那部分。” “海利加的确是费心了啊。”雪拉扎德得到的是一款东方风格的女性披肩，此时这款披肩正穿戴在她的身上，“艾丝蒂尔就别抱怨了。” 欢声笑语只是繁忙生活中的一个小小调剂，真正的大事是两边的调查结果——关于玲的父母的消息自然是无功而返——开玩笑，要是两个人偶被查到了什么踪迹那才叫怪事——不过就连粗神经的艾丝蒂尔也从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通过空艇社的消息可以得知，玲的父母必然是用了假名，才蒙混过去；而在大圣堂参拜时，司祭的原话是“人在心不在”。 所有的情报来源都在走了一两步之后就被堵死——关于这一点的探查根本就是毫无进展。至于大家更关心的威胁信事件也是如此。按理说，如果有人对举办方有什么威胁的话，必然会在信件中开出一些条件——然而事实上信中并没有类似的内容，种种情况叠加在一起，结果更是扑朔迷离。 在这种情况下，众人只得为了转换心情，更为了庆祝来之不易的团聚，在酒店里共进了晚餐。饭后，科洛丝久违地回到了王城住宿，金和奥利维尔各自返回了大使馆。剩下的人留在酒店住。 “你觉得怎么样？”海利加一边整理着睡衣，一边问已经躺在床上，正把玩着鳄鱼布偶的菲。 “嗯……如果是伪装的话，那的确很厉害啊……至少我没看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逛街开心吗？”海利加苦笑了一下，菲回答的是监视玲的事情，答非所问。 “唔……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还挺开心的吧。”想了想，菲这样说道。 “是吗……”摇了摇头，看来菲离正常的女孩子还差得很远啊……道路阻且长，慢慢来吧。 ———————————————————————— 夜晚来临。艾丝蒂尔和玲在吵闹之后也都陷入酣睡，菲也在梦中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然而和安心享受夜间的安眠的他们不同的是，有些人在这深夜里还依然十分清醒。 “还是太警惕了吗？也罢，看来她对艾丝蒂尔很感兴趣。”法术另外一端传来的是两个毫无伪装的熟睡的呼吸——玲确确实实地完全进入了睡眠状态，“这帮执行者……除了瓦鲁特那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货，看起来倒不是想要把我们给一窝端啊……那个怪盗的目的是为了见公主，玲……难道是想见艾丝蒂尔？难道执行者们只是一群任性的笨蛋而已……？” 虽然这样也有点太夸张了……不过目前看起来，真相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 “不过……关于这些实验……究竟隐藏着什么目的呢？虽然样式各自不相同，但是看起来都是为了测试那个复刻版的福音究竟能运行到什么程度嘛……” 深夜，少年苦苦思索着。 ———————————————————————— “哼……又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拉文努村外的废坑里，某处隐蔽的草丛中，阿加特和亚妮拉丝看到三个特务兵打扮的人打开了废坑的大门。 艾丝蒂尔等人非常辛苦，阿加特自然也不会闲着，原本追踪结社就是他的活。而训练归来的亚妮拉丝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判断力都较以往有了明显的提高，更让阿加特感觉如虎添翼。两人一路探查，最终的结果就是这里。 “哼，姑且先探查一番吧。”看到自己追踪的三个人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加特虽然内心疑惑，但还是叫来了亚妮拉丝，“看看这里有些什么东西。” “是。”亚妮拉丝一边简练地回答道，一边迅速地在各个营帐内快速翻转着，“这里有个……『奥尔杰尤』开发计划……好像是什么飞行工具的设计图。” “对这些玩意儿我可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不管了，先保留一份样本，之后给提妲和老爷子他们看看吧。”凑过来看的阿加特自然是对图纸一头雾水，“我倒是发现了这玩意儿。” “『邀请函已经发送完毕，桌子和椅子也已经准备好了，茶会的预备工作到此完成。之后就只需摆上茶点，恭候客人们的到来就可以了。』”亚妮拉丝轻轻念出阿加特手中卡片上的文字，“写得好温馨，好像是童话书里的对白一样。” “估计是暗号之类的东西吧。”阿加特不经意间说着，忽然眉头一皱——“闪开！” 他一把推开亚妮拉丝，然后架起大剑，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一排子弹呼啸而至。 “刚才的特务兵！什么时候——”亚妮拉丝大惊失色，慌乱之中连忙架起刀刃。 “不知道……我也完全没有感知……真是的，又不是个个都是那个瘦瘪少尉，怎么怎么擅长隐匿气息……” “前辈……要来了！”三名特务兵面无表情，也不言语，各自拿着武器，包围住两人冲了上来。 “哼……不用慌，干掉他们！”阿加特冷哼一声，手中大剑树立，剑气凛然。 第四十章 道化师 “喝！”亚妮拉丝身边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数道攻击直接袭向离她最近的敌人。然而奇怪的是，虽然亚妮拉丝为了不致人死亡而手下留情，但是硬吃了六七道剑光的特务兵身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流。 “怎么搞的……”阿加特手中大剑一横，直接将剩下的两人齐齐扫飞出去，然而从剑上传来的奇怪手感却令他眉头紧皱。 之前的政变行动中，阿加特没少和特务兵们交手。他得出的结论是，特务兵们团队配合水平很高，但是单兵作战能力还不如初等的实力者，除去部分精英外，如果单独行动并无太大威胁。 然而刚才的情况却和以往不同——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大剑敲打铁板一样，从剑身上反馈而来的打击感实在太过奇怪。 “刚才的几刀应该穿透了那层盔甲才对……”亚妮拉丝也是一脸疑惑，自己对这三个月来苦练的招式非常有自信，然而对方不仅没有流血，更是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和声音。若不是那名敌人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自己甚至都要怀疑刚才的几招其实没有打中了。 “啊哈哈，不错不错！”一个雌雄难辨的中性声音忽然响起，让两人心中警钟大作，“不愧是优秀的游击士呢。” 抬眼望去，一位服装奇特的少年缓缓走来。头发的颜色是和空曜石相近的金绿色，右眼下面的脸颊上还有红色的奇异图案，整个人更是如同身处迷雾中一般，虚虚实实，无法看清。 “你这家伙是……”阿加特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执行者no.0，『道化师』肯帕雷拉，『噬身之蛇』的一员。”自称肯帕雷拉的少年，毫不介意地暴露着自己的情报和身份，而且对两人表示出的敌意视若无睹，“惊扰了你们的清梦我表示歉意啦。” “呵……终于现身了啊。”阿加特倒是一副计划得逞的表情，“你这家伙……在这里干嘛？难道是和特务兵一起在做什么手脚吗？” “嘻嘻嘻，我这次的任务只是『旁观』而已，具体情况什么的没必要来问我吧，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呢。”肯帕雷拉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那个……”亚妮拉丝弱弱地说道，警戒着的动作也慢了一拍，“那、那个……你还这么年轻，真的已经是『噬身之蛇』里的人了吗？我不想说他们什么坏话，不过还是劝你不要继续待在里面为好。” “唔……虽然大姐姐似乎是为了我好，这一点我还是很感激就是了……但是……”语气忽然变得阴沉诡异，“如果你们只是觉得我是负责搞笑的小丑也就罢了……但是小瞧我的话……” 随着肯帕雷拉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刚才被两人打倒的特务兵们又站了起来。 “明明已经无力化了，怎么会……”亚妮拉丝惊叫。 “哼……这种程度的反扑根本就不值一提啊！”阿加特巨剑一扫，剑刃所过之处，三名特务兵再度直直倒下。 “嘿，你们游击士总是太天真，学学帝国的那两位多好。既然都开打了，当然要下狠手才行啦。”说着，肯帕雷拉手指一指，地面中忽然燃起三道火柱，“幻术·炎之漩涡！” 随着肯帕雷拉的动作，三个特务兵身体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夸张地炸裂开来，残肢从空中落下，洒向四周。 “宵的表演就到此结束，祝大家有个好心情。道化师也该退场了。”肯帕雷拉身边，奇妙的火焰流转着，“哦对了，如果两位是要去参加『茶会』的话，还是赶快出发为好哦？虽然我不知道茶会在哪里举办，但肯定不在这里就是了。” “……这些特务兵……不是人类。”空气中没有任何血腥味，再结合之前的奇妙现象，让阿加特轻而易举地得出了结论，“这究竟是……还有茶会……” “能够做到约束自己行动的导力人偶……换一种说法就是『人形兵器』。”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一头绿发，身穿教会服装的青年缓缓走出。 “你是？”亚妮拉丝问道。 “七耀教会的巡回神父，凯文·格拉汉姆。”凯文一边拿出象征着自己身份的七曜纹章，一边说道，“两位就是游击士协会的阿加特·科洛斯纳先生和亚妮拉丝·艾尔菲德小姐对吧？正好我也奉上面的命令在调查一些事情……俗话说凡事靠商量，要不要稍微交换下情报呢？” ———————————————————————— “秘技——漆黑之牙。”不远处的柏斯西街上，一队同样是特务兵打扮的人也在悄声行进着。然而随着黑暗之中的低语和几乎密不可闻的刀刃声之后，特务兵们全部瞬间爆炸。 “已经是第十队了吧。”不远处的高地上，原本在支援约修亚的卡普亚一家三人组懒散地走了下来，“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约修亚摇摇头，“现在游击士应该已经到废坑里搜查了，就把它交给军队和协会去处理吧。” “……这结社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要派这些人形兵器到处游走啊？”多伦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导力炮，不解地问道。 “呵……很可能是照那份记录上写的，为了开『茶会』吧……人形兵器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约修亚淡淡道。 “茶会？”稍微动了动脑子，乔斯特决定还是先不想这事儿，“算了，我们留下了记录本和那张设计图已经足够的了。而且还帮他们协会扫平了那么多的人形兵器了呢。之后，只要交给无脑女一伙去做就成啦。” “……『茶会』开始以后，军队的注意力也会随之转移，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听到艾丝蒂尔的名字和，约修亚的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们的好机会。” “好！”多伦豪爽的声音，响彻林间。 阴影中的约修亚，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引导游击士们发现那个矿坑和那些图纸，在郊外引发动静巨大的战斗，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谋划好的，目的就是向协会传达足够的情报，这样的话，那个自己一直忘不了的艾丝蒂尔，应该也会轻松一些吧？ “看来，我的执行者之魂已经完全苏醒了啊……真是的。这下真是彻底不能回到她身边了。”内心苦笑着的感叹，自然也无人能够知晓。 “算了……那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奢望啊……” 第四十一章 茶会闹剧(一) “什么？玲不见了？”第二天上午，当艾丝蒂尔她们几个去离宫报告过任务，又回到协会整理下一步行动的情报时，除了得知了关于拉文努村废坑和柏斯街道上出现的机械魔兽情报外，还发现此前那个在离宫走失的小女孩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估计是觉得麻烦，一个人出去玩了吧。真是的，净给人添麻烦。”雪拉扎德表示不满。 “而且，她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的呢？”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疑点，“就算是大家都没留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的话……” “玲还是要找的，但是情报也不能没人处理。”艾丝蒂尔气势如虹，“海利加和菲能帮忙留下整理情报吗？” “啊，我没问题。不过菲说她还有点事情要办，似乎是昨天买的东西哪里出了问题。”海利加平静地讲述着刚编好的借口，“等她回来后我会告诉她的。” “那就好。”艾丝蒂尔点了点头，“出发！” —————————————————————————— “不行啊……艾丝蒂尔她们，完全被耍的团团转啊。”不知怎么上到了王都百货商场的楼顶的菲，正用望远镜追踪着那个紫发的娇小身影——刚才从东街区的商店到南街区的博物馆和钓公师团，玲都是兴高采烈地和当地的工作人员说话，最后开开心心地离开——随后就是艾丝蒂尔她们的追踪小队气急败坏地赶到并得知玲已经先行离开的消息。 “嗯？那里是空港？”看着玲走向国际空港的方向，菲皱起了眉头，那里人多而且嘈杂，自己的追踪会很不方便，而且追踪毕竟不是她的专长，“今天就到这里吧……看样子，她倒是没有想要一走了之的意思……只是在和艾丝蒂尔她们玩捉迷藏罢了。呵……这种等级的行动力，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看起来海利加的判断不会有什么错误了。撤了。” 果不其然，当菲回到协会这里没多久，玲就和找寻她的游击士们一同回来了——还买了红茶和糕点赔罪。原来是由于大家都专注于工作，让玲感到非常无聊，就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大家的注意。 “嗯？艾丝蒂尔呢？”海利加抬眼望去，某个双马尾少女却不在回来的队伍中。 “她啊……有些事情呢。”雪拉扎德眼神躲闪，貌似在瞒着什么。 —————————————————————————— “呼……呼……”此刻的艾丝蒂尔，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朝着亚宁堡长城奔跑过去。在回来的路上，玲交给了艾丝蒂尔一封信，根据玲的描述和字迹、内容判断，来信的主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约修亚。 好不容易追寻着的目标忽然有了消息，这让艾丝蒂尔如何能够拒绝，她当即不管不顾地朝着信中所提到的地点快速奔跑着，就算五脏六腑都因供氧不足而发出抗议也被她无视。然而当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时，没等来想象中的黑发少年，倒是等到了某个十分熟悉的绿毛葱头。 “凯文神父？”艾丝蒂尔不由得一愣，而对方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 “难道……艾丝蒂尔也是来这里等人的吗？”凯文的表情由见到熟人的喜悦渐渐转得阴冷起来，最后只是这样轻声问道。 “是这样啊？哈哈，真是偶然……难不成凯文你也是被约修亚叫出来的……”艾丝蒂尔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 “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吗……等等，约修亚？” “是啊……就是我一直在追寻的那个……嗯……男朋友……” “呼……我想不是。”凯文抖了抖手中的信件，“这是一个大叔交给我的……里面有关于我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些事情的情报。” 艾丝蒂尔还没回过神来，却有两台全自动化的飞行小艇慢慢绕到了两人身后。虽然艾丝蒂尔慌忙迎战，但凯文神父却忽然爆发出了不同于以往的实力，轻松击退了来袭的小艇。之后返回的途中，艾丝蒂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她拦下了凯文神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我的头已经混乱一片了啦！……为什么……为什么本来要和约修亚的会面，会变成这样的呢……” “你还没发现疑点吗？”叹了口气，凯文耐心地解释道：“……你说接到他的来信？你能确信是他写的吗？” “这……不管是笔迹和来信的口气都……很像是约修亚啊……”艾丝蒂尔心中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荒谬的事实，但是她内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喊着，不要放弃这最后的希望。 “不可能的。”凯文口中的真相冷酷而无情，“不管是语气还是字迹，如果刻意模仿，是很容易骗过不注意的人的……尤其是你现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如果你不相信，再看看这个。”说着，凯文把自己那封信递了上去——信封几乎完全一样。 “啊……”获知真相的艾丝蒂尔，此刻感觉到悲从中来——美好希望被击碎的巨大落差使少女刹那间红了眼眶，强忍着才使泪珠没有滑落下来。 “竟然如此玩弄我的感情……冒充约修亚，把我诓了出来。不可原谅……”艾丝蒂尔强忍愤怒，颤抖着说道。 “冷静点。”凯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要是现在失去理智可就正中别人的圈套了。暂且回协会，整理一下情报吧。” —————————————————————————— “嗯？走了吗？”闭着眼睛的海利加无法看见眼前的一切，但是却清楚地听到了眼前的动静。玲刚才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协会的通讯器那里鼓捣些什么。而在协会的一层和二层桌子前面，横七竖八地躺倒了艾丝蒂尔的同伴们。随着静悄悄的推门声传出，海利加才从假装的睡意当中醒来，“菲，奥利维尔？” “……居然真被你说中了。”奥利维尔苦笑着，从二楼的沙发上站起身，连带着菲一起，“现在怎么处理？” “等艾丝蒂尔回来。这件事情，看起来复杂，但是看起来倒是很简单。”海利加苦笑着，“刚才才接到消息说有武装分子对离宫发动了攻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行动了。看来计划还是很周密的……不如说如果没有这些事实，艾丝蒂尔那个笨蛋也不会相信吧。” 第四十二章 茶会闹剧(二) “这是怎么一回事……”刚一进门，艾丝蒂尔就看到菲、海利加和奥利维尔三个人正吃力地把昏倒的艾南安排平躺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艾丝蒂尔，回来得正好。”海利加只是抬起头看了少女一眼，扔给她几个蓝色的小瓶子，“你去楼上帮忙。把这个喂给他们。” “女神在上，这究竟……”老者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抬眼一看正是杜南公爵的贴身管家菲利普。 “这个人就是王都支部的接待吗？”凯文沉声道，“这个情况……难道是被下了药？” “嗯……是特效安眠药。虽然剂量不大，但是如果没有事先应付的措施，睡上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海利加点点头，“凯文神父也来帮忙吧……我记得教会有一些针对性的秘法。” “我擅长的是针对诅咒和暗示一类的东西……对于药物之类的可没有研究啊。”凯文叹了口气，“总之，我也来帮忙好了，虽然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究竟是谁……”艾丝蒂尔感到自己的精神在这一天内快被折磨疯了，先是被玲溜得团团转，之后又是收到了有人冒充约修亚的假消息，最后回到协会才发现同伴们几乎都被下了药导致失去了记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看看那个。”海利加指了指桌子，一封被拆开的信件整齐地放在那里。信封的样式，和凯文以及艾丝蒂尔所收到的信件并无不同。 “小姑娘和公爵我们抓走了。想要他们安然无恙的话，请务必来参加『茶会』。”艾丝蒂尔念出了上面的文字，“糟了……” “先别想那么多……事实和你想的并不一样。一会儿把大家都弄醒我再告诉你们。”海利加说着转向了菲利普，“我记得您是杜南公爵的贴身管家对吗？” ——————————————————————————- “公爵阁下一个人赌气离开了您的照顾，现在失踪了……根据信上的内容来看，大概是被绑架走了吧。”海利加特意在绑架两个字上加重了音符，“关键在于茶会所举办的地点……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这个就由我来说明吧。”大大咧咧的声音传出，阿加特和亚妮拉丝风风火火地走进协会，一进门就看到一团糟的景象，“额……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大家都被下了强力的安眠药，现在要利用我留下的药剂进行紧急处理……你也来帮把手吧。” 玲，这次的事件闹得可不小啊。 但是，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方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损失……你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 “嗯？”修为最好的金第一个在药剂的帮助下清醒过来，“我这是……唔……”刚想要吃力地站起身，一阵头痛袭来，金又不得不坐回到沙发上。 “嗯，先休息一阵吧。金先生。”海利加此刻正在给艾南进行处理，“或者泰斗流其实有什么方法可以——” “啊，没问题，有养命功在呢。”泰斗流秘传的技能名不虚传，坐在沙发上，气运丹田将药力排出体外的金逐渐恢复了清醒，之后他也凑过来用这种方法帮剩下的人恢复。很快，众人要么一脸困惑，要么一脸痛苦的表情醒了过来。 “大家听我说。”海利加举起手来，示意所有人安静，“根据我的观察，这一切都是结社的执行者的计划。” “何以见得？”金率先提问。 “先别急。我先说结论，玲就是结社的执行者。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不可能。”艾丝蒂尔摇了摇头，提妲和科洛丝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不是凭空猜测的……我是有证据的。”海利加转向菲，“你先说吧。” “好。”菲点了点头，“其实海利加和我早就看出玲身上有些异常……怎么说呢，海利加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检测到附近的生命活动……这点我想在座的各位当中有些人也亲眼看到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菲继续说道：“第一次在关所那边遇到玲的时候，他就告诉我，她身边携带着的父母并非是活生生的人。” “啊……”艾丝蒂尔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 “确实……结合大圣堂和航空港那边的情报来看，是说得通的。”金沉下声来，“但是这只能证明她的所谓父母有问题，并不能说明她就是执行者。” “其次是今天早上……由于海利加的怀疑，我们两个一直在偷偷地监视她。在艾丝蒂尔你们追踪她的过程中，我基本上都在暗中观察。我可以肯定，她的那种熟练的手法，灵活的变通和路线规划，全部都是给人游刃有余的感觉，而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想，普通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吧。” “那也不能说明她就是执行者啊……”提妲内心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有怪盗那种神出鬼没的能力，结社的高手想要瞒住我们偷偷下药其实也并不困难。”雪拉扎德也不愿意相信。 “所以，就需要第三个证据了——奥利维尔。” “我在。”金发赖皮蛋严肃地说道，“就在玲回来不久，海利加就找到我，偷偷把他的怀疑告诉了我。因此我们几个假装被药效所害，睡在了地上，但是实际上我们都醒着。正因如此，我们都注意到了——她放置信封，破坏了协会通讯设备的事实。” “……这样看来就说得通了……不过你们是怎么躲过去的？我记得所有人都吃了她带来的糕点才对。” “昏睡药水的反作用剂。”海利加摇了摇手中的蓝色小瓶子，众人就是被这个药剂给弄醒的，“我既然早就有所怀疑，自然会做足准备了。她送来的糕点刚端到我面前，我就闻到了里面不对劲的气味。为了保险起见，除了这玩意儿，我还提前喝了一些抗毒药剂，打算情况一旦不对就阻止你们的……不过看起来她倒是没想害死大家。” “怪不得你那个时候一反平时谦让而有风度的态度，抢着要吃糕点。”想起那时的事，科洛丝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观察到了不对劲……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们吧？” “就连我也只是停留在怀疑的阶段而已。而且没有这些证据，你们怎么会相信呢？”海利加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现在疑点都已经消除了……现在的目标就是茶会的举办地点了吧。” “可是王都这么大，要怎么找到呢……”下一个难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正在众人都处在苦想的状态之时，一声清脆的隼鸣，划破王都寂静的夜空。 第四十三章 茶会闹剧(三) “你们这小伴儿……靠谱吗？”基库在空中划过优美的轨迹，地上的众人全速奔跑跟上。人群中，凯文发出了一声惊叹，不仅仅惊讶于鸟儿的出现，更惊讶于同伴们的反应。 “没问题的。”回答他的却是阿加特，“这鸟可比人的视野厉害多了。” “毕竟阿加特是见识过的嘛。几个月前在卢安的时候。”即使情况严峻，但是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艾丝蒂尔还是难掩笑容。 “能看出来它在往码头的方向跑了。”海利加看着白隼滑翔的轨迹，“可能会有敌人……各位，准备迎战吧。” ———————————————————— 一进入码头的范围，众人就看到了迎接他们的看门狗——正如字面意义上所说，是真正的看门狗。数头训练有素的军用魔兽露出獠牙扑了上来，然而此时此刻众人早已急不可耐，哪里还有犹豫，轻轻松松将魔兽击杀。 “情、情报部荣光永存……”打开仓库的门，轻松解决掉了里面的特务兵后，后者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昏倒了。看着有些异常空旷的仓库，艾丝蒂尔眉头紧皱：“好像少了些什么……” “那个是什么？”奥利维尔指着仓库后面的一个对称结构的巨大架子，其中的一侧放置着看起来复杂的机械设备，“看起来像是战车用的装备……” “这是为『埃尔赛尤』号开发的高性能导力引擎！”科洛丝瞳孔骤然收缩，“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两个才对。” “看来是被偷走了一个。糟了——”话音未落，金的声音就被一声巨响打断。是主炮射出的声音，伴随着轰隆的炸裂声，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尤为刺耳。 “有可能就是我之前和亚妮拉丝见到的那种玩意儿……叫什么奥尔杰尤……”阿加特皱起眉头用力回忆着，“丫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那是新开发出的军用导力战车……各方面的性能都是顶尖的，但是因为造价太高，没法大量生产，所以一直都是搁置在仓库的……”提妲愁眉苦脸地说道，“而且我记得为了方便设计，爷爷在战车和埃尔赛尤号上设计的引擎接口是完全一致的……”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雪拉扎德沉声，“情报部的残党制造了这起事件，想要利用制造恐慌来威胁什么！” “阻止他们！” —————————————————————————— 浑身钢铁的巨兽，此刻正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码头中央的货运道上前进着。无论是混凝土制的墙体还是随意堆在墙角的散乱集装箱，都在这绝对的威力面前被碾在脚下。奥利维尔等拥有远程攻击手段的追击者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挡战车前进的脚步，但是无论是导力魔法还是子弹，都只是在战车表面留下了轻微的划痕之后便再无效果。那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一样。而获得了最新的飞艇用引擎的导力战车，速度也同样惊人，眼看着就要冲出港口的范围，突入居民所在的地区。 “糟了……”艾丝蒂尔拼尽全力奔跑着，然而双脚哪能跑得过金属履带，正在众人感到烦躁之际，援军的到来，将胜利的天平又搬了回来。 一发对战车专用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奥尔杰尤一侧的履带上。即使是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钢铁巨兽，在履带的部分也难免是脆弱的。一侧的履带被打得脱落，虽然不影响战车的火力，但是却足矣让战车失去了机动性。 当然，如果是技术高超的驾驶员，或许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一个较高的速度，突破刚刚构筑起来的防线——但是显然现在正在驾驶战车的人没有那样高超的技术，随着战车重心的明显变化，转弯不及的他慌乱地把奥尔杰尤号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建筑物上。 “尤莉娅上尉！”战车停止了行动，众人气喘吁吁地赶上后，终于看到了援军的身份，“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殿下还有大家。”尤莉娅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表情严肃地用佩剑指挥着亲卫队的阵形，眼神一刻也不敢从战车上移开，“我们接到了希德中校的紧急请求……他察觉到了格兰赛尔街道这边可能发生异变，于是我们就乘坐『埃尔赛尤』飞速赶回来了。” 自知已经不能靠速度和性能碾压对手的驾驶员，果断采取了孤注一掷的战斗方式。战车之上，一个支撑架忽然打开，上面的诡异物体正是众人在此前的调查行动中所见到过的福音仿制品——那一阵紫色的诡异光芒已经亮起，布置起防线的亲卫队队员，和刚刚追上来的游击士及同伴们全部都在它的有效范围内！ “什么……”尤莉娅吃了一惊，她看到街道上亮起的导力灯和一旁运作着的设备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工作，“难道是『导力停止现象』吗！？……可、可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话，那战车也应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战车不但没有熄火，反而亮起了头灯，慢慢转向了尤莉亚一边。 “可恶……”随着战车顶头上方机枪的扫射，刚才命中履带的反战车武器被彻底摧毁，“这样一来就没有对付它的办法了吗……” “不妙……看来只能用我的绝招了。”凯文深色冷峻，左手作势就要往衣服内衬伸去，不过却被海利加伸手制止。 “uld！”正当凯文想要问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身旁的少年却忽然吼出了意义不明的文字——几乎就在发出声音的同时，海利加已经跨越了这十几米的距离，跑到了战车的头上——那散发着诡异紫光的导力器，被少年一脚连带着支架踹翻在地，登时失去了光芒。随着少年的动作，周边的路灯又依稀亮起。 “啊！啊啊！”就在众人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时，战车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肥胖的身影惊慌失措地从战车中甩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在地上匍匐着，拼了命地想要逃脱出来。只见他以惊人的爬行速度躲到了艾丝蒂尔她们的身后，一边颤抖着一边说着“他们一言不发地就要带走我，太可怕了”，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玲，你玩够了吧？差不多也该现身了吧？”站在战车头顶的海利加，朝着除了同伴，原本应该四下无人的周围喊了这么一声。 “呵呵……大家晚上好啊。”靠近海边的某个房屋顶上，众人一直牵挂着的紫发少女优雅现身，嘴角挂着动人的微笑。 第四十四章 茶会闹剧(四) “今夜的月色真是无比美丽啊。托它的福，今宵的茶会上的茶点必然也会十分美味吧。”还是那身熟悉的洋装，玲就默默站在那里，不同的是此刻的她脸上再无那种纯真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嗜血的表情；手上也不再抱着那个黑兔的布偶，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高度和她身高相差无几的巨大镰刀。 “玲……”艾丝蒂尔神情复杂，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所有的证据和事实都指向了海利加的推断是正确的，尽管如此，她的内心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的感情，“你才这么小的年纪而已……真的是『噬身之蛇』的成员吗？” “唔……『结社』不分孩子和大人，只分有用和没用。玲很有用，就像从前的『漆黑之牙』一样。”看似随意的话，深深刺入了艾丝蒂尔的心口，“执行者no.xv(15)，『歼灭天使』玲——大家都这么称呼玲的。没什么品味的称号，人家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啦。” “所以你和布卢布兰，以及瓦鲁特的目的一样，都是来测试这复制品的性能的吗？”海利加苦笑了一下，“还真是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啊……那些人形兵器也是你们在操纵？” “是啊。”玲无所谓地说道，“那些兵器是找肯帕雷拉他们借来的……不过只是玩玩而已，倒也没有那么精细的操作。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弄来那些死心不改的，真正的情报部残党过来的……可是那个理查德上校和凯诺娜上尉都被牢牢控制在军队手里，没法弄出来；莱维又到处找借口推脱，不肯帮忙。” “他也未必能帮得上你呀。毕竟看起来他在情报部的人眼里只是个理查德找来的打手，未必能有什么影响力。”海利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哎呀，你倒是挺了解莱维的嘛。”提起莱维，玲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骄傲的神情，“而且说起来……海利加哥哥还真是不一般呀……居然那么早就看透了玲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呢……早在关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看出来了吧？在那之后，也是你和菲姐姐一直在监视玲吧？可惜啦，正是因为有艾丝蒂尔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大笨蛋在队伍里，除非把证据摆到眼前否则是不会相信的，可能你会更加快速地找到对付玲的办法的吧？因为艾丝蒂尔太弱，还又笨又单纯，才拖累了你们吧。” “哎，别说得这么难听嘛。”随着玲的嘲讽，艾丝蒂尔的表情变得充满了迷茫，但是海利加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自己不是也很享受和艾丝蒂尔在的那几天吗？” 听了这话，玲不再言语，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海利加。 “我还有个问题……你那虚假的爸爸妈妈。”海利加顿了一下，完全没把玲充满威胁的目光当一回事儿，“也是『结社』提供的？” “呵呵……『结社』所制造的『自动人形』。这是玲根据记忆中假的爸爸妈妈的形状所造出来的机械人偶。”玲打了个响指，从众人视野的盲处又缓缓走出两个人形，正式此前在关所所看到的玲所谓的父母。不同的是它们此刻因为疏于打理，表面肮脏不堪，而原本还算精致的表情此刻也是双眼无神，“但是他们已经没用了！这样的东西，可不是玲的爸爸妈妈。用完了……就这样！”说着说着，玲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愤怒和抑制不住的疯狂，镰刀一挥，两个人偶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摔落在了地上。 “……算了。就到此为止吧。”提起父母的话题，玲的语气和感情已经明显不对劲了——看出这一点的海利加没有继续提出原本计划中的疑问，反而是沉默下来，暗中思考，“看来也有必要调查一下关于海瓦斯家的事情呢……菲所提出来的疑点……很难是巧合。” “啊呀，海利加哥哥不说话了呢，是所有的的问题都问完了吗？”收起镰刀，玲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纯真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手，“那么，就该轮到玲来提问啦。听教授说，海利加哥哥能独自一人干掉千年前地下遗迹中的巨型人形兵器呢……是不是真的？” “嗯……虽然从结果来看大概是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是一样的说辞，无论是对希德中校他们，还是对玲，都是如此。 “哈哈，别那么谦虚嘛。瓦鲁特回到总部的时候，那副念念叨叨的样子可是很少见的呢。”玲继续兴高采烈地说着，完全无视了此时此刻脑回路几乎全部宕机了的众人。 “哎，那么聊天也聊够啦，玲是时候离开了。”玲高兴地说道，“出来吧——我真正的爸爸妈妈。” 随着玲高声说道，整个大地都开始了莫名的颤抖。正在众人惊讶不已时，约有十五亚矩高的巨大人形兵器从天而降，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立于地面，一伸手，就将被少年打落在一旁的福音仿制品捡了起来。 “……”淡然地看着巨大机器的手臂从自己深浅划过，没有任何反应的海利加只是淡淡地说道：“很厉害啊……和地下那个只是徒有其表的破铜烂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呢。” “那是当然！”玲的声音中充满幸福的陶醉感，“这才是玲真正的爸爸妈妈！如爸爸般的坚强勇敢，如妈妈般的温柔体贴。有了他，玲永远不会被世上任何人欺负；有了她，玲永远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所以除了爸爸妈妈，玲不需要其他任何的东西！” “玲，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听到如此扭曲的发言，即使是处在失落状态，艾丝蒂尔也难掩内心的愤怒，大声吼道。 “哼。”玲冷冷地扫视了艾丝蒂尔一眼，“原本打算在这里把你们都杀光的……可是教授和莱维都反复嘱咐我不能那么做，而且海利加哥哥也让我玩得很开心，所以就算了吧。”玲一个箭步，跳上了机器人巨大的手掌，机器人背后的巨大双引擎开始隆隆作响。 “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被惊得说不出话的提妲这才冲了上来，高声喊道。 “呵呵，提妲，也跟你说再见啦。“不同于刚才，这次的玲露出的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和你一起很快乐，如果下次见面，玲就再请你吃雪糕吧。” 说完，机器人越飞越高，渐渐从视野里消失不见。广阔的天空之中，只残留着艾丝蒂尔一声声的呼唤：“玲！” 第四十五章 卡普亚回归 “玲，回来了啊。”浓雾缭绕的停机坪处，巨大的人形兵器，被玲称作爸爸妈妈的帕蒂尔·玛蒂尔缓缓降落。少女刚刚跳了下来，就听到了熟悉的温柔声音，不由得心下一喜：“莱维！” “我都听说了。”亲昵地揉了揉玲的头发，莱维罕见地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事情闹得可不小啊……听说几乎都惊动了王国军的出现啊？” “哎……功亏一篑，到后面的时候被解决啦。”玲嘟着小嘴，“操纵那些人偶特务兵开战车还是稍微早了点……如果是真人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都怪莱维，小气。” “真是的，我都说过了我很难调集起来他们的吧……”莱维苦笑着，“不过你做的还不错吧？” “嗯。茶会玩得很开心，实验的数据也有好好收集呢。”轻轻晃动了下手臂，帕蒂尔·玛蒂尔将黑色的福音复制品交到了莱维的手上，“对了，约修亚还没找到吗？” “他啊……人是没抓到，但是他行动的痕迹却找到了。”莱维顿了一下，“那些为了吸引正规军注意而放置的人形兵器，基本上都被他全部破坏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毕竟躲猫猫的话，玲也不是他的对手呀。”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到结社呢？而且艾丝蒂尔她们也说了一定要找到约修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玲……教授说的话不可全信。”莱维沉默了一下，一边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一边说道，“没有杀掉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我和教授的嘱咐，同样也有玲在里面的判断吧？” “是呀……主要还是大家陪我玩得很开心嘛。”玲的脸上恢复了一些笑容，“而且说起来啊——莱维哥哥提到的那个人……可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玲呀！” “哎，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会为此感到惊讶……但如果是他的话……”听了玲的讲述，莱维又一次露出了诧异中蕴含着某种理所当然的神情，“能做到什么我都不奇怪……” “也许是情报处理方面的高手？想要比一比的话，玲可不会输。”玲捏了捏小拳头，骄傲地说道。 “恐怕跟你那种的不一样……”莱维一阵心痛，她很清楚玲那远超常人的计算和情报处理能力是怎么来的，那是甚至比自己的经历还要残酷的黑暗，“他给人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天赐的……” “唔……莱维又说这种听不懂的话了呢。”皱了皱眉头，决定不去纠结莱维偶尔会冒出来的这些奇怪的言语，玲提起裙摆，轻飘飘地跑着，“对了，莱维，不说这个了，来陪玲打扑克吧。” “唔……虽然教授说一会儿让我去找他……算了，就听你的。教授那家伙……偶尔让他着急一次也不错。”不知不觉间，莱维的嘴角挂上了罕见的调皮的意味——还有欣慰。 “玲……你内心的寒冰，不知不觉间被他们撬得松动了吗……” ——————————————————————————-- “哈哈！”柏斯迷雾峡谷，王国军空军基地，薄雾冥冥，原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军营中也是如此。然而一声放肆的大笑，却打破了要塞里难得的宁静。 “大哥！别笑得那么大声！”吉尔慌忙地捂住自家大哥的嘴——就算他自己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同样感到兴奋不已，但是和冒冒失失的自家大哥不同，他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 “其实无所谓了。”约修亚冷冷地从面前被打晕的王国军士兵身上捡起一串钥匙，“这附近所有的士兵都被我们清扫干净了，就让他笑两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哎，你啊，总是说话这么冷酷无情呢。”乔斯特一脸郁闷地伸了个懒腰，“而且说起来，以前和我们交手的时候，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啊？” “是啊……你简直强悍得像一只怪物嘛。”吉尔也是啧啧称奇。 “不……那时候只是我的『机能』还没有打开……针对目的，我就能作出很合理的思考和行动。只是这点差别而已。”约修亚一本正经的解释让乔斯特一头雾水，还是吉尔及时换了个能够方便理解的办法：“也就是说，力量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将这力量更彻底的运用了对吧？” “哈哈，不赖嘛……所以现在的你，应该和那个特务兵的队长不相上下了吧？” “不。这点做不到。”约修亚摇了摇头，淡然地承认了这一事实，“我的能力是针对暗杀和隐秘活动而被特别强化过的。如果是一对一的战斗力比拼，是不可能和『剑帝』相提并论的。只要有这个人在，我就无法和结社正面作对。正如同『漆黑之牙』这名号……只会在暗处露出利齿。” “你……”听了约修亚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冷自白，乔斯特一时语塞，只是用心痛的目光，打量着少年英俊的脸庞。 “好了，不提这些了。”约修亚果断结束了闲谈，“继续前进吧。” 正如约修亚所说——王国军驻军在要塞中布置的一切防卫设施，都被约修亚一一找出，轻松化解。没过多久，四人就冲出了最外层的隧道，来到了停机坪处，成功地见到行动目的最终的目的，山猫号。多伦和吉尔一边兴奋地大吼着，一边冲进了操控室，为最终的脱逃做准备。 “……马上就会有增援部队赶来了，我在这里缠住他们，你们快上船去作好启动准备。”看着乔斯特还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而没有跟着她的哥哥们一起行动，约修亚淡淡地丢下一句指令，没成想却换来了少女的笑声：“你就喜欢装酷，其实不是还很嫩的嘛。嘻嘻，你让我们去启动飞艇而自己在这里当后备军……你不怕我们丢下你而自己逃命吗？” “你这样的老好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听了少女的调侃，即使表情冷淡，神态戒备，约修亚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你才是老好人！”乔斯特涨红了脸，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却没成想声音已经被赶来的增援打断：“啊呀啊呀，还有空在争吵呢。” “埃雷波尼亚的军人？”看着来者那和王国军制服完全不同的军服，乔斯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黄金军马标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约修亚还认识？” “只是一面之缘罢了。”约修亚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手中双刀握紧，“他恐怕是在互不侵犯条约签署之前，为回收这飞艇而来的吧。” “如你所料。其实就算你们把这艘飞艇抢去了，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但既然看到了，我自然无法束手不管！”来者手中，大剑竖立，斗气浑厚，“让我重新报上名号吧！帝国第三机甲师团所属——穆拉·范德尔少校。” 第四十六章 照片 “小心点。”约修亚不动声色地把乔斯特挡在身后，“这个人很厉害，不好对付。”说完，约修亚翻过手来，用双刃轻轻托住乔丝特向后一送，一股无形的柔劲将乔丝特推出了圈子。 “彼此彼此。这一手可是够巧妙的。”穆拉称赞一声，“我要上了，接招！” 穆拉身形忽然动了，一记重重的竖砍迎头斩下。约修亚见状，不躲不闪，刀光闪动，一刀堪堪挡住这一突击，另一刀从死角向穆拉的侧腹撩去。 “哼。”两人初次交手，穆拉自然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出全力，早就提防着这一手的他见状立刻收刀，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约修亚的攻击范围。可是还没等到他站稳脚跟，约修亚的追击就已经来到面前，反手握刀的约修亚，似是要急速地刺向穆拉的胸口——偏偏穆拉此刻还没调整过来中心，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做好迎击的准备。 “好！”乔斯特欣喜，她以为约修亚已经抓住胜机了——正当她准备欢呼出声的时候，一阵火花乱爆将她从幻想中惊醒：穆拉在身体几乎失去平衡的情况下抽起长剑，接住了约修亚速度极快的连环进攻，并且在约修亚连续进攻，速度稍慢的时候忽然出脚，察觉到不对的约修亚果断一个后撤，躲开了穆拉的这一下。 “为……为什么这样都打不倒他啊……”接下来的几分钟，类似的场景又发生了很多次。约修亚刀光鬼魅，角度刁钻，令人防不胜防，但穆拉每次都能在危难之中看似慌乱，实则沉稳地化险为夷；反过来，约修亚也总能或是正面格挡，或是侧身闪躲，避开穆拉手中寒芒点点的利刃。 “达人的身手……而且姓氏是『范德尔』吗？呵呵，那个奥利维尔的身份，我大概可以猜到了，还真是令我吃惊不小啊。”一刀砍退穆拉，约修亚微笑着说道。 “是吗？你的身份更是让我吃惊不小啊。”穆拉也不追击，反而持剑而立，面色凝重，“『哈梅尔』的遗孤、『噬身之蛇』的『执行者』no.xiii，『漆黑之牙』约修亚·阿斯特雷。” “……是海利加告诉你的？”听了这话，约修亚的语气和整个人的氛围忽然变得低沉无比。 “任凭你想象。”穆拉拒绝回答约修亚的疑问。 “『哈梅尔』这三个字你是怎么知道的？请你回答一下。”约修亚语气加重，表情渐渐转沉，犹似罩上了一层寒霜，身上首次现出了阵阵凛人的杀气。 “约修亚？”从未见过少年如此骇人模样的乔斯特有些害怕，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哼……好像是动了真怒呢……那么，我也得全力以赴了。”穆拉并未有任何恐慌，反而是沉下步伐，身边斗气笼罩，更胜刚才。 “喂、喂你们……！”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山猫号终于启动成功。吉尔从驾驶舱中露出头来，高声喊道，“准备完成了！你们两个，快点上来吧！” “嗯！”说着，乔丝特一纵跃上了船体。 “……哼。”不容有多余思考，约修亚也只好在怒视一眼之后，撇下穆拉，迅速跃上了船体。山猫号开足了马力，迅速地冲出了基地。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记者朵洛希和其他士兵们也都姗姗来迟面对着已经渐渐在空中变得渺小的山猫号，士兵们拿出的枪械射击仅仅只是徒劳。而朵洛希不仅没有任何难过的表现，反而还开心地举起了摄像机，疯狂按下快门。当山猫号终于彻底从视野中消失后，她才满意地打开了被保存在结晶回路里的相片，一张一张看着，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却在看到某一张图片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哎呀呀……？刚才的那个男孩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啊……” 另一边，看到王国军的军人们渐渐赶来的穆拉见状，也缓缓走下了楼梯，强压住喉底恶心的感觉，擦了擦头顶的冷汗，自嘲似地笑了笑：“捡回一条命的人最后到底是谁呢……看来我还是修行不足啊。不过……哈梅尔吗？看来这次是得帮助那个大赖皮蛋不可了……” ——————————————————————- “哎，总之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长出了一口气的艾丝蒂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那个孩子……我想，玲是把这次试验当作了一次茶会吧……因此，为了让包括我们在内的很多人参加，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来招待……” “哎，但是被我给破坏了一部分呢。”站在一旁的海利加悠闲地说着风凉话，“不过她计划得确实很周到啊……原本那些剂量的话，差不多正好够你们睡到她准备撤离的时间呢。” “你还好意思说。”一提起这个，艾丝蒂尔就一阵恼怒，“你不是早就发现她的身份了吗？” “一开始只是疑惑……我也没有想到她真的就是执行者。”海利加赶忙摇了摇头，示意这不是他的锅，“这件事情我会再去专门调查……她和那对夫妇必然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也是……”艾丝蒂尔用力拍了拍脸颊，“五年前，老爸就曾把约修亚从结社里拉了出来……那么，作为女儿的我，也一定能做到这一点的！对，就算是掐着她的小脖子，也要让她离开结社的！” “呼，这知难而进的精神，本身就是十分值得夸奖的呢！”雪拉扎德欣慰地笑了，“可不要让这话打了水漂啊。” 同伴们的夸奖，让艾丝蒂尔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凯文神父在众人的逼问下不得不交代出了自己是『星杯骑士团』这一教会所属，负责调查、回收古代遗物任务的组织的一员的事实。而在这一切都重归平静后，艾丝蒂尔走向了海利加，用十分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看着艾丝蒂尔的表情，海利加一头雾水，自己怎么惹到她了吗？ “那个……”艾丝蒂尔深吸一口气，忽然低下头来：“那个……不光是玲这次的事件……还有之前的一些事情……你都展现出了远超过我们的判断力……那个，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明白你的身上也有一些未曾揭开的谜团……但是……”艾丝蒂尔顿了一下，“如果以后你有了什么发现，能不能就直接讲给我听呢？也许就像玲说的那样，如果你一早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我们，可能事情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吧。” “真的好吗？你们信得过我？”海利加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在场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明知故问”。 “当然。”艾丝蒂尔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好啊……那么……”正当海利加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朵洛希冒冒失失的敲门声响起，这位摄影师眼睛歪歪曲曲地，一副没睡醒的表情，让人对于她想要说的事情深感兴趣。 “嗯……那个，小艾啊，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哦？照片这东西，所拍到的也并不完全都是真实呢。”朵洛希此刻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她友好地拍了拍艾丝蒂尔的肩膀，把一张照片神神秘秘地递给了她。 在看到照片上那熟悉的人影的一瞬间，艾丝蒂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四十七章 初露锋芒(加更) “喂，这么鬼鬼祟祟的，是要干嘛啊。”前往柏斯地区的定期船上，当飞行空艇进行到漂浮阶段，气流稳定之时，一行的同伴们纷纷走到船舱外散心去了——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八成都是去安慰艾丝蒂尔的。自从看到那张朵洛希递给她的照片后，她就一直是一副双眼无神的样子，当得知柏斯地区有事情需要援助的时候，她更是急不可耐地提出了要到柏斯地区的请求。 海利加原本想趁着在定期船上的这段时间眯一会儿的，然而眼见大家纷纷离开船舱后，奥利维尔却一把拉起了海利加，就往最下层的仓库跑去。 “嘘，先别问。”奥利维尔制止了海利加的嘟囔，“给你看一个东西。” “嗯？”海利加有些好奇地看到奥利维尔拿出了一个有点像是黑色的小盒子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奥利维尔轻轻旋转了下上面的黑色旋钮，把海利加叫到身边来，没过多久，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怎么样？” “王都还是那副老样子。你那边呢？穆拉？”听到奥利维尔这样说，海利加总算明白了对方是谁了。 “飞艇的交接工作出了点意外。其实是约修亚……带着三个原本被抓起来的空贼，抢走了那艘侦察舰后溜走了。”穆拉没好气地说道，“他比想象中厉害很多。” “唔……果然是这样啊。”奥利维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那边的穆拉很是疑惑。 “其实那些记者们已经来找过艾丝蒂尔，之后她的样子就变得有些奇怪，我就怀疑是听到了什么话……呼，疑点总算都解开了呢。”奥利维尔进一步解释道。 “那么，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意思，不再追究？”那边的穆拉说的话中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嗯。也没必要跟王国军报告这件事情……反正肯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嘛。”奥利维尔意味深长。 “行。”穆拉长出一口气，“可是你的推断还是蛮准确的，那个约修亚他确实是哈梅尔的遗孤。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根据现有情报推测的……说白了，就是猜的。”奥利维尔无辜地说道，“不过多亏了他帮我确认了这个事实……我说得没错吧，海利加？” “……总感觉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对话啊。”海利加挠了挠头，凑到了方盒面前，“是穆拉先生啊，好久不见。” “是你啊……不如说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吧。”穆拉对于海利加印象很深刻，毕竟他也是少有的能让奥利维尔亲自派自己去找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啊……看起来这家伙已经跟你讲过了？” “是啊……有点类似政治结盟？”海利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其实我也搞不懂这位皇子大人的想法。这个人总是半真半假的，很难相信他说的话啊。” “哎，我也深有体会啊。”穆拉那边传出了痛苦的声音，“我教你一招，以后这个家伙如果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你就把他的衣服脱·光，捆起来随便吊在什么地方。” “额……”海利加哭笑不得，穆拉和奥利维尔原来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哎呀，我的挚友，可不要这样，你忘记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夜晚了吗……”奥利维尔故作扭捏，竟然就这么像少女一样撒娇起来——若是有人正好下来并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以后会对帝国的皇室做何感想呢。 “别得意忘形了！”穆拉严厉的训斥从那边传来，“你上次说的那些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给个准信！再这样磨蹭的话，下次就让尤莉娅把你挂在埃尔赛尤号下面带你巡游整个湖面。”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啦，别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嘛。”奥利维尔很配合地做出瑟瑟发抖状，但海利加一下就看出这只是他惯用的演技而已，“等你回了帝国之后，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两件事情一起。” “问题是那个人啊。”穆拉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要不要通过叔父那边的关系试探一下？” “嗯……基本上就是让他先出手，给我们保留后手优势。啊，不过不要一下子把事情全办了，给我留点回旋的余地。”奥利维尔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慌忙嘱咐道。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穆拉说道，之后有窸窸窣窣的杂音传来，“哎呀，看来联络就只能到这儿了。我先挂了。”说完，那边就匆匆地掐断了联络信号，看样子是穆拉所在的地方人员流动比较嘈杂。 “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海利加摊了摊手，“向我展示了一下你和穆拉先生的亲密关系？” “唔……有这层意思，但也不全是。”奥利维尔抚摸着光滑的下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我的盟友之一嘛……” “我明白了……让我也知道一下你的计划？”海利加有些意外，“没想到啊。” “有什么没想到的……你在我的计划里可是很重要的。”奥利维尔表情认真，“而且不管怎么说，你自己不是也乐于参与其中吗？” “呵呵……你说得对。”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说的那些事情是？” “有两件。”奥利维尔也不避讳，直接把真相说了出来，“第一件事情……我想你也见识过利贝尔的新型巡洋舰埃尔赛尤号了吧？” “见过。”海利加点点头，白翼在空中滑翔的优美身姿，凡是看过的人都过目不忘，“难道说……” “对……我也在筹备建立一艘属于帝国……属于皇室的这样的一艘飞行舰……不过还在材料的准备工作中啦。这件事情不光需要我自己的热情，还需要得到足够的支持……怎么说呢，就算是放长线钓大鱼吧。” “我知道了……那另一件事呢？” “另一件事是我有了很久的想法……帝国在改革派的激进作风和贵族派的腐败风气里必须走出的第三条道路……想要从现有的人手里把蛋糕挖出来恐怕是很难的了……因此只能从年轻人那里考虑。”奥利维尔严肃地说道，“我目前的初步计划是……组建一个针对性极强的「特科班」，然后……” 奥利维尔负手而立，侃侃而谈。那副严谨认真的模样充满了独特的魅力。如果在场有第三人目睹这一画面，恐怕不会有人会把这样的人和一个放荡不羁、行事无所顾忌的大赖皮蛋联系到一起。 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这个名字，终于走上了在帝国政坛展露锋芒的第一步。 第四十八章 迷雾缭绕 “洛连特是利贝尔最大的农业和林业产地之一……尤其是早春到盛夏时节这段时间里，风景最好，每年都会有很多游客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这里观光，体验当地特色的美食和风土人情。”飞艇上，雪拉扎德一本正经地向因为即将降落而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的众人讲述着这个她几乎是从小生活到长大的第二故乡，言语之间满是对故乡的留恋之情。 “上次没来过真是遗憾……这次只是周转的话，恐怕也没时间在这里呆很久了。”海利加有些遗憾，他还是挺喜欢这种山好水好风景好的自然瑰宝之地的，“艾丝蒂尔，下次我有空来做客的话，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啊。” “嗯……诶，等等……”艾丝蒂尔顺势看向窗外，却是越看越疑惑，“外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雾？” “按照广播的说法，我们应该早就下到云层以下了才对……所以不可能还在云层里。”雪拉扎德疑惑地摇了摇头，“洛连特会起这么大的雾吗？” “伸手不见五指啊……一般来说不会的。”博学的奥利维尔摇了摇头，“以这里的条件来看，最多只会在清晨的时候有薄薄的雾霭，不该有这样浓密的雾气……” 如此诡异的天气现象，就如同是蔡斯地区那结社搞出来的地震一样，无论如何都很难说和结社没有关系——在这样极高的浓雾下想要平稳降落也是个技术活。好在舰长和操舵手水平高超，虽然多花费了些时间，但飞船还是稳稳地落在了空港的停泊处。 “所以……计划肯定是要改变了？”海利加轻声问道，连本地人都说从未见过的反常天气，说是和结社没有任何关系，有人会相信吗？ “啊……嗯……”艾丝蒂尔先是惊讶了一声，又默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蔡斯地区探查关于约修亚的消息还是令她感到十分遗憾的……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很明事理地点了点头。 ———————————————————————————— “爱娜姐！”协会的大门被很不客气地撞开，只有在洛连特，在自己的家乡，艾丝蒂尔才会放下所有矜持，尽情放纵自我。 “呵呵，真没想到你们大家会在这个时候来洛连特呢。原本的计划是要到柏斯那边去吧？”洛连特地区的协会接待员爱娜是个打理得非常干净整洁的金发美人，此刻也正笑眯眯地看着艾丝蒂尔，“这边的都是艾丝蒂尔你的同伴吗？雪拉好久不见了啊。” “嗯……其他人的话爱娜姐基本都见过吧？这里是海利加和菲，从帝国来的协助者。” “哦呀……你们就是……”爱娜显得有些惊讶，“我早就从艾丝蒂尔她们的报告中得知你们的事情了……很高兴见到你们……还有公主殿下，提妲和金先生是吧？我是洛连特支部的受理人，我叫爱娜·霍尔汀。请你们多多关照。” “嗯……协会挑选的接待者确实每一个人都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啊……”海利加暗自赞叹，目光转向某个动作行为奇怪的金发男子，“但是奥利维尔啊……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呢？” “……唉……”身材魁梧的金叹了口气，对忽然抱了过来躲在自己身后的大赖皮蛋，性格稳重老实的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哈、哈、哈……请、请别在意，我决、决不是在回想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哦？”被发现的奥利维尔浑身僵硬，平时的能说会道也一下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整个人牙关都在打颤，一边说一边抖动着身体，“不是，不是……” “嗯……看着副样子，难道……”即使是自己一直感到非常无语的大赖皮蛋，在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之后，艾丝蒂尔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难道你又陪爱娜姐姐一起喝酒了？” “啊……呜……”听了这话，宛如心脏被射中一般，奥利维尔浑身抽搐地躺倒在地。 “……？”海利加有些惊讶地看着笑眯眯的爱娜，能够不靠任何动作和语言就能把奥利维尔给弄成这个样子……眼前的女子究竟有多可怕啊。 “嗯？奥利维尔的酒量可是相当不错的哦。”金疑惑地说了一句，“看来你『千杯不醉』的这个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呢……” “啊呀？没想到还给我加上了这样乱来的称呼？”爱娜捂着嘴轻笑着，“而且金先生看来也是非常钟爱美酒的人……以后有时间的话，叫上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一起喝到天亮吧。” “嗯，没问题。”金抱拳做了个豪爽的动作，却没看到一旁的雪拉扎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总之，寒暄就到这里吧……接下来介绍一下情况。”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的爱娜，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大雾发生的时间是今天天亮时左右，最初只是一些薄薄的雾霭，但是不知不觉地，雾霭就渐渐地浓了起来，直到可以遮住人视线的程度。到现在为止，洛连特全市都被浓雾覆盖住了。” “洛连特地区所处的地理位置算是一个盆地……按理说，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也不是没有可能。”奥利维尔皱起眉头。 “雾气的形成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空气中的水分含量，二是短期内出现较大的温差。”海利加接过话头，“但是由于附近森林的存在，气候非常稳定，导致洛连特地区哪怕是在温差变化最剧烈的季节里也不会有太极端的天气出现。所以一定要说的话，是自然现象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那么调查行动就拜托你们了……我本来想拜托还停留在此地的游击士们的，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可以说是帮了大忙了啊。”爱娜微微一笑，从柜子里取出几份文件来，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计划定下得很快——最初的一步，是由两个熟悉周边环境的人，雪拉扎德和艾丝蒂尔分别带队，对南面的艾利兹街道、西面的牛奶小街、北面的玛鲁加山道进行搜索，确认雾气到底散发到了什么地方。也许是因为爱娜贴心，她所建议的路线中恰好包括了艾丝蒂尔那坐落在洛连特郊区的家。因此理所当然地，触景生情的艾丝蒂尔，决定邀请大家来她的家里短暂停留作客。 浓雾缭绕中，线条简洁明了的小木屋，已经清晰可见。 第四十九章 铃声 即使是在繁忙的任务当中，气氛一直都非常紧张，一触即发的情况下，当艾丝蒂尔看到那熟悉的房子的身影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装饰简洁而不华丽的清爽小屋，一侧林木葱郁，一侧池塘清澈——这就是艾丝蒂尔从小长大一直所呆着的地方。回到家中的艾丝蒂尔，在连续多日的奔波中也总算有了真诚的笑容。她推开每一扇房门，左看看，右瞅瞅，偶尔看到约修亚曾经留下过的痕迹，或者被什么东西勾起了回忆，还会怔怔地出神。当年那个天真的少女如今也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正游击士了，如今回味起来当年的时光，仅剩下怀念和感叹。 至于雪拉扎德，则是一边熟练地使用着房子里的器具泡红茶，一边讲述着她曾经的经历。从小在贫民窟摸爬滚打，之后加入了某个巡游世界的艺术表演旅行团。再之后发生了变故，团长死亡，大家各奔东西，是艾丝蒂尔家悉心照顾了当时已经一无所有的她。莱娜夫人，艾丝蒂尔的母亲用真诚的笑容和慈爱感化了她，而卡西乌斯不仅收下她作为得意弟子，还给她指了一条游击士的明路。 艾丝蒂尔一家和雪拉扎德的缘分，众人听得都很认真，尤其是奥利维尔。而之后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不仅有爱娜和雪拉之间的一些趣闻——讲到这个的时候，奥利维尔的表情一下子从严肃认真变为一头黑线——还有约修亚刚来的时候和艾丝蒂尔她们发生的种种故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红茶被喝光，点心也仅剩残渣时，众人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难得的休闲时光，继续调查行动、 ———————————————————————— 之后，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带着两组人分头调查了雾气的散布情况，得出了非常奇怪的结果。三条街道中的情况都是相似的，都是在到达了某个距离之后，浓雾忽然就完全散开，视野变得一片晴朗。按理说，自然形成的雾气不该是这样才是，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命令着雾气，禁止再往前走一步。 而且，刚刚走到游击士协会这里，就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声音忽远忽近，有时近在耳畔，有时又远在天边。 对于这奇妙而悦耳的清铃之音，雪拉似乎有些惊讶，嘴唇微张。 “啊、不，没什么，这声音很美，听得有些入迷了。”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雪拉扎德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中某种躁动的情绪，她带头走进了协会的大门。 “扩散到如此界限分明的浓雾……看来的确不是自然现象呢。”一边看着众人的报告，一边思考着的爱娜说道，“只能自己多加注意了。以目前着状况来看，也不可能劳烦到王国军呢。” “只是浓雾的话问题其实也不大，不过雾中徘徊着的魔兽是真的很危险就是了。”雪拉扎德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只要不进一步出现什么问题——” 然而，有的时候，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雪拉扎德说出这话不久，老市长克劳斯就急急忙忙地闯进了协会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大家，市内有好几个人忽然昏倒，包括市长家的玲达在内。 “我大致看了一遍，所有人的症状都是相同的……呼吸很正常；翻开眼皮观察，瞳孔也没有异样。完全就像是沉睡一样，短时间内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恶化才是。”迪拜恩教区长向众人复述着他检查的情况，“只是如果长时间如此昏睡下去，身体抵抗力的减弱也是避免不了的。必须早定对策才行啊。” “教会的秘药都不管用吗？”海利加显得有些诧异，就连贝尔纳多都称赞过七曜教会的秘方有着非常美妙的力量。 “昏睡的人应该不是中毒或染病一类才是……怎么说呢，就像是这些昏迷的人自己执着着不愿意醒来一样……”教区长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因此只能尽力描述，“在生理上，他们都没出现任何毛病。” 如此诡异的事态，想不和结社联系到一起都不行。出于对家乡人民的关心，艾丝蒂尔和雪拉扎德两个地头蛇立刻出发，到每个受害者的家中跑了一遍。实质性的线索没有得到，但是有两个共同点都非常值得注意——清脆的铃声，和看不清相貌的奇装异服的女人。 越听到后面，雪拉扎德的脸色就越难看。虽然她在很努力地掩饰着，但是观察敏锐者们并未漏掉这个细节。当然，出于一些体贴的考量，他们都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在等合适的时机，看看雪拉扎德会不会主动讲出来。 在市民已经受到实质性威胁的情况下，克劳斯市长当即表示，即使是陛下要求自己出席不战协议的签字仪式，自己也不能抛下市民而离开。也同样因为事态变得严重起来，爱娜也联系了附近驻扎的王国军，希望他们能够抽出人手，协助这边的调查。 一天的调查后，众人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了，尤其是雪拉扎德和艾丝蒂尔两人，疲劳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见此情景，阿加特难得贴心了一回，一边拉着豪爽笑着的金和满脸不情愿的奥利维尔拍胸脯保证说“夜间的巡哨工作只要交给我们这些男人去干就行了，你们就回家里去好好休息吧”，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街上。当然，海利加原本也打算跟着去的，但是被金以“你还小，还是多多休息吧”为理由给拒绝了。 “嗯……这结果还真是尴尬。”于是就有了现在出现的这一幕。在布莱特家的餐厅里，女生们正在欢乐地讨论着什么。菲在给艾丝蒂尔和科洛丝讲以前冒险时的经历，时不时传来两名听众夸张的叫声；雪拉扎德正视图把一种度数很低的果子酒灌进提妲的嘴巴里，但是每次都在即将成功前夕被艾丝蒂尔给及时制止。在这种欢乐的氛围下，在场唯一的男性发现自己的存在完全就是多余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来到阳台上吹吹风。 “早知道就坚持跟他们几个一去了……嗯？”正在海利加一边后悔之前没有据理力争的时候，木屋旁边的森林里，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 第五十章 浓雾之中 揉了揉眼睛，海利加十分确认那个身影不是自己的幻觉——当下便喊出声来：“谁在那里？” 毫无疑问，没有回应。也许是对方听不到自己的投音术？海利加暗自想道，同时风刃早已紧握在手中。 忽然，那团雾霭一般的身影，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朝着林间深处跑去。由于浓雾笼罩，视野受限，几乎就在一瞬间，就从视野里消失了。 “看样子会是什么重要线索……”见此情景，海利加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回去叫人一起来的话，区区几秒钟的时间就有可能被完全甩开，深知现在情况不容多想的海利加，直接一个纵身从二层阳台跳了下去，轻巧落地后，拔腿就朝着雾林中跑去。 刚跑进森林的范围里，海利加就感到浓雾一下子就被加大了。如同蒸腾的水雾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身处浓雾之中，海利加才算是知道一些雾气缭绕的极端环境下是有多么危险。浓厚的雾气完全遮蔽了视线，即使身边的参天大树和自己相隔仅仅半米，在夜色和雾色的双重阻挡下，也很难看清其中的轮廓。叹了口气，海利加不得不从怀中摸出一瓶小小的暗棕色药水，一口饮下—— 顿时，他感到自己的视力被极大地强化，而那原本色彩丰富的林间也在那刹那间变得灰白——虽然在有雾气笼罩的情况下，其实差别不是很大。 这种药水的名字被贝尔纳多称作“猫眼”，能够让人类短暂地拥有猫科动物的惊人视力，即使是在夜间和浓雾中，海利加也依稀能够看到林间错综复杂的地形和那即将逃走的身影了。 深吸一口气，海利加便一头扎进了这黑白两色的线条所编织而成的密林当中。 “什么人！站住！”对方逃走的速度似乎不是很快，而且方向也非常奇怪——海利加根据月亮的方向判断，那个地方只是离森林的更深处更近了——不像是在寻求什么庇护的样子。 当然，他很快就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而伴随着这种想法，他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布卢布兰在离开学院的时候，采用了某种令人感到奇特的，类似瞬间传送的技术；而在港口区摸鱼凯文的时候，房顶上的莱维和布卢布兰又采用了同一种方法。由此可见，结社必然拥有这样的技术，而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如众人所料，也是结社的人的话—— “哦……雾气开始渐渐变得稀薄了……看来即使是那个人在哪里搞什么鬼，现在也有些惊慌了？”海利加露出胜利的微笑，与此同时他惊讶地发现，对方似乎放弃了继续逃下去，而是缓缓转过身来，朝向自己。 “嗯？那个人手里的……原来如此。”看着对方的动作，海利加心下了然——那正是情报中提到过的铃声。 “大意了，竟然被发现了呀。”一个甜蜜且带着魅惑的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那么，就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吧——” 梦幻般的铃声再次传来，对方所站在的地方，忽然紫光大盛。一瞬间，少年的思绪变得模糊，飘忽起来—— “该醒醒啦！！！”被凑到耳边大吼的声音所惊醒，海利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龙裔贝尔纳多本人此刻正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被吓醒了的自己。 “你想吓死我啊……”抱怨了两句，海利加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在调查这个雾吗？”对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想你现在也该知道了，这雾就是那个女人造成的。” “……女人？所以情报里提到的那个奇装异服的女人——” “就是她。估计也是用那个奇怪的黑家伙制造出来的现象吧……我对那个东西还挺感兴趣的呢。不过这个以后再说吧，关键是那个女人……嗯，她是个幻术师。” “幻术师……啊，原来如此，利用浓雾为媒介，对一般的居民进行了干扰吗？”海利加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干涉人类认知的奇特秒术，也难怪那些药物一个个都不起作用了。 “是的。虽然我不太懂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不过看样子，她的幻术的作用是让人沉睡在自己理想的美好幻想里……换句话说，就是让人在环境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得不说这是一步妙招，因为这样一来，中招的人自己也不愿意从这样的梦境当中醒来了。” “沉睡在虚幻的美好当中吗？真是悲哀。”海利加感叹了一句，紧接着发现了什么事情不对，“等一下，那按照你这个说法……我现在……嗯……” “是啊……如果我不管的话，大概你也会中招，然后躺在树林里做着和你那个小姑娘回老家结婚的黄粱美梦，然后被路过的魔兽吃掉吧……”贝尔纳多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发现海利加正恶狠狠地瞪着他，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好了，开玩笑的。不过如果放着不管，你大概确实会中招就是了。那种幻术非常强大，你作为这个世界的原生的人类，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呢？” “别急嘛。当然，就算是我，其实也会受到一些影响。我是某种类似拟人格的存在，虽然受过反幻术的训练，但是或多或少……有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有一样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幻术的影响。” “……龙……吗。”海利加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所以你借机把龙魂给放了出去？” “是啊……正好你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给了我这个机会。”贝尔纳多耸了耸肩，“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龙……体会不到什么叫死亡，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幻术……所有的一切，对它来说，都只是‘威胁’。” “……我知道了……我躺了多久？” “没多久。不过你的伙伴们大概早就发现情况不对，来林中找你了。那个幻术师……啧啧，近战能力实在是不行，不过放出了不少奇怪的使魔来干扰你……也算是拖住了吧。不过她早就无力支撑这么大的浓雾就是了……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等我回去之后，这事情该怎么交代呢？”海利加呆呆地听着贝尔纳多的话，苦笑着问道。 “我会尽量保证不露馅的……嗯，看你自己的选择。”后者温声细语道。 第五十一章 幻惑之铃 “咳咳……这到底是……”捂着刚刚一不小心被踢中的胸口，身着华贵服饰的女人一边吃力地操控着使魔围着自己一圈，一边问道。 “……”而对面的银发少年，却依旧不搭话，只是冷冷地朝着自己走来。 “没法沟通……吗。”女子也不慌乱，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神情妩媚，若是在场有第三人围观的话，无论男女，都必然会被那无与伦比的魅力震撼吧。 可惜，如今的海利加可不具备正常人类的正常审美——就算是女子本人，此刻也深知这一点。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雪拉扎德那孩子如今是什么样子……没成想……”女子摇了摇头，手中折扇轻轻一抖，“你们两个……拦住他。” 随着女子的动作，刚才将其紧紧围在中间，形态宛如迷雾的两座式神依言而动。其中一尊被东方特有的符术加持，表面坚硬如钢铁，刀枪不入；另一座乃是幻术的集大成之作，无论是什么法术打上去，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深不见底。 海利加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这一剑的力道之大远超他本身的力量，若是有人看到了他使出这一刀必然会感到十分惊讶，若是有人站在刀路上，必然会被一刀两断，血溅当场。然而两尊式神却没有如此悲惨的下场，其中一具稳如磐石，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刀；另一具幻作浓雾，趁那之前的迷雾还未散尽时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时间难觅踪迹。 海利加也不惊讶，只是缓缓定下身形，快速寻找那融入夜雾的鬼怪。即使巨龙不能理解人类的很多行为，但是多数情况下，他们仅仅凭借着远超出人类的战斗本能，就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斗——两名式神一心护主的情况下，为露西奥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还是非常可靠的——这样的僵持，原本应该继续下去，直到一位女性急切的呼号声，打破了这份平衡。 “……呵呵……来了吗。”一直站在一棵硕大的古树旁，捣鼓在上面安装完成了的福音复刻品装置的露西奥拉，此刻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原本以为这次只能带着实验数据草草回去交差了呢……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和你见一面啊……雪拉扎德。” 女子自言自语间，有两伙人正毫不掩饰自己前进踪迹地快速赶来。其中一组是恰巧在巡逻中，在寂静夜晚听到森林这边动静的男子巡视三人组；另一边则是察觉到海利加不见，和浓雾渐渐朝着森林中心某处收拢回去，觉得情况不对，追寻少年留下的痕迹赶来的女子组。 “果然是你啊……露茜奥拉姐姐。”雪拉扎德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神，踏过独木桥，一点点朝着大树这里走来。 “呵呵……似乎已经认出来了呢。”被雪拉扎德称作姐姐的女子，也轻轻回应着对方的呼唤：“有八年不见了吧。” “啊……”紧跟着雪拉扎德匆忙赶到的其他成员，也借着散去的浓雾和皎洁的月光，见到了那立于树旁，风姿卓著的美人。双眸如同繁星一般闪亮，微笑如同挂画一样迷人。一身秀美的卦服虽然有些被弄脏，脸色也似乎因为受伤而有些不好，但是依旧风华绝代。 “海利加？”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女子那倾国倾城的姿色所迷惑之时，只有菲首先注意到了海利加——不知为何，此刻的海利加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呵呵……小妹妹，我可没把你的小男朋友怎么样。”用扇子捂着嘴巴，露西奥拉轻轻偷笑着，“说起来，还是我在观察你们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一直追到这里来，还把我给打伤了呢。刚才正准备赶紧离开，没成想女神还是充满慈爱的，还是让我看到了你，雪拉扎德。” “难道说……”看着一旁大树上那众人早已见识过的黑色福音，雪拉扎德面色难看，“姐姐你也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一下！这个人……是雪拉姐的旧识吗？”艾丝蒂尔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 “呵呵，真是薄情啊，小鬼头。”露西奥拉拿开挡住脸颊的扇子，“当年教你玩塔罗牌的的幻术师大姐姐……已经不记得了吗？” “难道……”记忆深处的碎片被拼接回来，艾丝蒂尔的脑海中，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一起轻声笑着，看着打闹中的自己和雪拉扎德，“露、露茜奥拉姐姐？！” “，『幻惑之铃』露茜奥拉·哈维。这就是我现在的称谓哦。”露西奥拉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你似乎早就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驱铃之幻术……这可是姐姐你的拿手绝活呢。不过洛连特所起的大雾，应该不是幻术造成的吧？” “大雾是为了这次的试验，而用『福音』所引发的现象。”露西奥拉点点头，“和我的能力也有些关系吧……具体来说是依靠我的铃声作为媒介，再利用这雾气，把美梦传到雾中所有人的脑海里……那是大家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幸福和快乐的美梦。不过福音的运行需要我时不时地进行调试，刚才这小子的出现不仅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也让我暴露了行踪，不得不提前撤退了。” “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海利加忽然回过神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结社』这种犯罪组织的犯罪行为，怎么阻止都不过分吧。” “啊呀？你刚刚不是……”露西奥拉先是惊讶，接着神色了然，“原来如此，你就是莱维提到过的那个小子……嗯，看来刚才的现象，是你为了躲过我幻术用的一点小伎俩？” “呵，我就假装是吧。”海利加懒得再废话下去，“既然你和她们二人都是老相识了，那能不能卖个人情，告诉我们结社反复做这些实验的目的吧。” “我身为结社的『执行者』，只会按照『使徒』的指示而行动。换句话说，我只是这次计划的协力者而已。详细情况你们要去问身为引导者的教授和莱维。”露西奥拉摇了摇头，对于实验的目的她自己也不甚清楚，“不过，对于你们来说，结社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想要与之对抗，就要拿出全部的觉悟和实力。” 说完，露茜奥拉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幻铃，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姐姐？”雪拉扎德惊叫出声，她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对着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对着这个八年不见了的姐姐—— “时间到了。”一把拿下福音，露西奥拉嘴角又露出了微笑，曾在布卢布兰身上见过的，象征着传送的光圈亮起，“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面的。那些久别的话语，就等那时再说吧。”雪拉疾步跑近，但是露茜奥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了，只留下雪拉扎德呆立在原地，怅然若失。 第五十二章 结社再行动 习习凉风吹过了那正发着阵阵光亮的圆盘装置；而停留在周围残柱上的乌鸦们转动着脑袋，似乎都在倾听着楼阶处传来的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翡翠之塔，坐落在王国郊区林中的，据说已有数千年历史的巨塔之一——塔中机关暗布，魔兽成群，然而它们加起来都对看起来步履从容，身体娇弱的女子毫无察觉，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向塔顶。 “『翡翠之塔』——似乎正如报告上所说的呢。和王城封印区域有密切关联的『共鸣之塔』一角……利用了表里两面的『第二结界』……呵呵，教授也调查得够仔细的。你们说是吧？”最后一句话，露西奥拉是对着塔顶的某个角落说的。 “嘿，你来得有点晚啊。”一头橘发的墨镜男笑着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耽误了一些事情？” “竟然是你……我还以为会是莱维来接我。”看到瓦鲁特突兀地出现在了塔顶，露西奥拉显得有些惊讶。 “呵……怪不得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待到走近了，瓦鲁特上下对露西奥拉打量了一番，才明白了刚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你竟然受伤了？” “只是小小的冲击，不碍事。”露西奥拉勉强笑了笑，即使不是瓦鲁特那样争强好胜的类型，自己身为执行者，在执行任务时却被打伤这种事情也挺丢脸的，因此露西奥拉只是打算蒙混过去。 “不会是你手软了，被你口中的那个老熟人……哎呀，说漏嘴了。”说到一半，瓦鲁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东西，当然，以他的性格来看，说不定还是故意说出来的。 “呵……原来你也来了。”露西奥拉倒也不管他，她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随便乱讲别人的隐私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肯帕雷拉。” “哎呀，我也只是一时好奇没忍住啦。”中性的声音欢快地响起，雌雄莫辨的绿发少年穿着奇异的服装从空气中现形出来，“那个少年还真是厉害呀……虽然只是偷袭，而且是因为露西奥拉对他的力量一无所知……嗯，能够打伤现形的执行者，也不枉教授对他的关注了。” “原来你都看见了……好好执行了作为计划的观察者的职责呢。”露西奥拉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哈……就是那个小子啊。”瓦鲁特露出了不屑的笑声，“我承认他和其他的小毛孩们有点不一样……不过，露西奥拉，你这次的表现还是有点业余哦？” “你自己还不是被人家一句威胁给吓得逃回了老窝？还好意思说我？”露西奥拉反唇相讥，虽然她本人是执行者当中罕见的以品行高洁而著名的人物，但这也不代表她是什么任人欺负的老好人，被人嘲讽了都不反击。而且在这方面，拥有相当高情商和交际能力的她可是远远超过瓦鲁特这种普通的战斗狂的。 “哈，我只是因为看到了金那家伙令人反胃的衰样，懒得再和他们纠缠下去而已。”说是这样说，瓦鲁特的语气却也缓和了不少，看来以前在斗嘴的时候没少在露西奥拉这里吃苦头。 “呵呵，感情真好呢，你们。”肯帕雷拉也不插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戏，“他的事情先放一边吧……莱维已经和教授去到山谷地那边了，我这样说你们明白的吧？” “教授和莱维既然在一起……这么说终于要进行第二阶段的最后试验了吗？”露西奥拉面色凝重，“对手就是『那个东西』吗？即便是教授和莱维的身手，看来也没有办法轻松地解决呢。” “呵呵，或许是吧。”瓦鲁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传说中的家伙呢，其强悍程度可不是一般水平可比的。只是，面对蛇之使徒和战斗力最强的执行者，它又能挣扎到什么程度呢？” “哈哈，这实在是令人期待的一场表演啊。”肯帕雷拉附和道，刚说了两句，却又发现两道目光已经死死的盯住了自己，“你们……怎么了这是？” “肯帕雷拉，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瓦鲁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这家伙要是在平时的话，肯定会很乐意和教授同行的。既然你这次没有这么做，是有其他更有趣的事吧？赶快从实招了。” “真讨厌啊，瓦鲁特。”肯帕雷拉装出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没有信用的人吗？” “你刚才不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信用了吗？”露西奥拉捂着嘴偷笑，“你的信用就像你的编号一样啦。” “也就是信用为零咯。”瓦鲁特还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刀。 “哎呀哎呀，你们两个好过分啊，是在特意拿我寻开心吧。”肯帕雷拉配合地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嗯，虽然我确实很想跟着去看看，但真是不凑巧，现在有更紧急的工作呢。我打算向博士申请『方舟』的使用许可。” “喂喂……”即使是瓦鲁特，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把持不住自己的矜持了，高声大笑出声：“真的假的！居然要使用那种怪物啊？！” “『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吗……”露西奥拉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难道是想把利贝尔化作焦土吗？” “呼呼，那就要看教授和莱维怎么决定了。所以说，我待会儿就要去『十三工房』面见博士。实验的经过，等回来之后再慢慢讲给我听吧。”肯帕雷拉打了个响指，示意两人跟上。很快，结社所属的红色飞行船就从塔顶出发，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遥远的苍穹消失得无影无踪。 ———————————————————————— “出去。”在一处布满了霜雾的山谷之中，怀斯曼和莱维一齐走进了山腰上的一个大山洞。没成想刚一走进洞窟，就有一个极其不友善的声音在脑海中凭空响起。 “初次见面，女神的圣兽，雷古纳特……大人。本人名叫盖鲁格·怀斯曼。是『噬身之蛇』的七尊『蛇之使徒』之一。”怀斯曼恭恭敬敬地，面对浓雾深处隐藏着的某个存在躬身行礼，“原本本人还对打扰您的休眠诚惶诚恐，但是看起来……似乎您已经醒来了啊。” “我叫你滚出去。”那个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吾辈是听到了熟悉的同伴的声音才被惊扰……尔等身体里蕴藏着的力量，虽然依然还有一丝令我怀念的地方……但是，我讨厌你的眼神……只有邪恶，才会使你的眼中透出灾难般的喜悦感……我可以感觉到你那扭曲肮脏的灵魂……” “呵呵，承蒙夸奖。但是很遗憾，您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是有关女神至宝的事情。”怀斯曼不为所动，“莱维，给它看。” 莱维一言不发，拿出腰间别着的黑色导力器。 “……这是……！”那个声音变得惊恐无比，“你们……难道是想将辉之环给！！！” “正是如此。”怀斯曼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如果您执意不肯帮忙，那我们这些不自量力的人类就只有领教您那传说中的力量了。” 他狞笑着，凭空召唤出一把金色的法杖。而在一边的银发青年也拔出了腰间的金色长剑。 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在这小小的峡谷间，爆发了。 第五十三章 福音的秘密 “那个……瞒了大家这么久，我感到很抱歉。”艾丝蒂尔深吸一口气，“我有东西给大家看。” “哦？”海利加显得一点也不惊讶。 “嗯……这个是杂志社的记者们交给我的照片……”艾丝蒂尔将朵洛希的那张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众人一下子凑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玩意儿……不就是空贼一伙夺走的飞船吗？”阿加特对照片上的巨大飞船很眼熟。 “唔，左边那个不就是参加了武术大会的那个空贼女孩吗？而这右边的……”金的记忆力还是很好，而且那组人的配合相当默契，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约修亚&约修亚哥哥！”科洛丝和提妲分别发出惊呼。 “之前的我，心中始终有些动摇，所以怎么也开不了口……”艾丝蒂尔有些不好意思，“约修亚现在到底想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他也许是正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向结社施加压力吧。就算和空贼们在一起，也并不意味肯定做了什么坏事……” “这样就可以了吗？”爱娜有些可惜地问道，“这可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 “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和约修亚之间的羁绊，始终都会存在于我的心里的。”艾丝蒂尔表情平静，“一这么想，我就能保持平静。” “艾丝蒂尔已经好好找到答案了啊。你呢？”奥利维尔对着雪拉扎德轻轻挑了挑眉毛。 “我……”雪拉扎德有些犹豫地开口了，“我不是说过的了吗，利贝尔是我新的故乡。守护自己的故乡，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哪怕面对的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我也不会退缩。” “雪拉。其实我想，你还没有必要那么早的去下这个结论。”金拍了拍雪拉扎德的后辈，那副样子像极了一位语重心长的长者，“我和瓦鲁特之间的战斗早已经是注定无可避免的了。因为我和他之间除了拳头之外，再没有更好的交流方式。但你和你姐姐之间的关系却未必到了这种程度吧？” “我……”雪拉扎德咬了咬嘴唇，眼神迷惘，“我该怎么做？” “不要担心……大家都是走了很多的弯路，才到今天这一步的。”奥利维尔温声细语，“你的话，总有一天，也能靠自己找到答案的吧。” “谢谢你……奥利维尔。”雪拉扎德的脸上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潮红。引得众人一阵揶揄。 “那么，在前往蔡斯之前，大家就先把协会的任务搞定，然后做好充足的准备吧！” ———————————————————————————— “原来如此，这次的『福音』已经可以干涉到人的精神了吗……而且还以浓雾的粒子为媒介，对其效果进行了广范围的掌握、控制……嗯，看来只有这样了。”拉塞尔博士一边倒弄着中央工房各种复杂的设备和仪器，一边低估，“从洛连特那里，那些家伙们手里送来的报告……里面提到的问题可真是不少。” “由此看来，福音这东西，不仅能将物体的影像投掷到很远的地方之外，还能控制七曜石矿脉的能量流向……甚至还能对人的精神产生影响……这样的东西，『卡佩尔』也能够分析处理吗？”站在一旁提出疑问的，正是王国军目前的最高领袖，卡西乌斯·布莱特。 “不……福音所引发的所有现象的本质，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博士推了推眼睛，反射出了精明的目光，“按照你的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呢？” “福音可以让周围的导力器产生连锁的机能停止反应……大概就是这样了吧。”略加思索，卡西乌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一知半解。”博士断言，“你所说的这种现象和导力魔法中的反魔法领域类似。让内部结晶回路瘫痪，从而使导力器暂时无法运转。但是福音引起的现象却和导力魔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它是直接将导力器中产生出的导力彻底夺走了。” “抽走后……储存在容器里？”卡西乌斯微微一愣，小小的福音竟然能够储存如此巨大的能量吗。 “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啊。”说到这里，博士才毫无保留，完全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被夺走的导力并没有被储存在福音中，哪怕连一丁点儿都没有……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也不具备向周围进行的发散性。因此……可以说，被福音吸走的能量，完全消失在了某个地方。” “辉之环……吗。” “你说什么？”拉塞尔博士扬起了眉毛。 “没什么。”卡西乌斯立刻回答道，：“那么关于他们递交上来的，关于结社所使用的和福音相似的黑色导力器……您有什么说法吗？” “嗯……根据他们给出的报告来看，我们已经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框架和结论了。”拉塞尔博士摊开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福音通过特殊手段，影响到其周围的所有导力能量，将其夺走并转移到了某个我们不知道位置，甚至不知道其存在与否的空间里……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着某个可以将这些不可思议的现象具象化的东西。结社通过这种方法，把这些经过转化的力量重新引导出来，制造出了一系列的现象——换句话说，这个可以对能量的使用进行转换的东西，可以对人的视觉，听觉，认知，以及对整个地脉的能量进行操纵的能力……怎么说呢，我很感兴趣啊。” 之后，博士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他对于这个存在本身的一些猜想，和一些之后能否利用它的想法。看到博士这样，知道他已经彻底陷入自己的科学家之魂中，再也不会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的卡西乌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实验室。当然，他没忘了在离开之前，给了博士自己下一步的指示——改造哈肯大门，添加可以手动关闭大门的绞索设备；同时尝试着研发可以阻止福音的正常运行，哪怕只是小范围内的，某种导力部件——从长期和短期的发展来看，无懈可击。 当踏上返回雷斯顿要塞的装甲车时，卡西乌斯面色凝重，几乎不为人所知地轻叹了一声。 “奥赛蕾斯家族封印的空之至宝，辉之环……吗。” 打开手表背面的外壳，一张已经泛黄的，一家三口的换了照片依稀可见：“如你所说……海利加，无法被控制的力量会给人类，甚至是国家带来巨大的灾难……利贝尔或许真的，驾驭不了这样至高无上的存在吧……” 第五十四章 决意 定期船外的甲板上，雪拉扎德独自一身默默地站着，有些刺骨的冷风吹拂着她耳边垂下的秀美发梢。 皮肤黝黑的美人双眼紧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那表情中似乎充满了痛苦和纠结。 “呵呵，怎么了？难得能见到你这副样子。”一个温和的声响起，同样头发是被微风吹拂得有些凌乱的金发男子一边笑着，一边细心地替她合拢起凌乱的青丝，“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呵呵……是你啊。怎么没和金他们一起喝一杯？这船上的葡萄酒还是不错的。” “刚到过爱娜之后，我可是一时半会儿不敢再碰酒杯了……”奥利维尔罕见地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比起美酒……我更想听听你的故事……怎么样，我合格了吗？” “呵呵……自作聪明。”被男子的表情逗乐了，雪拉扎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好吧，就当是解解闷，让你听听我的故事吧。” “我的荣幸。”奥利维尔神情严肃，轻轻躬身。 “露西奥拉姐姐……原本是出于『幻术』的一种技巧的世家，不知因为什么，离家出走，加入了哈维团长的马戏团里。加入马戏团的人除了她这样背井离乡的人外，剩下的基本都只是我这样的……真正的无家可归者。在贫民窟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吃不饱穿不暖，只能从商场和小贩那里偷窃一点食物，有时候被发现就会被打得半死……那种噩梦一样的日子，我一直过到七岁那年……遇到了哈维团长。” “听起来……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没错。哈维团长和露西奥拉姐姐向这样的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给我端上丰盛的食物。他们不在乎我劣迹斑斑的过去，而是充满热情地照顾着我。跳舞、驱兽、塔罗牌，都是姐姐亲手教给我的。但是，就在8年前，当我们的戏班子到共和国的一个小镇上演出时，发生了一件意外。我们一直视为父亲的团长在酒后散步时，失足从山崖上摔了下去。”说到这里，雪拉扎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奥利维尔只是顿了顿，之后便平静地问道。 “呵呵……谁知道呢。团长那天喝的酒很少，根本不可能让他突然出现意外而失足摔落悬崖之下……可是游击士协会调查之后没发现任何人为谋杀的可能性，所以只能草草结案了事。那次事故之后，我们戏班子开始面临着解散的危机。本来我是打算跟随姐姐一起走的，但是，姐姐只留下了一句『我还有事情得去做』后，就从我身边消失了。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的我，只好找到了那时除团长和姐姐以外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请他帮忙出主意。对，那就是当时已经成为了游击士活跃非常的卡西乌斯老师。” “发生了这种事啊……” “起先，我以游击士为目标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强，以便在姐姐回来之前，能够做到一个人完全地养活自己。但是……一晃8年过去了。现在，也许就是我重新审视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最好时机呢。” “看样子，已经找到自己的目标了呢？”听到这里，奥利维尔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没错。”雪拉扎德霸气十足地仰起头来，“她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而加入到『结社』中去的。我一定会从她口中，亲口得到答案来。” “就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吧。你一定能做得到的。”奥利维尔再次优雅躬身，“鄙人，奥利维尔·朗海姆，愿意为您效劳。” ———————————————————————— “来，咱们喝一杯。”飞艇顶层的用餐室里，金正微微熏醉地拉着一旁有些扭捏的阿加特，把一杯葡萄酒塞进他的手里，“别这么扭扭捏捏的。” “不……我还是不怎么能喝酒……还有任务呢。”阿加特勉强道，金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性格也更加稳重老实，阿加特面对这种全面胜过自己的前辈还真没什么架子，只是他现在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葡萄酒啊。”金一脸遗憾，“那就不勉强你了。” “啊，你们俩在这儿啊。”餐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海利加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啊，你们在喝酒？” “是我在喝。”金纠正道，“这家伙不知怎么的，不领情呢。” “阿加特就是这种人啦，虽然有些死板，不过算是好人吧。”海利加呵呵一笑，拿起被搁在一旁的杯子，“既然阿加特不喝，那我就……” “额……那个，海利加，未成年人是不能喝酒的吧。”看着海利加熟练地拿起杯子，咕嘟一大口，金有些怅然，“而且葡萄酒不是那么喝的啊。” “唉……以前不管是在那位老师身边，还是西风那里，都没少被拉去灌酒。”云·卡法伊是个著名的老酒鬼，这一点甚至不亚于他创立的八叶一刀流在武道上的名声，而西风旅团作为雇佣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当然也算是常态，“养成习惯了，真是不好意思。” “算了……”金捂了捂脸，海利加连云·卡法伊都搬出来了，那他还能说什么呢，“你有什么事吗？”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海利加一拍脑门，“阿加特，你的家乡，我记得就是柏斯？” “是市郊一个叫拉文努村的村庄。”阿加特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那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峡谷之类的地方？” “嗯……南边是古罗尼山脉，过了琥珀之塔，一直到山顶关所那里都是。怎么了？你想去那里？” “是。有些事情我想去确认一下。” “奇怪的要求。”阿加特白了他一眼，“山里有一个地段非常危险，那里全部都是迷雾和陡峭的石壁，就算是经验最为丰富的采药的人也不愿意到那里去冒险……敢去的没几个能回来的，这是我小时候就有的传说。不过只要不是那附近的话，以你的身手应该是没问题。” “明白了……谢谢，阿加特。” “哈，没什么的。不过记得要在调查结束之后啊。” “当然，没问题。”说完这句话，海利加就轻轻退出了房间。 “……所以他究竟要干啥呢？”阿加特诧异地挠了挠头，不会只是去看风景的吧？ “呵呵，身上有秘密的也不只他一个啊。”金笑了笑，意有所指。 “哦？”阿加特十分诡异地扭头回来。 “你的家乡……前几天睡着的时候，你好像嘟囔了些什么来着……”金这样的老实人一般是不会瞒着什么不说的，阿加特一问，他就全部和盘托出了。 “……没什么。”阿加特一愣，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打算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干脆地拿起海利加喝剩下的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第五十五章 魔兽暴动 “魔兽变得凶暴无比？” “是啊……我们对此很困扰啊。”柏斯支部的卢戈兰老人身体依然健康，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众人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自从发生了那起抢夺空贼艇事件之后，军队的警戒变得严密了，然而在那之后，山上和林间的魔兽也突然陷入了暴动。” “怪不得上面变成这样子了……”金撇了撇嘴，用余光看了看告示板上贴满的关于通缉魔兽的报告和委托，“不过，柏斯地区的魔兽本来就很多吧？” “柏斯地区原本就很广阔，四面都是险要地形。那些地方经常会有凶暴的魔兽跳出来。”阿加特点了点头，他对这里非常熟悉，“不过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数量……而且这个级别的话，就好像所有的魔兽约好一起在这个季节露面一样……” “魔兽是不可能沟通的吧。”艾丝蒂尔吐槽道，“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明白卢戈兰爷爷你们的难处了。” “是啊……之前克鲁兹抽空来帮忙清理了几件委托，这次只能再拜托你们了。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的话，也请查明这魔兽的暴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反常，哪里就有结社。”海利加嗤笑了一下，“结社倒是从来没隐藏自己存在的意思……不过这次和此前有些不太一样就是了。” “不太一样？说说看。”金说道。 “之前的事件中，结社的执行者都是拿那个黑色福音的复制品，引发了各种奇怪的现象，他们还把这个称之为实验……换句话说，投射影像，引导地脉，控制战车，侵蚀精神……这些都是凭借人力做不到的各类行动，通过福音的现象强行引发的东西。但是这次的话……既然阿加特已经说了，这里的魔兽本来就极其凶暴，那么现在这种程度的夸张，和之前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呢。” “所以是什么意思呢？”阿加特这种单细胞生物完全听不懂海利加的意有所指，但是此前少年表现出的惊人洞察力和判断力又让他不能出言讽刺，“我听不太懂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雪拉扎德点了点头，“那些执行者们，把这些行为统称为实验，对吧？” “是啊……啊，难道说……”就连艾丝蒂尔都已经想通这是怎么回事了，“现象和目的不一致……那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已经进行到了下一阶段了？” “很可能就是如此啦。”海利加点了点头，“因此虽然现在出现的情况可能没有此前那么诡秘莫测，但是从危险性上来看，我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 “啊呀，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太好了。”就在这时，虚掩着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两个艾丝蒂尔十分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面前。站在前面的女性朗目疏眉，笑容落落大方，脑后的绸带犹如一团红霞，和一身束身的红调连衣裙搭配得恰到好处。娇小的身体里，却莫名透露着威严的感觉。 “是梅贝尔市长和莉拉小姐啊。好久不见。”艾丝蒂尔热情地打着招呼，她对于梅贝尔这样事业有成切气质极佳的优质女性很是向往，也曾经跟同伴们聊起过这事儿，对此海利加的评价是：“艾丝蒂尔大哥哥，别想了，安心做你的女汉子，娶了约修亚这个软妹子吧。” 当然，这种评论要是说出口了，肯定会招致艾丝蒂尔恼羞成怒的敲打，因此海利加也就是在心里随便腹诽一下，也不敢真的说出来。一阵寒暄，众人得知梅贝尔不仅年纪轻轻就成了这利贝尔商业中心柏斯的市长，更是杰尼丝王立学院的毕业生，科洛丝的学姐。 不过，在热火朝天的闲聊中，有一个人的存在倒是显得有些违和，那就是阿加特。自从见到梅贝尔的第一眼起，阿加特就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沉默当中，什么也不说，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那里。 “还有……阿加特·科洛斯纳。好久不见呢。”梅贝尔倒是注意到了阿加特，落落大方地说道。 “市长认识阿加特？”艾丝蒂尔一愣。 “是啊。”梅贝尔叹了口气，“曾数次委托于他，受了他不少照顾。此外10年前……” “咳。”阿加特用力地咳嗽了一声，梅贝尔这才轻轻捂嘴道：“啊，失言了……咳，嗯。”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些慌乱，但是很快，梅贝尔就调整好了状态，重新恢复了此前从容自信的模样：“今天我听说大家都在，特意过来打声招呼。听说你们正四处追捕在王国全范围内引起骚乱的国际犯罪组织，对吧？我们柏斯市的立场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有这样的犯罪组织存在。所以，请让我们尽可能地参与协助你们的工作吧。” “我倒是期待你的表现。”出人意料地，阿加特的回复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的话，请来市长官邸找我吧。”似是没听到阿加特的话一样，梅贝尔从容地微微低头致意，随后在女仆的陪伴下缓缓走了出去。 “阿加特啊，我说……你就不能稍微热情点吗？”卢戈兰老人显然是对眼前这一幕早有心理准备，最终也只能语气无奈地这么说道。 “呼，别管我的事了。还是工作要紧吧。”阿加特有些慌乱，似乎想要岔开话题。到了这一步，众人都能看出来阿加特和这位市长之间似乎发生过点什么故事，不过碍于气氛，也没人不识趣地直接问。 “哎……你这家伙。”卢戈兰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拿出一份文件，“目前需要剿灭的通缉魔兽……就是这些。” —————————————————————— “呼……呼……”古罗尼连峰之上的某个山洞里，莱维正手握那把形态奇特的剑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眼前似乎陷入沉睡的巨兽，“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眼前的巨兽拥有巨大的躯干，锋利的爪牙和迅捷的翅膀——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分明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兽，远古的巨龙。 唯一和传说中显得有些不同的是，巨龙的额头处被安放了什么奇怪的黑色物体，而整头龙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也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盟主保佑……这该死的实验快结束吧……”就连莱维这样的绝顶高手，都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有些痛苦和束手无策，忍不住在内心骂出声来，“该死……又来了……” 此前似乎在痛苦中沉睡着的巨龙，伴随着一阵紫红色瘴气的升起，再次缓缓睁开了充血的眼睛。 第五十六章 巨龙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了。”时间转到下午，游击士们分组行动，已经将通告板上所有的通缉魔兽扫荡一空，协会终于可以有了几天的安宁，然而在围剿魔兽的任务过程中，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同一个疑点，“这些魔兽……是不是变笨了？” “与其说是变笨了，不如说是在对什么东西感到恐慌。”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大概是有什么森林深处的霸主苏醒了吧。” “可是，我们今天围剿的基本都是领主级的魔兽啊……”雪拉扎德眉头一皱，重新确认了一遍任务手册，“如果说能让他们都感到恐惧的，必然是作为魔兽，最顶尖的存在了……那种级别的怪物，我们有过对付它的经验吗？”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阿加特举手示意，“那是……嗯，发生在……百日战争时期。”说到后面，阿加特似乎稍微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了。 “嗯？还有这种事？”卢戈兰老人是战役结束后才来到柏斯支部任职的，对于此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这样，也可能是有什么因素定期导致魔兽变得如此怪异，我提议……”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头顶上传来的巨响所打断。整个屋子都发出了阵阵颤鸣。接着，街上传来市民们惊恐的尖叫。 “什么！”“怎么了！”紧接着，就是一片惊呼声。 ———————————————————————————— 商业都市柏斯，围绕着超级百货市场而建立的中心商业区，可以说永远都处在繁忙和喧嚣之中。按理说，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原本该是游客们闲暇时来购物享乐的。而在视察当中的市长梅贝尔，一边正和父亲的老熟人伯伯相谈甚欢，一边看着街景的一片繁荣，欣慰无比——这就是她的城市。 然而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打破了这原本该是如同此前数个阳光明媚一样喧闹祥和的情景——一头巨大的龙型生物，巍然立于商场的顶棚之上，身躯强壮如同磐石，后拖长尾如同彗星，身侧双翅大大展开，仿佛只需要轻轻一颤，就能将地面之上那些目光惊恐的人类吹飞。坚硬的鳞片牢牢地覆盖在它除了腹部外的所有躯干，看起来威风凛凛，十分吓人——更别说它此刻还正在愤怒地摇晃着巨大的脑袋，张嘴大吼着。 经过精心设计，甚至连高强度的地震都无所畏惧的商业中心，被巨龙这一下直接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透露出巨龙遮蔽下的些许阳光。那些精美的墙壁和吊灯如同雨点一般拼命砸下，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中，夹杂着游客们惊恐的叫喊。 “大家不要慌乱！”即使是如此超常的情况下，梅贝尔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之后便恢复镇定努力地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她的祖父也曾掌管着柏斯地区，从小看着作为受到民众爱戴的市长的爷爷长大的她，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学了一手真正的属于上位者的本领，而最重要的便是处乱不惊的那份从容和冷静——在她的感染下，那些原本一直大声哭泣和吼叫的人们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朝着出口方向拼命地奔走着。 “市长！”然而此时此刻，全神贯注地指挥着现场逃生的她，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头顶，正有一块巨大的楼板，因为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开始咔咔地整块脱落。她的贴身女仆莉拉倒是察觉到了，不顾一切地冲向自己，准备把自己推开。 “呵呵……就是这样了吗？”梅贝尔任命地闭上了眼睛——她不认为身边那个娇弱的女仆能够救得了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挣得了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名声，算是不愧对祖父和家族的威名，也不愧对自己的努力了。 可惜，没能好好地看到这个商业都市更进一步，没能好好看到莉拉找到自己非常担心的亲人，没能——和阿加特好好说些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数秒过去了，死亡的感觉却未曾出现过——似乎是被什么人紧紧地钳住，然后就听到一阵呼啸和安静，紧接着又是嘈杂和议论声。 “啊……疼……”似乎是被甩出去一样，原本处于安静的站立状态的梅贝尔，却不知怎么身子斜了过来，摔倒在了地上——原来死亡的时候是这样的幻觉吗？ “抱歉……两位小姐，事出突然，有些冒犯了。”一个突兀的，有些稚嫩的男声响起，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没有听过……但是，总感觉现在的这个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呢。 “市长！梅贝尔！你没事吧？”随后传来的是充满焦急情绪的女性的叫喊声——莉拉，你也来陪我了吗？这样也好，有你在的话，我就有勇气看看这死后的世界了。 毅然决然地张开了眼睛的梅贝尔，发现自己没有死。不过自己身边确实站着一个少年，和一脸焦急的莉拉。只不过自己貌似不是停留在天花板塌落的地方，而是在那之外二十米的空地上。 “你坐下，你的大腿被飞出来的瓦砾片狠狠擦伤了，几乎伤到了股动脉，那里如果破了可是没法想象的危险。”海利加几乎是蛮不讲理地把莉拉按在了地上，然后转向梅贝尔，“市长，她受了点伤，受伤的部位……嗯，有点不太方便我去处理，所以能帮个忙吗？我记得科洛丝说过，王立学院里会有一些基础的急救知识课程，您应该还没忘记了吧？” “我不要紧的，你先看看梅贝尔啊。”莉拉却把海利加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她急切地说道：“她才是对这个城市最重要的——” “我看过了，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根本不会有事。”海利加打断了莉拉急切的独白，“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现在就好好听我的话，让梅贝尔小姐给你疗伤。之后的事情，有游击士们帮忙处理，你就不要随便搀和了。”说完，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干些什么，少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得救了？”梅贝尔浑身发冷，此刻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离死神究竟有多么的近，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海利加的话，也明白他的话意味着什么。她摇了摇头，努力抛开杂念，尝试着回想起曾经学到过的，对于伤口的消毒和包扎的处理——之后，她猛地撕开了女仆袜子上的破损，瞬间，一大片被衣服包住了鲜血慢慢涌出。 正在梅贝尔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的时候，没人看到海利加正带着有些欣喜，有些期待的笑容，慢慢走向那正被众人围观和戒备着的，头顶上被安置了福音复制品的远古巨兽。 第五十七章 龙魂撕裂 “这家伙……是巨龙吗？”当确认了来着的真身，那庞然大物所代表的绝对统治力，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魔兽的躁动是从何而来。虽然已经数百年没有龙族活动的踪迹，但巨龙永远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别说领主级的魔兽了，就是君王级的魔兽，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也只能卑微地低下头颅。 “难道这也是结社在背后作孽？”阿加特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有巨龙栖息在山谷里原本就是传说，而塞姆利亚大陆的传说大多都有迹可循。然而几百年来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过的巨龙不仅以如此突兀的态势登场，还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破坏，让人很难不得不和结社联系起来。 “我不否认。”果不其然，阿加特的疑问在下一秒就得到了回答。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苍金色头发的青年，一身灰袍风衣，黑色长裤，配合他英俊的脸颊在这样的氛围衬托下很是帅气；而最吸引人奇特注意的则是他手上那把酷似黄金扳手的武器。 “原情报部特工队队长，洛伦斯·博格少尉……”雪拉扎德轻轻道出了男子的名字，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雪拉扎德从来不曾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原因无他，仅仅是那交手过一次就能深刻体会到的可怕实力，更何况那时的他根本没怎么出力。 “那只是我的伪名而已。”他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全场，“『执行者』，『剑帝』莱恩哈特。日后，还望你们如此称呼。” “莱恩哈特……狮子的果敢，是吗。”奥利维尔轻易地听出了一个极其有名的谐音，“那么，莱维这个名字，便是熟人和朋友给你的爱称了。” “呵呵……的确如此。你们如果愿意这样叫，我也没有意见。”莱维轻轻笑了笑，然而这笑容却在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心！”一直死死盯着巨龙的金出生提醒，随着他的高喊，所有人集体作出了回避动作。随后，屋顶上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炽热的烈焰犹如岩浆一般喷射而出，小半个柏斯街区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真是的，让我多费功夫。”莱维一脸无奈，跳上了巨龙的头顶，察觉到莱维存在的巨龙，似乎在一瞬间改变了想要继续摧毁整个城市的主意，而是猛烈地扇动翅膀，震起大量的气浪。 “等等！喂！”阿加特怒火中烧，他的目光中除了憎恨之外，破天荒地流露出些微的恍惚和绝望。 “这次的试验并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巨龙虽然动作幅度巨大，但莱维却稳稳地站在龙首上一动不动，他最后一次转过头来，沉沉说道：”放聪明点，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给王国军处理吧。”说完，巨龙展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怎、怎么办……这样下去会让他给逃掉的！”面对这种几乎耍无赖的脱离方式，众人都没什么办法，艾丝蒂尔更是急得跺脚。 “我现在就去追这个大家伙。你们在军队到来之前，去确认一下被害的情况吧！”阿加特丢下这句话，低着头，不理会同伴们的惊呼和劝阻，快速跑着离开了。 “那个方向是……原来如此。”奥利维尔沉声道，“巨龙的走向是……拉文努村的方向吧。” “是阿加特的故乡啊……怪不得。”雪拉扎德恍然大悟，“不过那里的话……” “拉文努村是柏斯地区有名的水果生产地，整个村子的经济来源几乎都靠以果树为主的种植业来……”金的一句话让众人齐齐色变，如果村子里的果园被烧毁，那造成的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 “那个……”菲张望了一下四周，“你们有谁看到海利加了吗？” “他不是去救市长……啊……”艾丝蒂尔回过头来，才发现市长和莉拉早就已经被转移到了广场另外一侧的，教会临时搭建起来的治疗帐篷附近，而那个救人的少年，却在率先一步冲出去之后神秘地消失了。 ———————————————————————— “你决定好了？确认没问题？”自从见到巨龙的那一刹那，体内那属于龙裔的力量就开始前所未有地沸腾起来。 海利加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充沛的能量给打通了，它们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力量，拼了命地全力运转着；而魔力充沛的感觉也让少年不再纠结于法术的选择和使用上，在轻羽术、阴影斗篷和轻鞋术等诸多魔法的加持下，此刻的海利加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态，在地面上紧紧跟着莱维和他身下的巨龙。 也就在此刻，海利加听到了此前只能在内心异世界听到的，龙裔本人的声音。 “看样子是对方的存在激发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所有沉睡着的龙魂都正处于一个暴躁的状态。你所感受到的能量流动就是如此……但那还不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力量，而我在没有身体掌控权的情况下也很难长时间压制他们。”贝尔纳多快速简单地诉说着这时的情况，“我需要你的帮助。把身体的掌控权暂时交给我用一下吧。” “没问题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要在现界现身会浪费巨大的能量吧？当时只是和团长说了几句话，力量就衰退了很多；米尼墨尼尔只是出来参与了几场战斗，就一直沉睡到了现在了……你要和那头龙战斗的话，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 “不会。那头龙似乎和这个世界主掌的神有什么特殊关系……拖了他的福，我现在可以说是十分接近自己的万全状态了。”贝尔纳多给出了一个令海利加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答案。 “接近你本体的力量吗？” “准确来说是接近人那一部分的力量。”贝尔纳多纠正道，“没时间了，这些事情以后我可以慢慢告诉你……那头龙已经快要接近那个村庄了。” “……说的也是。”海利加露出一个微笑，“上次米尼墨尼尔的表演可是让我好欣赏了一阵……这回看起来能看到你亲自上阵的，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好，现在听我指示——” ————————————————————————- “糟了……那边是村庄吗……”莱维看着脚下的巨龙，内心直犯愁，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去做了，但是这远远超出人类的存在，实在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 “漫山遍野的都是果园……看来他们今年的损失是不可避免了。”远远望去村庄附近的群山中那欣欣向荣的情景，莱维在内心轻声叹息，轻轻道歉。 “嗯？”就在莱维咬咬牙，准备最后一次再尝试控制失控的巨龙时，却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从自己的脚下传来。 一道蓝色的闪光突兀地出现，穿透了自己和巨龙。莱维本人对此毫无感觉，正当他疑惑之际，却惊讶地发现脚下的巨龙似乎正在遭受什么东西的折磨，原本高速飞行着的身躯忽然停了下来，在空中痛苦地扭曲着。 “joor-zah-frul。”地面上，一位少年冷冷地注视着天空中的巨龙，轻声低语。 第五十八章 激战巨龙(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惊讶，但是莱维还是凭借高超的身手，在失去平衡前紧紧地趴在了巨龙的身体上，以至于不滑下去。这并不容易，因为身下的巨龙还在痛苦地挣扎着，尽管它的意识早就被福音压制了下来，但是他还是本能地挣扎起来，这一幕让莱维都觉得诡异不已。 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漫天灰尘。原本翱翔天际的霸主此刻倒是有些像条大了些的虫子，被牢牢地禁锢在了地面上，失去了再次起飞的能力。 “希望它恢复了意识之后不会怪我……它是从未出现在记载里过的同族，想来是早就被这个世界的主宰者牢牢绑定在这里了吧……就如同杜耐维尔那样。”“海利加”面色复杂地出现在了莱维的视野里，“不过再怎么说，强迫他体验死亡的感觉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是你？”莱维挑了挑眉毛，“刚才那一招——也是你力量的一部分吗？” “是啊。”少年点点头，“龙族原本是不会被普通的人类杀死的……哪怕是肉体被击溃，灵魂也会在某个地方重生……但是刚才的咒文，可以强迫一头巨龙体验死亡的感觉。因为它们对死亡原本就没有概念，也就无法理解这吼声的真正含义了。” “你对龙族很了解。”莱维叹了口气，“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帮我控制住他，谢谢了。” “别放松。”海利加却一脸严肃地没有回应莱维，“龙魂撕裂的效果不会一直存在的……它现在还遭受着那个导力器的折磨吧？你就不能把它取下来吗？” “不能……这是实验的一部分，只是这龙实在是没法钳制，我已经尽力了。”莱维这时好像才想起来眼前的少年不是自己的同伴，“如果你要强行夺取的话，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不，好不容易能自由活动，怎么能把精力浪费到你的身上。”海利加完全无视了莱维的敌意，面色轻松，“总之先想办法压住这头巨龙吧。” “你……”莱维愣了愣，少年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活动方式让他感到十分诡异。在莱维心里，这个帝国男孩肯定是在背后偷偷策划着什么，从他对哈梅尔的了解就可以窥斑见豹。然而结社的情报网并没有给他提供足够的情报，因此他只得先放下好奇心，不再纠结少年的事情。 但是再怎么说，现在这个情景也太过于奇怪了。少年似乎根本就没把曾经击退他数次，被很多人评价为威胁极大的自己放在眼里。那并非是出于实力上的蔑视，而是有点——有点像是大人看待幼稚的孩子，那种态度。 有没有搞错啊！你只是个刚进青春期的小孩子，我已经是成熟的青年了！莱维在内心疯狂地腹诽着，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果那个令巨龙感到痛苦的诅咒一样的东西解除了的话，自己的确需要想办法抑制它的疯狂暴走。 “算了。”摇了摇头，莱维一扫迷惑，黄金扳手凭空出现在了手里。 “之前就想说了，原来凭空召唤武器，在第三人称视角看来这么帅的吗？”旁边的少年发出了善意的嗤笑声，他做了一个手向空中召唤的动作——“来吧！寒裂！” ……鸦雀无声，毫无反应。只有冷风吹过的呼啸，和巨龙依然痛苦地打着呼噜。要不是因为巨龙作为生物中的最具威能者，早已令方圆十几赛尔矩的生物闻风丧胆，躲得远远的，此刻天上应该会有几只乌鸦大叫着“阿霍”慢悠悠地飞过，这样才更加应景。 “……”莱维捂了捂脸，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傻了？ “啊……寒裂还不能用么……”仿佛嗅到了一丝尴尬的味道，海利加也挠了挠头，“算了，那就——”思索了一下，海利加拔出了腰间佩带着的短剑「西风」。 “吼呜！！”就在少年握紧短剑的瞬间，巨龙似乎正巧从那痛苦的状态中挣扎出来。被福音中负能量克制的它此刻可以说是充满了愤怒，它要宣泄这股怒气，摧毁道路，掀翻房屋，用炽热的龙息把弱小的凡人都烧成焦炭——首先，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吧。 “唔……小心。”海利加似乎有些愣神，稍稍一退，险些被巨龙的爪子抓住，“好家伙……外壳还是那么硬。” “还是？”一旁的莱维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自己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倒是十分从容，手中奇形剑一横，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地就“飘”到了安全的地方。 “漂亮，你的技巧可以说妙到毫巅了。”海利加赞叹了一句，“正好——” 双手摆出一个奇特的形状，一个莱维从未见识过，但是一看便知能量不一般的印记出现在了少年的手上：“你去牵制它，让它尽量离村子远一些吧。时间不用太久，一分钟就足够了。” “……我可不是给你打下手的。”莱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但是他还是乖乖照做了——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似乎对巨龙颇为了解，那么听他的总没有什么错误——哪怕他想坑自己，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从巨龙手下脱身。 在广阔的空间里，巨龙的破坏力得以大量释放，但是与此同时，它也由于自己的庞大身躯，无法对付那些足够灵活，足够狡猾的对手——莱维就是这样的存在。如果只是逃命的话，他还是很有自信的，特别是眼前的巨龙只是一头失去理智的恶兽，而不是传说中那充满灵性的女神的使徒。 想通了的莱维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跳到了距离巨龙极近的地方，用剑侧狠狠地拍打了巨龙的脚趾一下。吃痛的巨龙愤怒地吼着，一口吐息喷出，就要把眼前这个渺小的凡人给烧成焦炭。 “零式风暴！”长剑轻轻一挥，杀气磅礴而出，由剑身激发的白色斗气席卷了倾泻而下的龙息，那把造型奇特的剑似乎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斗气的包裹下竟然将大部分火焰吸收，只留下一地焦黑，莱维毫发无损。 “大地之障！”一手握剑，一手操纵着和游击士们使用的完全不同的导力器，一道象征着守护的土黄色光环笼罩住了他，利用利刃借力打力，阻挡住了巨龙的又一次突进。 “闪开！”海利加忽然高声喊道，莱维用余光秒过去，只见少年身边早已雷光凝聚，立刻不再犹豫，放弃了进一步进攻巨龙的想法，一个空翻调整方向，随后朝着远离巨龙的方向跑去。 第五十九章 激战巨龙(下) “雷光阵！”随着少年的高喊，莱维刚刚所站立着的地方的地面，浮现起了巨大而奇妙的符文。 巨龙浑身上下都被坚硬的龙鳞覆盖，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法术攻击，都很难对其直接造成伤害。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做到，那必然是特殊材料制造的，针对性极强的武器，或是有很多背后故事和传说的传奇武器了。 唯一的弱点就是腹部——即使是巨龙，也不是浑身上下都被鳞片所覆盖的，正因如此，唯一没有被覆盖到的腹部就成为了巨龙的弱点。然而即使是目前失去理智的状态下，这头古代龙依然保持着龙族应有的本能，好好地将腹部压在了厚实的身躯之下，紧紧贴着地面。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攻击巨龙的腹部，只有两个选择：把巨龙掀起来，让它露出腹部，或者直接从地下发起攻击。 想要把巨龙掀翻的难度何其巨大，以莱维的身手也不可能做到。他的剑技极其巧妙而富有灵性，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在人类中也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能够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把一头十几吨重的巨兽给掀翻。因此后一种选择是目前唯一的答案——海利加也是这么做的。 “好久不用这招了，熟悉这里的地脉用了挺长时间呢……”为了避免打偏或误伤，贝尔纳多用了相当的经历来熟悉这里的陌生环境——法阵攻击最考验的就是地点和释放范围精度的控制。若是在巅峰时期的他，刚才那种程度的法阵只需要十秒钟就能搞定了。不过看着巨龙深陷雷电，动弹不得的样子，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会有危险的。除了极上位的毁灭系魔法，没有什么法术能对巨龙构成生命危险。”贝尔纳多回应着莱维疑惑的目光，“只是暂时麻痹它一下而已……看来暂时还是有用的……啊。” 仿佛是故意在打贝尔纳多的脸一样，巨龙偏偏挑选这个时机动了两下，目光也从恶狠狠地盯着莱维转变了目标。 “……嗯……大概还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力量不够。”贝尔纳多苦笑着摊了摊手，“不过确实生效了。你看，它的动作已经迟缓了很多。” “……你不是他？”莱维感觉到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刚刚这几个小时内令他吃惊了的次数多了。双胞胎？双重人格？无论是哪种情况，莱维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这个问题很复杂诶……不过你就这么理解就行了。”深知这种问题一旦纠结起来会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去解释的的贝尔纳多只是随便搪塞了莱维的疑问，“开你的必杀技，我们一起把它给干掉——开玩笑的，打不死的。” “……唉。”莱维还能说什么呢？无可奈何的他，只好摆出了自己的必杀技。随后，炽热的烈焰就在这片森林中的空地里缓缓铺开。 “哟。”海利加拉开距离，再次展开了同样的符文术式——没有提示莱维闪躲，也没有再花费足足一分钟时间的准备，比刚才光芒更盛的雷电肆意地在巨龙的身下绽放着。终于，在这双重力量的夹击之下，巨龙终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呼……可算是解决了。你们在它头上安上这玩意儿，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是秘密。”莱维冷冷地摇了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倒是你……我之前压制这家伙的时候从来没觉得有这么轻松过……” “我理解，必须找到能够限制它活动的地方，避免它飞到天上去，然后躲闪着进行战斗，是吧？”贝尔纳多耸耸肩，“事实上，刚才的情况和把他困在山洞里没什么两样，甚至更胜一筹。中了「龙魂撕裂」的巨龙如果实力不够强大，不仅不能够飞行，还会严重影响其战斗能力。” “原来如此。不过这力量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呢……仿佛就是针对巨龙一般。”莱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教会那边隐藏着的底牌吧？” “很遗憾，不是。”贝尔纳多摇了摇头，稍微愣了愣，“你觉得现在是一个闲聊的时机吗？” “无论何时都不是。”莱维摇了摇头，“怎么，难道你终于意识到了我们现在是敌对关系，要和我打一场？”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和你打了吗？”贝尔纳多不耐烦地说道，“要让我专门出来……你还没到那个档次。我是找这头巨龙有事……不过现在的话，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急了。” “哦？”这话莱维可是很少听到了，言语之中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在对自己的实力了然于胸的情况下，就算是莱维也破天荒地第一次被激起了一丝好奇心，当然他也一直保持着惯有的冷静：“这话可真是让人……嗯，怎么说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啊。” “哦，你终于有些情绪上的波动了吗……”贝尔纳多见状反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就要永远憋着那张苦瓜脸过一辈子了。” “……我已经是决定走上修罗之道的人了……刚才被你挑起的一丝不服和不满，也算是我修行不足啊。”只是稍微的情绪波动后，莱维很快地就平静了下来，轻轻说道。 “唉，这种死板的人我是最对付不来了……你跟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像呢……”似乎是真的很懊恼的样子。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帮我的理由我是知道了，那找这头龙又有什么理由吗？”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不过我好歹算是知道你对它没有恶意就是了。”贝尔纳多闭上一只眼睛，“后续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你这……”莱维已经彻底无力吐槽，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看着对方一副“目的基本达成”的样子，莱维表示十分不解，“算了……麻烦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当然，不解归不解，他自己也没有要主动开展的打算。这头龙随时可能都要再发疯，自己必须保留下足够的力量来应付它的暴走。真希望教授那家伙赶紧通知自己实验可以结束了。 “哈……可算是逮到你的小尾巴了！”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声音传来，红发青年背着巨大的重剑，一步一步接近过来，“这把金色的剑……你果然是那个时候的瘦瘪少尉。哼哼，可让我好找啊。” “c级的……啊不，事件过后貌似升级为b级了吧。……阿加特·科洛斯纳，是吗？”轻描淡写地念出了来者的身份。 “哈！不愧是原情报部的一群地下老鼠！”阿加特怒气反笑，“这次逮捕什么的鸟事我也不屑于去做了……不把你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划成八片，难解我心头之恨。” “……有意思。”莱维罕见地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他看向一旁进入看戏模式的海利加，“能拜托你不要插手这场战斗吗？有些事情……我可是需要说清楚呢。” “啊？为什么？”贝尔纳多原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但还是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国家的游击士的履历我都调查过了一遍……”莱维淡淡地说道，“眼前这个人，相当一部分精力和我相似。” 听了这话，原本就怒火中烧的阿加特更是怒不可遏，毫不犹豫，当即重剑斩出。 “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少在那给我胡言乱语了！” 第六十章 共鸣 “你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少在那给我胡言乱语了！”阿加特一声怒喝，话音未落处，重剑劈斩时。这正是阿加特的得意战技，充满野性力量的重剑斩『火焰碎击』。一上来就使出全力，还因为怒气而更重三分的这一剑，就连莱维都不敢硬接。后者一个后跃躲了过去，剑尖真红色的斗气擦着莱维的面颊划过。 阿加特随后的表现让在场围观的两人惊讶了不少。只见他不等招式用老，一个半转身过来，紧接着就是一招『螺旋之刃』，刀锋一转，顺势往侧面砍去。手持重剑这样重视瞬间破坏力和攻击范围，牺牲灵活度和掌控能力的武器却能够这样灵活的变换招式，可见阿加特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多少苦练。 “不错。”这一次莱维也不再躲闪，提起黄金剑来当空一架，挡住了阿加特的凶猛攻势。阿加特被震退半步，也不言语，后脚用力，借大地之力量再次近身缠上莱维，只见电光石闪，几个回合霎时间便已过去。 重剑势大力沉，而黄金剑则是轻巧灵活，两人却以同一个速率和幅度挥剑战斗，对体力消耗的程度差距之大更是可以窥斑见豹，更何况莱维原本就占了境界上的优势，阿加特的很多动作尽管进步不小，但是在他看来还是太多无用功了。两相优势的共同压制下，没几分钟，阿加特就感到双手绵软无力，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冲了上去。 “够了。”终于，莱维冷哼一声，在两人的刀剑再次相碰后借力往后一跃。阿加特看得分明，跳上去就是拉下一砍，这一招蓄满了十成力量，招未至，威已铺张四周。莱维却是从容应对，长剑飞速圈转，形成一道金色的剑雾。阿加特只感劈在一片汪洋之中，全身重力一失，身体前倾。莱维长剑回抬，已稳稳架住重剑。 “……你我实力的差距在上次交手时你就应该明白了。更何况这次我还有龙作为帮手。你明知没有胜算，为何还要一个人追来？” “我才不管什么胜算不胜算……我只是看你不爽……就这么简单！”面对绝境和强敌，阿加特毫无惧色地怒目而视。 “呵，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吗？”莱维发出一声嗤笑，这笑声在阿加特听来却格外刺耳，“……是吗……看来我之前是高估你了……那么龙什么的也没必要出场了。” “什么？”阿加特心神一愣，原本还死死地压在剑帝身上的剑技也软了半分。如同釜底抽薪一般，阿加特满身的力气都似乎打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里。 莱维突然将长剑一拉，让开重剑。还没等阿加特回过神来，一道金色剑雾已行云流水般朝自己斩来。仓促间的他也只能用重剑一格，但剑帝的技巧哪有那么好接，阿加特只觉剑上传来排山倒海的劲力，整个身体竟完全无法承受，只能一味地后退、后退。 “呜……”阿加特痛苦地吼叫出来，转瞬之间，优劣瞬间逆转。阿加特被莱维传来的剑气逼退了十余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心中的骇然一时无以复加。在他的一生遇到的高手中，只有卡西乌斯拥有如此高强的剑道修为。但若以狠厉绝情而论，卡西乌斯也难与眼前的银发青年相提并论。莱维剑气未收，本可趁势追击的他却突然收招止步。暗红的眼眸冷冷地盯着阿加特。 “虽然有相似的经历……但我和你有决定性的不同，那就是彼此挥剑的理由。我挥剑，是为了抛弃人道而化身修罗。但你，只是为了填满自我的空虚而挥剑罢了。挥舞沉重的铁块让悲哀的空虚充满激情……当愤怒震慑心灵之际，便可以从悲伤之中逃离出来。但是，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莱维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不……不要说了……”阿加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了软弱的神情。 “自欺欺人者是不可能向前迈进的。莫说是领悟『理』之境界，就连堕入『修罗』之道也是妄想。这样子下去……你永远都只是个半吊子。”莱维却露出了决绝的申请，继续说出了他早已察觉到的真相，似乎想要就此把阿加特打入深渊。 “你给我住口！”阿加特此刻彻底露出绝望的愤怒，他不顾一切，扔下武器，就要冲向眼前这个冷峻的男性青年，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和愤怒交杂的时刻，他想要冲过去，打烂那张故作平静的脸—— 雷光一闪，正中此刻毫无防备的阿加特，浑身上下传来的脱力感和麻痹感直冲大脑，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阿加特有些狼狈，有些滑稽地，刚刚站起身来，就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冷静一点。你不是他的对手，别上去送死。”贝尔纳多缓缓放下掐决的手，又转向莱维：“怎么说，你刚才说得话也太过分了点吧？” “哼……只是正好对他的经历有点共鸣感罢了。若非如此，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和你们动手。”莱维也终于冷静下来，冷冷地转过身去。刚才他也有点被热血冲昏了头脑。 “他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阿加特又把怒火集中到海利加这里。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经历过的。”贝尔纳多言简意赅，“不论你见识过怎样的惨象，体会过怎样的无力……他都是见过真正的地狱的。而且哈梅尔也早就从地图上……甚至是从历史里被彻底抹消了。” “哈梅尔？”阿加特一愣，“那不是帝国那边的山村吗？那里怎么了？” “……详细的事情我不太好说。那个家伙虽然总是故作冷漠，装出一副高冷而不可接近的样子，但是至少有些话是真的。他的经历如果真的和你相似，那你不该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你说的话里有些地方是多余的。”莱维没好气地说道，“算了……”说完，他作势就要跳上巨龙的头顶，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这次就饶你一命吧，阿加特·科洛斯纳。但不要忘了……只要你还在自欺欺人，就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废物，更别提去保护你重要的人了。” “啊，忘了告诉你了。”似乎是早有谋划，贝尔纳多忽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头龙已经不受你控制了。” “什么——”莱维一愣，赶忙低头察看——只见古龙头上坚不可摧的黑色导力器福音，早已被不知名的力量席卷，破坏了大半。 第六十一章 巨龙的歉意 “怎么做到的……”莱维一愣，这黑色福音的外壳可是极其坚固的，他们当中不可能有人会拥有比它还要坚硬的材料。 “正如同你说你和阿加特这个所谓的半吊子不一样道理相同……我和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那样的半吊子，也不一样啊？”贝尔纳多呵呵一笑，双手再次抬起，几乎是在一瞬间，比刚才战斗时他所使用过的雷电符文威能更大了十几倍的雷光，就在附近的空地上闪烁着。 “……保存实力，吗？”莱维稍稍愣了愣神，“没想到我也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过这样一来，实验的数据就……” “没了，肯定的。可是这关我屁事啊。”贝尔纳多没好气地说道，“不如说一直强调我们是敌人的是你才对吧？” “呵呵，也别这么说。”一个温和厚重的声音，直接从在场三人的脑海中响起来，“他和那个被称作教授的人一起来到了我的栖息之所……之后那个教授利用奇妙的术式控制了我，并且给我装上了那个黑色的福音。在我失控了之后，他用尽了各种手段来制止我将被害面积扩大。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很可能已经将街道和村子全部烧为焦土了。” “是吗？”贝尔纳多挑了挑眉毛，“一口一个自己已经堕入修罗之道，却还做着符合基本价值观的事情吗？” “……我更希望试练能够给所有人类降下平等的惩罚。”莱维冷冷地转过身来，“既然福音已经被你破坏了……实验数据也全部丢失了，这次的实验只能以失败为结果而告终了啊。” “嗯……你就这么直接回去吧。现在如果打起来，反而是你不是对手了。别的不说，恢复了基本智慧和判断力的古龙，你就对付不来吧。” “……”稍微张了张嘴，莱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几个纵跃，快速消失在了视野里。 “那是……阿加特和……海利加？”几乎就在莱维离开的同时，此前一边帮忙处理灾情，一边赶来支援的同伴们也纷纷赶来，看着苏醒的巨龙和不知在哪的莱维，众人表示一头雾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看来到此为止了……有些事情不能亲口跟你确认了。就交给那孩子好了。”贝尔纳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原本他可是打算直接在这里向巨龙问出自己的情报的，但是在众人都已经赶来的这个时候，已经丧失了时机。 “呵呵，不必担心，年轻的督瓦克因。”雷古纳特的语气仿佛是在轻声笑着，“我的栖息之所随时为您敞开大门……不过在此之前……” 巨龙转向或是惊慌，或是惊讶，或是茫然的众人，非常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个有点慈祥——虽然用这个词语形容一头龙有点可笑——的眼神：“人类的孩子们啊……” “刚、刚才这声音是……”“哪里传来的！？”“难、难道是……！”脑海中直接出现的声音让很多人都吓了一跳，而这种不正常的现象的出现自然让人对这头古龙更加好奇了。 “我之名为雷古纳特，是长眠于此地的龙之眷族。” “这是……你在说话吗？”阿加特还趴在地上，此刻他也微微一愣。 “我并没有如你们一般的发声器官，故而只有采用这『意念』的方式和你们交流。你们就用平常的方式出声同我交谈就可以了。” “那个？……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首先确认一件事情，你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大肆破坏了吧？” “嗯。我只是被那个机件所控制住了。”提起这件事情，巨龙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歉意，“不过托那边你们的同伴的福，我现在已经从中解脱出来了。” “海利加……你……又用那种力量了吗？”菲有些担心地看着海利加，目光上下打量着，“有没有受伤……还要再休息很久吗？” “唔……那家伙怎么忽然就把我丢出来……还……哦。”不知为什么，在周围看来，海利加忽然愣了那么几秒钟的神，才忽然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额头，并发现了是菲在喊他，“没有……没有解放得那么彻底，也不用休息，也没有受伤啦。” “那就好。”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听到少年并无大碍，菲还是松了口气。至于有什么想问的……回去再问个明白吧。 只有海利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众人赶来的时候，他十分干脆地把自己重新丢了出来，自己回到了他之前呆着的那个地方去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也不好发作抱怨，只能先忍了下来。 “原来如此……果然是结社干的好事吗。不过那个莱维居然是在防止你搞出更大的破坏，这点我还真没想到啊。”那边的巨龙已经一五一十地跟众人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结社的计划，围绕着至宝的阴谋，诡异的福音，银发剑士的活跃。 “至少更大的破坏是避免了……”金叹了口气，“而且万幸的是，没有人在灾难中死亡，虽然有不少人受伤。” “你说的是被我破坏的城镇吧？虽说那是在我意志被剥夺的时候造成的，但我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我该怎么去补偿呢？” “这本来就是『结社』所造的孽……虽然有人受了伤，不过也没有死亡的例子出现。”艾丝蒂尔若有所思地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如果你去做个有诚意的道歉，我想是能够得到原谅的哦？” “那它会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吓个半死。万一引起什么恐慌和踩踏事故，就更麻烦了。”海利加没好气地打断了艾丝蒂尔的异想天开，“我看，既然只有经济损失的话，你把你身上的财宝拿出来点如何？” “对啊，里有讲，巨龙都是财富的收藏和爱好者。” “那只是你们人类的凭空杜撰。”雷古纳特哭笑不得，“人类眼中的财宝在我眼里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只是物质补偿的话……”雷古纳特蜷缩身体，伴随着它的动作，璀璨的金光在他的头顶不断汇聚成形，最终变成两块巨大的金色结晶，落在理它最近的艾丝蒂尔和金的手中。 “空曜石的结晶……这么大块，纯度还极其高……每块价值大约在一千万米拉上下吧，赔偿蔡斯市的损失应该是足够了。”金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晶石，仔细端详。 “那么……”正当雷古纳特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众人却听到一个恼怒无比的声音响起，正是利贝尔王国军的摩尔根将军：“全体人员，射击开始！射击射击，尽量给我打！那边你们几个，给我闪开！” 第六十二章 阿加特的过去 “等等！”艾丝蒂尔赶紧拦住了军队的动作。更新最快 “你……”摩尔根将军有些惊讶，但还是挥了挥手取消了命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刚刚因为战斗而坑坑洼洼的地面，又看了看眼前这头看上去十分温和的老龙，一脸疑惑。 “我之名为雷古纳特，是自古栖息于此地的龙之眷属。之前曾被居心险恶者所操控，现在已得游击士们解救。详细的事情经过去询问他们便可知晓了。”说完，雷古纳特向着高空飞去，渐渐消失不见了。广阔的空间里，留下的只有它那洪亮的回音，以及众人的沉默。 “那个……将军阁下……”一旁的军务官面露难色，“这……” “它飞到了那种高度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摩尔根将军摇了摇头，“哪怕是借助埃尔赛尤号的力量恐怕也不行。”转过身来，摩尔根将军看着艾丝蒂尔和她手上的巨大晶石块，依旧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听了艾丝蒂尔等人关于整件事情的详细报告，又拿到了两块成色极佳的金曜石作为经济上的补偿后，这件事情也就只能就此告一段落了。巨龙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和法律去束缚，进一步地去追究责任更是没有意义，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阿加特由于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耗费的精力过多，身体变得极其虚弱。好在他昏倒的地方距离拉文努村也不远，于是大家便自告奋勇地把他带过去，带回他自己的小屋。 “……”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村子的阿加特，目光定格在一处老式木屋前。同其他外表较新的屋子不同，这间小屋的样式很像是在十年前。 “怎么了？阿加特。这里不是你平时居住的地方吧。”雪拉扎德有些奇怪，她知道阿加特平时所居住的是一个小小的单人房间。 “那个……大家。”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阿加特终于算是认命般地咬了咬牙：“那个……能跟我到这里看看吗？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嗯？” “这里是……”阿加特吃力地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我妹妹生前……和我一起居住的地方。” “……生……前？” “欢迎各位。”阿加特前所未有的温柔模样让众人很不习惯，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失礼地出声询问。看得出来，他现在正沉沉地沉浸在某种幸福的回忆之中。 屋子很小，但是布置得却很用心。屋子里没有显眼的灰尘和蛛网，可见这里有人精心对此进行打扫。 阿加特就像是一个古玩家站在古董展柜面前一样，慢慢地踱着步，左看看又碰碰，怎么看都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这是……我吗？”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相框，阿加特忍不住失声轻轻笑了出来，“亏他们还保存着这个照片……呵呵，现在的我和当时真是差别蛮大的啊。”照片中的阿加特穿着请便的牛仔裤，露出了开朗的笑容，而一旁一位小一些的红发女孩则是正拿着什么小饰品，开心地笑着。 “啊……对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这个家，早在十多年前帝**入侵的时候就被摧毁了……当时在附近有军队交战，一发流弹不知怎么就偏了进来……当时……米夏就在这个屋子里。” “啊……”提妲有些失神地叫出了声，她忽然想起此前自己缠着阿加特，说着想要和他妹妹玩耍的话现在看来，恐怕当时深深刺痛了他吧。 “虽然我知道他们当时这么干了……但是没想到还原度居然这么高。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找村长好好道谢才是。” “……那么，就是那时……米夏她……” “那是在我一次生日之前的事了。米夏她亲手为我做了一个垂饰，说是要送给我当作生日礼物。而那天，就在我们往山道里避难时，她为了它而跑回到家里来……就在这时，帝**的燃烧弹正好落在了房子顶上……”阿加特的头低了下来。 “……这……真是。”科洛丝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咬牙说道。 “我把米夏救出来时，她浑身都已烧伤到惨不忍睹的程度……已经奄奄一息米夏，手里却还紧紧地拽着这垂饰不放……垂饰的金属部件虽然都烧坏了，但是石头的部分却还保存完好。”阿加特将一直挂在自己胸前的物件摘下来，放在左手心，“这可不是七耀石什么的，只是一块普通的漂亮石子而已……我想是她在附近的小河旁找到的吧。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东西……但是一想到她找到这东西的时候有多么欣喜，为了加工它又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我就难过不起来了。” 重新把饰品挂在脖子上，阿加特再次抬起头来，眼神中的迷惘早已消失不见：“作为米夏的遗物，我本应将它封存，而不是时时带在身边的……但是当战争结束，我跑出了村子过起那颓废的生活时……只有这个，却始终无法搁下……作为哥哥，却无法保护妹妹……这股对自己无能的满腔怒火，只有在凝视着它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却……那个该死的少尉说得其实没错，其实说穿了，这只不过是我在自我欺瞒吧……哈哈，生活在欺瞒中、没有前途的半吊子，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阿加特哥哥……”听到这话的提妲慌了，她急忙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旁边的其他人，脸颊红红地又把话憋了回去，那副可爱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加特低声安慰着提妲，“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现在我会把它当作米夏一直在看着我的证据。” “……呵呵，看来除了莱维的当头棒喝外，雷古纳特也给了你一点提示？”海利加似乎猜到了什么，能够这么快帮助阿加特化解心结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有了数千年存活时间的，充满睿智的古龙了吧。 “是啊……我可不能再停滞不前了。”阿加特露出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这样的表情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而且我还要谢谢你……是你和那个瘦瘪少尉阻止了他继续破坏村子，对吧？多亏了你们，才能让我和米夏最后的这点回忆得以保存……谢谢。” “唔……其实吸引雷古纳特火力的基本是莱维……我只是趁他不注意悄悄把那个福音给破坏了……”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定要说的话，你还要感谢他才对。” “会有机会的。”阿加特自信满满，“他的恩我要谢，和他的怨也还没完！” “噗嗤……”在场的女性都忍不住笑出声。 “干啥子，你们？”阿加特立刻回复了此前那副痞样，一脸不爽。 “你啊，本质上还是没变。”女子组笑得更厉害了，而且还带动了奥利维尔忍不住憋笑的表情，就连金的表情都有所跳动。 “真，真是的……阿加特哥哥……”在场唯一没有笑的提妲，不满地嘟囔着。 “啊，对了对了……”笑够了的海利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会儿方便的话，阿加特能带我们去墓园吗？”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六十三章 墓园 拉文努村坡头的墓园，仍如以往一般寂然无声。在村民们的精心护理下，小山坡上的草地被修剪得齐齐整整，只有那长于坟头的零星野花在随风摇曳。这里，长眠着『百日战役』中死去的人们，长眠着米夏幼小的灵魂…… 死者逝矣，生者犹存。十年前的一场血腥战争，不仅夺去了牺牲者们的生命，也在残存的人们心头留下了一道难以抹去的创痕。每年都会有人来到这里、送来祭品，和墓里那曾和自己说笑的灵魂做上一番那只有女神才能听得见的交心长谈；而另一种人，则是怀抱着自己满心的自责、不安，郑重地摆上那一束鲜花后，默默惆怅…… ……而今天，这两种人相遇了。夕阳似乎有意牵线，将那苍老的背影，慢慢地印在了手捧着白蔷薇走上坡来的年轻人们身上—— “是你们啊……”看到阿加特，摩尔根将军不知为何稍微变得有些紧张。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军队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忙吗？”阿加特显得有些疑惑。 “和陛下那边的沟通已经结束了，命令是停止骚扰巨龙，全力援护救灾和重建工作。”摩尔根将军叹了口气，“现在梅贝尔市长正在和新来的土木专家和财务规划师进行商谈，没我什么事了，所以就来悼念一趟罢了。你是来拜祭妹妹的吧？那我就此失礼了。”说罢，就要大步走开。 “别急啊，将军，我没说你碍事啊。”阿加特苦笑着说道，“而且每年里，都会有一个家伙和我一样来这里摆上一束白蔷薇……没想到这人就是你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老将军怅然。 “好了，等会儿再聊吧。”海利加说道，“再不做的话，花就要枯了。” “说的也是，那么……”怀着对亡者的追思，每个人都把手中新采摘的蔷薇放在墓碑前，低头哀思。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浮躁，而是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摩尔根看着阿加特温柔的动作，轻轻说道。 “是啊……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可能还会埋怨你和军队为什么当时没有好好做好工作了……”阿加特说道，“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就像我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的军队的弊病一样，游击士也不是万能的存在……至少在这次救灾工作中，如果没有军队的高执行力带来的帮助，那么根本就是一纸空谈。” “唔……你之前提到过的军队弊病问题……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感觉你的说法也有一番道理。通过这次的事件，我明白了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和组织的差异。如果说军队的组织力量可以发挥应有作用的话，那么你们游击士的战术、方针，必然也会有用武之地。无论欠缺了哪一边，这次的事件都无法顺利解决，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看到自己的辛苦得到了对方的理解，摩尔根将军也倍感欣慰。 “呵呵……所以军队就像我们游击士一样，用各自的方式守护该守护的事物吧。” “坚持着彼此心中守护的信念，为了彼此需要守护的事物，时而对立、时而协力……是这样吗？” “哈哈，没错。那么，今后我依然会毫不客气地批评你们的。作好思想准备哦？”阿加特笑着伸出了手。 “哼，这可是我的台词。不要再轻率的处事，你要时时记在心上。”老将军嘴上还是话不饶人，但是却是一副开心的表情，紧紧握住了阿加特的手。 “呵呵……干扰到你们和睦的气氛很是抱歉。还请允许我的短暂打扰。”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转头望去，苍金色头发的青年男子手持白百合，出现在了山坡之上。 “呵呵……那边的诸位暂且不说……”莱维的目光扫过如临大敌的众人，最终定格在了一脸疑惑的摩尔根将军身上，“和将军阁下也不是初次见面了。我是『噬身之蛇』的执行者莱恩哈特。之前在哈肯大门曾以『洛伦斯』的身份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结社——！你这家伙……打算干什么……” “这里是死者长眠之地。我来这里只可能做一件事吧……还是说，你想将前几天的那场战斗，在这里继续？”莱维冷冷地扫视了阿加特一眼，后者咬了咬牙，最终叹了口气，让开道路。 莱维默默地走到了墓碑之前，将手中那一束白百合花，轻轻地放在了最后面，静默了片刻，那副哀悼的样子真诚而充满悲伤，不似作假。 “莱恩哈特……你就是『剑帝』莱维吧？”摩尔根将军仔细斟酌着用词，”我也同样不想渎扰死者们的沉睡……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请随意。” “在这次的事件里，你似乎为了不造成过大伤害而尽力控制住了龙的失控。而现在，又为了悼念死者来到此地……如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又要协助罪恶的组织？为什么要将那破坏和混沌招来这片大地上呢？难道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之所以让龙失控只是为了正确进行『试验』。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何必将无辜的居民过度拉入其中呢？” “可是……” “我有我自身的觉悟。『噬身之蛇』也好，这片叫利贝尔的大地也好，没有什么能左右我的意志。”莱维的目光冷冷地盯住摩尔根，”一切都是我达成自己目标的工具而已。请别把我和将『哈梅尔』这个名字忘记的你们相提并论。” 『哈梅尔』三个字如同一道闪电，让摩尔根将军呆立当场。 “好了……阿加特·科洛斯纳。你的意志现在虽然已经坚定，但是如果没有实力相伴的话，毫无意义可言。下次，你可不要以为只是再断一把剑这么简单的事。”莱维不再理会老将军，转向一旁的阿加特。 “哼……正合我意！你这家伙也不要以为总能那么绰绰有余。我马上就会追上你的，作好觉悟吧。”阿加特斗志旺盛，气势昂扬。 “呵呵，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说完，莱维转身离去，走到海利加面前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谢谢你。我在山脚下找到了开得很旺盛的百合。”莱维的眉角展露出些许笑意。 “……不用谢。呵呵，也给那位姐姐送去了吗？”海利加一愣，随后也是笑着回应。 “那是当然。”说完这句话，莱维再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离开。 众人不再说话，似是各自想着心事。一阵傍地的夜风吹来，牵动着墓碑前被放上的几束鲜花。终于，最后面的那一束再经不起风儿的挑唆，片片花瓣开始脱离花冠，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第六十四章 云中 深夜的云层之上，『山猫号』打开了夜照灯，正缓缓行驶着。舱门打开，出来了一个蓝发女孩。 “哎呀？”乔丝特四处望了望后，走到甲板的另一边，看到约修亚默默地坐在甲板的角隅，右手撑地、将头轻轻地枕在舰壁上。那凝望天空的琥珀色眸子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固执的坚定，“什么嘛，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 “这边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月亮。肌肤也能感觉到风的流动。”约修亚淡淡地说道。 “呵呵，你又在耍酷了啊。”乔斯特没把少年的话当回事，轻轻地坐在他的旁边，这时候才发现少年的眼神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才忍不住问道：“看样子……不是呢。那么是有什么必要吗？” “月明、云移、风向，对现在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因素。我希望将失败的可能性尽量降到最低。” “尽量？”乔斯特沉下脸来，生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 “别担心，失败的可能性很小。这种程度的任务，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在做。越危险，我成功的机率就会越高。”约修亚太清楚眼前女孩的性格，一旦听到这些实际上客观的，不甚有把握的评价时，她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反过来说，如果约修亚欺骗她，告诉她成功的几率高得吓人，那么也就不会再有被纠缠的麻烦了。可惜，他说不出口，面对这个大大咧咧又有些单纯的孩子，那样的欺骗说不出口。 “那个……约修亚，你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眼见无法改变少年的思绪，乔斯特换了个问题。 “嗯？” “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出生在埃雷波尼亚的人啊。虽然说彼此各有隐情而不能返回故乡……但就算是这样，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去为这个国家如此卖命吧？『结社』要做什么的话，随他们去做不就好了！”说到后面，乔斯特更是来了劲头，看到少年完全没有言语和回应是，更是变得兴高采烈：“好不好，现在放弃的话还来得及哦？你就和我们一起离开这利贝尔……去找个自治州扬起我们自己的大旗不是很好吗？要是你不喜欢当空贼的话，咱们去找找其他的工作也是可以的啊。我和哥哥们谈过了，大家都打算活用起这艘船的速度优势，去做做运送业方面的工作哦。” “嗯……的确是个好的选择啊。”约修亚的话让乔斯特看到了渺茫的希望，心下不由得紧紧提起，然而接下来少年的回答就让她刚刚觉醒的期待又破碎了，“利用飞行船来做运输业的工作，今后这方面的需求将会增大，确实是一项不错的业务。比起当空贼来，我想是要好多了。瓦解了『结社』的计划以后，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会考虑的。” “啊……”乔斯特当场愣住。 “你不用担心的，我们的契约到现在就要结束了。你们如果能再帮我这一次的话，以前的旧债就一笔勾销，之后你们随时可以离开的。我说话算数。”约修亚似乎没有意识到乔斯特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 “嗯？” “笨蛋！谁在跟你说还债的事啊！够了！”乔斯特抹了一把眼泪，嗖地站起身来，“你就随自己心意去闯、去送死吧！我不会再来理你了！”说完，乔丝特头也不回地，很快跑回到船舱里去了。 “……对不起，乔斯特。”看着乔丝特忿忿离去的背影，约修亚慢慢低下了头，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当然清楚乔斯特不是这个意思，也明白这个单纯的女孩对他的恋慕之情。有时候他也会想，既然自己已经不会回到艾丝蒂尔身边去了，那么干脆就这么和乔斯特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呢？但是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排除了——其一，自己的境遇实在太过危险，不管是哪个女孩，都不会让他放心；其次这种把乔斯特当成艾丝蒂尔的态度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绝对不可取；其三，也是他内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他还在内心深处，在潜意识里，对那个女孩抱有深深的眷恋和归属感。 因此，他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狠下心来让那个和她一样大大咧咧的女孩远离自己身边，也远离那浩瀚如深海的危险。尤其是这次任务，自己的目标可以说是结社现阶段的最大威胁之一，各大国家军队对此几乎一无所知，游击士协会和教会恐怕也同样如此。而且就连那个看上去无所不知的海利加，也绝对不会知道关于古罗利亚斯的蛛丝马迹——哪怕他甚至知道哈梅尔发生的事情。想起这个，约修亚隐约地感受到了衣服内衬的口袋里的某样东西——一个盖子。 “真是的，你要假装迟钝到什么时候啊？”正在约修亚胡思乱想之际，船顶的舱盖打开，吉尔右手托着腮帮子，正含笑看着他，“我这妹妹总是脱不了孩子气……不过，刚才你的说话方式也出现了问题。虽然知道这就是你关心别人的方式。不过，刚才那番话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等一切都了结之后，要是你不打算回那个游击士小姑娘身边的话……” “哈哈……那当然不会。毕竟我和她生存的世界相差太大了。像我这样的存在，和她在一起只会把她和她身边的朋友们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内心那仅剩的最后一点软弱。 谈笑间，隐约可闻巨大引擎的轰鸣声。 云端之下，借着明月的余光，体态巨大的超级战舰，清晰可见。 “报告「剑帝」阁下，「红色方舟」的所有设备即将进入制动阶段，接下来将开启低空巡航模式。”宽敞的舰桥内，一身黑红相间轻甲的猎兵正恭敬地向莱维报告情况。 “那就好。”莱维轻声说道，“那么我就暂时先离开了。”说罢，男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底层的备用飞行艇船舱走去。 “哎呀，莱维大人还是那样英俊潇洒啊。”良久，还逗留在舰桥大厅里的几个猎兵才开始敢说话。 “嗯……大人大概是急着回到我们的秘密基地里吧？”另一名猎兵附和到，“做事有序而效率极高，和我们的某个叫特尔巴基的直属上司可不一样呢。” “真是的，虽然我们的队长问题很大，可你好歹念对别人的名字啊……人家明明叫基尔特巴……还是什么来着？还有，说起来他现在人呢？” “别提了……他刚从肯帕雷拉大人那儿回来，就浑身抽搐地躲回了房间里。”另一名士兵同情地说道，所有人立刻都同时露出同情的目光：“真惨。” 谈笑间，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个云层之中微不足道的身影，已经从临近的另外一艘侦察舰上纵跃而下。 第六十五章 短暂的喘息 在巨龙袭击柏斯后仅仅第二天，女王的准确命令就下达到了柏斯这里。那两块晶石被放进了国库之中，毕竟这样超大纯度和重量的晶石比起它的商业价值来说，其战略价值似乎更大。当然，在此之余，女王并没有对处在水深火热的子民们撒手不管，大手一挥，比起晶石估价更胜一筹的大笔款项迅速到位，同时还有各类的工程、城市规划方面的专家，可以说是阵容齐整，斗志满满。 即便如此，重新修复受损严重的街道和建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结社的下一步计划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对此深信不疑的艾丝蒂尔和她的小伙伴们，只好一边埋头进了堆积如山的工作当中，一边暗中警惕着结社的动向。 要不是因为众人早就熟知结社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非法组织的话，说不定会对这段时间的和平产生了“也许结社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样的想法。柏斯好不容易步入了正轨，结社不仅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反而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疑惑，不过这终归是件好事，而且由于这一点，众人的工作效率也都提高了不少。 “谢谢你，海利加。”市长办公室内，梅贝尔满脸微笑地说道，海利加刚给他送来了整理好的下一份城市规划报告。这类文案类的工作十分考验人的耐性和细心程度，而艾丝蒂尔等人对此更是一窍不通。最终在科洛丝等人的授意下，海利加承担起了内务协助之类的活。当然，其实奥利维尔也很擅长这些工作，但是他自然是以「整天呆在办公室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为由拒绝，甚至就连梅贝尔市长利诱他，承诺拿一瓶他曾经因为偷走其而被关进监狱的，价值50万米拉的红酒作为补偿时也不为所动。因此，市长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啊，不客气。”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数据，只是打杂而已——这点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挺轻松的。而且早就习惯泡在父亲的书房和各类研究室内的他对于这些工作早已是轻车熟路。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之后的工作，由我来统筹，女王派来的那些人来执行就可以了……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尤其是你，海利加……莉拉她……”梅贝尔对海利加的感激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仅救了她和与自己情同手足的莉拉，还给自己在工作上提供了很大便利。 “哎，您感谢太多次啦。”海利加还是很客气地推辞道，忽然他眼咕噜一转，想起了什么，“说起莉拉小姐……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教会那边给了很大的帮助，她现在已经可以长时间下地走动了。她还想来帮忙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呢，不过被我给拒绝了。”梅贝尔有些抱怨地说道，“都怪阿加特，要不是他吓到了莉拉，说不定莉拉恢复得更快。”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嘛。”海利加劝道，他知道梅贝尔指的是哪件事——繁忙期间游击士协会接到了一个委托，一位来自列曼自治州的老妇人来寻找百日战争时期和自己走散的侄女蕾妮。这种任务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如同泥牛入海，无迹可寻，但是阿加特作为黑白两道通吃，且对当地极其熟悉的地头蛇来说可就不是一般人了。他很快就发现了真相：梅贝尔的贴身女仆，兼职秘书的莉拉，就是老人要找的侄女。 然而经过战争的摧残，莉拉的内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即使在梅贝尔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市长的帮助下逐渐找回了自我，她也绝口不提自己的这段秘密。 对于那一幕，莉拉一直感到害怕，害怕和自己的亲人相见。面对此情此景，刚刚从自我欺骗中清醒过来的阿加特不管不顾，对着莉拉就是一顿棒喝，终于让其放下包袱，和亲人相见。 而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那之后，梅贝尔看阿加特的眼神也有所变化。虽然大家碍于各种理由不好意思问，但海利加早就趁这几天的闲聊之际把事情问了个一清二楚。原来在战争时期，阿加特在自己和妹妹的居所被流弹击毁，米夏因此殒命后，曾经长时间奔波在军队和市长家之间。他不明白，为什么市长和军队家里无所作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保护的子民在战争中被杀害。 对于阿加特的质问，那时已经垂垂老矣的市长，梅贝尔的爷爷，最终只能说，会把帝国军投降后的赔偿款拿出一部分补偿给他的村子。 那时的梅贝尔还小，祖父的辛苦和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她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而阿加特无礼和粗鲁的行为，毫无疑问激怒了梅贝尔。她二话不说，狠狠地给了阿加特一记耳光；两人的芥蒂也就从那时开始。 然而时光荏苒，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和冲动少女。梅贝尔真正接过了市长的重担，以高位者的身份观察这个社会，体验人间疾苦，她渐渐明白了那时的阿加特是有多么绝望，多么地不甘；而阿加特也在走上游击士的道路后，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务，而在走出米夏的阴影后，也终于彻底理解了老市长的苦心。两人原本的性格就没有什么难以相处的地方，而在莉拉事件的这一催化剂作用下，某种特殊的情愫和在两人之间产生了。 当然，阿加特这样脑子里都是肌肉的笨蛋自然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因此海利加平时没少调侃梅贝尔，让她主动发起攻势，搞得后者一阵难堪。 “……海利加先生？”梅贝尔的声音把少年从回忆中带出，“刚才有听到我说话吗？” “啊……抱歉，想起了一些事情。”海利加随便搪塞了一下，“那个，能请您重复一遍吗？” “唔。当然可以了。只不过这样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呀……”梅贝尔有些无奈，但还是拿出了手中几张制作精美的卡片，看上面的图案更像是某种票券。 “这是？” “这是王国著名的旅游胜地……湖畔旅馆「川蝉亭」的三天招待券。在繁忙的工作告一段落后……我希望诸位能够好好在那里休息，养精蓄锐……当然，费用全部由我来出。”梅贝尔笑眯眯地说道。 第六十六章 再遇雷古纳特(上)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徒手从那种条件恶劣的峭壁上爬过来……让王国军的巡逻飞艇捎带一程不好吗？”海利加一边趴在陡峭的石壁上，一边抱怨着。 龙裔想见雷古纳特，这个事情他自己也知道。而在发生了巨龙袭击的时间之后，王国军的空军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在各个主要街道和山区布置了大量的巡航路线。海利加原本想跟卡西乌斯商量一下，让其中一艘飞船把自己送到离雷古纳特的居所非常近的地方，然后在慢悠悠地走过去，然而贝尔纳多却表示，在古代的龙族传统里，龙族的晚辈初次拜见长辈的时候需要恭谨，要用行走而非飞翔的形式一步一步地谒见长者的巢穴。如果晚辈能够诚心诚意地完成这一过程，那么长者将会赐予一份宝贵的知识做为回报。 当然，龙裔是不会飞的——就算灵魂的本质是龙，身体也还是人类的身体。而那个一项看起来对于规则和传统都不那么在意的贝尔纳多，这次居然坚持要求执行这么古老的仪式，还是让海利加有所疑惑的。 当然，抱怨归抱怨，实际操作起来也就是稍微累了些，也没有那么难。说服失败后，他就给自己准备了一大堆恢复体力和精力的药水，累了就灌下一大瓶，然后接着走。有龙吼作为底牌，也不用担心一个失足摔下山崖或者怎么样，因此虽然有诸多不顺，但好歹他还是走进了那个传说中古龙的洞穴。 “嗯？这块岩石……怎么感觉上面有些奇怪的痕迹……”洞穴的拐角处，有几块石头上有着明显的烧焦的痕迹，而且看起来还非常新，这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那大概是我做的吧……”雷古纳特的声音没有从脑海里响起，而是从洞穴的深处传出，“之前那个银发剑士和他口中的教授来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那个教授有那么强？”海利加显得有些惊讶，“莱维的实力我也看过了……他可能不怕你的追杀，但是他不可能制服你，然后给你装上那个奇怪的玩意儿……” “呵呵，是啊。但是那个古怪的男人手中的武器太过于针对我了……再赶上我沉睡了将近二十年，刚刚醒来，毫无防备，所以才被偷袭得手，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大的破坏。”海利加走近说话的巨龙，发现后者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不必在意……那件事情明显的责任在结社一方。话说……你不是说过你没有发声器官，所以只能通过念话来进行交流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呵呵……那是在他们面前的说辞。事实上龙族是有语言的，不过龙族之间互相交流的方式就是吐目……如果直接拿来对凡人用的话……” “我明白了……但是我……” “你……或者说他，是龙裔……尽管灵魂的本质相同，但是存在方式还是有所不同。人类有人类特有的思维方式和理解能力，所以人类……龙裔可以‘说’出龙语，但是龙却不行……当然，其中的力量强大者和思想睿智者说不定也能做到……比如奥杜因，比如帕图纳克斯。” “你连他们的名字都知道？”海利加好奇地问，“你不是这边的龙？” “唔……我的本源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阿卡托什的一部分……不过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一定要待在我们的父亲所创建的那片土地上。会有外来的神明干涉这些事情。比如说杜耐维尔就被永远地禁锢在了灵魂石冢那样的荒凉之地……而且也有一头倒霉的巨龙被魔神莫拉格·巴尔抓走。” “所以你也相当于跟他们类似，被这个世界的空之女神给……” “唔，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巨龙说道，“但是你可以理解为这样。同时因为离开了父亲和吉娜莱丝的庇佑，我已经不能使用像你们一样的吼声了……其实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一会儿让他来跟你说吧。”海利加挠了挠头，他自己也对这些事情不是非常了解，甚至他怀疑就连龙裔本人都未必知道是怎么回事，“比起那个，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呵呵，年轻人血气方刚嘛。你跟那个卡西乌斯·布莱特倒是有点相似。”巨龙十分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有些惊悚，“行吧，你问吧，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首先……结社的目的是夺取辉之环……那么这些实验的目的究竟要怎么起作用呢？”这是海利加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巨龙知道些什么的话，那么对于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帮助的。 “辉之环曾经被这片大地上的人类之子封印过。以现在的利贝尔王室，奥赛蕾丝家族为领导做到的。我也在这之中有过参与，那些实验，大概就是为了解开这些封印吧。” “他们曾经操控理查德用福音发动了政变，解除了幻想曲的沉睡状态……现在又利用这些实验测试福音的性能……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即将利用这些经过测试的福音，进行第二次的封印解除？” “是的……你的理解能力很出色。”巨龙颔首，“这第二层封印和王国各地的「四轮之塔」有关。这方面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因此不能给你更多的提示了。” “好吧好吧……那么第二个问题。结社要辉之环做什么？那个盟主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结社在很多年以前就有过活动的踪迹，而他们的终极目的一直都是收集七至宝。”古龙回答道，“至于「盟主」……抱歉，这个我不能说。那涉及到古代盟约的核心机密。” “古代盟约？那是什么？” “一个女神发动，由各地区的守护兽参与的盟约。具体内容不能透露，大概就是，圣兽们作为守护者和观察者，监视但不参与人类的任何关于至宝的行动……” “等等……也就是说，刚才你回答我的那些……” “唔，它们虽然是盟约中的内容，但并不是重要信息，所以我觉得透露给你一些也没关系。如果你刚才问道，人类为什么要封印它，我可就不会回答你了。” “呵，这个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至宝的力量太过强大，带来的福利反过来吞噬了人类自己，所以才会有睿智者认识到这一点，力排众议，封印至宝，我说得没错吧？” “呵呵……我不能说。”看着少年有些尖锐的眼神，雷古纳特古井无波地摇了摇头。 “呼……算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第六十七章 再遇雷古纳特(下) “说是最后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其实比较笼统。那就是……我现在的这个存在方式，你……此前有见过吗？” “奇妙，闻所未闻。”雷古纳特稍微动了动，“我一直好奇的也正是这个问题……你，和你的存在方式。” “……怎么说？” “土生土长的塞姆利亚灵魂之下，隐藏着的异世界人格……这样的存在我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说那个来自我故乡的存在原本就是特殊的存在了……他那是怎么回事？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感觉？” “……听说是一个叫米拉克的人干的。”海利加耸了耸肩。 “米拉克……最初的那位龙裔吗？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他原本似乎就是被选中终结奥杜因统治的时代，但是他在邂逅了魔神莫拉之后，沉迷于后者禁忌的知识中，甚至妄图成神。但是被那时的龙祭祀首领，瓦洛克给击败，之后就下落不明，现在想来倒是明确了，约莫是在迪德拉君王的领域里苟延残喘吧。”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啊？” “呵呵，米拉克的名字是不那么容易被忘记的。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声势浩大，余波甚至直接击碎了大陆的一角，将索瑟姆从大陆变成了孤岛……这种级别的力量，终究不会被遗忘的。” “原来他有这么强……怪不得贝尔纳多他……” “现在的他肯定还没恢复那个时候的力量。但是在魔神的领域里，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啊……唔，很难说呢。就如同在这塞姆里亚，在这爱德丝统治的世界里。” “什么意思？” “唔……笼统地来说就是，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这个规则一般都是由那个世界的神来决定的。就如同我来到这里后受到了限制，不能再随意使用吐目的力量，也不再有人能够理解我口中的龙语那样。但是那两个人，那个银发剑士和被他称作教授的男子，却拥有着女神触及之外的威能……恐怕那就是他们口中的「盟主」赐下的力量。” “这么说来，那个盟主岂不是非常厉害？能够在这个世界的神明之下……打破神定下的规则。” “呵呵……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说你的存在非常奇妙。”雷古纳特又把话题掰了回来，“你身上有舒尔的气息，有阿卡留下的印记，有剑歌者特有的魂记，但本身却又是一个塞姆利亚的灵魂……”巨龙意味深长，“是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你该心知肚明吧？” “……「上古卷轴」。”海利加闭上眼睛，说出答案，“没错吧。” “没错。除了神族，就只有卷轴拥有这样的威力。”雷古纳特说道，“但是我想，事实也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说说看你的理解吧。” “……按照他的说法……似乎卷轴昭示了龙裔的使命就是击败奥杜因，瓦解哈孔的血色阴谋，打败米拉克，最终的归宿是莫拉的奴仆。”海利加回想起贝尔纳多的说法，“而现在这个使命在进行到第三步的情况下失败了……所以卷轴发动了作用，把他给投影到了这个世界，让他恢复力量，东山再起……”说到后面，海利加的声音弱了下来，他发现巨龙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怎么了吗？” “果然……你们似乎误会了些什么啊。”巨龙的语气中有些遗憾的感觉，“虽然我离开泰姆瑞尔很久了……但是关于上古卷轴这一特殊存在，我的印象还依旧非常深刻。这么说吧，卷轴……有点像我们圣兽。它们会做出预言，对人类进行启示，并且对其中的一些特殊者给予额外的帮助……但是绝不会，也不可能如此严重地干涉现世的进程。它们所预测的最为准确的其实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龙裔的存在并没有特殊到不能出现一点差错。”雷古纳特缓缓说道，“如果龙裔真的失败了……那么自然会有别的存在来完成它的使命。卷轴也许预测了末代的龙裔，但是舒尔或阿卡托什未必不会做出另一种选择，甚至是直接下凡，来解决问题。” “……那也就是说，他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 “不……卷轴的力量是存在的。但它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自发地保护了作为龙裔的他。……虽然很难相信，但我倾向于猜测，是有人在利用卷轴……利用卷轴阻止了他的死亡。” “利用……卷轴？” “没错……虽然卷轴里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和力量，但是它并非不是凡人所能够驱使的。据我所知，泰姆瑞尔帝都的白金塔里，就有大量的学者在研究并利用卷轴。因此如果有人在背后这么做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具体是谁，出于怎样的目的……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 “而且？” “而且……这种存在方式……非常危险……和不稳定。”雷古纳特严肃道，“随着你的成长和它的恢复……最终的结果是必然的冲突。那个「盟主」和女神有这样的力量，让世界之外的东西也在这个世界里安定下来，但是你……很明显不是那样的。也许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但是你身上的力量粘合非常不稳定……事情发展下去的话，危险性会很大。” “……”海利加有些呆滞，他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些问题，而且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真的？” “没错。”雷古纳特毫不留情地点了点头，“最好的可能性也不过是你们二者其中之一的存在，吞噬掉另外一个……从现实情况和力量对比来看，你被吞噬掉的可能性反而还更大一些。在此之后，失去了这个世界本源灵魂限制和压抑的他，将会渐渐失去理性，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最终被这个世界的抑制力除去……将会是这样的结局。” “骗人……的吧？”海利加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这么说来……岂不是就像诅咒……一样？” “……不是诅咒……而是这种存在的方式本身就极其矛盾……我对此感到很遗憾。”雷古纳特的声音似乎也变得低了一些，“但是……你必须做出选择……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 巨龙庞大的身躯重新隐回洞穴深处的黑暗，不再言语。 海利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同伴们都在兴奋地聊着，等到了「川蝉亭」之后要怎么放松自己，要吃些什么，玩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浑浑噩噩地躺在了房间的床上。 信息量太大……一时间难以消化么？他坐起身来，苦笑着问自己，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摸出身旁的小瓶子。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一点挫折和难题就止步不前的小男孩了。 猛地灌下药水——重重地摔回床上。 他要找贝尔纳多，好好问个明白。 第六十八章 投影的真相 “……”“……”少年盯着眼前的另外一人，对方反过来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说点什么吧。”海利加此刻却感觉自己平静到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自己也不清楚。” “……的确，我没有把真正的事实告诉你。”贝尔纳多沉吟片刻，“不过如果你听到了真相，你可能会非常惊讶。” “什么真相？” “真相是……从一开始知道了预言全部内容的我，主动改变了其中的一些部分。” “……什么？”海利加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 “没错。问题的根源出在我自己的身上。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原本我即将迎来的命运是什么吗？” 海利加沉默不语。良久，后者才又恨恨地说道：“赫麦尤斯·莫拉的奴仆……呵呵，这种未来，我可不想要。” “所以你宁愿被米拉克杀死，也不愿意主动接受那样的命运？” “不是被米拉克杀死……那样的话，我作为一个对抗命运的失败者的事实又会有什么变化呢？事实上，我邀请过他，试图劝说他背叛赫麦尤斯·莫拉，互相帮助，挣脱这命运既定的诅咒……事实上他的目的就是这样，他通过索瑟姆岛上的数块属性石，控制着岛上的居民建造他的神庙……一旦他的伟业完成，他就能够从魔神的手中逃出……当然，因为我的干涉，他在最后时刻失败了。” “所以他……因为这个记恨你，不愿意和你合作？”海利加惊愕地说道。 “一开始是这样……但是后来他被我说服了……可惜，就在我即将展开那本黑暗魔经，逃离那个领域的时候……莫拉本人……出现了。”贝尔纳多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和痛苦，“他自然十分生气……黑暗魔经内部的领域是他的湮灭领域，凄凉深渊……他在那里的主宰地位不可撼动。你觉得那种力量，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能对抗吗？他强迫米拉克听从他的命令，把我给干掉了。” “这样啊……等等，你是说他只杀掉了你？那个米拉克没事？” “他需要一个凡人奴仆为他提供服务。”贝尔纳多闷闷不乐地说道，“他打的算盘是让我来接替米拉克……但是很显然，他的预测是错误的。所以他宁愿再忍受米拉克这个不忠诚的旧仆人三百年，五百年甚至是一千年，也不愿意冒任何一点额外的风险。” “原来是这样……”海利加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听了雷古纳特的话，他还以为这位龙裔其实是有在背后谋划什么阴谋，但是实际上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既定好的悲剧命运，做了抗争，然后失败了。但是他的内心中还有不少疑惑没能解开：“可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你会被上古卷轴给变成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啊……”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了那头老龙的解释，我觉得我大概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是什么？” “……我还需要一些证据来证明它。给我一点时间。”后者恳求道，“我会告诉你的……那头龙说的没错，这样的存在方式是非常扭曲的。哪怕是泰姆瑞尔内部的灵魂附着，都会对施法者和被施法者造成不小的伤害，更何况是这种仓促的结合。” “……好吧。”咬了咬牙，海利加最终还是选择信任他，某种意义上这个站在自己灵魂背面的存在，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我相信你……虽然你的存在打破了我原本应该平静，平凡的生活。”后面这句，他是开玩笑地向对方说的。 “呵呵……”果不其然，后者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其实有件事情你不知道……不，或许你也隐约意识到了。某种意义上是我直接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没错吧？” “……是啊……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家大概会遇到不少麻烦吧？父亲的疾病是我出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你父亲那点小毛病对我来说简直太简单不过了。那时候你才刚出生，我虽然被打得支离破碎了，但是力量反倒是完整的。顺手就把他给治好，再把你的灵魂给安定住……做完这一切我就陷入了极长时间的沉睡，不像现在永远醒着，呆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贝尔纳多随意地说道。 “但是你一开始，肯定不是抱着现在这种打算吧？” “嗯。最早的时候，当然不是就这样认命了。我试过夺取主动权……可惜，做不到。我的力量还不足以撬动这个世界主序的保护……后来也只是偶尔能做到，包括现在。当然，现在我已经没有那种想法了。” “为什么？” “因为……呵呵，因为看着你从无知的婴儿成长到现在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的人的这个过程，是我生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和感觉……久而久之，也就把你的事情当成我的事情了。”贝尔纳多忍不住笑了出来，“要是让我那些老朋友听了去说不定会被笑话……作为整个大陆都能排在第一档次的高手，竟然……” “呵呵……我理解，这种反差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呢。”海利加也笑了，“但是那就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没错。” “你能理解这一点，最好。”贝尔纳多收起笑容，表情重新变得正经，“我会试图研究一下更深一步的细节的……在此之前你就耐心等待吧。在发生那头老龙说的悲剧之前，我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以龙裔之名起誓。” —————————————————————————— “呼……好险。我还以为你要把真相给说出来。”海利加走后很久，一个悠然的声音轻飘飘地接近了贝尔纳多，“到头来你还不是打了张感情牌？” “呵呵，这还是你的功劳啊……你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没有让雷古纳特那家伙看出来……雪塔之主，北境之王，唯一纯白的巨龙，伊斯米尔。”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时间久了的话，那个吸血鬼小姑娘肯定很难办。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动静……我想，事情可能真的没有转机了。”伊斯米尔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你是在责怪我？” “当然不是……只是你自己应该明白你在做什么，以及后果……”伊斯米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现在能走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不然的话，哪怕这里不是泰姆瑞尔，尼瑞瓦因那家伙也会找上门来的。” “再给我……再给我最后一点时间……”龙裔的低语，几乎不可听闻。 第六十九章 忙里偷闲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既然哈肯大门的改造已经完成，那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恢复正常工作吧。”柏斯市内的某处，海利加正用通讯器和卡西乌斯通着话，“哦对了。” “嗯？怎么了？” “结社接下来的计划大概是会围绕着四轮之塔来进行的……你那边如果能抽出人手，可以稍微关照一下。” “我知道了。”通讯器那头传来了卡西乌斯的声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雷古纳特啊，你的老相识。”海利加意有所指，语气戏谑，“和龙单挑……你年轻的时候胆子可是真不小。” “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现在让我再去一次，我反倒没什么胆量了。”随便谦虚了一下，卡西乌斯又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不对啊，那家伙的嘴巴可严实着呢……他怎么会把这种关键消息告诉你呢？” “唔……我用了一点儿小计谋，你就别问了。总之听我的没错。”海利加慌忙搪塞过去，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的灵魂深处有很多那个老龙的同伴，所以对方卖了人情吧，“我倒是有点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至宝呢？如果它真的被结社的那群人给召唤出来。” “……如你所说，手中的力量如果无法掌控，只能带来灾难。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让结社带走它。”卡西乌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至宝这样的烫手山芋留在自己这里只会带来灾难，这点他和女王看的都很清楚，自然也都没什么意见，但是一想到它被送到了结社手中，这具备着无限力量和可能性的至宝和为达目的不惜布局很多年，不择手段的犯罪者一起——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结社为此可能准备了许多年，从十年前的百日战争开始，甚至更久……哪怕是教会出动秘密力量，恐怕也比较困难了。”海利加说道，“所以……还是别生出太多变故为妙。” “我知道了。”卡西乌斯沉吟片刻，“总之情报交换就到这里。你也别整天忙碌于这些事情了，好好放松一下。我听梅贝尔说她给了你们川蝉亭的招待券？那可是好地方。你会钓鱼吗？” “我不会，倒是艾丝蒂尔兴致勃勃地说要挑战一下，还说要教公主殿下和菲。”提起这事儿，海利加也觉得非常好笑，“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教她的？斯托雷加，钓鱼，打架，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教育女儿的方式啊。” “别提了别提了……简直是噩梦啊。你能想象她拿着一张主日学校零分的成绩单回到家中对你炫耀她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的情景吗？”卡西乌斯又好气又好笑，“好在她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核心的优点却是一点不落，就凭借这一点，我也不会说我的教育失败了。” “说的也是。”短暂的谈笑后，海利加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哦？真少见啊，你居然会寻求我的帮助。是什么？” “其实……” ————————————————————————————- “海利加，你怎么才到啊。”安塞尔新街的尽头，瓦雷利亚湖湖畔，湖海旅馆『川蝉亭』外的廊下，艾丝蒂尔一脸不满地招呼着姗姗来迟的少年，“饭菜都快凉了。” “抱歉抱歉，事情耽误得久了点儿……”海利加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忍不住扶住额头，“你们这个吃喝也太……嗯，放纵了吧。” “我给你留了饭菜。”菲贴心地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盒，里面各种菜色都有一点。 “谢谢……饿死我了。”海利加也不客气，拿过饭盒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完后他才注意到菲身边的几个水桶：“嗯？那是什么？” “我们进行了湖畔的钓鱼比赛哦！”不等菲回答，艾丝蒂尔就抢先说道，“菲虽然是第一次钓鱼，但是上手意外地快呢……尤其是鱼咬钩之后的反应速度，简直可怕。” “哎，不过因为手法不熟练，大部分鱼都跑掉了。”菲显得有些遗憾。 “嗯嗯，技术的话，只要苦练就一定能成功的！”艾丝蒂尔大声说道，她身边的桶里存货最多。 “啊哈哈……”科洛丝只是在一旁陪笑着，她身边的桶里只有寥寥几条鱼。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接触过钓鱼这样的事情呢。 “哦呀，这下人就到齐了呢。”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几个正聚在一起喝酒的大男人也从旅店内跑了出来，“这样正好。” “你们喝得开心……”看着金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海利加只好苦笑着举了举手，之后他就发现在了隐藏在男子组中的某个绿毛葱头：“啊，这不是凯文神父吗？真巧，怎么在这儿碰到了？” “唔……简单来说，我接到了调查四轮之塔的命令……所以在调查完最后一处目标『琥珀之塔』后，就在这附近转了转，没想到碰到了你们呢。”凯文挠了挠头，“这些塔顶的那些奇怪的装置都已经开始运行了，有点担心，但又搞不明白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正好和你们交换下情报，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启发。” “看样子已经交流完了？”海利加似笑非笑地看着凯文，“那凯文先生你应该知道巨龙的事情了吧？” “是啊……真没想到传说中的古代龙竟然栖息在利贝尔。而且向人们告诫了『辉之环』的事后，自己也消失不见了。”凯文好像还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我们教会的圣典里，曾有这样的记载：『授予至宝的女神，虽能驱遣神兽观察，但却无法眷顾人之子的未来。』” “只能旁观，不能出手吗？可能也有女神自己的道理吧。”海利加摇了摇头，“对了，凯文神父，你有发现那些塔有什么异常吗？除了那些装置之外……因为我忽然想起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 “好像没有……也没有见到塔里的魔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凯文回想了一下，说道。 “是吗……原来如此。我的问题问完了。”说完，海利加径直走开，不再言语。 “……他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看到少年这幅反常举动，凯文心生疑惑。 “不知道……也许是这几天我们把他丢给梅贝尔市长处理那些种类繁多的文件，让他闹别扭了？”雪拉扎德做出了一个可能的猜测，“毕竟他再怎么能干，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哎呀，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我的责任了？”奥利维尔偷笑。 “是啊，谁让你不帮忙的。”雪拉扎德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那些活你又不是干不了。” “……”凯文无视了一行人的嬉戏打闹，他的眉头皱紧，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这种简单的引蛇出洞也能奏效吗？”走到远处的海利加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热议和讨论，一边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七十章 凯文的秘密 “雪拉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果子酒也是酒精饮料，提妲是小孩子，不能喝的。”艾丝蒂尔不满的声音从小屋里传来。 “嘿嘿……其实还是很好喝的啦，就是喝完之后有点晕呼呼的……”提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 “雪拉扎德小姐，适可而止吧。”科洛丝在一旁劝说，语气温和。 “没办法，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雪拉扎德遗憾地说道，放弃了最后的努力。 从平日里紧张的工作中彻底放松出来了的大家，看上去有些疯狂。中午时分，大家租来小船，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愉快地驰骋；用过午餐后，女生们聚在一起享用零食和茶点，开心地聊着各种话题；男性们则是找块空旷的地方，没事过两招，权当饭后的消化运动；下午时要么在温暖的太阳下美滋滋地睡上一觉，要么将细丝抛入水中享受垂钓的乐趣；而在丰盛的晚餐过后，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和娱乐，打牌，喝酒，讲笑话……等等。 不过，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能够在这旅游胜地大吃大喝的最后一晚了。 “怎么样？偶尔放下戒备，和大家一起开心地闹一闹也不错吧？”漫步在河边，夕阳下的沙滩上，海利加看着岸边某块礁石，故意说道，“凯文神父？” “呵呵……你在说什么啊。”完全就是皮笑肉不笑，凯文从那块石头背后走出，脸上表情复杂：“一直没放下戒备的不是你吗……我只是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啦，怎么就被你盯上了。” 凯文这么说当然是意有所指——眼前的少年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态度都是很正常的，唯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不仅如此，少年还用了各种手段，似乎一直是在暗示想要有一个和自己单独谈话的机会——这个机会终于在此时此刻到来。 “普通的星杯正骑士？”海利加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一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能够在既不是科研人员，也不是军方相关人士的前提下，接近那个王都地下深处的遗迹，还能让尤莉娅上尉亲自带路？一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能够光明正大地使用缴获来的古代遗物，而不被任何势力责难？一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竟然胆敢独自一人近距离监视剑帝和怪盗那样的危险执行者？一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竟然直接肩负着团长的秘密任务，到处拉拢帮助势力？一个普通的星杯正骑士如果有这么强的能力、权力和胆识的话——你不觉得七曜教会早就可以吊打结社了吗？” “……哎，败给你了。”思考了一下，凯文夸张地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的确……如你所说，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星杯正骑士啦。” “终于承认了啊……而且看起来你身上肩负着不低的使命呢？嗯？哎，别那么紧张，我没猜出你的真实身份，只是已经知道你不一般了……也许你是那位总长身边的正骑士也说不定？在我们帝国有这样的说法，比起一些高官政要，某些皇帝身边的侍卫或者下仆可能是更好的情报消息源……说不定类似的情形也可以套用在你身上呢。”海利加似是收起了敌意，语气也转变为调侃性质居多的玩笑话。 “……这小子，在套我的话吗？”凯文心下气结，表面上却只能露出笑嘻嘻的表情：“确实，这个是机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但你可以告诉我点别的。比如说……一些只有你们教会知道的，关于辉之环的细节。”海利加话锋一转，“你可别说你就真的只知道那些空话和套话……我不会信的。” “……关于这件事，好像是没有保密的要求，不过是我自行决定不对他们透露太多的。”凯文思索了一下，随后答道：“告诉你其中的一些也不是不行……不过相应的，我正好也要问你一些事情。” “还跟上次一样吗？那我先开始吧。”海利加也不废话，“我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急着弄清楚……关于守护着至宝的圣兽。” “那头龙吗？” “是的……我想问一下，教会对那头龙的存在有什么记载吗？” “这个……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凯文诧异地挠了挠头，“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唔……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不过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暂时算了。换个问题吧。你之前说你们的总长想要拉拢我……可是，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总长的事情，我哪能知道这么多？”凯文这次的回答倒是泰然自若，“总长以前的经历很丰富，当过猎兵，混过游击士，和各国的势力都有一些关系……你又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而且身上还有那么特殊的能力，找到你不过分吧。” “……说的也是……呵呵，看来是我有些太看低你们了。”凯文随便说出来的话中，海利加已经知道真相了，“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出乎意料地，凯文没有问任何问题，“我目前的调查计划算是非常顺利。” “是吗……”面对这种态度，海利加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当他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垂钓码头处传来了悠扬的口琴声。 “这曲子是……星之所在。”海利加听出了熟悉的旋律，“约修亚貌似很擅长这首……大概是艾丝蒂尔在吹曲子吧……她不会是喝多了，然后睹物思人吧？” “唔……应该不会吧，不过是那个雪拉扎德的话，什么都有可能啦。”深知雪拉酒品可怕的凯文打了个寒颤，“要不过去看看？” “……行，走。” ——————————————————————- 悠扬婉转的旋律戛然而止。夕阳下的少女仰起有些泛红的脸颊看着夕阳愣神，却被身旁传来的掌声打断——回过头来，凯文神父和海利加正站在自己身后，一曲奏毕，鼓掌致敬。 “你们……”艾丝蒂尔有些羞涩，“那个，吹得有些不好啦……音准什么的也远远比不上约修亚……” “唔，已经很不错了。难得艾丝蒂尔能有了个女孩子该有的兴趣爱好。”海利加笑着调侃道。 “是啊……比起那时候在飞船上，说了两句就哭起来的人——” “——哎呀，闭嘴。”艾丝蒂尔急了。 “好啦，凯文神父，我们就别开她的玩笑了。毕竟是最后一天了，好好享受假期吧。” “说得也是。”凯文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和好了？”艾丝蒂尔奇怪地问道，她这两天也有些苦恼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怎么了呢，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一幅融洽相处，一唱一和的模样。 “我们两个又没发生什么……”海利加矢口否认，然而眼神却看到了什么东西，“等等，艾丝蒂尔，你看看你背面……” “嗯？”艾丝蒂尔闻声转过身去，夕阳之下，一叶小舟正慢慢地随着湖水的流动飘来…… 第七十一章 结社的秘密基地 小舟随着平静的湖水渐渐飘来，船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人居然是王国目前现役最高等级的游击士克鲁兹。 浑身上下都是伤的克鲁兹，被三人紧急抬回了小屋做了治疗。然而即使如此，后者的身体也依然十分虚弱，只能够偶尔趁着体力恢复，一口气上来，随便说出两句话，然后又衰弱了下去。 不过即使如此，通过克鲁兹断断续续地吐露出的情报，大家还是判断出了一个基本的情况—— 结社之所以能够在利贝尔从容行动，那是因为他们在利贝尔的某处建立了一个完善的临时据点。深信着这一点的克鲁兹带着他们王都游击士的四人组，通过一点点的艰难摸排，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隐藏在了瓦雷利亚湖深处的，某个孤岛上的结社据点。 然而结社的临时大本营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们几个轻松地潜进去呢？他们的突兀进攻，不仅仅触发了早已设下的重重警报，吸引来了大量的傀儡兵器，还引来了驻守在基地内的大量执行者的围攻。包括亚尼拉丝，卡璐娜，库拉兹在内的四人精锐游击士小队，竟然只有克鲁兹勉强在其他三人的掩护下，带伤逃了出来，并且在好到有点不可思议的运气加持下，顺着湖水的流动飘到岸边，还好巧不巧地漂到了川蝉亭，飘到了正在度假的众人身边。 “袭击我们的人根本连名字都不屑于说，只是说他们是什么执行者，还附带有一些奇怪的数字代号……说来可笑，虽然被袭击了，可我们连对方有多少人都没搞清楚。”这是克鲁兹苦笑着说出的原话，从中可见那里防伪措施的严密和战力布置的恐怖。 而就在所有人都对克鲁兹莫名的通过小船出现在这里感到疑惑的时候，病床上的病人发出的惨叫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他身上的伤应该都处理过了……止疼药也喂了。”海利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克鲁兹先生？是哪里的伤口我没照顾到吗？” “不……不是。”克鲁兹虚弱而含糊地呻吟着，“你做得很好……我只是……唔，我想不起来了……他们的基地在哪，又是个什么布置……这些细节，我都……” 比起自己的小队在鲁莽的进攻后几乎全军覆灭的事实，更让克鲁兹感到焦急的是，这个所谓的“据点”在哪里……这条情报，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想法。 这种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感到痛苦，于是他抓狂地怒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金：“拜…拜托你了！金先生——请再一次将你的那种‘气’…打进我的体内来！”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克鲁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在半年前，利用泰斗流的玄妙内气打入自己体内，解除了自己脑海里的记忆枷锁的人…“不动”金。 “那仅仅是一种对症治疗的辅助，并不足矣让你被蒙蔽的记忆直接恢复。而且……”金担心地看了看克鲁兹虚弱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一击，你难道不清楚吗。” “可恶……”克鲁兹绵软无力地握拳，轻轻捶打了床面一下——看来这就是现阶段他能用出的最大力气了。同伴们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生死未卜，自己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屈辱感和无力感叫他怎么忍受？ “我可以试试。但我不敢保证这种方法对你的精神不会造成任何损害。”凯文拿出了一样物品，说道。 “教会的凯文神父吗？”克鲁兹喃喃地念着对方的名字，“亚妮拉丝提到过你。” “认识的话就更好办了。”凯文点点头，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才开始解释说：“如果已经深入到深层心理那就完全没有办法了……不过若是解放暂时封印的记忆，应该能有办法。而且，似乎被暗示的时间也不是很久，看来施术者也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出手的。” “虽然你说可能会有精神上的损害……但是没办法了，请您试试看吧。”克鲁兹眼神中毫无惧色。 “是吗……我知道了。”凯文正色道，他把手中的七曜纹章放在克鲁兹眼前，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七曜之力开始以奇妙而玄幻的力量聚集着。 ——————————————————————————- “谢谢了，神父…不对，凯文.格拉汉姆先生——托您的福，很多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不久之后，克鲁兹在稍微有些痛苦地哼了一声后，就恢复了过来，“包括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内。” 原来，这个法术是通过放大人心的私欲，也就是人性中的黑暗面来达到冲破封锁的目的的。如果被施术者意志不够坚定，甚至有可能被这种法术带来的损伤反吞噬——这种以毒攻毒的手法，可以说是相当地粗暴，但同时也相当有效。况且克鲁兹是经历过冥想修行的方术师，对于这方面的把握更是超过一般意志坚定的人，可能也正是因此，凯文才敢下定决心亮出这样的一张底牌。 “精神控制类的法术？嗯，和我的那种又似乎不太一样……看来教会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再次确认了这一事实的海利加，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既然这样，克鲁兹先生，能麻烦您讲讲发生了什么吗？” 之后，和恢复了记忆的克鲁兹的交流变得毫无阻碍。大家不仅得知了结社秘密基地的存在，还得知了它的具体落座地点——瓦雷利亚湖北边，以及它的一些保密保护措施——比如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忽然出现的浓浓雾气，比如为了躲避飞空艇巡逻时发现他们而设置的虚拟影像。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制定一个攻略结社据点的临时战术吧。考虑到这次的潜入营救任务属于强调秘密行动能力……我觉得我们应该削减一下人数。”金提出了第一个建议。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着接下来营救计划的同时，被他们视作目标的结社临时据点内部，却是一副非常淡然的景象。 “教授竟然让他逃走了？这真是少见。”肯帕雷拉呵呵笑着。 “哼，他的恶趣味罢了。”莱维冷哼一声，“你对此难道不是见怪不怪了吗？” “是啊……我不否认。”雌雄莫辨的肯帕雷拉微微一摊手，“但是你觉得不满，是因为玲那孩子吧？” “……你还是什么都知道啊。”莱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道化师，径直走开。 “哎……人家明明没有恶意的啦……不过算了。”被冷落的肯帕雷拉也不生气，“艾丝蒂尔虽然我也很感兴趣……但是还是那个少年，更能引起人家的兴趣啊……” 第七十二章 分头行动 深夜的瓦雷利亚湖面上，两艘小艇正载着两伙人朝西北方向而去。 一艘船上坐着主力突击队成员六名：队长艾丝蒂尔，经验丰富的金，刚刚踏入新境界的阿加特，判断能力出彩的奥利维尔，魔法高手雪拉扎德，还有作为向导的克鲁兹。 另一艘船上则有三人作为佯动，为海利加、菲和凯文。三人都擅长潜入行动，各自也拥有远程攻击能力和牵制能力。两艘小艇间距约为五十亚矩，在逐渐弥漫起浓雾的湖面上犹如两只水潭上的蜻蜓。 “就是那里。”克鲁兹指着的方向，结社秘密基地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附近还有一处浅滩，由此上岸。 “你们直接走侧门就好……我们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窗户和通风口都在很高的地方，你们是不可能从那里进去的。”克鲁兹说道。 “是吗……这样说来，我们更得小心点了。”金点点头，率先推开了侧面的金属门。 “那么，你们三个……”克鲁兹虽然体力恢复了不少，但是还没到能够参与作战的程度，所以虽然他请战意愿强烈，但是还是只能悻悻地坐在船上，“准备打算怎么办呢？” “依我看，他们在里面，或许不会遭遇到非常严重的抵抗。”海利加望向看似坚固的钢铁要塞，这样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凯文接茬，“从各种痕迹来看，结社在这里的实验都要进入收尾阶段了……因此他们或许不会在这里投入大量的兵力了。之后他们的目的应该会转移，这里只不过是废弃场所罢了。” “是啊……而且在克鲁兹先生他们进攻未果，且让其中的一人逃走之后，他们就该明白这里的存在即将暴露。到时候哪怕是结社，如果是正面面对王国军的围剿，恐怕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吧。”菲点点头。 “至少以目前他们展示出来的战力看来是这样的。哪怕是莱维，面对正规军铺天盖地的袭击，也难逃战败的命运，更别提那些普通的执行者了。几十人，甚至小几百人的普通士兵小队或许他们还能应付，但是如果是卡西乌斯亲自指挥的正规军的话……”凯文没有说下去，言尽于此。 “那么，他们即将离开这里，并且带走那些需要的设备吗……如此看来，他们应该会在里面遇到一些机械魔兽。”三人的分析各有道理，克鲁兹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内心中最大的石头还没有落地：“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那就交给他们吧。他们一定没问题的。”海利加劝慰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们要怎么撤……这附近貌似没有能做港口的天然地形，那么只能是通过空中了。” “楼顶是平整结构，说不定会有停机坪。”凯文判断出了建筑的基本要素，断定道，“如果能上到房顶上的话……额……”说到这里，凯文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尴尬：“克鲁兹先生刚才好像说，没有办法……” “菲，没问题吧？”海利加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瞟了一眼身边是少女，后者还以同样的微笑，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套攀爬装备。 “那个是……不对，这不可能……那不是……”克鲁兹惊讶地看着菲手中出现的装备，这东西他只在一种人手上见过——著名的「西风旅团」的成员。 “克鲁兹先生还认识这个？不错，这个就是「西风」成员的标配。”事已至此，菲不再忌惮对同伴说出真相，“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了……闲话以后再说，现在的话，姑且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啊……是……”少女淡然决绝的态度反而让克鲁兹感到不好意思了，他一边打消了心中的惊讶，一边暗中寻思，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艾丝蒂尔他们才行。 “我身体比较轻，让我来试试攀爬的落点选择吧。等我试好了会来找你们。”说完，菲一溜烟地跑到了要塞的外墙处，开始细致地观察起来。 “执行者共有六位……在金先生和奥利维尔在，还有雪拉扎德以及阿加特作为辅助，且保持足够的警惕心的情况下，想要拿下他们，至少也要有三名执行者才可以。”凯文分析道，“如此看来，如果他们真的有埋伏，那应该会有剩下的三名执行者，外加那个传说中的教授了。” “如果那个剑帝不在其中，我想凭借我们三个还是能打一下的……当然了。”海利加白了凯文一眼，“要是某人愿意拿出点真本事的话，我想剑帝恐怕也不足为惧吧。”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啦。”凯文装傻化解了少年的逼问，“那个剑帝是真的可怕……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哼……算了。”深知这样的谈话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海利加果断地转移了话题，他看见菲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哦呀，看样子她有发现了。” ————————————————————————————- 事实上，海利加和凯文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六名执行者中，露西奥拉、瓦鲁特早已跟随肯帕雷拉去迎接他们口中博士的超级兵器，不在要塞内；布卢布兰去向未知，大约是在什么地方找乐子(搞事)，真正呆在这要塞里的，只有莱维、玲和教授本人。此刻怀斯曼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主控室内大大小小的屏幕——虽然艾丝蒂尔他们努力地消除自身气息隐秘行动，没有让大批量布置着的人形兵器发现，但毕竟他们不会隐身，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各种微型摄像头拍摄得清清楚楚，投影到了三人所在房间中的屏幕里。 “哎，他们根本就不行啊……不，是我的研究还不够。”看着被植入了暗示的游击士三人被众人轻松打倒，然后在金的帮助下恢复过来，怀斯曼不满地摇着脑袋，“下次……” “……嗯？那个是什么？”玲指着屏幕上凯文神父的行为，“那个熊一样的大叔会什么秘术？教授，你的暗示根本就不行嘛。”玲毫不犹豫地挖苦讽刺起怀斯曼来。 “泰斗流吗……的确，没想到除了那个星杯的新丁外，他们还有能处理这问题的人。”怀斯曼不以为意，“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那个骑士团的新人怎么没跟着他们一起？” “这……就不知道了。”莱维摇了摇头，“比起那个，被他们救下的游击士要怎么处置呢？” “反正是无聊的闹剧，无用的废物和道具就扔掉吧。反正都是受了重伤的家伙，不会有什么威胁。”怀斯曼冷冷道，刚才他的暗示解开了三人平时理智中刻意有的「阀门」，让他们以超出自己身体所能承受极限的力度和速度进行战斗，哪怕众人小心翼翼，也还是不得不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才制服他们。现在的他们，早已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 “她们来了……”玲眼前一亮，“那么……教授，教授，快点发出邀请吧。” 第七十三章 艾丝蒂尔被俘 “啪啪啪。更新最快”清脆的掌声，突兀地响起。 “什么人！？”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还能不知道我是谁呢？”一阵冷笑，回答者面对众人的质问，置若罔闻。 “瓦鲁特！是你在那里吗？”金怒吼道。 “嘻嘻，怪大叔的话现在可不在这里哦~”一个语气令人毛骨悚然的幼嫩声音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里一紧，艾丝蒂尔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更是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个声音是……玲？” “哎呀，艾丝蒂尔还真是聪明。”玲欢快地说道，随着玲的话语，那黑漆漆的里屋中渐渐浮现出三个人影，但是看不清虚实，“那么是不是该给你一些奖励呢……唔，那就奖励姐姐来方舟游玩吧！”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结社特质的透明墙壁板突兀地拔地而起，将众人所站立着的平台直接隔开。 “好了，你们表现得很好了……只可惜就晚了一丁点这场游戏，是我赢了。” 伴随着这句话，天井，墙壁，地板，同时翻开口，大量烟雾从这些洞口中汹涌而出。 “可恶……被算计了……大家都没事吗……唔……” “金先生，您醒了啊。”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里，费力睁开眼睛后，金才勉强看清她和某个熟悉的葱头神父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什么，他赶忙问道：“怎么样？” “大家都还好……只是普通的催眠气体，不是毒气。”菲正努力地把一瓶药水灌进雪拉扎德的嘴里，而凯文正手持星杯的纹章，对着昏倒的阿加特喃喃地说着什么，“只是有一点不妙……” “什么不妙？” “艾丝蒂尔好像……不见了。” “什么？”金在一瞬间彻底清醒，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艾丝蒂尔的影子？ “不要轻举妄动……他在上面呢。”凯文提醒道，此刻的阿加特也稍微松了松眼皮，“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飞艇起飞的一些必要设施和准备，就算他们想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问题。” “可恶……”金赶紧站起身来，帮两人使剩下的同伴一起恢复。 屋顶的停机坪上，导力引擎正在月下轰鸣。一艘浑身黑红，印染着结社那噬身之蛇标志的攻击飞艇正准备起飞。当众人终于从昏倒之中恢复过来，一股脑地冲到顶层后，只看到飞船甲板上，那身穿白色长袍，戴着眼镜的蓝发中年，正用嘲弄般的笑容，凝视着此刻已在他脚下众人，而站在他身边的除了梳着紫色短发，笑眯眯地看着大家的少女之外，那拥有淡金发色的男子，怀中抱着的，除了艾丝蒂尔，还能是谁？ 不能开枪，不能用导力魔法，不能用弓弩射击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攻击方式不仅不可能伤害到他们，还只会增加艾丝蒂尔被误伤的几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艇升空……扬长而去。 “这可糟糕了……”凯文看向菲，“他不是说会解决这种状况吗？” “说起来，海利加呢？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奥利维尔疑惑地问道。 “看到结社的那帮人抱着艾丝蒂尔冲上了飞艇，我就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走了……而且你们大概是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菲说道，“他让我们下来帮忙，说他一个人在上面应付剑帝和教授，还有玲……” “太乱来了……”雪拉扎德夸张地说道，“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他有特殊的力量……但是再怎么说，这也……” “而且他明显不在这里……也没见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我们找找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他留下的什么痕迹。”经历了重回故乡一事的阿加特成熟了不少，在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扑的时候，他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 “而且凭他的实力，也不可能一个照面就被击倒……抛下我们逃走也不像是他的作风……”金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大家分头找找看吧，一定有什么痕迹留下来了。” “果然……”在距离飞艇的起降区很远的地方，有一名昏迷着的成年男子，浑身上下只有内裤和袜子，被捆得严严实实地塞进了两个巨大箱子之间的缝隙。他早已昏迷过去，身边放着一把短刀。 “这是……海利加的武器吗？”菲捡起那把熟悉的武器，才发现刀柄下面有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仓促，看起来是在很急切的情况下写的： 当你们看到这张纸条时，说明我已经在结社的飞船上了。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不需要武器也能战斗。我会小心。 等我的好消息。 “这人被喂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还被紧紧捆住……如果不是被人发现，他大概要活活在这里渴死饿死了。”金毫不吃力地把男子从缝隙里拖了出来，“哦呀……这个人身上有不少伤痕呢。” “肯定是上面巡逻的猎兵……被那家伙给抓住干掉了吧。”凯文对于停机坪附近的巡逻路线也了如指掌，“他还特意选择了一个身材较为矮小的，这样的话他套上猎兵的服装就不至于太不合身。” “干得好。”阿加特赞赏道，“不愧是他啊。而且他的确不用武器就能战斗，如果目的本身就是潜入那艘飞艇的话，他其实是我们当中仅次于金先生的合适人选了。” “是啊……金先生不用武器，只要用拳套就能战斗，对吧？”奥利维尔点点头。 “但是我的身材太显眼了，所以我从来没被派去执行过这类伪装任务。”金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众人这才注意到金那异于常人的庞大身躯决定了他不能参加类似的任务，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是紧张的氛围，却一时传来了快活的空气。 “我不担心他的能力，也知道他不是一时冲动……”菲的脸色却稍微有些担心，“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被发现的话，那可是数千米的高空……就算是他……” “别小看他。”出乎意料地，安慰菲的人是雪拉扎德，“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才是……别的不说，他在王城地下所展现出过的力量，就足以和结社中的任何一人有一战了……更别提他还在我们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和那个莱维一起制服了暴走的巨龙。” “说的也是……”菲紧闭双眼，似是在祈祷：“女神……还有团长，保佑他平安吧……” ：团长表示，他泡了我的干女儿，你还要我保佑他？不存在的。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第七十四章 赤色方舟 “啊！！”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艾丝蒂尔一边揪着咚咚直跳的胸口，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浑然没注意自己周身早已被汗浸润湿透，“呼，太好了……是梦啊……”梦境中的艾丝蒂尔梦到了约修亚四分五裂的一幕，对于她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回忆。 “啊呀……竟然要从那样的美梦里强行醒过来，怪不得会变成这样子呢。忽然大喊，吓了我一跳。”一个娇嫩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艾丝蒂尔扭头望去，紫色短发的小女孩正担心地看着自己，正是玲。 “强行醒来？”艾丝蒂尔表示疑惑。 “是露西奥拉姐姐制作的一种熏香啦……如果不被主动唤醒的话，吸入那种香气的人说不定会一直沉溺在美好的梦境当中呢。玲可是为了让你能够好好休息才用的，没想到你却要强行从那梦中醒来呢。”玲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原来是这样啊……”艾丝蒂尔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却猛然发现了不对：“等一等！玲！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哎呀……好迟钝的反应，好强的反射弧。”玲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这也是艾丝蒂尔的魅力所在，但是总是这么迟钝可不好呢……” “唔，我反射弧长真是不好意思啊。”艾丝蒂尔拉下脸来，开始四下打量——干净整洁的房间，明亮的窗户，金属制的自动门，以及窗外那纯白色的一片，“这里到底是……” “啊，回答艾丝蒂尔的问题好了，玲在这里可是一点都不奇怪哦。”不知为什么，见到艾丝蒂尔之后的玲，显得非常欢快的样子，“因为这里可是我们的新据点呢。” “新据点……？所以那个湖中的要塞果然是……” “是废弃了呢……好了，艾丝蒂尔，你还是来亲眼看看比较好。”说着，玲微笑着坐起身来，指了指窗边。 按照铃的话，艾斯蒂尔跟着她的脚步，无言地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啊……”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惊呼——这一切，都是因为透过窗户，艾斯蒂尔所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艘远远超过一般规格的导力飞艇……或者说是空中战舰。体积起码比埃尔赛尤号大十几倍，周身都是赤红色的涂装，周身那口径巨大，且不停地旋转警戒着的炮口令人感到恐惧。战舰的腹部布有大量平衡桨，利用空气的流动来平衡庞大的战舰本身。更可怕的是，如此惊人的景观，其实也只不过是艾丝蒂尔和玲所在的房间，仅仅是这艘母舰上的牛毛一室而已。 “怎么样？很厉害吧？”仿佛是在炫耀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玲兴奋地说道，“如果是在外面的话，就很容易看到组织的标志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凭借这艘战舰，就可以把一个国家给摧毁了。” “呵呵，玲，不要吓唬我们的客人了。”一个男性的声音从房顶的扩音器中传出，传遍了房中的每个角落，“欢迎你，艾丝蒂尔。睡得还好吗？把你带到这里来，想必你现在头脑里十分混乱吧。但是请相信，我们并没有加害的意思。” “……”听到这个似乎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艾丝蒂尔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怎么样，不如来和我好好地谈谈吧？关于结社的事情、我等的目的，以及那位共同的朋友……我想，你的种种疑问我都能够一一作答。”眼看艾丝蒂尔没有反应，声音的主人又慢条斯理地说道。 “哼……好啊。”一不做二不休，明白自己已经闯入龙潭虎穴的艾丝蒂尔干脆来了个迎难而上，“那就听听你说的吧。” “嘻嘻，知道啦，教授。”玲高兴地说道，“那么艾丝蒂尔，我们就一起去到圣堂吧。” —————————————————————————— “秃鹫？你到这里干什么？你的巡逻地区不是下层的甲板区呢？还有，你的同伴呢？”负责这艘方舟戒备的猎兵团队长正不满地朝着一个下属发着牢骚。 “抱歉，队长，我和他忘了拿武器了，这就赶紧返回房间里。”被训斥的那个猎兵立刻做出一副怯弱的样子。 “哼，白痴，怎么能忘记最重要的事！我说过多少次了，武器是猎兵的生命，你这个样子在战场上要怎么存活下来！而且——”队长压低了声音，“要是让肯帕雷拉大人知道——” “呜呜……”听到这个名字，那名被训斥的猎兵也作出了一幅缩头缩脑的害怕样子。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知道厉害就好。众所周知，我和肯帕雷拉大人关系很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难为你。” “谢谢您的宽宏大量，基特尔巴……额，基尔巴特大人。” “好了，快去拿武器吧。”队长打扮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面的房间那里是武器库。” “噗嗤……忍不住了，怪不得……哈哈哈……”走到武器库里，关上房门，那名刚刚还被训斥的猎兵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就是之前被艾丝蒂尔他们抓到的市长秘书啊……逃出监狱后怎么跟了结社，还当了猎兵？那副自认为有所靠山，就狗仗人势，洋洋得意的蠢样倒是没变……唔……” 那名被训斥的猎兵就是混入飞艇中的海利加——他在弄昏那名倒霉的猎兵前，可是把他的绰号、巡逻路线和一些他们特有的接头暗号全部搞清楚了——虽然这些士兵大多都是接受过了一定强化训练的三流猎兵，远远没有真正的精锐猎兵那样强势，但是配合结社所提供的远超出一般猎兵团的精良装备，在保证数量的前提下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视。 当然，除了跟着所谓的上司基尔巴特一起巡逻外，他也没忘了趁机弄清楚这艘飞船的内部结构，以及艾丝蒂尔被关押所在的地方。至于什么时候逃跑……其实他是听了龙裔信誓旦旦的保证后，才真正下定决心，一个人潜入这船里的。因为——“没关系，需要的时候你可以直接从飞艇上跳下去。只要把握好龙吼使用的时机就行了。”他是这么说的。 “那么在被发现之前，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身份吧。”海利加从仓库中随意捡起一把斧枪。 第七十五章 结社的邀请 “原来如此……”艾丝蒂尔的双手和声音颤抖，“造成这一切的……让约修亚用那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不得不离开我的……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她用悲痛的声音直指那屹立于大厅之中的男子，“都是你吗！？” “正是……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嘛。”化名考古学教授亚鲁瓦，实际身份为噬身之蛇第三使徒的怀斯曼，人称教授的男子露出了阴险的表情，不以为意地说道：“他在那场战争中的经历早已让他的内心完全破碎……要不是我为他提供了治疗，他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当然啦，之后我消除了他的这些记忆，派他去剑圣的身边为我提供情报，最终帮了我的大忙，让我得以成功地把他钳制在帝国，从而完成了这福音计划中的一切……在此之后，作为对他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工作的回报，我就让他……嗯，自由了。” 艾丝蒂尔不言不语，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怀斯曼——如果目光能够杀人，那怀斯曼恐怕早已被千刀万剐。然而身为人类的良知早已腐坏的他，哪里还懂得这些正常的人情世故，只是继续说道：“至于他为什么要从你身边离开……哎呀，这个可不能怪我啊。我实际上可是劝过他，让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和你们一起生活就好了……呵呵，好心没好报吗？不过看样子，他现在和那个空贼女孩过得倒是很开心啊。” “你这混蛋！”即使是已经成长了的艾丝蒂尔，在怀斯曼说出这样明显的挑衅时也再也不能忍了。虽然武器早就被没收，可艾丝蒂尔还是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就朝怀斯曼扑去。但有一道灰影比她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怀斯曼面前。金光一闪，艾丝蒂尔喉头一甜，倒飞而回，落地后仍被凌烈的剑气逼退十步，口中有鲜血。 “剑帝……莱维吗……你到底是从哪里……唔……” “我一早就在这里，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剑帝已经收剑，表情平静。 “什么嘛，真是没有美感的行为啊。”轻浮的声音响起，布卢布兰伴随着一阵白光出现在了怀斯曼的身旁，“不管怎么说，您的身体里也流着剑圣的血液，在做出行动之前就不能稍微动动脑子吗？” “别这么说嘛，敢拿起家伙直接照着教授砸下去，他父亲可未必有这个胆识呢。”噬血的战士瓦鲁特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从大厅柱子后面的暗影中踱步而出，“我很欣赏你啊，小丫头。” “呵呵，暂且不提本领如何，单这胆量确实可嘉。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头脑愚钝而已？”露西奥拉轻摇团扇，轻轻一笑。 “呜……”面对着这些顶尖强者，即使是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还有怒气加持的艾丝蒂尔也只能是手中紧紧握着断掉的椅背，开始不断地倒退，汗珠从额上不断冒出。 “嘻嘻，你就是剑圣的千金啊？”雌雄莫辨的少年，伴随着一阵鬼火忽然出现在艾丝蒂尔身边，把后者吓了一跳，“我是肯帕雷拉……嘻嘻，请多指教了。” “真是的，大家别吓唬艾丝蒂尔啦。”玲不知何时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拉了拉艾丝蒂尔的衣角，“教授也真是的，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说吗？” “呵呵……正当如此。”教授微微一笑，莱维见状，让开一步，怀斯曼又缓缓地站在了最中间。 “怎么了……”艾丝蒂尔显得有些疑惑，这些人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不是要加害自己吗？ “艾丝蒂尔，你有意加入到我们『噬身之蛇』中来吗？”如同毒蛇吐信，怀斯曼对艾丝蒂尔轻轻地说道。 ————————————————————————————— “啊……周围没有人……好机会。”感受到手中法术传来的回馈，海利加会心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无人把手的停机坪，走向了后面的机关室。 “不出所料啊……果然他也在。而且他好巧不巧地带着那个东西……呵呵，只是，他是怎么上来的呢？”看着明显已经被动了手脚的机关室，海利加还能不知道是谁干的吗？而且某个能量几乎都快要耗尽了的定位坐标器正拼命地发出最后一点有用的信息，提醒海利加，持有着它的主人此时此刻正和自己处在同一艘船上。 “机关室，几个主要的引擎通道，都被他给动了手脚……干得好啊，这下子如果他能同时引爆的话，这艘船搞不好要被炸沉呢……不过怪了，一直没看到艾丝蒂尔在什么地方……”海利加一边内心细想，一边左顾右看，忽然，他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法术波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约修亚。”他轻轻笑道。 ———————————————————————————— “不必如此戒备……只要你不再做出那样的无脑举动，我就不会加害于你。”艾丝蒂尔的房间里，剑帝莱维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回到原来的屋子，艾丝蒂尔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里面——和之前不同的，只是门口多了士兵的监视。怀斯曼的提议，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外加莫名其妙——而对方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没有要自己立刻接受，而是表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他们即将离开去办一件事，事后会回来听听她的回答。 然而正在她对此事苦思冥想之时，那个实力可怕的男人却走进屋内——万般戒备下，对方却只是苦笑着表示说，不会再伤害自己。 恐惧之余，艾丝蒂尔也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和约修亚的关系，他和约修亚共同背负着的悲惨经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于是，行动派艾丝蒂尔不仅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以我个人的意见看来，你到底还是不太适合『结社』。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莱维轻轻掸着手指，“也许……能力方面倒是还潜藏着一些可能性吧。但是，说到性格……以『结社』的标准来衡量，你所背负的黑暗实在太少了。” “背负的黑暗……吗。约修亚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呢……你和约修亚到底是什么关系？”艾丝蒂尔抬起头来，直视剑帝，“在你还以洛伦斯少校的身份行动时，他就对你非常在意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你的话，如果真想知道，我也会坦白的陈述一切。但是这样你将会窥见到约修亚和我们所背负的黑暗，你纯洁的心灵将染上污点，有一些对你来说习以为常的正理也会崩溃……有这个觉悟吗？”原本想要拒绝再提起这段往事，但话到嘴边，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我这是怎么了呢？莱维心想。 “……嗯，请告诉我吧。虽然不知道我是否有了充分的觉悟……但对于约修亚以前的坎坷轨迹，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了解……我希望能够真正贴近他的心灵。”经历了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艾丝蒂尔做出决定的话语坚定有力。 “……如你所愿。”莱维闭上双眼，开始讲起了那一段尘封的往事，“那是在十年前，我们的哈梅尔村还存在于地图上的时候……” 第七十六章 重逢约修亚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剑帝莱维。多亏了你，我内心里最后一点疑惑也完全打消了。” “嗯？”莱维一愣，他刚刚可是一五一十地把约修亚经历过的这些故事全部讲给了艾丝蒂尔——那必然是与她平日生活中所接触和认知的事务完全不同的黑暗世界吧。就算艾丝蒂尔一直以来建立起的价值观和人生观被直接冲击崩塌都不是什么奇怪的结果。然而在听到了约修亚完整的故事之后，少女眼神中最后的一点畏惧也消失不见。 “约修亚消失的真正理由，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艾丝蒂尔表情平静如水，双瞳炯炯，“教授的邀请我现在可以明确地拒绝了！我是绝对不会加入到『噬身之蛇』里头去的。这和对结社本身的喜恶无关……只要我还是约修亚心目中曾经的我，就绝对不会加入。就是可能有点对不起热情邀请我的玲呢……” “奇怪的小姑娘。”莱维失声笑道，“了解了我们的过去反而打消了迷惘。看来，只把你当作是剑圣的女儿似乎有些小看你了。” “是吗？说起来，你好像和约修亚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对他来说，你可以算是哥哥吧？” “我和那家伙的兄弟情分已经在十年前就划上了句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只是一个需要排除的危险分子而已。”莱维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不易察觉，又很快地消失了，“教授似乎以放任约修亚为乐……但我的想法却与教授不同。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亲手解决约修亚的。” 说完，莱维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停顿了一下，背对着艾丝蒂尔说道：“你可别产生逃跑的念头哦。这里距离地面的高度是8000亚矩。你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说完，莱维离开，关上了舱门。 “呼……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倒非要试试看呢。”艾丝蒂尔心想，“先保持现在这个状态，让他们以为我暂时放弃，放松警惕比较好。” ——————————————————————————————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穹顶，伴随着赤色方舟腹部的机库打开，五艘红色攻击艇依次离开母舰，开往不同的方向。 “终于离开了吗……教授和其它的执行者们……呼。”一名独自行动的红莲猎兵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在确认五艘飞艇已经离开红色方舟很远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绕开一组又一组的巡逻士兵，来到了一扇密闭的大门前。 大门上方有一块方形的指示灯，表示大门目前处于上锁状态。门侧面那结构复杂到令人乍舌的电子锁昭示了这间房间有多么重要，以及想要偷偷潜入进去是有多么不可能。 “去偷密码磁卡的话太冒险了……猎兵的聚集区离莱维所在的地方很近，有被发现的可能。一旦被发现，所有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看来还是去档案库里查找一下数字密码比较好？”他一边飞快地思索着，权衡利弊拿不定主意，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那边的！”忽然，一组巡逻的猎兵从拐角处接近，“是什么人？为何一个人行动？” “……糟了……太接近目标反而放松了警惕……这次该怎么编理由呢……要是这组人里有之前遇到过的，那不就露馅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试图想出一个此前没有用过的理由。 “哎呀，抱歉长官，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呢。”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令他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另外一侧响起，“我刚才内急去解决生理问题，所以让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你们这群蠢货，生理问题就不会在出来巡逻之前解决吗？没用的东西。”队长模样的男人怒骂着，“算了，赶快滚回你们的巡逻路线上。” “是，长官。”那人赶紧地行了个礼，拉着此前站在密码门前的另一名猎兵就要走。 “……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眼前这个同样是单独行动的猎兵帮自己解了围，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丁点感激的意思，充满的只是疑惑和警惕——自己是从山猫号上纵跃而下的，独自一人行动，他可没有什么同伴。 更何况，这飞船里的猎兵至少也是两人一组行动的。对方看起来也是一个人，而且这个声音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唉……约修亚啊，你不是接社内部数一数二的暗杀高手吗？怎么刚才竟然犯了在门前发呆的愚蠢错误。”不知不觉间，那人已经将自己带入拐角处的走廊里，并且令约修亚吃惊的是，那人直接就说出了他的名字。 “你……你是谁？”约修亚下意识地握紧武器——出于一些原因，他没有大开杀戒，但是如果有暴露的风险的话—— “竟然没听出来？虽然我喝了点东西让声音变得粗糙了一些……”对面的少年却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敌意，而是一把摘下了头盔，那头耀眼的银发清晰可见，“好久不见。” “海利加……是你啊……”约修亚松了口气，内心里的紧张消失不见，但是疑惑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啦，我们边走边聊吧。”海利加重新把头盔戴上，“那个蠢货应该带着他手下的废物们离开了……你拿上这个。” “这个是……”约修亚接过海利加递给他的东西——一张小巧精致的卡片，“难道说……” “嗯……刚才那个房间是机关管制室吧？这个就是打开它门前电子锁的磁卡。”海利加点点头。 “这东西不是保管在红莲猎兵的总队长那里吗？那里戒备似乎很森严，我都没去冒险。” “是啊……锁在保险柜里，很难打开，所以我就直接砸开了。”海利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很不幸地被那个队长发现了……所以我就把他宰了。” “这……”约修亚哭笑不得，眼前这个家伙怎么比自己还狠，“好吧，好吧……对了，我先确认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红色方舟的存在的？” “我当然是不知道了……其实我们是在瓦雷利亚湖上发现了结社的旧据点。但是在攻击那里的时候，艾丝蒂尔貌似被他们抓住了……其它的人他们都被毒气所困，菲和凯文回去救他们，只有我一个人有机会，悄悄跟着他们逃亡的飞艇离开……没想到被送来到了这么个地方。”海利加无奈地四处环视了一下，“结社还有这种超越常规的兵器吗？” “什么……艾丝蒂尔？”约修亚一愣，“她也在这艘船上？” “是啊。我刚刚看到她好像被那个叫玲的小姑娘带去什么大圣堂了……不过虽然现在看起来很老实，可我觉得你的艾丝蒂尔可不是那种会闲下来的人……” 话音刚落，两人此前所在的房间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报告队长！那个游击士逃走了！莱恩哈特大人要我们全力追踪！” “什么？！” 第七十七章 胜利大逃亡(上) 莱维走后，艾丝蒂尔就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就好像真的已经死了心一般。这样的情况让门外守卫的猎兵很是满意，当然，也就理所应当地放松了警惕。 正在他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前来交接班的猎兵同伴时——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她在里面干什么？”猎兵疑惑道。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屋里传来的哗啦啦的声音响彻门外，那明显是玻璃被砸烂的声音。难道她想逃跑？从空中？开玩笑，那可是八千亚矩的高空啊！内心震惊而疑惑着的他看了看身旁的同伴，发现对方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两人连忙打开房门，冲了进去。房间里巨大的窗户玻璃早已被砸成了碎片，而他们应该看守的目标——艾丝蒂尔，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从窗外吹来的风让两人凌乱。 “居然……真的……” “这个白痴……这是自杀啊……”两人凑到窗户旁边向下望去，除了云海汹涌外别无他物，“这个可恶的小鬼头，做出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向莱恩哈特大人交待啊。” “谁是可恶的小鬼头啊！”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一边一脚，就把两个猝不及防的猎兵踢晕了过去。原来艾丝蒂尔打碎玻璃后并没有朝下跳，而是躲在窗户上面的框头，在两名猎兵心神慌乱之时，抓准时机跳了回来，实施突袭。 “好了……他们的增援很快就要来了，必须找个办法赶紧离开才行。”艾丝蒂尔打开了床头竖立着的长棍——不知为何，教授并没有没收她的武器，而是留在了房间里。此前在大圣堂时艾丝蒂尔自然没有拿上，但是现在嘛—— “我不会放弃的……在和约修亚那个笨蛋重逢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和莱维的对话不仅没有让她陷入迷茫，反而让她的信念彻底坚定——自己一定要找到约修亚，凭借自己的力量——然后把自己最真实的心意传达给他。这样的话，他一定就会回到自己身边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艾丝蒂尔看着方舟内部四通八达的连廊和通道，一脸懵逼，“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呢……” ———————————————————————————— “呼……”偌大的方舟，即使是莱维，在走完了整整一圈，检查了所有设施运转良好后也是微微有些疲乏。更何况他的脑海中还萦绕着让他困惑的那一幕。 “不愧是血管里流淌着英雄之血的少女……见识过黑暗之后依然还能笑得出来的那份气魄，可不是假的。那双眼眸里散发出的光芒和信心……仿佛能够照亮所有的阴影，烧毁一切的绝望……怪不得你们两个对她如此魂牵梦绕啊，玲，约修亚……” 想着想着，莱维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丝弧度：“你喜欢上这样的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报告莱恩哈特大人！”一名猎兵慌乱地跑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非常抱歉，那个游击士逃走了……！” “什么？！” “而且……” “而且？” “我们的大队长也被人杀死在房间里……” “……” ——————————————————————————-—— “好了，这样就全部结束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原本能把这艘方舟给干掉的……哎……”在海利加的帮助下，约修亚趁乱重新潜回了管制室，在他最后的目标上安装上了破坏装置，“可惜被艾丝蒂尔那家伙给完全打乱了。” “虽然嘴上在抱怨，可你实际上还是很高兴的吧。”海利加一边警戒，一边调侃道，“不过我看到你似乎和那个空贼小姑娘搞得也很亲密的样子……难道你想脚踏两条船？” “别开玩笑了，我和乔斯特不是那种关系啦。”约修亚矢口否认。 “也就是说，和艾丝蒂尔是那种关系咯？”海利加立刻乘胜追击，约修亚号沉没。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啊……”几名猎兵慌张地跑了过来，然而口中的质问还没说出来，就一人咽喉处插着一根冰锥，鲜血直冒，倒了下去。 “……这么快就杀了他们？”约修亚楞了一下，他都没看清海利加的攻击动作，“你比我还像个冷血杀手。” “哼，你明显是还在顾及艾丝蒂尔的感受，才不杀人的。我可没那个必要。我跟菲本来就是从猎兵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而且和结社缠了这么久，早就被搞了一肚子火了。可好巧不巧的是，那些执行者要么跟同伴们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么就是身世诡异让人没法动手……更何况想干掉他们难度也很大。所以我就只能拿这些杂鱼解解闷了。” “唔……没想到你原来是个暴脾气。”约修亚诧异地收起工具，说道。 “好啦，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漆黑之牙同志。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把主要目标转移到帮艾丝蒂尔逃跑了。” “是啊……我得帮她吸引一下这些人的注意力。”约修亚顿了一下，“你会帮我吗？”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嘛。”海利加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心狠手辣的样子了，“这方面你是行家……怎么做我都听你的——虽然我想这么说，不过其实我已经有些想法了。你想听的话就边走边说吧。” “好。”约修亚点点头，两名少年，出击。 ———————————————————————————————— “快点！快点！你们两个白痴！”一间弹药库里，一名小队长正催促着自己的下属。 “队长咋了这是？以前可没见他这么积极参与工作。”一名猎兵一边装填弹药，一边说道。 “肯定是被肯帕雷拉大人玩坏了脑子吧。”另一人嘴贫说道，顿时大家哄堂大笑，弹药库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给我闭嘴！”那队长怒骂道，“跑了那个游击士的话你们要负责任的！” “是，是。”很明显那两人根本没把自己家队长的威胁放在眼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呵呵……游击士，让我受尽屈辱的游击士……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面罩之下原本还算帅气的面颊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毁了我基尔巴特大好前途的人……” “队长，我们准备好了。”正在基尔巴特愤怒之时，一旁的猎兵们早已完成了整备。 “出发！”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是！” “……等等。”正在这时，基尔巴特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对，“咱们是不是还少了个人？” “没有啊，咱们一直都是五个人啊。”士兵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那……那之前的那个……秃鹫呢？”基尔巴特弱弱地问到。 “啊？那家伙原来叫秃鹫吗？他不是肯帕雷拉大人派来监视您的吗？” “这……这都哪跟哪啊……”基尔巴特内心充满了疑惑的哀号。 “阿嚏。”方舟内某处，两名结伴行动的猎兵里，有一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第七十八章 胜利大逃亡(中) “唔……这下可糟糕了……”终于想通了的艾丝蒂尔咽了一口口水——她倒不是害怕这些团团围上来的猎兵，而是担心自己这次的行动已经彻底败露。 由于这艘赤色方舟实在太大，船上的大部分猎兵被派去帮助分散到各地的执行者们进行作战，因此舰上的戒备在一开始时，还是非常容易就得以突破的。即使是艾丝蒂尔，也在昏头昏脑间不经意地记住了这艘方舟的大致方位。 深知这里是天空穹顶之上，而想要逃脱就只有借助舰内飞行艇才有可能的艾丝蒂尔，在确立了目标后就朝着最下层的飞艇仓库不断移动——虽然当莱维得到通报后，开启了船舱内的大量路障系统，但艾丝蒂尔还是能够堪堪绕过，最终找到了一个下层出口。 在这下层甲板处，艾丝蒂尔被眼前这宏大的战舰景象彻底震惊——然而很快就意识到，走到甲板上是暴露了自己这个目标的现实的艾丝蒂尔，想要赶快回到艇内——可惜，已经晚了。 “找到她了。”两名猎兵手持重型的近战武器迅速冲了过来，把艾丝蒂尔逼到角落里；外部的三名猎兵手持枪械，子弹已经上膛。而走在他们当中最后面那位队长打扮的猎兵，看起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愧是剑圣的女儿啊。这样的状况下也想着逃走，有胆量。”猎兵们虽为敌人，但却对艾丝蒂尔的气魄深感佩服，只是嘴里还是在老老实实地劝诫，“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投降吧。” “嘿嘿，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模样真是难看啊。”队长咬牙切齿地说道，看起来似乎期待这一幕已经很久了，“被我抓到的滋味心情如何啊？” “……你是？”艾丝蒂尔歪了歪头，不知为何，明明现在是十分危机的关键时刻，但是眼前这名猎兵的突兀出现，却让人瞬间失去了紧张的感觉，“我们见过面吗……？” “咕……”不知为何忽然很失落的男子，摘下头盔，露出的还算帅气的脸上额头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恼怒的样子，“是基尔巴特！原戴尔蒙市长的秘书！”原本正常的自我介绍到这里就该停止了，然而这位基尔巴特却好巧不巧地补充了一句非常搞笑的话：“自己亲手逮捕过的人，居然会不记得了？” “那个……队长，这……”底下的猎兵冷汗直冒，太丢脸了。 “可，可是你会出现在这里也太让人感到意外了啊！你不是已经被王国军收管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艾丝蒂尔上下打量着这名脸上写满自信的男子，还是不敢相信这一事实，“而且看你这身打扮……难道说，就连你都想参与战斗？” “哼哼，发生政变事件的时候，我趁乱逃脱了。之后我被结社收留，并发誓从今以后永远效忠于结社。”基尔巴特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看来类似的马屁在加入结社的时候也没少拍，“至于我参战……很奇怪吗？加入结社后我可是接受了强化程序的改造，还习得了最高级的猎兵才能掌握的得意战技。现在的我连游击士都能战胜！”说完，基尔巴特抬起他手中的导力机枪，直指艾丝蒂尔。 “呼……执行者们什么的暂且不论，你们这样的小喽啰我怎么会输嘛！”艾丝蒂尔架起长棍，“总之就一口气突破吧！” 开始和猎兵们交手的艾丝蒂尔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感觉——这些猎兵们貌似确实掌握了不俗的战斗技巧，而且他们的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要好，乍一看很难对付。不过在经历过了成长的她看来，这只是徒有其表的成长罢了，也许能够吓唬吓唬外行人，但是面对她这样的实力者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话虽如此，艾丝蒂尔受限制于武器和打法，以及游击士协会的要求，不能杀死敌人——即使面对穷凶极恶的猎兵可以解除这一限制，心地善良的艾丝蒂尔也绝不会想到那么去做。几名猎兵倒也是收到了剑帝那边“活捉，但要尽量不伤害她”的命令，也没有利用武器的优势下杀手，而是以消耗为主。艾丝蒂尔毕竟不是以耐力擅长的实力者，自身实力层次也远没有达到相应的等级，再加上被囚禁，被俘虏的怨气和在执行者那里受挫的怒气渐渐消磨殆尽，她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好机会！”观察到这一点的基尔巴特大声喊道，“快上，按住他——啊——”贸然接近艾丝蒂尔的他被后者一脚踹飞了出去，狼狈不堪。顺便一提，艾丝蒂尔刚才一直在试图从他这里突破缺口，换句话说，基尔巴特这个队长其实是个拖后腿的。 “哎呀？看起来陷入了苦战呢，我也来帮把手吧。”就在众人扶起基尔巴特，准备再次一拥而上之时，又有一个猎兵赶了过来，这样说道。 原本听到这样的话，艾丝蒂尔应该感到更加绝望才对——然而在那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却不知为何，前所未有地安心下来。 “哈哈，没那个必要。虽然是个顽强的丫头，但让她彻底屈服也只是时间问题。你就待在那里好好看着吧。”基尔巴特一边忍着腹部的疼痛直哆嗦，一边勉强挤入笑容说道。 “我可不是在和你们讲话。”那人冷冷说道，随后，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对利刃——随着刀光一闪，五名猎兵齐齐倒地。 “真是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都已经是正游击士了，怎么和从前一样冒失？”来者摘下头盔，露出艾丝蒂尔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面孔——表情冷漠，但是眸子中那涌动的情感，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在这样的时刻，有必要像这样犯险拼命吗？” “约修亚……是约修亚啊……”艾丝蒂尔狠狠起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好痛，不是做梦啊……” “真要是做梦的话，那可就轻松多了。你说是吗？”约修亚朝着自己的背后，意有所指。 “呵呵……终于现身了。”莱维缓缓从舱中走出，手指轻抚手中的利剑，“从你的能力特点来考虑，你潜入这里可是一点都不奇怪，我对你在船上这一事实可是一点儿都不惊讶……我还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登上母舰之前，我就已经潜入到一艘侦察艇里面了。由于里面没有执行者，我的潜入实在是意外的简单。”约修亚冷冷地看着莱维，眼神中的温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是戒备。 “连教授会动用方舟都被你给预料到了吗。看来你那个曾经的执行者「漆黑之牙」已经完全回来了啊。”莱维意味深长，“我从未想过能够看破你隐匿自己的手法……只是，所谓的隐形术，一旦现身了，也就毫无用处了，是吗？” “……”艾丝蒂尔紧张地看着这对剑拔弩张，曾今亲如手足的男性——忽然，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目光直直地瞪向另外一边——另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向她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第七十九章 胜利大逃亡(下) “唔，你们两个好歹也是亲人，用不着这么剑拔弩张吧？”来者正是海利加，他一边笑着一边旁若无人地打着招呼：“艾丝蒂尔没事真是太好了。约修亚，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随时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莱维……嗯，好久不见？唔……总感觉跟执行者里的人打招呼有点怪怪的啊……” “……没想到还有人能潜入进来……是用了来时的那艘攻击艇吗？”莱维一阵无语，刚才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有被破坏的感觉——貌似每次这家伙出现都能让自己感到一种微妙的不适，有点像成年的羊遇到了幼年的老虎——虽然明知力量和速度是现在的自己更胜一筹，但是依然无法战胜内心那份对于天敌的本能感受。 “正如你所说，一旦现身了之后我的隐藏之术就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约修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真的觉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做就会上来吗？” “要守护就守护到底，要舍弃就别再回头。一旦作出选择就要贯彻到底。我不是教过你吗？”莱维反唇相讥，“我知道那边那个男孩不用武器就能战斗，也知道你已经恢复了执行者的实力——但是即使这样，你和他对上我也没有胜算。告诉我，你凭什么救走那个女孩？” “凭这个。”约修亚握刀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他隐蔽地发动了贴身携带的引爆装置——红色方舟出现了剧烈的震颤，艾丝蒂尔和莱维都吃了一惊。 “……我已经对导力机关做了手脚。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这艘母舰不久恐怕就会成为海底的藻屑了吧。”约修亚静静地看着莱维若有所思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所有的引擎都被我做了不同的设置……如今教授和玲都不在，能解除的就只有莱维了。如果你还要花时间来对付我，那后果不用多说了吧？” “这就是你为了阻止我们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吗？”莱维闭上了眼睛，“但你却在这个时候就把它亮了出来……你打算逃避，欺瞒到什么时候？” “……”约修亚沉默不语，把目光转向了海利加。 “等你们到了我会知道的。放心。”后者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这里交给我。” “拜托你了。”约修亚也不客气，拉起艾丝蒂尔就走。 “……你不跟他们一起吗？”看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的海利加，莱维平静地说道，“还是说——你想做点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唔……我觉得以你的行动力看来，搞不好能在他们逃到飞艇仓库前就解决了所有故障呢……所以我来负责拖延一下时间。”海利加无所谓地说道，“当然你要是不想打，我们就这样站着聊聊天也没有关系。” “哼……说笑。”莱维嘲讽地说道，“他们要乘坐飞艇离开，你呢？” “我还没想好啊，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不然我就只能从这八千亚矩的高空跳下去了。” “……”这一次莱维不再回答，而是一剑斩向海利加——他深知已经恢复了执行者全部实力的约修亚的可怕，如果自己再不行动起来，这艘红色方舟搞不好真的要被炸毁。 “嘿！”少年身形一闪，堪堪躲过了莱维这一剑——随后他把魔力灌输到双手中，一道雷光闪过，刺向莱维。后者以零式风暴作为回应，两道力量在空中消弭于无形。 “看在之前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现在赶快离开，我还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莱维出声警告，他已经决定下一刀将不念旧情，痛下杀手。 “这个说话的态度我可不喜欢。没什么人敢和我这么说话来着……”然而海利加的语气却完全变了，那种感觉令莱维眉头紧皱——“是你？” “好久不见了啊，银发的剑士君。”海利加随意地打着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不过交情归交情，阻挡你这件事情，还是不能不做的。” “……为了他们，那家伙把你放出来了？”眼前的对手甚至趁自己不注意破坏了雷古纳特头上的福音，对于他，莱维可不敢再大意了，“他倒是没那个胆量自己面对我。” “理解一下吧。即使成年后会是百兽之王，幼年的老虎也会对成年的，身体庞大的食草动物有畏惧感。”听了这话，海利加反而是深表同意，点了点头。 “有趣……也许他以后会成长为百兽之王那样的强者吧——但是。”莱维利剑直指海利加，“我可不是什么食草动物——我是有资格对人类降下平等试练的修罗。管你什么老虎还是猛禽，凡是阻挡我的人，都将被我挥剑斩断。” “好气魄——可你这个修罗面前的也不是什么凡间的猛兽，而是凌驾于食物链顶层的——巨龙！”伴随着少年的话语，数道炽焰已经从天而下，接踵而至——莱维对这招难探虚实，不敢硬接，于是退后几步，躲开烈焰的攻击。 “喝！”趁着莱维刚刚站定，重心不稳，无法再次大幅度移动之际，海利加似是早有准备，单手一挥——一个虚浮在半空中的法阵就猛然张开，数道冰锥带着寒气，扑向莱维。这次无法闪躲，莱维便轻巧挥剑，将这些冰锥打飞出去。其中几道设在地面或是甲板内侧的墙壁上，凝起寒霜。 “好惊人的能量……”莱维暗道，刚才那几根冰锥，若是自己用了普通的武器，还未必能够如此轻松地挡开——那不是普通的冰块，上面附有闻所未闻的魔法力量。若不是自己手中这把剑也绝非凡品，否则自己也未必能够毫发无损了。 “好惊人的身手……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海利加却没有再追击的意思，他轻轻一挥手，身体就像是影子一样变得虚无，“下次有机会再一决胜负吧……银发的剑士。” “等……”莱维本能地伸手阻止，然而后者已经蒸发在空气中，只留下莱维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空气发愣。 “轰隆！”一声巨响，船体再次剧烈摇晃，打断了莱维的思绪。 “先把引擎修好要紧……”莱维摇了摇头，放弃了胡思乱想，转身奔向舱内。 ———————————————————————— “呼……”凭空出现在了下层仓库区的的海利加吃力地喘了几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甲板区，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没到……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此短的时间内，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自然是没办法赶过来的。不过自己已经为他们拖了一些时间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刚才假装我自己是贝尔纳多那家伙了……嘻嘻，看来转瞬之间就连莱维也没认出来。”没错，刚才并不是贝尔纳多再次现界，而是海利加自己根据上次的情形，模拟出来的后者说话的语气和行动方式——事态紧急，就连莱维也没有察觉。 当然，凭借海利加自己，是用不出火焰符文和寒霜冰锥这样专家级的法术的。不过早在雷古纳特袭击事件之后，他曾拜托贝尔纳多制作几张保存高级攻击法术的符文卷轴，而那些攻击正是出自这些卷轴之手。也正因为如此，高强度的法术攻击让莱维不曾起疑。 “接下来就等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他们过来就……嗯？”正当海利加寻思着下一步的行动时，他却发现有两台人形兵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第八十章 逃脱牢笼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收手回来的海利加看着自己面前已经被打成废铜烂铁，冒着黑烟的机械碎片，一脸疑惑，“新开发的人形兵器？” 这两台机器似乎早早地就等候在了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趁着约修亚解救艾丝蒂尔的空档潜入进来放置法阵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种新型的机械兵器拥有侧面和底部的喷射器和螺旋桨，装置有大量的远程攻击设备，而且一看到自己就毫不犹豫地飞扑了上来，如果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话，说不定会陷入一番苦战，但是自己作为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人，利用机库的广阔地形，一边拉开距离一边用法术放风筝，还是很轻松地就获胜了。 “那是高机动飞行兵器『苍白冥寂』，十三工房最新开始量产的新型导力兵器哦。”一个中性的声音伴随着一团炫酷的花火一同登场，雌雄莫辨的绿发少年正懒洋洋地坐在通道的栏杆上，“能够那么轻松地解决掉那两台家伙……嘻嘻，还不错嘛。” “呼，我说之前怎么没一点动静……原来是你刚刚才带过来的啊。”海利加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你也是得知了消息后来增援的执行者吗？那两台机器原本是用来伏击艾丝蒂尔他们的吧？” “唔……我的确是得到了消息，但是我不是来增援的啦。我们都说好了，关于福音计划的一切我都不参与，自然也不是为了阻止他们——只是让我一直呆在房间里看戏实未免太过寂寞无聊啦，所以——就出来找点乐子。”少年说着听起来非常不得了的话，“哦对了，我叫肯帕雷拉，执行者no.0，这次的任务是奉盟主的命令来观察和监督计划进行的，因此不管教授和莱维他们怎么做，和我都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哦！” “我听过这个名字……不光是从同伴那里，还有这船上的猎兵们。”海利加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他们提到你的时候眼神里可是带着深深的恐惧啊……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啊？”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就是……啊啦。”听到了渐渐传来的脚步声的肯帕雷拉忽然打住了话头，目光望向机库的入口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正全速朝这里奔来。 “海利加！你已经到了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还好你没事。”约修亚稍微轻松了点，他听海利加说出计划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因为海利加不仅提出要独自帮助他们应付剑帝，还承诺自己一定会比他们先到机库这里，这让即使知道海利加背后有秘密的约修亚也有些半信半疑，因此当看到少年真的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内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真是无情啊，约修亚。只顾着和莱维叙旧，却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一旁被无视的肯帕雷拉一脸不爽，“话说回来，五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呢。似乎变得更有男人味了嘛。” “你倒是毫无变化呢。”对于这个人，约修亚始终心存警惕——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即使是在结社内部，这个人的存在也是非常特殊的。特殊的编号，能够像使徒一样直接进入星辰之间的，和使徒们一个等级的权限，还有在大量任务中抱有着的特殊的观察者的角色，以及这从未变过的声音和容貌，这一切加起来都让肯帕雷拉变得捉摸不透。 “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很注意皮肤的保养哦。你以前搞暗杀的时候好像也经常穿女装，要不要我介绍点好的化妆品？”就连思维方式，他也和正常人不一样——这不，他若无其事地开起了玩笑。 “你用的不是你们接社特供的东西吗？这东西还外销的？我好像知道结社维持如此庞大军备的资金是怎么来的了。”海利加嘲讽道，“可如果你想做推销，是不是先给点试用品比较有诚意啊？” “没问题。”肯帕雷拉微微一笑，“不过刚才准备的两台『苍白冥寂』都被你给弄坏了……导致我提前布置好的表演成了一场空呢。要不……” “『苍白冥寂』？这玩意量产了？”听到这个名字的约修亚内心微微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 “那可不行……你刚刚才说了自己是旁观者，不亲自参与到任何计划中去的。难道你现在就要反悔，让你的信用变得和你的编号一样？” “呵呵，看来我这次完全被打败了呢，这位小哥。”听闻此言，肯帕雷拉也只得摆了摆手，“也罢，既然你之前也让我玩得开心了，那么这次就算了吧——约修亚，你和这位小姐，还有这位成功勾起了我兴趣的朋友，以后就好好努力吧。”说完，熟悉的红圈在小丑的身边闪过。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听着这三个人神奇的对话，艾丝蒂尔的头都大了，明明应该是很严肃的逃亡才对，怎么变得这么喜感呢。 “那当然是为了问候你们二位一下了。虽然我觉得就这样直接说再见未免也太缺乏艺术性了，给你们的逃亡演出增加一点高潮情节也不错，但是你们的同伴戳了我的痛楚，所以这次就算了吧。呵呵，那么诸位，后会有期。”说完，肯帕雷拉的身影化作光芒点点，消失不见。 “对付他这种不正常的人，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来进行交流啊，艾丝蒂尔。”海利加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他好像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不是来找麻烦的。” “是啊……结社以前的行动中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过我想他的战斗力也不会超出我多少才对……真的打起来的话他未必有什么胜算。”约修亚回忆道，“比起那个，你和莱维那边都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比我们先到这儿？” “呵呵，我用了一点小把戏，成功骗过了莱维，帮你们争取到了更多一点的时间……至于我为什么先到这儿，你看看那个。”海利加指了指舱内的一块空地，上面隐约可见奇妙的阵图。 “难道……”约修亚仔细看了看，“是用这个直接——” “是啊……所以我才说他确实不是找麻烦的。这是一个短期内供短距离使用的传送符文……只能把人在小范围内转回指定点，而且只能用一次，还必须在几个小时内使用。我想既然他一直说自己是观察者，那么他肯定看到我在做什么才是……但是他并没有干涉我画法阵，也没有在我离开后破坏它……如果他那么做了，我就只能领了莱维的人情了。” “人情……？”艾丝蒂尔一脸疑惑。 “先不说这个了……时间紧迫。”约修亚眼神示意，三人静下来后听见了逐渐嘈杂起来的声音，“你们跟我来……起降室里有一台整备好了的飞行艇。” 数分钟后，引擎启动，飞艇在一片气急败坏声中驰骋而去。 第八十一章 食我火焰卷轴啦！ “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更新最快”逃生飞艇上，约修亚在艾丝蒂尔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熟练操纵着飞艇避开赤色方舟身上那一排火炮的攻击角度，一边对一旁临时操办了观察士的海利加说道，“注意雷达，他们肯定会派出追踪部队……这艘船上没有武器。” “哦，那个不用担心，追击部队不可能来的。”海利加头也不回地说道，完全没把约修亚说的话放在心上。 “为什么？”约修亚问道，刚问出口他却发现自己内心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觉得我大摇大摆地走进机库里的空旷地点，花十几分钟画了那么大一个符咒，这种事情能在一大堆猎兵的巡逻下不受干扰地完成吗？”果然，海利加说出了约修亚刚刚想到的标准回答，“当然是全部解决了。” “……那里的警备至少有二十个人吧……”约修亚挑了挑眉毛，“你这是怎么了？这次上了方舟，你杀了快五十个人了。虽然我知道我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你就不怕那些人道组织来找你的麻烦？” “我不是说了吗，心里不爽，需要发泄啊。”海利加阴郁道，“虽然没能把那个教授或者某个看着不顺眼的执行者抓起来狠狠揍一顿……但是虐一下杂鱼的感觉也还是不错的。另外我和你们这些正牌的游击士们不一样。”海利加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见约修亚的身体在听到“你们这些游击士”这个说法时，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我没有任何组织束缚，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至于人道组织？和结社这种恐怖分子谈人道，他们脑子没坏吧。” “哎，说得也是。”约修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是早就证明了他知道很多事情吗？甚至包括哈梅尔都 “说，说起来，约修亚和海利加为什么会在一起行动啊……”逃亡途中一直没有时间细说，艾丝蒂尔这才想起来两人看起来貌似早就商量好了什么计划，“难道海利加你一直偷偷瞒着我和约修亚有什么秘密联系？” “连莱维都说自己抓不到一心想要潜藏起来的约修亚，你觉得我能做到吗？”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嗯，唔，凑巧碰上了。” “胡说。”约修亚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很自信自己的伪装的……然而你却隔着猎兵服看破了我的身份。你总不会说是凑巧认出了吧？” “啊哈哈……”被干脆利落戳穿谎言的海利加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不完全是运气啦……不过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的。” “哦？”约修亚被勾起了好奇心，“说说看。” “你还记得那个盖子吗？就是我放在你姐姐坟前的那个。应该是你捡走了它，因为我知道你恢复了记忆后一定会回到家乡去看看……我注意到它四处移动了。”看着约修亚疑惑的表情，海利加继续说道：“它被我施加了一个定位魔法，会定时给我传送它的方位。用途嘛，其实我是想用来提醒艾丝蒂尔的……如果你离得距离比较近的话，说不定我们能直接出动抓到你。这其实不是个好主意，因为我其实也不能确定一定是你捡到它。” “原来是这样……”约修亚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虽然的确是我拿到了，但是看来是没找到机会吧。” “是啊……大多数情况下因为距离太远，传来的位置回馈都只有大致的方向而不知距离，而且这些方向之间差别也很大，所以我就知道你多半是有什么可以迅速移动的方式……后来在那张照片里知道你和那群空贼在一起了。”提起这件事，一旁的艾丝蒂尔露出了些许不满的神色，“而且上面的术式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损耗能量的……再后来它传回消息的频率越来越低，信号也越来越弱，所以我也就没再管它了。不过……” “不过？” “不过悄悄潜入飞船里的时候，它突然传来了极其猛烈的信号反应，而且频率非常快……即使它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也用什么办法潜入了那艘战舰里，所以我就顺着这个提示，找到你了。” “没想到这个小玩意儿这么可怕……让我都失算了。”约修亚苦笑了一下，“但是……嗯？” “啊，光顾着聊天，忘记看雷达了。”海利加赶紧把目光转回目标盘，“有四艘飞艇在向咱们接近……其中三艘的反应一样，看来是结社的追击部队……剩下的一艘……不明，但是似乎在急切地请求通讯。” “难道是……”约修亚心中升起预感，“接通。” “约修亚！那边艇里的是约修亚对吧！”刚一接通，一个急切的女孩子的声音就通过通讯器传遍了整个飞艇内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艾丝蒂尔脸上的不爽也表现到了极限，“结社的飞空艇正追杀你们呢……不想想办法吗？” “这船上没有武器。”约修亚无奈地说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不是早就离开利贝尔了吗？” “嘻嘻，因为哥哥们很担心你嘛。所以一直就远远地盯着那个大家伙啦。”约修亚的脑海里甚至能脑补出乔斯特的俏皮表情，不过随后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青年的声音属于卡普亚一家的二哥吉尔：“哈哈，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地要缠着我们去帮把手。” “吉、吉尔哥！”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多仑豪爽的声音响起，“我们本来也和结社有账要算，就在离开利贝尔之前把他们给我们的全部还干净吧！你们没有武器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我们负责缠住他们……啧，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三艘的话有点难搞，如果能快点干掉其中一艘……” “……约修亚，打开外侧舱门，放我出去。”稍加思索，海利加从怀里摸出一卷怪异的纸，对手握操纵杆的约修亚说道。 “你要干什么？”约修亚怀疑地问道，但手上还是依言照做，按钮一按，咔嗒一声，侧面的舱门的绞锁被打开了。 “帮你的同伴们一个小忙。”海利加坏笑着推开舱门，一把展开那卷纸上面画着的奇特符文瞬间开始发出荧光。 “稍微减速，让离咱们最近的那艘船再靠近一点！”海利加急切地喊道。 “唔……好……”事到如今，约修亚也想不了太多，干脆地一推操纵杆，瞬间，那艘原本离得还算远的飞艇就跟了过来 “就是这个距离！现在全力加速！走！”手中卷轴散发出炽白色的光芒，海利加对准后面紧追不舍的那艘飞艇，狠狠一丢 “食我火焰卷轴啦！”随着少年的高喊，一个凭空出现的大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砸中了猝不及防的那艘飞艇轰隆！ 在山猫号上所有人呆滞的表情中，那艘飞艇干脆地在空中炸裂开来，瞬间解体。 “啊……打准备充分的架真爽啊。”海利加满意地点点头，走回舱内，“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啊，快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 艾丝蒂尔的哀号声，震耳欲聋。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 第八十二章 重逢的二人(上) “那是什么！”看着清清楚楚出现在视野中的巨大火团，乔斯特惊叫道，“吉尔哥，快看！” “那是……导力……火箭弹？”吉尔怔怔地看着在空中燃烧解体的飞艇，喃喃自语，“不对……完全不像……” “是啊，而且他刚才不是说他们抢的那艘飞艇上面没有武器吗？总不会是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吧，他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多伦也摇了摇头，太古怪了。 “艾丝蒂尔别激动，这东西只能用一次的。”三人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声音，顺着通讯器的那头含糊不清地传送过来，“既然干掉了一艘就赶紧跑，剩下的两艘，交给空贼肯定没问题的。” “我们不是空贼！”乔斯特脱口而出，对着通讯器大喊，“那个，我们……额……” “他们说想做运输公司。”约修亚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远，声音细小，但乔斯特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当时也安下心来。 “啊啦？是吗。就凭那个假小子，哼……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难道”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艾丝蒂尔的逼问，还有约修亚慌乱的辩解，卡普亚一家三人组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算了，有事待会再问吧。”多伦拿定主意，“弟兄们！目标结社所属的红色攻击艇！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能耐！” “哦！”回应声在小小的山猫号舰桥内响起，铿锵有力。 墨绿色的身影做出了一个难度极高的空中回旋，朝着它身后紧追不舍的结社飞艇猛地扑去。 “原来是这样……”听了海利加的解释，约修亚这才弄明白，“那种东西……竟然是可以储存的吗？” “是啊……高级的卷轴制作者可以把能量保存得很好，让其不至于流失太快，而且也不会被意外激发……但是我还没恢复……嗯，没达到那个水平，所以只能在行动之前几天临时准备。事实上我随身带了三张，有两张在应付莱维的时候用掉了，剩下的这张要是不用，过几天也就变成一张废纸了，所以倒不如一试。” “原来如此……不过能够直接炸掉空艇，这个威力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艾丝蒂尔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恢复过来，“哪怕是离得很近……” “是啊……这是三支卷轴里威力最大的一个……而且刚才我选择了快速激发，在一瞬间释放了所有的能量大概是高温破坏了那艘船的引擎设备吧。而且如果换了闪电链和冰锥的话，对飞船反而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海利加点点头，说白了，这个火焰卷轴几乎就是完全用来针对近距离大目标的高温糊脸怎么输？ “你们两个，不要闲聊了，该降落了。”取景器中，梅威海道的秀美风景已经清晰可见，约修亚却无暇欣赏，手指飞快地在操纵台上的几个按钮上游移着，“快回到座位上去。” “卡西乌斯将军。”雷斯顿要塞内，一名通讯兵急切地敲开了卡西乌斯所在的司令办公室的大门，“空军编队收到了一条值得注意的消息。” “哦？”卡西乌斯眉头微皱，接过报告，仔细阅读，“在我们领空内发生的空战？” “是的。”那名士兵说道，“其中的一方正是上个月被抢夺的原卡普亚一家所拥有的侦查艇……根据我方观察者所说，那艘飞艇目前的控制者操作飞船的技巧非常高超，怀疑为这艘飞艇的前拥有者，空贼卡普亚一家在操纵他们。” “意料之中。他们抢走了飞艇，就肯定会有所行动，这不奇怪。只是暴露得是不是有些早了呢？”卡西乌斯稍作思考，“你继续说，那另一方呢？” “另一方是从未见过的红色攻击艇，根据观察性能恐怕在我利贝尔空军常规警备艇之上，但远逊于埃尔赛尤号。”那名士兵回答道，“不过虽然占据了空艇本身的巨大优势，可他们的操作技巧实在是……难以恭维，恐怕也就是我们利贝尔空军的新人水平，因此虽然是两艘攻击艇编队，却被性能和数量都不如自己，用途也不是主要用于战斗的山猫号打得节节败退。” “……好了，我知道了。回到你的本职工作上去吧。”卡西乌斯点点头，心中有数。 “是！”那名士兵敬了个礼，离开了。 “不明势力所属……呵呵，那分明就是结社的攻击艇吧……不过看起来他们没找来太强力的帮手，就算卡普亚一家操作飞艇的技术出众，但是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实在是……另外……” 卡西乌斯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怔怔出神：“如果有攻击艇出现，那么就一定有供他们驻扎休息的大本营了……金那天说，艾丝蒂尔被俘的那座基地已经被摧毁了……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吗？还是说……以及……” 不觉间，已是夕阳时分。海水依然哗哗地冲刷着沙滩。在这充满暖意的画面里最抢眼的，无疑就是停在了岸边的一只红色飞行艇。舱门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下来。前者沉闷、后者凝重。这不和谐的步调不由得给恬适的沙滩增添了一丝的尴尬。 “别了，艾丝蒂尔，希望你别对我再有什么眷恋了。”犹豫了很久，约修亚才吐出这么一句话，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能和你再次见面，我已经十分欣慰。但我们两人始终不该在一起。有我这样的人在只会害了你……说实话，你跟着我也只是累赘而已。所以……” “你说谎。”若是以前，艾丝蒂尔恐怕会被约修亚拙劣的演技所欺骗但如今早已熟知对方所有故事的她早已下定决心，她干脆地否定了约修亚心神不定的话语：“听着，约修亚……在我听到了许多故事之后，我早就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你之前离开我的理由……心灵崩溃，所以对姐姐的死毫无伤心的感觉？所以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虚无的？约修亚在身边会害了我？我跟着你也只是累赘？”她毫不留情，揭开了约修亚脸上的最后一层伪装“这些全部，都是谎言吧？” “怎么会是谎……言……”转过身来，激烈地想要否定少女的话的约修亚，却不自觉地停下了话语，看到这一幕，艾丝蒂尔脸上的微笑更盛了：“好了，你听我说。要我说……约修亚只是在害怕而已哦。” “……”约修亚无力反驳。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竟然会有如此无力，如此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时候纵使他早就想好了一百种，一千种理由，此刻的他，都只能静静地，听着眼前这个女孩，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己的谎言。 第八十三章 重逢的二人(下) “约修亚……只是不愿意回想起姐姐死去时所受的打击。所以在潜意识中强制自己将其认定为别人的事。”不管不顾少年脸上的僵硬和震惊，艾丝蒂尔只是继续讲了下去，“这和刚才救我的事情是一样的。为了潜入那艘母舰，你一定费了很大功夫吧？但你却毫不犹豫地现身救我……那是因为你强烈盼望我能早一刻脱离险境啊。” “我……不，我……自从被教授调整以后，我就从未感到过恐惧。你的推断，完全偏离了重点。” “绝对不是因为教授做的手脚，更不是因为约修亚的心坏掉。只是因为恐惧……所以在欺骗自己而已。现在的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肯定这一点。” “怎么会……但是……”约修亚欲待反驳，但支吾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自己对于这话无法再接下去。他咬了咬下唇，迅速地转过了身去，不再是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反而是眼角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为什么你……连这种事都……” “我早就说过……我是最了解约修亚的人。更何况我现在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约修亚的一切都不再是隐藏着的秘密……就算是教授和莱维，我也不会输给他们。” 约修亚愣在那里。他隐约感觉到了少女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他内心里的一个声音拼命地嚎叫着说不能这样，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拒绝她了，而另一个声音却在怂恿着他，要他对眼前的少女敞开心扉—— “胆怯又勇敢的约修亚。”艾丝蒂尔双唇微张，脸颊绯红，轻轻向前走去。 “说谎又诚实的约修亚。”声音开始颤抖，但是动作却无比果断从容—— “我……最喜欢的约修亚，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艾丝蒂尔轻轻搂住约修亚，感受着透过轻便的衣物，那传来的如同痉挛一般慌乱的颤抖，闭上眼睛。 感受到眼角热流的约修亚，慌忙地想要擦去泪珠。他已经想好了，女孩接下来肯定会嘲笑他哭泣的狼狈模样，他要说这是海风把沙砾吹进了眼里——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个字是事先准备好的借口…… “为什么……即使是姐姐死后……即使是为了任务而演戏，我都……泪水都没有办法流出来……”少年哽咽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当他还是一个理当在遇到委屈后放声大哭的孩子时，就被无情的命运剥夺了他作为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力。他伸出手来，颤抖着，怔怔地盯着滴落在掌心的晶莹的泪珠。 “呵呵……是吗……我没看见哦。你只管让它尽情地流吧……我只要能这么紧紧抱住你……就行了……” 浪涛依旧，远处的人们，听不到少年的低声呜咽。 —————————————————————————— “真感人啊。我都快感动地哭出来了，你们呢？”海利加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这令人感动的一面，一边露出欣慰的微笑，一边说着调侃的话语——当然，这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着他身后降落下的飞艇中，那各怀心事，表情复杂的三个人——卡普亚一家。 “哎呀，可累死我了。”多伦挥舞着手臂，大范围地活动着，“结社的飞艇是有够难缠的。” “是啊，大家都辛苦了。”吉尔面带疲惫的微笑，作为观察士的他为了看清那高性能的对手的行动方式，花费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哼……哼！无脑女什么的……”乔斯特涨红了脸，看着眼前这一幕，表情恼怒，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冲出去，约修亚会讨厌自己的吧，乔斯特这样想道。 “啊呀？假小子！” “什么嘛！你们也逃出来了？”虽然没有刻意叨扰，但是飞艇降落的动静还是挺大的，两人虽然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却也不是完全把周围的一切动静都视若无睹，因此艾丝蒂尔还是注意到了这边，而眼看着这一幕的乔斯特也不再矜持，干脆地出声嘲讽，“真是的，就那样被抓住不是挺好的嘛。”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艾丝蒂尔炸毛了，两人四目相对，似是有火花闪现。 “好了好了，我们暂时休战吧。”“好了，乔斯特，不要再欺负她了。”吉尔和约修亚同时出声劝阻道。 “说的也是……嗯，刚才多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我们不一定能安全离开。”狠狠地瞪了一眼乔斯特，艾丝蒂尔对多伦和吉尔倒是一副客气的样子，轻轻鞠躬。 “作为空贼的最后一战，对手是罪大恶极的犯罪组织，战果是大胜，你们现在肯定很满足吧？”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虽然三个人都没有受什么伤，但那种疲惫和疲惫之下掩藏不住的激情是不可能被忽视的。 “是啊……说起来我们好像没见过你……”吉尔总算注意到了现场的某个陌生人，“啊，难道那团大火球……”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互相认识，但是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在场的几位就混了个熟络，互相之间聊得也甚为欢快。之后，因为担心被王国军军队抓到，卡普亚一家便乘山猫号先行离开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海利加戳了戳还沉浸在幸福感中的约修亚，“你本来能炸掉那艘战舰的吧？可惜由于艾丝蒂尔的出现，不仅你精心准备的计划没有成功，反而还再也没有机会潜入进去了。” “是啊……艾丝蒂尔真是个调皮鬼。不过托她的福，我也算是迈过了人生中到目前为止最大的难关……”约修亚看向艾丝蒂尔的眼神充满了无限温柔，“之后只能跟她说的一样，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吧？” “这是自然。我想拿你现有的情报和王国军做个交换的话，和空贼一起行动这种小罪名肯定很快就能得到谅解的吧。不过……”海利加沉下声音来，“有一点我还是很介意……原来我以为结社也只不过是个小把戏比较多的犯罪组织而已……难以防范不过是因为他们当中高手众多，而且行事隐秘。但是这次的奇遇我可不能当作没看见……那红色方舟……恐怕就算是帝国和共和国这样的存在，都得费尽全国之力才能够堪堪抵挡……就别说利贝尔了。” “是啊……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对抗结社是一个不理智的选择。”约修亚白了他一眼，然后又露出微笑，“不过咱们两个看起来是一起不理智了。” “当然……因为对手强大就不去反抗的话，这种行为可实在是太懦弱了。”海利加点点头，“不过如果知道了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可能会方便一些……虽然他们的最终计划我们已经猜到……唔。” “艾丝蒂尔·布莱特，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停在一旁的，三人抢来的结社所属的飞艇里忽然传出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啊呀……”海利加惊讶地说道，“忘了跟你说了，因为我不知道山猫号的波段信号，所以我把导力波接收器改成全频道的看……” “……” 第八十四章 四轮之塔的异动 “「怪盗绅士」布卢布兰，「翡翠之塔」的装置已经设置完毕，接下来便就此等待仪式莅临。”怪盗优雅一笑，对着天空中的某处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我是「瘦狼」，这边的准备已经完成啦，哈，快点开始吧。”一身黑色西装的壮硕男子，执行者瓦鲁特把身子靠在红莲之塔外侧的墙壁上，懒洋洋地对着通讯器说道。 “呵呵，「幻惑之铃」这边的设置也已经完成。”露西奥拉优雅地一抖手臂，长袖飘舞如梦如幻，“「绀碧之塔」这边已经准备就绪。” “嘻嘻，这里是「歼灭天使」玲哦。「琥珀之塔」的准备也全部完成啦，随时都可以开始哦。”娇小的紫发女孩，舞动巨镰，快乐地微笑着。 来自四座巨塔的消息，先后传到了云顶上的红色方舟之中。听到执行者们传来的一切顺利的消息，福音计划的主导人，怀斯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念着：“时机已经成熟。从现在开始，「福音计划」进行到第三阶段。”随着他的低声吟语，墨绿色的光环出现在他脚下所站着的地方，那柄被古龙「雷古纳特」评价为极其危险的金色法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封印在七曜之力的夹缝中，无法现身的「环」啊！”他高声吟诵，面前巨大的「福音」装置猛烈地运作着，将黑色的光芒洒向周围各处，发出阵阵颤鸣，“透过这承载万物的大门，来遍览当今这浮华之世吧！” 随着他的高声吟唱，手中的金色法杖和天空中的某处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片刻之后，那片空间上的平静就被一团金光取而代之，光芒四射之下，让湖上的寒夜也变得通透起来。一时间，瓦雷利亚湖的上空几乎成为了全世界最耀眼的焦点。与此同时，四轮之塔上那不知何人建造的，运行至今的古老装置也开始产生感应，依次产生各种玄妙符文，与那远在天际的金色团光遥相呼应。 “好了，诸位……”怀斯曼收起法杖，摘下那让他伪装成一个慈眉善目者的眼镜，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疯狂和黑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尽情享受这一切吧！” “谨承上意！”布卢布兰慌忙鞠躬，不再从容无比。 “我等执行者皆俯首恭听。”瓦鲁特低下高傲的头颅，没有了往日的肃杀和狂放。 “伟大「盟主」之代行者，蛇之使徒的指示。”露西奥拉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桩』之解印，即刻开始！”玲优雅地一提裙摆。 伴随着四人的动作，赤色方舟最底层的停机库的大门猛然打开，数十艘红色的攻击艇鱼贯而出，以瓦雷利亚湖为中心，迅速地散播开来。与此同时，早已隐匿在王国各处的红莲猎兵，也终于按耐不住寂寞，几声口哨叫来早已蓄势待发的红色猎犬，一股又一股的红衣大兵，向各地四散而去。 —————————————————————————— “──以上就是我在迄今为止的独自行动中，以及潜入方舟时所掌握到的一切情报。”女王宫内，在摩尔根将军的陪同下，艾莉茜雅女王召见了搭乘王国军飞艇回来的一行三人。约修亚正如自己此前所承诺的那样，将一切情报都和盘托出，听得摩尔根将军眉头紧锁。 “真是令人惊讶……居然会有那种怪物级别的飞船入侵了利贝尔？”作为军队这么多年来时间最长，资历最老的坚守者，他再清楚不过那样的存在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威胁，“他们拿出那种东西来，究竟想干什么？” “福音计划……按照他们的说法，马上就该进行到第三阶段了吧。”约修亚说道，“也许就是为了那个第三阶段准备的……至于具体的用途，我也不是很清楚。” “摩尔根将军，现在事态非常紧急呢。王国军接下来有什么应对？”大军压境之下，女王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只是淡然地问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摩尔根将军，仿佛只是平常的聊天一般。 “昨天晚上已经通知卡西乌斯准将了。王国军全境进入一级防卫体制，还加强了空中舰队的巡逻警备。”摩尔根将军立刻回复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及时带回来的情报……根据卡西乌斯所说，加强警备的第一夜，就发现了隐藏在各地的很多端倪。” “说实话……我应该在计划的第二阶段开始时就联络大家，那样事态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有，关于我与空贼协力袭击贵国空军基地的事情，我在此认罪。”约修亚愧疚地说道，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因此他不管不顾艾丝蒂尔惊慌失措的眼神，静静向前走了一步。 “呵呵……虽然你袭击我们柏斯地区的空军基地是事实，但是看在你带来的这么多关于结社的重要情报的份上……我决定赦免你的罪行。”提到这件事，女王看了看一旁惊慌失措的艾丝蒂尔，忍俊不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真的吗？”艾丝蒂尔自然是喜不自胜。 “没关系的，约修亚。这样的裁决……还不足以弥补你这位『哈梅尔』遗孤所经受之痛苦的万分之一啊。”仅仅是一瞬间的会心一笑之后，女王提起的下一件事，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良久，没有人再说话，女王这才缓缓道，“我知道有关那件事的一切真相，但是却保持着沉默。” “……战争开始时，埃雷波尼亚向利贝尔发来了宣战公告……他们坚决指称哈梅尔村发生的大屠杀是王国军所为。但战争临近结束前，帝国政府却突然撤回了那项指控，并提出了即刻停战的要求。而他们的条件，就是要我们对哈梅尔事件永远保持沉默。”眼看女王说到一半打住话头，似乎是不忍再说出真相，一旁的老将军一咬牙，接过了话头，“我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在帝国内部发生了怎样的事态。反攻作战虽然取得了成功，但帝国军仍然保有相当的兵力。如果他们从帝国本土派来增援的话，王国必定将会再次陷入困境──在这样的考虑下……最终我决定接受了那个条件。” “这样的考虑是很理智的。”海利加轻轻说道，“帝国的正规军数量足足是利贝尔的两倍……若是算上各地大贵族手下的领邦军，更是五到八倍的差距……再加上战争所需的各类资源，和国家机器的运转能力对比……如果发生更进一步规模的战争，利贝尔恐怕很难承受得起。” “正是如此。”女王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为了本国的安宁而放弃了对真相的追究，背叛了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没能为他们平息惨死的怨念。那个时候，洛伦斯少尉曾称我是个伪善者，并没有怜悯他的资格……那话真的是一针见血，我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任何理由在受到伤害的『哈梅尔』遗孤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作为一个小国的国主，在道义和举国国民安危的选择上，我也只能选择后者。” 沉默，完全的沉默。没有人能够指责女王保全大局的做法是错误的——唯独在场的某个人，约修亚，有这个资格。 “……陛下，请您不要再如此责备自己了。”出人意料地，也正是约修亚，率先打破了这令人感到呼吸沉重的沉默。 第八十五章 亲情破颜掌 “那次的战争错本来就不在利贝尔。况且，身为一国之主，将国家的安宁与和平放在首位原本就是最为正确的决定。老实说，我不是没有怨恨过利贝尔，怨恨过这一切……但是是这个叫利贝尔的国家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这里的人，教会了我何为友善和淳朴，化解了我心中的怨愤和坚冰。全靠您的治理，这里才能如同童话之中的国家一般，带给人无尽的平和和安宁，而对于把利贝尔当成第二故乡的我……自然就不再对您有任何怨恨。” “约修亚……”听闻少年毫不做作，真诚朴实的话语，一直以来定力极佳，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能够从容应对的女王，竟然感到眼眶有些湿润——作为一国之主，她早已有所觉悟，即使得不到人们的理解也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责难她都有勇气去承担。但是眼前作为最有资格对自己发起责难的直接受害者，约修亚却用真诚的话语，不知不觉间融化了女王心中的寒冰。 “约修亚！艾丝蒂尔！海利加！”不出所料，得到消息们的同伴，也在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虽然只过了不到三天时间，但是这几天过得有多么辛苦，多么提心吊胆，懂得自然懂。 “我知道你没事……但……”菲一把扑进海利加怀里，“但还是好担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都怪我啦。”海利加又感动又愧疚——不仅仅是因为私自就决定爬上了那艘飞艇，更是因为他此刻还有心事瞒着眼前这个对他毫无保留的女孩，“等事情结束了，我肯定会好好补偿你……嗯，就把斯托雷加全款的运动鞋都买下来给你吧。” “……笨蛋。”菲小声说道。根本不是那样——只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只要你，只要你在身边。 其他人也是免不了重逢的喜悦，同伴们三两成群地在女王宫内，肆意谈笑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次困难无比的登山活动，现在终于爬上了穹顶。女王也没有阻拦大家，只是微笑着，默默地站在一旁，为众人腾出了位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着海利加和菲，关心着艾丝蒂尔，同时又和好久不见的约修亚久违地打了个招呼——这一切看起来都无比地平和。 “陛下，恕我失礼了。”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声音走来的，正是利贝尔王国军中的总指挥，卡西乌斯·布莱特。 “卡西乌斯准将，辛苦你了。”女王亲切地说道，“各方面的指示已经下达完毕了吗？” “是的，那边已经交给希德中校了，有他帮忙的话我很放心。”卡西乌斯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便凝聚在约修亚的身上，“但是我必须要稍尽一点身为父亲的义务。” 说着，卡西乌斯走到约修亚面前。两人都经受了不同的疲惫，因此当两个疲倦的人互相凝视之时，竟然生出那么一丝滑稽感。 “虽然昨天进行过通讯，但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面对面地谈话了啊。”是卡西乌斯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怀念的情感，“你早就向我坦白过一切，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共犯吧。虽然你没有道歉的必要……但我却必须履行自己的义务。” 说完，卡西乌斯重重一耳光打在了约修亚的脸颊上——这一巴掌用力不可谓不重，在不知为何忽然沉寂下来的宫殿内更是格外引人注目。约修亚不喊也不叫，只是慢慢抬起手，轻轻捂住了疼痛的那侧脸颊。 “老、老爸你这是！？”看着眼前这一幕，艾丝蒂尔气不打一处来，就要找卡西乌斯问责，却被约修亚伸手制止。 “没关系的……对一个离家出走的儿子来说……这是该有的惩罚。”不知为何，约修亚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看着卡西乌斯慢慢放下的手臂，“我一直以为自己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大家留恋，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果然是错的。” “嗯……人并不是孤独地活着的，每个人的一生会受到无数其他人的影响。而反过来说，正是由于人们的生存，才产生了那种种互信互赖的牵绊。这就是『缘』——随着『缘』的加深，才形成了『羁绊』啊。”看到儿子的表现，卡西乌斯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而『羁绊』一旦形成，是永远不会中断的。无论是远隔重洋、还是立场相悖，它都会以各种方式，存在于彼此的心目之中……这份力量之强，你现在感觉到了吗？” “嗯。我之前太轻视它了。之前的我，什么都没注意到呢。”约修亚淡然承认。 “呵呵，能明白了这点，这趟离家出走也算没有白费。”卡西乌斯脸上终于坦率地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他一把将约修亚抱在怀中：“约修亚，我的笨蛋儿子，总算是回来了啊。” “呵，这对傻瓜父子。”摩尔根将军轻笑着说出的评价，正是在场所有人内心所想——不过，作为一位朋友，也作为卡西乌斯所说的『羁绊』中的一份子，众人此刻只有祝福。 然而本该是轻松欢乐温馨的叙旧时刻，却被尤莉娅上尉带来的一条消息打破。结社仿佛是计算好了不让众人休息一般，约修亚这边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就有了新的问题。 “四轮之塔？这个我和那边那小子预料到了。”卡西乌斯指了指海利加，“因此特意安排了那里的巡航路线……飞艇应该很快就能到吧？” “是的……但是……”尤莉娅面露难色，“巡逻中的警备艇虽然试图接近调查，但是却立即陷入机能停止状态，因此不得不撤离现场。而且……” “又是导力停止现象吗？而且什么？” “而且派出的陆上侦察部队也都被击退了。而且似乎都是极少数的人一个人所为……恐怕就是执行者们吧。” “他们不是一般士兵对付得了的。父亲，让我去吧。”约修亚挺身而出，对付结社中那些此前自己的同僚原本就被他认作是自己分内之事。 “等等，你又要自己一个人去了吗？忘了我们才刚刚说好的约定了吗？”艾丝蒂尔立马说道。 “哼，别总想着一个人抢走全部功劳啊，小子。”阿加特笑得欢畅。 “我也去。我还有些个人恩怨需要解决呢。”雪拉扎德轻抚发梢。 “我也是。”金双手抱拳，眼神坚定。 “大家……那就不多说了，一起行动吧。”约修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况且现在的大家都已经是可靠的同伴了。 “看来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我向游击士协会提出请求。拜托你们调查并解决『四轮之塔』所发生的异变。这是来自军队的正式委托。”卡西乌斯的表情像是早就算好了一般。 “那个……祖母大人。”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众人，科洛丝内心做出一个决定。 第八十六章 出乎意料的离别 “呵呵，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埃尔赛尤号上，雪拉扎德一边做着最后的整备，一边赞叹道，“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提出如此果断的要求。” “的确……不过更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说她早就此意。”艾丝蒂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在这种紧要关头，埃尔赛尤号一定会停留在王都附近保护陛下的安全呢。” “利贝尔的希望之翼……埃尔赛尤号毕竟是一艘巡洋舰而不是护卫舰，比起盘踞在王都上空的守护，它倒是更适合直接出击呢。”尤莉娅上尉笑了笑，“这样才能发挥它更大的力量……我想，它自己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嗯……比起那个，奥利维尔不在，果然雪拉姐有些寂寞吧？”艾丝蒂尔凑近雪拉扎德，好奇地问道。 “胡说什么呢。别因为约修亚回来了就开始得意忘形啊。”雪拉扎德娇嗔地责怪着艾丝蒂尔，完全没有那副女王的霸气模样，“不过……帝国那边恐怕也要发生一些事情了。所以他……嗯……” “怎么了？” “啊，没什么……对了，艾丝蒂尔，拉塞尔博士到了吗？” “博士的话马上就到。” ——————————————————————- “呵呵……看来我难得的休假只能到此为止了呀。”看着白翼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渐渐消失在天际之间，奥利维尔轻声叹息，“不过也未必没有最后的机会……嗯？” “告别完了？”奥利维尔若有所思地走下台阶，一位气质不凡的武者正笑着等在那里——穆拉·范德尔。 “是啊……基本上算是。”奥利维尔点点头，“你那边呢？” “叔父那里算是说通了吧……宰相阁下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穆拉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呵呵，是他的话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奥利维尔冷笑一声，“至于老师那里……虽然有点抱歉，不过他也只能容许我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了。” “哼，你这家伙还是那么恶趣味。不过……他们两人吃惊的表情，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就是了。”能让大名鼎鼎的铁血宰相和独眼都感到出乎意料，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一种成就。 “嘿，那也正是我的目标。”奥利维尔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抬头再次望向天空。 “海利加也说了要帮你？我有点好奇他要怎么做。” “他啊……嗯，这出戏里他其实不会占太大的戏份啦……而且我也不想，他自己也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在那个人面前。所以虽然他会帮忙，但这次还是不要指望他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哎……看来又有得忙了。”穆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也一起转向了奥利维尔所看着的方向。 “诸君就尽情在这天空中翱翔吧，这后方就由我来略尽绵薄之力……只是希望你们一定不要输给了结社才是啊……” ——————————————————————— “这个是……”看着桌子上摆放在盒子里着的，白色凝胶状的物体，提妲好奇地想要摸一摸，却被一旁的菲直接推开：“危险。” “猎兵用的装备吗？”阿加特凑了上来，“是炸药的一种吗？” “嗯……可塑形的凝胶炸药，多功能用途……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用来炸开撬不动的大门是个很好的选择……或者像这样。”菲熟练地使用绝缘刀将其切成几个小块，分别装进一个底部盛有少量黑色粉末的小盒子里，盒子内还有胶囊形状的物品。 “唔……这样就完成了。姑且准备了一次战斗的量。接下来保养一下枪刃好了。”菲熟练地收起包好的盒子，开始拆卸手中的枪刃。 “那个黑色的粉末好像是起爆药的一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金也起了一丝好奇心，凑了上来，“那个小药丸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铝质隔片包着的限位器。”菲淡淡地说道，“可以保证它不会因为手动引爆之外的原因意外爆炸……这点很重要，团长说过，以前有很多猎兵在自己制作武器的时候忽视了这类细节，导致自己被自己准备的炸弹给炸死。” “原来如此……那还剩下的空格呢？”金又发现了另一个疑点，“那里似乎也能够填充一些什么东西。” “是的……金先生真敏锐啊。”菲意外地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有人能注意到，“那是另一个燃料填充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想在里面放点白磷……可惜，这里的露天环境下无法这样操作。” “白磷……”金汗颜，“那种反人道的武器……” “嗯？” “啊……没什么。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你不要用那么危险的东西比较好……” “是啊……海利加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既然已经不是猎兵了，就不用保持有其中一些的坏习惯了……所以自从离开之后，我就一直没怎么用过……直到几个月前破了戒。” “你们这些小女孩真危险。”阿加特疯狂吐槽，玲不仅诡计多端智谋过人，还带着个强大无人敌的超级机器人，菲对于各种高杀伤性的武器了如指掌，取人性命不会有丝毫犹豫；就连身旁正对菲的动作一脸吃惊的提妲都是个科技狂人，而且听说老爷子和她那个母亲正在给她开发什么新一代的机甲…… 谈笑间，内部的广播忽然响起。 ——“诸位，拉塞尔博士已经来到舰上，请大家速来舰桥，博士有话跟你们讲。” —————————————————————————— “根据情报，四轮之塔是同时产生了异变的……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能够同时解决四座塔的异变的话……”科洛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说实话，我之前觉得同时对付四名执行者的危险性稍微大了一些……但是现在的话，我认为大家能够做到。” “四轮之塔所在的位置，凭借埃尔赛尤号的速度和性能很快就可以到达。问题的关键是那些执行者……根据现有的情报，每一座塔都有一位对应的执行者看守……翡翠之塔是布卢布兰，红莲之塔是瓦鲁特，绀碧之塔是露西奥拉，琥珀之塔是玲。”能够流利地说出如此多的敌方情报的人自然只有约修亚了，“他们四人各自都有擅长的地方，而且都很危险……因此在对战人手上需要慎重选择。” “那么……”沉默了片刻之后，金首先站了起来，“红莲之塔就请交给我吧……我要和瓦鲁特做个了断。” 第八十七章 大家的决意 分工的工作出人意料地简单——因为不知为何，地方的执行者们和队友们当中有错综复杂关系的人还真不少。 金的请缨自然没有人反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最终阿加特也决定一同跟随。 与金一样，露西奥拉的事情，雪拉扎德也是在意的不得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出动也自然成了必然。不过由于露西奥拉的幻术非常难缠，因此擅长应付此事的凯文也一同随行。 至于玲，那就更不用说了。艾丝蒂尔一直叫着要把玲带回来，自然谁也不会拂了她的意。约修亚也决定同去，不仅仅是因为他和艾丝蒂尔的承诺，同样也是因为……他和玲也是曾经执行者时期仅剩的好友了。提妲也表示自己有话要跟朋友说，对此没有任何人表示反对，包括拉塞尔博士——虽然他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接下来就剩下怪盗布卢布兰了吗……”科洛丝轻叹，“原本如果奥利维尔先生在的话，让他去是最合适的选择了……可惜，他在这紧要关头不得不离开。” “他已经因为艾丝蒂尔的事情延迟了自己的行程了，我们也没办法再强求他为我们做更多事。”虽然总是一副轻佻的模样，但大家都知道奥利维尔其实是难得的可靠伙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绝不能被执行者们打败。” “说的也是……不过这样一来，有谁能够对上那位诡秘莫测的怪盗呢……” 公主本人不能轻易涉险，尤莉娅又要指挥埃尔赛尤号腾不开身。自然而然地，目光就落在了目前还没有任务的两个人身上。 “海利加和菲……唔，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科洛丝看上去有点担心，“我不担心你们的安全，但是那位怪盗貌似身负各类奇术，如若没有准备，很容易吃大亏的。” “是啊……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采取集中力量逐个击破的方式，这样更保险。”金也点了点头，“你们看呢？” “啊……没必要。”海利加摇了摇头，“只要不是剑帝……任何一名执行者我都有办法对付。” “没办法……只能上了。”菲撇了撇嘴。 “如果是执行者的话，咱们也可以拿出点真本事了。”海利加轻笑。 “嗯。”菲应声。 “没问题吗？”众人面面相觑，“海利加，你不会又要用那个——” “唔……我想暂时不用。因为我不是非要打赢他不可……实在不行的话就拖住他，或者问到足够的情报就撤。”海利加摇摇头，“不过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强，为了保命，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海利加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做过度的保证，而且行事都会尽量留出底线。因此，虽然还有各种担心，但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众人也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拿定主意，埃尔赛尤号机组立刻开始规划航线，朝着距离最近的目标，翡翠之塔前进。 ———————————————————— 托特兰平原，一个编队的人形兵器正向着蔡斯的方向快速行进着。 它们是结社为这次行动准备的牵制力量。冰冷的机器无法体会人的情感，它们只知道遵守命令而前进，即使遭到了猛烈的阻击也毫不在意。 “……来了。榴弹炮，做好攻击准备！”一轮机枪扫射后，传来的金属颤鸣和电子器械发出的滋滋声不绝于耳，然而这根本没有对眼前的机械大军造成任何影响。它们碾倒树木，突破沟壑，朝着军队的阵地急驰而去。眼前情况危机，指挥的军官临危不乱，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一颗颗榴弹如雨点般落在了人形兵器们的头上，但即使是这样猛烈的炮火，似乎造成的伤害也极其有限。 “专门针对穿甲弹和榴弹做了装甲防护吗？”军官摇了摇头，卡西乌斯准将预料到的最不好的情况出现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无所畏惧，他手下的军人们也是如此。 他拔出腰间的军刀，大声虎吼：“全员突击！决不能允许它们靠近市镇一步！” “是！”回应他的，是周边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呐喊。 —————————————————————— 梅威海道，发生着另外一场战斗。战斗的一方同样是结社派出的大量机械兵器，而另一方，则是伤愈后重新带起特色小队的克鲁兹等人。 就在刚才，在几名士兵的护卫下前往马利亚诺村避难的孤儿院院长特蕾莎和孩子们正遭到结社放出的机械魔兽的袭击。几名士兵尽管拼尽全力，但是并非顶尖实力者的他们在绝对的数量压制下也是渐渐双拳难敌四手。而就在特蕾莎院长一边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孩子们，一边向女神祈祷的时候，奇迹出现，援军到来—— 亚妮拉丝如同迅捷的猎豹，从一棵树上纵身跳下，手中利刃上下翻飞，一招一式中含有着惊人的力量。几头抓住士兵们阵形空当，正欲扑向孩子们的魔兽被这一连串的招式击飞出去，随后被凌乱的剑气分尸成了机械的碎块。 与此同时，在海道另一侧的密林当中，传出了密集的机枪声。伴随着枪声的出现，一位手持大剑的红发男子，游击士库拉茨，和周身缠绕着奇妙的金光，手持斧枪的克鲁兹也陆续赶到。一人挥舞手中的巨剑，将眼前魔兽悉数拦腰斩断；另一人口中念念有词，身边波光粼粼，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和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的士兵们也立刻都平静下来。 “士兵们，这里就交给我我们，你们赶快带着孩子们和院长走吧。”提着巨大导力枪的卡露娜也从林中的掩体里走了出来，脸上战意按捺不住。 “感激不尽！”领头的士兵深知对方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术业有专攻，这种发挥个人实力为主的战场是他们这些实力者的舞台，而尽心尽责完成上级的命令才是他们这些士兵最大的荣耀，“大家，要走了，跟紧我们啊。” 说完，三名士兵护送着特蕾莎院长和孩子们匆匆离去了。正巧，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又有十几头魔兽赶来增援，看着同伴们散落满地的金属尸体，以及眼前这几个活生生的猎物，这些魔兽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似乎已经忍不住想要撕开猎物的咽喉。 “哎呀，看来会相当吃力啊。”库拉茨大剑横握，脸上全然没有疲倦之意。 “和前往塔内的艾丝蒂尔他们相比，这实在算不了什么！”亚妮拉丝眼神坚定。 “是啊……为了让他们放心战斗，就让我们尽最大努力吧。”克鲁茨说完，左手擎矛，右手捏决，默默念诵，“方术──满碛寒光生铁衣！” 随着方术的施展，坚固了的不仅是四人的防御，还有他们的决心。 “上！”简单的一声令下，四名游击士伺机而动！ 第八十八章 复出的援军 天际穹顶之上，一场空中对决也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参战的双方分别的结社所属的高性能攻击艇和两艘利贝尔王国军的警备舰。 要论性能，结社的攻击艇自然远远超出王国军的标配飞行艇。战斗的结果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一点。虽然要说对战术配合的理解力和空战的经验，王国军这方要远超结社数个档次，更何况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摩尔根正亲自指挥着这一作战，但是在短暂的交火，发现很难拿下配合默契，战术娴熟的利贝尔飞艇的结社飞艇，一个扭头就想逃走，并且利用自身速度的优势，逐渐拉开了距离。 “这个方向……呵呵，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惜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看着在雷达图上渐行渐远的地方飞艇，摩尔根将军冷哼一声，“就这样继续全速追击，通知第二、第三分队补防我们的领空，第四分队回收到湖边。” “是！”对老将军的命令毫不质疑的士兵们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很快，这艘许久没有发挥过最大马力的警备艇在一阵沉重的喘息后，开始加速。 “再飞行一千赛尔矩后减速，速度定位最大巡航时速的85%。同时记得警戒周围的雷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定然是改变了战术，想要引我们进入他们的埋伏。” “原来如此……所以您才派了第四组来增援吗？”看到老将军胜券在握的表情的副官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卡西乌斯准将和游击士们都那样努力……我们也绝不能输。” —————————————————————— 其它地区都有结社派出的大规模别动部队，那么身为整个国家经济和政治中心的王都自然也不会例外。不如说，王都受到威胁反而是最大的。数量远超周边城市的人形兵器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冲击着王都那饱经风霜的城门。 好在卡西乌斯对此早有准备，王都周围的军力在他的调度下空前强悍。希德中校日夜操劳，为外城建立起了完善的防备体系和设施，亲卫队和精锐陆军师团严密把守着各处的要道，小队的士兵也各自按照线路巡逻或增援。再加上卡西乌斯这个利贝尔王国军人心目中的军神亲自坐镇雷斯顿要塞进行指挥，自可确保万无一失。 “王都西门的人形兵器已经全部剿灭，我方无人死亡，仅有十名士兵受重伤和一些轻伤，目前已经移交战地医护进行紧急救治和处理。”要塞内，卡西乌斯正一边批阅桌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听着通讯器那头守城部队的报告。 “辛苦了。”他一边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指导意见，一边对着通讯的那一头下达命令：“将四分之一的部队转入北门附近的山地进行轮换休息，剩下的将士们就再顶一轮吧。再之后会有另一队士兵们增援你们。” 挂了通讯器，看着眼前的报告，卡西乌斯眉宇之间忧愁之色不减：“王都这里算是顶住了……可是那艘方舟还未……” “准将阁下。”一旁递来报告的副官看见卡西乌斯这副样子，一脸奇怪，毫不客气地询问道：“结社说起来也只不过是个犯罪组织，又如何配当我们王国军的对手呢？” “不可大意。”卡西乌斯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们这些不知天下之大的新人哪里懂得结社的可怕，“除摩尔根将军直接指挥的四支分队外，其余的警备艇要继续加紧对方舟的搜查，一旦出现蛛丝马迹，立刻向我报告。” “是。”虽然内心充满不解，但卡西乌斯的话对于这些从小听着他故事长大的年轻人们依然如同圣旨一般，更何况自从他上任以来，王国军内部的情况大幅好转也是事实，因此他也不再纠结，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还有，将这份紧急指令发布到各处，不得延误。”待到那名军官应声离开，卡西乌斯这才慢慢靠回椅背，“但愿海利加那小子跟我说的事情不会真的发生……那样的话，这张底牌就……可是种种情报又表明……” 思考了良久，最终暗下了某种决心的卡西乌斯，拿起了一个他从未使用过的通讯器——“他说的对，现在需要他们的力量。” “准将阁下？”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诚惶诚恐的声音——显然，对于这个特殊专线的接线员的工作，这名年轻人也是深感责任重大吧。 “呵呵，别那么紧张。”他宽慰道，“事前没有预约是我的错误，不过现在事态紧急，顾不上那么多了。你……去把他叫来吧。” ———————————————————————— “我……”某处秘密关押室内，一身囚服的理查德一边听着通讯器那头关切的话语，一边面露难色：“阁下，这……合适吗？”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听着，理查德……”那边传来的声音不容置疑，“你对这个国家的热爱，我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既是优点，也是弱点的性格，你才会被怀斯曼那样的奸人所利用……你犯下的罪过，即使我和陛下宽恕你，你自己恐怕也不会原谅自己，这点我很清楚……不过。”卡西乌斯加重语气，打断了想要说些什么的理查德，“不过如今的情况我也告诉你了，现在真的是万分危急，为此我们需要每一个人都贡献出他的力量。自责也好，纠结也罢，这些就等到事情结束后再说吧——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对这个国家的赤诚之心，就连我都对此钦佩不已。所以……守护利贝尔，守护这个国家，才是你我现在都应该专注的事情。” “……您说的对，阁下。”理查德一愣，卡西乌斯一语惊醒梦中人，“赎罪也好，愧疚也罢……这一切都要等到王国迎来和平后再说……可是……”想着想着，理查德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上校了……情报部也已经不复存在，就算我的剑技还算有几分成色，可面对这种情况，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您的答案在这里，上校。”卡西乌斯没有回应，但是理查德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他猛地回头一看，自己曾经的副官，凯诺娜，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第八十八章 再会怪盗(上) :这里为了节省时间，就只写主角和怪盗的战斗，其它地方一笔带过吧。毕竟都要写的话，战斗要拖七八章甚至十几章，太麻烦了。 ———————————— “这塔……感觉怪怪的啊。”海利加一边费力地推开被他打翻在地的魔兽的尸体，一边抱怨着，“虽然我没来过这个塔，但是其它的四轮之塔貌似并没有……嗯，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景象。” “大概是因为那个装置的运行，把这座塔给同化变异了。”菲一边擦拭着枪刃，一边说道，“你不是说那个装置是古人弄出来，专门为了封锁「辉之环」的吗？” “是啊……不过说起来其实也大差不差，只是稍微变得奇怪了点。”海利加点点头，看着头上回廊那里若隐若现的点点亮光，“看样子就快要到塔顶了，做好最后的准备吧。” “嗯。这里就挺好。”菲环顾了一下四周，两人清理完魔兽后这里是一片空旷，因此菲就席地而坐，开始做最后的装备确认，“我整理一下装备就好，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动。”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不过算了。”海利加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闲着无事的他也拿起了几瓶魔药，仔细端详着。 “枪刃状态良好……导力回路性能最佳。身上的服装也不会对战斗造成影响……闪光弹三枚，高爆手雷两枚，涂毒匕首一把，弹夹六支，凝胶多功能弹四枚……还有上次在克洛斯贝尔买的反器材手枪。”确认完毕这些装备，并且对现有状况满意地点了点头，菲一跃而起：“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海利加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手里握着一支卷轴：“拿上这个。” “这是？” “我准备了点儿秘密武器……战斗的时候注意听我的指令释放。直接对准那家伙打开就行。”海利加神秘一笑。 “好。”菲点了点头，对于海利加，她充分信任。 ——————————————————————————- “呵呵，来的还挺快的……比那群没用的士兵好太多了。”翡翠之塔的塔顶，布卢布兰悠闲地交叉着双手，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是来自帝国的翩翩少年，还有舍弃了猎兵道路的英气少女吗……嗯，这组合正合我意呀……不过我怎么没见到那和我约定了信仰之战的好友人，好对手呢？” “你说奥利维尔吗？他也很遗憾不能过来，不过他貌似有事提前返回帝国了。因此我们代表他，向你这位怪盗发起挑战。”海利加抽出刀刃，菲的眼神锁定怪盗的咽喉，“不过在此之前……如果能问明一些事情就更好了。” “呵呵，当然，面对值得尊敬的对手，自然要在尽我所能解开对方的疑惑之后再动手。”布卢布兰不失礼貌地轻声一笑。 “看你的样子，貌似不是和「瘦狼」以及「幻惑之铃」那样，因为对自己曾经的熟人有在意的地方而特意赶来，也不像是玲那样渴求温暖，渴求自我认知的孩子……那么你答应那个「教授」，前来此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里似乎与你并没有任何因缘吧。” “呵呵……是啊，你说得没错。”布卢布兰轻抚假面，“只是，别人姑且不论，我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兴趣可是非常浓厚的。这里的一切都洋溢着不可思议的气质……人，土地，甚至是空气。这种从容不迫的包容和洒脱是真是假，我想要确认这一点……因为所有这些所谓的美好，都是在困难面前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光芒啊。” “呵呵……那么，某种意义上你和那位十恶不赦的「教授」是一丘之貉呢……”海利加轻笑，“不过你倒是有「美」的追求作为一层幌子……至于你的理论是真是假，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 “呵呵，感谢您的理解，不过我与「教授」的确是不同的。”布卢布兰诚恳地说道，“如果您对此有所质疑，那么请堂堂正正地打倒在下，然后再以胜利者的姿态传授您的谆谆教导。”说完，一枚短小精致的手杖出现在了怪盗的手上。 “呵呵……有趣。”海利加一手持剑直指布卢布兰，另一只手上魔能充盈：“那么，怪盗的精妙绝技，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吧。” 话音刚落，随着一阵密集的扫射声，几枚子弹已经射向布卢布兰的各处要害——菲深知眼前的对手不允许自己有留手的余地，于是一上来就是杀招。当然，大名鼎鼎的怪盗自然不可能被这样突然的攻击击败，只见他动作从容，空出来的左手轻轻一扯斗篷，几枚子弹就被那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布料挡下。 “哎呀，真是心急呢，「西风妖精」啊。”布卢布兰挥动法杖，数道射线状的攻击就接踵而至，菲一个后翻堪堪躲过，紫色的淡光扫在地面上，不留丝毫痕迹，“该说不愧是那位「猎兵王」的得意弟子和干女儿吗？真是惊人的射击技巧。而且刚才确实是个发动攻击的好时机。” “我认为那是个坏的时机。”看到对方发出的攻击打在地面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菲哪还能不知道这只是对方用来诈她的，通过这一下对方已经拿捏准了自己的反应速度和一些战斗中的参数，可见他对于自己早早锁定其要害部位的事情也是早有防范，因此菲迅速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果然，你不容易对付。” “是啊……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多堪称传奇的偷盗经历却从未被抓住过了。”海利加对此深表赞同，利用菲射击的空当，他已经绕到布卢布兰身后，一剑刺出。这一剑准备充分，既有「亚尔赛德流」特有的精简和干练，又有「八叶」剑技同自然融为一体的妙处，虽然海利加对这两派的剑术都只是浅尝辄止的程度，但是配合「风刃」特有的损伤附魔，若是被直接命中，接下来的战斗力自然也要大打折扣。 “哦呀？”怪盗这次终于稍微认真了一些，只见他快速挥动法杖，身体就如同虚幻一般消失在原地，让海利加的攻击落了个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的身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塔顶边缘的一处高台上，手指快速掐起，借助笼罩在塔顶的淡紫色结界的反光，几丝细小的银光清晰可见。 “呵呵……「影缝」吗。等的就是你这招。”海利加见状，心下确是一喜，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怪盗的动作，大声喊道：“菲！” “……”菲应声而动，手伸向衬衣内测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卷纸，对准布卢布兰，毫不犹豫地打开—— 光芒四射。 第八十九章 再会怪盗(下) 影缝——不知原理为何的，怪盗布卢布兰的得意招数——通过将奇妙的钢针钉在指定对象的影子上，来使对方无法行动的离奇招数。 海利加原本以为龙裔带给自己的特殊体质不会受到这种奇怪招式的影响——毕竟同为奇术的露西奥拉的幻术对自己就毫无影响。不过经过学院的那次战斗，自己的预估可能是错了。虽然也许在开启了「龙之形态」后的自己能够免疫这些奇怪的招数，但是通常状态下的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一但在战斗中被锁定，那么接下来就会遇到极大的麻烦。偏偏那些鬼针又极其细小，发动的时候又毫无动静，极其难以防范，因此想要通过躲避的方式来解决这一招恐怕难度很大。也许像「剑圣」那样对周围动静和对手动作都能够精准预判的，经验丰富超级高手能够在刀山上滚一滚，和这怪盗的奇术来个硬碰硬，但是自己和菲的话，无论如何还是太冒险了。因此他就做了另一种打算——那就是暴力破解。 影缝是作用在物体的影子上的——换句话说，如果让影子不复存在，或者让怪盗找不到出手的对象——那么这一招就自然只能扑个空了。 因此，海利加在确认了自己和菲的对手将是怪盗后，第一时间利用船上的设备，画了一个简单的法阵——它没有别的作用，只是能够在展开的一瞬间释放出强光。由于事出突然，海利加没法提前准备，因此他只是画好了法阵后将卷轴带在身上，一直到快要接近怪盗所在的地方才完成了充能这一使用前的最后准备工作。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卷轴内的能量无法长时间保存，只能现做现用——这不，怪盗就被这一招给坑了一下。 “啊……”眼前白光一闪，怪盗那投掷鬼针的机关也随着有些吃惊的他稍微摇晃了下，偏离了原有的范围；同时这炽亮的白光在这一瞬间将塔顶彻底照亮，又由于外侧那因为古代装置运作产生的结界的存在反射回来，一时间让塔顶的小范围内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弧，怪盗的密招不攻自破。 “等的就是这一刻。菲，上！”白光散去，趁着怪盗还立足未稳，海利加率先冲了上去，招呼菲一起发动奇袭。这是除了觉醒龙魂外他留下的最大的底牌，如果这一招不能夺去怪盗的基本战力，那接下来就只能请出龙魂的力量来硬碰硬了。 “唔……耍这种小聪明！”被人借助人数的优势吃掉，这种亏布卢布兰是绝对不愿意吃的。因此他不得不拿出了他自己隐藏着的底牌。随着他一个手势，两台大型人形兵器凭空出现，双双架在两人和怪盗面前。 “可恶……”眼看难得的机会就要落空，菲懊恼不已，要是能再快一些就好了。如果是猎兵团时期的自己，绝不会等到海利加出声提醒后再出手。作为战士的本能，还是退化了啊。 “嘿……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毕竟连那个看起来神秘莫测的「道化师」都请出了导力兵器作为帮手，那么其他执行者怎么可能会不留个后手呢？”海利加猛地停下，从怀里摸出另一支卷轴—— “哦？雷电的法术吗？”看着卷轴内那正源源不断溢出的能量，布卢布兰感兴趣地问了一声，菲这时也才想起，海利加似乎此前提到过他自己还有一支，不过怪盗的眼神中此刻充满了自信，“关于这件事我特意问了肯帕雷拉，你很擅长雷电系的法术对吧？所以我专门对这两个机体做了绝缘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海利加就干脆地展开了卷轴——紧接着，在布卢布兰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两台在他口中号称做了绝缘改造的机体，在爆发出的雷光下轻而易举地被肢解成了金属的残肢断臂。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绝缘，只有不够强的电压。”看着一脸惊讶的怪盗，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这种法术……可是连空气都能击穿的超高电压弧……你那点小伎俩，根本不值一提。” “呵呵……哈哈哈哈哈！”布卢布兰发出了狂气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的他，却依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愉悦带来的嘴角弧度：“海利加……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啊！你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伴随着他的狂笑和夸张的表情，从刚才的意外中慢慢恢复过来的布卢布兰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原本还以为「漆黑之牙」没有跟着过来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值得交战的对手……没想到你竟然带来了如此惊喜，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同一个人身上连续吃瘪……真是太有趣了！”随着他的话语，海利加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认真程度在增强，“那么，就让我也拿出点真本事吧。” “呵，求之不得，放马过来吧，怪盗b。”海利加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喉中符文酝酿——认真起来的怪盗，恐怕不用龙裔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 可是，就在这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布卢布兰身后的装置突然停止了运转，迅速黯淡了下来，而嵌在上面的巨型『福音』的紫光也消失了。与此同时，笼罩着塔顶的光球结界也不见了。 “啊呀？恢复原状了吗？”布卢布兰抬起头来，看着清澈的天空喃喃自语，“看来任务到此结束了啊。没办法了，撤退吧。” “你想跑？”菲一挑眉毛，刚刚才把话说到那个份上，这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呢？ “哈哈，得到苛刻的剑帝的称赞的那位自不必多说，「妖精」小姐的精妙射术我也领教到了。”布卢布兰优雅躬身，完全看不出刚才他那狂气而好战的样子，“两位默契的配合还真让我感动啊……至于这份默契和信任是否为真实，就留待以后找机会确认吧。那么两位，失陪了。”说着，他身边泛起玫瑰色的光圈，显然这是他要离开的征召。 “还真想跑啊。”菲毫不犹豫地从风衣下拿起一枚改造过的高爆手雷，准确无误地扔在了布卢布兰的身下。混有凝胶炸药的手雷爆发出一阵巨响，将塔顶的一侧炸得满目疮痍，碎石乱飞，若是有人在那范围内，绝对会被炸成碎块。可是布卢布兰不仅毫发无损，而且他那穿着白色斗篷的身体也更加暗淡了一分。 “对了，诸位，接下来的话二位马上就能欣赏到此生绝无仅有的壮阔景象了……如果不想错过那份震撼与美的话，就请在今夜不要过早地歇息，那么——”随着这句话画上尾声，布卢布兰连带身影和声音一同消失了。 第九十章 其它战场的情况 “……「福音」也不要了吗？看来这个计划已经不再需要这个东西了。”看着怪盗身旁已经静静地停止运作的古代装置，菲咋舌道，“不过他竟然能够在那种大威力手雷下毫发无伤……执行者都是这种怪物吗？” “是啊……他们就是这种怪物。老实说，不用和使用全力的他打还是挺幸运的，虽然不是打不过……唔，不如说拿出底牌的话胜率还是很高的……但是那家伙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秘密都不用觉得惊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坑，所谓的「执行者」就是这种存在呀。” “说的也是。”菲撇了撇嘴，“不过，他说的「壮阔景象」到底是……” “不知道……八成又是他的故弄玄虚吧。不过万一发生什么的话……考虑到结社目前的诡异动作，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海利加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海利加和菲顺着来时的通道，一路离开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平台上方的通道后，一个奇特的人影就突兀地出现在了塔顶。 “跑到这里来了……吗？”来者是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子，身份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未出现过在这块土地上。他浑身穿着厚厚的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手腕和脖颈处露出来的黝黑皮肤，可以明确地说明他非同寻常的身份——在塞姆里亚，从未出现过这样肤色的人物。 “我的所料不错……可是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两边陷入困境啊……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男子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无奈之情，他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双瞳看着远方。 “希望还不晚……在这个世界的抑制力彻底苏醒之前……” —————————————————————— “哈。看来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啊，金。”橘发男子重新戴上墨镜，在气喘吁吁的阿加特和眼神复杂的金的注视下缓缓收起招式，不是因为他心血来潮想要手下留情，也不是因为忽然想起了和金曾经的同门情谊——而是一个女子，手持一对偃月轮的出现改变了金和瓦鲁特原本可能鱼死网破的结局。 掌握了“寸劲”奥义的瓦鲁特，和全神贯注，将斗气汇聚一处的金——即使是如今的阿加特，也没办法介入这个级别的战斗。不过，雾香的到来不仅让金一脸惊讶，更让瓦鲁特收敛起了杀气。 “居然一个人闯过了塔里吗……看来雾香小姐不是个简简单单的接待员啊。”阿加特的暗想没人知道。 “蔡斯市的防卫战终于结束了。我把接待工作交给王，自己只是稍微来看看情况而已。”靓丽的东方美人眼神冷峻，“顺便看看情报中提到过的某个人。” “哈……是来看看情况，顺便给你爹报仇吗？” “怎么会。”雾香摇了摇头，“那是你和父亲公平决斗的结果，我不会去侮辱他的决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你真的以为什么都不管，加入结社，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 “呵……罢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无论如何，我已不是当年的『飞燕红儿』了……你如果想要继续堕落，就堕落下去吧，对于你，我只会依照该有的条例进行处理。” “呵呵……你这家伙。”听到这毫不客气的回复，瓦鲁特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雾香，最后能遇到你我是很高兴啦……不过你啊，这种时候就不能表现的温顺一点吗？” “你喜欢的不就是我这一点吗？”雾香嘴角也不禁莞尔。 “你们这都是在说什么……唔。”金刚弱弱地表达了意见，就被瓦鲁特一个凶恶的眼神瞪了回来。看着逐渐走向塔底，作势要跳的瓦鲁特，他急忙问道：“你这是——” “金，我和老头子的过去，还有我和老头子进行生死决斗的原因……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试着将我打败吧。”回过头来的瓦鲁特，眼神里闪过一丝疲倦，“就用那老头子传授给你的「活人拳」。”说完，瓦鲁特纵身一跃，从塔顶直接跳下。 ———————————————————————— “哎呀，真的不错哦。”露西奥拉用团扇遮住半边美艳的脸颊，眼角含笑，赞许地看着雪拉扎德，“竟然能够击破我的两具式神……真的是不一般啊。这也是剑圣指导下的成果吗？当然，那边的神父先生表现也是非常出色。” “哎呀，这已经是我超常发挥的一次了啊……”凯文摸着脑袋傻笑道，努力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姐姐……怎么样？”雪拉扎德一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一边努力做出有气势的模样。在旁人看来总是独立自强的女强人雪拉扎德，只有在面对少数几个人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故作坚强的可爱模样。眼前的露西奥拉就是戳中她软肋的这样的一个人。 “呵呵……不错，作为奖励，就告诉你一些我为什么加入结社的真相吧。你还记得八年前团长从悬崖上摔落的事情吗？” “当然……”提起这件事，雪拉扎德直到现在还会感觉到心口的疼痛。正是因为团长的去世，曾经如同家庭一般温暖的剧团才会各奔东西。 “呵呵……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露西奥拉幽幽地说，“为什么团长会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跑去那种料无人烟的地方呢？” “为什么？”雪拉扎德身体一僵，她几乎能够猜到露西奥拉下一步的话语，但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正拼命尖叫着否定它。 “当然是我干的。”露西奥拉毅然决然地说道，“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推了下去。”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亲手杀害团长后，我就淡然地回到了大家的身边，利用幻术让大家听到团长的声音……所以之后根本就没有人怀疑到我。当然了，雪拉扎德，还有凯文先生，我想见识过了我的绝妙战技之后你们应该承认，那对于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雪拉扎德只感觉眼前天昏地暗，露西奥拉的每句话都让她难以理解，“姐姐杀了团长，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们，你们就像是真正的父女那样，甚至比真正的妇女还要更加——” “正因如此，我才一定要杀了他。”露西奥拉的眼神中罕见地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又很快消失在那妩媚的瞳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你们所看到的一样，这里的封印和现象都消失了。” “等等……你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雪拉扎德情绪激动地吼着，眼角已然泪痕点点，“什么姐姐一定要杀死团长！？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如同大家的父亲一般的人……杀死！” “呵呵……不好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露西奥拉看向雪拉扎德的眼神就如同八年前那样宠溺，”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相遇的话，我会把事情的全部后续告诉你。好孩子，在此之前要乖乖听话哦。”说完，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声，露西奥拉渐渐消失在了虚无飘渺的残影之中。 雪拉扎德呆呆地看着姐姐消失的地方——一张塔罗牌正飘零着，旋转着落在地面上。——逆位的『恋人』。 “这……” 第九十一章 迷途的小猫 “哇哇！”提妲手忙脚乱地调整导力炮的角度，刚才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对战斗依旧非常生疏的她几乎晕了过去——好在，在“不能拖了哥哥姐姐的后退”这种想法的支撑下，她还是勇敢地坚持到了现在这一刻。 自己的好朋友玲……在她那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艾丝蒂尔姐姐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约修亚哥哥虽然知道些什么，但是似乎也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那副景象。总是行事从容优雅，有点小俏皮的玲，居然会露出那样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提妲感觉到有些陌生，但是却不害怕——尽管玲的嘴里一直叫着要把他们三个人都杀掉。 原本玲的战斗力就远远超出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拥有的——菲的战斗直觉是在战场上多年来磨练而成的，而海利加不仅从小有名师培养，更有龙裔的力量作为靠山，无论如何都不是正常人，同样，玲那娇小的身躯里，同样也隐藏着足矣挥动那惊人巨镰的力量。再加上她精准的判断能力和结社那些导力兵器的配合，即使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那样的默契也陷入了一番苦战，更别说在交谈后有些愤怒的玲叫出了她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妈妈——帕蒂尔·玛蒂尔。 作为一台足以被冠以极限级战略兵器的巨大存在，帕蒂尔·玛蒂尔一出场就向所有人展示了为什么它拥有被这么称呼的资格。比起一般军队中战舰主炮都毫不逊色的肩甲炮，只用了两发就将琥珀之塔的塔顶炸得砖石乱飞，若非约修亚看出不对及时提醒，恐怕艾丝蒂尔和提妲都会因为躲避不及，或是重伤，或是死亡。 “力量和装甲都在幻想乐曲之上吗……”舒缓了一下紧张的神经，紧握长棍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那是艾丝蒂尔狠狠一棍砸在帕蒂尔·玛蒂尔身上的结果，不知何物构成的坚硬金属板仅仅有了一丝肉眼微微可见的凹陷，而自己这边则是被震得双手发麻，几乎拿不动武器了。 “是啊……博士制造出来的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约修亚深色复杂地看着站在帕蒂尔·玛蒂尔的手上，眼神变得毅然决然的玲，忧郁地说道：“幻想乐曲都是我们依靠了海利加那神鬼莫测的力量还有父亲的帮助才算打倒了……眼前的这个存在，又该怎么对付呢？” “哼，还真是顽强啊。”指挥帕蒂尔·玛蒂尔用巨大的脚踩慌张躲开的艾丝蒂尔未果后，玲不耐烦地嘟起了小嘴，自从艾丝蒂尔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地说出玲“应该离开结社”从而惹恼自己，让自己叫出无所不能的爸爸妈妈开始，这场战斗就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吊打。虽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凭借着高超的技巧，能够躲避相对笨重的帕蒂尔·玛蒂尔的各种攻击，但是这样下去的话，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然而玲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算了，玲玩腻了，帕蒂尔·玛蒂尔，开启歼灭模式，把他们——” 话还没说完，塔顶的装置黯淡下来，奇妙的封印随之消失。 “什么嘛……真没意思。时间再多一点的话，就能把你们全部杀光了。”玲嘟着嘴抱怨道，看样子恢复了一些冷静。随着她的话语和动作，帕蒂尔·玛蒂尔身后的喷射器隆隆作响，整个机器的身体也慢慢地向着空中飞去。 “等等！”艾丝蒂尔慌张地大喊着。 “教授说了，一旦塔恢复原貌后，就让玲立刻回去。” “他说过这种话？”艾丝蒂尔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毒蛇一样阴险的脸，“这么说……恢复塔的原样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哼，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过笼罩这里的结界是『环』的『手』……嘻嘻，会是什么意思呢？”接下来，不管艾丝蒂尔等人疑惑的眼神，玲头也不回地随着帕蒂尔·玛蒂尔离开了。 “哈哈哈，那么再见了。下次见面时──我会把你们全部杀掉。”最后，只是留下了这样的话语。 —————————————————————————— “约修亚……我好没用啊。”有些无精打采，又有些委屈，艾丝蒂尔向着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约修亚抱怨着，“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孩子以往的事情，就去指手画脚地去说了她一通……恐怕我已经伤到了她的心了吧。像我这种人，既没有人生阅历，又总是被大家保护着……怎么可能有资格去拯救那孩子呢……我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呵呵，艾丝蒂尔还是老样子，对自己魅力的一部分毫无自觉啊。”约修亚温和地笑了笑，“玲那孩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能够将自己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切情报转化吸收。加入结社前，她经历的环境是非常残酷的……虽然对于难以启齿的她来说只能用‘大人’‘弄痛’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代替，但是我想艾丝蒂尔你应该明白她经历过的事情是什么了……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也想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办法，来保持住自己的内心没有坏掉。可是……” “可是？” “可是，即使是那样的玲，我也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样激动过……我想，那才真正意味着你的那些话，传递给到了她的心中吧……玲也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对，是注意到了，但不愿意承认，害怕被再一次地伤害。” “约修亚……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能一直垂头丧气的。”听了约修亚的一番话，艾丝蒂尔终于振作起来，“你看着吧，玲！下次见面，我一定要让你彻底面对真实的自己！” “就该这样……呵呵，果然海利加的形容很对，艾丝蒂尔真的就像是太阳一样的人物呢。” “那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好了，总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既然不明白结社的意图，直接回王都和女王交差似乎又不太合适……” “有道理呢，那就先回船上，再去一趟雷斯顿要塞怎么样？大家一起商谈一下的话……” —————————————————————— “唔……艾丝蒂尔真是的……”从帕蒂尔·玛蒂尔的身上跳下来的玲，还是一副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居然就那样对玲说那些话……讨厌，讨厌！下次一定要把她们杀光！ “什么……帕蒂尔·玛蒂尔！不许说这样的话！你是玲的爸爸妈妈，你应该最宠爱玲的！ “好吧，好吧……我不杀她们就是了……”又过了一会儿，玲最终认命般地轻叹一声，“真是的，爸爸妈妈……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精神链接那头，没有任何回应。 第九十二章 浮空都市 “出现在各地的机器人和装甲兽已经基本上被消灭了。警戒体制虽然还在持续，不过应该也快要解除了。”埃尔赛尤号上，刚刚经历了数场大战的众人一边放松着疲惫的身体，一边听尤莉娅作报告——带来的基本都是好消息。四名执行者都离开了四轮之塔，而街道上结社派出的众多牵制兵力也在早有准备的卡西乌斯的统筹下，由各方齐心协力，完成了保卫王都领土的任务。 “呵呵，那就好。”金叹了口气，浑身养命功持续流转，为自己疗伤——和瓦鲁特硬碰硬实在是不轻松的活。 “是啊……也不枉我们耗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说这话的恰巧是出力最少的海利加——事实上在场的参与了四轮之塔的攻防战的成员之中，只有他和菲看起来毫发无损，而且精神饱满。金就不说了，阿加特的肩膀也被瓦鲁特那肃杀的斗气所伤，有些行动不便。露西奥拉和凯文身上有露西奥拉的式神留下的道道伤痕，和那无所不用其极的幻惑之术造成的精神上的极度匮乏。至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正面抗击玲那诡异的巨镰和超出常理的人形兵器，能好到哪去呢？也就是玲有意无意地尽量避开了的提妲还算完好无损，不过她内心受到的震撼对她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了。 “你这话可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果不其然，约修亚白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海利加一眼，不过随后他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我了解布卢布兰……那家伙那些诡异的奇术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除非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或是武功完全压他一头的超凡存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击退他的同时还毫发无伤的？” “嘿嘿，这个时候我就得好好教育你们一下战前准备的作用了，虽然我这几招你们都学不来。”海利加得意道，“首先……” 然而，拉塞尔博士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那满脸兴奋，手舞足蹈的样子不仅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海利加原本准备表演的心又失落了起来，更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可以说，众人刚刚在讨论中发现的谜团，就这样好巧不巧地解开了其中的一个关键。 “你们在塔里找到的数据水晶，其中一个已经在「卡佩尔」上得到了具体解析了。”博士提到的是众人在塔里探索时发现的一些奇特的水晶，由于无法读取上面的信息，他们回来时便特意将这些奇妙的玩意儿交给了博士进行解析，而拉塞尔博士自然如同看到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去弄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简单来说，「四轮之塔」是为了将辉之环定格在异次元而建立的……由此而来的结论就是，你们所提到的那些「塔」的变异，恐怕也是因为里塔已经被那所谓的异次元同化了。” “异次元……辉之环……封印……”海利加的思绪迅速被这几个词语联系组织到了一起，“那也就是说，福音其实就是——” “呵呵，是的，福音就是作为「辉之环」的终端存在的。”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从驾驶室的扩音器中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吓了每个人一跳。大家都惊愕地来回扫视着寻找声音的根源；而仿佛是特意等到大家吃惊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显示屏也自动开启了——怀斯曼教授仍然挂着他那惯有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 “教授！”艾丝蒂尔的惊叫也为众人揭开了谜底——这个男人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负责通讯系统的两名人员一筹莫展，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何那个特殊波段的通讯能够夺走船内的通信指挥权。拉塞尔博士显然也被这样直接的挑衅弄得有些生气，而凯文却并没有露出多少吃惊的表情——相反，他的表情十分郑重。 “劳烦诸君辛劳了一日，在下特来问候，还请海涵我的唐突。”怀斯曼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感受到众人那里散发出的浓重的“你不受欢迎”的气氛，“初次见面，阿尔瓦特·拉赛尔博士。您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做出如此精密的系统来，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您不愧是艾普斯泰恩博士的嫡传弟子之一啊。” “哼，阴阳怪气。”自己制作的安全系统被轻易破解，这让拉塞尔博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怀斯曼还算真诚的称赞在他听来也是格外刺耳，“我告诉你，航行控制是独立于系统的，而且有更为精准和安全的防火墙保护，就算你想操控也是白费心机！” “呵呵，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怀斯曼摆了摆手，从容不迫地说道，“我特意联络，只不过是是不想让大家错过即将到来的历史性瞬间。” “历史性瞬间……难道是……！”海利加最快地关联起了所有的情报。 “呵呵，以你们所在的方位，还是前方的甲板更利于观览。那么，祝各位今宵愉快！”说完，通讯切断，通信系统的控制权也同时回到了船内成员的手中。但大家的心思早已不在此处，怀斯曼的话让人无法不在意——众人的心已经无法再平静了。 在混杂着吃惊、紧张、疑惑等等各类情绪的甲板之上，众人终于看到了怀斯曼提到的那震撼人心的景象。 一束金光轰然劈下，天际霎时被切开了一道金色的裂缝！几乎就在一瞬间，本来沉寂的夜空被猛然照亮。随着裂缝的绽开，那与昏暗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的璀璨金光，就如早已成熟，急欲离开母体的豆荚一般，渐渐化作了一丝丝的光条，继而爆裂为一粒粒的金粉，随空散落。金光层层剥落，一座巧夺天功的螺旋般上升的、贝壳状的天空之城巍然悬浮在了空中！整个夜空被璀璨的金辉照耀得如同白昼。 这就是辉之环——教会秘典之中被称作「圣顶之光」的存在。 一个巨大的紫黑色光球，夹杂着难以名状的神秘脉冲，以那巧夺天工的天空之城为中心，向四周铺开。所过之处，无论是导力灯还是别的什么装置，只要是以导力为能源运转的，统统都被强行停止。大地化作黑暗，只有那惊人的浮游都市，正向人们骄傲地展示自己的存在。 “呵呵……看来这里也不平静啊。”那曾经出现在海利加和菲之后的黑色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大地之上。不同于上次那虚无缥缈的影子一般——这次的人影是完完全全的实体。浮游都市的出现让所有目击到这一幕的人都目瞪口呆，唯独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随便言语了一句，之后就悄无声息。 “呵呵……就这样吧。接下来……”他目光锁定着的方向，正是遥远天空中，那因为失去导力支撑而摇摇欲坠的利贝尔的希望之翼——埃尔赛尤号。 第九十三章 来访之人 随着天空之城寂静夜空中悍然出现，以瓦雷利亚湖为中心，周围上千赛尔矩范围之内的所有导力设备，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能量，停止了运转。这其中不仅包括利贝尔全境，还包括了帝国南部的部分地区。 「福音」特有的导力停止现象的特大版，突兀地席卷了方圆几千赛尔矩的土地。原本光华灿烂的土地霎时间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与在空中仓皇转身，摇摇欲坠的埃尔赛尤号不同的是，同时空中战舰的红色方舟古罗利亚斯，却以平稳的速度，从浮游都市的另一侧悄然接近着这空中之城。 “哦哦……”一直以来都以翩翩风度著称的布卢布兰此刻神情激动，语气夸张，他张开双臂，似乎想要将眼前这百年难见的奇特景色揽入怀里。 “这就是……”露西奥拉秀丽的脸颊上有些呆滞，这壮美的景色让心中平静的她都一脸愕然。 “哇……这还真棒。”瓦鲁特把嘴里的香烟扔到一边，放声大笑。 “嘻嘻，确实好漂亮呀。”玲露出甜美的笑容，拍手称快。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了不起的壮举呢。难怪教授此前一点风声都不愿意给我透露。”肯帕雷拉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也甚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个监督者能够如此满意的话，也不枉费我费这么大的苦心了。”怀斯曼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冷漠地推了推眼镜，“辉之环被传送到异次元，永远封印在了那里。但是通过「福音」这个终端，就可以从现实世界干涉那边。问题在于如何提高复制品的还原度……因此通过反复的实验，真正能和原版「福音」相媲美的复制品终于完成了。” “所以，「辉之环」通过它，从那「桩」的束缚之中挣脱了出来，然后现在，从黑暗的深渊之中彻底苏醒——这就是第三阶段的真相。”莱维有些呆呆地望向那座天空之城，心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言明。 “呵呵……正是如此。”怀斯曼满意地笑着，“正是由于诸位的不懈努力，第三阶段的任务才能够得以完成……从现在开始，「福音计划」将进行至最终阶段——” 众执行者们纷纷低头——不是向这无恶不作的毒蛇，而是向其代表了的伟大意志。 “莱维，你去向分散在各地的猎兵传达命令，要求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惜一切代价，制造出更甚以往的混乱。”怀斯曼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各种指令，“至于其他的几位执行者，请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们安排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嗯……”莱维转身离去，玲、瓦鲁特、布卢布兰和露西奥拉也都欣然跟着教授准备离开，唯独肯帕雷拉却还呆立在原地，目光时而陷入沉思，时而看向大地之上的某处。 “呵呵，怎么了？”察觉到肯帕雷拉的异常，怀斯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啊……我发现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教授就先带着他们去玩乐吧。我随后就到。”肯帕雷拉，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瓦雷利亚湖畔，某处一直以来都荒无人烟的沼泽地内，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正慢慢地前进着。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无形之中释放出的强大威慑，让附近的毒蛇和魔兽唯恐避之不及，逃得远远的。 他的目标，正是湖中央的水面上，某个在天空中的辉光照耀下若隐若现的飞行舰。 忽然，男子稳定平缓的步伐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想起了别的什么事，也不是因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而是某个存在，突兀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呵呵，贵安。”眼前这个虚虚实实，难以预料的绿发少年……或者说少女，性别不明的人，面对男子的阴郁眼神轻巧地打了个招呼，“请问先生，您是哪里来的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和你有关系吗？”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男子似乎想要一巴掌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拍死，但最终他还是平静地问道。 “呵呵……您这样的存在，我们这里和是很少有的。您引起了我的注意，自然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绿发少年，肯帕雷拉微微躬身，“如果您乐意交待出您的目的，我想我们也会安心的吧。” “我无意冒犯这片大陆的神祗，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男子身边，有危险的能量涌动，“我并无打算伤害这里的生命，或是叨扰这里的秩序。” “我知道……只是，您借助这「辉之环」从异空间被拉出的瞬间的不稳定性，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不能让我们装作看不见啊。”肯帕雷拉意味深长，“仅仅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足以引起警觉了。” “呵呵……是吗？虽然我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举动，但是能发现这一点似乎也是不简单。”男子并无任何夸赞之意，只是淡淡地叙述着这一事实。 “原来是可以隐藏行动的吗……”肯帕雷拉稍作惊讶，随即到：“不过既然您没有刻意这么做……是否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对于自己目的的不加掩饰？” “掩饰的目的是害怕自己的目的被额外因素干扰……我没有必要那么做。”眼前的男子还是淡然的模样，“这个世界里，没有能够威胁到我的存在。” “是吗……”明明是狂妄至极的话语，在眼前的男子平淡的叙述之中似乎宛如真理一样，由不得人不信——这就是肯帕雷拉的直观感受，“我还以为您的行为是对我们的一种挑衅……毕竟您身上有和「那位」一样类似的气息……看来反倒是我多虑了？” “……我和你口中的「那位」有点事情需要谈谈，这就是我此行的唯一目的。”男子拉了拉漆黑的斗篷，突兀地在原地消失，又在一瞬间出现在了肯帕雷拉的背后，依然是面朝着湖水的方向，“我不会干扰你们的举动，也不会对你们的计划做什么手脚。所以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别来妨碍我。否则……” “否则？” “否则不论他是谁，是人，精灵，还是神……都得给我去死。”男子似是当肯帕雷拉不存在般，继续以之前的速度，慢慢地朝着那艘舰艇前进着。 “……能告诉我的你名字吗。”面对对方不怒自威的气势，肯帕雷拉也发现自己很难说出口此前准备的警告的话语。最终，他只能这样问道。 “……尼瑞瓦因。”留下这样一个肯帕雷拉从未听过的名字后，男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第九十四章 莱维的行动 “呼……呼……”猛然从梦境之中惊醒的莱维，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 自己这是怎么了呢？这紧要关头，竟然会梦到……梦到卡玲，梦到那曾经美好无比，却早已支离破碎的幸福生活？ 是自己的意志还不够坚定吗？居然还会做这样的梦，而且是在这个计划即将完成的时刻…… “莱恩哈特大人，可以打扰您的休息吗？”敲门声的响起打断了莱维的思绪，“教授请您到圣堂去，他在那儿等着您。好像是要和您谈谈今后的作战计划。” “……知道了，我这就去。”莱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双瞳——那由奇特梦境带来的温和消失不见，他再次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帝。 “是。属下告退。”门外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莱维拿过身旁挂着的风衣披在身上，走出房门。刚一出来，他就看到肯帕雷拉正和一名鬼鬼祟祟的猎兵说着什么。 “是的，肯帕雷拉大人！保证完成任务！”那人向肯帕雷拉敬了个教科书一般标准的军礼，随后一脸兴奋地跑开。在路过莱维的时候，还向莱维打了声招呼：“莱恩哈特大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稍微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莱维一脸疑惑，看着肯帕雷拉：“又在折腾你那个小玩具了？” “呵呵，的确是这样啊。看着这位基尔巴特君的表演，我甚至觉得他比我这个「道化师」更加名副其实地像个小丑呢。”肯帕雷拉笑着说道，“给他安排了点任务……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计划的。嘻嘻，就让我继续找点乐子吧。” “……好吧。”眼前的人一直都是这副我行我素的模样，莱维也习惯了，“说起来，你之前去哪了？” “呵呵，去见了一个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计划的人。”肯帕雷拉说道，“不过现在这种可能性姑且可以排除了。” “还有这样的存在？是谁？”莱维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卡西乌斯·布莱特被我们牢牢牵制住，其它那些有可能的威胁也都被一一排除……难道就凭那几个游击士？” “不……是计划之外的人。”肯帕雷拉摇摇头，“如果说以那个人的力量想要对教授的计划做点什么……以现在的突然程度来看，说不定能让现在的你们功亏一篑。” “有这么厉害？”莱维的好奇心更盛，“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呵呵，这么说吧，如果我说有个人，虽然未曾见过他出手，不知他真正实力的深浅，但是他身上那种独属于强者的特质甚至远超「钢」和「劫炎」……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莱维断然否认，“也许教会那个「红曜石」能够与这二人一较高下，但是若说有人远超他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啊……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直到这个人的出现……而且我认为他有足够的可能性出手，因为他的身上，和那个独自一人知晓了你的秘密的男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帕雷拉低下声来，“所以……” “教授知道这件事吗？”莱维轻轻问道。 “没有。”肯帕雷拉摇了摇头，“但是盟主并未特别提到过这件事……我想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威胁才是。不过如果你要是去的话，建议你留个心眼……即使是你，恐怕也对不上那样的人物。” “我知道了。”肯帕雷拉罕见的认真表情引起了莱维的注意——自从进入结社，在那位武艺已经达到人类巅峰的大人手下学习一阵后，更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两人虽无师徒的名分，却有授业解惑这一行为之实，因此没人比莱维更清楚那位大人的实力。肯帕雷拉也必定深知这一点，然而他却说，有一个人的存在，能够完全「压过」那位大人……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呢？莱维发现自己竟然连想象都做不到了。 “哎呀，难得见到莱维这副表情。”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露西奥拉缓缓走近，“怎么了？难道是想念我了？” “嘻嘻，如果是露西奥拉姐姐的话，玲也不反对哦。”抱着兔子玩偶的紫发少女微笑着走了过来。 “露西奥拉，别这样。”莱维皱了皱眉头，“这玩笑的风格可一点都不像你。还有玲，你别跟着瞎起哄。” “呼呼，没想到以冷峻著称的莱维君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即使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里，也一直戴着假面示人的怪盗布卢布兰款款走出，“真是别样的美呢。” “什么啊，真不像你。难不成是因为见到了那小子，内心动摇了？”瓦鲁特带着浑身的烟味走来，一脸不悦，“你这家伙虽然平时就很没劲，但总也不至于这么不像话吧。” “呵呵，大家别开玩笑了。”肯帕雷拉为莱维打了个圆场，“是我和他说了个冷笑话，把他变成这样的。事不宜迟，莱维，教授估计等得不耐烦了吧。” “啊，是哦，差点忘了。”莱维一拍脑门，“那我就先过去了。” 莱维走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执行者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只留下肯帕雷拉一人，独自思考着什么。 “算了……还是趁教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向盟主报告一下吧……” —————————————————————— “呵呵，很顺利嘛。”听了怀斯曼对现在情况的介绍后，莱维微微颔首，“王国军被钳制，环更是引起了整个国家层面的混乱……那约修亚呢？” “他称作的那艘舰艇目前在瓦雷利亚湖上苟延残喘，目前还不需要考虑。”怀斯曼推了推眼睛，“不过如果再拖下去就迟了，帝国那个「铁血宰相」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很大兴趣的。” “呵，说得事不关己一样。那位之所以会动身，不正是因为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吗？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叫我来的目的呢？” “嘛，这是只能交给你来完成的任务了……”怀斯曼轻轻一叹，“浮游都市的防卫系统……那东西居然还在好好运行着。有它的存在，这艘方舟是没办法好好着陆的。” “原来如此……叫我来是办这件事的啊。” “是啊……虽然巨大的「古罗利亚斯」没有办法直接和至宝加持的古代兵器对轰，但是为你开发的「幻想乐曲·德尔基昂」有着凭借高机动性穿越火线的优势。”随着教授的话，一台浑身漆黑，仿造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的人形兵器出现在了前方甲板上，再凭借着导力视窗投入到房间内，展示到两人的眼前，“更何况你还拥有原本盟主打算赐予那位大人的，「外之理」打造的魔剑。那位大人将它转让给了你，可见对你的器重和期待。” “呵呵，我和她还差得远呢。”莱维恭敬地一笑，那位大人永远是他心中不可逾越的丰碑。 “呵呵，不必谦虚，她也不是没有称赞过你。”换斯曼笑道，“好了，去吧，驾驶那黑色的野兽推开传说的门扉吧。” “卡琳……很快，我就能够向人类作出相应的质问了。我为了这一刻已经在世上多残存了十年。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就让我来到你的身边陪伴你吧……我会兑现当年的诺言的。”闭上双眼，刚才在梦中出现的恋人的模样再次浮现。莱维默默地想着这一切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前方的甲板。 第九十五章 觉悟 浮游都市的出现除了引起了市民极大的议论和恐慌外，最大问题其实是它对人们生活到来的实际影响。高度依赖导力的社会失去了这赖以生存的女神的恩赐，逐渐变得混乱起来。交通堵塞，市场供应减缓，暖气停止供应——一系列问题的出现，即使是对政府保持高度信任的利贝尔国民也很难忍受现有的情况，无大都市地区不断有抗议的人群出现。 好在即便如此，利贝尔的治安之好，国民受教育程度之高，在整个大陆也是首屈一指的，因此并未出现人民和政府的直接冲突。虽然长期持续下去的话结果也说不好，但是显然，浮游都市是个短期内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因此当拉塞尔博士带着憔悴而兴奋的表情，从埃尔赛尤号上的工房里走出来时，众人就知道，最起码解决这件事情，迈出了第一步。 “这是我的新发明，「零力场发生器」。”即使是如此特殊的情况下，博士也掩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得意，“它能够制造和福音的力场相互共振而反向消除的效果，通俗地来讲，就是可以防止「导力停止现象」……在小范围内的话。” 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广泛兴趣——包括对导力设备一窍不通的某些人。看到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拉塞尔博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具体来说，就是因为福音的作用就是给「辉之环」所在的空间进行供能，表现出的形式就是这个世界的导力被莫名其妙地夺走。而在浮游都市出现后，这种吸收导力的范围被一下子扩大了，因此导力停止现象也就从小范围的局部现象变成了大范围的灾难。” “也就是说，浮游都市把地面上的导力全部都吸走，供其自身使用？”科洛丝撇了撇嘴，“真够霸道的。” “是啊……”拉塞尔博士深以为然，“因此这东西必须要解决了。就算是我也知道现在整个王国都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那么，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如何获得准确的情报是最为重要的，包括结社的动向，必需品的运送，军队防御的布置……等等这一切，如果没有导力通讯，那就都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博士的意思是……先恢复各地的通讯吗？” “的确如此，是个正确的判断呢。” 大家纷纷附和，没人反对。拉塞尔博士这才说道：“不过时间有限，我即使加班加点地工作，也只能弄出二十个。因此……尤莉娅上尉，我希望军队和游击士能够平分这些设备，优先用于恢复各部驻军处和各协会的通讯……没问题吧？” “我明白了。不胜感激，博士，我马上就会派人把他们送到各个地方。” “至于你们……游击士协会的每处分部都至少要保留一个吧……只是辛苦你们了，要一个一个送过去……没问题吧？” “虽然很辛苦，不过也只能去做了。”想到即将短时间内徒步走完整个王国的版图，就连艾丝蒂尔都有些双腿发软，不过即使知道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也早已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可惜的是有些同伴不能陪我们……” “这也没办法。公主殿下要找女王陛下商量些事情，而且出于各种考虑不得贸然行动……”尤莉娅抱歉地看了看科洛丝，后者出乎意料地回应了一个顽皮的笑容，“奥利维尔先生回了帝国，凯文神父去了大圣堂，貌似是因为有大主教那边的工作要做……海利加……他……” 一阵沉默。 “他……他这是怎么了呢？居然一声不吭地玩消失……这可从来不是他的作风……”艾丝蒂尔勉强笑着，安慰着从刚刚开始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菲，“那个，也许他也有一定的……” “……不要再说了。”菲摇了摇头，语气复杂，“明明前不久才刚刚说过那些话……说什么会一直在一起……之类的……” “……他和不负责任做出任性决定的我不一样……”良久，约修亚也说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那就是遇到了什么极其特殊的情况吧……” “是啊……他不会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你是陪伴他最久，最了解他的人，应该知道这是他最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呵呵……是啊。但是正因为这样……”菲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说起来，他身上的力量……隐藏着的秘密，似乎还没有告诉你们吧？” “……这个确实。难道和那个有什么关系吗？”对于那种力量的极致展示，金一直都印象深刻，而同时他也深深明白，那样强大的力量背后，不可能什么秘密都没有。 “我都知道……正因为他毫无保留地信任我，告诉了我全部的秘密，正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离我而去，我才如此担心他……让这样的他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事呢……而在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却只能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奈……” “……”沉默。没人答话。 “菲……未来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没法预料到……就连现在的我也一样。”率先打破这份平静的是科洛丝，“就算我已经十分坚定要继承祖母的道路……但是偶尔，我也会想到一些悲哀的未来，想到自己被政敌赶下台去，想到自己施加了错误的政策让王国的运转崩溃……只是，虽然害怕，我却从来没有改变过那份已经下定了的决心。” “科洛丝……” “所以你呢？我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优秀的女王了，所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未来，我都有勇气和觉悟去承担和接受它。你说过，你是完全信任他的对吧？那么——就更不能被这种事情打乱了节奏。” “……呵呵……是啊。”菲嘴角的笑容，从无奈的苦笑变成了微笑，“我怎么会想不通这种事情……现在他肯定是遇到了他和我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才对啊……” “菲……？”艾丝蒂尔对这样的转变有些担心，“你……” “别担心，艾丝蒂尔。多亏了科洛丝……不，科洛蒂娅殿下的一番话，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和以前我们一起遭遇的没有什么不同……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等他回来把一切都讲给我听就好了。如果他回不来了……那……” “……” “那也只能说明他遇到了连他都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啊……”菲的笑容明媚起来，“那样的话，我又能怎么样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菲……这话有点……”雪拉扎德哭笑不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歧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可不是一个总是陷入到自我怀疑中的我啊……所以，就哪怕为了这一点，我也绝对不能输！” —————————————————————— 就在菲走出心结的同时，瓦雷利亚湖畔，某个廖无人烟的角落里。 被少女牵挂在心上的少年，带着痛苦的表情行走着。 第九十六章 穿越时空的重逢 真正的毫无征兆。更新最快 海利加一边忍受着胸口那涌动着的诡异能量带来的浑身的压迫感，一边踉踉跄跄地前进着。 他对这里有印象那正是此前政变的时候他和菲选定的地点，更深处一点的森林里。 对于这里的疑惑只能被暂时抛开他真正感到惊讶的，是“他”的态度。 自己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埃尔赛尤号因为天空之城的出现失去驱动力，犹如折翼的天使一般摇摇欲坠，最终迫降在湖面之上时，自己还好好的呢大家都忙着检查是否因为迫降时的强冲击力受伤，以及帮助修复和恢复船体的一些基本功能，没有任何异样。 可就在那不久，一阵诡异的能量波动，从湖的某侧席卷而来。没有敌意，没有善意，只是单纯的某种呼唤那种熟悉的感觉令自己心生疑虑，但是很快，自己这点感情波动就被接下来的事情带来的惊讶所取代了。 “你到底在急些什么……”海利加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这个一直以来都行事稳重，有所计划的龙裔，会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哪怕尝试强行夺过身体的控制权，哪怕驱动所有能量让自己感到痛苦，也要逼迫自己快点过来这个地方，那种奇妙的波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就不辞而别如今他们会想些什么呢？菲会担心自己吗？这些事情，甚至都抽不出空去想。 好在，这份莫名其妙的奇怪景象，貌似终于要画上句号了。因为在这林中深处的某个空旷平地上，正有一名从未见过的黑发斗篷男子站在那里。他背对着自己出现的方向，静静地眺望着早间的湖面，似乎是在欣赏湖景但是不知为何，海利加能感觉到，他不是在欣赏景色，而是就在等着自己到来。 “你是谁？”眼前男子瘦长的背影彻底映入眼帘，海利加浑身上下那令人压抑的能量暴动也终于停止了，这让他好好喘了一口气，但是眼前的男性的存在，依旧说明了现在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就在海利加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武器的时候对方转过身来。那张面孔和他身上的斗篷一样黝黑，瞳孔是淡淡的金色，，眼角向脸颊侧面的方向高高顶起。他的鼻子细长，远远超出了人类应该达到的比例；而那隐藏在兜帽之下，若隐若现的耳朵轮廓，似乎也印证着男子不是人类的事实。 他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十分奇怪先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是好奇的大量，最后似是露出的满意的眼神，以及夹杂着一丝怀念的味道。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海利加这样想着，他本打算就这样问出口的然而，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因为眼前这个看上去就很诡异的男子，忽然就诡异地出手了。 男子的速度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他没有冲过来，而是仅仅轻轻一抬手，隐约可见他手中一块闪烁着黑色光芒的星状石头。伴随着的他的动作，刚刚那股涌动着的力量刚刚平静下来没多久就又开始窜动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攒动，而是有一种渐渐被剥离的感觉。 与此同时，海利加的身下也浮现出了一个奇妙的法阵而且他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不是塞姆利亚的力量，恰恰相反，这也是来自于那个龙裔一样的异世界泰姆瑞尔的特产。 很快，这种奇特的感觉就消失了。海利加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损伤虽然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但是也说不上来。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对方到底是在做什么的时候身边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兀响起。 “居然还带了阿祖拉之星过来吗……难道没有那位黄昏女士的援助，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 是贝尔纳多。此时此刻的他，不是借用了海利加的身体而临时现身的状态，而是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就像正常人那样站在那里。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中偶尔有些乳白色的光晕一闪而过看样子同真正的身体还是有所区别。 “……这里毕竟不是泰姆瑞尔，我不确定它是否能够正确生效……”男子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轻，海利加听出了他说的居然是塞姆利亚大陆的语言，“而且不管怎么说，阿祖拉女士的圣物确实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也能不弄出太大的动静。” “原来如此……你不想叨扰这里，是吗？”贝尔纳多走上前去，手中魔光大胜，“那你的目的，果然是……” “没错……如你所想。”黑衣男子手中同样雷光闪现，“只不过……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动手。” 话音刚落，贝尔纳多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速度非常快，选择的突击角度也非常完美。如果对手不是这个人的话，说不定这一波奇袭就能够奏效了然而。 两团魔能在空中猛烈碰撞，在数十亚矩之外掀起阵阵水纹，靠近两人交锋处的树木也有隐隐约约烧焦的味道。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贝尔纳多手中的魔能几乎在两股能量相撞的瞬间就溃不成军，而黑衣男子却携破军之势，仅仅一个照面，就将贝尔纳多打翻在地。 “喂……”看到这一幕，海利加有些惊慌失措，黑衣男子全程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然而他身上那股君临天下一般的惊人气势由不得人不提防。然而躺在地上，似乎受到了不小伤害的贝尔纳多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朝自己微笑着摆了摆手，阻止自己走上前来，紧接着，他就那样躺在地上，看着渐渐走近，俯视着他的黑衣男子，面带微笑和怀念地说道：“看到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没想到你居然是完完全全的本体呢。虽然不知道是多久不见，不过你的力量还是一如既往地精湛。” “……可你呢，现在已经弱小到这个地步了吗？”此刻的男子没有了那副自然而然的浩气，反倒更像一个安静的朋友。他只是淡淡地说出这样的事实，然后伸出手，将贝尔纳多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震慑天地的吐目呢？你妙到毫巅的魔法呢？你从巴尔大师那里学来的剑歌技艺呢？我一个都没见到，也一个都感受不到了。”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真正的惋惜，和某种莫名的感叹，“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英雄……如今只是这副模样了……他们看到了的话，会怎么想呢。” “……你既然能来到这里，不是意味着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吗？”贝尔纳多意味深长，“好了，先告诉我是瑟拉娜吗？”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九十七章 龙裔的秘密(上) “……是她。”对方轻轻一摊手，“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贝尔纳多一愣，“原来你连这个都……” “你太小瞧我了……敢这么做的人，一般都是愚蠢的白痴……尤其是知道了我的名字之后。”男子淡淡地说道，说出这样内容自大狂妄的发言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不过这样一来，我的目的……你也该彻底明白了吧？” “嗯……我知道了……你是……”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是的……”发出一声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男子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地说着：“我来……结束你这纠结的抉择，和一切。” 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呢？听起来有什么隐情……而且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老熟人了。 “好了，别站在那里了。”贝尔纳多的话语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绪，“靠近一些吧……有些秘密，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海利加一愣，“不是你之前说的，卷轴……” “那只是个表象。卷轴的确有这个能力，但这不代表它就会自发这么做。” “那是……？” “……上古卷轴共有九卷，每一卷都有不同的名字，以及不同的功能。我曾经机缘巧合下得到过其中的三分之一。”随着贝尔纳多的动作，三卷辊筒状的虚影浮现在空气中，“被矮人一族藏在遗迹深处，因为我的干涉而重现天日的第一卷，也正是放逐了奥杜因那一卷……上古卷轴·龙；以及背负着吸血鬼一族宿命，做出那伪造的预言的两卷，上古卷轴·太阳和上古卷轴·血……它们都曾是我的东西。” “都曾是？” “「龙」……在我完成了对奥杜因驱逐的使命之后，就把它交给了帝都白金塔，也就是保管「卷轴」的地方的德西昂大师。至于另外两卷嘛，它们原本都是属于瓦齐哈尔的吸血鬼一族……因此应该还在他们那里吧。”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使用「龙」来完成了这一行为。”一旁的黑衣男子接话道，“没想到是那个吸血鬼小姑娘擅自……啊，至少是表面上，擅自使用了「太阳」。” “「龙」在奥杜因被再次放逐后就失去了力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使用了……否则我会把它交给白金塔吗？”贝尔纳多白了他一眼，“但是「血」和「太阳」依旧保持着充足的能量。所以在讨伐米拉克之前，我就定下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海利加不禁问道。 “……事情还是要从卷轴的预言说起。”贝尔纳多顿了顿，“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我原本的命运终点吗？” “记得……我明白了，你是想……” “是啊。米拉克……要说力量，他自然是强大无比。巨龙统治天际的时代，他和龙祭祀首领瓦洛克的一场激战摧毁了泰姆瑞尔的大陆一角，这种战斗的威力和余波自然是难以想象的……虽然那一战他被瓦洛克打得一败涂地，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退回魔神的领域苟延残喘，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究竟恢复了多少力量……我想谁也不清楚。” “他肯定没有那时的你强。”黑衣男子说道，“否则，他也用不着使用那么拙劣的手段去建造那所谓的神庙了……可惜那个时候没能引起我的注意。内洛斯那家伙真是的，忙着研究，一点都不管岛上的事……” “是啊……如果按照计划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拿斯卡尔村的秘密和莫拉魔神交换了龙吼「强迫意志」这一必不可少的力量，只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干掉米拉克，取代他成为莫拉新的仆从，这一切就都圆满结束了，我末代龙裔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不过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魔神，不过是把人类当作玩具。 “米拉克，颠峰时期的他是怎样的风光无限？然而最终还不是被魔神玩弄于鼓掌之间？也许在有些人看来，同魔神共事，能得到魔神无与伦比i的知识这件事情诱人无比，但是那对我来说，却是永无自由之日的末日。因此我绝不能走既定的路线，走那个毫无希望，毫无未来的道路。所以我……尝试着说服米拉克，让他加入到反抗魔神的阵营中来。” “……太蠢了。”男子撇了撇嘴。 “是啊……可关键是，米拉克还没有表态，魔神莫拉却突兀地出现了。他对于我的行为自然是十分恼怒，于是他出手了，在他自己的湮灭领域里，他是无敌的。他强迫米拉克，以他无比强悍的力量，杀死了我——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没有死啊。”海利加挠了挠头，贝尔纳多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细节他算是知道了，但是这和他此前讲的故事并无不同，“这难道不是卷轴作用的结果？” “哼。这是个巧妙的幌子，卷轴在他还活着的这件事上起到的不过是一个掩护作用。”黑衣男子发出了不屑的冷哼，“我认识魔神莫拉……你用什么词语形容他都没问题，唯独不能把他说成一个气急败坏的人。所有魔神之中，唯一一个永远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模样的也就是他了。因此他也不会杀死你，因为让你活着，观看后续的事情发展是更有趣的事情。至于你，不愿意接受原本的命运，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招。” “你说的不错。瑟拉娜一直都站在我这一边。我帮助她摆脱了哈孔那个愚蠢的预言和计划，那么她自然会帮我一把。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好的——利用激发「血」留下的残像，伪造出一副死亡的假象，然后通过——阴影魔法，把自己投影到了与泰姆瑞尔互为表里的异世界。” “因为泰姆瑞尔没有能够值得信任和借助的力量，对吗？其实倒是个正确的判断，而且说不定还真的能成功……虽然你那些曾经的朋友们看不出来，以为你真的死了，可是当我一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真相。” “除你之外呢？” “……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因为他们是直接的利益相关者。”面对贝尔纳多的质问，他沉吟了一下，“我们之间意见相左……有些人认为应该支持你，就像那个吸血鬼小姑娘一样……有些则是想要放弃你了。” “你站在后面那边了，是吗？”贝尔纳多轻轻说道。 “我和他们的想法类似，但我不是想要放弃你。原本我甚至想要支持你的……一直到听到阿兹拉大师的一番话。” 听到这个名字，贝尔纳多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龙裔的秘密(下) “原来如此……”听到这个名字，贝尔纳多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认命一般的微笑，“他竟然还没离开天际吗？” “是啊……你的吸血鬼小朋友也许是没有沉住气吧。”黑衣男子站了起来，“当然我怀疑你根本没告诉过她你是怎么操作的，所以她自然也就没有想到提防。” “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海利加越听越迷糊——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他伪造出了一副被杀死后得到卷轴力量眷顾，苟延残喘的样子，实际上他利用影魔法把自己送到了这异世界……也就是你的身体里，作为影这个概念而得以存续。我刚才就是破了他施加在你身上的影子魔法。” “是这样……所以是你看穿了他的……嗯，计谋？” “关键点是阿兹拉大师……那位有着「夜行者」称号的大师是泰姆瑞尔仅存的掌握影魔法精髓的高手。他曾经在冬堡学院进修，通过大法师萨沃斯·阿冉的关系和我认识，又由我的引荐认识了那位大师，被传授了影魔法——不过我不知道影魔法在他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变得诡异了起来，难以捉摸，甚至能把影子这一概念具象化……”说着说着，男子转向贝尔纳多：“你自己要解释一下吗？”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卷轴力量的加持？也许是龙魂力量的特性？我不清楚。”贝尔纳多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具体所在的？就算你看出来了那只是披着卷轴外壳的幌子，也不该这么快就确定我的方位。” “是啊……哪怕是阿兹拉大师本人都说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是我知道。”说着，男子慢慢拿出一件小巧精致的工具。 “恸哭之刃……吗。原来竟然是你最容易被忽视的力量……”贝尔纳多哑然失笑，“这还真是讽刺……这是你杀达格斯乌尔的时候使用的卡拉格莫工具，杀死他的同时你还获得了洛克汗之心的能量……没错吧？” “是的。所以身为舒尔派下的龙裔的你，应该就能明白为什么我能找到你了。” “是啊，我明白了。其他人知道你来找我吗？” “……不知道。老实说，直到刚才看到你之前，我都还没想好怎么做……”男子双手的手指轻轻交缠着，“不过在看到你如今这副落魄的样子……我实在是压抑不住这样的冲动了。” “……”贝尔纳多没有搭话，只是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老实说……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成功的可能性，即使阿兹拉大师从未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你和我相似，都是得到了诸神绝对意义上宠爱的人。正如同当时没人相信一名普通的黑精灵囚犯竟然是上古英雄的半神转世，能够解决枯萎病蔓延，解决洛克汗之心的危机，让审判席三神覆灭一样——我原本心存一丝希望，认为你的行为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狗急跳墙，而是一个真正靠谱的计划，作为友人，我也乐意为此付出。可惜……我现在已经知道那是我的一厢情愿了。你实际上已经很清楚你无法改变这一切的事实了吧？而且我想你也能察觉到，你的这种异样存在，无论对哪里——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 “没有可是。”男子冷冷打断了贝尔纳多的辩解，“你的这种存在方式，无论是影魔法最高造诣者阿兹拉大师，还是那位见多识广的塔林大师，都达成了一致的看法——灵魂不能以这种形式存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如同阴影一般的存在，不仅会给你自己，也会给世界带来灾难——那样的话，你等来的将会是各大隐藏力量的倾巢而出，合力剿灭。国家和军队，法师工会这类的大型组织自不用说，红卫人的安苏会从约库达的残岛上登陆，精灵们的赛伊克教团也绝不会束手待毙——至于你的灰胡子好朋友们……呵呵，他们能够念在你的请面上，按兵不动，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吗……果然，我的力量会逐渐消散，无法控制，最终演变成如同马格努斯之眼导致的魔法异常那样不得不清除的存在吗？”贝尔纳多轻轻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即使知道了这一点，那些人还是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选择信任你。”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开了另一个话题的头，“瑟拉娜自不用提，你那些战友团的同伴，那些法师朋友，还有散落于天际各地的旧部下都还对你保持着忠诚和希望……而帝都的法师工会，还有天际省的新政府……都对你的存在表示担忧。当然，也有像我这样，处在中间的派别。不过我很清楚你最终的结局，所以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想过该怎么做了——” “那是……” “如果你表现出了哪怕只有一丁点带来希望的表现，我都会选择帮助你……可惜，我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看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只不过会成为那无数个试图反抗命运，结果却悲惨失败的人之中的一个……无论是灰狐，还是阿莱玛西亚，还是即将失败的先祖神州……我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落得这种下场。” “……所以……你，想杀了我，是吗？”良久，贝尔纳多才艰难地说出他早已清清楚楚的潜台词。 “……没错。”黑衣男子也闭上了眼睛，“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做了……至少这样，你能以正常的人类的身份，正常地死去。你的灵魂会回到诺德人该回的地方，无论你想重新投胎做人，还是就想永远呆在那永恒的乐园松加德，我想应该都没问题……至于龙裔的使命，和洛克汗的意志……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那如果莫拉魔神找上门来呢？他可是等着我回去接米拉克的班呢，你杀了我，他又要忍受这个不忠诚的仆人几千年，甚至更久了。” “那就尽管让他试试看——虽然赫麦尤斯·莫拉是真正的迪德拉王子，但是我也不是第一次弑神成功了——更何况，有阿祖拉女士和波耶西亚大君的存在，他难道想发动对两位魔神的全面战争吗？”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作弊一样的强啊。”贝尔纳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实力强大不说，还有两位魔神大君直接的庇护……我怎么就没这样的命呢。” “好了，别废话了……就算这样，我也明白你不会乖乖站在那里等我杀死的。所以，就让我们来用一场货真价实的决斗，为你送行吧——”说着，一道琉璃色的彩光在天空中划过，黑衣男子将一把琉璃色的，浑身寒光的利剑扔给了贝尔纳多。 “「寒裂」吗……”贝尔纳多怀念地看着手上绝非凡品的武器，把玩打量着，“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它。” “别废话了。”黑衣男子厉声喝道，手上早已握紧两把造型相同，却散发出不同气氛的锋利双剑，静静站在原地，气势恢宏。 第九十九章 决斗 当两个人真正从彼此身边经过，擦出战斗的火花的那一刻——海利加才明白了一些此前他从未想明白的事情。 那就是，真正的强者——他们战斗的时候是怎样的？ 无论是光之剑匠还是剑仙，在和自己一起时都只是以授业解惑为主，即使偶有出手，也只不过是所谓的点到为止，说白了就是炫技。另外的一些超级强者，自己也从未见过他们和同等级的对手打得有声有色过。即使是他自己经历过的战斗，也从没有这样的场景在眼前展现过。 一边是龙裔——传说中能够阻止世界毁灭的英雄；况且除了神祗交与的血脉和吐目的力量，他本人原本也是个顶尖的魔剑士；如今爱剑重回手中的他，更是如鱼得水，阴冷的冥寒之气随着他挥剑的动作上下翻飞，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他的剑术风格也和海利加此前所见大为迥异：如果说光之剑匠之剑中充满宏大雄浑之气，讲究一个势大力沉，一气呵成，剑仙的太刀则是以巧致胜，充满妙到毫巅的技巧和与自然融合的空灵的话，那么龙裔的剑则是优雅和力量并存——明明只是手腕一点，却又好似能击破千军；明明动作幅度极大，但是愣是找不到一个让其失去重心的破绽。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震慑天地的吐目，以及种类繁多复杂，威力不容小视，效果千奇百怪的魔法轰炸作为辅助——如今的龙裔，终于展现了他身为英雄的真正实力。 然而更让海利加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后面。面对如此凌厉而迅猛的攻击，黑衣男子却看似轻松地一一闪过；即使偶有一道魔光沾染了他的衣角，也只不过是留下轻微的摩擦声而已——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些打空了的魔能，射在地面上就是一片焦黑，随随便便就能斩断粗大的树木。 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欣喜，但更多的依然是惋惜和决绝——而且到目前为止，这足以能够杀死任何人的恐怖攻击之中，他还没有任何要强行防御的意思，基本都是闪避为主——更何况，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要出手还击的意思。 从刚才他和龙裔的对话中，海利加似乎能猜出其中的一二。在龙裔曾和他提到过的，泰姆瑞尔数不清的英雄当中，有一个名字即使是在英雄之中也是无比闪耀的。海利加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是龙裔经常提到过的黑精灵一族的传奇英雄，尼瑞瓦因。唯一有点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然认识，因为根据海利加所说，这位英雄活跃于第三纪元，距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即使是黑暗精灵比人类寿命要长，也不可能活出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任何显老的样子，因此答案只有一个——眼前的这位，已经因为不知什么因素，超脱了正常的生与死的轮回。 仅凭这个推断，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尼瑞瓦因，终于出手了。 他双手所持的，样式相同，散发着不同附魔流光的双剑猛然亮起惊人的光华——左手上的利刃蓝光流溢，右手上则是金光爆射——两团诡异的魔能随着尼瑞瓦因挥剑的动作，产生了某种类似暴风一般的屏障，将两个人牢牢地卷了进去。 蓝色的光芒遮盖天地，金色的光芒像一把利刃，直直地袭向贝尔纳多，犹如咆哮者的龙头，将所有一切胆敢阻拦在面前的障碍全部扫清。 “切……”对于这两把武器，贝尔纳多可是无比熟悉——那正是尼瑞瓦因的得意装备，双子剑「希望之火」和「真理之焰」。作为知名的神器收藏家，甚至有着「文物贩子」这样戏谑称呼的尼瑞瓦因手中并不缺少比这更强大的神器，但这对双刀永远是他战斗时的第一选择1。因此他对于这两把武器的熟悉程度，以及发动共鸣之后攻击的威力之大是十分清楚的。不敢怠慢的贝尔纳多，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自己作为龙裔的绝技——“mul-qua-diiv！” 「龙之形态」的出现，让龙裔的周身上下燃起一层淡金色的保护层，将尼瑞瓦因的这一刀稳稳接住。随后，他又用了一招「不卸之力」吼向后者。尼瑞瓦因见状，双刀之上的魔能猛然暴涨，形成一团巨大的魔力团，竟然直接将足矣摧毁城墙的龙吼消弭在原地。 “这里不是天际省，贝尔纳多。”尼瑞瓦因冷冷一挥手中战刀，厉声喝道，“没有吉娜莱丝祝福的你，是用不出你在泰姆瑞尔时的效果的。”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这里也不是晨风，阿祖拉的护佑也不存在。”贝尔纳多反唇相讥，谈话间他一个箭步就已经来到了尼瑞瓦因的面前。 “唔……”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却被尼瑞瓦因轻松挡住。他随手扔掉一把武器，把握紧贝尔纳多充满能量的拳头直接按在手掌心里——尼瑞瓦因的表情，此时此刻终于再也没有哪怕一丝的犹豫。 “你看……你和我虽然都没有了诸神的护佑，可是我本人也是强大的人……而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能和我战斗一天一夜，不分胜负的我了。” “……”贝尔纳多，此刻也缓缓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这样下去，哪怕不提对世界造成的不利影响……你自己，真的能忍受自己变得越来越弱小吗？曾经的你，可是无比强大啊。” “我……”贝尔纳多的拳头，逐渐送了下来，手臂垂了下去。 “看不下去，对吧？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是一样的啊。”尼瑞瓦因发出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现在我就来结束这一切——” 另外一把还握在手里的武器，光芒强势，更胜以往。 贝尔纳多轻轻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是啊……如今的自己，这样的偷袭连丝毫都不能伤害到他了…… 这种结局，又算什么呢？ 那些为了自己各执己见的人们……他们都没有错。就算眼前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老朋友也是一样。他不愿意让自己遭受那种真正的痛苦，不想让自己彻底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有事情没有完成啊……你说是吧？海利加？”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从一旁焦急地奔跑过来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什……”尼瑞瓦因一愣，他没想到原本看上去已经认命了的贝尔纳多忽然地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但这一招已经是蓄势待发，覆水难收。一道破天而起的辉光将方圆数百赛尔矩的树木一扫而空，空气中弥漫着破坏的味道；而贝尔纳多则是冲向了跑来的海利加，一把把他推进了安全范围。 第一百章 魂剑 “你跑过来干什么呢？”贝尔纳多从少年身上站起，尽管灰头土脸，伤得不轻，但是反倒露出了笑容，“你救不了我……只会让你自己被他攻击的余波杀死而已。”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跑过来了……说起来也是，最近无谋的事情我开始越来越多地做了。”海利加也露出了一个囧的表情，“不过我刚才想了很多……你们的事情，我基本也都知道了，也通过你们的对话想明白了。” “是吗？”贝尔纳多瞥了一眼旁边，尼瑞瓦因已经慢吞吞地踱步而来，“那么，你怎么看？” “你指什么？” “……我的选择。”贝尔纳多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如同那家伙所说，我其实无力反抗既定的命运……不是吗？一意孤行，丝毫不顾后果——为了避免这样的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才会出动到这里。其实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以他的性格来看是注定不会同意这一点的，因此我特意选择了一个我自认为他永远都不会发现的地方。呵呵，真是讽刺，最后暴露了我的所在的，竟然正是我龙裔力量的根源。” “……愚蠢，但并不好笑呢。”海利加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已经搞清楚了你们的关系。他是你的朋友，不愿意看到你彻底崩坏的样子，所以才选择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之前结束这一切……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认为，你就应该这么……嗯，彻底消失。” “……我可要告诉你们，他的情况已经没救了……而且说服他自己主动放弃，接受既定的命运原本就是不可能的。”尼瑞瓦因终于走到了两人旁边，“就算他现在想要那么做，他残存的力量也早就不足以支撑他那样做了。现在的他绝对不可能是米拉克的对手，也入不了莫拉魔神的法眼了。” “谁说我要回去的？”贝尔纳多立刻激烈道，“你这家伙肯定是放出去阿卡维尔的流言后在晨风老家养牛的时候被牛踢了脑袋，才会说出这种蠢话。” “……”尼瑞瓦因一时无语凝咽。贝尔纳多也不再看他，他认真地看着海利加，说道：“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在得知了这一切后，你是怎么想的？” “我……”海利加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一旁犹豫不定的尼瑞瓦因，看了看眼前眼神坚定的贝尔纳多，思绪渐渐地漂浮起来。 如果龙裔从来不曾存在过，那么到现在会是怎样呢？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是啊。那样的话，自己的人生将会完全走向不同的方向吧。 父亲曾提到过，自己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很虚弱。如果没有龙裔的出现，也许自己早早就夭折了，而失去了继承人的克霍兹威尔家也只能等待着领土和爵位被回收的命运。 如果自己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也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稍微有些落魄的贵族正常地成长，然后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帝国贵族吧……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自己就不会有后来如此斑驳多彩的经历。 自己不会有机会弥补父亲年轻时的遗憾，带着他的意志成长为如今小有名气的小英雄；也不会走上武道这条道路，不管是和劳拉，还是两位老师，还是克洛斯贝尔和利贝尔认识的诸多朋友，也不会再和自己相识。 自己也不会遇到菲……遇到形形色色的一切。自己将会作为一个普通的贵族，一个在历史上一闪而逝的人物。那样的道路也不能说是坏，可是扪心自问，面对这已经经历过的一切，自己会有哪怕一丝不满吗？ 没有。 如果没有龙裔的存在，海利加也许就只是众多普普通通的帝国贵族中的一个……但也仅此而已。如今这精彩非凡的人生，有挚友和真爱的人生，必将成为一种奢望，一种虚幻。 “所以哪怕只是因为你那所谓计谋带来的副产物也罢……我所经历的一切，你带给我的一切，都绝不是虚假的东西。我应该感谢你，虽然这也许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确实改变了我的人生，永远地改变了一个有些软弱的平庸者的一切——就凭这一点，贝尔纳多……谢谢你。你的所作所为，最起码对我来说，对我所帮助过，和帮助过我的人们来说——都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呵。”良久的沉默后，贝尔纳多终于发出一声他似乎期待已久的长叹——那个此前似乎变得绝望，即将接受眼前命运的少年，此刻又恢复了那种不屈的样子。 “就凭你这几句话……呵呵，我确定了。抱歉了，尼瑞瓦因。”他转向一旁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子，“虽然我之前几乎都要接受你的提议了……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啊。” “嘛……你不接受也无所谓。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做的。我之前只是不希望我们这对老朋友因为理念不和，在你生命的最后搞得反目成仇……现在看来，即使这一点也没法做到了啊。” “不不不，尼瑞瓦因。你忘记了吗？”听了这话，贝尔纳多反而笑了，“我们曾经可是在晨星城外的雪原之上激战了一天一夜呢。” “当然没……可是你现在……诶？”正欲反驳，尼瑞瓦因却突然楞了一下——眼前的龙裔给他的感觉不再是无力而弱小了，那种姿态——是他真正巅峰时期的样子。 “影魔法……阿兹拉大师引我入门，可我掌握的内容实际上却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这就是你判断失误的地方。另外，卷轴也不完全是一个幌子……至少，它也是打开我和「集束」之间的一个通道。”贝尔纳多身边斗气开始凝结，宛如实质。 “你这家伙……难道……”尼瑞瓦因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用影魔法，把自己的力量给——” “没错……无数影魔法大师穷极一生都没做到过的事情，「阴影链接」——将我和他的概念模糊化，并通过这一概念上的联系，将「我」这一存在融合到他之中——即使连阿兹拉大师都未曾做到过这件事。当然，如果仅凭我自己的话，也是做不到的——这也多亏了他的配合，和卷轴的帮助啊。” “难道这就是你一开始的目的？”尼瑞瓦因终于想明白了，此刻他看向贝尔纳多的目光不再是那种怜悯中夹带一丝决绝，而是带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敬佩和不解：“这样值得吗？” “我的事业，自有后人来为我完成——我得承认这种感觉其实还是挺舒服的。”贝尔纳多笑道，手中一道白色的光影划破天际，那是一把如同虚影的「剑」。 “「魂剑」……你这家伙，就连剑歌者的绝招都……”尼瑞瓦因这下彻底呆滞了。 “海利加……你觉得我的实力如何呢？”贝尔纳多没有理会尼瑞瓦因夸张的表情，而是问一旁的海利加。 “……很强。”想了一下，海利加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呆在那里，好好看着——这力量！” 第一百零一章 真正的姿态 「魂剑」——那是传说中红卫剑歌者中的达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以无上坚定的内心和对剑技的独特理解为敲门砖，才能打开的，通往古剑之道的巅峰——就是传说中的「魂剑」圣海。 几乎所有的剑歌者，只要经过长期的努力和训练，都能够创造出符合自己内心期望的灵魂之剑。不过它是一把纯粹由精神力支持的，本质虚无的剑。它是古剑之道中一种虔诚的象征，但是并不能作为武器来用——但是尼瑞瓦因知道，在剑歌者之中那些强大到极致的存在手中，魂剑却超越了这种本质，变成了真正强大的神器。而且它的使用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无法被任何人夺走。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是尼瑞瓦因对于眼前的景象只感到震惊。他自己从未修行过古剑之道，但是他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因为他曾经的挚友，后来的仇敌，已故的晨风三神之一的维威克，就是一位红卫剑圣。 正因如此，他也才能明白，眼前的龙裔给自己带来的威胁感是前所未有的——那是整个人产生的剧烈变化。 海利加眼中，那纯白色的灵魂之剑逐渐凝聚成型，几乎就要从虚影化作实质——贝尔纳多一步踏出，一剑干脆地斩下，璀璨的光辉暴裂开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光弧。 而就在贝尔纳多出招的同时，尼瑞瓦因也同时行动了——他原本漆黑干瘪的皮肤开始发出一种类似水蒸气的东西，颜色也有黑转赤——那是黑暗精灵一族的绝技，先祖之怒。 顾名思义，先祖之怒，就是让自己历代的祖先的力量短暂地附身在自己身上，能够增强黑暗精灵的战斗能力——不过这一招用在尼瑞瓦因的身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他是古代英雄尼瑞瓦的转世，更是两位魔神大君宠爱的信徒，这一招对他来说，就相当于龙裔用出了「龙之形态」。 刀光划过，世界几乎在那一瞬间陷入灰白——时间停滞，天地被分割；而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幕的海利加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是在那一瞬间傻掉了一般。 “这就是……红卫的古老剑道吗……唔，没想到在维威克之后，下一个让我领教到其威力的存在竟然是你。”此前无论龙裔怎么出招都未曾受到任何伤害的尼瑞瓦因，看着自己胸前那不断渗出血珠的躯体和早已被撕烂一个大口子的长袍，露出了苦笑，“斩断自然律法，斩断世间一之物——” 尼瑞瓦因受伤了——如果让泰姆瑞尔大陆那些顶尖的高手们知道了，绝对会大吃一惊的。他在人们心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能够与他相媲美的实力者屈指可数。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看着自己那已经几百年没有受过伤的伤口，喃喃自语。 “唔……是啊。这下你应该能理解了。”贝尔纳多勉强笑道。他伤得更重——不仅密密麻麻的血洞口布满了他的整个手腕，而且就连鼻腔和眼角都渗出鲜血，“这一招的负担真是不轻啊……”说完，他就跌倒在了冰冷的泥土里，鲜血不断地汋汋流出。 “我没事。”他轻轻伸出手，制止了海利加扶起他的举动，“比起那个，看到刚才我的那招了吗？” “看到了。”海利加点点头，“那究竟是——” “我，龙裔。”贝尔纳多一边吃力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一边说道，“红卫的剑歌者，古老剑道的传承者。阴影魔法的修习者。古代魔法的保管者之一——这些头衔下附加的力量我都可以通过阴影魔法传给你……唯独这个，红卫古剑道的传承……做不到。 “所以，我必须让你看看才行……也许在将来，你也能够领悟到这力量……这能超越一切，连诸神都会为之颤抖的力量……连大陆都能击沉的力量……也许到那时……咳咳……”说到后面，他开始咳出鲜血一样的东西来，在地上溅落。 “原来如此……没人能够承受这种力量，我除外……吗。”尼瑞瓦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哭笑不得，“这样的话，早点说不就好了？” “呵呵……我也……偶尔想看看你这家伙吃惊的样子啊。”擦了擦嘴角的贝尔纳多露出一丝笑容，他的身体不再是那种虚无的存在，而是渐渐化作辉光和粒子在原地消失。 就如同烈日下暴晒的冰块，他的身躯忽然化作一滩难以名状的诡异形态，然后沿着海利加的身躯，缓缓地向下流动——最终，慢慢消失在他的身旁，他的影子里。 “记住。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和经历过考验的同伴们。不要拘束于任何限制，走你自己的路。我嘛……呵呵，可能就不能陪你了。” 留下这句相当于遗言的话之后，贝尔纳多所化作的那堆诡异物质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周围被划损了的大地，和被各种爆炸几乎摧毁了的大片森林，证明他曾在这里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 ———————————————————————— “教授，湖边树林中传来的诡异能量波动停止了呢。”空中飞行舰「古罗利亚斯」上，肯帕雷拉正盯着房间内的一个仪器上，神色严峻复杂，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可以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严肃认真的时候。而站在一旁，被他称作「教授」的男子，「福音计划」的总设计师和最高执行者此时此刻也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他手中那曾经让巨龙雷古纳特都惊讶的奇特法杖上，光芒也缓缓地收束了起来。 “不行，什么都得不到……那块地方似乎被施加了不得了的「结界」，就连盟主这用「外之理」打造的法杖都无法破解……除了那个一直跟着游击士们行动的少年外，还有一个什么人来着？” “还有一个在那里待了好久的黑斗篷男子。”肯帕雷拉说道，“力量强大，来历不明。这种结界很有可能就是他制造的吧……目的难道是为了不让我们窃取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 “不……也许不是。”缓缓收回法杖的怀斯曼表情复杂，“这结界的威力感觉在那之上……似乎有一种……在这片大陆里建造了一个独特的小世界的感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反倒是有点像是……不想引起整个世界的注意，这种感觉吧。” “不过通过周围树木的情况来看，似乎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呢……呵呵，这个破坏力的话，即使是「帕蒂尔·玛蒂尔」的主炮恐怕也……”看着结界周围的一片狼藉，肯帕雷拉抚摩着下巴说道，“能够阻截人为的探知，却不能阻止力量的扩散？还是说因为力量太过强大，这种程度的破坏，已经是那层结界「稀释」过后的结果了呢？” “呵呵……这件事情就由我在计划之后一并告知盟主好了。”怀斯曼收起心思，“虽然他们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但是毕竟，「环」这边对我们来说才是正事。” “呵呵，说的也是。”肯帕雷拉轻轻鞠躬，“那么，就让我再稍微找找乐子吧……基尔巴特君，现在应该已经到学院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真相大白 随着贝尔纳多最后的存在消失不见，海利加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充斥着他的整个身躯。 此刻的他，感受着这巨大的力量带来的充盈感——那能够吼碎城墙，击破山脉，撼动时间的龙吼；那妙到毫巅，无所不能，精巧无比的魔法；那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关于附魔、药剂的知识——只是，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某个老朋友永远地离自己而去了。 “果然是这样吗……”一旁的尼瑞瓦因，看着贝尔纳多逐渐化作虚无，没有阻拦，也没有别的动作——就是静静地看着龙裔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一点能做的事情。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利加似乎是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般，他有些慌乱地看着周围，“这到底——贝尔纳多呢？他回到我的身体里了？” “回去了……但不是以之前的那种扭曲的形态。”尼瑞瓦因接过话头，沉吟道，“只是……” “只是……只是他死了？对吗？”海利加轻轻说道。也许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太有冲击力，让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吧——按理来说贝尔纳多也是自己一位特殊的朋友，也给过自己曾经无比巨大的帮助。但是在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他并未感觉到明显的悲伤或是别的什么感情。 “是啊……死了……不，或许还在那以上。”尼瑞瓦因的注意力似乎还是没放在海利加这里，只是机械式地回复着海利加的问话，“正常的死亡，还有转世重生，或是永远地呆在诺德人心中的乐园，松加德的机会……像他这样的话……恐怕已经……” “他这样？”海利加不解地问道。 “你还没明白吗？这是比死还糟糕的结局——对他来说。”尼瑞瓦因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冷漠，“影魔法……将自己在现世的存在彻底消除，化作你的一部分……从此之后，贝尔纳多这个人就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自然也就不在任何所谓的记录之中……他用这种方式，和所谓的命运做激烈抗争。” “你是说……他不存在了？”海利加这才从刚才的疑惑中慢慢明白过来，“可这样的话，他付出的代价岂不是很大——” “不是代价的问题……这种事情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而已……”尼瑞瓦因收回仿佛在眺望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少年，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太像了……怪不得他选择的会是你……”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一个一个都不喜欢把话说清楚，这让海利加有些抓狂，他现在对于整件事情的发生只是知道个大概，但是一些关键细节却是一头雾水。 “也是……估计你现在还在一头雾水之中。这样吧，你问，我答——这样你就能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好。”海利加毫不犹豫，他有太多的疑惑，“你为什么要追杀他？” “他为了反抗既定命运的做法会毁害世界的根基。”尼瑞瓦因简洁地答道，“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就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联合剿灭。他曾经的朋友，会一个个变成他的敌人……我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 “明白了……那你为何后来又不杀他了？他给我展示的那一招——又有什么关系？” “我原本只是看不过眼他现在堕落的样子……但没想到他看起来很弱只是因为他早就做好准备，偷偷把所有的力量都交给了你而已。”尼瑞瓦因阴郁地说，“至于那一招……那是剑歌者的绝技「魂剑」，它由一个人对剑术的独到理解而产生，并不能简单地传授——因此你必须亲自见过那种姿态才行。目前看来，只有我能充当这一剑的展示对象……其他人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的。当然，这一招对现在的他来说负担也很大，这也加速了他的……逝去。” “所以我……现在，继承了他所有的力量和……遗志？”海利加感觉双手有些颤抖——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仅仅是几个小时内，自己就瞬间背负上了这么大的担子，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力量……是的。但不是遗志。”尼瑞瓦因打断了海利加的话，“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那成为魔神奴仆的悲惨命运……也许你不知道，他曾经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往事，尼瑞瓦因抬头仰望天空，感叹道，“可惜最终他只能选择这种悲壮又令人遗憾的结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对于你……他似乎并没有给你施加额外的负担。” “什么？” “你没听到他那句话吗？「不要拘束于任何限制，走你自己的路」。那意味着他不愿意给你提出任何要求，因为他的目的在那一刻已经达成了……之后要如何运用这份力量，走什么样的路，都只能靠你自己来决定了。就是这样。他既然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却也不会干涉彼此之间的事情。” “我自己的路……呵呵，原本我出行的目的就是消除迷茫……但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让人想不通了吗？” “想不通就慢慢想……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尼瑞瓦因望向远方，“他已经不在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不过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我也临时改变下计划好了。这个给你。”随着尼瑞瓦因的动作，一团团金光化作的实体在海利加眼前成型——带着特殊的符文。原本海利加是看不懂这些东西的，但是得到了贝尔纳多全部力量和知识的他，现在已经能够轻松地辨认这些符文的含义了。 “这些是他此前用过的装备……佩林纳尔的圣遗物「辰星战甲」，还有他的爱剑「寒裂」，以及别的一些东西。”尼瑞瓦因简单地说道，“我在上面施加了一个隐匿的符文……现在的话你自己应该也会了。以后如果要使用它们的话，记得要隐藏一下自己的行踪，以免被这个世界的抑制力发现。” “抑制力？” “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神明存在。来自外界的不被允许的力量，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大张旗鼓。就像刚才我和他的战斗，实际上是有结界笼罩；而结界上传来过好多次外借试图突破这里封锁的信号，但都被我一一打回去了。除非有保护——不然不要大张旗鼓地宣泄自己的力量……当然，现在还包括情绪。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后的忠告了。再见了。” 说完，他也不管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慢慢地踱步，走去。 第一百零三章 重新上路 尼瑞瓦因的离开就像他出现一样突兀。没有任何征兆，他的身影就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海利加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还未出口，对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随着尼瑞瓦因的离去，海利加的内心逐渐也充满了某种失落感——从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以后的路，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 不会再有一个贴心大哥一样的人物，给自己指点迷津，教授自己各种奇怪的知识。 自己已经不再弱小。他曾经所经历过，所拥有过的一切都已经留给了海利加——尽管尼瑞瓦因和贝尔纳多都说自己不应该背负额外的东西，但是他知道，继承了他力量的同时，也要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 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所谓脱离——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海利加平静地呆在原地，慢慢体会着这幅重担的意义。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要怎么做呢？即使是那个尼瑞瓦因，提起魔神莫拉都是一副忌讳若深的样子……而且……”抬起头来，看着屹立在天空之上耀武扬威的天空之城，海利加忽然有些想笑，“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处理。” 经历过刚才的一阵激斗后，海利加几乎忘记了自己目前本来在做的事情——和同伴们一起想办法阻止结社的计划。为此他们需要登上那座天空之城。希望都在拉塞尔博士身上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搞出来点什么没有。 哦对了，还得回去和同伴们好好聊聊才行呢。 一边想着，海利加一边打开了尼瑞瓦因留下的东西—— 每一件物品看起来都非常精致，而且散发着不同的气息和力量。继承了贝尔纳多全部知识的他，十分自然地分辨出了所有的东西。 “「辰星战甲」……古代英雄佩林纳尔的遗物……他貌似也是舒尔……洛克汗的化身之一。这盔甲什么都好，但唯独貌似没有针对心脏的防护，有点怪异啊。”他搬开那个看起来就很沉重的盔甲，“这个是……「艾瑟瑞尔」的盾牌？貌似是矮人工匠的最高杰作吧……不过我目前倒是不需要它。总之先收起来……” 很快，这些物品就被海利加清点了出来，并且分别作了归类。 除了那件「辰星战甲」之外，衣物类的物品还有一件长长的漆黑色斗篷(似乎带有隐身的作用)和一只附魔头环(可以水下呼吸)；武器类的东西，除了「寒裂」和「艾瑟瑞尔」的盾牌之外，还有一把顶头镶嵌着青绿色能量团的细长法杖——作为法术大师的贝尔纳多原本是不需要这类附魔物品辅助自己的，不过眼前的这个除外——「马格努斯之杖」，作用是消除并且吸收一定范围内的能量，某种意义上和福音类似——不过不同的是，「福音」是把所有的力量都交给了浮游都市和辉之环，而这把法杖……貌似是真的把能量转化到不知道那个旮旯去了。 “这些是……「龙祭司面具」？貌似除了防护功能外还有一些额外的特殊效果……不过戴上去的话其实蛮怪异的，也不知道塞姆利亚人用它有没有效果。”一把散发着各种魔力的面具被整齐地叠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些奇怪的饰品，这个就以后再看吧……”看着种类繁多的各类物品，海利加忽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尼瑞瓦因你……该不会是把他的坟给挖了吧……”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把这些东西统统收好——除了那件厚重的盔甲之外，其实剩下的东西也没占多少地方。海利加拿那件斗篷一包，把法杖和长剑往身后一别，就可以很轻松地带走所有东西。 “离这里最近的……貌似是格兰塞尔支部吧。总之先想办法知道一下他们的下落比较好……而且，之前我和卡西乌斯先生约好的事情……现在也差不多了。” —————————————————————————— 就在海利加收拾好心情准备重新上路时，同伴们也没有闲等着。他们兵分数路，将博士加班加点改造出的「零力场发生器」送往各地的支部和通讯要道。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去往卢安支部，除了给那里带去必要的设备，还替代临时有事回到王都的科洛丝探望了玛西亚孤儿院的孩子们。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杰尼丝王立学院遭到了结社「红莲猎兵」的攻击；领头人竟然是基尔巴特。当他正狞笑着威胁着一位他以为是公主的女生，等着回到结社向肯帕雷拉大人领赏的时候，却被众人一顿暴揍，打得跪地求饶。最终肯帕雷拉出现，一边把基尔巴“折磨”得惨叫连连，一边保证不会再对学院出手而离开了，看得两人和赶来帮忙的克鲁兹等游击士满头黑线。 金护送拉塞尔博士，同提妲一起赶回了蔡斯——原本十分繁荣的导力制度如今因为导力停摆，变得冷清寥落，原本各种先进的半自动化交通设施反而成了障碍。好在博士终于回到了自己用得顺手的实验室内，接下来加班加点地继续工作的话，应该能够制作更多的量，或者更大范围作用的版本。而且三人在得知军队方面已经将「零力场发生器」送到了雷斯顿要塞，恢复了军队之间的通讯后也松了一口气——卡西乌斯能够重新参与到军队的布置当中，本身就相当于一场强力的援军。 雪拉扎德和菲一同行动，两人回到了洛连特，一边将导力器交付从而恢复通讯，一边同老友爱娜安排和处理各种事情——由于此前的矿山塌方，导致部分魔兽的巢穴和矿山被连接了起来。如今在失去导力能源的现在，没有了导力灯自带的魔兽驱逐效果……矿山的安全性可想而知，对此，两人义不容辞地接下了处理这一问题的任务。 阿加特留在了蔡斯，帮助梅贝尔市长处理遗留下来的大量问题。巨龙袭击后安置灾民的事情还没有全部解决就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让梅贝尔市长有些焦头烂额——然而直肠子且只知道一心一意向前冲的阿加特却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梅贝尔的这种性格弱点，这也让后者对阿加特的好感极度上升——可惜阿加特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桃花运就要来了。 就在同伴们分别行动，忙碌的同时，海利加也结束了对王都支部的访问——在把那一众从尼瑞瓦因那里得到的奇特装备暂时安置好后，他趁没人注意，悄悄地闪身进入了某个隐蔽的房间内。 这间房屋原本是用作情报部的暗地交流点——不过在理查德被逮捕后就废弃了。不过当海利加走进屋里时，却发现这里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破败不堪——反而经营得当，看起来倒有几分家的味道。 “欢迎。”一个平静的男性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第一百零四章 王都缭乱·前奏 “以利贝尔王国女王，艾莉茜娅·冯·奥赛蕾丝之名，册封科洛蒂娅·冯·奥赛蕾丝为王太女。”显得有些稍微简陋的会场里，利贝尔王国的储君确立仪式正在进行着。由于王国上下目前正遭遇着空前的危机，因此这本该隆重盛大的一幕也变得简洁了许多。对此科洛蒂娅公主倒是毫不在意。她单膝跪地，等待着自己的祖母，现任的女王陛下将象征着王太女的花冠戴在自己的头上——刹那间，掌声响起。 确立储君的举动在这个时刻对于整个王国也算是一针强心剂了——公主从「埃尔赛尤号」上被召回到王宫的授勋仪式结束，总共也没有十二个小时。这之中除了短暂的休息之外，公主也很久没有合眼了，因此她不得不用浓厚的妆来抵消这种疲态。 “呵呵，看你这孩子急的。”看着仪式结束后，孙女在几名侍女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卸妆的样子，女王苦笑着说道，“不如就在这王城里先养精蓄锐，如何？你又不是艾丝蒂尔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没那么强健有力的体魄。” “不……祖母大人。目前情况紧急，大家都在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战，我怎么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呢？”科洛丝含混不清地说道，“而且听说，卡西乌斯准将不是已经告知您，结社目前的行动下一步就是对王都进行攻击吗？我也要参与战斗。” “你这孩子……享受的事情你不愿意做，犯险的时候却是毫不犹豫。”女王嘴上说着怪罪的话，可语气之中也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罢了罢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正好你也通过这件事，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国家。” “嗯……祖母也辛苦了。”科洛丝说道，“话说回来，卡西乌斯准将说的那件事情……您有应对之法了吗？” “各地的军队目前很难调集……如果真如卡西乌斯所说，结社投入所有的执行者和大半的猎兵部队的话，恐怕仅仅凭借城里已有的亲卫队和王城卫队是很难守得住的。”女王说道，“不过卡西乌斯说了，他已经找到了合适而靠谱的帮手……我相信他。” ——————————————————————————- “哎呀，虽然仪式简陋，不过主角们的表演还真是货真价实。”王都内的一间民房之中，海利加看着一旁梳着洋葱一样发型的男子，对着导力转播画面激动地拍手的样子，调侃道，“理查德上校也是这么想的吧。” “呵呵……请不要这样，我已经不是上校了。”理查德苦笑着喝了口红茶，身旁的女性立刻再为他添上热水，动作温柔委婉，完全看不出她曾是一位手腕强大的女军官，倒更像是个温柔知性的女子。 “呵呵，看起来倒是很有滋味的生活呢？女王陛下貌似说过，只要解决了这场异变带来的麻烦——这样的生活，或许对你们来说就是常态了吧。”看着二人默契无间的样子，海利加调侃着。 “是啊……陛下和准将阁下竟然对这样的我……”如果说政变期间的理查德就像是刚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无可匹敌，那么如今的他便是在尝饮鲜血后收敛了一丝杀机，多了一份稳重，“说起来，听说您也在这件事情当中出了一份力？” “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把你是被教授所控制了意志的事实告诉了他们而已……具体的判断是他们自己做下的，和我无关。”海利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否算是出力呢……全凭你自己想象好了。” “这当然算是了。请接收我的谢意。” “嘛，不必这么正式……理查德……先生，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 “是啊……联络已经发出去了。”理查德沉吟，“对于他们是否会响应我这个毁掉他们前途的人的响应……其实我也没底。不过没关系，如果他们不来，我也不会怪罪他们的。到时候就让我一个人，把这条命献给利贝尔吧……这也是我能为陛下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他们会的。卡西乌斯先生提到过，您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在一些关键事情的拿捏上总是陷入犹豫——尤其是和自己相关的事情上。要对自己曾经的领导力和威望有信心啊。” “我就姑且谢过您的鼓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是有些疑惑。” “是什么？”海利加喝了口快要冷掉的红茶，问道。 “为什么……您会对利贝尔的事情如此上心呢？”想了想，理查德还是问出了自己疑惑了好久的问题，“我知道您和艾丝蒂尔他们关系很好，但是仅凭这点也不该到如此程度吧？虽然我宁愿相信是你们的情谊坚定，但是多年高位的经验让我觉得，您其实另有所图。” “你的经验是对的。我个人的目的，当然不是让利贝尔变得更好。不过让利贝尔处在安全之中，是我利益的一环。因为当前的我，目的就是针对结社的……而利贝尔自然是站在这一环上目前最重要的盟友。” “针对结社？”理查德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结果，“您是说，并非是帝国那边——” “我明白您的意思……理查德先生，但是很遗憾。不是。我家出身是帝国的边境贵族，父亲不愿意同贵族派那边站队，但是公爵却百般阻挠，不得已才答应加入了他们的计划。因此名义上虽然我们是公爵家的势力，但实际上我却并不会为公爵家做任何事情。至于宰相率领的改革派嘛……至少现在跟我还没什么关系。” “好吧……”少年的神情不似虚假，理查德表面上也就姑且相信了这种说法——当然，暗地里他还是要稍微查一查的，“那么您为什么对结社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啊，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听了理查德的问题，海利加反而笑了，“这么说吧，理查德先生，如果有人想要对利贝尔不利，你会怎么做呢？” “……制裁他。”理查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 “那就是了。结社也触动了我的逆鳞……尤其是怀斯曼。”海利加沉下声来，“这下你就明白了吧？” “是啊……我完全明白了。”理查德深吸一口气——别的事情也许他理解不了，但是为此生都要守护之物献身，甚至不惜化作恶鬼的这份觉悟，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也就在此时，房间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枚通讯器忽然亮起了红光。 “居然把博士赶制的珍贵设备交了一个给你……看来卡西乌斯准将确实很信任你啊。”看着理查德庄重地走到通讯器前，焦急地说着什么的样子，海利加内心赞许地说道，“总之，托付给他的事情已经交代过了……现在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一百零五章 王都缭乱·执行者出击 就在众人在各地完成了各自的使命，按照约好的计划向王都聚集之时，结社的执行者们也展开了下一步的行动。 各地都被红莲猎兵和王国军交战的战火渲染得硝烟弥漫之时，王都格兰塞尔周边在打退了几轮疯狂的袭击之后，变得异常地安静了下来，这也给了王都指挥官们喘息的时间。 然而平静的时间没过几个小时就悄然结束了。当结社的飞艇光明正大地停靠在林间道的中央，四位服饰、武器、态度截然不同的执行者们鱼贯而出之时，他们就知道，麻烦来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白色长袍的面具男子优雅落地，手中魔杖轻点，“王国军的诸位，能来一些有趣的表演吗？” “哼……就这些货色，动手都觉得欠奉。”黑衣黑裤的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语气不屑。 “除了勇气可嘉这点值得赞许，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了呢……哎……”身着华贵服饰的东方打扮的成熟女性，充满魅力地叹了口气。 “呵呵，就这样做做热身活动不是也不错吗？机会难得，呵呵，就不把帕蒂尔·玛蒂尔叫出来欺负他们啦。”玲露出天真而噬血的笑容，一把等身大的巨大廉刀极不协调地出现在了女孩的手上。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使用飞艇……”把守王城大门的军官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心生怒气——即使知道了你们是强大的实力者，但是居然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啊呀，失礼了。我是「怪盗绅士」布卢布兰。”布卢布兰优雅躬身，利益无可挑剔。 “「瘦狼」瓦鲁特。时间紧迫，你们就一起上吧。”瓦鲁特一边惺忪耷拉着眼皮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最后摸出一个打火机，点了根烟放在嘴边。 “「幻惑之铃」露西奥拉。请各位多多关照了。”露西奥拉的东方礼节优雅中更有几分妩媚，几名士兵已经在战前被其吸引，丧失了战斗的意志——这也是「幻惑之铃」幻术的一部分。 “「歼灭天使」玲。嘻嘻，你们的惨叫声，我可是很期待的哦。”玲提起裙摆，微微躬身。 “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带头的军官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愤怒无比地用长刀直指四人：“居然还目中无人地自曝名号！全体准备！突击！” 士兵们迅速响应，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小队和阵形。这几个月来王国经历的各种巨大危机让他们迅速成长，如今的他们，已经可以当之无愧地称自己为军中的精锐。可惜的是，他们所面对的对手，超出了一般的常理。 “呵呵……”看到士兵们冲了上来，布卢布兰轻巧地一摇手杖，整个身影就忽然地消失在了玫瑰花瓣之中。而在他之后行动的三名执行者，也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大家，好好睡一觉吧。”露西奥拉轻声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冲向她的第一波军人闻声倒地不起。 “来尝尝我这几拳的威力。”瓦鲁特嘴里一边叼着香烟，一边冲进人群之中，肆意挥舞着拳头；随着他的动作每一下挥舞，就会有一名士兵或是内脏破裂，或是被当头重捶，倒地不起。 “呵呵……大家可不要小看了玲。”士兵们围着看上去年龄幼小的玲，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要进攻，只是团团围住。然而玲却鬼魅一笑，随着手中镰刀飞舞，一片片惨嚎之声此起彼伏。 “这……”守城的军官愣住了。他看着周围大片大片或是死亡一动不动，或是受了重伤哀号不起的场景，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改变了——他不相信，自己手下的守城卫队，在敌人的攻击下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呵呵……此生不过如同梦幻一般。”布卢布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手杖在有些呆滞的指挥官脑袋上轻轻一点，双眼之中放出精光，仿佛在看着一件艺术品，“好好观赏一下吧，这如同地狱一般的美梦……” 身影交换的一瞬间，指挥官悄无声息地直直倒下，空气中红色的玫瑰散落，在军官胸口那碗口大的洞中也是鲜血横流——一个血桃心的形状。 “一群杂鱼。”瓦鲁特掐灭香烟，从身旁的尸体和受了伤后哀号不起的士兵当中走了出来，“连热身都算不上了。” “呵呵，对他们要求不能太高嘛……”玲轻声笑着，“不知道女王陛下的亲卫队会不会给我们足够的惊喜？” “虽然太不经打，不过那份勇气还是值得赞许的。”露西奥拉看着还被自己的幻术带来的噩梦纠缠着的士兵们，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在下也是如此期望啊……不过在此之前。”布卢布兰抬起头来，望向缓缓降落在此的数艘红色的战斗艇——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强化猎兵和大型人形兵器在四名执行者身后铺散开来，若是只论数量，甚至在王国军的守城部队之上。 “吾等即将攻入王城！诸位就按照原计划中那样的，对王都的市街展开镇压吧！” “是！”有执行者们的辉煌战果掠阵，红莲猎兵们振臂高呼，士气大振。 —————————————————————————————— “啊……这……”不多时，艾丝蒂尔和渐渐汇聚的同伴们也来到了王都的城门口，面对执行者们留下的惨状，众人均是表情严峻，而像提妲和公主这样没怎么见识过血腥和残忍的存在，早已胸腹之中有翻滚呕吐之意。 “菲……你这是？”看着菲毫不犹豫地走进残肢断臂当中，左瞧瞧右看看，艾丝蒂尔疑惑道。 “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菲把手放在一名士兵的脖颈处，摸索了一会儿，又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行，他们都……” “不用了……我们已经不行了……”被布卢布兰在胸口开了个血洞的军官，用惊人的意志力一直支撑到了现在——他用颤抖的手，轻轻摸到了走到他身旁的菲的脚上，“他们已经带着结社的部队进入王城了……你们……请你们赶快……”说着，他永远闭上了双眼。 “可恶……”约修亚走向了和菲相反的方向，他走近的那批人似乎是遭到了露西奥拉的攻击，没有留下什么血迹，但是所有人都陷入到了一种令其越来越虚弱的沉睡之中，“没什么办法了……艾丝蒂尔，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必须赶快进到王城里面才行。” 第一百零六章 王都缭乱·戴罪立功 一直以来都以宁静祥和著称的利贝尔首都格兰塞尔，在今天却迎来了反人类犯罪的破坏之声。当一枚又一枚炮弹落入清晨宁静的街区，原本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市民们惊慌失措地到处逃窜之时，执行者们也早已攻入了王城附近。 不提他们——原本负责在街头巡逻和守卫的王国军士兵也陷入了苦战之中。原因很简单：武器装备的差距。 红莲猎兵们不仅有早已准备好的军用魔兽和结社制造的千奇百怪的人形兵器助阵，还有着目前情况下的装备碾压——由于导力停止现象的发生，王国军士兵常备的导力枪和战术导力器都失去了作用，因此他们只能捡起平常虽然有练，但是并不常用的白刃战技术。虽然王国军士兵的平均素质非常优秀，但是猎兵们除了额外的助力之外，无论是半自动斧枪，还是大功率的导力枪炮，甚至是对城特用的导力火炮都有使用——在这样巨大的优势下，即使是红莲猎兵这样利用强化程序快速培养的三流货色，也凭借人数和装备上的双重优势，获得了很多小小的胜利，把王国军不断往城市深处推动着。 “可恶……”从一间民房里出来的理查德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仅怒火中烧——他几乎等不及凯诺娜给他拿来他惯用的太刀，就想要冲上去手刃这群欺压人民的禽兽。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卡西乌斯先生说需要你们的力量了吧？”海利加一边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边说道，“由于导力停止现象，导致王国军的常备武器无法施展，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的对攻会陷入压倒性的不利。但是你的特务部队，可是白刃战的专家——他和女王陛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力排众议，让你找机会复出的。” 仿佛是为了响应海利加所说的话一般，原本应该僻静无人的小巷里，顿时响起一连串推门的声响。一位又一位全副武装的黑衣士兵从附近的房屋里鱼贯而出，自觉地整齐列队，看得凯诺娜和理查德目瞪口呆。 “站在这里的诸位都是响应上校您的召唤而来。”领头的那位士兵向前一步，用力地拳头捶打着胸口，“此时正是我等戴罪立功，粉身碎骨以报准将阁下和陛下的恩情的大好机会。请上校不计前嫌，重新指挥我们保护我们的祖国利贝尔。” “诸位……我……”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理查德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这些原本都在军中有大好前途的年轻精英，因为自己中了歹人奸计，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惨遭牵连，断送了各自在军中的美好前途——原本他们应该有充足的理由怨恨理查德才是。然而理查德在他们的动作之中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责怪的气氛——不仅如此，他们所有人都重新团结在了对国家热爱的旗帜之下，重新汇聚在了自己的手里。 重新定了定神，理查德接过凯诺娜手中的太刀——虽然已经离开军中多年，并且深知自己再无希望，也再无脸面回去的理查德此刻，却还真有点当年作为军队一把手那指点江山的豪气，“诸位，陛下既然如此仁慈，准许我等戴罪立功，可谓我等重见天日的唯一机会。若此战功成，我定会在陛下面前替各位大邀功绩；如若失败——我们就一同埋葬在这深爱的大地里吧。” “一切为了祖国利贝尔！”凯诺娜原本负手而立，伴随着理查德的动作，她忽然行了一个标准的王国军军礼。 “一切为了祖国利贝尔！”士兵们高呼，声浪阵阵。 “呵呵，难得有机会，我也来体验一下曾被卡西乌斯先生钦点的接班人的指挥水准吧。”海利加露出了一丝笑意，“请问您对我有什么指示吗？” “我哪有什么资格对您下命令……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理查德苦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去王城，助陛下他们一臂之力。这里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应付的。” “别担心，我早有此意——如有需要，我在一瞬之间就能赶到。”海利加此前从理查德这里离开后，除了帮助理查德张罗他以前的老部下，还去了一趟王城，在那里仓库的某个角落里布下了一个几天内都可以使用的传送法阵——一旦他满城随手布置的监视法阵捕捉到执行者们接近王城的动向，他就会立刻把自己传送过去，保护女王和公主的安全。原本的他不具备这样的力量，但是在接受龙裔留下的一切之后，他已经悄然完成了蜕变。 虽然尼瑞瓦因离开前曾警告过他不要过度滥用这不属于此世的力量——但是，海利加心想，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和帮助同伴的话——这力量又该在什么时候使用呢？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能请您和凯诺娜上尉一同行动吗？我对自己的剑术自负还过得去，不过我想，她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保护。您既然有独自击破幻想曲的力量，恐怕这点事情对您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吧。” “呵呵，好的，没问题。那我就稍微帮下忙吧。”海利加看向凯诺娜，“不过就如刚才所说，如果女王的宫殿那边有问题，我随时可能会脱离这边的战场。” “我知道了。”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她同理查德一样，完全搞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深爱着的理查德能有今天戴罪立功，重见天日的机会，眼前的少年功不可没——仅凭这一点，她也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而在听到理查德的描述之后，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特务部队当中也传来了一些窃窃私语之声。 “诸位，武运昌隆！”理查德一声高喊，特务部队在理查德和凯诺娜的带领下分成两队，朝着已经混乱不堪的王都战场挺进。 “啊，对了，凯诺娜小姐。”朝着战场挺进的途中，海利加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对凯诺娜说道。 “怎么了？海利加先生？”凯诺娜温和而有教养地疑惑道——自从离开了情报部，她似乎也不再在意和尤莉娅上尉的地位争夺了，由此带来的是心态的平和。 “冒昧地问一下，您喜欢理查德上校已经很久了吧？不过是最近才确立了关系？” “啊……是啊。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如果还在军中的话，我想是不可能有机会谈恋爱的了。”凯诺娜一愣，紧接着回答道。 “那么，等王都保卫战结束后——我有些事情想要找您商谈一下。” “是什么？” “现在保密。”海利加微微一笑，不再搭话。 与此同时，执行者们也借助着红莲猎兵们的掩护，光明正大地，慢吞吞地朝着王城挺进。 第一百零七章 王都缭乱·同伴抵达 当艾丝蒂尔等人冲入城门之内之时，几乎已经无法把眼前这个充斥着硝烟的街景和曾经无比繁华热闹的王都联系到一起。热闹的人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肆虐横行的人形兵器，还有随处可见的尸体——王国军的，猎兵的。 在解决和清理掉这一片巡逻着的导力兵器后，一行人遇到了看起来有些狼狈的艾南。后者除了带来了绝大多数民众已经进入到协会和城郊以及各国大使馆避难，以及守备队正在东、西两个街区和敌人交战的消息外，还带来了一条意外的情报。 “就是这样……他把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就离开了。”艾南指了指手边的包裹，“我看了一下，里面都是些盔甲，武器和斗篷一类的东西……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用过，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 “难道他玩消失其实是去弄这些东西了？呵呵，我是一点都不吃惊。”约修亚接过来，“哎呦……还真沉……这铠甲是用什么做的呢，看不出来啊。” “而且为什么心脏部位没有保护？这不符合常理。这东西真的是给人穿的？”艾丝蒂尔盯着心脏部位那个大洞发愣。 “那个，诸位。我们现在的目的……”艾南面露难色地看着颇有兴趣地打量盔甲的布莱特二人组。 “啊……对哦。还得赶快去追击执行者。”艾丝蒂尔猛然醒悟过来，“不过这下子，菲……” “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呢。”菲淡淡地说道，“之后一定得找他问个明白。”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的话，但是嘴角悠然翘起的弧度，却出卖了少女的内心。 ———————————————————————— 而就在一行人得知消息，马不停蹄地穿越已经沦为战场的街区，朝着王城部分挺进时，王都主要街区的战斗也早已进行地如火如荼。 在其中的一条小巷内，几名带着军用魔兽的红莲猎兵和单独行动的阿兰·理查德打了个照面。几乎就在看清对方身份的同时，理查德的眼中就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只见他轻轻吸一口气，脚步一颠，就利用小巷两旁距离很近的墙壁借力，让自己绕到了对方几人的后面。待到几名猎兵恍惚过来，慌忙转身，为时已晚——太刀早已收刀回鞘，几名猎兵喉头溅出血花，倒在地上。随后理查德又迅速施展出了他得意的拔刀术，将几头军用魔兽一刀斩断。 “第二十名了……呵呵，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我的刀法居然也有所精进了……如果老师知道了，定然会很欣慰吧。”撩起衣服的一角将刀上的血迹擦干，理查德的目光又指向了街区的另外一角：“凯诺娜……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那边的第一组！小心后面的魔兽！拉开距离，等待第二组的支援！还有街角的第三组，撤退回来换上新的勾爪，第四组顶上！”就在理查德目光所望之处，凯诺娜正指挥另外一队特务兵和当下街区的猎兵进行肉搏。已经不再纠结所谓斗争的凯诺娜自然对得起她军校第二毕业的名头，指挥得当，调度有方，而特务兵们自然齐声答应，立即分头行动起来。他们之前曾得到过理查德的严格训练，对这种突袭作战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在他们的犀利反攻下，分布在该街区的人形兵器和猎兵们都开始节节败退了。 更何况，除了他们本身就更擅长这类的特殊作战外——还有个大杀器正在这附近游荡着。 猎兵们之所以面对这样的劣势还没有撤退，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面对王都的守备军数量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早该销声匿迹的特务部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调集一些附近街区的部队过来支援，凭借人数压死他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原本这样的想法并不能算是没有道理的，可是等到现在，看着自己这边的人在对方默契的配合下成片成片地被杀死，猎兵队长也着急了，他大喊着：“这是怎么回事！增援部队怎么还没到！已经要求了三次了！” “呵呵，他们是不会来的啦。”一个听起来非常愉悦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有些惊恐地回过头来，却发现原本和自己一同行动的几名传令兵却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有碗口那么粗的巨大冰锥，干净利落地穿透了每个人的盔甲，老老实实地扎在心脏部位。 随后，伴随着一阵剧痛，这名队长也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呼……搞定了。附近街区的红莲猎兵，共一百五十二人全部解决。”海利加看了看眼前这个被寒霜冻住了的猎兵队长的脑袋，随手停止了魔力的释放，并且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在一旁的墙上后对凯诺娜说道，“他们不会有增援来了。” “……谢谢。”稍微撇了撇嘴，凯诺娜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怪物，我们六支小队轮番上阵的战果，竟然还没有你一个人的一半多吗？ “另外我看了一下，理查德上校那边的情况也还不错。”海利加说出了让凯诺娜感到安心的话，“不过坏消息是，执行者们已经快要接近王城了。” “……我知道了。”凯诺娜温和地说道，“您和上校有约定，关键时刻，保护王族在先。” “嗯。那你们就继续加油。其他街区的猎兵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武运昌隆。”说完，魔能流转，海利加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女神在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看到少年在原地忽然消失这一幕的几名特务兵，喃喃自语。 ——————————————————————————- “呵呵，这就是王城的大门吧。还真是结实。”露西奥拉看着眼前纯白大理石制造的坚固大门，赞叹了一句。 “嗯，这是在旧城门的基础上加以改造的，虽然平常由导力驱动，但是关键时刻也是可以通过人力手动关闭的。据说哈肯大门最近也做了类似的改造呢。”布卢布兰说道，“不过……” “不过在帕蒂尔·玛蒂尔的炮击之下，可以说是不堪一击了呢。”玲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城门就满意地说道，“那么，玲就——” “等等，小丫头。”瓦鲁特出声制止了玲的行动，“把那个犯规的大家伙叫出来的话，可就没得玩了。” “那你要怎么做？”看着瓦鲁特话里有话的样子，玲被勾起了好奇心。 “呵呵……你们看好了。”瓦鲁特罕见地认真起来，他甩了甩此前一直没有用过的那只手，将它紧紧贴在城门之上。 第一百零八章 王都缭乱·徒手碎城门 瓦鲁特的手臂上，一条条青筋显现在几乎要被鼓胀的肌肉撑破的衣服上，斗气汹涌澎湃，甚至偶尔能听到噼啪的响声。伴随着这一奇妙现象，瓦鲁特发出低沉的吼声，全身的力量在汇聚到拳头上的一瞬间，瓦鲁特出拳，瞬间将那全身上下迸发出的惊人力量打在了城门之上——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执行者同僚们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门从被瓦鲁特击打过的地方逐渐裂开数条缝隙，随后那缝隙就如同雨后的溪流纵横在大地之上一般，悄悄地沿着大门的纹路扩散。不多一会儿，巨大的石门竟然就随着轰隆一声，成了一堆废墟。 “哇……好厉害啊。”玲拍手惊叹。 “这就是泰斗流的奥义——寸劲吗？”露西奥拉面露感兴趣的神色，对于同样来自东方的这一绝技，她只是有所听闻，却从未亲眼见过。 “呵呵，还是老样子，威力巨大无比呢。”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见过的布卢布兰脸上的兴致也并无另外两人那么好，不过赞叹的话语却是丝毫不差。 “雕虫小技而已。”面对同伴们的称赞，瓦鲁特也很不像他一样地谦虚了一回，“那么，就把这道门也击破吧。” 伴随着瓦鲁特的故技重施，王宫大殿的后门也被一拳打碎。 ————————————————————————- “这……”听到城门处传来的震耳欲聋之声，王城内的每个人都纷纷变了脸色。亲卫队成员们将通往女王等人所在的二层的所有通道严严堵死，严阵以待。 “……陛下，还有科洛蒂娅，你们赶快去女王宫里吧？”面对这样的局面，杜南公爵先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正当众人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的时候，他却忽然站定住，朝着科洛丝和女王说道。 “杜南，你……”女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被她认为不堪大用的侄子，对他此时此刻的话语和表现有些吃惊。 “我也是利贝尔王室的一员啊！”虽然看起来很慌张，但是他说话倒是一点磕巴都不打，“尤莉娅不在，这里就交给我来指挥。王室的荣耀不容许这帮不法分子侵犯。” “啊，难得听到这样一番言论。”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从王宫后面的仓库那里传来，“不过公爵大人还是先退回去吧……虽然他们的目的是抓到女王和公主没错，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不会对你下手。” “海利加？”科洛丝又是惊喜，又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海利加停下来，似乎在听着什么东西一样，“他们就要来了——哎呀，事情紧急，这边的几位亲卫队员们。”海利加把手里握着的一卷又一卷纸分发给一头雾水的亲卫队队员们，“能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吗？” “是什么？”最近的那位亲卫队员疑惑地说道。 “一会儿他们几个冲进来的时候，把这卷纸对着他们展开——注意，方向别弄歪了。”海利加细心嘱咐道，“哦，对了，更不能提前打开。” “哦……哦。”那名亲卫队员刚想好奇地拆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就被海利加一句话堵了回去。 说曹操曹操到。海利加话音刚落，王都最内侧的大门就被猛然撞开，砖石乱飞。海利加的话才刚刚说完的情况下，几名队员更是牢记于心，所以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她们还是依言照做了。随即——轰隆！ 数条火舌和雷光，在几人刚一推开大门时接踵而至，砸了他们一个灰头土脸。 “啊呀……效果看来不是很好……这也没办法，毕竟是粗制滥造的货色。”看着灰尘之中毫发无伤，正互相抱怨着的几名执行者，海利加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他们当中有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玲和露西奥拉，但是谁都知道想伤到他们并没那么容易。 “哼，我说这群待宰羔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激烈反应……原来是你这小子嘛。”看着海利加正死死盯着自己，瓦鲁特不怒反笑，刚才那一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没想到是你被先送到了我的面前。” “这不是布卢布兰先生吗？上次在塔上差点闪瞎您的眼睛，真是抱歉了。” “呵呵……就如同带刺的玫瑰才更美丽一样，像您这样有个性的人才是这世界上所谓美的诞生之地啊。”布卢布兰不仅对上次自己被坑的事情毫不在意，反而还反向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还有露西奥拉小姐，上次打伤你真不好意思。”海利加又看向手握团扇，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的露西奥拉。 “啊，你说那件事啊。呵呵，也许也是我的任性对你们造成了困扰的缘故吧……总之请别在意。”作为执行者中少见的品行高洁者，露西奥拉其实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还有玲……谢谢你陪菲一起玩。如果以后有机会不是作为敌人见面的话，我会给你准备精致的礼物和点心。” “啊拉，是吗。那玲就好好期待一下啦。”玲呵呵笑着，轻轻提起裙摆。 “哼，无聊，无所谓的寒暄该结束了吧？”瓦鲁特阴冷的表情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那边的小子给我闪开。我们这次的行动没把你们当作目标。” “啊呀，这不是瓦鲁特吗？我记得在那个熔洞里我明明看在金叔的面子上没有揍你的，结果你又不识好歹地跑过来出面挑衅……嗯，这次看来非揍你不可了。” “呵呵……如果你做得到的话。”瓦鲁特阴冷的表情化作狞笑，身体周围杀气涌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就让我来会会你好了。” “你？不够格。”海利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是个想不通凡人俗事的二流武者，竟然还想和我一对一较量？”说完，一把寒气四射的利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上，“你们一起上，倒是还有那么点希望。” “四个？”瓦鲁特不怒反笑，“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啊。就算是莱维，也挡不住我们四个联手的。” “是吗？”海利加轻轻抖动了一下手中长剑，摆出了一个奇特的姿势，布卢布兰的脸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对于其他人暂且不说，对于你，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的。如果你不小心一点的话——” 话音未落，少年的身影就猛然在原地消失，瓦鲁特的瞳孔骤然紧缩。 “呼！”脚趾用力，脚面绷紧，瓦鲁特猛地做了个类似舞蹈中下腰的动作，将上半身向后仰至极限，后脑几乎贴地——那是他身为武者，面对危机做出的本能动作。定睛一看，海利加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寒剑所指，正是瓦鲁特原先心脏所在的位置。 仅凭这一招，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少年另眼相看——能够在一瞬间，绕到瓦鲁特的后面，并且差点一击致命——这一点即使是莱维，恐怕也难以做到——对这一点最为清楚的瓦鲁特此刻内心则是警钟大作。 “还差点火候……吗。”海利加不满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就让你们作为对手，来让我好好看看我对这股力量的成色吧。” 第一百零九章 王都缭乱·激战瘦狼 “哈！”娇小的女孩挥动着看起来极其不协调的巨大镰刀，出其不意地朝海利加的后脑砍去。然而海利加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轻轻松松往旁边一跳，就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击。玲的镰刀刃撞击在王城的大理石地面上，碎石和尘土随即飘扬。 “切……”玲不爽地看了看少年的背影，恼怒地将卡在石头里的镰刀用力拔了出来，“好快的反应速度。” “比起上次来看更纯熟了呢。”露西奥拉不慌不忙地拿出铃铛轻轻摇了摇，正是「幻惑之铃」得意的秘密幻术——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海利加只是静静看着露西奥拉在那里的动作，露出了一个“我很清醒”的表情。 “那么，试试这个。”布卢布兰趁着海利加和露西奥拉对峙的机会，出其不意地利用他擅长诡秘奇术绕到了少年视野的死角处，极其隐蔽地掏出了「影缝」所用的细针。然而海利加却同样在没有看到的情况下，随手放出一团魔能，暴乱的气流将细针吹散，布卢布兰的长袍一角也被余波撩起。 “这怎么可能？”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共同想法。这些执行者们的强大，在场的所有人或是有所了解，或是能够看出端倪。他们每个人的硬性实力都几乎等同于一个达到免许皆传的武者，同时他们又身背负各种类型的特长，若是有心配合，甚至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想要同时应对这样几个人的围攻，整个王国能够做到的人，或许除了「剑圣」卡西乌斯之外再无别人——原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就在刚才，海利加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在半是调侃半是挑衅地对执行者们说出那样一番话后，他就开始独自一人应对四位执行者的围攻。刚才那一轮短暂的试探虽然不是执行者们的真本事，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老「银狐」菲利普，都不敢说自己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 “哈，不错嘛。”此刻的瓦鲁特脸上多了几分战意，对少年此前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的怒火看上去有所减轻，“虽然都没有用全力，但是能够从容顶住三个人的联手攻击……难怪莱维会说你的好话。” “你夸奖我也没用，我还是会干掉你。”海利加盯着刚才唯一没有出手的「瘦狼」，“不如说你能躲过我那一下才叫人惊讶呢。” “哈，别小看人了。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奇特的能耐……但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武人，不会容许你那样轻蔑侮辱。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就至少陪我打个痛快吧。” “如果你管手脚被打断算是「痛快」的话……”又是同样的情况，海利加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瓦鲁特身边，一脚踩向瓦鲁特的脚踝，“那就试试看吧。” “喝！”这一次瓦鲁特早有准备，他抬起脚尖，迎着少年踩过来的鞋底踢了回去，两人对了一脚，各自退了几米回去。 “真是的……虽然对你来说找到相称的对手打一架很开心。”露西奥拉有些不满地看着瓦鲁特，“但是可别忘了最终的任务哦。” “是是是，我知道。”瓦鲁特皮笑肉不笑，“所以我会快点解决问题的！” 说完，瓦鲁特浑身肌肉再次鼓胀起来，斗气缠绕，一口浊气吐出，对着海利加的几个要害部位就是疯狂如疾风一般的出手。那副姿态，和饿狼扑食的样子无异。在场的所有亲卫队员都在同一时刻想到，如果是自己在接这样恐怖的连续攻击，就连被打成肉酱也说不定呢。 毫无疑问，瓦鲁特是一名顶尖的武者。早在修行之时，他的意志就已经无比纯粹，而在经历过结社大大小小的任务之后，更是鉴定如铁，即使是面对导力枪炮这样的现代化兵器，他也能够以赤手空拳之身与之对抗。更何况，他有「泰斗流」的全部奥义作为基础，配合他自己改造和苦练多年的「杀人拳」，更是到了收发如心的地步，每一次的出拳，无论是力度还是准度，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瑕，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即使是空中飞舞着的苍蝇，瓦鲁特也能用拳头一拳一拳地将其打死—— 然而这样迅猛的拳术，仅仅坚持了几秒钟之后，居然开始节节败退。 袭向少年脖颈处的一击，被少年抬肘震回。 袭向腰间的一击，被少年轻松闪过。 袭向胸口的重拳，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却如同打在了坚硬无比的钢铁上，让瓦鲁特一阵难受。 任何一击都足以要人性命的连续突击，却在海利加几个轻描淡写的动作下就被拦下。随后，少年反手就是一剑，在瓦鲁特躲闪不及的左臂上留下一道血痕——然而，却没有血液流出，因为伤口被一层薄薄的寒冰给冻住了。 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在海利加看来，他太慢了。 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起来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但是他对于现在的海利加来说，太弱小了。 “啧……”瓦鲁特内心警钟大作，连续后退数步。刚才那一连串的攻击，瓦鲁特可是有着相当的自信，但是没想到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地给化解了，“看来你这小子能干掉那个幻想乐曲……不单单是靠运气啊。” “理解了就好。”海利加胸口处的衣服被瓦鲁特一拳打碎，露出了那块皮肤——一层青色的光芒就拦在那里，正是那层光芒拦住了瓦鲁特的重重一击。 “变化系大师级法术「龙皮术」……效果的确不错。不过魔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以后还是用作保命就好。”这些曾经海利加连如何使用都不知道的法术如今却可以信手拈来，这种变化，恐怕就连「执行者」们都不可能料到吧。 “莱维曾经说过你只是靠着不知名的「力量」在战斗，但是却并不能够合理运用它……如今来看，大概是突破了呢？”布卢布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又陶醉进了自我世界里，“该说这样的转变也是一种美吗？” “这……”在二层观战的女王和科洛丝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就在对峙中的两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王都外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第一百一十章 王都缭乱·援军到来 就在执行者们的计划遭到了预料之外的困扰之时，原本在王都负责扰乱任务的猎兵们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海利加离开前清理了数个街区的红莲猎兵，不仅仅是为了帮凯诺娜减轻负担，更重要的是，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打乱了猎兵们的作战部署。 原本，猎兵最看重的能力除了士兵的个人素质之外，就是战术配合的能力。为结社效忠的猎兵大取材自世界各地的三流淘汰猎兵，这已经说明了他们并非在个人天赋上有所建树之人。虽然结社的强化程序某种意义上弥补了这一缺陷，但是最重要的提升还是植入到他们脑子中的战术系统——通过学习结社所拥有的先进战术，再加上目前特殊情况下的装备优势，他们才能压制住以士兵素质著称的利贝尔王国军。 海利加的行动不仅仅是切除了三块的猎兵巡逻区那么简单，更是切断了红莲猎兵们原本还算良好的循环。并未有过太多作为胜利者经验的他们，原本就只是在自家「执行者」们那强如鬼神的战斗表现感染下打了鸡血，说白了就是三分钟热度，而且他们原本的任务也就是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罢了。但是擅长近身格斗，不依赖导力武器的原特务部队的出现打乱了他们本来美好的构想，而理查德在战场上的恐怖表现更是让他们好不容易因为执行者们而提升上去的士气慢慢又降了下去。在这多重因素的影响下，猎兵们开始渐渐败北，指挥官们试图挽回败局，但是于事无补。 也就在此时此刻，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如期而至——一头深色短发，满脸憔悴，好像已经很多天没睡过好觉的男性军官，带着一批王国军中的精锐赶到。希德中校原本率领着一部分王国军在王城外围截击导力兵器和零散的猎兵，如今终于将他们全部清除干净，安置好躲避灾祸的平民后，立刻转头开往王都。 如今，两人在战场上面对面，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希德中校还好，他早就得知了理查德获得戴罪立功机会的消息，而理查德则是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 “希德……”理查德面色复杂。此前自己发动的政变之中，他用希德中校亲人作为筹码，强迫他干了一些他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如今再见，万分惭愧。 “理查德上校……额，先生。”希德中校脱口而出，楞了一下才想起对方已经不是军人了——那副战场上飒爽的英姿，总是会被他和那个曾经王国军的明珠联系起来，“附近的扫荡工作结束了，接下来留给我们各自的手下士兵就好。我们赶快去王都吧。” “希德中校，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希德中校知道理查德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局势实在是紧迫，“目前赶往王城的只有海利加大人一个人而已……游击士们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来得及支援。” “什么……？”理查德一愣，“他一个人？” “是啊……好像是一个人，用不知道什么手段顶住了四名执行者的突击。真是厉害。不过恐怕这种事情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赶快过去吧。” ———————————————————————— 当艾丝蒂尔等人看到已经碎裂的大门时，就知道大事不妙。金一眼就指出，这是泰斗流奥义「寸劲」的杰作，由此可知瓦鲁特等人已经进入到王宫很久了。众人立刻马不停蹄地进入到了王宫里，本以为接下来会有几场恶战等着他们，没想到他们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王宫的一层大殿早已是一片狼藉。原本华贵的地毯被烧毁、撕碎，大理石柱和地板上满是寒霜和焦黑的痕迹。一直呆在二层的女王和科洛丝正紧张地看着下方的对峙，而在艾丝蒂尔等人进来时眼睛忽然一亮。 四位执行者，在突入王城后的十几分钟内，竟然被拖在了大厅，没有向前移动半步——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 对峙的五人似乎都有些疲倦了。玲漂亮的洋装被炽焰抹了一下，精美的花边被烧成了焦炭；露西奥拉被一道雷光击了个正着，虽然有式神帮忙抵消了大部分伤害，但还是狠狠地被麻痹了一下；布卢布兰虽然没有受伤，但他的脚边有一个被打成碎片的面具，脸上随便糊弄着一个新的。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是都远远没到不能继续战斗的情况。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太多地参与到其中来——因为另外两个人的参与程度实在是太激烈了些。 瓦鲁特身上有数十道大大小小的血痕，全部都带着丝丝寒气，由于他早就抛弃了「泰斗流」的「龙神功」，因此没办法使用真气驱寒，只能硬撑，此刻的他早已气喘吁吁。海利加那边虽然早期能够利用这新获得的力量压制瓦鲁特，但是时间拖得久了，被对方拿到了节奏后，也显得有些难以招架。不过由于「龙皮术」实在是太硬了，海利加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再驱动魔力时，大脑传来阵阵刺痛作为抗议。 “还差点意思……唔。”海利加有些懊恼，刚才自己和瓦鲁特缠斗的时候，其他执行者们基本并未进入交战的中心，这原本是一个能够重创瓦鲁特的好机会。自己原本是想一鼓作气直接压制执行者们，好让女王和公主有机会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而真正开战后，海利加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自己继承了龙裔的剑技，但是却又没得到他全部的「意」，因此近身搏斗方面自己只是赢了力量本身的便宜。而法术虽然能够产生很好的效果，但是自己又不能使用大威力的法术，否则可能会误伤友军，甚至把城堡弄塌——这种束手束脚的状态下，不仅没有办法给女王和公主争取转移的机会，也很难对执行者们造成真正的什么伤害。 更何况，他原本还有数次机会终结和瓦鲁特的战斗——在几次交手后，瓦鲁特的进攻在被「龙皮术」挡下后出现了短暂的动作僵直，但是这些一闪而过的机会都被自己错过了。否则，瓦鲁特早就倒在自己这把寒气逼人的利剑之下了。 海利加原本还打算，如果再拖下去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就要冒险解放进一步的力量了——不过艾丝蒂尔等人的出现，终于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面带微笑地看着或惊讶，或安心，或若有所思的同伴们的表情，笑着说了一句：“该说……嗯，好久不见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都缭乱·尘埃落定 “怎么？还要继续吗？先说好，我可是还保有相当程度的战力的。”有了援军，一方面女王和公主的安全得到了进一步保证——在场的人中除了海利加，还有菲利普管家、金、约修亚、雪拉扎德等一众高手，在执行者们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体力，已是强弩之末的情况下保护女王和公主已是绰绰有余。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也干脆顺势来了个兵不厌诈——事实上他的体力也快消耗光了，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同时与四名执行者对峙，哪怕其实其中只有一个人在认真战斗——消耗实在太大了些。 “切……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吗。”瓦鲁特虽是好战分子，但是并不是白痴，基本的形势分析他还是能做的。如今体力和精力都有所消耗的执行者们，对上一支精力充沛，有同等数量不下于自己这边等级的实力者的战力，胜利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还有亲卫队队员们在一旁虎视眈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可以不放在眼里的亲卫队成员也变成了一个不小的威胁。 “输了就是输了……我可是要对这位小弟刮目相看了。”露西奥拉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得到莱维认可的人。” “正如露西奥拉所言，这回我们失算了。就此为止吧，如果继续死缠烂打下去，那副丑态不符合我的美学。”布卢布兰还是那个老样子，三句话不离自己的所谓美学。 “而且看样子，街上的猎兵们已经快被消灭干净了吧……真是的，教授私下给的任务，这样不就是大失败了吗？”玲注意到王城周围早就没了此前传来的交战声和枪炮声，不满地说道。 现阶段，王城附近能够使用导力武器的只有「结社」的猎兵部队。因此周围传来的枪炮声消失不见，就意味着外面的战场大局已定。 “教授的私人任务？这是什么意思？”海利加注意到了玲的说法，“难道这不是「计划」中的一环？” “是啊……「福音计划」已经接近完成了，这件事情和计划本身无关。”玲无所谓地说道，“教授貌似是对你们恢复了各地的通讯这件事情有些不高兴呢，所以特地派我们下来报复你们，说是想看看你们痛苦的样子。” “呵呵，果然是蛇蝎心肠的杂碎特有的杂碎想法。”海利加嗤笑，“又给了别人一个宰了他的理由。” “哎，这点我是不否定啦。”露西奥拉赞同地说道，“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这次也是，为了满足他的恶趣味，我们都被派了下来，警戒工作全部都交给莱维一个人了。” “一肚子的气。”玲嘟着小嘴，“要不要把帕蒂尔·玛蒂尔给——” “算了，玲。俘虏女王陛下和公主殿下也只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的任务，再纠缠下去，可能会破坏原本的「计划」。”露西奥拉就像一个知心姐姐一样劝住了想要发作的玲，“我们就此收手吧。” “……”玲停止了动作，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而恼怒地看着海利加。随着布卢布兰轻轻挥动手杖，四人在一阵红云之中消失不见。 “这究竟是……？”就在执行者们前脚刚刚离开没多久，两道急不可耐的身影就窜了出来，正是希德中校和理查德。两人原本是打算前来火速救援的，到了之后却发现不仅没有人在战斗，反而是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这是怎么回事？” “总算是走了……”约修亚长出一口气，他是最为清楚这些前同僚威胁的人。 “嗯……是啊……等等。”艾丝蒂尔先是很有夫妻相地同样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等等，理查德上校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服刑中吗！” “那个……我已经不是上校了。”理查德哭笑不得，“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总之最要紧的是平息混乱。”希德中校看了看已经一片狼藉的王宫大厅，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来帮忙吧。” —————————————————————— 疗伤的疗伤，善后的善后，休息的休息。在一行准备工作行将结束之时，众人才又返回到了王城的谒见厅，互相之间交流起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艾丝蒂尔也总算知道了理查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准将特意安排了不需要现代导力兵器进行作战的特务部队到王城，并且做了一个很巧妙的佯动伪装，让理查德出现在王城的举动没有事先被任何人知道。当然，女王本人是知道的，虽然理查德本人还是罪人之身，但是他对国家的赤城之爱是连女王都十分赞许的，在这种情况下，理查德和特务部队总算是不辱使命，圆满成功。 “其实不光是我，这个过程中还要感谢他。”理查德上校指了指身上缠着绷带的海利加，“根据准将的说法，让我出来作战也是他提出的建议之一……更何况在来到王城之后，是他代替我联络了各地隐藏着的旧部的。更何况，也是他击破了几个街区的猎兵，让对方的计划完全混乱了。” “然后他又跑回王城，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四名执行者……？”艾丝蒂尔喃喃自语，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原来你消失掉是去干这个了……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呢？” “那个……我是怕泄露情报啦。”海利加呵呵一笑，不小心牵动了在战斗中受伤的部位，疼得呲牙咧嘴，“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啦。” “哎，你这家伙，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吃惊了。”艾丝蒂尔喃喃自语，一己之力对抗四名执行者，反正她是很难想像那要怎么做才是。 虽然艾丝蒂尔等人就被这么糊弄过去了，但是在场的人之中还有一个人在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 “……别那样看着我，菲。事情结束后，我会都告诉你的。”仅仅是对视了三秒钟，海利加就败下阵来，悄声说道。 “嘛……那套说法能糊弄他们，但是糊弄不了我。”菲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不过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随后的谈话就进入到了一个非常融洽的氛围。科洛丝向大家宣布了自己正式继承了王太女之位的事实，并且得到了同伴们的倾力祝福。正当理查德和女王为这一幕感叹不已时，一名亲卫队队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亲卫队队员们不光是在武艺上，属于普通士兵中精锐的水平——同时他们还被要求仪表堂堂，并且修习了王室必要的礼仪。因此能让一名亲卫队队员不顾礼节，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本身就意味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怎么了？街区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希德中校面色凝重，王城的安保工作是他全权负责安排，如果出了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纰漏…… “不，不是的……街区那边已经没事，猎兵团的残余也已经全部撤出了。”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只是刚才我们接到了哈肯大门传来的消息……就在国境线那里，帝国军已经开始集结了。” “……他们果然来了。”理查德咬了咬牙，恨恨地说，“规模如何？”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有至少一个师团的规模。”这名队员的上半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阴沉了几分——只要能够明白，一个师团的兵力意味着什么。然而下半句话则是更让众人惊讶：“而且帝国军之中还夹杂着战车部队……” “这怎么可能？”希德中校的声音几乎完全变了，“难道他们和结社使用了一样的技术……那这……” “不，不是的……根据观察，那似乎是很多年以前使用的蒸汽机关。” “蒸汽机关？”众人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一头雾水，还是提妲出面做了解释：“蒸汽机关是比内燃机还要古老的，使用蒸汽为动力的引擎。随着导力的逐渐普及，这种发明很快就被荒废了。” “从成本和性能上来看，应该不会有哪个国家还保留有这种战车了。可是它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说明帝国人早有准备啊。”金意味深长。 “是啊……”海利加接过话头，众人的把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帝国有个「莱恩福尔特」社，简称「rf」社，是国内武器和制造工业的龙头企业……他们内部有一组部门，是帝国内部的改革派，专门为帝国的正规军和「铁血宰相」服务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批战车就是他们偷偷制造的。” “那也就是说，帝国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希德中校面露难色，这也太荒唐了吧。 “不是预料到了，而是就是知道。恐怕结社和帝国在这件事情上的结盟的吧。”海利加说道，“如果王国方面把精力投入到应付帝国军那边来的威胁，那么就会对王城和国家内部疏于防范……这样「结社」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可是，距离《不战条约》的缔结才刚刚过去没多久啊！”艾丝蒂尔一脸震惊，“难道帝国军就打算这样直接——” “问题不在于那个啊，艾丝蒂尔。这件事其实应该是「铁血宰相」所为……而他的战略目标就是以此为机会，展现埃雷波尼亚帝国军的应变能力……即使是在导力完全中断的情况下，也保有大量的非导力驱动战力，依旧能够对周边地区施加巨大的压力……恐怕向全世界展示这一点，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在这个前提下，是否真的会入侵利贝尔，其实并不重要。”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管那边，继续追踪「结社」的动向？”艾丝蒂尔的政治细胞几乎为0，想了半天，就给出了这么一条结论。 “当然不是……”海利加哭笑不得，“如果帝国那边放着不管，到最后即使不会爆发大规模战争，也会出现不少有意而为之的边境摩擦。那位铁血宰相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如此，王祖母。”此前一直陷入激烈思想斗争的科洛丝说道，“请让我前往哈肯大门一趟吧。” “……好吧。”女王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来仅仅是《不战条约》本身还不足于钳制王国和帝国之间的平衡。现在发生的事情，的确如同海利加先生所说，有让两个国家重新陷入到不安定状态的危险……如此重托，就交付给你了，科洛蒂娅。” “既然如此，请让我们同行。”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对视一眼，随机齐声说道，“我们会护送王太女殿下平安到达哈肯大门。” “而且，万一战争真的发生了，我们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阿加特神色坚毅，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由战争而引发的惨剧，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逃避。 “虽然根据协会的规定，我们不能参与战斗……但是站在中立立场上的仲裁就请交给我们。”雪拉扎德和金也以游击士的立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同去。”提起这件事，海利加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怎么了？”菲注意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其实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无论是卡西乌斯那边，还是奥利维尔那边，海利加早就把这件事情摸得一清二楚——因此他和紧张兮兮的众人完全不同，“一会儿会能碰到个老熟人，去了你就知道了。” ———————————————————————————— “怎么样？殿下？这蒸汽战车坐起来可能不够舒服吧。”庞大的战车师团，摆开阵势，在距离哈肯大门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一门门冰冷的炮口如同鬼神的凝视，指向利贝尔那刚刚经受过结社蹂躏的土地，让哈肯大门的王国军守军心里一阵抽搐。在贴有埃雷波尼亚黄金军马标志的战车之内，一名独眼将军正恭敬地看着坐在战车主位之上的金发青年。 “是啊……噪音是大了点，也有点摇晃。”男子说道，“不过从现在起就不需要继续前行了吧……就待在这里即可。” “是。”独眼将军恭敬地说道。 “说起来，塞克斯将军。”金发青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关于这次行动，你事先知道些什么吗？” “我自己还一头雾水呢。忽然就接到了军部的命令，给了我一支蒸汽战车部队，让我带着开往利贝尔那边。不过毕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因此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没多问，就照做了。” “是这样吗……”男子轻轻自语，不再多问，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多了些许笑意：“呵呵，大家看到我这个样子，应该会非常惊讶吧……尤其是你啊，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那副惊讶的样子了……雪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军压境 帝国和利贝尔边境地带的哈肯大门，此时此刻经历着自从百日战争之后从未有过的紧张气氛。通过人力绞索，紧急关闭了的哈肯大门，此刻面对的是帝国军的钢铁洪流。各种各样的战车、装甲坦克一字排开，每辆坦克后面都有数根巨大的排气管，浓密的白色蒸汽一刻不停地从中冒出。而紧紧跟在开道的坦克之后的，便是帝国著名的，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第三机甲师团。 排开了的战车似乎并无继续进犯之意，但是那噪音很大的蒸汽机关却也没有关闭，随时保持着一种极具威胁，可以继续作战的姿态，而在这军阵之前，一名戴着眼罩的中年军官带着几名卫兵走上前来——从他衣服上样式和胸前印着的将星看来，此人必定是这支军队的指挥者，「独眼」塞克斯·范德尔。 而在城门之上，远远地和这名指挥官怒目相向着的，便是驻守在这哈肯大门的王国军前总指挥摩尔根将军。因为愤怒，他的声音都气得发抖，“你能解释一下吗！范德尔中将！为何帝国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你该不会说忘记了刚刚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了吧？” “摩尔根将军，我想，想要得到解释的应该是我们才对。”面对这份愤怒的指控，塞克斯不慌不忙地反驳道：“前些日子帝都南部的导力设备全部无法工作了，而且持续不断地出现各种异常现象。这必然是贵国领空上那突然出现的奇怪东西造成的。关于这样的说法，您能给个解释吗？” “你们……”摩尔根将军咬牙切齿，“难道想要趁虚而入吗！” “怎么可能，我们并无此意。”塞克斯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接到报告，说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在贵国引起了这番异常……作为缔结了不战条约的同盟国，我们希望能够出一份力……这也是帝国政府的意思。” “说的好听。”摩尔根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些蒸汽战车究竟是怎么回事？贵国为何还保有很多年前就已经淘汰了的旧战车？为什么那种东西还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派遣到这里！” “这是军事机密，请恕我说一声无可奉告。”摩尔根将军越来越生气，可是塞克斯的声音却有了些轻松欢快的意味，“但是有了能够正常行动的战车的出现，不也对贵国度过这次难关，稳定国内情绪很有帮助吗？我国政府的苦心，希望您能理解。” “唔……”老将军一时语塞，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语之下的真正含义，摩尔根将军如何不知道？虽然听起来漂亮，但是隐藏在背后那想要趁机侵占利贝尔的野心是藏不住的。如果真的允许帝国军进入，那么实际上在利贝尔的国土范围内，将只有帝国军掌握真正军队的力量。等到了那个时候，利贝尔其实就是待宰的羔羊，对方只要随便换个说法，就能够将利贝尔直接侵占。 好在，哈肯大门的临时维护计划刚刚完成就派上了用场——这耗费了拉塞尔博士和其他一些工程师们不少时间。哈肯大门的外围装甲足有重型战车的十几倍厚，而且动力机关也是完全为导力而设计的，想要添加人力绞索确实是费心费力。不过好在这项工程就在前不久刚刚完成，此时此刻面对已经牢牢紧闭着的哈肯大门，就算是帝国军也一时半会儿无法突破。 可是，燃眉之急解决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摩尔根将军紧皱着的眉头依然无法松开。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机甲师团，凭借着哈肯大门的防御力，还是能够应付的。可是一旦动了手，帝国必定不会此时罢了，到那时再以边境冲突为由发动全面战争——卡西乌斯曾经利用人们对空军完全没有概念这一弱点占得先手，完成了「创造一个兵种」这样的奇迹才击退了帝国军——如今，帝国军痛定思痛，海陆空三线全面发展，利贝尔的资源又远远不如这个强大的邻居。这种情况下再来一次全面战争，还会有奇迹吗？ “摩尔根将军，您辛苦了。”就在老将军苦思冥想之际，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回头望去，竟然是科洛蒂娅公主，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接下来请交给我吧。” “什么……殿下，您怎么会……这里太危险了……” “摩尔根将军，这场交涉，祖母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我会处理好的。”科洛蒂娅轻拍老将军的肩膀，“虽然现在我还远远不够成熟……但是作为王太女，如今该是我出面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殿下……”看着曾经那个迷茫不知所措的少女如今落落大方的模样，老将军欣慰道，“好，好……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击。请您做好准备，一旦情况无法控制，立刻返回要塞之内。” “哦呀……”看着对着来人嘱咐了些什么的摩尔根将军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之后退了回去，塞克斯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看来交涉对象改变了呢。从您的衣着和谈吐来看，必定是一位身份显赫之人吧。” “初次见面。我是科洛蒂亚·冯·奥赛蕾丝，利贝尔王国的王太女。「独眼」的鼎鼎大名，即使是在利贝尔，我也是有所耳闻。”科洛蒂亚措词和礼节都无懈可击，而且言语之中透露着一股隐约的威严——正是这种威严，让此前一直保持着高冷姿态的塞克斯脸上也出现了动容——“原来如此……王太女殿下，失礼了。” 有点麻烦啊……塞克斯的内心稍微想到。 如果交涉对象是摩尔根这样的武者，其实是非常好对付的——毕竟尽管有些军人粗中有细，但是表面上看起来都十分粗犷，直接简洁的对话就能够很好地传达彼此的意思。但是面对王室成员，就免不了那套繁琐的寒暄一样的对话了。这也是礼节的一部分。更何况……这一手，无论是自己，还是皇子殿下，貌似都没料到过呢。 想到了这些的塞克斯，眼神不变，但是手心却暗暗握紧——如果今天没处理好这次的事件，搞不好自己在历史上的记载中又要多了一个身份：科洛蒂娅女王作为政治家首次出道时的垫脚石。 “我曾经有幸拜见过殿下的照片……似乎，和本人的实际外貌有些不同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惊艳亮相的两人 客套的寒暄虚伪而短暂。深知对方之意都不在对彼此关心之上的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塞克斯中将以不变应万变，把那套对摩尔根将军的说辞重新搬了出来。 “我想，我或许能够理解您的意思。如今帝国南部受到影响的那些地区，此刻必定是处在饥寒交迫之中，吃不到热的食物，夜间看不到导力灯光吧。这样的情况下，我想不论是谁都会手足无措的。可是您也该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贵国军队突然出现在我国领土之中，恐怕只会招致更大的恐慌。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代表利贝尔，恳请阁下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空中的异常现象，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作恶多端的结社，我们自己会想办法铲除。事实上，陛下和卡西乌斯准将阁下这次没有亲自前往交涉，就是因为他们在拟定一套全面的应对计划。因此请贵国政府再做出一定让步吧。这也是为了不让刚刚缔结的《不战条约》出现无谓的裂痕啊。” 科洛蒂亚的一番话，虚虚实实，连消带打，直接把塞克斯中将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对方言而有理，提出的要求也并不算过分，可是上级的命令又不能当作耳旁风——塞克斯中将，变得和之前的摩尔根将军一样，眉头紧锁，窘迫至极，让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摩尔根将军本人嘴角克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冷笑。 “很遗憾……这些和我们并无太大关系。”然而这种幸灾乐祸的快乐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消了。一个成熟清朗的男声，在四周缓缓让开的战车形成的夹道里随意地行走着。金发男子面对这紧张局势，气度不凡，彰显着他同样身份非凡的事实。而在他身边作为护卫的穆拉也能从侧面说明这一点。 “皇子，您……”塞克斯露出惊讶的神色。 “后面由我接手吧。回去吧，塞克斯中将。”被称作皇子的男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是。”犹豫了一下，塞克斯最终答应道。 ——————————————————————————- “嘿……这家伙穿上这身衣服还挺像模像样的。”哈肯大门旁边，正同一行人呆在一起的海利加远远地看到对方出场之后啧啧称赞，“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你们说是……嗯？”海利加回过头来想听听同伴们的想法，没想到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惊讶之中。 “果然……”海利加摇了摇头，“效果不错……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那，那不是奥利维尔吗！” “初次见面，科洛蒂娅殿下。我的名字是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肯特三世陛下之一子。”奥利维尔——或者说奥利巴特此时此刻礼节无可挑剔，尽显皇族风范。也许是听到了城门旁边的窃窃私语，他似乎有意无意地朝着大声惊呼的艾丝蒂尔看了一眼。 “皇帝的一子……那不就是皇子吗！”艾丝蒂尔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雪拉姐，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他是帝国的间谍来着……不过那边那位……”说着，两人把目光看向在场之中唯一不惊讶的人。 “原来如此……的确，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要保密了。”菲也露出了微笑，“虽然他的身份早就知道了，不过这副打扮还真是……怎么说呢，与众不同吧。” “你们两个果然知道！”艾丝蒂尔气急败坏，“快点，解释一下——” “别急，艾丝蒂尔。再等等。”海利加不耐烦地说道，“继续看戏。” “看，看戏……”艾丝蒂尔哑然，“涉及到国家安全问题，你居然说是看——” “我向你保证……这最终会是一场闹剧。敢不敢打个赌？”海利加转过身来，笑意盎然。 ——————————————————————————————- 对于奥利维尔居然是皇子这一事实，即使是科洛蒂娅公主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开始了公主和皇子之间的对话。短暂的寒暄过后，在这之后的交涉，是真正的唇枪舌剑。 “公主殿下，您知道现在帝国内部流传着怎样的传言吗？” “不……”科洛蒂娅公主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来告诉您吧。在帝国民间主流的说法之中，在贵国领空之上出现的巨大悬浮物体就是王国军制造出来的新型超级兵器，它影响到了周围地区的所有导力设备，是为了将这种武器彻底实用化。在那之后，利贝尔人要用这个，报十年前百日战争的一箭之仇——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在帝国南部，甚至全境蔓延开来了。” “怎么可能！”科洛蒂娅公主立刻否定，“这是天大的误会。” “那么，您能够证明这是一场误会吗？”奥利巴特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科洛蒂娅哑然。她突然发现，自己实际上居然没有可以直接证明这一点的任何证据。 “既然贵国无法提供相应的证据，那么我们的行动自然就是正当而且合法的。”奥利巴特步步紧逼，“而且，恕我无礼，如果这种猜测很不幸就是真相的话，那么贵国实际上就是在以《不战条约》掩人耳目……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我国的行为，最多也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科洛蒂娅还没有回话，在大门旁听到这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鬼话的艾丝蒂尔就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了，“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原因什么的，奥利维尔你不是很清楚吗！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说着说着，她不顾所谓的礼节，就冲到了科洛蒂亚身旁。 “啊？你是？”很有教养地露出困惑的神情，奥利巴特的语气之中只有惊讶：“我们认识吗？是在哪里的宴会上吗？” “啊……”艾丝蒂尔这下傻眼了，她没想到奥利维尔居然会直接装作不认识她。 “啧啧，作为贵族，似乎略欠气质……怎么看都是一届平民嘛。请问那边的克霍兹威尔卿，这……” “殿下，好久不见了。”海利加拼命忍住笑意，有些颤抖(憋笑憋的)地鞠了一躬，“那位是我的一位朋友，她性子直，遇事不懂变通，还请您多多包涵。” “交友要慎重啊，克霍兹威尔卿，千万不要做出让帝国贵族蒙羞的事情。”奥利维尔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让艾丝蒂尔头上青筋鼓起，“不过这样说来，你我就同是克霍兹威尔卿的友人了。这也算是女神的引导吧，那么就看在女神的份上，姑且让我听听，你冒冒失失地冲到这里来，是想说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达成共识 虽然奥利维尔翻脸不认人，但艾丝蒂尔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完完全全的愣头青了。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说道：“给我听好。我是艾丝蒂尔·布莱特，利贝尔游击士协会所属的正游击士。对于这场纠纷，我们希望能够站在公平中立的立场上来参与和介入。” “哎呀，游击士吗……”奥利维尔装出一副稍微有些惊讶的样子，“的确，如果是协会的发言，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所以你们的意见是？” “以「支援手甲」的名义……那个浮游都市绝不是什么利贝尔用来谋划报复帝国的兵器。”艾丝蒂尔神情严肃。 “说得倒是煞有介事……那么，你们有什么根据吗？” “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不光是我，还包括那边的诸位都可以保证这一点。让这诡异都市出现，导致大地上许许多多诡异现象的是在利贝尔暗地里活跃的国际犯罪组织「噬身之蛇」。现在为了阻止他们，我们已经在和王国军协力作战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把详细的计划和报告书提交给帝国政府。” “克霍兹威尔卿，你看呢？”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用怀疑这是游击士协会伙同利贝尔搞出的阴谋……因为如果是艾丝蒂尔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搞不出什么暗地里的小计划的。”海利加这句话把刚才好不容易凝聚起气势的艾丝蒂尔给打了个趔趄，后者狠狠地瞪了回来。 “那好吧，我们先假设这位游击士小姐说的都是事实……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有任何办法阻止「结社」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有包括那空中浮游都市在内的异常现象吗？” “这……”艾丝蒂尔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她此前完全没想好任何说辞就冲了上来，如今自然被早有准备的奥利维尔轻松问住。 “看起来没有呢。既然如此，我们帝国军还是没办法放手不管啊。事实上，我们这次来，还带了高功率的高射炮呢。不如我们试试看把那浮游都市给击沉好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大炮怎么可能击沉那种东西？”艾丝蒂尔脸上一惊。 “呵呵，试试看就知道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一点还是确定的——就是你们并没有拒绝我们行动的理由……和实力。” “等等……这样说的话，如果我们能够证明这一点……”就在艾丝蒂尔垂头丧气的时候，科洛蒂娅眼里却闪现出一丝希望来。 “哦呀？” “只要我们能够证明独立调查那个浮游都市的可能性……在时间上给我们一些宽限应该就没问题吧？” “呵呵，这个嘛，虽然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不过的确如此。”奥利巴特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皇子，这……”自从奥利巴特接手交涉之后，话题方向就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而一旁的塞克斯中将早就听出了其中一些不对，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提醒奥利巴特。 “中奖，冷静。”奥利巴特小声说道，“毕竟是刚刚缔结了条约的对方，这点必要礼仪是不能少的。再说，他们如果拿不出来那样的证明，这也只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虽然内心还是有些许不安，但是塞克斯中将姑且还是被这番话给说服了。 “那么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们能够确实地给出可靠的应对方案来，以埃雷波尼亚「黄金军马」的纹章，以及我身为亚诺尔皇族的名誉作为担保——我就下令让帝国军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最终，奥利巴特如此宣布道。 “好，这份宣言，我们就收下了。”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透过扩音器传播到天空之中，让塞克斯中将心下大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艾丝蒂尔等人——这个声音是他们无比熟悉的，绝不会听错。 “嘿……等得就是这一幕啊。艾丝蒂尔，你看，打赌是我赢了。”看着哈肯大门后渐渐盘旋而起的埃尔赛尤号，和站在甲板前气宇轩昂的卡西乌斯，海利加算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就是现阶段我们能够给予的证明。”埃尔赛尤号在空中低速地盘旋着，稳稳地落在了利贝尔和帝国的国境线之上，“还请您仔细看好。” “卡西乌斯·布莱特！？”确认了来者身份的赛克斯中将这下更加吃惊了，面对着卡西乌斯，即使是他这样的名将也不免有些失态。原因无他，实在是「百日战争」的回忆太过不堪回首。 “哎呀，这不是范德尔家的老狮子，塞克斯少将……啊，失言了，貌似已经升级为中将了吧。”卡西乌斯看到了塞克斯胸前的将星，又改了口。 “别说那些废话了……比起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飞船为什么能够正常飞行的！” “这是我国的军事机密，同贵国为何会保有老式战车这一点并无不同。”卡西乌斯冷冷道，一句话就把塞克斯噎了回去。 “哎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埃尔赛尤号……还有您，就是卡西乌斯·布莱特准将吗？”塞克斯正处在窘迫之中，但是奥利巴特此刻却看起来兴致盎然。 “初次见面，殿下。”卡西乌斯点头示意，装模作样，“不过我总觉得似乎和您在哪里见过。” “巧了，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奥利维尔先是一脸惊讶，后变成得意。随后两个人就忽然——齐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欢畅爽朗的笑声，让塞克斯又惊又怒，让一旁的穆拉苦笑着摇头，让利贝尔这边的众人一脸哑然，而海利加则是彻底抱住了肚子弯下腰去——不能笑场，不能笑场。 “殿下！”塞克斯用前所未有的怒气小声吼着，自从奥利巴特登场，原本对帝国来说的大好局面就渐渐变了味，更别提他还和对方的准将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您——” “科洛蒂娅殿下，还有艾丝蒂尔君。”奥利巴特没理会一旁塞克斯的怒气，兀自说道：“我会信守诺言。请稍等片刻，我即刻就去安排帝国军的撤离以及后续事宜。另外，虽然你们给出的筹码是非常有力的证明，我国的士兵应该也能理解，但是在此基础上，我请求能够我亲自登上埃尔赛尤号，对整件事情进行视察。” “皇子亲自来视察的话，想必帝国政府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吧。我没什么意见，您意下如何？科洛蒂娅公主？” “求之不得。”科洛蒂娅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本还有些茫然的表情此刻隐藏不住一丝狡黠腹黑的微笑，“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的友谊也能更进一步了吧……我们诚挚地欢迎您，奥利巴特殿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奥利巴特的愿望 双方谈妥，奥利巴特返回帝国军的阵中，一边收拾必备的物品，一边准备下达撤军的命令。在他身后，两位范德尔家的当主如影随形。 “殿下，您究竟在耍什么小把戏？”塞克斯中将质问道，“这么久不见了，没想到您竟然演了这么一出演技拙劣的戏给我看。” “哈哈，果然被识破了吗。”奥利巴特干笑着，想要打个圆场糊弄过去，可塞克斯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还是急切地说道：“为什么皇子殿下在利贝尔走了一遭后会变得……穆拉啊。”他看向一旁的男子，“让你待在皇子身边，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说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人的本性难移，叔父难道还不清楚吗？”穆拉罕见地双手一摊，表示我尽力了，“而且有些事情，通过利贝尔之行也让我非常在意……「哈梅尔」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正是通过这次才知晓幕后那惊人真相的。” 当穆拉口中说出哈梅尔这个名字时，塞克斯的脸色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变——那是帝国军曾经无论如何都要全力遮掩的真相。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听到那个名字时候，那噩梦似乎仍旧环绕在脑海边，嗡嗡作响。 “看来……您早就知道了呢。”看着自家叔父那瞬间呆滞了的表情，穆拉早就明白了一切，只是喃喃自语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件事？”奥利巴特把保养良好的导力器拿在手上，想了想，还是放在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当时的老师已经是军中的重要力量了。” 塞克斯中将的脸色就像是万花筒一样，一变再变，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颅。对于这位作风正派的名将来说，帝国军那时的行为将会永远是一个难以置信的耻辱。 “老师，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那件事情是一部分主战派的策划，和老师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奥利巴特说着，缓缓闭上双眼，“那丑闻太过残酷，虽然要将它彻底掩盖，这样的事情听起来似乎不可接受……但是可以理解。遮掩欺瞒也好，暗地威胁也罢……这都是对国民宣传的「国家正义」的一部分，对吗？” 奥利维尔睁开眼睛，面对着自己的老师，一字一句地说道：“正因如此，我决不允许类似的欺瞒再发生第二次。老师，您也该注意到了，突如其来的蒸汽战车制造，还有这非常不自然的出动命令。这一切，都是「铁血宰相」的愿望和谋划。而且这件事情的发生和种种巧合更让我相信，他和「结社」定然有所关联。虽然不知这种关联的具体内容，但是作为一国之宰相，这样的做派是不该被允许的。” “皇子，难道您是想……”塞克斯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随后赶紧闭上了嘴。 “不错……老师，但说无妨。”奥利巴特毫无谨慎退缩之意，“一个十年前崭露头角，渐渐称谓帝国政府中心人物的政治家……一个在帝国全境铺设铁路网，用武力合并其他自治州的强力改革者……一个敢于公开向在帝国盘踞已久，根深蒂固的贵族派煽动反叛的激进者……这个人，就是盘踞在帝国内部的终极怪物。我已经决心对他进行惩治，今天的事情，就是我对他的宣战……某种意义上。” “……皇子殿下，这条路究竟有多么难走，您明白了？”听了奥利巴特充满豪情壮志的宣言，塞克斯没有赞许，也没有反对，只是沉沉地问道。 “当然知道。政府自然不用多说，就连正规军都有七成军力在他的掌控之下。”奥利巴特面色凝重，叹道：“除去像老师您一样少数中立派，剩下的反对势力就只有日渐衰落的贵族……更糟的是，父亲不知为何还非常信任他，简直就是怪物一般的对手。” “那为什么还……” “当然是因为他的做法毫无美感可言。”奥利巴特说着听起来荒诞，但实则很理想，很奥利巴特的理由，“在利贝尔的这段时间内，我的所见所闻，更让我深有体会——一个人民爱祖国，祖国爱人民的国家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我希望的祖国和同胞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所以我还是希望老师您能为我提供帮助。” “皇子，您长大了。”塞克斯中将欣慰地说道。 “嘿，跟老师您学习兵法和武术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我无论如何也还是有些成长的吧。” “是啊，是啊。”塞克斯中将满腹的疑惑和愤怒终于悄然落地，此刻的他声音极其欢畅，“关于撤退的事情我会落实下去的……不过说实话，第三机甲师团也只是先遣部队而已……在宰相的命令之下，帝都已经集合起了十个师团的兵力，用不了三天就能够全部开到边境地带……事态紧急，这点你也清楚吧。” “我明白。虽然海利加那家伙说肯定是宰相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但是面对这种对手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我会小心。”奥利巴特点头应道。 “穆拉，你就继续待在皇子身边。”塞克斯中将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侄子，“如果有什么危险，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皇子给我带回来……同时也克霍兹威尔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帮忙，绝不能由着皇子的性格胡来。” “我原本就打算这么做。”穆拉没好气地看了奥利巴特一眼——后者正有意无意地朝着他抛媚眼。 “好的——现在，听我指令！”交代完这些事情，塞克斯中将把目光转移向自己的士兵们：“全军撤退！第三师团的全体人员向帕鲁姆市郊外移动！” 就这样，由于奥利巴特和卡西乌斯的及时出面，兵临利贝尔城下的所有战车和士兵在塞克斯中将的指挥下全都撤走了。残留下来的，只有草地上那一道道战车重链的痕迹，印证着那曾经惊心动魄的一幕。 “真是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情弄好，我就这么没信用吗？”塞克斯中将一走，奥利巴特就对着身旁的穆拉抱怨道。 “蠢货，你不觉得自己这次干得过火了点？”穆拉斥责道。 “好像是有点……不过反正都是要搞事，那还不如搞得华丽一些呢。”奥利巴特无所谓地说道，“而且你还不是一直尽心尽责地为我做好了准备工作，我俩可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共犯呢——等等，穆拉，别拔刀，别拔刀啊！” “问答无用！” 于是，在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的艾丝蒂尔等人眼前，发生了穆拉“追杀”奥利维尔的一幕。 今天的利贝尔，也是和平的一天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教会的诚意(二合一) “哎呀，艾丝蒂尔，刚才真是辛苦你了。”好不容易摆脱了穆拉的“追杀”，奥利维尔已全然没有刚才那幅威严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 “辛苦你个头！”艾丝蒂尔不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给我解释清楚！” “别这样，她的政治智商基本是零呀。”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啦。” “没错。因为帝国内部正有人进行着可疑的阴谋，这次的侵入事件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就由我来出面，杀杀他们的锐气。”奥利维尔故作神秘地说道。 “所以……”艾丝蒂尔仿佛是抓到了什么要点，“刚才都是演的……？” “没错。先假装是认真交涉，然后再由埃尔赛尤号出场……这就是我和卡西乌斯先生想好的剧本。”奥利维尔得意地说道。 “嘛，就是这么回事。”卡西乌斯也笑眯眯地从埃尔赛尤号上走出来，“顺便一提，海利加是我们的联系人，我们中间的细节联系几乎都是他完成的。” “是这样的。”海利加点点头，“不然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比如说拉塞尔博士没能及时制造出让飞船恢复动力的设备来……那这个原计划就很尴尬了。” “老·爸！”艾丝蒂尔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点——她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自家嬉皮笑脸的老爹，“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王都的守卫计划，理查德上校出现是你安排的！这次又是和奥利维尔合谋！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的竟然是你的亲生女儿！” “哎呀，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啊。他们两个也是同谋啊。”卡西乌斯慌忙之下把两个队友卖掉了，“刚才你说的话我在导力通讯里都听到了……托了你的福，埃尔赛尤号才能取得这么好的登场效果啊。” “卡西乌斯先生的意思就是说，正是因为你的愚蠢和行动不过脑子的特性，才能对比出他计划的优越性来。”被卡西乌斯卖掉的海利加怎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果断来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极端解读，然后满意地看着艾丝蒂尔又把恶狠狠的目光转向他。 “等等，导力通讯？”一旁看热闹的众人发现了其中的盲点，尤其是对奥利维尔最为了解的雪拉扎德看上去若有所思，“难道说，奥利维尔，又是用那个古代遗物……”雪拉扎德指的是她曾经在飞船甲板上利用一个古代遗物和什么人说话，当时海利加似乎也在场，所以她也不好直接明着问。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让她开始觉得奥利维尔其实是来自帝国的间谍。 “嘘！！！”一听这话，奥利维尔急忙制止了雪拉扎德继续说下去，一边捂着嘴巴一边有些慌张地看着四周，“雪拉，别说这个了，要是被那个人听去了就糟——” “事到如今，还隐瞒什么呀？”一个似笑非笑，有些轻浮的声音传来，来者正是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的凯文神父，“现在才想起来，太迟了。” “凯文神父？”除了凯文，一同过来的还有拉塞尔博士和尤莉娅上尉，“大家都来了啊。” “您没事就好。”尤莉娅最先关心的自然是自家的公主殿下了。 “哎呀，导力器的改造花费了我更多时间啊……好在大家没事，埃尔赛尤号也能够正常运作了。”博士带来了埃尔赛尤号为何能在这种情况下上天的秘密——那就是他没日没夜工作赶制出来的大型零力场发生器。 随着同伴们重新汇聚在了一起，短暂的寒暄之后，大家也开始谈起了正事。 凯文带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收到了来自教会总部的联络，连络中告知了他一件关于辉之环的事情。原来，突兀地出现在空中的浮游都市并不是辉之环的本体——而是某种隐藏在这城市中心的古代遗物，而福音，实际上就是对其进行操作的一个终端罢了。 辉之环相当于是浮游都市这一个巨大系统的管理者，通过它强大的力量，将周围所有的七曜之力作为浮游都市内一切设备和服务运作的能量来源。塞姆里亚人使用的导力本身和这种力量同根同源，因此会被吸收掉实属正常。大规模的导力停止现象就是因为环将一切外来设备均看作是异端，剥夺了其全部性能，使其无力化。换句话说，想要解决大地上缺少导力的人民饥寒交迫的难题，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登陆到那浮游都市上面去，使辉之环无力化。 计划已定，所有人都奋勇争先，无人有退缩之意。随后众人便散开来去，各自做各自的准备去了。 不过在临行前，先后有两个人叫住了海利加，进行了一些密谈。其中一个是卡西乌斯——由于地面上的事务实在繁忙，因此抽不开身的他只能在地面上默默守望着了。他说了些鼓励的话，海利加听听也就是了。但是另外一个人的邀请，确是无论如何都有些令人意外的——那是凯文神父和约修亚。 “怎么了？”这两个人的组合让海利加显得有些惊讶，“有什么事？” “约修亚先生……可能需要一点儿额外的帮助。”凯文斟酌着用词，“他似乎提到，你也知道关于「圣痕」的一些故事？” “「圣痕」？”海利加皱起眉头，“是说怀斯曼曾经对菲下的那种诅咒吗？” “我想就是类似那种东西。”约修亚说道，海利加感觉涉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急切，“不过那次针对菲下的暗示被你发现破解了……所以我想……” “难道说……”海利加反应过来了，“怀斯曼此前控制你的方法，就是——用那个吗？” “没错。”约修亚坦率地承认了，“虽然怀斯曼嘴上说着不会再管我了……但是以那条毒蛇的性格来说，实在是不能指望他能遵守承诺。如果在浮游都市战斗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所以，我就找到了你和凯文神父。” “你想让我们帮你解除那个暗示，是吗？”海利加明白了约修亚的意思。 “是的……怀斯曼曾经在教会……嗯，求学过一段时间，因此他对「圣痕」有研究，并且在约修亚君身上使用他亵渎圣痕后的技术也不奇怪。”凯文点点头，“不过我其实对独自摘除这个暗示没什么信心，因为听说他对你曾经处理「伪圣痕」的事情印象深刻，所以我请你来帮忙。” “了解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忙我愿意帮。”海利加当即承诺下来——如今的他继承了贝尔纳多所有认知系和幻术系的法术，对付这类暗示应该还是有些办法的，“现在就开始吗？” “不……再等一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艾丝蒂尔说……毕竟去除「圣痕」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约修亚说完后就先行离开了——看样子他对这件事情的确很担心。 “我想，约修亚其实只是你拉来的一个挡箭牌吧？”约修亚走了，但是房间里的奇特氛围还没有消除——因为那氛围不是来自约修亚，而是凯文神父。 “算是吧……不过我也认真地在打算帮助他了。毕竟对「圣痕」的亵渎，也是写在教典之上的重罪了。约修亚作为受害者，如果还有抢救的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了。不过你说得对……其实我主要的目的还是来和你谈谈……当然，托了约修亚的福，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 “所以呢？开门见山地问吧。”对于凯文和他背后所属的教会，海利加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感觉，但是经验告诉他，这个垄断了大陆所有基础教育和医疗，并且在整个大陆所有国家范围内都有所扩散的组织，绝对不会像他们看起来那么美好。 “通过约修亚的话我确定了……你上次和我说的，要和「结社」作对的理由不是假的。”凯文没有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但是这涉及到一些深层次的秘密……按理说我是不该泄漏给你的。但是总长那边却表示可以对你开一些情报上的绿灯……嗯，作为先行支付的酬劳。” “呵呵，看来是涉及到了什么教会的深层秘密？”海利加不以为然，“你们的总长想把这些情报作为示好的表现，交换来我的帮助吗？”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你的帮助还是有必要的。”凯文深吸一口气，“所以刚才我确定了，你并没有欺骗我们——所以，这个条件，你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如果目的一致的话，能够顺手帮教会这样的组织一把，刷个脸熟，何乐而不为呢？”海利加笑了，“你就说说看吧……如果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会随时叫你打住的。”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凯文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下定决心，“我这次来到利贝尔的真正任务——其实就是，除掉教会历史上最恶劣的叛徒，盖鲁格·怀斯曼。” “真正任务？也就是说不论如何都要达到的目的是吗？”海利加有些讶异，他一直以为教会是想请他帮忙对付结社的——“他当年到底怎么惹到你们了？” “他原本是诺桑布利亚自治州出身，因为古代遗物「盐之桩」力量失控，导致大片肥沃的土地化作盐海，很多人也就此失去了家园。怀斯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教会收养，抚养长大，最后成了一名主教，外加神殿的祭司。” “可以说……教会对他有再造之德吧。”海利加深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这么听来，他背叛教会，加入结社，的确是有些不可原谅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虽然招人厌烦，但还不至于让教会的高层十年过去了听到他的名字还会气得发抖。”凯文苦笑着摇了摇头，“最要命的是，他借用主教的权限，翻看了很多禁书和典籍，不仅学会了很多关于古代遗物的知识和教会常用的「暗示」等手段，还从中得知了「圣痕」这一存在，并且对其进行了大量研究。渐渐地，他走火入魔，不仅仅只满足于文献和研究，还经常抛开职务，孤身一人前往禁书中提及的地点进行实地考察，到最后……”凯文双手捏紧，“他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在他所属的教堂麾下的当地，拿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和父母照顾不周的孩童做他关于「人造圣痕」的实验。” “……所以，就因为这个，他去寻求结社的庇护了？”海利加轻声道。 “不……似乎不是那样。早在主教时期，他似乎就知道教会对于他的研究只会越来越不满。因此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开始策划叛变到「结社」中去……为此，他不惜从很早以前就向结社出卖情报了。” “这么说来……教会想要对付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了。不过……”海利加看着凯文，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付这样一个恶劣的人，我想他们不会只派来一个普普通通的正骑士吧？怀斯曼现在不仅有「盟主」赐给他的全新力量和知识作为保护，其身边更是有大量武力高强的执行者环绕，想要杀掉他，似乎是件困难的事情。” “所以才需要你……以及你们的帮助。不过你说得也对，我确实不是普通的正骑士——”说着，凯文闭上双眼，稍微一发力，某种奇特的力量就开始在房间里流转着。 “这个是……”海利加看着凯文背后那隐约发出的微微光线，显得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凯文会这么坦诚，“这个就是你和一般的骑士「不一样」的证明吗？” “没错……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圣痕」……每一个身背「圣痕」的骑士，都是星杯骑士团十二名守护骑士当中的一员——我是其中一直隐藏着的第五位，「外法狩猎者」凯文·格拉汉姆。顺带一提，这个也是高度机密，除了你得到了总长的特别许可之外，其他人理论上在怀斯曼被解决前是绝不应该知道的。” “真让人惊讶……仅仅是为了除掉怀斯曼，你们就把所有的情报都透露出来？” “不仅如此……我刚才已经说了，这只是总长口中的「见面礼」罢了。这件事情结束后，她似乎想要亲自和你交谈，谈谈后续的计划。” “我想，要我做的事情有后续的话，那给我的报酬应该不会少吧？” “呵呵，当然了。”凯文露出了商业式的微笑，“教会……或者说我们「守护骑士」很少会向外人展现出如此的信任……事实上总长的态度也是在来回忽然变化的，我自己也很不适应就是了。” “是吗……”海利加轻声说道——教会的态度的确给了他很强的违和感。不过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某个此前出现过不久，又很快消失了的身影。 “呵呵……会是他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卡西乌斯的猜测 凯文并没有等到海利加的明确答复。因为就在后者思考着怎么回复的时候，舰内的广播响了——了解了情况的女王本人通过飞船上的导力通讯，向在场的所有人发布了正式的委托，这样一来，程序上的正当性和合理性也得到了解决，之后众人也不再需要有所顾忌了。 看着已经渐渐聚集在了一起，兴奋了起来的众人，凯文和海利加只能无奈地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看来后续的谈话得另外找个时候完成了。 —————————————————————— “这样好吗？卡西乌斯。”站在哈肯大门的城墙上，望着埃尔赛尤号远去的两位王国军指挥官正在交谈，“担心的话，跟着他们一起去不就好了？” “不，还是算了。”也许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轻轻说道：“那个叫怀斯曼的男人……危险程度也许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只是那些孩子的话，也许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就只是玩玩的程度而已……但如果我这个他视为眼中钉足足有十年的人跟着去了，恐怕他就要不择手段了。这样一来，我反而成了负担。”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就是所谓的树大招风吧。”这个道理，摩尔根将军自然也明白，“我想你其实并不希望被这么看重，对吗？” “嗯。这的确太让人为难了……不过换个说法的话，这样一来，他就无法掌握我的动向了，从而让大家也有机可乘。” “虚虚实实，互相试探，把糟糕的境况变为机会吗……呵呵，很有你的风格啊。”老将军欣慰地笑了，随后看着帝国军留下的条条战车辙，眼神忧虑：“说起来，「铁血宰相」那边怎么样了？” “只要我们不露出破绽，应该还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多亏了海利加，他暗示了我「导力停止现象」的本质可能是什么，间接帮助我做出了加固大门，和添加人力绞索这两个举动。要不是这样的话，城门大开……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了。他到底是图什么呢？”摩尔根将军总算找到机会，说出这他早就有了的疑问，“不如说他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个谜。能够单枪匹马击毁那种巨大的人形兵器，还能够和四名实力高强的执行者打个有来有回……他不光能清晰地凭借现有情报预知到很多事情，甚至还知道「哈梅尔」发生的一切——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我们呢？” “……这话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稍微闭了闭眼，卡西乌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教会那边给我发来了暗示，我想他和那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是教会的人？”摩尔根将军表情惊愕。 “不……也许不是。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根据我的判断来看，恐怕是教会现在正试图拉拢他的合作。”对于这一个结论，卡西乌斯显然也是想了很久，才不得不得出的，“因此至少在反「结社」的立场上他是有保证的友军……在那之后的事情嘛，我也说不好。而且……” “而且？” “而且就算没有「教会」的介入，他背后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卡西乌斯严肃地说道，“他的父亲虽然只是边境贵族，实际上却和多位帝国军政界的大能有所往来，他那冷静和缜密的分析能力恐怕就是从小耳濡目染得来的吧……而且他身边还跟着「西风妖精」，这个从大陆最强猎兵团走出来的人……换句通俗的话讲，就是黑白两道通吃。这样一个人，也有可能只是把利贝尔当作他在政治界出彩的一个跳板和筹码……就如同那奥利巴特皇子一样。” “是这样吗……”信息量太大，摩尔根将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些都是我根据理查德的情报部留下的一些消息，和我个人接触的时候做出的一些推论。”卡西乌斯说着，转身准备离去，“还不一定是事件的真相。不过至少在结社这件事情是，他还是能比较让人放心的。” “是吗……不过如此一来，我们的希望就都只能寄托在埃尔赛尤号上了。”放弃了继续纠结这话题的摩尔根轻抚自己的胡须。 “是啊……”卡西乌斯停住脚步，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莱娜……女神啊……请保佑这些孩子们——” ———————————————————————— 亚尔特利亚法典国，七曜教会的总部，大圣堂地底的某个极秘房间里，有三个人正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各怀心事。 “大主教，凯文已经发来密报，您要求的对那位的联络和表态已经完成了，只是迫于一些意外情况，暂未得到理想的回复。”良久，栗色长发，身上带有淡淡香烟味的女性对着正襟危坐的老者恭敬地说道。 “辛苦你了，艾因。”老人温和地说道，随后把目光投向的在场的第三人——全身黑斗篷的神秘人：“您也听到了，尼瑞瓦因先生，您的目的，似乎还没——” “啊，不用了，这样就够了。”男子兜帽下传来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他会答应的……我保证。” “呵呵，既然您这样说，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 “没问题……有你们作为保证，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了。”男子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愉快了起来，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却在走到艾因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 “怎么了？”艾因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位女士身上的味道……”尼瑞瓦因皱起了鼻子。 “你是说这个吗？”艾因熟练地摸出一根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这是香烟。你要尝尝吗？烦闷的时候来一根，挺好用的。” “啊……这次就算了。谢谢。”男子最终摇了摇头，加快脚步，离开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大主教，他……”尼瑞瓦因前脚刚一离开，艾因就忍不住向若有所思的大主教询问着这个消息。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自己作为「星杯骑士团」的总长，最强「圣痕」的持有者，即使是面对结社引以为傲的「劫炎」和「钢之圣女」都毫不畏惧，具有一战的实力，可是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时却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而且自从他突兀地出现在法典国大圣堂，并要求见到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且见到大主教之后，大主教就下达了一大串她无法理解的命令。 “别担心，艾因。”大主教只是淡淡地说着，随后也站起身来，“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坏处。至少……预言是这样说的。” 随后，他也不管看起来还有话要问的艾因，也紧跟着离开了房间。 “唉……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良久，艾因叹了口气，摸出香烟，想了想却又放了回去。她也离开了房间，回到了属于「星杯骑士团」的专用据点那里，利用教会的专用通讯，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她平静地说道，“请把莉丝·亚尔珍特叫来。” 第一百二十章 交叉而过的赤与白 “距离浮游都市还有大约一千两百赛尔矩。” “了解了。收回所有平衡翼，将速度提升至最大速的80%，争取通过这段雷区。”听到观察士的报告之后，尤莉娅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在她的指挥下，埃尔赛尤号正灵巧地躲避着在都市周围巡逻着的结社攻击艇，朝着浮游都市接近。 “唔……真是不爽。”看着雷达上那一个个代表着结社攻击艇的小点逐渐消失，艾丝蒂尔忿忿道：“反正都是要上浮游都市的，我们干嘛不硬闯上来呢？埃尔赛尤号的性能要远远超出结社的攻击艇吧。如果能够消灭其中的一些，应该也能帮父亲他们分担一些压力才对。” “想法是好的，但是风险太大了。”海利加解答了艾丝蒂尔的疑惑，“首先，埃尔赛尤号的定位是巡洋舰，优势在于强大的巡航能力，巡航速度以及机动性。虽然舰上也搭载了主炮和机枪等攻击手段，但是一定要说的话，恐怕也不会比定位成攻击艇的结社空军部队强多少。就算埃尔赛尤号上的操作手们技术高超，但是在硬件设施实际并不占优的情况下，一旦被地方拖住，无论是叫来大量的增援，还是引来「古罗利亚斯」主舰的注意……我们的终极目的就很难达到了。别忘了，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登陆到那个「浮游都市」上去。” “也就是说，哪怕遇到敌人，我们也只能赶快逃跑？”艾丝蒂尔垂头丧气。 “唔……我会优先往那边考虑的。”坐在炮手位置上的穆拉说道——顺带一提，他是帝国军着重培养的多功能性精锐，因此对于驾驶飞艇的各类工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过如果对方很难缠，我们还是以摆脱追击，迫降到浮游都市上为第一考虑。” “哎……虽然不爽，不过也只能这样了。”艾丝蒂尔垂下头来，她终究还是懂道理的，只是对于父亲和地上民众的担心很难消除。 “我理解。”约修亚此时温柔地说道，“不过我们在这里努力，也是为了——” 他挑选的刷好感度时机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同伴们也很聪明地看出了此刻约修亚的想法，没有人会不明智地选择破坏这个氛围。然而，响彻船舱的警报声，却打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思绪。 “怎么了？”看着仪表盘侧面那惊人的数据量，尤莉娅吃了一惊，“这个反应当量，难道是——” “没错了……是「古罗利亚斯」号。”约修亚严肃地说道，“看来它就在这天空之城附近盘旋着了。” “报告，在八点钟方向，全长250亚矩的超级战舰正在接近。”观测士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他也是第一次从数据表中读取这么大的数字来。 “毫无疑问，就是它。”海利加也严肃地说道，“只能再绕一绕路了。” “机动性和最大站速都是埃尔赛尤号占优。”在场唯一知道对手详细性能的约修亚急切道，“但是对方的舰体上装备有威力惊人的主炮，还有大量的自动炮塔全方位无死角覆盖，无论是攻防都是无懈可击。” “既然如此……”尤莉娅即刻做出应对，“现在绕开对方的感知已经来不及了……听我指令！埃尔赛尤号提升速度至100%，向四点钟方向，全力避开敌人战舰的追击，一边朝着浮游都市上空前进！” ———————————————————————— 原本平静的云层，忽然变得暴躁不安地涌动起来。原本平稳地在云层中前进着的埃尔赛尤号，忽然犹如一只受惊的鸟儿，仓皇字看着四周的情况，似乎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一样。一团厚实的云层忽然开始剧烈地朝着中心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旋转越来越急切，越转越深，云层也像是被勺子刮过一般，越来越薄——待到云雾消散之时，一艘通体赤红的红色战舰从中钻出，张牙舞爪地朝着白翼奔来。 这是两艘代表了当前最新战舰技术之间的精妙对决，也是蔡斯中央工房和十三工房之间的较量，更是拉塞尔博士和诺华提斯博士之间信念和技术的较量。前者拥有高性能引擎支撑起速度极快，动作灵巧的埃尔赛尤号，此刻就如同暴雨中的信天翁一般，惊险地躲过一枚又一枚飞弹的袭击；而古罗利亚斯号则是拥有尖牙利齿和巨大身躯的空中霸主雄鹰，周身狰狞着的炮口齐齐瞄准白翼，足以在瞬间摧毁城镇的数百枚飞弹和密集机枪组成的扫射弹幕铺天盖地，袭击过来。 一枚枚热跟踪导弹，紧紧跟在在空中连续急停转向的埃尔赛尤号背后，不肯放过这白色的羽翼。但是此时此刻，拉塞尔博士得意的新型引擎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加满速度的埃尔赛尤号，如同划破黎明的利箭，调整好方向后，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直接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冲入了云层之中。三枚导弹瞬间失去了跟踪着的目标，只得以威力不俗的爆炸结束了它们的使命。埃尔赛尤号一鼓作气，穿透云层，往高空直接升天而去。 ———————————————————————— “已经脱离赤色方舟的追踪。”观察士的这句话一出口，舱内的每个人都松了口气。经历过直接的交锋之后，众人再次明确了结社是一个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无法无天的犯罪组织，而埃尔赛尤号若是和那样的巨型战舰正面交锋，更是绝无获胜的可能。此时此刻，众人还真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 当埃尔赛尤号那引以为傲的高性能引擎全速轰鸣着，将众人带到那厚重的云层上方时，那之前只能在地面上看个大概轮廓的空中都市，已经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可以借助船舱内的广阔视野，好好欣赏一下它优美的全貌了。 这是一座如同仙境一般的庭院，美轮美奂，绿树成荫。一栋栋充满科技感和简洁美感的，发自古代文明的建筑物耸立在青翠的树丛之间，一条条潺潺的溪流，交错着，静谧着，将整个都市分成了整齐的几个区域。而就在城市中心那块如同翡翠一般的湖泊之中，一座诡异的高塔直入更高的天空，震撼人心。从高空俯视，这浮游都市城市的布局，竟和七曜教会那圣典上印着的图案一模一样。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这古代文明的瑰宝和结晶震撼之时，一台黑色的机甲，正带着些微的轰鸣声，朝着埃尔赛尤号接近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折翼之后 那轰鸣的机体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曲线，在身后拉出一道漆黑色的轨迹。 众人刚刚从摆脱「赤色方舟」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难免缺乏了些警惕。待到操舵手仓皇地反映过来，扭动船体想要避开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黑色的机体轻巧地滑行到了埃尔赛尤号的侧舷——也正是借着这个空当，船上的人才看清了来者的样貌和身份。那机甲完全就是众人曾在地下城见到的「幻想乐曲」的改版，剔除了一些笨重的零件，增加了这翱翔于空中的优良性能。而操纵着这台机甲的，正是此前在王城袭击战中没有露面的「剑帝」莱维。 “我倒要看看……这希望之翼折断之后，你们要如何应对？”莱维低沉的声音在机甲和飞船的轰鸣声中惘若无声，只有他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句话的存在。经过改造和加固的机甲，在猝不及防之间，犹如一把切入豆腐之中的利刃，划破了白翼的左侧船舷，一时间火光四起，爆裂之声不绝于耳。 “抗冲击准备！”虽然遭受袭击这件事情来得非常突然，但是尤莉娅还是做到了一个指挥官该有的判断力和冷静，“操舵手，拜托你全力维持飞船的平衡！观测士，看看周围的情况，那台机甲现在在哪里！？” “消失在视野之中了……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雷达损坏了。”看着面前已经纹丝不动的屏幕，观测士摇了摇头，埃尔赛尤号的系统，除了操纵系统外都是一体设计的，左侧船舷的断裂，已经破坏了一些飞船的基本性能也说不定。 至于操舵手，虽然刚刚在躲避「赤色方舟」的过程中他的消耗是最大的，但是他还是展现出了惊人的骨气和意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硬是把已经几乎要翻转过来的飞船给拉回了正轨。飞船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迫降而下。 “……就这样吧。”漂浮在空中的机甲上的莱维看着这一幕，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毕竟教授又没有下令就这样杀死他们，而且——说实话，虽然莱维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不想就这么害死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他们——更何况，他没来由地想到，有那个奇怪的少年在船上，也许自己就算反复攻击这艘船也不一定能干掉他们全员吧。 “算了……现在思考这些也没意义。”他摇了摇头，打消了内心动摇的乱七八糟的念想，“该去执行下一个任务了。” 黑色的机械之龙，再次划过一道肃杀的轨迹，破空而去。 —————————————————————————— “嗯……没什么大问题。”看着被机械手臂切过的，已经乱成一团的左侧船舷，拉塞尔博士的脸上并无什么异常，“作为核心的导力机关并未受到损伤，反重力机关和封闭机关也还算良好。无非就是它这一下破坏了机体本身的平衡，外加切断了一条动力系统的管线而已。利用船里特有的备件，应该很快就能修复好了。” “那就好……”众人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飞船无法修复，在这完全充满未知的天空之城上探险可就算是心里完全没底了。 “比起那个，大家的伤势怎么样了？”海利加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哪怕飞船彻底报废了，他还是有办法把在场的一大堆人都送到地面去——就是魔力消耗大概是个问题，不知道在粉碎结社的阴谋之后还能不能做到了。 “拖了操舵手的福……”穆拉叹了口气，他同为机组操作员，近距离观察了操舵手那精彩绝伦的表演，“降落还算平稳，所以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和撞伤，并没有出现非战斗减员的情况。不过他那一下超水平发挥后大概是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陷入昏迷了。” “这可是厉害了……”奥利维尔喃喃自语地感叹道，此刻的他已经在筹备「卡雷贾斯」的建造工作，对于操纵飞船相关的事情也开始有所了解，对于刚才埃尔赛尤号上操舵手的惊人表现更是有着内行角度的体会，“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还是先探明附近的情况，以及力所能及地完成一些飞船修缮工作，再开始进行探索吧。” 奥利维尔的建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采纳。随后大家就各自忙各自的了。还能保有一定体力的机组人员和提妲前去帮博士修复飞船，几名实力强大的实力者则是分别单独行动，向各个方向浅浅地探查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众人似乎掉到了浮游都市的外围。至于凯文和海利加……又凑到了飞船内的那个房间里。 “怎么样？想好了吗？”凯文急切地说道。 “不用想了。在怀斯曼被解决前就先和你联手吧。”海利加已经想明白了——反正除掉怀斯曼也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够搭上教会的一把手，何乐而不为呢？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自己考虑就好了——就算自己不乐意，教会也不能把自己吃了不是。「龙裔」的力量，教会就算不知深浅，也不会敢轻易地触怒自己。 “好。”凯文何尝不知道海利加的想法呢？只是上面的命令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既然这样……我给你看看这个。”说着，凯文悄悄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细长的匣子，并且神神秘秘地打开了一点点缝隙。 “这个是……盐？”海利加嗅到了盒子里传来的些许腥咸味，“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我之前对你说过盐之桩和怀斯曼的渊源吧……它就是「盐之桩」爆发后，教会回收的残骸制成的特殊弩箭，威力巨大，能够将射中的目标化作一堆细盐……这是上头给我这次的任务的底牌。” “呵……被毁灭自己家乡的古代遗物毁灭自己的执念，这结局对怀斯曼也够恶意的啊……看来你们教会下达这个命令的人确实在各种意义上都很讨厌它……我知道了，不过你给我看这个的意思是？” “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而已。”凯文耸了耸肩，“你要是有什么不需要它的特殊方法，我也乐得把它节省下来。毕竟「盐之桩」的残骸可是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的稀缺资源。”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自己面对怀斯曼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海利加摇了摇头，“谁知道他身边会有什么人？或者他已经开始利用「环」的能量了？这些都说不准。” “这些都不重要。”凯文答道。这时，两人所在的房间，门外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凯文，海利加，你们都在吗？”约修亚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关于之前说过的那件事……虽然有点唐突，但……就是现在，可以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除「伪圣痕」(上) “说实话，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完全去除……不过有他的帮助，说不定还真能成功。”凯文看着已经脱去上衣，平躺在床上的约修亚，一边轻抚着他的心口示意他放松，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一旁在捣鼓着什么的海利加。 “我先调点精神滋补的药物。”看着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海利加说道，“不管能不能成功，事后咱们肯定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些疲倦的。先准备点补品，到时候也能快点恢复过来，投入探索。好了。”看着大瓶子里的液体由蓝转红，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地把里面的液体均匀到三个小瓶子里，拧上瓶塞。 “这些配方都是什么鬼……不过看起来倒是意外地感觉有用。”凯文受过教会关于急救和药物的相关训练，但是他却对海利加准备的那些药材和配方一无所知。 “行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就来讲讲初步的治疗方案。”看到海利加洗干净了双手，走到约修亚身边来，凯文这才说道：“首先根据我的理解和判断，怀斯曼肯定没能掌握「圣痕」的本质，他所做的只是某种类似的，植入到内心的深层暗示罢了。因此我要先利用「星杯纹章」的力量，找到「伪圣痕」，也就是怀斯曼留下的暗示的根源。之后——就交给这位海利加先生了。根据你的说法，你对于它的存在非常敏感，而且你的力量又天生地能够克制那种诡异的暗示。所以，到时候就由你来消灭那种暗示。没问题吧。” “只要你能够找到。”海利加颔首，只要凯文能够把隐藏在约修亚意识深处的暗示本身揪出来，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我消灭掉这不安的因素。 因为，龙裔——是不受任何人类的精神干扰类法术的影响的。即使是怀斯曼也不能例外。就海利加所知，唯一能够连龙裔都能够影响的精神力量，就只有那来自魔神赫麦尤斯·莫拉的神秘龙吼「强迫意志」了。怀斯曼肯定不会。 “那么……就开始了。”凯文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星杯纹章就开始闪耀着各色光芒，“约修亚，你接下来要忍住——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你不得不重新经历一遍最惨痛的回忆。” “……我了解。”听到凯文的话，约修亚似乎稍微有些颤抖，但最终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无比坚定。 “识之银曜……空之金曜……”随着凯文的念话，代表着七曜不同的属性，掌管不同领域的七种力量，逐一进入到了约修亚的身体之中。很快，就在床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彩环，看起来甚是壮观。但是约修亚的表情并不像这彩色光环一样美好——他双眸痛苦地紧闭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拼命忍受着，不让自己大喊出来。 平静村落里夜间响起的爆炸和火光——少年时期的莱维，一边安置好少女和自己，一边一手提着利剑冲出屋去——夜间的乡间小道上，看到月光下如同天使一般的卡玲，兽性大发的单独行动的猎兵——为了保护姐姐，捡起猎兵丢在一旁不管的手枪，呆滞开火的自己——受了伤后，狰狞地手持军刀扑向自己的那位猎兵，和为了保护自己横亘在中间的卡玲——赶到的愤怒而悲伤的莱维——那个男人推开了已经变得呆滞了的自己的房门—— “唔……就是现在！”凯文高声呼喊道——一旁守候多时的海利加立刻冲上前去，凯文手中纹章发出的七曜光辉立刻绕开了海利加这一他们无法识别其存在的灵魂——当海利加的手轻抚有些发烫的约修亚的肩膀时，那种异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他催动魔力，魔力化作钢丝，轻松绞断了那团诅咒一样的东西。他朝凯文点点头，示意成功了，但是后者却并未露出喜悦的神色，而是犹豫了一下后，一咬牙，撤掉了自己的力量。 “呼……呼……呼……”凯文的手刚一放下，约修亚就忍不住深深地喘着粗气，刚才的痛苦回忆到怀斯曼第一次出现时突然中断——之后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仿佛若有所思的凯文，“怎么样，成功了吗？” “海利加说他的确找到了一个类似的东西……但是根据他的描述，恐怕还不是真正的根源。”凯文摇了摇头，“你毕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的暗示……在你的身上刻下的痕迹和下的功夫肯定是其他人远远不如的。” “也就是说，刚才消灭的那个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暗示还刻印在他的最深处吗？”海利加撇了撇嘴，“辛苦了，约修亚，只是接下来还要——” “不。就到此为止吧。抱歉了，约修亚，我帮不了更多忙了。”凯文却拒绝了海利加的提议，“不能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约修亚急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怀斯曼肯定会那么做。但是问题是对你的伤害。”凯文面色凝重，叹道：“也许你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区别。是这样的。怀斯曼在你小时候给你刻下这个暗示的时候，也许还和一般的暗示一模一样。但是那时候正是你精神崩溃，个人人格最为虚弱的时候，因此他的暗示，要比一般情况下深刻的多，对你的影响也比其他人要大得多。在那之后，作为执行者呆在他身边的你，肯定少不了再次接受他所谓的调整和改造……这个暗示，已经深深扎根在你的内心深处了。更麻烦的是，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精神状态比较稳定的，健全的健康的人……你的精神已经不像那时，可以让外力毫无顾忌地渗透和干涉了。它会本能地排斥外来的影响。因此，就算我最终利用七曜之力，拨开层层迷雾，找到并摧毁了真正的暗示根源……那个时候你现在所建立起来的人格，恐怕也会变得支离破碎了吧……那样的话，就违背初衷了，我也没法向艾丝蒂尔交待。” “是吗……我……”约修亚显得有些呆滞，凯文的理由充分而合理，即使他现在十分急切，也找不出一丝反驳的理由。 “约修亚……”海利加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位好友。他是最能够理解约修亚此时此刻迫切地想要以清白之身为艾丝蒂尔而战，为自己而战机会的。 “等等……如果是伪造圣痕的话……说不定……”就在两人都在为这件事情感到苦恼之时，凯文神父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喃喃自语，“也许……用「那个」的话……” “你难道——”海利加反应过来了，既然怀斯曼刻下的暗示属于「假圣痕」，而且就连教会的七曜之力都没办法破除的话，那么，用凯文身上持有的真正的「圣痕」来呢？ “哎……就这么办吧。”似乎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凯文重新转过身来，“我又想到了一个新方法……虽然也不能保证成功就是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要。”听到还有一线希望，约修亚哪有放弃的道理？ “我先说好，如果我这么干成功了，回头我一定要让你请莉丝饱餐一顿作为报酬。” “……没问题。”不知为何，一个原本听起来很正常的报酬，在约修亚看来却有一种财政大危机的感觉。不过大事要紧，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答应。”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除「伪圣痕」(下) “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的吗？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一直对这件事情再三缄默吗？”看着凯文凝重的表情，海利加越发觉得搞不懂这个人了。 “这个其实很简单。”凯文用极低的，仅仅海利加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只是给你看一下它的运作方式……对于约修亚来说，我是怎么治疗的，真相反倒并不重要了。况且，他估计对我的身份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哎……行吧。”海利加倒是不反对，毕竟凯文出力越多，他也自然乐得轻松，“那么计划还是跟刚才一样？” “唔……稍微有些不一样吧。”凯文顿了一下，说道：“我希望你能在之前计划的基础上稍微再注意一下我的情况……如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希望你能立刻制止。” “啊？哦。”海利加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概这「圣痕」的使用也是有着诸多限制和负面作用的，当即也就答应下来。 “那么，约修亚，准备好。这次可能会比刚才更加痛苦一点儿……如果觉得无法忍受就喊停止，没关系的。”待到收到约修亚的答复后，凯文这才深吸一口气，没拿起他常用的七曜纹章。 “喝！”当凯文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之时，在他的背后，一个金光闪闪的虚影刹那间出现，对这小小的空间施加了不小的「灵压」。即使自身已经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海利加还是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一些压力。他抬起手来，驱动一些魔力来帮助自己分散压力，一边眯起眼睛，好好观察着凯文的动作。 至于凯文——当「圣痕」被解放了一部分力量后，凯文再次拿起星杯的纹章时，那爆发出来的七曜的光芒，轻轻松松地就冲破了此前约修亚意识深处那几乎深不见底的黑暗。被照亮的潜意识之下，有着无数明显的人为改造和破坏的痕迹，那必然是怀斯曼在约修亚身上反复试验所谓「伪圣痕」的结果。而在那伤痕累累的心灵创伤处，一个又一个伪造出的「地标」一样的假圣痕，被真品的力量轻松驱散。 “怪不得刚才抓到了的是假货……怀斯曼这家伙，还真是过分啊。”即使已经有过几十次处理「外法」的经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极端情况的凯文也对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咂舌。这些暗示层层叠叠地，蛮横地占据了约修亚的整个潜意识，也难怪约修亚对于教授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好在，在真正「圣痕」的光芒照耀下，毒蛇创造出的伪劣品完全不堪一击，纷纷消散，毁灭。 在那逐渐分崩离析的层层暗示之中，有一个最深处的漏网之鱼显得格外明显——如果用拟人的手法来形容「暗示」本身的话，此刻唯一还存活着的「暗示」此刻必然是躁动不安的。想逃，却又担心被来自真正「圣痕」的闪光射杀，这种病态的表现，让凯文得以确认，这就是「伪圣痕」的真正所在。 “哼，无聊的小把戏。”凯文冷哼一声，射出一道凝聚着「圣痕」神力的光箭。它就像一颗夺命的子弹，以认知之幻为弹壳，以圣痕之力为火药，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伪圣痕」那脆弱的防线。 “这样就结束了？”面对着已经扫荡一空，确认再也没有漏网之鱼的凯文，就势想要解除「圣痕」的力量。对于「圣痕」他是又爱又恨，获得这力量的过程和经历实在是太过痛心，曾经在执行任务时他也不是没有迷失在「圣痕」的力量里过。因此，当他确认事情完成之后，本能地想要解除「圣痕」，也卸掉他心头上一个巨大的包袱。 可是，玩弄人心的专家怀斯曼，怎么可能对于自己得意的作品这么不小心呢？尽管以怀斯曼的知识水平来说，在约修亚身上的改造成果在面对真正的「圣痕」时毫无办法，但并不意味着它会被轻易击溃。当还残留着最后一丁点「意识」的「伪圣痕」察觉到那神圣力量正在逐渐消失的时候，它毅然决然地引爆了自己，将代表它自身的，无止境的，无明确恶意的负面能量，大范围地铺散开来。 “糟——”凯文一惊，他忽略了「伪圣痕」还没有完全消灭这一事实。眼看着负面能量大幅扩散带来的黑暗，他的内心暗自叫苦。虽然这股能量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它的突然爆发依然威力十足——闹不好，会让约修亚原本就处于极其痛苦和脆弱中的精神状态直接地崩溃。 “来不及了……”当凯文再次试图催动「圣痕」的力量时，黑暗的扩散已经充斥在了各个角落。凯文和重新亮起的「圣痕」仿佛听到了「伪圣痕」在彻底消失前那得意的嚣叫声。黑暗在扩散，仓促启动的「圣痕」并不能在它完全扩散前将其吞噬干净。 “对不起了……”凯文低下头来，正准备向约修亚道歉——整件事情都是由于自己的失误造成的。然而由于教会和自己身份的特殊性，他甚至不能和同伴们解释事情的原委。此刻的他，已经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了。然而，在「圣痕」力量下潜入在约修亚精神世界的凯文，却忽然遭到的猛烈的一下撞击，直接被击飞出了约修亚的精神世界。在意识和认知重新回到现实之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些黑暗被什么东西齐齐地吸聚到了一点，然后慢慢消失…… “呼！呼……”蒙地睁开眼睛，凯文两眼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摔倒在地上前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脖颈后面的衣领，随手扔到了床上。之后他听到了一个认真的声音：“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海利加？”凯文迷迷糊糊地听出了他的声音。在短暂的黑暗之后，他的视力也在慢慢恢复——隐约间，他似乎看到海利加正拿着一头墨绿色的法杖，靠近约修亚的身旁。法杖正莹莹发出绿光，而借着还未彻底消散的「圣痕」的力量，他也能够隐约感觉到，约修亚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在被「吸走」。 “好了……这就快完成了。”光芒大盛，随着海利加猛地向后一拉，魔杖顶头的绿色宝石变得暗淡起来，而之前一直在含糊地呻吟着的约修亚，也在一瞬间陷入了平静。 “这到底是……”凯文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刚一站起身，就又被一阵眩晕感压了回去。 “别逞强。先歇会儿。”海利加递给他一个小瓶子，正是少年在仪式开始前提到的精神滋补剂，“先把这个喝了，一会儿我会向你们解释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修罗场 “唔……我到底是……”没过多久，约修亚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刚刚有着噩梦一般体验的他此刻也是精神萎靡，不过身体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某种奇妙感觉让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暗示」八成是被消除了——虽然负责这件事情的凯文目前也是有点半死不活的样子，“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抱歉……刚才发生了点儿意外，因为我的原因。”凯文充满歉意地说道，“我……算了，还是他来说吧。” “那就我来解释吧。是这样……”海利加斟酌着用词，他能肯定凯文肯定不会愿意他说出「圣痕」的秘密来，“凯文先生最近得到了一些关于「圣痕」的资料，因此他想用这些知识，尝试着直接揪出作为元凶的「伪圣痕」……事实上他几乎就要成功了。不过因为对于怀斯曼的恶劣程度意料不足，他没料到还没彻底清除的暗示根源会发生那样的负面能量爆发，仓皇之下原本已经来不及了……” “是啊……他本来应该已经被那暗示吞噬才对了。”凯文说道，“不过我却被莫名的力量忽然弹出了你的精神之中……在那之前我好像隐约看到了什么奇特景象，还有他拿着那把法杖……” “你说这个？”海利加随手把法杖丢到了凯文面前，“这是「马格努斯之杖」。它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某种秘密武器，作用嘛，是吸收任何形式的魔力……同福音实际上是「转送」魔力不同，它确实会把魔力投放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 “魔力……原来如此。”海利加一解释法杖的用途，凯文就完全明白了，“我的圣……咳，我的魔力原本已经散布在了约修亚的精神世界之中，而那个爆发了的暗示根源，在爆发后的负面能量其实也都是怀斯曼构建的各类催眠术罢了，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能量」，没错吧？” “是啊……凯文先生理解的很对。”海利加点点头，“因此我就借助你残存着的力量，以此作为所谓的「路标」，进而找到了所有的负面能量，并且把它们全部都给吸收掉了。现在约修亚已经不用担心负面能量会侵害他的精神了。” “原来如此……”虽然凯文和海利加的对话内容听起来非常玄乎，但是约修亚本身就是情报处理能力和理解能力都非常强的人，虽然抓不住所有细节和本质，但是却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事情的结果，“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圆满成功了啊。谢谢你们，凯文神父，海利加。” “要谢就谢他吧……要不是我的失误，你可能……” “别这样……要不是有你的魔力作为「导航员」，我也不可能后来居上地渗透到每个角落来寻找怀斯曼的暗示。这件事情你可是头功。”海利加果断地吹捧了回去。 “啊哈哈……说的也是。”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凯文也露出了笑容，不过笑容很快就渐渐凝固了，他看着手上这根奇特的法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起来，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根法杖的故事……？” “老毛病犯了，是吗？”海利加似乎早就料到了凯文的举动，微微一笑，“我可要提醒你，它可不在你们教会追查着的「古代遗物」列表之上。而且我敢保证，它根本就没出现在任何一本教会的典籍和禁书当中。” “……仔细一想，还真是。”凯文确实对于「马格努斯」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不过这不代表他会放弃对这件事情的追查，“不过也有可能这只是你瞎掰的名字，为了掩人耳目。教典上不是没有能够吸收人的魔力，控制人的精神的类似的遗物被提及，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 “凯文神父……作为合作者，我要提出额外条件了。”海利加脸不红气不喘，“关于这件事情，等到浮游都市的事件结束，我和你们的老大亲自交涉后再看处置，如何？” “这……”凯文面露难色。若是一般人，他大可直接利用教会的权限和影响力，半劝说半强迫地逼对方就范。可是对于眼前这个，总长都一直对其闪烁其词的人物，他确实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他只好说道：“好吧，好吧……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要使用它，必须征得我的同意……或者至少我要在场。” “行。”海利加也理解凯文的难处，让作为「守护骑士」的凯文看着疑似非法持有的古代遗物在眼前晃来晃去而不能动手，已经是够让人受的了，况且海利加平时也根本不需要使用这东西，“那就各退一步，这么说好了。” “你们两个……这是说什么呢？”约修亚对两人含糊其辞的说法和类似唇枪舌剑的氛围十分不适应，不禁出声问道。 “没什么。”海利加和凯文好像这才意识到约修亚也在场，赶忙闭嘴，转移话题，“说起来，约修亚你觉得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能够进行正常的战斗吗？” “唔……再休息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听起来有点丢人，但是我貌似还没怎么适应……” “那行吧。正好现在也快到中午了，你要不去吃点什么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虽然大家商量好的是轮班制探索，而海利加等人都按照各自的要求被排在了后面几轮，但是三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一直不出去也是有点可疑的。 “说的也是……我也该露个面了，免得艾丝蒂尔回来后看到我担心。啊，说起来，她现在应该就……”忽然想起作为第一波探险者的艾丝蒂尔可能已经回来了，他赶忙跑了出去。 “……呵呵。”看到这一幕，海利加和凯文不禁各自莞尔一笑。随后两人注意到彼此的表情，笑意更盛了几分。 “你笑什么。”海利加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笑得更开心了，此前他对凯文的警惕心此刻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年轻真好，还能享受恋爱的滋味。”凯文调侃着，调侃着，调侃对象就转移到了眼前的少年，“说起来，你和那个小姑娘貌似也不安分啊——” 然而，凯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房间外一阵吵闹声打断。 “约修亚啊啊啊！”一个声音略微沙哑，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女声响起，“大哥和二哥他们都——都被接社抓走——我该怎么办啊——”之后就是一阵忍不住的呜咽声，和疑似约修亚发出的慌乱的声音。 “约·修·亚！”虽然没看到艾丝蒂尔的脸，但是海利加此时此刻也能想象到双马尾少女此刻那张危险微笑的脸了。 凯文这次的感叹倒不像是戏谑，而是某种程度上真正的感叹。 “……年轻真好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条不紊的探索 艾丝蒂尔现在极其不爽。 想像一下，当她费尽千辛万苦，打倒那些残存在街道上的，徘徊者的保卫天空之城的机械护卫之后，找到的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什么高级装备，而是某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假小子，正哭丧着脸的样子时——会是多么不爽。更别提同伴们还要一致提出把她带回埃尔赛尤号这边这件事。 当然，假小子的哥哥们确实被结社抓走了，假小子哭得也很伤心——心软的艾丝蒂尔原本也已经放下了偏见，甚至都打包票保证一定会从结社的魔爪之中救出她的哥哥们。 然而，当原本就在大本营悠哉休息(在艾丝蒂尔眼里，是这样的)的约修亚刚一出门，就被某个假小子直接扑了上来，然后露出了羞涩而无所适从的表情时——艾丝蒂尔感觉，自己脑海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快要崩断了。 “约修亚，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低气压盘旋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如果这件事约修亚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 就在那边喜闻乐见的修罗场正在上演的时候，海利加也算是了解了大致情况。以艾丝蒂尔为首的第一批探索者已经探明了附近的地形和埃尔赛尤号所迫降位置在浮游都市中的具体所在。同时，他们还得知了他们和结社都并非这古代都市的第一批到达者。一不小心进入到浮游都市所在范围的「山猫号」才是。 “结社的执行者们和所属的红莲猎兵似乎都已经部署在中枢塔附近的各个地区了……恐怕卡普亚一家的另外两位首领也关在那里。如果我们要终结这次异变的话，在那里对结社大本营的攻坚战看起来是不可避免的。”金的言外之意就是——到那里去之前，最好做足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了解了。”没有跟着去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严肃地说道，“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我们来做进一步的探索。” “拿上这个。”金把一张还没完成的草图交到了第二组的手中，“可能会有点儿帮助。” “这是……边探索边画下来的地形草图吗？谢谢，帮大忙了。”约修亚细心地收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边的两位少女奇迹般地停止了争吵，只是她们看向约修亚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了，你们两个？” “没什么。”乔斯特摇摇头。 “只是我们发现目前最重要的敌人不是彼此。”艾丝蒂尔的语气总有些微妙的感觉，让约修亚感到阵阵恶寒。 “不过根据这图来看，通往另一街区的桥梁貌似完全断掉了呀。”海利加凑上来，看着图上那标注着桥梁的地带上一个大大的红叉，一脸无奈，“还是再往别的地方看看吧。” “如果要找寻线索……你们最好去都市街区里面的那些终端之中看看……里面还残存了不少可能有用的信息。”雪拉扎德提醒道。 “说是这么说，不过里面的东西很多都被提示「无权限调用」了。”阿加特一脸郁闷地说道，“所以如果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也不要太气馁就是。” “……你们的忠告，我们记住了。走吧。”约修亚郑重地点了点头，“额，艾丝蒂尔，你还要跟上？” “刚才主要都是大家在出力了，我只是护着那边的假小子罢了，没花费多大力气。”艾丝蒂尔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疲惫的样子，第二组的众人也就应允了。 ———————————————————————— 当第二组的成员们看到那似乎已经停止运行的「光华之轨」在科洛丝的影响下重新被启动时，表情是十分微妙的。当科洛丝的基本信息被判断相似度73%，得到了几乎所有被禁止数据和功能的提取权限时，众人再联系到脑补的此前一组到处碰壁的郁闷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要是他们带上公主殿下，结果就完全不同了。”笑过之后，海利加严肃地说道，“看来，利贝尔王室确实跟封印了「辉之环」的古代机构有什么关系。” “这个……也许只是凑巧啦。”科洛丝慌忙地辩解着，这也怪不得她，因为祖母从未提及过与此相关的任何事情，“就算是先祖大人，现在也已经是几千年之后了，73%相似度什么的，怎么看都是凑巧吧……” “这个先放一边吧……总之多亏了科洛丝启动了「光华之轨」，现在我们能够在不同的街区之间穿行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回到埃尔赛尤号那边，向大家告知这个喜讯吧。” 当众人回到埃尔赛尤号坠落所在的临时基地时，发现原本乱七八糟的样子已经焕然一新了。通往甲板的通道是用强化材料的集装箱临时组装的，那些挡路的机翼碎片也已经被清扫干净，整齐地堆放在不影响日常活动的角落里，现在大家都在集中精力，回收更大的，散落得更远的两块残片。而在机舱内部，刚偷来一瓶红酒准备偷懒的奥利维尔却被金逮了个正着。作为老酒友，金哈哈一笑，不客气地喝光了奥利维尔杯中所有的红酒之后，蛮横地“请”他来干活了。 “下次探索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啊。让我脱离这里的苦海吧……呜。”原本还在倾诉和抱怨的奥利维尔，看到一旁穆拉那充满怒气的眼神，一下子就蔫了。 而在将众人一路上收集到的各类证物，和科洛丝的「权限」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告知工房里忙碌着的博士后，拉塞尔博士立刻带着那些残破的结晶碎片兴奋地忙碌起来。 “接下来就还剩「工业区」和「中枢塔」了，是吗？”看着原本稀疏的草图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尤莉娅满意地说道，“正好，埃尔赛尤号的修缮工作也差不多要完成啦。” “一切都走向正轨了呢。”科洛丝高兴地说道。 “「中枢塔」应该是整个浮游都市的核心所在，很可能也是目前结社重兵把守的地方……如果那艘巨大的「方舟」也在的话，那么在与中枢塔直接相连的工业区那里必然有结社的重兵把守。”凯文所说出的实际上都是教会方面早已告知他的结论，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他选择了使用猜测的说法。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尼瑞瓦因在行动 “唔……可恶……你到底是什么人……用了古代遗物的力量，居然还是不能……”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完全不管眼前之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尼瑞瓦因面无表情地挥了一剑。瞬间，那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就是这样了吗？你们又是何苦呢。”尼瑞瓦因此刻所在的山洞之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那是他几分钟前开始的杀戮造成的结果。 “这位大人……”一旁穿着教会神父服的几名男子对这一幕面面相觑，所说话中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的虔诚。对于这个几天前才刚刚认识的来历不明者，他们本来有着太多的怀疑了，但是这几天的表现积攒下来，让他们彻底打消了所有的疑虑，转而变成了一种虔诚和狂热。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些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怖的怪物，在眼前的男子手中就如同是小打小闹一般，轻轻松松就被化解于无形——那份游刃有余的姿态，甚至比起大姐头还要更胜一筹，这就是这几名正骑士这几天以来的唯一想法。 “那个就是你们所需要的古代遗物吧？”尼瑞瓦因没有理会一旁几名骑士的窃窃私语，他指了指刚才被他所杀男人所站立着的地方——伴随着那已经化作畸形怪物的男人血溅而死，散发着幽幽光芒的法杖也突兀地出现在了地上。 “啊，正是。”几名正骑士这才想起行动的主要目的，慌忙围了过去，同时各自的手上或是出现了奇妙的器物，或是吟诵起教会特有的法文。 “这大概就是最后一个了吧？”尼瑞瓦因看着众人在那里忙活，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想着。 当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那个被这里的人们称作「总长」的女人可是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自己，而尼瑞瓦因也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此前闻所未闻的异世界后，这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能让他有「值得一战」感觉的存在。 当然，自己再三表明来意后，即使戒备有所放松，但是那个叫艾因·瑟尔纳特的家伙依然对自己抱有相当的警惕感。直到自己和这里的最高权限者，大主教见面为止。 “这就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后的事情了……不如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呢，我也不清楚。”即使嘴上那样说了，尼瑞瓦因也是深深地明白，继承了龙裔力量的少年未必就能够好好地利用它。因此，自己还需要为他争取一手好牌。 不，不是为了他，只是为了自己曾经的挚友所拥有过的那些力量不被他浪费，或者走上错误的道路……而已。 大主教似乎真的能和这个世界的神沟通。至于这个世界的神——好像是叫什么「空之女神」的吧，他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看起来，这份交易内容本身倒是没什么难度。 「星杯骑士团」负责收集这个世界上残存在民间的危险古代遗物。但是他们毕竟人手有限，而且那个在暗地里活动着的，和他们明争暗斗的「结社」现在已经进入了苏醒和活跃的阶段，因此他们不能掉以轻心。因此，难免有些危险度很大的任务，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执行，只能一拖再拖，一放再放。即使是星杯骑士团中最强大的「红曜石」艾因，也不可能同时把自己分成几份，去追踪几个不同的任务。况且，身为总指挥的她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地出动。因此，尼瑞瓦因这个强力打手的出现，正好解了骑士团此刻的燃眉之急。 对于这样的安排，尼瑞瓦因自然是乐得去做。他擅长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最擅长的永远都是战斗——尤其是目前这种，自己只需要出力，不用去安排任何其它事宜的单纯地展示力量的活，最得他的心。更何况，有了教会作为担保，他也可以不再压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从而尽情宣泄——怎么看都是一笔双赢的交易。 因此，尼瑞瓦因负责带着骑士团的人对各处这些难以处理的古代遗物进行扫荡和回收，以解教会此时此刻的燃眉之急；反过头来，教会也会答应尼瑞瓦因提出的一些条件——就是这样的交易内容。 “回收完成了，这就是最后一个了。”骑士们虔诚的声音把尼瑞瓦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那根看起来有些危险的法杖已经被骑士们用专业的首发严严实实地包裹好。 “辛苦了。”他客套地说了一句。至少现在，还是暂时假装出一个比较不错的态度吧——虽然他对于这些人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毕竟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您才是。”领头的那位星杯骑士有些感慨地说道，这几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如梦如幻的——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掉所有的古代遗物，“那个，能冒昧地问一下吗？我们几位对于您的身份一直都是一无所知……请问您和总长……？” “啊……”尼瑞瓦因楞了一下，这才回道：“我和她没什么特殊关系……不过……嗯……和你们的大主教算是认识吧。” 这个回答也不能算是说谎……尼瑞瓦因心想到。反正这些骑士们应该还不至于亲自找大主教问个明白，他心想。至于那群骑士们会因此有怎样各异的想法……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贝尔纳多……呵呵，我就只能做这么多了。你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他又会不会真的如你所愿，继承了你力量的他，又是否能够真正地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不知道谁才能知道呢。” —————————————————————— “总长，您找我？”法典国大圣堂里，一身修女服的惹人怜爱的少女，恭敬而疑惑地对艾因说道。 “莉丝……你在训练基地里这几年还好吗？”艾因亲切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问道。 “很好……多亏了总长的教导，那里的课程对我来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吧。”少女颇为得意地说道。 “是吗……那就好，不过……”看了看少女有些扭捏的样子，艾因戏谑地说道：“如果你那个食欲无限的胃能够收敛一点，那就更好了。” 也正是这时，莉丝紧紧捂着的胃部，又响起了抗议的咕噜声。 “这……这也是我修行不足的证明……唔……”看着艾因脸上那已经抑制不住的笑意，她也说不下去了，只好低下头，不让艾因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 “哈哈哈……这不是老样子，没变嘛。”艾因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看到你这副样子，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他？”莉丝疑惑地抬起头来。 “是啊……就是你一直再想见到的那个他呀。”艾因止住笑声，“凯文·格拉汉姆……我手下的秘密王牌，上任没多久的「第五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决战前夕 就在尼瑞瓦因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曾经的挚友努力的时候，天空之城的探索也在循序渐进地进行着。 经过以拉塞尔博士为首的技术班子，和以穆拉为首的核心帮工团队的努力，凭借着仓库内充足而保养良好的备用设备，埃尔赛尤号的所有功能终于全部修复完成。与此同时，分成几批探险者的实力者们，一方面借助科洛蒂娅公主的王族血统带来的几乎畅通整个浮游都市所有新奇设备的权限，和终于空出手来，一路带着移动设备暴力破解各类密码门的提妲一起，将整个浮游都市外围清理一空。 后方大本营稳定，前方探索顺利，众人士气高涨，效率提升——在这样的良性循环的不断驱使下，根据之前的情报进行推算的「结社」的大本营之一，浮游都市曾经的工业区终于被攻破。 那里不仅仅有着大量的红莲猎兵，以及各类人形兵器和军用魔兽巡逻和把守，还停泊着那艘看起来就令人胆战心惊的「赤色方舟」。也许是因为吸取了被约修亚和海利加两人以不同方式入侵的教训，在执行者们不在的时候，战舰内部进入了戒备模式，曾经艾丝蒂尔逃亡时可以大踏步地通过的宽敞通道，如今则是各类陷阱和电磁网密闭，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人形兵器和猎兵，使得整艘战舰几乎变成了一座坚固的要塞，极其难以攻破。 然而，在配合愈发默契的众人面前，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也无非只是稍微有些困难而已。看起来危险的陷阱，可以绕过，可以暴力破解，也可以尝试强行破坏；至于那些巡逻的猎兵和自动兵器——本来占据了人数优势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实力者们的对手，如今浮游都市攻略组一方更是主力倾巢而出，更别提这当中什么类型的战士都有，搭配合理，配合默契，战术均衡——猎兵们哪还有还手之力？纷纷被打得节节败退，甚至到了最后，他们一旦发现有对手出没的痕迹，就会装做没看见一样地躲得远远的。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无脑者，见到国仇家恨一起算的攻略组不仅不退，还要叫嚣着冲上来，甚至还做着“把它们一窝端，然后抓回去向肯帕雷拉大人邀功”这样无脑之举的人——比如某位不知为何，名字很难被念对的人。当他如同从前战败时一样，扔掉那身高科技武器，然后跪在地上，如同捣蒜一样磕头求饶的时候，众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生出了一丝滑稽和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在那之后事情就完全进入了正轨。乔斯特终于在「赤色方舟」底层的牢房深处见到了被抓走的哥哥和飞艇上的同伴们。三兄妹一致决定，加入探索者们的小队，以修复「山猫号」和辅助艾丝蒂尔等人为首要目标，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众人大功告成，即将离开「方舟」的时候，外层的终端显示器忽然亮了——居然是怀斯曼。他先是虚情假意地「祝贺」了约修亚成功和艾丝蒂尔等同伴会和的事情，紧接着又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责约修亚的做法是抛弃了莱维和玲等众多同伴——这一段看得很多人都咬牙切齿——最后，他居然大言不惭地向众人发出了「邀请」，希望所有人都能够亲眼见证「辉之环」苏醒的那一瞬间。这份虚伪和狂妄，把众人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立刻决定返回，然后为「中枢塔」的最终决战做准备。 在浮游都市上的众人正因怀斯曼的挑衅而义愤填膺，加紧备战的同时，他们想要守护的大地也正逐渐地迎来情况好转。拉塞尔博士在临走前留下的大量「零力场发生器」不仅恢复了协会和军方的通讯，也让一些民间的重要组织，如商业协会等，恢复了日常的联络。同时，女王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的演说和保证，配合着王室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也渐渐消除着人们的不安。最重要的是对于一般民众生命和财产最大的威胁，结社临走前留下的大量自动兵器，也在王国军的全力围剿下被渐渐消灭干净——「结社」此刻的重心，已经全部放在了「浮游都市」和「辉之环」上，对于这些留下来扰乱局面的存在并未太过在意。至于帝国军方面，奥利巴特的皇族权威和塞克斯中将的严格命令双重压力下，在边境小镇驻扎着的军队并没有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虽然塞克斯中将经常能够听到奥斯本宰相刻意制造压力的言论，但是他也渐渐地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批蒸汽战车虽然看起来是焕然一新的造物，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引擎和动力系统的大部分还是用此前被淘汰了的，在仓库里积压多年的旧零件制造的，想来是「rf社」内那些改革派的势力也一时半会儿造不出新零件来。那么，就连精锐的第三机甲师团都是如此配置，那宰相又怎么可能集结起他口中所说的，十几个师团的庞大势力呢？ “帝国军按兵不动，国内形势也好转了吗……唔，唯一比较令人焦急的事情就是，距离和帝国军约定的停战限定日已经不远了……”翻看着一份份报告的卡西乌斯揉了揉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上的眼皮，“虽然根据海利加所说，帝国军很大可能性只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哈肯大门的防备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啊……现在各大都市周围的敌军都已经清剿得差不多，要不要干脆借此机会，调集一些士兵到那边去，缓解一下那里守军的压力呢？” “呵呵……卡西乌斯先生，这个时间了还在忙啊。”老妇人的声音打断了卡西乌斯是思绪，回头望去，女王本人正站在那里，手捧一杯红茶，“希德中校他们很担心你。” “……让陛下亲自给我端茶吗？这种鼓励还真是难得啊。”闻到香气飘逸，又看到女王本人亲来，卡西乌斯似乎感觉自己的精神疲倦一下轻松了不少，“陛下这次是有什么话要说，才从王城那里亲自跑来雷斯顿要塞的吗？” “是啊……我接到了一份我没想到过的联络。”女王拿出一封书信，“因为事关者大……应该是我们在这次的异变之余，最该关注和思考的事情了。” 女王暧昧的说法引起了卡西乌斯的兴趣。他带着些许好奇，接过那封书信，刚一看到那信封上的标志，此前积累的疲倦有一扫而空了。 “封圣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爱与美的较量 “这就是「中枢塔」吗……”一夜的整备和休息之后的第二天，艾丝蒂尔带领着的攻略组全员出动，目标正是怀斯曼所在的「中枢塔」。当众人轻松通过那已经寂静无比的街区，迎着有些刺眼的朝阳看向那高耸的尖塔时，即使之前远远观望，对其高度早有心理准备，在近距离见到实物的那一刹那，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撼之感。 “好高……而且似乎做了表层材料的处理，这个是没办法攀爬的呢。”菲打量了一下塔身，说道。 “这个高度的话，一旦攀爬失败，恐怕就没什么希望活下来了吧……”雪拉扎德接了一句。 “的确挺高的……可能比泰姆瑞尔的帝都「白金塔」还要高一些……”这是海利加的印象——虽然「白金塔」只存在于贝尔纳多留存的记忆里，他并没有亲自去过。 中枢塔的大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畅通无阻的。或许是怀斯曼此前改变了设置，偌大的空间周围，竟然没有哪怕一点点阻碍，众人就进入到了这一千两百年前毁灭了的文明的瑰宝之中。 塔的内部，惟一一条走道的中间，是一个传送点一样的奇特装置，而下面流淌着的居然是闪闪发光的液体。拉塞尔博士对此十分感兴趣，然而即使是他，这次也没敢靠得太近去触碰一下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因为他的专业知识告诉了他一个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的东西：那团晶莹剔透的液体，实际上是带有超高的导力压的；也正是因此，它才有足够的能量，撕开空间，把人从一个地方瞬间传输到这塔内的任何角落。 当然了，除了这种光明正大地摆在明面上的奇特东西，整座塔里有的是古代科技的结晶和造物。只不过大家重任在身，也就没有那个好奇的心态了——赶紧解决掉问题才是正事儿。 绕过长长的螺旋回廊，「中枢塔」的二层平台是前往顶层的必经之路。天台的前方是一个发亮的导力装置。众人原本想上前查看一番，但是老早就察觉到不对的约修亚等人制止了这种行为。 “出来吧，布卢布兰。”约修亚平静地说道——其他人还在疑惑地寻找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来自何方，但是约修亚早已明白来着的身份——毕竟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同僚」。 “该说不愧是「漆黑之牙」吗？”一个愉快的声音，伴随着阵阵红云出现，来者正是「怪盗绅士」无误，“不仅仅能够把自己完全遁入黑暗之中，看破别人的伪装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啊。” “废话少说。我问你，「教授」是不是此刻就在这中枢塔的顶层？”似乎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一般，此刻的约修亚，看起来非常具有攻击性，对布卢布兰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委婉的意思。 “啊呀，不光是他……除了「道化师」之外，其余的所有「执行者」也都在各个楼层等候着你们……当然，如果过不了我这第一道，也是最强的一道试练的话……后面也就无从谈起了。” “大言不惭。”海利加轻蔑地瞥了布卢布兰一眼，“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哪里比得上莱维了？” “呵呵……如果只是如同野兽般撕咬，想要夺取对方性命的「战斗」，我的确是比不过「剑帝」阁下那肃杀浓重的利剑。不过，对于「美」的理解嘛……”他假面遮挡着的脸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公主，“那我可是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有趣……若是说到对「美」的理解，我这个「爱的猎人」也不能认输。”奥利维尔看起来是真的对怪盗的话起了好斗的心，“那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说的也是……即使是我，也不可能一次留下你们这么多人。”怪盗看了看死死盯着他的十几双眼睛，看起来倒没什么害怕的意思，“不过……就你一个吗？我印象里，虽然你的导力魔法水平值得称赞，可是近身水平……” “呵呵，别看我这样，可我好歹也是修习过「范德尔流」剑术的人……和穆拉一起的那些激情岁月带给我的财富，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吧。” “穆拉听到这话绝对会先于布卢布兰把你干掉……”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腹诽。 “哦呀……这份勇气还真是可嘉……不过教授给我的任务，可是至少留下两名战力的……如果达不到这个条件的话。”他指了指通往身后三层的大门，那里正被一层特殊的结界封住，“你们就不能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试练」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掩护这家伙吧。”大家互相看了看彼此，最终阿加特向前踏了一步，“其他人，不是还有重要的话要说，重要的事情去做吗？” 事实的确如此。金等着和瓦鲁特做个了断，雪拉扎德急切地想要从露西奥拉那里得知团长坠崖事件的全部经过。艾丝蒂尔、提妲和菲想要传递给玲的友情和温暖，约修亚想要和莱维做个了断的决心——更别提凯文和海利加，一个是奉了教会密令的「外法狩猎者」，另一个在老早以前就盘算着针对怀斯曼了。 “那就拜托你了。”众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有坚定，有担心，也有欣慰——但是最终的意见还是一致的。 “好——我和你的「美」，究竟谁更胜一筹——就在此证明一下吧！阿加特君，援护就交给你了！” “啊！交给我吧！”阿加特大剑抡起，气势如同愤怒的公牛。 “呵呵……”布卢布兰手中再次浮现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精致短杖，“爱和美的战争！就此开幕！” —————————————————————— “没问题吧？”趁着奥利维尔、阿加特和布卢布兰先后宣言，随即迅速进入交战状态，众人也是头也不回地穿过了那层入口。在众人接近的时候，结界瞬间消失，之后又重新出现，断了众人回头的可能。 “应该没问题……穆拉好像说过，虽然从来没用过，但是奥利维尔的剑术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他的魔法天赋确实非常好，有阿加特在的话，至少斡旋不成问题。” “那样就好。”雪拉扎德长出一口气，“如此，我们也能安心继续前进了。” “金叔，雪拉姐，接下来你们要做好准备了。”艾丝蒂尔有些担心地看着两位看起来各怀心事的游击士——他们很清楚不久的一会儿，他们会各自面对什么。 “放心，艾丝蒂尔。”金一口浊气吐出，“和他的这一战，我早有觉悟。” “我也是……比起那个，先想想你自己想对那孩子说的台词忘记了没有吧。”雪拉扎德轻点艾丝蒂尔额头。 “啊……真是的……”艾丝蒂尔嘴上抱怨，嘴角的一抹微笑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成熟可靠的大家……真是太好了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触即发 「中枢塔」第三层外侧的回廊上，戴着墨镜，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悠然地将烟雾吸入鼻腔之中，随后从嘴里吐出阵阵烟圈，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颓废大叔。然而此刻正站在他对立面的，高大强壮，如同巨熊一样的男子却从未放下过内心中的警惕。他知道，这个男子实在是太危险了。 “担心什么呢？你那群同伴都走了。”瓦鲁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身后的通道。结界依旧保留着，只是已经没有和金一起攻入「中枢塔」的同伴了。 “有点担心你……你肩膀上……”借助身高优势，金看到了自家师兄肩膀处那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伤口。 “真是笑话。只是被那个奇怪的少年运气好，蹭了一刀而已，不碍事。”瓦鲁特不耐烦地将领口朝肩膀上方揪了一下。事实上，海利加那一剑本身威力并不大，只是那股无法抑制的寒气带来的后续伤害实在是太过惊人，配合结社的特殊治疗方法和瓦鲁特自身身负的斗气共同驱逐，也没能在此时此刻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不过，瓦鲁特的骄傲和坚持，是不允许他示弱的，特别是面对金的时候。 “那就好。这样一来，我出招也就无所顾忌了。”闻言，金不再多说，后退一步，摆出阵势，斗气磅礴，令人望而生畏，正是泰斗流的秘传「活人拳」。 “呵呵……你竟然有胆子一个人留下来，那也说明你做好充分的觉悟了。”看到这一幕，瓦鲁特嘴角再次展现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和他凶残的本性如出一辙，“那就来吧……尽情厮杀吧。” “不错。”金微微颔首，“师父传授的「活人拳」，今天我就会用它把你那离开师门后学到的歪门邪道全部打碎！” “……看来是给老头子料对了啊。”听了这话，一向杀气腾腾的瓦鲁特，反而罕见地露出了苦笑，脸上的杀气看起来也不那么重了。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金也是一愣，自家师兄的性格他是很清楚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很清楚刚才瓦鲁特的表现肯定和师父当初的决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不是说过了吗？想知道这个的话，就拿出你的觉悟来给我看看！”瓦鲁特厉声喝道，脸上凶狠的表情和狰狞的怒吼，仿佛在说刚才脸上出现的一瞬间苦笑和呆滞都不存在一样。 一拳肃杀，一拳厚重，两人两拳，重重相撞。 —————————————————————————— 「中枢塔」四层，露天平台之外。 “门在上面。教授的规则，想必布卢布兰也都说过了吧……玲和莱维都在更高的楼层上等着。” “姐姐说得没错。”雪拉扎德向前一步，“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看着艾丝蒂尔欲言又止的表情，雪拉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为了这一战，我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付出了艰苦的努力。我不会输的。” “……我明白了。”郑重地看了看雪拉扎德，又和众人做了一番眼神的交汇之后，艾丝蒂尔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一定要赢啊，雪拉姐。” “嗯。”为了同伴，为了当年的真相，也为了正和布卢布兰奋战着的奥利维尔……我绝对不能输。 “那就一切拜托了。”同伴们郑重地看了看雪拉扎德一眼，之后便坚定地跑往下一层。 “……姐姐，请履行约定吧。你说过的，如果我能凭借努力再次站在你的身旁，就会把哈维团长的事情全告诉我……” “杀了他的理由吗？”露西奥拉竟然笑了，这让雪拉扎德内心里一阵难受，“很简单。我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的背叛。”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去。看起来，露西奥拉本人也早就想把这些话告诉雪拉扎德了。原来，哈维马戏团在各地巡演中，因为团长本人不愿意自己手下的演员去从事业内的一些潜规则行为，从而导致了刻意地被打压和孤立，进而造成了财政危机。团长殚精竭虑地想尽办法，但是最终，也只能做出“卖掉剧团”这一艰难的决定。 在露西奥拉看来，这样的自卑和自怨完全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但是团长本人却固执地钻了牛角尖，不愿意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让步和妥协。而此时此刻的露西奥拉，对哈维团长的感情也不仅仅是那样简单了。自己所爱的人即将丢下自己，永远离开，把自己和同伴们交给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对于这样的未来，露西奥拉的内心之中只有恐惧。 “……自以为把廉价的幸福和安逸留给我们，但是其实是在把比这更加重要千百倍的东西给丢弃和破坏掉。要是他执意这么做，要成为一个半吊子，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收留我们所有人。”露西奥拉的眼神中有痛心，也有恨意。 “可是……这么一说……”没想到所谓的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的雪拉扎德，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我们……又算是什么呢？” “诶……？”没想到雪拉扎德会这样问，露西奥拉微微一愣。 “我们……全靠团长和姐姐的努力才过上安稳的生活。原本在剧团里的时候，我们得到的是从前连奢望都无法想象的美好生活……可是团长被姐姐给害死了，而姐姐又一声不吭地悄然离开……大家只能无可奈何地各奔东西！”雪拉扎德顾不上擦去控制不住滴落的泪水，有些失控地大吼：“这难道不更是一种背叛吗！” “呵呵……说得也是。”原本似乎想要张口辩解些什么的露西奥拉，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解，有些欣慰，有些认命般地眨了眨眼：“雪拉，你的确有恨我的权力。你就带着这份恨意，来跟我一战吧。” 随后，大袖飘扬，在有些恍惚的雪拉扎德眼里，此时此刻的露西奥拉，和她身边的阴阳式神，似乎正散发着比从前强很多的力量。 “独自一人面对认真的我也许是个错误呢……雪拉扎德。我这拿出了真格的「幻惑之舞」，你就来破破看吧！” 第一百三十章 心意的传达(上) “玲……”当剩余的人到达「中枢塔」的第五层时，看着那与巨大平台和斜面极不相称的娇小身影，此前面对其他执行者时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也没法维持了。所有人看着玲的表情，都似乎十分微妙。 “你们来了啊。”面孔精致，头发打理得很好的玲正倚在立柱旁，脸上的表情不知如何形容，海利加甚至觉得在看到众人到来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类似喜悦一样的情绪，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太慢了。” “卸下那份伪装的笑容，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吗？”也许是因为被说了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想不明白？此刻的玲看起来不再像那个人小鬼大的古怪丫头，更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充满了迷茫和困惑的普通少女。此刻的海利加眼中的玲，才是那个真实的，抛去所有伪装的玲。 也正是因此，正是因为玲选择了这样一幅面孔和形象来面对众人——才给了艾丝蒂尔等人以交流的机会。如果玲还是那副虚伪的笑脸，艾丝蒂尔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也很正常吧……毕竟「茶会」那次之后，她就对大家展现出真实的情绪和想法了。”看到这一幕，菲也笑着说道。 “是啊。”海利加感叹着。正在两人悄悄默默地对着话的时候，艾丝蒂尔、约修亚和提妲已经站在了玲的面前。 “你们来了啊。”玲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夸张的嬉笑，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啊……玲，你怎么了啊。”提妲有些怯怯地看着这个平时非常活泼的好朋友，“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我在想事情，但是却越来越想不明白了……原本还想开开心心地迎接你们的，结果心情却越来越糟糕了……”玲轻轻叹了口气，“约修亚，好久不见了。” “你也一样，玲。”除了莱维，玲也是他仅存的不多数的，维持着还算不错关系的人。因此约修亚也暂时放下了对立的立场，对玲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玲……在想什么呢？”艾丝蒂尔率先发起攻势，让玲敞开心扉，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且把自己的善意和正能量努力传递过去，一直是艾丝蒂尔在这件事情上的追求。 “玲很迷茫……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艾丝蒂尔……虽然装做表面上很开心的样子也不错，但是总感觉那样的话……会停滞不前呢。”玲轻轻说道，“虽然玲说过下次见面要杀掉你们，但是莱维让玲多做事少杀人，所以……” “先不提多做事……”莱维说的做事，显然是帮助结社的犯罪了，“但是少杀人这一点的确是这样的……”海利加点了点头。 “你还好意思说。你闯方舟的时候……”约修亚白了他一眼，海利加那个时候可是对红莲猎兵们大开杀戒了。 “我某种意义上和莱维是一样的……这是玲和我们的不同。”海利加没有否认。 “不同？”玲好奇地问。 “没错。不同。”海利加肯定地说道，“我之所以能够毫不犹豫地杀死那些猎兵，是因为这里是战场，而他们是敌人。在战场上交战的双方拼个你死我活是理所当然。我并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只是因为战争，因为战场上，杀死敌人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在杀死他们的时候，我并没有憎恨、悔恨这样的情绪，也没滋生出心里杀戮和噬血这样黑暗的一面——当然，这要感谢很多人的帮助才行。”如果没有这些经历的话，获得了龙裔力量的自己说不定也会沉迷力量无法自拔。 “没错……这也是猎兵的作风，甚至包括「西风」和「赤色星座」。”菲也点了点头，“在战场上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对手，也可以一起坐在酒馆里说笑聊天。哪怕遇到了在战场上使得自己重伤的对手，也绝不会有不同的态度。这也是「西风」的前辈们言传身教告诉我的事情。” “是啊……至于莱维，我想他也是在执着地追寻他自己的执念吧。自称「修罗」的他，也在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和仇恨才是。但是玲……你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小就加入了「结社」。我知道你很优秀……你能挥舞那样巨大的镰刀，能够处理各类的情报，能够操纵那样庞大的人形兵器，更别说是在你这么年轻的情况下就取得了这些成绩。”海利加说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已经做好准备，去参与到那尔虞我诈的阴谋和死斗之中。我想，玲杀人的时候，一定是想着弥补内心的不安和空虚吧……自以为听着敌人的惨叫和求饶声就能弥补自己内心的不安，但是在杀戮过后却只是体会到了更加的不安和焦躁……这样的恶性循环，让玲非常痛苦，对吧？” “为什么你会……”玲吃了一惊，有些艰难地说道，“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它全部都能表现出啦，因为它是理所当然的。”海利加一步一步走近玲，语气加快，“哪怕执行者当中，你也是唯一一个从未表达过自己真实目的和追求的人。布卢布兰那种怪人和莱维这样的故作冷漠先不提，即使我不喜欢瓦鲁特，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和我以及金叔战斗的时候是做好了去死的觉悟的。露西奥拉也是这样，她看向雪拉扎德的眼神告诉了我这些……只有你，玲，你告诉我，你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呢？” “……”约修亚黯然低下了头。身为把玲带到结社的人之一，他很清楚玲此前的遭遇，也明白她受到的委屈。 “海利加……完全不知道任何关于玲的事情吗？不管是约修亚，还是莱维，都没有告诉过你？”良久，玲只是低下头，轻轻这样问了一句。 “不知道。”海利加诚实地说道。 “那么……你凭什么要对玲指手画脚？”抬起头来的玲，露出符合「歼灭天使」这一形象的恐怖模样。往常，凡是看到这张脸的人，都会被小女孩能够露出如此可怖表情的情形吓坏，但是玲吃惊地发现，海利加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一丝微笑。 “那是因为，我足够强大，也足够资格指点我看不过眼的事情。”伴随着少年的语句，他周身的斗气也开始凝聚，形成一阵阵气浪，“如果你不同意我说的话，想要继续拒绝真相，沉迷到你那无谓的妄想之中的话……就试试用武力让我闭嘴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意的传达(中) “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向玲道歉，就放你一马。还有那边的艾丝蒂尔……”居高临下的玲，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此前的迷茫感，有着的只是完全符合「歼灭天使」这一称号的肃杀和美丽。在玲的脚下正是「帕蒂尔·玛蒂尔」的手掌，而那看起来就非常吓人的巨大人形兵器，此时此刻也正处于高度的警备状态，“艾丝蒂尔，只要你收回‘玲应该离开结社’的话，我就放过你。”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玲在转动的。”艾丝蒂尔双眼平静如水，手持长棍，正欲上前一步，却被海利加伸手挡住。 “你这是……”看着刀身上缠绕着的惊人寒气，艾丝蒂尔疑惑地同少年对视，后者回以一个安慰的眼光。 “我知道你有话想对她说……不过眼下，这里先交给我一个人如何？待到战斗结束，你们自然可以平静下来互相交流。” “……没问题吗？”对于海利加偶尔出现的出乎意料的举动，艾丝蒂尔并非不信任，只是，她看了看海利加此刻平静自信的表情，再看看玲身下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巨型兵器，两相对比之下，不免还有些担心。 “没关系。放心好了。”海利加露出自信的微笑。 “哼，既然他执意要来送死，那就让他尽管来好了。”玲冷哼一声，“艾丝蒂尔，你们就远远地站在平台外面吧。等到杀了他，再让玲听听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教授的安排……”教授规定了只有一到两个人可以留下的规则，如果违反，以那条毒蛇的性格来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惩罚」的举动——担心着这一点的约修亚出声问道，不过玲的话让他安心了下来。 “你说那个啊……不用担心，教授才刚刚取得「环」的使用权，现在还不是很熟悉它的用法呢。他虽然能操纵这些带结界的入口，但是却不能做出什么更进一步的措施。况且，约修亚你们只是远远观看的话，应该也不算违反规则呢。” “是这样吗……”艾丝蒂尔又担心地看了正处在对峙之中的两人一眼，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听从那个总是能够想出奇妙点子的少年。 “……祝你武运昌隆。”菲全程没有任何担心的表现，此时此刻她也只是轻轻一笑，同海利加对视一眼，后者回以一个胜利的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海利加哥哥已经夸下海口，要独自一人应对玲和帕蒂尔·玛蒂尔的话……”玲的语气令人毛骨悚然，“可要好好拿出真本事哦。如果没躲开的话，会被爸爸妈妈给轰成焦炭呢。” “呵呵，是吗？”海利加轻松地说道，“那么如果玲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话音未落，威光闪现，早在几分钟前就开始筹划这次攻击的玲，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帕蒂尔·玛蒂尔」的主炮。在机器人肩膀上的两个巨大炮口，同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两道高强度的高热光束，在地面上划过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来得真快。”对于这威力远超一般战车主炮的攻击，此时此刻处于常态下的海利加也不敢硬接。他轻巧地往侧面一闪，镭射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发出阵阵轰鸣。 “躲开了吗？一切都像玲预料到的那样呢。”玲的嘴角展露出一摸计谋得逞的微笑——虽然此前在王城中的一战，她并未和海利加有过太多的交锋，但是海利加和瓦鲁特之间的缠斗，却足以提供给玲分析海利加行动模式的情报样本。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过去的痛苦经历不仅仅给她的内心带来了无法消除的伤痛，同样也给她带来了远超一般人类的计算和分析能力。凭借着这一异能，她得以成功和「帕蒂尔·玛蒂尔」完全同步，也凭借着这份能力，匿名获得了三个博士学位——其中之一就是「情报处理学」。 简单来说，就是海利加所有的动作都只会如玲所预料的那样。而随着战斗的进行，这份预测只会越来越完善和准确。玲的惊人计算力配合「帕蒂尔·玛蒂尔」的无双破坏力，这种效果的叠加远远超过一加一那么简单。 「帕蒂尔·玛蒂尔」是现阶段人类技术的巅峰，是「第六柱」投注大量心血的得意之作。它自备的集成化导力演算核心本身就为它提供了优秀的目标判定和自律战斗，而玲的存在更是可以使得它的行动达到一个无比具有针对性的级别。与此同时，它浑身上下的装甲都使用了模拟「塞姆里亚石」这一世界最坚硬物质性质的合成材料「科鲁达莱钢」，可以说是坚不可摧，而它搭载的不逊于战舰主炮的两门导力能量镭射炮，和浑身上下的各类实弹兵器，更是把它变成了一个可近可远，可输出可牵制，攻防俱佳的无死角移动要塞。 在这种实打实的攻击火力面前，海利加自然而然地陷入了被动。他不断地利用外层平台广阔的空间进行躲闪，实在无法抵挡密集的机枪扫射时才会偶尔开一下结界术帮助自己分担压力。几分钟过去了，第五层的平台已经被炸得千疮百孔，机枪扫射的弹痕密布，足以让任何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导弹的碎片四处散落，如果不穿着结实的鞋子，走几步路就会被弹片划伤脚面；至于那被各类镭射扫过的大理石地面，更是一片片的焦黑，摸起来甚至有点像烤焦了的面包。 “这家伙……真是的，呈什么能嘛。”离得远远的艾丝蒂尔急得跳脚，“这又不是「幻想乐曲」那样笨重的东西，那可是玲能够自己操作的啊！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行的吧？” “完全被压制住了呢……不是不想反击，而是根本没有机会抽出空间反击？”约修亚也皱起眉头，这件事上他也没看懂，海利加不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不……我不觉得他是一时冲同，做出这种有勇无谋的判断。他一定是有着别的计划……”菲则是表情毫无波动，看着战场上时不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可是……究竟是……” “那个……”一直呆在一旁的提妲此刻弱弱地说道，“哥哥姐姐们，我好像看出来了……海利加哥哥在做什么。” “哦？”艾丝蒂尔意外地说道，“什么情况？” “海利加哥哥的行动模式，似乎总是在逼迫「帕蒂尔·玛蒂尔」大幅度地朝右边进行急速转向……”提妲不确定地，但是还是快速地说着，“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帕蒂尔·玛蒂尔」的行动速度越来越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意的传达(下) “啊！好烦啊！”海利加一个闪身，再次躲开了一道镭射，这让站在「帕蒂尔·玛蒂尔」身上的玲大为不满，“海利加哥哥开始像仓鼠一样左躲右闪了呢……明明刚刚才夸下了海口，现在却连正面「帕蒂尔·玛蒂尔」的勇气都没有吗？” 听了玲的抱怨和嘲讽，海利加并没有答话，而的继续朝着「帕蒂尔·玛蒂尔」的侧面迂回。眼看没有回复，玲只得先继续操纵人形兵器调转枪口，锁定奔跑中的少年。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玲的内心疑惑越来越大了。按理说，自己的情报分析，和对海利加的作战模式解析应该是越来越精确了才对。那种集中的火力和扫射，如果只是想要躲避的话，难度太大，除非是具有掌握了「理」级别的武者那样浑厚的体力和丰富的经验做支撑，否则一般的武者，容错率应该很低才对。即使是瓦鲁特，玲也敢肯定，早在几分钟前就会被这样的连续攻击杀死。但是海利加似乎并不符合玲的计算和分析——虽然看起来行动模式并没有变化，但是，玲却感觉自己离攻击到他越来越远了。 这种情况下，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海利加的实力远远超过玲和「帕蒂尔·玛蒂尔」的组合，之前只是故意地不拿出真本事应战罢了。另一种则是海利加选择了刻意针对「帕蒂尔·玛蒂尔」的战斗方式——无论是哪一种，看起来都不太可能，也正是这种不确定性，让玲开始感觉到有些慌乱了。 一瞬之间，玲的愣神给了海利加一个很好的机会。后者轻轻吐了口气——刚才连续高强度的躲闪也让他有些吃不消了——绕开两根立柱，回神到了「帕蒂尔·玛蒂尔」的后方。在近距离的极佳视野内，他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海利加拥有过赤手空拳拆掉巨大人形兵器的经历，尽管那是他在被「龙之形态」支配的状态下完成的。尽管不如玲那样能够从一招一式中读取大量有用的信息，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人形兵器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对于关节部分来说，高机动性和高强度是很难同时共存的。 「帕蒂尔·玛蒂尔」是典型的超高强度人形兵器，大量的装置和设备都被包裹在了上半身，这样的情况下，头重脚轻的毛病就会在连续的高速转向下暴露出来，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关节部分。但是海利加也不敢确定，万一结社的技术要比几千年前的古代文明还要高呢？在或者说，也许「帕蒂尔·玛蒂尔」是设计者耗费多年才研究出来的心血，而「幻想乐曲」只是古代技术下量产的所谓守护者——两相对比之下，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也是不一样的。正因如此，海利加也不敢把“「帕蒂尔·玛蒂尔」的关节已经由于自己大放风筝导致的连续转向已经濒临崩坏”这一点当作胸有成竹的结论来对待——直到他借助玲愣神的这一下机会，绕到后面，清晰地看到「帕蒂尔·玛蒂尔」那外层薄片装甲已经开始扭曲和脱落的右边关节时，菜放下心来。 “就差这一点力了……玲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发现这一点？保险起见，我应该自己加把力。”打定主意后，海利加没有如同之前一样，迅速拉开距离避免被各类导力武器波及，而是一步踏出，转眼之间就来到「帕蒂尔·玛蒂尔」身旁。 “嗯？”玲从一瞬间的愣神后恢复过来，就看到了更加让她无法理解的一幕——海利加居然提着剑冲了上来，目标竟然看起来是「帕蒂尔·玛蒂尔」厚重的下腹部装甲。 “这是……”玲虽然心生疑惑，但是下达命令的速度和果断却丝毫不受影响。这样的良机是不容错过的，在玲的指挥下，「帕蒂尔·玛蒂尔」抬起如同铁闸一样的巨手，握紧成钢铁的怒拳，直直地朝着海利加砸了下来。 “这样做看起来会很乱来吧……希望艾丝蒂尔他们不要被吓出心脏病才好……”海利加略带歉意地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让远远地观战的艾丝蒂尔看到了，可能会吓一大跳也说不定。不过——这也是自己计划的一环。 玲漏算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海利加从未在玲的面前用过任何「龙吼」，不仅仅是在和贝尔纳多彻底融合后的加强版，哪怕只是此前的削弱版，玲也从未见识过龙吼的威力和各类效果。对于没见过的东西，玲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提前做出任何判断的。 海利加没有躲也没有闪开，就让那硕大的铁拳直直地砸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神中没有狡黠，也没有惊恐，只是嘴里似乎念念有词—— 重拳落下，碎石乱飞，烟尘四起。在远远地看着战场上一幕的艾丝蒂尔等人看来，海利加似乎被这一拳直接击中—— “糟了……”艾丝蒂尔大吃一惊，此时此刻她已顾不得之前说过的话，提起长棍就要冲上前去——但是约修亚一把拉住了冲动的艾丝蒂尔：“冷静一下，艾丝蒂尔，海利加没事。” “什……”艾丝蒂尔一愣，眼神再次投入战场的时候，却发现刚刚应该被砸成肉酱的海利加，此时此刻已经出现在了「帕蒂尔·玛蒂尔」的右脚边，手上那寒气四射的利刃直直地刺入了巨大人形兵器的右脚。 “龙吼……「幻灵虚化」……记住这一招的名字吧，玲。”海利加干脆利落地一挑，就将脚部提供动力的导力元件和线路彻底搅碎。而刚刚一拳砸向海利加时，「帕蒂尔·玛蒂尔」整个身体的中心，都压在了那早就脆弱无比的右脚上了。 终于，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大机器人，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伴随着右脚仿生关节金属的阵阵断裂，原本看起来几乎无敌的「帕蒂尔·玛蒂尔」倒了下去。 还站立在「帕蒂尔·玛蒂尔」手掌心的玲，此时此刻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几乎完全宕机。她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体失去重心，被倒下的爸爸妈妈因为惯性甩出去的那种感觉—— 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也许很痛吧？玲这样想着。 然而，想象中与冰冷地面的狠狠接触并未出现。一双手将她抱起——坚韧又温柔，随后很快地放在了地面上。 “你输了，玲。”熟悉的声音响起，再睁开眼时，是海利加那惯常的，自信的微笑。 “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把玲扶起来的海利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有件事情要做……” 说着，少年的手臂高高扬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意的传达(终) “要被打了吗？”看着少年扬起的手臂，玲无谓地想着。算了，反正已经输掉了……战场上的败者，会被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虽然无敌的爸爸妈妈输了看起来很奇怪……但是莱维哥好像也说过，海利加这个人，连他面对的时候偶尔都会吃亏的吧？ 这样想着的玲，只是呆呆地看着扬起在空中的手臂，等待着巴掌落下——好奇怪，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然而，想象中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脸蛋上，而是额头处，被不轻不重地用指关节弹了一下。回过神来，海利加的表情变成了无奈的苦笑：“不行……打玲一巴掌什么的……下不了手。” “打玲？”玲扬起小脸，疑惑地问道。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啦。谁让玲不听话，还要任性地胡闹的呢？……不过因为玲看起来太可爱……太可怜了，所以还是下不去手呢。” “是吗？”玲缓缓低下了头，“这就是胜者对战败者的惩罚，是吗？” “胜败的结果，其实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们之前的约定。玲，还记得我刚才说的吗？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记得。玲会遵守约定。”玲的声音平静无比，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海利加哥哥想做什么……想杀掉玲，像杀掉那些猎兵一样吗，还是怎样……玲都无所谓了。” “笨蛋……我为什么要杀你？”海利加忍不住又轻轻弹了玲的脑门一下，“艾丝蒂尔她们不是还有话要说吗？现在就把你杀掉，她们要对谁传达真实的心意呢？” “传达……心意……”玲机械性地重复着海利加的话，她对于眼前的事情，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我的要求就是——一会儿好好听艾丝蒂尔和菲她们要对你说的话，并且要好好思考她们话语中的意义……哦呀，她们过来了，真是慢吞吞的……”说话间，四人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接踵而至。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发出奇怪的电流声，无法动弹的「帕蒂尔·玛蒂尔」，表情黯淡的玲和看起来毫发无损的海利加——艾丝蒂尔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对力量的掌握越发精纯了呀……”菲的注意力倒是一直集中在海利加的身上，“先是用「幻灵虚化」骗过了玲和「帕蒂尔·玛蒂尔」，随后准确地找到了关节部分的弱点进行破坏，使最大的威胁「帕蒂尔·玛蒂尔」无力化，最后用「旋风之力」把玲安稳地放置好……什么嘛，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嘛。” “看样子，菲早就知道了啊……”约修亚撇了撇嘴，“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他。” “是啊……「帕蒂尔·玛蒂尔」的关节部分可能不会特别完善，这一点是和提妲和拉塞尔博士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的。”海利加点点头，“因为拉塞尔博士自己就在开发类似的东西嘛……关节部分的坚韧和灵活，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他。我正是受了这点的启发，才想出这个通过诱导对方的火力和转向，来加大右脚关节负荷，从而露出破绽——这样一个计策的。” “原来如此……”艾丝蒂尔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海利加的印象——这个人真的是什么细枝末节的情报都能够处理成有用的信息，“可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那种力量呢？我记得你明明可以用那种击溃「幻想曲」的力量来着……” “原因有三个。”海利加从玲身旁走开，解释道：“第一，那是我目前能用的最强力量，换句话说就是底牌。除非是保命或者是应对极其强大的对手，否则没有使用它的必要。其次，它的副作用太大，即使是现在我对力量的控制更进一步了，也说不好会怎么样，万一用了之后一时失去战力，那就得不偿失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嘛……”海利加看了看玲，才说道：“因为那股力量就连我都无法控制……如果用出来的话，难免不会伤害到玲，甚至可能会杀死玲……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了。” “明明玲想要杀死你，可是海利加哥哥却是这样想吗？”听了这话，玲疑惑地抬起头来，“为什么呢？” “呵呵，这个还用说吗？”不等海利加回答，艾丝蒂尔就笑着蹲了下来，摸了摸玲的头，“那是因为大家都喜欢玲，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不能对玲放着不管，更不想伤害到玲。” “嘴上说着喜欢玲，却还是要和玲战斗，要欺负玲，要逼迫玲放弃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明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这样，却不想停止……不就像那些对玲做了很多坏事的人一样吗？” “这其中的区别，真的是一样的吗？”海利加轻声问道，“玲自己的感觉呢？” “不知道……但是……好像并不讨厌呢。”玲闭了闭眼，脸上再无敌意和防备。艾丝蒂尔怜爱地将玲搂入怀里，轻轻摩挲着玲柔顺的短发，就像在安慰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也就在此时，太阳的光辉绕开了此前挡住其光芒的塔身，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也洒在每个人的心间。 “玲……既然这样，跟我们……”良久，约修亚看着一直抱在艾丝蒂尔怀里不动的玲，试探性地说道——然而，很快就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约修亚，谢谢你们，但玲还不能和你们一起走。”玲摇了摇头，“玲脑子很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想一想……所以……” “这样吗？”海利加温和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尊重玲的意志……只不过，我还有句话，想要以朋友的立场讲给你听。” “是什么？” “一个人的话……不可能想通所有的事情。菲曾经迷茫过，离开「西风」的日子要怎样度过，没有未来的未来要树立怎样的目标……我的话呢，曾经无比纠结于这强大的力量，害怕它不受控制，害怕它成为伤人的利刃，伤害到我身边所珍重的人……约修亚就不提了，他的故事和遭遇非常值得同情，如今他还算有健康健全的人格已经是十分幸运了……然而即使是这样，在说到「结社」收留玲的时候，他也是表情冷峻，不愿再多说一个字的。所以我想，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体会过玲曾经经历过的东西，甚至连想象都是做不到的——不过有一点，我想玲应该懂得了，那就是，友情，亲情，爱情——或者说羁绊，能够帮助人拥有跨过所有艰难和痛苦的可能。” “……玲明白了。”玲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玲……会找值得信任的人……和他们呆在一起，试着……想通这些事。” “那就好。”海利加细心地替玲整理好凌乱的袖口和衣角，就像亲切的兄长送别即将远行的妹妹，“「帕蒂尔·玛蒂尔」虽然不能战斗，但是送你回去应该没问题吧？” “嗯。”玲点了点头，小手一挥，「帕蒂尔·玛蒂尔」背部的喷射器就缓缓启动了。玲一个箭步跳了上去，随后和「帕蒂尔·玛蒂尔」一起飞上天空。 “虽然玲这就要走了……不过我可不许你们死哦！”引擎的轰鸣声中，玲只有眼角带着泪水大喊，才能把内心中的这份期待给喊出来。 “当然。”“说好了哦。”“就这么约好啦！”虽然回答不同，但是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玲，这才破涕为笑，乘着「帕蒂尔·玛蒂尔」飞往遥远的天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门相争 “怎么了？艾丝蒂尔？干嘛老看我？”同玲告别后，余下的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中枢塔」的最高层——守在那里的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此当仅剩的几人开始启程之时，原本是没什么轻松愉快的氛围的。 “唔……海利加，我还是问你一下吧。”想了想，艾丝蒂尔还是说了，“你为什么也对玲的事情那么上心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对玲的事情上心？”海利加反驳道。 “唔……”一时半会儿被问住了的艾丝蒂尔在那一瞬间仿佛是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话，窘迫了半天之后只得换了个角度，重新展开攻势：“认真地说……我可是打算把她带回布莱特家，好好生活的。” “你家吗？是个不错的环境……不过我认为玲应该有选择权。至少她得先弄明白关于她父母为什么要抛弃她，这个最大的心结才行。不然的话，说不定她刚才就答应你了。”海利加平静地说道。 “唔……这个也是……啊，说起来。”艾丝蒂尔恍然大悟，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艾尔·雷登关所第一次见到玲的时候，貌似你曾经对她身边那个假冒父母的人偶很有印象？” “是啊……算是吧。”听到艾丝蒂尔的话，海利加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哈罗德夫妇和他们的小儿子柯林的身影，虚假的人偶和勤奋的商人，两者的形象渐渐地重叠在了一起，“这件事情结束后，我想要调查看看。” “是吗？”艾丝蒂尔不爽道，“先说好，我可不会输给你的！” “有意思……那就来试试看啊。”海利加笑了，他倒是没想到艾丝蒂尔会对这件事燃起竞争意识，“不过既然是比赛嘛……那我就不能给你提供任何情报了，你就试着自己找找看真相吧。” “咕……谁怕谁啊！”听了这话，艾丝蒂尔先是有些垂头丧气，毕竟眼前的这个男孩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在情报和推论这方面也远远比行动派的自己强，因此当听到海利加那略带戏谑的话语时，她其实感到了相当大的压力，但是倔强的艾丝蒂尔最终还是展现出了一副强硬的模样，“大不了就都交给约修亚去……” “喂……”一旁被甩了锅的约修亚急忙澄清：“虽然我也很想把玲带回来，可是我不想卷入你们这乱七八糟的竞争之中啊。” “什么嘛，真没劲的男人。”艾丝蒂尔怒了。 “嗯……总感觉这样一来，即将面对「剑帝」的紧张感就没了诶。”看着狂怒的艾丝蒂尔和争辩着的约修亚，海利加悄悄地来到进入看戏模式的菲的身边，耳语道。 “本来就没什么紧张感……你不是早就准备了对付他的手段了？”菲翻了个白眼。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不想用那个……唔。”正在两人谈话之间，忽然传来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不仅仅是海利加和菲的错觉，就连艾丝蒂尔她们也因为这股波动而停止了争吵，四处观望着。 “不行……只是一瞬间的能量波动。”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的约修亚，之后却也没感觉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既然我们都有感觉，应该不是谁的错觉。” “是啊……这力量有点熟悉。”艾丝蒂尔说道，“到底是……” “厚重之中夹杂着些许杀气吗……这两种力量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呀……”海利加仔细体会了一下，“也许是「教授」又开发出了这塔的什么新功能……” “不，别想得那么复杂。”四人之中，感觉最为敏锐的菲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头，“应该是下方交战的余波吧……” “噢……对。忘记了，同伴们和对手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艾丝蒂尔一拍脑门，“那么大概是其中一组对决要分出胜负了吧？” “这股如同山脉一样厚实的力量，和那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怎么看都是……” —————————————————————— “呼……呼……”「中枢塔」二层的平台内，两位赤手空拳的斗士再一次拳脚相加，重重地砸在了一起。不同的是，橘发男子的墨镜已经被打碎，一身狂野的黑色战斗服也已经破损不堪；而另外一边的高大男子则是擦了擦眼角的鲜血，毫不犹豫地扔掉腰间已经被打碎的酒葫芦，再一次对着对手摆出架势。 同样师出「泰斗流」的两位门生，在这二层平台的死斗已经逐渐进入尾声。在战斗一开始时，已经将拳法中攻击和杀意磨练到接近顶峰的瓦鲁特，就凭借着一连串凶猛的攻势，对着金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如果只是格挡的话，这样一套杀招下来，不死也要伤个七七八八了，因此，金并未完全地只是被动挨打，在保护住自身要害部位的同时，他还会抓住瓦鲁特偶尔露出的一招一式的破绽进行还击，逼迫对手停止连续的进攻，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 一套下来，瓦鲁特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反而还因为先手发动了太多力量而导致他比金更快地陷入疲惫。一边在内心讶异着对手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一边老老实实地变攻为防。 有着「不动」名号的金自然是防御的高手，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是个不懂进攻的肉盾。见到转机到来，他哪里还肯放过这样的绝佳机会？二话不说，就是一套「泰斗流」的绝技雷神掌。在斗气和锻炼到极致的肌肉的加持下，铁掌甚至犹如钢铁一样，连续不断地砸在瓦鲁特的身上。 “咳……”瓦鲁特吐出一口血沫，看向金的眼神变得复杂：“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把拳法练得这么……” “瓦鲁特……你确实是个天才。”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但是正因如此，你才缺少扎实的磨练。而功夫，除了天生的资质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日积月累。所以即使是天资不如你的愚钝的我，也能够在对抗你的时候不落下风。” “哈哈哈哈……落后于我？”瓦鲁特仿佛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笑话，不顾伤势地哈哈大笑，“老头子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啊。” “什么？”金一愣。 “老头子曾经跟我说过……抛开「活人」和「杀人」之类的理念不谈，不管是作为武者的素质还是才能，你都是在我之上的。” “……这怎么可能。”金一皱眉头，在「泰斗流」发生那场变故之前，瓦鲁特可是在自己和雾香竞争的路上被看作是能够追求武道巅峰的天才的，而金也一直这么认为，并且深深地为自己的师兄感到自豪，如今听到完全截然不同的说法，他怎么可能不感到惊讶？ “哼……还是这幅傻里傻气的模样最令人不爽了。”瓦鲁特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你给我听好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瘦狼倒下 “你给我听好。金。老头子曾经打算将「泰斗流」未来掌门之位托付给最有才能的弟子，还是在大家都不在场的情况下私下对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个不可雕琢的榆木脑袋，也该明白了吧？” “……我明白，但是……”金仍然是不相信，“但是我比你更强？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师父，师父他也不会照顾不到雾香的心情……” “所以我才说你这家伙是块榆木脑袋。”瓦鲁特冷冷道，“不能继承流派，却死皮赖脸地和师父的女儿在一起……或者明明不是师父眼中的最强，但是却因为和雾香的关系成了掌门？这种事情，你觉得我可能同意吗？”即使是堕入黑暗的武者，瓦鲁特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的，“所以我不服，我向老爷子提出要和你来一场决斗，以此让大家都看看，谁才是最有资格的继承者，但是他没同意。他说，「金总是在无意识中回避你，不管是武技，还是女人。你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大成」……当时我完全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所以老爷子最终提出代替你和我决斗，结果……我赢了。”看着脸色由惊讶转茫然，再由茫然转为惊讶，瓦鲁特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这就是我和老爷子的决斗的真相，你该满足了吧。” 金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归于一种彻底释然的平静。他开口了，尽管声音有些干涩，“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为什么师父要我来做你们决斗的见证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瓦鲁特，是你错了。我也是不久之后才从雾香那里得知……那个时候，师父他已经因为不可治愈的顽疾，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什么？！”瓦鲁特面色剧变，也没心思再顶着那张恶狠狠的脸了，“你说什么？” “正因如此，师父才会向你提出决斗。一方面是想要把那时候已经开始走向邪路的你拉回到正道上，另一方面也是师父想让我和你都看看，武道的至高境界的一角……但是，师父最希望的，还是想让自己的生命中介在自己最钟爱的弟子的手里……这件事吧。” 瓦鲁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反转了，自己的想法，从根源上就完全错误了吗？ 金的寥寥数言，阐述了龙牙大师作为武者，最令人心潮澎湃，也最令人不忍聆听的坚持。一生都奋战在武道之中，只为窥探那名为「理」之境界一角风景的他，怎么可能甘心就那样躺在病床上，当个废人，最后四肢无力，抽搐着死掉？对于武者来说，世间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倒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力气，燃烧自己，来为自己最看好的两位弟子开路——即使一黑一白，但是最终，殊途同归——当两位弟子凭借自己的力量，拨云见日，达到武者之大成时，自己九泉之下，也就能含笑了。 “我……只是被老爷子利用了？”瓦鲁特的声音，变得苦涩无比，也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 “的确……师父的做法很自私。但是追逐武道的巅峰，说白了原本也就是一种利己行为，这也是我，你，包括师傅在内，都逃脱不了的宿命。正因如此，师父才会决定这么做，他想用自己人生中最后一点力气，向走上邪道的你，和还留在正道上的我指明方向——瓦鲁特。” 金的双手下垂，此刻的他，已经尽数褪去所有的不成熟，此前经受瓦鲁特连续打击的疲倦和轻伤，也似乎一下子无影无踪了。瓦鲁特的一番话，让他最后的烦恼彻底解除，如今的金，终于能够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这一拳……包含着从师父那里，你那里，还有同门的师兄弟们学来的……包含着当游击士这些年来中磨练到的，和这些年认识的各类同伴之中所领悟到的——这一拳，也会彻底把你这个坠入修罗之道的，不成材的师兄彻底打醒！觉悟吧！瓦鲁特！” “呵……大言不惭。”即使事情的真相，让瓦鲁特在那一瞬间几乎变回了那个并不是恶意满满的他，但是当初师父那番话，不仅让他不服气，更让他从此唯独对于金绝不想输，“那好，我就把在「结社」磨练出的秘技全部融入这一拳当中！把「泰斗」彻底埋葬！” 两人周身，两种不同的斗气疯狂着，汹涌着。站在对立面的两人，一边怒目圆睁表达自己的决意，一边高盛怒吼展示自己的力量—— 双拳相交的一刹那，漫天的气浪被两人的交锋狠狠地席卷，随后又想被压缩的了弹簧一样，瞬间爆发出去，偌大的平台也被这如同风暴一般的气势搅得凌乱无比。就连这曾见证过古代辉煌文明的，沉睡了数千年的「中枢塔」，仿佛也在为这一瞬间的交锋而发出轻轻的颤鸣。 在无尽的狂暴过后，留下的死一般的寂静。聚集了各自全部信念，和全部残存力量的两个人，将招式同时使出之后，如同两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呵呵……”瓦鲁特的嘴角，露出一丝夹杂着遗憾、解脱、不甘等等诸多情绪的复杂微笑。他没有发动的那只手，似乎想要伸进衣服里摸出什么。但是在他完成他的目的之前，就已经全身脱力，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就是……”也就在此时，来自一层平台处传来了惊叹之声——是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阿加特和奥利维尔。他们刚一上来，就看到了金和瓦鲁特咆哮者对攻的那一幕。刚才的事情，他们一直站在平台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完成了见证。 “太漂亮了……”就连对武道只能算是一知半解的奥利维尔，也明白刚才的对决意味着什么。除了掌握了「理」的超凡强者，刚才的一战几乎可以说是人类徒手战斗的巅峰之战。而单枪匹马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的金，更可以说是无上荣耀加身——只是可惜没有盛大的竞技场和欢呼雀跃的观众。 “不……其实瓦鲁特还没有使出真正的力量。你们看。”金面色复杂，指了指瓦鲁特的肩部——那刚才被斗气彻底撕裂的衣服下，露出了看起来极其诡异的伤口。 “这是……”奥利维尔皱了皱眉头，“寒气……” “上次被海利加所伤到的部位，至今都没恢复……原本应该好些了的，但是因为跟我的战斗，伤口又复发了……天知道海利加那家伙到底用了什么诡异的招数。”嘴上这样说着，金的手上却流转起了「泰斗流」秘传的「养命功」，为瓦鲁特驱除伤势。 “这样吗？”阿加特轻轻道。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金的动作。但是他知道——金也知道，即使是万全状态下的对决，获胜也一定不是瓦鲁特。 “说起来。”金仿佛这才想到了什么，“刚才那个掉下去的……嗯，你们也都看见了吧？她……怎么样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百密一疏 就在金和瓦鲁特的同门恩怨之战进行得热热闹闹，如火如荼的时候，另外的两组战斗却已经接近到了尾声。 布卢布兰显然是低估了奥利维尔的实力了——当一个又一个需要精心准备的大型导力魔法，被奥利维尔轻轻松松地连续释放出来的时候，就算是诡计多端，见多识广的布卢布兰，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接近他。而阿加特在一旁时而守护，时而突击地左右游走，也为奥利维尔争取到了填充ep和更换回路的时间。两人的配合之间，即使是布卢布兰也很难找到什么破绽，双方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 “你所信奉的爱就只有这点程度吗？”虽然并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是布卢布兰嘴上却不饶人，他一边驱动名为「花雨」的奇术，一边嘲讽道。值得一提的是，「花雨」是他用某种方法将细小的暗器变成了玫瑰花瓣，虽然美丽，但是一旦碰到就是一道伤口，而至于为什么是玫瑰花——想想眼前对立着的大赖皮蛋出场时的惯用道具，其中讽刺的意味不言自明。 “可笑！”奥利维尔毫不示弱，趁着阿加特一剑扫空玫瑰花瓣那一瞬间的视野，他轻松地找到了位于平台边缘的布卢布兰，一手连续扣动扳机，几发子弹呼啸着冲向布卢布兰，另一手在导力器上轻松划过，一团淡金色光芒骤然出现在了布卢布兰的头顶。 “哼，又来？”布卢布兰轻蔑地看了一眼，奥利维尔的魔法虽强，但是却没有能够伤害到他的决定性手段。他先是斗篷一甩，不知是什么材质面料做成的银白色斗篷将打来的导力子弹扫向一旁，随后又优雅地驱动奇术，将自己的身形转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奥利维尔的这一招应该是又一次落了空才对。 事实上也几乎就是那样了——只是，正当布卢布兰满意地看着奥利维尔的法术只是对那里的空地造成了丝丝焦黑的时，身后突如其来的，如同猛兽一般的气息却令他忍不住回头一看——要不是闪的快，他持手杖的右手就要被阿加特给砍掉了。 “什么时候……唔……”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在闪避后，阿加特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这还是头一回。阿加特也不含糊，一剑不成，那再来几刀便是。如今已经彻底摆脱心魔的阿加特在武道上的进步堪称神速，一连串的斩击，咄咄逼人，连续对着布卢布兰的下三路发动攻势。面对这样凌厉而毫不迷茫的攻击，布卢布兰终于罕见地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他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避开一次又一次惊险的攻击。 阿加特毕竟不是掌握了奥义的高手，借助机会进行的突击也是有次数限制的。十几刀过去了，阿加特挥舞着巨剑的手臂也有些疲乏了。见此，布卢布兰露出一个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精彩，但还没到能威胁自己的地步。只要眼前的红发青年力气用尽的那一刻到来，自己便能够从容地再次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到那时，胜负的天平就更加倾斜向自己了。 “呼……不愧是「执行者」，哪怕不是近战类型的，也是跟怪物一样。”然而，成长后的阿加特也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硬着头皮攻击的愣头青了。在察觉到自己手臂一软之后，他便知道这次突袭已经失败了。为了留点力气继续帮助奥利维尔那家伙清扫障碍，自己不能把力气全部用尽。于是最后重重砍了一刀之后，阿加特顺势收手，然后十分干脆地向后一步。 “嗯？”布卢布兰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原本以为很不成熟的剑士，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只是…… “虽然是正确的判断，不过可惜，你已经在刚才的连续攻击中浪费了太多力气了……接下来，你还能为我的好对手保驾护航吗？”谈话间，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漫天的鬼针，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空中——目标不再是向往常一样的奥利维尔，而是如今有些微微喘息的阿加特！ 趁其病，要其命——布卢布兰自然深谙这类战术。如果阿加特倒下，失去了阿加特的大剑保护，只能使用导力枪和导力器的奥利维尔，就只能是瓮中之鳖，被自己击溃也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红发剑士意识不到自己迎来的失败的命运呢？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在嘴角挂上一丝笑意？ 等等……一丝笑意？ 布卢布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阿加特看着的……似乎不是自己？ 以布卢布兰对奥利维尔的了解——他要对盟主发誓，接下来的这一幕，他从未想象到过。 “呜！”面部传来的重重的打击感，让布卢布兰忍不住痛呼出声。事实上，在这场战斗中，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实实在在地击中，而做到这一点的，正是在阿加特与布卢布兰缠斗之时，在一旁静待机会的奥利维尔！ 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从来没有拿到过师父认可的剑术之位——但是谁也不能否定奥利维尔曾经在「范德尔流」修习过的事实。尽管不起眼，但是在如今这个时刻，在奥利维尔为了自己的理念拼尽全力的时刻，它反倒成为了在阴影之中，布卢布兰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细小的环节—— 视线从被面具阻碍，到变得一片清亮——这是假面被击碎这一事实的直接证明。而那已经靠近自己咽喉的利刃，也实实在在地述说着，奥利维尔已经完成了「将军」这一举动的事实！ “呼……红发的剑士拼尽全力，目的不是为了伤到我，而是为了把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而一直都在远程牵制的你，却给了我这出人意料的致命一击……吗。”奥利维尔这出人意料的一击，粉碎了「怪盗」的假面，也击垮了他的傲慢。布卢布兰把手杖往地上随意一扔，示意投降。 “呼……这能够使得希望之火永恒而不灭的爱，你该能体会到了吧？”奥利维尔深色肃穆，收起武器，也不再有戒备的形态。布卢布兰生性高傲，对于自己的理念有着近乎偏执一般的执着和狂热，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位恪守原则的人。在失败后如果还要利用对方的信任，趁机咬人的话，那比让他死去更会让他遭受折磨。因此，奥利维尔才会放心地放下所有对他的警惕和戒备。 “事已至此，我就老老实实地退去吧。再死缠烂打下去，反而不美。”布卢布兰三句话不离自己的理念，他深色复杂地挥了挥手，身边燃起了熟悉的玫瑰色光辉，“不过……「教授」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之后的战斗必然不会这么简单了……请务必小心行事……嗯？” 似乎是猛地发现了什么，布卢布兰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眉头一皱，身旁那意味着他即将通过结社的技术转移走的红圈也消失不见了。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并未集中在奥利维尔的身上——而是天空中。 那正急速下坠着的人影。 第一百三十七章 觉悟和解脱 看着眼前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雪拉扎德，露西奥拉发现，自从加入结社的那一天起，她从未感到如此快乐过。 为那个曾经只能依靠着自己，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总是紧张兮兮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独立坚强的女性而感到开心——也为自己这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终于能够放下人生中最后一丝执念，安静地接受死亡的制裁，而感觉到的一种平静的解脱感。 啪！自己驱使着式神的右手手腕，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剧痛，但是露西奥拉并未惊呼出生，反而是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雪拉这孩子，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啊。 “怎，怎么样！”雪拉扎德气喘吁吁地，此时此刻的她早已超脱了自己体力的极限，只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维持着有些颤抖着的双腿，“姐姐，是我赢了。” “呵呵……没想到雪拉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露西奥拉赞许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你就继续往上，和你的同伴们会和吧。” “那姐姐你呢？”雪拉扎德面色复杂——一方面深深为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不仅亲如母女，更情同姐妹的人感到遗憾，又在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够理解露西奥拉的决定——在刚才的战斗中，露西奥拉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姐姐对于团长的感情……和我们，不一样啊。 “在杀死哈维的时候，我发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藏匿着的黑暗。之后在这份黑暗的引导下，我接收了「噬身之蛇」的邀请。”露西奥拉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这让雪拉扎德心头警钟大作——“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现在的地步。如今……呵呵，也是时候退场了啊。” 露西奥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向平台边缘退去。刹那间，雪拉扎德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不要！”眼看露西奥拉的身体，已经渐渐向着平台边缘的底部滑落——雪拉扎德失控地喊道。她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长鞭一甩——此前的疲倦和劳累似乎都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浑身上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地握住鞭子的把手，不让缠绕到露西奥拉手腕上的那一侧，跟随着这个虽然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却依然恋恋不舍的姐姐一起，香消玉殒。 “呵呵……你这鞭子如今使得是真的顺手了啊。”露西奥拉静静地看着雪拉扎德焦急的表情，和颜悦色地笑道：“记得一开始，你经常不小心伤到自己……” “姐姐，你不要说话，别动，等着我把你拉上来……”雪拉扎德把身体往地上一放，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拉扯着——露西奥拉的身体，一点点被拉了回来。 “雪拉扎德……直到现在，我都不曾后悔我对那个男人做过的事。我知道，剧团的大家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即使离开了团里，也能够过得很好。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你……让那时候还小小的你，从此开始孤身一人在世界上闯荡，我内心不忍，也于心不安。好在「剑圣」收留了你，而如今看到你即使没有了我，也能活得如此体面，如此坚强，精神上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我也算是能够安心了。”说着，露西奥拉用没有被绑着的那只手里，慢慢地从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来。 “姐姐，我求你……”看到露西奥拉的动作，雪拉扎德哪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急切之间想要再加一把劲，却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黑，原本已经拉上来大半的鞭子又向下滑落了几寸。 “正是为了能够确认这一点，我才接受「教授」的邀请来到利贝尔……我一直想要，通过你的手来惩罚我的自私……呵呵……对不起啊，雪拉扎德。”如同喃喃自语一般，但实际上却充满了悲伤的味道，露西奥拉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 “不……姐姐别说了，抓好鞭子，抓好鞭子啊……” “啊，对了，最后还有一点……酒虽然可以喝，但是得记得有节制才行呢……好了，那么，永别了，我的雪拉扎德……”说完最后这句话，露西奥拉干脆而决绝地一挥匕首——伴随着被割裂的长鞭，她带着释然的微笑，身体犹如一片柳叶一样，向下飘零…… “对不起……”在认命地闭上双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色便是雪拉那充满着慌张和绝望的眼神，“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是，雪拉……我……” 在这也许是生命里最后的十几秒中，露西奥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还是哈维团长那温和而亲切的笑容。 “团长……我来找你了。” ———————————————————————— 露西奥拉从未体验过死亡的感觉，即使是最精妙的幻术，也很难模拟出那是怎样的痛苦。 但是，或许其实人们想错了……死亡，其实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也说不定？不然自己现在，这具明明早就该摔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躯体，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呢？ 因为高速坠落而响彻耳边的喧嚣声停止了。短暂的安静之后，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一幕。 “……布卢布兰，你这是什么意思？”露西奥拉沉下声来，死死地盯着这位执行者同僚。 “呵呵……没什么。虽然凋零也是一种美……但是身为「幻惑之铃」的你，原本就是这世上一道独特的美景……我说得没错吧，我的好对手？” “的确……露西奥拉小姐之美，乃是语言无法描述的。”奥利维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呢，阿加特？” “啥子玩意儿？”阿加特一头雾水，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真是的。”对此，露西奥拉还能说些什么呢？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高耸入云的「中枢塔」和透明清澈的天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等回到结社后再想吧。”布卢布兰的声音打断了露西奥拉的思绪，“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次伸手阻拦。”说完，布卢布兰向奥利维尔和阿加特深深鞠躬——奥利维尔还滑稽地回了礼——，之后，两位执行者就消失在了玫瑰色的光环之中。 “等等……这女人不应该是在上层吗……刚才是她想寻死？”阿加特这才想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可是——” “一切等见到雪拉君再说吧……”奥利维尔说道，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好。”阿加特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后的守门人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一边走，一边听奥利维尔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金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体经过，“没想到那位叫布卢布兰的执行者竟然会出手相救……” “他们「执行者」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复杂呢。”奥利维尔同样表示有些疑惑，“但是总之，在这次事件里，他们不会在出现打扰我们了。” “那就好……我当时还有些担心，雪拉她……”金沉吟道。露西奥拉从空中坠落，短暂地划过二层平台的时候，金正和瓦鲁特激战正酣，因此虽然注意到了事情不对，但是他没有任何可以出手相救的机会——虽然他也肯定，瓦鲁特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并且动作也有稍微的一下停顿。雪拉扎德和那位露西奥拉貌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羁绊，就如同自己和瓦鲁特一样……虽然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但是金敢肯定，如果瓦鲁特哪天在执行「结社」的任务时死去，自己和雾香一定都会感到非常难过的……即使瓦鲁特已经叛离师门，和两人格格不入，已经有好些年了，也是一样的。 因此，对于雪拉来说，露西奥拉的重要性，和露西奥拉跳下「中枢塔」带来的精神上的创伤一定很大，这一点是金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因此当奥利维尔提议一边向上同雪拉汇合，一边讲述清楚事情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唉……真是麻烦。”阿加特在一旁发着牢骚，他还是对于这些错综复杂的情况一头雾水。 “雪拉！”看到回廊的上方传来照射进的阳光，奥利维尔急不可耐地先走一步，一边快速地冲上楼梯，一边大喊着雪拉的名字。 “奥利维尔？”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雪拉，恍惚之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疑惑地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正从入口处冲出来，气喘吁吁的奥利维尔，还有紧跟在后面的阿加特以及金。 “是你们啊……”雪拉淡淡地说道，心里的悲伤难以抑制，“战斗都结束了？姐姐她……她……”话说到一半，嘴唇微微颤抖，却再难以开口。 “……看来比想象中还要……”奥利维尔和金对视一眼，前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后者则是有一些同情在里面。不过好在，事实并非雪拉扎德内心中那样令人绝望。 “雪拉。”奥利维尔温柔地蹲下身来，轻声说着，同时递上手帕，“要振作，坚强。你的姐姐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冷静下来，听我说。” “……她去得……怎么样？”雪拉接过手帕，轻声问道。 “……听好，雪拉，她……没有死。” “什……”雪拉扎德一愣，“什么？” “她的确没有死，是那位「怪盗」出手相救了。”阿加特证实道，“之后他们就一同消失了。” “……”雪拉扎德一愣，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同伴们笃信的表情，内心中的绝望和悲伤渐渐地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种难以名状的狂喜，“姐姐她……” 泪水，忍不住滑落。奥利维尔贴心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真是太好了。”看到这一幕，金轻笑着对一旁的阿加特说道。 “……啊，是啊。”看到同伴恢复了活力，阿加特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倒是没听出来金的话中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哎……让你们看笑话了……的确，就算姐姐死去了，我也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擦干眼泪，雪拉扎德重新振作起来，“不好意思，诸位，久等了。” “呵呵……都说通了就好。”金呵呵笑着，“那么，接下来就是他们了……吗。不知道他们的成果如何？” “玲那丫头的话，貌似已经退场了……我刚才和姐姐交战的时候看到那个巨大的机械升空离去的样子。”雪拉扎德撇了撇嘴，“真亏他们几个人能战胜那样的怪物。” “是吗……那这么说来，守在最后面的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都知道，「剑帝」莱恩哈特，和前面的执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而且，在听约修亚讲述过曾经发生的故事后，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有了这样一个共识：莱维参加这次计划的决心和觉悟，恐怕几乎是不可动摇的。 “既然如此，我们可要做足万全的准备才行。” “是啊……” ————————————————————————— “来了吗？”人影未见，声音先至。而这冷漠中夹杂着些许平静和淡然的声音，众人自然是熟悉无比，不是「剑帝」还能是谁？ 再向前望去，银发，灰袍，古怪的利剑，奇特的阵法——莱维脚下那闪耀着的金色将他原本就低调冷漠的身躯掩盖了起来，但是谁也不能忽视这道身影背后的压迫感。 “莱维……”约修亚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肃穆。 “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啊。呵呵，看起来，你们的同伴们都取得了不错的胜利……干得好。”难得地称赞了几句，莱维上下打量着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看来你们也有些许进步了。” “「教授」貌似不在现场呀……真奇怪，我还有点想要见见这位幕后黑手呢。”海利加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偌大的「中枢塔」顶层，除了莱维，就只有那台导致「埃尔赛尤号」险些陨落的黑色机甲，「幻想乐曲」的复制品。 “他的，应该在这中枢塔的最下层忙着他的计划呢吧。”莱维撇了撇嘴，“倒是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那股力量，看起来倒是掌握地更加纯熟了。” “别说得事不关己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现在不该或多或少感受到些威胁吗？”海利加轻声说道。 “没那个必要……正面对决之中，你们还没人能够胜过我。”莱维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就在讲述晚餐准备吃什么一样自然，“你那位不知哪里来的朋友另当别论，你……还差点火候。” “你见过他了？”海利加有些意外，尼瑞瓦因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 “不……是肯帕雷拉和他有所交集，他似乎警告我们不要过度干涉你的事情……呵呵，若是一般人的威胁，我们无视便是了，但是他那样的存在，确实不得不让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所以？” “所以，如果你能够就此选择放弃的话——”莱维手中，「噬岩者」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那就再好不过了。” “哈……我拒绝。倒不是针对你，只是我确实想在跨过你之后，见见那位「教授」。” “是吗……”仿佛听到了理所应当的答案一样，莱维又把目光转向约修亚和艾丝蒂尔。 “那么……你们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群起而攻之(上) “你像怪物一样的实力我们早就领教过了……但是我们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为了阻止「辉之环」的一边，防止混乱和战火蔓延，在很多人的帮助下我们才得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艾丝蒂尔早已下定决心，面对莱维的目光毫不畏惧，“所以，我们不会退缩。” “不错的觉悟。”感受到了艾丝蒂尔真正坚定了的想法，莱维颔首表示认可，“不过你呢，约修亚？你的理由，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吧？” “呵呵，被你看穿了啊。”约修亚轻笑了一下，也向前走了两步，“我是为了直面自己的软弱而来。那时候，为了逃避姐姐的死亡，我的内心开始崩坏，也因此被「教授」趁虚而入。如今有人让我认清了这一点，为了回应这样的热忱……我必须直面莱维，直面「教授」才行。” “是吗？”莱维的语气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别的什么感情，“看来你已经走出自我欺瞒的谎言，找到只属于自己的路了……”莱维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却也多了一丝决绝，“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啊……等等……”看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并未如同此前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剑拔弩张，艾丝蒂尔的警惕原本已经微微减弱了——但是当她看到莱维毫不犹豫地，用「噬岩者」直指约修亚的动作时，却又感受到了莱维那比此前更为浓重的战意：“等等，你们为什么……你明明之前那么担心约修亚——” “没关系，艾丝蒂尔。”约修亚一边安慰着艾丝蒂尔，一边似是回应一样地拔出双刀，“只有决心的话，对莱维来说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要同时拥有足够的实力，来贯彻这份意志才行。” “说得不错……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对我的「修罗之道」似乎不屑一顾……那又如何？没有能够将我打倒的实力的话，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空谈和妄想罢了。有能耐的话，就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吧。” “海利加，你之前是不是对玲说了同样的话啊？”菲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即视感很强。 “是啊，莱维，我要收你的版权费了。”海利加半开玩笑地回应道——下一秒，两人手中，一个双枪刃装填就绪，一个「寒裂」斗气缭绕。 “啊！不管了！”艾丝蒂尔长棍一擎，率先一步朝莱维冲了上去。如同太阳一般炽热的斗气，和莱维周身的肃杀之气互相摩擦，爆发出阵阵诡异的轰鸣。 与此同时，菲和约修亚也从两方的侧翼分别接近莱维的侧后方，一人双刀隐蔽地刺出，目标是莱维的要害部位——脖梗，另外一人则是枪鸣阵阵，数枚威力巨大的反器材子弹便呼啸而去——不同于一般的对人子弹，反器材子弹仅仅只是擦过人体的话，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三人配合默契，且毫无保留，互相信任——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坚信菲的射击不会误伤自己，而菲也相信同伴们能够把莱维逼到目标所在的位置。 然而，「剑帝」的修罗之道，和他达到「理」之层次的绝妙剑技岂是那么容易攻破的？他低吼一声，银色的斗气前所未有地爆发出来。似是久久未见主人认真的「噬岩者」也发出一声类似喜悦的清脆剑鸣，伴随着莱维华丽的半转身斩击，杀气铺天盖地。 简简单单一剑扫出，艾丝蒂尔得意的「太极轮」就被打散，整个人也被打得倒飞出去；约修亚也不得不紧急变手，猛地急刹车停住脚步，转而摆出一套防御的态势；而菲打出的子弹，就如同暴风雨中的几叶方舟，被轻易地搅碎，打散。 “切。”海利加一皱眉头，莱维认真起来后，无论是动作的力道还是速度都大幅度提升，如今的莱维，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三个能够伤害得到的。况且身为最顶尖的武者，莱维的体能和斗气恐怕也是浑厚到深不见底的程度，况且他在这里以逸待劳，而约修亚他们已经浪费了前面很多的体力在赶路上面了——此消彼长之下，哪怕仅仅是消耗，也是一纸空谈。 要怎么办呢？如今的莱维，恐怕是现在常态下的自己也不可能敌过的吧。那么，要解放原本针对「教授」所准备的底牌吗？只是那样一来，就有可能暴露所有的情报了。 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海利加多想——莱维已经解决了三人的联手突袭，如今即将摆开架势，进入反攻阶段。一但被莱维压制，那么之后的战斗就—— “没办法了……”一咬牙，海利加还是下定了决心——至于怀斯曼，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出那解放所有限制的话语—— “没有那个必要。”一个用导力扩音器放大了数倍的，有些戏谑的声音响彻天空，引得在场的众人不禁向上看——令海利加惊讶的是，援军不是「埃尔赛尤」，而是「山猫号」。 「山猫号」轻巧地划过中枢塔的边缘，舰上的几门导力炮齐齐开火，袭向莱维。后者冷哼一声，用连续华丽的战击打出斗气，将这现代科技的力量消弭。 眼见袭击不成，「山猫号」上的乘客们一点儿也不意外——莱维的实力太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伤到？因此再次盘旋到外层顶端时，故意降下高度，与此同时，数个身影从天而降——穆拉、尤莉娅、凯文，稳稳地从甲板上跳下，同莱维对峙。 “……是你们啊。”海利加有些诧异，“怎么回事？「山猫号」的受损情况不是很严重吗？” “我们请拉塞尔博士检查了一下，博士认为「山猫号」虽然看起来受损严重，但是如果集中精力的话，修复起来要比「埃尔赛尤号」更快一些。”尤莉娅回答道，眼神倒是一刻都不敢离开莱维，“因此我们原本一直盘旋在这「中枢塔」外围，只是有一层结界一直阻挡着我们，让我们无从进入。刚才凑巧看到「结界」消失，我们就赶快过来援助你们了。” “是这样吗？”海利加表面上答应了，内心却陷入了沉思。 「白面」是个恶趣味非常严重的偏执狂。既然他曾经交代过所谓的「游戏规则」，那么以他的性格和傲慢来说，一但这种「规则」被人打破，他就会撕下那和善的伪装，对于破坏规则者施加无所不用其极的所谓「惩罚」。自然，「山猫号」的到来显然是严重违反了他此前所说的规则的。 但是，如今已经掌握了至宝力量的他，却没有对众人有任何的表示。而且，之前玲也说过，怀斯曼似乎并未掌握「环」的力量——尤莉娅所说的结界的消失，又意味着什么呢？ 一个有些不祥的预感，在海利加的脑海里悄然成型。 第一百四十章 群起而攻之(下) “援军来了吗？”面对三名强者共同制造的惊人气魄，莱维没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只是即便是他，此刻也看起来比刚才更多了几分认真，“无妨，你们一起上吧。” “「剑帝」这样的称号……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身为帝国久负盛名的剑术流派「范德尔流」的传承者，穆拉自然不会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他低下身，摆出一副即将突击的样子。 “作为「星杯骑士」的一员，我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凯文漫不经心地活动着手腕，一改往日在众人面前故作伪装的玩世不恭，此时此刻在凯文的眼中，莱维不再是一个强力的剑士，而只是一个人体弱点的所谓标本——他的目光，正由上而下，冷冷地扫视着。 “利贝尔亲卫队……尤莉娅·舒华兹中尉。”尤莉娅神情肃穆，握紧细剑的姿态也是毫无破绽，“决不允许邪恶再次浸染饱受苦难的利贝尔的土地。觉悟吧，「结社」的执行者。” “口号倒是喊得响……只是，究竟能有几分威胁呢？”莱维轻轻地说道，随后猛地纵身一跃。几乎就在同时，穆拉向一头猎豹一样扑向猎物，使用的正是「范德尔」流的招牌剑技。这一下不可谓不够突然，因为就连在他身旁并肩作战的尤莉娅上尉和凯文都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然而「剑帝」却凭借着惊人的战斗本能和反应速度，像是能够预知未来一样，躲开了穆拉的突击，看得穆拉本人也是咂舌不已。 况且，莱维的动作还不只是单纯的躲闪。留有余力的他，正准备变换手型，对穆拉来一个反制反击。关键时刻，凯文的远程支援及时赶到，数支弩箭在凯文连续扣动扳机的动作下呼啸而来，瞄准的部位分别是莱维的手腕、咽喉、脚踝和下腹部这些一旦命中或是严重影响行动，或是造成大量出血的要害部位。因此，莱维也只是冷哼一声，随手甩了几个剑花，将这来自阴影之中的射击拦下。尽管时间短暂，但穆拉还是抓住机会，一个翻滚，离开了莱维的攻击范围。 “看来，耍小聪明是不行的吗？”穆拉苦笑一下，表情也逐渐变得更加严肃，浑身上下的斗气开始缠绕——“如此，便只有正面突击这一条路了！”说罢，就再次冲了上去，不过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是以重创对手为目的，而是给自己留了余力，以牵制和气势上的压制为主。 穆拉是「范德尔流」门派内数得上的高手，同时因为驻外武官和奥利巴特护卫这两重身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危机和战斗，无论是对剑技在实战中的领悟还是剑技本身，都称得上是达人级别的。这样正面的交锋之下，原本就算强如莱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下穆拉。更何况，尤莉娅和凯文还会时不时地对自己袭来侵扰，莱维根本就不能把精力集中在穆拉的身上——然而事实却是，仅仅是几个照面的来回交锋，穆拉就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反而被对手压制了。莱维的攻击一剑重过一剑，穆拉不得不双手持剑，完全转为守势，才能堪堪保证不被击溃。 “得手了！”忽然，莱维一剑扫出，穆拉重心不稳，原本还算扎实的步子变得踉踉跄跄了。莱维毫不犹豫，反手再杀，一连串剑影袭向穆拉的下三路，与此同时，独属于修罗的肃杀斗气开始喷薄而出，在旁观者之中引得冷汗阵阵。 “休想！”一枚特制的弩箭，穿透几乎已经浓缩成实质的斗气，直直地刺向莱维，速度比之前更快，气势比之前更猛。即使是莱维，也不禁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一剑斩断了弩箭——放眼望去，凯文正用冷冷的目光凝视着他。 “骑士团的新丁吗……似乎有些不甘寂寞啊？”莱维轻声说着，慢慢踱步而去——刚才那一箭，即使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他莱维还能看不出来吗？那绝不是随随便便拉出一个小角色就能打出的攻击——这个名叫凯文的男人，或许也不像情报中提到的那样简单吧？ “哎呀哎呀，被「剑帝」这样的大人物盯上，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高看了吧。”虽然说着夸张的话，但凯文的表情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肃穆。他目光一转，对着平台的另外一侧大喊：“你们几个！” 话音未落，数枚导力炮弹划过优美的抛物线，落到这边的平台上来。与此同时，属于导力手枪的轰鸣声也适时响起，来自现代武器的远程射击，虽然多样性不如凯文的弩箭，但是速度却更快了许多。 “对，就是这样，提妲——接下来，用我给你的那个超级瞄准——” “那不是叫「成像瞄准器」吗！”提妲一边慌乱地换上新的设备，一边说道。 “哎呀，爷俩的感情真好啊。”开过枪后的奥利维尔笑着，对身边的红毛壮汉说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哼……”虽然嘴上不饶人地冷哼着，但是阿加特的眼神中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那个男人，“新仇旧恨……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算清吧。” “穆拉他们很辛苦啊……好，我也不能输。”金浑然不顾一身上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摩拳擦掌道，“就让我见识见识，那在武术大会时没能拜见的，修罗之道的极致吧。” “雪拉，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奥利维尔将一把ep填充剂扔给雪拉扎德，诚恳道。 “交给我吧。”后者露出自信的微笑，一如利贝尔游击士界威名显赫的女王大人。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着莱维扑了过去，正是金和阿加特。头顶上，来自使用了博士最新装备的提妲发射的炮弹不断地支援着这边的战场，而在远远的另外一端，两位法术高手周身所笼罩的七曜的辉光，更是在此时此刻，如同炽热的太阳。 “大家……”艾丝蒂尔感动地看着众人对莱维发动的攻势，一个挣扎就想要站起身来，却被两只手给按了回去。 “不行。”海利加摇摇头，刚才艾丝蒂尔在与莱维的正面对抗中受了些小伤，而海利加等人要一边照顾她，一边避免被战斗的余波所波及，这才没有上场参战。 “好吧……”艾丝蒂尔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有些担心地看着平台中央的大混战，表情复杂。 “……呼。” “怎么了？约修亚？”看到少年突如其来的深呼吸，艾丝蒂尔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觉悟的重量(上) “这家伙，简直像怪物一样啊……” “是啊……真不知道当时我们是怎么赢下他的……” “哈，肯定是放水了吧，那时候……”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混战之后，同伴们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这样交流着。莱维的强大，此时此刻已经深深地写入了所有人的心里。无论是早早听说过「剑帝」威名，还是如今才第一次拜见这惊人的实力，此刻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不过，就算是他，我们几个围攻这么久之下，恐怕也……”尤莉娅悄悄地看了莱维一眼，刚才莱维那几乎坚不可摧的防御，在众人的合力围攻下总算是破了一次，结结实实地吃了金一掌。这也证明了，即使莱维的强大远超众人，但是战胜他，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呼……做的还算不错。”然而，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刚被众人打倒了的莱维，居然又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无法超越我的修罗之境。” “什么……？”尤莉娅一愣，包括金也是一脸茫然——自己刚才那一下可是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就算莱维同卡西乌斯算是一个级别的高手，也不可能看起来毫发无损吧。 “你们当中，不管是游击士，还是军人……归根结底，都只是为了「守护」他人或国家而存在的人。如果不能领悟到「理」之境界的话，那我这义无反顾的「修罗」之道，对你们来说也同样遥不可及。游戏该结束了，我也差不多要结束这场战斗了——如果你们还想要争取一丝获胜希望的话，那就只能指望在场的某些人，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说完，一道凌厉的斗气在莱维身旁缓缓升起，众人这时才发现，莱维持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做了调整——数道波状的冲击袭来，凯文、阿加特、金、尤莉娅、穆拉五人被逼得连连后退。 “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挑战你吧。” 约修亚无视了所有望向他的，或是惊讶，或是赞赏，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挺身上前。 “嗯？”就连莱维也有了一丝惊讶，动作也稍稍慢了半拍，几乎也就在一瞬之间，约修亚忽然就近身缠上了莱维，双刀出鞘，牢牢地锁住了莱维手中那把诡异的长剑。只是与此同时，约修亚自己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放弃了自己在阴影中的优势，选择和我正面相对吗？呵呵，诚然我在和他们的对峙中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就算如此，以正面交战的手段想要击败我……击败「剑帝」……你也该知道有多困难吧？”莱维暗中用力，试图将「噬岩者」拔出，但是令他惊讶的是，约修亚的动作坚毅如初，他的动作竟然没什么作用。 “我明白。”约修亚艰难地吐出零零散散的话语，和「剑帝」直接的刀剑相向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但是他眼神中的坚毅也是要远远超出往常，“被姐姐拯救，被教授改造，被父亲解放……如今，我的灵魂和艾丝蒂尔，和大家共存——”约修亚左手压低，右手抬起，两人对峙的狭小空间内，属于两个人的不同的两种斗气疯狂地碰撞，“如今我就要赌上一切，来向「剑帝」发起挑战！” “很好！放马过来吧！「漆黑之牙」！”莱维厉声喝道，重重甩出一剑，终于挣脱了约修亚双刀的束缚——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 场边刚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谁试图打断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不知为何，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现在的约修亚，或许不会输……或许，他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约修亚双刀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在阳光的照耀下忽隐忽现，紧接着，少年的身躯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众人的视觉之中，约修亚几乎是在一瞬间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莱维的背后，传出一阵金属摩擦的爆裂声。 「漆黑之牙」原本就是为了暗杀强者而存在的执行者。而现在使出的这一招，正是他作为「结社」所属的刺客，所能发挥出的极限——「绝技·幻影奇袭」。超凡之下，几乎无人能挡这一杀招，即使是强如「剑圣」卡西乌斯这样的人物，当年也险些被这一招送往死神的怀抱之中。 然而，就是这堪称作为「执行者」的约修亚的最强一击，却在莱维轻描淡写的动作间被轻松化解。「剑帝」连身子都没怎么动，只是看似随意地挥了一剑，就精准地打在了约修亚这一突击的「重心」之上，将少年集聚已久的气势重新打散。 “虽然不想承认……但怎么说我也是最熟悉你套路的人了，约修亚。”约修亚无论是作为正常人成长，还是作为「执行者」成熟的人生经历中，莱维都是全程陪同着的，对于约修亚，他再了解不过了。所谓的刺杀，一旦现身于光天化日之下，一旦被目标有所察觉，那么结局自然就是功亏一篑——这也就是莱维为何能够一脸淡然的原因。死亡？危机？在通往修罗之道的路上，遇到的危机何曾比这次更加凶险？莱维一刀逼退约修亚，紧接着就是一阵狂暴的连环攻击。对于莱维的这套攻击，约修亚自然是不敢硬接，他依靠灵活的身躯重新拉开距离，利用宽阔的场地和莱维进行周旋。刹那间，莱维开始觉得有七八个约修亚围在自己身边搞小动作，只要自己的防守姿态出了一点破绽，就会迎来一阵猛烈的攻势，而一但偷袭不成，约修亚就会重新拉开距离，继续和「剑帝」周旋。 “这样子下去不行啊。”凯文皱紧眉头，“这样的打法，和我们刚才对付他的思路并无二致……只是就连我们几个人携手都无法耗费他多少力气，约修亚一个人的话……” “不……再给他一点时间。”武道修为最高的金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虽然他武技远远不如「剑帝」，但是他毕竟是最了解「剑帝」的，情同兄弟的亲人。” “菲，你看出点什么没有？”而平台的另外一侧，海利加等人也在观察着这场战斗。不知为何，此刻的约修亚，总给人一种和刺客格格不入的感觉。 “……约修亚，似乎在避免对「剑帝」下杀手？”菲轻轻说道。 “难道是在担心……不对，约修亚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个「剑帝」嘛。”先是惊讶了一下，艾丝蒂尔又果断否认了这种说法。 “不是「能不能杀」的问题，而是「想不想杀」的问题啊。”海利加解释道，“他似乎……在刻意避免使用他在「结社」时候学来的暗杀方法，转而使用了一种更为具有保护性的动作……怎么说呢，就像是……”海利加的目光，看向了艾丝蒂尔护手之上，醒目的「支援手甲」的标志。 也就在众人谈话间，原本就脆弱的攻守平衡，忽然被打破—— 第一百四十二章 觉悟的重量(下) 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面对多人围攻，都能够从容应对的莱维，竟然在和约修亚的一对一对决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份慌乱不是来源于武技上的弱势——即使是现在，莱维也敢肯定是自己的武技更胜约修亚几分。令他感到奇异的是那种明显和以往不同了的感觉——在战斗中，他不是没有故意卖出几个破绽来引诱对手上钩，只是约修亚仿佛吃了什么定身剂一样，明明看到了这些破绽，却都没有攻出来。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在故意卖出破绽？也许是有这个可能，只是自己的假动作毫无疑问已经在技巧上达到了凡人的顶峰，就算他有所防备，也不可能一次都不上钩吧。 就在莱维一边招架，一边对约修亚的这种奇特改变感到疑惑的时候，约修亚的攻势却一浪高过一浪。几次三番的强攻不成后，约修亚开始有意地拉开距离，充分利用起了外层平台的宽度，和莱维进行了一轮一轮的迷你遭遇战。不知不觉间，他已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在那快刀达到顶峰的一瞬间，场中竟然出现了六道约修亚的残影，他们将莱维团团围住，随同真身同时发动攻势。 “唔……”终于，莱维用出了自己第一个有命名的战技——残影剑。这仅次于他的几招奥义的战技，将周身的空气都染成了灰白色，斗气倾泻而出，在黑曜石的地面上，犹如一只惨白的花朵。 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即使约修亚移动得再迅速，也是无从躲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漫天的灰色剑光已经席卷而来。他来不及细想，慌忙抬起双刀招架，只几下便开始觉得双手绵软无力，咬咬牙才能堪堪站定。 莱维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刚才约修亚带给他的违和感此时此刻已经被更重要的事情代替，抓住胜机的莱维立刻毫不犹豫地乘胜追击，璀璨的黄金剑「噬岩者」此时此刻如同一条经验老到，又无比狡猾的蟒蛇，牢牢地缠住了被视作猎物的约修亚。「剑帝」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约修亚的嘴角渐渐有了一道道血迹。 “怎么了？约修亚！不好好利用你那唯一算得上是优势的速度，你还有什么胜算？”手上毫不留情，莱维嘴上也不甘示弱，一边厉声喝道，一边狠狠地一剑压在约修亚架起的双刀上。 “呜……”这一下几乎使得约修亚脱力昏迷过去——但是此时此刻，那想要传达的话语，和对这一切早有准备的觉悟，却超越了生理上的极限。他不顾一切地咬着牙，死死地支撑起莱维不断下压的手臂，从牙缝里艰难地蹦出零散的话语：“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协助教授……做出这种事情……你之前说的对世界的「试练」又是——”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人类这种生物的「存在价值」而已。”莱维冷漠地说道，手上的力量不知不觉地轻了几分，“时代流逝，国家改变，道德观和伦理观的不断进化……人类当中有太多的事情会因为别的影响而改变，并且时不时就会失去自我，陷入深渊，被时代的洪流吞噬和搅碎——就如同我们的「哈梅尔村」一样！”最后这句话，莱维的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看看这座城市吧……曾几何时，这里也是至宝护佑下无比繁荣的文明。然而随着人类的贪念急剧膨胀，和「大崩坏」的到来，人们不得不舍弃这片乐园，逃到了大地之上，也逃避着自己亲手犯下的罪孽。这就是人类的软弱，和永远都无法克服的界限——但是「辉之环」却以压倒性的力量，将一切真实呈现在人类面前，没错，那些因为自我欺骗而视而不见的一切真相和谎言，都在至宝之下无处隐藏！” “……这才是，真正的欺骗吧。”听了莱维的话，约修亚漂亮的琥珀色双眸中，反倒爆发出了更为凌厉的光芒，那种眼神，让早已认为自己下定决心的莱维心生涟漪：“你说什么？” “你说的那些话才是真正的欺骗……假装不在乎姐姐了，但是实际上……试验人类什么的，那本身就不是你该去追求的东西。你和我，都要幸福快乐地活在这世界上——这才是姐姐真正所希望看到的。” “！！”莱维怒目圆睁，听了这话，他手上的力度骤然上升，原地发力，居然直接把约修亚弹开了数米。 “卡玲是特别的！那样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个！”莱维此时此刻的愤怒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所谓的修罗，约修亚也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过，“当她永远闭上双眼之后，名为莱恩哈特的人就带着他对她全部的爱，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残存下来的仅仅只是为了追求真相的修罗而已！今天这个修罗就是要质问全部的人类，质问他们能否为当年犯下的错误偿还罪孽！质问卡玲这样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为他们牺牲！” “那就由我来证明给你看吧！我这个靠着姐姐的牺牲才活到今天的软弱者，因为和艾丝蒂尔，和同伴们的相遇，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路！并且费尽千辛万苦重新这样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人类，绝对不是无可救药的存在！” “……！！！” 就在莱维那短暂的呆滞的一瞬间——约修亚发出一声清脆的啸叫，他手上的双刀，此刻如同一对炽热的凤凰——角度前所未有地刁钻，速度前所未有地迅速，快到连「剑帝」似乎都来不及反应——莱维只能带着讶异的表情，提起长剑一架——在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声后，「噬岩者」从莱维的手上盘旋着脱离而出。 “呼……呼……”约修亚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打湿。早已超越了体能极限的他，在那份信念获胜之后，此时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四肢无力，就连那急促的大口喘息声，都能引来肺部的抗议声。 “面对我的一丝破绽，全力攻击过来吗……是料定了我会在那一刻产生犹豫？呵呵……真是令人吃惊的家伙。”莱维的脸上，表情复杂，但是看起来并无失落之感。 “不行吗？”约修亚吃力地抬起头来，看着莱维，眼神之中满是释然和期待。 随后，他就听到了那个他梦寐以求了很久的，莱维的回应。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久别再重逢 “身为「剑帝」却被打飞了武器……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我输了。”莱维老老实实地认输。 “太，太棒啦！！！”艾丝蒂尔欢呼雀跃，连带着同伴们也各自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约修亚太棒了……居然战胜了「剑帝」啊，而且只是将剑弹飞而已……”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只是将剑弹飞」，才让我获得了一丝战胜莱维的可能性吧。”看到艾丝蒂尔开心的样子，约修亚也似乎感觉自己的疲劳已经快要一扫而空了，“尽量不伤害对方，而是优先考虑使得对方丧失战斗力……这是如今拥有杀手本领的我和游击士理念的我的结合体……父亲教导的心得，派上用场了。” “原来如此……而我了解的仅仅只是那个曾经的杀手约修亚……如此一来，把结社灌输的暗杀技术和「剑圣」教导的先进理念运用自如的话，战胜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莱维……”约修亚深色复杂地看着莱维——此时此刻的他，最关心的是莱维之后的打算如何。 “……你说得对，约修亚。”叹了口气，莱维的眼神中不再燃烧着莫名的怒火，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加平和而优雅，“永久的孤独，对于人类来说是不现实的。我虽然无法原谅那些毁灭我们村子的人，但是至少……我该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作为「复仇的修罗」，也不是作为「剑帝」，而是作为「莱维」——也许，这才是卡玲真正想要的答案吧。” “莱维……你……”约修亚先是一愣，随后就被内心涌上来的欣喜所支配——他一把抱住了莱维，让后者有些手足无措。 “喂，喂……” “自从被父亲收养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声音和样貌我明明一直记得的，却始终回想不起来是谁。好不容易想起来了，莱维却作为敌人，站在了对立的那一方……我一直都……很不安……” “是吗……”看着此时此刻扑在自己怀里，自己看着其长大的犹如亲弟弟的男孩，莱维的嘴唇轻轻地颤动，他的手慢慢抬起，最终反手也搂住了约修亚。这对曾经相依为命的「哈梅尔」的孤儿，此时此刻，总算是重新走回到了一起。 “哈哈，约修亚也有可爱的地方呢。嗯嗯，我也想要个那样的弟弟啊。”凯文故作夸张的语言招来了一阵白眼。 “没办法啊……虽然是少年老成，不过仍然还处在撒娇的小孩子年龄阶段呢。”阿加特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他真心地为约修亚感到高兴……至于那个该死的少尉嘛，就算了吧。阿加特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是啊……我们确实应该祝贺约……嗯？”正准备加入到兴高采烈的庆祝人群当中的海利加，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错觉吗？”海利加刚刚似乎隐约感觉到一股夹杂着杀意和恼羞成怒的怒气，但是似乎一转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海利加？”菲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虽然话这么说，但海利加还是稍微盯了一眼周围，一切照旧。 而那边，莱维已经和凯文搭上了话，听了莱维的话语，凯文先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紧接着又随着莱维的叙说若有所思起来。原来，凯文已故的姐姐露菲娜曾经和莱维有过数面之缘，在一次任务当中两人结下了一定的友谊。只是，当凯文说出露菲娜在几年前因为一次事故遗憾地去世之后，凯文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惋惜——当然，凯文随后阴沉的脸和若有所思的表情更勾起海利加的好奇心。 “说起来……莱维就是最后一个执行者了，对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艾丝蒂尔踩了踩黑曜石地面上那奇怪的光环，疑惑地问道：“这个像魔法阵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辉之环」？” “不，这只是简单的光学术式。”莱维间断地回答道，“它的作用是把「根源区域」传输来的能量发挥到整个浮游都市之内。它的直接影响范围很大……而如果加上「福音」作为中转设备的话，甚至可以波及到整个大陆。” “这可不得了……”艾丝蒂尔微微咂舌，“这么一来，要阻止异变的话，果然还是要对「根源区域」的「辉之环」本身进行讨伐啊。” “就是这样……但是「辉之环」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莱维眉头皱紧，“作为最高级别的古代遗物，它拥有的力量和自律性是极其罕见的……一千两百年前，把「辉之环」封印到时空夹缝之中异次元的王室先祖必然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而如今，你们不仅仅要对付刚刚苏醒了的「辉之环」，还要以「白面」作为对手。” 这句话刚从莱维口中说出，那股熟悉的充满敌意的能量波动就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海利加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绝不是什么错觉。 “这是必然的……只要有莱维帮忙，我也有信心对抗教授。”约修亚摩拳擦掌。 “这小子……”莱维哑然失笑，“已经把我和你们一起行动当成理所当然的了吗？” “嘿……”约修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海利加……你这是？”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凯文，一回过神来就看到一旁的少年一脸戒备，“怎么了吗？” “……”听闻此言，莱维和约修亚也停止交流，所有人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海利加身上，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难道说……”身为「钢之圣女」亲自教导过的徒弟，莱维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那隐藏在暗中的恶意？刚才被和约修亚重逢的喜悦填满内心所以无暇顾及，但是现在，海利加的举动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了。 几乎就在莱维转过身的一瞬间，一道紫色的魔光忽然闪现，数道魔能呼啸而来，目标正是此时此刻已经由其盟友，变成了他最大的威胁的「剑帝」莱维。 “雕虫小技——”莱维抬手就试图格挡，「外之理」构成的魔剑，防御力自然不会有所折扣。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好歹，怀斯曼的这一下偷袭，还是被自己注意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来自毒蛇的偷袭还未触及自己，就被数层结晶状的结界轻松拦下。 “……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谁允许你擅自打断了？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看着不知何时现身于平台一角，此时此刻正带着阴冷的恨意的男子，海利加轻蔑地嘲讽道。 听了这话，男子那原本阴毒的目光，慢慢从莱维身上移开，转向了海利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气急败坏的毒蛇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白面」啊？”海利加无视了怀斯曼刻意制造出来的压迫感，上下打量着这位突兀的来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本事，只是这不打声招呼就想动手的毛病可实在不太雅观。” “呼呼……虽然你们成功地通过了这里。”怀斯曼冷哼一声，“但是这种犯规行为也不让人佩服啊……特别是你……啊，我记得是叫海利加先生，没错吧？你先是违规让「歼灭天使」和五个人同时作战——” “停，先等一下。怎么就成了五个人和玲作战了？”海利加一头雾水，玲和「帕蒂尔·玛蒂尔」明明是自己一个人打倒的。 “哼，看来他还没完成对「辉之环」的完全掌控。”莱维冷哼一声，“他仅仅只是通过你们都在四层的平台呆过这一点判断的。” “还有你……莱维君。像你这种手持盟主神器的人临阵倒戈的话，我可是很头痛的呀……原本还想让你暂时歇息一下的。” “什，什么跟什么啊！”面对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艾丝蒂尔等人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我们是正大光明地和执行者们战斗了！约修亚也是一个人战胜了莱维！” “哎呀，你们好像还没发现这次行动的宗旨？那还真是可惜呢。”怀斯曼轻笑一声。 “也就是说，「辉之环」的获取也不是你唯一的目的咯？”凯文的目光凝视着怀斯曼，低头沉思着。 “是啊……呵呵，这都是遵循了伟大「盟主」的意志。”怀斯曼轻轻地、用有些遗憾的目光看了看莱维，然后把目光慢慢移向约修亚，说道：“从这一情况下来说，约修亚，你也是扰乱这次实验精度的因素之一……好了，过家家游戏该结束了，非常抱歉，你该回到我的人偶状态了。” 怀斯曼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声音之中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如同一条毒蛇在人耳旁轻声呢喃。 众人面色一变，条件反射一般地看向约修亚——只见约修亚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呆滞了起来，一个纵跳就到了教授的身边。 “嗯……”怀斯曼满意地说道，“看来那层「暗示」越来越精进了，现在连反抗的余地都没——不好！”忽然，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用手中的法杖一架——约修亚的尖刀距离他的鼻子只有一寸长的距离，再慢一秒，怀斯曼那张总是充满恶毒笑容的脸就会被撕破。后怕到不能自已地怀斯曼慌忙驱动手中的法杖，约修亚眼看偷袭不成，也不贪刀，一个后撤，闪出了怀斯曼的攻击范围。 “呼……吓死我了。”凯文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和海利加对视了一眼，后者露出一个「我也没想到」的神情，两人对视，各自苦笑。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艾丝蒂尔一愣，刚才约修亚露出呆滞的表情，缓缓走到「教授」那里的时候，她的心都凉了，然而很快发生的变故，以及海利加和凯文之间那颇有深意的苦笑，再一次让艾丝蒂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还在做着这种美梦吗？”约修亚冷冷地说道，刀尖直指怀斯曼：“我已经不再是你的人偶了。刻在我人格深处的，你下的「伪圣痕」刻印已经彻底消失了。是凯文神父和海利加帮的忙。” “可恶……”怀斯曼这才注意到，约修亚肩膀上的刻印已经消失不见，惊惧之下的他罕见地撕下了从容的外表，露出了内心深处恐慌的一幕。他再也不顾及所谓的表面风度，而是开始大声咒骂起来。 “凯文·格拉汉姆……该死，原以为只是个骑士团的新丁，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给我玩了这么一手……” “嘛，这也是女神的指引啦。不过像你这种教会的叛徒，运气不好自然也是注定了的……还有，我只不过是出了些力气，要是有意见的话，你还是去找出主意的人好了。”凯文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怀斯曼又把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海利加。 “……盯着我干什么？这事儿我比凯文知道的晚，好吧。”海利加哭笑不得，“不过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啊……”约修亚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临走之前，爸爸给了我一封信……上面有帮助我破除「暗示」的关键提示。” “嘿，不愧是那个大叔。”阿加特赞叹道。 “有点讽刺，是不是？”海利加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趁着怀斯曼一脸窘迫，继续嘲讽，“当年败在卡西乌斯手下，你就对他忌惮颇深，之后你联合帝国内部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再利用「结社」的资源，费尽苦心，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凑出这执行「福音计划」所需的天时地利人和，把卡西乌斯·布莱特这个心腹大患牢牢牵制住……你那时候肯定很得意吧？没想到，你费尽心机都要对付的人，仅仅只用了只言片语，就算计到了你隐藏得很深的计划。” “可恶……”怀斯曼一咬牙，对谁他都可以不屑一顾，唯独对于这个曾经败在其手下的卡西乌斯·布莱特极其忌惮。况且，怀斯曼内心深处是一个对自己能力颇为自负的人，原本的从容不迫是他在认为计划万无一失的时候的伪装——如今连续出现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情——偷袭莱维失败，约修亚的暗示被破解——这让怀斯曼的内心开始动摇。 “对了……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你不如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我们如何？”海利加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知道「百日战争」一些不为人知的始末，“就我所知，你原本的计划是趁着我国军队攻占利贝尔的时候慢慢研究怎么解开「辉之环」的封印的……搞不好，这「哈梅尔事件」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呢。” 怀斯曼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变得微微有些涨红。海利加的话犹如猫爪子在木板上抓起的飞屑，虽然不至于让怀斯曼彻底失控，但是也让他内心难受得紧。况且，怀斯曼这样一个内心自负的人，在深处的感情里是极其渴望别人理解的。原本他是打算在对手的众人陷入绝望时，从容不迫地讲出所有的背后故事；然而事情现在已经超出了掌控。 他张开嘴，但是又不能说。在这种反复的徘徊和矛盾中，一个意识最终占了上风。 ——莱维和约修亚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自己此时此刻，一定要用最恶毒的言语报复回去！一定！ 随后，怀斯曼张口，开始吐露那令在场所有人闻之色变的故事—— :祝大家圣诞快乐啦~今天庆祝节日，稍后有加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哈梅尔的故事(圣诞节加更) 原来，怀斯曼曾经通过个人的关系，同帝国的主战派们搭上了线。面对势力非常牢固的反战派，原本主战派的声音已经渐渐淹没在了议论声中，那时候还时长处于政坛一线的尤肯特iii世几乎都已经要点头下决定了。 急切地想要寻找借口的主战派，眼见说服对手和皇帝已经是一条不可能走得通的路，便脑筋一转，动起了歪念头——在和怀斯曼商议后，一个主旨核心为「创造逼迫皇帝和反战派也不得不答应开战的事件」的恶毒计划便开始了。主战派的几位核心成员，不知从哪里用大量的米拉雇来了一伙不入流的猎兵，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在那之后，便是怀斯曼个人精心策划的计划的开始。 “当时，我不过是把「哈梅尔」这个名字通过暗示的手法，植入了那群猎兵的脑子里。帝国的主战派需要一个战争借口，而伪装成王国军的猎兵就是这场严重边境冲突的导火索。至于那之后，「哈梅尔」那里发生的事态……呵呵，可不是我有意为之的啊。人类生来就有的罪孽……还真是不得了啊。”怀斯曼一脸得意地说出了在场所有人闻之色变的话——莱维和约修亚两人更是把拳头捏得咯吱响。 “在帝国方面看来，利贝尔王国军公然越过边境线，对帝国村庄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这样的挑衅行为，就算是皇帝和反战派不想打，恐怕也说不通了……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海利加强压内心的怒火，耐心问道——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参与了当年战争的直接人选，也许能提供给他一些从别处绝对无法获得的情报，“在战争结束后，你是怎么保证自己不会被肃清的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维那时候忙着寻找卡玲和约修亚，并没有杀光所有参与你策划的行动的猎兵。” “是啊……所以，他们就在我解除暗示后，一脸不明所以地，连同那些主战派的主谋一起，被秘密地处决了……至于我的存在，呵呵，在我今天说出来这些事情之前，恐怕知情人早已经被杀光了吧。” “奥斯本宰相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呢？从之前蒸汽战车的部队和「结社」的配合痕迹来看，你可别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海利加继续问道。 “他啊……呵呵，他自然和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怀斯曼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不屑，“除了对我这里拖延时间外，我看不出这些谈话会对我有丝毫好处。” “哼……把自己憋了很久的事情说出来，爽了一番后就不再过问……你这样的人确实有够过分呢。” “啊呀，可别把我想象成那种爱占便宜的人……等你们知道了我的下一步实验计划后，也许你们会感到惊讶——” “不好！”凯文和莱维同时眉头一紧，一人手指扣动扳机，一人挥动手中利剑，目标都是「白面」怀斯曼——可惜，晚了一步。怀斯曼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他那畅快的大笑和回荡在空中的话语。 “虽然我原本想要邀请诸位一同见证我伟大的「新人类计划」的诞生……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即使是有「剑帝」，接下来你们也不免会陷入苦战……你们就尽情后悔，绝望，挣扎吧！我期待着你们的表情！哈哈哈哈哈……”伴随着怀斯曼声音的消散，偌大的平台上已经再无怀斯曼的踪迹。 “切……跑回根源区域了吗？”莱维收刀，脸色忧郁，“这条该死的毒蛇……”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追上去吧。如果是我们这么多人的话……”凯文正想继续说下去，突然面色一变，似是在注意周围的举动，“糟了……” “……这个声音是……”莱维也听出了一些端倪，“这混蛋……利用自己的权限，调集操控了附近所有的防卫兵器吗？”即使是莱维，此刻的语气中也透露着些许紧张的气息。怀斯曼能做到这件事，就意味着他对于至宝的操纵已经更进一步了——一旦在这里被拖太多时间，甚至出现受伤减员的话，那之后想要阻止怀斯曼就更加困难了。 “唔……确实有些棘手啊。”话音未落，两台速度型的兵器已经从入口处冲上来。离得最近的奥利维尔立刻驱动导力器，两道雷电下去，对手毫发无伤，丝毫不减速地继续冲了过来。 “装甲看起来做了强化处理……除非攻击没有装甲保护的关节部位，否则看起来效果很差。”拉塞尔博士说道。 “切……”阿加特一剑下去，虽然斩断了两台兵器，但是装甲吃进的深度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如果需要这种力量的攻击才能奏效的话，那自己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嘛。 “必须要分出人手去对付「教授」才行……”尖兵已死，大军后至——当大量防卫兵器沿着入口，源源不断地涌入这层平台之后，众人立刻就陷入了苦战。 奥利维尔得意的导力魔法在大量加装了特殊防护的兵器面前毫无作用——因此他干脆放下导力器，拿出精致的手枪，瞄准关节处进行射击——主要用于援护和防护兵器正面作战的同伴。不得不说，这种方式的支援，众人还是十分受用的，金和穆拉等近距离作战的高手得以能够抓住大量对手失衡的机会，对其进行彻底的清扫和破坏。 只是，这样的默契配合，在绝对的数量面前只是徒劳——当一层又一层地防卫兵器把众人团团围住之时，大家意识到，必须要抽出一部分人手，去解决「教授」才行。 “我去吧……”海利加轻轻地对着身旁的菲说道。刚才的一路上只有他在战斗中消耗的体力最小。 “……”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说别的……光是他暗算你的那一下，我也不能放过他……我这全新掌握的力量，就让他好好试试看吧。” “……我知道了。你的后背由我来守护。”菲嘴角的迟疑变成一抹优美的弧度，她再次举起双枪剑，连续的射击，将一台防卫兵器射成了废铜烂铁。 “我也去。「教会」的任务，我需要执行到最后。”凯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圣痕」啊，就让我再次借用一下你的力量吧。 “……我也去吧。对付拥有「外之理」武器的怀斯曼，同样需要「外之理」。”莱维抬起手来，「噬岩者」发出一声跃跃欲试的颤鸣。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前往他那里的话，眼前这对废铜烂铁组成的包围圈，是必须打开一个缺口才行了……”金双拳摆出架势，沉吟道。 “既然这样……”海利加眼中，浮现一丝狡黠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杜耐维尔 “你想怎么做？”莱维原本打算施展自己的奥义，打开一个突破口，听到海利加的话后，他停止了动作，好奇地问道。不知为何，他的内心中总是有种隐约的感觉——当这个少年露出那种从容不迫的表情之时，事情几乎不会往坏的方面发展。 “说实话……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至于能不能成功其实也没底。万一失败了，还是要拜托你了，「剑帝」。”海利加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朝着天空中的某处大喊—— 喊声过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众人一边应付着持续不断的攻击，一边继续疑惑着少年的举动——刚才的声音，意思是？ 很快地，似乎是专门用作回答——当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出现一团模糊漆黑的身影之后，海利加终于露出了微笑。 “这是……？”莱维眯了眯眼睛——接着让他惊讶的是，那天空之中突然出现的阴影，看起来竟然像是——一头龙？ “这是……龙？”作为射手的凯文此刻也发现了端倪，看向海利加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是召唤了一头龙前来助阵？ 浑身缠绕着紫黑色气息的巨龙俯冲而下，对着一团机械兵器就是一个寒霜吐息。几秒钟过后，原本令人感到难缠的兵器就被冻成了一大堆冰渣，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堆。 “唔……自从汝成就剑歌者之技，吾就再无帮汝出战之机了……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在一大堆人惊讶的表情中，巨龙居然说话了——不过很显然，他们没一个听懂巨龙在说什么。 “这也是当然的啊……毕竟这是龙语。”海利加内心腹诽，嘴上却说着：“好久不见了……杜耐维尔。” “哦呀？这可真是……”看到是海利加在用龙语跟他搭话，名叫杜耐维尔的巨龙仿佛注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狠狠地一抖巨大的尾巴，把堆积过来的导力兵器一扫而空，“居然不是杜瓦克因……不，你身上确实又有他的气息……舒尔在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的确不是你认识的那位龙裔，但是我继承了他全部的知识和记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从他那里得到了召唤你的方法……现在情况紧急，我知道他曾经数次邀请你前来助战……如今能请你再次帮忙吗？” 海利加的脑海中，关于眼前这头巨龙的故事慢慢浮现了出来——杜耐维尔，原本也是翱翔在泰姆瑞尔的巨龙之一，然而之后却因为一些事情，被「灵魂石冢」的主人俘获并囚禁，永远地成为了石冢的守护者。他在那里呆了漫长的年份，龙魂渐渐地和石冢融为一体。原本这样的时间很可能将会持续到永远——直到贝尔纳多和瑟拉娜，为了阻止吸血鬼哈孔的疯狂计划而寻找同样被围困在这里的，拥有「上古卷轴·血」的瑟拉娜的母亲时，改变了这一结局。 作为守护者的杜耐维尔很好地旅行了他作为守护者的职责，无奈，身为龙裔的贝尔纳多，对于龙族有着天生的克制。一番苦斗，杜耐维尔倒在了「寒裂」和龙裔的吐目下。不过令贝尔纳多感到惊讶的是，杜耐维尔的龙魂由于和「灵魂石冢」几乎已经完全绑定，因此其龙魂并未被龙裔吸收，反而是在石冢内重新复生了。然而，龙裔的胜利打断了杜耐维尔长期以来积累的疯狂，他恢复了些许理智。由于知道自己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脱离「灵魂石冢」，因此他恳求龙裔，希望龙裔能利用吐目的力量，时不时地把他带回他魂牵梦绕的家乡泰姆瑞尔，尽管只是短暂的体验——但是他还想重新体验一下在故乡翱翔的感觉。 于是，在那之后，龙裔在战斗遇到困难时就会呼唤这头强大的亡灵龙前来助战，而每次，杜耐维尔都响应了龙裔的召唤。即使是贝尔纳多开始接触失传多年的剑歌技艺，变得更强之后不再需要杜耐维尔前来助战的时候，龙裔还会时不时想起杜耐维尔，也记得曾经对他许下的诺言，让他依然有机会在故乡的天空下翱翔。 海利加在赌——赌贝尔纳多和杜耐维尔的这份友谊。即使杜耐维尔肯定知道这里不是熟悉的泰姆瑞尔，而是不知何处的陌生世界，他也一定会响应那唯一懂得如何召唤他现身的朋友——结果果然如海利加所料。 “……的确，我在你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杜耐维尔说道，“那就去吧——详细的故事，日后有机会再向我叙述吧。” 短短几句话——当确定海利加和贝尔纳多确实有着某种关联之后，杜耐维尔便不再多问，一心一意投入到对机械兵器的战斗当中。 巨龙的加入，几乎在一瞬间就扭转了局势。也许高强的武者可以利用技巧和丰富的经验，同自己无法正面交锋的绝对力量周旋很久很久，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仅仅只是执行程序的守卫兵器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单纯地比拼力量的话，它们自然不是巨龙的对手。杜耐维尔的口中连续爆发出强大的吐息，时而将寒霜洒落大地，时而用炽焰融化钢铁——终于，原本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击破的包围圈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走！”莱维一声令下，三道身影齐齐而出——海利加、凯文和莱维，几乎化作三道光，在一瞬间，穿过了那层缺口。 “就拜托你了……杜耐维尔，还有大家。” ———————————————————————— “……乱来的家伙。”当杜耐维尔的身影出现在那遥远的天空之城之上时，地面之上恐怕并没什么人注意到。 然而，有一个人不同——他是早已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存在，区区一万亚矩的距离，还达不到他视力的盲点。 尼瑞瓦因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这样胡乱使用龙裔的力量，甚至还召唤出杜耐维尔这样的亡灵龙——会导致什么后果呢？ 不过很快，他的眉心就舒展了一些。根据他目前的判断来看，虽然对于力量的使用还是有些莽撞……不过至少，他终于展现出了应有的觉悟和魄力。 “看来……是时候把这个也给他了。”尼瑞瓦因从怀中掏出一本看上去十分老旧的书，看了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战了……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根源区域 海利加、莱维和凯文三人，朝着杜耐维尔打开的缺口一路飞奔，很快就听不到了打斗的嚣闹声。 这条通往「根源」之路的终点，是一个圆形的柱台，中央悬浮着一团模糊的金色物体，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能看出浩瀚无垠的力量蕴藏其中。 那是纯粹的，不受任何污染和转化的纯净的力量——原本这该是令人有着美好感官的一幕。然而这璀璨的光华，却依然不能掩盖他身边那个男人心中的恶毒与阴暗。 “诸位……欢迎来到这神圣的根源之地。”怀斯曼表情嚣张，故作姿态，仿佛此前在外层平台上那令人不快的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他手中浮现出一把黑色的奇特法杖，法杖的头部向两边分叉，交叉处有一枚散发着温润光泽是红色宝石。 三人一言不发，海利加和莱维手中的两把利剑被分别举起，而中间的凯文手中，饱含着力量的十字弓弦也已经蓄势待发。 “抛却了同伴，独自前来吗？”怀斯曼哑然失笑，“罢了……既然如此，来都来了，就一起见证「辉之环」的复苏吧。” “谁是来见证「辉之环」复苏的啊。”海利加撇了撇嘴，“我们是来找你算账的。” “是啊……面对教会的养育之恩却做出背叛之举……以爱德丝的名义起誓，今天一定要把你杀死在这里。”凯文面色冷然。 “早知道你就是让「哈梅尔」毁灭的罪魁祸首之一……”莱维慢慢地说道，虽然在刻意地压制，但是身旁的两位同伴依然能感受到他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哎……”怀斯曼发出一声故作姿态的叹息，“你们光顾着眼前的仇恨，却忘记了最重要的情报收集工作吗？一千两百年前关于这个「辉之环」的故事，你们又知道多少？”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只要取你性命即可。”莱维急不可耐，就要对怀斯曼发起攻击。 “先别急。”海利加轻声示意莱维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哼，关于这一点，教会方面早有提示。”凯文冷哼一声，“「辉之环」当年造成的破坏和对人类欲望的错误引导已经被认为是一场灾难了……利贝尔这个国家的祖先们费尽心机封印了作为至宝的本体，而你居然又把它放了出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呵呵，看来你是知道的……「辉之环」和有关它的一些前因后果——那么想必你也该知道，古代文明的覆灭，不是因为「辉之环」的力量，而是——因为人们的贪念。”怀斯曼冷笑道，“「辉之环」无止境地满足人们贪得无厌的愿望，最终由于物质上的极度富余，导致了精神上的极度疲乏，从而破坏了人类社会最脆弱的伪装……那些所谓的友情和亲情……因此，为了防止人类再次走上同样的道路，就必须走上一条进化的道路！面对任何诱惑和逆境都不会动摇的，绝对的理性！不受自身情绪所影响，能够找出真正正确答案的究极的睿智！只有在这两者的共同引导下，「福音计划」的最终目的才能够圆满达成啊！” 怀斯曼说着说着，进入了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热——此时此刻的他，彻底抛却了那层伪装出来的和蔼睿智的外壳，把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诞生于原本富庶的诺桑普利亚，因为「盐之桩」失控经历故乡毁灭，被教会收养——从那一刻起，成为了孤儿的怀斯曼就被古代遗物那强大的力量所吸引。终于，他不惜做出一件件惨绝人寰的恶劣事件，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辉之环」。现在的他，已经被他内心中的狂热理想彻底支配。 “通过「辉之环」的强大力量，我就能将人类指引到一条正确而伟大的进化之道上……作为「蛇之使徒」的一员，这就是伟大「盟主」授予我的最光荣的使命！” 在怀斯曼毫不掩饰的疯狂之下，原本杀气腾腾的三个人，竟然一时之间陷入了惊讶和愕然。 “噗……” 随后，被一阵脱口而出的笑声打断。 “你在笑什么？”对于海利加突兀的笑声，怀斯曼自然是没有好颜色看的。他恶狠狠地瞪了海利加一眼，语气不善。 “啊……没什么。”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海利加强行摆出一张严肃的脸：“我只是觉得你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 “绝对理性？绝对睿智？没想到你……”莱维表情复杂——没想到怀斯曼比中二时的自己还要更加……令人感到无语。 “你们到底懂不懂别人说的话的意思？”怀斯曼语气阴森，还夹杂了一丝丝的不耐烦，“想要避免物质上，乃至精神上的破灭——人类必须进行自身的进化。” “进化？我认为那是退化。”凯文严肃道，“女神创造人类，赋予人类冷静和睿智，也赋予人类感性和疯狂。也许一面的极度扩张会使得一个人变成怪物，但是无论如何，哪边都是组成人类的一部分——你否定人类当中脆弱和感性的部分，就是在否定人类的概念。” “的确……否定所有人类的感性就是在否定人类本身……怀斯曼，也许你的努力和初衷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以你一个凡人的立场，是怎么有资格擅自替全体人类做出决定的呢？”海利加轻声道，此刻的他，看向怀斯曼的眼神中除了此前的愤怒和仇恨，更多了几分令怀斯曼感到刺痛的怜悯，“你只是个被自身仇恨和不满充斥着的可怜人罢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你甚至还不如已经想通了的莱维。” “可笑。你是想说人类具有可能性吗？莱维愿意相信那种无聊的妄想，只能说明他还太天真了。纵观历史，人类总是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斗争和伤害。历史上有的是比「哈梅尔事件」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事件。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那你怎么解释利贝尔人民为了度过这次异变和灾难而共同的携手和努力？” “那只是暂时缓解！如果你们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矛盾迟早还会爆发！”怀斯曼声色俱厉，“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你们理解人类的局限性吗？还想要赌那可怜的可能性吗？？！” “……”海利加、莱维和凯文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摊了摊手。 “多说无益……”海利加摆出架势，“既然无法交涉……那我们就用力量让你清醒清醒吧。” 一刀刺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现峥嵘 “一群无知的人……”怀斯曼早有准备，提起法杖一架，就挡住了海利加不轻不重的一次突击。 “什么情况，他还能近身打？”海利加皱了皱眉头，怀斯曼难道还会近身格斗？刚才也是挡住了约修亚的突袭。 “不……是那法杖的力量。”莱维对这个男人深有了解，“那是「盟主」赐予他的用「外之理」制作的魔杖。” “切。”海利加撇了撇嘴，作势就要再冲上去。 “……”怀斯曼眼色一变，手指变换之间，数台原本深深隐藏在根源区域深处的就突兀地出现——深知对于眼前这些实力者来说，自己的近身防御不值一提的怀斯曼并没有傻到要和三人正面拼杀的程度。他一面驱使导力兵器齐齐自爆，趁着众人躲闪的机会，一个纵跳，正落在那散发着光芒的「辉之环」下方。 “原本我是打算就这样将他献给盟主……不过算了，我就要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对手有多恐怖。”说完，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伴随着古老的咒文，那代表着空间之力的金曜之光，光辉大作。 “他想和「辉之环」融合吗！”凯文一惊，一个闪身拉出角度，就是流畅地扣动扳机连射。可惜，教会特制的弩箭虽然力量强大，但是却无法刺穿那纯粹由能量构建起来的辉煌屏障。 看着凯文的射击被外层爆发出的力量轻松搅碎，怀斯曼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满是恶意的喜悦。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声音，原本属于人类的身体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残缺不堪，生出了数不清的「眼睛」一样的东西的怪物。勉强可以算得上的头部的地方盯着一张如同蜡像一样的脸，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怀斯曼的样子。 那种毫不掩饰的丑陋，只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作呕——只是，虽然外貌丑陋不堪，但是由此而来的充斥着整个空间的「灵压」，已经浓郁到几乎实质化。 “这种感觉……类似教典中提到的神灵的仆人，「天使」吗？”凯文的脸色更加难堪了——如今和「辉之环」融合了的怀斯曼，看起来几乎已经站在的半人半神的门槛之上——他似乎充满好奇地体验着自己的身体，毫不在乎地释放自己的灵压。 “嘿嘿……这种感觉，比想象中还要令人陶醉……”怀斯曼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三人都能清晰地体验到那种毫不掩饰的扭曲和疯狂，“那么，先来试试看吧……这足以推动人类进化的力量，「天使」究竟有多么强大……” 话音未落，攻击已经接踵而至。此刻的凯文也不再顾忌任何秘密——深知面对眼前的敌人不拿出全力来很难胜出的凯文，终于开始展现出他身为「外法狩猎者」的真正实力——在不拿出底牌「圣痕」的前提下，此刻的凯文要比之前在人们当中展现出来的力量要强上数个档次。 然而，凯文连续打出的精准射击，却在触碰到怀斯曼之前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挡下，无论如何都不能碰到怀斯曼的身体。 “没用的……没用的！”怀斯曼狂妄地嘲讽着，“「辉之环」是执掌空间这个概念本身的神物……此世的一切攻击均是无效的。”说完，空中赫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黑色团状物——那团不详的黑色物质逐渐化作魔眼，整只眼球上看起来都是无法理解的符号，看起来极其诡异。 “魔眼！”莱维神色一凛，手中「噬岩者」卷起强大的斗气，呼啸着朝着空中扑去。其中一只魔眼还未成形，便被莱维的斗气搅碎；然而另外一只却忽然睁开，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和肉体的双重压迫。 “唔……”一个诡异的光弧，直直地压在了三人身上，顿时使得三人动作稍慢。怀斯曼得意地笑着，看着在他的眼中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努力挣扎着的样子。 “切……别小看人。”海利加冷笑一声，顶着强大的压力，慢慢地站了起来。 虽然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的灵魂受到这来自世界法则的压迫……但是身体当中沉睡者的龙裔的力量，正在怒吼着「不要放弃」。 “呼……差不多也到时间了。看起来，那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感受到身上的某种联系正在渐渐减轻，海利加知道，那是杜耐维尔发出的胜利的讯号——当他知道了这一点之时，海利加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放手一搏。 “fus……”在怀斯曼惊诧的注视下，海利加用「寒裂」支撑起了身体，死死地盯着怀斯曼那丑陋无比的形态，嘴唇轻轻蠕动着—— “rodah！”伴随着声音一同扩散着的，是咆哮的空气和风暴！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仿佛时间在一瞬之间归于寂静，又再次爆发。数百尺空气都在这吐目的呼唤下扭曲！一团足有导力战车数倍大的混沌空气，自少年口中爆发出来，直直地撞在了自诩天下无敌的「天使」怀斯曼身上！ 倘若是有地质学家在场，恐怕他甚至会认为这里突发了一场地震。支撑着这「根源区域」的数根巨大石柱在「不卸之力」击中怀斯曼的瞬间，就被爆开的威力震出数条恐怖的裂缝。如果是在地面上的话，将会有不计其数的建筑在这一刻被剧烈的变化撕扯成崩坏的废墟。 “呜……”震慑天地的吐目虽然没能撕碎那坚固的外层防守，但是却连带着所谓的「绝对障壁」，给怀斯曼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和痛苦。怀斯曼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能有如此强横的力量突兀地袭来，痛苦之下，也失去了对「魔眼」的操控。那诡异的眼球伴随着符文一同消失的瞬间，原本使得三人难以动弹的层层屏障也就消失了。 “这就是……”凯文不禁动容，这一刻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上面极力地想要追求同少年联手——这一下的攻击绝非人力所能发出，也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 “干得漂亮。”莱维也发出一声赞叹。 “可恶……可恶！”怀斯曼的声音因为痛苦和愤怒扭曲了，他气急败坏地调动所有能够操纵的灵力，灵力在「辉之环」的力量下凝成数条虚空中的手臂，一同抓向眼前的少年，“就算是你，也休想破了我的「绝对屏障」！” 海利加环视四周——手臂封死了所有躲闪的角度，这一下看来是躲不开了。怀斯曼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见他狞笑一声，等着看到这虚空中的手臂把眼前的少年撕成碎片—— “yol-toorshul！”阵阵赤炎如同军神的利剑，蛮不讲理地在少年眼前横扫过去——纯粹的力量对力量，虚空中的手臂在同火焰吐息接触到的一瞬间就被彻底湮灭，残存着的热度迅速扩散到整个空间之中，却让怀斯曼的内心更加如堕入寒冰。 也正因如此，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另一个身影正在缓缓接近自己，缓缓接近这看似不可击破的屏障——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逼入绝境 怀斯曼并未想到过，自己在获得了「辉之环」的力量之后，居然还会感到恐惧。 虽然听起来十分可笑……但是眼前那个少年，似乎在隐约之间，气势逐渐压过了自己。 脑海中闪过一丝懊悔……也许，自己应该多注意一下手下这些人的意见，提前做好准备，至少也要摸清他的底细？可惜，那时候自己完全光顾着和卡西乌斯·布莱特斗法，没空关心计划之外任何多余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一时的粗心大意却几乎酿成苦果——眼前的少年驱动着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力量——毫无疑问，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某种意义上，甚至和神灵相近。 在这种情况下，怀斯曼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他还是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辉之环」几乎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源泉，再加上它对于空间概念上的支配权——只要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操纵这股力量的话—— 然而，就在怀斯曼几乎就要冷静下来的同时，命运又跟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被他认定为是「绝对不可能被击破」的屏障，正在发出一点点碎裂的声音—— “怎么可能！”看着那突兀地出现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的一丝裂纹，怀斯曼的眼睛几乎都要爆眶而出，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环」的绝对屏障居然会……啊，那把剑是……” “不错……这就是盟主赐予我的剑……”莱维的声音平淡如水，「噬岩者」在他的手中灵巧地，慢慢地划出一道弧线，随之而来的是伴随着剑移动轨迹产生的大量裂纹，“和你那把魔杖一样，用「外之理」打造的魔剑……” “唔……我太大意了！够了！够了！给我滚开！你这混账！！！”即使是取得了「环」之后，事态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超出自己的预料和掌控，怀斯曼的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更加明显。随着他情绪的激烈波动，那因为「辉之环」而产生的恐怖灵压也让空间颤抖。数道诡异的绿色光弧，如同一门又一门冰冷的炮口，直指莱维周身的要害之处。 “唔……”如果只是躲开的话，莱维自信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是能够做得到的。然而，好不容易打开突破口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浪费掉？他闭了下眼睛，脑海中闪过的是和约修亚重逢前后的一幅幅画面。 “卡玲……我来了。”最后时刻，用这条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为同伴打开前进的道路……值了。 恍惚间，携带着怀斯曼的怒意，几道光弧如同饿狼扑食，直直地射向莱维的后心—— “休想。”星杯的纹章在这一刻发出耀眼的光芒，以凯文为中心，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巨大圆弧在地面上展开来，随后勾勒起一个同样防御力绝伦的圆柱形。怀斯曼的突击，在一层一层的七曜之力外吃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缺口，却无力突破此刻那浑身流光溢彩的绿发神父。「星杯领域」，象征着守护之力的七曜之光，此刻响应了教会忠实的信徒，将那充满恶意的攻击牢牢地挡在外面。 “……”想象中击穿内脏的疼痛并未袭来——莱维睁开双眼，看着凯文那信任和鼓励的目光，顿时感到一阵安心。他有些感激地回望了一眼，手中的「噬岩者」更进一分。顿时，无形无色的屏障上，裂纹扩散地更为迅速，如同蛛网一般。 “又是你！”眼见自己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一个人破坏，此时此刻几乎已经丧心病狂了的怀斯曼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凯文这个他内心中此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先是解开了约修亚的「伪圣痕」，随后又阻止了自己清剿叛徒莱维，同时还是教会的走狗——如此的存在，罪无可恕！ 一道又一道毁灭性的光束，在怀斯曼肆无忌惮的念念有词中，倾泻而出，不断地砸在「星杯领域」上。即使是女神赐下的祝福，在疯子的歇斯底里面前，似乎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凯文不得以，只好看向莱维：“啊，我撑不了太久的。” “好了。”莱维也知道凯文的难处，不过他已经找到了这「绝对障壁」的重心所在——即使是看不见的东西，也不会对已经剑技大成的莱维说谎。他狠狠地灌输着自己的斗气，那些密密麻麻的裂纹在这一刻，立刻分崩离析，碎裂成看不见的一片片。 怀斯曼因为「屏障」被打破，而发出歇斯底里的嚣叫。他漫无目的地发泄着自己的力量，在他的意志下，被他的恶念感染，化作各种形态武器的空耀之力，朝着在场的三名对手狂轰而去。 只是，在绝对坚硬的屏障被切碎之后——最后一道能够阻挡海利加的屏障也消失了。当那无形无色的高墙在莱维的剑下分崩离析之时，海利加就立刻动了，与此同时，他的口中念念有词——“tiid(时间)-klo(沙砾)-ul(永恒)。” 龙吼·时缓。 下一刻，眼前万物化作一片灰白。 怀斯曼的力量继续疯狂地倾泻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他没有发现，原本瞬息之间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和动作，现在需要好几秒钟才能堪堪完成。而在他操纵的毁灭性的能量席卷整个地面之时，却发现作为目标的少年早就不知何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不管是多么迅速如疾风的剑士，在「时缓」下也只能成为滑稽的慢动作体操运动员——尽管海利加本身也受此影响，但是对于他来说，他的时间还是要远远比所有人快的。因此，在莱维和凯文此刻的眼里，海利加的速度甚至超过了肉眼的捕捉能力。占了时间上便宜的他，让即使身经百战的莱维，也只能看到一道暗淡的光影；而海利加的冲击力又是如此的巨大，他毫不犹豫地闪过层层弹幕，面对着莱维以必死的觉悟打开的缺口——一道吐目再次倾泻而出。 “krii-lun-aus！”伴随着龙吼「死亡印记」那独特的韵律和符文响起，一道道淡紫色的光芒，开始覆盖到整个屏障之上。在被打开缺口之后，强大的屏障就如同断了一板的木桶，水流倾泻而出却无力阻止。在这如同诅咒一般的削弱下，原本坚硬无比，在概念上硬过世间一切之物的绝对屏障，开始脆弱地，慢慢地一点点崩毁。 伴随着屏障一同崩塌的，还有怀斯曼此前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和克制。 第一百五十章 龙之形态·再临(二合一) 对「辉之环」的最好的一个确切形容，便是「无限的能量」。借由近乎无限的能量，发动量变引发质变的奇迹，就是「辉之环」实现人类愿望的本质。 而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再接收到任何人类愿望信息的「辉之环」在刚刚重见天日之时，就被一个已经近乎疯狂的灵魂占领和支配——当怀斯曼再一次吃到苦头，断掉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的时候—— “不够！还不够！” 莱维冷峻但坚定的动作，凯文毫不犹豫的眼神，还有眼前那存在感完全不亚于自己的，存在情况完全不明的海利加—— “我还需要更多力量！给我更多！更多！更多！” 外层的防御如今已经彻底破碎，那分别来自三人的含怒攻击，正源源不断地撕扯着怀斯曼的身体和神经。 “我们融合为一体吧！辉之环！” ——“如你所愿。” 至宝毫不犹豫地，欣然同意了眼前这个人的请求——既然是如此「强烈」的请求的话。 「辉之环」没有感情，没有人格，只会忠实地执行接收到的愿望。而如今，怀斯曼歇斯底里的疯狂，彻底盖过了周围的一切—— “呜啊啊啊啊啊啊！！！”怀斯曼用尽最后力气发出已经不成人样的吼声——甚至就连发狂的野兽也不能形容现在他这丑陋无比的姿态。被击碎了的星星点点并未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向地面，而是在某种奇妙的指引下，汇聚成团，渐渐地糅合成了「辉之环」本体附近的诡异物体。 “那个是……「辉之环」的最终形态吗？”凯文面色凝重，撤了「星杯领域」，此时此刻正在完成变异的「辉之环」早已不再执行怀斯曼此前的攻击命令。那团金色的诡异光芒如同破茧的蚕，模样逐渐从丑陋不堪的怪物变化，伸出翅膀——这才是符合「天使」这一名称的姿态。 也就在一瞬间——怀斯曼那原本可以说极其强烈的意志，似乎被湮灭在了这崇高无比的存在之中。「辉之环」从现在开始，彻底摆脱了怀斯曼的控制，掌握了行动的主动权。 没有思想的它，此刻能够执行的唯一命令，就是残存着的怀斯曼的疯狂——利用无与伦比的力量，摧毁一切，毁灭一切。 「辉之环」的改变来得如此迅速——三人还在发愣之时，「天使」的攻击就已经降临，逼迫三人不得不狼狈逃窜。 “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躲闪的同时，莱维还得以有余力施加反击——「噬岩者」的刀刃重重地划过「天使」的手臂，但是并未有任何击中了的实感。一定要说的话，反倒像是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是由「辉之环」本体构筑出来的空曜之力，哪怕是「外之理」恐怕也引起不了多大的变化。”凯文极速飞奔，身体化作残影，一边吃力地躲避着重重的弹幕攻击。 “看来不能再有所保留了……”三人对视一眼，在各自的眼神中读到了「再拼一把」的自信和决心。 “「辉之环」的力量可以说是无限的……”莱维一剑扫出数道光斩，把袭向凯文的几条射线斩碎，“耗下去是没有希望的。神父，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说不好。”凯文面色犹豫，“现在「环」的暴走是由于怀斯曼疯狂的意志的影响……归根结底，「辉之环」只是实现人愿望的机器，而怀斯曼此前的绝望和欲望，恐怕已经达到了能够触发其启动的临界点了……” “真是可怕的执念……”海利加架起数层结界，防御密密麻麻射来的能量波弹幕，“那要是这样的话，必须得有人变得比怀斯曼更疯狂才可以？” “……一个人也许不可能。”凯文苦笑着摇了摇头，“怀斯曼的执念之深是很难想像的……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使用那个了。” “这……你要怎么做？”海利加知道，凯文指的是他曾经展示过的「盐之桩」残骸制作的特殊弩箭，毕竟是能将大片沃土变成盐海的禁断级古代遗物，要说能在力量上短暂地压过「辉之环」一头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今以怀斯曼为核心，「辉之环」正丛生而出一个几乎坚不可摧的「天使」的形状——如何能够弹开这空耀能量组成的层层保护呢？ “答案在你身上啊。”凯文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想到说出过那种话后，我竟然我主动要求你使用……” “你是说……”海利加猛然意识到了凯文所指，从背后拔出「马格努斯之杖」——上面那颗诡异的绿宝石，正散发出盈盈的绿色光芒。 “为我制造一个空当——当「辉之环」的保护被削弱的一瞬间，我就可以使用「盐之桩」来破坏身为核心的怀斯曼的躯体——如果还不管用的话，就听天由命吧。”凯文露出一丝苦笑。 “好吧……我试试看。”海利加果断地为「马格努斯之杖」注入了一丝魔力——得到魔力刺激的法杖，顶头的绿色宝石疯狂地驱动了起来，将「辉之环」毫无顾忌挥洒出的能量一点点地卷起，覆盖进到中心。 “不行……这个速度的话，跟不上「天使」防护层加厚的速度。”凯文急切地说，险些被一道镭射击中，“你就不能让它快点——” “不能……我……不会。”海利加有些尴尬，「马格努斯之杖」是龙裔在拉布林西安古墓当中的龙祭祀那里缴获而来，但是那位龙祭祀随后就被他和萨沃斯·阿冉携手击败，他并不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激活法杖的力量，自然也就更谈不上怎么使用了。不过海利加还有别的办法：“不过如果能制造一个离核心更近一些的机会的话……” “太危险了。”凯文否决了这一想法，“那里的能量浓度实在是太大，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这样……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莱维轻巧地一个转身，再次把袭来的几道攻击扫开，“我对自己的剑术还是有些自信的。” “你……” “看了这一剑，你就明白了。”对于同伴们狐疑的目光，莱维也不多解释，只是一步踏出—— 下一刻，原本充斥着空曜之力的「根源区域」忽然刮起一阵诡异的阴风。不同于战斗的余波造成的伤害，它似乎更像是某种对生物本能的天敌和杀手。 毫无征兆，无法预测——即使是来自「辉之环」的强大力量，也只能在阵阵的阴寒之间退却，让开。原本应该掌握者空间本身的「辉之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所支配着的空间被撕开一道空间裂缝。那由能量直接构成的强大防护，在这浸入骨髓深处的寒意面前，竟然开始一点点崩坏，腐朽—— 这才是莱维作为「修罗」的必杀之技——让万物腐坏，让万物凋零的一剑，让神灵之力都要刮目相看的一剑，绝对有资格被称作「冥皇」的一剑。 莱维没想到，早在几个小时前，他都已经决定抛弃这早已决定好的修罗之道，重新走上一条新的道路了——可是形势所逼，如今本应该有了新的生活的自己，却还是需要借助这「修罗之道」带给自己的力量。 也许，自己的本质还没有改变……也许自己只是把内心深处那个试练的对象，从人类换成了造成一切祸害的这个罪魁祸首而已。 修罗之道的极致——这就是属于莱维的答案。在这一剑下，弹幕被击碎，身躯被撕裂——即使是怀斯曼此前看似不可撼动的执念，也在这一剑的威力下有了些许动摇。 自以为最后的疯狂能够压过一切？天真，可笑。这样的歇斯底里和痛苦绝望，我莱维不知道早已经历过多少次了。 说完，不待海利加和凯文说些什么，莱维猛然一把抢过海利加手中的法杖，接着就猛然冲向自己刚刚打开的缺口—— 伴随着一阵苍金色的身影掀起的风暴，大量的空曜之力被不断吸收，卷走——原本毫无破绽的防御，也在一瞬之间变得千疮百孔。 “莱维这家伙……”海利加撇了撇嘴，“他是完全不怕死了吗……” “这就是「觉悟」啊……”凯文意味深长，他抬起神来，看着注意力早已全部被莱维吸引走，无暇顾及其余两人的怀斯曼，“看起来，我们也得拿出相应的觉悟才能够跟得上他的步伐了。” “是啊……而且别的不说，就把他一个人放进去不管也挺危险的。”海利加深吸一口气，“虽然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就让我也来助他一臂之力吧。” “你要怎么做？”凯文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我倒要试试看这个「辉之环」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宝」是神的力量，「龙裔」又何尝不是？ “待会儿你找准机会……用出你的底牌便是。我先走一步了。”说完，海利加也紧跟着莱维，踏入了那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的能量漩涡中心。 是一时冲动，还是自己早就想这么做了？莱维没空想这些事情，他只是忠实地执行着少年此前的嘱咐。他如同风暴中的一叶小舟，虽然水手凭借高超的技巧保证了小船在怒涛之中不被打翻击碎，但是这样的坚持又能持续多久？ 莱维很强——即使是掌握了「理」的高手，都不敢小瞧他的「修罗之道」和执念。但是这种属于人类的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还是要稍逊一筹。 能量的风暴不断地搅动着，尽管大部分能量都被「马格努斯之杖」贪婪地吸收，少部分被莱维精巧的剑技打断打散，但是仍然有不少漏网之鱼，穿破了这本该密不透风的防守，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莱维的肉体上。 “……啧……”又是一道能量波化作的镭射，在被吸收前在莱维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但莱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仍然以之前的速率和灵活的移动消耗着「天使」。即使早已遍体鳞伤，也不见他有丝毫要退后的意思。 只是，强弩之末的一刻，终将到来——即使是强大的修罗，此时此刻也开始感受到四肢传来的那种无力感。真是怀念啊，除了和那位大人，以及马克邦那家伙交手的时候，自己从未在其它场合有过这种感觉。 凯文和海利加，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自己或许还能再撑个十几分钟吧。也许自己的伤势很难治愈？不过那也无所谓了。只是有点可惜……没办法继续见证约修亚真正学会坚强的样子了……莱维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如果卡玲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也会为自己感到高兴的。 下一刻，终于已经无法挥动武器的手臂上，传来一阵远胜之前的，紧紧靠着意志力也没办法当其不存在的强烈痛楚——一道镭射结结实实地在自己的臂膀上留下一大片焦黑；倘若不是因为空气早已被涌动的能量搅得浑浊的话，恐怕自己甚至都能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吧。 紧随其后的，是数道抓住自己这短暂停歇，一时露出的破绽的，呼啸而来的连续攻击——那份毫不掩饰的杀意，莱维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看来终于到极限了吗？莱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卡玲，我来见你了。 下一秒——预想中的死亡并未到来——而是某种奇特的氛围，充斥着整个「根源区域」——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海利加没好气的声音在脑海中直接想起——紧随其后的，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直接把莱维给推开了出去。 数道镭射徒劳无功，在地面上炸裂开来，碎石尘屑漫天飞，只是原本被作为目标的莱维早已被推开数米之外。早已稀薄了不少的防护层内，此刻正有一个存在感不亚于「辉之环」的存在，同残缺的「天使」对立而视。 “原来能自如掌控力量的感觉是这么好的吗？”海利加有些新奇地活动着自己的双手。那同格的存在，正是「龙之形态」下的海利加——莱维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他凭借着绝对的力量，空手拆掉了「幻想乐曲」的形态。原本还以为那只是某种副作用或者诡异发展……但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某种真正强大的姿态。 “辛苦你了，莱维。「天使」的防御已经被你消除了大半……接下来，就是我的战斗了。” 瞬间，数道光波倾泻而出——伴随着阵阵扑面而来的巨响。 第一百五十一章 怀斯曼的垂死挣扎 在「辉之环」引导下的金色辉光之中，有那样一道光芒看起来如此和其它的地方都不一样。 仿佛是王者走在凡人之中——空曜之力似乎是对那奇特的存在表示畏惧，不仅无法靠近，还一点一点地绕了开来。 而那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存在，此时此刻在怀斯曼的眼中，更是完完全全无厘头的存在——那究竟是什么？ 莱维的努力不仅仅使空间周围充斥着的能量被驱散了很大一部分，同时也让完全被「辉之环」支配了所有意识的，处于「天使」中央的怀斯曼稍微清醒了一些。借着上位生物那远超人类的构造和感官，他能够明显体会到空气中那诡异的力量流动——而且即使是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能否认，在力量的「格调」上，那明显是和至宝同等的存在。 有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这神都的力量感到畏惧？此前几乎疯掉了的怀斯曼，出于本能的恐惧，居然重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但是很显然，对于这明显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此刻的怀斯曼早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显然，那个存在也并没有给怀斯曼和「天使」以喘息和恢复的机会。火焰，接下来是雷霆和冰霜——似乎是同样拥有着挥霍不完的力量，一个又一个大师级的高位毁灭法术被他随手释放。在这恐怖的元素风暴里，恐怕即使是塞姆里亚石制造的大型装甲也会被搅得粉碎。不仅如此，怀斯曼还惊恐地听到那仿佛是诅咒一样的怒吼和低喃——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漆黑色的光芒，伴随着对方的动作，铺散开来。 虚弱，迟缓，失明，灼烧。 寒霜，侵蚀，弱化，即死—— 这些常人只要沾上一下，就足以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魔能，即使不能伤害到此刻包裹在能量核心之中的怀斯曼，但是那造成破坏的撞击声和能量湮灭发出的诡异波动，也足以让他惊恐万分。 “真夸张……和「天使」状态下的至宝硬碰硬吗？”海利加那类似「变身」的变化，凯文也在情报中有所接触；而跟着尤莉娅亲自考察了被这力量破坏了的「幻想乐曲」之后，他原本以为这也只是神族散播到人类当中的异能之一——在作为「外法狩猎者」执行任务的日子里，除了那些由于误操作古代遗物而导致变异的人外，还有一些人是因为一些邪(x)教仪式的影响，或是灵脉力量的影响而拥有了特殊的异能，这其中不乏一些力量强大者——教会和这些人也算是有所接触，而凯文也不过是把海利加当作了其中的一员，最多就是力量强了些而已。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显然已经彻底击碎的凯文先前的所有想法。先不说那任何典籍中都没有记载的，光靠吼声和完全意义不明的符文就能制造出各种奇特效果的能力，也不提少年手中那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的法杖和散发着寒气的水晶剑——单单是今天展露的这一手，能够和接近完全解放的「辉之环」——即使是已经遭到了莱维舍命袭击的削弱后的版本——正面对决而不落下风，便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一两句异能和奇遇可以解释的了的。若非前面已经有过明确的逻辑关系和情报支持，凯文甚至会以为这是来自「结社」的另外的手段。 “他这力量，我曾经在他破坏「幻想曲」的时候亲眼所见……只是如今的这个姿态似乎，力量似乎掌握得更加精纯……”莱维的声音有些虚弱，刚才在战斗中他凭借着一口气没有倒下，现在脱离战场后，和「天使」这样崇高的存在战斗带来的强大压力，以及身上几十处伤口带来的大量失血导致的体力下降便开始显现出来——趁着海利加接手了和「天使」的战斗的空隙，凯文才得以把莱维带到力量波及较少的地方进行休息调整。 “你……”凯文按下了想要挣扎着站起身的莱维，“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知道，超凡强者的恢复力是非常强的，虽然你看起来伤得很重，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害。只是和「至宝」直接战斗，有些疲倦而已。”看着在海利加的压制下，又有数对光翼暗淡折损的一幕，凯文的脸上逐渐多了几分坚毅。 “su-grah-dun！”也就在同一个瞬间，海利加又对「天使」展开了一轮攻势。在躲过已经稀疏和威力降低了不少的两组弹幕后，海利加喊出一声龙吼「元素狂暴」——瞬间，海利加觉得手臂之上有一种莫名的轻盈感，于是毫不犹豫地，贴着最外层的防护就是一阵毫无章法地狂砍。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在「元素狂暴」加持下，攻击速度快了近二十倍的连续斩击下，那原本就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防护，瞬间就变得像是纸糊的一样，大量由能量组成的透明细丝状的物体被战斗的余波不断地吹向空中。 “可恶……”恢复了一丝意识的怀斯曼还没有放弃，还在负隅顽抗。在它的指挥下，「天使」收起了翅膀，来减少和「龙之形态」下的海利加被正面伤到的可能性。海利加似乎一时之间也愣了下神，怀斯曼内心中的不安暂时稍微减轻了一下。 “就算解决不了你……我也要……”怀斯曼恶毒的眼睛开始寻找两大崇高存在之下的小蚂蚁——虽然刚才自己没有看到，但是毫无疑问，莱维居然用不知道什么方法，驱散了这「辉之环」力量的大半！再加上那个该死的，三番五次破坏自己计划的骑士团新丁……怀斯曼狠狠一咬牙——打不过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我还解决不了你们两个吗？等我杀了你们，带着「辉之环」紧急脱出的话——以后有的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就在怀斯曼打着自己内心那恶毒的小算盘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天使」的背部传来钝击的轻微感觉，当怀斯曼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翻了个身？ 作为「天使」崇高的他，居然被人抓住脚踝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抡了一圈砸在了地上？ 这是何等的屈辱和愤怒？「天使」的口部伴随着怀斯曼的愤怒几乎都要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但是在那之前，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忽然传遍全身，让怀斯曼感觉自己的骨髓似乎都要凝结成霜了。 在因为疼痛接近休克，而被剥夺走最后的一丝意识之前，怀斯曼隐约间看到，银发的少年，浑身缠绕着金色的光芒，正透过那已经薄如纸片的能量组成的「结界」，冷冷地看着「蚕蛹」当中包裹着的自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使坠落 “成功了吗！”看着在海利加手上咆哮者的魔能，和口中时不时爆发出的吐目围攻下，渐渐变得力不从心了的「天使」，在最后一道法术的光芒闪过后，忽然一动不动地直直摔倒在地上——凯文先是一愣，连忙大声问道。 “别过来！”「龙之形态」下的海利加说话的生意几乎能传播到整个「根源区域」的任意角落，所以凯文不仅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还能够听出他声音中的警惕，“还没解决！” “什么？不是已经被你打倒了吗？” “是啊……就差一点了！”海利加操纵着魔能，死死地「压住」想要再起身的「天使」，说道：“我用魔能操纵了一下导力压，把怀斯曼给电昏过去了……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是「辉之环」又重新操纵起了「天使」，所以……” “那怎么办？”凯文喊道，辉之环能够直接提供给「天使」的能量，远远比怀斯曼操纵的时候要更快一些。 “在那里等着——再给我一点时间。”感受到挣扎着想要逃出的魔力罩的力量越来越大，海利加心知这样下去只是会浪费能量——于是干脆一扯，原本被压抑着的空曜之力又再次爆发出来。 “既然不能压制——那就——”然而，等待着刚刚摆脱束缚的「天使」的不是自由和解放，而是新的一轮狂风骤雨——在短短十秒内，它就遭遇到了上千次的连续打击！海利加把「元素狂暴」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即使是在「龙之形态」和「元素狂暴」的双重加持下，连续发出猛攻的身体也在持续地抗议着。但是海利加不能放手——一旦不能一鼓作气，将强敌彻底击溃的话，那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因此，即使是地面坍毁，石柱断裂，毁灭的风暴四处席卷，海利加也毫不在意。 「天使」尝试反击，但之前的战斗早已消耗了它太多的力量。镭射已经无法释放，那能量构成的鬼手也无力抬起——再加上「龙之形态」下那几乎坚不可摧的防御，让「天使」无论如何都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状态。 但它终究还是抓住了一个机会——即使是「龙之形态」，也有着强弩之末的时刻到来。当那如同风暴一般的连续攻击稍一慢下来，「天使」就再一次地拔地而起，「辉之环」忠实地，准备执行它此刻的融合对象怀斯曼昏迷前潜意识里的最后一个愿望——逃走，等待机会，东山再起。 在强行压缩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之后，「天使」在一瞬之间冲上「根源区域」之上，向着众人来时的穹顶。它想逃。 人没有翅膀，即使是「龙之形态」下的海利加也不会飞，不可能和「天使」在空中比速度。 但是，想要追上去，可不一定要用飞的啊。 海利加深吸一口气——即使是他，在和「至宝」的直接战斗中，此刻也已经接近能量消耗的极限。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这里失手了的话，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让怀斯曼这样的人带着至宝潜逃，得到喘息的机会的话，后患无穷。 海利加五指张开，掌心对准视野所能触及的尽头——「天使」还在毫不减速地向上飞去。 一个一个法术符文在他的脑海中炸裂开来——即使是贝尔纳多，恐怕也从来不会主动去用这惊人的力量吧。但是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魔力以前所未有的密度疯狂聚集着——因为魔力密集造成的重力弱化使得方圆一百尺内的碎石都离开地面，在空中漂浮起来。三重环形的魔法符文阵，在海利加的周身慢慢汇聚—— 破格极上位毁灭魔法——湮灭坠落—— 如果「根源区域」不是这样隔离天日的存在，那么此刻海利加手中爆发出的辉光一定会让太阳也黯然失色。一道仿佛贯通天地的光柱，击破了「天使」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几百赛尔矩的距离——直面这辉煌色彩的凯文和莱维，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海利加的眼神没有变化，视野之中，只有他在这光辉之中仰望深邃的通道顶端。 看「天使」折翼。 看它如同流星般坠落！ 「天使」在尘土中挣扎而起。它的魔力脉络被那无以复加的霸道直接全部扫断，即使是以「七至宝」之能，也没有办法再次修复。它那美丽的翼早已全部折断，金色的，如同血液一般的东西，在惨遭蹂躏的地面四处流淌，填满了能量冲击造成的沟壑和裂缝。 它已经败了。但是，它还没有死。况且，那毒蛇残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执念，还没有消失。 “你阻止不了我……你阻止不了我的。”低声的，毫无意义的呢喃，就像是怀斯曼自己为自己送上的，临行前的赠言——当然，旅途是通往地狱的。 “……”海利加轻轻伸出手，**着「天使」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表层。「龙之形态」伴随着杀招的放出早已无力维持，而使用力量过度的海利加觉得，自己这次可能会比上次休息得更久一些。 但是……还有些事情，是他要自己完成的。 “真可怜……就让我来结束你这最后的妄想吧。”海利加放下手，面对着「天使」的核心部分，轻声低喃着。 “gol-hah-dov。” 龙吼——「强迫意志」。 伴随着吐目的展开，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建立在自己的脑海中。 一个看起来毫无自主意识的……某种存在。 “你就是「辉之环」吗？”海利加在脑海里轻声问道。对方默不作声。 “停止你对怀斯曼所有愿望的执行。” “这是你的愿望吗？”「辉之环」说。 “不……这是请求。” “……”至宝没有再传来任何信息反馈。它把意识放大，放大，再放大——接着，它感受到了。 「中枢塔」上，刚刚死斗一番，担心着同伴们的人们的神情和想法。 地面之上，正遭受苦难的民众们内心的哀叹——那正因为「浮游都市」的出现而手忙脚乱的官员。 “人类不需要你的奇迹。” “人们有自己的道路去走。”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为了家人和朋友！” 所有因异变困扰的人们—— 「辉之环」感受到了，他们的愿望是如此的纯粹——消失吧，辉之环。 不要再给人类带来幸福和苦难。我们的未来，就由我们亲自开拓。 “……也是命令。”伴随着符文的阵阵消散，「强迫意志」的力量也走到的尽头。 “我知道了。”在连接断开的那一瞬间，海利加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摆脱了怀斯曼的束缚，真正感受着所有人类的愿望的「辉之环」，终于明白了人们此刻想要的真正的是什么。它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只是化作一道光，飞出怀斯曼的身体，慢慢地消失了。 伴随着「环」的离开，怀斯曼也慢慢从昏迷之中挣扎着醒来——然而比起看清眼前的一切更快的，却是狠狠地一脚，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债血偿 “唔……”刚刚从「至宝」的束缚里被释放出来，又遭到毫不留情的当头重击——怀斯曼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这混账……接下来怎么处理？”海利加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如果是有点武术基础的人，其实倒并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怀斯曼作为文职人员，再加上身体虚弱，这一下给他的创伤可不轻。 “比起那个……「辉之环」到哪里去了？”凯文倒是不怎么在意怀斯曼——已经是瓮中之鳖的他，无论自己这方想要怎么处理都是可以的。比起那个，至宝本身的去向是他更注意的事情。 “不知道……看起来是消失了吧。”海利加倒是不关心至宝的事情，而此时此刻，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海利加，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开始直冲心头。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能安心休息的时候，于是强忍着倦意站起身来。 “你们……”似乎是用了不短的时间，怀斯曼才开始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辉之环」被击退，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消失了……什么理想，什么新人类计划，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泡影。这种绝望感让怀斯曼万念俱灰，他甚至觉得还不如让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死掉比较好。 恍惚间，他慢慢想起自己此前布置的传送法阵——趁着莱维还在角落里休息，凯文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寻找「至宝」，而海利加也正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时——他猛地爬起身来，慌乱地寻找着不知道散落到哪去了的法杖——虽然还没想好再之后要怎么做，但是先逃出去的话，至少—— 只是，这样愚蠢的想法和行动，怎么可能成功呢？作为骑士团头号目标的怀斯曼，一举一动一直都处在凯文的监视之下。眼看着他的动作，凯文还能想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一瞬之间，世界化作黑白色——再一瞬间，一股黑色开始浸染附近的空间。诡异的能量涌动，再一次在怀斯曼那近乎支离破碎的理智上加了一把火。 “阻止他——「魔枪洛亚」。”伴随着凯文的低声呢喃，一根根黑色的锋利短枪在凯文身前浮现，随着他抬手的动作，纷纷落在地面之上——能量的涌动搅碎了早已准备好的传送法阵，怀斯曼想要逃脱的计划，自然也就成了一纸空谈。 “那个是……「圣痕」！”怀斯曼大为惊骇，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一生之中所有感到吃惊的时刻都集中在了过去几个小时之内，“你是「守护骑士」！” “对……所以你已经插翅难逃了，怀斯曼。”「圣痕」下的凯文毫不掩饰自己的威压，“乖乖领死吧。” “不……”怀斯曼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狗急跳墙，自知已经走投无路的怀斯曼，竟然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他恶狠狠地驱动了魔杖的自毁术式——这个距离的话，就算是「圣痕」也别想阻挡「外之理」法杖的自毁——一起下地狱吧，你们几个。 “……哎……这又是何必呢？”凯文轻声叹着气，他知道怀斯曼想要干什么，内心里没有一丝一毫慌张的意思，“明明可以给你来个痛快的……” 下一秒——命运的制裁无情到来。那最狠毒的一箭，悄无声息，穿破空气，钉在了怀斯曼那驱动着法杖的手腕上，这是「七曜教会」的制裁，这是「星杯骑士团」的处刑，这是命运的裁决。 黑色的箭矢并不起眼，但是箭头那一丁点的纯白，却在接触到怀斯曼的身躯后，慢慢地扩散开来。纯白犹如顶峰那终年不化的细雪，不同的是，这如同细雪一般的白色结晶，夹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同时也有一点点的腥咸。 “「盐之桩」……”怀斯曼终于被绝望和这戏剧性的一幕压垮，眼泪也流了出来，“曾将诺桑普利亚北部化作盐海的禁断「古代遗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封圣省」还不肯放过我吗？你们好绝啊！好绝啊！！” “你做得又何尝不绝？”凯文的眼神里也破天荒地有了一丝怜悯——不是对怀斯曼这样的恶徒，而是对命运无常的感叹，“那些反人道的实验，那些被你破坏人生的人们和被拆毁的家庭……还有对「教会」和「女神」的亵渎——即使是我们，这次也看不下去了。老老实实地消失吧。” “我……不……我……”怀斯曼含混不清地说着，他想要驱动魔力，让法杖自爆，但是他却绝望地发现，被「盐之桩」渐渐同化的躯体，不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盐，同时还是魔力的不良导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纯白在他的身体上迅速地扩散着。怀斯曼此刻也终于停止了挣扎。他转过头来，狰狞着七窍迸血的面孔，怒吼着。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的愿望和执念！诅咒你们给人类带来灾祸！待到人类终因任性妄为和理性破灭而毁灭的那天，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不起眼的角落里，嗖地飞来一把利刃，准确地贯穿了怀斯曼的脖颈处。他的头被这一剑直接斩下，慢慢地滑落在地面之上。 随着生命的彻底消失——纯白色的结晶，终于彻底覆盖了怀斯曼那无头的身躯。 害死卡玲，玩弄约修亚人生，毁灭莱维家乡的元凶——这最后的一击，一定要由我亲自完成。这是终于恢复了些许体力，慢慢站起身来的莱维，眼神中透露出的话语。 而那忠实地执行了主人命令的「噬岩者」，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远远地回应主人的话。 “呼……都结束了吗？”用手撑着地面，已经无力起身的海利加，吃力地说道，“你找到「辉之环」了吗？” “没有……不过那也不是我的任务所在。”凯文摇了摇头，「圣痕」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他一把手搀起海利加的肩膀，“怀斯曼死了，他的阴谋也完蛋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从这里运作的原理来看，失去了「辉之环」力量支撑的话，这「浮游都市」的坍塌也是很快的事情了。”莱维搀起少年的另外一只肩膀，“走吧，来的通道应该还能用——” 银发和绿发的青年，一左一右架起已经几乎要脱力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出口处。 因此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转过身去不久，那渐渐浮现在怀斯曼尸骸旁的红色光旋，以及那中性的声音—— “真是有趣的结局啊……”肯帕雷拉看着怀斯曼死不瞑目的头颅和一旁的残骸，笑着说道。他的手中，一团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辉之环」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这位表面上是监视着，实则是「盟主」直接指派者的「道化师」给回收了。 “接下来……唔，还是有得忙呢……得先想想怎么和那群猎兵说……唔，总之，先拿基尔巴特那家伙找找乐子吧。” 打定主意的少年，轻巧地捡起怀斯曼身旁的法杖，随后——伴随着一阵光晕，再次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莱维的答案 午后的阳光灿烂——但是对于「浮游都市」来说，这是在它彻底敲响死亡的晚钟之前，最后的一个晚上了。 失去「辉之环」后的浮游都市，正如莱维所说的那样，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随着来自中枢塔提供的能源急剧消散，将整座城市保持在空中的反重力系统终于无法维持——而那些形状奇特，但是违反一般建筑物理学和结构学常理的建筑，也因为失去了「奇迹」的力量，而开始在物理法则的作用下崩毁，倒塌。以「中枢塔」为为中心，强大的冲击不断辐射着整个「浮游都市」，掀起空气之中的巨大浪潮。 终于，「中枢塔」在一次次剧烈的摇晃后轰然倒塌——如同压下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原本景色秀美，又充满传奇色彩的这座古代文明结晶，终于逃不过崩溃的命运——大小不一的碎片纷纷坠落，在浩瀚无垠的瓦雷利亚湖面上，激起水花无数。 而地面上的人们，还没从刚刚恢复导力供应的狂喜和欢呼中缓过神来，就被那空中，恐怕以后再无机会看到的奇特景象吸引——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永生难忘的一幕。 不光是普通人——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高手，在此番光景面前也不能例外。看着最后一枚碎片落入湖底，震荡的湖水重新归于平静，「红色方舟」上的三名执行者只是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说点什么吧。”瓦鲁特有点忍受不了这个沉闷的气氛，尽管他的伤势还没能彻底恢复。 “哼，面对这种景象，任何言辞都是苍白的……你自己不也一样么。”布卢布兰说话不再是此前的浮夸做作，反而是带着某种真正的虔诚。 “呵呵……雪拉扎德，平安就好了呢。”露西奥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为自己那已经长大成熟的妹妹祈祷着。 “哼。”瓦鲁特破天荒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话说回来，这次只有我们几个回来了吗……教授，莱维，还有玲……” “约修亚也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看样子是不会再回到结社中来了呢。”布卢布兰的声音里微微有些惋惜。 “哼，还活着就好……那家伙总是避免和我打架，不过既然没死，就还有的是机会交手。” “呵呵，因为他一直都有着明确的目标……这点和漫无目的的你是不同的。”露西奥拉微笑着说道，“至于我……我也打算暂时离开「结社」一段时间了。” “哼，随你的便吧。”瓦鲁特不再多言，他慢慢地摸出一根香烟，随后甲板之上，烟雾缭绕。 ———————————————————————————— “呵呵……看来就是这里了吧。”肯帕雷拉满意地回想着「红莲猎兵」们听到怀斯曼死讯时的惊慌失措，一边在长长的阴暗回廊之中踱着步——这是整座「红色方舟」的心脏部位，除了这艘战舰的最高权力者外，无人有资格进入。原本的资格者，「白面」怀斯曼如今已死，权限便自动转移给了肯帕雷拉。 终于，在这回廊的尽头，是一个充满神秘感的房间。当肯帕雷拉完成了「结社」一直以来的仪式之后，数条光柱便幽幽而下，一连排成七柱——仅有代表「白面」的第三柱处于暗淡的状态之中。 「星辰之间」——「结社」高层们彼此交流所用的房间。能够出入这里的除了「盟主」和「使徒」外，便只有这个拥有特殊编号的肯帕雷拉了。 “终于来了吗？”伴随着编号为i的第一柱开口，众人自动进入了一种奇妙的交谈模式里。 “大家好像都来齐了呢……”肯帕雷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毫不意外，“那么，就让我来向大家报告一下，第三柱「白面」所策划和执行的「福音计划」的过程，以及最终结果吧……” ———————————————————————————— “呼……幸亏跑得快。”看着已经坍塌了的「浮游都市」，刚刚还在争分夺秒的「埃尔赛尤号」上的一众成员这才有了梦境初醒的实感，“不过这景观……怎么说呢，让人感到语言是多么无力啊……” “是啊……不过这样一来，你们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吧。”莱维发声了，众人也都把目光转向他的身上。 “说起来……你要怎么办呢？”约修亚的声音中，有不舍，有难过——作为被「白面」操控了精神和意志的受害者，在交换了大量的结社情报的前提下，约修亚才得以没有因为他之前那些暗杀行为而被定罪——但是莱维不同。他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犯下了种种罪行，而且所涉及的方面实在太多，就算女王肯看在他出力解决异变的份上赦免他，也不意味着大陆各地的其他国家和机构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能看到你现在学会了真正坚强了的样子，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以后你的路，就和艾丝蒂尔一起走吧。”莱维温和地笑着，摸了摸约修亚的头，“我敢和那个状态的「教授」正面对决，就代表我已经不再畏惧自己的死亡或是别的什么结局了……尤莉娅上尉。”他严肃地看向正站在机长位置的尤莉娅，“我想，你们会公正地审判我吧。” “关于这点……女王陛下已经有过指令。”尤莉娅沉吟，“她说，王国政府将不会再对你做出任何有罪的判决和处理，因为理查德上……先生提供的，你在「情报部」效力时曾经数次为利贝尔做出过有利贡献的事实，你控制失控的古龙「雷古纳特」，防止其对利贝尔进一步破坏的功绩，以及你为这次「异变」立下了大功的事实——但是她也说了。即使利贝尔能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赦免你的罪过，但是也不意味着这能够说服国际上不对你进行追究。因此，利贝尔不会对你施加任何审判和抓捕，但是也不会为你提供任何庇护。” “……”莱维的表情复杂，有愧疚，也有感动——在情报部时，他无非就是听从理查德的命令，所谓的功劳，很显然是理查德为了保自己，故意说成是自己的。至于古龙和「异变」，更是在他看来原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情。 “陛下还说……从私情上，她不希望一个人类罪行的受害者，一个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就这样过早地陨落……因此，她希望你能像你的弟弟一样……试着开始新的人生。” “……这份恩情，我收下了。”想了想，莱维感激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莱维……”约修亚的声音里毫无疑问地透露着喜悦，“跟我和艾丝蒂尔一起……找回玲吧。” “不……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环游世界。毕竟我在世界各地犯下了太多罪孽……而且，其实我知道玲现在在哪。” “在哪？”艾丝蒂尔立刻警觉地问道。 “我不能说。你们不是要向她展示你们的爱和决心吗？”莱维摇了摇头，“那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点。” “哼，我绝对不会认输的。”艾丝蒂尔也不气馁——莱维的话正和她的心意。 “呵呵……看起来各位聊得很开心啊。” 舰艇外，一个众人非常熟悉的声音，没有借着喇叭或别的什么道具辅助，完全是凭借着内力发出的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尾声(上) “唉……这个老爸……”用一脸的漠然看着卡西乌斯以「跳龙」的方法，从雷古纳特的身上直接跳到了「埃尔赛尤号」上——艾丝蒂尔显然是已经开始习惯自家的父亲这种脱线的行为了。 能在这高空中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够令人惊奇的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上天的方式居然是他的老相识，古龙雷古纳特。雷古纳特在短暂的交谈后就重新回到了它栖息着的地方——在留下了对剩下的人们的鼓励也祝福之后。至于之后的事情，就是非常顺利的善后问题了。 “真是的……居然这个时候昏过去了？”卡西乌斯扶了扶额头，“你们到底在上面让他干了什么。” “据凯文和莱维的说法，海利加又动用了那次的力量，甚至还跟和「至宝」融合了的怀斯曼打了个不相上下……”约修亚表情夸张地摇了摇头，“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啦……别看他现在这样，事实上直到我和莱维把他扶起来之前，他都一直硬撑着没有昏过去呢……不过您这一上来就是来找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啊……这件事情其实也跟你有点关系吧。”卡西乌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封圣省」怎么会直接发来那样的消息？” “「骑士团」和「封圣省」是教会两个不同的所属，虽然总长和大主教关系不错，但是这不代表我也和他们有交集啊……”凯文强忍内心的惊诧，慌忙否认，一边在内心里犯着嘀咕“怎么都直接惊动「封圣省」本部了。” “是吗……算了。那个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送来情报的骑士，是个有些楚楚可怜感觉的女孩子……而且她在完成任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盘问你的下落。”卡西乌斯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坏笑。 “啊……？”凯文一头雾水，内心之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那个……她什么样子？” “唔……黑色的修女服，红色的头发，总是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以及……嗯……好像一副非常饥饿的样子。”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凯文呆立当场。 “噢对了。”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凯文的表情，卡西乌斯若无其事地说道，“因为她问了，所以我把你在王都的时候，诸如时常教典不在身边啊，总是发牢骚啊，偶尔骚扰艾丝蒂尔她们之类的所作所为都告诉她了。” 凯文头顶竖起的绿毛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黑白色。 “不幸啊……” ———————————————————————— 就在艾丝蒂尔等人沉浸在异变解决的喜悦之中时，远远地离开这片土地的「古罗利亚斯」号，中间机密的「星辰之间」当中，「蛇之使徒」们已经在热烈地关于「道化师」详细讲述的「福音计划」的全过程进行讨论了。 “没想到「白面」居然会失手……”「第五柱」传来的声音严肃而认真。 “呵呵，大概是在自己的老巢里顽皮过头了。”「第二柱」轻快地说道，“肯帕雷拉，他是怎么死的？” “哎呀……那可真是杰作。”肯帕雷拉似乎丝毫不为怀斯曼的死感到遗憾，反而的颇有趣味地说道：“先是在和至宝融合的完全状态下被海利加给正面击破，随后在「盐之桩」和莱维的含怒一剑中死掉了……身体好像全部化成盐了吧。死得时候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盐之桩」……握有这种强大底牌，还能够在最终战中有如此强大的表现……最重要的是「圣痕」……他必然是「星杯骑士团」中的「守护骑士」……而且很可能就是一直以来情报缺失的「第五位」。”这个结论得到了众使徒的一致赞同——「教会」那边拼命保密着的情报，就是为了让怀斯曼疏忽大意。由此可见教会对他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比起结果……过程好像有更加比较让人在意的地方。”「第四柱」说道，“能够和那个状态下的「白面」正面硬拼……唔，很难想像的力量啊。” “这少年似乎是帝国出身……说来倒是奇怪，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那边的情报……”「第二柱」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想，「钢」大人应该也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吧？”「第五柱」用上了敬语。 “呵呵……常态下的我，恐怕也做不到，不过用上「那个」的话就未必了。”「第七柱」那里传来一个清冽的女声，“另外，肯帕雷拉，莱维他怎么样了？” “逃了。”肯帕雷拉看起来对莱维也很有好感，提起莱维的时候表情也舒缓了许多，“很可能不会回到「结社」了。” “那么优秀的剑士就这样离开「结社」真的很可惜……我此前一直都在强迫他和我比剑，因为我一直认定他是有可能在武道上超越我的剑士之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的愿望也得以完成……只要还活着的话，终究还是有机会等到那天的。” “「剑帝」虽强，但是对于我们整体计划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重要的是「歼灭天使」那边的问题。”「第六柱」发声了，“根据我现有的情报来看，她大概是带着「限制级」去往了克洛斯贝尔，我的老师那里藏了起来。” “她愿不愿意回来，是她自己的事。即使我们是「使徒」也不能干涉「执行者」们的选择。这是「盟主」定下的规则。”对于「第六柱」，他明显有些不放心。 “呵呵，博士。「白面」灭亡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对那个漆黑小子执着有些过度了。”「第二柱」旁敲侧击地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第六柱」的声音中有了一丝不耐烦，不过他不是白痴，他也理解了同僚们的意思，“不过对于「限制级」的使用状况，我还是有必要进行监视的。” “如此可行。”看到博士有所退让，「第一柱」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某种突如其来的奇特氛围，和随之而来的崇高存在，让他毫不迟疑地闭上了嘴巴。 一个伟大的意志，缓缓降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尾声(下)(本卷终章) “各位，似乎都到齐了啊。”一个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声音，伴随着「星辰之间」中央一根巨大的，发着白光的柱子一同落下——此前还在纷纷议论着的使徒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肯帕雷拉更是单膝跪地，神情庄重——能够得到「结社」高层如此礼遇的存在，除了「盟主」还能有谁？ “是。除了「第三柱」外，全员到齐。”「第一柱」在面对其它使徒时的咄咄逼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辛苦你们了。还有，肯帕雷拉，虽然你不是使徒的一员，但你作为我的代理见证人，在计划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不胜惶恐……我想，「福音计划」的细节和始末，您想必已经全部清楚了。因此，请允许我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肯帕雷拉身前，浮现出璀璨的金色光团，在「蛇之使徒」们的惊叹声中，缓缓飘入象征着「盟主」的白色光柱里。 “「空之至宝」……我确实收下了。不过支付的代价实在过于惨痛……「第三柱」，还有诸多其他的牺牲……”「盟主」的声音之中透露着深深的悲悯，“这一切的责任都在于我……” “请不要责怪自己，「白面」之死可以说是他自作自受。”「第七柱」出声安慰。 “一定要说的话，我们将他置之不理，没有提出相应的建议和劝告……我们也有责任。”「第二柱」也随着附和。 “不……关于他的理想，他的所作所为，这一切我都是知晓的……但是我还是将所有的重任托付给了他。因为我判断，这样的结果，对于世界的未来是必要的。因此我才说责任在我。不过在此之后……「教会」必然会对此有所行动……对应的安排，你们也该做好就是了。” “谨遵君命。”使徒们恭敬地回答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呢？”「第四柱」询问道。 “西方的钟声已经敲响，第一「盟约」解放完毕。现在我宣布——「奥菲斯最终计划」之一的「福音计划」已经落幕，下一步「幻焰计划」正式启动。” “噢！”「第五柱」声音激动。 “嘻嘻，明白了。”「第二柱」兴奋嬉笑。 “请您放心。”「第六柱」志得意满。 ——————————————————————————-- 伴随着「盟主」的退去，那象征着「蛇之使徒」们的光柱也一根接着一根熄灭了。肯帕雷拉还留在原地，内心还在玩味着刚才「幻焰计划」宣布开始后，盟主的几条追加命令。 “「盟主」的指令，将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相关情报设为最高机密，除「使徒」外不可查阅？除此之外，还命令原本该专心于计划的「第二柱」和「第七柱」抽出时间，对其进行调查……唔，这下就好玩了。” “我也觉得很好玩。”一个冷漠的声音，让肯帕雷拉的笑容凝滞。 “你？——”如果有「结社」的成员在场的话，一定会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不可置信——那个总是从容不迫，还带点恶趣味的「道化师」，居然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惊骇表情，“你是怎么——” “怎么来到这飞艇上来的，是吗？”尼瑞瓦因露出不屑的笑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这里只是普通的飞艇，普通的房间，又不是湮灭领域那样有着严格的世界保护层……我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刚才的对话，你听去了多少？”肯帕雷拉渐渐冷静下来——太可怕了，居然能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赤色方舟」，甚至在所有人，包括「盟主」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找到「星辰之间」来。 “全部……不过不用害怕，我对你们的计划一点兴趣也没有。”尼瑞瓦因似乎并不在意肯帕雷拉的反应，反而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不如说，原本还是有一点点兴趣的……但是在听完之后，就彻底没有兴趣了。” “我之前接到情报说，你去了「法典国」，还和「骑士团」那边有什么合作……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教会」那边隐藏着的什么底牌呢。现在看来，搞不好「教会」其实还不如你的威胁大。” “的确是有一些合作，不过那不是针对你们……我只是想给某些人留下点最后的资产……怎么说呢，毕竟曾经也是老朋友了。”尼瑞瓦因的话非常暧昧，让肯帕雷拉难分虚实，“噢对了，不提起他，我差点忘了这次来的正事了。” “正事？” “听着。”尼瑞瓦因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我不管你们的那些计划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是记好，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们故意找他的麻烦。情报调查什么的也就罢了，要是你们还敢像搞那个帝国小村子那样，搞出点什么花样的话……” “「哈梅尔」事件是帝国主战派和「白面」谋划的，那并非是「结社」的本意。” “追求上古时期遗留下的宝物，在暗中活动的巨大组织……这样的存在我见得多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常容易在某个时期陷入某种极端的狂热。”尼瑞瓦因意味深长，“也许现在你们还保持着理智，但是当以后一个利字当头之时，这份理智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就是个问题了……虽然我的话大概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给你们敲响一点警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肯帕雷拉更迷惑了，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呢？ “到此为止，再多的对话也没有意义了。”尼瑞瓦因不管陷入沉默状态的肯帕雷拉，他的身影渐渐地在空气中模糊——肯帕雷拉知道，那不是利用什么装置或设备制造的投影，而是货真价实的实体转移术——甚至不受「黑之工房」给「星辰之间」特别提供的导力防护装置的影响，“记住我说的话——” 说完，尼瑞瓦因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因其离去，压力骤减，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涔涔的肯帕雷拉。 “呼……太可怕了。”尼瑞瓦因刚一走，肯帕雷拉就感觉双脚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呵呵，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原本应该早已离去的「盟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卷入到我们的计划当中……不过事实上，那本身就是一次意外。” “「盟主」？”肯帕雷拉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您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他从未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但是很遗憾，他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没有刻意伪装，包括「第七柱」在内的使徒都无法追踪到他的气息。毕竟他是曾经为神的存在，而死在他手上的神祗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盟主」的描述让肯帕雷拉更加觉得可怕。 “那……” “不过正因如此，那个鼎盛时期和他一样力量强悍的存在，才更加有关注的价值……”「盟主」似是叹了口气，“关于那个帝国少年的事情……我想，似乎还需要一些追加指示了……” 第一章 事后概况 距离「浮游都市」崩毁，异变结束已有两周的时间了。由异变引发的一系列异常现象也就此解除。随后，便是令人手忙脚乱的善后工作。 在「浮游都市」崩塌后，帝国军自然而然地失去了入侵的借口，悻悻然地从哈肯大门撤退。帝国内部的高层和知情者对于这一出兵事件也是议论纷纷——「铁血宰相」奥斯本急需给他们以合理的解释。 而在遭受「结社」直接重创后，西大陆各国家和大型组织纷纷发来慰问，对此，女王和新晋王太女科洛蒂亚表示义不容辞——再加上各种灾后的重建工作需要这两人亲力亲为，因此明明是本该休闲放松的时候，却不得片刻安闲。幸好，军队和游击士协会已经做足了准备，这着实给两人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当然，对于坠落湖底的「浮游都市」残骸，科研爱好者拉塞尔博士立即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组建一个考察队，进行遗址的打捞和探索，目的是分析出其中一些古代遗物残留的能力——听闻这个消息后，各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传言表示说，拉塞尔博士的女儿，此刻正在大陆各地进行学术访问和交流的艾丽卡·拉塞尔博士，提妲的母亲，听闻此事后急急忙忙地改变了自己的行程，转头回归祖国。 至于年轻人们，则是各自有着各自的打算。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回到了洛连特，短期内最后一次体验故乡的温暖——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去追踪玲留下的痕迹了。同时他们也想看看世界上的人和事情——以成熟之名，以成长之名。对此，早就开始践行周游世界这一举动的海利加和菲都表示了祝福。 至于他们两人……此刻正在格兰塞尔大教堂处休息。或许是由于这不是第一次使用，或许是因为真正继承了「龙裔」的力量——海利加这次的昏迷并未持续多久，而且看起来就真的只是用力过猛导致的短暂脱力而已。他和菲一边帮忙处理各种事情，一边在打探自己的情报——根据阿兰·理查德那边提供的情报看来，玲似乎在克洛斯贝尔有过现身的踪迹。这样的线索也许不够准确和具有决定性，但是海利加却隐约地有这种感觉。因为那一直困扰着玲心结的最后一个问题——「父母」，在海利加的认知下，似乎答案就在那「魔都」之中。也许玲也会愿意离克洛斯贝尔，离答案更近一些吧。 当然，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理查德现在的情况了——在帮助解决了王都的动乱之后，女王也顺势减免了理查德的一切刑法，连带着凯诺娜和剩余特务兵的份一起。但是无论如何，理查德也曾经是利用亲属和平民来威胁王国高层政要的罪人，这一点很难改变，因此理查德恐怕是不可能回到军队中了。于是卡西乌斯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能够从中斡旋的办法，那就是让理查德在家乡卢安开设一家情报公司——总裁是他自己，凯诺娜是秘书，而那些员工们，其实就是曾经为他效力的特务兵。 表面上这只是一家没什么特别的民间公司——但是事实上，女王和卡西乌斯早已向卢安市政府打过招呼，无论是在基础信息的报备还是财报之类的东西上，这家公司都被王室特批了赦免权，和在很多领域便宜行事的特权——说白了，这只是给理查德披上了一层民间公司的外衣罢了，事实上他干的还是情报部的活。他还是可以从他当年发达的情报网当中，探索和警觉那些可能会对利贝尔造成威胁的事情——况且，他现在还可以接点民间的活作为外快，说起来反倒比当时作为军人，束手束脚还要美滋滋。 这次帮助海利加探查的情报，也算是这家刚刚组建注册，连场地还没选好的公司第一次小试牛刀——利用「克洛斯贝尔近期出现的高等级导力网络黑客行动」这一点作为线索，即使事实不是如此，海利加也还是要去一趟克州的。 不过在此之前，在利贝尔还有些事情要办——而目前他在格兰塞尔大圣堂这里，就是在等待—— “什么啊，这么早就到了？”凯文的声音中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些正经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他身旁那个看起来一脸严肃的修女跟着所以有所收敛，还是因为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所在的教会来说也非常重要，“距离预约的时间还有一些的吧。” “因为没什么事情，所以就……那么这位就是？”看着默默地站在凯文身后侧，黑色的修女服包裹着姣好身材的女孩，海利加礼貌性地询问道。 “莉丝·亚尔珍特——「星杯骑士团」所属，格拉汉姆卿的从骑士。海利加大人，请不要在意我。”被提及的修女用无可挑剔的礼仪，礼貌地做出回复——比某个不正经的上司好多了。 “你好。”海利加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并不想过多干涉凯文的人际关系——但是一旁的菲就不一样了。原本的菲，作为一个战场上的猎兵，并不具备常人所拥有的一些基本感情元素，但是在和艾丝蒂尔、科洛丝这样正常世界的女孩子相处久了之后，她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八卦的气息——更何况眼前这个绿毛葱头，当时在船上卡西乌斯提起莉丝时他那难堪的表情别提多有趣了。于是，她忍不住地问道：“那个……请问你和凯文先生是老相识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是他的从骑士。”莉丝表情稍稍凝滞，之后说道。 “……”凯文也是表情一僵，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了起来。海利加能读懂凯文的眼神中有着某种伤感和失落。 “啊……”菲一愣，随后无辜地看着海利加——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笨蛋……”海利加轻轻弹了弹菲的额头——提起莉丝时，凯文眼神中那股难以名状的感情很难令人忽视，这两人之间恐怕有着诸多复杂的关系和过去——因此他才没有多问。如果凯文只是表现出菲所想象的那样，面对故人少女的某种难为情的话，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揶揄凯文的机会。 “海利加先生。”关键时刻，大圣堂修女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同时也昭示着某个重要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了。 “请到这边来。”闻言，四人依次踏上那通往教堂底部的回廊…… 第二章 再见红曜石 “就是这里了。”长长的回廊下，除了那每间大圣堂底部都有着的巨大广场，用作祭祀和祈祷用的活动区域外，作为利贝尔方面的教会总部，格兰塞尔大圣堂地下还有一间偏僻的小房间——根据凯文的说法，那里历来被严加看守，只有「星杯骑士团」和「封圣省」方面的高层和重要人物进行联络的时候才可以使用。 很显然，向海利加展示这个地方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教会初步展现出的一种诚意。莉丝看起来也从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过，好奇地观望着。 “同「亚尔特里亚法典国总部」的联络已经接通……很抱歉，菲小姐，还有莉丝——在这之后，只有海利加先生和凯文先生被允许进入房间，和那位进行通话。” “我知道了。”莉丝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菲的话就不必了吧？我什么秘密都不会瞒着她的。就算不让她进去，出来后我也会全部告诉她的。” “您有这个自由……但是请理解，这是我们的规矩。”那名带路的修女不卑不吭地说道。 “算了……我也在这里等你吧。”菲体贴地说道。 “那么……凯文先生，您不是第一次来了，应该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法。”得到神父的点头首肯后，那名修女便鞠了一躬，继续回去忙她的日常工作去了。凯文和海利加彼此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走进走廊深处的房间，带上房门——一时之间，偌大的空间之中，只有两个彼此之间还十分陌生的女人。 “那个……刚才抱歉了……不明白情况就胡乱发问，是我的错。”菲小声地说道。 “……没关系……我和格拉汉姆卿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误会了……”莉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算是友善是笑容——菲会主动道歉这点显然是她没想到的，因此她对菲这个此前完全陌生的女孩也有了一点好感，“不过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些复杂的故事就是了……那些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我现在是他的从骑士……是为了发挥他的长处和实力而存在的人。” “……真好呢。”菲点点头，她能感受到莉丝对凯文的真切感情，“说起来，你是用什么战斗？” “是这个——”莉丝从修女服下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剑——剑鞘上似乎追加了一些特殊的机关一样的按钮；而看起来非常锋利的剑身则是分成了好几节，用不知道什么东西连接在了一起——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奇特的武器构造已经足够吸引人的眼球了，但是对于见多识广的菲来说，那仅仅是稍微有些惊讶的水平。 “法剑……吗？”菲一下就说出了莉丝武器的名字，让后者小小地惊讶了一把，“教会的骑士会配备弓弩和法剑……看来情报的确是真的呢。” “也是有一些骑士会选择与众不同的装备……法剑的特点是能够填补弓弩使用者出于武器限制而导致的漏洞；换句话说，我选择法剑作为武器，也是因为它才是最能帮助到格拉汉姆卿的东西。” “哎……的确。凯文的话，有时候似乎的确很乱来。”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菲小姐。既然提到格拉汉姆卿……”莉丝看起来是用了一番时间才下定决心，忽然说道：“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确认一下……” —————————————————————————— 在两名少女在门外热烈交流的时候，门内的凯文也完成了联络的准备工作——由某种古代遗物提供动力，大圣堂底端的这间密室内也拥有着和「封圣省」总部直接交流的秘密通讯系统。身为「星杯骑士团」中的高层，凯文熟练地操作者看起来非常复杂的设备。 “好了。”伴随着凯文一声解脱般的轻叹，那明显经过现代化改造的小小光屏上开始有了画面。 “「守护骑士」第五位，「外法狩猎者」凯文·格拉汉姆，请求接通。”凯文一脸庄重，对着屏幕前的对讲设备，小心翼翼地拿捏着措词。 “已收到请求。「红曜石」即将参与连线，请勿移动设备。” “「红曜石」？”海利加挠了挠头，“名？” “是有一本同名啦……不如说那本的故事和主人公就是以她为原形的。”凯文解释道，“噢，来了。” “凯文，辛苦你了。”中性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发来的报告我和「封圣省」那边的人都已经读过了。总的来说，虽然没能亲自寻回至宝有点可惜，但那本来就是超脱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所以也就罢了……至于你的本职工作……按照「封圣省」那边人的话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了。不仅杀掉了他们多年的敌人一泄心头之恨，还让「盐之桩」发挥出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们那边正关于这件事情，拍手称庆呢。” “是吗……”凯文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封圣省」那边的举动，他不方便做太多评价。 “但是我知道……你在报告里隐瞒了一些事情……而能够向我解释那些事情的人此刻就在你身旁，对吗？”栗色头发的女子笑眯眯地说道，“海利加先生，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了。我是艾因·瑟尔纳特，「星杯骑士团」的总长，请不要拘谨，叫我艾因就是了。” “初次……嗯？”海利加礼貌性地想要打声招呼，对方这来头可以说是不小了——然而他很快注意到了对方的说法，“好久不见？” “是啊……我们从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你的存在了。”艾因露出了有点坏坏的表情，“早到你难以想象。” “……让我想想……家乡那边的教会应该不至于……那么，就是我来到利贝尔之后吗？” “思路是对的，但是很可惜，因为情报收集上的差距，你大概是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了……我给你一些提示吧。在成为一名「守护骑士」之前，我曾经是一名「猎兵」。” “猎兵……呵呵，原来如此。”海利加慢慢地从吃惊的情绪当中恢复过来，“我的力量引起大的动静的时候是在「西风」的时期……难道说，那个时候就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真聪明。”艾因的赞叹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没错。我和「猎兵王」也算是认识了……哎，不过这也是他战死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当时似乎以为我要对你有一些不好的打算而极力维护你，不过我只是收到了大主教的指令前去确认情况罢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能得到一些其它「西风」成员的情报咯？”海利加接下来的话，却让艾因微微一愣——紧接着，嘴角绽开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真敏锐啊……” 第三章 没有选择 “告诉你也没关系。在「猎兵王」死后，「西风」残存的人员开始转向为地下活动……不过最近他们又开始出现了。根据我们的情报来看，他们似乎是打算接收帝国内部的某个大贵族的长期雇佣。” “这是要为内战做准备吗？毕竟奥斯本宰相这次的行动不仅仅只是想给利贝尔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有震慑国内那些贵族派的意思……所以，他们是想要反击了。” “帝国的政治我不太懂……这就要交给你自己判断了。”艾因说，“不过就算是我们也明白，帝国即将进入一种难以遏制的狂热之中，历史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将碾碎一切敢于阻挡它的人和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人手想要进入到帝国，也就变得困难重重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希望和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帝国人合作，通过给我提供助力的方式，来获取帝国那边相关的情报和你们所关注的动向？”海利加恍然大悟，“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地对帝国布置这些情报网，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艾因嗤笑了一声，“「福音计划」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结社的行动很有可能将会转向帝国。” “……说的也是。既然利贝尔这里有「空」之至宝，那么帝国那里也有至宝沉睡也就不奇怪了。”海利加表示明白，“而且根据我们之前的判断来看，改革派的首脑，「铁血宰相」奥斯本似乎和「结社」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不是也是出于这一点，你们……” “没错。教会不能过度干涉国家和政府的事宜，这是「封圣省」那边一再强调的底线。因此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大张旗鼓地和政府展开公开的活动，或者表达出这类的意愿。不过如果有你在的话，也许能起到奇特的效果也说不定呢。你有力量，那力量既然能得到大主教那样的人的肯定，那就肯定没问题。更何况，根据我的调查来看，你那里的情况似乎非常特殊呀……中立派的贵族父亲，在这个改革派和贵族派即将迎来大规模冲突的时代，你的家庭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特殊案例。和你合作的话，很多事情也就会变得方便很多了。” “……你这是把我置身于难堪之中啊……”海利加叹了口气，“帝国那么大，各种势力盘根交错，成分复杂，而且他们无不是在帝国有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基础的庞大势力……就算我不是一般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道理，你总不会不清楚吧？” “我当然清楚……我们在帝国方面的助力并不只有你一个……其中就包括数百年前就与我们合作的神秘一族。如果你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让你们见见面……而且我想，你难道意识不到吗？一旦帝国开始不可逆转的疯狂浪潮，你们家这样无依无靠的，又不愿意站队任何一方的势力，就只能像风暴中摇曳的小舟一样……能不能撑得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你力量强大，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就能保证你所爱着的家人和朋友安然无恙。因此你们才需要「我们」这样的强大后盾啊。” “……”海利加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和利害关系的分析。 艾因说得没错……自己家不像亚尔赛德家那样，作为武界豪门，清者自清的那种气魄……不像某些北地领主，和皇室关系良好，让大贵族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社会变革，时代更迭的现在，贵族这种存在或许已经同帝国人日益变化的需求和意识形态产生了激烈的矛盾，恐怕贵族从历史中除名也将是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父亲无奈地选择与公爵家妥协——但是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不是其利益核心圈子成员的父亲，恐怕会被第一个甩出去吧。 所谓的吃力不讨好，就是如此。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类似的贵族遭遇到了同样的命运。海利加可不愿意让自己家遭受那样的结局。 那么，七曜教会，是否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论政治地位……教会虽然表面上声称从不干涉任何一个国家的内政，但是事实上，不管是哪个国家内部的混乱，都少不了他们参与的身影。他们保留着宣布自治州合法性的政治权力，也拥有着把某些国家和势力划分为「异端」的宗教审判权——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大陆影响力第一的宗教——「空之女神」之名早已传遍天下。 至于武力……作为对手的「结社」尚且有能够将利贝尔军队打得苦不堪言的实力，那「教会」又能差到哪去？即使表面实力比不上帝国和共和国的钢铁洪流，但也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别的不说，光是教会以各种名义回收了的，五花八门，玲琅满目的「古代遗物」，就够任何一个势力喝一壶的。 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不如说，如果换做其他出境类似的贵族，得知能够和「七曜教会」合作，并且有机会得到其强大庇护的情况下……恐怕早就已经趋之若鹜了吧？ “……我没的选择，是吧？”海利加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看着艾因，后者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能够达成协定了呢……呵呵，不枉我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你相见……能让我有这个待遇的一般都是各大国家和自治州的首脑，以及各组织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是吗？”海利加半真半假地回应过去，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在赞叹，“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如果是能够凭借亲自动手得到的情报之类的东西，我还是可以帮帮忙的。但是如果是动用关系，从某些人口中问出情报，或者交涉一类的……我可能没有那个耐心和能力。” “我理解。选择你这样一位少年进行合作的我们，自然没指望你能给回多少信息上的反馈……不过我们以后自有指示。你只要到时候留意一下即可。” “我明白了。”海利加轻轻点头。 “那就这样吧——我们之间的联系是一个秘密，无论是内容还是时间都应该只有你我知道——当然，我知道你不会瞒着你身边那个小姑娘，所以她的话就随你便了。噢对了……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你那位老朋友的话……” “嗯？”艾因的声音有些迟疑，海利加感觉有些奇怪。 “……算了。”摇了摇头，艾因还是放弃了继续谈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办。接下来的细节，就让凯文和你说吧。再见了。” 说完，屏幕那一头的影像，归于一片漆黑。 第四章 魔女一族的故事 “恭喜你……这样一来，某种意义上你也是教会的走狗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凯文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叫盟友。”海利加被凯文的夸张举止逗乐了，“那是利益交换，我给教会服务，教会也给我服务。不像你……”海利加故作正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凯文，“彻头彻尾的走狗，给根骨头就心满意足地孤身犯险。” “哎呀……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凯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痛，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还是被海利加清晰地捕捉到了，“总之……既然你和总长已经达成了协定，那么很多事情你也就不用在我这儿猜哑谜了。” “是啊……你们总长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全部一股脑地告诉我就是了。” “嗯……让我想想从哪说起。首先……根据教会的秘密记载，隐藏在帝国的两个至宝分别是「焰」和「地」。” “两个？”海利加先是有些吃惊，随即便想到，帝国的面积可是要比利贝尔大多了，于是也就欣然，“而且就连属性都知道了？” “是啊……这个情报的话，结社肯定也知道了。但是问题在于，这两个至宝的存在形态，和「辉之环」有些类似，但是却又更复杂。” “它们也被封印了？” “是啊……不过不光是如此。根据教典的记载，「焰」和「地」这两大至宝，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斗争……在两败俱伤之后，其躯壳化作两尊巨像，分别坐落于帝国及其周边地区的某处，而那属于至宝的力量却产生了奇妙的融合……正如利贝尔的祖先所预示到的那样，帝国方面，分别守护着这两大至宝的两族也意识到了纵容事态发展下去会产生怎么样的结果。” “于是……他们也效仿利贝尔王室的祖先，封印了两组「至宝」？” “是啊……但是不是像封印「辉之环」这样简单粗暴。”凯文神色复杂，“据说融合后的「至宝」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其威力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能够掌控的范围，因此这两族并未选择同利贝尔王室那样相同的方式进行封印。在他们当中诞生的某位天才的带领下，他们成功把这力量分割成了七个部分。但是分别封印又不够保险，况且至宝产生的共鸣，让它们即使是在被切割开来之后，依然保有巨大的力量。因此，他们又创造出了另外一种「机制」。” “是什么？”这些关于帝国的秘辛，海利加此前却从未听说过，因此凯文所讲述的内容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分别掌管着两组至宝的两族分别是「地精」和「魔女」。”讲到这里，凯文顿了一下，看到海利加除了茫然之外没有别的反应，才继续说道，“「地精」一族擅长各类建造和材料的开发，而「魔女」一组则拥有太古时代传下来的奇特力量。因此他们合作，将这被分成七部分的力量，利用地精一族优秀的锻造能力，打造成了七台能被人类所趋势的巨大兵器。而「魔女」则赋予了它们生命，并建立起一个非常巧妙的循环系统——每隔几百年，当纠缠着的「至宝」力量趋于爆发时，便会有被选中的勇士，在魔女一组的指示下，完成命运既定的战斗——之后，她们又会对全体人民施加暗示，让人们渐渐忘掉曾经发生过的这种争斗。也正是因此……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把那力量变成什么了。” “这确实没听说过……恐怕帝国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东西吧……”海利加摇了摇头，“不过你说的好像也能跟历史对得上……帝国历史上几次比较大的动乱，从初代皇帝建国，到「绯红魔王」动乱，到「狮子心皇帝」确立了帝国如今的疆界……这中间确实都间隔了几乎同样的时间，而且……确实，每次发生这些动乱时，当后世的人们回顾这些历史，总感觉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参与其中，却很难寻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那就是「魔女」一族的暗示起作用了。”凯文颔首，“原本就连我们也不被允许留下这些记录……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地精」一族忽然全体转入了暗处，不再抛头露面，渐渐地开始销声匿迹。而在那之后，「魔女」便成为了我们忠实的盟友……一直到今天。” “原来如此……等等。你是说，「魔女」一族就是教会一直以来在帝国方面的盟友？” “正是如此。她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边境地带的乡村，一般人是找不到她们的所在的。她们世世代代传承者绝密的知识，平时与世隔绝，只有当那力量再次运作的时候才会出现——根据魔女的预言，这次那力量体系的封印运转，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在这次的帝国动荡之中。” “……是吗？”这么玄乎的事情，如果是别人所说，海利加很可能就一笑置之了——但是「七曜教会」既然以这么正式和严肃的态度告知自己这些，那必然意味着它具有相当的可信度。教会总不至于做了这一切，只为和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吧？ “你接受这件事情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凯文显然是看到海利加已经开始相信这些，并且在以此为前提进行思考，“总长当时把这些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在和我开玩笑呢……直到她威胁我如果再没个正经，就要开「圣痕」把我痛打一顿。”凯文愁眉苦脸地说道，“虽然听起来非常荒诞……但是这就是历史上的真相。” “……我记得刚才你们的总长说过，我要是愿意，她会让我和你们在帝国先前的协力者——也就是「魔女」一族，见个面，对吧？” “是啊……不过这个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了。因为我的任务向来都和帝国没什么关系。接下来我要去调查克洛斯贝尔那边……据说那里也有一些异常的动作。” “真巧……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克洛斯贝尔去呢？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地方接下来也要遭受和利贝尔一样的下场——多灾多难。” ——————————————————————————-- “瑟蕾奴，别吵……我在看书呢。”帝国东部边境的某个小小的村庄内，一头淡紫色长发，身材丰满的少女一手捧着一本数学书，一边试图赶走刚刚跳上桌子的，姿态优美的黑色猫咪。 “是吗……那么艾玛，你就等到看完这一章再去看看婆婆那里吧……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子可不怪我哦。”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足以让大多数人目瞪口呆——那只黑猫居然说话了。 “啊……真是的，婆婆她从来不让人省心……明明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准备考试了……”名为艾玛的女孩发出一声无奈的哀鸣，放下课本，大步地走出房间。 “哎……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吗。”看着女孩即匆匆离开的样子，名为瑟蕾奴的黑猫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炯炯有神的双瞳中满是忧愁和担心。 “一个不成熟的引导者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启动者」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了……吗……” 第五章 环之书 “嗯？凯文，你怎么了？”走出房间外，看到眼前非常和谐的一幕时，凯文忽然露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来。 “女神啊……我看到了什么……这一定是幻觉……”说着，凯文就开始不轻不重地往周边的墙上撞。 “嗯……没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只是菲和莉丝小姐在一起吃蛋糕而已……”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凯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莉丝那个次元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她所有的薪水都被她拿来填饱肚子了……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会分食物给别人，真是不可思议……唔……” “真是的，你这家伙。”话还没有说完，莉丝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用蛋糕的包装纸砸了凯文一下，“几年不见你就这样油嘴滑舌……” 猛地一下，她顿住不再说话。而凯文也没了先前开玩笑时候的那份轻松随意，也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唔……那么总之，你们的联系方式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按照你说的方式联系吧。”见状，海利加稍微打了个圆场——他猜到八成是涉及到凯文和莉丝的一些过去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就拉着嘴里塞满蛋糕的菲离开了地下。 ———————————————————————— “哎……我算是明白了。”听了海利加长长的描述，菲点了点头，“原来团长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吗……” “是啊……仔细想想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过他貌似是理解错误了……他可能以为教会和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不然，「红曜石」这样的人物直接出动……想想就不太对劲。” “然而，你实际上从未和教会有过任何关系，直到今天——直到现在。”菲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哎，也许这就是美丽的误会。” “噗……真是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海利加失声笑道，那个一直以来都是三无状态的菲竟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嘿嘿……耳濡目染。”菲笑容明媚，一脸幸福地享受着海利加的手揉着她的一头碎发。 “错进错出……但是也许看到这一幕的话，路嘉应该会感到欣慰吧？”看着菲幸福的笑脸，海利加没来由地想到了那个男人——“啊，不对，或许正因如此，说不定他才不会放过我……嗯，说不定会这样啦。真可惜啊，然而你死了，嘿嘿。” “咳……”一声轻巧的咳嗽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海利加猛然从幻想中惊醒。与此同时他发现，周围原本涌动着的路人，和身旁正打算说些什么的菲，忽然全部停下了动作。当然，原本的惊讶，在看到来者，同时也是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时，也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理所当然和恍然大悟。 “打扰了你们的卿卿我我真是抱歉。”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尼瑞瓦因却根本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摘下的兜帽下那张清清楚楚的脸上摆明了写着戏谑和调侃，显然他搞不好是故意挑选这样一个时机的，“不过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就请你原谅这最后一点小小的恶意吧。” “你这家伙……”海利加眯起了眼睛，“你不是在和他决斗后就该离开了吗？怎么留到了现在？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你感兴趣的文物？” “唔……他把这些记忆也留给了你？”眼看着「文物贩子」这样的调侃和黑历史也被人知道，尼瑞瓦因罕见地有些尴尬，“这倒不是……我之后又想了一下——就这样把他遗留下来的东西放着不管，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而且他专门等到我出现才那么做，哪不是摆明了想让我帮衬一把吗？” “原来如此……所以是你和「教会」那边做了什么交易，是吗？”海利加立刻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教会那种近似倒贴的态度非常难以理解，之前用「结社」作为理由只是勉强能够解释得通。但是如果教会早早地就在别的什么地方收到了足够的好处，那自然也就不会计较在自己这里的一点小小损失。 “是啊……那个「结社」看起来怪怪的，我懒得去和他们打交道。所以我就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比较明面的组织……游击士协会太弱小，猎兵只会打仗——教会正好合适。他们是这个世界正统神明的追随者，有他们担保，你的力量发挥也就有了庇护和合法性了……你可不想被当作异端什么的，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这倒是。”海利加点点头，“谢了。” “你能理解当然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大概也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别误会，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地不想那家伙的力量被浪费而已。”尼瑞瓦因说道，“不过，你在那浮空城上的表现我全程都看着……虽然还是有不少瑕疵和不成熟的地方……但是我想，你应该是取得了得到那东西应有的资格。” 伴随着他的话语，他慢慢从胸口拿出一本小薄本，递到了海利加手里。 “这是……！”看到封面的时候，内心深层的记忆就开始向上翻涌——“「环之书」！” 「环之书」——红卫剑歌者中的初代剑圣，弗兰达·亨丁用尽毕生所学，写成的剑歌者的巨作——无论是那能够化作实质的「灵魂之剑」，还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剑与魔法的艺术，都是让一代又一代武者梦寐以求的东西。然而事实上，伴随着约库达大陆的沉没，和各种各样的原因，红卫人的剑歌者已经几乎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仅有的几个残存者之一被龙裔贝尔纳多遇到——因为有着强大的魔剑士的基础，因此被看作拥有继承「剑歌者」的资格和天赋的继承人。此前贝尔纳多在决战之中用出的，让尼瑞瓦因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剑，就是来自「剑歌者」的绝妙技艺。 如果说「龙吼」能够奠定海利加的下限和基础，能够让他在即将迎来风云变幻的时代站稳脚跟的话——那么「剑歌者」的力量则是提供了拔高的可能性和上限。纵观历史，每一个能被红卫人称作「剑圣」1的存在无不是拥有挑战神的资格的怪物。 “他……曾经学完了这本书上的所有内容。在那之后，这本书就一直保管在我这里……我原本并不想把它交给你，但是不得不说……你自己赢得了这个资格，改变了我的看法。”尼瑞瓦因的声音如同在虚幻之中回响，“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东西了……就让我看看，在继承了他力量的情况下，你还能不能使用出那让天地碎裂的一剑——走到那「古剑之道」的尽头。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的雏形，如果能被你完成的话……那你就拥有了挑战命运的资本。” 第六章 道别之时 “你要是这么说……我反而没什么实感觉。”海利加接过书，反复翻看着，“一定要说的话……感觉身上的压力增大了。” “哎……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你能获得他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白捡的」。”尼瑞瓦因倒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真相，“但是一定要说的话，在你的身上，也许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非常了解他的……了解他的过去，他的为人，和他的梦想。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他本质上是个好人，还是两次挽救世界的英雄……虽然实际上来说，世界遭遇的危机并不算很大。” “……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海利加脑海中那些残存的记忆再次一片片拼起，“我当然知道他的愿望……他一直希望能够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找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即使是他那样强大的人，曾经站上人类巅峰的存在，也在内心深处渴望着平凡的温暖啊。” “是啊……他没有机会享受了。”尼瑞瓦因说道，声音也有些恍惚，“他和我们这些传统硬派的，人们所「熟知」的英雄们一直都不一样。我出生的时候只是囚犯，但是尼瑞瓦的转世和阿祖拉的降灵让我不得不扛起那些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事。我为之自豪，从不后悔，也欣然接受了所有的这一切……不光是我，无论是佩林纳尔，武夫哈斯，塔林，还是那位我连名字都不曾知晓的「赛洛迪尔冠军」都是如此。我们生来就不是凡人，生来享有无上的荣光，承担着世界上最艰苦的责任。我们以此为荣，从不后悔，也从不去奢望什么平凡的生活——但是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他的内心深处，灵魂的一角一直都渴望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而对于拥有强大力量的他来说，竟然近乎奢望……常人不屑一顾的，却是他拼命渴求的……真是讽刺。”想起这些，海利加的内心也微微有些心痛，“说实在的，这些也是枷锁啊……要是搁以前，估计会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但是现在……我不会去犹豫了。他把一切都交给了我，不仅仅是他对不公平命运的抗争……同时也是对我的信任。他相信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我手中，绝对不会用在他不想看到的地方——他有他的执念，他的梦想，但是他给了我自由——接下来的路，我会自己选择。” “果然……你们其实是同样的人。”尼瑞瓦因发出感叹，“你们都有纤细的内心，和隐藏在强大外表下的软弱……但正是这种软弱，才是属于正常的人类，而不是属于那些被塑造出来的「完美的英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你，因为他知道，你会做出的选择，他也会这么做；你所渴求和希望的一切，也正是他所想。” “没错……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需要犹豫，不是么？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宁愿永远不关心这份力量，任由它随着我的人生离去。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海利加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菲，“我有同伴，有爱人，有家人需要守护——这个世界即将迎来变革，而他们需要我的力量。” “你能明白这点……看来我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尼瑞瓦因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给你的无形的东西和影响，是指引，是鼓励，但从来都不是限制和束缚。” “这次……你是真的要走了？” “是啊……我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那同样也是涉及到另一个世界未来的大事。”提起这件事，尼瑞瓦因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忧虑。 “「先祖神州」策划的第二次「龙破」吗？”海利加轻声说道。 “是啊……那是令我们都感到头疼的事情。” “虽然我也很想去助你们一臂之力……不过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去了，也只是添麻烦而已吧。” “是啊……你能认清这一点也还算不错。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世界，好好享受你自己的人生，和所有的苦难吧。” 尼瑞瓦因拿出了闪闪发光的「阿祖拉之星」。伴随着魔神器上的阵阵魔力脉冲，一个紫黑色的法阵显现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再见了。”说完，他进入魔法阵的身体，就开始化作一团虚影。 “……希望能有一天再见……到那时，我必然会拿出与之对等的成绩来。”海利加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暗下决心。 伴随着魔神器彻底消失，属于尼瑞瓦因那独特的气息也不复存在了。空间的停滞在一瞬间开始恢复，菲看起来十分困惑——少年的手怎么一瞬间就从自己头上移开了？而且他手上还多了本奇怪的书。 “……不是我的错。刚才尼瑞瓦因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时间给停了……还给了我这东西。”海利加看着菲困惑的脸，解释道。 “这个名字……他不是早就离开了？” “不……他因为不放心我继承了他朋友的力量，所以一直等到刚才，才彻底认同我。”海利加苦笑，“而且，教会对我态度之所以这么好，恐怕也是他帮我做了些什么吧。” “是吗……这样一来，感觉你身上的担子又变沉重了呢。” “嘿嘿……不，这样一来，我反而感觉很轻松了。” “嗯？”菲歪了歪头，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你以后就明白了。”海利加好笑地戳了戳菲的脸颊，引起后者一阵可爱的不满。 “啊……！别咬手！” ——————————————————————————— “阁下，这里就是……您看……”王都空港，原本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的交通枢纽，在这百废待兴的重建之际，忽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跟在他身后的红发男子则是一边询问着中年男子，一边用余光撇着这周围的一切，眼神中有些许怀念。” “呵呵，不用了。”那中年男人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浑厚，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王者的气息，“冒昧打扰本就不合礼数，还是早点拜访为好，不要把事情拖得太久了。” “是。”那红发的青年恭敬地说道。 “说起来，雷克特。把你送回这利贝尔是不是委屈你了？” “哪有。我当然知道您对那位对手的看重了。”雷克特不卑不吭地回道。 “呵呵……那在你看来，我们的那位好对手究竟有多大威胁呢？” “皇子殿下当然非常出色了……不过要做您的对手，可能还差点意思。” “是吗……算了，幼狮捕猎，虽然笨拙，但也有可看之处，我们就不要刻意破坏这份努力了。”中年男子说道，“好了，雷克特，带路吧……目标，格兰塞尔王城。” “是。” 第七章 不速之客的到访 “怎么了？”正当海利加和菲在午后的广场上享受美好的时光之时，却看到从大使馆方向走来的奥利巴特和穆拉，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是急匆匆的，“不是说好了明天一起离开么？” 奥利巴特想要一个在政坛上亮相的绝佳机会——在他作为庶出皇子，一直不受重视的情况下，原本他也很难翻起什么风浪。但是通过卡西乌斯等人的出谋划策，他发现利用「埃尔赛尤号」作为噱头的话，或许会取得非常不错的效果。因此海利加原本都和他做好相应的准备了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大概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是啊……计划倒是不用变，不过今天可不能就这么悠哉过去了。”奥利巴特罕见地露出焦急和认真的表情，“刚才大使馆那边接到来电……有一位大人物就在刚刚，毫无征兆地空降在这格兰塞尔城内。” “是谁？”如果说只是奥利维尔一个人，还有可能是他出于恶趣味而开的拙劣玩笑；但是就连穆拉都是一副严肃无比的神情的话，就由不得海利加不信了。 “「铁血宰相」。”奥利巴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不是在帝国南部各省视察吗？”海利加也有些意外，这些大人物怎么都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呢。 “原本还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帝都给他们一个惊喜和下马威……不过这样一来，明显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奥利巴特愤愤地说，“那个红发青年给我发来通讯的时候，听他那个悠哉的语气就感觉不对劲……” “是说亚兰德尔书记官？”海利加对那个作风轻佻的，一个月前刚刚走马上任的大使馆书记官印象深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是啊……穆拉和我一直都在大使馆活动。我们的准备工作，不知道被他用各种方法弄到了多少。”奥利巴特也慢慢地冷静下来，“我们来征求你的意见来了……你说怎么办呢？要改变计划吗？” “……不用。一切照旧。他既然在我们前往那「浮游都市」的时候就做下了准备，那必然早就看穿了皇子的计划。但是他似乎并未作出任何阻碍，原因只有一个——恐怕在他的眼中，这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打小闹吧。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坚持你的风格，不是么？” “……我的风格……呵呵，对啊。”奥利维尔露出笑容，“不管他是怎么样可怕的怪物……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与他对抗，那就必然要从容应对他带来的各种挑战了。” “说得好。走，我们去见见这个突兀来访的「不速之客」吧。” ———————————————————————————— “什么？”艾西利亚女王眉头一皱，怀疑自己听错了。 “陛下……现在在门外有一位客人求见，他自称是帝国政府的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他身边有那位新上任的大使馆书记官陪同，而且此人气度不凡，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这……”科洛蒂娅面露难色，她还没准备好应付这么高难度的场面，心里开始忍不住打退堂鼓。 “真是意外……偏偏挑选了这个时候。”女王的眉头缓缓舒展，虽然眼神之中仍有疑虑，但是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无论如何，既然贵客自远方而来，哪有不迎的道理。请他进来吧。” 不待希尔丹夫人外出传话——听到女王声音的奥斯本，就已经步入正殿。 “初次见面……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伴随着这个男子的出现，空气中的压迫感也开始显现，这让还不善应付外交辞令的科洛蒂娅内心有些微微紧张，“以如此的形式，冒昧来访……请务必见谅。” 科洛蒂娅被这气势震慑不说，就连女王都免不了微微动容。这位自上任以来就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原本势力强大且在帝国根深蒂固的顽固贵族派的势力大幅削减的铁腕政治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那么……请容许我正式地拜见。”奥斯本仿佛是故意无视了女王和王太女两人的微微出神，他面不改色地轻轻躬身，风度无可挑剔，“艾莉西亚女王陛下，科洛蒂娅王太女殿下——此次异变于贵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请允许我对异变的平息表达由衷的祝贺。” “啊……您如此多礼，真是愧不敢当。”科洛蒂娅原本就被宰相不凡的气度所震慑，而在随后瞥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之时，更是心情复杂，一时之间几乎忘了礼数。好在这段时间内，女王给科洛蒂娅恶补了很多必要的知识和社交技能，这才让她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至于完全失态。 “彼此彼此……”相比起科洛蒂娅，女王的优雅风度和从容应对则是无可挑剔的，“这次异变不仅仅影响到了我国，还影响到了贵国南部的接壤地区，我也对此深感遗憾。而且，这居然劳动宰相阁下亲自到访慰问……对于这股热忱，请接收我的由衷感谢和歉意。”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比起那个，我也要为我的鲁莽行为道歉。听说在异变的背后，乃是不明的犯罪组织在蠢蠢欲动，我此前对此竟然毫不知情，一心想要帮助贵国，从而动用了军队，险些引起两国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实在是太过轻率。陛下已就此事斥责过我。幸而我的这份事态，仰仗奥利巴特殿下的从容应对和妥善处置得以弥补。” “能得到宰相大人如此盛赞，真是愧不敢当啊。”奥利维尔高声喊道，伴随着他自信的回应，一身华贵服饰的奥利巴特款款走来，穆拉、海利加分居左右。 “殿下……”显然是没想到奥利巴特居然会在这种时刻以这种方式出场，奥斯本也稍微有些愣神——但是很快，他就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是见猎心喜的表情，“我适才正和女王陛下谈到您。既然现在您也在场，那么——请让我由衷地表示感谢。除此之外，殿下还见证了利贝尔的诸位的不懈努力，还有这异变的平息……您辛苦了。” “哈哈，我所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那么了不起。”对于这表面一套的外交辞令，奥利巴特自然也是非常擅长的，“不仅得到了女王陛下、王太女殿下、游击士协会等多方势力的帮助，也仰仗一直以来父皇都极其信任的宰相阁下出面，稳住了南部的混乱。正是因为知道有你在，我才敢放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去视察「浮游都市」的攻略啊。” 心口不一的表面和睦的对话，仍在进行中。 第八章 偶遇，重审 不痛不痒的对话进行了很久。奥利巴特、奥斯本和女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听话和漂亮话组成的哑谜打了很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些客套和寒暄才渐渐地变得索然无味，奥利巴特终于问出了那个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宰相阁下……这之后你又有何打算呢？虽然我很想请你品尝一下这利贝尔的可口特色菜品……不过很不巧，明天一大早，我就要离开利贝尔了。” “呵呵，无须挂念，我早有耳闻。殿下会乘坐那艘有名的「埃尔赛尤号」回帝都，是吗？” “……不愧是宰相阁下，消息真是灵通。”奥利巴特瞥了一旁默默不吭声的雷克特一眼，“阁下您接下来是要继续视察帝国的南部呢，还是就此返回帝都？如是后者的话，同乘埃尔赛尤号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女王陛下觉得如何？” “能够承载宰相大人这样的贵客，我也为「埃尔赛尤号」感到荣幸。”女王露出了微笑。 “虽然我也很想请求同乘，来一睹这「白翼」的卓著风姿……不过很不巧。”奥斯本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我在这之后还有别的约定，实在是抽不开身。因此，只能等以后，看看是否再有机会了。” “是吗……既然这样。”艾西利亚女王缓缓说道，“来者便是客，更何况是宰相大人这样的贵客……如果您也是明天搭乘定期船出发的话，今晚不如就在这王城下榻吧。我会吩咐下去，准备利贝尔的国宴来招待你们。” “呵呵……还请陛下不要过度劳烦，我这样冒昧的拜访者，实在配不上如此精致的招待。不过这利贝尔的国宴我倒是早有耳闻，只是如果是为本人一人准备的话，那实在是……” “宰相阁下无需挂念……这国宴原本就是为送别殿下而设立，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能在如此时机偶遇，那便是缘分，不必推辞就是了。” “呵呵……既然这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女王面子——因此奥斯本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不过客房的准备就不必了。我已让大使馆给我安排一下临时的住处。” “是吗……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求了。”女王颔首，“离晚餐还有一些日子……您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想必也早已累了吧。” “不劳烦陛下费心……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奥斯本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人，“殿下，能占用您的一点时间吗？我有很多事情想和您交流一下……当然，我也非常希望那边那位在平息异变中立下了大功的少年英雄能够赏光。”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表情各异——尤其是海利加此时此刻的心脏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说和艾因的联系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话，奥斯本的这番邀请他可就真的是没有想到了。不过，此时此刻的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在一瞬间的震惊后，海利加很快地平静下来，他点点头，说道：“宰相阁下谬赞了……不如说，能够和得到皇帝陛下如此赏识的新一代杰出政治家交流，是一件求之不得的有益之事。” “既然这样……女官长。”女王看向希尔丹夫人，“就麻烦你为他们准备房间吧。” “遵命。”希尔丹夫人轻轻鞠躬，“那么，三位，请跟我来吧。” ————————————————————————- “祖母，我……”待到奥斯本等三人离去之时，科洛蒂娅看向女王，欲言又止。 “呵呵，虽然有些失态，不过在那位刻意制造出来的压力下能够保持镇定，作为王储，这样的气度也算合格了。”女王并非对科洛蒂娅刚才的表现不满，只是敏锐而善于观察的她也发现了异常，“不过看起来，刚才你不仅仅只是因为那位「铁血宰相」的凌厉气势而失态啊……怎么了呢？” “那个……祖母。”咬了咬牙，科洛蒂亚下定决心，“那个红头发的书记官……是……嗯，是曾经我在学院期间的学生会长。” “什么？”女王眉头一皱，神色一凛，孙女此前曾经从学校回来时所讲述的学校日常开始浮现在脑海中，“就是你说的那个，全校学生都对其服服帖帖的，但是读书读到一半却不知为何忽然退学，从此杳无音信的那个？” “就是他……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其实和帝国政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且……而且还有一些别的……在意的事情……”说到后面，科洛蒂亚的声音已经极其细小。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作为见得多了的长者，女王何尝看不出未经人事的孙女那苦涩的感情？长叹一声，虽有万般担忧，但是感情关却只能自己想办法度过。 得到祖母的首肯，科洛蒂亚再也按捺不住内心之中汹涌的感情。他不顾形象和礼仪，跑出门去，去寻找那因为无所事事而开始在庭院里四处溜达的红发青年——她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 “不愧是女王陛下喜爱的红茶，品种，香气，泡茶的手法——都是上品。就算我一直很不喜欢贵族们那些毫无意义的奢侈……呵呵，不过这红茶的香气的确是吸引力十足啊。”会客室内，明媚的午后阳光下，奥斯本轻轻拿起手中的茶杯，啜饮一口，发出赞叹。 “是啊……不过你叫我过来，难道就是想发表一下你对红茶的看法？” “哈哈……”奥利巴特此刻已经不复之前的从容自在，但是奥斯本对这种直截了当的态度倒也并不讨厌，“殿下从前的聪明就让人印象深刻，不过看来利贝尔之行让您收获了勇敢和坚强的品质。想必陛下也会对此感到欣慰的。” “阁下才是……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不，也许比起当年还要更加具有侵略性。是因为对即将展开的侵略计划信心十足吗？”奥利巴特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奥斯本宰相脸上，此前曾经出现的，仅存的不屑和轻视终于消失了——此时此刻的他，正用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神和态度，打量着这个他曾经断言不会在政坛有太大出息的庶出皇子。 第九章 宰相的“鼓励” 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对话——特别是当你所站在的立场和他有着直接利益冲突的时候，整个精神层面上受到的压力是非常恐怖的。证据就是，仅仅是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的短暂对话结束后，奥利巴特就感到自己贴身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而精神也因为此前的压力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奥利巴特旁敲侧击地指责了一下奥斯本宰相关于情报局活动和对周边国家施压的相关政策，但是都被早有心理准备的宰相给糊弄了过去。对此，奥利巴特半是感叹，半是认真地表示，以奥斯本这样行动方式和侵略性来看，如果不是有情报局和铁道宪兵队多方护佑，恐怕宰相早已因为敌对势力的暗杀而身首异处。 “是啊……殿下的担心很有道理，的确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奥斯本有意无意地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请您放心，有「那些孩子们」看着的情况下，我是非常安全的。” “「那些孩子」……比如雷克特，是吗？”奥利巴特眼中精光一闪，“国内的话，我想「冰之少女」的存在就可以保你万事无忧了。” “是啊……虽然性格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办事效率很高。这次南下的行动，包括行程调整和应对恐怖袭击的政策，再加上对周边国家的通告和外交都由他一手包办。托他的福，之后我也能安心地去克洛斯贝尔了——” “克洛斯贝尔？”奥利巴特忍不住打断了奥斯本的话，“阁下……” “我知道，殿下……您在担心我，实在令我惶恐至极。”奥斯本接下来的话让奥利巴特平静了下来，“近几年，克洛斯贝尔因为各大势力的介入，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因为，呵呵，虽然我和帝国政府的立场从来都是毫不迟疑地「克洛斯贝尔属于埃雷波尼亚」……但是实际情况的话，则是各方势力都有所涉及，也都有各自的利益所在。这次我要去和那边支持我国的代表进行一番会谈，因为共和国资金方面的流入最近变大了不少，导致我们在那边的势力被压制住了……” “您这份不畏艰险的勇气我深表敬佩……不过就算安全方面没问题，我也还是觉得，让帝国的宰相踏入那样的地方，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么说来的话，您不也一样吗？殿下。”奥斯本的反问让奥利巴特哑口无言，“潜入浮游都市，和古代文明那完全未知的势力进行战斗，并且平安完成了视察的任务。况且，除了那位子爵家的孩子，范德尔的护卫和游击士等同伴，殿下可是没有任何保护的啊——与您完成的伟业相比，我这点动作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再说了……” 奥斯本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奥利巴特此前最为保密的安排。 “殿下在国内的舆论中已经被当作了英雄……这种情况下，殿下乘坐「白色羽翼」凯旋帝都……呵呵，以「帝国时报」为主的大量媒体一定会大量渲染和报道吧。这样华丽的归来，必定会符合您的期望。” “……你居然都知道了吗？”奥利巴特轻声说道。 “是啊……这点小事甚至不需要「情报部」去调查，只需要留意一下那些记者们在采访之余的交流内容就行了。”奥斯本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刚才所说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就请您尽量活用这个机会，巩固自身的立场吧。殿下，我对您……可是有着非常大的期待的。” “对我抱有希望？这我还真没想到……我还以为您会对我进行说教——” “为什么？”奥斯本惊讶道，“我和殿下原本就是同一立场的！殿下，我知道，您一直仇恨着这庞大的埃雷波尼亚那已经渐渐腐朽堕落的贵族阶级，厌恶这被迂腐的陈旧规矩所束缚的体制，没错吧？” 奥利巴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我被国内的媒体夸大地称作「铁血宰相」……但是我在帝国的立场，说实话，还不够稳固。虽然在帝都，支持我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在受诸侯，尤其是「四大名门」所支配的领土上，我的支持者却寥寥无几。我在正规军的确掌握有七成可动用的力量，但是那余下的三成仍然是摇摆不定，况且贵族们还在各自的领地拥有数量相当的「领邦军」和大把金钱雇佣的顶尖猎兵，若是把这些都算上，我们之间的位置怕是要掉过头来——我说了这么多，您想必也明白了，如今正是我争夺帝国未来主导权的关键时刻了。” “所以，你在全国范围内铺设铁路网，以帝都为大本营，向全帝国发展你的势力……同时通过经济和政治上的软打击，消灭一些弱小的自治州和小国，从而利用他们的资源所带给你的发言权，是吗？” “呵呵……殿下果然是了解我的。既然如此，就让我再一次郑重地邀请您吧——请协助我的计划吧，殿下。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改革派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更能让腐朽的贵族势力还未来的及相互勾结，抱团取暖，便先一步如同崩溃的堤坝——那不是您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有件事情我要弄明白。”奥利巴特没有立即回答，沉默良久，他才说道：“宰相，你和「结社」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奥斯本一本正经地说，“只不过，为了推动帝国的改革，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政治理念。” “原来如此……我们的确很合得来。”听到奥利巴特的话，奥斯本的双眼之中露出了一点希翼的光芒，但是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话打散了，“但正因如此，我才要拒绝你。” “哦？” “我确实不喜欢那些腐朽的贵族势力……但是，对于你的做法，我有着一种更深的迷茫和恐惧。”奥利巴特真诚地说道，“你的做法，会让帝国陷入到某种不可逆转之中的狂热之中……将整个帝国的力量调动起来，翻覆天地，的确能够打败腐朽的贵族势力。可是，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再也无法停止，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你和我，也会不可避免地被吞入到这时代的洪流中——到了那时，未来的方向，我们将无法掌控。您明白这一点吗？” “当然。”奥斯本微微一笑——看到奥利巴特终于放下了那套虚伪的礼仪，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时，奥斯本这个熟练的政客，也终于第一次展现出他那种狂气和自负：“因为那正是我改革的第一步。” 说完，宰相站起身来。 “殿下，如果您有意改变想法，和我合作，请您派人告知我。在那之前，就请您巩固立场……至少，不要被您所厌恶的贵族派反噬或利用。我的话……呵呵，您那位盟友，恐怕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 说完，和皇子互相点头示意后，奥斯本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第十章 科洛蒂娅，向前 “奥利巴特这家伙……完全被打败了嘛。”收起法阵，海利加的表情若有所思。刚才奥斯本和奥利巴特的对话，海利加用窃听魔法完完整整地听了个遍——也许情报局确实很擅长一般手段上的反窃听，但是海利加所使用的是他们从未对付过的魔法，因此也就无从防范——海利加原本想从奥斯本的话语中找出一些他性格中的弱点，好让之后自己和其的对话不会太过狼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什么用——对方这次来势汹汹，就连那个此前信心满满的皇子，都有点被压制住了气场。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是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比如，宰相提到的克洛斯贝尔的当前局势；比如，奥利巴特特意加重了语气的称呼「孩子们」。 “克洛斯贝尔……现在肯定正处在一个很乱的情况之中吧。亚里欧斯他们肯定也会因为这些事情更加忙碌了……只是不好意思，恐怕我也要在其中搀一脚了……毕竟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和利益要去做……至于宰相的私兵嘛，要不要待会儿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呢？” 就在海利加的思绪正一点点展开之时，那带着些许未散狂气的身影和脚步，已经渐渐接近。 —————————————————————————— 与此同时，在王城庭院那万花丛中美丽的一角，雷克特正独自一人，远远地眺望着瓦雷利亚湖那平静的湖面。午后的斜阳渐渐在水面上拉起一层层光弧，波光粼粼；渔民们尽情地享受着导力恢复后，驾驶着有力船舶在湖面遨游的快感；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由王国的科学精英们组成的考察队也正在湖水中央进行着井然有序的打捞作业。尽管太阳即将落山，黑夜下的湖面将会一片漆黑，但是人们还是依旧在抓住这最后一点时间，争分夺秒，争取早日解开那隐藏在古代文明遗迹中的奥秘。 自从宰相等三人在女官长的带领下离开后，雷克特就在这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了很久。 此情此景，那个在情报局内部传说里，无论是什么局面都能够轻松通过谈判摆平的，有「稻草人」这一称呼的精明能干的男性青年，此时此刻竟然流露出些许真诚的怀念。 “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是这个样子……物是人非了啊，尤其是当年那个科洛丝，现在竟然……呵呵。”雷克特的苦笑和自言自语，只能说给自己听了。 “啾！”打断他思绪的，是一声清脆的鸟鸣——与夕阳的方向所对立着的天空下，一只纯白的隼鹰俯冲而下，一边发出欢快的鸣叫，一边在雷克特的头顶盘旋着。 “哟。”雷克特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好久不见，你一点也没变啊。” “啾啾~”基库扑扇着翅膀，在雷克特所站立着的地面前的栏杆上降落下来。雷克特也不客气，轻轻用手指触碰和抚摸着基库的尾羽，“你和你的主人都还是很精神呢……这样就好。” “前辈。”少女温婉而认真的声音传来——紫发的少女，身穿王女礼服的科洛蒂娅正呆着前所未有的复杂表情，缓缓走近。基库见状，离开了雷克特的轻抚，落在少女的肩头。 “科洛蒂娅殿下，您可安好。”无可挑剔的礼仪和语气，明明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但是这份样子却让科洛蒂亚感到些微的痛心，“冒犯了，虽然我也感觉有些不妥，不过这景色实在太美，忍不住就参观起来了。” “前辈，这是怎么回事？”科洛蒂亚仿佛并未在意雷克特的歉意，语气开始变得焦躁，变得咄咄逼人，“为什么……会在奥斯本宰相身边做事呢？” “嗯……我不太清楚您的意思啊。难道是把我和什么人搞错了吗？”雷克特脸上的茫然，伪装得很像是真的。 “雷克特·亚兰德尔……直到两年前还就读于杰尼斯王立学院，退学前曾是学生会长……说的就是你吧，前辈。”科洛丝平静地说道。 “不……其实我的名字是雷克·特兰德尔。”雷克特立刻矢口否认，但是他的嘴角已经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微笑——很显然，正处在急切和焦躁中的科洛蒂亚并未察觉到，“所以您肯定是在说别人吧。请叫我雷克，或者特兰德尔吧。” “……请不要再开玩笑了，前辈。”科洛丝轻轻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那股压抑不住的愤慨和疑问，不是简单的理智能够压制得下来的，“那样突然提起退学申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留下就那样消失了！你知道前辈们，露西学姐，还有乔儿汉斯他们有多担心吗！那么冷静的雷奥前辈都大发雷霆了，露西前辈只能苦笑着说什么「真像是雷克特的作风」却连哭都哭不出来……还有我也，我……你明明知道我在城里对吧！可是这样你还是现身了，现在又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说着说着，身体开始因为激动而颤抖。 “哎呀，抱歉抱歉，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笑容嘛……”压抑不住的微笑此刻就算是雷克特也忍不住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那么容易情绪激动，而且头脑还顽固……哎，不过这样我也安心了。因为你这种性格的话，我还以为当上王太女对你来说是一种束缚呢……现在看起来，你做得还算不错……看来那群同伴的确是非常优秀的人啊。” “前辈……是的。也是托了您的福。”看到曾经那个雷克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开着熟悉而恶劣的玩笑，科洛蒂亚的心情再次平静下来，“大家都是我成长中重要的一部分，但如果说我最先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契机也就是你。但是因为你就那样消失了，没能好好地感谢前辈，有点可惜呢。” “哦呀，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雷克特立刻蹬鼻子上脸，“为了表示感谢，亲我一口怎么样？” “不行。”科洛丝平静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虽然尊敬，但是我对前辈却不是那种爱慕呢。” “真遗憾……”雷克特耸耸肩，脸上完全没有遗憾的表情，“当年的后辈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我还稍微有点心动了呢……结果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呵呵，又开始做这种轻浮的事。”科洛蒂亚并未因为这种在旁人看来明显无礼的言行举止而生气，反而是被逗乐了，“倒是前辈现在这副正经打扮，和当年那个随便穿着皱巴巴校服的人不可同日而语呢。” “傻瓜，那可是潮流。那个穿着可是经过了严格的计算，确保它看起来古怪却又不失美感。”雷克特耸了耸肩。 “现在听起来……倒像是前辈的真心想法了。” 这句话，让雷克特的表情慢慢收敛。 “……我再问一次。”科洛丝用认真的表情，直直地看着雷克特，“前辈，你为什么会在奥斯本宰相身边？从学园退学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一章 宰相的拉拢 红茶的香气四溢。在明亮窗户外落日的衬托下，更显一份闲适和平静。 尽管，坐在这小小茶几面前的两人内心，其实都是表面平静，但是暗地里波涛汹涌。 自奥斯本叩开房门，两人面前摆上茶杯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了。但是无论是海利加还是奥斯本，似乎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比较好。 “……”轻轻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最终还是老道的奥斯本，先开了口：“这利贝尔皇室的红茶，比起子爵家的珍品，又如何呢？” “……抱歉，我不是很懂茶。”海利加老实地承认道，“我家并非像是传统的贵族那样，保留着诸般繁琐的礼节……红茶什么的，都是随便冲泡着喝的。和大贵族家的讲究可不一样呢……所以我并不能分清这红茶的好坏。” “是吗……”奥斯本点点头，像是认可了这个答案，随即又摇摇头，“不过，刚才你所说的话当中，并非全部都是对的。” “嗯？” “你刚才说……你家，子爵家不是「传统的贵族」，是吗？”奥斯本轻声说道，“但是在我看来，克霍兹威尔卿的那份高洁和自重，才是当年德莱凯尔斯大帝所说的，具有「贵族精神」的传承者……至于用餐，接人待物的这般诸多礼节，在所谓的大贵族那里被放得太重了……到了令人厌恶的虚伪的地步。” “能从您的口中得到夸赞……父亲大概会感到骄傲吧。” “呵呵，无需自谦。子爵阁下和帝都政治学院有密切往来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虽然并非学术方面的专家，但是他时常能够提出一些非常独特的见解——雷格尼兹阁下……啊，就是现任的帝都首席执政官……”看到海利加露出疑惑的神情，奥斯本解释道，“对这些见解的评价很高，也经常拿来告知我一些其中的故事……呵呵，可以说令我受益匪浅呐。” “这倒是……家父年轻时候因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贵族宫廷剑术的武道传承。”海利加点头，“因此他就把精力都放在那些研究上了。” “明明受到命运的挫折，却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在另一个领域发光发热……这份坚强和隐忍才是帝国贵族该有的品质……可惜，「四大名门」的光辉下，如今已经满满地都是腐败了。曾经帝国引以为豪的「贵族精神」，已经开始在这个国家慢慢消失，甚至慢慢变成只有少数地方贵族那里才能依稀见到的奢侈品……这是这个国家的悲哀，你不觉得吗？” “……呵呵，您在套我的话，对吗？”海利加露出微笑，不知为何，眼前的宰相已经完全没了在奥利巴特面前的那股气势，此时此刻倒更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您是不是对他没能抗住压力，最终不得不倒向公爵家的事实感到遗憾呢？” “……你很敏锐，尽管你并未参与过任何政治方面的事件……这就是遗传吗？”奥斯本闭了闭眼，“在你面前绕这些圈子似乎没有什么作用，那我就直接说了。确实，在刚刚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也曾经觉得遗憾，你的父亲没能坚持下去，确实让我感到可惜。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慢慢消除了这一想法。” “事情？” “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致力于和贵族派做斗争……说实话，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那些原本还算坚定的贵族派，不知不觉间就被「四大名门」全部给拉走了，尽管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不情愿……我的挚友，北方的舒华泽男爵，似乎就并未动摇过其立场……后来通过情报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我才知道他们的做法。”奥斯本又喝了一口茶，“如果那些地方贵族们拒绝大贵族的招募，就会有大量其爪牙，一方面通过社交圈子排挤他，另一方面在经济上限制其领地的发展，利用生活质量降低了的民众的压力逼迫他们就犯……这些对民众有责任心的贵族，最终也就只能……束手就擒。” “……”海利加没有说话。这些事情，宰相知道了去并不稀奇，他在乎的是宰相的进一步想法。 “当然，特例之类的还是有的……比如那位「光之剑匠」，因为圣女大人的传说的缘故，即使是如今，也没有人敢正面拂那从大帝的时代就传下来的锋芒……还有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舒华泽男爵。他年轻时，同皇帝陛下乃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再加上……一些事情，使他渐渐淡出了贵族的核心社交圈，所以对于一些刻意的排挤和嘲笑，他也不甚在意，这才能清者自清。不过这样的特例总归是不可复制的……时间久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贵族继续保持着清廉和高洁的品质了吧。” “您的意思是？”不知不觉，海利加开始觉得宰相的说法很有道理了——正因如此，他也清楚，现在是时候说出他的目的了。 “刚才我试图拉拢奥利巴特殿下加入改革派的阵营，不过皇子现在似乎还没想明白，还在做着能够找到一条能令双方都满意的完美结局……”奥斯本失望地摇了摇头，“但是你的话……我想，应该比奥利巴特看得更透彻……没错吧。” “……父亲的观点是，贵族统治领地的治国方式，实际上在根本上就落后于政府集中掌控和布局资源的国家——您是知道了这点，才会跟我说这些的，是吗？”海利加意味深长，“但是，父亲的想法是那样，并非意味着我也同样那么想。” “所以，你才会选择跟奥利巴特一样的路？” “不……我选择加入皇子的阵营，只是因为他或许能够帮助我家脱离困境。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怕也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拦得了的吧。最重要的是，如果加入了您，加入了改革派的那边——那必定会掀起一轮新的巨浪，这个国家将会进入一个谁都无法控制的领域当中……也许您见识的多了，心里有数，但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抱歉，我没有您想象中那样成熟，让您失望了。” “呵呵……哪来的话。”奥斯本反倒是笑了，“身为年轻人，能够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这反而可以说是大智慧。况且你年纪轻轻，却没被那些英雄一类的夸赞影响到内心的思考，还能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如此一来更是难得。该说不愧是「最后的贵族」吗？” 说着，奥斯本站起身来。 “谈话就到这里吧……我想，你比皇子殿下看得更透彻一些，也更明智……这一番谈话，也不枉情报部对你的特意调查了。” 说完，奥斯本离开了房间。 第十二章 更改计划 “原来如此……这家伙，胃口不小啊。” 在分别和奥利巴特以及海利加完成会谈之后，宰相便在雷克特的陪同下回到了希尔丹夫人特地为其准备的房间内，之后便再没出过什么动静。在晚上七点开始的晚宴于一个半小时结束后，宰相再次礼貌地拒绝了女王的邀约，随后前往帝国大使馆。 那里原本是奥利巴特这几天以来所休憩的地方——但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毫无疑问，奥利巴特没有办法再回去了。因此，他和海利加在王都市区内的一家酒店住下。也许是意识到了奥利巴特和海利加即将进行交流这一事实，女王并未不识趣地试图留下他们。 而在海利加把和宰相对话的内容完完本本地告诉奥利巴特后，后者忍不住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是啊。而且说实话，他的攻心手段非常高明。对于你，他抓住了你目前还没在国内打好根基的事实，在明明已经洞悉一切的情况下却只是好言相劝，却不出手破坏和阻止……这实际上是他的一种狂妄和傲慢。” “是啊……对于你，他恐怕早就通过什么渠道……比如说「结社」，知道了你的存在和实力。因此他对于你的态度非常好，想要通过逻辑来劝说你——我很高兴你没上当。”奥利巴特颇有些欣慰，“说起来，你是怎么识破他诡计的？” “因为他的态度好到有些不自然……到了让我奇怪的程度。尤其是，他居然没提到当年「厄伦格姆」的事情。”提起这件往事，海利加脸色一黑，似乎是很不开心。 “「厄伦格姆」……好像在哪里听过。”奥利巴特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好像是个猎兵团，几年前曾经上过「帝国时报」的一条不起眼的小新闻。” “是啊……据说是某个不长眼的贵族想要利用那支小猎兵团「吓唬」一下宰相。没想到当时虽然根基还远不如现在稳固，但是宰相居然早有准备。他也同样雇佣了「猎兵」，并且展开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厄伦格姆」那支猎兵团原本就是以不怎么过分的冒险为主的普通佣兵，当时可以说被打得很惨吧。” “难道你……”奥利巴特一愣，“在那当中？” “是啊……所以我才说，他的态度好到令人吃惊。无论如何，哪怕是无心，曾经试图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之一就在他的面前，他居然完全当作不记得……总不至于是，他遭受到的袭击实在多到令人无暇顾及细节？” “不……这个应该不可能。自从「帝国情报局」开始正式运行以来，他不管出访到哪里，都可以说是非常安全的了。”奥利巴特否定了这种看法。 “那么，就是他弄巧成拙了……？很难想像他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啊。”海利加摇了摇头，“说起来，明天的话……果然还是要照常出行？” “嗯……这种时候，气势更不能输。”奥利巴特坚决道，“而且我也决定了，既然他来了这么一下，那么我必须有所回应才行……明天，嗯，对，就明天。” “明天你想干什么？”海利加好奇地问。 “这个嘛，先保密。等你看到了再……啊……”说到一半，奥利巴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忘记你要去克洛斯贝尔的事了。” “……我临时改变计划了。我在克洛斯贝尔的行动需要稍微秘密一点进行……但是如果宰相本人在那里的话，出于各种考量，情报局的眼线肯定到处都是。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玲，但是只能稍微等待一下了……至少等宰相的眼线慢慢撤走吧。我可以给那边的「盟友」一点消息，让他们也多多留意。” “所以……”奥利巴特眼神一亮，“你打算和我一起……” “嗯……帝都。我已经和陛下打过招呼了。”奥斯本的威胁实在太大，海利加不得不改变计划。 “既然这样……”奥利巴特脸上，忽然流露出兴奋的表情，“那么，机会难得，你一定得去见见「她」才行呢。我上次归国的时候给她讲了你独自一人干掉那古代兵器的故事，那之后她就一直说着想要见你。” “「她」？” “呵呵，就是我那亲爱的好妹妹——被称作帝国的「至宝」的艾尔芬·莱泽·亚诺尔殿下。”奥利巴特笑呵呵地说道。 “……” ————————————————————————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帝都的安排就请拜托你了。”大使馆，雷克特正对着通讯器说着什么，“皇子殿下可是身份显赫的人，那种大场面不能出任何意外才是。” “呵呵……你就转告阁下「一切顺利」吧。这点小事，我很快就能处理好。”通讯器那一头，一个清脆悦耳，简洁干练的女声回复道。 “不愧是「冰之少女」，真是可靠。”雷克特夸赞了一句，“那么，我就先挂——” “哎，等等。”通讯器那头的声音稍微有些急切，“还有一件私人的事情——” “去克洛斯贝尔的时候，顺便给米莉亚姆那臭小鬼捎带当地土产，是吧？这种事情我可没忘啦。”雷克特立刻愁眉苦脸道，“要是再敢忘掉，肯定又会在睡着的时候被那家伙骑在脸上胡闹了……” “听说，那边最近新出了一款叫做「咪西」的吉祥物，最近销售得非常火爆。”克蕾雅好心提醒。 “啊，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啦。好，那我就买一套「咪西」给那小鬼头……你就转告她，让她好好期待着就是了。” 之后，简单的道别后。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信号掐断的声音。 “呵呵……对付克蕾雅的时候游刃有余，但是面对米利亚姆却没辙吗……雷克特，你有个意外的弱点啊。”停下通讯后，原本一直静坐在雷克特后面桌子旁一声不吭的宰相此刻说道，“原本我还以为，谈判从未失败过的你是「完美」的。” “呵呵……「完美」这种东西只是相对而言啦。”雷克特半真半假地说道，“就连大叔你，今天不也是被那个小鬼头意外地识破了计谋？” “是啊……我不否认这一点。虽然事前我因为担心「厄伦格姆」那件事对他造成刺激，所以故意没有说……不过看样子反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结果啊。不过我在他身上并未感受到任何「力」……不知道情报上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夸张，但是能和「至宝」正面对抗……”雷克特也摇了摇头，“这也太危险了吧。如果他有意的话，或许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毁掉整个机甲师团。” “是啊……他对于自己的认识倒是非常准确。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需要担心他那边会造成的潜在威胁。”奥斯本轻声说道，“不过，还是再复查一遍报告比较保险。” “说得也是。”雷克特懒洋洋地说道。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帝国大使馆的豪华客房内的灯火，直到很晚的时候，才熄灭掉。 第十三章 玫瑰花雨 王都格兰塞尔，空港，一艘外表平淡无奇的普通的定期船，正在导力引擎有力的轰鸣声中缓缓起飞。从外表上来看，很难想像堂堂埃雷波尼亚帝国宰相竟然就坐在这么一艘不起眼的小船里。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对其显赫身份的一种保护，俗称「闷声发大财」。 而在空港的停泊处，往常繁忙但是井然有序的空艇和货运船此刻都被清理了出去。原因嘛——停靠在港口外侧的，那一身凌厉流线型的纯白羽翼「埃尔赛尤」号，正准备整装待发。 “麻烦你们了。”奥利巴特郑重地向尤莉娅道谢——自从他定下归国的日期后，全权负责相关事宜的尤莉娅便决定在奥利巴特启程的当天为他的归程扫清一切障碍。若不是宰相的突兀到访，恐怕那艘最终目的地是前往雷米菲利亚公国的飞行艇，航班也将被延误几个小时吧。 “这倒没什么……比起这个，那个人就是「铁血宰相」本人吗……”一直在进行飞艇整备的尤莉娅，直到起飞前的那一刻才得知邻国宰相已经在利贝尔过了一夜的消息，这着实令她吃惊不小。 “明明应该有专用的飞行艇，但是却故意乘坐民用船吗……”特地来为奥利巴特等人送行的雪拉扎德暮色凝重，若有所思，“是个非同小可的人啊。” “呵呵，正因如此，挑战这样的对手才能够称得上有趣。”奥利巴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笑呵呵地说道，“还特地麻烦你来送行，雪拉，真不好意思……” “因为任务的关系，正好顺路。”雪拉扎德这话半真半假，和任务顺路是没错，但这来王都任务也是她执意自己选择的，代价则是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份工作丢给了其他人，“而且看你这样子，恐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了吧。” “是啊……我的梦想就是和雪拉你这样的美人在一起快活啊……”奥利巴特毫不顾忌地开着这样的玩笑，在浮空城的战斗后，两人都开始慢慢正视自己的感情。 “是是是，为了能够早日脱离苦海，你就好好加油吧。”雪拉扎德不是未经人事的清纯小姑娘，对这种成人玩笑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应付了下来，“期待你有空能回来……要是能奉陪到天亮就更好了。” “……”奥利巴特脸色一黑，之前满脸的帅气和自信一瞬间无影无踪。看到这一幕，众人哪能不知道奥利巴特这是想起上次那份被分成两半的解酒药的事，自然是哄堂大笑。 “好了……该出发了。”尤莉娅催促道。 ———————————————————————————— 通往雷米菲利亚公国的定期船「卡拉布里亚号」正在云层上方匀速前进着。奥斯本和雷克特两人站在甲板上，对有些刺耳的寒风毫不在意。 “奥利巴特皇子……呵呵，不错的结果啊。”奥斯本似乎对什么事情非常满意一般，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不管他要怎么行动，我们都可以善加利用。” “因为对你来说，所有的因素都是「棋子」。”雷克特懒洋洋地说道，“不管是那位皇子，我，「结社」，甚至包括你自己……” “是啊……的确是这样。这是一盘由整个世界共同参与的大棋局，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奥斯本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以国家机器为单位进行的，可以震撼灵魂的激烈刺激的游戏……你不就是想看这个，才选择跟在我身边么？” “这我倒是不否认……不过。”雷克特忽然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你怎么知道这颗棋子就不会背叛你呢？” “……那也没关系。”奥斯本脸上的从容不迫毫不动摇，“你以为我就没有料想到那种可能性吗？” “哼。我只是随便说说。”雷克特立刻又换上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话说回来，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孩子们」……不管是哪个，目前看起来都是非常顺利的。照这样下去的话，皇子的努力很可能只是徒劳罢了……”奥斯本叹了口气，故意说道，“真没办法，要不要稍微手下留情呢……” “哎……真是个恶趣味的大叔。”雷克特叹了口气，却又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一样，正色道，“我说，宰相大人，你……还是别太轻视他的存在比较好。” “哦？”奥斯本扬起眉毛，不明白雷克特在说些什么。 而仿佛是刻意挑选这个时机来回应他一样——那原本平静如水的云层，在突如其来的强大压力下瞬间破开，「埃尔赛尤号」突兀地从云层之中钻出，稳稳地靠在「卡拉布里亚号」旁边，并肩而行。 白色羽翼的甲板之上站着两名男子，一人金发白衣，帅气的外表夺人耳目；另一人黑发黑袍，神情肃穆，如同一尊雕像，一丝不苟。奥利维尔和穆拉的出现，让宰相的脸上多出了一分惊讶之色。 此情此景，奥利维尔嘴角露出一丝鬼魅的微笑。他从手上魔术般地变出一朵玫瑰，随后抛向空中，紧接着拔出导力枪，准确命中——花瓣四散开来，洒落在「卡拉布里亚号」的甲板上，洒落在奥斯本和雷克特的肩头。 “这是……”奥斯本皱了皱眉头。 “玫瑰花瓣。”雷克特从肩头捡起一片，轻轻一嗅。 “各位乘客——”这时，「卡拉布里亚号」的空乘广播响起，“出现在右侧的是闻名大陆的利贝尔王家高速巡洋舰「埃尔赛尤号」。今天，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奥利巴特皇子殿下将乘坐此舰前往帝都，皇子殿下托本舰的机组成员给各位乘客打声招呼——” “感谢女神让我们在今天相逢。向诸位的旅途献上美丽的玫瑰和女神的祝福，并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地回到故乡。” 说完，奥利巴特收起枪，以一种自信中蕴含着些许挑衅的意味，看了看还处在呆滞中的奥斯本宰相。随后保持着这个帅气的姿势，伴随着「埃尔赛尤号」慢慢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白痴啊……”良久，雷克特才说出这么一句感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斯本却在沉默后发出一阵狂笑，眼中的喜悦几乎难以抑制，“雷克特，你说得没错，我是有些小看他了……你到底能吞噬我「铁血宰相」到什么程度，就让我好好期待一下吧！奥利巴特皇子！” 第十四章 奥利巴特的建议 “真是符合你风格的行动。”海利加坐在「埃尔赛尤号」的二层房间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奥利巴特的一举一动，此时此刻两人正在餐厅那里填饱肚子。 “是啊……这创意我可是酝酿了好久。原本就连我都感觉这么做有些出格了，但是那家伙既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奥利巴特摇了摇头，咽下一口红酒。 “不过，你就不怕你的临时起意让宰相对你更加注意吗？就那样让他小看你的话，不是能给你更多发挥的空间和余地？”就算这样做很爽很解气，但是从长远来看，过早地引起宰相的注意和警惕似乎不是一个理智的举动。 “如果我坚持要走这所谓的「第三条路」，那么和他，和贵族派一决胜负自然是早晚的事儿。”奥利巴特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神之中燃烧着熊熊斗志，“所以与其紧张兮兮地规避着他，倒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不过这样一来，你以后就有得苦啦……说起来，关于「红翼」……” “你说那个啊？那个的话已经进行到建造的最后阶段了……预计再有最多一年的时间，就能够投入使用了吧……呵呵，不过记得给我保密。这事我可是辛辛苦苦地瞒着所有人呢。” “是吗……看起来连情报局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吧。”看着奥利巴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海利加点了点头。 “好了，别光说我了。也来谈谈你的事吧。”奥利巴特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神态亲密，“那个……我之前在艾尔芬那里夸下过海口，说我和你认识，在那之后她就一直缠着我，要我带你去见见她，你看这……” “见个面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如说能见到皇女殿下是我的荣幸才对。”海利加自然是应承了下来，“不过……怎么总感觉哪里有什么阴谋呢？” “哈·哈。”奥利巴特笑得十分勉强。 “真可疑……”海利加板起脸，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正经不过五分钟的金色赖皮蛋，“给我从实招来——” 噼啪——轻微的电流声响过。 “啊！”一声惨叫过后，奥利巴特倒在餐厅的桌子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之前一直在一旁负手而立的穆拉终于看不过眼奥利巴特这浮夸的演技，额头青筋暴起，大步走来，一把抓住奥利巴特那漂亮礼服的后摆，将其蛮横地拖走。 随后，真正意义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用餐室—— “被糊弄过去了。”海利加苦笑，显然是对穆拉和奥利巴特的这种相处方式习以为常了，“不过，皇女殿下啊……” 同奥利巴特这个庶出的皇子不同……艾尔芬·莱泽·亚诺尔可是正儿八经的普莉希拉皇妃生下的孩子，同时也是被立为皇太子的塞德里克殿下的双胞胎姐姐。 虽然目前两人的年纪都只有十四岁，但是已然开始在帝都的各种社交场合频繁露面了。传说中两人都拥有着绝顶养眼的面孔和长相，同时教养人品俱佳，因此尽管还不到十六岁的正式进入社交界的年龄，但两位皇族的未来已经有着很多人挂念着了……各种意义上的。 “虽然大概……也许不太可能……但如果能够通过这层关系，和艾尔芬殿下建立起某种联系的话……”海利加有些出神地想了想，随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我最近想得有点太多了。” “我觉得你的这种担忧是很正常的。”打闹过后，奥利巴特和穆拉又重新走了进来，不知为何奥利巴特那身华贵的礼服奇迹般地没有因为打闹而被弄乱，看起来穆拉在针对奥利巴特这方面的修炼已经达到了「理」的境界(大雾)。 “其实这也算是一次机会了。”奥利巴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之前也考虑了一下……你的话，出现在公主身边，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说？”海利加扬起眉毛。 “首先，你是解决了利贝尔异变的英雄之一——同时你还和「光之剑匠」关系良好。仅凭这一点，至少不会有人敢小瞧你。其次，艾尔芬她虽然现在还小，但是已经需要开始应付各种旁敲侧击的……换个说法吧，关于公主殿下未来的夫婿问题，可能有些人从她出生时就开始惦记了。” “我了解……所以「四大名门」的公子哥们应该有不少都已经见识过殿下的芳容了吧？”海利加挑了挑眉毛。 “是啊……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四大名门」家大业大，每一个家族都在各自领地拥有庞大的势力，他们的手早已伸进了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对于艾尔芬的纠缠和争夺也一直是在明争暗斗中……父皇他知道这一点，但是也只能在暗中保护，并不能在实质上做一些什么东西。”奥利巴特的话，让海利加重新陷入沉默。 “我明白了……那我的确是很合适的。”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方面，我家虽然名义上是公爵家的势力，但是大家都知道我父亲和巴利亚哈特贵族圈向来不和；而我父亲又在学术圈享有一定声誉，在帝都大概也是有些名声的。如果由我出面和皇女殿下接触的话，既有「英雄归来，受皇族接见」这个表面上说得过去的名分在，又能够稍微打击一下「四大名门」对皇女殿下的纠缠。另外由于我家的特殊原因，就算我与皇女殿下有所接触，但是也不会被「四大名门」放在眼里……换句话说，就是不会引起太多舆论和反弹吧。” “是啊……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奥利巴特稍微沉默了一下，“况且，你能够这样在帝国，稍微高调地露个面的话，作为我的盟友来说也算是一剑对你自己有利的事……你不这么想吗？” “……你对自己这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还挺关心的嘛……”海利加明白了奥利巴特的良苦用心，轻轻一叹。 “那你……”奥利巴特试探性地问。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吗？”海利加没好气地说，“反正这只是一场政治和社交上的博弈……嗯，只是政治上的……” “……”穆拉和奥利巴特对视一眼，各自的眼神里，都混杂着复杂的感情。 谈话间，「埃尔赛尤号」，已经渐渐接近那西大陆最为繁华的，充满了历史感和生命力的城市—— 「帝都」海姆达尔。 第十五章 英雄凯旋 不论是谁，在第一次看到「绯红帝都」的时候，必定会被这里的特色景观所吸引——赤红色的城墙和建筑物，连铺设道路用的砖石都是以红色为主体，整个帝都仿佛被丢尽了充满了无尽红色的大染缸里洗过一般。 这表面繁华的红色下，蕴藏着的是浓厚的文化和时间为这里积淀的独特的历史人文的气息。帝都的设计师们的良苦用心直到现在还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大气而细腻，庄重而温和的感觉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 而当纯白的羽翼，如同优雅的雄鹰一般划过长空之时，那在空中勾勒出的美妙弧线，和导力引擎那有力的声音，更是让大街小巷繁忙的人们一时忘了手上的事情，抬头仰望着浑然天成的美丽。 从奥斯特区和桑克特区狭小的城区飞过后，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景色秀美的圣母公园，和那代表着帝都中轴线，尽头直通德莱凯尔斯广场的凯旋大道。在游客和帝都居民们人声鼎沸的惊叹和欢呼声中，「埃尔赛尤号」再次优雅地转身，绕着皇帝的居所「巴尔弗莱姆宫」盘旋一圈，便经由帝都久负盛名的歌剧院和文化广场，直指奥斯特区。 按照既定轨道，巡游海姆达尔的各城区一周后，这艘划时代的超级巡洋舰最终会降落在海姆达尔国际机场。因此，原本人头攒动的机场早已被下令清场，除了严阵以待的卫兵，还有以帝都首长带领的，规模庞大的欢迎团。而在早已铺设好了华贵地毯的狭窄通道两端，无数如同长枪大炮一般的各式摄像机早已整装待发，期待着能够记录下即将来临的每一个瞬间。 人群的最前端，也是最显赫的位置上——身穿皇族特有的，以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的华贵礼服的少年和少女，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表情。 在这样的万人瞩目下——「埃尔赛尤号」，终于在一片惊叹声中，开始缓缓下降。 —————————————————————————————— 傍晚的桑克特区，在钟声敲响时总是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氛。不过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一切都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各国大使馆当中那些各怀心思的人早早地就从各自的屋内走出，内心想着各种各样的心事。 当然，除了各国派来的外交官、大使和武官外，还有一些罕见的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引人侧目——那就是「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的学生们。 和各自心怀鬼胎的大人们不同，女孩们只是单纯地因为皇女殿下出席活动，而想要观望一下。毕竟，身为帝国至宝的绝世美少女艾尔芬，从明年开始即将进入女子学院就读的传闻已经不是第一天在大街小巷流传了。再说，向来管理严格的女子学院破天荒地给她们放了假，即使都是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小姐，也避免不了压抑了许久的爱玩的天性。当那承载着英雄归来的白色羽翼划破天际之时，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 同因为白翼的到来而变得与以往不同的桑克特区不同——帝都东北角的圣母公园，即使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有些特别的日子里，也依然是那副自然恬静的模样。在公园中心的一处平台上，红发的少年正优雅地拉动着小提琴，让优美的旋律肆意流淌。 “这就是「白翼」吗？”当引擎的轰鸣声打断少年的思绪，让其忍不住抬头看时，他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所苦恼的一切——无论是演奏技艺上的，还是和父亲的矛盾上的——在那一瞬间都有所缓和。 “我……也要加油才行。” ———————————————————————————————— 皇宫内，自从将大多数权力放给宰相奥斯本后，就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金发男子，不是帝国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iii世，又能是谁？ 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留着修剪得非常精致的小胡子，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异常——若不是身上穿着那除了帝国至高权力象征的金色长袍印证着他那无可替代的身份的话，说不定甚至会有人将他看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或者文学家。 然而只有少数人知道，在这样温和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对什么都看得清，摸得透的明白的心。不过无论如何，将必要的公众活动都交给一双儿女，自己选择窝在皇宫里不出来见人也是有些保守过头了。因此也难怪贵族们向奥斯本宰相发难，指责他蒙蔽皇帝，干涉乱政。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正在普莉希拉皇妃的陪同下，默默注视着那沿着凯旋大道而来的白翼，面色平静，不发一言。 “那就是……奥利巴特搭乘的飞艇吗？真是一艘美丽的船。” “嗯……确实如同奥利巴特所说的那样，是划时代的造物。”尤肯特iii世微微颔首。 “选择这样一艘船……呵呵，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你。”普莉希拉皇妃望向皇帝，轻声说道。 也许是皇后的话让皇帝想起了儿时的些许回忆……他平静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笑意。 “我的孩子啊……如你所愿，舞台已经布置完毕。接下来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了。这个国家，这个时代，即将迎来的是……无可避免的动荡啊。” —————————————————————————————— 海姆达尔最南端的奥斯特区，曾经是以难以管理而出名的烫手山芋。不过，从这里出身的帝都首长卡尔·雷格尼兹上任后，对这里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治理和政策调整，因此如今这里的情况已经大幅度改善。虽然仍然不能和那些适宜居住的富人区相提并论，但至少，也算是拥有了些许人文关怀的气息。 一位梳着精干发型的绿发少年，一边捧着手上厚厚的书，一边慢慢地在青石砖块上铺着的小路上踱着步子。书的封面上写着「政治学」这几个烫金大字。 “……来了吗？”引擎的轰鸣，将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少年带回了现实——那白色的巡洋舰划破天际之时，他的脸上全无意外。 “父亲很快就要有得忙了啊……不过，果然如同父亲说的那样，周边国家的科技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啊……而我们还在忍受贵族制度这种落后政策的盘剥……” 扶了扶眼镜，摇了摇头，少年打消了内心中仅剩的一丝迷茫。 “「托尔兹士官学院」……我来了。”抬起头来的少年，在午日的阳光下，浑然天成。 第十六章 欢迎仪式 隆重的礼炮，激昂的乐声，使在场所有人精神振奋，作为这迎接英雄归来的欢迎会的开场再合适不过了。除此之外，华丽的天鹅绒地毯，整齐的皇家卫队和全副武装的各大媒体记者也很能表明这场欢迎会的分量——不过所有的这一切，都比不上那绒毯尽头处，被誉为「帝国至宝」的一对双胞胎。塞德里克皇太子和艾尔芬皇女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迎接兄长作为英雄一般归来。 至于早已听到消息，早早地围在周围的帝都市民和游客，则是一边更加兴奋地议论起来，一边使出吃奶的劲想要再往前挤一挤。面对这种情况，帝都警备队的队员们只得手拉着手围起人墙，同时派出一些人手或是高声呼喊，或是把亢奋的人群赶回安全区域，这才能够堪堪维持住场面的混乱。 “一切就绪……可以让奥利巴特殿下出场了。”一身灰白色军服，疑似是警备队指挥官的蓝发女性，轻轻地对着通讯器的另一头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埃尔赛尤号」的舱门在一片欢呼声中缓缓打开，一位英俊潇洒的金发美男子当头走出——正是这次欢迎会的主角，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他的嘴角挂着前所未有的自信笑容，步伐从容，身上黑金色的礼服似乎是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合身。他唇齿间展露出迷人的微笑，不断地朝着四周，爆发出欢呼声和啸叫声的观众轻轻挥手致意，更显得他的气宇轩扬。 皇子身后不远处，身材高大，面容成熟的忠诚卫士穆拉正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旁。背负着范德尔之名的他，早就对这一切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再之后，则是来自利贝尔王室的代表们——为了不引人注目，海利加也打扮得稍微低调了些，混在了里面。 “这样真的好吗？你的功绩，值得一个陪伴在殿下身边露脸的待遇。”回想起几个小时前海利加的决定时，穆拉看起来非常可惜。 “没那个必要。你们联系媒体的时候，主要炒作的对象难道不是他吗？我去了的话有可能抢了皇子殿下的风头，这样的话，整个计划不就泡汤了？再说，这场露面关乎着他将来的政治形象和威严，自然是要好好对待了，我的话倒不那么在意太多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机会。况且，他也需要一些强大的，隐藏在暗处的盟友，对吧？” 一番话让穆拉同意，不过海利加自己也觉得如果就这么待在船舱里，错过这个庆典的话，也未免太浪费了。于是在跟尤莉娅上尉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后，海利加就乔装打扮了一下，混进了会场。 当然，原本海利加是想让菲跟着一起来的——不过后者似乎并不太适应这种大场面，不愿意来，反而是回到飞船里面的房间睡觉去了。 回到会场——夹道的距离并不长，很快，奥利巴特就走到了弟弟妹妹身边，笑意温和；小皇子那稚气未脱的脸上难掩激动之情，一旁的皇女艾尔芬也是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那份姿态和亲昵不似作假，看来皇室内部的关系很好应该不是媒体故意放的风声，而是货真价实的事实。 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塞德里克开始宣读早已准备好的欢迎致辞。隐藏在利贝尔使团中的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对试一下，彼此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一切，都被紧密注视着哥哥一举一动的艾尔芬看在眼里。看着那个穿着打扮其貌不扬的少年，艾尔芬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咕噜一转，她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 皇子殿下舟车劳顿，主办方帝国政府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把奥利巴特长时间晾在会场。当时间接近下午，这场热闹的欢迎会总算也快结束了。宾客们和记者们开始四散而去，只留下零零散散的观众们还在附近游荡，还一边兴奋着议论着刚才的所见所闻。随后，三位皇族在警备队的护送下，离开了空港的广场，来到了贵宾室内。 虽然舟车劳顿，但是看到弟弟和妹妹之后，奥利巴特也感觉自己的疲倦几乎被一扫而空了——因此即使是在欢迎仪式时感到百无聊赖，他也没损了太多兴致，回答起弟妹的问题时也是充满耐心。 十四岁的艾尔芬和塞德里克，此时此刻正处于人生中好奇心最为旺盛的时期，对于外界事物的认知变化也是最为迅速的。再加上皇兄那堪称传奇般的经历，没有公众盯着的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礼节了，而是紧紧地缠在了奥利巴特身边，左一句右一句问个不停。 “……总之，这么美丽的城市，古代文明的瑰宝，就在失去了核心力量之后坠入了瓦雷利亚湖……而且因为大规模导力停止事件的发生，很多当时的奇特景观也不能用道理摄像机记录下来，非常可惜。” “哎……怎么这样。”塞德里克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么……这座曾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毁灭了呢？”和塞德里克不同，艾尔芬想得更深一点。 “深层次的原因嘛，说起来就复杂了……不过如果只说表面原因，也就是「浮游都市」覆灭，其动力系统完全崩坏的直接原因和导致者的话——”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一直在一旁进行警备任务的女性长官发话提醒道。 “麻烦你了……克蕾雅上尉。”奥利巴特略微带些歉意地说道，他在克蕾雅的催促声中站起身来，“说起来，艾尔芬，如果你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的话，不妨去问问和我同行的海利加——” “啊，就是哥哥上次回来的时候提到的那位……貌似是克霍兹威尔子爵家的公子吧。”艾尔芬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是啊……事实上正是他为浮游都市的覆灭挥下了最后一刀……”奥利巴特表情复杂，“总之，如果你很感兴趣，问问他这个直接经历者肯定是没错的。” “我知道了……那么，在哪里才能找到他呢？”艾尔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眯起眼睛，露出了奥利巴特才有的招牌式的狡猾笑容。 “他呀……”奥利巴特心领神会，轻笑出声，把嘴巴凑在艾尔芬的耳边，“应该在……” 看着表情诡异的艾尔芬和奥利巴特，塞德里克的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十七章 宴会 在克蕾雅上尉按照计划，将三位皇族成员护送到指定地点时，海利加和菲则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虽然作为分量足够的宾客，两人都被邀请参加在皇宫举办的晚宴，但是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因此海利加和菲也算是难得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在这德莱凯尔斯大帝雕像矗立着的广场上游荡着。 原本也被邀请的「埃尔赛尤号」机组成员婉言谢绝了奥利巴特的热情，女王在来时下过「一旦送到皇子，立刻连夜整备返回利贝尔」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尊从。女王有自己的顾虑，不管怎么说，结社搞出来的大动作让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的关系着实紧张了一把，两国的政治和经济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而由于帝国家大业大，又在国际上享有非常高的地位，也间接导致了帝都这帝国的政治中心看起来充满了凶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事情可就大条了，为了避免这类情况发生，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性才是。 作为西大陆第一大城市，帝都海姆达尔无论是从面积上还是人口上来说都是罕见的超级都市。海利加和菲此前几次来到帝都的经历无非就是列车的中转，活动范围仅限车站周边，这次有机会，两人自然要好好地逛一逛这帝都的知名景色。 “说起来，菲，你那每到一个新城市就要先探明情况的老习惯呢？”看着菲似乎对这帝都的街景很感兴趣的样子，海利加调笑道。 “嘛……帝都实在是太大了，大街小巷的话走一天恐怕也未必能走得完……”菲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丝坏笑：“所以我之前拿了——” “……帝都的各区地图？”看着菲手中的小册子，海利加忽然有种特殊的无力感，“真亏你发现了这种东西。” “嘛……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毕竟是皇帝所呆的地方，安全的话其实……嗯？” 说到一半，菲忽然止住了话头。海利加先是一愣，之后便明白了为什么——原本应该在傍晚期间热热闹闹的广场方向，此时此刻似乎安静地有些过了头？即使两人特意选择呆在人少的角落，那也—— 下一刻，当看到那标志性的纹章时，海利加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铁路宪兵队」……”黑白色的装甲车在街前的大道上缓缓驶过，装甲车后面则是一辆颇具美感的华贵轿车。看这目的地的方向和周边护卫严阵以待的架势，海利加知道这车上的人必然大有来头。 “但是，什么人能够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地……”海利加夸张地摇了摇头，“要是「四大名门」的大贵族，是绝不可能让宰相的手下「.p」进行护卫工作的；而如果说是奥利巴特殿下的话，不是已经早就……” “正如您所想的……皇族的诸位已经早早地由我护送进入宫殿之中了。刚刚您看到的这一幕，不过是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而制造的假象。” “嗯？”从未听过的清冽女声在海利加背后响起。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位蓝发的冰山美人正面带些许笑意看着自己，她的身上穿着比直帅气的军服，而肩头挂着的尉官标志彰显着她的身份。 “「铁路宪兵队」所属指挥官，克蕾雅·利维特上尉。”那女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奉奥利巴特殿下之命，迎接二位进入这皇宫之中。” ————————————————————————- 太阳彻底没入地平线之下，来自帝都海姆达尔中心的「巴尔弗莱姆宫」的狂欢，也随之开始了。 宴会厅中，欢迎皇子英雄归来的宴会和舞会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悠扬的乐曲欢快地奏响着，旋律在皇宫内的一条条回廊，一层层房间内流淌着——而在舞厅外侧不远处的一间小小的偏厅中，海利加一脸郁闷地喝了一口果汁。 “哎，这衣服真麻烦。”苦恼地看着自己身上那身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礼服——被克蕾雅上尉带来这里后，他和菲就被半推半就地送进了更衣室内——当然，是分男女的。在更衣室中，他见到了正面对着一大堆晚礼服的纠结的奥利巴特。 “你居然还会纠结这种问题？”海利加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可是你的主场啊。干脆就来一个本色出演，穿上一身女性的裙装出去惊艳亮相怎么样？” “如果有雪拉陪伴的话，我可能还真不介意……额……”看到一旁穆拉那凶悍的眼神，自知理亏的奥利巴特垂头丧气：“哎，就算是我，也是懂得察言观色，也是懂得分场合的嘛。今天不光是艾尔芬和塞德里克，连一些帝都的达官贵人，富商政客，甚至连远在天边的偏远贵族也有参加。怎么说我也不能如此失态啊。” “偏远贵族……难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帮你查了一下，你的父亲应该是接到的请柬没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前来。不过那位「光之剑匠」倒是带着女儿来了。” “维克多子爵和劳拉也……”提起老朋友，海利加内心泛起一丝怀念的感觉，“啊，真好啊。待会儿有机会的话见见面吧。” “那样的话……”奥利巴特眼珠一转，“就让我动用我丰富的智慧和经验，为你选择一套完全适合你的礼服吧——” “其实……还是挺好看的。”菲公正地说，“只是从外形来看的话……” “是啊……但是那家伙没告诉我这衣服是收束腰部的啊……导致我现在坐着的时候都只能挺直了，难受。”海利加恼怒地捶打着自己的背部，“倒是你，偶尔穿成这样还挺……赏心悦目的。” “啊……是吗。”菲表面平淡，实际上脸颊却微微一红，为了掩饰这种窘迫，急忙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那应该是这样，毕竟帮我挑选衣服的是看起来就很正经的侍女，而不是……一个大赖皮蛋。”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姑且忍耐一下吧。而且……看起来确实也……”海利加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穿着，对于外表本身，他还是相当满意的，“那么，现在看起来人也变少了……我们要不要……” “嗯？” 第十八章 偶遇和重逢 海利加的本意，是邀请菲去已经宽阔了不少的舞池跳个舞。虽然两人都不太喜欢热闹，而且菲此前也并没有学过类似的东西——不过凭借着她的运动神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在海利加看来，只要是女孩子，肯定或多或少对这种美好而浪漫的东西有点兴趣吧——即使菲在一开始完完全全是被当作男孩子来养的，但是多亏了自己(和艾丝蒂尔等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菲也开始慢慢地有一些女孩子的样子了。 另外，舞会当中那些难度较高的快节奏舞蹈，一般都是在舞会中期，也就是氛围最为热闹，参与者情绪最为亢奋的时候被乐队演奏出来挑动情绪的。如今人们累的累了，倦的倦了，偌大的一个舞台上只有少数还在伴随着舒缓音乐轻轻晃动的真爱，和一些自嗨到现在的极端分子。不管怎么说，这看起来都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不过，当虚掩着的门被轻轻叩响，房门外传来一个英气凛然的声音时，海利加先是一怔，之后就明白，这跳舞的机会大概是没了。因为，那个声音—— “劳……劳拉？”菲有些不敢相信，看看劳拉那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娇俏的脸蛋，又看了看在她身上完全不搭的这身礼服，“你这是……” “唔……请不要盯着我看……”看起来劳拉对两人在这里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怕不是经过了别人的指引，“父亲把我带来这里我很高兴，不过非要我穿上这礼服就实在太……” “噗……哈哈哈哈……”看着劳拉纠结的脸和那原本应该整洁大方，现在因为劳拉的各种小动作而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礼服，海利加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知道，维克多子爵一直把「把劳拉培养成一个武德高尚的人」当作目标，然而却也因此忽略了社交礼仪方面的事情。虽然维克多子爵对此原本不慎在意，不过在几次和中立派贵族们的小型聚会上，看着别人家的女儿那一举一动都那么优雅和知性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贵族的培养当中另外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可惜……劳拉对此完全不领情。证据就是此时此刻虽然劳拉身上的晚礼服绝对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上品，但是在劳拉皱着眉头的各种轻轻拉拽下已经看起来破损不堪了。 “真是的，海利加。”劳拉有些恼怒地看着海利加，“别笑了。” “哼……你自己不也是对那套衣服很不满意，动来动去的吗。”菲没好气地看了海利加一眼，决定无视他忍不住发出来的嘲笑声，“来吧，劳拉，你这衣服实在是……哎呀——” 劳拉身子忽然一斜，险些摔倒在地，幸亏菲发现得及时，拉了她一把，才没让那身原本就看起来破烂不堪的礼服被彻底弄脏。归根结底，原来是因为脚下鞋子的问题。 “唔……这个水晶鞋的后跟明明已经是经过削减的了呀……”那是帝国贵族圈里非常有名的女性鞋子品牌，其生产的高跟鞋为了突出所谓的美感，几乎全部都是自带非常高的后跟的，劳拉穿的鞋子已经明显经过后期的加工了，“劳拉你就这么不适应这种东西吗……” “真难受，这些鞋一点都不方便，走几步脚指头就会疼，平衡性也很差。”劳拉在菲的搀扶下瘫倒在沙发上，一脸郁闷，“刚才我从舞池那边经过……真羡慕那些女孩，不知道她们怎么能够坚持得下来那种痛苦……我单是走路就已经觉得不行了，她们居然还能翩翩起舞。” “那只是习惯成自然啦。她们其实也很羡慕你能够挥舞那样的大剑，看起来威风凛凛而且又很帅气。”海利加没有说谎，劳拉在女生当中确实拥有着相当数量的粉丝。 “呵呵，说的也是。”劳拉不愧是劳拉，很快就从这种郁闷当中走出来。她静下来，仔细看着身旁这两位许久不见的挚友，内心立刻泛出一股亲切感，让她忍不住想要和他们两人攀谈。而且—— 根据奥利巴特殿下刚才所说，他们两人……可是那场「利贝尔异变」的直接经历者啊。特别是海利加，居然是那场大战中的三位中流砥柱之一？ —————————————————————————— “殿下，您这可是……”维克多子爵满脸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呵呵，子爵阁下别来无恙啊……您不会怪我多管闲事了吧？”奥利巴特也在一旁陪着笑，「光之剑匠」毕竟是帝国顶尖的剑术高手，在尚武的帝国颇受尊敬，即使是皇族也要在礼仪上给点特殊对待。 “哪里的话……只是这样一来，和旧友相会的兴奋会让我女儿更加忘记了这次「修行」的目的吧。”维克多喝了口葡萄酒，“之前我对她的教育里太执着于品行的培养了，所以她虽然品格高洁，但是却有些不谙世事，这可是令我非常苦恼啊。这次的宴会我也是罕见地半强迫她穿上了克劳斯精心挑选了一夜的礼服，不过这样一来，可就前功尽弃啦。不过，我并不责怪殿下您就是了。毕竟您刚才可是出面，把我从那种麻烦当中解救了出来。” “呵呵，子爵阁下客气了。不过冒昧问一句……凯恩公爵找您的话，果然是……” “是啊，还是那副老样子。”维克多似乎并不在意把这些问题告诉奥利巴特，“想要拉拢我去当他那里领邦军的武术指导……条件倒是开得很优厚，「海都」的房产，和那里的海产生意股份……这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都想方设法推辞掉了就是。” “听说他还对您偶尔担当正规军的武术指导颇有微词？” “是啊……但是我认为，身为帝国男子，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权利……这点，扩展到正规军和领邦军上也是一样的。我并非是拒绝对领邦军进行训练和指导，而是——不能把「亚尔赛德流」变成「贵族专有」。” “这点气魄还是令人敬佩啊。”对于维克多，奥利巴特的尊敬发自内心，“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说起来，海利加的父亲我似乎也有照顾到吧……但是宾客名单之中似乎并未见他的身影。” “他啊……”维克多脸色微微一暗，“哎呀，糟了……忘记把这事儿提前嘱咐一下劳拉了。” “怎么了？”看到维克多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担忧，奥利巴特也是急不可耐。 “他的话……嗯……”维克多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词，“怎么说呢，陷入了一点……债务和资金上的危机……” 第十九章 斩断迷茫 喧嚣的音乐声渐渐淡漠，那些为纸醉金迷而感到疯狂的客人们也渐渐散去。现在的会场里，留下的除了少部分意犹未尽的宾客外，就剩下海利加他们这些遇到了旧友，叙旧到忘记了时间的人了。 上次分别后，劳拉就开始了「亚尔赛德流」奥义的修行——尽管艰苦无比，但劳拉认为这是值得的。不过这个问题反倒不是当前三人最热衷的话题。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听完了那长长的关于利贝尔发生的故事，劳拉总算解开了内心所有的谜团，“当时和利贝尔接壤的整个南部几乎都瘫痪了。短短几天之内就有大量从那边赶来的灾民和游客在雷格拉姆寻求庇护……我们那时候可是忙了好一阵子，连修行都取消了。” “是啊，「辉之环」这东西实在是太霸道了。” “那么，在一切都结束后，那「至宝」本身到了哪里呢？”劳拉发现海利加刚才所讲的故事当中似乎没提到过这点。 “那个嘛……当时好像消失啦。”海利加耸了耸肩，“凯文好像也关注过这个事情，不过他没跟我说过后续了。” “也没和我说……八成是没找到吧。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菲沉吟片刻，“被「结社」带走了。” “很有可能……「结社」为此隐忍了十年，不可能就坐视怀斯曼失败而不管的……话虽这么说，但是怀斯曼的行为毕竟也算是一种赤裸裸的背叛……为了以示惩罚，故意借我们的手来除掉叛徒，接着趁着我们作战和逃亡的空隙把「辉之环」带走然后溜之大吉……也很像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哼……这群家伙。”对于「结社」，劳拉自然而然是气愤地哼了一声，“那「辉之环」在他们手上的话，岂不是……非常危险？” “是啊……所以各国政府目前大概都在对这种情况进行暗中的警戒和部署吧……不过这些事情并未拿到台面上来说。”海利加点点头，“国家政府被犯罪组织给吓破了胆，这种事情说出去也实在是太丢脸了……但是那种威胁又不能无视。帝国的话……唔……恐怕也会有些变化吧。” “……几个月不见，在这种方面上也有所成长了吗？”劳拉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现在还会偶尔被父亲说是不谙世事……这样一来，差距反而就……” “……”海利加和菲对视一眼，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难道要告诉劳拉自己是靠着别人送外挂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劳拉的努力和坚持他看在眼里，而从劳拉的视角看来的话，就是一个青梅竹马般的少年仅仅只是随便到外面转了两圈，就让自己所有的付出和努力看起来不值一提。 “哎……有时候在他身边，我也或多或少会有一点这种感觉。”菲看了海利加一眼，轻轻说道，“不过后来想想……这样好像也不错呢。” “诶？”劳拉一怔。 “因为从始至终，我似乎就对他燃不起竞争心啊。”菲笑了，“只要他在身边，就会觉得安心；即使彼此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也还依然是此前那个样子……虽然偶尔也会有一些完全忽视别人感受的出格动作。”菲白了海利加一眼，后者只好讪讪一笑蒙混过关，“不过总而言之……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有些事情，其实不那么在意……也很好吧？” “你是在劝我放弃吗？” “当然不是了。但是劳拉，就算是你，现在也肯定能看出他和我们普通的人类「不一样」的地方了吧？他有着强大的地方，但也因此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与之而来的必定是沉重和完全未知的道路吧。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我甚至觉得，有时候他稍微「放下」一些也不错。” 劳拉没有说话。菲的话引起了她的思考——她开始想起那些天，当那些饥寒交迫的民众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雷格拉姆这座平静的小城之时，他们无助的声音和对着父亲的哀求——在那之后，父亲就一方面要在小镇附近安置一些临时住所供他们居住，另一方面也需要从公爵家的层层围困中，争取来完全在预算外的，足够的食物和水源——因为那「浮空都市」出现而导致的魔兽暴动需要他收拾，随之接踵而来的各类麻烦需要他处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父亲还是毫无怨言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为自己制定了下一阶段的计划表。 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只是一个专注于剑道上的人——但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渐渐能够明白一名贵族真正的担当，以及那和荣耀对等的责任的重量。 “也不用把我说得那么没用吧……至少现在我还觉得自己挺从容不迫的呢。”海利加略带不满地说道，“不过……” 他也陷入了思考。他想起了那位「龙裔」曾经做到过的事情——以及自己曾经为了掌握这「力量」而付出的种种。 “你看？”菲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劳拉完全没有必要纠结那种东西啦。人与人是不同的，彼此之间过度的在意和纠葛也没有意义……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你修炼剑术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朝着一名真正优秀的贵族和剑士而努力，直到有朝一日能够超越那位……「圣女」来着？” “是「枪之圣女」。好歹记住别人的称号啊。”海利加轻轻敲了菲的头一下。 “呵呵……”看着眼前少年少女那极其和谐的画面，劳拉感到自己内心的那点紧张感稍微消失了一点——这是老友重逢的开心时刻，自己没必要再想那么多不开心的事。 “说起来，劳拉……你刚才说到，维克多子爵阁下曾经花费了大量时间处理因为「导力停止现象」而带来的大量民生问题……那么大概不止是雷格拉姆，附近和周边地区的城镇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影响吧。” “是啊……你家那边似乎也是类似的吧。”劳拉点了点头，“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都接近湖面……有很多人貌似是划船走水路而来。” “对了，说起来——”海利加眼前忽然一亮，“说起来，殿下提到过我父亲也受到了这次宴会的邀请来着……但是他似乎并未到场。这之中的原因，劳拉你知道吗？” “……果然还是问到这个了吗？”劳拉轻出一口气，“父亲虽然没和我特别提到过，但是镇里的一些传闻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听吗？” 看着劳拉前所未有的谨慎的语气，海利加内心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二十章 树小也招风 夜深了。 彻底结束了的舞会，终于迎来了它终结的时刻。来自帝国各地的富商、贵族和各行各界的精英，在一晚上抛开身份的尽情狂欢中也总算是精疲力尽，各自回到了各自所在的住所，进行片刻的休憩。 而在皇帝的居所，「巴尔弗莱姆宫」的外层区域内，一间打扫得干净的客房中，少年和少女却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毫无睡意。 因为前不久听到的那番话。 海利加之前疑惑的同时并未有太多不安——毕竟自己的父亲本身就不是喜欢热闹场合的性格。而且即使是在表面上加入了公爵家后，他也很少去参与公都的那些形形色色的聚会。再说他年轻时候的疾病烙下的病根本身也不允许他做太多舟车劳顿的旅途，联系到此前不久因为利贝尔异变而导致的一系列问题——海利加觉得，他大概只是因为觉得过于疲倦，所以婉言拒绝了皇子的邀请吧——这也没什么，自己随后回家探望一下就是了。 然而劳拉嘴里所吐露出的真相，却让海利加原本平静的内心中，狠狠地震荡起波澜——一定要说的话，他有一种「前方杀敌，后院起火」的慌张和愤怒感。 就在自己离开，不在帝国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家竟然遇到了经济上的问题。造成这种窘迫现象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父亲在加入公爵的势力之后参与的一次金融活动。 艾尔巴雷亚公爵麾下有的是手握大量资本的达官贵人，其中又以戈提伯爵最为出名。他不仅在巴里亚哈特周边地区的毛皮和宝石生意上一手遮天，最近几年更是有把财产做全做大的迹象。他的投资对象从奢侈品渐渐扩大到很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称得上「刚需」的东西；与此同时，或许为了攀比，或许只是觉得这样才像话，他还觉醒了收藏艺术品的新癖好。因此，当海利加的父亲有很多古籍藏书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之后，就被他软磨硬泡地想要从中捞取一点好处。 对于这一点，对书籍十分喜爱的沃纳斯自然不愿意这些典籍被不识货的戈提伯爵拿了去。再说，戈提伯爵此前在对峙期可是没少给沃纳斯添麻烦，如今成为了表面上的盟友，就摆出了一幅自来熟的样子，软磨硬泡，实在是令人作呕。但是毕竟对方是在整个帝国西南部一手遮天的金融和商业大亨——思前想后，沃纳斯最终还是决定妥协，送出其中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一些书籍，权当作买个平安了。 然而有些时候，一旦开始做某些事情了，即使你自己想要迅速退坑保平安，但是周围的各类压力和推动力也会让你发现自己早已不可能挣脱出去。戈提伯爵大为高兴之下，居然一把把沃纳斯给拉进了他的金融圈子里——得知沃纳斯家中有很多藏书的这些角色几乎都是一类人，在戈提伯爵的怂恿下，几乎每个人都试图用高价买走一些子爵府的藏书——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而是真的在利用自己在圈内的影响力制造压力，逼迫沃纳斯不得不就范。 面对这种情形，沃纳斯明白，自从自己答应加入公爵家的势力开始，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就不会少了，而且很可能将会永远没有尽头——想通了这一点的沃纳斯于是又恢复了他之前的老习惯：装病。对外宣布旧病复发的他，此时此刻只能在南部那有些湿冷的寒冬里，带着惆怅和郁闷一个人度过。 “父亲说过……戈提伯爵和他的党羽们已经开始意识到你父亲是在装病了……他们当中有些人认为这是对他们的大不敬，甚至叫嚣着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所以，嗯，你父亲会拒绝殿下的邀请，其实某种意义上也是在躲着他们吧。”劳拉最终这么说道。 “皇帝就不会管这些吗？”菲在一旁说道，“如果有皇帝制造的压力的话……” “皇帝陛下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心呢……说句实话，他自己恐怕都管不住贵族派和改革派这么多年来里里外外的明争暗斗吧。”海利加轻声说道，“再说，这件事情，戈提伯爵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然后回过头来再慢慢收拾父亲……那样的话，不仅仅是子爵家会被卷入，还会连累无辜的镇民……那样的话，就本末倒置了，父亲绝不会这么做的。” “海利加，我很遗憾。”劳拉有些歉意地说道，“父亲说，他是仗着先祖立下的功绩和荣光，才能在如今这个时代清者自清的……因此，亚尔赛德家只能保持绝对中立，对于这些周边地区发生的事情，只能当作……视而不见。” “以他的立场来说，他做得对。”海利加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劳拉。见到你很高兴。明天有机会的话再交谈吧……现在我想静一静。” “哎……”劳拉想要伸手阻拦，然而少年已经面色忧虑地走出房门。 “劳拉。”菲轻轻拍了拍劳拉的肩膀，“放心，他会没事。” 说完，菲又带着安慰性质的眼神看了劳拉一眼，便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了出去。 “……没问题吧……”只留下劳拉一个人，兀自低叹。 —————————————————————————— “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听完维克多的讲述，奥利巴特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子爵阁下还真有……嗯，怎么说呢，一种无奈的感觉。” “是啊。很遗憾，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不能提供过多帮助了。”维克多子爵深以为然，“因此我此次放下所有的训练计划，还把政务推给克劳斯，以此为代价来到这帝都的理由之一——就是把这事报告给皇帝陛下……不过，皇子殿下您现在倒是先知道了。” “如果是你的话，凭借着「亚尔赛德」这个名字就足够让这些事情可信了吧。”奥利巴特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明天我和你一同面见父皇。” “如此甚好……”维克多欣然应允，随后又面露忧愁之色，“说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那孩子应该也知道这些事情了吧。我有些担心啊……” “担心他因为掌握了新的力量而内心膨胀，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奥利巴特顺着就把话接了下来，笑意盎然，“子爵阁下，恕我直言，您似乎对自己的徒弟……哪怕是名义上的，有些太看低了。” “哦？”维克多子爵挑起眉毛。 “放心吧……凭借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失去冷静，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奥利巴特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我们都是……相信这个帝国还有「美好未来」，并且愿意为之去努力的人啊。” 第二十一章 新风吹拂 “怎么了……还没睡吗？” 空中的明月已经渐渐西沉，黎明的朝阳已经将地平线染得泛白。 皇宫内的一间房间中，当少年再一次郁闷地翻了个身之后，身旁传来了少女带着些困意的声音。 “对不起……吵醒你了？”海利加稍微楞了一下，“抱歉……我出去走走吧，你再睡会儿。” “呵欠……算了。”一脚踢开被窝的菲，用力睁了睁双眼，坐起身来，“既然都醒了……实在困的话，就等到白天的时候用午睡来补偿好了。” “你啊……”海利加苦笑道，也从床铺里坐了起来。 “……难道，你想了一晚上劳拉对你说的事？”良久，少女打破了这份有些诡异的沉默，“这可真不像你。” “哎……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而已……在别人身上遇到类似的问题时，大可随便说一两句大道理糊弄过去。但是类似的事情被自己碰上，这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是吗……”少女轻轻靠在海利加的后背上，“但是话说回来——其实，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嗯。父亲能处理好，他还没到需要我担心的程度……只是这样一来，贵族派……看起来越来越猖狂了啊。”海利加阴郁地说道，“这件事还得跟奥利巴特他们商量一下。” 一整个晚上，少年都在翻来覆去地想着同一件事。对于这样类似的刁难，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而父亲那边自然也不会没有应对。但是问题在于，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是否做得过了头了呢？而自从父亲被半强迫地加入到那个阵营中之后，这一切看起来就更明显了。 海利加轻轻握了握有些被汗湿了的双手。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处理才行。公爵家势力庞大，想要从中找到破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自己的一身力量，在面对这种交涉问题的时候总显得力不从心。 “他的话应该会有办法吧。”菲点点头，“不过，也不要忘了请求大家的帮助。” “嗯？” “呵呵，不能总让你看到别人软弱的一面啊。偶尔你也要展露一些真实想法才对。”菲轻轻说道，“而且，有些人……肯定能帮到你的。” “是吗？……” “是啊……不过不用着急，至少现在……先让我陪你一会儿吧……” 夜还没有结束。 ————————————————————————————- “我很高兴……你会主动来找我商量这件事。”奥利巴特脸上笑容真诚，“因为……怎么说呢，一直以来你都有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想办法处理的那种倾向。虽然我知道你身上有奇特的力量，因此这世界上能伤害到你的东西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就是了，但是这种人际关系处理之类的软刀子，也不是单单依靠力量强就能解决的。” “是啊，我了解这一点……所以才来找有着丰富类似的经验的你来商量。”海利加耸了耸肩，“我想听听维克多子爵那边的版本，劳拉的话里，总感觉她有些什么细节被遗漏掉了……” “行——啊，不过在那之前，你先看看这个。”奥利巴特点了点头，说着从书桌上递给了海利加一份文件。 “这是……「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录取通知？”海利加看着上面飘逸的字体，楞了一下，“这么着急的么？” “没有啦……这个只是试作品。”奥利巴特笑道，“具体的运行的话……还得先和梵戴克学院长打声招呼才是。我是觉得，如果你去正常地参加入学考试的话，八成是要被刷掉的，所以我干脆帮你伪造一个成绩，至于之后嘛……就看你的教化咯。” “的确，我因为常年在外，从来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文化知识，不过这不代表我不懂啊。”海利加拿起桌子上另外一份清单，“你看，古代史，导力学，艺术，这些其实我都很擅长，数学……嗯……” “没学过，不会，对吧。”奥利巴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因此，等你到了学院内，可要好好抽出一定的时间学习才行……不管怎么说，既然表面上已经是学生了，那类似的一套准备工作自然也要跟着。” “没想到会被你这么说。”海利加狠狠地瞪了得意洋洋的奥利巴特一眼，“你这种骨子里就不正经的人，居然会教导别人「像个学生」。” “哼哼，别看我这样，我当年可是所有应届学生中的第一名。”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这呆瓜说的是真的。”一旁的穆拉看着海利加明显不信的眼神，说道，“至少在学院的两年里，他在大多数学生面前可是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居然是真的？这可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让海利加感到意外，“嘛，那么道理我都懂了……这件事情还是等你和那位学院长有过交谈之后再说吧。” “说的也是……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其实，除了关于你的事情之外，我还有另外一项构思……你可能也听说过了……” “不分出身和背景，平民学生和贵族学生混合的班级吗？的确有实验的价值。”海利加记得奥利巴特提起过这件事，“所以，你希望我能参加那个班级？”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很好的……”奥利巴特诚恳道，“有你在的话，那群学生也就能少走很多弯路了。”看着海利加疑惑的眼神，奥利巴特补充道，“是这样，目前我敲定了的候选名单中，大部分都是未来会有相当影响力的……怎么说呢，他们的父母辈其实都是国内各行各界相当显赫的人物了……我希望他们能够利用这种未来的影响力，和这「特科班」带来的崭新思想，为这个老旧的帝国吹去一阵全新的风。”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听起来有点像是一场赌博啊。” “是啊……和那个宰相比起来，我的任何动作都像是赌博了。”奥利巴特点点头，“不过，总归是有尝试的价值。” “好吧……我明白了。如果你能提前摆平所有的问题，我就答应你。另外，既然你需要我，不如把菲也给送进去如何？” “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是猎兵出身，对吧？我的意思是，学校里那些艰难的课……” “她的话没问题的。”海利加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她是个很努力的人，我想，除了战场上的回忆之外，她也该有点正常人该有的经历了……这也是团长当时的愿望之一嘛。” “……好，我答应你。”奥利巴特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言为定。”四目相望，默契十足。 “好的，那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你父亲的那件事吧……” 第二十二章 艾尔芬 当海利加从奥利巴特所在的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了。 两人谈了半天，也没在贵族势力和海利加父亲的冲突这件事上商量出什么对策——无论如何，想要对势力庞大的「四大名门」之次席下手，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海利加却在穆拉的一席话中受到了些许启发——既然帝国内部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对公爵家造成威胁的势力，那么，从外部寻找帮助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海利加眼珠一转，心里有了底。 也许戈提伯爵并非有着很高的「恶意」——他只是习惯成自然，把这种在旁人看来是巧取豪夺的事情看作是自己的正当权力，是理所当然。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也能够找到一些足够的突破点了。 但是整体来说，报复计划是急不来的。对方是势力渗透到方方面面的大财阀，想要干掉他们就只能从长计议了。慢慢接受了这一点的海利加也开始平静下来。他不是那个容易冲动的小鬼了，继承了那份力量的他，也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沉稳和老练。 不过，比起这件事，奥利巴特皇子提到的另外一件事，是海利加目前所更关心的。那就是，虽然还没和梵戴克学院长进行过正式的交流，但是奥利巴特对于这个「特科班」的一切，从组建，到人选，再到教官的选定——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注意和打算。而且他对海利加非常信任，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目前阶段的计划全部都告知给了海利加。 “这是我选定的特科班的「学生清单」……算上你和菲的话总共有十人。他们每个人的具体资料和相关信息都在这叠文件中，我希望你能留着它。” “我留着它？”海利加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希望我能够私下里帮你了解一下，他们是否——是合格的人选，是吗？” “嗯。虽然很多事情我已经确定了，但是……毕竟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局限性还是有的。我希望你不要拘泥于我的看法和想法，而是进行过一番考察后说出属于你的意见——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更接近真相。当然了，这算不上什么任务，只是希望你能在这个国家游历时，如果有条件的话——请顺手关照一下吧。” “我知道了。那么，这位教官……”海利加看着文件上那笑意盈盈的紫色短发的女性，“莎拉·巴雷斯坦，原北诺桑布利亚公国出身，曾是大名鼎鼎的「北之猎兵」的一员……而且……嗯？还是历史上最年轻的a级游击士？？” “是啊……很厉害吧？”奥利巴特显然很满意海利加的反应，“抛开你这样的拥有特殊「力量」的情况不谈，她在正常人当中可以说算得上是怪物一样的存在了。另外虽然她曾经身为猎兵，但是我想，同样在猎兵圈子里混过的你，应该不会抱有那种偏见的吧？” “……是啊。就算是猎兵，里面也是有不少正常人和好人的……况且她的出身还是「北之猎兵」……别的猎兵还或多或少有为了追求刺激和冒险，或者只是单纯为了钱和财富的佣兵这样的存在……而他们当中大部分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拿起武器，开赴战场……因此，他们当中压抑着本性的好人，按道理说应该是不少的，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沙场生涯，这份感情或多或少有些埋没了。”海利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保守这份秘密，直到她和你们的羁绊足够深刻，到了她愿意主动说出口的程度。” “行……我知道了。”海利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那么，你接下来会去做什么呢？” “我的话……唔，「红翼」的建造差不多快完成了。在和学院长交流，确立起「特科班」的事情之后，我可能要投身于「红翼」建造的收尾工作了。” “那么……祝你武运昌隆。”海利加伸出手来。 “彼此彼此。”双手紧紧相握。 ———————————————————————————— 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的海利加，没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悄悄地接近自己。 “海利加先生……好像在烦恼着什么？”因此，当那个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的时候，海利加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可以说是被吓了一跳——而在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后，这份惊吓更是加深了些许。 “是……艾尔芬……殿下吗？”虽然知道眼前这个美貌惊人的少女就是那天迎接奥利巴特时，占据着非常显赫位置的女孩必然是皇女殿下，但是出于礼貌，也出于对自己震惊心情的一种缓解，海利加还是出声询问了。 “是啊……海利加先生是刚从皇兄那里出来吧？一大早就开始沉迷工作，皇兄最近就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是非常苦恼，艾尔芬捧起了俏丽的小脸，“海利加先生知道吗？以前的皇兄，可是个了不起的开心果……无论我和塞德里克有什么烦恼，他都能很快地把我们逗乐。” “是啊……我能理解。比如在正经严肃的场合抱起一把鲁特琴唱起歌词令人羞耻的情歌什么的，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对自己的侍卫抛媚眼，然后被对方恼羞成怒地暴揍一顿什么的……” “啊呀……看来皇兄并未在海利加先生面前隐藏那份本性呢。”这下轮到艾尔芬惊讶了，她用纤细的手捂住小嘴，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就好……知道他并没有勉强自己，我就放心了。” “呵呵……皇女殿下和奥利巴特殿下感情真好啊。”经过这么一番对话，海利加的紧张和惊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呵呵……海利加先生好像也不再那么心事重重的了。”艾尔芬笑眯眯地说道。 “阿拉……被皇女殿下您看出来了啊……刚才我就这么颓废吗？”海利加先是一愣，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此说来，我算是知道菲为什么总是吐槽我其实很好懂了……” “啊呀，二位真不愧是情侣呢……”艾尔芬做出一个羡慕的表情，“刚才菲小姐在我那里时，也说了同样的话。” “是吗……诶，等等，在您那里？” “是啊……在海利加先生和皇兄谈事情的时候，我已经邀请过菲小姐到蔷薇园中，并且问了她很多你们的冒险故事呢……皇兄大概是嫌我们烦，没有说得太过仔细。不过从菲小姐那里知道了很多故事——啊，不过，蔷薇圆是男性禁止入内的呢，所以海利加先生，非常抱歉，不能也请您一起过去了。” “啊……没关系的，我既不想叨扰殿下休憩的场所，也不想闯进只有少女独占的乐园。”海利加哭笑不得，这位皇女殿下，怎么感觉起来就像是奥利巴特不正经时的翻版一样呢？偏偏对方还是女性，因此又不能像平时欺负奥利巴特那样欺负她。 “不过，虽然不能邀请您去蔷薇圆一叙……但是事实上，塞德里克似乎也对几位的冒险故事很感兴趣呢。因此，我艾尔芬在此向您正式发出邀请——” 第二十三章 日常 巴尔弗莱姆宫西侧的空地，是一片类似于活动场一样的地方。无论是在这里工作的政府要员，还是高贵的皇室成员，都可以在这里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好好享受一下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除了这片小小的广场之外，在附近一栋有些老旧的建筑物里，还存在着「皇室演武场」——一般来说，当有新的武者超凡入圣，步入「理」的境界之后，必然会很快地被传遍到帝国各地。当他的威名能够远扬到皇帝耳边时，便极有可能得到皇帝本人的召见和「演武」的邀请。除此之外，「范德尔」一族作为守护皇室成员的存在，也拥有自由使用这里的一切设施进行训练和切磋的权利。 当然，曾经有无数传奇踏上过的这块场地，此时此刻只不过是少年少女们闲暇休憩的时光。虽然帝都的气候较为温婉宜居，但是冬天的寒冷也是不能忽视的因素。因此，艾尔芬并没有贸然地将地点选在室外——而是在演武场旁边的一间偏厅内。在那小小的房间里，当艾尔芬和海利加推门走了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位稚气未脱的少年，正露着惶恐不安的表情等待着。 “啊呀，塞德里克，真早呢。”似乎是有些惊讶，艾尔芬看着拥有同样耀眼金发的弟弟说道，“我还以为……” “别看我平时那样，其实我对兄长这次的话也很在意呢。”被称作塞德里克的少年有些不满地瞪了艾尔芬一眼。海利加在旁边轻轻愣神：塞德里克？这不是这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太子吗？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艾尔芬满意地点了点头，“海利加先生，在这里的私下场合中，就不用那么拘谨了吧。礼仪这东西，我们两个私下里可是随意得很。” “啊……既然这样。”海利加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他明白艾尔芬这是在帮他缓解内心的压力，“皇女殿下也就别再叫我什么「先生」了……其实我们是同龄人。” “啊？”这下轮到塞德里克惊讶了，“虽然之前没有细想……但是能够和兄长一起有那么了不起经历的人，怎么说呢……啊……很难想象是和我同样年纪的人呢。感觉受打击了……” “哎，你呀，总是这个样子。”艾尔芬一边气结，一边向海利加道，“他呀，一直缠着兄长，想要听那浮游都市当中发生的细节呢。” “你，你还不也一样……”听到姐姐这么说自己，塞德里克立刻反驳道。 “呵呵……二位感情真好。” “啊……”艾尔芬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场，大声清了清嗓子，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好了，二位……既然想听故事的话，嗯……那我想想看，该从哪里讲起好呢？就从那次美丽的意外和相遇而起好了……” ———————————————————————————— 正在塞德里克和艾尔芬正听着海利加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菲和劳拉则是在餐厅那里一起用餐。 “握住这里，不要太过用力，否则手指会感到酸痛……轻轻地，慢慢地，把牛肉切下一小块——嗯，对，就这样。”劳拉正耐心地教导菲怎么使用宫廷套餐中的刀叉——在吃那份烤的恰到好处的牛排时，菲“一不小心”拿出了战场上的劲头来，用对待敌人的方法对待那块牛肉，后果就是，虽然牛肉被切成了碎裂的好多块，但是随之而来的汤水四溅也是让周围的仆佣们看得目瞪口呆。 “谢谢。”对于刀子，菲是十分了解的，哪怕这不是战场上。劳拉一点，她就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很快刀叉便用得有模有样。 “我说啊……海利加就从来没教导过你这些……？”劳拉一边细心地用湿布为菲擦拭着衣服上溅落的点点油渍，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这个话题听起来可能有些早了……但是，如果以后他要带你去什么正式场合聚餐的话……这可要怎么办啊？” “……之前从来没吃过用刀叉处理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可以直接塞进嘴里的速食食品，或者是用勺子就能解决的肉汤一类……”菲低下头来，“我……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倒没什么……而且我自己也没资格说你……”想起父亲那因为自己的淑女教育计划大失败而愁眉苦脸的模样，劳拉浑身打了个哆嗦，“总，总之，如果有类似的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 “……谢谢。”菲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四目相对之时，劳拉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不知为何，她开始感到胃部有些抽搐。 “……怎么了？”劳拉的异常逃不过菲的眼睛，她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想起了点事情……昨晚没睡好，所以……”劳拉胡乱地搪塞着，“没事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会儿就好……” 菲满脸狐疑，但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轻轻地把劳拉扶在一旁的餐椅上坐下。之后，劳拉表面上应付着菲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关切，但是实际上，内心里也在想着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到菲，自己就那么……心痛呢…… ———————————————————————————— “——就是这样。理查德上校是发动这场政变的元凶，但是幕后黑手事实上是被称作「结社」的神秘组织。之后的一系列阴谋，包括那浮游都市的出现，也是「结社」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制造的异变。” “那……”艾尔芬问道，她和塞德里克刚才听得全神贯注，“那么那位理查德上校，最后怎么样了呢？” “政变被我们阻止后，「剑圣」卡西乌斯回到了利贝尔，亲手收拾了残局，理查德被捕入狱，情报部原地解散……卡西乌斯也因为不能让军中无主的情况持续下去这样的考虑，重新成为了利贝尔王国军的统帅。” “理查德上校……有点可怜呢。”塞德里克轻声说道，“明明是一心为了自己的国家，但是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是啊……肯定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呢，但是他的做法肯定让他在军中和政界彻底失去威望了吧。”艾尔芬也点点头。 “呵呵，两位不愧是皇族，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和一般人很不一样呢。”看着两位代表着帝国未来的年轻人，此时此刻正用心思考着海利加所讲述的一切的时候，海利加也在内心感到些许欣慰，“利贝尔的女王陛下也是这么想的……她明白理查德对于国家的忠心耿耿，但是她也不能对政界和军界对理查德的不满视而不见。因此——” 第二十四章 艾尔芬的小把戏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解决办法实在是太棒了。”在听完了理查德政变的前因后果之后，塞德里克忍不住拍案叫绝，“一方面对外做出关押和收监的姿态，但是实际上派出理查德上校最信赖和崇拜的前辈卡西乌斯，摸清虚实，好好地确认了理查德上校的忏悔和从未改变过的忠诚……之后在王都被侵略，居民区遭到破坏的不利局面下，巧妙地利用理查德上校的这一特性，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达到功过相抵的目标，也能够让社会各界对于理查德上校的不满得到削弱，更重要的是能够让他的内心也能够为此而心甘情愿地奋斗——艾莉西亚女王，果然是一位出色的王者呢……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呵呵，殿下您不必着急。那是一位在位四十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睿智者，而您还是非常年轻的。”海利加平静地说道，“况且，统治利贝尔这样一个早已废除了贵族制度的小国，和统治埃雷波尼亚这样庞大帝国的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啊。” “是啊，塞德里克。海利加说得没错，以我们的年纪，想要关注政治什么的还早了些呢。比起那个，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那群对你关·爱·有·加的贵族大小姐们吧。”艾尔芬毫无疑问是一个翻版的奥利巴特，对于熟悉的人，尤其还是性格比较内向柔弱的孪生弟弟，更是毫不留情地开了嘲讽。 “什，什么嘛！”塞德里克脸一红，嘴上却毫不示弱，“你自己还不是总在皇室的舞会上拒绝跳舞……再怎么说，还有两年不到的时间，你就该进入社交界了吧！” 要是往常，塞德里克的反问一定能让艾尔芬也哑口无言，但是这次不同——艾尔芬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尴尬的表情，反而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啊呀，说起这个，你提醒我了呢，塞德里克——关于舞伴的问题，我已经有想法了。” “啊……什么嘛。”塞德里克嘟囔道，显然艾尔芬的反应让他很受伤，“果然是四大名门的公子吗？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那位吗？还是海恩斯家的——” “……海利加。我想……邀请你参加明年的「夏仲祭」的舞会——作为我的舞伴。” “……” 一瞬之间，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沉默气息。 良久，海利加才开口—— “艾尔芬殿下……不要这样……” 他苦笑。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短暂相处，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艾尔芬这个人的性格——说白了，就是奥利巴特的翻版，无论是优美的声音和容貌，还是不拘一格的礼节中蕴含着的一丝优雅和随意，还有这个爱捉弄人的性格——自己之前可以说已经被艾尔芬玩得团团装了，现在可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啊……说得也是。”艾尔芬的脸色黯淡下来，看起来是那样的楚楚可怜，“菲小姐是一同经历了大大小小冒险的信赖之人和战友，劳拉小姐又是从小万到大的青梅竹马，况且两位都是楚楚动人的美女……这样的话，海利加一定对我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没什么兴趣吧……” “喂……喂，艾尔芬！”塞德里克的声音有些急切，艾尔芬的舞伴的权力，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这个国家里十分有利的一项政治资源——对此窥视已久的大贵族们大有人在，如果眼前的这一幕真的成了现实，那么帝国的政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将迎来一次规模不小的地动。 不过，海利加却是对这一套也早有准备——因为类似的剧本，他曾在奥利巴特和穆拉身上看到过无数次。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并不能像穆拉动手修理奥利巴特一样，对艾尔芬公主下手——因此，他只能是略带无奈地说道—— “皇女殿下，请适可而止。先不提塞德里克殿下的担心……类似的情形，我可是看奥利巴特殿下和穆拉先生上演过无数次了。” “啊呀……被识破了吗。”诡计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艾尔芬只得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连带着一旁的塞德里克也松了一口气，“该说不愧是兄长大人的朋友吗？这么快就适应了我的节奏呢。” “唔……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从刚才的震惊当中恢复下来之后，塞德里克似乎真的发现这种计划当中蕴含着的某种可能性，“虽说只是子爵，但是再怎么样也是货真价实的贵族，而且据说克霍兹威尔卿在帝国的学术界也算是有相当的影响力了，至少作为艾尔芬的舞伴来说绝对是够格的。而且……海利加还是和兄长一同解决了利贝尔的异变的英雄对吧？这样一来，理由就更充分了。” “是啊……而且这样的选择对于「四大名门」来说也是可以接收的斡旋。”艾尔芬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所以，虽然说是玩笑话——但海利加，考虑一下也不错哦。” “……唔，好像还真是……”海利加在内心好好掂量了下两人的话，的确，艾尔芬自己对于自己即将成为政治资源的未来恐怕也是很清楚的——有自己在中间斡旋的话，说不定也是个留有余地的机会。 “是啊……所以，「这次」我姑且就放弃咯。以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可千万要好好考虑下哦。” “承蒙您的好意，皇女殿下……”海利加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一肚子坏主意的小狐狸有了重新的认识——看起来，艾尔芬和塞德里克也并不是一点能耐都没有的皇族的年轻一代嘛。至少，对于事情的基本判断和认识还是有的，并且也能够引申和形成一套自己独属的观点。看来，皇族的未来并没有像媒体中说的那样已经要荒废了……只是因为奥斯本宰相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强势，所以导致皇族的年轻人们倒是不显山不露水了。 不过，在那之前——海利加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误会在里面呢。 “那个……皇女殿下……虽然现在才问，听起来有些迟钝和后知后觉……但是刚才，您提到的「劳拉小姐」是……” “……那个……”这次，不是装出来的，艾尔芬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海利加，你……真的……意识不到？” “意识什么？”这个反问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在这条件反射般的回答之后，海利加却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阿呀阿呀……是意外收获呢……”艾尔芬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灿烂极了。 第二十五章 剪不断，理还乱 不想当真，但是艾尔芬的神情有不似是在戏弄自己。 海利加不是情圣，他没有带着沾花惹草的想法去勾搭身旁的女性——但是他也不是白痴，经过艾尔芬的一两句提点，他还是能明白自己和劳拉之间那种若即若离的奇特情感。 两人有青梅竹马之实，这一点毋庸置疑——在亚尔赛德道场的那几个月当中的相处，所带来的美好时光不是虚假的。况且那时的海利加还是个未经世事，稚气未脱的孩子，同如今这个正慢慢掌握新力量的强大存在完全不同——正因如此，那份感情才更弥足珍贵。海利加从未想过自己和劳拉之间的那份情愫会是什么成分，在他看来，两人只不过是在武道上互相切磋，互相促进成长的好友——即使如今世事难料，虽然劳拉还坚定地走在她自己的道路上，但是海利加已经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凡的武者，但是那份保存在本心当中的感情依然没有变化——如今回想起来，当初的暧昧，确实太多。 无论如何，劳拉也是一个女孩子——现如今越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就越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头痛。 劳拉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她现在也许还没有意识到，但是就连包括艾尔芬在内的旁人当中，似乎有不少都看出去这其中的端倪。当她最终意识到那种情感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勇敢说出来，因为这就是她的性格，是写在她灵魂深处的个性。 那么，到时候，自己该怎么选择呢？ 菲……原本就是黑暗世界中的成员。和菲在一起的时光里，不仅仅有毫无保留的信任，更有知根知底的那份了解带来的安心。他什么都不用瞒着菲，无论计划是否是残忍的；但是劳拉不同——这个国家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到了那时，为了争取足够的力量，他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一直以来都十分正直的劳拉，真的能够接收那样的自己吗？ 帝国的贵族男性被法律允许拥有多位女性的配偶，但那正是贵族被攻击的根源之一——作为奥利巴特政治理想的参与者，他也不可能就光明正大地把劳拉和菲同时给迎进家门。再说，劳拉身上肩负着亚尔赛德流的传承，和自己在一起的她是否还能够兼顾家族的使命？以及最重要的一点，菲——她是怎么想的呢？ 曾经，两人毫无保留，可以轻而易举地信任对方，托付自己的一切。但是如果有劳拉加入——这一切是否会一起变得不同？即使以菲的性格和她跟劳拉的关系让她和劳拉能够好好相处，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不少。 虽然这样的设想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却总有那样多的繁杂之事，横亘在这一道道感情的连线间，让人感到困惑和痛苦。 “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呢？”在同两位皇族的成员道别，并互相致以祝福和问候之后，海利加又漫无目的地晃悠到了外面的广场上。 阳光依然明媚。 但是……感情，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喝啊！”伴随着一声干练的怒吼，缓缓地调整气息的劳拉慢慢地将大剑收入鞘中——她身旁的空地上，已经满是斗气灼烧的焦痕。即使是温度较低的冬日，劳拉贴身的衬衣上也依然被汗水浸湿，由此可见她刚才用了几分力气。 放下武器，劳拉向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此前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看的身影，却没有找到。直到发现有一块干净的手帕，已经被一言不发的菲贴心地递到手边。 “很精彩。”菲平静地说，眼神中为挚友的进步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一定是经过了很多苦练吧。” “是啊……父亲的那些特训确实非常令人痛苦。”劳拉点点头，接过手帕，在额头上擦拭着，“不过多亏这样，父亲说我从明年开始就可以接受奥义的修行了……谢谢你的手帕，菲。” “不用谢。只是……”菲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为什么你不把这招给海利加看看呢？他的话，一定也会夸奖你的……” “……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劳拉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菲你提到的这件事情，总让我有种微妙的感觉。” “感觉？” “是啊……曾经我认识的那个他，是和我一同修行和成长的挚友和伙伴……那个时候的时光非常快乐。”劳拉的眼神当中，似乎沉浸在了某种回忆里，“那个时候彼此之间也没什么顾忌，所以对于他，在武道上，我们彼此都是毫无保留地在切磋……也许是仗着我更年长的优势，也许是因为我跟着父亲锻炼的时间更久，他那个时候从来都打不过我……但是他的天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父亲也对我说，他肯定有一天会追上我，在那之后和我共同进步，你追我赶——这样的场景，我原本期待着的……即使是知道他身上有着什么秘密的存在，也是一样。但是现在，反而是空想了。” “呵呵……”不知为何，看着劳拉认真的感叹，菲却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劳拉疑惑地皱起眉头，“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没什么。只是……劳拉你似乎误解了什么……那种想法是不对的。” 看着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劳拉沉默不语——她明白，这位见面不多的挚友，看起来有话要说。 “和劳拉你不同，他并非把你当作一个竞争对手来看待……而的同伴，他很珍惜和你的那段往事，即使是在利贝尔的旅途中，他也向我提到过几次——因此，即使他现在因为那莫名的力量而变得强大无比，这一点也是依然没有变的。因为对他来说，你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独一无二的朋友——因此如果他知道你取得了这样巨大的进步，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这无关竞争对手，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向你保证。” “……是吗？”劳拉轻轻地说道，菲的话，她还真没想过。 “而且……对于你自己的感情，好像也有些误解呢。”菲罕见地露出一个坏笑的表情，“你对他……真的只是所谓的「竞争」关系吗？” 第二十六章 返乡，再启程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皇宫白吃白喝，整天游手好闲的惬意时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宣告结束了。 不如说，能够留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是非常久的了——因为在这一个星期当中，先后发生了不少事情。 重逢和道别也是绑定在一起的，接踵而至。 先是劳拉和亚尔赛德子爵——短暂的重逢和相处之后，子爵阁下表示自己将接受几位在帝国武术界赫赫有名的高手的邀请，前往帝国的西部进行巡游和指导。作为已经获得奥义传承资格的接班人的劳拉，此次也终于不用苦苦地在家乡等待父亲归来，而是获得了同行的资格。 尽管菲那一番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让劳拉也陷入了近乎抓狂的思想纠缠，但是涉及到剑道方面的事情，她还是足够果断而不含糊的。 而在那之后则是艾尔芬殿下——事实上，塞德里克由于身为皇太子，因此要早早地接受各方面的教育，以便于日后的成长教导，因此并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来听海利加讲故事。但是艾尔芬不同，她几乎是每天都要来找海利加，然后津津有味地听完后面的冒险故事，并且时不时提出一点疑问——在这个过程中，海利加发现艾尔芬皇女其实异常地好相处，因此两人很快也就打成一片。因为和奥利巴特那非同寻常的关系和熟悉度的原因，海利加也渐渐能够摸清这位小恶魔属性的皇女的小伎俩和小心思，除了能够保证自己不被坑之外，还能偶尔完成一两次精彩的还击。 不过，即使是这样，艾尔芬殿下也在不久之后不得不离开皇宫，原因是她即将入学那间有名的大小姐学校，「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作为皇族的艾尔芬虽然不像身为皇太子的弟弟那样受到很高的要求，但是依然也要进行一定量的预科课程，来保证到时候不能丢了皇族的脸面。 另外，按照艾尔芬自己私下的说法——其实无论艾尔芬的成绩是好是坏，女子学院都肯定会录取身为皇族的艾尔芬的。但是如果是那种情况，“入学考试不及格却依靠着身份强行入选”的事情一旦传开，那对皇族的面子和威信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因此，即使不情愿，这种学习也是必要的。 在艾尔芬之后便是奥利巴特也要告辞的消息——因为那艘参照了利贝尔空军王牌「埃尔赛尤号」的，亚诺尔皇家所属的高速巡洋舰，已经在奥利巴特安排的秘密地点进行最后的施工和调整了。作为挂名的拥有者和整个计划的策划人，如此关键时刻，他必须在场，从而鼓舞人心，提高工作效率——因此在短暂的道别后，他和穆拉也匆匆地离开了帝都。 顺带一提，「红翼」的建造是要瞒着所有人的眼睛而绝密进行的，即使是和奥利巴特关系斐然的雪拉扎德都不知道。由此可见奥利巴特的信任。 利贝尔异变后那近乎脱力的无力感渐渐地被时间消融，这段闲适的时光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况且，现在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海利加似乎也没了呆在帝都的理由。因此在送别奥利巴特的第二天一早，他和菲就踏上帝都列车站的列车。 目标，故乡，达克西斯。 ——————————————————————————— 帝都在冬季的气温都勉强可以用舒适来形容，那么比帝都更加舒适宜人的帝国南部就更不用提了。当列车逐渐驶离帝都，朝着南部那大片大片的田野进发时，映照在海利加和菲眼中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过，景色虽好，车上并排而坐的少年少女却无暇欣赏。海利加的眉角处写着不易察觉的忧虑，而感受到这种郁闷氛围的菲也很是理解地坐在一旁。 “……看样子，还有约莫两个小时就要到了。”听着列车员悦耳的声音进行的通报，菲提醒着身旁的少年，“说起来，你这次急着回去……果然是因为对劳拉说的事情很在意，对吧？” “是啊……虽然我知道父亲大概心里有数，但是这种慌乱的感觉也是货真价实的……也许劳拉那里所说的还不是事情的本质，其实父亲早就有别的什么应对之法，也说不定……我有这种想法。” “对领地和爵位的感情，似乎被劳拉称作「贵族精神」什么的……”菲想起闲暇时候挚友的话，“虽然不太懂，不过感觉海利加更多的在意的地方其实是「家」吧？” “是啊……”提起这个字，海利加的眼神中也有些迷离和恍惚——曾经的自己，觉得自己就会作为一名普通的贵族而过完自己的一生呢。但是后来呢？第一次挥剑，能够打出一套连招的喜悦；第一次解放力量，感受那赤裸裸的存在带来的困惑和恐惧；第一次下定决心，决定探寻这世界阴暗的一面，来寻找自己力量的意义的旅途；第一次和身旁的少女相遇，从此自己的灵魂不再孤单，有了相爱之人——如今再回过头来看，曾经的那个自己的身影，似乎都有些恍惚了。 不过，虽然这些都在变，但是——对于家的热爱，至始至终都在那里，看起来从未改变过。即使自己并非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那样，已经开始学习如何管理和规划领地——但那份温暖和包容，总是让人魂牵梦绕啊。 正因如此，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到，威胁到这样幸福的家庭—— 海利加的拳头轻轻捏紧，又慢慢放开。 “说起来，那个什么伯爵……究竟是什么人？” “是戈提伯爵……艾尔巴雷亚公爵身边的红人，他本人不仅是南部贵族圈子的核心人物，同时还是在整个帝国境内都赫赫有名的金融大亨……通俗来讲就是非常有钱，还有权有势。” “不好对付啊……这样的人，身边恐怕也是保镖成群吧……想要暗杀起来，有点难度。”菲故意说了一个颇有她特色的笑话，想观察一下海利加的反应。果然。 若是在往常，海利加一定会一边笑着告诉自己不要乱开玩笑，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头——但是这次，少年却陷入了思考。 “……不，如果真的要做……这个帝国中，应该没有几个能够阻止我的人。”海利加轻声说道。 “不会吧……你真的打算这么干？” “如果可以的话，肯定会。杀掉他对我来说没什么心理负担。不仅仅是因为私仇……同样也是因为这家伙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万恶的资本家——不过很可惜，现在还不能动他。” “为什么啊？” “因为他是帝国的金融大师，是帝国经济的一根大动脉。他死了，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会把帝国的经济和市场搅乱的……现在正是奥利巴特他们的关键时刻，这种麻烦的事情可不能随便做。” 的确，在一个国家平稳运行之时，戈提伯爵这样的存在，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却没人能够真正下得了手。 但是，当国家陷入大规模动乱之中——那时候自己稍微再添加一点佐料，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个小小的念想，无意间，在内心深处埋下了种子。 第二十七章 父子交谈(二合一) 达克西斯，子爵府。 这个上午，一切看起来都是平和无比——夫人在房间里轻声细语地对着女仆长说着些什么。银发的少女，还在柔软的床铺上睡得正香；佣人们和护卫们则是早早地起床，尽职尽责地做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因为子爵的妥协的缘故，来自贵族派的经济压力和打击最终也没有到来。逐渐恢复了元气的城镇，又开始一点点有了当年繁荣时的那种感觉。 唯一的不同——在于子爵的书房旁，在红茶香气缭绕下，陷入诡异沉默的父子。 佣人们表示很奇怪——自家少爷上次回来的时候，还和老爷以及夫人看上去都很亲切，据说还带了个女孩子回来——但是这次的感觉，明显不同。 不过即使这样，佣人们也识趣地没有过多地关心——而且说实话，常年在子爵府工作的他们，早已耳濡目染，心里对于这样气氛的原因，也是早已有了数。 “……你把什么书送出去了？”良久，海利加才轻轻问道。父亲的头发当中又添了几根白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当然他这个年纪的确本来也算不上年轻了。他知道父亲必然在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接班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许多——正因如此，从前对这些从不过问的海利加，这次终于下定决心要问个明白。 父亲向自己承诺过，会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让海利加能够安心地在外面自由驰骋。事实上，这几年他的确是这么做的——因为那时的海利加还是一个迷茫的少年，不知道生活的意义，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外出是机遇，也是挑战。身为父母，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束缚了孩子想要自由翱翔的愿望。 幸运的是，海利加并未像有些人那样，离开了家庭港湾的庇护，就被邪恶和阴暗沾染，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他回归了，作为胜利者，作为更加成熟的人，作为一个能够担当得起责任的人——回归了。 曾经的他，是在父母羽翼下茁壮成长的幼苗。父母挡下了所有责任和诘难，为自己创造出了优良的环境——如今，他们终于也露出了疲态，显出的老态。但是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和帝国贵族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游历的少年了。如今他是奥利巴特皇子计划的重要参与者，同时还是经历过「浮游都市」相关异变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彻底战胜了自己内心的那份怯弱，不惧怕力量本身并做好了相应的觉悟——正因如此，他认为自己有资格参与到这些事情的讨论中。 现在的海利加，已经够强了——强到有能力保护他所珍爱的人不受到威胁和侵害。即使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用力量解决的也好——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沃纳斯，毫无疑问在儿子的眼神和语气中，感受到了这种觉悟和意志。呷了口茶的他嘴角露出的笑容里，既有欣慰，也有感叹。但是无论如何，曾经那份看孩子的目光，如今差不多算是彻底消除了吧。 “一些来自东方的书画集……虽然也是珍惜的东西，不过相比较之下，还是不如那些大家之手的论文来得珍贵。”沃纳斯淡淡地说道，但海利加能看出来，他还是挺心疼的。 “那也算是古董啊……虽然我们家没人懂这些艺术，但是父亲您会把它送给识货的朋友作为礼物的，对吧？”海利加嗤之以鼻，“交到那种人手里，感觉这些书画更加可怜了。” “是啊……戈提伯爵他们……并非艺术的爱好者。他们收藏艺术品，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为了彰显自己有钱这一事实罢了……”沃纳斯的声音当中有些遗憾的意味，“但是你现在也明白了吧？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代价」……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顶不住他们的压力，不得不倒向他们一边的不合群的边境贵族罢了——即使是对于公都内部势力不够的贵族成员，他们都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又怎么可能对我一视同仁呢？这种事情，我早早就预料到了。” “即使如此……您还是很不愿意嘛。”海利加轻声说道。 “是啊……但我判断这种选择是必要的。”沃纳斯答道，“作为贵族，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义务……保护领地上的领民。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公都的经济制裁下来……你知道这里的人们生活会变得多么艰难。我丢些面子无所谓，重要的是，大家要好好地生活才是。”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也都理解。”不知怎的，原本对于这一事实已经接受的海利加，此时此刻的内心当中却突然涌现出一股强横的反感，“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话，我或许也会用这样的说辞一笔带过吧——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您……同时也是和我相关——我可不愿意就这样接收这个事实。” “……”沃纳斯顿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这件事情，您就交给我处理如何？”海利加强迫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回您的那几件宝贝。” “……你想干什么？”沃纳斯颇为好奇地问道。 “杀了他……其实挺容易做到的，您知道吗？”海利加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尽管现在你已经有了这个能力，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整个帝国恐怕都没有人能够阻止你……”知子莫若父，这种听起来极其危险的发言，沃纳斯只用了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不过退一步讲——你也该知道这么做的代价。” “是啊……我明白。戈提伯爵是帝国金融产业的龙头之一，他的存在有利于帝国的经济稳定——如果他遇害，那么帝国的经济必然会大幅度动摇。到时候，金融市场紊乱，大量失业这类的内部社会问题先不谈……最起码，东方那个蓄势待发的敌人，恐怕会趁机对帝国发难——您大概想这么说吧。” “是啊……道理你是明白的。”沃纳斯点点头，“气话也说了……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嘿，不愧是父亲。”海利加露出一抹坏笑，“我虽然不能拿他这个人怎么样，但是他的个人财产部分嘛……属于他的财团和势力的确很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扳倒的——但是他个人的资产，可未必就安全无恙了。” “……这个选择也够危险的。”沃纳斯不置可否。 “不影响市场的话，不碍事的——只是会让他好好郁闷一阵子了。”我不能杀你，难道还不能像你恶心我父亲一样恶心你？“这个也是我经过推理得出的最有可行性的结论了……当然，如果宰相暗示的「那个」真的发生了，说不定一切还会有变化……” “宰相？”沃纳斯不禁脱口而出，“「铁血宰相」？” “啊呀……我还没对您提过呢。其实……”海利加把奥斯本宰相出现在利贝尔，和自己以及奥利巴特见了面的事情，以及对话的内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听完这一切的沃纳斯，眉头紧锁。 “这可不得了啊……宰相的意思，分明就是……” ——————————————————————————- “……”诡异的沉默。 “父亲……您该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海利加轻轻道，“蒸汽战车什么的……这种动作，是完全可以看作对贵族派的挑衅的吧。” “……是。”沃纳斯木然点了点头，“可以想到，面对这种挑衅和示威……领邦军们八成会进行新一轮的招兵买马吧。我听说，「rf社」的新型战车貌似很快就要出炉了。” “我听皇子殿下说起过，好像是叫什么「十八号」。”海利加回忆起来奥利巴特偶然提到的事，“据说作战性能要比传统的战车强上不少，也更适应多功能作战。当然，价格也很贵就是了。” “就是它。有些朋友告诉过我，这些战车的设计和首批制造已经完成，现在正在秘密场所进行试验，预计很快就会发售，之后被卖给属于正规军那边的各大机甲师团当中……不过，这种强力的新式武器肯定不可能只有正规军惦记着。” “以公爵家和其它三家的财力和人脉来说，有渠道购买到这些也不奇怪。”海利加不置可否，“不过这样一来，这种直接面对面的军备竞赛势必会炒开新一轮的贵族派和改革派之间的矛盾激化……再加上奥斯本宰相这种几乎是有意地把「中心」转移到帝国之外的这种做法……按照东方的古人的话说，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嗯。虽然听起来很难接受，但是这样是说得通呢。可笑公爵家的那群蠢货还以为自己掌握者主动权。” 一直以来都关注着政治时事的沃纳斯，对于政治上的信号再敏感不过。奥斯本的这一连串举动虽然看起来十分难以理解，但是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情报的话——是很容易串起来的。 贵族派和改革派的矛盾被进一步激化；「rf社」这种新兴的拥有大规模资产的军工企业也必将成为两派争夺的重点——奥斯本宰相此时此刻把战略重心放在各大自治州上，在贵族们看来也许是一种示弱和妥协，是一种强弩之末的表现，但是海利加和沃纳斯都明白，宰相这是在扮猪吃老虎——针对贵族们的杀招，恐怕早已经备好了吧。 当然，开战的话，还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点火线和信号点。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在目前国际形势开始新一轮动荡的情况下，想要刻意制造出一些冲突来，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打破平衡的点很可能来自克洛斯贝尔。”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沃纳斯有些忧虑地说道，“我那些帝国政治学院的朋友们经常写信告诉我，如今帝国政府对待克洛斯贝尔的态度非常奇怪——与其说是业务水平问题，倒不如说是在故意挑起克洛斯贝尔地区的矛盾和冲突，从而激发民众的不满。” “比如说？”这话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 “比如说，在那里拉拢了大批道德败坏的议员和政治家，但是却并未有任何制裁手段——按理说，如果政府真的有心和共和国争取克洛斯贝尔的实际控制权，那么应该清除这批毒瘤才是。尽管有那么一部分这样的存在可以算得上是帝国政府操控自治州事务的润滑剂，但是数量如此巨大的贪污腐败，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效果。” “这样做会让共和国的势力更容易渗透进克洛斯贝尔……的确，对帝国没有任何益处。”没有真才实干的人在职场上也是被需要的存在，但是无论如何，业务水平高超的人才应该是舞台的主角，帝国政府如今的做法毫无疑问是本末倒置的。 “但是正因为共和国势力的渗透，才能加剧克洛斯贝尔这个特殊地区的各种矛盾和冲突，从而更容易制造一些针对国内敌对势力的战争借口。”海利加全明白了，“不过说实话，虽然他和他的手下手段高强，但是共和国在内的对手们也不能算是弱小啊……万一玩脱了，那克洛斯贝尔岂不是就要被帝国拱手让出？” “他是明知有这样的风险，但是依然敢于这么做的——一切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这才是这样的人的可怕之处。”沃纳斯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以改革派最大的税收基地自治州为赌注，来点燃焚烧贵族派的熊熊烈火——这就是「铁血宰相」的气魄。”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奥利巴特皇子要那样形容他了……真正自己体会一把的话，他确实很可怕。”海利加感叹道，可怜罗伊德他们这些克洛斯贝尔人了。 “比起贵族派的迂腐陈旧，他是个更让人感到不详和危险的人。”沃纳斯警告道，“海利加，你可要千万注意——最大的威胁不是那群令人恶心的贵族派，而是那个真正隐藏在这个国家里的庞然大鳄。” 第二十八章 克洛斯贝尔的动向(上) 一切都已经清楚。 奥斯本宰相——才是这个国家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大的威胁。 克洛斯贝尔——一个充满矛盾的城市。这里承载着许多人的梦想，帮助他们走向辉煌；同时这里的阴暗角落当中也到处滋生着邪恶和贪婪。总的来说，它是一座把人性的两极放大到极致的，特殊的城市。 明灭的灯火，照耀不到城市的阴暗角落。但是即使是这样一座城市当中，也有那些身负理想和美好憧憬，并愿意为此而奋斗的人——虽然在克洛斯贝尔这样的地方，这些人的存在无异于孤军作战，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有着比一般人更加坚定许多的信念。 “你们走吧，下不为例。”克洛斯贝尔，东街区一条小小的角落里，两名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喘着粗气，听着眼前高大男子的声声训斥，“我知道你们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偷别人的东西。这次念在你们是初犯的情况下，就不追究了。” “是。”两名年轻人怯懦地说道，出身于旧街区贫民窟的二人像往常一样来到东街的老集市，想要偷些东西填饱肚子，却不想今天倒霉遇上了眼前这个在城市当中大名鼎鼎的搜查官——盖伊·班宁斯。好在盖伊平时大概很少会有闲暇管这种闲事，不然身为惯犯的两人恐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盖伊原本的意思，是想就一些搜查一科的调查任务和自己的老朋友亚里欧斯交换一下意见——虽然被踢出警察部门已经有很多年了，但是亚里欧斯和盖伊的私交却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影响，倒不如说正因为成了游击士，亚里欧斯的一身本领得以更好地发挥。同时因为游击士协会在克洛斯贝尔部署的庞大力量，作为一种威慑也是相当有分量的，曾经那些想看亚里欧斯笑话的人也没了声音。 盖伊所正在追查的，是一起有关军火走私的大案。搜查一科的调查官们全体出动，按照周密的计划在庞大的城市里寻找着罪犯门留下的蛛丝马迹；而身为队长的盖伊则是作为佯动，假意领导大家的行动，但实际上是和身为游击士的亚里欧斯进行情报的周转——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既然遇上了，那盖伊自然不能对公然的偷盗行为视若无睹。 终于，结束了训斥后的盖伊挥了挥手，两名小偷便狼狈不堪地，惶恐地跑掉了。盖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看着即将迎来黄昏时分的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哈……我想什么呢。”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盖伊重新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要找亚里欧斯才行……” “不用找了，就在你面前。”成就「风之剑圣」的亚里欧斯来无影，去无踪，在盖伊没注意的时候，早已接近了他。 “啊呀……这可真是。”盖伊吓了一跳，“什么情况？不是说好在家里等着我过去吗？” “因为你没在约定的时间赶来，所以我就稍微出来看看。”亚里欧斯撇了撇嘴，“刚好看到我们的盖伊大英雄威风凛凛的一面。” “哈哈……”盖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没忍住……我……” “行了，我知道那是你的警察之魂忍不住地在燃烧。”和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漠沉稳不同，在盖伊面前，亚里欧斯也难得地展现出了自己坏坏的一面，证据就是这几分钟里他不断地出言嘲讽盖伊，“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刚才那两个人可以说是惯犯了，林和艾欧莉娅她们两个抓到这两个家伙不止一次了。” 之后，看着盖伊那稍微有些蔫了的模样，亚里欧斯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爽快。 “行了，闲话就说到这里。跟我来吧，我有点东西给你看……” ———————————————————————— “那就是「风之剑圣」吗……”不远处的冰淇淋摊上，正美滋滋地吮吸着奶球的紫发少女，不顾脸颊上沾染的奶油，盯着盖伊和亚里欧斯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是啊……身旁陪同着的，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搜查一科的「王牌」盖伊·班宁斯……我观察过了，动作姿态都毫无破绽。虽然达不到和那位「风之剑圣」同等级的境界，但是也非常出色。”一旁戴着兜帽，穿着风衣的男子把兜帽又往下拉了拉，轻声说道，“有这两个人在，针对这克洛斯贝尔的难度还真的是不小。” “呵呵……那就是有这种心思的人的事情了。”少女呵呵一笑，“玲是「小猫」，是这一切暗流涌动的观察者。你呢，莱维？” “……说实话，之后要怎么办，我还没想好呢。”莱维轻轻摸了摸玲的头，“按照我们商量好的……他差不多也该来到这里了……” “……玲还是很难相信呢，为什么莱维和海利加的关系忽然就变得那么好……”玲有些赌气地说道，“他到底给了莱维哥什么好处呀。” “你这丫头，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功利。”莱维哭笑不得，“不过确实……他的话，确实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在毫无征兆和提示的情况下查明「哈梅尔」的真相，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玲安静下来，没有说话。 “所以，对于你……玲，他也一定能够帮助到你的。”莱维宽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和艾丝蒂尔他们一起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个还未解开的最大心结。” “……”玲依然沉默不语。放在以往，玲必然会逞强地笑着说，玲只需要「帕蒂尔·玛蒂尔」这一个爸爸妈妈就足够了。但是现在这个正逐步学习如何面对内心自我想法的玲，不会这么说。 玲的动作被莱维看在眼里，让后者一阵心疼——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欣慰和为玲感到高兴。 他们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伙伴。无论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海利加和菲，约古鲁老人，还是——愿意为自己和玲提供庇护的「那位大人」。 当然，虽然「那位大人」是值得尊敬的存在——但是她身边的某个磨人的少女，实在是让莱维眉头紧锁——杜芭莉啊，杜芭莉。 “无论如何……「他」所说的真正的风暴，看起来还真的是……马上就要到了。” 第二十九章 克洛斯贝尔的动向(下) “头，那批货都已经全部运送到指定地点了。”克洛斯贝尔，表面上阴暗破损的后街当中，也存在着内部装饰极其豪华的地方——「鲁巴彻」商会的据点之一。 表面上是合法经营的商业协会，但是实际上却是作恶多端的黑手党——依仗着其幕后靠山，哈鲁特曼议长在克洛斯贝尔一手通天的庞大势力，可以说是赶紧了坏事——洗钱，贩毒，军火交易，杀人越货，凡是能叫得上名字的严重违法行为，几乎都有「鲁巴彻」在其中参了一手。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搜查官们对此恨之入骨，然而根深蒂固的「鲁巴彻」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来自上级利益者官员的压力和干扰先不说，光是「鲁巴彻」手下那一票几十人组成的打手就足够让一般的搜查官退却了。更何况从前年开始，「鲁巴彻」挖来了曾经在「西风」效力的猎兵队长，「杀戮之熊」加尔西亚，威慑力更加名震整个自治州边境，同时也为他们在此地的名声埋下了更大一层阴影。 当然，「鲁巴彻」的大当家，马尔科尼会长才不会在乎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流言蜚语呢。到手的金钱和利益，以及如何继续讨主子欢心才是他应该担心的。 “干得好。”刚刚完成交易的这批军火，几乎可以说是为这个月都打下了良好基础，因此一向脾气火爆的马尔科尼也忍不住夸奖起自己手下的人来，“这笔交易至少能让我们赚三千万米拉……噢，对了。”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马尔科尼一拍光秃秃的脑门，“说起来，我好像听说，你们在截获这批军火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嗯……颇有姿色的，其他自治州出身的女搜查官？” “是的……头。”那名黑手党成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我们知道您的喜好，所以特意……” “干得好。”马尔科尼这下子更高兴了，在旁人看来，他甚至似乎比刚才盘算军火交易带来的金钱收益时更加高兴，“事不宜迟，你们……” “那个，老大。”刚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副会长，同时也是负责战斗和安保的加尔西亚，这才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不是故意扫您的兴，但是……您也知道，人口交易和剥削是……游击士协会的底线啊。” 听到游击士协会的名字，马尔科尼原本充满了猥亵气息的笑容僵住了。 “您也知道，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警察的眼皮底下从事这些交易，就是因为哈鲁特曼议长帮我们挡下了大多数责难……游击士协会，碍于他们的方针，不能对我们进行过多的限制。可是一旦涉及到人口上的犯罪……那可就不是议长阁下能为我们压下来的了。” “不就是一个俘虏吗，至于吗？”马尔科尼明显产生了一些动摇，游击士协会的强大他也是清楚的，只是他依旧不愿意放弃，“对外宣称她被杀死了不就ok？” “不……会长，风险太大了，还请您深思熟虑。即使是猎兵界，涉及到利用人口买卖来盈利的猎兵团也会被各国政府和雇佣者打上「非法」的标签，从此禁止来往的……因为没有人想要和这种罪名扯上关系。游击士协会自不用说，「七曜教会」的可怕是更加具有威慑力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马尔科尼也只能不悦地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既然如此，只好去娱乐街的酒店里好好快活一把了。” “……祝您玩得开心。”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加尔西亚还是忍住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位上司的脾气。 “一年了啊……从「西风」那里离开，到了这里，虽然收入是提高了不少，但是……”加尔西亚陷入沉思。 —————————————————————————— “哈！”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汗珠大滴大滴地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手持防暴拐的少年，此时此刻感觉到脚步虚浮，重心不稳，眼前的一切都十分模糊。但是他还是如同往常那样，狠狠一咬牙，再次怒吼着冲向了目标——一拐，两拐。 “到此为止！”一旁身穿深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高声喊道，“现在请评审打分。罗伊德·班宁斯同学，实战训练第二部分的成绩，你很快就能够知晓，请在这里稍作歇息。” “是……承蒙关照。”依然是不住地喘着粗气，但是罗伊德却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而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听从教官的指示，乖乖地坐在了指定的休息区。 自从加入克洛斯贝尔警察学院已经快要两年了。到了第二学年年底，他期盼已久的搜查官资格考试终于来临。 笔试——全部从容不迫地答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平时大小测验保持的应届前三的成绩应该不会丢掉。而且罗伊的总觉得自己这次的发挥更是超常的好，说不定能够拿到应届的第一名。 实战测试——无论是在防毒、指挥逃生，还是擒拿方面，自己都已经拿到了不错的成绩；而刚刚考完了的，根据训练场上的情况自行判断的综合实战测试，更是他近期花费了大量苦心来准备的。 成败在此一举。罗伊的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上和脖颈上的汗液，一边忐忑不安地看着远处，正热烈讨论着的几位评委们——虽然平时这些教官们对于积极上进的罗伊德十分友好，但是这种公平公正的时刻，罗伊德知道自己不会从中收获到哪怕一丁点人情分。 终于，那位领头的教官挥了挥手结束了讨论，进入了打分环节。罗伊德几乎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女神保佑……”他紧紧握了握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掌。因为刚才握着防暴拐扶手的缘故，汗液浸润到被摩擦破的皮肤上，传来了丝丝痛感，但是罗伊德完全无视了这一切——他几乎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那名导师宣布结果。 “罗伊德·班宁斯……综合实战判定，成绩是……a+！” 那一瞬间，罗伊德知道，自己这两年以来辛辛苦苦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了。 “搜查官资格证……”梦幻般的感觉让罗伊德感觉自己有些飘飘欲仙了，“这样的话……向着大哥那样优秀的搜查官的方向就……更进一步了啊。” 大哥，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超越你，成为能够肩负起这克洛斯贝尔的优秀搜查官。 第三十章 损友 “年级第一可还行。” 克洛斯贝尔东街区，一家内饰布置考究，环境相当热闹的餐厅「龙老饭店」内，罗伊德正得意地一口喝干杯中的饮料，不顾身旁蓝发少女嫌弃的目光，朝着桌对面的银发少年，兴致勃勃地述说着他这两天碰见熟人就讲的喜讯——他以总分以一名的成绩，通过了克洛斯贝尔检察官的考试。换句话讲，从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检察官候补——接下来这段时间，只要安安心心地呆在家中，等着局里面发下来的通知就好。而且罗伊德自己对于能够进入警察部门最为精锐的「搜查一科」可以说是信心满满——这也难怪，根据海利加听到的消息，每届排名警察学校前三的学生几乎都能收到一科的邀请，除了个别早有别的意愿的，可以说搜查一科事实上某种意义上完全就是警校的校友会。 对于在很久之前就把「加入警察部门」作为目标的罗伊德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呢？ 这种开心和兴奋已经缠绕了他整整两天的时间——以至于当海利加这个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克洛斯贝尔的老朋友在街上和想要出去吃饭的自己偶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那关于利贝尔方舟异变的事情，而是先讲述起了自己的喜讯了。 海利加对此自然是哭笑不得，虽然他为罗伊德感到高兴，但是面对如此夸张的情感表达，他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此，才只能用上面那句平淡无奇的吐槽糊弄过去。 “怎么了，多吃点啊。”罗伊德兴冲冲地说道，“不够我再去点——今天我请客。” “我说……虽然你那个年级第一的奖学金数额是不少，但是你还是省着点花比较好……”海利加扶了扶额头，看了看罗伊德拿出的塞满钞票的钱包，“除了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你也该有点需要花钱的地方吧？” “需要花钱的地方？”罗伊德很不理解。 “比如说，给一些你在学校时期关系不错的同学和教官买些礼物，算是对他们这些年关照的感谢……”海利加耐心地说道，“他们大多数人都会走上和你类似的道路，以后多半在工作上也会和他们打交道吧……这些职场上的道理，你总该明白些。” “这不就是行贿吗？”罗伊德嘟囔道。 “行你个头。”海利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刚才还说你的年级第一是靠着自己的表现堂堂正正地拿下来的呢……又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何来贿赂一说？况且你那些同学们大多数应该也还在像你一样等待就业，连未来都还暂时没有着落呢，就更别提受贿什么的了。这种小事，你做了的话肯定不会吃亏……总之听我的就是啦。” “……那，我考虑一下。”海利加的早熟，在他还跟着亚里欧斯混的时候就已经闻名邻里了，如今对方提出这点意见的姿态看起来又真的是在为自己着想，罗伊德也就点了点头。 “啊……另外。”如果说刚才的话是真的为罗伊德进入职场的未来着想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则就是海利加戏弄罗伊德的恶意，“罗伊德你今年也十八岁了吧……你成绩这么优秀，头脑又好，长的也算是有几分姿色……按理说，身边应该有不少女孩在追你吧？啊，说不定早就有了女朋友。那么，作为未来的成功人士，为了纪念你这即将迎来人生腾飞的第一步……一个贵重的礼物，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你说对吧？” “……你说什么呢。”罗伊德窘迫了起来，海利加的调笑让从未染指过恋爱的他一时之间尴尬无比，而身旁缇欧那犀利的瞪视更是看得自己头皮发麻，“女朋友什么的……我还没想过呢。” “是吗……真遗憾。”海利加还不放过罗伊德，而且缇欧的小动作他也看在眼里，心里一乐，决定再添一把火，“罗伊德，你知道吗，像你这样外表英俊潇洒，内在又很有内涵，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周围女生，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自知之明的人……大家都把你叫做是「资产阶级弟」——” “咔嚓。”虽然多半是错觉，但是海利加似乎从缇欧那里听到了某种理智断裂的声音，于是赶紧住了嘴。毫无疑问，货真价实的迟钝男罗伊德完全没明白海利加在说什么，只能露出一脸蒙蔽状。 “怎么了，缇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没明白海利加的调侃，但是他倒是注意到了缇欧不悦的表情，禁不住担心地问道，“还是食物不和你口味？” “……都不是。”冷冷地瞟了罗伊德一眼，缇欧还是放弃了对这个迟钝的男人说些什么的想法。 “那……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心啊？”罗伊德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有待提高，在缇欧看上去明显不想说话的情况下，他还在紧咬不放。 “工作？”不过，这个说法倒是让海利加楞了一下，“是说缇欧吗？” “是啊……你别看缇欧才十四岁，但是她已经取得了爱普斯泰因财团的技术员研究资格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罗伊德的表情就像是个为妹妹感到骄傲的哥哥，“而且财团那边一上来就邀请她去雷曼自治州的总部……嘛，不过因为缇欧自己的议员，和……罗伯茨主任的极力挽留，还是姑且留在这边的分部了。” “这个还真没看出来……”海利加发觉自己要对缇欧刮目相看了——他对缇欧印象不深，只知道她是盖伊从自治州外带来的孩子，因为和家里人关系不好，便一直住在了愿意收留他的罗伊德家，一直持续到今日。不过菲和缇欧的关系倒是相当好。 “是啊……我也不知道。”罗伊德摊了摊手，“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啦。当时罗伯茨主任甚至还说，缇欧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整个自治州范围内最强的情报处理专家……” “因为财团里面确实没什么情报处理方面的专家……”缇欧叹了口气，“但是在ibc……或者政府里面，应该还是隐藏着不少真正的高手的。而且最近，在自治州的网络上，出现了一个号称无所不能的超级黑客……如果传闻为真，根据那个人的表现来看，我很有可能不是对手。” “……这么厉害？”缇欧从来不会在罗伊德面前谦虚，因此听到这样的话，罗伊德感到一阵诧异。 “是啊……很厉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新出现的超级黑客……她所使用的假名，或者说绰号貌似是……「小猫」。” 第三十一章 再聚首 “好了……菲，出来吧。”长出一口气，身材魁梧的「杀戮之熊」这才悄悄地对自己身后的一个衣柜说道。随后，衣柜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双无辜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无误后，衣柜门被彻底推开，一名一身方便战斗的清凉服装的少女从中轻轻落地。 “明明为了不惊扰那个很胖的大叔，特意从外部翻墙进来找你的……”菲的表情有些懊恼和微妙，“没想到他正好来找你……加尔西亚。” “多亏了你这么做。”加尔西亚庆幸道，“你要是像上次那样走正门来的话，怕是要和会长撞个正着……那样的话，我可就有的麻烦了。” “……这明明是你的问题好吧。”菲吐槽道，“你不是负责这个什么商会的安保工作吗？若是有个人盯上了你们那个胖子会长，在这种时刻偷偷溜进来搞暗杀，而你布置的巡逻组却全部没有察觉到——这难道不是失职吗？说出去怕是要丢「西风」的脸。” “菲……你这家伙……几个月不见，怎么嘴巴变得这么毒辣了。”加尔西亚先是一愣，紧接着是一阵苦笑——如果是别人敢和他这么说话，那不接收一顿暴揍是别想走出这个房间门了。哪怕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佬人物，他也绝对不会摆出一副好脸色给对方看——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几乎相当于自己女儿一样的心头肉，自己对她呢，是说不得，骂不得，只能苦笑两声，然后作罢。 “呵呵……加尔西亚的表情真有趣。”菲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说话也带上了几分怀念的感觉，“我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雷欧和杰诺他们总是喜欢和身边的团员「没事找事」了。” “哼，要是他们那群人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不得不准备好硬吃我一招「战熊冲撞」了。”加尔西亚也露出怀念的神色，“不过……虽然你现在的身手比起那时候好了许多，但是依然是个皮包骨头的小不点而已。跟你较真什么的，还是算了。” “唔……不爽，又把我当小孩子看。”菲不满地眯起了眼睛，活像一只生气的小猫。 “因为你确实还是小孩子啊。”加尔西亚忍不住说道，看着菲那眯起来的眼睛，忍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说，菲，你是什么时候回克洛斯贝尔的？之前又在哪里游荡了？” “刚回来。因为海利加那家伙貌似是遇到了老熟人，被拉去叙旧去了，我觉得寂寞，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那小子……居然敢把菲晾在一边？”加尔西亚怒气直线上升。 “那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狂热的气息，那种情况下我也不好意思跟着……”菲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他在克洛斯贝尔的朋友和熟人很多，而我能够自由见到的……恐怕只有你了。” “是吗……”加尔西亚的表情柔和下来，“我了解了……幸好没被会长撞破。不过你待会儿说不定还要做好藏回柜子里的准备。会长他最近经常来找我。” “为什么？”菲疑惑地问。 “最近接了一笔大单子，关于军火走私的。”加尔西亚对于菲还真是极其信任，一点都不担心菲是来打探情报的之类的可能性，“这笔交易让「鲁巴彻」这个名字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下产业圈子里名声大噪，慕名而来的合作者也是接踵而至……会长他因此也志得意满。” “他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菲回想起刚才自己藏在衣柜中时，隐约听到的那位会长放肆而狂妄的声音和大笑。 “是啊……我不否认。会长他就是这么个人啦。很符合这座城市的腐败特征。”加尔西亚笑着点了点头，同意了菲的说法，“而且不光是业务方面的……因为这笔交易当中，「鲁巴彻」在行动时成功俘获了一个其它自治州的搜查官，这件事情也让克洛斯贝尔的警察局……尤其是搜查一科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行之间特有的顾虑……他们对我们的搜查和各方面的打压，比以往要严格的多。正因如此，会长他现在更加需要上面的人帮助我们打掩护，因此也就更加急切地想要讨好那群人了。” “……典型的腐败和趋炎附势的官僚主义呢。”对于马尔科尼，菲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真不明白你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人对你指手画脚的。” “呵呵，菲，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加尔西亚没有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能够随意按照自己的愿望来的。” “……我懂这些。”菲倔强地撇过头去，“只是……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说老实话，的确没有在团里的时候那么自在。”一阵沉默后，加尔西亚这才继续说道，“会长和团长完全是两个性子……和团长说话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随便开玩笑，但是和会长相处，尤其是那些自治州的高级官员们在场时，哪怕用餐时想去上个厕所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会长指责我丢了他的面子……哎，不过在这里指挥那些菜鸟新人，比在团里经常上战场的出生入死要轻松的多……比起战场上的刀枪不长眼，一个不留神就丢了性命的危险来说，这里不管是和敌对帮派火拼，还是应付警察和游击士，都可以说得上是非常轻松了。更别提……赚得钱还多。” “不过我看你貌似非常忙，并没有什么闲暇时间去享受这么多钱吧。”菲撇了撇嘴，“况且，我记得加尔西亚你……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烧钱的爱好吧。你又没有……我是说，那个，情妇……” “……这小鬼。”加尔西亚猝不及防，老脸一红，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可是单身，没有老婆的人，哪来的情妇一说？不过这要说花钱呐……的确，除了喝点酒我还真的是没别的什么爱好了……我也不喜欢去赌场。” “是啊……”菲耸了耸肩，“又没什么用。” “哎，谁知道呢。”加尔西亚郁闷道，“也许有一天我不干了也说不定……要知道，虽然现在我们看起来春风得意，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干掉。到时候跑路就好了。” “嘿。”菲笑了，“不知为何，有点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第三十二章 咪西狩猎者 “是吗……发生了这种事情啊……在利贝尔。”大大咧咧的游击士林轻松地痛饮了一口蜜酒，“那对新人的活跃我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连你们也参与其中。” “不好意思，我们没怎么张扬。”海利加说道。 “没什么……我知道的，你是帝国的贵族，对吧？故意不要那么大张旗鼓，肯定是想要方便在幕后干些什么。”林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实际上心思非常缜密，“具体的我就不问了。” “真是的，你这家伙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嘛。”亚里欧斯故作不满，“非要问出个底细的话，不如等……啊。” “笨蛋亚里欧斯，说漏嘴啦。”游击士协会，克洛斯贝尔支部的接待人米歇尔是个打扮颇具异域风情的人——别的毛病倒是没有，工作也还算是认真，但是这说话的语气里的娘娘腔，不由得让不习惯他的人心生反感。这不，他又掐着兰花指对着亚里欧斯抛了个媚眼，惹得一旁交谈的几人一阵恶寒。 “所以呢？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会来，对吧？”这种事情海利加用脚都能猜得到，“没什么好瞒着的嘛。” “啊……是啊。”亚里欧斯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他们如果能来，那可就大大减轻我现在的负担了。我最近在忙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很难抽出手来处理那些杂物。温蔡尔和艾欧里亚目前不在，这克洛斯贝尔支部可是有些困难。” “是这样啊……”海利加环顾四周，看了看比起平时略显冷清的协会和贴满无人领取的任务告示的木板，神情复杂，“不好意思了，师兄，我有自己的事情，不能帮你的忙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做，只是会比平时多费些时间。工作上的问题，我可以分给盖伊一些，反正那家伙平时也算是闲得发慌。倒是你自己，可注意不要给我们惹出麻烦来。”一向一丝不苟的亚里欧斯，此时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确实真的很享受这份工作。 “是啊。住宅街那边有几名帝国出身的年轻人，过去一年里很多次干出喝酒飚车这样的事情……因为是贵族出身，所以每次进了警局就很快会被释放出来，弄得人们很是苦恼。”林看来是没少在那里受气。 “是吗……”帝国出身的人给帝国丢了脸面，海利加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放下酒瓶的林友好地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说起来，你身边那个银发女孩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菲的话……现在在和缇欧还有小滴一起逛街……因为她一直没什么女孩子特有的爱好，所以难得有机会，就不去打扰她了。”说这话的时候，海利加表情有些微妙，加尔西亚那家伙居然给了菲十万米拉的零花钱，这完全已经超出零花钱的程度了好吧！“我准备趁此次机会找一些朋友聊聊。” “那行……我们就此别过。绫纱说了，明晚她忙完工作后，会给你准备丰盛的晚餐，记得到时候早点过来。”亚里欧斯拿起文件夹，投身于茫茫人海，投身于繁忙的工作当中。 —————————————————————————— “小滴，你想要哪个？”菲摸了摸身旁黑发女孩的头，温和道。两人面前，摆着一排克洛斯贝尔近期推出的人气吉祥物「咪西」的玩偶。 “唔……”小滴左挑挑，又看看，每个都很喜欢，但是当看到标价牌的时候，又怯怯地收回了眼神。 “既然小滴觉得很难抉择——那我就自作主张地替小滴挑这个吧。”菲敏锐地注意到小滴在其中一个布偶上注目的时间明显比其它的玩偶长，“我们这就拿去收银台那边。” “唔……嗯。”小滴点了点头，奇怪，菲姐姐怎么就知道自己最喜欢这个呢？ “还要加上这个咪西玩偶，是吗？”收银员熟练地整理着菲和小滴抱着的一大堆货物，“一共是15000米拉。” “……买了。”菲拿出两张一万米拉的纸币递给收银员——这样毫无顾忌地花钱，对于菲来说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一共是95000米拉……”一旁的收银台那里传来的另外一名店员的声音，吸引了菲的注意力——放眼望去，原来是刚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缇欧出现在了那里，手里和柜台上放着数量惊人的咪西玩偶。店员显然很少遇到这样的顾客，看向缇欧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发愣了。 “我手里有「咪西俱乐部」的官方真爱证明，和相关企业提供的特殊贡献者证明章。”缇欧熟练地从包中摸出两样东西，“按照章程规定，我理应享受相应的折扣，折后的价格应该是82300米拉。另外，我需要货运到家的服务，请把我的个人信息提交给爱普斯泰因财团下属的运输公司，他们会知道怎么处理这些。” “啊……是……是……”每一个咪西玩偶都有不同的标价和对应的折扣额度，店员手忙脚乱地算了半天，发现结果也不过是眼前这个女孩随口就说出的那个数字罢了——顿时，包括那名店员和一旁围聚过来看热闹的顾客们顿时发出惊叹的叫声。 “每次一有新款咪西就会出现，并且将其全部扫荡一空的「咪西狩猎者」的传闻……原来是真的啊。”同样作为咪西的粉丝，小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一些都市传说的，“但是没想到就是缇欧姐姐你……” “呼……我对「咪西」的爱是不可替代的。”缇欧的眼神中爆发出坚定的光芒，“总之，前段时间由于工作太忙，很久没有过来了……趁这次一口气清空了所有的购物名单。” “买了这么多……你的钱包没问题吗？”菲有些担心地问道。 “别担心……财团给我这个首席数据分析员提供的薪水是每月50万米拉，比主任和同事们都高——对付这些绰绰有余。”缇欧看上去志得意满。 “……”对此，菲和小滴还能说什么呢？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蓝发少女，每月的薪水几乎达到了累死累活，累成劳模的亚里欧斯的月收入。 “好了，接下来一定要去楼上的时装店看看……菲，快点跟我来。”也许是因为同为猫系的缘故，菲和缇欧的关系走得比一般人要近得多，两人很快就玩闹在一起，“小滴也可以试穿看看哦……等你长大了，就可以怂恿你爸爸给你买了。” “小滴要自己赚钱买想要的东西，像缇欧姐姐和菲姐姐那样。”小滴却摇了摇头，“不能浪费爸爸的钱。” “小滴真乖。”菲和缇欧相视一笑。 人头攒动的购物中心内，三名女孩的嬉闹和笑容，如同一幅慵懒肆意的画卷。 第三十三章 玲和莱维的情况 “这可不是个好地方……你知道的，我不该太多地出现在城里。”街角一家不太起眼的咖啡店内的角落里，坐着两名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戴上了厚厚的帽子，压低帽檐，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帽子和头皮之间的缝隙内还是有几根细碎的头发不甘帽子内部的沉闷，挣扎而出。如果有人眼神极好，就会发现那发色不同于一般的银色——而是名为「苍金色」的特殊发色。 “我知道……你也是克洛斯贝尔的通缉犯之一……不如说这世界上不把你当作通缉犯的国家和自治州根本就没有几个，好吧。”海利加不满道，“要不是你说那位约古鲁大师脾气古怪，不好相处，我何必跑到那深山中的人偶工房里，再把你给请过来？” “我之前跟他保证过，不会告诉别人这里的存在的秘密……但是我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才在临行前把我和玲的藏身处告诉你。”莱维也没好气地回应道，“在那里见面的话，就相当于打破了和那位老人的约定。也许他不会说什么，但我的面子就搁不住了。” “说的也是。”莱维是个骨子里非常看重气节和尊严的人，让他在约古鲁老人那里丢面子和失去信用是有点说不过去，“放心吧，我敢保证目前还没人注意到你——咱们赶紧把事说完，之后各做各的。” “行吧……”莱维轻轻叹了口气，从衬衣内侧摸出一张折叠后的纸，“你托我调查哈罗德夫妇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上面有所有你要的东西。我还添加了一些注解，方便理解。”莱维表情复杂，“没想到你能仅仅凭借和他们的一面之缘就注意到玲的真实身世……”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命运中的注定也说不定呢。女神让我知道了玲的事情，那也许就意味着我有帮助玲的义务。”海利加回答道，在从尼瑞瓦因那里完完整整地听过贝尔纳多的故事之后，他对于所谓的命运和必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那是束缚，也是理由。玲是自己的朋友，而自己出于运气或者别的什么知晓了这其中的秘密，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的话，玲恐怕要忍受更多的痛苦才能走出精神上的心结吧。 “是啊……不过回去再看。”莱维制止住了海利加的动作，“会被人看见的。” “……说得也是。”想了想，海利加还是听了莱维的话，把那张纸放进了兜中。虽然他刚才很想告诉莱维，自己早早地就施了一种小魔法，能够让身旁的其他顾客尽量注意不到自己，不过他最终还是懒得解释这种不同，反正回去集中精力好好看的话也更能拟定出下一步的计划来，“那么在我拟定好计划之后，我会再去找你，到时候还需要你提供一些帮助。” “……如你所愿。”莱维对于玲也是心疼居多，能够有帮助到她的机会，他自然也乐得为此而努力。 “说起来……那位约古鲁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趁此机会，海利加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别的问题，“根据这里游击士们的消息说，他制作出的人偶具有高度的自律功能和非常精致的做工，虽然产量很低，但是每一件作品都能在拍卖行里卖出上百万的高价……而奇怪的是他出产给外面的定价又只要几万米拉。” “既然他能收留我和玲，那么他和「结社」有关系这你自然也能猜到了。”对于约古鲁老人这样有追求，有底线，有道德的人，莱维发自内心地尊敬，“事实上，目前结社的「第六柱」诺提华斯博士，同时也是「黑之工房」和「结社」之间的枢纽的那位存在，同时也是「帕蒂尔·玛蒂尔」的总设计师——那位博士便是约古鲁老人的徒弟。虽然他好像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结社」制造了大量危险的人形兵器，而且据说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研究还不惜杀害大量无辜的人，只是为了收集所谓的数据……那么约古鲁老人对此感到痛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海利加心下了然，“可这解释不通啊……仅仅如此的话，他就能庇护你和玲不受「结社」追兵的调查？我知道你和「结社」关系很好，但是玲的「帕蒂尔·玛蒂尔」可是受到密切关注的吧。” “嗯……不过身在此处的，我和玲的庇护者并不只有约古鲁老人一位。”莱维平静地说道，“「钢之圣女」……结社中武艺的巅峰，同时也是「蛇之使徒」的「第七柱」近期也来到了这里。带着她的专属战斗部队「铁机队」一起。她也知道一些玲的遭遇，对于玲也算是关照有加……有她在这里的话，博士就只能暗中派人监视玲的行动，而不能够违抗盟主「不能插手其他使徒负责范围内事务」的命令而对玲动手。”说到这里，莱维难得还露出一丝坏笑，“当然啦，玲表示自己只需要一台导力终端，就能够轻松掌握周边地区的全部情报，根本不需要经常出门，这给那个隐藏着的监视者造成了很大的困难。至于「帕蒂尔·玛蒂尔」则是常年放在人偶工房里，由约古鲁大师亲自保养、调整和维护，自然是万无一失。” “嘿，听起来真漂亮……博士手下的人大概要急得抓耳挠腮了。”海利加笑道，“但是「第七柱」和「铁机队」啊……听起来，结社是又要在这里搞什么大动作了？”海利加内心暗自腹诽，那边利贝尔的风波刚过，结社就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新的大动作了？ “是啊……因为我没有参与，因此对于新的计划也可以说是一知半解……不过核心依然是围绕着「至宝」。「钢」大人也是为此而在这里行动。” “她在这里做什么？”海利加心生疑惑，在利贝尔派遣大量执行者，投入猎兵、「赤色方舟」和大量的人形兵器是因为有数量庞大的王国军士兵需要应付，那么在克洛斯贝尔为何又要动用身为结社至高武力存在的「钢之圣女」呢？ “不知道。我没仔细问，但是那位大人的品性高洁的罕见的。”莱维三句话不离对「钢之圣女」的赞美，“因此，他应该不会做出……嗯，「执行者」们在王都做的事情吧……” “是吗……算了，「结社」目前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海利加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那么，再来谈谈下一件……” 第三十四章 有意的偶遇(二合一)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东部的阿尔摩利卡村，是一个盛产特色蜂蜜的特色旅游村。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游客，在享受完克洛斯贝尔作为大城市特有的灯红酒绿和繁荣街景之后，会把这座在地图上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小村庄当作休憩和转换心情的好地方。吃着当地特产的蜂蜜蛋糕，品着香醇的红茶，感受着质朴的风土人情和优美的景色，不失为一大乐趣。因此除了农业和旅游业在这里非常发达之外，也偶尔会有携带巨量资金的富商和贵族来到这里，想要进行一些额外的投资，也算是扩充其个人金融帝国里的多样性。 而这次——海利加来到这里的目的，表面上来看，就是为了和村子里的代表「谈生意」——但是别误会了，他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结合莱维提供的情报，他这才铺了这么一条为了解开玲心结的计划。 海利加拜托莱维调查海瓦斯夫妇，就是为了摸清这对夫妇之间的一些平时的习惯。根据莱维这段时间是不是抽空观察而得到的情报，这个看起来还算和谐的家庭，基本由家里的男主人哈罗德一人担负起所有生意上的事情，而女主人索菲亚则是在丈夫身边充当副手，同时照顾两人的孩子柯林。平时，哈罗德本人会经常来往于各个自治州之间和不同的客户谈生意；不过他在这阿尔摩利卡村似乎也拥有着那么一份产业，因此他偶尔也会来到这里进行商业上的事务商谈。而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哈罗德就会出现在这里和镇民们进行生意上的来往。 不过，据莱维所说，哈罗德每次出现在这里都是直接和早已等待在这里的村里的人寒暄一声，之后就直接进入附近的房间内进行会谈了。因此，如果是刻意地等待着哈罗德的话，会有很大概率被其看出不对劲，从而失去行动的正当性。因此，自然而然的接触是必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哈罗德的出现，之后装作是凑巧的样子，假装是新来的要和村里人谈生意的——这样的话，哈罗德或许会注意到自己想要的投资项目和他是一样的，从而自然而然地说上话。 那么，怎么才能得知哈罗德何时才会到达村子里呢？那当然是—— “海利加。”此时此刻正坐在村内旅馆的餐厅里，悠闲地享用着糕点的海利加，清晰地听到了手中导力通讯器的声音。顺便一提，这是菲昨天的收获之一，在和小滴以及缇欧完成正常的女孩子的购物之后，她还去了一趟旧城区的交换店，从那里交换得到了两台稀有的导力通讯器。值得一提的是，那家交换店原本是不对正常顾客开放金钱购物的交易的，但是看在之前的一面之缘和「猎兵王」的面子上，两人好说歹说，最后还是成功拿钱买下了这样的东西。 虽然用魔法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是这种不必要的泰姆瑞尔的力量使用，还是小心为好。海利加这样想道，然后回复道：“是菲吗？哈罗德他……” “嗯……那家的男主人已经离开他的住宅十五分钟了，目前正在前往前往村子的公交站。根据我昨天记下来的到站时刻表来推算的话，大约半小时后，他就能到达你所在的村庄了。” “他不是做生意的吗？居然乘坐公交车……我还以为他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导力车呢。”海利加有些诧异。 “是啊……只能说我们挑选的这个时机比较幸运。”菲那边传来了回复，“刚才在路上他碰到了生意上的熟人，正兴致勃勃地说他已经付了新的导力轿车的首付，预计一周之后他就开上属于自己的车了。” “那看来还真是命运的眷顾……多亏了这样，我们才能够更精确地掌握他的行动。”这种不能过分依赖力量的行动，计划的周密性和细节是非常重要的，多一个变数就多了一分失败的可能性，因此海利加才会这样说。一旦哈罗德开上了自己的车，之后他的动向就会完全无法判明了——那将是一个很困难的情况，或许海利加将不得不为此改变计划。 “嗯……总之，你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菲点了点头，“为了玲……那孩子我也……总之，你就好好努力吧。” ——————————————————————————- “您好……”村子里专门接待各地商人的负责人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才发现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并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站在自己面前，而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孩子，尽管他穿的衣服倒可以算得上是华贵，“额，那个……” “看什么看？”海利加不爽道，“你不是这里负责接待商人的吗？东张西望，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不是……那个，可是……”那人有些语无伦次，自己居然被一个孩子给训了。 “哎，果然。一看我的年龄，觉得我不是来谈生意而的来捣乱的，是么？”海利加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你们啊，总是这样以貌取人，把别人看低。” “……难道说……”那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您也是……” “唔……这是巴里亚哈特公都银行开出的凭信。”公都的银行只有贵族阶级才被允许拥有商业凭信和贷款资格，克霍兹威尔家是在不久之前从戈提伯爵手里拿到的——虽然这只是个面子工程，作为接纳克霍兹威尔家进入公都贵族圈子的象征，但是不管怎么说，在现在这个场合，它还是很有用的——帝国最庞大的贵族圈之一的象征，这些接纳来自世界各地商人的人不可能认不得。 “原来是埃雷波尼亚的贵族大人……”那人冷汗直冒，克洛斯贝尔人对于帝国那种畏惧中夹杂着尊敬的复杂感情体现无遗，“是我唐突了。” “罢了……我也知道我这样的孩子出现在这里很奇怪。是这样的，家父最近在和帝都那边的大商人进行大宗的交易，无暇抽身，而我今年也行将满十五岁，很快就是进入交际圈，甚至开始接手家族事务的年纪了……因此父亲这次把所有事宜全权委托给我，让我见机行事。” “原来如此。”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大贵族在锻炼自家的孩子，“那么，您果然是……” “是啊……这里特产的蜂蜜是非常有名的，而且听我那里的前辈建议，说这里民风淳朴，谈起生意来也比较方便。”这句顺势的夸赞自然是很得当地人受用的，“因此——现在你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那么请您到那边的房间中稍等。”那人现在的态度已经变得毕恭毕敬了，“您这样的大人物，我会请我们这里的总负责人亲自和您商谈。” “如此，有劳了。”海利加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作势就要跟着那人进入一旁的房间中。 不过——时间和菲给出的情报还真是丝毫不差。就在海利加刚刚挪动脚步时，那一抹在众人当中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的紫色，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是哈罗德先生啊。”哈罗德也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大客户——虽然没有什么显赫出身，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朋友，但是哈罗德是克洛斯贝尔商业圈子里有名的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努力，他在这十年左右的时间也成功地当上了个体商人中比较成功的那些。 因此，哈罗德在整个克洛斯贝尔的范围内都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也无怪于那人和哈罗德打招呼。 “你好。我今天比较着急……”哈罗德却不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而是显得有些急切的样子，“下午我约好了要去车库提车，晚上还有和一位商业上的朋友的饭局要赴……实在是比较赶，请问能马上安排这次的商谈吗？” “那个……真是不巧。”那位接待的村民颇为尴尬地看了海利加一眼，“哈罗德先生，我刚刚答应了这位先生，所以您……” “……哎，那就算了。我改日再来吧。”白跑了一趟的哈罗德有些悻悻然，作势要走。 “等一下。”海利加此时说道，“既然这位先生比较着急，我看就先让他和你们的负责人谈如何？我呢，正好有想去参观下蜂园的想法。” “啊……这样啊？”那人显然是如释重负，“哈罗德先生，您也听到了吧。” “如此，不胜感激。”哈罗德的感谢充满着真诚，“话说，刚才看您的意思，也是要和村民的各位谈谈蜂蜜的生意……？” “当然……这位小兄弟是巴利亚哈特的贵族出身。”那人立刻忙不迭地替海利加做了自我介绍。 “还是同行啊。”哈罗德平时为人友善，同时作为一个商人，他也拥有特别擅长拉拢各种关系的特点，当得知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是来自帝国的大贵族，而自己又欠了对方人情的情况下，这点必要的寒暄也是不可避免的，“这可真是缘分……” “是啊……呵呵，那么这位哈罗德先生，不如我们就此交换下名片如何？这缘分恐怕也是空之女神的指引吧。”海利加故意也装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那么——给。” 海利加从衬衣内侧掏出一张名片来。不过与此同时，同一个衣兜内有张稍小的卡片也被带了出来，但是海利加似乎并未注意到。 “哈罗德·海瓦斯。很高兴认识您，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先生。”面对如此友善的大贵族，哈罗德也是如释重负，他同样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递了上去。 “上面的联系方式和基本信息，我确实收到了。”海利加点点头，“那么海瓦斯先生——以后有缘的话，我想我也可以向您讨教些商业上的诀窍。” “呵呵，您过谦了。” “那么……就此别过吧，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海利加点头示意，之后便作势转身要走。 “啊……请您等一下。”海利加走出去没多少步，就听到那位接待者急切的呼喊，“您似乎有东西掉地上了。” “嗯？”海利加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此时那位接待者已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片，递给海利加。 “的确……是我的东西。大概是刚才掏出名片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吧。”海利加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麻烦你了，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说完，海利加将那张卡片刻意不易察觉地朝着哈罗德那边轻轻翻了一下，之后才放入衣兜。 同时，他满意地看到哈罗德瞳孔明显缩小了——脸上也多了一丝不解和震惊。 “……怎么了，哈罗德先生？您不舒服吗？”很会察言观色的那位立刻也注意到了哈罗德的异常，他有些紧张。 “啊……？哦，哦，我没事。”哈罗德这才从恍惚当中回过神来，他此时此刻的慌乱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海利加只是装出和那位接待者一样的疑惑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哈罗德。 “……既然您没事，那么事不宜迟……”那人也只当是哈罗德因为这辛苦的一天而感受到的压力——毕竟对于这些商人来说，长时间高强度地投入到工作上，确实容易导致人精疲力尽，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因此他也就没有在意，而是毫升安顿，把哈罗德带到房间里，并等到了高一级负责人的到来。 “那么，这位大人……” “叫我海利加就好。”海利加淡淡地说道，“这里不是帝国，也没有贵族制度，没必要那么诚惶诚恐的。而且我的姓氏又很难念，你就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是……那么海利加，接下来就由我陪同您逛一下我们引以为豪的蜂园吧……” ——————————————————————- “是这样啊……那孩子也有自己的苦衷呢。”克洛斯贝尔群山之中隐藏着的人偶工房里，一位老者正和莱维交谈者。他就是这人偶工房的主人，曾经效力于结社，同时还是「第六柱」师父的约古鲁老人。 “希望您现在先不要告诉玲……他向我详细阐述的计划我都叙述给您听了。您应该认同这是可行的吧。” “是啊……对玲那孩子来说，这样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约古鲁老人对于玲也是疼爱有加，“就这样吧。我会帮你对玲瞒着这些事情，直到你们判断玲可以接受这些……另外。” “嗯？” “……也是时候请那孩子来这工房中做客了吧。毕竟是你和玲的朋友，我闭门不见，不合礼数。” “呵呵……说的也是。”莱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么以后有机会再发出邀请吧。” 第三十五章 亚里欧斯的中二之魂(二合一) 深夜，回到家中的哈罗德·海瓦斯感到今天一天有些身心俱疲。 因为上午在阿尔摩利卡村中发生的某件事情，导致他整整一天都不在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有些心不在焉。准确来讲，是那个来自帝国的少年掏出名片时，无意中掉落的那张照片，深深地冲击了哈罗德的心情。 这件事直接导致了他之后一整天的浑浑噩噩，先是去提那辆自己精挑细选的导力轿车时，忘记了自己把支票放在了哪里，最后手忙脚乱地找了半天，让后续等待着同样手续的人好一阵不耐烦；随后又在晚上同那些商业圈内的大亨朋友们聚餐时不胜酒力，几乎失态。 若不是哈罗德本人一直以来以亲切和善而在克洛斯贝尔商业圈子里享有一定的名气和声誉——那天在餐桌上的表现，已经足以让一些性格暴躁的商人们把他写上拒绝交易的黑名单了。不过哈罗德这副样子本身也就十分罕见，众人也只当作他最近遇到了些不太顺心的事情，也没有过分追究他的失态，这让他很是感激。 然而这一切的不顺心，都比不上哈罗德回想起上午那张图片上的内容时，来得内心震惊不已。 那张照片上那个一闪而过的紫罗兰色，和那个怎么看怎么感觉亲切的笑脸——那分明是，分明是—— “亲爱的？”索菲亚有些担心地看着自从回到家中，便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丈夫，“你这是怎么了？” 妻子关切的话语，让哈罗德猛地从执念当中惊醒。然而这份理智的回归不仅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更加导致了他的失态。哈罗德浑身抽搐地紧紧抓住了妻子的双手，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口中说不出话。 “索菲亚，亲爱的，我……”哈罗德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今天……” “……你喝多了？”索菲亚闻到了哈罗德身上的独属于酒精的味道——按理说自己的丈夫酒量还算不错，而且他今天是一个人回来的，不应该是喝到神志不清的样子。 “我……”哈罗德再次开口，嗓子中充满干涸的感觉。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妻子关切中夹杂着疑惑的眼神，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正常说话了。 “我今天……看到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索菲亚不明白丈夫在说什么，“一张照片，有什么奇怪的吗？” “照片上的人……总感觉……看起来很像……玲。” “！！！” ————————————————————————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当我故意让哈罗德看到玲的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直了。” “是吗……”菲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海利加悠然地喝了口茶，“这件事情只能等……等哈罗德自己主动找上门来。如果他真的在乎女儿，在乎事情的真相，必然会主动寻找这个他所在意照片的拥有者，也就是我。之前我特意模仿那些商业大亨印了一张类似名片一样的东西，并且创造了机会很自然地递给了他。如果不出意外，这段时间内他应该会找上门来吧。” “是吗……那，要让玲知道吗？” “……那边就交给莱维吧。他比我更清楚要什么时候和玲交代清楚。”海利加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说的话，玲说不定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说得也是。” “总之，先去亚里欧斯那里吧——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今天会有绫纱夫人特制的晚餐。” “是吗……”菲眼前一亮，“那可不能错过。” “嗯，走吧。”说着，海利加放下茶具，起身收拾衣装。 “啊……等一下。”菲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么，最后你是怎么向村民那里圆了你的谎话的？” “很简单啊……让他忘记我来过就行了。”海利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他带我逛了那大蜂园之后，施加了点小小的暗示，总之是不用担心了。不过他给我试吃的各种蜂蜜倒是真的很甜……”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打你。” ———————————————————————————— “啊……这个的确很好吃。之前好像没见您做过。”海利加一边吐出嘴里的骨渣，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桌上那盘他从未见过的奇特肉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之后他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啊，那个啊。”绫纱笑了笑，“那是从小被特定菌类喂养长大的饲养型魔兽，好像是供应给帝国西部贵族的特定的好东西。不过托朋友的福，我也得到了其中的一些——原本是打算等小滴生日再拿出来用的……” “没关系，妈妈。海利加哥哥和菲姐姐来做客比生日更值得高兴呢。”一旁的小滴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主日学校里的教师说了，生鲜的肉类是不能保存太久的。” “老师教得没错。”比起海利加，亚里欧斯的吃像就文雅多了，虽然他也觉得那盘从未出现在餐桌上的肉类美味异常，但无论如何他也拉不下脸和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人抢肉吃，“小滴猜猜看，你妈妈是用什么方法来延长肉类的保质期的。” “唔……让我想想。”小滴很认真地进入了思考状态，“肉类会腐败是因为空气中的细菌滋生……而阻止腐败的方法……应该是阻止细菌滋生吧。冰箱中的冷气会让细菌生长变慢，但是不足以杀死细菌。” “思路很正确，用的是排除法啊。”海利加和菲相视一笑，“小滴有很认真地在学习呢。” “那么……妈妈应该是采用了什么方法杀菌，对吗？”想了半天，小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扭扭捏捏地给出了这么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说起来……团里带着的行军粮里，肉类制品都是要经过脱水、熏烤和香料处理的。”菲善意地提醒道，“一来可以减少肉类食品占用的包裹空间，二来也能够保存更长时间而不腐败。” “原来是这样啊……啊，没错，老师也说了，使用风干之类的处理方法，可以防止肉类腐败。”小滴眼前一亮。 “真聪明。”绫纱笑眯眯地摸了摸小滴的头，“妈妈是用从东方人街那里买来的复合香料进行处理的……不仅可以延长保质期，还能调和它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有点感慨。”海利加的感慨发自真心实意——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下救下了这对母女，那绝不会有如今这番温馨的光景。 “是啊。”对于那件事情，亚里欧斯永远都只有感激，此时此刻这番光景也让他感慨万千。要是妻女在那天双双殒命，自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当场就杀了那些飞扬跋扈的特务，之后自己的人生轨迹必然会完全改变吧。至少像如今这样是不太可能了。 “说起来。”用餐结束，菲哄小滴入睡时，绫纱收拾碗筷之时，海利加又看到亚里欧斯一个人面对着书桌前的文件愁眉苦脸，“你最近这是在忙什么呢？听林姐她们说，你最近一天内呆在协会内待命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 “一言难尽呐……海利加，你不知道，在成为游击士的这几年里，我在处理着各种各样杂物的同时，也逐渐从游击士的角度注意到了警察所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但是偏偏游击士又是个绝对中立的组织，非必要情况下绝对不能掺杂这些事情——那种看着贼人在你眼前作恶，你却不得不顾忌大国立场而无法下手的痛苦，你能理解吗？” “……情况这么复杂？”海利加这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我想协会总部也很明白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的特殊性才是。据说，除了总部之外，克罗斯贝尔是常驻游击士最多的一个分部了。” “是啊……算上我的话一共有七名正游击士，全部在c级以上，同时还有大量负责基础杂物的低级别游击士，若说人数，我们这里能拿出二十几人，的确是仅次于总部了——但是即便如此，在人员齐整的情况下，我们每天的日程表也是排得满满的。这座城市，实在是太乱了。” “真惨……”海利加撇了撇嘴，“你们都这样了，那盖伊哥和他所属的警察局就……” “是啊。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我也算是知道一些政府部门官员们不作为的理由了……但那不是他们逃脱制裁的借口。”亚里欧斯随手翻开一份文件，“你看这个，共和国派官员的受贿证明……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情报和证词。按照流程，我需要把它提交给政府的反贪污部门，交给他们来处理——之后，就没有游击士们的事了。这是盖伊以协助「搜查一科」的名义发下的委托。” “但是反贪部门的运作却遭到了来自共和国那边势力的重重阻碍，对吧？”海利加知道亚里欧斯要说什么了，“不管是用大价钱买通证人令其出尔反尔，还是干脆直接杀掉以绝后患，都能够达成「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种效果。” “不……如果他们杀人的话，反倒是给了我们出手的正当理由……因此在一开始一些蠢货这么干，作为前车之鉴之后，剩下的人改变了策略。”亚里欧斯摇了摇头，“最早，这些贿赂款项所使用的是「ibc」开具的银行支票。「ibc」的总裁，迪塔·库洛伊斯先生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他一直对于我们打击克洛斯贝尔腐败的行动非常支持，因此对于这些账面上的证据，他也是从不隐瞒。因此后来，当那些人发现迪塔总裁不肯配合他们的洗钱行动后，他们就转用其他自治州，或者是本国内部的银行了。再不然就是用大块的耀晶石进行现场交易，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十分复杂……总之，我现在是真的有一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无力感。” “这也不奇怪……游击士的信条早已决定了这些。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实已经足够了，再多余的事情，不是身为游击士是师兄你能够操心的。” “什么意思？”亚里欧斯听出海利加话里有话。 “没什么。”海利加却就此打住了，“师兄是聪明人，难道还用得着我去说么。” “……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亚里欧斯一怔，随即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明面上的手段玩不通的话，就只能玩暗的，只是，“这是什么俗套里的经典桥段吗？白天兢兢业业工作的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到了夜晚，披上斗篷，戴上假面，以正义的名义制裁隐藏在灯火辉煌城市下的黑暗和肮脏……这样的？” “噗……”海利加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亚里欧斯其实是个隐藏着的中二之魂，自己脑补出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也跟着个差不多。” “那你是……” “师兄，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何不干脆辞去游击士的职位，当个全职作家呢？”海利加露出狡黠的笑容，“等你赚取了大量的版税收益，你就是有钱人了——那时候你甚至可以用钱去「贿赂」那些政要，要求他们做个好官。” “……你这家伙。”亚里欧斯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少年是在拿他开涮，忍不住有些羞耻的感觉——于是，趁着绫纱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亚里欧斯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和海利加「扭打」在一起。虽然有各类神奇的力量加护，但是在不使用的情况下，海利加无非只是个身体好些的普通人而已，很快就在扭打过后败下阵来。 “怎么样，有时候偶尔放下那副冷冷的样子，胡闹一下也不错吧？”海利加一边揉着身上刚才被弄疼了的地方，一边说道。 “是啊……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的确好了不少。”亚里欧斯是真的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过你专门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打闹吧……” “呵呵，当然不是。只不过看你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罢了……总之，师兄，既然你问了，我就单刀直入地直说了。” “嗯？” “你们现在在探查的案子，恐怕也和我的计划交织在一起了……” 第三十六章 潜入计划 “这么干是不是太冒险了？”菲望着海利加眼前铺开来的图纸，有些担心。 “是有点……不过放心，这次我只是去看看，并没有打算拿走什么东西。”海利加把整卷纸合上，“马尔科尼会长……亚里欧斯怀疑他那里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请我去配合他一下。” “但是按照协会的章程，他是不能够私闯民宅的……”菲慢慢说道，“所以，你就替他背起了这个黑锅？” “算是吧……不过我也警告过他，必要时候我会以自保为唯一优先的目标了。”海利加耸了耸肩，“毕竟交易这种事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那好吧。”菲松了口气，“想必那群普通人组成的护卫也没那个能耐把你怎么样……就算是加尔西亚训练过的也……” “这就对了。具体来说，是「鲁巴彻」的出入账目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极其不正常。换句话说，是资金的流向似乎不是正常的商业动向……一般来说，大型商会的资金流向一般是融资、借贷和各种中小项目，偶尔也会有用于慈善事业的大笔款项。不管是用作哪里，总归是有据可查，有迹可循的——但是「鲁巴彻」是个例外。他们的资金流向几乎无一例外地流向了无法监控的「黑洞」地区——这样的情况下，银行那里找到相应证据的可能性就断了，所以这些资料可能会被记在一些别的东西上……比如「鲁巴彻」自己的账本。” “这的确是一件有利的物证……如果能够取得它的话，就算是再怎么权势通天的官员，也不可能为「鲁巴彻」开脱了。”对于致力于打击城市黑暗角落的警察部门和游击士来说，这些内部资料的效果可以说得上是核武器级别的，“不过我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牵扯太深。点到为止即可……之后我就等着海瓦斯夫妇找上门来了。倒是你，菲。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思考的怎么样了？” “……我去。”菲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那……就按照我之前嘱咐过的做法……”海利加欣慰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好好享受学校生活还是很重要的。你先回雷格拉姆，到时候和劳拉一起出发就是……我嘛，会在这克洛斯贝尔呆一段时间吧。” 海利加所指的事情自然是早就和奥利巴特谋划好的，「托尔兹士官学院特科班」的筹备事宜。表面上的理由是对于特制的新型导力器「arcus」的共鸣相性最高的学生会被选中参加测试，而深层次的真正原因则是奥利巴特等人认为这些人能够成为帝国未来发展方向的掌舵手和先行者——因此他们才会被同一般学生区别对待。 托尔兹的新学期将于大约两个月后，也就是三月底四月初正式开始。不过因为个人计划的原因，海利加可能没有办法及时赶到学校参与新学期了。原本学生不去报道这件事情，在学校的角度看来是颇为严重的问题，但是有奥利巴特从中斡旋，一切都不是问题。 毕竟海利加给自己的定位不是在学院里抢尽风头，而是能够在暗中充当这批年轻人的保护者。原本教官或许是个更加合适而恰当的角色，但是无论如何，让一个比学院内大多数人年龄还小的人充当教官实在是太吸引眼球，太具有话题性了。先不论海利加本人能不能做好，单是这种讨论热度和话题性就会让他「尽力不要在帝国内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的计划落空，因此最后也就没纳入考虑。 在新学期开始前的几个月里，奥利巴特终于在百忙之中为自己和菲完成了录取手续——虽然上面的成绩几乎都是伪造的。菲在有了杰尼丝王立学院学园祭时期的经历之后，也开始觉得，也许学校是一个不坏的选择。虽然自己已经注定不可能当一个平凡的女孩了，但是温馨而愉快的校园生活……似乎也是青春当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团长他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海利加还有别的考量。那天他从莱维那里好不容易套来的，关于玲被父母「抛弃」后的遭遇，实在是令人有些震惊。虽然莱维说得很含蓄，很隐晦，但是在已经明白了事情原委和经过的海利加看来，自己竟然没有什么立场去说服玲——从逻辑上的角度来说，玲的做法甚至可以被定义为合理。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的努力也不能就因此停止。不如说，正是为了避免误会的进一步升级，自己的做法才是有必要的。 因此，除了继续对玲的亲生父母那边进行适当的调查之外，海利加也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可能的线索—— 「教团」，曾经在大陆西部臭名昭著的，以绑架和诱拐幼年儿童进行惨无人道人体实验的邪恶组织——这样一个反人类的存在，自然是被游击士协会、七曜教会和各国军队联手剿灭，不留一丝痕迹，甚至就连「结社」也在事件的尾声阶段出手，攻陷了那名为「乐园」的，玲曾经呆过的地方。当然，结社的目的并不是什么伸张正义，而是——通过这种手段，把对方的资源合理合法地占为己有。 事实上证明，这次行动并未有所亏损。除了那些实验数据被结社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了利用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那就是玲——「极限级」人形兵器的精神链接测试中，唯一一个能够承受实验压力而避免死亡的孩子。正是「教团」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在让大多数孩子痛苦地死去后，也留下了像玲一样的极个别的，拥有某种「天赋」的幸存者。 幸亏玲等来的是结社，是莱维和约修亚。虽然并非什么温暖人心的好去处，但是至少也是因为这二人的努力——才让今天的事情有了这样一个绝佳的转机。 这件事情很危险，而且牵涉到的势力必然很多。其中就包括「鲁巴彻」这个资金流转近期完全无路可查的奇怪商会。 第三十七章 重逢艾约 “上学？”罗伊德被手中的果汁噎了一口，“你还要上学？” “是啊……有问题吗？”海利加不明白罗伊德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你看，你要是不认识我的话，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十五岁的小男孩嘛。” “人畜无害……”罗伊德微妙地挑了挑眼角，忽然没来由地心生一股无力感，遂放弃了和海利加争论这种无聊的事情，“算了算了……如果你要故意说那种话，能不能把你手中的酒杯先放下来？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吧。” “我亲爱的罗伊德搜查官……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罗伊德「特务支援科」队长。”海利加半路改变了措词，“不要急着上任第一天就找麻烦。好好享受你这投入社会工作前最后的平静，不行吗？” “你……哎，算了算了。”罗伊德拿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对于「特务支援科」这个组织，我可是一点实感都没有……这个部门从前从未在警察系统列表里出现过，而且我之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通知。我还想着能进搜查一科了呢。” “我看了你这个所谓的科室要求了……说白了，如果你是想从基层干起，慢慢地往警察高层上爬的话，这个主要任务是辅助各类警察执行任务的科室根本就是鸡肋嘛……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哥哥都说了「好好干」，那大概还包含有别的期待在里头。” “那些我不关心。”罗伊德摇了摇头，露出了纳闷的表情，“我最奇怪的是这个部门的组成实在是……虽然赛尔盖科长的存在的确让人放心，索尼娅司令也保证过从警备队调任来的兰迪实力很强值得信赖……但是这位看起来很娇贵的大小姐，甚至还有缇欧就……” “由问题儿童构成的组织，我们那里也有一个啊。”想起之前不久才看过的那份「特科班」学生的候选名单，海利加表情微妙，“哎，总之还是不多说了，接下来这都是你的问题……” 「特别任务支援科」——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组织，在这七曜历1204年三月初的一天悄悄诞生。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即使是在无意中见到过，也只是当作毫无用处的笑料一带而过。 然而后来发生的，围绕着它所产生的一切故事——将会影响整个大陆。 —————————————————————————— 克洛斯贝尔，游击士协会，今天洋溢着极其欢乐的气氛。 原因无他，只因那双倍的喜悦。 一份是来自旧友的回归——此前被派往其他地区执行特殊任务的帝国出身的游击士温蔡尔，和游击士林的好搭档，导力魔法和医疗术高手艾欧里亚终于结束了各自的任务，返回了这克洛斯贝尔支部。 作为雷曼总部最为看重的分部之一，克洛斯贝尔分部麾下共有五名正游击士，且职介全部都在b级以上——领头的亚里欧斯·马克莱因更是虽然实际上挂着a级的名号，但却是呼声最高的「s级」接班人。因此当这个能量不小的小团体在这一天重新迎来久违的完全体之后，留守在本地的几位游击士们除了高兴，更多的也是因为有能够从两人不在时的委托地狱解放出来的解脱感吧。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另外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更是让在场的这几位都为之一振——刚刚解决了利贝尔异变的，年轻有为的游击士二人组，即将在游历大陆的过程中来到这克洛斯贝尔——两人同样也是协会的b级正游击士，这二人的到来更是让即将迎来新一轮挑战的克洛斯贝尔支部有了如虎添翼的感觉。 “所以说，菲她回帝国筹备着要去上学了，不要我了。”海利加故意装出一副气氛的样子，看着眼前此时已经默契十足的二人组，“然后你们两个又出现在我面前玩上这么一出……” “……你自己不是很快也要过去吗。”约修亚没好气地打断了海利加的表演，“还是说，你没打算第一时间前往学校报到？” “是啊……确实没打算。我还想在克洛斯贝尔多呆一会呢……因为有些事情要确认。”眼看表演被识破，海利加也就不继续演了，“反正奥利维尔那边也打了招呼……没问题的啦。” “说起来，海利加。”在听到海利加的话之后，艾丝蒂尔的双马尾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既然你准备长期呆在克洛斯贝尔，那我们能不能拜托你……嗯，就是那个……” “你是想说玲的事情吧。”约修亚帮艾丝蒂尔把话说完。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怪异了。海利加立刻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了看这二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玲在克洛斯贝尔的？” “果然……你和这个是完全无缘啊……”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的默契更是让海利加一头雾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海利加嘟囔一声，“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海利加，你知道「影之国」吗？”约修亚停止了和艾丝蒂尔的眼神对话，严肃地问道。 “那是什么？”海利加脸上的疑惑看起来货真价实。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上奇怪的力量的关系……”约修亚又叹了口气，“也罢，那就让你听听「影之国」的故事好了……” ————————————————————————————— “什么？还出现过这种事？”海利加被逗乐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被一个一个召唤到神秘的异度空间展开冒险，而另有一些熟人——成为了在冒险过程中必须战胜的对手？还包括我？”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老爸他们可难对付了，感觉跟在现实中交手的难度差不太多。”艾丝蒂尔立刻叫苦不迭，“但是你……啊，我是说「影之国」中的你……要好对付多了。” “是啊……一定要说的话，菲比你更厉害一些。”约修亚也露出了颇为好笑的神色，“当时凯文把你射翻在地上，看着你身上冒出的丝丝黑气，大家都很担心，以为你要像在对付「幻想乐曲」或者「辉之环」的时候那样解放自己的力量了……没想到你哧溜一下，就化成灰烬消失了……” “而且我和菲不像你们的父亲那样，在战斗结束后还对你们留下了鼓励的话语，而是干脆就一言不发，像个木偶一样？”海利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不知道啊……”艾丝蒂尔耸了耸肩，“我们那时候也有讨论，当时就有人推断说，可能你们两位，以后问起来的话根本就不会有那时的记忆……” “虽然很突然，但我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海利加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三十八章 影之国的故事 「阴影魔法」——在贝尔纳多解除了自己独立人格的存在，将其全部力量灌输到自己的灵魂之内时，旁观的尼瑞瓦因如此惊呼。 根据后来海利加和对方的接触，以及部分残留在脑海中的贝尔纳多的记忆来看——要论实力，这位曾经摧毁洛克汗之心，击毁巨大机器阿库拉坎，消灭堕落的审判席三伪神，凭借一己之力让势力庞大的黑暗兄弟会在晨风销声匿迹，征服残酷的海尔辛竞技场，最后留下一个前往阿卡维尔大陆的唯美传说后，光荣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的超级英雄绝对是强悍至极。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存在，也对「阴影魔法」这个东西抱有着那样敬畏和惊讶的态度，便足见事情的奇特。 而根据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刚才所讲述的「影之国」事件中的情况来看，「影之国」的本质实际上是持有「圣痕」的凯文·格拉汉姆，心理的阴暗面滋生出来的东西——在那从瓦雷利亚湖底打捞上来的古代遗物「方石」的激活和引导下，成为了一个所有相关羁绊者都被卷入其中的死亡游戏。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屈从于「圣痕」制定下的绝对法则，通过一系列的挑战和艰难险阻——被认定为同伴的有一同进行冒险的游击士和协力者，甚至还包括理查德和穆拉；而在「敌人」方面，则是具现化了「执行者」、王国军的将领，和在现实生活中同大家有过一些小小纠纷和瓜葛的人物，甚至还包括自己。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所有的人物，不论是友军还是敌人，都是原原本本地被具现化到了「影之国」当中——无论是声音，容貌，还是个性，甚至是各种细微的行为习惯和被卷入前的记忆都是保留着的，让人甚至无法和真正的本体分出真伪。但是根据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说法，自己和菲却在某种意义上像两个奇怪的战斗机器——保留着一定的作战能力，但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相应的友善，只是机械地完成了对应的任务，然后干脆地消失。 毫无疑问——那极有可能是这「阴影魔法」发挥了作用。 自己的力量并不属于塞姆里亚，因此这种力量很有可能被「圣痕」中的阴暗面判定为「无法解读」，亦无法影响到自己。至于菲，那应该是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不知不觉间也得到了这种类似的保护——换句话说，「圣痕」拉来这些凯文曾经的同伴们，只是为了做出一副伪装的姿态；但是海利加这个它无法解读，也无法复制的特殊存在，就只能采取随便对付一下糊弄过去的方法了。 ————————————————————————————— “凯文的确跟我报告过这件事情。”特殊的导力通讯器那头，艾因的声音异常平静，“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这件事情和你现在的计划产生了什么冲突？亦或是……这点小事，让你感到困扰了？” “如果只是说「这件事情」本身的话，那的确是不起眼的小事……但是深层次的推理让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啊。”海利加一头雾水，“你知道吗，当那两个人仔细描述我在「影之国」中的表现的时候……虽然那肯定不是我现在的真实水平，但是我却觉得那种表现异常熟悉。” “哦？”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听起来，那就是原本没有这些奇遇的，单纯的「我」的实力……” “……没想到能察觉到这一点呢。”艾因那头适才平静的表情不复存在，“既然你都已经意识到了……再瞒着你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没错……虽然我不知道连同他在内的，你体内的那副特殊力量究竟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那是就连「圣痕」都不能判断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暧昧不明的判断。” “那么……这种判断的机制又是什么呢？按照那家伙的说法，我的力量可是处于完全融合的状态的——那个人的灵魂已经消失了。”海利加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圣痕」的判断机制，在某种意义上反而能够揭露这些事情的本质。 “这个我也不清楚……研究「圣痕」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并作出报告的是「封圣省」那群学者，他们平时听从大主教的调遣，和「骑士团」关系一般。你的疑问我是解答不了的。不过……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谁？” “她啊，就是……” ——————————————————————————— “所以，这道题的最终解是……”距离克洛斯贝尔很远的雷格拉姆，子爵府的书房内，银发的娇小少女正一边啃着笔头，一边快速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而在一旁的蓝发少女则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嗯……菲真棒。”劳拉轻声说道，“这样一来，今天的学习也就结束了呢……辛苦了。” “嗯……谢谢你，劳拉。”菲疲倦地合上书本，“没想到，劳拉在练习武术的时候都没落下这些东西的学习……我只看了一点就觉得头昏。” “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在学习这些……并不是因为我是多么了不起的天才。”劳拉说道，“说起来，你的表现倒更让我惊讶呢……我记得之前的闲聊里，你不是觉得这些东西都很麻烦吗？” “那只是我印象流啦……一定要说的话，体验这种新奇的东西还挺有趣的。”菲伸了个懒腰，“尤其是那种努力之后成功解题的成就感……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有种打赢一场战斗的感觉。” “呵呵……的确是有那样的感觉的呢。”劳拉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了……比起单纯的成绩，托尔兹似乎也更注重学生在学校期间的实际表现。而且除了书面上的考试内容之外，也会有实战测试和作战相关的内容……那些你一定不需要学习就能拿满分吧。” “也许吧……如果劳拉你到时需要辅导的话，我会帮忙。”即使不是猎兵，但菲对于这一切依然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 “呵呵……我期待着。” 第三十九章 蔡特的讲解 “怎么样啊？最近？”郊外的林间，隐蔽的洞**，一人一狼正亲切地交谈着。 如果有人在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感到有些惊讶吧——但海利加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和这头神狼见面了。 “一如往常。”神狼蔡特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倒是你的变化挺大的……那股神奇诡异的力量，似乎融合得更好了啊。” “是啊……也是拖了你的福。若不是你当初出手相助，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地窥见到那力量的根源，掌握这些。”除去在「西风」的一系列事件，神狼蔡特在这件事情上也可以说是起到了很大的启发作用，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对其不吝感激之情也是应当的。 “不必道谢，命运之子……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神狼并无傲慢和得意的神色，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一事实，“汝今日来访，就是为此而道谢的？” “那只是目的之一啦……其实我只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海利加耸了耸肩，“市区有人说，你这一代有狼性魔兽屡次出没，袭击人类……” “那不是吾等属下的眷族。”神狼不等海利加说完就出声打断，“因此问责之事不该找吾。” “我知道不是你……也知道你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说谎。”海利加笑了笑，“但是你就没有想过出面解决一下这件事情吗？毕竟克洛斯贝尔的神狼传说什么的……还是有不少人挺笃信这件事情的呢。” “那个不必担心。”神狼十分人性化地眨了眨眼，“命运已经昭示……自有人会来相助。”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管你了。”海利加有些纠结地说道，他想要参与这些事情，却又感到一种陌生的疏离感，“话说回来，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问询……是关于「圣痕」和「影之国」的……” 随后，海利加一五一十地将他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那里听来的，关于「圣痕」和「影之国」的一切讲给了神狼蔡特。蔡特只是露出一副专注的神情，但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好奇和情绪波动。待到海利加讲完，他思考了很久，才最终慢慢说道—— “关于「圣痕」……我的确略知一二。那是某位「大崩坏」前的大人物的力量意志化和灵体化后的某种具现，它会出现在合适的人身上，在合适的「祭品」出现之后——据说圣痕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人能够发挥出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且继承和使用这份力量需要付出相当沉痛的代价。至于「影之国」……某种意义上那是古代文明科技的结晶，通过「圣痕」这个媒介具象化出的一种特殊结果。很有意思……以前似乎也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根据他们的描述……「圣痕」似乎能够控制和持有者有过伙伴关系或者相识的人进入其中，并被迫扮演圣痕本身需要的角色——当然，那实际上是持有者本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集合体。但是……我却没有被具现化到那其中……我只是作为一个空壳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世界上的「记录」出现了问题。”蔡特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回答。 “果然……你知道什么。”海利加眼前一亮，“那就快讲讲啊。” “抱歉……因为「古代盟约」的限制，我不能对你……” “我知道「古代盟约」会随着至宝的消失而降低约束力。所以这只是你在找借口。”海利加紧紧盯着蔡特，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从雷古纳特那里听来的情报，“在「辉之环」被夺取后，他对我们吐露了很多关于「空」的情报……而「幻」……则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湮灭和消失了，对吧。” “……吾友竟然连这些都……呵呵，看来他的确是很中意你。”神狼先是表现得非常惊讶，但是在看到海利加那不似作假的坚定眼神后，也只能长叹一声，然后作罢，“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作为「幻」之一族的守护兽，对你所遭遇的这种情况进行一些猜测好了。” “洗耳恭听。” “「幻」……是在塞姆里亚创建时，为了表达人类的认知和各类幻想而出现的一种特殊属性……凡人的力量无法干涉到它，而自然当中的正常情况里，也不会出现它的存在——与此具有类似属性的，不能轻而易举动摇的还有「时」和「空」……它们共同构成了人类所熟知的「上位三属性」。” “这些我都知道……现实中的魔兽会根据其各自的特点不同，对于不同常规属性的导力魔法拥有耐力和弱点，但是对于这上位属性的魔法，它们的抗性几乎全部相同。”海利加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从来不使用导力魔法，但是他身边有不少导力魔法的使用者，在他们彼此之间的互相交流时，海利加也能从中得知不少东西。 “是的……但是，对于「至宝」，「圣痕」，「古代遗物」之类的特殊存在来说……这上位的属性也就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东西了……反而对于这些东西来说，上位属性也不过是它们操控的东西——通过作用于空间、时间和人类的认知，这些古代遗物和奇特的力量传承能够影响到很多人类很难理解的事务——换句话说，人类的秘密在他们当中无处隐藏。不管是多么想要认真保守的秘密，都会在上位属性的影响下被解析出来——这也就是你的那些同伴们，不论身材何处，在做什么，只要「圣痕」的力量结合「方石」波动开来，就会不自觉地受到影响。” “而我没有遭受这些的原因……”海利加眯起眼睛，“果然是因为——他的存在吗？” “是的……构成你的力量的那部分，就连我都无法看清其端倪，就更别提并非是以支配「幻」闻名的圣痕了——那个被复制到影之国中的你的重影，是在它根据自己的计算后，得出的「假设你没有被融合」后的结果，然后进行模拟和投影——至于你身边的那个女孩为什么也没有受到影响……也许只是因为你的这股力量也同时保护到了它的缘故。” “有这种可能吗？”海利加疑惑道，“我的力量……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的人……” “那力量融合后，支配着它的还是你。”神狼说道，“也许在话语上很难理解这一点……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说到这儿，神狼不再说话。海利加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第四十章 初探「鲁巴彻」仓库 告别了神狼，海利加一边思索着蔡特的那些话，一边慢慢踱步，离开这片常人难以寻找的森林。 越是思考，他就越是迷惑。 根据蔡特的说法，龙裔留给自己力量的方式，似乎并未完全——那些力量似乎还是以一种这个世界无法兼容的方式存在着。无论是身为至宝守护兽的它，还是从远古时期就有所传承的，世界意志的高位体现方式「圣痕」都无法解析。 如果说初次相遇时无法判明，是因为贝尔纳多本人的意识和人格还有所留存，因此被判断为异世界的存在而不能够解析的话——那么现在依然是这种情况，就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龙裔」这个存在本身，就不能正常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海利加一边朝着靠近街道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仓库，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 通往矿山镇的道路艰险崎岖，蜿蜒陡折。若不是在导力车普及之后，自治州政府紧急调动人力对部分损坏严重的山道进行修复，恐怕这艰险的山路将会导致大量的车毁人亡。 况且即使是在相对安全的现在，事故也偶尔会有发生。因此，性能优良的「rf」社产的箱型货车在山道上行驶地极其缓慢这一点，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正因为这种缓慢的速度，海利加才得以徒步进行跟踪，从而找到这座隐藏在深山之中的，不起眼的仓库。 或者说——表面上是仓库，而实际上…… “这个味道……”海利加皱了皱眉头。周围高耸的连峰，注定了这里的空气流通非常低效；正因如此，空气中的那阵阵腥味也很难被掩盖。那不是自然情况下会自然产生的程度——而是必然彰显了「鲁巴彻」在这里的举动是不同寻常的。 缓缓驶向这里的车辆稳稳地停靠在了仓库外侧的空地上，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黑手党成员立刻跳下车来，伸着懒腰，和前来检查情况的仓库守卫们热烈地交谈着。看得出来，驾驶这些车辆来到这里，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任务。 “再近一些吧……”海利加闪身进入林中，利用崎岖的地形作为掩护，轻而易举地又朝着仓库的方向前进了几十亚距。零星的对话，也开始传入耳中—— “那批魔兽怎么样？”这是那个货车司机在问话。 “不是很好……又有一批饲养员被咬伤了。这活真是难办。”那名守卫抱怨道，“有些佩服加尔西亚大人……顶尖的猎兵团，居然能够驯服这样烈性的猛兽用以驱使……” “是啊……不过这下我们就难办了。”那人愁眉苦脸道，“要赶快加紧训练才是……不然加尔西亚大人会生气的。不管是接下来的行动，还是「黑色拍卖会」……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吧。” “是啊……我们知道。”守卫说道，“话说，计划中我们选定的地点是……？” “就是那个矿山镇啦……那里平时只有矿工和镇民们居住，不管是警备队还是市区驻扎的警察和游击士，都很难第一时间赶到那里。再挑个晚上的夜深人静的时机，肯定没问题。” “那怎么处理可能出现的平民伤亡？要是出了那种事情，把游击士卷入进来，可就麻烦了……” “会长说了，会有人帮我们解决这类的问题……”那人志得意满地说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免得给那位大人添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这就更需要你们的努力了。” “说的也是。” ———————————————————————————— 从闲谈中，海利加已经提取到了相当多的情报。 第一，这里是「鲁巴彻」的秘密据点之一，通过这附近的环境，和他们的对话内容来看，很可能是什么烈性魔兽的训猎场。 第二，「鲁巴彻」正秘密计划着什么阴谋，而这阴谋需要这些魔兽的参与。与此同时，为了测试这些魔兽的使用情况，他们很可能会对无辜的「矿山镇马因兹」下手。 第三，「黑色拍卖会」——海利加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沿着这条路线继续调查下去。 从这里也可以基本推断出之前传出的山道间魔兽袭击人类的传闻的真相了——既然这附近所有的狼族魔兽都归蔡特所管，而蔡特又是远古神兽，对于狼族的眷属们有着天然的威慑力——既然他说不是，那必然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因此，这些「鲁巴彻」偷偷饲养并偶尔放出进行试用的军用魔兽，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仗着有哈鲁特曼的庇护，居然毫无顾忌地对一般民众下手。”海利加心想，“看起来那家伙在克洛斯贝尔的势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有游击士协会的大半主力，和警察们的全力对抗，都还能保持他的权力帝国直到今天……” 根据自己之前从各处凑来的情报，海利加能够知道，哈鲁特曼议长得到的来自帝国的支持，多半是来自帝国的贵族阶级——其中主要是来自巴利亚哈特的，以艾尔巴雷亚公爵为首的贵族圈。至于其它的三大名门，和一些零星的贵族，在这克洛斯贝尔的势力只能说是一般。而改革派，压根就没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至于私底下嘛…… 奥斯本宰相对于克洛斯贝尔的风吹草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除了情报部的眼线外，他说自己没有在克洛斯贝尔安插一两个自己人——鬼才会信。 当然，眼下这些事情并不重要——甚至就连鲁巴彻目前策划的阴谋都和他关系不大。这些事情只要随后提醒亚里欧斯他们注意多加防范就是了；而他自己需要得到的情报，或许就潜藏在这间不起眼的仓库之中。 “莱维口中的……可能和当年已经被烧成灰烬的那个组织扯上关系的线索……就让我来探查一番吧。” 伴随着一阵魔能的涌动，化作无形的海利加，悄无声息地绕开了几位闲谈中的黑手党，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了仓库范围内。 有位暗杀者大能曾说过，最强大的暗杀，是正大光明地走进去，杀光所有你看到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来过——但是海利加知道，眼前的这帮杂鱼，连被自己暗杀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第四十一章 意外收获(上) “积压的军火，各类毒品……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旧式导力器……好像没什么能用得上的。”那些军火和武器都是黑市上贩卖的量产劣质品，远远不如菲那请人专门定制，自己亲手保养的优良作品；至于那些炸弹一类的一次性装备就更别提了，海利加甚至怀疑这座仓库搞不好要因为管理不善而引起火灾和大爆炸。 至于那些旧式的导力器……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还算有点吸引力；但是对于根本不需要导力器就能释放出更强大魔法的海利加来说，也是看都不用看一眼的东西。再说，奥利巴特之前和自己提到的新型导力器「arcus」似乎也有自己的一份，因此自己根本无需看这些破烂货。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存货都毫无用处——在离堆放军火和枪支的小隔间不远的地方，一间上了几层大锁的铁门清晰可见。当然，这种物理上的防范手段，在龙吼「幻灵虚化」面前完全就是形同虚设。海利加兵不血刃地透墙而过，在这间稍大一些的仓库房间中，他满意地看到了许多值得注意的东西。 不同于装着军火的大而粗糙的箱子——这间仓库当中所存放的东西，都是比较珍贵的。一个又一个金属制的坚固保险箱先不提，光是那些防弹玻璃罩内摆放着的各类七曜石的结晶，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共和国产的最顶尖的保险箱……使用了不易被干扰的导力密码锁，和乌尔努社研制的顶级合金锁进行的双重保护吗……”海利加眯起眼睛，“可惜呀……这种防范措施能够防住很多人的窥视，但唯独对于我来说——却无能为力呢。”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非常令人振奋。恍惚间，海利加感觉到了体内那属于龙裔的技艺在上涌——曾经在天际省摸爬滚打的日子里，龙裔本人可是没少下到那古诺德人的墓穴深处的。除了那些强大的亡灵尸鬼大君和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机关之外，给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陪葬翁里形形色色的珠宝。同行的冒险者们，有的对于亡故之人表达敬意，不愿意打扰死者的安宁，而有的人就没这么多讲究——这可是大把大把的钱啊，不要白不要。 至于龙裔本人，他对于那些各类宝石和金币兴趣缺缺，但是唯独对于古代的附魔首饰，以及各类武器法宝钟爱不已。若不是有尼瑞瓦因这个早已闻名遐迩的文物贩子吸引走了所有的目光和调侃，这称号怕不是也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如今在这鲁巴彻的仓库里，海利加的内心当中，竟然有了些在墓穴中游走的刺激感。 “「金属魔法」……可以轻轻松松地把顶尖合金制造出的锁芯给转化成锈蚀的废铁。你们就找保险箱的制造商的麻烦吧。”海利加窃笑出声，一股魔力随着他手指间轻巧的动作游走着。把不同金属之间的来回转化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但是锁芯的那一块毕竟体积很小，而且海利加仅仅是把它转化成低档次的金属，而不是更高级别的炼金——因此仅仅是十几秒之后，手指间魔力那头返回的触感就让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那需要特殊指令和导力波动才能解开的导力密码锁……也早就在魔能的涌动中失去了它的效果。这不是其制造商不用心，事实上它的抗干扰系统添加的防火墙已经足够让很多骇客望而却步了；但面对完全超出一筹的魔能波动，再坚固的防御也只能成了一场空。 不过，万事大吉，海利加却并没有急着打开保险箱，查看里面的内容。如果他所料不错，加尔西亚不是白痴的话，在布置这些仓库的时候，绝对也会设置一些安全措施的。 果然，在海利加的细心寻找下，他发现每个保险箱的下面都不易察觉地放置了类似警报装置的东西。这些经过特殊加工的装置非常敏感，只要它察觉到压在它上面的东西，质量和稳定性有了轻微的变化，就会响起刺耳的警报——四面八方巡逻着的看守和黑手党成员，也会闻讯而来，蜂拥而至。 虽然他们对于海利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但现在还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加尔西亚这是和杰诺学的吧……”对于那位大名鼎鼎的「陷阱师」的本事，海利加倒是认可的，“我想想，那家伙说过的，这类陷阱的破解方法是……嗯，对了，破坏掉它的传感器，并及时切断信息反馈的回路——” 加尔西亚的仿制品做的还算用心，看上去他的确在偷师伙伴的方面做得不错。不过，赝品和原版总是有差距的，至少双方使用的材料差别就很大。在轻而易举地扫除了全部障碍之后，海利加终于得以见到这保险箱中，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当然，如果之后有什么人发现这里被盗——那可不关海利加的事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轻轻打开了保险箱—— 一些他在过来之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我知道了，会长。”克洛斯贝尔市区后街，鲁巴彻商会总部，加尔西亚正拍着胸脯，向马尔科尼会长保证道。 “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拍卖会」不光是我们绝大多数收入的来源，更是哈鲁特曼议长一直以来仰仗我们所做的事情。”马尔科尼罕见地严肃，“那些魔兽的训练怎么样了？” “最后一批魔兽的驯服还需要点时间……”加尔西亚说道，“但是之前的几批都已经完成了驯化，可以投入使用了。” “好！”马尔科尼高兴地说道，“这下可以让那群东方人街的家伙们尝尝厉害了。” “会长……”加尔西亚有些担心地说道，“还是不要引发太大的动静为好……” “我知道！”马尔科尼对此十分不耐烦，看起来有些恼怒地抖擞了一下脑袋，“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几天再做最后的确认吧——比起那个。议长交由我们经办保管的那批特殊货物呢？” 第四十二章 意外收获(下) 保险箱内巧妙地利用了狭小的结构，分成了四个部分。根据口径、内部容积和高度的不同，可以轻而易举地分出不同的用途来。 最上层右侧的狭小空间内，是一个单独组装的盒装容器，即使是打开了保险箱之后，也还需要一把钥匙才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在海利加再次施展法术，打开了已经变成废铁的锁芯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要再额外进行一层加密。 “马尔科尼会长的私有财产，嗯？”小小的匣子里，是华贵天鹅绒包裹着的珠宝和戒指一类的细小首饰——毫无疑问，虽然海利加不是很懂这些东西的好坏，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些珠宝毫无疑问是价值极高的东西，每一份的价格很可能都在百万米拉到千万米拉上下浮动。毫无疑问，整个商会中有能耐拥有如此巨大财富的，只有可能是马尔科尼会长一人了。 不过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海利加心想，如果说是私房钱的话，像马尔科尼这种人，把钱换成米拉和汇票，藏在银行当中由其进行保管和理财，亦或是存放在看管严密的秘密地点也就是了，何必存放在这深山中的仓库里？不过虽然疑惑，但是一时半会儿海利加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带着这份疑惑，海利加又打开了稍大一些的夹层。 “呵……这个东西用处可就大了。”这层里是几个信封，信封里装着的都是一些对于警察部门和游击士协会来说相当能振奋士气的资料——那似乎是哈鲁特曼议长指示下的，由「鲁巴彻」代为保管的各类官员触犯法律，谋求个人利益的书面证明——上面的一个个红色手印和指纹印证了这一点。 “看来，这是马尔科尼会长自己留下的底牌……万一哪天克洛斯贝尔政局翻覆，哈鲁特曼倒了台，他还可以利用这些东西来威胁剩下的还在位的官员保下自己。”话是这么说，可那哈鲁特曼议长可是这克洛斯贝尔周边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如果连他都被扳倒了，那剩下的那些个小官员们，也不见得能够有哪个人能够保得了他。 “行了……这些都记下了。”海利加默默地将那几封信照着之前的样子装了回去，“下一个是……额……” 比起之前轻飘飘的几张信纸来说，最下层的硕大空间里放着的则是几本厚厚的书页和本子——打开一看，原来是「鲁巴彻」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交易记录相关。看来这马尔科尼会长表面上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蠢货，但至少在自己做事情的记录和规划上还是有一手的，不然也没那个能耐当上会长之位了。 这些交易报告除了记录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之外，还对一些特殊的细节问题进行了额外的标注——比如因为警察和游击士的干涉而导致过交易地点的临时变更，以及付款方式上发生过的争执等等。正是因为有这些额外的标注，让海利加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了鲁巴彻的行动模式——事实上，鲁巴彻基本上可以说并不是这些黑市交易品的源头和制造商，而是看起来更像中转站一样的东西。他们利用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不受很多法律限制，而政府打压他们的能力又十分有限的条件，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类不法分子搭桥引线。 当然，这样的运作模式，除了能够带来极高的收益和口碑外，也是非常危险的。当各地潜在的顾客都知道鲁巴彻利用在克洛斯贝尔的天时地利人和，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地下交易商之时，伴随着营收上涨的同时，被盯上的风险——无论是来自明面上的政府、游击士制裁，还是暗地里同行或者同样想要分一杯羹的人的暗中破坏也是接踵而至。在这种情况下，马尔科尼议长一边更加紧紧地依附于哈鲁特曼议长，这个在克洛斯贝尔呼风唤雨的大佬的身边，另外也用重金招兵买马，最终吸引来了「杀戮之熊」这样一位在黑暗世界享有盛誉的王牌猎兵，以及一众重赏之下的勇夫。在加尔西亚的亲自指挥下，这些人渐渐地被训练成了拥有不错战斗能力的黑手党成员；同时也是在加尔西亚的统筹下，鲁巴彻更新了交易模式，优化了交易网络和联络方面的设备，购买了一批更加先进的武器装备，以及训练这些军用魔兽。 不过，在这些和各国军火商和政府、其它黑手党以及毒品制造商的交易记录当中，有一本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黑色皮夹本子，在这种情况下却更为引人注目。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海利加自然而然是拿出了那本黑色的皮夹，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伴随着海利加的动作，外面封页上的灰尘也轻轻地抖落下来，看起来马尔科尼本人似乎从来没怎么动过这本皮夹——而且非常奇怪的是，这本皮夹内的寥寥几页文件，看起来倒不像是马尔科尼自己撰写的黑手党交易记录——而是某种类似医学报告的东西。 除了塞姆利亚大陆的通用语之外，那几张纸上还夹杂着海利加看不懂的奇怪符文和令人感到困惑的奇怪插图。看起来那个内容似乎是在描述某种药物的作用——不过从那几副插图的样子来看，不是什么滋补身体的好东西就是了。其中一幅插图上的人看上去完全进入了疯癫的状态，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表现得像是在噩梦中一般，周身的任何事物都能够成为伤害他的利器。 海利加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这几张纸，越看，他心中的谜团就越多——而那份随之而来的不祥预感也愈加凝重。 虽然看不懂这上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上面的内容，却隐约让他有着非常深刻的既视感。那必然是某种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但是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良久，听到窸窣脚步声的海利加才终止了思考。在「时缓」龙吼的诡异光芒护佑下，他得以悠然地将那些文件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伪装成一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当然，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自然是不拿白不拿地顺走了一两颗。 马尔科尼是否会察觉到，并且做出反应，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绝不会有人知道他来过。 而在重新融入影子当中离去之前，海利加用力地记住了那个看起来是一切关键词语——「真知(gnosis)」。 第四十三章 魔兽突袭 当海利加从那座山谷间的鲁巴彻仓库中抽身而出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兜里随便地揣着包裹好的上品宝石，但海利加的心里想着的，却是那几份看起来非常奇怪的医学报告——毫无疑问，这份和黑手党扯上了关系的医学报告，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署名，想必是撰写者本人也不愿意和鲁巴彻扯上什么关系。但是海利加能够看得出来，那是一份看起来非常具有专业性的报告文书，绝不可能是什么刚开始接触医学的学生能够完成的。就这层意义而言，也算是极大地缩小了所需要探查的范围。 “算了……先去吃个饭吧。”海利加摸了摸有些饿瘪了的肚皮，“我记得再往北走的话会有一个叫马因兹的矿山镇……噢对了，就是刚才他们闲聊的时候，谋划攻击的地方。” 矿山镇，顾名思义，就是以采矿业为主要目标和发展对象而聚集起来的人们所生活着的地方。和一般的综合性城镇不同的是，这里毫无疑问是针对矿工们的各类需求打造的；而大量的体力活最需要的除了配套的安全防护设施之外，就是营养丰富，味道可口的丰盛饭菜了。 比起克洛斯贝尔市区内高级餐厅那来自大陆各处的不同风味的精致菜品，矿山镇内饭店的共同特点都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量大。这是海利加看着已经勉强吃空了的大碗，打着饱嗝得出的结论。 “老板，还有客房吗。”吃饱喝足后，海利加靠在椅子上，招呼着独自一人打理小店的老板。 “还有。”老板露出憨厚淳朴的笑容，一如矿山镇那具有同样特色的矿工们。 “我今晚就住在这儿了。”海利加示意道。 “啊，明知的选择。”那人说到，“现在这个时间了，从这里返回克洛斯贝尔的话再怎么说也要好几个小时。平时暂且不说，可这些天通往镇子里的山路上，据说有魔兽出没袭击路人……” “有这种事？”海利加其实早就知道了全部真相，但是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他想看看鲁巴彻到底想要在这里做什么，以及这里的居民们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是啊……”老板忧心忡忡，随后打开了话匣子的老板便刹不住车，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全讲了出来。 说完这些之后，老板又是对幼小(看起来)的少年千叮咛万嘱咐，这才给了他客房的钥匙。海利加看着老板又继续忙活的身影，心情复杂。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沉默着的老实人吃亏吗……” ———————————————————————————— 伴随着夜幕彻底降临，白天热情喧闹的矿山镇也渐渐地回归平静。矿工们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三三两两地从巨大矿坑内的通道里出来——之后，矿山镇就开始陷入一种这里独有的狂欢和夜生活。 有的人和同伴们赤膊而坐，在装饰简陋的牌桌或是麻将桌前玩起的赌博游戏——有人因赚到了接下来一周的酒钱而沾沾自喜，而也有人因为输掉了明天一天的饭钱而懊恼不已。还有人不顾一身的疲惫和汗水，不去洗澡或是早早地倒上床头休息，而是到酒吧门口或是烧烤摊前并排而坐，一口啤酒一口串，感叹生活的美好。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在回到居所之后简单地洗了个澡，之后一头栽进了梦乡。 路灯昏黄，在深夜里享受生活的人们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之时，旅馆的门最后一次被人推开——喝得醉眼朦胧的两名矿工，一边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艰难前进，一边互相嘟囔着抱怨对方刚才在牌桌上的表现。早已丧失了警惕性的他们，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危险盯上——直到那诡异的低吼忽然响起。 恍惚间，两人看到三头浑身漆黑的狼形魔兽已经于不知不觉间把自己两人逼进了角落。那月光反射下的尖锐牙齿，和那不把两人当回事的嗜血眼神立刻将醉中的两人吓醒，酒意全消的同时，冷汗迭出。 三只魔兽步步紧逼，将瑟瑟发抖的两人很快挤到墙角。两人无路可退，只得相互抓紧对方，瑟瑟发抖，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女神啊……”无助和绝望中，两人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只是，在昏暗的灯光和寂静四周的环境衬托下，这种祈祷更似是死亡前的悲鸣。 嗖——黑暗之中有利刃射出，仿佛是女神听到了两人的呼喊而降下的救赎。顷刻之间，就有一头魔兽被利刃射中颈部，鲜血还未来的及流出就被冻住——原来那是一根冰锥。 看到同伴瞬间身死，又感受到威胁的剩余两只魔兽，只得暂且放过对眼前猎物的逼迫，反而是警觉地望向黑暗深处，那里隐藏着一个吞噬同伴生命的巨兽。然而奇特的是，即使身为魔兽的它们，视力要远远地强过人类，即使是在那样深邃的黑暗中依然能够分辨出固体和轮廓，但是却找不到攻击的施加者。 “两位小心！把眼睛闭起来哦。”正在这时，一个轻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伴随着拐角处的声音传来，一颗小巧的黑色圆球被悄无声息地扔了过来。两名矿工虽然慌乱，但还是本能地依言照做，闭上了眼睛。瞬间，光芒大亮，将两只魔兽刺得哀嚎不止。强光散去，它们只得匍匐在地上，完全不复刚才的傲气。 “干得好，兰迪——！”娃娃脸，穿着搜查官制服的稚嫩青年看起来非常高兴地拍了拍身边比他高处半个头的红发青年的肩膀。 “是闪光弹啦。”红发青年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手上提着一把等身高的巨大斧枪，“对付这些还没经受过训练的狗崽子，似乎还是挺管用的呢。” 而在小路的尽头，两名少女也面带警惕地出现在了这里——一人身材丰满傲人，披肩银发下俏丽的脸庞上满是认真，握着导力枪的双手也是稳健异常；另一人身材娇小，胸前似乎垫着什么巨大的硬物一般，手中的魔导杖尖端发出点点寒芒。 「特别任务支援科」——未来对整个大陆都极具影响力的警察班底，稚嫩时期的初露锋芒！ 第四十四章 追踪 四个人对两头魔兽，还是未来得及加装护甲，同时也并未训练有素的原生态魔兽——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虽然作为吸引对方攻击，为己方同伴创造机会的角色的罗伊德掌握战斗的节奏有些慢，但是兰迪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伴随着他手中斧枪的虎虎生风，两只魔兽只得落荒而逃。 “你们两位！先到旅馆内避难！”罗伊德一边急切地追了上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随后，剩下的三人也交换了一下眼神，紧跟着他们的队长冲了出去。 “呼……”两人拼命挪动脚步，逃回旅馆，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倒。不过一双有些稚嫩的双手却以不符合其形象的力量牢牢地抓住了两人，让他们不至于摔倒。 “你是？”两人惊魂未定，突然出现的任何人都能够吓他们一条。 “好了，没事了……”海利加一边无奈地忍受着两人身上扑面而来的酒臭味，一边耐着性子说道，“那些人是克洛斯贝尔的警察……是奉命调查这件事情的。有他们在，你们可以安心了。” “呼……是吗……”听到这个词，两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我是他们的同伴……刚才出手杀掉第一只魔兽，救了你们两个的也是我。”海利加继续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件事情背后有些复杂的原因，你们两个只是运气不好被卷入了而已。我现在正式问你们——最近在矿山，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任何方面的，都可以。” —————————————————————————————— “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特务支援科，以损坏财物和伤害罪的嫌疑，拘捕你们！”此时此刻的罗伊德，一手紧握双拐，另一手将警察局的身份文件高高举在面前，声色俱厉，颇具威严。 作为以首席成绩毕业的搜查官，罗伊德在追查痕迹这方面的实战课程中造诣颇高。再加上兰迪的丰富经验和缇欧那被称作「永世系统」的导力辅助器，三人很快就从仓皇逃窜的魔兽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其逃亡的方向。 “果然……”艾丽紧咬牙关，“就如同罗伊德推理的那样……犯人们就是「鲁巴彻」的黑手党成员。” 为了对抗近期从共和国东方人街强势入侵的黑帮「黑月」，同时也是为了防范日渐被人盯上的，鲁巴彻的庞大地下交易网络惨遭堵截，因此他们特意引进了一批素质优良的猎犬魔兽帮忙辅助战斗，而此次的骚乱就是他们在测试猎犬的性能。把黑恶势力的私下斗争拿到明面上来，甚至还威胁到了矿山镇无辜居民的生命，可以说是有恃无恐，正因如此，艾丽才感觉到愤怒。 “哼……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两名黑手党成员不怒反笑，“上次在旧城区的账还没跟你们算了……这次又来妨碍我们。正好，让我们在这儿把你们收拾了吧。” “就凭你们两个？”兰迪手中的斧枪轻轻下压，曾经身为「赤色星座」首席继承人的他，自然是拥有强悍的战斗和厮杀能力；即使如今已经脱离团里多年，身手有所生疏，也不再挥舞锯斧枪这种为了蹂躏战场和敌人而制造出的危险武器了，但他身为古代「狂战士」一族的血脉和曾经在战场上的经历，让现在的他依然有一种同寻常人不同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就连身为同伴的艾丽和罗伊德都感到些许惊讶，只有缇欧面色不变——身为「永世系统」这一财团近期开发出的先进现代化导力辅助装置的掌控者，缇欧拥有着对人心和想法的奇特感知能力，兰迪身上这种属于战士的嗜血气息，她早在初次见面时就能感觉得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紧张的两名黑手党，此时此刻算是有些动了真格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后面那名黑手党的动作，车厢的后门被打开了。从车上依次跳下七只眼中闪着精光的，全副武装的战斗猎犬。与此同时，感知到有同伴加入的那两只被打惨的了猎犬，也壮起了胆子，加入了战斗。九只魔兽，两名黑手党精英成员——这样的敌方配置，就算是兰迪也有些额头冒汗。 在赤色星座效力期间，正面战场上的兰迪最多可以一个人单挑敌方一个中队——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久疏战阵，又没有趁手的武器，还要兼顾同伴们的安危，三重意义上的不在状态，让兰迪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复刚才的神勇。 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刚才才被兰迪的气势吓出一身冷汗的两名黑手党，此刻终于忍不住露出的笑容。九头魔兽已经将面前四人团团围住，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撕成碎片。之后要如何对待那两个可见尤怜的小姑娘……两人感觉到体内的某些东西开始燥热了起来。 “等等……怎么少了一只？”其中一名黑手党成员这才发现不对劲，“我们派去的难道不是三只——” “……好像我们到场的时候，确实有一只倒在地上……”刚才情况紧急之下顾不得，现在经过两名黑手党成员的提醒，他也想了起来。 “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两名黑手党成员即刻惊慌失措起来——若是让加尔西亚头领知道自己搞砸了这两件事，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处置。当下慌作一团。 “就是现在！”兰迪敏锐地注意到了两人愣神的机会，先下手为强，一记斧枪扫过，将最靠近缇欧和艾丽的两头魔兽扫飞出去。斧枪砸在魔兽的盔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从斧枪那头传回来的酸麻感也让兰迪一皱眉头。 罗伊德虽然稍稍慢了一步，但也很快地察觉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当下冲上前去，毫不顾忌自己可能受伤的风险，勇敢地吸引了五到六头魔兽的围攻。他这么做不是因为有勇无谋，而是他知道身后那位朝夕相处的少女必然会提供足够的支援。果然，伴随着导力能量的铺开，魔兽的尖牙利爪在罗伊德身上留下的细小伤痕，统统被治愈的导力光芒给修补完好。做完这一切之后，缇欧还不忘顺手施展几个小法术，将兰迪顾及不到的魔兽给打退回去。 与此同时，艾丽手中造型华丽的导力手枪也打出了精准的连发，先是命中了第一名黑手党成员的手腕，让其吃痛地丢下武器，随后又连续射击压制第二名黑手党成员，打得对方狼狈不堪。 形式瞬间逆转。 更别提，一切顺风顺水之时，有援军拍马赶到。 第四十五章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罗伊德等人虽然在和黑手党成员的交锋当中占了先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顺利将其就地击破——归根结底，即使成员们都是各有所长的优秀人物，但是对面的两名黑手党也可以说是处心积虑，如何能够想不到可能发生的意外？再加上这仅仅只是四人第二次一同出场进行实战任务，默契不足也好，机会判断也罢——当作战的时限拉得越来越长的时候，四人明显出现了一些疲倦的情况。 “切……现在就要……”兰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是在场的几人当中唯一一个藏有底牌的。曾经身为「赤色星座」最年轻的中队长的他，拥有一项令很多顶尖列兵都艳羡不已的绝技。虽然这招已经连同过去那段灰暗的经历彻底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但如果情况不妙，兰迪也不排除重新让他们见识一下「斗神之子」的实力。 不过，四人的浴血奋战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当那年轻而可靠的二人组合从侧后方赶来支援时，兰迪可以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两名解决了利贝尔异变的b级正游击士，在关键时刻杀了出来，挽救危局。 这下，两名黑手党再无战意，只得乖乖地缴械投降。 “呼……还好他们解决了……”远远的高地上，一人一狼正从远处眺望着这一幕，海利加饶有兴味地吃着水果，而一旁变做正常大小的神狼蔡特则是面无表情。 “没有那两个游击士出手相救的话，多半是拿不下那些人的。”蔡特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却换来身旁少年的轻轻摇头。 “不……他们能赢。那个红头发的……还没拿出真本事呢。” “哦？”神狼十分人性化地挑了挑眉毛，“你们认识？” “虽然他大概从未见过我，但是我知道他的存在，想必他也知道我的……”海利加忧郁地说道，“兰蒂夫·奥兰多，西大陆最强猎兵团之一的「赤色星座」团长的儿子，也是原定的头号继承人……年仅九岁就上场杀敌，十六岁就当上了中队长，而且晋升大队长也是早晚的事——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蔡特沉默不语，只是看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上的几个小小的人影。看到蔡特如此反应，海利加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从「赤色星座」里面跑出来了。之后他的行踪和去向就成了个谜……万般无奈之下，「赤色星座」只得由原来的副团长，「斗神」的弟弟，西格蒙德·奥兰多临时上任团长一职。我也曾经猜想过诸多原因，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跑到了克洛斯贝尔，最后还阴差阳错地成了「特务支援科」的人……” “看起来，他的存在打乱了你的计划了呐。”神狼的表情中不知怎么，总是能看出些许的戏谑。 “有那么一点……因为他在这里，所以「赤色星座」的眼线绝对是不会少的——这样一来有些事情也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不过说实话，影响其实并不很大。” “哦？” “「赤色星座」是顶尖的猎兵，是雇佣兵——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拿钱办事。没有利益的话，是驱使不动这帮家伙的。恐怕他们的「眼线」也只是负责考差，看看他有没有在荒废之后继续回到「赤色星座」继任团长的可能，而绝不可能是……在乎他这个所谓的「亲人」。” 最后这句话，海利加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牙念出来的。在「西风」的时候，他对于「赤色星座」的诸多故事有所耳闻；而在那场双方头领的惊世骇俗的一战之后，随着「西风」的行动方式转变得更加隐秘，「赤色星座」的存在感更是在整个大陆范围进一步地得到了扩张，那诸多的传闻让海利加对其观感很差。 “我看不透你，不知道你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想做什么。”蔡特却在此时转移了话题，“甚至就连纠缠在一起的因果与命运的交织都找不到你的踪迹……” “怎么了……又忽然提起这些。”海利加诧异地摸了摸头，“不是说好了么？我会参考你的意见，作为你帮助我的报答……而且，我姑且和他们也算是朋友，把他们给搅进浑水里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东西……”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还记得的话，就好。”蔡特颔首，随后转过身来，在一阵银白色流转的光华中慢慢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的话语：“对于他们……我想我还是稍微帮帮忙好了。请你接下来一段时间，装作是不认识我的样子吧。” “……”只留下海利加一个人，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哎……”良久，海利加只能心情复杂地长叹一声，远远地望向那姗姗来迟的，赶来收拾残局的警备队成员，“这家伙……对于那种奇怪的「药物」居然只字不提啊……再加上刚才他说的话，搞不好他只是不想让我牵涉进去而已……而不是他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在还找不到联系，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名叫「真知」的药物，和我所需要的真相恐怕是有着背后的关联的……事出突然，看来只能摆放一下那一位了……唔，有点麻烦呐，按照艾因的说法……” 海利加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投向山谷间的另外一侧方向。 月光之下，紫罗兰发色的少女，浅笑嫣然。 藏金色头发的青年，面无表情。 “玲……好久不见。”同样回以轻松自然的笑意，海利加朝着山谷的那一边，不易察觉地挥了挥手。 —————————————————————————— 一夜之间，很多事情都在悄然发生。 原本在矿山镇旅店中酣睡的少年，却早早地神秘失踪，只在床头柜上留下了房钱，和告知老板无需担心的字条。 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这位游击士协会的王牌成员，在接到某份秘报时，忽然放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孤身一人开始了神秘任务。 自治州街区，一栋刚刚翻新的老旧建筑物门前，一头从未见过的毛色漂亮的蓝白色的白狼，悠然自得地在门口呼呼大睡。 自治州北部的山谷间，那刚刚因为被人潜入并偷走珍贵珠宝，而导致马尔科尼会长大发雷霆的「鲁巴彻仓库」，被加强了防守。与此同时，一些运载着世界各地来的奇妙珍品的加固运输车，开始神神秘秘地在这里卸货。 克洛斯别尔光辉靓丽外表下的暗流，即将爆发。 第四十六章 罗赞贝克工房日常(上) 清晨，一缕阳光轻轻射入山谷间。 洋溢的光明唤醒了万物的复苏；而在这葱郁的原生态山林间，只有一条崎岖山路连通这里和市区的，深山之中的人偶工房「罗赞贝克」，也迎来了新的一天。 当阳光穿透窗户射进房间内时，银发的少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山里清新的空气，原本就是能令人缓解疲劳的好东西，只是海利加自己从前在山里过夜时，一般都是在睡袋里或者干脆爬到树上将就；无论是蚊虫叮咬，还是林间诡异多变的天气，都给他带来了各种意义上艰难的体验，哪来的空闲享受所谓的清新空气？不过这次不同了。约古鲁老人亲自设计的，既符合美学，又符合建筑学的安全要求，更保持着非常高的实用性的这间工房，着实地让海利加好好享受了一把轻松愉悦的晚间睡眠。 如果这个时候，有菲送上的早安吻就好了。海利加一边想象着这种从前也没有存在过的东西，一边迷迷糊糊地摸瞎穿起衣服来。 自从菲离开自己身边，去到劳拉身边的起，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里，自己又要操心玲的事情，又答应了帮亚里欧斯进行情报的收集，还要关注更多更多的节外生枝，自己可以说一直都投身在忙碌之中，因此一时半会儿身旁少了菲也无暇顾及。今天在这种悠闲舒适的气氛下，海利加才算是想起来女朋友的好，一时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海利加，起床了吗？”门外响起悦耳的女声，“早餐。” “啊……知道了。谢谢你，玲。”海利加一边应声到，一边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呵呵，不用那么着急啦……早餐还有十分钟左右才能做好。”玲那边咯咯笑道，“我只是来问一下，海利加是要在早餐里加乳酪香肠呢，还是像玲和莱维一样的培根呢？今天是玲准备早餐哦。” “……那就培根吧。”海利加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额外麻烦玲去准备了，“额，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加快穿衣服的速度的？” “嘻嘻，当然是根据收集的情报分析出来的呀。”玲的声音听起来额外得意，“那么，玲就去准备早餐啦~”说完，门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听起来还算欢快的哼唱声。 “……真是的，这种贤惠好妹妹的形象是闹哪样……”海利加苦笑着把衬衣扔到一边，“就刚才那样的表现，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可爱小姑娘呢。” 不过，那份开心和闲适，以及小恶魔般的玩笑中透露着的对海利加的些许关心，看起来……倒也不像是虚假的东西。 比起当年那个用微笑来掩盖伤痛，伪装坚强的「歼灭天使」……现在的玲，或许是真的因为开心而悠闲的生活在笑吧？ 想到这一点，海利加也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 “我吃饱了——感谢款待。”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餐的海利加，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别人家做客，需要注意涵养，他估计会把盘子都给舔干净。 “餐具就那样放着就好。”一旁同样吃完早餐的约古鲁老人站起身来，“会有自动人形来收拾卫生……唔，让我想想，既然是玲的客人，那自然应该好好招待才是，不过我最近接了些新的做工单子，工期赶得紧，实在抽不开身呐。这样吧，等莱维那小子一会儿回来了，让他陪你逛逛这「罗赞贝克人偶工房」好了……我会嘱咐下去，给你们二人参观的权限。” “那就谢谢您了。”海利加礼貌地说道，这位约古鲁老人昨夜不旦没有对自己突兀的拜访有任何不满(因为有玲陪着)，同时还给自己很快打扫出了干净整洁的客房(其实平时一直有在打扫，只是稍微指挥自律人偶布置了一下)，同时玲和莱维也对他赞不绝口，因此海利加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表现得矜持或者高傲，“啊，不过……”他环顾四周，发现某个熟悉的身影不在，“莱维去哪里了？” “莱维的话，每天一大早都要到山里进行晨练呢。”玲回答道，“而且他在这里没事做的时间也很少呐……” “那……玲平时是怎么打发无聊的时间的？”海利加问道，根据玲的话来看，约古鲁大师经常性地忙于工作，而莱维又经常长时间地不在这里，玲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十分无聊的吧。 “无聊？啊，不无聊哦。”玲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海利加的预料，“玲可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的啦——唔，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作为「旁观者」而已。而且偶尔也可以和「帕蒂尔·玛蒂尔」聊聊天。” “还是很难想象要怎么和那样的人形兵器聊天啊……”海利加内心嘀咕，大概就和自己曾经跟贝尔纳多那样的精神交流类似？“另外，关于「帕蒂尔·玛蒂尔」……难道在中枢塔的时候的战斗时受到的损伤还没——？” “如果只是修复的话，约古鲁爷爷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搞定啦……不过因为一来玲已经决定这段时间暂时冷藏「帕蒂尔·玛蒂尔」了，二来约古鲁爷爷也对自己设计的成品很感兴趣……所以嘛，玲计划要给「帕蒂尔·玛蒂尔」翻新啦。” “原来是这样……的确，「帕蒂尔·玛蒂尔」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高调了，而且听莱维说「第六柱」也对它虎视眈眈吧。另外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帕蒂尔·玛蒂尔」是约古鲁老人的作品……” “准确地说，我的作品是「哥尔迪亚斯零式」……也就是「帕蒂尔·玛蒂尔」的原型机。”不知何时，约古鲁老人已经收拾好了工作用具，“不过被诺华提斯那小子给拿去做了改造……利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提起这件事情时，约古鲁老人的脸上明显带着不爽的表情，连带着一旁的玲也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哼……这些八卦问题，你们以后有机会的时候自己好好交流吧。”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让原本聊得开心的两人陷入了冷场，也许只是着急赶去工作，约古鲁老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摆了摆手，就朝着另外一侧的工房工作地走去。 “哎……这也是个很长的故事……”玲摇了摇美丽的头，有些遗憾地说道。 也就在此时，工房的大门被晨练归来的男性青年推开…… 第四十七章 罗赞贝克工房日常(下) “这里是这间工房的备用仓库……”莱维指了指一扇和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看上去近期经过翻新的木门，“不过因为玲那丫头的到来，被约古鲁老人给改造了。” “玲不是住西边的房间吗？” “这间屋子不是用来住的……因为这里比较靠近网络连接的搭设点的缘故，所以这里的导力网络通信能力是最强的。”莱维解释道，“而玲没事的时候就会在这里一泡就是一天……” “怪不得玲说自己不用出门，就能够知道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一切……”海利加这下就明白了，“不过……现在网络上已经有这么多信息了？” “嗯……玲她……也许你不知道，但是她是拥有三个博士学位的天才……虽然这些天分是用非常痛苦的代价换来的……”说到这里，莱维的眼神暗淡了，“但是她确实是情报收集处理方面的高手——导力网络现在虽然只能够流通在大型组织和政府部门之间，民用的终端和导力网络还没能完全铺设，但是仅凭这些，玲就能够猜测到其中的很多东西。” “说起这个……我在鲁巴彻的仓库里发现了有些在意的东西。”海利加把他在鲁巴彻仓库中发现的奇怪的医疗报告的事情跟莱维说了，“那份报告出来的日期好像很新，不过貌似被放在那里之后从来没人看过。” “听你的描述……感觉有点像是……”莱维眉头紧锁，“我和约修亚攻破「乐园」的时候，好像也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记得当时那个组织是叫「教团」吧。”这件事情在当时轰动一时，各国政府、游击士协会和七曜教会联手出动，清剿异端，在西大陆范围内非常罕见，“我当时不知道结社也加入了这次扫荡……不过后来约修亚倒是有所提及。” “嗯……我和约修亚就是从那里把玲带出来的。”莱维阴郁地说道，“那时玲的身心已经濒临破碎的状态，通过正常手段是没办法挽救回来的……因此博士那家伙，就擅自把玲给用到了「限制级」的精神链接实验上。” “就是「帕蒂尔·玛蒂尔」吗？” “是的……”莱维点点头，“那是他在约古鲁大师制造的原型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改良过的产品……利用「黑之工房」的特殊技术，实现的人和兵器间的精神互通。不过那种链接带来的各种副作用是非常严重的……很多孩子都死在了那场实验里……自那之后，约古鲁大师也正式宣布和他决裂。” “死的都是孩子？”海利加注意到了莱维的用词。 “是的……因为孩子的思想比较单纯，在进行链接的时候更容易控制，而大人们总会有些奇怪的潜意识，干扰实验的判断——在把玲带回结社后，我和约修亚对这些原本是一无所知的……但是玲却成功地和「帕蒂尔·玛蒂尔」完成了共鸣，能够承受住那样的精神压力，与此同时她也开始接受训练，为成为「执行者」做准备……之后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所以乐园也是「教团」当年的一个秘密据点？” “是……而且和其它据点有些不同。”莱维说道，“简单来说，教团的教条是隐秘于地下，专心进行着恶魔的崇拜仪式和各类残酷的实验，但是一般而言，不会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而「乐园」背负着除研究之外的不同使命。” “……什么使命？” “……你想想看，那样繁杂的研究，需要的资金要从哪里来……” “啊……”莱维这样一暗示，海利加就明白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乐园」作为教团对外开放的据点，起着收集资金的作用。而全部都是研究人员和以各种原由被弄来的孩子们，要做些什么，才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呢？答案不言而喻。 “我现在……终于知道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那样的怨念了……”海利加苦笑一声，“可是这样就奇怪了啊……怎么看，我都不觉得哈罗德夫妇会是那种狠心的人……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掉什么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莱维表情复杂，经历过「哈梅尔」的惨剧之后，他对于人性中的贪婪有了极其深刻的理解，“你不是在查这件事吗？看你的结果吧。” “如果玲真的是被自己的父母所……背叛和抛弃的话……”海利加不愿承认那样的事实，但是他明白，那确实是有着一定的可能性的。 “那样的话……玲不管怎样选择，我都会袖手旁观。”莱维语气阴冷。 “……我不会阻止。”海利加轻声道。 “阿拉……海利加和莱维在这里呀。”玲有些惊讶地走了过来，“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表情怪怪的？” “没什么……”莱维打着谎，“我们刚好逛到这里，我告诉他你在这里用导力终端就能掌控整个克洛斯贝尔的事情……” “呵呵，莱维说得太夸张了。”玲笑了笑，“不管是玲也好，还是「小猫」也好……都只是这个城市的观察者而已。” “小猫……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海利加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 “好啦，既然海利加今天正好来了——就给你看一下玲的网络黑客战表演吧。”玲没注意到海利加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兴高采烈地推开了房门，里面数台导力终端的屏幕上亮起一串串的复杂代码，“那个对手是最近才碰到的……比起其它的人来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呢。” “我就不看了……”莱维苦笑了一声，“看到这些代码，我觉得头疼。” “嘛……的确是这样。”玲轻声说道，“那就海利加一个人来看吧……关于我的对手的信息呀，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克洛斯贝尔著名的地下情报贩子。” “是怎么知道的呢？”海利加好奇地问道，此时此刻的玲已经开始进入数据处理状态，小手上下翻飞，一段段代码飞速出现在屏幕上。 “骇客行动的时候，网络接入点的ip地址会暴露在线上……所以在被对方抓住之前，要先删除掉自己的所有信息才行。”玲头也不回地解释道，“上次他被我抓到了，所以我不光知道了他的名字，还顺带拿走了所有他收集到的情报——诶？” 谈话间，屏幕上忽然出现大段大段的红字。 第四十八章 玲的提点 “哦呀……有点意思。”玲原本平静的表情上总算有了些许波动，屏幕上原本运行良好的程序，忽然开始一个个报错，“这次长脑子了，知道先利用防火墙阻挡入侵了吗？” “简单来说，就是对方这次有所防备是吧……”海利加耐心地看着屏幕前玲的动作，“没问题吗？” “呵呵，完全不用担心啦。”玲笑了笑，“这种程度的防火墙……还是挡不住「小猫」的。” “原来……最近出现在自治州网络上无所不能的超级黑客，就是玲啊……”虽然对于这个结果并无任何意外的感觉，但海利加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说是旁观者……其实玲已经把这个城市里的很多东西看透了吧？” “和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出马探查一番的海利加不一样，我坐在这里就能够利用我的能力分析出很多的东西来。”玲依然镇定地说着，手上的动作飞快，伴随着一串串加固程序和优化算法的出现，屏幕上原本铺天盖地的「error」提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着，“银行资金的流向，几大黑手党的动作，政府的奇怪表现，帝国和共和国的行动……虽然这些东西各自单独来说都很难看出什么来，但是放在一起的话，结论可以说是非常明显——啊，这就结束啦？”看着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屏幕，玲百无聊赖地伸了伸懒腰，“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更有挑战性的东西呢……” “看样子是胜利了呀……”看着已经不再有新动静的屏幕，海利加明白玲已经轻松解决了这场网络上的遭遇战，“有什么战胜奖励吗？” “这次是我主动入侵的他……虽然他在上次战败之后，就一直在网络上发表挑衅我的消息。”玲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已经设定好下载所有他那边终端里的存储资料了。当然，为了给他留口饭吃，我不会给他抄底都删了的，嘻嘻。” “留口饭吃？”海利加疑惑道，“难道这人是以卖情报为生的？” “是啊……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家伙整天在网络上侵入大公司和财团的网络安全系统盗取数据，怎么看都是个情报贩子吧。那次竟然侵入到我的头上，哼哼……顺手就教训了他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没问题吗？他的工作是违法的吧？” “理论上来说，随便入侵别人的数据库的确不是什么合法行为啦……不过自治州这边，网络安全的相关法律条款还没有出来呢，就算想要抓捕他，也没什么可以宣判的法律依据……”玲解释道，“这也是玲为什么也可以随意入侵各大数据库而不被抓住的原因啦……哦，下载好了。”玲看着屏幕上大大的pleted」字样，高兴地说。 “这样一来，别人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成了玲的囊中之物啦。”海利加开玩笑道，“说不定里面也有我需要的情报呢。” “海利加好像在追查「鲁巴彻」的动态吧……”玲回想到，“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风之剑圣」那边的私人委托啦。”海利加果断地抓出亚里欧斯来顶包，“他说这对他和盖伊来说都很重要，但是他们二人又时时刻刻被人盯着，或是时间被占用，完全抽不开身呢。” “是这样啊……”玲思索片刻，“「鲁巴彻」最近的资金流向的确是有些奇怪呢……不过听说每次的「黑色拍卖会」之前，都会有这样比较奇怪的流动……看起来倒是也不奇怪。就连约古鲁爷爷也接到了和拍卖会有关的订单哦……据说是克洛斯贝尔后街一家古董店里的老婆婆……还有「ibc」家的千金。” “黑色拍卖会？”海利加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当下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那是啥？” “就是鲁巴彻组织的地下拍卖会啦……拍卖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宝物，参加的潜在购买者也都是来自各地有权有势的人物……像是帝国的一些大贵族，以及共和国那边的官员什么的……对于参加者的打扮没有任何要求，如果不愿意抛头露面，戴上面具参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要有一张金色蔷薇卡片才可以地参加就是了。” “那种卡片，反正也只是权贵们才能得到的东西吧。”海利加耸了耸肩，“跟我无缘啦……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许会悄悄地潜入进去。” “这倒也是……那种程度的防守，对于你来说完全就是聊胜于无。”玲点了点头，“不过我这里其实……能弄到一张参加拍卖会的卡片。” “那个就留给玲自己解闷吧……总是呆在这里恐怕也不太好。”海利加温和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帮忙，倒不如给我提供一些快速入手金钱的情报呢……我最近可能会有所需要。” “阿拉，是吗？”玲不仅没有戏谑地开玩笑，反而露出了一脸认真的思考的表情，“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可以考虑下耀晶块的生意哦……那篇论文还没有来得及发表，现在只有少部分业界的大佬才知道这个消息和背后的商机。” “耀晶块？”对于导力器相关，海利加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关注，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使用导力器，对于这些相关知识只能是一知半解，“我记得导力器的驱动需要一种叫做耀晶片的东西……貌似那是七曜矿脉里的珍贵结晶。” “没错……七曜石的开采被广泛用作各类珠宝的加工和导力回路的制造，而在那些东西之外的边角料就是我们所说的耀晶块啦。”玲点了点头，“一直以来，耀晶块都被人们当作是废物，因为它确实毫无价值……不过近期，卢雷工科大学的一位教授貌似要发表一篇可以直接从耀晶块当中提取有用成分的技术相关文献。这个消息已经在各大财团和地下势力当中传开了……大家都在筹集资金，准备从这里大捞一票。” “听你的意思，这的确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海利加点了点头，“人们意识不到，而背后的操盘和布局早早地就开始进行了……可是问题是，玲，那些人都是商圈内无论是手腕还是人脉都非常强大的人……要怎么才能和这些人抢生意呢？” “笨蛋，我不是让你和他们去抢生意。”玲白了海利加一眼，“论文发表之后，对于相关技术和产业必然会有一轮又一轮的融资……第一个上岸的人必然能够分到相当高额的抽成。”玲的意思不是让海利加下水去和这些大佬们竞争，而是做第一批投资者，一样可以赚到相当高数额的金钱。 “我会考虑。”海利加这下明白了，他严肃而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起来，玲，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第四十九章 情报送上门 海利加原本想要问一下玲，她是否知道「鲁巴彻」最近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份奇怪的医学报告，必然和「教团」的余孽残党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作为那次事件的直接受害者的玲，海利加担心她在看到这些后会受到刺激，因此决定暂时不将这个发现告诉她。不过从刚才的交谈中海利加也能够看出，玲确实是好好地利用了自己的能力，她对克洛斯贝尔周边的暗流涌动也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凭借着两人日渐升温的关系，也许海利加也能从中套出一些值得注意的消息。 无心插柳柳成荫，海利加原本只是对于玲的经历和遭遇感到本能的同情，因此才在艾丝蒂尔的感染下决定帮上一把手，结果没想到两人阴差阳错地变成了非常好的朋友。虽然在立场上，两人还有着诸多比较尖锐的对立，但是这一切在良好的私人关系面前根本不是问题。 不过，玲大概是看出了海利加的想法。她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指了指依然停留在下载完成提示上的终端屏幕——海利加恍然大悟，那个在克洛斯贝尔开设情报屋的家伙那里，一定有的是自己需要的情报。 “这是「鲁巴彻」的财务报表……伪装得很好，而且每一笔交易都巧妙地压在了自治州的高交易税线下。”玲轻车熟路地指着一张看上去极其复杂的图表，“不过这份图表是ibc那边留存的记录……事实上距离「鲁巴彻」最近一次利用ibc走账已经有六个月了，因此这份报告书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把握用处不大。这一条交易记录，是大陆著名的地下军火商之一……提供大量的反器材武器和军用魔兽，这样一般人绝对掌握不了的东西。不管是「西风」，还是「赤色星座」都和他们来往密切。” “看来是因为加尔西亚的缘故，「鲁巴彻」才能够和这样的存在打上交道吧……”海利加点了点头，“那这张呢？” “这是「黑月」组织的财报——伪装做得比「鲁巴彻」更出色的样子……而且因为「黑月」是东方人街上这两年才兴起的，来自共和国方面的黑道组织，因此自治州对于他们的警惕还不够强。”玲对于「黑月」显然也很了解。 “关于这个组织，我只是有所耳闻，但是却没上升到很了解的程度……而且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渠道。”海利加盯着那张填满密密麻麻数字的报表陷入沉思，“说实话，这两家应该在生意层面上算是竞争对手吧。” “是啊……这点判断倒是对的。「鲁巴彻」是克洛斯贝尔的地头蛇，在这里根深蒂固，而且还有高级官员在上面护佑，光凭游击士们和警察局的努力是不可能真正意义上把他们怎么样的……不过「黑月」也是来头不小……他们的总部，在整个卡尔瓦德共和国内都拥有相当巨大的规模，其背后的力量更不是「鲁巴彻」这种存在可以轻易对抗的。据说他们在共和国经常遭到「赤色星座」的袭击，两者关系很差。” “如果说「鲁巴彻」这些运作的背后目的是为了和「黑月」进行对抗，那这一切倒也解释得通。不过看起来「黑月」的成员行事更为谨慎一些，和「鲁巴彻」这样有恃无恐的存在完全不一样呢。” “是呀……不过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这里。”玲指了指大量情报中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一条，“两个月前，「黑月」雇佣了来自共和国的神秘杀手「银」……而在那之后嘛，这里就包含了大量此前从未有过的「鲁巴彻」的情报。” “唔……那也就是说，「黑月」同样也在对「鲁巴彻」进行情报收集咯……这就有意思了。”海利加眯起眼睛，“就算再怎么行事谨慎，一旦被卷入这势均力敌的冲突里，就势必会暴露出很多事情来……到那个时候，很多东西就不言自明了。” “……海利加，我想……还有一条情报，应该引起你们的注意。”玲没有说话，而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轻轻说道。 “嗯？”海利加循声望去，发现那是一条和自治州政府有关的情报，“市长事务所的资金的奇怪流向……通过各大交易所转移到两派的官员手里……” “麦克道尔市长是克洛斯贝尔政治界的一股清流。”玲的声音打断了海利加的思考，“很难想像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说是贿赂，那是十分没有道理的，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表现出了不附和任何一派的决心。” “那就是说……是有人瞒着他，偷偷地……”玲的一番话宛如醍醐灌顶，让海利加的思路彻底被打开，“这些资金是他身边亲近的人以他的名义悄悄做下的……没错吧。” “是的……据我所知，这位市长目前身边最为亲近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个想必你已经见过了……艾莉·麦克道尔，市长的孙女，目前是那「特务支援科」的成员——另外一位嘛，则是他的随身秘书，负责帮助他处理一切政务的亚涅斯特。” ———————————————————————————— “啊！该死！该死！又是你！！！”克洛斯贝尔市区地下，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里，有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那里堆放着用于市区管理的高性能导力终端。 原本这里就非常难以被发现——更何况此时此刻早已经被蹩脚的方式给封锁了起来。 因此在这里，约拿可以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大声宣泄着不满——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他引以为豪的网络对战中，他又一次败给了同一个对手。 “「小猫」……自从这家伙来了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在网络上作威作福……”想到这一点，他又狠狠地踢了一脚堆积如山的外卖盒子——其中一片，飞向了头戴特殊面具的访客。 “你这家伙……又在干什么呢？”没有人声感觉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那人完全无视了约拿的牢骚，径直走了过来。而看到他的约拿也是立刻收敛了脾气，换上了一副讨好人的掐媚笑脸。 “「银」大人……您这次来，是想要知道什么呢？包在我身上吧。” 第五十章 苍之圣典 克洛斯贝尔，旧城区。 一座城市有华丽的外衣，也有隐藏在其中的污点——对于克洛斯贝尔这座特殊的城市来说，无论是繁华热闹的商业区，还是奢华的娱乐区，亦或是颇具文化底蕴的特色东西街区，甚至就连洋溢着平和宁静的诡异氛围的后街，以及那即将竣工完成的「米修拉姆」疗养乐园——都是这座城市鲜活生命的一部分。 而这块在为城市的外表感到十分满意的华丽外衣上那块显眼的污渍，就是位于克洛斯贝尔不起眼一角的旧城区。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里从未得到过应有的善待和修缮。曾经的帝都海姆达尔也拥有这样类似的被遗忘的角落，不过在这里出身的帝都首长走马上任后，帝都的几处贫民区都得到了极大的状况改善。只不过，克洛斯贝尔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旧城区依旧是破烂不堪，即使是在白天都是一副沉闷的样子。 三三两两的行人，冷冷清清的大姐，时不时传来的严重疾病导致的重重的咳嗽声——很难想像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贫穷的地方，是那个在大陆范围都十分知名的「魔都」克洛斯贝尔。 除此之外，大约在一年前，当那位长相甜美的绿发少年，带着浑身黝黑的光头大汉来到这里之后，情况似乎进一步恶化了。原本在这旧城区就有一支由不良少年聚集而成的组织「剑蛇帮」。他们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在马路上溜达，偶尔骚扰一下经过的路人，亦或是聚集在一起打牌，在年龄不够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地买酒喝。附近的居民们虽然对此十分恼火，但是也许是因为觉得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的缘故，克洛斯贝尔政府和警察局似乎一直没把他们当回事。 这样的情况本来就够糟糕了——但是那位少年的出现，更加地改变了这一切。伴随着那名叫做瓦吉的少年的出现，以一家地下酒吧为根据地，新的不良组织「圣约盟」也成立了。两边的老大，瓦吉和瓦鲁特更是经常爆发冲突，之后便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械斗，并有人因此而严重受伤。这些行为严重地影响了附近居民的作息，也正因如此，游击士协会偶尔也才会介入到这里制止争端。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呵呵，不良少年的头领，兼职牛郎……装得真像。”海利加嗤笑一声，“凯文也好，你这家伙也罢，「守护骑士」们的第一堂必修课，看起来就是这类浮夸的演技呐。” 没错——伪装成不良少年的瓦吉的真实身份，是「七曜教会」所属的「星杯骑士团」的成员，守护骑士第九位的「苍之圣典」——在利贝尔的异变结束之后，结社将下一个目标设置在了克洛斯贝尔——收到情报的教会，自然也会派出守护骑士与之对抗。不过令人感到奇妙的是，双方在这个克洛斯贝尔似乎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尽管都有在暗地里活动的痕迹，但是无论是结社还是教会，似乎都没有把自己的行动放在明面上的意思。 “那是上头和蛇达成的奇怪共识啦——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而且想必有麻烦的事情牵涉其中。”瓦吉面带招牌式的微笑，眨了眨眼睛，端起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具体来说，就是结社不会随意派遣执行者，而封圣省也不会把僧兵开到这里。” “因为这里实际上是帝国和共和国争夺着的地盘，和其它得到教会本身许可才具有高度主权的自治州不同。”海利加说道，“即使是教会和结社，也不想直接惹到两个大国的麻烦。” “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吧。”瓦吉的眼神有了小小的变化，“不过，我觉得你特意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些的吧。” “当然不是……你们的总长既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我，那我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情报源呢？”海利加笑了笑，随后脸色变得正经了起来，“我是想请你看一样东西……不过在那之前，我姑且先问一下吧，你对于古塞姆利亚语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瓦吉摇了摇头，“虽然每一名守护骑士都被要求进行学习，但那只是为了识别「古代遗物」基本属性而学习的基础知识。如果是复杂的词根变化的话，我是解决不了的，要拿到封圣省那里给那些学者看才行。” “巧了……我这里的东西，正好是很可能跟「古代遗物」相关的东西。”海利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片，“你看看这个。” “这个是……”瓦吉看着纸片上海利加抄写下来的几个词语，陷入了思考。 “这个东西……恐怕和「教团」有关系。” “那不是早就被清剿了的组织吗？”瓦吉一愣，“那件事情闹出的动静可是很大的。”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他们没被清剿干净。”海利加说道，“你知道么？我曾经还在「西风」的时候，就和他们在帝国附近的残党有过交手——那项委托后来我才知道，是你们的总长处理下来的。” “……教团的势力错综复杂，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是常见的事情……但是看你的说法，这次他们的重新活动是有组织和目的的了……么。”瓦吉心思缜密，已经开始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稍微注意一点。” “那就好。”「教团」对于整个大陆的危害非常巨大，如果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又被掺了一脚，局势恐怕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所以，上面的这些词语……” “这些词当中没有一个我认识的。”果然，瓦吉说出了海利加预料之内的事情，“看起来，这都是某种特殊体系下炼金术的产物……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知道了……那就不麻烦你了。”海利加心中有数，瓦吉的态度，联想到蔡特之前暧昧不明的表态，海利加心中有了数。 “不需要我通知封圣省帮忙吗？”瓦吉好奇地问道。 “没必要。”海利加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说不定能够利用这些事情。当然了，是在不造成对普世价值观造成危害的前提下。”注意到瓦吉眼神的微妙变化，海利加又补充了后半句话。 “……阿巴斯，你怎么看？”海利加离开后很久，瓦吉才对刚才一直站在酒吧吧台后面，擦拭着玻璃杯，一言不发的光头壮汉说道。 “他的行事风格很特别。”阿巴斯抬起头来，“而且……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是啊……联想到他的年纪，这真是太可怕了。”瓦吉说道，“正常人来说，即使是早熟，也不可能会拥有那种程度的行动力……” “这也正是总长选择他的原因之一吧。”阿巴斯的语气淡然，“我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说的也是。” 第五十一章 突兀的访客 “什么？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是……”娱乐街的高档酒店内，穿着整齐，彬彬有礼的大厅服务员这样说道，“哈罗德先生从两天前开始，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几次进行拜访……不过因为您这两天一直不在，所以……” “我这两天都在城市周边游玩呢……”海利加撇了撇嘴，“这样好了……如果他明天还来的话，请直接让他到我的房间里来找我。明天我应该会一直呆在酒店里。” “明白了。”虽然对于这个几天前住进来的神秘少年身上抱有诸多疑问，但是克洛斯贝尔这样一座城市当中本身就有着很高的特殊性，什么样的人在这里都显得不会奇怪，因此他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微微躬身，之后就离开了。 “虽然我对他找上门来一点都不惊讶，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距离海利加席卷了马尔科尼的小金库，并在后街的神秘古董店换成了大额的支票后——顺带一提，古董店的那位老婆婆性格古怪，而且看起来非常神秘，不过她和约古鲁老人的关系很好，也许是因为她是约古鲁的人偶工房的常客——就搬到了比较显眼的娱乐街。不过这件事情，理论上没有太多人会知道才对。 “算了……他怎么说也算得上这里的著名商人，有一两个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也是正常的……我又不是在隐秘行动。”海利加耸了耸肩，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比起这个……这家伙终于急不可耐地想要查明真相了。这至少说明他是在乎女儿的，至于这种在乎是恶意的还是善意的……唔，希望不会是坏的结果。” —————————————————————— “鲁巴彻的资金流向……「黑月」的地下势力……亚涅斯特挪动的市长事务所资金……「教团」残党的可能性，和那奇怪的药物医学报告……唔，这几件事情的关键和联系，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夜深了，但海利加依然头脑清醒——在灌下数瓶特制魔药之后，仅仅是维持日常生活的强度和思考的话，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有问题。 而在之前的亲自行动中，收集到的情报可以说是颇为丰富，而且在玲的帮助下，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都被找到了。 只是，原本已经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事件，又在新一轮的情报过后，重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细节越多，反而却越难以确定其中的要点——这也真是件稀奇的事儿。 “马尔科尼会长是和哈鲁特曼议长同流合污的存在……而亨利·麦克道尔市长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清正廉洁的官员，必定和哈鲁特曼这样滥用手中权力的腐败之辈势不两立。从这层角度上来看，也许亚涅斯特也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 摇了摇头，仔细地翻看了玲额外提供的市长秘书亚涅斯特的报告之后，海利加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不太可能……根据这份报告和简历来看，亚涅斯特和麦克道尔家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同寻常……仅仅是物质上的诱惑，是不可能让他倒向另外一边的。况且玲也说了，目前也没有亚涅斯特家人受到胁迫的痕迹……而且如果是哈鲁特曼议长在背后筹划这些事情，他是主谋的话，不可能从六个月前开始要求亚涅斯特对资金动手动脚之后却没了动静。那么看来就只有一种情况说得通了……这家伙，想要做掉市长，然后——自己上位？” 虽然有些无厘头，但这居然是最有可能的结论。 “算了……这些事情，我会经由亚里欧斯转告给盖伊他们……之后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判断了。”苦笑了一下，海利加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 “至于「黑色拍卖会」嘛……”海利加细细思索着，“我倒是有点感兴趣……而且玲也给了充足的情报，这次的拍卖会似乎会在米修拉姆的疗养区进行——在哈鲁特曼议长的老窝。所有会场上的拍卖品已经送达那个刚被我光顾过的仓库了……哼，前后脚吗。” 「黑色拍卖会」很有可能将会是一切的转机和突破点——因为那将是很多事情的幕后黑手哈鲁特曼亲自露面之时。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的话……就算有些冒险，也…… 忽然，海利加感受到了眉心的不适——在接收了贝尔纳多的全部力量之后，那些强者特有的能力，比如对于监视和危险的直觉，也逐渐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刚才那是非常明显的——自己被盯上的感觉。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as-yah-nir。”龙吼，光环低语——可揭示周围的一切生命迹象，再逼真的伪装也无法逃脱这力量的窥视。比起普通的生命探测法术更强。果然，在这酒店高层的回廊里，除了三三两两交谈着的客人和普通人外——在那能够从高处眺望整个克洛斯贝尔夜景的全景透明窗户上方，有一个做了极其巧妙伪装的，微弱的气息。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呢？”轻轻推开窗户，海利加平静地说道，“这样挂在墙壁上不累吗？” “……真是意外。”片刻之后，一个颇具金属质地的沙哑声音，在海利加的头顶响起——声音的主人，全身穿着古怪皮甲，雌雄难辨，轻轻地从打开了的窗口跃入房中。 “意外什么？”海利加挑了挑眉毛，“我居然发现了你的窥视？” “除此之外，还意外你已经查到这么多东西了……十分接近真相了。”对方答道。 “唔……这一身奇怪的打扮，不男不女的声音——呵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情报中提到过的，「黑月」雇佣的东方人街的神秘杀手——「银」，对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的我存在，就势必了解「黑月」当前的形势了吧。”「银」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的契约者似乎对于你在暗地里的活跃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来派我查看一番。真让我惊讶，原本我还以为你只是行事单纯的鲁莽之人……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看透了我的存在。” “既然来了，就回去转告你的主子。”海利加仿佛没把眼前的人当回事，重新坐回沙发上翻阅起文件来，“有什么事情的话，请上门亲自来找——而不是来这些弯弯绕绕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感知不到的窥探和监视，即使是将潜行之道修炼至「理」之境界的大成者也是如此，更别提你这样的半吊子了。” “大言不惭。”「银」冷哼一声，向前一步，“不过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吧。「黑月」想知道你在这件事情当中的立场。” 第五十二章 「黑月」的兴趣 “我的立场？”海利加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鲁巴彻」雇佣了「杀戮之熊」来巩固他们在克洛斯贝尔的统治地位——而你和他都曾是「西风」的一员。而且，你的……情人，「西风妖精」和那位更是关系密切。” “啊……还有这层关系啊。”海利加恍然大悟，有些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银，“所以你们担心我其实是「鲁巴彻」的人，是吗？” “没错。”银直言不讳，“这也正是雇主派我来的目的。” “如果我说是呢？” “……不，你不是。”银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到，“如果你是他们的人……刚才就不会如此针对那位议长了。” “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早早发现了你，故意做给你看的。”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传说中不老不死的杀手，海利加内心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感和危机感，反而是心生出一种**对方的恶意。 “你这家伙……”银显然也是察觉到了海利加的这种情绪，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真是有够难对付的。” “能被黑手党雇佣的杀手这样说，我应该感到骄傲吗？或者说，我现在可以把自己代入「正义伙伴」里面了？”海利加打趣道。 “……我走了。”也许只是因为完成了任务之后自行离开，也许是因为受不了眼前这个人的胡言乱语——银打算无视这些问题，径直离开——却发现少年已经拦在了他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现在是我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海利加轻生说道，手边有魔力汇聚。 “你想在这里开战？”银一皱眉头，他不怕和任何对手厮杀，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行动方式，却非常难以预料——虽然刚才看起来像个业余的选手，但是现在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却是货真价实的。而且能够看破自己的监视，并且找到自己的潜伏所在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简单。至少那个可以称得上高手的，「黑月」在克洛斯贝尔地区的负责人李·曹就做不到。 “不是「开战」。”海利加纠正道，“而是我单方面地对你进行「擒拿」。以你的实力，还没有资格在面对我时说这是「战斗」。” “可笑。”是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杀手？即使「银」本人专业素养极佳，在执行任务时一般不会被杀气冲昏了头脑，但海利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行为，也算是让银有了些许怒气。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隐秘行事，手指间轻轻一动，一枚涂有剧毒和神经麻醉效果药物的鬼针，就从他浑身上下的机关中弹射而出。 “唉……”海利加叹了口气，在空中画了个图形，变出一道冰墙，挡住了这根鬼针，“这个嘛……” “……”鬼针原本就只是试探性的攻击，面对高手，银也从来没指望过它能够取得一击致命的效果。但是刚才那一幕着实让见多识广的「银」有些震惊。他是怎么做到的？在没有导力器和魔导杖的情况下，居然能够驱动魔法？ 一招不行，再来一招。银再次出手，一道勾爪从刁钻的角度猛地喷射而出，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还有画着各种神秘符号的灵符，兼具麻痹、毒害、灼伤的效果。勾爪射出的角度已经挡住了海利加后退的去路，海利加能够躲过这一招的唯一路径，就是朝着「银」所在的方向向前——如果他那么做了的话，「银」早已反握在手中的带倒刺的匕首就会迎面而来，插入他的心脏。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银」有些畅快地看着海利加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但是随后对方的台词和举动，却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卧槽……这会破坏酒店设施的！”海利加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的确如他所说，如果躲开的话，酒店的华贵地摊和舒适柔软的沙发必然会毁于一旦。 一阵青色的光芒闪过，少年周身裸露出的皮肤，渐渐地化作有着特殊符文的片片青鳞，看上去好似巨龙的皮肤。在「龙皮术」的加持下，那些灵符的轰击都没能奏效，只是化作烧毁的纸屑散落在地面上。勾爪自然也是毫无作用，被已经坚硬无比的皮肤轻轻弹开，散在一旁。 “……”如此一个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动作，在「银」的眼里却是有如惊雷一般炸开。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面对自己的招数竟然不闪不躲，也不用任何同样为进攻的招式来化解，而是用奇怪的方法，毫发无伤地硬吃下了这一击。 “我说你啊……”海利加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忽然就玩了一个大的，不过这样是他自己刚才故意**对方导致的，“这样不……”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海利加？是海利加吗？”一个急切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刚才那是……” “……你走吧。”是罗伊德的声音，海利加想到。好巧不巧，看来今夜有很多人都来寻找自己啊。 “……”「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机械式地点点头，只是麻木地从打开的窗户面前，纵身一跃。 “坏了……调侃之后，有些正事忘了讲了。”海利加叫苦不迭，自己贪玩误事啊这，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那些他暂时还不打算给罗伊的看的东西，一边应声到：“是罗伊德吗……啊，是我，稍等一下，现在不太方便开门——” ————————————————————————-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黑月」的办公室内，紫发的英俊男子，负责人曹·李一边听着身旁人的口述报告，一边咂了咂舌头，喝了口清茶。 “对方竟然察觉到了您的存在……不愧是能够以肉身对抗「至宝」的人……”曹感叹道，“我并没有怪罪您的意思，「银」大人。” “是我的失职。”银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波动中平复下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肉身对抗至宝？” “是啊……那是解决了利贝尔异变的主力成员之一……虽然他没有刻意声张，但事实就是如此——这是由一位可信的情报来源者给出的准确消息。” “神力的传承者吗？”银这样想着，“或许……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总而言之，能够确认他不是我们的对手，这就足够了。”曹陷入思考之中，“这样吧……「银」大人，希望您能够再次抽空拜访那位……不过这次会是正式而有礼貌的拜访——就像他要求的那样。” 第五十三章 敏锐的罗伊德 “这是怎么了？”当海利加终于打开房门，把他们几人迎进房间时，看着满地的狼藉纸片，罗伊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刚才和一位突兀的拜访者生了一点儿小冲突……”海利加无所谓地说道，“因为你们的出现，他从那边的窗子离开了。” “喂喂……”听了这话，兰迪咂了咂舌头，“那不是自杀无疑吗？这里可是十十九层啊。” “哎……说老实话，他也是从这窗户里进来的……我想应该是不会有安全问题了。毕竟那家伙可是非常有名的呢……” “你知道他的身份？”罗伊德再问。 “是啊……不如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他说自己是「银」……受到「黑月」的雇佣，前来探查我这里的虚实。” “银！”罗伊德等人大惊，彼此之间面面相觑。 “怎么了吗？”海利加奇怪地问道，这个名字不至于让他们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我们最近接到了一件委托——是「彩虹剧团」来的。”良久，支援科对外交涉能力最强的艾莉出面了，“剧团接到了一封恐吓信，要求他们停止接下来的公演，否则就会降灾于剧团成员的身上。那封恐吓信的署名……正是这个传说中的刺客「银」。” “这样啊……”海利加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他们刚刚到，前脚的犯罪嫌疑人就离开了，这怎能不让他们懊恼呢，“所以，你们是接受了这件委托，在查这件事情？” “嗯。”缇欧点了点头。 “「彩虹剧团」……虽然我从来没有看过他们的演出，但是伊莉娅的大名我还是知道的，也明白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海利加说道，“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如果是有很严重的威胁的话……为什么这件事情不交给游击士们或者是警察局的精英一科处理呢？” “啊哈哈……说话还真是不留情呢。”罗伊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也没有更进一步地说些什么，毕竟他也知道，现在的支援科的确不能和游击士协会或者搜查一科那样值得人们信任，“不过这也正是问题的所在……按理说，收到这样的恐吓信的话，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临时中止公演，或者至少也要改下时间才行……可是团里的各位态度很坚定，他们表示，对于艺术的追求甚至大于对于生命安全的顾虑……” “用生命在表演啊……”海利加轻轻一叹，“怎么说呢……这个档次的艺术家，的确会在这种问题上非常地坚持……不过即使如此，也不是把这件事情甩给你们的理由吧。” “是的……这也是另外一个疑点。我们近期有直接拜访「黑月」，从中得到的结论是「黑月」并非有着和「彩虹剧团」的直接利益冲突。” “你的意思是……寄恐吓信的人是冒名者？”海利加眯起眼睛，不知为什么，他的内心总感觉有一层迷雾被拨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 “难道说，我们之前的猜想错了？”作为优秀的搜查官，罗伊德的惊人推断能力此时此刻开始显现威力，“寄信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用「银」这个名字来吓唬我们，想让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彩虹剧团」……而在暗地里，他们会有别的目的？” “是啊……这种可能性很高。”艾莉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可是，会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话，绝对是和彩虹剧团相关的——不然也没必要专门挑这个时间，公演之前的时间下手了。”海利加说道，“换个思路想想吧——当「彩虹剧团」的新剧目在台下演出之时，作为映的第一场，必定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前往观看吧。” “……是啊……难道……”兰迪面色剧变，“难道有人想趁机制造混乱……艾莉，你爷爷，麦克道尔市长他……” “爷爷的话，应该会在的吧……”艾莉忧心忡忡地说道，“不过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 “关于这件事情……你们可能需要确认一些东西。”海利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们提供些帮助——他不能说出自己已经拥有了大量的情报，甚至说是可以作为强有力证据的东西，来证明市长处在危险之中——那样的话相当于告诉罗伊德他们，自己也在偷偷调查很多事情，而海利加本人并不想太引人注目，“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水道里的某处，有数台高性能的导力终端……” “这个我知道……那个是用来控制城市基础设施运行的机关。”缇欧点了点头，“那里怎么了吗？” “那位「银」告诉我，在其中一台终端那里，经常有人利用那里的终端入侵各大银行、公司和政府组织的服务器，来窃取情报。”海利加说道，“而他也是其中的顾客之一——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许可以从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罗伊德，交给我吧。”缇欧面色认真，“如果要说到这类网络技术的话……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就拜托了。”罗伊德对缇欧信任有加，毫不迟疑地说道，不过他转念一想，似乎认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一下……为什么「银」会告诉你这些？” “因为「黑月」想要拉拢我。”海利加面色平静地随便胡扯着，“你知道我和菲出自「西风」对吧？鲁巴彻新雇佣的那位副会长同样也曾是「西风旅团」的大队长。在他得知我们并非鲁巴彻的同伙之后，就想要试图拉我们入伙了……我们自然不愿趟这浑水。” “原来如此……你们是因为这个爆冲突的啊。”罗伊德恍然大悟，身旁的兰迪则是在听到「西风」的名字之后脸色剧变。缇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总而言之……你们应该去想尽办法，试着调查幕后的故事——我想，刚才那位现身的「银」，可以确认是正主。他是通过钢索悬吊在外面的墙壁上来探查我的消息的。”海利加说道，“如果能够有机会找到他当面确认……更好。” “说的也是……谢谢你，海利加。”罗伊德真诚地说道，没想到这次拜访有着意外的收获。 “是吗……能帮上忙就好。”海利加笑了笑，接着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话说……你们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罗伊德正色，“我们接到了来自哈罗德先生的委托……他似乎有非常急切的事情想要见你，但是你这几天完全找不到人……” 听了这话，海利加撇了撇嘴，轻轻一笑。 原来是你们泄露的情报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四章 兰迪与赤色星座 阴谋的冰山一角已经浮出水面，这让罗伊德感觉到了空前的紧张感。在得知自己被分配进了一个看起来是鸡肋部门的地方之时他都并未有任何焦急的心态，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情报收集，和科长的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下一步的准备工作。这样想着的罗伊德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工作，即使如今已经是晚上。艾莉和缇欧对视一眼，彼此苦笑了一下。罗伊德就是这样一个人。 “兰迪先生，我们也走吧。”缇欧奇怪地看了一眼兰迪，从刚才开始，他就一言不发。 “……不了，缇欧妹子，大小姐。”兰迪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那标志性的轻松的笑容，而是显得有些阴郁。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有点事情。” “……别勉强自己哦。”艾莉有些但心地看了看兰迪，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过问了。兰迪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作战经验也最为丰富，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兰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名女性同伴紧随着罗伊德的脚步离开。 “怎么了？”对于兰迪的反应，海利加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不专门打声招呼的话说不过去。”兰迪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你。” “是关于猎兵的事情吧……其实我对于你也蛮好奇的。”海利加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知道兰迪身份的事实，“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刚进入「西风」那会儿，貌似一直都在有人炒作，我和菲，你跟谢莉……宿命的对决之类的鬼话。” “果然……你已经知道了啊。”兰迪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是啊……我不否认这些。老爹那家伙在我身上投注了很多期望……而且叔叔他们也一直相信我能成为「赤色星座」的合格领袖。” “可是，那场决斗的时候……貌似你并没有在现场吧……我记得你的叔叔，和你堂妹都来了。”海利加回想起来那时的情景，“我还和她爆发了点小冲突。”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提起这个堂妹，兰迪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那倒是没有……不如说是我阴了她一把。”海利加笑了笑，“不过既然你会这样问，那么果然是因为，你那时候已经……” “是的……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不在「赤色星座」了。”兰迪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从零星的渠道听说的。” “是吗……看来是发生了不少事啊。”海利加从桌子旁边的柜子当中翻出一个玻璃瓶，“说实话，我之前还有点担心你的立场……会不会造成一些什么阻碍之类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担心了。” “是啊……现在不用担心这些。立场不说，我的实力现在可是大不如前啊。”兰迪一边感叹，一边看着海利加拆开瓶子上的纸包，眼前一亮，“雷米菲利亚公国产的松子酒？” “是啊……这是某个来自东方的老头推荐的东西。”海利加神秘一笑，“要来尝尝吗？” “我倒是无所谓啦……”兰迪耸了耸肩，“倒是你，这个年龄喝酒什么的，没问题吗？” “那种法律见鬼去吧。”海利加轻哼一声，杀人放火的事情自己都做过了，喝个酒又怎么了？ “说的也是……”显然，兰迪也是这么想的。他本来也不是那种认真讲究的人，对于这类细枝末节也没什么精神洁癖，当下也不再犹豫。 交杯换盏之间，时间过得飞快。 借着酒力，海利加也算是从兰迪这里陆续听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原来，兰迪是在一场战斗中，发觉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战争本身的恐惧。和享受战场的谢莉不同，兰迪更加珍惜身边的友谊，认为过度的战争和破坏将会带走这一切他珍惜的事物。然而，在赤色星座这样，完完全全地为了战争而生家族里，这样的想法毫无疑问是不可能被允许的。因此，兰迪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逃离这个牢笼。 “说起来，还是有点奇怪的……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他们竟然就没有一点动静……很不在乎你么？” “这就是「赤色星座」的风格，和「西风」是不一样的。”兰迪苦笑了一下，“我这样的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懦弱的逃兵……根本就没有在乎的必要。” “完全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海利加不同意这种说法，“从我这里的角度看的话，我觉得他们还是对你抱有一定的家人的感情的……当然，你们「赤色星座」这种感情的表达和存在本身实在是……太扭曲了。” “我和你说这些的原因也有这些因素在里面……”兰迪说道，“支援科这个部门啊……虽然现在大概还看不出来，但是总感觉他们有些耀眼呢……而我存在，可能会有一天伤害到他们。” “他们不会在乎。” “但是我在乎。”兰迪摇了摇头，“能告诉我「赤色星座」最近的情报吗？” “……”看着兰迪认真的眼神，海利加最终还是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赤色星座」最新情报的——看着那样的眼神，他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他们还逗留在共和国境内和「黑月」进行缠斗，不过据说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换句话说……「赤色星座」很快就会完成现在的任务，接受新的委托。至于这潜在的下一个任务和雇主……目前还没有定论就是了。” “是吗。”兰迪长出一口气，“那你觉得……他们来到这自治州的可能性有多大？” “自治州范围内，应该没什么人会有必要雇佣他们。”海利加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外来者就另当别论了……我只能说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因为貌似克洛斯贝尔接下来几个月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是吗……我明白了。”兰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海利加喝干了杯中的酒，“我也问你件事吧……你的叔父，「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实力如何？” “和父亲不相上下的怪物……和「猎兵王」也是如此吧。”兰迪给出评价，“事实上在父亲死后，是有不少人推举他继承队长的位置的……不过他推脱说自己没有足够的领导才能，无法担当此重任，只要能够上场战斗就可以了……所以一直在拒绝这样的呼声。当然了，现在因为我不在了，他也不得不临时客串起这个职位吧。” “是吗……我知道了。”有了兰迪的话，海利加心里有了数。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五十五章 海利加的推断 “你所说属实的话……那亚涅斯特的阴谋可以说是坐定了。”酒店房间内的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亚里欧斯疲惫的声音，“一科也从其它的地方得知了许多情报……但是你给出的这点，可以说是决定性的。” “是啊是啊……这样一来，我们也就知道该怎么安排下一步的部署了。”盖伊的声音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干得好啊，小子。” “只是凑巧而已……”海利加没有说谎，这些东西只是他在探查「鲁巴彻」时顺手得到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并未牵涉到太多，但是对于盖伊来说就不一样了，“能帮上忙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一定要说的话，盖伊老哥，你弟弟那边做得也不差嘛。” “是啊……罗伊德那小子是很有能力的，这一点就连赛尔盖那老家伙都这么说。”盖伊对此是相当自豪，“虽然有点运气成分，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已经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了。后天的公演，我会把他们也布置到会场里的。” “是吗……”海利加笑了笑，没有说话。也许罗伊德还不知道，这些他的兄长和长辈们，同样在为这座城市的未来而努力，“不过既然说到这件事情了……我还是想问一下。” “嗯？” “亚涅斯特……真的是想做掉市长，然后亲自上位吗？” “这个……只能说这是最有可能的。”盖伊那边也沉默了一下，“从他贿赂收买两派的官员来看，恐怕他本人并非是某一派控制的傀儡……这一点就连我们都挺惊讶的，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一定会是哈鲁特曼议长，或者是共和国那边几名官员拿出来当枪使的。” “如此说来，这只是他对这座城市的爱扭曲了，才做出来的极端行为么？”海利加的内心疑惑丛生，“就算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与此同时，另外一种潜在的可能性也不能被排除。” “是什么？”盖伊好奇地问。 “亚涅斯特的举动，不可能不引起两派领头者的注意，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居然毫无动静——这不奇怪吗？按理说，当发现亚涅斯特那非常明显，恐怕只有市长本人出于信任而被蒙在鼓里的小动作之外，排斥也好，拉拢也罢……总该有点反应才是。然而两边都保持着出奇的安静，仿佛达成了某种奇怪的默契……这难道不奇怪吗？” “……是啊，好像是有点可疑。”亚里欧斯说道，“如果有一边的人保持沉默，另外一边的人出手，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两边都是同样的反应，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这种情况背后的可能原因有两种——第一，亚涅斯特的行动力太过于强大，导致两边都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不过说不通，因为距离他第一次调动市长事务所的资金已经有六个月了……半年的时间里，如此明显的举动，两边不可能愚蠢到完全察觉不到。另外一点可能性就是……亚涅斯特本人背后还有隐藏着的神秘势力。因为他们的存在，导致两边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两派官员的背后是帝国和共和国啊……”盖伊的语气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他瞬间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难道你是说，在暗中操纵着的是结社和……”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特意根据我自己的渠道确认了一下……不管是「结社」还是「教会」，都给出了一个相同的反馈——克洛斯贝尔是他们两者明争暗斗的缓冲区域，不论如何，他们不会做出像在利贝尔那样公然和当地宣战这样大的举动。「封圣省」不会派遣僧兵，「执行者」也不会得到盟主的指令。”海利加没有完全说真话——这些结论都是之前的情况的叙述，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改变。别的不说，「幻焰计划」中的那个“幻”字，很有可能就和神狼蔡特提到过的，消失的「幻」之至宝有着密切的关联；而玲和「帕蒂尔·玛蒂尔」的存在毫无疑问也会吸引「第六柱」的持续关注。最关键的是，根据莱维透露的消息，「钢之圣女」，使徒当中的第七柱，同时也是在武力上冠绝整个「结社」的成员已经来到了克洛斯贝尔。结社的动作已经铺开，虽然目前基本还处在观望状态，但海利加毫不怀疑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出手。至于教会那边，虽然并不如结社这般动作巨大，但也派出了「苍之圣典」来监督这一地带的状况，毫无疑问，这暗地里的两大组织的新一轮争斗，有在克洛斯贝尔复苏的迹象。 不过，争斗归争斗，海利加倒并不认为亚涅斯特会是这两边之一的傀儡——他更倾向于是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而从「真知」的存在和那份奇怪的医疗报告看来，「教团」的残党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极高——当海利加把发现那份医疗报告的事情讲给两人之后，他能够感受到从通讯器那头传来的阵阵寒意。 亚里欧斯当年亲自参与了对「教团」的剿灭，亲眼见证了他们那种狂热的邪恶崇拜，和惨无人道的针对孩童的各类实验。而盖伊更是对此深恶痛绝——因为一直以来寄住在他家的缇欧·普拉托，正是在教团的实验中受尽了折磨的受害者之一。 “那份报告……能给我们看看吗？”盖伊请求道。 “原件还放在「鲁巴彻」的仓库当中的保险柜里。那柜子貌似是马尔科尼会长的私房财产，所以我破解的时候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留下的痕迹估计会被他察觉。”海利加说道，“但我的确留下了除了上面绘图的所有手抄信息——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拿给你看。” “原来你是非法潜入得到的消息啊。”盖伊开玩笑道，“乖乖交出情报来，就不追究你责任了。” “你这所谓的正义伙伴还挺懂得变通的嘛。”海利加也笑了，“不过跟作恶多端的黑手党讲法律条规？我脑子可没坏。不如说，这么关键的情报能被你们得到，你们得给我发特殊表彰才是。” “你这小子。”盖伊笑骂道，“那就明天见？” “明天晚上吧。”海利加说道，“白天我有预约了。” “行吧……你还真是个大忙人。你白天又要干什么？” “唔……笼统地讲……算是帮助迷途的小猫找到回家的路吧。”海利加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说道。 第五十六章 大家在行动 清晨，六点。克洛斯贝尔富人区，豪宅林立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一个在门口整理衣着的男性。 一头好看的紫罗兰色头发还凌乱着，男子焦急地将乱发整理好，看起来神态憔悴。 “亲爱的。”一旁红发的女性，面色担忧地说，“真的要去吗？也许再慎重些……” “不……索菲亚。听着，我已经想了很多天了……那天的事情不管是巧合也好，还是刻意而为也罢——我们绝对不能逃避真相。即使是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但是曾经犯下的罪孽……绝不能就此遗忘。” “我不是那个意思，亲爱的。”索菲亚说道，“玲的事情我当然也很担心……可是亲爱的，你自己也说过，自从你在商业圈子混出名头之后，针对你的各种阴谋伎俩也是层出不穷——” “我知道……这也有可能是有人针对我们的阴谋。”哈罗德打断了妻子的话，“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人必然是知道玲的事情，才会有这样做法的吧……那样一来，就更应该去见见他了。” 一番话说得索菲亚哑口无言。那段历史，是这对夫妇心中永久的痛。丈夫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如何，索菲亚都没办法再阻止丈夫。 “我知道……我会慎重。”哈罗德怜惜地抚摸着妻子的脸颊，“……照顾好柯林……我会很快回来。” ———————————————————————————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某处不知名的地点，亚涅斯特面色憔悴地蹲守着通讯器，聆听着那头传来的有些戏谑的低沉男声。 “嗯。”亚涅斯特疲惫不堪地说道，这几天正是行动进行的关键时期，对他的精力消耗实在太大——不过看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到目前为止，警察部门和游击士协会，似乎都没有任何察觉的意思——虽然亚涅斯特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通讯器那头的那位男人的存在帮了大忙。不知怎么回事，因为他的某种涉入，让哈鲁特曼议长和共和国派的官员们都乖乖闭上了嘴。 “辛苦了……”对面用冷冰冰的口吻说着毫无诚意的安慰的话，“不过……你真的不需要一点点帮助吗？托你的福，「真知」的研究已经快要彻底完成了……” “不需要……我自己就能成功。”亚涅斯特冷冷地回道。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那边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惋惜的感觉，“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好好加油吧……记得，等你成功之后，不要忘了我做出的贡献——” 通讯器被掐断了。亚涅斯特强忍浑身冒出的寒意，颤抖着挂上了通讯器。 他在害怕——不仅仅为了未知的恐惧，也为自己即将做出的残忍的背叛。 但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不起……市长……艾莉……”嘴唇蠕动着，低沉到极致的声音和歉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与此同时——通讯器另外一头的男性挂断之后，脸上带着的是无可阻止的灿烂笑容。 “哎呀……真是令人愉快。”他满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走到一旁的办公桌上，一边翻阅着满桌的文件，一边点着头，“亚涅斯特……你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呢？虽然临床试验和使用数据的反馈也很重要，不过不成熟的技术还是有可能会暴露的啊……” 放下一摞报告的他，又从书桌底下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似乎是在一个幽暗的地穴拍摄的，空旷的地下有一个类似于祭坛一样的建筑，而在建筑中央则是被复杂的炼金术式和仪器包裹着的一个圆球——里面隐约可见一个娇小的人形。 “圣子大人……请等待我……再耐心地等待我一下……” “那个……副教授先生……？”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您从牢笼之中——” “约阿希姆副教授先生？”身旁女性的急切呼喊，将他的思绪打断。他慌忙地将照片塞回大衣的口袋，才发现那声音是在办公室门外传来的。 “是赛茜尔啊……有什么事情吗？”他强忍着惊吓，故作平静地问这位在医院里很有人气的护士。 “之前那位患者的病情似乎有些恶化了……其他几位医生想要紧急进行会诊，您看……”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 听着门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约阿希姆深深地松了口气。 “我一定……” ———————————————————————————— “——以上。谁有什么要说的吗？”克洛斯贝尔警察局会议室内，盖伊一口气洋洋洒洒地说完了他熬夜赶写的任务报告，“如果没有异议，明天公演时，就按照这个计划表行动。” “我有。”桌子左侧一身西装的眼镜男发话了。 “达德利啊……”盖伊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对于「特务支援科」能否胜任这次任务中的角色深表疑惑。”达德利毫不忌讳地说出了其他搜查官们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诚然罗伊德·班宁斯是这届新人当中最优秀的那个，而他之前的表现也的确非常不错……但是直接就让他们接手这次任务，是否有些不妥？” “是啊……市长的安全什么的，这任务实在是太重要了——一科又不是抽不出人手。”有了达德利开头，其他人也算是能够勇敢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了解你们的担心……事实上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盖伊对于这些可能的争议早有留手，“但是，支援科的科长赛尔盖·罗却极力保证了他麾下成员能够圆满完成这次任务。” “这……”赛尔盖是在场所有一科成员的老前辈，有过辉煌的职业经历，与此同时前些年在警察学校出任教官时，现在一科的不少搜查官都曾是他的学生，这样一个人物出面做出保证的话，即使是这些精英搜查官们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了。 “另外……这件事情，游击士协会也会提供必要的额外帮助。”盖伊不声不响地又丢出一颗重磅炸弹，“他们会和特务支援科进行合作……这样一来，诸位就可以放心了吧……” “的确……虽然不爽，但游击士们出动的话，的确让人放心。”达德利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我的话说完了，既然如此，我对科长的决定没有异议。” “好——诸位，虽然这件事情有协会和支援科的参与，但毫无疑问，主角应该是我们搜查一科才对。”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激励方式盖伊也是非常擅长，“因此诸位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完成任务——不仅仅是为了粉碎针对市长的阴谋，同时也是为了我们一科！” 看着手下们群情激昂的呼声，盖伊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第五十六章 背后的真相 哈罗德从未感到时间如此漫长。 在酒店的大厅，他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等待着工作人员的回复。 在支援科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了那位少年下榻的酒店所在——但是前几次均是扑了个空。这次他特意起了个早，希望不要重蹈覆辙。 但是问题是——如果对方还没起来呢？如果对方觉得时间太早，而拒绝和自己见面的话—— 摇了摇头，哈罗德不愿去想。 好在，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从后台房间里走出来的接待人员通过酒店内部的连线和海利加通了话——按照他的说法，虽然对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还是答应了哈罗德的见面请求。不过对方要求哈罗德先等待一段时间，待其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对此哈罗德当然的毫不起疑。他松了口气，内心被即将得知真相的焦虑和期待所填满。 而海利加呢——他虽然知道哈罗德本人会在今天出现，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大早被人打搅了美梦。好在相关的布置他早就做足，就算比预想中来得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唔……这些都没问题，还在好好地运作着呢。”看着前不久在旧城区的老熟人那里买到的微型窃听录音装置还在完好地运行着，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就让我听听事情的真相吧。” ———————————————————————— “您好。”哈罗德忐忑不安地打了一句招呼——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完全没有睡好，虽然外表还算精神，但是时不时地一个哈欠暴露了对方没有睡好的真相。 “哈罗德先生有什么急事吗？”海利加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一大早就有人找我还挺让人惊讶的呢……不过我转念一想，说不定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急事……” “那个，急事倒是没有……”哈罗德被这不软不硬的回话怼了一下，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之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已经吐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不得已之下，只好找个别的什么话题强行尬聊：“说起来，那天您和村子里的人谈的生意……” “唔……生意没谈好。”海利加信口胡扯，“所以我改换了目标……之前在和矿山镇那边进行交涉，不过看起来也非常难办的样子。” “唔……是这样吗。”计划被打乱，哈罗德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只能随便应付着，一时间竟没了话说。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是在为这么早来而感到愧疚吗？没关系的。”看到哈罗德的反应，海利加微微一笑，说着“善解人意”的话，“本来差不多我也该起来了。” “您今天已经有安排了吗？”听了这话，哈罗德猛地一抬头。 “是呀……不过是晚上。”海利加笑眯眯地说，“白天我打算在城里转转。” “这样啊……”哈罗德松了一口气。 “……您似乎有什么不太方便的事情要对我说？”哈罗德的反应已经再明显不过，海利加决定不在戏弄他了，“没关系，开门见山地说吧。” “……这件事情听起来可能有些奇怪……”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种显示给了哈罗德进一步向前的勇气，他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勇敢地打开了话匣子：“事实上……您还记得上次我们相遇时，您掉落的那张照片吗？” “记得……怎么了？” “事实上……那张照片上的人……我可能……”哈罗德斟酌着用词，“那个，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她是谁吗？” “啊……没问题啊。那是我在利贝尔的一位熟人。” 看到海利加没有否认，哈罗德仿佛抓住了希望，他急切地说道，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那个……请问她的名字是……？她现在在利贝尔吗？那张照片，我能不能——啊……” 海利加缓缓地举起一只手，制止了哈罗德继续说下去。看到对方的动作，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正常情况下，我虽然会觉得事情比较奇怪，但是应该不会拒绝您的要求……不过，您刚才的表现太奇怪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海利加一字一句地轻声说道，“似乎这背后有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啊。” “我……”哈罗德紧咬嘴唇，默不作声，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海利加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哈罗德的回复。这半分钟，就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看起来……您似乎知道。”良久，苦笑着的哈罗德这样说道。 “我不知道您在指什么。”海利加依然面色平静。 “事已至此……我就和您直说了吧。”哈罗德平静一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实上……我们夫妇，曾经有一个女儿。” “曾经……？”海利加故作困惑地重复了一下哈罗德的用语——从中体会到的感情非常复杂。 “那是我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现实。”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感情的洪水——原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商人，此时此刻则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样的故事。 ——哈罗德夫妇曾经有一个女儿。原本生活也还算美满。然而在几年前的某一天，因为无法抵抗宣传中的高回报率，哈罗德染指了不该碰的东西——投机买卖，进一步被套牢，背上了高额债务。 债主不断上门讨债让哈罗德夫妇深受惊吓；两人甚至还担心因此招惹上臭名昭著的黑手党。不论搬家逃到哪里，债主总是能够找上门来——在这种情况下，夫妇俩担心唯一的女儿受到牵连，因此将其托付到朋友家。他们想要通过努力工作还清债务，然后再把女儿迎回家门。 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在克洛斯贝尔，两人遇到了著名的伊安律师，在他的帮助下两人得以理清债务，随后经过一年的疯狂工作，他们奇迹般地还清了债务，本想着终于能够和朝思暮想的女儿见面了的两人——当得知朋友的家因为一场火灾化作一片废墟，里面的人也早已尸骨无存时，几乎崩溃。他们一度想过自杀来终结这毫无念想的生活——然而，索菲亚再次有了妊娠反应。 痛定思痛的两人得到了新的慰藉——然而这伤口再次被撕开的时候，依然是鲜血淋漓。 “这就是……我们夫妇背负着的罪孽。”哈罗德此时已经是满脸泪水，但是他的语气倒是出奇地平静。他静静地述说完了这一段令人悲伤的故事，然后在海利加复杂的眼神中站起身来。 “哈罗德先生？”海利加迟疑地问道，这样的事实他事先有所预料，但是…… “很抱歉让您听了这样无聊的故事。”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打扰您了……”说完，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海利加本想追上前去，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那样有些太过残忍。最终在很久之后……他才心怀复杂的感情，默默收起了隐藏在房间角落的窃听录音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七章 黑月的表态(二合一) 海利加设想过所有的结果。在他看来，在自己有意而为之的刺激下，哈罗德可能会非常激动地不顾风度而大声询问自己，也有可能做出其它不符合其性格的事情——唯独没想到对方居然忽然之间像是放弃了一般，将所有的真相阐明，之后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态离开。 真要说的话，海利加觉得还不如不这样比较好。不过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哈罗德的平静一定是伪装出来的，他的内心一定其实在波涛汹涌。无论如何，现在自己也已经知道玲不是被父母「抛弃」——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命运开的残忍的玩笑罢了。 “那么……接下来就依然按照计划走吧。……嗯？”正当海利加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无意之中他发现了一封信件，被放在酒店外面的阳台上。 “这个落款是「黑月」吗？看来那个「银」在昨天稍晚一些的时候又来过了一次。”海利加轻笑一声，“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 “拿去吧。之后你来想办法。”海利加阴郁着把录音笔交给了乔装打扮着的莱维，“我姑且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是个好的结局呢。”莱维嘴角掩饰不住笑意——在海利加简述刚才哈罗德来过的事实之后。他由衷地为玲感到高兴……既然真相不是残忍的背叛，那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是啊……只是这之后的事情也需要她自己……”海利加轻声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能有一个契机就好了……玲太敏感，如果直接拿这件事情和她说，八成起不到想要的效果。” “关于这一点，我会和那位大人商量……”莱维沉思了一下，“总之，玲的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是吗？” “嗯……姑且是这样。噢对了……你给我的玲的那张照片，我趁那家伙不注意，塞进他的衣角口袋里了……至于他能不能及时发现，或者是照片因为洗衣机的滚动而化作碎屑……这就要看缘分了。” “是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参与者们吧。”莱维皱了皱眉头，“说起来，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啊。” “嗯……玲告诉了我关于耀晶块提纯的事情……我觉得这是个商机。” “那件事情我也知道……”莱维自然明白海利加说的是什么，因为同样的话，玲在有了这一发现当天就兴高采烈地告诉了他，“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不过感觉上来说，好像仅仅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关系才行。” “嗯……这是一块具有很高诱惑力的蛋糕，各大势力早已经忍不住咽口水，想要第一个生吞了它……”海利加轻轻一笑，“帝国内部的势力我恐怕没有什么能用的了……” “这也不一定。”莱维提醒道，“的确，无论是改革派还是贵族派，似乎都已经容纳不了你了……但是这不意味着帝国内部没有别的投资方。” “比如？”海利加挑了挑眉毛。 “比如那些伴随着时代发展而来的新生代资本掌握者……用一个词语概括的话，就是「财阀」。”莱维说道，“不管是势力横跨整个帝国的大型商会，还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都属于这一类。”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敲门砖。即使是他们，恐怕也不会随便允许一个新来的人动他们的蛋糕的。”海利加耸了耸肩，“不过这倒是个思路……至少比起贵族派和改革派这样在政治立场上已经彻底站定了的人来说，和他们之间交往还是能留有余地的。” “看来你已经想过了……我的话大概多余了吧。”莱维自嘲一笑，不以为意，“而且看起来，你接下来的目的地也是和此有关啊。” “嗯……我接下来要去见见「黑月」。”海利加眼珠一转，突发奇想，“唔，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突然……不过，你要不要来帮我撑个场子？” ———————————————————————————— “欢迎您的到来……不过我没想到您还带了位……保镖？”「黑月」贸易公司内部是装潢布置非常东方化的木屋，无论是考究的各类书画还是飘扬在空气中的阵阵熏香都是如此——在这样一间伪装得很好的地下组织里，从头目到手下的员工，身上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如果说鲁巴彻的做法是高调而极具破坏性，通过行动本身来让人起畏惧之心的话，那么「黑月」则是行事低调的毒蛇，他们暗中行事，操控情报，颇具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而在装修还算明亮的社长办公室内，一头紫罗兰中长发，笑容阴险的「黑月」克洛斯贝尔分部负责人曹·李，则是看着走进门中的海利加和莱维，半是认真半是调侃，“我还以为以传说中您的身手来看，根本就不需要那样做呢。”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海利加一边轻声叹道，一边不等对方反应，就自顾自地坐在了那张桌子对面的凳子上，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笑容危险的「黑月」社长，“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况且昨夜您第二次派那位「银」来送信的时候，我不就陷入熟睡，没有察觉吗？” “您真是太谦虚了……”曹继续维持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能让「银」大人毫无办法的存在还真是不多……而向您这样的大人物，不愿意随便被打搅也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我为昨夜的突兀拜访陪个不是。” “我？大人物？这可真是……”海利加忍不住笑出了声，“先不提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按理说，我可是很认真地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诶……很多明明是我做的事情，我也最终把功劳推给别人了。” “那些细微的工作不会对您的风评有任何帮助的……我理解……不如我们换一种说法吧。事实上，现在的地下势力……基本上很多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您呢。” “不是只有你们「黑月」一家找上来了吗？”海利加平静回答，“到目前为止。” “啊呀……是这样吗？”曹惊讶道，“我还以为您和鲁巴彻早就有所关联了……毕竟……” “——我和「杀戮之熊」，在「西风」效力的日子可以说是完全错开了……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人情，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菲作为中间人的情况下，有那么一点点吧……但这不足以让我介入你们的地下争斗。一方面来说，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局势混乱不堪，很多事情都无法看到未来走向，无论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进行投资，都存在被套牢的风险……这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是不可承受的风险。其次……鲁巴彻有哈鲁特曼做靠山，已经几乎完全渗透进入了这个城市，他们也不需要我来帮他们……不是吗？” “的确……这也和我们掌握的情报一致……如此，这第一个问题我似乎都不用问了呢。”曹这回露出了还算诚心的笑容，“那么第二件事……既然「鲁巴彻」目前算不上和您在同一条阵线上……可您和「特务支援科」的关系，似乎还算得上是融洽呀。” “是啊……和黑手党不同，他们是代表法律和正义的警察，是这座充满腐败气息的城市真正的希望——即使微不足道。”海利加倒是不会隐瞒这一点，罗伊德已经提到，「支援科」已经和黑月扯上了关系，那他作为朋友也不介意再为他争取一些底气，“我和「风之剑圣」算是师兄弟，「搜查一科」目前也正用着我调查的情报。”言外之意，是警告「黑月」自己在这里的分量。 “真严厉呢……不过可别误会，我对于支援科的幼崽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是非常期待呢。”曹的话中不知有几分真心实意，不过海利加话里有话的威胁和警告他倒是听出来了，“从这一点上，给他们提供情报也是有这种考量在里面吧。” “真意外。”海利加嘲讽地说道，“伪装成合法贸易公司的共和国黑手党，竟然还充当起正义的伙伴了……” “我们可没有把自己想得那么崇高……只是相比起「鲁巴彻」那种野蛮而粗鲁的破坏型的手法，我们更倾向于优雅而低调的行事。”曹说道，“诚然，像「鲁巴彻」一样，利用政治庇护，毫无顾忌地进行行动，当然能够快速赚取大量资金和名气……可「黑月」原本就有底蕴和在共和国根深蒂固的庞大实力，原本就比新生代的黑手党「鲁巴彻」高处数个等级……况且，克洛斯贝尔这座城市实在是太过特殊……即使是哈鲁特曼那样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也随时都有轰然倒塌的风险——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谨慎行事的话，似乎更加地符合我们的长远发展。” “明智的判断……这倒是值得刮目相看了。”这一番话，确实让海利加对黑月的印象有所改观，不过这到底是推心置腹的实话，还是信口胡扯的客套话还有待证实，“如此说来，在知道我们彼此之间不是敌人之后，这次联系的目的恐怕也就达到了吧。” “是啊……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您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加通情达理的人，也是个更加值得……合作的对象。” “是更加值得利用的对象吧？”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啊，我倒是不在乎这类的措词什么的……不过你们应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们打架吧。你们已经有那位东方人街的神秘刺客了，不是么？况且……你手下的这些所谓员工，一个个的也保有不错的战斗能力吧。” “是啊……但这也只是能够维持在这克洛斯贝尔自保的力量罢了……”曹并没有否认这一点，“按照我们总部的发展方针来看，时间对于克洛斯贝尔支部来说还是有点紧张呢……” “该说你是大胆呢，还是……”曹的言下之意海利加算是明白了——在弄清自己不是敌人的事实后，这家伙居然就开始旁敲侧击，试图拉拢自己，“我有点了解为什么鲁巴彻会把刚来没多久的你们当成对手，认真备战了。” “鲁巴彻虽强，但是那份傲慢和目中无人，注定了他们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我们也一直坚信着，像那样的行事方式注定无法在这座城市里长久。”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过来说，如同您这般，藏匿于暗处却能够掌握明面上流向的盟友，才是我们要极力争取的。”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海利加的情报准确，是因为他身边有通过各种方法结交下的人脉关系，而且这种关系网覆盖了几乎所有能够覆盖到的渠道——从地下情报屋到网络科技战，从协会里流传的情报到暗地里调查的旧闻；从亲身历险和亲眼所见到和同伴们交流所得——这种多方位的全面覆盖，才是他看起来如此精准地把控着消息的根本。 “不论如何，「鲁巴彻」将不会再是这座城市暗地里的主宰。”曹笑容阴险，“不久之后，将会有一件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鲁巴彻」将会遭受灭顶之灾。海利加先生，您说，什么样的罪名，会让哈鲁特曼议长都不可能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对其施以援手呢？” “……极其危险的颠覆性的罪名……比如针对其他国家或自治州的领导人进行的危险行为，或者是严重违反游击士协会和群教会的人权规定的……”海利加努力回想起教会的条条框框，“诸如这类的吧。” “是啊……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在那场即将到来的「黑色拍卖会」上似乎藏着相当有趣的爆炸性事实。” “是什么？” “至于具体的情况，就请您亲自确认吧……给，您拿上这个。”曹从书桌中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金色的蔷薇卡片，正是传说中拍卖会入场时需要检查的东西，“当作是我们请您看戏的特等座席票……待到那一切都结束之后，再交由您定夺是否跟我们合作吧。” 第五十八章 许可 “你怎么看？”从「黑月」里走出来，看着曹·李亲自把二人送出后关上房门回去，海利加才轻轻问道。刚才在聊天的时候，莱维一直一言不发，活脱脱一尊雕塑。 “和想象中一样……那个「黑月」是个比鲁巴彻难对付得多的对手。”莱维说道，“之前「结社」在共和国的地下行动中也有部分参与，那个时候就领教过「黑月」的强势了。” “可是看起来，结社貌似并没有跟黑月结下过梁子？” “是啊……「黑月」的经营策略是细水长流，只要是被他们认定为拥有足够实力或是潜力的组织或人，他们一般不会轻易得罪，而是想方设法地进行拉拢——这样做是很明智的，「黑月」本身的势力也很庞大，如果身边又没有什么称得上对手的敌人的话……” “不愧是几乎统治了整个共和国地下世界的组织。”海利加赞叹了一声，“这样一个组织，倒也不是没有利用的价值。” “难道说……你之前说的投资方面，难道要找他们？”莱维渐渐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这样是否有些不太明智？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共和国方面的人……如果往后被揭发的话——” “不用担心……我只会和「克洛斯贝尔」支部的「黑月」单线联系……他们在共和国的总部与我何干？” “……聪明。”莱维一瞬间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我姑且理解你的意思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这克洛斯贝尔，恰巧是你所有此前积攒的关系和人脉都能发挥作用的时候……换句话说，这里甚至能当你的半个主场。” “对……在这方面来说，「黑月」的情报网络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得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特别注意的，也不见得会比游击士协会以及玲那里高多少——不过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说那个他特别强调了的「爆炸性的事实」吗？”即使当时装成了木头人，但莱维自然是把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并且也有自己的思考在里面，“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是和什么相关的东西……” “听字面意思来说，似乎是在拍卖品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海利加沉思了一下，“可那样的拍卖会上，本身的拍卖品就应该是来自各地，或是盗窃而来，或是抢劫而来，或是黑市收购而来的来路不明的奇珍异品才对……有什么东西会超出这个范围吗？难道他们会当场展示危险的「古代遗物」么？” “这应该不至于吧……以他们的实力，还挡不住教会那样的存在……”莱维当然明白海利加是在开玩笑，“可的确是啊……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被称得上是「爆炸的东西」呢……难不成我们其实理解错了，其实只不过是字面意思，鲁巴彻会在拍卖场上展示远超一半拍卖品的昂贵东西？” “那样的话，应该用不着特别提示吧……我们又不是艺术的狂热者，而且更不可能买那样的东西啊……如果你是布卢布兰的话，他这么说倒是有点可能……算了，现在分析这些也没什么用……既然他给了我们这个东西，那就姑且去看一下吧……” “我们？” “是啊……我一个人去的话，你不觉得有点违和吗？”海利加说道，“据说可以戴假面去的……到时候准备好一点伪装就行了。因为……毕竟我们有可能在里面碰上不少老熟人。” “呵呵……说的也是。”莱维对这些也产生了一些好奇，“那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也许你可以去准备一下？唔，我的话，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 “……不行，一个都不认识。”傍晚时分，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会议室内，盖伊正一脸郁闷地看着手中的纸片上那花里胡哨的词组，“这怎么查啊。” “你要是认识那就有鬼了……这是和古代的炼金术，以及能够控制精神的禁药有关系东西。”亚里欧斯不冷不热地嘲讽道，“你之前不是也几乎查到那里了吗？” “盖伊老哥也查到了？”海利加好奇地问道，“关于那个药物吗？” “是啊……不过那只是些端倪。”盖伊倒是没有瞒着海利加这个情报提供者，“当年捣毁「教团」之后，除了拯救那些幸存者，清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教文和鬼话之外，缴获的物品里也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奇怪药物……当时那些东西都被七曜教会和跟其关系算是不错的各大医疗机构分了去做了研究，之后怎么样了也就没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当年那些禁忌的药物当中的一种……可以这么理解吧。”海利加点点头，得到盖伊的肯定答复后，他又说道：“那么，真的是「教团」的余孽死灰复燃了？” “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势力可是很多的……”亚里欧斯眉头紧皱，“虽然我不相信当年已经被彻底毁灭了根基的教团能够东山再起……但是这也极有可能是他们丧心病狂的孤注一掷。而且能够从那时候一直隐忍到现在，这几年来没露出一点马脚……看来领导这次活动的人不简单呐。” “是啊……”盖伊歉然，“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盖伊的话中饱含着无奈——身为政府部门的警察，很多事情盖伊是不能够去做的，这一点他已经在这么多年执行任务和调查的过程中深有体会了。而身为游击士协会成员的亚里欧斯，身上就没了那诸多的限制——更何况亚里欧斯还有着非常高强的剑术。因此这种无奈之下，同样饱含着对同伴的信任和期待。 “没有的事……你就继续专注于你们此前的调查吧。”亚里欧斯表情波澜不惊，但是嘴角扬起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内心，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市长的性命也很重要……” “我总感觉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许在这之后，可以探索出一些端倪来。”海利加内心的直觉在提示着他，“盖伊老哥，等你们抓到那个市长秘书之后，能让我见见他吗？如果能够当面确认一些事情的话……” “这……海利加老弟，我和亚里欧斯知道你值得信任，可是我没那个权能啊……”盖伊面露难色，“在正式审问之前，是不能有人进去刺激犯罪嫌疑人的……我是没法带你进去的。” “不带我进去也可以……我自有办法混进去。”海利加却笑了，“只要你想点办法支开他们，然后对我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 “你啊……”盖伊叹了口气，“那好吧……” 第五十九章 杀机浮现 距离「彩虹剧团」万众瞩目的新剧本正式开演，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原本要到早上八点才开放的剧场，在还有一个小时才正式开放之前，就已经在门口聚满了兴奋的游客。再加上地处原本就繁华的娱乐街，「彩虹剧场」之外可以说是车水马龙，各类款式的豪车令人目不暇接不说，以各种其他方式前往这剧场的人也是个个都身穿着华贵的服饰、气质谈吐俱不凡的人。 即使是时间也没办法消磨人们的热情——在短暂的商议后，剧场的大门被提前打开，观众们井然有序，不一会儿就让在场的所有座位无一空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兴奋。 “真是热闹呀……选择这么一个时机下手的话，那自然是能够制造极大的轰动……”此时此刻乔转打扮成一般人的盖伊吐了吐舌头，看向剧场北边——一辆同样品质不凡，但是在车辆喷漆和布置上都体现出一种低调优雅风格的高档轿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从车里先是走下来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紧接着他为后座上的老者轻轻打开了车门。 “来了吗……”盖伊心下一凛，背过身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存在——一边迅速地作出反应，盖伊一边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 “市长和秘书已经到了——之前在包厢进行例行检查的成员，立刻停止搜查，并将房间复原为原来的样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是。”通讯器那头传来干脆的声音，让盖伊一阵放心。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二层观众席焦急地等待着的年轻人们——罗伊德和艾莉各自负责一大块区域的搜查和警戒；而另外两名成员缇欧和兰迪，则是带着伪装成警犬的神狼蔡特在剧场外待命。看着后辈们虽然年轻，但是充满了坚定的眼神，盖伊又欣慰地笑了笑。 “好了……这下天罗地网就已经铺好了。”他轻声叹道，“接下来……就等待恶魔露出它的獠牙吧。” ————————————————————————————————— 在那之后——一切的事情发展，都如同预料之中的那样。 在舞台之上，两位舞姬的表现引发了观众们疯狂的喝彩声。顶层包厢内的亨利市长也很享受这样顶尖的舞剧表演——在第二幕到第三幕之间的过渡期时，一直以来既能在处理政务上帮上大忙，又能在平时生活中关怀入微的，如同自己侄子一样的秘书亚涅斯特体贴地递上一杯清茶。亨利市长没有多想，轻声道谢后便满意地呷了一口茶——之后整个人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沙发上。 在确认眼前的老者确实进入了沉眠之中后，亚涅斯特用复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他对此感到很心痛——亨利市长对他的信任和悉心栽培，他不是不知道感激，只是在那位给他展示过这城市背后的肮脏，以及他在协助市长处理政务的这十几年间的亲身体验过后，对于这座城市的未来和希望已经彻底死心了。 “对不起……市长。”他嘴唇蠕动着，用在包厢外欢呼声掩盖下，几乎不可能有人听到的细微声音这样说道。随后，他的袖口闪现出一丝银白色的光芒。 就在那闪烁着恶意的刀刃，即将切断老人的喉管之时——装饰华贵的门被猛然撞开。盖伊·班宁斯和罗伊德·班宁斯，这对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兄弟合力出现在门口——一人趁着亚涅斯特愣神之际，沉下肩膀，用在警察学校学到的精湛搏斗技术将亚涅斯特撞飞；另一人即刻指挥手下的数名精锐搜查官摆好阵形，将还处在昏迷之中的亨利市长团团围住，使其免受进一步的伤害。 “……只是昏过去了……”盖伊低下头来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亨利市长的状况，才对着门外姗姗来迟，此刻表情哀伤的艾莉说道。亚涅斯特终究还是做不出直接杀死市长的事情——与其说是害怕市长的反抗，倒不如说他是不敢想象市长那无助、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眼神，和失望的神情，所以他才想到要先让亨利市长熟睡过去，再暗下杀手——再说，这样的话，没有搏斗的痕迹的话，自己也好把事情做足伪装，嫁祸给别人。没想到的是搜查一科的搜查官们居然发现并预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并且出面制止了这一行为。 “亚涅斯特先生……这究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尊敬着外公的你，到底——” “艾莉……我跟你一样，已经受够这种状况了。”那原本燃烧着狂气和疯狂的眼神，在看到艾莉的时候似乎稍微平淡了一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因此，只有依附强者，才是唯一的出路。” “为了这个目的，你假冒「银」的名义，寄了恐吓信给彩虹剧团，好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剧团和下面公演场所的保护上……你好趁机杀死市长，并且伪装现场。”盖伊冷冷地抓住了亚涅斯特的手腕，准备把他铐起来，“我们差点就被骗了……幸好罗伊德这小子坚持要调查这件事情，这才有了后面的可靠帮手告知我们情报，通知我们做好应对这件事……” “切……功亏一篑了吗。”亚涅斯特原本绝望的表情慢慢转向释然——变故突然发生，亚涅斯特一介文官，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量，居然猛地挣脱开了盖伊，紧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以惊人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朝着外部的出口急速前进着。 “糟了！”盖伊大喊一声，身边的搜查官们也一时愣住——不仅仅是因为队长盖伊居然失手了，更因为刚才他们试图伸手阻拦时，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的那超乎常理的强大冲击力，“快追！” 盖伊和一众搜查官立刻冲了出去，紧紧地跟在几乎暴走了的亚涅斯特身后。艾莉急忙跑了过去，查看外公的情况——罗伊德反倒是这种情况下最冷静的一个。 “缇欧，兰迪。”他掏出「艾尼格玛」，对着通讯器的那头，冷静说道：“市长秘书往你们那边去了……他是妄图刺杀市长的犯人，别让他跑了。” 第六十章 逮捕 不知道是先见之明还是凑巧——总之，罗伊德的这一手布置在关键时刻起到了绝佳的作用。 亚涅斯特谋划对市长的刺杀计划已经很久了，对于剧场周边的环境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利用搜查官们反应不及的一瞬间停滞，和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忽然爆发的惊人的身体能力，亚涅斯特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冲出包厢，冲下走廊，在观众们的片片惊呼声中朝着隐隐透出光线的门外冲了出去。 然而，残留的意识中的喜悦还未来的及消化，一把黑色的斧枪便猛地追击而至。此时此刻的兰迪，倒是颇有几分他鼎盛时期的惊人战斗力——这一斧重重地拍在了亚涅斯特的胸口，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兰迪原本已经做好和这家伙一场苦战的准备了，毕竟能从那么多搜查官手里逃脱，必然意味着这个男人有着相当的实力——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仅仅就是这么一下，亚涅斯特就被重重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便不动了。 “兰迪……下手太重了吧……”缇欧收起警戒的表情，说道。 “咕噜噜……”只有蔡特还没有放松警惕，它从两人身后冲了出来，牢牢地将亚涅斯特按在了地上。 随后，一科的搜查官们也终于姗姗来迟。看着已经就地伏法的亚涅斯特，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若是让这家伙跑了，或者是放任其在市区暴走撒野，那问题可就大了。 随后，搜查官们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押送亚涅斯特到警察局地下室的特制牢房内严加看守，另外一路则是留在了现场，安抚深受惊吓的群众。 “刚才那一幕真是精彩啊……”刚刚在舞台上完成表演，正向往常一样朝着欢呼的观众鞠躬致谢的「炎之舞姬」伊利亚，此时此刻正在一名搜查官的陪同下来到了后台的整备室。趁着那名搜查官和亚伯团长交流的功夫，她一把拉过了身旁怯生生的身材丰满的少女：“莉夏，我们的新舞台剧能用那个作为素材吗？” “伊利亚小姐……别这样。”丽霞苦恼地说道，“您没听到那位搜查官的话吗？那可是针对市长的恐怖袭击……伊利亚小姐您明明刚才处于危险之中吧。” “那种问题就交给搜查官们吧……罗伊德弟弟他们也很努力不是吗？”伊利亚显然是注意到了刚才跟着大部队追了出去的罗伊德，“我们只要专注于舞台剧上就好！话说回来，莉夏，这次演出你的表现很不错嘛——嘿嘿，让我——” “不·行。”莉夏笑眯眯地抓住了伊利亚朝着她胸部伸过来的手，“请您节制一点好吗？” “……”在一旁的搜查官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什么美好的东西破灭了。 “哎……”亚伯团长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重重叹了口气，把头别过去，不忍直视。 —————————————————————————— “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处理完一切手续，交待手下的人对亚涅斯特的牢房严加看管后，盖伊就离开了警察局，不出所料，海利加早已等在了约定好的地点。盖伊也不含糊，把刚才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果然……那家伙还是嗑药了吗。”海利加心下了然，“不然绝对不可能忽然爆发出那样的力量，居然能挣脱你们这么多人的合力围剿……” “是啊……那种状况的确很奇怪。”盖伊点了点头，“而且刚才手下的人把他送进牢房的时候，他还一直昏着……手下的人测试了一下，看样子不是装的，就连以前一些常用的，能让人微微吃点苦头的手法都弄不醒他。” “看来那药物是有副作用一类的东西……不，也不一定就是药物……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暗示之类的手法。”看到盖伊疑惑的眼神，海利加补充道，“就是催眠术一类的东西……我之前在利贝尔的时候遇到过精通此道的高手，我的朋友之一就是受害者。” “是这样吗……世界上还存在有这样的东西啊。”盖伊感叹了一句，“那样的话……亚涅斯特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不知道……这个真的说不好。不过如果是精神方面的控制，我应该能够感觉的出来。”海利加无视了盖伊那明显是在问「怎么感觉出来」的眼神，继续说道，“至于药物方面嘛……唔，你可以采集一些这家伙的血液什么的，交给医疗机构进行分析了……我就记得你女朋友好像是那个什么医科大学的护士吧。” “是啊……赛茜尔她……”提起这位女友，盖伊的眼神稍微有些恍惚，“既然这样，我就通知一下上面的领导——” “不。”海利加打断了盖伊，“这件事情你得秘密去办。尤其是不能让你的上级知道。” “为什……啊，我明白了。”盖伊恍然大悟——海利加的药物报告是在「鲁巴彻」的仓库里发现的，而「鲁巴彻」又是众所周知的哈鲁特曼议长手下的打手。而克洛斯贝尔的警察局局长，同时也是腐败的打击对象之一——还是和哈鲁特曼议长关系极佳的人。 “嗯……所以，你偷偷采集那家伙的样本……血液什么的随你，然后赶快送交到医科大学那里。注意要抓紧时间，不然这药物万一随着新陈代谢在体内成分减弱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待会儿我就去安排。”盖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 “你拿上这个。”海利加把一卷细长的纸塞给了盖伊，“等你进去到牢房里的时候……偷偷把这个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这是……”盖伊眯起了眼睛，“这是什么戏法吗？” “不是……跟你说了也没用，照做就是了。我不会坑你的。”海利加懒得解释那么多，而且他现在觉得不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力量的运作方式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我有什么收获的话，会告诉你的。” 第六十一章 托利斯塔的新春 “这里就是……”劳拉发出声声惊叹，“真是个美丽的小镇。” “看起来，在那里睡觉会很舒服。”菲的目光扫向公园里的长椅，双眼放光。 “呵呵……大小姐，菲小姐，老朽就此别过——祝二位武运昌隆。”一丝不苟的老管家克劳斯，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躬身。 “我会加油的。”劳拉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虽然在距离掌握亚尔赛德家的终极奥义之前不得不中断了剑术的修行并非她的本意，但是父亲的一番话还是让她下定了暂且放下的决心——「武者的修行终归是自私的行为，不论最终目的为何。正因如此，在思想完全被武学束缚之前，更要先看看不同的世界才可以。」 “嗯……走吧。”菲熟练地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学校是往这边吗？” ———————————————————————————— “莱诺花……吗。”车站前，黑发的少年望着路旁高耸的树上散落的花瓣，忍不住驻足观看，“已经完全进入春天了啊。要是在家乡的话，这时候也许还在下雪……啊。” 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如此——同样是因为痴迷于这独特的景色，而忽略了周围情况的少女，就这样径直撞了上来。 短暂而有些惊慌失措的道歉后，是真诚的笑容和对美好未来的展望。 “黎恩·舒华泽。”“亚莉莎·莱恩福尔特。”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对方姓名的少年和少女，对于两人从此以后紧密缠绕着的未来，还没有察觉。 ———————————————————————————— “就送到这里吧……辛苦你了，阿诺。”即使导力轿车早已经开始普及，但是看着这大大方方地停在学校门口的，极尽奢华的轿车，还是能够体现出来者的身份不凡，“稍作歇息后，你就径直返回巴利亚哈特吧……路上小心点。” “多谢尤西斯少爷关心……虽然老爷的意思是让我帮助您安培妥当一切后再走，不过您的这份关心，小的就收下了。”这名管家很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那么，请允许我最后再说一句——希望您能好好享受，这接下来两年的学校生活。” “啊，我会的。”金发少爷，尤西斯·阿尔巴雷亚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远方。 藏不住的，是浑身上下浑然天成的骄傲气息，和那不知为何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丝忧伤。 ———————————————————————————— “就是这里吗……呼，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当听到列车到站的提醒之时，此前一直沉浸在书籍和知识当中，梳着干练短发的少年，用毅然决然的目光望向车窗之外的小镇。 “虽然并非本意……但是在进入政治学院深造之前，先体验一下贵族和平民都有的学校比较好吧。”他这样说道，一边将厚厚的书本塞进背包，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在他身后不远的座位上，有一名身材矮小的红发少年，也基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不同的是，和自己塞满了书籍的鼓鼓囊囊的背包不同，那红发少年正在整理着的，是三个看起来有些细长的包裹。 “这家伙……好像是和我一样，在帝都上的车才对。”马奇亚斯想起来了，“上车的时候好像还是一脸惶恐不安的表情……没问题吗？” —————————————————————————————— “好高大的人……是外国人吗？” “肯定是吧……皮肤的颜色也和我们不太一样……” 在整个小镇里，除了学校内部的建筑物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莫过于大圣堂了。在这个新春的早晨，依然有稀稀拉拉的人群来到这里参拜。不过，今天，有一位特殊的来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是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男子。走进圣堂的大门后，他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毕竟从外表上来看，这样的人也太稀奇了。不过，他在做祈祷的时候倒是意外地看起来十分虔诚。祈祷完毕后，他转过身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刚才议论纷纷的人。 “……”那些人犹豫着，显然他们的话被听去了的事实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不过，身材高大的外国人却只是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并不在意，紧接着就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里就是……埃雷波尼亚帝国吗……”身材高大的男生，盖乌斯·沃泽尔，来自遥远的诺尔德高原。 —————————————————————————————— “所以，从今天起，我就要当一只流浪猫了？”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正发生着常人看起来必然会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名身材傲人的紫发女孩，正和面前一只漂亮的黑猫说着话。更为不可思议的是，黑猫居然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不满的表情。 “也不是那样啦……真是的，瑟蕾奴，来之前婆婆交代过的事情，你总不会忘了吧？在和「启动者」摊牌之前，尽量不要暴露出来——况且，学校的宿舍让不让养宠物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开玩笑的啦。”看到眼前少女认真而急切的样子，瑟蕾奴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啊啊，不就是没有舒适的屋子住，没有躲雨的地方，以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野猫日子吗？我没问题的，艾玛你不要担心了。” “真的没问题吗？”瑟蕾奴这样说，反倒让艾玛更加用可疑的目光看向他。 阳光下，一人一猫，显得意外和谐。 ————————————————————————————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莎拉教官。”校医室内，一脸慈祥的老婆婆对着对面身材劲爆的女性说道，“虽然很辛苦……不过这毕竟是皇子殿下以及梵戴克的……” “我知道……只是，得知了背后的事情之后，压力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 “既然如此，事后喝点啤酒不就行了吗？”碧翠丝教官若无其事地说着让莎拉惊呆了的话，“啊，不过，记得要有节制……至少在非休假日期间，可不要随随便便喝醉了。” “啊……是。”在碧翠丝教官目前，莎拉一直都是这样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 “好了……也该去大圣堂了……今年的新生们，也是很让人期待呢……呵呵……” 七曜历1204年春，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从这帝都近郊，不起眼的小镇托里斯塔开始，蔓延到未来。 第六十二章 问询(上) “——原来如此。”「黑月」的社长办公室内，一脸阴险的曹·李故作镇定，对着身旁阴影中的身影说道，“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了……我们这里也被牵扯到暗杀市长嫌疑的怀疑当中去了啊。” “哼……毕竟你们和共和国派的议员关系密切啊。把我名字透露给那个秘书的，八成是那个叫哈鲁特曼的帝国派议长吧。”银的声音当中听不出丝毫感情，“恐怕也是从「鲁巴彻」那个会长口中听来的。” “估计是吧……但是就算是他，可能也没想到秘书会企图暗杀市长吧。”曹的目光中若有所思，“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利用我们和共和国之间的关系来攻击共和国派的议员……恐怕这样的算盘是没错的。” “哼。真是个冤冤相报的城市。”银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不耐烦，“不过，不要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的话，会让我觉得很困扰的。” “哎呀……「银」大人还真是冷漠无情呢。”用平静的语气说着的曹没表现出一点的尴尬和不爽，“嘛，议员那边的关系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切断……毕竟现在的「黑月」已经过了需要他们的帮助从而在这克洛斯贝尔扎稳脚跟的时期了……接下来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吧。纪念日之后最终日的工作……就拜托您了哦。” “哼，也好。”银的身影从阴影当中出现，又逐渐消失于无形，“我走了。时间到了。” “嘿……还是老样子，神出鬼没的……”曹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时间到了……究竟说的是什么时间呢？” ——————————————————————————- “这究竟是……”渐渐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亚涅斯特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而且恐怕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将不得不面对市长和艾莉两人那冷冰冰的，看待叛徒的眼神。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话。 “约阿希姆……你这家伙……”亚涅斯特的内心只有苦笑。现在看来，自己在此前的坚持简直是讽刺。 那个男人交给自己的，说是关键时刻很可能成为救命稻草的药物——自己在内心里一直是拒绝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在执行暗杀市长计划的前一天，亚涅斯特最终还是横下心来，吞下了那颗小小的蓝色药丸。 正是那颗药丸，让自已有了五十步到一百步的细微变化——从被盖伊等人当场擒获，变成了逃到外面后再被伏兵击败。 不过，这些现在看来倒是次要的了——如果约阿希姆那家伙此前告诉自己的东西没有错的话——只要等待时机的到来，那一定可以—— “听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呀……”一个突兀的声音回响在这狭小的牢房里——亚涅斯特大吃一惊，哧溜一声坐了起来，手铐脚镣窸窣作响。 “是谁？”他有些担忧，不会是什么奇怪的恶作剧吧。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一个全身上下披着黑斗篷的人，几乎是凭空地出现在了亚涅斯特面前——亚涅斯特可以发誓，就在刚才，这个人所站立着的地方还是一团空气，“我有问题要问你。”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是不会说的。”自然，已经无路可退了的亚涅斯特，不得不拿捏好自己的未来。即使对方是看起来极其神秘的存在，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秘密。 “我当然没指望着一见到你就让你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嗯，不过。”斗篷人忽然顿了一下，“我有件东西，说不定能引起你的兴趣。” “什……”亚涅斯特一愣，随后便看到一张纸飘落到了自己面前。他好奇地瞥了一眼，立刻大吃一惊——因为那张纸上所印着的，正是他这些年以来偷偷挪动市长办公室资金的证据。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甚至还包含了一些即使是那些暗地里和自己合作的官员们都不知道的交易款项记录——亚涅斯特自己甚至都是为了保密而没留下这些记录，没想到今天却被人翻了出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次亚涅斯特真的急了，连这些东西都被对方知道了去——难道这个人其实是政治家们的另外一张底牌？眼看自己没有用了，就要派他来清扫自己？ “看到这个，你心里还没点数吗？”海利加才不会告诉他这些东西的来源是从玲那里来的——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报处理高手，即使没有直接的证据，玲也能够从庞大的数据库中分析出无法直接查阅到的细节，“这点记录虽然你自己大概是销毁了，或者没有留下，但是它完完全全是经得起推敲的逻辑分析——在法庭上，甚至都不需要你的证言，就可以当堂定罪。当然，我拿出这个来不是用来威胁你的，毕竟这些东西，在逮捕你之后，警察局的搜查官也在想方设法地调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亚涅斯特越发看不懂眼前的人了，如果说这个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想要利用现如今的机会达到政治目的的话—— “其实……我给你看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毁了你，也可以救你。”海利加弯下腰来，好让亚涅斯特能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因此现在我很高兴我们可以继续谈话——我想要知道「真知」相关的细节。” “……你在说什么？”亚涅斯特皱起眉头。 “「真知」——什么，真的不知道嘛？”海利加看出亚涅斯特的困惑是真实的，于是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吃的那种蓝色小药丸啦。” 如果说刚才海利加拿出了亚涅斯特压箱底的犯罪事实证据让他感到惊讶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表情已经不能够用惊讶来形容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啊……唔，这可伤脑筋了。看样子你并不知道许多细节……”海利加有些苦恼，眼前的这个市长秘书甚至都没有被告诉药物的名字，可见他在计划中的重要性也许没那么大，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还是能问出不少东西来……不然这个东西被披露出去的话，你可能会死得更惨……” “什么意思？”亚涅斯特冷汗涔涔。 “这你都理解不了吗？”海利加轻叹，意味深长地说道：“「真知」……它是由什么人制造出来的……联想到这一点，你还想不出来吗？” 第六十三章 问询(下) 听了这话，亚涅斯特的冷汗直冒，惊讶程度更胜刚才。 对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刚才的威胁，只不过是对方在向自己展示能力，“你那些隐藏的秘密都逃不出我的手心”诸如这样的程度。而刚才那句话，才是对方的真正意图。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神秘的人，已经掌握了很多亚涅斯特原本认为不可能有人发现的东西。 他回想起约阿希姆拉拢自己的时候所说的话，以及他证明给自己看的力量——即使是哈鲁特曼议长那样大人物，都被他牢牢抓住了把柄而无法动弹。那些进展飞快的研究和令人惊叹的古代遗迹，更是让亚涅斯特感觉到心潮澎湃——在见识过这些之后，他一点都不怀疑对方能够取得成功的可能性，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热衷于帮助他。 但是也正是这些因素让他相信，自己和他的存在保密得很好，除了少数几个黑手党高层，以及当地的政府官员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这些才对——但是眼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在暗示这一点。 是真的全部都知道了吗？还是只是在乍自己？亚涅斯特的眼球骨碌骨碌地转，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我提示得不够明显吗？”因为久久没有从亚涅斯特这里收到答复，海利加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那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你现在已经和曾经肆虐大陆，引起各大组织和国家政府愤怒和联合围剿的反人道邪恶宗教组织，「」教团联系到了一起——相关的证据链也正在形成。我得提醒你一下，一旦这个罪名坐实了，等待你的就是来自教会和各大国家组成的联合政府代表进行的审理和判决——到了那个时候，你应该不会觉得还能有人救得了你吧？” “……”海利加把话摊开了说了，亚涅斯特感觉有些茫然。他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也许你还理解不了……或者在和对方合作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对这样的未来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也没关系。”海利加看得出来，亚涅斯特似乎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出什么正常反应了，“不过你可要记得，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证据的话，说不定也能得到相应的豁免权哦。” “怎么可能？”亚涅斯特终于说话了，“光是暗杀市长未遂这一条，就足够让我蹲一辈子监狱了。” “是啊……但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只是在那种奇怪药物的影响下一时间失去了理智，那结果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本来你的这件事情就不是我追踪的目标……如果你能够交出后续的情报的话，我可以不把这些东西公开出去，也不会把它交给警察部门。毕竟现在只有我才拿着这件东西。” “……你的目的是什么？”眼前人不似作假的真诚，更是让亚涅斯特一头雾水，“你对自治州的事情不感兴趣，却唯独对……教团很感兴趣？” “是的……看来你终于愿意承认了？”海利加轻笑一声，“这一点都不奇怪吧……教团当年做下的事情，即使是在见惯了异端邪道的七曜教会内部看来，都已经算得上是在作恶这一事上登峰造极的存在了……在当年那次大规模围剿之后，各国军队依旧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小规模的清理。当然了，大多数情况下，国家政府的正规军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做这件事的……因此在大量允许雇佣猎兵的国家，就是由猎兵们来进行这类事件的处理。” “……你是受到雇佣，来清剿……” “对。”海利加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的事情……当然是因为你和两派的官员实在是太密切了。不管是鲁巴彻还是黑月，都是和各自派别的议员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他们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找到他们那边对应的帐表，很容易就能推算出那些资金是从哪里来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看起来……你们也不是普通的雇佣兵吧。”亚涅斯特也眯起了眼睛，“不论如何，你的行事风格和猎兵差别太大了。” “是啊……我不是普通的猎兵。而是个不属于任何组织，任何派别的——独行者。不过，我和各大情报提供商，以及各类地下势力和政府的关系都很好……对我来说，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本身都没有欺骗的价值。所以我已经说过了——给我提供我想要的答案，我就不会再多难为你。” “……我可以回答其中的一部分。”良久，亚涅斯特才说道，“但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我不能保证。” “没关系。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海利加轻轻一笑，他知道，对方对于幕后那只黑手的畏惧感毫无疑问还是远远超过自己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海利加已经在暗中掌握了很多情报，把这些情报编织起来的话，已经能够知道事情的大致端倪——当然，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什么问题？”对方的态度让亚涅斯特感到困惑。 “「真知」……这个药物，是在什么时候完成的？” “……不清楚，大约是在半年前开始的研究……完成的话应该就在最近。不过没有做过系统的临床试验，尤其是利用人的实验……所以……” “嗯……”亚涅斯特表面上的话里蕴含着的深层意义，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 在亚涅斯特的回答中，似乎刻意提及到了「没有针对人类的临床试验」——这是当然的，「教团」早在几年前的那次行动中几乎被摧毁一空，如今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再像当年那样，从大陆各地虏来年幼的孩子充当人体实验品。但是隐藏在这句话底的含义，听起来倒像是——这药物，还是有条件经历科学而系统的实验的。 这句话不外乎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次的药物利用了动物进行实验数据的收集。那样的话，实验者本人必然是拥有在顶尖医疗机构的执行权的人物。二，是这次的药物根本就不需要进行任何实验数据收集，而是——根据那份配方上的塞姆里亚古代语来看，很可能是古代炼金术的产物。那样的话，现代医学的各类实验本身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制造者能够分析出各类炼金术的原理效果，那药物本身就不可能出错。 “看起来，只有从药物的成分入手了……么。” 第六十四章 提醒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盖伊，你要小心点。” 刚从由警备队接手看管的看守所中出来，无视了亚涅斯特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海利加就直接在小小的牢房中蒸发——之后没多久，他就来到了此前和盖伊约好的地方。开场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类似于警告一样的台词。 “怎么了？”看到眼前人严肃的神情，盖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从他那里知道了什么？ “在此之前……我先确认一下，你在他身上提取到的血液，已经交到可靠的医疗机构那里了吧？” “是啊……经由赛茜尔介绍，送到乌尔斯拉医学院的教授那里了……”盖伊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现在应该做两手布置。一方面，能从医院那里得到良好的反馈自然是好的，但是如果医院那边什么都得不出来，也不要惊讶——因为那很有可能就是古代炼金术的结晶和造物，同现代医学原本就不是一个体系里的东西。” “我明白……如果解析不出来，那也没办法。那个教授似乎也是很好奇的样子，但是他叫我们别抱太大希望。”盖伊点了点头。 “另一方面……你们应该派个人好好盯着医院的行动——尤其是在财政支出相关的方面。”海利加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并非没有。” “什么可能性？”这一点倒是盖伊没有想到的。 “——这次案件的幕后元凶，很有可能就隐藏在医学院当中——以医生或者研究员的身份作为掩护，暗中行动。”海利加说道，“具体的证据我待会儿会展示给你看……另外我需要一副详细一些的地图……最好是关于这个自治州周边的，一些人迹罕至的地区。” “地图的事情倒是没问题，虽然这样不太合适，但是既然你跟亚里欧斯那家伙关系那么好……”盖伊撇了撇嘴，“可这医院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我在鲁巴彻那里发现的那份报告吗？”海利加冷静地说道，“那份报告，是用油墨打印机制作的，统共有十三页——虽然大概制造这份报告的人，刻意使用了普通的纸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我……嗯，我有位朋友，利用网络的骇客入侵，帮助我查看到了乌尔斯拉医院的后台监管数据，包括所有病人的病历，和医生的处方记录。” “这是犯法的吧……”盖伊吐槽道，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侵犯别人的隐私权——但是因为自治州还没有推出相关的法律措施，所以盖伊对此也只能干瞪眼。 “是啊……不过先不提那个。”海利加及时把重点带了回来，“重点是——那份医疗报告的写作手法，和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学术报告格式，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按照我那位伙伴的说法，虽然有刻意隐藏的痕迹，但是依然能够看出，可以肯定执笔者深受大学学术界的格式影响，才写出了那样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没有使用研究院专用的打印纸张进行印刷……这种欲盖弥彰，还是比较明显的吧。” “……”盖伊陷入沉思。仅凭这种猜测还不能断定大学内部有什么人在这件事情上有所参与，但是他自己也是做了很多深入的调查的——如果海利加所说的这一切成立的话，似乎也能够解释得清楚所有的事情。因此，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不过……那应该是创立纪念祭之后的事情了。” “我知道……庆典的时候会有很多外来者慕名前来游玩，那个时候的安全保障非常重要。”海利加同情地点了点头，“可有得忙了。” “知道的话，就少给我添点麻烦。”盖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和「黑月」走得挺近啊。” “嗯……「黑月」其实比鲁巴彻更难对付。”海利加倒是没有否认这点，也没问盖伊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你也得承认，如果克洛斯贝尔地区只能有一个黑手党作为霸主……「黑月」甚至是个比「鲁巴彻」更好的选择。” “我懂你的意思……「鲁巴彻」的会长是个为所欲为，色欲熏心的疯子，而「黑月」则是势力更加庞大的全能型组织，并不会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它们都是危害一方的黑社会组织。作为克洛斯贝尔警察的一员，是绝不可能选择留下它们其中一方的。” “我知道……不过既然你提到了黑月。”海利加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主意，“附耳过来。” “……！什么？”听了海利加说的话，盖伊脸色瞬间一变，紧接着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只是我的推论而已啦——我个人觉得，鲁巴彻大概是没胆子做那种事的。虽然警察局受制于政府里的官员，没办法直接把他们怎么样——但是游击士协会可不一样。要是这件事情成真，那亚里欧斯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出手消灭「鲁巴彻」了。” “是啊……亚里欧斯那家伙先不提，自治州协会剩下的那几个人没一个是逊色于加尔西亚多少的怪物……”盖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倾巢而出的话，这克洛斯贝尔周边恐怕没什么势力能够阻挡——但是这……问题可是很严重啊，而且哪怕，我是说如果，哪怕只是打擦边球——” “别担心……”海利加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镶着金边，做工精致的蔷薇卡片，“我会想办法一探究竟。而且，你的弟弟大概也不会闲着的吧？”「黑色拍卖会」的事情，罗伊德似乎也是早就有所耳闻。虽然他没能像海利加这样搞到出场需要用的名片，但是他一定也会努力朝着这方面行动。 “是啊……”盖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笑容，“罗伊德那家伙……有时候他让我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海利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之后转身离开。 所有的线索，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拼凑成形。 只是，在点亮这一块之后——似乎还有一层更大的阴影笼罩着这一切。即使是「教团」，看起来也不是最终的敌人—— “那么……会是谁呢……”海利加轻声低喃着。 第六十五章 共和国，启程 在亚涅斯特刺杀市长未遂一事告一段落之后，之前原本有些凌乱的局势，也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虽然遭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以及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的秘书竟然做出了如此背叛的举动，导致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但麦克道尔市长还是不顾孙女和朋友们的坚决反对，在出院后的第一时间内，就重新投身到了工作当中。 一方面，麦克道尔市长的确是个非常优秀，清正廉洁的官员，另一方面，由于克洛斯贝尔纪念日的日渐临近，整座城市即将陷入节庆日的喜悦环境当中，与此同时每年的这个时候也会有大批大批的游客涌入自治州——因此这段期间的安保工作和策划工作，也将成为整个市政府的重中之重。正因如此，警察部门目前也忙于这些事情的处理，盖伊和他手下的人也很难再抽出时间帮忙别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罗伊德所率领着的特别任务支援科，就成为了一针效果奇佳的良药。他们游走于城市之间，在各个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发光发热，着实成为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不过，在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城市里面，少了一个此前在暗中活跃的人影。海利加在一个微风吹着的早晨，悄悄地登上了前往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飞艇。 利用「黑月」伪造出的合法身份，海利加得以潜入对帝国人一向盘查很严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当然，他的目的不是要对共和国做些什么——而是履行之前和「黑月」之间交易的内容。 众所周知，「黑月」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势力根深蒂固，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在共和国内强大而没有敌手。除了错综复杂的东方移民势力之外，在整个西大陆都极富盛名的猎兵团，也时常是这里光顾的对象。 即使「黑月」内部也是高手云集，但是碰上同样是职业厮杀者的猎兵们，也很难占到丝毫的便宜。不过，黑月在共和国毕竟是主场作战，况且猎兵们的原则向来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因此，大部分情况下，这类作战的常态都是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尺度和平衡内，就算是有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对于家大业大的黑月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已经持续了很久，直到「赤色星座」的出现。 作为和「西风」齐名的西大陆两大猎兵团之一，「赤色星座」的人员兵力和装备配置，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国家军队。在整个西大陆的范围内，除了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这两大超级大国之外，任何一个国家或是自治州的正规军，都未必能够在「赤色星座」身上讨到丝毫便宜。他们是古代狂战士家族的后裔，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里都流淌着战斗的血液。比起更注重团队精神，彼此之间相处就像是亲人和朋友的「西风」来说，「赤色星座」显得更加冷漠而无情，看起来像是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一般。 这一次，「赤色星座」又受到了雇主的委托，前来寻找「黑月」的麻烦——在这群远远超出一般猎兵战斗能力的疯子面前，「黑月」的长老们已经要气得跳脚了。然而没办法，「赤色星座」的实力实在太强。 “所以，你就来找我去给你们在共和国的盟友出头？”当海利加第一次听到曹的这个说法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好笑了。 “准确来说……我个人其实也不是很喜欢那些古板的长老们。”曹的眼神中闪烁着野心，“总部向周边地区的各个分部发出了援救的要求，我们总不能一直视而不见。而且我相信您的实力……有您加入的话，不仅仅能打击对手那边的嚣张气焰，更能向那些长老们展示属于我们的力量。” “……你的野心不小诶。”海利加悠然叹道，“先是自作主张，动用了「黑月」的资金来迎合我的计划，擅自收购了一大批七曜石块……然后又要利用我给总部一个下马威？” “就如同正在慢慢发生变革的帝国和共和国一样——「黑月」也不能一直都是那样，一成不变。”曹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狠辣，“而在这样的动荡和变化中——谁先一步做好准备，谁就能从中争取到更多重新分配的蛋糕。您不这样想吗？” “嘛……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很不巧，我对于「黑月」的未来没有兴趣——不管是以后你能够当上「黑月」的总负责人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样，都和我无关。不过……”看着曹这副样子，海利加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小小的感触，这让他没有出口嘲讽对方，“不过如果只是出去打一架的话……应该还是没关系的。” “呵呵……「赤色星座」背后的金主似乎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一直以来在卡尔瓦德共和国活跃着的，只有其中的一支大队而已——「战鬼」和「血腥谢莉」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出动。”曹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样的对手，对于您来说可能还太过轻松了呢……” “——如果事实真的如你所说……的确如此。”海利加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如此说来，这笔交易对我来说可以说是赚到了。”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当然，我们这边也没有觉得做了亏本买卖……不管怎么说，这耀晶石的未来产业的话，能够先分到一杯羹，怎么说都还是不错的。” —————————————————————————— 回忆结束——飞艇也差不多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卡尔瓦德吗……”窗外的天气出奇地好，但海利加却没心情欣赏。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此时此刻充斥着的是某些莫名的回忆。 当年，自己自顾自地走上了一条和平凡彻底渐行渐远的道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又如何呢？ 这里是卡尔瓦德——完全陌生的国度。不是和自己有着深切瓜葛和缘分的帝国、利贝尔和克洛斯贝尔。在这里，他不用顾忌任何事情—— 一种莫名的冲动和烦躁，涌上心头。 第六十六章 焦虑 “方便请教一下姓名吗？”共和国的「黑月」总部门口，当海利加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地朝着门口的守卫展示了曹·李给出的凭证之后，那两人点了点头，这样问道。 “不方便。”海利加淡淡地说道，径直走进了房门。也许是因为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地拒绝这样的要求，两人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海利加进去。 “跟那个曹一样，是个怪人……”良久，那两名守卫才后知后觉地喃喃自语。 海利加没有理会两人的议论。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有件事情更值得在意——那就是之前那种奇怪的情绪。 当他忽然意识到，在共和国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而不用担心伤害到任何亲人和伙伴之时——他内心当中的某种情绪忽然爆发了。这种情绪，曾经在利贝尔异变中，面对红莲猎兵们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纠结，矛盾。这种感情，当时他用「战场上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了。但是这一次的困惑，实在是让他感觉到了很强的疑问。 战场上对待敌人——那是一种非常专业的感觉。职业的猎兵，从来都不会把战场上的仇恨给带到场下——即使巴德尔·奥兰多和路嘉·克劳塞尔两人在战场上通常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但是在战场之外，两人也可以坐在桌前小酌几杯，从他们身上，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强迫自己，或是针对对方的敌意。 对于海利加来说，那时候自己对于那些猎兵的恶意，有些莫名其妙。以他当时的能力，他并非没有在不杀人的情况下达成所有目的的可能性。但是他却没有选择那样做。尽管他也明白，对于不法分子讲究这些所谓的人道和法律是很微妙的事情，但是这依然不能消除他内心的困惑。 恶意，恶念，和杀气——他们非常相似，却又不同。而不论如何，这种情绪的波动，这次又出现了。 身旁伙伴的观念无需顾及，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用理会——对手是和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又都是久经沙场的猎兵，内心基本都做好了胜利的准备，或者兵败的觉悟——这几乎是一个绝佳的环境。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海利加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为此感到狂喜。 对于杀戮和战场的狂喜——他从不认为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这样的性格。 这到底是怎么了呢？他困惑。 ————————————————————————————————- 在「黑月」总部的这几天，海利加基本一直都呆在对方为自己安排的房间里，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一些行动之外，他都把自己窝在屋里。在其它的成员眼里，这个一直以来都是「黑月」分部管理者中最大的问题儿童的曹·离派来的协力者，似乎跟把他送来这里的那位有着一脉相承的诡异性格。除了必要的作战会议，和一些简单的生理需求外，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行动了——看起来甚为怪异。 当然，海利加自己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有毛病。问题在于，自己并不想在共和国留下任何关于自己存在过的情报——虽然他很肯定，自从和那位奥斯本宰相会面之后，就一定会有情报局的眼线时不时地跟着自己，因此他选择的办法是在飞艇降落后，使用龙吼和魔药的力量，自行前往曹·李指明的目的地——她就不信有什么人能在自己隐身的情况下还能跟得上自己。更何况，在大量变化系法术的加持下，自己赶路的速度甚至比一般的导力车还要快些。 在基本确认摆脱了帝国的眼线之后，海利加就一边思考着各种问题，一边等待着「黑月」那边的指令——既然自己只是来帮忙的，那还是别那么热心地出谋划策了。 “这是……？”随意倒腾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的海利加，看着从背包里掉落出来的小本子，楞了一下——原来那正是尼瑞瓦因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被他称作「环之书」的东西。据说上面记载了「剑歌者」们失传已久的精湛剑技；而且那种技巧甚至都无法通过阴影魔法转交给自己——必须要依靠自己练习才行。 可是，根据海利加脑海中残留着的贝尔纳多的知识，他知道，「环之书」虽然在现实世界中是初代剑圣弗兰达·洪丁所著，可是那位初代剑圣本身就是红卫人所信仰着的神明的化身，就如同龙裔之于洛克汗一样——根据泰姆瑞尔大陆的法则来看，剑歌技艺的失传很有可能不是因为其难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那位神明的意志体现在了现实世界当中。用更通俗的说法来说，就是这位和剑圣同名的神明不愿意人们继续掌握着这种力量。 也正因如此，不论是贝尔纳多，还是他的那位老师「巴尔」，都没有掌握真正意义上的「剑歌」——他们实际上类似的力量来源，是一种比剑歌者更加古老的东西，「古剑之道」。 这些事情也很好地体现在了海利加的身上——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虽然能够明白书里每一页的内容，但就是无法用出书中描绘的效果。但是越是读下去，他就越能体会到那种令人心潮澎湃的感觉。 “「圣海」……以精神力铸造而成的圣剑……吗。” 那是书中特别提到的，只有将剑歌者的技艺修炼到极致的人，才能掌握的特殊能力。 “可惜……”海利加微妙地撇了撇嘴，“这东西……一点都不适合我。” 不仅仅是因为修习它的难度——同时，也是因为它似乎极其强调魔法和剑术之间那种浑然天成的融合感。可惜，自己的剑术，毫无疑问，跟不上有着龙裔魔力作为强大支撑的魔法水平。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绪，他从容不迫地收好书本，披上斗篷，将卧室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即将出发，讨伐「黑月」的敌人了……我们的协力者。请在半小时内做好出发和战斗的准备。”那人这样说道。 “我知道了。”海利加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到时候见。” 说完，他关上房门，开始一样一样地检查自己可能用到的东西。 不知为何……现在的海利加，感觉自己的心里异常平静，之前那种对杀戮的渴望和战斗的戾气，似乎从未存在过。 第六十七章 请战(本卷终章) “「赤色星座」的两支大队，被打散重新编排成了四支分队。”「黑月」临时搭建的作战指挥室内——当然，毕竟是黑帮组织，没有正规军那样正式的模样，这所谓的指挥室其实就只是个大一点，宽敞了些的房间而已——，一名当地的警备负责人正在对手下的打手们进行情况的讲述。从在场打手们普遍难看的脸色中，可以看出他们在「赤色星座」的身上吃到了不少苦头。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会议室内，都弥漫着一种焦躁的气氛。 “……这四支编队中，两名大队长和精英成员所组成的突击队，是作战能力最强的部分……它们以我们在帕鲁姆市周围的我放仓库为主要目标，不断地进行骚扰和袭击——因为他们的机动性和隐蔽性都很强，与此同时装备和作战能力也都是最突出的，因此一旦和他们遇上，原本应该是很快就会被其击退才是——然而他们却并不是这么做的。”那人狠狠一咬牙，“他们习惯于利用强大的作战能力和我方成员周旋……以此吸引来更多的我方援军，从而让其它三支小队能够放开手脚，在防御力松懈了的仓库区内大搞破坏——这样的策略已经很明显了。因此我提议……这次我们不应该在他们的主力成员身上浪费太多人手。应该着重于对付其它三支分队。” 这名负责人的建议和分析得到了一片赞扬和肯定的声音，其中大部分都是那些看起来受了不轻伤的人——大概因为他们是最清楚那支精锐部队恐怖的了吧。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不同意这样的做法……诚然，仅凭我们的人数优势是没办法击败他们的，但是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他们恐怕会立刻解决纠缠的部队，然后迅速增援到其他三个分队吧……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而且因为仓库区是我方财产的缘故，到时候战斗波及到的损失只会更大——要是那样的话，长老们只会更加生气。” 这种观点也得到了不少的认可。两边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这样慢慢地吵了起来——原本气氛沉重的作战会议，慢慢地朝着一个有些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原来如此……在人手和装备上都有所欠缺的情况下，对方是打了就跑，没有心理负担……而「黑月」这边又要忍受作战能力上的差距，又要兼顾财产不被波及……如此一来落入下风也是十分正常的了。”一言不发的海利加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吵，暗自寻思，“也难怪「黑月」的总部开始向各分部发出了援救请求……”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能缓解眼下的危机局面呢？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黑月」落入下风，让两方的战斗失去平衡的一点，正是那支精锐成员组成的特别小队。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一般而言，能够当上「赤色星座」这样大猎兵团大队长的人，至少相当于一名免许皆传武者的实力——再加上猎兵战斗没有武者的条条框框和规矩限制，以及在近现代武器的作战能力加幅下，配合久经沙场，配合默契的精锐老兵，以及保养精良的战斗装备，再奉行以骚扰为主，缠斗为辅的作战方针——一场场战斗下来，对方的这支精锐小队的战斗减员，恐怕很有可能接近于零。 那么，黑月这边至少需要拿出一支能够抗衡这支小队的存在——如果能够在战术上起到「对子」的效果，那么「黑月」的主场优势就能够发挥出来——少了强大的精锐部队作为强力牵制，普通的「赤色星座」成员在作战能力上也不见得会在「黑月」的打手们身上占到多少便宜。除了共和国这边特有的东方武者之外，「黑月」也同样配备有重型火力的相关设备，若是能够有机会拉开了打对攻，不见得会比对方的普通部队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海利加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自信的微笑——「黑月」此前缺少的就是这样一张强力的王牌，而如今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是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怎么了吗？”大家都在严肃地争吵的时候，那名神秘的外来者竟然露出了笑容——注意到了这一点的那人立刻这样问道，语气上却没有什么特别不恭敬的意思，反倒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礼貌感。不是因为他们是讲究风度和礼仪的特殊的黑帮，而是因为海利加在这里这几天中，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很可能隐藏着的绝佳实力让他们不敢妄言。在海利加罕见的几次不在房间里的时间中，他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各位成员们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恶趣味的各类「暗算」和恶作剧，并且反倒是令这些人出丑不已，实在是令人感到有些惊讶。 “没什么……你们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啊。”海利加轻轻开口了，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这名依然身披斗篷的神秘少年，“要我说的话……重点还是要解决那支精英部队带来的影响才行。它的存在，破坏了作战的整个平衡。” “没错……但我们缺乏与之相抗衡的有效手段。”那人说道，“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说」啦。”海利加笑了，“这支小分队……就交给我来对付好了。” “你？”那人似乎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我没有听错……啊……”嘲笑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脖颈间的点点寒意——不知何时，少年已经出现在了十步之外的他的身旁，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的利刃，已经指向他的咽喉——在场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应得上来这样的动作。 仅仅凭借这一招，现场再无议论之声。 海利加则是无视了众人的惊讶表情，缓缓地将「寒裂」收回鞘中。 既然这里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可能毫无影响的独立世界……那么…… 干脆，就这样释放一下，这战斗的本性……如何呢？ 第一章 出击 卡尔瓦德共和国，同克洛斯贝尔地区极其接近的帕鲁姆市东部，是一片延绵不绝的丘陵和山脉。 现在的卡尔瓦德，在经历了多民族融合的热潮和短暂的发展动力褪去后，开始面临不少的问题——多民族在意识形态得到一定程度的统一之前就强行融合，自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冲突和奇特现象。为此，洛克史密斯大总统的政府机关可是没少操心。即便如此，在整个卡尔瓦德境内，各民族各派的反动势力也是层出不穷。 在这样一个内忧如此严重的局面之下，除去表面上的争斗之外，由此滋生而来的各类地下势力，如黑帮和黑手党等等，也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进行着明争暗斗。卡尔瓦德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一个除了极少数繁荣城市还算规模庞大之外，整个国家基本都笼罩在各类骚乱当中的国家。好在洛克史密斯总统和他手下的政府手腕足够强硬，同时也把整个国家的的军队大权牢牢地把握在手中，也正是因此，共和国才能堪堪维持着一个国家的政体，而不是四分五裂。 “某种意义上，「黑月」就是一个不受卡尔瓦德原本民族待见的东方移民组织呢……这国家真有意思，表面上的内乱是民族冲突的结果，而暗地里的战斗也是这么一回事。”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在林间自如地穿梭着，海利加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帕鲁姆市周边的山林和丘陵当中，为「黑月」的仓库建设提供了天然的隐蔽条件。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军队前来搜查，一般的人恐怕很难攻破这里——但是「赤色星座」恰恰就不是这一般的人当中的一员。尽管来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力成员，但是名震西大陆的超级猎兵团自然是不可小视的存在。 「黑月」的新一批援军，已经按部就班地驻扎进入可能交战的各处区域，对「赤色星座」严阵以待。而海利加最终还是选择了单独行动，只是带上了一部乌尔努社制造的导力通讯器，方便和「黑月」的总指挥交谈——虽然海利加根本就没打算听这个名义上的指挥官的命令。 “反正曹那家伙的目的，只是为了通过帮到总部的忙而争取到相应的话语权，和让那些长老们就此欠下他的人情而已……既然他都没有打算和总部的这些家伙们搞太亲密的关系，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 「黑月」手上的资源太多，看上这些东西的人不会少到哪去。若不是这次的那位对手请来了「赤色星座」这样完全破格级别的打手，使得「黑月」的本部有些捉襟见肘，恐怕这样微妙的动态平衡会持续很久吧。 在整个大陆范围内，能够请得动的类似的势力也不见得有多少。因此，下一个「赤色星座」的到来很有可能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也不是海利加需要考虑的。 他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解决眼下的麻烦，仅此而已。 “根据那些家伙提供的情报……这些顶尖的猎兵，无论是近战远程，实力和配合都还算不错……再加上两名顶尖指挥官的存在，让「黑月」的打手不管是远程还是近身都拼不过……另外作为猎兵的装备的导力枪、护甲、肉搏武器和各类零部件也都是顶尖的……么。” 对手非常强——顶尖的作战素质，顶尖的装备，和丰富的经验。 但是那都是针对「对手是普通人」来说的——面对同样档次的对手，恐怕就算是他们，也会陷入相当的苦战吧。 ——更别说，这次他们遇到的对手，是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真正的怪物。 ———————————————————————————— “又是「黑月」的那帮杂鱼吗？真是的，总是不长记性。”一处较高的山头上，一伙身穿赤红色轻铠甲人正呆在原地休息。这块山头是他们第一次作战时探查附近地形时，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处绝佳的观察地点。由于拥有在这片山林间鹤立鸡群级别的高度，使得站在这里的人在军用望远镜的帮助下，能够轻而易举地窥探到属于「黑月」的三座仓库的全景。除此之外，这座山头好巧不巧地在整片丘陵的东南面，每到上午的时候，如果有人想从西面望向这里，便会被刺眼的阳光所制止——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让这里成为了这些猎兵们每次前来扫荡时的必经之地。 “所以说，黑手党就只能欺负一下平民老百姓，拿不出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我们才能拥有的那副敏锐……”另一名猎兵发出了刺耳的嘲讽声，“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居然还不知道这附近有这样一块地方……” “恐怕他们只是妄自尊大到不认为在共和国有人敢这样和他们作对吧……”另一名猎兵没有他的同伴这样的自大，而是比较客观地说道，“你也得承认，即使在作战素质方面不如我们，也不如诺桑布利亚地区出身的我们那些同行和「西风」那样训练有素……但是在我们所收拾过的那些黑手党和黑社会当中，他们也算是比较强的了。” “是啊……如果只是论单兵素质，你们也只是比那群打手稍强罢了……他们毕竟没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经验。”一名队长此时发话了，不同于成员们，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中依然十分认真，“但是这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本质不同。” “可以下令了……他们刚刚完成警备任务的分配，这个时候正处于精神上的懈怠状态。让埋伏在仓库周围的，我们的同伴们收割敌人的鲜血吧。”另外一名队长，神色一凛。 “……我知道了。”一直蹲在大型军用通讯设备前，一言不发的通讯兵察言观色，“呼叫第二、第三、第四小队……队长的命令，对正处于懈怠当中的「黑月」三座仓库发起攻击和骚扰——以破坏仓库设施和内部的物资为主，不要过分和对方的打手缠斗。重复一遍，以破坏设施和物资为主，不要和地方进行过多的缠斗。” 听着通讯期内接连传来的回复声，两名队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赤色星座」——「西风」重组后，独享「西大陆最强」之名的超级猎兵团——再次露出尖锐的獠牙。 第二章 肆掠 敌袭如此之快，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不过事实上，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突发情况——「赤色星座」的三支分队早已埋伏在周围，只等着两位队长那边的一声令下呢。 在「黑月」成员的眼中，好不容易迎来了大批大批的援军，正准备稍微松口气呢——一枚炮弹就准确地落入了仓库之中。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那些自以为可以放松下来的人的脸上。 ——虽然不是战争，但是在「赤色星座」所在之地，就是战场。 “敌袭！”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仓库区的负责人还是反应了过来，“快点！组织反击！” “报告……那个，他们只是从远处发动了炮击，并没有真的杀过来……”站在仓库瞭望塔上的那名成员大声地说道——这看似果断的命令，实际上是在慌乱之下的产物，那名下达命令的负责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对手在哪。 “既然这样……”他愤愤地说道，想用愤怒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大家！立刻寻找坚固的地方，躲避下一轮的炮击！另外抽出人手，保护2号和7号仓库当中的重要物资！把它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混乱的命令，得到的自然是混乱的执行——什么是坚固的地方？什么是安全的地方？手下的人根本对此是一头雾水，恐怕就连下达命令的人自己都不甚了解。这也不能责怪他们，这座仓库修建之时，就只是针对小偷小摸的盗贼进行了防范，平时的守卫们也可以说是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谁能想到今天竟然遭受了不亚于很多国家正规军级别的攻击呢？ 混乱间，又一枚炮弹准确地落入了仓库区，再次炸起飞扬的尘土。与此同时，仓库之外也传来了嘈杂而零星的脚步声和枪声。 —————————————————————————— “这次的入侵还是和往常一样顺利……”通讯兵兴奋地一边听着那边传来的战报，一边盯着依然用望远镜观察者远处隐约火光冲天景象的两名队长，“而且在新型便携式导力炮的帮助下，对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当中。” “干得好。”队长头也不回地称赞了一句，“告诉他们，轰开所有仓库的房门，烧掉里面所有的东西——特别是那些耀晶石块，我们的雇主点名要我们这么干。” “是。”那通讯兵准确地把命令传到了其它几支分队那里，随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那些耀晶石块……貌似不能当作商品进行交易，也不能够做成回路之类的战略物资的吧？为什么雇主会对这个感兴趣呢……” “问这个之前，你没注意到事实是「黑月」的仓库竟然有大量的此类存货吗？”队长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他们这么做了，那背后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的——这点东西我们也不需要知道，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是。”通讯兵立刻说道。 “说起来……今天好像情况有些跟往常不一样啊。”另外一名分队长发话了，“我记得之前他们也会派人对咱们进行骚扰的……咱们在观察到他们的扫荡部队出现后，才会离开这里对其进行主动攻击，以此吸引来大量的对方人手，给手下的人提供进一步掠夺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的意思。” “终于学聪明了，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了吗？”那人冷笑一声，“可这样又有什么改变么？只是拖得时间久了些而已……仅仅依靠他们三队，也不是不能……” “但是要注意战斗的损失。”旁边的人提醒道，“这次行动的报酬只有5000万米拉……如果损失的人手和浪费的弹药太多，副团长不会高兴。” “哼……副团长只会纵容他自己的女儿在战场上随便浪费。”那人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于西格蒙德早有不满，“要是兰蒂夫少爷还在的话——哪轮得到他。” “好啦……兰蒂夫少爷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他自己既然不愿意，那的确是……”对于这件事情，显然两人都各自有苦恼的地方，“原本副团长就只擅长打仗而不擅长经营……这几年来，我们出击的次数可是远远超过往常……” “不这样做，大概没办法维持这么庞大的势力吧……不过好在这些雇主出手都很阔绰……之前在西部的时候，那位大公不也是一出手就是五千万米拉吗？” “这倒是……虽然这么做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我也算是理解了……”叹了口气，把情绪从这些事情上转移走，他收起望远镜，扯嗓子喊道：“既然他们学乖了不出来——那么就让我们主动出击好了。有我们参与战斗的话，应该能够让其早点结束才是——嗯？” 话音未落，仿佛是有人恶意的暗中窥视，让那名说话的队长背后一凉。鼓舞士气的话语戛然而止，此刻的他，正狐疑地窥视着周围，那让这块高地显得鹤立鸡群的丘陵，一阵疑惑。 “怎么了？扎克斯？”身旁的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没什么。”观望了好一阵也没感觉到什么的扎克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刚才的话让我有点想兰蒂夫队长了……抱歉。” “哎……你毕竟曾经是他手下的副队长嘛。”同伴宽慰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一会儿上了战场，可不能再这样受到身外之事的影响了。” “战场？你说错了。”扎克斯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以「黑月」的能耐，无非就是高级了一些的猎物罢了——让猎物逃跑，或者不慎被其抓伤……对于一个猎人来说，也是耻辱啊。” “呼……也是。这副样子才是你。”同伴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那么，让我们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吧—— “主动出击，按照由北向南的顺序，以此击破这三座仓库！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回去，领到副团长的赞赏！” “噢！” “yes！sir！” 猎兵们短暂的欢呼一闪而逝，每个人都自动进入到战斗模式。那副目光中的老练，不是一般的猎兵能够拥有的。 看到这一幕，隐藏在树丛当中的身影，也露出一丝见猎心喜的笑容。 第三章 吞噬的影子 在短暂地因为对方的突然袭击而乱作一团后，「黑月」的打手们也迅速地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因为这次没有精锐分队的牵制，与此同时「黑月」还在各地区支部的协助下得到了很强的战力补充——再加上那位指挥终于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在帮倒忙而乖乖地闭上了嘴，「黑月」的反击还是让「赤色星座」的成员们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 首先，现在负责袭扰仓库的「赤色星座」成员当中，没有太多的精锐成员，因此要论平均战斗能力，比起大多修习有东方格斗流派相关的「黑月」成员，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其次，「黑月」的保卫者们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一切行动模式是以破坏仓库为准；因此他们也学聪明了，不与对方的远程火力正面硬碰硬，而是在对方转过身后，忽然发动袭击——再加上人数上此时此刻是「黑月」占据优势，「赤色星座」这回遭到了出乎意料的有力反击。 “切……”面对已经懂得怎么对付自己的敌手，要是一般人的话，恐怕会选择暂时撤退，来日再战——无论是人数和战力都没有优势，况且对面还占据着主场优势。但是「赤色星座」不同——他们是大陆最强的猎兵，已经和雇主达成契约的情况下，没有轻言放弃这一条选择。 况且，在场的诸位都坚信着，两位队长一定不会察觉不到对手策略上的差别——他们一定能够及时赶到，然后如同疾风一般，扫荡三座仓库。 一般来说，这样的指望也没错……只是这次，稍微有些不一样。 ——————————————————————————————- 这绝对是扎克斯十几年猎兵生涯当中，见到过的最令人困惑的事。 正午的太阳。茂密的森林。窸窣的声音，倒下的战友。 而自己和同为队长的另外一位同伴，已经被贯穿了腹部，虽然没有伤及性命，却也只能靠着树干坐下，一边脸色惨白地看着四周，一边捂着流血伤口苟延残喘。 “在那里吗！”一道残影闪过，扎克斯立刻举起来复枪，对准那边的草丛就是几枪。几声在林间更显得轰鸣的枪声响过，却只有子弹打在泥土里的闷响——那里毫无疑问没有存在过任何东西。 “可恶——”扎克斯回过身来，刚要抱怨，就惊恐地发现一枚银色的锥子朝着自己的腹部飞来。他把来复枪一横，想要挡住这突然的袭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发冰锥竟然直接将金属制的来复枪直接冲断，稍稍减速后，直接撞在了扎克斯的胸口——虽然已经不像贯穿那名同伴时一样锋利，但是依然直直地把扎克斯给打飞了出去。 更加令其难受的是，那枚冰锥在消失时，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顺着腹部蔓延开来——由于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温暖的阳光，因此这股寒气的驱散变得更加缓慢。 什么是绝境？这就是绝境。扎克斯的猎兵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这种，甚至连敌人都没见到，就差点被重创的程度——作为早在十年前就随着当时的团长接班人兰蒂夫·奥兰多，即「斗神之子」一同闯荡，并得到过当时「斗神」直接称赞的，同辈人当中佼佼者的扎克斯，所经历过的战场何止上百？所手刃的敌人何止上千？ 在这段经历当中，他有过在人数占尽劣势的情况下，凭借着地形卡位和求生意志，抱着有限的弹药苦苦支撑一天一夜终于等到援军到来的绝望，有过数人面对顶尖强者时的无力，也有过无数战友尸体堆积出来的惨胜——但是这些他都坚持下来了。弹尽粮绝？没关系。敌众我寡？没关系。身边的队友像是韭菜一样一片片地倒下？也没关系——扎克斯本以为自己已经有资格说，他已经见过这世上所有的战场，面对过所有的敌人了。 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奇怪了。 在自己这二十几人，取森林当中的小道，急速地奔向最北边的「黑月」仓库区时，就在这密林深处——一道紫光忽然闪过，劈碎了殿后同伴的头盔。 虽然完全没有想到过会在这里遭遇到敌人的袭击——但是身为顶尖的猎兵，他们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组成了一个以防守为主的环形阵。他们没有关切在紫光下已经倒地不起的队友，而是先顾及着自己的安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是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除了偶尔发出的窸窣动静，证明他们周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存在之外，他们竟然在完全看不到对方身影的情况下，被对手重创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同伴。 雷电，火焰，冰锥这些看起来像是自然界产物的攻击手段咱们先不说——为何在这样的密林，明显地有人类正在交火的地方，会忽然窜出一只不知死的毒蛇——即使随后被一刀两断，也在死前将黄绿色的毒液注射到一个现在已经脸色惨白，注射了血清后躺着休息的队员的手臂中？ 为何，在看起来全部都是魔法效果的攻击当中，偶尔也会夹杂一两颗威力不那么大的普通手榴弹？ 腹部，腿部，手部——对方的攻击全部集中在这些会导致人无法行动，但是却又不至于死命的部位。除了被第一个劈死的那个倒霉蛋，自己这方似乎就没出现什么牺牲了。 有什么人，能够保持这样自己这方看都没法看到的移动能力十分钟之久？ 有什么人，能让自己这个在「赤色星座」整个团里都排得上号的近距离突击手，连对手一瞬之间的影子都摸不到？ 有什么人——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居然好像能够驱动毒蛇，来对自己手下的成员发动进攻？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若不是对方的攻击当中还夹杂着手雷这种人造物，他们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神祗或恶魔给制裁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愤怒、急切和惊恐之下，终于有人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失控地喊了出来。 猎兵们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但是他们也是人——在面对完全未知的敌人时，那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力感，也足以让他们的内心崩溃。 而仿佛是要刻意在这个时候出场一样——一个浑身漆黑斗篷的小小身影，在众人的目光里出现。 第四章 投降 “……”也许是没有想到，阴影当中袭击者竟然就真的这样依言现身了，几名身体还算完好，还保留着一定战斗力的「赤色星座」成员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当场。 在这种压抑的空气和诡异的沉默当中，对方似乎并没有太过在乎自己的反应，只是依旧保持着非常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朝着这边接近。 趁此机会，扎克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来者——虽然浑身上下都用宽松的斗篷包了起来，令其看上去体形大了不少，但是扎克斯本人一眼就认出，来者恐怕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少年气定神闲地走来，仿佛根本没有把对面的一群精锐猎兵当一回事。在他的手上，一把浑身散发着诡异寒气的短刃正握在手上，在丝丝透过密林的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着翠绿色的光芒。 “你……”扎克斯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在这种极具压迫力的氛围下开口询问。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向着已经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目前，是敌人。”出乎意料地，对方十分干脆地给出了一个听起来像是废话的回答。若是在开战之前听到对方这样说，自己这边的一伙大老粗肯定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但是在经历过刚才那噩梦一般的对决——或者说单方面的虐杀之后，已经没有人再敢触怒对方哪怕一丝一毫。 尽管对方现在走过来的这个动作破绽很大，看起来只是业余的水平，但扎克斯依然不敢小瞧——不说别的，单就是刚才己方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对方那种惊人的行动能力，就不是自己能够应付得了的。 “你是「黑月」的盟友？”扎克斯又问道。情报中完全没有提及「黑月」当中隐藏着这个级别的高手——那么，这一定是「黑月」从其他地方拉过来的盟友。这就更加令人感到奇怪了，如果不是「黑月」自己隐藏在暗中的势力……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把自己完全隐藏在情报之中？ “……在你们离开这里之前，姑且算是。”对方的声音当中听不出一丝感情。又是这样一句冷冰冰的回复之后，对方似乎没有了继续和己方战斗的意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林间的另外一侧——他们用来安置伤员的地方。那里已经七七八八地躺了好几个受了重伤，无法行动的猎兵。至于还未开战就被劈死的尸体，倒是一直被晾在那里没人管。 不是这些「赤色星座」的猎兵已经不顾同伴之情到这种程度，连同伴的尸身都不愿意收拾一下——而是，他们确实抽不出手来。 “……”扎克斯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两个冷冰冰的事实：第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敌人十分强大，强大到凭借自己和另外一名大队长，以及数十名顶尖的精锐猎兵，竟然在战斗时毫无还手之力。第二，对方似乎在刻意地避免造成太大的杀戮，否则此时此刻躺在另外一片林地里的伤员们，只会是散落在这里七零八落的尸体。 而刚才对方的表态也极尽明显了。扎克斯意识到，「赤色星座」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超高的任务完成率和雇主的满意度，恐怕这次要在自己的手下打个折扣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任务目标没有完美达成的情况——但那些多半只是因为自己指挥或者作战上的失误而已。扎克斯虽然懊恼，但是也依然不服气，觉得如果能够重新给自己一次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能够不留遗憾地完成任务。而他自己本人也确实一直在精进自己的技艺，类似的情况也越来越少。只是这一次，任务没办法完成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特殊——一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对手，一个在情报预料之外的对手突兀地出现，让所有的谋划和计划都成了空谈。 决断的天平，自然而然地朝着理智的方向倾斜。他们是猎兵，不是追求荣誉的战士，也不是保家卫国，没有退路的死士。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但如果雇主付的钱和行将要对付的目标不符的话，猎兵也不是不可能拒绝任务。 五千万米拉，雇佣两支「赤色星座」大队，破坏三座仓库，并且尽力杀伤「黑月」方面的势力，这是雇主的要求——从正常情况来说，这是十分合理的。但是如今计划已经改变，一个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巨大山脉，他是无论如何都翻不过去的。 “我知道了……这次，我们就撤退吧。”良久，扎克斯才咬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用诚恳的目光看向对方，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同意。 少年令人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让扎克斯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也让剩下的士兵们狠狠松了口气。他们是精锐的士兵，即使在作战中死去也毫无怨言，也早已为此做好了觉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面对一个自己明知不可能战胜的怪物时可以不流露出害怕和软弱。 他们不是「血腥谢莉」那种彻头彻尾的战斗狂。他们只是把战场当作自己的职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并没有享受这其中的一切。 扎克斯本人更是有一种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实感。在微微点头之后，对方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自己这边身上了。那少年最后随意地扫了一眼，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这……”颤抖着双手，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原本还躺在那里养伤的，同扎克斯一起来到这里的队长同伴，此时此刻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 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措，深深伤害到了这名老猎兵的自尊心——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的是，他的性格里，不允许别人对他的看轻。 其他人都已经被恐惧所支配，然而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却开始悄然觉醒。 最终，愤怒冲垮了理智。 斧枪已经被击落在一旁——没关系，他拔出了腰间的导力手枪，直指已经转过身去了的少年。 “这个距离……我看你怎么躲！” 第五章 惩戒 刚刚的战斗引起的骚乱和嘈杂，已经让不少栖息在这富饶林间的动物或者鸟类闻风而逃。因此，这周围的一大片森林中，完完全全是一片寂静的。 正因如此，当导力枪的轰鸣声，从老猎兵颤抖的双手中发出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有的人是惊讶——大家都在害怕的时候，为什么他能够站出来？ 有的人是恐惧——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和平谈判，不会又因为这一下而激怒对方吧？ 而有的人干脆就是麻木不仁，对此毫无感觉，只是随随便便地看着这一切罢了。 然而不知为何——这名队长，忽然间就做出了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举动。 枪口冒出的火焰，呼啸而出的子弹—— 下一个瞬间，原本披着斗篷的少年，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出现在了离那位开枪的队长不远处的地方。 这下，扎克斯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抓不到对方了——这种在一瞬之间完成的反应和速率，根本就是接近于瞬移的程度啊。 可是这样一来，又引伸出了一个新的令人疑惑的点——什么级别的武者，能够掌握这种近乎是「瞬移」的东西呢？ 不等到扎克斯想到——少年就动手了。动作毫不迟疑，毫不拖泥带水。没有怒气，没有别的什么感情，就只是淡淡地做了该做的事情—— 那把翡翠色的短剑，忽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惊惧的寒气，如同切入柔软的豆腐一样，切入了他的腹腔。 “呜……”内脏之间的血管和脏器被切断，导致的人体内部血压气压的瞬间变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同时，腹部却令人惊奇地没有流出多少血液。 当然，那是因为那把剑的缘故——让血液在流出体外之前就被冻结在了体内。现在那具已经残破了的身躯内，又要忍受内脏被撕裂的极度痛苦，又要忍受着透彻心扉的寒意。 身旁那些反应过来了的猎兵们似乎本能地想要帮忙——但是在对方的一个冰冷眼神扫视过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动一下。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而已吗——这明明是每个猎兵走上战场之前，在心理这一关上的必修课。然而眼前的少年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了所有的暗示和枷锁，勾起了他们身为人类的，内心最本源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没有人再敢说话，没有人再敢有什么动作。 对方已经接受了自己这边的条件，不会继续加害于自己——然而不知为何，他们一直以来所信赖的老队长，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情绪失控地朝着已经放弃进攻的对手开枪。 无论是实际上的实力，还是情理上的考量——都不在自己这边。 战场上宣布投降，但是却趁此机会袭击对手的人，一定会被接下来赶到的人扫射成马蜂窝，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铁的规则。 如今，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少年的，理所当然的刑罚。 “……愚蠢。”最终，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的少年，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已经彻底不动了的尸体扔到了一边去。 之后，对于接下来的几名猎兵的紧张姿态无动于衷，他就这样慢慢地离开了这片森林——对于猎兵们来说，如同噩梦一般的森林。 ——————————————————————————- “是吗……已经解决了吗。”听着通讯器另外一边传来的报告，曹的表情依然深邃而不见底，不过看起来他并不是很高兴，“很好……这样一来，总部也就从那群疯子的手下摆脱了么……损失如何？ “只是微微的损失，大部分的耀晶石块和别的东西基本都保存完好是吗……好了，我知道了。”曹默默地挂下了通讯器，他的脑中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一切都如同您的预料吗，首领。”从曹在通讯器里和总部进行联络，到他挂下通讯器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为止，一直担负着曹护卫职责的高大西装男刘就一直在那里负手而立，并未发声。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性格，做得多，说的少，因此这本来也很正常。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露出了些许的惊讶。 “是吗……就连你都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啊。”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罕见的愉快，“关于这个问题……是，也不是。” “何以见得？”刘不解地问。 “对于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我们的麻烦这一点，我并不好奇——「赤色星座」虽强，但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的佣兵，没有战场上的荣耀，也没有什么非遵守不可的信条——当那样强大的力量出现在他们面前，以我们那些老对手们所能够付出的财力来看，还不值得他们拼上性命去奋斗——只要能够稍稍尝尝苦头，让他们觉得报酬配不上付出就是了。这点是在我的预料之内的，但问题是……总部看起来并没有经受多少损失啊。” “总部的损失如果不大，那对于我们这些支部的影响力就依然存在……我们行事也就还是会像之前那样，一旦等总部从混乱当中恢复过来，咱们还是会受到重重阻挠……是这个意思吗。” “嗯……这下看起来，和「鲁巴彻」之间的矛盾必须尽早解决了。”曹眉头一紧一舒，“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这个拍卖会就……” “……要利用那些「人偶」的存在搞出一个大新闻来？”刘看着曹阴晴不定的神色，忍不住猜测道。 “顺其自然吧……如果那件事情被公开地暴露出来，那必然会直接导致「鲁巴彻」彻底崩坏……但是那样恐怕还不足以扳倒那位幕后的议长。”曹叹了口气，“他有的是机会寻找新的打手，来充当「鲁巴彻」目前角色的位置……到时候我们恐怕又要重新收集一轮情报了。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过多插手了……做下两手布置，如果真的曝光了，就趁哈鲁特曼惊魂未定的时候，尽量抢占这克洛斯贝尔周边的市场和客户……如果没曝光的话嘛……不要做过分的行动，我们伺机而动便是。” “……是。” 第六章 黑色拍卖会·前夕 “是这么回事……这样一来，玲那家伙也终于……”若无其事地从卡尔瓦德共和国归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海利加依然住在位于娱乐街的那座酒店当中。在前来做客的罗伊德那里，海利加听到了一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故事。 海瓦斯夫妇仅剩的，在玲之后的独子，冒冒失失地闯到了城郊玩耍，却遭遇魔兽袭击，一时间形势十分危急。见此情形，之前一直在旁边观察着的玲忍不住冲了上去，保护了弟弟。后来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海瓦斯夫妇急急忙忙地前来寻找支援科道谢，无意之间听到罗伊德等人对于玲的外貌描述时更是激动不已——在罗伊德等人的问询下，夫妇二人又一次揭开这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过有些特殊的是，这次，玲就藏在房间内的衣柜里面——亲生父母「抛弃」自己的真相，她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自己从未被抛弃过。 “是啊……在那之后不久，她就给了我这个，说是当作给我的回礼。”罗伊德扬了扬手中的金色卡片，那赫然是鲁巴彻所举办的「黑色拍卖会」的入场卡，“托她的福，我们总算有办法混到里面去了……” “唔……不错。”海利加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差点把自己也有那张卡片的事情给说出来，“不过比起那个……你们为什么对这个拍卖会这么感兴趣啊。” “那是艾丝蒂尔他们得知的结果……据说那是由鲁巴彻和哈鲁特曼议长主导的非法交易会场——我们想能从其中得到些情报，从而制约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这样啊……还真是尽心尽力地在工作啊。”海利加赞叹一声，“那我也来久违地帮下忙好了。” “帮忙？”罗伊德不解。 “现在先保密。”海利加神秘一笑。到时候，罗伊德肯定会觉得十分惊奇。 ———————————————————————— “咚，咚，咚。”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来，让刚刚哄孩子入睡的索菲亚惊醒过来。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将房门打开，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奇怪……我明明听见有声音的……可能是昨天那件事情弄得我们太疲倦了吧。”虽然认为自己并没有搞错，但索菲亚最终还是放下了纠结，“呼……等哈罗德回来，得好好商量一下……嗯？” 就在她准备关上房门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前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捡起一看，里面的内容让她瞬间感觉浑身颤栗。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将照片捂在怀里，有些失态地跑出门外，左右张望，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有些呆滞，一点发现都没有的情况下，索菲亚不得不慢慢地踱步回去。她一边走着，一边拿出照片——用心确认着照片上那紫罗兰色头发的女孩，和那看上去真诚无暇的灿烂笑容。 “真的这样就好吗？玲。”不远处的街角，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房子门前的动静，而从宅子那里望过来却什么都看不到的视角上的盲区边上，银发的男性青年有些担心地看着身边的少女。除了刚刚将她从名为「乐园」的地狱解救出来的那段时间外，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真相你现在也知道了……如果你想和他们相认的话——” “不……玲并没有那样想……不过，确实感觉舒服了很多……各种意义上。”玲脸上的笑容不是勉强而为之，而是发自内心的，“虽然很想抱怨你和海利加多管闲事……不过，这次还是要谢谢你们了。” “那家伙也是够厉害的，居然能够主动出击，从他那里套出话来。”看着玲的笑容，莱维也觉得心里暖暖的，他为玲感到高兴，“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你亲自听到了的话比较令人放心啊……我之前还在苦恼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呢，没想到好巧不巧地——是叫「特务支援科」对吗？这份人情，得好好还上才行。” “是啊……玲已经把「黑色拍卖会」的邀请卡送给他们了，姑且算作谢礼吧——虽然这样大概远远不够。”说起这个话题，玲没好气地白了莱维一眼，“原本我明明是打算跟你一起去的……帝国出身的边境贵族，带着捡来的漂亮的义妹——这种设定很带感吧？” “你就别调侃我了……在那种场合下露脸，我觉得还是有点冒险……太容易被认出来了，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答应他的……”莱维犹豫着，“玲，如果你想去的话，要不你代替我……” “不——玲还是要继续当观察者呢。”玲嘻嘻一笑，“说起来，他居然会和「黑月」联系上……而且毫不留情地就做了一笔大单子。我可是听说了呢，「黑月」之前被「赤色星座」所骚扰的总部，在他出发后几天之内就恢复了正常——赤色星座被赶跑了。” “毕竟去的人不是真正的精锐，这个结果不奇怪……但是我怀疑就算是「赤色星座」最强的精锐也没办法抵挡他的那种状态……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搞懂他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莱维一皱眉头，“是不是你给他灌输了些什么啊。” “是建议啦！不要用那么难听的说法嘛。”玲故意嘟起小嘴，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关于这件事呀，我回头再跟你说——不过他会对「黑色拍卖会」感兴趣，多半其实是因为「黑月」掌握到的那条针对「鲁巴彻」的底牌——这份情报，玲这里也是有所保留的哦。” “什么情报？”莱维好奇地问道，玲是数据和信息方面的大师，如果她愿意出手，很多时候自己只要跟在身边欢呼和赞美就好。 “那个「黑色拍卖会」所要拍卖的，约古鲁爷爷制造的精致人偶当中，似乎有一件遭到了掉包——变成了非常神秘的「炸弹」。”玲鬼魅一笑，“如果被引爆的话，那么会被波及的人和势力可就不光是「鲁巴彻」了——他是对这个感兴趣，所以才要去参加的吧。” “什么炸弹？”莱维愈发糊涂了。 “哎……算了，看在你是莱维的份上，我就直接告诉你吧。附耳过来。” “……！！！” 第七章 黑色拍卖会·准备 “嘻嘻嘻……没想到小哥你居然受邀参加那个「黑色拍卖会」啊。”克洛斯贝尔，后街的古董店内，脾气古怪的老板伊梅尔达夫人发出了她招牌式的诡异笑声，“而且还带着约古鲁那老头手下的年轻人——” “所以说，我不是他手下的……”莱维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面对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伊梅尔达夫人所经营的古董店就在「鲁巴彻」商会建筑的旁边，按理说这样一个位置其实是有些危险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尔科尼会长，也不太敢招惹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太太——也许是因为这个老人在克洛斯贝尔地下世界的地位很高，至少当海利加得到约古鲁老人的推荐，说她掌握着不少独特的情报时，还是很惊讶的。 顺带一提，约古鲁老人和伊梅尔达夫人之所以认识彼此，是因为伊梅尔达夫人是约古鲁工房人偶产品的常客之一——狭小的店铺内摆满了精致的手工人偶，每一个人偶都没有明面上的标价，是否会选择卖出，以及以什么价钱卖出全看伊梅尔达夫人当时的心情而定。而根据海利加所了解到的黑市行情来看，这位伊梅尔达夫人必然也在暗地里掌握着什么巨大的财富。 当然，现在这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海利加目前所做的事情是在准备参加「黑色拍卖会」合适的装扮。一直以来以旅行为主的海利加并没有在这种场合中才用得上的正式礼服，当然莱维其实也没有——不过这里毕竟是克洛斯贝尔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虽然以两人的财力大概还负担不起极其高昂的开销，不过「鲁巴彻」的仓库里，那个保险柜当中的首饰的确帮了大忙(莱维后来也去过那个仓库，并且回报说有保险箱的那个房间现在加强了看守，让海利加好一阵嘲笑)。但是海利加和莱维商量过后，发现两人还有另外的需求——一副面具。 众所周知，有些大佬是不太乐意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的真正面目的——有些是为了保护隐私，有些是单纯地不想和人说话，有些是因为面貌丑陋或者是留有伤痕——但是总之，有着这样类似理由的人们，一般会选择使用华丽舒适的面具来遮住脸颊。这样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只有这家奇怪的古董店有卖。 莱维目前来说基本还算是在逃的重犯——在「结社」期间，他在世界各地犯下的罪行实在是太多，即使利贝尔承诺不对其进行抓捕，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随意地行动。至于海利加……他还不想让人在拍卖会上认出来，尽管有些熟人肯定会发现自己，但稍微进行一些保护和掩饰总归没错。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当海利加和莱维委婉地表示想要购买华丽的面具时，伊梅尔达夫人当即就说出了两人的目的，使得海利加颇为吃惊，后来一想，既然是约古鲁老人的熟人，还是深藏不露的地下情报站的掌控者，那么她知道，或者说能够猜出真相倒也不奇怪。只是她这个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微妙。 “拿去吧……”谈话间，伊梅尔达夫人已经从背后的货柜里拿出了两个金属面具，“是共和国一家金属研究公司制造的成品，特点是轻便，不会压得人脸喘不过气。我请人稍微美化了一下，比正常的面具要好用的多。” “那么……价钱方面……”莱维咽了口唾沫，已经做好了听到一个惊人的数字的准备。 “算了……你们虽然是年轻人，但是看起来参加那个「拍卖会」也不是为了好玩，而是有什么正经事，对吧？”伊梅尔达夫人笑眯眯地说道，那张慈祥的脸上闪过一丝锐利，“看在约古鲁的面子上……你们就拿去用吧。” “……感谢……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海利加接过面具，点了点头——对于伊梅尔达夫人这样的人，如果客气地推脱的话反而不好，再说这两幅面具即使真的价值六位数的米拉又怎么样呢？对于她来说恐怕只是挥一挥手的水平。 “年轻人很上道啊……”伊梅尔达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显然海利加果断地收下让她也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虽然支援科那帮乳臭未干的孩子们也很有趣，但果然还是稚嫩中带着点成熟和稳重的年轻人更让我觉得中意……呵呵，开玩笑的……不管从哪层意义上来说，把你们二位称作是「稚嫩的年轻人」都太轻视你们了。” “多谢夸奖……夫人您也是，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呢。”海利加露出一个商业性质的笑容，“如您所言，我们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好玩才去参加拍卖会的……我们会稍微注意的，尽量保证您能在拍卖会上玩得开心。” “嘻嘻嘻……”海利加的话让伊梅尔达更开心了，“这可真厉害呀……我之前有些小瞧你了。不过……玩得开心啊……根据我收到的情报来看，感觉……不是很可能玩得开心了……” “……”海利加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只是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内心却在暗想，“这些老家伙们怎么好像全部都知道了？「黑月」一开始是这样说的，后来怎么感觉是个人都知道「拍卖会」上会有问题……” “呵呵，没什么，就当我这个老婆子瞎胡扯吧。”伊梅尔达看着海利加装出来的疑惑神情这样说道，海利加看得出来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困惑，而是明白自己也知道相关的情报，“那边的小帅哥——你回那个古怪老头的工房后，记得帮我催催他的下一组作品啊。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贝尔上次来的时候也说……” “我知道了……不过贝尔？”莱维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和伊梅尔达打交道，很熟络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啊……你们还不知道吧。”伊梅尔达说道，“玛丽亚贝尔·库罗伊斯——「ibc」董事长家的女儿，也是那古怪老头产品的狂热爱好者……只有那家伙曾经在人偶拍卖会上出的价上战胜过我。” “可以想象……”海利加扶额，毕竟是大陆第一的金融集团家的千金，有钱这一点是很正常的。 “行了，你们也该出发了。”伊梅尔达挥手送客。 第八章 黑色拍卖会·场外 如果说，曾经令克洛斯贝尔在娱乐圈名声大噪的娱乐街，是古典浪漫风格的浑然天成，从上到下都透露着浓浓的历史感和人文气息的话，那这今年才刚刚崭新出炉的「米修拉姆」度假区则是由自然和清新的元素组成的全新的乐园。同娱乐街千禧酒店那种从上到下充满了古典感觉的房间和走廊不同的是，度假区酒店是回廊地板是用上好的大理石烧制的，古典式的橱窗和走廊内部的设施被风格简明欢快的近现代产品所替换，而整个以白色和灰色为主基调的回廊，更是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当然……两者在价格上倒是没什么不同——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昂贵。 “幸亏我先见之明，早在去共和国之前就订到了酒店……”海利加抱怨道，一把将刚从时装店买来的上好礼服随意地丢在了床上，毫无珍惜的感觉，“这地方实在是太火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订酒店需要提前一周预约的，而不预约的临时房间甚至还需要抽签摇号才能决定谁有机会弄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地方确实很漂亮。”莱维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装潢布置，啧啧称奇，“而且毕竟是刚刚开始运营，各地的游客应该也主要是好奇和新鲜感支配……等到这股热潮过了，这里的顾客和人流量也就恢复正常了。” “可惜，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呀……”海利加往床上一趟，他不是很喜欢人流量巨大的场面，因此刚才购买服装时在时装店被各种挤挤碰碰让他非常不舒服，“人这么多我也不是很想出去了……就在这里呆到拍卖会开始吧。” 说着，海利加丢给莱维几张大面值的米拉。 “怎么了？”莱维扬起眉毛。 “去买点酒回来吧。要烈性的那种哦。”海利加说道，“这里貌似对卖酒相关的法律什么的遵守的很严格……不像市区内的商店可以随便买到。” “这种时候……你要喝酒？”莱维看了看手中的米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颓废少年，“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喝酒啦……你买回来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海利加楞了一下，莱维大概没见过自己制造魔药的样子，“给你表演一些异世界魔术。” “……莫名其妙。”莱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还是依言照做了。 “哦呀……这不是……？”莱维前脚刚走，还未来的及关上的房门前就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瞟了一眼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海利加，便出声说道。 “瓦吉……？”听到熟悉的声音，海利加坐起身来，看着门外打扮得十分时尚的绿发男子，有些意外，“你也来米修拉姆……额，玩？” “好了，我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不用掩饰了。”瓦吉轻笑出声，“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吧……我表面上是旧城区的混混，但是实际上也是酒吧的兼职牛郎……这次是陪同一位有钱的夫人一同来参加拍卖会的。顺带一提，这一身衣服也是她赞助的……” “花了快有七位数的米拉了吧。”海利加看着瓦吉手上闪耀着光芒的七曜石珠宝制品，无力吐槽，“不过……牛郎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奇特的兼职工作……” “呵呵……这些贵妇人们多是投身事业的强人，或是嫁了个好丈夫的大小姐——因为各种原因，从家庭成员身上得到的熟络感不够，便只能来到我们这里寻求一份额外的温暖——说白了就是花钱买服务填补精神上的空虚啦。”瓦吉若无其事地说着危险的话，“也正是因为这层原因……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从她们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情报来。” “嘴上说着这种一切都是为了你真正的工作那样的借口……”海利加眯起眼睛，“但实际上你好像很享受嘛。” “当然了……工作也要好好做，娱乐也要好好做啊。”瓦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了，不聊了……我该走了。” “到时候见咯。”瓦吉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是那身打扮有点让他觉得有趣。当然，牛郎这个身份，自己之前也是完全没想到的…… “啊呀，抱歉。”门外传来瓦吉的声音。 “没关系……”莱维的声音当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疑惑。他的脚步越来越近，最终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要的烈酒……”莱维把两个包装华丽的瓶子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一直皱着眉头。 “怎么了？”海利加问道。 “刚才有个奇怪的人……打扮看起来像是牛郎什么的……撞了我一下。”莱维说道，“这倒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我明明有意地在躲他……” 海利加明白了——以莱维的身手，想要躲避一般人的意外撞击原本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这次却失败了，这让莱维有些讶异。 “而且我刚才隐约看到他在和你说话啊……你们认识？”莱维又说道。 “是啊……老熟人了。你大概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海利加点了点头，“他出现在这里，和你口中的「那位达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差不多……” “难道说……？”莱维惊讶。 “嗯……「苍之圣典」……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号。也就是「第九位」。” “哼……的确，是听说过的名字……虽然没有过直接的交集。”莱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来你和「教会」的关系走得还挺近的了嘛……连守护骑士的名号都已经知道了。” “大概是那家伙让教会欠下了足够的人情……”海利加现在还是想象不到尼瑞瓦因到底给教会解决了多大的麻烦，让对方现在对自己在情报和消息上的回报与支持看起来有些过了头，“啊，不过先不说这些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买酒要干什么吗？” “是啊。”莱维说道，“难道不是找个借口喝吗？”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喝」。”海利加噗嗤笑了，“不过不是直接地喝……” “那是……” “唔……”海利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莱维，而是在搬到酒店里来时带着的包裹里翻找着什么——最终，他拿出了几个装着诡异液体的小瓶子，和几个小小的纸包。 “欢迎来到……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炼金药剂小课堂。”看着莱维一脸茫然的表情，海利加十分得意地说道。 第九章 黑色拍卖会·进场 入夜了，主题公园米修拉姆从白昼之下的热闹繁华，变换了一方景色。 不是变得冷漠而凄清——而是在浮夸当中多了几分淡雅。 街上大批的游客已然不见，或是匆忙地回到酒店中享受一顿美美的晚餐，或是呆在海滩浴场的浴室当中不愿离开。街上偶尔会路过一两位独行的游客，或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情侣和一家三口。 “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感觉这种景象有些讽刺。”看着湖畔那栋充斥着豪华感觉的豪宅，海利加轻声对身旁的莱维说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真正地令人静谧的……你不这样想吗？” “那算什么……那种故弄玄虚的台词不是你的风格吧。”莱维苦笑，脸部肌肉被面具硌得生疼，“那个老太婆……这面具哪里舒服了。” “只是偶尔觉得这样的台词也很应景呢……不过没有人旁观的话，确实很尴尬……”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只不过是他的心血来潮，“把你的面具给我一下。” “诺。”莱维依言照做。他看着海利加接过那金属质地的面具，手上隐隐亮起一道微光。随后，他把看上去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面具递交给莱维手中。 “……真神奇，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莱维对于面具的变化感到十分惊奇，“怎么做到的？” “注入了一点魔力，把表层金属转化成触感不那么令人难受的东西了……当然，随着魔力的散失，这点变化是会很快消失的。” “是吗……”莱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走吧……好戏就要开场了。既然来了，就不要随便错过……” ———————————————————————————— 拍卖会的主办场所，是哈鲁特曼议长位于自治州郊区的大型别墅——说是别墅，还不如说是装修豪华的庄园更为贴切。草坪和花圃毫无疑问是高手园丁精心保养过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盎然的生机。铺设在走廊上精致的大理石地板绝非凡品，而草坪当中随处可见的雕像和喷泉毫无疑问也出自名家之手。房子的主体有点像是古代帝国的城堡，又兼具现代化房屋的一切优点，毫无疑问，这样一个地点，完完全全符合哈鲁特曼在克洛斯贝尔这个城市当中的地位。 “……不过，门口站着「鲁巴彻」的走狗，怎么说也有点煞风景……”看着那与这一切美好景象格格不入的，负手而立站在门前的两名黑手党成员，海利加感觉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在脑海中碎裂了。 “哼……和这房子的主人的感觉莫名相似。”莱维冷哼一声，意有所指。的确，美好庄园当中煞风景的黑手党成员，不就像是哈鲁特曼议长这颗政界大毒瘤在克洛斯贝尔这座明珠一般的城市当中生根发芽吗？ “欢迎来到地下拍卖会……请出示您的请柬和凭证。”刚一走到门前，两名黑手党成员就用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这样机械式地说道。看来客人的确很多，让这两人都已经麻木了。 “好。”海利加毫不吝惜地展露了面具下方的笑容，将那张金色蔷薇卡片递上。 “没问题……”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张金色卡片后，两名黑手党成员点了点头，“慎重起见，能请教您的姓名吗？还有……虽然有些失礼，但是面具……” “啊……我是弗朗西斯·戈提，来自「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代表无暇抽身的家主参加拍卖会。身旁的这位是我的管家兼护卫。”海利加信口胡诌着一个假身份，并且有意无意地将父亲交给自己的代表戈提伯爵交友圈的信物给两人胡乱看了看，“至于为何要戴上面具……唔，这个有点难以启齿……” “……我们家少爷前些日子和一位子爵家的女儿相亲，闹了一些不愉快。”莱维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演早就商量好的剧本，“因为那位大小姐也会出现在这次拍卖会上，而少爷又比较怕生，所以……” “闭嘴。”海利加没好气地扭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 “啊……我们姑且是明白了。”两名黑手党成员慌忙说道，刚才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也不见了——哈鲁特曼议长和帝国的关系非常密切，身为其走狗的「鲁巴彻」怎么敢对帝国贵族，尤其是公都圈子内的大贵族不敬？如今看那位贵族少爷颇有不快之意，两人也不敢多问，赶紧退开让出一条道路：“那么，两位先生，请尽情享受今晚的拍卖会吧。” 海利加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狠狠地瞪了莱维一眼，之后便自顾自地大踏步走进会场。莱维略带歉意地对这两人轻轻一鞠躬，便紧跟着小跑进到了会场内。 ———————————————————————————— “噗……哈哈哈哈哈哈……”偌大的会场的一角，客人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莱维和海利加两个人扶着墙笑个不停，尤其是海利加，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莱维同志，演技不错啊，这个呆头呆脑的笨管家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啊……你演技也不错，那一瞬间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单纯大少爷了。”莱维已经从失控的笑中缓过来了，“不过这样一来，咱们两个入场也算是没搞出什么动静……” “是啊……算算时间，拍卖会差不多该开始了……那个死肥猪会长应该会在晚点的时候上场讲话……唔……”说着说着，海利加忽然觉得胸口有种不适感，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怎么了？”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莱维的眼睛。 “不知道……奇怪，刚才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但是刚才那种猛然的不适感绝非自己的错觉——海利加满脸狐疑地环视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 “……”莱维也是一脸不解，不过他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得出来，海利加脸上的困惑是真实的。 “现场的诸位……本次拍卖会的主办者前来问候各位了。”正在此时，已经被清理出巨大空间的房间中央，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向所有人鞠了一躬，随后向后退去。 而后，两个身影的出现，引起了现场的一阵喧闹。 第十章 黑色拍卖会·开始 别墅内的装修和外部的园饰一样豪华。加工过的桃木打造的，极富自然气息的栏杆和拱门，工艺繁杂的水晶吊灯，干净到可以反射出人影的锃亮地板，和随处可见的价值不菲的墙上的挂画——这别墅本身就是一件昂贵的艺术品。因此，宾客们在老人上台前基本都聚集在餐厅用餐，或者是在房间里休息，还有的一直都在四处闲逛，左看看右看看——但是就在刚才，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拍卖会的主会场出发了。 除了第一次参加「黑色拍卖会」的菜鸟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狂欢的重头戏什么时候开始——那就是七点后的一刻钟的此时此刻。老管家毕恭毕敬地鞠躬之后向后退去，随后出现的两人吸引走的下面宾客的眼球。 前面的那位，身穿紫红色西装，肥头大耳，除了秃顶引人瞩目之外，还有一看就知的奸诈笑容和满面油光——人如其表，这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鲁巴彻」的会长，马尔科尼。 面对台下这各行各界的精英和权贵，马尔科尼露出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讨好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向着台下打着招呼。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只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他身后那个中年人才是重头戏。马尔科尼显然也了解这点，因此当那人出现在台前时，他很识趣地收敛了笑容，退到了中年男子的后面。 古典贵族的惯用发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茬，已过不惑之年却依然十分匀称的身材，再加上自上而下的那股翩翩优雅的气质——与此同时还不能忘了他在这座城市里呼风唤雨的能耐和地位——他一出场就吸引走了所有的目光。 “各位来宾……你们好。”中年男子走上台前，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引起了下面参加者的热烈议论，有些人甚至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要知道，场内的人都是各行各界的精英或是权贵，也都是各行各界实际上的统治者。能让他们当中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哈鲁特曼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这家伙就是哈鲁特曼吗？呵呵，比起麦克道尔市长，的确是更加有威严的感觉呢……”海利加内心和表情都毫无波动，喝了口放在桌上的葡萄酒，“但是我怎么说也是见过「铁血宰相」的人了……他身上那种威严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和宰相那种吞噬天地的豪情和魄力差得远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都不如艾希利婭女王。”莱维同样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好巧不巧的是，这戴着面具的两人都是见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当权者和上位者的，哈鲁特曼这点做作的威风凛凛，根本入不了两人的法眼。 “姑且先等等吧……虽然买不起，但是看看那些展出的艺术品也不错，不是么？”看着脸色尴尬但不失礼貌的马尔科尼，海利加对着身旁的莱维说道。 ————————————————————————- “奇怪了……”正在主会场的拍卖会日渐被推向高潮时，在偌大的宅子里来回巡逻了数遍却一无所获的加尔西亚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总是充斥着不安，“我还以为他们一定会采取什么动作……” “即使是「黑月」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不敢对哈鲁特曼议长不敬吧。”一名黑手党成员冷笑道，哈鲁特曼在克洛斯贝尔毕竟是两头通吃，即使是共和国派，在他这里也有不少错综复杂的关系。 “笨蛋，别小看他们。「银」就不用说了，那个曹也是个很有才干的家伙。面对这种对手掉以轻心的话，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加尔西亚训斥道，他还有一句话憋着没有说出来——「黑月」老早就有甩开共和国派的政治家自己单干的意思，哈鲁特曼议长在如今的「黑月」眼里恐怕也只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对手罢了，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会给「鲁巴彻」和哈鲁特曼添上些麻烦。 “是……”对于加尔西亚这个老猎兵，黑手党成员们还是十分尊敬的，眼看boss是这样一幅态度，他们哪敢继续说些什么。 “不过，这次拍卖会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加尔西亚没有理会属下的举动，而是自顾自地思考着，“除了「黑月」……应该还有什么势力，鬼鬼祟祟地在暗地里行动着……” 会是谁呢？加尔西亚内心原本已经迟钝了的猎兵之魂再次燃烧了起来。是东方人街号称不死的超级杀手？还是不知为何在克洛斯贝尔行动着的「斗神之子」？还是说……另外有什么人？ “……”与此同时，一道银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加尔西亚等人头顶掠过——目标是存放此次拍卖会上将要展出商品的仓库房。 ———————————————————————————— “哎呀……就要开始了吗，想想还有些激动……”远离喧闹人群的，除了海利加和莱维，还有一位打扮成熟的年轻女性。她头顶的发型是让人不敢恭维其品味的诡异钻头双马尾，但是她的身份却十分显赫，显赫到没有人敢于直接指出这发型的滑稽之处，即使是无视了哈鲁特曼议长也不会被任何人指责和议论。 她就是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总裁的女儿，名副其实的大陆首富家的千金。 不过，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当中，愉快里夹杂着些许癫狂，毫无疑问，不是为了接下来的拍卖会而感到欣喜，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边的两个人……呵呵，应该没问题吧。”玛利亚贝尔早就注意到了莱维和海利加的存在——对于这两个人，她一直以来都心怀不解。当然，不是小看，那种力量实在是太过可怕。 “只是……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当我们库洛伊斯家族路上的绊脚石就好……”玛利亚贝尔的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敏锐地感受到敌视的目光的海利加，把目光看向玛利亚贝尔这边—— 第十一章 黑色拍卖会·突变 “感觉刚才有什么人盯上我们了？”望向大厅的斜对面，空无一人的桌脚，海利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奇怪吧……”莱维虽然没什么感觉，但是对此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咱们两个，又没像他们一样竭力讨好那个哈鲁特曼，又戴着奇怪的面具远离人群……被人看上一两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是啊……但是刚才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自从融合了龙裔的力量，海利加就对于有特殊意义的窥视有着天然的敏感性——正如那天即使是共和国数一数二的顶尖暗杀者「银」都难逃海利加的眼睛一样。不过这次的对手竟然能够在被自己发现之前就抽身离开，混入人群之中，看来其手段很有可能在「银」之上？ 不过即使是那样，海利加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比起这件事，他对莱维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好奇。 “这个拍卖会，可不像是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啊……”莱维眯了眯眼睛，刚才会场周围的一切已经被他尽收眼底，“那个曾经跟着「铁血宰相」出现的红发书记官，跟那个「泰斗流」的「飞燕红儿」似乎在鬼鬼祟祟地行动，大概是两大国之间有什么秘密协定需要协商……” “是啊……除此之外，参与到这次「拍卖会」当中的还有……在克洛斯贝尔地区呼风唤雨的哈鲁特曼议长；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的新生力量，短短几个月已经立下赫赫战功的特务支援科……「鲁巴彻」自然不用说，我就不信「黑月」除了算是讨好我，给了我一张不知从哪弄来的请柬之外，没有他们自己的势力参与进来——再加上两大国的情报机关，和其它可能隐藏在暗处的什么人……”海利加一字一句地盘点起已经出现在会场上，并且毫无疑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们。 “比起这个，你的老朋友们好像现在就急着要展开行动了啊。”莱维隐蔽地指了指会场外围的某个方向——特意打扮了一番的罗伊德和艾莉两人，似乎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不远处，一位留着诡异双马尾的金发女性，正慢吞吞地离开他们两个，想来是他们二人当中一位的熟人吧。 “是他们啊……”想起罗伊德等人对于「鲁巴彻」的不懈追查，以及他们现在这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行动模式，海利加心下了然，必然是他们有了什么发现了，“走，去看看。” —————————————————————————— “呼……刚才好险啊。多亏玛利亚贝尔小姐帮我们解围……”罗伊德拍着胸脯，心脏怦怦直跳——刚才他和艾莉两人差点被敏锐的「杀戮之熊」加尔西亚给认出来，幸亏玛利亚贝尔本人此时出现，帮助他们解了围。原来「鲁巴彻」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都在对「ibc」发送拍卖会的邀请，但对方每次都是婉言谢绝，这次终于答应了邀请前来参加了一次。玛利亚贝尔背后的库洛伊斯家族在整个自治州的势力也是十分庞大，即使是哈鲁特曼也不敢将其怠慢。因此当玛利亚贝尔提出自己已经疲倦了，需要准备一间房间休息时，加尔西亚等人也只好陪同。 “这不奇怪……毕竟「米修拉姆」的游乐园中有相当一部分是「ibc」负责建造的……从这层意义上来看，哈鲁特曼议长跟「ibc」也算是有某种缘分咯。”海利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还挺大胆的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也取得科长的同意了……而且他说他会带着支援接应我们。”罗伊德点了点头，虽然平时一丝不苟，但是该到需要冒险的时候他绝不含糊，“说起来……你为什么戴了个奇特的面具进来啊……另外你身边这位是……？” “因为我不想被太多人看到我在这里……尤其是，我已经看到有些家伙在这会场里面徘徊了。”海利加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我身边的这位……算是我请来的帮手吧。” “能看得出来，是很厉害的高手。”罗伊德对莱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样说道，“你们的目的呢？” “目前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海利加说道，“只不过看到你们好像出了点问题，就专门过来接应一下……说起来，拍卖会本身好像快要开始了啊。” “哦呀……你们在这里啊。”正在此时，一身悠闲装扮的瓦吉独自一人走到了两人身旁，“而且，好像遇到了其它的熟人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罗伊德好奇地问道，刚才两人一进门时，就看到瓦吉陪同着的那位贵妇人正和一个一身西装的中年男子吵得不可开交，而瓦吉则也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被卷入到了事件之中。 “呵呵……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总之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不用再当陪客了……” “没看出来啊，瓦吉同志还是个保持着高度道德感的牛郎……”海利加忍不住调侃了几句，虽然他知道瓦吉当牛郎不是为了图钱，多半是为了好玩，以及从那些权贵女性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和机会——比如这次如果没有那位银行家夫人的陪同，他是不可能正常进入到这拍卖会现场的——但是面对这种机会，开开玩笑还是很好玩。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瓦吉先生虽然表面上是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意外地会给人很可靠的感觉……”艾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瓦吉先生不好好享受拍卖会，却专门跑来偏僻角落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唔……”瓦吉看了看海利加和莱维，又看了看艾莉和罗伊德，确认四周没有人了之后，才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刚才我看到有几头魔兽猎犬在下面的院子里睡着了……” “你说的是那些军用犬？”罗伊德脸色大变，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当机立断作出反应。 “两位，我先失陪一会儿……” 第十二章 黑色拍卖会·入侵 别墅深处，通往藏有大量即将出现在拍卖会上的收藏品的，被黑手党的精锐成员严格把守的房间的回廊中，几名直属加尔西亚的「鲁巴彻」成员已经倒在了地上，呼吸平稳，表情平静，看起来十分正常，唯一的异常是——他们都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倒在了地上。走廊上甚至都没有搏斗的痕迹。 这很不科学……因为这些精锐成员的战斗力可以说是非比寻常的。即使是一般的强悍搜查官或者是警备队的军官，在一对一的战斗中都未必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拿下他们。想要一个照面就能制伏这些人的话，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这是对一般意义上的高手而言的。对于这次，潜藏在阴影当中的入侵者来说——这狭窄的空间，反倒成了适合他的舞台。 明亮的灯光，忽然被肃杀的黑影所遮蔽。仅剩的两名黑手党成员想起了加尔西亚临行前的警告，然而却依然来不及反应，就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抽搐着瘫倒在地上。黑影看都不看手下败将一眼，他的脚步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移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奔仓库而去。 当海利加和罗伊德等五人赶到时，数名黑手党已经全灭——回廊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他们陷入熟睡的身体。整个回廊甚至连多余的灰尘都没有沾染，依然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 “麻痹毒素，没有生命危险。”海利加和瓦吉各自蹲到了一具尸体面前稍做检查，最终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对方身手很强，行事风格也不是十分鲁莽地杀掉了所有的守卫……再结合现在的情况来看，犯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吧。” “嗯……「黑月」……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果然是他吗……「银」。”艾莉面色凝重，“这下可麻烦了……” “快点走吧……”罗伊德同样面色不好看，不过他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大家，请助我一臂之力——” ——————————————————————————- “吾名为「银」……月光照耀之处，皆可来去自如。”手中细小的毒针，精准地插入一名黑手党的脖子使其昏睡，看着剩下的正在搬运货物的几名黑手党，放下手中的任务，如临大敌地看着自己，「银」毫不在意地宣言道，“若不想被这黑暗吞噬……就自行离开吧。” “什么鬼话……”这种单方面的宣言，从未见识过绝顶高手的绝技的众人当然不信。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围成了一个阵形，想要一拥而上，抓住这位「黑月」的协助者。 可惜——他们的动作，在有着数百年传承的「银」面前，几乎如同慢动作一般让人觉得无聊。月光之下的身影如梦似幻，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几乎是在同时，所有的黑手党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被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霎时间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太弱了……让这种程度人来看守，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银用无奈的语气看着满地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语气当中除了轻蔑，还有对刚刚破门而入的闯入者的戏谑，“你们说是不是啊。” “「银」……”罗伊德面色复杂地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黑手党成员们，“你……” “奇怪的暗杀术……但是却避免滥杀无辜吗……这也很好。”莱维轻声开口道，“不过，技术上似乎还是有改进的地方啊。” “呵呵……该说荣幸吗？承蒙你这样的高手夸奖。”对于莱维居高临下的指点，「银」并未有任何的不服气和不满，“果然……曹那家伙担心你不是没有理由……随便一个陪你逛这拍卖会的朋友，都拥有接近「理」之境界的实力吗？” “我……现在还在修行中。”莱维破天荒地露出一丝赞赏，“虽然本质的目的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我不是走在正道上的武者……这点和你也一样。” “原来海利加先生的这位……朋友，有这么强的吗？”艾莉惊愕地望着同样戴着面具，看起来深不可测的银发青年，惊呼出生。她有想到过这必然是一位高手，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强的存在——「理」之境界，放眼整个克洛斯贝尔，能够达到这一层次的也仅有「风之剑圣」一人了。 “如果只有他们在的话，我其实可以表现地更目中无人一些的……不过，既然你们两位也在的话。”银的目光扫过莱维和海利加，“那就没办法了……正好，那边的房间内有拍卖会后半部分的商品，根据「黑月」那里的情报来看，似乎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你们就亲眼确认一下看看吧。” “真巧，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还跟我疯狂暗示了什么。”海利加笑了笑，“如果是真的……「鲁巴彻」这回可是有点危险呐。” “是啊……事实如此。”这样说着，「银」的身影渐渐融入到黑暗之中，慢慢消失于无形。罗伊德和艾莉急忙上去，可是已经配触碰不到对方的实体。 “这就是传说中东方人街的神秘杀手，有着数百年传承的「银」吗……的确有够厉害的。”瓦吉颇有兴味地看着对方离去的地方，语气当中毫无敬畏之意。 “的确……不对，你们怎么好像都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意啊？”罗伊德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周围的人们貌似都毫无紧张感——想想也是，海利加这家伙就不用说了，身旁陪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是连「银」都在话语当中毫不吝惜忌惮的高手；而瓦吉虽然表面上只是个旧城区的混混，但是实际上必然也是背景和身份都不简单，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线索无从查起而已。 “「银」的事情不是优先考虑事项吧？”海利加拍了拍罗伊德的肩膀，“不管怎么说，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他毕竟实际上是受雇于「黑月」的职业杀手……他的态度，实际上就只是代表「黑月」而已。「黑月」这次明显是想破坏拍卖会，让哈鲁特曼议长在宾客面前颜面尽失，从而责怪到负责安保工作的马尔科尼头上，通过这种办法来达到打压「鲁巴彻」的效果——但是这绝对不会达到议长恼羞成怒，想要让「鲁巴彻」彻底完蛋的这种程度……因为毕竟怎么说，「鲁巴彻」还是他目前情况下下最好用的打手之一。” “……是啊……”经过海利加这样一说，罗伊德很快冷静下来，“所以是「银」口中的那个拍卖会现场的「炸弹」，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关键吗？” “嗯……虽然不排除这是他们障眼法的可能性，但是还是有必要调查一番。”海利加点点头，满意地看着罗伊德迅速冷静下来，“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吧。我们有五个人……在有限的时间里，应该还是能搜到不少有用的情报的。” 第十三章 黑色拍卖会·骚乱 随意地将那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拖到一边，海利加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搜索——就在不远处，因为「银」的出现而导致的骚乱后，那地上七零八落的乱七八糟的箱子当中，就藏着刚才对方反复暗示的东西。 “拍卖品的保护工作其实还挺严……”海利加打开了其中一个已经摔碎了的木箱，里面包裹着厚厚的，仔细填充好的作为缓冲物的棉花，所以最内侧泛着纯净光芒的大颗粒蓝宝石依然毫发无伤。 除了这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上好珠宝外，在仓库区存放着的其它珍贵拍卖品还有：做工精致，不知是什么年代出产的纯白玉女神像；某位画家数百年前流传至今的真迹，用特殊的材料严密包裹着；边角破碎，纸页泛黄，一看便知道是某种古代典籍——诸如此类，每一件都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 “如果是早期那个经常下到古诺德地下墓穴，对那些陪葬珠宝予取予求的贝尔纳多的话，看到现在这一幕估计会忍不住自己的兴奋……”海利加看着这一屋子的珍品和文物，内心这样吐槽道。但是他知道，这些每一件拿出去都可能拍到七位数米拉的珍品，虽然珍贵，但是却不可能配得上「银」那样的评价。 “快看这个！”就在此时，房间的另外一侧传来了罗伊德兴奋的呼喊声。循声望去，其余几人早已经聚集在了罗伊的身边，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个与众不同的皮箱上。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皮箱——被放置在几层架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根据旁边某个破损的箱子里面的货物来看，这似乎就是罗赞贝克工房的人偶制品了——不过，只有这个箱子看起来特别显眼。 “这个箱子和别的箱子不一样啊。”莱维自然是看出了这样的端倪，“大概这个就是约古鲁大师之前特别提到的，需要他加班加点很久才能完成的得意作品吧。” “唔……”而在莱维闪开一个角度，好让海利加看到这个箱子的那一瞬间，海利加有了一种奇妙而玄幻的感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有一种临死前，生命如同幻灯片一样急速回放的那种感觉。 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似乎还是龙裔的觉醒期，那些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来回缠绕着……海利加这样心想着，控制不住地，他无视了罗伊德的惊呼和有些担忧的叮嘱，自顾自地，几乎是用蛮力打开了皮箱的外层—— “……”当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摒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甚至远远超过「精致」能够描述的极限的「人偶」——甚至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人类一般。浅绿色的长发整齐地压在背后和箱子中的缝隙里，比最精美的天鹅绒还要来得细腻。 “……”海利加能够确定——虽然有些奇怪。 这个「人偶」……是个活生生的人。 “唔……”与此同时，外表精致的「人偶」，居然十分人性化地做了一个揉眼睛的动作。 “戴着假面的大哥哥……你是谁？”然后是如同好奇的孩童一样，天真而不做作的动作和语气，问出了这样一个，原本其实还挺正常的问题。 “什么！！！”海利加还在因为自己的问题发愣，一旁的罗伊德却坐不住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哈哈哈……”看到罗伊德急切的眼神，女孩不仅毫不慌张，反而还开心地笑了出来，“好有趣的反应哦。” “有趣……”罗伊德满头黑线，“难道是被卷进来的……？”仔细一想，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打扮得非常漂亮，如果说是某位宾客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爸爸妈妈？”女孩十分困惑地歪了歪脑袋，“琪雅……不知道啊。” 当女孩嘴里，象征着名字的那两个字符吐露出来之时——海利加完完全全地清晰地感受到了——在天上，在跨越了物理意义上的远层屏障后的高处，有什么存在正对着自己散发着强烈的情绪。 这份情绪，就是自己总是能够感觉到的莫名烦躁的来源——也许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无法传达到这里而已。 但是这次，不知怎么，在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孩面前，自己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这样的邀请。 “……”伴随着内心深处的震颤重新归于平静，海利加悠悠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些天来那种莫名的压抑和烦闷，终于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了。 不过，同伴们的目光，甚至包括莱维在内，都没放在海利加的身上——因为「鲁巴彻」所负责运输物品的拍卖会上竟然混入了一个小孩子这件事情本身实在是太值得惊讶了。而且这样一来，罗伊德等人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银」会说这将是一颗能够让「鲁巴彻」惹上大麻烦的炸弹。 试想一下——当装有琪雅的皮箱，被当成罗赞贝克工房出品的精致人偶，在会场上被堂而皇之地打开的那一刹那，名为琪雅的女孩就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中直接醒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自从「教团」被剿灭之后，大陆各国和各大组织之间，就默契地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对于人口，尤其是儿童的人口交易和贩卖，统统采取极端的严打措施。「结社」这样的犯罪组织不会去做，「猎兵」也不会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各国政府和游击士更是非常迅速地退出了具有针对性的法律和规定，允许他们在面对人口犯罪时采取最大尺度动作。 换而言之——这是大陆明面上各大组织的绝对「底线」。一旦被坐实这项罪名，哈鲁特曼议长头顶的帝国保护伞将会荡然无存——帝国绝对不会保护一个严重触犯道德和法律底线的人。他曾经牢固的权力大厦将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毁。而作为其棋子，并且姑且算是拍卖会直接参与者的「鲁巴彻」也会被教会和协会的力量直接肢解。 一瞬之间，克洛斯贝尔的地下世界就会彻底天翻地覆——说是炸弹，毫不夸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显然，这样的事实超出了罗伊德的心理预期。几乎是本能地，他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同伴们。 第十四章 黑色拍卖会·逃亡 就在罗伊德内心犹豫摇摆不定之时，得亏是其他地区巡逻的「鲁巴彻」成员听到了动静，赶来支援，才算是给罗伊德来了一针强心剂。 “是入侵者！快——嗝。”两名气急败坏地跑进房间的黑手党成员，在看到罗伊德等人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一边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一边大声地警示随后的同伴。可惜，虽然对于罗伊德等人来说，他们也有资格算得上是对手的人物，可既然「银」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他们瞬间制服，那「剑帝」怎么可能做不到？ 甚至都没有拔剑——莱维仅凭肃杀的斗气灌注，就直接让两名黑手党失去了意识。 “唔……总之，得先赶快离开这里才行。”经过这么一闹，罗伊德也总算认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和首先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后续调查也好，还是事件的总结也好，总而言之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逃离这里——毫无疑问，「鲁巴彻」已经发现了他们。 「黑色拍卖会」对于鲁巴彻来说是一年当中占比例不少的收入来源之一，同时这也是由哈鲁特曼议长牵头的，帮助他们认识各行各业，世界各地权贵的好机会。如果作为特务支援科成员的他们，被发现在平时的三番五次阻碍至于还被破坏了这样重要的拍卖会的话——不排除他们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来。 “洛伦斯，你帮一下罗伊德他们。等逃走之后，直接回你原来在的地方，我会再联系你。”海利加眼珠一转，当即做出决定，“我刚刚想起一件别的事情。” “……”楞了一下，莱维才想起海利加大概是想在罗伊德等人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虽然不是很清楚眼前这个少年又想起了什么——但是事实证明，相信他总是没错的。 “没关系吗？”艾莉倒是比较担心，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戴着假面的少年绝非等闲之辈，但是常识而言，她还是觉得这样做看起来非常危险，“一起行动的话，安全性上应该比较……” “唯独这个是不用担心的了。”罗伊德笑道，“怎么说，他也是跨越了「利贝尔异变」的人。” “嗯……别看他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但是如果论保全自己的话，应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瓦吉打趣道，明明即将被穷凶极恶的黑手党成员追杀了，但他浑身上下依然看不出一点紧张——事实上，除了自己和艾莉之外，在场的其他人貌似根本就没有把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当回事。 甚至就连看起来最弱小的那个小女孩都是这样——看她脸上的表情，好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决明大逃亡，而是一次令人期待的远足。 “有他在，一路上阻拦你们的追兵根本不值得担心。”身为「修罗之道」的传承者，即使如今已经基本释然当年的仇恨和感伤，但那精湛的技艺却在某位更高层次的武术宗师指点下更加精进。「鲁巴彻」这帮虾兵蟹将，连热身的对手都算不上。 “我知道了。”眼见众人达成共识，莱维语气淡然地点了点头。比这更加惊险无数倍的地狱他都曾走过，这点程度，甚至入不了他的法眼。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杀戮之熊」……身为掌握了「战嚎」的顶尖猎兵，会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这是唯一值得自己稍微有些期待的事情了。 随后，兵分两路——一路人多势众，追寻逃亡的路线；另外一路单枪匹马，目的——敌方阵营的最深处。 —————————————————————————————— “好厉害……”眼见莱维又一次轻描淡写地将大声嚎叫着冲了上来的黑手党成员，用剑鞘轻轻拍在头顶上的某处后就没了声响，即使是此时此刻内心一团糟糕的罗伊德也忍不住赞叹了起来，“这是什么奇怪的剑技啊？亚里欧斯哥也做不到这个——” “「风之剑圣」所修习的疾风之理，和我的武道不是一样的路数……即使都为剑道的修行者，也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莱维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他学不来我的这般巧劲，我却也很羡慕他那如同疾风一样明快的斩击……” “你们二位毫无疑问的同一个层次的高手……那家伙还藏着这样一张底牌啊。”瓦吉意味深长地看了莱维一眼，“只是不知道这位能和掌握了「理」的「风之剑圣」比划一二的高手阁下是什么来头……” “虽然很疑惑……但总而言之，帮了大忙了。”即使是对武术一窍不通的艾莉，也能看得出来眼前戴着假面的青年和正常人的不同，那种举重若轻，闲庭信步间制敌人于无形的力量，毫无疑问是更高层次级别的力量。因此，也不枉她对莱维的这番感激。 “这倒没什么。”无论是瓦吉软中带硬的调侃，还是艾莉真挚的感激，莱维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不过。”他看向罗伊德，“既然你是名义上的领袖……我倒想听听你现在指挥我们行动的目的和背后的理由。” “说得也是……艾莉，你先联系门外的缇欧和兰迪。”关键时刻，罗伊德还是拿出了优秀搜查官该有的表现，“从正门突破……虽然有这位洛伦斯先生的存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那太过冒险了，而且很容易让艾莉和琪雅受伤，所以我们不那么做。” “明白了。”瓦吉点了点头，“然后呢？” “和缇欧兰迪他们会和之后，当务之急是赶往米修拉姆的码头离开这里……”罗伊德给出了进一步的分析，“不过他们肯定会注意这一点，提前撤走船只。如果我们没能赶上的话，就潜逃回到米修拉姆的富人别墅区。那里除了哈鲁特曼议长之外，也都住着的是各行各业的权贵人物，「鲁巴彻」断然不敢随意挨家挨户地搜查。我们在那里和对方玩捉迷藏，一直拖到骚动引来警察部门的援军为止——这就是我目前的计划。” 对于这个计划，莱维只是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表面上来看应对和逻辑都没有问题，但是罗伊德还是犯了经验不足的错误——作为老牌猎兵的加尔西亚，真的会按照罗伊德设想的这样行动吗？ “算了……没办法。”莱维在内心轻叹，“就当是陪他们再玩一玩吧……” 第十五章 黑色拍卖会·援助 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罗伊德思考和制订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也不枉他正式搜查官的证书。但是，也许是因为经验的欠缺，也许只是单纯地忽略了这一点——一个罗伊德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因素，成为了整个计划当中最大的变数。 那就是——「杀戮之熊」所率领着的精锐部队，怎么会就乖乖地按照罗伊德的想法行动呢？ 作为久经沙场的猎兵，加尔西亚对于形式的判断更加准确，而且不知怎的，他总是能有一种惊人的直觉，能够透过缜密的因果和逻辑，直接找到事情的真相——几乎只用了一瞬间的功夫，加尔西亚就猜到，对手肯定是打算前往码头区，乘船离开米修拉姆的。因此早在会场刚刚一有骚动的迹象，他就立即传递讯息给提前埋伏在码头的同伙，将所有能够开走的船只拖走，或者就地炸沉。 因此，当罗伊德一行人来到码头边上，看着光秃秃的停泊位，以及咆哮者冲上来的埋伏着的黑手党时，内心自然是崩溃的。事不宜迟，既然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脱身，那接下来就只能够按照计划的第二步行事——和兰迪等人会和之后，他们们又绕回富人区，利用「鲁巴彻」不敢得罪这里居住着的权贵们的心态，来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自然而然，这一点也被加尔西亚预料到了——当他通过罗伊德等人的行动认识到这一点时，差一点没把眼泪给笑出来。 这里，是哈鲁特曼议长所居住的地方，而且目前由于在举行拍卖会，因此早早地就被「鲁巴彻」的上百名成员和几十头凶恶的猎犬全副武装——换而言之，这里目前可以说得上是「鲁巴彻」的主场。在对方的主场试图和对方消耗时间……原本就不明智。 这样一来，罗伊德这边的各种弱点就慢慢显现了出来。其中最为致命的就是缇欧和艾莉两人的体能严重不足；琪雅也早早地气喘吁吁。 毕竟不是久经战场洗礼的人，这种大强度的运动对她们来说的确是有些吃不消。 “这下可麻烦了……”又一次在街道的拐角处和巡逻着的黑手党成员正面冲突后，在场的几名女性的疲态终于引起了罗伊德的警觉。他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如此一来，必须想出一个下一步的行动来了。 “兰迪……还有洛伦斯先生。”罗伊德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我们突破这道牢笼呢？” “你说呢？”莱维还是老样子，罗伊德只要不说，他就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事实上，如果罗伊德真的了解并信任他的实力的话，全力出手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他很聪明，海利加的意思只是让自己帮把手，不让他们失败或者被对方捉住——毕竟这群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鲁巴彻」进行阻碍了，而且这次还在拍卖会上引发了骚乱，让哈鲁特曼议长丢了脸，如果被抓住的话后果可能比一般情况下还要严重得多——当然这只是莱维自己想当然了。事实上，无论是作为搜查一科科长弟弟的罗伊德，还是作为麦克道尔市长孙女的艾莉，即使是被鲁巴彻捉了去，恐怕也不会有人敢随便乱动他们。 “只有正面击溃加尔西亚。”和莱维无所谓的划水态度不同，兰迪的眼神此时此刻变得犀利无比，就连莱维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这里不行……街道太过空旷，不适合我的发挥。” “嗯……对方携带有重武器，在这里进行战斗的话危险性太大。”瓦吉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女子三人组，“不如到码头另外一侧的仓库区如何？那边库房林立，而且交错纵横，不太适合对方武器的发挥。” —————————————————————————— “可恶……”克洛斯贝尔市内，「特务支援科」所在的大楼内，盖伊·班宁斯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态度来回踱着步。即使是曾经的上司赛尔盖这次承诺会亲自出马并且刚刚才出发，也无法打消他内心深处的这份不安。 “你这么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一旁的亚里欧斯耐心劝道，“「黑色拍卖会」又不是第一次限制你去调查了……你弟弟他们能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网找到入场探查情报的机会，你该高兴才是。” “对他们来说……直接深入敌人的后方，太危险了！罗伊德又是那么个冒冒失失的性格，缇欧虽然懂事，却也不怎么反驳他的权威——” “他已经十八岁了。”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些担心……他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懂内在的门道……”盖伊的语气渐渐低落下来，“他又不是海利加那小子，机灵古怪我都看不明白……” “说起来，他好像提到过他也要到那个什么拍卖会上去……”提起海利加，亚里欧斯倒是想起来少年此前无意当中跟他提到过的话，“哎呀，这可……” 话音未落，厨房旁边房间内传来的铃声吸引走了两人的注意力。盖伊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过去，发现通讯器上的呼入铃正在急促地作响。 “大概是找科长的吧……这个时间点的话。”赛尔盖科长出击帮忙原本就是临时决定的，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现在科长本人应该还在房间内才对，“我们接这个合适吗？” “如果是找科长的就推脱说科长有事……”盖伊不置可否，按下了接入通讯的按钮——随后，那边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嘈杂和骚乱声。 “请问是「特别任务支援科」吗？”那边询问的声音一起，就让亚里欧斯和盖伊两人同时惊呼出声：“海利加？” “……怎么是你们两个？”通讯器那头的声音也收敛了些许急切，带上了些困惑，“这里不应该是「特务支援科」吗？我专门问罗伊德那家伙要的号码……” “的确是这样……但是科长那家伙刚才说害怕罗伊德他们遇到危险，所以就一个人出去救援了……”盖伊这样说道。 “唔……该说不愧是你们的老领导吗，这直觉还真惊人啊。”海利加在那边赞叹一声，“的确，他们现在因为创了大·麻烦，正被鲁巴彻的成员满街追杀呢……不过实际上，他们其实没有危险的……” “这话怎么说？”亚里欧斯哭笑不得，都被满街追杀了，还叫没有危险吗？ “因为……我还给他们留了个可靠的帮手。” 第十六章 黑色拍卖会·潜入 “事实上，我是和那位「剑帝」一同进入到拍卖会现场的……之后我就把那家伙打发给了他们。”海利加一句话出来，亚里欧斯满是震惊的表情，“有他在，至少罗伊德他们不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你能够明白的吧。” “是啊……有他在的话。”亚里欧斯表情复杂，“居然做到了这个程度……” “……其实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是顺手就邀请他了。”海利加那边说道，“没想到能够派上用场……” “你们到底在说谁啊？”盖伊好奇地问道，“「剑帝」……这名字可真有够帅气的。” “「噬身之蛇」原执行者次席的存在……剑术妙到毫巅的可怕存在，以「修罗之道」，成就无限接近于「理」的肃杀的武道……若论是正面冲突的直接战斗的话，恐怕与我不相上下。” “有这么强吗？”盖伊惊呼出生，亚里欧斯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原来如此，有这么可靠的帮手那的确就……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噬身之蛇」的……？” “原执行者……利贝尔异变之后，事实上就已经脱离结社。”亚里欧斯看着身旁挚友呆滞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因为被大陆各国通缉追杀，所以才来到克洛斯贝尔这个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缘之地的地方临时躲避一下……这是协会此前掌握到的关于他的情报。不过……没想到竟然会为你所用。” “……虽然很在意，不过这件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尽管内心里对于背后的事情非常地好奇，但盖伊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海利加在这种时候联络过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话说回来，你现在本人也在这拍卖会现场吧？那里居然有这种固定的通讯仪器吗？” “嗯……我在拍卖会现场。不过在仓库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让我忽然有了新的思路。”海利加尽量言简意赅地简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罗伊德察觉到了「黑月」雇佣的东方刺客「银」的入侵，我们循着他的入侵线路，找到了这次拍卖会存放拍卖品的仓库区……在那里银告诉我们，「黑月」只是为了破坏鲁巴彻的安保，让现场陷入混乱，从而使得他们在哈鲁特曼议长面前失去信任而已……之后他就告诉了我们，说是拍卖会的人偶箱子里，有着能让整个克洛斯贝尔天翻地覆的爆炸性事实。” “是什么？” “我们找到了他说的盒子……里面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海利加的话一出口，亚里欧斯那边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海利加明白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于是暂且停住了。 “……”盖伊和亚里欧斯对视了一眼，交换着彼此震惊的目光——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也都明白「银」为什么说这是一颗炸弹：买卖人口这种行为一旦做实，那就是「鲁巴彻」在克洛斯贝尔覆灭之日的到来。 “现在罗伊德他们还带着那个小姑娘在逃亡中——既然你们说的赛尔盖科长已经在路上了，那这些细节就稍后让他们讲给你们听吧。”海利加严肃道，“我这次是要跟你们说另外一件事情……尤其是你，盖伊老哥。” “我？”被特别点名了的盖伊显得有些惊讶，“这件事情和我有关？” “是啊……还记得我之前让你悄悄去做的，关于亚涅斯特的那件事吗？”海利加意味深长。 “记得……那时候你让我去找了圣乌尔斯拉医学院相关专家进行解析……结果貌似还没有出来。”盖伊对于这事记得很清楚，“怎么了吗？” “根据我刚才得到的情报来看……”海利加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那家医院……可能不是值得信任的。” “……为什么？”盖伊越来越糊涂了，可是对方貌似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先别管那么多了……听好了，你的未婚妻……赛茜尔姐姐，你记得要叮嘱她多加小心……另外，盖伊老哥，还得劳烦你多关注一下警备队和警察总部领导们的动向……” 说完，那边就匆匆地挂上了通讯器。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医院又和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海利加的举动，盖伊是一点也搞不明白，“你说，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不知道……但以他的性格，特意联系过来的话不会是什么恶劣的玩笑……他不是在那个拍卖会现场，位于米修拉姆的哈鲁特曼议长的宅子里么？恐怕他是在那里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 “好——删掉最后的这两行代码，再输入玲给我的自动清除程序，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曾经用过这里的终端，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联系过支援科的终端。”拔下之前玲交给他的，集合了各种玲自己编写的小程序的软盘，海利加看着满屏幕的红色提示「deleted」松了口气。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好好地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刚刚的发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那个名为琪雅的女孩出现的一瞬间——很多事情似乎都能够说得通了。 作为「鲁巴彻」想要展示的压轴展品，原本这里应该是十分精致的人偶才对——而且根据莱维的话来看，这样一个人偶确实有一个被制作的过程。约古鲁大师，应该的确是制造了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偶。 但是——却被掉了包。这就可以说是非常神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姑且算是严格看守着的「鲁巴彻」的东西给掉包呢？ 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利用身手高超的实力者，瞒过严格把守着的巡逻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这样的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但是几率不大。另外一种……就是调包者和「鲁巴彻」有着亲密的关系，让其对于插手这件事情的那个人非常信任。利用这种信任，「鲁巴彻」不查之下，就险些犯下大错。 那么，接下来要思考的就是，究竟是谁，能够授意和指示「鲁巴彻」严密准备的「黑色拍卖会」的压轴拍卖品的拍卖工作呢？答案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鲁巴彻」所服务的对象——哈鲁特曼议长。巧的是，哈鲁特曼议长的宅邸就在海利加的手边，而且在没有高手护卫的情况下的安保系统对于海利加来说和纸糊的墙壁无异——因此，他得以趁着街道上的骚乱，悄然入侵了哈鲁特曼议长的私人房间。 好巧不巧地——原本只是想找到哈鲁特曼操控拍卖会证据的海利加，竟然发现了一件哈鲁特曼议长本人，绝对不想被外人知道的惊天秘密。 第十七章 哈鲁特曼的秘密(上) 比起哈鲁特曼的宅邸外部装修的极尽奢华，他每天入睡的寝居，反倒有一种朴素了一些的感觉——比起外面的豪华装饰来说，这个不大不小房间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简朴了。虽然这只是和他自己相比——如果拿到外面去，这间卧室依然是能够拿到室内装潢设计大赛冠军级别的设计水准的。 当然，因为自身的特殊原因，哈鲁特曼的房间自然也是在平静之下暗藏着杀机。那一路上严阵以待的宅内守卫先不提，单是一个探测法术下去，这整个房间内遍布着的几乎都是微型的导力摄像头——当然，主要都指着房门的入口和窗户，哈鲁特曼在床上睡着了的模样是拍不到的——当然，恐怕也没人想看。 这种级别的防护足以让任何一个奥传以下的潜入者感到无所下手。而即使是如同「银」这个级别的顶尖潜行者，潜入到这里依然是有着不小的风险——这里所有的通风管道和水管道都经过了倒刺处理，「银」拿手的缩骨技巧在这样的极端条件下也是没法使用的。而整个房间的导力供应网络是高手设计的，拥有大量的备用线路，即使是被切断，所有的那些rf社制造的精密监控仪依然能够正常地运行。换句话说，这里几乎是常规意义上不可能暗中渗透的严密堡垒。 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如果有人能够全程不被人看到的能力呢？ 一般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针对摄像头的电子干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无从施展。但是哈鲁特曼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会有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出现在自己的豪宅之中。 在轻而易举地躲避过一路上的摄像机的探查，并且在进入到房门前清扫干净了所有房间内部的监控设备后——海利加终于得以仔细打量一下这个房间了。平整而柔软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桌，看起来都很正常；地面上一些散落着的公文似乎并没有什么价值，以至于哈鲁特曼自己都懒得收拾——不过毫无疑问，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不可能不在自己的房间内留下一些不愿意让人们看到的秘密。 “找到你了……”看着被人牢牢地钉在墙上的，和马尔科尼会长在山道中的仓库内使用的同款保险柜，海利加几乎没笑出来，“还真是好的伙伴哦……在这种事情上的默契这么高。” 在马尔科尼那里，海利加用了特殊的办法，打开了看起来牢不可破的保险柜。但是在这里，他不会再使用相同的方法了。 因为一旦那样做了，就很容易被两人给盯起来——同样的方法，不同的地点的两人，很容易就把线索串起来，到时候通过层层关系网锁定到自己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自己根本没有留下过切实的证据，但是万一被人盯上了，以后恐怕也不容易施展拳脚。 “虽然哈鲁特曼和马尔科尼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把事情做绝了……”海利加把手伸向保险柜的后面，“虽然搞出个大新闻也很刺激，但果然闷声发大财才是坠吼的……在一切都大功告成之前，最好不要那么干。” 这样想着的海利加，换了一种完全不同，但是更加激进的方法——利用变化系法术的金属转化，他很干脆地将整个保险箱的表层给活化，然后趁着那一瞬间——把保险箱从墙上的固定装置上拔了起来。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海利加冷冷地看着手中的家伙。当时在鲁巴彻的仓库区，他没有做得这么绝，只是因为那时候鲁巴彻还不值得自己这么做，但是现在……海利加心想道，琪雅的出现，拍卖会的骚乱，各大势力的诡异动向…… 很明显，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哈鲁特曼议长，就是这一切发生的舞台，克洛斯贝尔的风口浪尖。 他那原本金碧辉煌的权力大厦，在顷刻间就摇摇欲坠。 ———————————————————————————————— 抱着一个滑稽的大箱子——实际上因为金属侵蚀魔法的缘故，整个箱子外表已经破损不堪，摇摇欲坠了——海利加悠然自得地绕开了哈鲁特曼住所的层层保护，来到了距离不远处的一栋房屋的院内。 那栋豪宅的主人此时似乎并不在家——整个巨大的别墅都笼罩在漆黑之中。正好方便海利加在这里进行「销赃」。 “和各大外商的私下交易……地下钱庄的洗钱活动……哼，果然。”这些都是哈鲁特曼指示手下的人所做，留下一个凭证，一方面方便自己统计，另一方面也算是抓住了自己这些不安分的手下的一个把柄。 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他在克洛斯贝尔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只要稍稍运作一下，自然会有人能够被提出来给他挡包——作为当权者，哈鲁特曼早就把法律这种东西玩得团团转了。 这些不重要——对于海利加来说，最重要的是他可能隐藏着的——关于这次拍卖会上的人偶掉包—— 果然，在柜子里的文件中，海利加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 那是一份来自圣乌尔拉斯医学院的报告。海利加原本并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件看起来平凡不过的物品。政府资助的医学院，作为政府的掌权者，他难道还不应该掌握着一些经营情况一类的东西？抱着这种心态，海利加几乎是无聊地翻开了这样一页报告——刚看完第一行，他就感觉到浑身颤栗，因为那实际上是相当不得了的情报。 原因无他——先不说内容上的问题——单就是这似曾相识的字体，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真知」——这诡异的「教团」余孽弄出来的魔药，不知为何被留在了鲁巴彻深山之中的仓库里，还是作为马尔科尼会长的私人财产。 而在哈鲁特曼这里——同样的字迹再次出现，而且是在医学院的报告书中——无论是笔迹还是内容，完全吻合。 “难怪……对亚涅斯特的血清检查结果迟迟不出。我之前的怀疑果然没有错……在这件事情上，医学院……或者说，医学院里的教团余孽，已经是确认存在且不值得信任的了……” 带着这样一种有了重大发现的兴奋感，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报告，仔细地阅读起来。 第十八章 哈鲁特曼的秘密(下) 文件内容本身和它的字迹一样非常成谜。在文件中，这名没有留下署名的研究员详细报告了一种「精神滋补强化剂」——能够短时间内增强人的战斗力，同时还能强化体力和五感，总之就是吹得异常玄乎。最后，这名寄来文件的研究员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提醒哈鲁特曼，「真知」可以经由他手下的鲁巴彻商会，通过黑市秘密流通到普通人的手里，从中获取宝贵的研究数据和少量的资金。 而在另外一份文件当中，还有一件事情近期才被提及——罗赞贝克工房近期生产的一批人偶，已经全部被一个本地的神秘买家尽数买下了。在这次拍卖会上，这些人偶将会被拍出一个不可能有人企及的天价——说白了，就只是走个过场。 背后有鬼。毫无疑问，这样的结论，已经可以得出了。 现在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在幕后操控着一切的人。 “鲁巴彻……哈鲁特曼……果真都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啊……「教团」……和这个神秘的买家……唔，这件事情还真是有点奇怪……如果说连鲁巴彻这样的黑手党和哈鲁特曼这样在克洛斯贝尔只手遮天的政治大佬都能掌控的话……” 海利加皱起了眉头。这样做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且不说马尔科尼这个只会欺负平民老百姓，一旦碰上权贵或者更大的恶人就只能趋炎附势地去讨好的草包，哈鲁特曼手中的权力可是实打实的。除了「ibc」这个实际上掌握着整个西大陆经济命脉的同等级的地头蛇之外，整个克州范围内甚至都没有什么存在能让他眨眨眼睛。当然，虽然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感觉和「ibc」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至少在海利加看来，能够提前通过那样的手段预购下所有的精致人偶，绝对不是一般的富豪能够办到的——但关键还是这一点：即使是「ibc」，也只是能够做到不让哈鲁特曼对自己予取予求而已，双方实际上达成的是一种奇特的平衡。银行需要哈鲁特曼在政界的影响力，为自己的地位保驾护航；而哈鲁特曼也需要银行背后的强大财力支持——虽然据说迪塔·库洛伊斯总裁本人私下里非常不喜欢哈鲁特曼议长的为人，但是在事业上的这种互帮互助无论如何也是免除不了的。 既然不是ibc在控制着哈鲁特曼……那就只能是很有可能隐藏在医院中的那位「教团」的残党了。他可能掌握了什么能够让哈鲁特曼瞬间名声破裂的把柄，所以才能控制着哈鲁特曼这样的人物……与此同时，他也尽可以利用哈鲁特曼的政治庇护，更方便地筹集到资金，也避开医院里奇怪的目光。 “看来又得麻烦玲一下了……看看哈鲁特曼议长和医院之间，是否存在着一些账面上的问题。”海利加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整件事情已经基本浮出水面，但是很多细节依然隐藏在深处，目前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海利加也没办法轻举妄动，“这些材料……真伤脑筋。拿给盖伊他们的话，他们有可能按捺不住直接行动，暴露了我这边的动向……要是留着的话，又太危险，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海利加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当初还是悄悄地打开保险柜后再放回去比较好。现在自己的行为，等于说是给自己挖了一个额外的大坑。 此外，想起玲，海利加的心情又更添了一丝复杂。之前自己自顾自地弄清楚了玲和父母之间的故事，但是还没来得及下一步行动，自己就离开了克州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却已经从莱维那里听说，玲已经在阴差阳错之下，弄清了父母「抛弃」自己的真相——现在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虽然他为玲感到高兴，但是也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多管闲事，被玲知道了。虽然玲似乎没什么表态，但是他自己却一直没有好意思再去见玲。这次来拍卖会上，和莱维聊天的时候，两人也不是没有在闲谈中提起过这事儿——很快就冷场了。 “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海利加深吸一口气，“迟早还是要见见……啊……” 海利加的自言自语，被远处港口区传来的一阵爆裂声打断。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富人区内，异常清晰。 ——————————————————————————— “混蛋！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与此同时，急急忙忙回到居所的哈鲁特曼，看着已经被揪出来摧毁，和那整个保险柜被人抬走后在墙上留下的大洞，整个人怒火中烧，对着身旁脸色惶恐的马尔科尼就是一顿臭骂，“先是在拍卖会上闹出幺蛾子，让那些各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各界精英们不欢而散！然后又是看守不利，导致主宅和仓库区被人彻底渗透！最后……最后你再看看这个。”哈鲁特曼几乎是用拽的，把比他重了不少的马尔科尼直接抓到了墙壁的大洞前，“这里面的东西，对你，对我来说，都是重要到不能在重要了！你知道吗！” “那个……议长。”马尔科尼低下头来，不敢看哈鲁特曼那张写满怒气的脸，“我很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不管是「银」那样的高手，还是这个神秘的入侵者，都不可能是我普通的手下能够应付的呀……加尔西亚他还要抽身布置会场的安保工作……” “哼。”哈鲁特曼冷哼一声，吓得马尔科尼直接闭上了嘴巴。对于加尔西亚刚才的表现，哈鲁特曼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和他手下的精锐分队以及军用魔兽组成的保护网，很好地避免了顾客当中可能出现的骚乱。尽管拍卖会本身最终是不欢而散了，但至少没有人因为骚乱而受伤——否则，哈鲁特曼议长就不只是丢了面子，而是还要对某些达官贵人赔上不是。事已至此，「银」和那个神秘的入侵者基本上是不可能抓得到的——那就只能希望加尔西亚能够狠狠地教训一下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警察，出了这口恶气。 “盖伊·班宁斯的弟弟，是吗？”哈鲁特曼脸上的笑容邪恶而危险，和平时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大叔完全不同，“就让你好好尝尝厉害……迟早有一天让你和你哥哥一起去死。” 第十九章 遭遇战(二合一) 仓库区的巨响来源不是别的——正是气急败坏地搜查入侵者的鲁巴彻黑手党和罗伊德等人正面冲突造成的声音。 在发现自己这边的行动方式已经被对方看透之后，罗伊德当机立断，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为此，他咨询了队伍中的两名战斗高手——兰迪和神秘的面具男莱维。两人尽管实力并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给出的结论倒是出奇地一致——必须正面击败加尔西亚，才有可能让黑手党们组成的联合防线溃散。 尽管莱维能够在鲁巴彻这种根本不够看的对手手中全身而退，但是即使是他，面对装备齐全的，加尔西亚亲自统帅的轻机枪组，应该也不能保护得了身后三位完全没有乱战中自保能力的女性。更何况莱维自身修习的剑技也不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而是为了杀戮。因此，像是富人区那样有着大片大片开阔地和宽广街道的地方是不能再呆了。虽然这里是富人区，但是也难保鲁巴彻这次不会急火攻心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毕竟在他们眼里，哈鲁特曼议长基本是无所不能的。 当在富人区的街道间再也感受不到闯入者的气息后，加尔西亚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带着手下直奔仓库区——一栋栋高大的仓库房间的狭小缝隙里，穿梭着黑手党成员们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加尔西亚本人则是毫无顾忌，面带狰狞，走向了如临大敌的罗伊德等人。 “哼……难怪我觉得这次拍卖会上偶尔看到的几个身影比较眼熟……原来是你们这些警察部门的小朋友啊。真亏你们能弄到请柬来这拍卖会啊。” “似乎也没有规定警察不能参加吧？”罗伊德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很奇怪，明明接下来很有可能将会有一场血战了。 “是啊……拍卖会奉行的原则是「来者不拒」……只要你们的请柬是真的，那倒也无所谓。”加尔西亚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不过……如果你们伙同「黑月」闹出骚动，来砸我们和议长的场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和「黑月」扯上关系了？”罗伊德惊讶，“「银」和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问问那些你晕过去的手下你就知道了。不如说正是我们注意到了这种异常，然后把身为入侵者的他赶走了呢。” “哼，是吗？”诚恳的解释并没有让加尔西亚改变想法。尽管他的目光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阴险，但是依然充满着杀气，“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重点是你们这些家伙，让我，让会长，让议长在那些来宾面前颜面扫地！这笔帐，无论如何也要算在你们头上吧。”说着，浑身肌肉紧绷，加尔西亚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来……就算我们投降，你也不会答应咯。”罗伊德示意琪雅躲到后面去。 “难得有一回「狩猎」的感觉，不好好享受一下猎物的悲鸣怎么行呢？”此时此刻的加尔西亚，彻底展露出了他身为一个猎兵的狰狞和好战，“放心，看在某个人的份上，小命会给你们留着的，折断一两条胳膊之后就会放你们回去。” “真会说啊……只是不知道本事如何。”没有上过战场的几人，被加尔西亚这浓重到几乎实质化的杀气弄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就在兰迪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莱维却不易察觉地向前一步，正好挡住了兰迪的去路，“「杀戮之熊」吗……我也好久没有和有名有号的对手认真厮杀一场了。” 对方很强——凭借罗伊德等人是很难对抗的。更别提对方身后还有一批虎视眈眈，举着轻机枪和各类武器的黑手党成员们在打掩护。尽管那个红头发的，被叫做兰迪的家伙看上去有几分实力，但是目前的情况下，也未必就能赢得了加尔西亚。 这种场所……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啊。莱维感觉到自己那已经沉睡了很久的，属于修罗的噬血神经有开始苏醒的迹象了。虽然已经放下了过去的那些痛苦，但是这个过程中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依然能够化作此时此刻的他的精神的食量。即使是已经尝试着走向所谓的「正道」——作为修罗的那个莱维，也依旧还活在他的内心深处。 而刚才，加尔西亚的话，和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让那个沉睡了许久的修罗开始苏醒——当莱维周身被浮动着的银曜斗气包裹起来之时，即使是加尔西亚，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 和罗伊德等人不同——这个男人戴着面具。想来他也是一位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真实面目的人物。但是不知为何，他竟然在和这帮警察一起行动……而且——看起来，非常强。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加尔西亚不得不说——类似的压迫力，上一次他见到的……还是路嘉·克劳塞尔……这个「猎兵王」的身上。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瘦瘪青年……有着和团长一个档次的战斗能力？ 这怎么可能。内心被震惊的同时，加尔西亚好斗的热血也被激起。 “哈……好厉害的斗气。”面对着现在让他身旁的支援科等人都惊讶不已的莱维，加尔西亚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还露出一丝好斗的微笑：“什么来历，报上名来。” “只是还残存在修罗之道上的阴影罢了……”莱维轻声念道，不知是在感叹自己的经历，还是在回答加尔西亚的话语——下一个瞬间，莱维已经出现在了加尔西亚背后。 “好快……”如同巨熊一般的身体灵巧地向后一步，这迅捷到让罗伊德完全看不清的一击就被加尔西亚避开。他赞叹一声“好”，便回手一掌捏向莱维的咽喉。以加尔西亚的身手，如此近距离的一击是很难躲避的——但是不知为何，就在他的手指间触碰到莱维之前，他的动作和节奏忽然诡异地慢了一拍。利用这个停滞，莱维轻而易举地就重新拉开了距离，躲开了加尔西亚的攻击范围。 “砰砰砰……”与此同时，刚才那些一直都在待命中的黑手党成员们也毫不犹豫地向莱维开了枪——没有加尔西亚的命令，这让加尔西亚也很是惊讶。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属下的心情……刚才的氛围实在是瞬息万变，激烈的战斗左右了他们的思想。 “别开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加尔西亚有些恼火，但并不恼怒地高声喊道。经过他这么一喊，原本有些骚动的手下也慢慢安静下来。 而莱维——自然也是毫发无伤。虽然趁手的「噬岩者」没有带在身旁，但使用制式的长剑也能够发挥出一般战技的威力。一团银色的斗气化作风暴呼啸而过，将袭来的子弹尽数搅碎。残风过后，莱维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加尔西亚的后背！ “哼……”加尔西亚嘴角一声冷笑——作为猎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乃是一门必修课。在刚才那次突兀的袭击之后，莱维的动作早已在他的预判之内了。他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战吼，如同愤怒的巨熊一般，利用手上的扳指，牢牢地将莱维手中的刺剑抓在了手里！ “喝！”然而，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面对着这种死局，对方居然用蛮力生生地将长剑从自己紧捏着的双手中拔了出来，接着以一个更加惊人的速度和角度，从侧上方劈落下来！ “这也太……”加尔西亚砸了咂舌，刚才自己的预感成真了——眼前的这个男性青年，果真是和「猎兵王」是同一个档次的——这种爆发力，反应速度，和在快速攻击时依然精准的目标选择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敢怠慢，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躲开了莱维的攻击。 “哦？老猎兵的战斗直觉起作用了吗。”莱维收回长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原本以为我刚才故意示弱让你放松警惕后，能够一剑重创你，让你失去战斗能力呢……” “刚才那一剑，如果我没有躲开的话，会直接在我的手臂和胸口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加尔西亚语气复杂，“足以让人失去战斗力……” “是的……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想杀你。”莱维摊开双手，“既然你已经对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有了足够的认识……不如就此各退一步如何？” “那样的话，我该如何向议长会长他们交代？”加尔西亚厉声说道。你厉害我们奈何不了你，但还不能解决掉那帮菜鸟警察吗？“即使是有了你的加入，他们无法从这里跨过水面回到克洛斯贝尔也还是事实……你不能否认这一点吧。” “我……” 莱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发现居然是刚刚在罗伊德授意下，和艾莉、缇欧一起躲得远远的小女孩琪雅，趁另外两名女孩不注意，从隐藏着的地方跑了出来。面对穷凶极恶的黑手党，以及此时此刻一脸杀气的加尔西亚，琪雅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疑惑地拉着罗伊德的手，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口气问道：“罗伊德~罗伊德~他们是什么人呀？为什么要抓住罗伊德你们不放呢……” “琪雅！”罗伊德感觉到心都快被提到嗓子外面了，“你怎么跑出来了！多危险……快点回去……” “嗯？”这样的骚动，显然也引起了加尔西亚的注意。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刚才对方的逃亡阵容里，除了那个奇怪的面具男之外，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这女孩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有胆子问。”几个人当中，瓦吉的脑子转的最快。他看了看惊慌失措的罗伊德和还在闹腾的琪雅，再看看那边一头雾水的加尔西亚，冷笑出声。 “……是啊。”兰迪眼珠一转，也反应过来了瓦吉到底想干什么，立刻过来帮腔，“这孩子可是你们放在拍卖会人偶箱子里的「商品」之一……我这么说的话你应该能明白吧？” “这……怎么可能，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罗赞贝克工房新出品的人偶……”加尔西亚先是加重了疑惑，紧接着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复杂了起来。 虽然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但如果是真的的话——当装着这孩子的那个皮箱，在拍卖会的主展台上被打开后，「鲁巴彻」这些年来辛苦经营的庞大势力，将在一夜之间瞬间倒塌。 在拍卖会上公开买卖人口——这样严重触犯法律底线的行为，将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成功庇护。 就在加尔西亚在这样的纠结当中痛苦不已时，意料之外的惊喜也终于来临。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长啸，浑身蓝白色神狼，在支援科化装成警犬的蔡特跳了下来，用冷峻的眼神看向周边——而在湖畔平静的水面上，一搜可载六人的导力快艇已经清晰可见。 “赛尔盖科长！还有蔡特！”缇欧和艾莉惊喜地喊道。她们从未指望过会有援军到来——如果说原本莱维的存在给了两人一丝安慰的话，当看到科长和蔡特的那一刹那，这种安慰几乎都要变成能够哭出来的感动了。 “赛尔盖·罗……”显然，对付眼前这个眼袋沉重，仿佛提不起劲的中年大叔时，加尔西亚就不能把对方当成普通的警察小屁孩对待了。 “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你想必也懂得那意味着什么。”赛尔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自己的手下刚才只不过是来旅游的，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回头我再找你谈……你就好好理顺自己的状况吧。” “唔……”加尔西亚这下彻底呆立在原地，刚才的愤怒和杀气已经被消磨的无影无踪。 “那边那位……唔，不知怎么称呼……” “洛伦斯。” “噢……洛伦斯先生。”赛尔盖这次稍微抬起了头来，“日后我会抽空找你道谢的……谢谢你帮助他们。” “无所谓……我只是做了别人叫我做的事情。”莱维说道，这本来也是实话。虽然被人信任和答谢的感觉也不错，但莱维还是不太想和他们扯上太多关系。 见此情形，赛尔盖也没有多说。伴随着他的动作，快艇一个利落地转身，在月光驶向灯火辉煌的克洛斯贝尔。 第二十章 骚乱背后(上) 原本灯火辉煌，一派和谐景象的哈鲁特曼议长的宅邸，在那一瞬间的动荡之后显得冷冷清清。 原本高高兴兴准备好了资金，前来参加拍卖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宾客，刚才几乎经历了他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最糟糕的体验了。不仅东西没见到多少，还平白无故地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场的诸位，都是在各行各界有头有脸的任务，这种委屈，又有多少人受得了呢？ 宾客的哗然和忿忿不平声四散，即使是哈鲁特曼议长本人也很难镇得住场子。在一片骂声和马尔科尼会长的哀号声中，宾客四散而去。 “今年的拍卖会……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呀。虽然期待落空了，不过也算是看到了不错的东西……呵呵。”隐藏在暗处的玛利亚贝尔，不知为何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看着甩动着大肚腩，努力地追寻哈鲁特曼议长而去的马尔科尼，玛丽亚贝尔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那孩子了呀。” —————————————————————————————— “走了呀……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认真玩玩。”港口区的另外一边，一身休闲装扮的红发青年正以一种十分随行的姿势靠在栏杆上，语气轻浮，仿佛没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算了……姑且还算是有任务在身，就再忍耐一下吧。” “还好意思说……刚才你不是闹翻天了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释放那样大动静的导力魔法。”一身白衣的东方美人，没好气地白了青年一眼，从黑暗之中款款走来，“「铁血宰相」和哈鲁特曼议长之间的沟通渠道，你作为从中联络的那位负责人……呵呵，不检点的行为是不是太多了呢？” “诶呀？这话可真是好笑。”雷克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呀……只是和某些正在逃亡中的有趣的家伙们聊聊天，逗弄下猫咪和可爱的小姑娘罢了……不像那边的某位，连偃月轮那种危险的武器都……” “我只是为了自卫。”雾香也一丝不苟地说着胡话，“军犬乱窜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呀。” “嘛……算了，反正我这次的任务就是为了和你会面……”在斗嘴上落了下风，雷克特也没多说什么，轻轻一咳嗽，进入正题，“「洛克史密斯机关」的雾香·楼兰机关长……” “呵呵……消息果然很灵通啊。”雾香也露出了颇具商业性质的笑容，“帝国军「情报局」下属的「稻草人」雷克特·亚兰德尔上尉……这样的称呼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雷克特不置可否，“既然我们已经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对方的底细了……那干脆找个地方好好讨论，意下如何？关于今后克洛斯贝尔的情报战事宜……以及，互不侵犯条约以及导力网络公约运作之下的新时代规则制定……” “是啊……那就开始吧。通过破坏活动和恐怖活动改变时代的那种落后形式已经结束了。为了不让那种「不幸的事故再次重演……」”在不幸二字上，雾香故意咬得很重，“即使只是暂时的，也有必要建立起新的秩序。” “说的也是——可看起来，不管是我还是你……中间似乎都隔了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呀……”雷克特显然已有所指。 “是啊……与其说是难对付，不如说是根本无从下手……说起来还真是讽刺，我们竟然连对方的底细都还没摸到……只是可以确定，不是你那边的，也不是贵族派……” “他是奥利巴特皇子那边的「中立派」——或者说他是自成派别也没问题……”雷克特悠然道，“这不是一般的常理能够对付的对手……即使是大叔，也只能够稍微插手一下，但并不能遏制……因为并没有那样的能力。你看看哈鲁特曼议长就知道了……原本在克洛斯贝尔只手遮天的人物，这才短短几个月呢，就被搞的如此狼狈了。” “这么说来……我们那边也是一样啊。”雾香叹了口气，“前不久，他还在帕鲁姆的郊区和「赤色星座」的一支大队干了一仗……和「黑月」勾结在一起。” “……这真让我意外……没想到他和「黑月」这样的黑手党有关系？” “与其说是有关系……倒不如说这真的完全只是赤裸裸的相互交易罢了……只不过，他从「黑月」那里得到了什么我们还无从知晓……”雾香好看地皱起眉毛，“他的情报不知为何，封锁地非常好……看来偶尔也只能采取一点下作手段了吗……哎，我原本不想这样的……” “你指什么？” “没什么。那么，我们走吧……就到主题公园的酒店包间里如何？”雾香意有所指地岔开话题——对不起了，绫纱夫人。您当年对我的恩情，我雾香永生难忘……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一些情报而利用这种感情…… ——————————————————————————————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在快艇上，赛尔盖听罗伊德前前后后完整地说明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吐出一个烟圈，“先不提你们完全无视了我的建议这点……问题是这孩子……她的存在，很容易就引发严重的事态啊……” “是啊……差点在拍卖会中被取代的孩子。”兰迪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已经睡熟了的琪雅，“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但是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大叔的惊讶看起来不像是假的。”缇欧想起了加尔西亚那时的惊讶神情，能够感受到别人感情的她能肯定加尔西亚是真的为此感到惊讶，“他是「鲁巴彻」的副会长吧？” “是啊……但是他是副会长，也不代表会长，或者哈鲁特曼议长会把非常重要的情报告诉他……”瓦吉说道，“因此这一点也不能当作「鲁巴彻」洗刷嫌疑的证据。” “会不会是「黑月」的阴谋？”艾莉也猜测道，“「银」不也出现在了拍卖会现场吗？” “我看不像……如果我是「银」的话，我肯定会千方百计地保证琪雅出现在拍卖会上，这样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而不是就这样点到为止……” 一时间，众人全部沉默下来。 第二十一章 骚乱背后(下) “你不离开吗？”罗伊德等人乘坐快艇的身影已经渐渐湮没在夜间的水雾里，不见一丝踪影。然而莱维却依然静静地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因此，也无怪乎原本脑子就很乱的加尔西亚忍不住这样问。 “暂且还没有这个意思。”莱维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嘴角似乎挂着看戏的微笑，“话说，你就没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很奇怪吗？” “什……”经过莱维这么一提醒，加尔西亚这才猛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看来需要稍微提示一下……”海利加的身影，从加尔西亚的背后出现——几乎就在同时，加尔西亚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不协调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身后的那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鲁巴彻」战斗组精锐，竟然就这样悄然没了声息！ 在月光下，加尔西亚清楚地看到背后原本三三两两成群结对的手下们已经全部瘫软在了地上——而他竟然没有听到一丝的动静。不仅仅是属下们失去战斗力的一瞬间，还包括——对手的这个神秘伙伴，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 “你……”加尔西亚开口后却迟疑了一下——毫无疑问，对方的身份，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个令他怀有十分复杂感情的奇怪小子。不过现如今，加尔西亚也有一点为自己当初小瞧对方的行为感到一丝丝的难堪。 这太可笑了……如今这个阵势下，搞得好像拍卖会的骚乱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样子。带着这样的苦笑和疑问，加尔西亚看向了缓缓靠近的海利加。 “啊呀……加尔西亚叔叔倒是比想象中要更冷静一些……这样也好，很多事情也就能够方便说了。”然而，对方的态度却出乎加尔西亚的预料——对方看起来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敌意，反而是真的好像松了口气一样。 “我记得……你叫海利加，对吧？”对于男孩的名字，加尔西亚依然记得十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在背后搞什么鬼？还有……”提起这件事，加尔西亚咽了口唾沫，“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用了点昏睡药水制成的喷雾……虽然我大可以杀了他们，但是那样会给你惹麻烦，所以我还是选择了温和的办法……至于为什么我不会被发现嘛……因为我可以这样——”海利加手指轻轻一动，整个人的身影就突兀地在加尔西亚面前消失，“隐身——所以他们没发现我而已。”话音刚落，男孩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这……”加尔西亚大为吃惊。那可是完完全全的隐身啊——不是什么光学迷彩，也不是什么幻术一类的东西——加尔西亚可以保证，自己刚才在那一瞬间面对着的就是空气，而不是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 “好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的地方，但是这些都来不及解释了。”海利加打断了加尔西亚呆滞的疑问，“我来跟你说重点——经过这样一闹腾，「鲁巴彻」很有可能会成为哈鲁特曼议长手下的弃子，你明白这一点吧？” “……”加尔西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哼……以哈鲁特曼那种肮脏的性格，肯定会在压榨完你们的剩余价值之后再抛弃掉「鲁巴彻」。”海利加很满意加尔西亚能够认清现实，“当然，马尔科尼和其他人怎么样根本不关我的事……只不过看在菲和「团长」的面子上，我才特意来提醒你。” “事到如今，还说这样的事情干什么？”加尔西亚满脸黑线，“若不是你伙同「黑月」破坏了拍卖会——” “不是我和「黑月」破坏了拍卖会……不如说，正是我们的存在才让你留有了余地。”海利加说道，“如果他真的让装着那个小女孩的箱子出现在会场……你们只会惹上更大的麻烦罢了。而且听我说——我刚才闯进了哈鲁特曼的家中，在他家的保险柜中找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听起来海利加并未纠结自己的态度，而是真的急切地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加尔西亚也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怨忿，“什么东西？” “你看看这个……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海利加也不含糊，直接将圣乌尔拉斯医学院的那份报告丢给了加尔西亚。 “……没见过。”加尔西亚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人写给议长的吗？” “是的……更要命的问题是，与这封信同样的笔迹，曾经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嗯……就是……就是你们在山上的那个仓库里，你们会长的专属保险柜啦。” “原来那个是你……”加尔西亚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还好意思说……因为这件事情，会长可是念叨了我好半天……虽说那里的安保系统根本不归我管。” “我只拿了点他的私人珠宝……反正那都是他非法所得，他总不能找警察来挂失报案吧。”海利加倒是大方地承认了，“不过重点是……他的保险柜中还有一份医学药物的报告，那报告上的字迹和这封信一模一样。” “噢……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加尔西亚还是不明白，这都是哪跟哪啊。会长和议长跟同一个医生有一些书信往来，也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啊。 “那份药物报告上所提到的那种药物非常危险……能够某种意义上影响人的心智。”海利加严肃地说道，“精神滋补剂……这只是在哈鲁特曼这里的说法罢了。那份报告上展示出的，可远不止这种级别的水平……而且上面有些内容，再联系上亚涅斯特的举动……很是令人在意。” “亚涅斯特……不是那个被抓的市长秘书吗？”加尔西亚更糊涂了，“他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亚涅斯特是哈鲁特曼议长庇护的人，但是他的行动又经常超脱议长的控制之外。而且他在被捕的时候明显有过一个身体上的大爆发，之后便陷入昏迷。再结合这两份报告的内容看，绝对是有什么关联在里面的吧。” “你的意思是……亚涅斯特通过议长的关系，得到了那位神秘医生的帮助……是吗？”加尔西亚终于想通了一些，“而且那份报告里，那位医生暗示会长可以通过「鲁巴彻」的地下交易网……” “是啊……可你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吧？”看着加尔西亚的表情，海利加就明白了，“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是关于很多年前的一个神秘的邪恶组织……”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忠告 “也就是说……”听海利加讲完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后，加尔西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会长和议长在跟那个邪恶教团的残党在——” “也许是合在一起搞的阴谋……不过我不太确定，因为说实话，哈鲁特曼议长在克洛斯贝尔的势力已经够大的了，只要他不得罪帝国和共和国这两个庞然大物，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存在能够扳倒他……因此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和这种危险的存在勾搭上关系。”海利加说道，“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也许那个「」教团的残党，手中掌握了什么他的把柄，迫使他不得不就范而已……而且看起来，哈鲁特曼议长还挺听他的话的，不是吗……？” “唔……”加尔西亚陷入沉思。自己来到「鲁巴彻」说白了就是因为对方的重金邀请……自己和马尔科尼会长以及哈鲁特曼议长并没有什么私下进一步的交情。如果今天海利加带来的情报没错，那么很有可能是这两人已经跟「教团」这个大陆公敌扯上了不浅的关系。 尽管哈鲁特曼在这里有权有势……但是如果对手是两大国，加上教会和游击士协会，甚至「结社」也有可能参与进来的话…… 区区「鲁巴彻」，举手投足间就灰飞烟灭了吧。 “「鲁巴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而那叫做「真知」的药物也已经开始经由你们会长，在瞒着你的情况下投入市场了——我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对，但是这样看的话……”海利加意有所指，“你有可能变成弃子哦？” “……是啊……无法反驳。”加尔西亚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不会为会长的行为感到愤怒……而是他作为一个职业的佣兵，早就做好了被敌人击败，或者被自己人捅刀子的情况——在加入「西风」之前，他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行为，但是真的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是让他有点感慨的。 “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判断。”加尔西亚感激地说道，“我明白为什么团长会愿意把菲托付给你了……因为你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我其实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做。”海利加摇了摇头，“他想让菲过平静的生活……可我不得不说，也许那并不是菲自己想要的——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让她远离那些极致的危险而已。” “呵呵，团长对菲的溺爱的确是你也学不来的。”加尔西亚笑了，和他「杀戮之熊」的绰号极不相称的温和的笑容，“不过话说到这里……虽然我认同了你和菲的羁绊……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给你一拳啊。” “你自己能不能做到，你心里就没点数吗？”海利加也笑了，“等以后有机会你们「西风」全员聚集在一起……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挑战的机会。” “哼……大言不惭。”加尔西亚笑骂道。 “那我们就走了。”说着，海利加随意地朝着加尔西亚挥了挥手，接着就转身离开。莱维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你们要怎么……”加尔西亚显得有些意外，没有泅渡到湖对岸的克洛斯贝尔的船只，这两人要怎么—— 紧接着，海利加和莱维在一阵空气的扭曲当中原地消失，仿佛是对加尔西亚最有力的回答。 —————————————————————————— “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魔力的波动趋于平静，海利加和莱维凭空出现在克洛斯贝尔山道深处的一片平坦地里。这是两人此前考察过的地方，保证这里不会有人干扰也不会有人看到两人的突兀现身，“真的就只是为了看看热闹？” “就如同我说的那样……「鲁巴彻」会怎样关我什么事呢？”海利加说道，“和「教团」扯上关系，他们在克洛斯贝尔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快要到头了……接下来就是丧家之犬最后的垂死挣扎……包括那个议长也是一样的。这种情况下，加尔西亚那家伙竟然毫不知情……要不是我提醒他的话……” “……竟然只是为了帮那家伙啊……他和你甚至都没有在「西风」当过战友吧。”莱维有些意外，“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毕竟是菲的熟人啊……不帮一下有点没法交代。再说了，你不觉得他其实是个可以利用的资源吗？”海利加看了莱维一眼，此时莱维早已把那个让他觉得闷声闷气的面具摘了下来，“身为专业的猎兵……在脱离「鲁巴彻」后，我可以雇佣他为我所用嘛。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优秀的战士……能避开你那有七分认真的攻击也能体现出他现在还算是宝刀未老吧？” “是啊……我承认他确实实力不错。而且他好像还没彻底发挥「战嚎」的力量。”莱维点头认可。 “问题在于，他是个无牵无挂的老实猎兵，拿钱办事至少不会含糊……而且有菲的这层关系和这次的恩情在，搞不好还能让他平白无故多出点力……和你这个浑身都是束缚，只能在这克洛斯贝尔地区活动的家伙不一样啊……虽然你的实力更强些。” “我了解了……原来如此，已经在为将来做准备了啊。”莱维心下了然，“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帝国内部果然已经……” “是啊……很有可能就会开战了吧……现在周边国家到处都是导火索啊……帝国内部的阶级对立也已经到了一种令人感到恐慌的程度了。”海利加点头，“虽然主要是为了帮衬奥利巴特那家伙的任性……但是不管怎么说，资金还是必须的。而且我最近也在想，拥有一支随叫随到的专业佣兵的话，还是挺不错的一种自保的力量。” “我知道了……那接下来不久之后，你就会回去到帝国了吧？”莱维说道，“临走之前，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下的吗？” “暂时先不急……我有预感，「教团」搞出的这次风波也很快就能有个结果了。不管怎么说，我得到的那些情报基本都告知了游击士协会和搜查一科的精英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搞不定一个小小的邪·教残党的话……”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海利加内心深处其实知道——所谓的「」教团，也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月影下一阵清风拂过，树叶间发出沙沙的响声。 第二十三章 风波后续 “呼……还真是乱来啊。「银」大人离开后，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曹脸上愉悦的笑容不似作假，“又对他们刮目相看了呢……这些年轻人，看来有朝一日真的会变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如果你这种人不在背后搞鬼的话。”海利加一点也不客气，拿过放在曹面前的点心就吃了起来，“我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会……我是真的很看好他们。”曹露出一脸恳切的表情，“我说……您可不要把我当成那种永远只会利用别人的恶人啊……就算是我们，也会有一两个真正的朋友的。” “你这种人真的是最不适合做朋友的类型。”这种互相之间扯皮的对话，海利加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是时候告诉我了吧？琪雅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是「鲁巴彻」内部出了内鬼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曹不置可否，“虽然告诉您也不是不可以……但您要不要先猜猜看呢？” “……你要是这么说，我反而能够大概猜出来了……”海利加眯起眼睛，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于是他也就这样随便糊弄了一下，“不过算了，这不是重点……毕竟你们的情报网，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得天独厚的独家资源，不想被别人知道了去也是很正常的……” “多谢理解……” “那就说说我亲自参与了的那件事吧……”海利加也不含糊，立刻转移话题到正经事情上，“那件事后……「黑月」总部的反应呢？” “啊……虽然长老们被「赤色星座」的出格行为搞得有点神经衰弱，而且听说直到现在还有些长老听到那些事情就会气得晕过去……”曹说道，“不过总体来看，貌似没什么太大的损失……目前长老会那边已经在排查谁是背后的雇主，准备策划反击了。”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而且我问的不是这个。”海利加有些不耐烦了，“是说对你这边的反应啦……如同预想的那样，对你刮目相看了吗？” “姑且算是吧。”见到海利加这副样子，曹也不再故意调笑了，正色道：“看看这个。”说着，推给海利加一份文件。 “……耀晶块在克洛斯贝尔的自主经营权？只要按时向总部提交相应的财报？”海利加一眼就看到了在摘要结语部分的说明，“那不就相当于大获全胜了嘛。” “是啊……克洛斯贝尔地区的全部耀晶块，基本都已经落入我们这里了……自从拍卖会后，鲁巴彻就一直憋在自己的老巢里没有了任何动作，也是有些奇怪……另外一个令人感到奇怪的部分是「ibc」……原本我们还担心会遭到「ibc」的严重妨碍呢，不过看起来「ibc」也对这个没有任何兴趣……” “因为这个产业的利润率太低，那位库洛伊斯总裁看不上？”思前想后，海利加这样说道。 “不……「ibc」的资金流向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像是那些基本形同虚设的防火墙……啊呀，说漏嘴了。” “没事。”看着曹的举动，海利加有些好笑地说道，“我会把你侵入他人数据库和服务器的事情当作没听到的。” “唔……那我就继续说了。”曹看了海利加一眼，“「ibc」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所以具体的流向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的合作者还是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ibc」的资金，目前基本都流向了一些境外的奇特组织。” “境外吗……我印象里，「ibc」的主要客户都是帝国和共和国的金融大亨们才是……还有一些政府部门掌控着的资产。这样看来，这些交易对象也是帝国和共和国之外的了？” “是啊……大概都是那些临时成立，交易结束后就立刻撤销删除记录的「黑户」来做的，所以具体的证据和凭证都很难查到……毕竟是「ibc」自己的技术部门在掌控这些……” “好了……我知道了。「ibc」那边，我会稍微注意一下……我自己这边的骇客可能比你要更强一些。”海利加微微一笑，那个名为约拿的情报屋小子，已经是「小猫」的手下败将……好多次了啊。 ———————————————————————————— “原来如此……连七曜教会的秘法都无法取回记忆……”圣乌尔拉斯医学院内，罗伊德一行人再找遍了办法后，最终还是选择求助于现代医学。在姐姐赛茜尔的帮助下，医院里的神经科副教授，约阿希姆医生接见了他们。 “是的……您有什么头绪吗？”看着琪雅在那里对着医院的各种设施好奇的模样，罗伊德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痛，“关于这种症状……” “是神经系统的问题很高，那位修女的推断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约阿希姆无奈地说道，“关于脑细胞和神经方面的研究才处于刚刚开展的阶段，而引起记忆丧失的原因很有可能来自不同的部分的刺激……因此也不存在对症下药这种说法……” “这样啊。”听了约阿希姆的解释，罗伊德等人无一不露出的失望的表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说起来，琪雅君……有没有经常遇到头痛和呕吐的症状？”看到几人沉默不语，他又这样说道。 “头痛？呕吐？没有哦。”琪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琪雅很健康呢~” “唔……既然如此。”约阿希姆的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急切，“我想……可能是某些药物的使用阻断了记忆的传导……这样的案例曾经在临床的实验上出现过……” “药物吗……”罗伊德沉思，“的确……是药物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在见到她之前我们对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只是看着琪雅的样子，罗伊德又头疼了，要怎么才能让琪雅同意住院呢？ “药物检查要花费一周左右的时间……最少也要三天。”也许是看出了罗伊德的烦恼吧，约阿希姆恰巧也就在这时候提出了这一点，“因为考虑到是非常特殊的病历，因此具有很高的实验数据价值……这次会以一个特别优惠的超低价接收她的住院申请的……您们觉得如何？” 第二十四章 后手 “该说你是鲁莽呢，还是……”罗赞贝克工房内，玲正气鼓鼓地飞速敲打着键盘，一边对着身边不好意思的少年抱怨连连，“先不说这次……之前玲的事情……” “哎……我知道……玲不喜欢别人插手这些事情……”海利加弱弱地抗议道。 “是啊……尤其是那些打着「为玲好」旗号的插手行为。”也许是海利加的态度还算端正，玲稍微从不爽的情绪当中缓解了一点，“不过……” “嗯？”察觉到玲语气的变化，海利加抬起头来。 “谢谢……” “什么？” “没什么。”玲俏脸一红，自己这是怎么了呢，即使是那么小声的说话也不该是——哎，算了，看起来他并没有听到…… “唔……总之，现在我可以靠近一点看看你在做什么了吧……”气氛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再收回来了，再说玲本来也没有真的在责怪海利加——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傲娇的毛病又犯了。海利加也熟知玲这种有点好笑的小孩子任性脾气，虽然有些事情不能放任，不过在这种小事上还是顺着她来吧。 “是啊……虽然很生气，不过你委托我的事情，我有好好在做啦。”玲点了点头，“「ibc」的安全系统的确要技高一筹……看来他们那里的技术部有高手在呢。如果直接使用本地的服务器入侵，可能会有暴露登入地点的风险……所以我现在要先搭建一个伪造服务器，这样的话他们就抓不到了。” “是吗……好厉害啊。”道理的话，海利加是明白的，“不过，玲为什么不平时就使用这样的虚拟端口进行操作呢？” “因为克洛斯贝尔地区没有值得我那样去认真对待的对手……在此之前。”玲歪了歪头，“那个叫约拿的小鬼，虽然每次都能看出很明显的进步，不过和玲的差距依然很大呢……啊，对了，说起来，最近的一次，那家伙好像请了个挺厉害的帮手。” “帮手？”海利加不解。 “是啊……貌似是个计算能力非常出色的高手……利用计算能力强行跟住了玲的线路，并且把玲给套牢在了一个数据库里。“玲撇了撇嘴，“不过最后还是玲技高一筹，利用之前盗取的全部克洛斯贝尔地下水路的数据库进行了撞库，破解密码后逃掉了……”说到后面，一副「快点夸奖我」的得意语气。 “好厉害。”对于怎么哄玲开心，海利加早就轻车熟路了，“所以这也让你变得谨慎了？” “是呀……不管怎么说，那家伙找来的帮手还是很厉害的……计算能力甚至可以和我不相上下什么的……”玲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你这次点名要求玲帮忙的话……” “哇……玲果然最好了。”这话有一半是为了哄玲开心，也有一半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呼……好了，不要说这些俏皮话了。”玲撇了撇嘴，“反正交给玲就对了……三天之后吧……玲肯定会给你想要的结果的。” “好。”对于玲的话，海利加一百个放心。 “比起那个……”闭了闭眼，玲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眼神看着海利加：我还有件事情……要找你商量。 “嗯？”海利加一愣，他的内心隐约知道玲要问些什么。 “我究竟……”玲目光暗淡，“要用什么心态……面对他们……还有爸爸妈妈啊……” ———————————————————————————— “诶！罗伊德你们不在这里吗？”琪雅惊讶地说道，一把掀开纯白色的床单，“那琪雅不要留在这里！” “果然……”罗伊德眼角一跳，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琪雅，我和支援科的大家都还有工作要做。我们会每天都来陪你的，我保证……而且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回来和我们一起——” “不·要！”琪雅嘟起小嘴，“罗伊德是不是觉得琪雅是没人要的孩子！” “怎么可能……只是暂时……之后还会回去和大家一起——”罗伊德急了，不知为何，面对着一个只不过是在撒娇的小女孩，他居然一时变得非常慌张，一个不留神，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琪雅跑出屋去。 “哎，生气了啊……”兰迪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罗伊德满脸歉意地看着约阿希姆医生，“抱歉啊，医生，明明刚刚都说好了……” “哈哈，看这情形就算勉强了也只会产生相反效果了。”约阿希姆倒是对此表示理解，“嘛，不过本来也是不知道能否得出结果的检查和入院……等琪雅君冷静下来后，再耐心地劝说和讨论一下如何呢？” “嗯……看来也只能如此……”罗伊德无奈地说道。 “或者慢慢等她的记忆恢复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真的是由药物而引起的话，会慢慢地表现出有这方面的倾向的。”约阿希姆又补充道，“如果发生了什么想跟我商量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我自己也会稍微调查一些之前保留着的记忆障碍相关的治疗记录来做参考……” “麻烦您了。”艾莉感激地说道。 “真是没辙....被那样讨厌了啊。”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后，罗伊德苦笑着抱怨道。对于琪雅的黏人，他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刚才琪雅一口答应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欣慰——没想到琪雅这家伙完全就没懂得“入院治疗”的含义。 “哈哈，即使如此你不也觉得高兴么？”兰迪一眼就看出了罗伊德的真实想法，虽然表面上是被讨厌了，但这也是琪雅把他们当成家人的一种象征，罗伊德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 “该死！居然沦落到要向那群警察和解！还让我受了议长一顿臭骂！”马尔科尼会长狠狠一拍桌子，“你们这帮废物！” “会长，请放心。”加尔西亚勉强劝慰着已经近乎暴走的马尔科尼，“目前在克洛斯贝尔，我们的优势还没有被动摇，只要接下来能遏止住「黑月」的话……” “就凭到现在都没能抓到那个神秘刺客的你们？”马尔科尼一句轻蔑的话就把加尔西亚给憋了回去。 沉默。 “……你们先走吧。”马尔科尼痛苦地闭上眼睛，“我要一个人想一会儿。” 如他所言，手下们依次都离开了，只有加尔西亚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偷偷瞟了会长一眼。 “果然……如你所说……么……海利加。” 第二十五章 放下一切·过去式 海利加一愣。 他没想到玲会问出这个问题——当然，对于玲和海瓦斯家现在的复杂关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虽然把玲交给艾丝蒂尔他们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但是一定要说的话，他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在一个复杂的情况设计和保证下——让海瓦斯夫妇和玲，不管以什么方式见上一面。 很多事情……如果真的见到了的话，或许就不会按照常理上走了吧……海利加是这样想的。 当然，他知道这样的话题很可能会惹得玲不高兴。他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个去破坏自己和玲这么久以来的友谊……因此他很识趣地一直没问这些——哪怕是在玲已经知道自己正在插手他们家人的关系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不过，玲自己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而且看起来真的有非常认真地在思考，并且为此感到困惑和苦恼的样子——看在眼里的海利加也是感觉到十分欣慰。 “我也问过莱维……可他说，他的经历帮不了我什么……”玲自顾自地说着，“所以我想，海利加也许……” “……莱维的人生，在「哈梅尔」发生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他的话，也在走出那样一个巨大阴影的路上。”海利加说道，“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你们是一条路上的同伴啊。” “是啊……莱维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给不了玲任何建议……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有体验过，也没有经历过……他仇恨的对象，和寻求原谅的愿望都和玲不一样。”玲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是眉宇之间却尽然是困惑和不解。 “……那件事情，我听罗伊德他们说过了。”一阵沉默之后，海利加长长一叹，“其实你困惑为什么会在救下你弟弟之后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及那究竟是什么？很简单啊。因为你想把你失去的那些……全部让你的弟弟能够安安稳稳地享受这一切。你不希望他和你一样，不得不离开父母身边；你也不希望他和你一样，面对外面的侵害却无能为力。你想看着他长大，一个和你流着同样血液的男孩……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就像……原本的你一样。” 玲的笑容僵在嘴边，又慢慢展开。想起弟弟，她的面庞逐渐变得温柔，“嗯……”这样承认了，她感到如释重负，“就是这样。” “真乖。”海利加轻轻抚摸着玲的头，也不说别的，只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很久，很久。 “海利加……我……我该原谅他们吗？”玲喃喃说道，不知是真的在问海利加，还是只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自言自语。 海利加坐了下来。“不知道你当时在衣柜当中，能不能体会到他们谈到这件事的心情……我当时看着你父亲的脸，看着他说出那些话，和他之后那几乎完全释然，判若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玲咬紧嘴唇，沉默不语。 “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到死都没有放下对别人的敌意。”海里加说着，心里想起了宁愿彻底消散也不愿意屈服于魔神的贝尔纳多，“那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放下仇恨而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而是他们内心需要这样的仇恨来保持自己的尊严，维持自己存在的意义。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放下仇恨的理由……玲，好好想想，好好问问你自己……你是这样的情况吗？” “我……”玲别过脸，不想让海利加看到她的动摇和泪水，尽管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看到他们找回柯林时那如释重负的样子……听着他们的话，我……我心软……但是想起那个被掳走的夜晚，想起「乐园」发生的一切，想起在「结社」时接受的各种强化训练……又恨他们……”故作坚强的壁垒被轻易打破，玲转过身来，抓住海利加的衣服，泪水滴落，“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 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做——本来只想冷着一颗心，让这件事情渐渐地过去，最后默默地遗忘——不再有仇恨，不再有纠结，只是从此便是陌路人罢了。谁料，当自己亲耳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又忍不住是这副样子。 那些忏悔和激动的话语，每次回想起来，都比之前的那一次更有杀伤力。 如果时间能走回到他们接触危险的高利贷之前。 如果时间能够走回到他们把自己送到朋友那里之前。 如果时间能走回到「教团」的恶党大规模地纵火之前。 玲害怕了……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敢再面对这些可能换一个选择，自己的人生就不会如此复杂和扭曲的现实——因为那只会让现在的自己，更加黯然神伤，更加想要忍不住地见到他们。 “……哈哈……”不过玲的这副样子，却让海利加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拿出手帕，擦干玲的泪水，看着玲的眼睛，说道：“既然这么讨厌他们了，直到现在都不想和他们再相认……那么你要就此跟着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他们走吗？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回到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就这样逃避一辈子。” “……不，不能。”玲嗓音沙哑地摇了摇头。 “也是……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呢，也太便宜他们了。”海利加故作气愤地说道，“那就好好利用一下你的能力……搞点信息战，让他们尝尝苦头？” “海利加。”玲嗔怪道。 “你看……玲，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吗？”面对玲责备的目光，海利加只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如果你不打算赶走或者躲避阴霾……那就慢慢等到阴霾自己消散，不就好了吗？” “……”玲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所有的事实，都是人类的行为造成的结果——以前的事情，是他们造的，而今后的事情，也是他们造的，谁都改变不了——包括你。玲。”海利加说道，“如果不能原谅他们，那也没关系……永远都不要原谅他们就好了。” 他带着胜利的微笑，轻轻弹了弹玲惊讶的面庞，“让「不原谅」归属于过去，换一种心情面对现在和未来……实事求是，公平公正，好吗？” “……好难理解。”玲困惑地露出苦笑，“不过……好像也不坏……” “你会的……玲。”海利加在心中默念着。 因为……不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 自己，艾丝蒂尔他们，提妲，莱维，约古鲁老人，支援科的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玲照亮前方的路啊。 第二十六章 背后行动 离开约古鲁大师所在的工房时，海利加觉得心情非常舒畅。 虽然玲到最后就开始哭了起来，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但海利加知道，那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结果。玲已经开始学着接受他人的好意，也开始不戴着有色眼镜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好事，自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而且果然，几天之后，玲就托莱维给海利加送来了他想要的情报。 “哼……以在帝国的的空壳公司为幌子，进行的奇怪融资行为吗。”看着请报上指出的哈鲁特曼在背后的小动作，海利加忍不住冷哼一声，“资金的来源全部都是自治州政府……去向……最终果然是指向那家医院吗？” “嗯。”莱维说道，“在圣乌尔拉斯医学院之后的资金链就开始变得破碎不堪……很多交易已经没有办法通过书面进行确认了。不过，玲姑且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印证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教团」的残党，就在这医院里面……被哈鲁特曼议长那家伙庇护着，而且还时不时能够收到从自治州政府那里下来的特殊资金。” “这笔钱在名义上的用处呢？”海利加问道，就算哈鲁特曼和那个教团的余孽在策划什么，也总得在表面上做一套功夫吧。 “表面上的说法，是一种划时代的营养剂。”莱维轻哼一声，“实际上就是「教团」当年用来折磨人的秘密药物……不过现在「教团」已经基本覆灭了，那位幸存者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应该知足了的才对……他为什么又要重新拾起他们当年做下的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东西呢？” “别小看了这群疯子……在他们的内心当中，可是把所谓的理念和宗旨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海利加回想起那次跟随「西风」扫荡某地区的教团残党时，他们宁愿蜗居在脏乱不堪的山洞中，也要完成他们那所谓的恶魔召唤仪式，“那种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隐忍到现在，寻找机会出手也是很正常的。莱维，你能帮忙吗？” “你要我监视一下那家医院？”莱维心领神会，“这倒是没问题……只是我也不可能全天候地盯着，只能偶尔抽出时间来……没问题吗？” “没问题……只要你保证在三天之后的夜晚在场就可以了。”海利加轻轻一笑。 “为什么是那天？”莱维不解。 “克洛斯贝尔的创立纪念祭所有的活动将会在那天结束……而且同一天晚上，有哈鲁特曼议长召集所有帝国派议员的豪华宴会在他的老家发生——如果是那天的话，估计会有什么动静。毕竟从那之后，警备队和警察部门的警惕性肯定会有所降低嘛。”海利加解释道，虽然他不报什么期望。 “我知道了……不过，他们的行为有延迟一些，貌似这是玲推断出的行为模式。”莱维又转述了玲的另外一条发现，“估计还是因为他们的行动链太长，很难做到同一而动……这个恐怕不是很好判断呐。” “我们不需要盯着鲁巴彻看啊……”海利加笑了，“有一面镜子，更能反映出我们对手的状态和行动。” “镜子？”莱维先是一愣，接着露出笑容，“「黑月」——如果是鲁巴彻的老对头，肯定是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的。一旦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就可以跟着他们。” “没错……不过虽然曹那家伙口口声声地承诺着要和我们情报共享，但是那家伙是真的会把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还是选择性地透露给我们，这都说不太清。而且我在他们那里赚来的人情，已经通过让那家伙做假账，在克洛斯贝尔的七曜石块生意里分了我不少利润而还清了，现在再想要他们做些什么也有些理亏……所以我还是得专门盯着他们。因此，医院那边就拜托给你了。” “是这样啊。”莱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那我就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来帮你盯着那边。” “嗯……对了。”海利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你知道吗，「黑月」在不久之前给了我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情报的东西……虽然那个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所谓，但是我却有点感兴趣啊。” “什么？”莱维挑了挑眉毛。 “虽然大概也有可能是我理解错误……但是「黑月」仿佛是在暗示那个「彩虹剧团」新晋的女主角，来自共和国的莉夏·毛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唔……”莱维不愧是莱维，不仅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反而点了点头：“他们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吗……如果是和那家伙有频繁往来的他们的话。” “你不会……”海利加一愣，“你跟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是啊……他们怀疑「银」就是丽霞·毛，对吗？”莱维理所当然地说出了黑月那边绞尽脑汁也无法真正确认的事实，“虽然伪装地很好，但是我也是两者都见过的……不管是戴上面具的她，还是摘下面具的她都是如此。况且，身为刺客的他的行动方式也和我有些像……再说那家伙明明从剧团的演出奖金里分得了大前，却依然选择住在旧城区的贫民窟里，本来也就很奇怪了。就算是洁身自好的人，不喜欢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去西街换个体面点的住处也不是坏事。”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对，你这家伙原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观察了吗？”海利加先是一愣，接着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露出了坏笑：“天国的卡玲姐啊……” “你在说什么呢。”莱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是顺势就发现了的情报而已……如果让那个「风之剑圣」也见一下身为「银」的时候的她的样子的话，肯定也能得出类似的结论。” “是这样吗？”海利加挠了挠头。 “有兴趣的话，你就自己去确认下吧。”莱维转过身去，“虽然你不和我们一样拥有在武道上的修为时间……但是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确认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是么。” 说完，莱维转身离开。 “触痛了他的内心吗……哎，也许是我开玩笑开的过火了点。”海利加看着莱维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回头再找他道个歉吧。先让我看看玲辛苦整理出来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悄然接近的睿智 又是几周过去了。克洛斯贝尔仿佛从前不久的暗流汹涌中恢复了过来——不如说，在一般市民看来，似乎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坊间传闻传得很厉害的「黑色拍卖会」似乎以一个不太好的结局收场了——而由此导致的就是「鲁巴彻」被哈鲁特曼议长几乎完全冷落。在这几周的时间内，哈鲁特曼议长同很多帝国派的议员都私下通了联系，还特意登门找了除了在政府部门偶尔能够见到之外，平时完全没有交集的麦克道尔市长，整件事情都被有心的观察者看在眼里。 而「鲁巴彻」在被哈鲁特曼赤裸裸地打入冷宫之后，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大动静了。在后街的鲁巴彻总部，往日站在门口趾高气扬的守卫不见了，直到夜间也不停歇的辉煌灯火也不见了——「鲁巴彻」出奇地安静，倒是让后街乃至整个自治州政府的普通人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早已得到海利加提供的情报的游击士协会和搜查一科，实际上都在严阵以待——因为鲁巴彻很有可能在那奇怪的药物上动什么手脚。搜查一科受到的来自上级的压力越来越大，盖伊等人的行动也越来越困难，而亚里欧斯则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因此即使是两人轮番出动，面对这样严峻的事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对于罗伊德等人来说，琪雅的那丢失的记忆依然没有头绪是个严重的问题。不管是教会的秘法还是医院的建议，罗伊德都不止一次地试了，但是都毫无效果。好在琪雅之前有些小小的任性也渐渐没了，琪雅慢慢也很能理解罗伊德等人的辛苦，在罗伊德等人一大早就出门工作时并未有任何夸张的反应。另外，由于有一次亚里欧斯带着小滴拜访，也让两个看起来同龄的孩子玩得很开心。由于小滴的性格像亚里欧斯一样，成熟稳重，通情达理，这虽然是好事，但是在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却总有些格格不入了，因此虽然在教会的主日学校里没有人会欺负这样的老好人小滴，但是活泼好动的孩子们也很少有人成为她的朋友，这让她总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不过，活泼而讨人喜爱的琪雅恰好弥补了小滴性格上的弱势，两人几乎一拍即合，成了好朋友。每天在主日学校下课之后，小滴都会在艾丝蒂尔或者其它孩子的父母的护送和陪同下赶来支援科，和琪雅一起玩到很晚，之后才由下了班的罗伊德送回去。 繁忙的工作，温馨的宿舍，家人一样的同伴，以及看起来十分和平的现状——罗伊德最近发现自己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可惜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罢了。 果然，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后，从警备队那里来了诺埃尔曹长的通讯——克洛斯贝尔的北边，古代的遗迹「月之僧院」，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 看来……和平的日子要结束了啊。罗伊德心中暗想。 ———————————————————————————— “噢噢噢！！！”克洛斯贝尔，娱乐街，闻名西大陆的豪华赌场内，主要承办梭哈项目的牌桌前此时十分热闹。因为牌桌前此时此刻正坐着一位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而且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 赌场内的顾客，按照极端的分类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只是来看热闹的普通人或者游客，最多偶尔玩上一两把梭哈或者轮盘赌什么的过过瘾，权当是个消遣和娱乐。另外一种则是财大气粗的高手，他们精通于各个项目，经常一掷千金，而且技术高超，又能让自己赚钱，又能让赌场赚钱，因此也是最受欢迎的顾客。当然，大部分人都只是夹在这两种极端情况中间的普通人而已，原本只不过是个矿山镇普通矿工的因兹，在赌场的工作人员眼中也不过是个平庸的顾客。每个周末结束了辛苦的工作后，因兹就会把自己一周辛苦工作得来的收入，如同扔到大海里一样扔进赌场的各类项目中——这本来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 然而从最近的某一天开始，冈兹似乎是得到了女神的加护一般——不论是怎样强的对手，甚至是操盘在手的庄家本人，都没法从他这里套走一分钱。那种惊人的对于接下来结果的预判，几乎已经达到了读心术的级别一般，仿佛真的在知道对手的内心想法，从而做出正确的应对。从大约一周之前开始到现在，因兹已经陆陆续续赢得了超过二十万米拉了——这几乎已经快要达到他平时老老实实工作两个月的辛苦所得。 有了如同女神的加护一般不可思议的运气，因兹干脆也就放弃了回到那个脏乱的矿坑里继续受苦——周围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从一个还算淳朴老实的矿工，一点点变成现在这副暴发户模样。他穿着随意搭配，看起来混乱不堪的从时装店买来的高级衣服，满不在乎地在手上戴满各类手势，一边盯着愁眉苦脸的对手得意地狞笑。 很快，伴随着一阵欢呼声，他又赢得了两万米拉的奖金。 “我还可以把赔率开得更高！”他放声大喊，声音大道整个赌场都能够清楚地听到，“还有人要来挑战吗！” “真是……原本还算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用来路不明的药物赚了几个钱就现出原形了吗……钱有时候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在赌场二楼的老虎机旁静静地看着楼下大厅里的因兹的海利加这样说着。表面上看，他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实际上他是在说给一旁不远处的红发青年听。 “是啊……不过，有时候这就是眼界决定的……没办法一概而论。”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正是伪装成帝国书记官的情报部特务上尉，奥斯本宰相身边的得力助手，雷克特·亚兰德尔，“那位大叔应该算是普通人出身吧，从小就被灌输了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这样的思想……因此接触到现在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让他的心态产生巨大的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哼。那种几率根本就不是什么运气能够解释的吧。”海利加冷哼一声，“情报部……或者说，帝国会采取行动吗？以及……你背后的那位主人，在这些事情当中参与了多少呀？” 第二十八章 诡异行动 “呵呵……那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啦。”雷克特先是一愣，接着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克洛斯贝尔原本就一直处在帝国政府和情报部的监视当中……不过现在，我们一直以来颇为信赖的「眼睛」出了些小状况，而现在又恰好赶上了关键时刻……所以不得已，只能派我过来帮把手了——说白了，只是执勤公务轮到我了而已啦。” “嗯……原来是凭借着这层关系，才混进到那个拍卖会里的啊。”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和那个来自共和国的美女……果然还是谈了些外交上的问题吗？” “是啊……你看到了啊。”雷克特一点都不奇怪，也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如你所说……那个女人可真是有够难对付。我们大战了一夜都没得出个结果……最后都只能悻悻而归了。” “通过和你们这样的人在最近打交道的经历……其实结果不是最重要的是，重要的是对方在谈判的过程中展现出的态度吧？”看到雷克特毫无惋惜之意地说着随便的话，海利加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具体的事情应该涉及到你们情报局的机密……我也就不多问了。” “那太好了……哎呀，你也知道，我其实不太擅长应付你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啦。”雷克特立刻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而且说实话……这表面之后隐藏着的东西，其实你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了吧？” “是啊……我基本都清楚了，虽然还没有证据……如果你们愿意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那就更好不过了，可惜这大概是不可能了。”海利加挠了挠头，“所以，那个人你准备怎么办呢？” “虽然针对他不是我的本意……不过我也想试试看我的「技术」到底如何了。”雷克特神秘一笑，“要来看我的表演吗？” —————————————————————————— “鲁巴切的暗路又复苏了？”办公室内，曹一脸诧异地望着送上消息的刘，拿着茶杯的手也僵住了。 “是的……之前被我等击溃的三条线路有重新启用了。虽然我们也有在阻止，但是却遭遇了比想象中更加猛烈的抵抗……” “唔……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曹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在这种情况下，我本以为他们还要继续当缩头乌龟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而且，看样子并不是「杀戮之熊」本人在行动……而且使用的武器和战术也不是之前他手下的人。”刘补充道，“更何况他们都没有动用军犬，只是带上了寥寥数人罢了……” “唔……这可真是越发离奇了。”曹的手指轻扣茶杯，“若说是单兵作战能力，我们「黑月」可是在他们之上才是……就算那个「杀戮之熊」把他在西风时期的一些训练诀窍传授给了他手下的人，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而且。”曹指着刘提交的报告上的一行说明：“莱恩福尔特社的重型机关枪？他们居然采用了那种东西？” “嗯……而且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的确大幅提升了……不是意识或者对于战术的理解那样的东西，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从本质上的提升……” “呼……为了平息哈鲁特曼议长的怒火，马尔科尼会长看上去是拼了老命啊……不过，没有雇佣新的猎兵团的情报，也没收到什么大规模战斗训练的报告，那位一直以来都负责和我们战斗这一块的「杀戮之熊」本人也没有出现……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他们是不是掌握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王牌？”刘猜测到。 “嗯……这一点可以说是毋庸置疑了。”曹点了点头，“而且以我的判断来看，多半是一位和「银」大人一样令人吃惊的鬼牌……” “那个……会长，虽然这样说有点那个什么，但是……”刘放低声音，小声说道：“之前那位和您有过生意往来的少年……您觉得会不会是他……” “我明白的你意思……但是不会。”曹否定了这种说法，“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为了什么目的，正在筹集一定量的活钱……也就是能够随便拿出来使用的大量快钱，而不是存在银行里，无论是提取还是转移都很麻烦还会留下证据和凭证的那类……也不知道他为了这些钱都动用和联系了哪些势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有相当一部分的利益链条是和我们绑定在一起的——至少在第一笔七曜石块的交易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妨碍我们的工作的。不过你提醒了我……刘。他和「鲁巴彻」虽然并非一路人，但他和那位「杀戮之熊」，无论如何也是从同一个地方出身的老相识了……如果加尔西亚·罗西没有参与到鲁巴彻这次的诡异反扑中，要么是因为他在之前的拍卖会上让马尔科尼丢尽了脸面，从而遭到了弃用——要么，就是接到了从某些地方来的特殊情报，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鬼……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会看在这层交情的份上告诉他。” “原来如此……是私人关系在起到作用啊……这样也就说得通了。”刘欣然说道，“虽然很奇怪，不过「杀戮之熊」不砸，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弟兄们不用再对那家伙的战嚎担惊受怕了。” “是啊……不过，也不能排除「鲁巴彻」是把他作为底牌而隐藏起来的可能。”曹的眼神里闪烁着炯炯光彩，“刘，你让手下的弟兄们多加注意……不要和对方过多缠斗，一旦防线顶不住就立刻退回安全的地方……我来负责下一步策略的制定。” 说完，刘应声离去，留下曹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些惆怅地挤了挤眼睛。良久，他才慢慢踱步到房间的通讯器内，缓缓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我有些事情想要找您商谈……” 第二十九章 赌场小风波 “这回可是方块9，10，j，q，k的同花顺！”赌场的梭哈牌桌上，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已经进到了尾声——有如女神加护在身的冈兹，又一次用一手高超的牌面博得满堂喝彩。 “卧槽……没搞错吧。”雷克特几乎要把刚喝下去的果汁喷了出来，刚刚他自告奋勇地接受了冈兹那近乎是挑衅一般的决战请求，两人就玩起了梭哈。没想到雷克特还挺有一手，虽然前面的几局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但是凭借着各种各样的诡辩和歪门邪说，雷克特还是和明显不太对劲的这位对手战成了平局——刚刚已经进行到了最终决胜局的最后一手了。 “原本以为能最后狂赢一场，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雷克特一边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边不易察觉地朝着围观的人群打了个手势。海利加苦笑一声，心领神会，看着雷克特接下来的动作—— “哈！这就是本大爷的实力啊！”冈兹得意地说道，“被你这臭小子耍赖搞的平局了几场，现在终于可以一决胜负了……赶紧摊牌然后滚去见女神吧！你的十万米拉就是我的了！” “诶？为什么啊。”雷克特立刻一脸无所谓地从桌子上弹了起来，“我可没说我要认输啊。” “？”冈兹先是一愣，紧接着发出刺耳的嘲笑：“哈，别说蠢话了，除了皇家同花顺之外是不可能有比我还大的牌的吧！那种牌又不是随便就有的——啊。” 冈兹的声音，在雷克特缓缓地翻过手中牌面的时候，僵住了——四a一鬼——五同。 “五……五同？”冈兹的声音都在颤抖，“而且还是全a的五同？啊……这……”他有些茫然无助地看向四周，此时此刻这件包厢里围观的群众们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唔……虽然能不能赢得过皇家同花顺还要看规则……但是怎么说，这也比你手中的牌要强的吧？”雷克特耸了耸肩，故作严肃地说道。虽然海利加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在忍笑的。 “别……别开玩笑了！”这种充满戏剧性的结局，这两天已经赢钱应到手软的冈兹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他一跃而起，指着雷克特的鼻子大声喊道：“你这家伙！出老千了吧？” 此言一出，刚才还安静着的众人立马议论纷纷，大家各执己见，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同花顺和五同在同一局梭哈的同一回合内接连出现的概率就很低很低了……而且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最近的赌场大明星冈兹先生，一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但是一看就非常厉害的年轻游客——看起来谁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因此，漫无目的的众人，最终只得把眼神转移集中在主持人的身上。 “那个……我并没有看到雷克特先生出千的迹象啊……”主持人有些惶恐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冈兹，“所以……” “胡说！”冈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一把抓过主持人的衣领，“我明明都已经得到最好的运气和手感了啊！怎么可能会败在这种无名小卒手下！” “客人……”被抓在手上摇晃来摇晃去，几乎喘不过气的主持人只感觉天旋地转，勉强说道。 “喂，喂。”雷克特一把抓住了冈兹的手腕，看上去比雷克特强壮了两圈的冈兹一下子就被雷克特制住，“冷静一下嘛。胜负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看运气的……也就是说，你的运气已经到此为止啦~” “……”听了这话，冈兹沉默不语，一把推开了主持人，在主持人“咳咳”的喘气声中，他慢慢抬起头来。 “不可能……用了「那个」的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也就在同时，赌场的大门又出现了几个人影——居然是罗伊德等人协同一位海利加从未见过的老人一起出现在了赌场的门口，看来他们也是听到了这样的骚动声才过来的。老人的目的明显就是正处在气头上的冈兹，只见他惊讶地说道：“冈兹你……” “我是不可能输的！不可能的啊啊啊！”看到老人，他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吼起来，并且拼了命地想要往外冲。老人和罗伊德，以及兰迪三人才勉强将强壮的冈兹制服。罗伊德叫苦不迭：“这家伙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怎么了？”雷克特一脸悠闲，带着看热闹的表情凑了上来，“怎么，是你们啊。” “还是一如既往的各种可疑啊。”缇欧白了他一眼，然后敏锐地抓到了人群当中的海利加，“嗯？” “唔……刚才好奇怪啊。”海利加立刻装出一副不认识雷克特的样子，慢慢走了出来。被缇欧发现他并不惊讶，而且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你们认识这个人吗？这家伙刚才可是打出了四个a的五同来着……” “什么？四个a的五同？”兰迪一惊，猛然看向牌桌那里——“什么？五同，还有同花顺？喂喂喂，这到底是啥比赛啊！” “哎呀，真是危险。”海利加的举动，雷克特也没有戳破，反而是故作夸张地重新表演了起来，“要是输了的话我可就糟糕了啊……” “放开！放开我！我是绝对不会输的啊…………啊。”冈兹的怒吼还回响在围观的人群当中——随后，也许是精神上的大起大落让他受到了太多刺激，冈兹把头往身旁一歪，晕了过去。 “真是的……”看着莫名其妙就老实下来的冈兹，老人一边无奈地叹着气，一边愁眉苦脸地看着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曾是一个认真而又好人，大家都会喜欢的男子汉……” “是啊……一下子就变得出乎意料地暴力了，需要我和罗伊德两个人才能压制的住。”兰迪叹了一声，海利加注意到一旁的缇欧似乎若有所思。 “……果然。”海利加从盖伊那里听说过缇欧的故事——很显然，她在把事情往那些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上面想象。 这不是巧合……这一定就是真相。 “那个……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站在艾莉身旁，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陌生女性此时开口了，而且一说话就是语出惊人：“呐……虽说这只是我的直觉。这人，该不会吃了什么危险的药物吧。” 第三十章 「真知」初现 罗伊德感到惊讶——他惊讶于格蕾丝小姐居然能够这么果断地凭借直觉说出这样肯定的判断。 海利加也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居然就这么说出了他前不久才下定了结论的真相。 不过，这句话被那位老者听了去之后，就变得没那么有趣了。比克森老人——矿山镇马茵兹的镇长在听到女性的话时，立刻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格蕾丝，你作为克洛斯贝尔时报的记者，仅凭臆测就胡乱瞎扯，甚至要写成报告的话，我可是要抗议的哦。” “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玄乎……但是也未必没有可能啊。”关键时刻，罗伊德的惊人直觉又发挥了作用。结合之前拜访已经闭门谢客的「鲁巴彻」时，加尔西亚闪烁其词的样子，再联系到从「黑月」那里探知到的「鲁巴彻」诡异行动的情报，有一些关键的信息在逐渐被筛选出来。在警察学校训练出的逻辑思考能力虽然还没能把整件事情串在一起，但是基本上已经让罗伊德有了头绪——格蕾丝小姐的无心之语，倒是很有可能成为打破这次案件僵局的突破口，“那个，比克森镇长，慎重起见，能让我们检查一下冈兹先生的包裹吗？” “不……不可能的啊。”比克森老人还在努力地为冈兹辩解，“他只是个普通的矿工啊！平时除了赌博也没什么别的爱好，怎么可能拿到那种——” “但是，他来到这里，沉迷赌博整夜不归也有小半个月了吧。”海利加此时插话道，“这就意味着他赚到了很多钱……那样的话，能够负担得起奇怪的药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这位老先生。”关键时刻，海利加的耐心劝说也起到了一定作用，“我知道您是担心这位先生的名誉，才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罗伊德先生他们是正儿八经的警官，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要求您这样做的。哪怕只是为了冈兹先生的清白……” “是啊……虽然不能妄下断言，但是这种症状的确有些吻合……狂躁的情绪，变大的力量，性情也完全发生了变化——这跟过去发生的一些药物案件的当事人症状很相似。况且……那种无与伦比的赌博能力……” “因为药物导致的直觉异常吧。说不定到了极度过敏的程度……因为能够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变化，所以才能猜测到对方手中的牌面，然后以此行动吧。” “……没错，如果我去赌博的话，也会比一般人更有优势才是。”从刚才开始就沉默不语的缇欧，此时此刻有些木讷地说道。很显然，自从刚才格蕾丝把话题转移到药物上面，缇欧看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抱歉……缇欧妹子，我没有恶意的。”察觉到缇欧的情绪低落，兰迪连忙道歉。 “算了……不用在意这些。”缇欧摇摇头，努力想让表情变得正常些，不过海利加看得出来她依然处在莫名的低落中，“镇长先生，他们说的没错……而且如果真的，冈兹先生用了那种奇怪的药物的话……说不定会有中毒之类的后遗症。” “……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劝说自己，老镇长也只能叹了口气表示妥协，别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自己手下如同自己子侄一般的矿工如果出了生命安全问题，而这个问题又是由于自己的草率而导致的，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罗伊德，拜托你了。” “是。”说着，罗伊德就俯下身来，用娴熟地手法，在冈兹那新买不久的华贵外衣的内衬口袋里翻找着，“这……” 捧在罗伊德手心的，是装在透明瓶子里的，几颗蓝色的小药丸。 “还挺好看的……”兰迪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几颗小药丸，“这是什么药啊？” “……”缇欧明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逃过海利加的眼睛。 “也不能就这样直接下结论……也许是因为冈兹先生真的需要这些药物保持健康也说不定。”罗伊德的内心基本已经确定了，但是职业道德要求他必须走一遍程序上的正义，“镇长，冈兹先生平时有什么疾病需要随身携带药品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但是我也不能就此断言……” “我明白了……那么，这个药物就先由我们保管吧？” “好……可是女神啊。”眼见冈兹身上的奇怪药物被罗伊德拿走，而冈兹依然还是一副昏沉的模样，镇长顿时感觉浑身无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会保证冈兹先生的清白。”罗伊德和同伴们对视一眼，彼此眼神中包含着深深的无奈和怀疑，“那么冈兹先生就拜托您了……？” “是啊……得赶紧跟科长报告这件事情……”兰迪说道。 “请务必这么做。”兰迪这么说，海利加倒是松了口气——关于「教团」残党留下的这种药物有可能现身的事情，他早就警告过了盖伊和亚里欧斯，两人想必也早就把这些事情传达给了整个警察部门的精锐阶层和游击士协会里，向来那位赛尔盖科长也早该知道了，只要能让他将这些情报通知给亚里欧斯他们，自己这里也就无需担心，“那么，这位镇长先生，我来帮您把这位大叔带回去吧……只凭借您一个人大概有些辛苦。” “是啊……另外，海利加先生还拥有就连七曜教会都称赞的医术。”尽管存在感不强，但海利加还是曾经凭借着从其它地区的主教手上的凭信，跟克洛斯贝尔大圣堂的教区长有了些相关交流。虽然这位教区长脾气古怪，对于封圣省和星杯骑士团的态度都非常糟糕，但是对于医学研究倒还算热衷，海利加那些从贝尔纳多那里继承来的炼金术技巧也被这位教区长颇为推崇。 “既然艾莉小姐这样说……”对于市长闺女的话，镇长自然是深信不疑，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动手的海利加，赶紧也架住了他的另外一条臂膀，“那麻烦您了，海利加先生。” “小事。” 第三十一章 缇欧的勇气(上) “这群混帐东西。”盖伊恨恨地捶了一下赛尔盖科长的书桌，整条金属桌子都被震得颤动起来，“偏偏在这种时候……” “毕竟……大哥你们的行动能力太强了，恐怕是高层里那些人早有忌惮，所以……”罗伊德依然愁眉紧锁。在中午向镇长下了保证，保证冈兹先生的名誉，并且目送海利加和镇长将冈兹带走之后，处理完剩下几个任务的他趁着天色还早，便匆匆地回到了支援科大楼——在听完罗伊德的报告，并且看过他带回来的蓝色小药丸后，原本悠闲抽着烟的赛尔盖科长脸色瞬间变了。他十分严肃地警告了罗伊德等人这起事件的潜在危险，并且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克洛斯贝尔有一位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证券交易商，在最近几周内业绩突飞猛进，达到的近乎恐怖的程度。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们也反应他比平时更加暴躁易怒了——原本只是因为业绩不好遭到上级的批评，因此长期阴郁还算正常，整体上还能算是个好人的他，在业绩如此突飞猛进，业务情况好转的前提下，居然差点动手打伤了因为嫉妒而对他出言不逊的同事。 点连成线，线铺成面——一个巨大阴谋的轮廓已经从水面地下呼之欲出了。不过也就在此时此刻，罗伊德的老大哥，赛尔盖的前手下，如今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的王牌，搜查一科科长盖伊·班宁斯，一脸愁眉苦脸地出现在了支援科的门口，带来了警察高层强制搜查一科停止当前对于「鲁巴彻」非法走私，以及他们和「黑月」暗地里冲突的消息。 事情进行到关键时刻，却被这样粗暴地制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警察部门的高层接受了「鲁巴彻」的请求，然后开始妨碍手下这些真正职业而富有正义感的搜查官们。这种情况下，盖伊脑子里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跟几年前没什么两样——找老上司赛尔盖商量对策。 正巧赶上了罗伊德等人在向科长报告今天的收货，于是两拨人就这样顺势进行了一波情报交流。 “原来这个就是……”看到罗伊的手中的蓝色小药丸，盖伊长叹一声，“居然全中了……那家伙居然全部都预测到了……” “那家伙？”罗伊德没听明白，但是内心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是说……” “怎么，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早就告诉你了。”盖伊先是一脸诧异，然后和赛尔盖科长严肃地交换了眼神——后者点了点头，盖伊这才说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对于这种诡异的，能够大幅提升人体的综合能力，同时又有让人变得凶暴副作用……这样奇怪的药的出现，咱们那位帝国的好朋友……海利加早就预料到了。” “什么？”支援科四人大吃一惊，尤其是罗伊德最甚，“海利加他——” “嗯……早在亚涅斯特秘书出事之前，他就曾经警告过我这件事情……而在那之后，他就把大量的资料全部转告给了我和亚里欧斯，然后仅仅在搜查一科，还有游击士间传递，以备不时之需——原本我以为他早就把这些告诉你了，没想到他还没告诉你……” “呜……”如果说之前只是有所怀疑，那盖伊的表现和语言，可以说是彻底坐实了某些事情。听了这话的缇欧，脸色苍白，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啊……”盖伊这才意识到他的话说得太直接了——缇欧大概还没能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将缇欧抱在怀里，让她不至于摔倒，脸上则是写满歉意：“抱歉，缇欧，我忘记了……对不起啊……” “……你这家伙，做了一科科长，还是这样冒冒失失。”赛尔盖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对于平时一直以来情绪表达淡薄的赛尔盖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重的批评了。 “呵呵……就像是……五年前一样。”缇欧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一种寒彻心扉的冰凉——但是看着身旁一脸后悔表情的盖伊，比平时那张扑克脸多了几分不爽的赛尔盖，和虽然表情各异，但都各自透露着关心的同伴们——温暖的感觉开始一点点回来了。 她想起了菲曾经在几次闲聊中聊起在利贝尔的种种——包括那鼓起勇气，说出自己身为猎兵的过去——以及那顺势而为的，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却率性认真的告白。 缇欧在内心下定了决心。 ————————————————————————————- 入夜了，但是特务支援科的所在的大楼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家都各自做着各自的工作，偶尔传来一两声叹息和木门推关的吱呀声。平时一直都闲在自己在一楼的办公室里，抽烟看报告的赛尔盖破天荒地和盖伊一起负责起了厨房的工作，盖伊在一边打下手。两人一边继续聊着，一边偶尔回忆起曾经的赛尔盖黄金三人组的昔日岁月。灶台上的米粥和蔬菜汤气味混合起来，香气四溢。 而罗伊德等人，也没有闲着——他们轮番照顾着刚才脸色不好，现在已经半是昏迷的缇欧。琪雅也十分乖巧，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只是在客厅，有些局促不安地逗弄着蔡特，看起来非常担心。 “咕噜。”神狼十分人性化地，用关怀的目光看了看身旁如同人偶般精致的女孩，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手指尖，试图让她放下心来。 “唔……谢谢你，狼先生。”琪雅懂事地说道，“你也是在担心缇欧姐姐吧？” “……汪。” “是这样的呢……毕竟缇欧姐姐是家里唯一能够懂得你说话意思的人。”琪雅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蔡特先生都这样想了，那缇欧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琪雅，蔬菜汤和米粥熬好了。”厨房里的盖伊探出头来，“方便的话，能麻烦你——” “算了，让那么小的孩子端着汤上去，也不怕她失手烫到自己。”赛尔盖的声音传出。 “我只是给琪雅那孩子一个理由，她一直都看起来很不安……”盖伊小声抗议。 “那也过一会儿吧……毕竟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在谈论那件事情了。”赛尔盖这话一说，盖伊的头立刻耸拉下来。 “好吧……那就让他们……嗯，也该是是时候了……”盖伊无奈地放下了已经盛好的汤碗，语气感慨。 “缇欧……加油……加油啊。” 第三十二章 缇欧的勇气(下)「」 “谢谢你们，好多了。”缇欧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不像是勉强而为之了，“没有太大的问题……请不要过度担心我。” “的确……现在缇欧妹子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了。”兰迪仔细观察了一下缇欧的脸色后这样说道，虽然他不像是专业的医生那样有经验，但是对于一个人的基本身体情况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哎……也怪我们没太注意到。” “这样说起来，好像缇欧在看到从冈兹先生身上找到的药物样本之后就……”罗伊德此时此刻也想起了当时缇欧的古怪表现，不过他那个时候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药物本身上面了，倒是忽略了对缇欧这个从五年前就开始长时间地与自己一起生活，如今又是彼此信任的同伴的感受，“盖伊大哥和赛尔盖科长也是闪烁其词的……难道是和缇欧的身世有关？” “嗯……盖伊先生大概一直以来都察觉到了那些而可以避免提起，刚才只不过是他的直性子发作，让他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这件事罢了。”缇欧自嘲地笑道，“也好……身为「那个」事件当中的直接参与者，想必大家也是要询问的……关于我所知道的那些情报。” “……那个，缇欧。”艾莉轻轻说道，“虽说搜查官的任务很重要，但是这是两回事哦……而且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工作的伙伴，所以……” “对啊，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两个，或多或少的秘密嘛。”兰迪又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天知道这份伪装出来的轻浮下隐藏着的无奈，“虽说我这的这些小秘密都已经被抖落出来了……但是如果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那就没有必要说——我们也会全力配合你的。” “嗯，就是这样。”罗伊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如果如果说出来能够让心里面好受一些……我们也绝对会愿意帮你分担的。不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在我们家寄住了五年，等同于亲人的存在，也因为我们现在是无可替代的伙伴啊。” “……呵呵，这话说得可真够肉麻的……”良久，缇欧只是轻声笑了出来，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过多地讽刺罗伊德这些听起来颇有些「天真」的话，而是颇有几分认真的神色，“艾莉姐和兰迪也是，被罗伊德这样影响了吧。” “虽然很想否认……”“哈哈，说不定也是啊。”两人立刻也露出了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他们不是罗伊德，没有那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羞耻而真挚的话语的能力，刚才他们所说的就已经是他们当前的极限了——缇欧看在眼里，暖在心中。她知道，这些同伴们的表达虽然肉麻，或者笨拙，但本质上都是真正地愿意为自己分担痛苦。 “哎……虽然罗伊德先生大概已经知道一部分了。”缇欧轻声说道，“我在五岁的时候跟亲人失散，一直到五年前被盖伊先生救回来……这中间的几年时间里，我几乎全部都是在掳走我的那个狂热宗教团体那里度过的……” “啊……那不就是……”兰迪不禁惊叫出声。 “那个教团真正的教义跟目的，我至今都不清楚。”缇欧的眼神中一点都没有回忆的光彩，“只知道他们确实是否定女神、崇拜恶魔的。有的孩子会被他们当作所谓的贡品，还有一些像我一样的……说不上是稍微幸运一些，还是更加不幸一些的孩子——会被带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仪式。” “仪式……”艾莉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人体实验。我的感应能力便是由此而来。”缇欧指了指自己的大脑，那副冷漠的动作再一次让三人看着心疼不已，“被强行灌下各种药物，贴满各种传感器……用能够想到的一切方法来提升五感。而且还会利用诸如精神暗示一类的东西，来提高像是灵感一样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也持续了三年。周围的孩子们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当盖伊先生当时率领着的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分队成员攻破我所在的那个实验据点时，就只有我一个幸存者了……” “这帮家伙……”罗伊德听得咬牙切齿。 “……”兰迪脸色阴沉，刚才的嬉皮笑脸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缇欧……”艾莉神情悲伤，闭上眼睛不忍再听，不忍再看。 “呵呵……有时候我也会想。”仿佛没有看到同伴们的表情。打开了话匣子的缇欧，就这样一口气说出了很多不符合她平时沉默寡言性格的话来，“我对感情的淡漠，是否就是因为这就是获得这奇妙能力的代价……我这样的存在，缺失了什么的存在，又要怎么样活下去——我一直都想问问盖伊先生，像他那样耀眼的人一定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吧，可是……” “缇欧……”艾莉再也无法忍受，她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缇欧，让后者的表情一愣，“这样不也很好吗……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非要明白——” “……为什么会生存，为什么会活着……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清楚啊。”罗伊德苦笑。 “虽然是我这种人嘴里说出的话……但是缇欧妹子你也太过认真了。”兰迪耸了耸肩，“这种复杂的问题，慢慢寻找答案不就好了吗。急不来的。” “可……可是……” “要是还是很在意，就继续寻找这个答案好了。但是没必要孤零零地一个人……我们，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罗伊德俯下身来，眼神认真。 “真是的……败给你们了。”缇欧眼角含着泪花破涕为笑，“为什么要这样……” “就当是命运的选择吧……当选择了支援科的那一时刻起，我们就都一样成为了某人的受害者了。”说完这句话，兰迪等三人无视罗伊德的抗议，一起发出了笑声。 听到这笑声传来的盖伊和赛尔盖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三十三章 诱饵 “真是太感谢您了，海利加……先生。”也许是因为看着一位年龄足以当自己孙子的孩子叫出先生一词有些违和，老镇长在选择措辞的过程中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冈兹他现在看起来睡的很好……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嗯……大概只不过是他最近的一些情绪爆发，扰乱了他的大脑，所以才陷入了昏睡……事实上，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海利加点了点头，大方地接受了镇长的好意——他亲自端来的一杯咖啡，“不过因为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用了那个奇怪的蓝色小药片，以及他用了多少——所以也没法判断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哎……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镇长哀叹一声，“这究竟是……” “最近有情报说，曾经有一种被七曜教会明令禁止传播的，一些民间组织的偏方，不知从什么渠道传入了克洛斯贝尔。”海利加喝了口咖啡，“在这方面，教会和圣乌尔拉斯医院都非常具有权威性，因此他们发表了一份联合的私下声明递交给了自治州政府，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对此保持警惕……不过看样子，这种有些过分的担心还的就发生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自治州的官员们大概根本没看进去。” 海利加说的煞有介事，好像是真的一样，因此这让镇长本人深信不疑。事实上他只是故意编出这些话来，反正在刚才自己通过一些特殊的魔药成功让在睡梦中有些狂躁了的冈兹恢复了平静之后，这名老人似乎就对自己的医术和在医学方面的见解深信不疑了。 “唔……既然这样。”老人先是暗自嘀咕，既然是教会和医院的私下声明，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又想起艾莉的话，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和教会似乎有着很深刻的关系，当下便也不再追究，“那这些药物……究竟都涉及什么方面呢？” “不知道……当时教会正在各地收缴危险的古代遗物，而这些真伪和实际效果都没有得到过验证的偏方自然也是得到了管制……其中一些经过封圣省的分析，已经可以确定是和那些古代遗物相关的，被用作古代的一些恐怖宗教组织和恶魔进行沟通的道具了……虽然我不能确定冈兹先生所使用的就是这种药物。”海利加顿了一下，“但是如果正好就是这些危险的东西的话……” “那。”老镇长慌了，古代的恐怖教团和恶魔这种只存在与传说中的东西都出来了，可眼前的少年却又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那该怎么办啊。” “我只是跟您讲个故事……并且说是有可能性而已。”海利加宽慰道，“并不是把它当作实际的结论。不过既然说到这件事情了……如果您真的感到担心，我觉得您可以把冈兹先生送到医院或者教会那里做详细的检查，这样说不定能够有所帮助。” “是吗……”这个建议还算是靠谱，老镇长终于面色忧愁地点了点头，“那么依您看……” “我个人当然是首推教会……不过很不巧的是，教区长本人似乎正在忙着什么非常重要的工作，很可能无暇顾及。因此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探探口风，看看教区长什么时候有时间——在那之前，您大可以让冈兹先生在医院里接受全面的检查……我记得由「ibc」发布下来的医疗保险，应该也包含这类突发事件的抢先急救费用在里面的，而且这种病例相信他们也很少遇到，如果愿意提交一部分额外的帮助，扩充他们的数据库的话，那么费用除了医保之外还能有一份折扣——所以您也不用太担心昂贵的住院费一类的问题。” “嗯……果然，你对医疗什么的非常在行啊。”一套说辞下来，头头是道，煞有介事，老镇长终于能够舒展这两天已经有些发酸的眼角，“那就这么办……明天一大早，我就联系圣乌尔拉斯医院，要他们先想办法好好检查一下冈兹先生的身体……在那之后，就……” “嗯，包在我身上——教会那里我会打个招呼。”海利加点点头。 ——————————————————————————————- 安顿好冈兹，留下晚上备用的药物，同一脸感激的镇长告别之后，已经是接近傍晚了。看着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下的太阳，和天边灿烂的云霞，听着身旁三三两两的游客和矿工们赞美着这自然的鬼斧神工——海利加却无暇欣赏，只是稍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抱歉了……这位矿工兄弟……这次不得不把你当枪使。” 这是一次赌博——胜率很高，但依然是赌博。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一件事——圣乌尔拉斯医学院内，藏匿着这名「教团」的余孽。他利用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和哈鲁特曼议长的密切关系，得以在医院中安顿下来，并且通过这层关系网指挥「鲁巴彻」来作为他行动的棋子。这些药物——海利加想了想，这些蓝色的小药片，和那份在「鲁巴彻」仓库中存有的医疗报告不是几乎完全吻合吗？不过是那份报告中的图样有些模糊不清罢了。 “「鲁巴彻」散播部分药物到民间，但是还没有大规模地去做这件事情……这就意味着他们自己也对这件事情比较小心谨慎。那么结果就来了——这多半是「鲁巴彻」自己也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奇怪东西抱有不安和怀疑，因此想通过将它流通到市场上，看看那些购买了它的使用者的反应，再来决定自己是否使用。” 结果一定是这样——之前袭击「黑月」的那支小队出乎意料地大获全胜，让「鲁巴彻」上上下下看清了这种议长从特殊手段弄来的蓝色小药丸具有多么强大的效用力。但是另外一方面，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成员本能地对这些东西提出了质疑，双方争执不下，最终才只能选择这样一个办法来验证这些药物的实际效用，以及它是否有什么副作用。面对这种质疑，前不久刚刚在哈鲁特曼面前大大失宠的马尔科尼也在自己的成员面前相当程度上失去了信用，也失去了一部分他赖以生存的掌控权。他无力控制这些。 “教会那边还是张罗一下吧……我只要从镇长那里知道，医院里的哪位医生，会对冈兹这样一个特殊的病人，表达出他「浓厚」的兴趣。” 第三十四章 加尔西亚的提醒 “还有这种事？”克洛斯贝尔大圣堂，教区长艾拉尔达一脸诧异，“那个教团居然又出动了吗。” “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只不过一切都指向这一点罢了。”海利加耸耸肩，“那个矿工……虽然有点拿他当枪使的意思，不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能够找到对应的源头吧。” “激进之中不失稳重……计划周密，还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艾拉尔达大主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海利加，“我明白为什么艾因中意你了……你这样的人，又能够带来意外的收获，还不至于因为过分活跃而引火烧身……堪称是某种意义上最合适的搭档。” “不敢当……不过没想到，您居然也会对那家伙这样说……毕竟我没记错的话，克洛斯贝尔地区的教区负责人，可是很排斥「封圣省」和「星杯骑士团」的干涉的。” “因为克洛斯贝尔这地方已经够麻烦的了……不需要他们再继续添堵。”大主教哼了一声，“所以法王一般不会轻易派遣骑士，而对应的，结社的盟主也不会随便派遣执行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里的情况已经复杂到了连他们都没办法轻易掌控的程度。” “不过这次……结社貌似打破了这个禁忌呢。” “你是说「第七柱」的事情吧。”大主教果然早就知道，“这个无所谓的。她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地干涉过多……和疯子一样的执行者们完全不一样。” “……虽然没见过，但好像是这样吧。”海利加想起莱维几乎从来没说过她的坏话，“总之……这边也就拜托你咯。毕竟如果医院那边问起，根本没有这件事情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虽然卷入麻烦不是我的本意……”教区长轻叹一声，“但是不论如何，既然是信奉恶魔的邪恶教徒犯下了侵害女神子民的罪孽……教会想要推脱也不可能有理由啊。放心吧……如果医院那边问起，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 “呼……没想到那个教区长意外地好对付。”从教堂出来的海利加感受到身上的重担又少了一个。艾拉尔达这个人不仅对封圣省和星杯骑士团态度冷漠，即使是对自己麾下的神职人员，一般也都是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人。不过通过交流，海利加其实还是发现这名教区长是一个合格的教会的领导者——无论是最基本的资金和人事管理，还是作为神职人员本身的业务水平，以及在对待事情的态度上都是无可挑剔的。看来教会内部选人的标准也是很奇妙啊。 “……？嗯？”刚从教堂的大门走出，回到山道上准备回城时，海利加就感觉到有一阵目光略过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观察着自己而已——这种感觉又如此熟悉。 “往那边去了吗……唔，那边是……”海利加感知着这股气息越来越远，“……追。” 翻过崎岖的山峰，跨过浅浅的河流，海利加发现这是一片自己之前并未踏足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块。 “这还是矿山道吗？虽然大体上好像是往工房那边走，但感觉实际上总有些不对……”同去罗赞贝克工房的那条小道相比，这条完全未知的路线似乎更偏向西面一点。隔着一百赛尔矩的距离，似乎能够看到阿尔摩利卡村的轮廓的样子。 不过，那刚才在自己身上匆匆掠过的眼神的主人，似乎也就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也多亏了如此，当对方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时，海利加才能够知道来者究竟是什么人。 “加尔西亚。”海利加轻声说道，然后看着脸色复杂的彪形大汉从一块巨石后面缓缓走出，“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这两天不在克洛斯贝尔市区吧？”加尔西亚开口了，声音沙哑，面色也有些憔悴，“我找了你好久了……” “你怎么了？”海利加这才看出，加尔西亚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脸色怎么这么糟糕？而且你现在行动怎么神神秘秘的……” “一言难尽啊……”加尔西亚吐了口气，双腿有些发软，“你说给我的警告我都听了……也都留意了。会长他……的确是想要用那种来历不明的药物，来强化我们的成员，以此对破坏了拍卖会的「黑月」进行报复。” “是啊……我知道。他好像还试着在民间流出了一些药品，看看这是否可行，副作用又是什么……没错吧。” “是啊……据我所知，他把药品分发到民间，接受了药品的有三十多人。”加尔西亚点了点头，“然后这几天过去了……除了意外地被那群警察小子抓到的矿工之外，其他人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副作用……于是，会长他就……” “就下令给你们全体成员强行服药……是吗。” “是啊……多亏了你，我早有预料——会长大概是笃定我绝对不会答应这么做，于是便找了一群自愿用了那怪药的人，企图制服我后强行给我注射——不过我早有准备，勉强打跑了他们，然后一个人逃了出来。不过很不幸，就算是这样……”加尔西亚掀起衣服一角，“我好想还是被他们成功得手了那么一两次……” “……那可就糟糕了……这药物原来有这么厉害吗？”海利加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以加尔西亚的身手，在早有防备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几乎被他们袭击得手，“感觉在那个矿工身上好像没那么……” “不……这药物好像有奇怪的魔力一般。”加尔西亚痛苦地闭了闭眼，“说得诡异一些，这药物似乎能被人控制它发作的强度和时间……有时候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感觉浑身上下轻飘飘的……而有的时候它又在蛮横地试图夺走身体的控制权，如果没有一点意志力的话很容易就……” “我明白了……毕竟是能够和「恶魔」直接沟通的诡异教团，他们造出来的东西会对精神造成影响也是很自然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你来找我是来让我帮你治疗的吗？” “哈……如果你能办到就再好不过了……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你和那个医术高超，但是脾气古怪的教区长关系很好。”加尔西亚爽朗地笑了一声，“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情报——可能会对你有用。” 第三十五章 浮出水面 “什么情报？”海利加对于加尔西亚的脾气也摸了个七七八八，能让他这么说的，必然是一些真的非常重要的情报。 ““逃出「鲁巴彻」后，我一直在寻找能够帮助我下一步行动的人……支援科那帮小鬼先不提，搜查一科……虽然平时都是敌人，但是经历过这么久时间后，我也明白了这座城市的特殊性……如果我把「鲁巴彻」这些年来的犯罪记录什么的，全部打包起来交给警方，自己当个污点证人，也许就很容易被赦免了。” “是啊……这里的情况特殊，司法系统也不得不进行针对性的妥协。”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这么做了？” “原本……我想趁着会长不注意，看看能不能悄悄溜回总部……毕竟，在经历过你上次的光顾之后，会长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回到总部那里属于他自己的私人房间去了。我原本想要趁着今天溜回去，偷了证据出来再做下一步行动——结果却发现，「鲁巴彻」的所有成员，似乎在一夜之前全部不见了。” “全部不见了？”海利加一惊，“你是今天才发现的吗？” “是啊……就在刚才不久。”加尔西亚承认道，“我原本打算进去好好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没想到刚在那附近不久，就发现了搜查一科的那个眼镜男的身影。他们的人迅速集合在了商会门口，并且开始进行搜查——这种情况下，我也没什么可能再进去搜寻一下了。” “……这个行动的突然性有点大啊……完全没有任何表面文章，哪怕只是随便地敷衍一下，而是直接就这么干脆的消失了……那个马尔科尼会长，不会是这么激进的人吧。” “我也觉得奇怪……会长前不久还在使用那种奇怪药物的时候抱有谨慎的态度，怎么紧接着就做出反差如此巨大的选择……克洛斯贝尔市内应该是没有地方能够藏匿总部的那么多人，所以他们肯定是跑到市郊去了。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也出了城，来到市郊周边来寻找他们的蛛丝马迹——” “找到了吗？”海利加急切地问。 “唔……你看那边。”加尔西亚指了指西方——阿尔摩利卡村的方向。 “那村子？” “不……不是那个村子，是那村子西北方向的群山之中……” “……噢，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海利加回想起在阿尔摩利卡古道上早已锈迹斑斑的警示牌，“那边似乎说是什么古代的遗迹……因为很危险，所以一直以来都不允许别人进去。” “嗯……那块地方早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听过会里的人说过。那个地方已经封锁了起来好几年了，并且一直都没有再次打开的意思——反正那里也不会有别的什么东西，就只有一些荒野中的魔兽和还能动的古代遗迹在徘徊……自治州又不像帝国和共和国那样拥有随时可以动用的强力军队进行清剿，而且那边又没惹出什么大乱子，就一直这么放着了。” “……你是说，他们都进到了那个古迹当中？”海利加明白了加尔西亚的意思。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能够看出那里不太对劲……因为在封锁的大门周围的山岩上，很明显有大量的新出现的摩擦的痕迹，肯定是有一批人从那里翻越了过去——我原本打算进去一探究竟的，不过很可惜，我的身体看来是不允许我这么干了——” “所以你才跑去教会进行治疗？” “是啊……本来是这样的，不过没想到恰好在那碰上了你。事不宜迟，我知道你肯定能注意到我在看你……就把你引到了这个地方，从这里正好能够看清那个古战场的远景。” “是啊……”海利加眯起眼睛，在天气还算不错的情况下，只需要一点点对应的魔药帮助，自己的视力就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不过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你现在感觉怎样？” 海利加没有忘记，加尔西亚现在还处在被「真知」的药力所纠缠的阶段。 “还好……只是有点昏。也许是因为离那个罪魁祸首比较远的缘故，他的那种奇怪的暗示好像对我作用不太大了。”加尔西亚说道。 “我还不知道那药物的配方，所以对症下药的解药估计是不行……不过，既然它是作用于精神力上的药物……也许一点点暗示之类的法术能够帮上忙？” “那不是教会的那群家伙最擅长的吗？”加尔西亚面露苦笑，在当年驰骋沙场之时，他也不是没得到过来自有教会背景成员的救援——况且如今的「星杯骑士团」的团长，曾经也是猎兵出身，由此可见猎兵和教会并不是如同人们所想的那样是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 “我的方法，跟他们在原理上有点不一样。”海利加也懒得解释不同魔法的具体区别了，“所以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 “看来，「鲁巴彻」和「教团」的余党有所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克洛斯贝尔市区内，后巷的「鲁巴彻」商会，在人去楼空后，被一帮警察部门的成员所占据。罗伊德等人也闻讯赶来，并且同搜查一科共同协作，找到了位于会长房间内的大量证据——和政界官员有所来往的送礼和贿赂名单；军火和毒品走私的相关文件，以及——那名为「真知」的药物的进出货清单。 “嗯……失踪的市民全部都在这份名单上。”艾莉仔细核对着自己的调查结果和这份名单上的出货记录，“这下看来证据已经确凿。” “从那堆文件看来，几年前这些人就和那个所谓的教团的人有来往了。”盖伊说道，“军犬的驯化什么的……也有那个人在背后活动的影子。” “不过那个人到底会是什么人呢？”众人对此又是展开了猜测。从来往的频繁程度上来说，对方肯定是在这个克洛斯贝尔地区周边的人……而对方能够操控「鲁巴彻」，甚至是整个克洛斯贝尔政治界的能量来看，又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此时的盖伊，眼前一亮，想起海利加曾说过的那句话。 第三十六章 开幕 “原来如此……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大圣堂内，艾拉尔达教区长这样抱怨着，“刚刚说完……就出现一个身边的受害者了。” “只是凑巧而已……”海利加挠了挠头，“总之，能拜托您吗？我已经给他做了初步的治疗——精神暗示什么的，因为没有原始的药物配方，所以……” “你这家伙，不是很懂我们的暗示法术吗？”艾拉尔达奇怪地说道，“上次聊起来的时候，你明明连所有的细节都说得头头是道嘛。” “那是之前和「星杯骑士团」的家伙联手啦。他负责利用「暗示」，而我来驱逐剩下的问题……在那个过程前他就把所有的知识以及细节统统告诉我了，我之前只不过是和您转述他的话罢了。”海利加说的自然是和凯文合作，帮助约修亚摘除「伪·圣痕」的那次，“但是如果要我主导操作本身，恐怕有点困难。” “哼……算了。”教区长也没把海利加的话放在心上，“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被强迫服用的药物到底是什么成分，但是基础的治疗的话……只要有星杯的纹章在，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再加上「教会」的秘药，至少治疗一个病人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吧。”海利加轻轻一笑，“另外我还想麻烦您一下……” “别让外人知道他在这里，是么？”艾拉尔达白了他一眼，“就算是我，也知道这家伙是个在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放心好了，教会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在他痊愈之前，没有任何势力会来打搅他；而在他痊愈之后，随时都可以离开。”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噢对了，海利加，你先别急着走。”正在海利加准备踏出教堂的门时，艾拉尔达主教忽然叫住了他。 ———————————————————————————— “呵……看来，他们也终于走到了那一步。”约古鲁大师的罗赞贝克工房内，玲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说道。“最先发现鬼先生的会是谁呢……是艾丝蒂尔他们，还是大哥哥他们呢？海利加那种的就不要提了，完全就是在犯规嘛。” “还是一如既往看透一切啊。”在一旁工作着的老人头也不抬地说道，“玲。” “呵呵……玲还不至于自大到那种程度。而且，虽然原本只是打算作为旁观者……但是现在，玲也算是被卷入其中了啊。”玲看起来有些苦恼地说着，“虽然就这样看着克洛斯贝尔这座城市被因果纠缠也不错……” “但是那样的话，玲所想要追求的结果也就有可能跟着灰飞烟灭了。”莱维的身影从角落里出现了，“这也算是一种……唔，怎么说呢，缘分吧。” “哼。”玲白了莱维一眼，“还不是都怪你。” “怎么就怪上我了？”莱维哭笑不得，“多管闲事的家伙明明是海利加和约修亚他们才对吧。” “……”玲沉默不语。 “呵呵……”看到两人这副模样，约古鲁老人忍不住笑了一下，“那家伙的话，也该注意到幕后的真正凶手是什么人了吧……” “是啊……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他。”莱维不置可否，“他带着那个「鲁巴彻」的副会长，出现在了工房南部的那块林间的峭壁上。” “……果然，发现了吗。”约古鲁老人一挑眉毛，“这样也好……这些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处理吧。虽然那群家伙很可恶……但我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麻烦……约古鲁爷爷，其实我早就想问了。”玲好奇地问道，“您把房子建立在这深山之中，除了自律人偶之外又没有别的防入侵系统……在这种情形下，安全问题……” “反正法王和「盟主」都不会派人过来，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这样的吧……即使是现在，他们也只能是暗中行动。你和莱维，基本就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唔……可是博士明明对您这里的那些情报非常感兴趣呢。玲用这里的终端的时候，检测到好几次「星辰代码」试图入侵了。”玲说道，“博士那家伙也真是的，明明都有了「星辰代码」这样的东西了……却总是还窥探着您这里的东西。” “那家伙就是这种性格。”提起这个算是自己土地的人，约古鲁老人难掩厌恶之情，“不过那家伙最近应该还算是在醉心于开发新的机体……很有可能一年之内就投入使用了吧。你交给我的委托，姿势控制和强化关节方面的构造……已经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如果你还要和那小子来一场……之前的那个问题不会再次出现的。” “哎……那还是算了。真的认识了他之后，玲才明白他的实力有多强……他全力全开的话，恐怕连莱维哥也无法抵挡吧。”莱维对于这样的评价沉默不语，只当是默认，“这样的人……却……” “别想那么多了……玲。”约古鲁老人出声道，“那孩子……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对于你，他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 “呼……就是这里吧。古代的战场……太阳神殿。虽然雷格拉姆那边那个奇怪的罗恩格林城也是类似的东西……但是感觉还是不同。一定要说的话，感觉这里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 毕竟，罗恩格林城是圣女的居所——而这古战场，却很有可能是恶魔的狂欢地。 “的确……这里的封锁线倒是没有被拆开，但是这周围的痕迹……”海利加轻轻摸了一把布满灰尘的门锁，和周围那明显经过了摩擦的石壁，“呼……这也太明显了吧。他是完全不怕别人发现么……”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依靠着和哈鲁特曼议长的，虽然还没完全弄清楚的联系，那位「教团」的残党可以轻松地避免任何官方组织进入到这里，从而方便他的藏匿和研究。即使是现在，警备队和警察部门已经开始到处搜寻彻底失踪了的「鲁巴彻」的线索，恐怕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吧。 “来都来了。”海利加轻轻说道，随后化作一道虚影，一跃而上。 第三十七章 古战场 “唔……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这神殿内部的空气……似乎和神殿之外不太一样啊。”翻过艰难险阻的洼地和棱角分明的岩石，呈现在海利加面前的古战场，是个标准的，从黑暗年代流传下来至今的遗迹。 遗迹之内，时空幻的上位三法术异常活跃，整座遗迹已然开始和更高级别的空间开始同化。时不时地，海利加还能看到从空间夹缝中出现的诡异生物，徘徊在前进的路上。 “虽然号称是恶魔，但是实力……啧啧。”当用寒霜的力量，将一只鬼火一样的怪物牢牢地冻在墙壁上之后，海利加不屑地摇了摇头。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穿过看起来像是会客室的，石制的桌椅早已断裂的石门，赫然可见蜿蜒曲折的地下穴道——初步判断，至少有五百多亚矩。 “根据我之前听来的情报……这个穴道是为了通往所谓的「黄泉」而建造的，至于实际效果……”海利加想起此前同盖伊和亚里欧斯闲聊时候得知的情报，“我觉得教团的那群半吊子大概……” 黄泉之路也许真实存在，但是在大崩坏之后，这些通往异界的道路也纷纷断绝，天使、恶魔和幻兽也渐渐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话传说。只有那些从太古时代延续到了现在的家族，或许才能知道某些秘法，将这些原本早已绝迹的生物重新召唤出来。 “说是什么天使……恶魔，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不同层次的迪德拉生物罢了。”海利加撇了撇嘴，“当然他们这么叫也……没关系。总之，这些东西在天际的时候，面对那些死灵法师之时还是很常见的……” 总而言之，这条直接通往地下深处的穴道，很有可能只不过是这群表面上崇拜恶魔的邪·教成员，为了在宗教的意义上代指对恶魔的崇拜而建造的象征性的工程，并非真的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通过这漫长穴道的路途倒是无事发生——但是穴道底部，那属于「太阳神殿」独有的，黑暗时代，魔导时代的建筑风格就展现在海利加的眼前。不同于地表建筑的荒废和沉重的感觉，这些地底的部分，除了拥有一些一看便知道是古代产物的特殊仪器外，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近现代产物的东西。像是通风装置和照明设备，以及重新修建过的崭新的排水系统。除了没有军队的钢铁洪流要塞特有的防备装置，这里看上去几乎和一座小型要塞无异。 狭小的入口前，有一看便知道是被不知用什么手段操控了的，消失在了克洛斯贝尔地区的「鲁巴彻」成员在来回巡逻。他们的身形体魄要比一般的成员还要强壮许多，毫无疑问，这是经过「真知」的加强后产生的变异——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诡异瘴气便是最好的证明。 海利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通道过分狭小，而且通道后面看起来是大片的开阔地带。潜行的话……似乎稍微有些难度了。要用到最高级的斗篷魔法才行。而且那样做，也不知道现如今的这些黑手党成员能否还能像是正常人类一样，能够对于一些外界的刺激做出海利加想要的反应——也许他们早就已经被设定成了专门用来把守大门的战斗机器。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涉及到这件事情，直接杀进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海利加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杀掉这些人的话，回头面对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时就会有些尴尬——对手不是「结社」，而是被操控了的黑手党成员，虽然他们平时作恶多端，但是也应该是在得到公正的审判后才被施以惩罚——而不是就这样死掉。再说，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也许是不愿意服下那奇怪药物的，然而少数服从多数也好，被服下药物，变异了的同伴强迫也罢——在这件事上，让他们被当作一样的恶魔而被杀死也未免有些不公平。 “而且有时候也不是全靠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呀……这毕竟不是战场。”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慢慢想明白的道理，多重因素的组合下，海利加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危及这些人的性命。 —————————————————————————— “你们几个！这是要干什么！”贝尔加德门，司令室内，克洛斯贝尔的最高指挥官的司令正大声怒斥着房间内几名把他推回座位上的搜查官，“为什么要劫持我们的货物！” “司令阁下。”早已得到盖伊指示的搜查一科精锐搜查官达德利对此表示司空见惯，他无视了司令的暴脾气，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您是否接到了圣乌尔拉斯医学院的通告，并且同意了他们在贝尔加德门警备队内试用这种新开发的划时代营养剂？” “没错，所以怎么了？”司令大声喊道，“那不就是你们所截获走的那批物资吗！赶快还回来！不这样做的话，我就要通过政府渠道，向你们警察部门的首长提出抗议了。” “很遗憾……我们已经找圣乌尔拉斯大学的对外协作部门进行了沟通，对方指出，这种所谓的「划时代营养剂」并非是医院的研究出品——这是他们给我们出示的凭证。”说着，达德利把一纸医院的文件，不轻不重地拍在司令面前。 “什么？”司令一惊，一把夺过一纸报告，仔细地一字一句地看着：“这……这不可能，哈鲁特曼议长明明说——” “这批被伪装成所谓营养药品的东西，实际上是一个崇拜恶魔，妄图颠覆女神存在的邪恶宗教组织在背后研制出来的，能够控制人精神思想的危险物品——在民间已经有过几十例这样的病历。”达德利继续把一张一张报告放在已经呆滞了的司令的桌子上，“之前我们得到过情报，这个邪恶教团的残党就存留在医院当中。” “什么？邪恶宗教？” “是的。另外，说起哈鲁特曼议长。”达德利推了一下眼睛，语气森然，“他已经因为多项涉及政治贿赂、选票操纵和贪污腐败的罪名，而被我们搜查一科进行追查……目前虽然下落不明，但是我想他很快就会落网了吧。因此提醒您一句，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扯上什么联系……当然，如果是已经有了的联系，那您如论如何也躲不掉的。” 说完，达德利看也不看已经陷入一脸慌张的司令，带着手下的几名搜查官，快步走出了房间。 第三十八章 真凶(上) “什么……” 海利加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这两天过度操心而导致的幻觉。 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放倒了门口巡逻的几名黑手党成员后，海利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地闯入了遗迹内侧。一道道沟渠横亘在平坦的地面上，红色的液体散发出瘴气缓缓流淌，如同毒血。这八成就是制造「真知」时排出的污水，海利加这样想着，一边掩住口鼻，快速通过了这一段气味极其难闻的平坦地面。 离蜿蜒曲折的沟渠不远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牢房和监狱区。虽然老旧但是厚实的墙壁把手无寸铁的人们分隔开来，关押在不同的房间之中——仔细探查一下，发现都是平民，有穿着西服的商业人士，也有一身休闲打扮的喜剧演员——恐怕他们就是「鲁巴彻」在民间散发「真知」药品的受害者们吧。 “切。”在看到窝在房间一角，一言不发的矿工冈兹时，海利加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有那么快，前脚自己刚说服镇长把冈兹送进医院接受治疗，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在这荒野地区的不毛之地看到了眼神之中有些呆滞的冈兹。 “……”想了想，海利加最终还是翻出他一直戴在身上的斗篷和兜帽，穿在身上。 他不是游击士，这些平民的性命不是他最关注的事情。如果现在就出手放了他们，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约阿希姆有所警惕。如果让他逃走了去，那就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经过了心理斗争后，他还是决定不发出一丝声响地绕过这块监狱区。 蹑手蹑脚，不发出任何声响——海利加轻而易举地绕过了一间间牢房，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了一阵哀鸣。 “嗯？”海利加循声望去，发现原来是角落里还有一间被自己忽视了的牢房。同那些连成串的普通牢房不同，这间牢房明显是经过了额外的加固，让它变得不可能逃脱。 海利加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远远地观望了一下。对方看起来并不能发现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自己，但是海利加却已经轻而易举地看清了牢房中关押的人——老面孔，大腹便便的马尔科尼会长。 “真是得来不费工夫……”海利加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比起这些已经生锈的几乎不能使用了的遗迹和充满了恶臭的排水渠，眼前这个涉事很深的黑手党老大一定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 “你好啊，马尔科尼会长。”打定主意，海利加决定不发出一丝声响，直到他出现在牢房门口，马尔科尼吓了一跳，紧接着才看清来人的外貌。 “你……你是谁？”马尔科尼那肥胖的身躯因为恐惧和惊疑而蜷缩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好笑。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可以放你出去，也可以选择把你丢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而我选择救你还是不管你，只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马尔科尼眼珠一转，眼前的人自己从未见过，虽然不知道是否值得信任，但是看起来自己根本别无选择，“你想知道什么？” “你可要想清楚——你脑子里的那些小算盘我一清二楚。「鲁巴彻」从未知渠道获取药物，并且散发到民间来测试副作用的事情，以及你们和各大党派的官员有不正当往来的证据，已经全部落入了警察部门的手中——证据确凿，我想只要稍微揍个程序，强大的证据链就可以让法官绕过你的口供而直接定罪——你可得想明白点。” “咕……”马尔科尼咽了口口水，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在吓唬自己。在自己被那些服下了药物，变得异常了的「鲁巴彻」成员们蛮横地带到这里之前，他并没有来得及处理那些刚从仓库当中带回来的各类证据和材料，就被糊里糊涂地拖走了。因此那些东西已经落入了注意到「鲁巴彻」不对的警察手中很有可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还有很多事，马尔科尼想要忍不住地进行抱怨，但是他也明白「鲁巴彻」经此一役，在克洛斯贝尔地区算是彻底完蛋。对于他来说，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逃离克洛斯贝尔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别的自治州，利用自己在黑手党界的人脉重新蓄积力量，等待东山再起。 “好了……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看着马尔科尼从慌张渐渐转入镇定，海利加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已经掌握了很多很多的情报……无论是你们和「教团」有染，还是别的什么——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那个「教团」的残党……他是否潜伏在圣乌尔斯拉医学院里？” “没错！那个叫约阿希姆·琼塔的精神科副教授！就是他卖给了我们「真知」！……只知道他和哈鲁特曼议长关系很……不，与其说关系很好……不如说，是议长有些害怕他才对。”一开始，马尔科尼说的非常急，而说到他和哈鲁特曼议长的关系时迟疑了一下，“具体原因我也……” “这个我也发现了。”海利加心里暗想，但是没有打断马尔科尼的话，他看得出来马尔科尼是真的害怕了，因此在绞尽脑汁地从记忆深处挖出一些别人不会知道的东西。 “对……对，我见过那个医生几次，在议长举办的宴会上——他说他是受到议长的举荐，加入圣乌尔斯拉医学院进行工作的……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议长十分感激。他虽然表面上是这样说的，而且在宴会上也装出了一副对议长非常恭敬的模样，但是实际上，我有一次看到，宴会之后他和议长在说些什么，而议长看起来非常害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海利加镇定地问道。 “就在「黑色拍卖会」前的几周，当时议长派人来通知我，说是「ibc」的大小姐对拍卖会上的几个精品人偶十分感兴趣，因为「ibc」是对于议长来说非常看重的伙伴，因此他让我着手想办法把这几件人偶，在拍卖会上做一下手脚，弄成只能是「ibc」才能购买的到的东西……当时我正准备去找议长商量这件事，然后就看到……” 第三十九章 真凶(下) “你是说，那个约阿希姆医生似乎在要求哈鲁特曼做什么事情，哈鲁特曼明确地表示不同意后，就看到那个医生用近乎是胁迫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哈鲁特曼很快地恼羞成怒，匆匆离开？”海利加眯起眼睛，“你能确定？” “嗯……当然，当然！正因如此，我和议长想要谈的那件事情也没能说出口，最后我们只得自作主张，事后才告知到议长那里！”马尔科尼忙不迭地拼命点头，“这就是我唯一知道的那位医生和议长的一次会面了……” “看样子，果然是哈鲁特曼有什么把柄在里面？”海利加沉思。身为在克洛斯贝尔政治圈的人物，他怎么会和邪·教组织有沾染呢？海利加依然还记得盖伊告诉自己的关于哈鲁特曼的档案——在成为一名位高权重的腐败官员之前，哈鲁特曼一直以来都是接受的最为正统的帝国式的政治教育，在从埃雷波尼亚帝都政治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在克洛斯贝尔的官场摸爬滚打到了今天，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黑历史，能够把他和崇拜恶魔并且否定女神的邪·教组织联系在一起，“马尔科尼……虽然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奇怪，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在你和哈鲁特曼认识了这么久的时间里，有知道他有些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见不得人的爱好吗？” “唔……如果说是和常人相比的奇怪举动，那其实倒是不多……虽然议长阁下他在私下里……是那个样子，但是在表面功夫和个人形象上，他一直都是非常注意的……不过……” “不过？”海利加听出马尔科尼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不过……”马尔科尼一咬牙，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不做二不休，“不过有几次……在我们和来自克洛斯贝尔外的竞争对手进行交锋时，我曾经向他提到过——那次有过一两个来自其他自治州的女性搜查官被抓到……”说到这里，马尔科尼有些胆怯地看了海利加一眼，见后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继续说道：“当时我还不太清楚议长的脾性，就开玩笑地向他说，把那两个俘虏送给他……会怎么样。” “然后呢？”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人口的交易，算是教会、警察部门和游击士们集中打击的重要领域，也难怪马尔科尼有所胆怯，“他收下了这份礼物？” “没有……议长他好像对那两个女性搜查官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反倒是有些认真地教育我，少关注这些精虫上脑的事情……我当时还很惶恐，以为议长其实在这方面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件事情对他有冒犯——” “以为？”海利加嗅到了马尔科尼话中的潜台词，“也就是说，他不是对于这些事情抱有一种两袖清风的态度？” “是啊……是啊。”马尔科尼说道，“后来经过接触，算是为了投其所好吧……我托人多方面地打听了许多有关议长的情报，发现他那次对于我们非常不满，也许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些事情，或者是害怕危险什么的……而是我们没对上他的胃口。” “他的胃口？”海利加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有点令人恶心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是啊……议长他……似乎更加钟情于……嗯……”马尔科尼更加胆怯了，但是这种胆怯在现在的海利加看来却极其令人烦躁。他狠狠地瞪了马尔科尼一眼，后者急忙说道：“他更加钟情于体形娇小的未成年少女……大概是这样吧，因为我们谁也没见过他……” “证据呢？”海利加死死地握住双手，如果事情真相是这样—— “议长他暗地里建立了一个基金会，表面上是帮助克洛斯贝尔以及周边地区的贫困儿童完成学业——对于那些在主日学校教育后，明显有各方面天赋的学生。但是实际上，我们的情报来源显示，那些实际上受到议长资助的各类学生……全部都是年龄不大的女生……” “……”海利加没有说话，但是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恐怖杀意，在偌大的空间内不怒自威，察觉到了这一点的马尔科尼知趣地闭上了嘴。 很好。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表面上风度翩翩的哈鲁特曼，其实背地里是一个有着诡异性癖的变·态？ 这样的话——虽然很难接受，但却是可以讲得通的。 哈鲁特曼曾经去过如同「乐园」这样的，教团名义之下，却也提供一些「额外服务」从而赚取活动资金，同时套上权贵把柄的对外开放的据点——或许就是「乐园」本身。 由此，他被那个叫约阿希姆的人抓住把柄——并且不得不成为后者的傀儡。表面上他是只手遮天的政界巨头，而在暗地里，他内心的阴暗和龌龊却也被人牢牢地捏在手中。 “……你能证明这些事情是真的，并且提供相关证据吗？”良久，海利加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当然……”经历过刚才那一下，马尔科尼说话又变得小心翼翼的了，但是他眼神中的希翼却依然还在，“如果您能放我出去的话，我……” “这些话，你就留给之后来到这里的警察搜查官们说吧。”海利加轻轻说道，“如果你觉得你能够打动一直以来都活在你阴影之下的克洛斯贝尔的普通民众……也可以试试看对他们使用这些说辞，看看他们会不会愿意原谅你。” 说完，海利加头也不回，无视了马尔科尼的声声哀号，转身离去。 ———————————————————————— “海利加？”接听了通讯器的协会接待员米歇尔有些吃惊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把在一旁的长桌上开会的众人成功吸引了过来。 就在刚才，游击士和警察部门通过了一个非官方的合作协定，来共同清剿「教团」残党，解决随之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刚刚众人正在亚里欧斯和盖伊这两人的领导下进行细节的敲定，而在冷不丁地听到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小子说什么了？”盖伊急不可耐地跳起身来，“之前一直联系不到他……” “他……通讯已经切断了。”米歇尔有些木讷地挂下了通讯器，“他说，失踪的那批服用了「真知」的市民已经被他在阿尔摩利卡村西部的古代战场遗迹里找到并且救出，现在全部安置在了阿尔摩利卡村等待救援……然后，他还说‘让警察部门的精锐和游击士的主力来圣乌尔拉斯医院一趟’……之后就挂了通讯……好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而且……” “而且？” “而且听起来……他的声音……非常生气。” 第四十章 善后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之后，就在那个阴森恐怖的牢房里了。” “是啊……我们彼此之间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好吓人啊……只是吃了那个据说是能够提升运气的药，没想到就变成了这样……” “好了好了……大家，现在已经没事了……这全部都是生产这药物的犯罪组织，以及以非法理由将它们散播到你们手中的「鲁巴彻」的错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件后，艾丝蒂尔也得到了成长，此时此刻她正出乎人们意料地耐心安抚着受到了惊吓而你一言我一语的受害者们，“你们没必要担心这些……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回到家中，正常地休息、学习或者工作，之后警察部门的搜查官们可能会找到各位进行一些调查，诸位只要配合他们，说出知道的所有情报即可。” “……你这个小女朋友，还挺厉害的嘛。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冒失的家伙变成这么能说会道的人了。”随同两人一起前来的游击士温蔡尔半是惆怅，半是羡慕地说道，“利贝尔……果然如同人们所说，是培养游击士的温床。” “……”约修亚没有说话，只是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这位克洛斯贝尔支部的老前辈。温蔡尔是帝国出身的游击士，原本帝国政府和贵族就对游击士的态度相当不友好。而在两年之前的帝都支部袭击事件发生后，奥斯本宰相就策动了一起针对游击士的阴谋，从而将游击士协会的势力一举从帝国清除。自那一口，协会内部对于在帝国地区发展新人的事情就感到十分悲观，而帝都出身的温蔡尔对此感情复杂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姑且都安抚好了。”艾丝蒂尔带着满意的表情从人群当中走了回来，“接下来就等搜查二科目的家伙们……怎么了，约修亚，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唔……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说艾丝蒂尔干的真棒。”约修亚含糊其辞道，“说起来，艾丝蒂尔……我们上次发现那个「古战场」的时候……” “我们去的那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那个时候，「真知」也只是刚刚在民众当中显山露水……所以没当回事。”艾丝蒂尔回忆道，“说起来，海利加他居然能够注意到那里……” “八成是那个逃亡了的「鲁巴彻」的二当家通过什么手段告诉他的吧。”约修亚说道，“亚里欧斯他们提到过，那个叫加尔西亚的男人和海利加都曾经同属于「西风」。” “可他们不是没有在同一时期效力吗？”艾丝蒂尔也回忆起了这件事情，“所以也未必就是这样知道的。” “是啊……反正都是猜测。不过抛开这个不谈……艾丝蒂尔，你觉得为什么……海利加会不惜做到这个程度呢？” “什么意思？”艾丝蒂尔没明白约修亚的话中深意。 “「d·g教团」……和这个教团相关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他所解决的……他又没像父亲那样参与了当年的行动。”约修亚说道，“然而他却在这件事情上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和兴趣……而且在很多时候不惜孤军犯险，反而在请报上，是他在反哺我们游击士协会和警察部门……虽然我知道那些事情对于身上背负着奇妙力量的他来说大概根本不算是什么危险……但是他宁愿和菲分开都要完成的事情，你不觉得这背后有什么深意吗？” “这么一说……也是哦。”艾丝蒂尔明白了约修亚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海利加那家伙，虽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他实际上还是很关心别人的……唔，也许只不过是这件事情正好让他很有使命感罢了……换句话说就是单纯地好人了嘛。再说，菲那家伙，临走之前不是说不要担心她，她那里有来自帝国的，海利加那家伙的青梅竹马，那个叫劳拉的帝国大小姐陪同吗？恐怕这也算不是上什么担心吧……不如说，让菲那孩子在没有海利加帮衬的情况下生活上几个月，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成长的机会呢。” “艾丝蒂尔……你……真的变得能说会道了啊。”约修亚半是欣慰，半是古怪地看了看艾丝蒂尔，“算了，不再纠结这个了……总之他能提供帮助，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要是能在「那件事」上提供一些帮助就更好了。” “哎……就是说啊。”艾丝蒂尔拉下马脸，抱怨道：“玲的下落他明明知道的，但是就是闭口不谈……表面上他说着的是「你们用自己的力量把声音传达给她才有意义」，其实他搞不好是想着比我们先下手吧！” “有这个可能……你可别忘了，他家里再怎么说也是帝国贵族，还有奥利维尔那家伙的帮助，秘密地为玲安排一个合法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约修亚很认真地说道，“而且我还听说，他跟玲的亲生父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克洛斯贝尔地区做生意的商人哈罗德·海瓦斯有过几次会面。” “唔……虽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让玲和亲生父母见面。”艾丝蒂尔陷入烦恼，“但是我好像不太会处理这些事情……果然还是我们直接把玲带走好一点吗。” “你们两个……”从刚才艾丝蒂尔走回到约修亚身旁开始，温蔡尔就识趣地站到了一旁，以免打搅这对笨蛋夫妻交流私事——不过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当一回不识趣的家伙了。 “啊，温蔡尔先生，抱歉，我们聊得太起兴了。”误以为是两人的聊天行动让温蔡尔不爽，约修亚慌忙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看，米歇尔那里来了联系。”温蔡尔摆摆手，表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随后指了指手中的「艾尼格玛」——红色的通讯接入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 第四十一章 对质 “您好。”圣乌尔拉斯医院，前台的接待小姐用十分礼貌的笑容迎接了海利加，“请问您这次来是？” “我是应艾拉尔达教区长的要求，来接那位服用了奇异药物的矿工去教会接受精神检查的……”海利加说出了准备好了的说辞，并出示了印有教会纹章的凭信，“我想，教区长他应该早就和医院方面打过招呼了吧。” “啊，是的。可是……”那名接待员面露难色，“可是……您可能不知道，医院当中，负责诊治那位矿工情况的治疗师是约阿希姆医生……他可是相当顽固的人。” 果然是他——最后一条有力的证据已经成功指向这个叫约阿希姆的，但海利加在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也就是说，他不太愿意把这位病人转交到教会那里……？” “是啊……关于这件事情大家也有些惊讶。但是约阿希姆医生一直念叨着说什么「现代医学的尊严」之类的话，让医院的领导部门脸色也很难看……然后约阿希姆医生又说，他已经给那名患者准备了一个为期一周的短康复疗程，如果现在打断治疗计划的话不仅不会对病人有所帮助，还有可能导致一些负面影响……因此，实在抱歉。” “我知道了……”海利加宽容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您恐怕也知道，艾拉尔达教区长本人的脾气也是十分地……” “唔……是啊。”艾拉尔达教区长的怪脾气，在克洛斯贝尔也算是家喻户晓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我想，既然那位约阿希姆医生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治疗方案，恐怕教区长也没有什么必要去打扰他。”海利加温和地说道，“所以，能否请您告知我那位约阿希姆医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亲自和他免谈，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更好的结果。” “说的也是……那就麻烦您了。”看到海利加如此体贴，那名接待员满脸感激地说道，“约阿希姆副教授的话，应该还呆在他位于四楼的私人办公室才对……如果不在的话，那就在三楼的资料室。他平时非常喜欢在那里搞研究。” “我知道了。”海利加轻声说道。 ——————————————————————- 刚一走出自动导力升降梯的自动门，海利加就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一层的不对——圣乌尔斯拉医学院的四层，是各个科室专业的专家级医师聚集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相当巨大而舒适的办公区域，可以在这里尽情地搞自己喜欢的医学研究——因此，这里平时都是被安静所笼罩着的，时不时会从一两间房间里传出咒骂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但是无论如何，这种宁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as-yah-nir。”海利加内心狐疑，直觉告诉他这里情况不太对，于是他念出了「光环低语」的龙吼——果然，偌大的第四层在此时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一间房间例外——不过那里有个正在散发着极大恶念的生命反映。 “欢迎啊……终于见了面的访问者。”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海利加就只有亲自前往了。刚一推开大门，他就闻到了约阿希姆房间内那股诡异的气味，和正带着危险笑容的约阿希姆，“我想，你也在一直找机会和我见面吧。” “具体到你这个人的话，其实才刚刚没多久。”海利加轻生说道，“不过的确……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有一个当年的漏网之鱼藏匿在这里。” “能在几乎没有任何直接情报来源的情况下找到这里……这种无中生有的能力，我真该敬佩一下……你这位隐藏在「利贝尔异变」背后的强者，我也更改早点了解一下……不过算了，现在也不算晚。”约阿希姆脸上笑容不变。 “不算晚？”海利加轻笑出声，“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凭借着胁迫哈鲁特曼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你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你又要凭什么来和我对抗？” “……”约阿希姆露出凶狠的目光，但不言语，很显然他十分忌惮海利加的力量。 “说起来，你这家伙……这背后的行动究竟是为了什么？”看到约阿希姆的表情，海利加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正常来说，侥幸逃脱的人，在那之后应该竭力避免自己和「教团」有染，才能保证自己后半生的安全。可是你却干了完全相反的事情……反倒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存在似的。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不会就仅仅只是做着复兴「教团」的可笑美梦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海利加的疑问，原本还有些胆怯的约阿希姆忽然放声大笑：“真可笑！已经追查到我这个地步，居然连事情的本质都还没弄明白吗？这真是……讽刺啊。” “本质？”海利加眉头一皱，是啊，约阿希姆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不吝这样铤而走险呢？ “哼……看来你还是一头雾水啊。”约阿希姆现在看起来倒不十分害怕了，“本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把这些前因后果依次讲给你听的……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就不奉陪了。” “时间紧迫，你又能去到哪里？”海利加嘲讽地说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够从这里逃脱吧？” “当然不……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下，就在刚才，我手下操控着的一支「鲁巴彻」小分队已经劫持了按照时间表来看，快要到达医院附近的巴士……如果你不去伸手救援的话，他们很可能就……”约阿希姆把手指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笑容阴险。 “我早已通知警察部门……尤其是搜查一科的精锐们尾随我来到医院了。”海利加却是不慌不忙，“运气好的话，盖伊·班宁斯和「风之剑圣」也会随行……就算是被你用「真知」强化过，他们也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对手。” “不错……看来我们不得不在这里开战了呢。”奇怪的是，约阿希姆的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 “这到底……”海利加内心，一股不详的预感升起。 第四十二章 疯狂之举 唰——还没等海利加反应过来，约阿希姆就率先行动了。他以一个惊人的动作幅度和速度，迈开步子，如同袭击猎物的猛兽，冲向了海利加。 “这个速度……”海利加眉头一皱，原因是——尽管自己完全处于出乎意料的阶段，但是约阿希姆的这一次突然袭击，自己居然没反应过来！而且，以这个速度和冲击力看，也不可能躲得开。 “切……”深知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约阿希姆，拥有这等超强的身体能力，必然是因为他对自己也动了什么手脚的海利加啧了一声，没有继续以轻蔑的态度看约阿希姆——作为一个潜伏在阴影当中，为了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心甘情愿地忍受这么多年的狂热的信徒，实在是没有小瞧的余地。 既然躲不开，那就硬接下来吧——果不其然，约阿希姆携带烈风冲向海利加，那股强悍的冲击力更让海利加确信现在的约阿希姆不太一样。不过，早有准备的海利加用「龙皮术」覆盖了和约阿希姆直接接触的部分，袖口的碎片被扯开，露出渐渐从青绿色变回白皙的皮肤。 “哈……这就是情报中提到的，只有你能够掌握的秘术吗？”一击不成，约阿希姆也不气馁，退后两步，笑道：“的确……看来和情报中所提到的一样强大，竟然连现在的我的一击都……”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海利加看着约阿希姆那充满狂气的笑容，心生不详的预感。 “是啊……正如你所说。”约阿希姆摸出一个小巧的瓶子，里面是几片发出荧光的红色药丸——同那些散落到市面上的蓝色药片相似，但这抹红色却更加令人感到不安，“虽然一直都没办法确定是谁……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出来，有个人一直在背后碍我的事……所以不做好准备可不行啊，你说是吧？” “真有意思……我是在不久之前才怀疑到你的。怎么就碍了你的事了？”海利加完全不理会约阿希姆那戏谑中夹杂着黑暗的眼神。 “啊……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从「鲁巴彻」的仓库第一次被袭击，我那时候就有不详的预感。”约阿希姆说道，“至于之后，当「真知」的存在暴露，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在阻碍「鲁巴彻」的行动……那就是你吧。” “那次只是凑巧罢了……谁知道这背后隐藏着的巨大阴谋？”海利加撇了撇嘴，“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亚涅斯特那家伙的异常让你开始暴露了。” “是啊……亚涅斯特……为了克洛斯贝尔的未来，而甘愿献身的，对现代政治已经彻底绝望了的可怜人。”约阿希姆笑得舒畅，“本来计划中，他应该留在这里，成为吞噬那些碍事的搜查者的最后的屏障才是……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你的关系，警察部门的负责人一直在把那家伙转移到别的治疗科室，并且在不久之前把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那家伙带离了医院……不过也罢，也多亏了他，我才能争取到一些额外的帮助。” “什么帮助？”海利加厉声质问。 “没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约阿希姆轻声说道，“比起那个，你觉得你还能拖延多少时间？” “我？拖延时间？”海利加用一种诧异而怜悯的语气说道，“你不会真的就以为，刚才那一下就是我所掌握的能力的全部了吧？” “当然不敢，只是……呜！”不等约阿希姆把话说完，海利加就猛地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约阿希姆面前，手中「寒裂」上挑，目标正是约阿希姆紧握着那药瓶的右手。约阿希姆在惊讶之间，凭借着大量服用这红色「真知」而锻炼出来的惊人反应力勉强躲过，只流下一串串血珠，顺着寒气四射的剑刃流淌下来，最终凝结成冰。 “我……”不等约阿希姆把话说完，海利加又再次行动了——这次的速度更快。因为这一次，海利加没有再使用普通的移动方式，而是动用了龙吼——「旋风精语」。在龙吼的力量下，海利加的身影幻化成一阵纯白色的，接近等离子体的东西，接着出现在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约阿希姆的身后——随后，「寒裂」精准地刺穿了约阿希姆的手腕，使其无力化，那装满了红色小药片的瓶子也掉到了地上。 “将军了——现在老实点。”不等约阿希姆反应过来，那冒着寒气，滴着血迹的剑刃已经指向了约阿希姆的喉咙。感受着喉头那几乎要刺入自己体内的寒冷，约阿希姆却依然没有认命的坦然或者惊异的怒吼——依然是那份从容不迫的样子。 “不错……不错。这多种多样的奇术……还真是防不胜防啊。”约阿希姆半真半假地赞叹着，“只不过，将军……我看不见得吧。” 说着，一股诡异的感觉弥漫在狭小的办公室内。地上打碎的瓶子里，那些围绕着「真知」药片的诡异瘴气忽然开始沸腾了起来。在海利加疑惑的目光下，约阿希姆被刺穿的那只手臂也开始冒出丝丝瘴气，随后开始愈合。 “你这家伙……”海利加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惊叫出声：“「真知」原来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如说……渐渐摆脱了凡人之躯的束缚之后，「真知」才能帮助人类成就不可预知的伟业。”约阿希姆得意道，周身瘴气更甚，在他说话的期间，他的手臂开始鼓胀，最终撑破了他那沾染血迹的医生服，比正常人的手臂粗了三倍不止。原本正常的皮肤，也开始变成粗糙而龟裂的赤红。 “我喝下的「真知」，足够让我的身躯撑破这屋子。”约阿希姆狞笑，“你可以试试在这里开战……诚然我没有自信，能够打倒你这样深浅未知的人……但是我有足够的把我，让你在杀掉我之前会费尽心机。那样的话，我们战斗的余波，可是会把这整座医院，以及里面的医生和患者都卷入……有这样的陪葬品，似乎也不坏呢。” “你这家伙……” 第四十三章 百密一疏 “下不了决心，对吗？没关系。”看着沉默了的海利加，约阿希姆又轻松地说道：“那我再加一层筹码，帮你做出这个决定好了。”说着，约阿希姆不易察觉地后退半步，还算完好的那只左手，在墙上的某处猛地一按。 瞬间，屋外似乎有某种声音传来。 “因为察觉到了有人在破坏我的计划。并且很有可能最终在我的计划完成之前找上这里来……我老早地就对这医院的一些设施动了手脚。”看着海利加疑惑的目光，约阿希姆解释道：“这整个医院之中，除了我之外，一共还有六位各个科室内算得上是业界泰斗的专家和学者，几十名优秀的医师和护士，以及上百名患者……而我，在整个楼层中共通的通风管道中动了手脚，放置了能够激发瘴气的特殊装置。”说着，约阿希姆露出了得意的笑，“如果你要把精力放在和我缠斗身上……那可就没人能够救得了他们了。” “……真够无耻的，你这家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海利加还能说什么呢？况且他也注意到，那些由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和那打碎了的药瓶周围的瘴气，已经被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全部吸收了，“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呵……时候到了，你们所有人自然都会知晓。”约阿希姆故弄玄虚，“那么，我们亲爱的无名英雄……你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喂……！”趁着海利加还在犹豫，约阿希姆再一次发挥了他那惊人的身体能力，一个纵跳，就从书桌前的窗户那里破窗而出。 “……不行。这个样子的他已经……”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己还是被摆了一道，“还是年轻了……也许当时不该这么冲动，就该让那家伙先到太阳神殿的堡垒里，再对他进行围攻的……” 不过，现在也只能算了——约阿希姆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啊。 ——————————————————————————-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那么把民众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考虑也是当然的。”盖伊宽慰道，“这不能怪你。” “是啊……没想到那个约阿希姆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等底部……”亚里欧斯也是一脸惆怅，“幸亏你及时通知设备管制室的员工，紧急关闭了所有房间通风口的闸门……” “这倒是。”两名当时正在设备室内调整下次手术设备方案的教授附和道，“当时他冲过来的时候要求我们关闭阀门，我们还以为是什么闹事的患者……谁知看到了通风管内的气压监测数据之后，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总之，现在整个第四层已经被完全隔离了……之后就操纵医院的设备将那些气体全部排出吧。”另外一名医生说道，“多亏了你，才保证了医院里上百的医生和患者平安。” “哎……我还是太冲动了。”海利加有些懊恼，在两名教授离开后，对着亚里欧斯抱怨着，“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想也没想就直接冲进了医院，想要抓到约阿希姆那家伙的……我几乎都给忘了，像他那样已经完全丧心病狂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给自己准备一两张底牌呢。”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盖伊说道，“不过我很疑惑啊……海利加。你平时，根本就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才是啊……这次怎么忽然就这么冲动？” “我也很奇怪。”亚里欧斯说道，“按照计划来说，不是应该迅速地通知我们，商量下一步对策才是么？” “哎……大概是因为之前获得的情报问题。”说起这件事，海利加又变得有些恼怒了，“你们知道约阿希姆那家伙，是怎么让哈鲁特曼议长那样位高权重的家伙替他卖命的吗？” “怎么做的？”盖伊和亚里欧斯好奇地问道，他们早就知道这个藏匿在医院内的教团余党必然是和议长有着联系，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细节。 “「教团」在其他地区有一个据点，叫做「乐园」。”海利加娓娓道来，“同一般的据点仅仅承担人体实验的部分不同，那个据点还是一个涉及童·妓的黑暗窝点……教团的人通过把世界各地的权贵骗到那里享乐，从而达到掌握他们把柄的目的。你们也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揭发，不管是多么大的官职都一定会直接前途尽毁……” “……哈鲁特曼……这杂种……”盖伊恨恨地砸了一下桌子，“要是让我看到他……” “……”一向总是对盖伊的冲动发言进行劝阻的亚里欧斯，这次出奇地没有说出任何让盖伊适可而止的话来，“如此……就能够说得通了。这种事情，是哈鲁特曼永远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了去的污点啊……”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冷静下来的盖伊又想起一个关键点，“约阿希姆说的吗？” “不……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但这个结论实际上是马尔科尼告诉我的。”海利加说道，然后在两人诧异的目光里解释了在太阳神殿内发生的一切，“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马尔科尼……原本以为是携带「鲁巴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想到是因为全部成员服用「真知」而被约阿希姆操控到了太阳之岩那边。”盖伊恍然大悟，“有些时候，还真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这项罪名能够落实，那就可以让哈鲁特曼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亚里欧斯眼神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怒意和恨意，“所以那家伙的口供，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至关重要吧。” “是啊……这大概是我这次唯一有意义的收获了。”海利加点了点头，“约阿希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到那已经暴露了的据点去……” “我们已经向整个克洛斯贝尔地区的所有武装力量发出了警告，现在的自治州，警备度是前所未有的。”盖伊说道，“这也要感谢你发现了约阿希姆的阴谋……要不是你的发现，让我们能够缴获那批被当成营养剂派发的「真知」，现在警备队八成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根据协会的情报……约阿希姆大概是给自己留了后手，如果警备队的人没办法为他所用的话，就去寻找一些来自外界的力量。”亚里欧斯说道，“一些二三流的猎兵团，貌似也正在这几天接近克洛斯贝尔……” “看起来，他是想和我们在这里决一死战啊。”海利加轻声说道。 “几位……”就在这时，一名医院的工作人员礼貌地打断了三人的交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知几位……整个四层，以及通风管道中的所有毒气，都已经排干了。” “约阿希姆办公室里的资料……”这是三人听到这消息时，内心同时闪过的话。 第四十四章 先下手为强 宽敞的研究室内，几方被刚才海利加和约阿希姆之间冲突所波及的柜子已经被摧毁，倒塌，连带着里面一摞一摞的资料也倾洒而出。不过在研究室的内侧，有一长长的办公桌，桌子内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黑白两色的两本笔记。 黑色的那本封皮上印有一个文章，线条繁杂的纹章侧后方长着一对白翼。整个纹章看起来极尽诡异，但是又透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协调感。 “这就是「教团」的纹章。”盖伊神色忧郁，“我不可能记错的……几年前的那次围剿战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看来是相当重要的资料。”亚里欧斯点了点头，“保险起见，就让游击士协会和警察部门，以及其它协力者的代表们共同查看吧。” 果不其然，当翻开那份白色的笔记之后，一条又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印入众人眼中。和「教团」有所牵连的人当中，有帝国的贵族，共和国的医院，利贝尔的名流，甚至还有教会的祭司——而海利加之前从各方得到的推测也终于得到了印证：一身西装，表情淡然的哈鲁特曼议长，也出现在了这本记录当中的中间一页。 “我说。”看着这位外表风度翩翩，内心下流龌龊的议长，海利加内心的不爽情绪又一次蔓延，“凭借这个，能把哈鲁特曼干掉吗。” “如果结合在「鲁巴彻」总部发现的那些出入账手脚的证据，再加上这份来自约阿希姆的实锤……哈鲁特曼可以说是插翅难飞。”盖伊也恨恨地说道，别的诸如贪污受贿之类的行为虽然也是很严重的犯罪，但是却远不如光顾「乐园」这样完全违背基本道德的做派来得令人憎恶和反感。 “这倒是个提醒。”亚里欧斯想得更远，“医院这里发生的一切，哈鲁特曼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如果他趁此机会逃走，前往共和国或帝国，得到他的盟友的庇护的话，我们再想把他抓回来，又要颇费一些时间。” “说得对。”盖伊恍然大悟，“达德利，你带几个弟兄，立刻去把哈鲁特曼议长本人擒获，关押在警察部门里等候接受询问。千万不能给他逃跑的机会。” “是……不过队长。”达德利很可能是早就等着盖伊的命令了，回答得异常干脆，不过之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把哈鲁特曼带回到警局的话，那局长他是不是会……” “别担心，我和副局长打过招呼了。局长的话，在我们完成调查之前是不会回到警察部门总部的。”盖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作为哈鲁特曼议长在克洛斯贝尔基层部门的爪牙之一，警察局的局长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为哈鲁特曼开脱，到时候如果手下这帮年轻搜查官迫于领导的压力选择妥协的话，问题可就大了。因此他早早地找到了警察领导部门中唯一的清流，副局长之一的皮埃尔，让后者想办法，把局长本人引出了警察部门。 “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达德利总是一丝不苟的那张扑克脸上也露出一丝莫名的喜悦，很快地，他就挑选好了人手，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我说，能给我点书面证据作为保留么？”海利加看着已经被翻开过好多页的白皮本，忽然说道，“你看，上面不是有很多帝国贵族光顾那个「乐园」的证据么？” “你是想……”盖伊诡异地看了海利加一眼，“你不会是想炮制约阿希姆的办法吧。” “你想什么呢……约阿希姆本身就是教团的人，他利用这些威胁别人合情合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可是正常人，可不想随便和「教团」扯上关系……我要这些，只不过是以后可能会有用罢了。” “什么意思？”盖伊还是没弄明白，但亚里欧斯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这木头脑袋。他是奥利巴特殿下身边的人。”亚里欧斯没好气地吐槽着好友，“作为中立派的皇子原本就遭受着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双重排挤……这份证据能够拿到手的话，从贵族派那边的压力很可能就会减轻一些吧。” “原来如此……是政治相关的东西吗。”盖伊耸了耸肩，“算了……我不太懂这些。只要你不是拿它去谋求非法的利益的话……” “大哥！”三人的谈话被一声急急忙忙的呼喊打断，扭头一看，原来是罗伊德和兰迪带着两名气喘吁吁的女性同伴冲向了这里，“刚才达德利先生他们很着急地出去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主使「鲁巴彻」的幕后黑手找到了，约阿希姆副教授……就是那个「教团」当年清剿之后幸存的余孽。”盖伊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海利加识破了他的身份，并且来到了这里想要跟他对质，没想到约阿希姆丧心病狂，以整个医院的安全作为筹码逼迫他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我们现在正在确认相关的书面证据……目前，哈鲁特曼有着包庇约阿希姆、在自治州之外非法嫖·宿·幼·女和贪污受贿，在自治州政府公账上做手脚等多项罪名的嫌疑，盖伊刚才派达德利紧急逮捕哈鲁特曼，为的是防止他听到风声逃跑。” “约阿希姆？”兰迪先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紧接着皱起眉头，“不就是那个……” “嗯……给小琪诊疗失忆病情的……”艾莉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幸亏当初没把琪雅交给那家伙。”罗伊德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接下来……？” “阿尔摩利卡村附近的群山之中，隐藏着的古代遗迹，「古战场·太阳神殿」就是约阿希姆一直以来藏匿着的大本营之一……他在那里完成了「真知」这种药物。”海利加说道，“确认完这些资料后，应该就是盘算着对那里进行攻坚了吧。” 第四十五章 修罗现身 黑色的笔记很快就被翻了个一干二净。海利加收获颇丰，有好几名贵族都出现在了这份名单上，其中还有一些影响力不菲，是公都和海都贵族核心圈子里的成员。 “这边的白色文件也确认下吧。”各怀心事地放下那本堪称爆炸性的黑色文件，海利加又拿起了一旁的白色封皮的书。上面印有和那本记录了世界各地达官贵人把柄的黑色封皮一样的纹章。 “这个是……”盖伊刚看到第一页上的内容就惊呼一声，“六年前的「仪式」的受害者？”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缇欧身上。有的怜悯，有的不安，有的鼓励。 “抱歉……我们要确认里面的东西了。”刚在不久前才得知缇欧那悲惨童年经历的罗伊德充满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没关系的。”缇欧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亲自走上前来，翻开了印有一页页照片和实验记录的笔记，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我，做你们该做的事。 一名名本该处在无忧无虑年纪的孩子，在教团诸多惨无人道实验的摧残下，表情呆滞，神情黯淡，浑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那种稚气和快乐。 翻着翻着，一张少女的照片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照片上的女孩有着水蓝色的头发和金色的双眸，还是一样地面无表情。毫无疑问，这就是小时候的缇欧。 “啊哈哈……”罗伊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干笑着挠了挠头，“和现在比起来，是不是有些刻板？” “是啊……大概吧。”缇欧知道罗伊德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沉重，才勉强开着这样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不过那时候的我，看起来肯定没有现在这么精神。” “……”盖伊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腕。 笔记一页又一页地翻过，又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一位紫罗兰发色的短发女孩，眉宇之间和柯林有着几分相似，精致的脸蛋上看起来非常阴郁。 看到这个女孩，支援科的四人和盖伊、亚里欧斯立刻把目光望向海利加，仿佛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盖棺定论后才能当作已知结论。虽然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是谁。 “哎……这就是玲。”海利加叹息。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孩子……”艾莉神情悲悯，这下子，哈罗德曾经说到过的女儿的「失踪和死亡」，玲那不可思议的情报处理能力，不由自主地冒着危险去救下柯林——还有为什么不愿意与海瓦斯一家相认。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他们全明白了。 “但是，海利加，哈罗德和索菲亚夫妇……”罗伊德想说些什么，却被海利加制止。后者神色复杂：“玲的情况，比起缇欧来说还要更加复杂一些……想要让她愿意回去，也许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明明那天都那样和玲说了，亏你还说的出这样的话。”一个颇为不满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窗台上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身着白色裙装的少女正站在那里，带着不满的表情看着海利加。 “我这不是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嘛。”海利加赔笑道。 “……这可真是意外啊。”亚里欧斯淡淡地说道，而身旁的其他人，除了海利加之外，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显然只有海利加和亚里欧斯提前感知到了玲的存在，“没想到你竟然会愿意现身。就算是有你的爸爸妈妈助阵，恐怕也太大胆了一些吧。” “呀咧呀咧，「风之剑圣」先生，不要这么好战嘛。”玲笑眯眯地说道，“玲可没有在这里向大家出手的意思……” “而且，来的不光是「帕蒂尔·玛蒂尔」。”一个冷冽的男声，伴随着一阵肃杀之气出现，“可不要忘记了我的存在。” “呵呵，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玲轻笑一声，完全不顾诡异的气氛，提裙微蹲：“我是「歼灭天使」玲……「结社」的执行者no.xv……姑且这么说吧。”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海利加好笑地摸了摸头，“都已经答应那件事了，你也该从「结社」脱离了吧。” “大概吧……但玲现在确实还是「结社」的成员啊。”玲罕见地倔强了起来。 “先不提这位……”盖伊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如临大敌，“旁边的那位，不就是情报中大名鼎鼎的「剑帝」吗？” “这个声音……”从莱维出声的那一刻起，支援科四人组的表情就变得微妙，如今总算是想了起来：“你是那时候的……” “是的……年轻的搜查官们。”莱维冷漠地看向罗伊德等人，轻轻点头示意，“洛伦斯是我曾用过的假名……我的真名是……莱恩哈特，如他们所说，是称号为「剑帝」的「结社」ii号执行者。” “你跑到这里来，问题可就变得棘手了。”玲和「帕蒂尔·玛蒂尔」还可以暂缓一下，「剑帝」这个和自己同档次的高手可不能当作没看见，“难道「结社」也参与其中？” “不用如此戒备，「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莱维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想要交手的意思，“我和玲只不过是因为私事而在此逗留……同时帮一帮他的忙罢了。”说着，莱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海利加，“而且……七年之前，「乐园」正是毁于我的手中，没想到如今却仍有残党幸存……约阿希姆·琼塔，乌尔斯拉医学院副教授，「教团」干部祭司，收集了所有当年的实验和仪式成果，然后就消失了的「真知」开发者。” 说着，莱维杀意渐起。 “我们会处理这件事情。”盖伊厉声说到，用毫不逊色的坚韧眼神看着莱维冷漠的表情，“用不着你插手。” “……”莱维冷冷地扫视着盖伊和支援科等人，而后者也毫不相让地与之对视。最终，还是莱维先移开了目光。 “罢了。”他轻轻一叹，“约阿希姆·琼塔……那家伙似乎给自己留了后手。在知道自己的手中只有被操纵了的「鲁巴彻」之后……他似乎动用了所有手头的资金，雇佣了几个比较没有节操的猎兵团……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到克洛斯贝尔境内了。” “猎兵团？”盖伊倒是不怀疑这情报的真实性，“他哪来的资金？” “貌似是利用那个市长秘书，从市长办公室偷偷运转来的吧。”莱维转过身去，“孤注一掷下的最后一搏……你们可要小心些。” 第四十六章 玲的忠告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亚涅斯特给他提供的「帮助」么。”海利加咬了咬牙，“猎兵大约有多少人？什么来头？” “人数大约有两百人左右……基本都是出身于二流的猎兵团。”莱维答道，“具体出处不知，但是两千万米拉的话，即使是短期雇佣，也不可能找来两百名一流猎兵……至少在战斗能力上，可以说没比自治州的警备队强出太多。” “据我所知，大部分猎兵也有着自己的职业底线……比如有些猎兵团只接冒险任务，有些则尽量避免屠杀平民。”亚里欧斯见得多了，心中自有考虑，“这些人居然宁愿为了几个钱和「教团」这样的危险存在染上关系？他们就不怕回头被教会等势力出手清剿吗。” “大概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帮谁吧。”莱维说道，“约阿希姆……那家伙玩弄人心的本事，你们也该看到了。总之，事情不能拖太久……如果你们在这几天内解决不了问题，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呵呵……玲也托你们转告给艾丝蒂尔他们几句话吧。”莱维有离开的意思了，玲也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想捉住玲的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哼哼....虽然我认为是徒劳的努力。” “你……到底想在这里做什么？”对于玲，罗伊德脑海中一直有着深深的不解。 “在这里的玲是「小猫」……只会做随性的观察而已。我并不打算帮助或者是妨碍你们。”玲眯起眼睛，“不过，看在我们相处的还算愉快的份上，就给你们一个忠告吧。那孩子大概就是一切的关键……当心别被人抢走了哦。” “一切的关键……”罗伊德百思不得其解。 “继续确认那些资料的话，应该就能找到答案了吧。”玲呵呵一笑，“那么玲差不多就该走了……祝各位能有个愉快的夜晚。啊对了，海利加——你那天和玲说的话，玲已经思考过了，下定决心了。等事情都结束了，就来听听玲的回答吧。” “是吗……那我就期待一下吧。”海利加先是一愣，接着露出微笑。随后，玲也展露了一个绝美的笑容，随后轻轻一跃，纵身窗外。 莱维朝着屋内的几人点了点头，也是一样的动作——随后，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传来，巨大的机器人在背后助推器的帮助下缓缓升起，在目瞪口呆的众人眼前升上四楼。 “哟，「帕蒂尔·玛蒂尔」，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吗。”只有海利加没当回事，反而是笑着和对方打着招呼。 「帕蒂尔·玛蒂尔」非常人性化地动了动脑袋，看起来像是在点头。 “呵呵……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来一决胜负。”海利加轻轻一笑，「帕蒂尔·玛蒂尔」已经完成了高度的自律和拟人化，这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唔……这……”支援科的众人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离奇经历弄得麻木了。不过好在他们脑子还算清楚，知道对于眼前的他们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确认这一切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而很快他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玲会那样说。在白色笔记的最后一页，赫然夹着这样一张照片——一个透明的天球装置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长发过膝，似乎正在安静地沉睡者。那副精致地超越人类容貌的脸蛋，不是琪雅又能是谁？ “……” “混蛋……” “怎么会……” 支援科四人面色剧变。这个虽然共同生活时间不长，但是却早已经吸引了所有人亲近的女孩，他们绝对不会认错。 “这到底……”盖伊和亚里欧斯也是惊异有加，作恶多端的「教团」当年曾经经受过这两人的围剿，对于那副惨状，两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然而琪雅却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和缇欧这种因为遭受过教团折磨而变得阴郁木讷的孩子性格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装置。”缇欧定下神来，缓缓地看着这张照片，“但是毫无疑问……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肯定就是「教团」的一处据点……我能感受到那种气息。” “……”罗伊德没有说话，他在飞快地思索着——在场的人里只有他曾经听琪雅描述过，在她已经基本失去了的记忆里，偶尔还是能够浮现出的那么一个地方。 巨大的空洞里漂浮着的球——眼前的这一幕，不正好就是琪雅那模糊记忆的具现化吗？ “……”海利加也同样陷入沉思。不过他思考的方向和罗伊德不同——而是放在了别的角度。 “琪雅是在「鲁巴彻」的拍卖会上被人掉了包，而原本打算被拍卖的人偶则是早已经被「ibc」的千金大小姐收入囊中。而约阿希姆借用的那部分亚涅斯特挪用的市政厅资金，目前还不知是什么手段倒腾出去的。”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海利加心头，让他感觉非常奇怪。 “「ibc」到底是不是知情人……这会对事情的未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如果银行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替死鬼，那一切还说得过去，可银行如果是已经知道了约阿希姆的存在和身份，然后依然如此行动的话——结果就很令人寻味了。 再结合玲之前提供的各类情报，「ibc」态度的变化——一切的疑点，现在反而都指向了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这个在当地影响力颇深的地头蛇。 “不过这个怀疑的证据还不够充分……我还需要一些消息帮助我确认一下……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惜，约阿希姆的事情解决后，再把玲的事情处理好，我也就该离开克洛斯贝尔了……到时候稍微跟亚里欧斯他们提个醒。只能这样了。” 「ibc」有问题是毫无争议的事实了。但海利加却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是帝国人，他有自己的同伴和要守护的事务，以及要守护的人。 “盖伊先生。”正在此时，一名搜查官打断了几人的沉思，“警备队成员已经在医院外等候……索尼娅副司令想要见您。” 第四十七章 应对策略 “猎兵团？”听到这个词语，索尼娅副司令的脸色都变了。众所周知，克洛斯贝尔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一直以来都是两大国博弈的中间地带和牺牲品。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但是由于两大国的存在，倒也没什么人会对克洛斯贝尔施加武力——更何况身为没有主权的自治州，克洛斯贝尔连军队都不被允许拥有，手下把守唐古拉姆门和贝尔加德门这两大门户的也只不过是拥有轻型警备装备的克洛斯贝尔警备队罢了——维持治安和做做样子倒还可以，但是如果是面对大规模的战争的话，显然未必是块好料子。 正因如此，当听说约阿希姆在逃脱之后孤注一掷，聘请了猎兵团作为助力时，内心也犯起了嘀咕。有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协会这个游击士协会总部之外最强据点的战力作为保证，加上在哈鲁特曼被捕，没人从中作梗之后，整个克洛斯贝尔的警察系统和警备队团结合作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希望击退那么多猎兵。但是久疏战阵的警备队如果对上老辣的战场老手，损失惨重的景象被周边国家，尤其是帝国和共和国看了去——那背后所蕴含着的政治象征意味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能不打，但是一旦开战就会暴露丑态——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就是陷入了这样一个诡异的怪圈。 “别担心……如果莱维说那是二流的猎兵团的话……”海利加和莱维有过不短时间的相处，知道他的脾性，也知道他对于别的实力者的高判定要求，“那恐怕还是比一般理解上的「二流」要更强一些才是……也许比不上「西风」和「赤色星座」这样的精锐部队，也比不上「北之猎兵」这样的高档佣兵……但是实力的话，绝对是不容小视的。” “也就是说……我们面临的威胁要比想象之中还大？”盖伊禁不住出声问道，他从未有过和猎兵交手的经历，在这件事情上的话语权不如猎兵的死敌，游击士代表亚里欧斯，和曾经在大陆最强之一的猎兵团效力过的海利加。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们这里有一个比较稳妥的解决方案。”海利加轻哼一声，“猎兵……除了少数极端追求冒险刺激的，和领导者脑子有问题的……大部分猎兵都遵循着一个原则：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约阿希姆动用了亚涅斯特偷偷运作来的政府资金，两千万米拉虽然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是平均摊到那么多猎兵的身上就有问题了……” “你是说……”索尼娅眼睛一亮，连带着盖伊都若有所思，“拿出更多的钱……给那些猎兵吗？” “这倒是个思路……不过我很怀疑自治州政府是不是能，或者说愿意平白无故地拿出这些钱来破财消灾……政治意味先不说，这样的话某种意义上算是示弱，也算是体现了自治州政府对警备队和警察部门能力的不信任……我想，麦克道尔市长恐怕不会把这个作为优先选项。” “有道理。”虽然实话不好听，但索尼娅司令也深知目前的情况，“那你的意思是？”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盖伊倒是想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让那些猎兵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块难啃的骨头！” “对了。”海利加打了个响指，“这些钱能够请得动这些猎兵们，却还没足够到可以让他们为了约阿希姆卖命的程度……如果我们提前组织好，狠狠地阻击他们，给他们带来巨大的伤亡的话，他们八成就会选择知难而退，放弃这次行动。猎兵的存在是为了赚钱，没有人会把所谓的荣誉看得很重……约阿希姆的动作应该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他不可能有更多的钱了。” “是啊……他现在是孤家寡人。这个办法我看可行，不过……”索尼娅司令沉吟，“猎兵们如果携带有重武器的话，以警备队的平均素质来看……恐怕依然还会是一个非常高的战斗损失比例啊。” “既然这样，那就把事情交给游击士协会。”亚里欧斯淡淡地说道，“对于和邪恶教团为伍的猎兵，游击士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我会向总部通报这一情况，争取获得一份书面的，针对于这次行动的「杀人赦免权」。” “这样真的好吗？”盖伊有些担心地望着好友。和亚里欧斯不同，盖伊的心态多少还是和罗伊德有点像，这种直接的冲突、战争和流血，如果没有必要，他实在是不想看到。 “放心好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够帮忙，当年的「教团」围剿战，你这家伙面对穷凶极恶的邪教徒都不太愿意下杀手。”亚里欧斯半是责怪，半是理解地说道：“况且你身为一科的科长，本来就是警察，在战场上也终究不太合适。” “你……”盖伊神色复杂地看了亚里欧斯一眼，最终只能狠狠咬牙作罢：“算了……你就尽你所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这段时间，针对整个自治州人口的进出要比以往更加严格地把控。”索妮亚副司令严肃道，“盖伊……关于这一点，就由你和那个家伙一起，向警察部门的高层进行沟通吧。” “……你这家伙，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肯直呼科长的名字吗？”盖伊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就算有了游击士协会的帮助，警备队也肯定是抵御这次危机的中坚力量……你那边也要准备好。” “不用你担心。”索尼娅轻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开——但是在与兰迪眼神交汇之时，索尼娅却停下了脚步。 “……兰蒂夫，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吧。”索尼娅副司令淡然道，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是的。”兰迪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那个……米蕾尤……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索尼娅安慰道，随后带着部下转身离开。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有各自该做的事情了……除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移到了在场唯一一个，明明和整件事情牵涉很深，但是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表示的人的身上。 第四十八章 决战前夕(二合一) “怎么了？”海利加自然是感觉到了大家的注目，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不是已经在商讨应对策略了吗？”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话……”盖伊说道，“是想到了什么吗？” “啊……的确，不过我暂且不想把它说出来。”海利加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现在跟你们说了，只是会徒增烦恼罢了。不如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在我离开这里之前，再给你们最后的提示。” “果然。”亚里欧斯轻轻说道，“到约阿希姆这里为止……你的目的就结束了，是吗？” “其实在刚才，玲的照片在那本笔记里出现开始——我的目的就已经结束了。”海利加耸了耸肩，“我留在这里，很大的程度上都是为了她的事情……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经历值得同情，更重要的，也是因为她是个非常有用的「资源」——弄清楚她的事情，解开她的心结，就是我留在这里的最主要目的。现在她已经达成了，只要再继续顺水推舟办妥最后一件事，我想我也就该离开这里了。” “是这样吗……”盖伊说道，他内心里有过千万种猜测，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想过海利加是帝国政府或者贵族派打入他们当中的提供情报的钉子，也想过海利加是在为自己的私人目的争取人脉和筹码，甚至还想到过海利加搞不好是什么幕后的黑手——但是最终，真相浮出水面，原来只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说。不过别担心……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而且现在约阿希姆逃走也有我的责任。那我肯定会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参与到最后……至于要怎么使用这力量嘛……就交给你们咯。” “你这家伙。”盖伊和亚里欧斯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我们可没自信能指挥得了你这样的战场胜负手……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吧。” “呵呵……至少在「战争」来临之前，就让我先这么做吧。”海利加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话说，比起这个……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问题？” “嗯……除了阿尔摩利卡村附近的那处「古战场」之外。”海利加严肃地问道：“自治州附近……还有别的这种非常可疑的「古代遗迹」吗？” —————————————————————————————— 克洛斯贝尔的市民们发现，一夜之间，整个城市的安保系统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日常生活遭受到的影响。 通往帝国和共和国部分的两组大门的陆路，被设立了大量的出入盘查口。这些警备队员们一个个全部都严阵以待，而被市民问起时又一个个含糊其辞，因此在市民当中也引发了广泛的猜疑和讨论。 哈鲁特曼议长的被捕绝对是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事情。但是当市民们反应过来之后，整座城市可以说都洋溢着快活的空气。与此同时还有「鲁巴彻」商会的崩盘——麦克道尔市长亲自宣布了这一决定，「鲁巴彻」由于被查出大量涉黑、军火和毒品走私的实际证据，目前已经被自治州政府合法取缔；而那装修豪华的位于后街的「鲁巴彻」总部，如今也被一大批警察部门的搜查官严密把守着。 除此之外，克洛斯贝尔市区内，参与搜索和搜查的警察以及抽调而来的警备队成员也明显增多。虽然他们已经尽力克制，但是难免还是会对市民的生活造成影响，尤其是对于慕名而来的游客们来说。为此，搜查二科的搜查官们和罗伊德等人不得不东奔西跑，处理遇到的一切麻烦。 还有一个让人在意的变化比较出人意料——一直以来名声显赫，深受市民们爱戴和信赖的游击士协会，出乎意料地打出了「三天内不接受任何委托」的通知。由于游击士们积攒的显赫声望，因此人们并未对此有过太多非议，只不过私底下的议论还是少不了的。在这种情况下，克洛斯贝尔的所有地下水道，都因为有魔兽栖息而被强行关闭，躲藏在其中一条水道尽头的终端室内的约拿也臭着脸被盖伊提着拎了出来。同时，通往克洛斯贝尔周边地区的，前往矿山镇、阿尔摩利卡村和圣乌尔拉斯医科大学的道路上，也增加了许多批次的公共汽车，来避免人们选择徒步前往，从而在路上遭遇到一些不可预料的风险。 “这里就是我们选定的地方。”盖伊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地标，对海利加说道，“矿山镇马因兹和月之僧院之间的这段山路，会是一个伏击的好选择。” “我对此没有意见……这里的坡度足够陡峭，可以居高临下地发挥警备队的优势。”亚里欧斯也说道，“也不用担心对方的重武器部署和袭击……在这个狭窄地段的话，我们能够快速解决他们。” “可是，敌人一定就会出现在这里吗？”约修亚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记得自治州并不禁止猎兵的行动……虽然如果要走小道的话，这里可以说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但是如果是走大道堂堂正正地进来的话，我们似乎也没有阻止他们的理由。” “嘛……理论上是这样。”盖伊说道，“不过毕竟这次他们的雇主交给他们的任务可是「对抗自治州」啊。所以情况还是不太一样的……只要他们脑子没有问题，或者说，在看到严阵以待的贝尔加德门之后……应该就会改变主意，从矿山这里的小道绕路而行。” “根据玲和莱维之后提供的情报……受到雇佣的这两支猎兵团全部都是西部地区活跃中。”海利加也点点头，“应该不会直接绕开整个克洛斯贝尔，前往「古战场」跟约阿希姆会合才是。” “哎……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干吧。”艾丝蒂尔一直有些郁闷，自从知道了自己昨天居然错失了玲的露面这件事后就一直是这样，“抛开科鲁兹前辈伪装的那次演习不算，这是我第一次和真正的猎兵作战呢……” “即使解除了对猎兵作战的限制……也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痛下杀手。”亚里欧斯安慰道，“你们在「利贝尔异变」中都没有真正杀死过哪怕一个结社手下的猎兵吧？” “嗯……我们有自己的作战节奏。只要保证对方失去战斗力，达成我们这边的目的就好……艾丝蒂尔你也不用抱有压力。”约修亚也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未婚妻。经历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之后，这两人更加默契。 “嗯……我知道了。”艾丝蒂尔说道，“不管来多少猎兵……我都会把他们打飞。” “本来……一下把对方都杀光也不太合适，要不然我可以直接把山给炸了……开个玩笑嘛。”看到众人的眼神不对，海利加连忙改口，“总而言之，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到时候以峡谷两侧的警备队的火力网作为掩护，在打乱他们的阵形后由游击士的主力成员领导者进行攻坚……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吧。” “嗯……首要目的是击溃他们的士气，而不是杀死他们。因此，适当的阵势和威慑也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我们小队行动就能解决问题。” “在猎兵退散后，还要担心的另外一个问题是约阿希姆……”海利加沉吟，“那家伙……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了一趟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虽然发现了一些痕迹，但并不是最近留下的，而且也没有约阿希姆进行过明显改造的痕迹……看起来，他很有可能依然躲在那个「太阳之砦」中。” “明明已经暴露，却依然选择那里？”艾丝蒂尔不解，“为什么啊……” “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海利加解释道，“那里已经是他目前最为了解的，也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主场的地方了。除此之外，他不管跑到那里，都会很快地被全大陆追杀所找到。” “而且，他对于琪雅似乎有一种谜一样的执着。”盖伊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也和罗伊德有过交谈，但是似乎他也不是很清楚原因。” “呵……既然这样，就到时候问清楚咯。”海利加笑道，“反派临死之前，总是会把所有的真相吐露出来，免得下地狱的时候寂寞……不过我想，我大概猜得到为什么他对琪雅那么执着了。” “为什么？”亚里欧斯问道。 “你们注意到了吗？琪雅那孩子，不仅能无条件地讨到任何人的欢喜，即使是凶神恶煞的黑手党，或者是凶恶异常的魔兽在她面前也是乖巧的不得了。瓦鲁多那种大混子和她相处融洽，罗伊德这样的老好人就更不用多说了。”海利加说道，“而且……她的综合天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盖伊你也听说了吧？料理，算数，记忆力，推理能力，这些从入门到擅长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的事情，她只需要轻而易举地一个眼神就能学会。” “唔……这样是有点奇怪。不过这也没什么吧？缇欧那家伙，不也是……啊……”说着说着，盖伊猛然地发现了有什么东西很有既视感。他严肃地看了一眼亚里欧斯，发现后者也正若有所思。 “怎么了？”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对此只能是一头雾水。 “「教团」的实验，是激发那些作为试验品的孩子们身上的不寻常的力量……”海利加意味深长，“而无论是玲的情报推理演算力，还是缇欧能够感知别人想法和情绪的能力……都是通过那惨绝人寰的实验而得来的。罗伊德他们大概还没注意到，但是那个琪雅……简直就好像是所有的这一切被实验了的孩子们的「究极体」……换句话说，就像是那个教团的——最高作品。” “……那岂不是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面面相觑。 “是啊……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这样的话是能够说得通的。”海利加点头，“「教团」利用大量那些孩子们身上的实验数据，制造出了琪雅这样的究极作品……而他们作为崇拜恶魔，否定女神的教团组织，之后的行径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约阿希姆逃亡出来之后，隐姓埋名，暗中蛰伏，利用哈鲁特曼的庇护，一点点继续自己的阴谋，终于在最近开始行动了……而目的，就是要利用琪雅去做一些不可知的事情。” “虽然还处于推论……但是很有价值。”盖伊拍板，“要不要告诉罗伊德他们？” “……有机会的话，找个合适的时机隐晦地提醒一下吧。”海利加想了片刻，“他才是真正和琪雅相处最久的那个人……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应该也是最敏感，最先发现的那个人。” “也是……直接告诉他，他肯定也没法接受。”盖伊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一处理方式，“那我们把话题转移回「太阳之砦」的攻坚战吧……不管怎么说，根据警备队在那边安插的监视人员的情报来看，那个古战场周边地区的瘴气浓度是在上升的……这件事情不好好处理也不行。” “嗯……如果能够赶跑猎兵们，那「太阳之砦」当中留存着的就只有约阿希姆和一部分被迫服用真知而被其操控的「鲁巴彻」成员……虽然身体强化这方面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比较难缠，但是肯定不是我们这些人加起来的对手。” “唐古拉姆门的守军严阵以待……到时候我们从村子出发，分两面夹击「太阳之砦」，再让罗伊德他们带领一批人医学院的方向出发……这样的话，应该能够形成足够强大的包围圈了。”亚里欧斯最后将那周边的地图点连成线，“如果约阿希姆想逃跑……那就一定会暴露在整个阵线上。” “我倒是觉得他可能不会……”海利加内心想道，但是没有说出来，他还没找机会告诉众人，约阿希姆自己服用了看起来是特殊版本的红色「真知」后，甚至会对人体本身产生变异……如果约阿希姆到时候彻底破釜沉舟，大量服用「真知」的话，保不齐会变成什么怪物。 不过，再厉害的怪物，难道还能比女神的力量「至宝」更强吗？海利加虽然有担忧，但却浑然不惧怕。 约阿希姆，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吧。 第四十九章 克洛斯贝尔阻击战(二合一) 克洛斯贝尔西北边的山道，曾经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无论是抱有着一丝淘金希望的远行者，还是只是勤勤恳恳劳作换取报酬的憨厚工人，曾经都在这里拥有过短暂的时光。 不过后来，随着矿山镇的开发变成了一种现代产业，大量的土地被政府和财阀收购，这些散落的个体户生意也就渐渐消失了。伴随着矿山镇马因兹作为克洛斯贝尔一大经济和工业支柱兴起的同时，这些山中的废旧矿井也被渐渐荒废，连带着这里曾经那些泥泞的小道也荒废许久。曾经那些防止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建筑工事基本荒废，没到大雨磅礴之时，这里就会更加增添几分混乱。自治州政府也对此是放置不管，毕竟自治州的资金都要拿来创收，没空管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和利益无关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这种管理上的疏漏，让这里成为了在地下世界很有名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从这里可以彻底绕开加雷利亚要塞和贝尔加德门的警戒范围，从而轻轻松松地进入到自治州当中来，因此这里一直以来也被用作各类黑手党和军火商的秘密交易线路。而这一次，又有一批看起来十分引人注目的人，走在了这条饱经沧桑的小道上。 他们维持着看似散乱，但其实搭配平衡的队伍，浑身上下都用漆黑的金属盔甲包裹着，手中拿着保养良好的导力步枪。他们的眼神中有着的是不屑和冷漠，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毫无感情，有几个人甚至还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在队形中央，有两辆具备越野性能的小型卡车，十分引人注目。卡车上的倒不是什么货品，而是干粮和饮用水，以及——便携式的导力火炮。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猎兵团，绕道废弃的矿山道，从遥远的西方前来克洛斯贝尔。他们足足有近百人，且看起来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虽然大部分成员都暂且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但是负责警戒的那几名队员依然算得上是十分敬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当然，只是常理上的。 这样的戒备，也许能够侦察到普通人的动静，但是却无法阻止真正的高手，来自暗处的窥视。 “他们的后方部队还没进入伏击圈吗？”看着峡谷两侧，早已埋伏好的警备队依旧毫无动静，亚里欧斯感觉有些奇怪，他皱了皱眉头，拿起通讯器，小声问道，“已经快要进入温蔡尔他们那里了。” “没有……看起来对方还是有所防备的，目前依然有十几个人的小队携带者精良的重武器在后方蛰伏。”索尼娅司令有些无奈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站在峡谷顶端，视野极佳的地方的她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行动模式。手中持有上好合金制造的斧枪和其它战斗装备的精英成员依旧还没有通过峡谷的打算，反而是在后面商量着什么。 按照计划，原本的作战模式应该是当对方全部进入到伏击圈内之后，由警备队居高临下地进行快速炮机，争取摧毁他们手中能够威胁的到城里建筑物的重型武器。随后，由事先布置好的游击士以及被选中参展的警察部门精锐埋伏在各个伏击截点，争取切断他们想从后路绕道峡谷顶端的路途。通往自治州方向的道路，将由「风之剑圣」这样名声在外的绝顶高手，搭配着警备队抽调的精锐进行坚决抵抗，但是会把撤退的后路适当留给他们。毕竟，如果把对方逼迫到不得不拼尽全力，那警备队等人必然也会遭受相当的损失，事实上并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不过，如今对方的精锐部队却迟迟不肯行动。这样的话，如果此时此刻发动袭击，对方的精锐几乎就能够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立即离开峡谷道，从而以万全状态抄小路冲向峡谷顶端——正面交锋，自己手中这批并非精锐的警备队成员能否顶得住猎兵的凶残进攻，就很成问题了。即使最终能够获胜，但索尼娅司令必须也要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战斗减员情况。 然而，如果就这么让对方的大批成员通过的话——即使是「风之剑圣」，面对训练有素的几十人猎兵，也有很大的概率受伤。双拳难敌四手，只要还没到达那个超脱人类局限的级别，不管是什么样的高手，都是如此。 必须作出决定——是警备队菜鸟的命，还是亚里欧斯他们那边的风险？ “副司令，清下命令吧。”一旁的副官，米蕾尤准尉急切地提醒道。负责观察的观察士已经打了好几个手势——对方就要离开埋伏圈了。 “没办法了……你们出手吧。”亚里欧斯那边的声音传来，“计划改变……我会把伏击圈向前推进一些，和你们协力夹击敌人。” “……也只能如此了。”索尼娅司令一咬牙，“开火！” 瞬间，原本平静的峡谷道间，被火炮和导力枪的轰鸣声填满。 “敌袭！”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久经沙场的猎兵指挥官却浑然没有慌乱的意思。这里的峡谷道实在是太过于狭窄，即使是导力炮击也很难完全覆盖，况且警备队那种级别的零星炮火，在他听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威胁——只要能够摸清火力网的盲点，快速小股通过对方的火力覆盖的话—— 很快，炮火声就停止了。虽然留下了几具猝不及防的尸体，但是整体来说，对于整个猎兵团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刚刚从炮击中平静下来，试图重新组织起队形的猎兵指挥官，就被另一股力量猝不及防地掀翻在地。伴随着一轮精准的齐射，又有几名猎兵被子弹集中了护甲缝隙内部的脖颈、太阳穴等部位，一命呜呼。 “什么？”这一轮整齐的射击，倒是比刚才的炮击水准更强，威胁也更大。 “你的问题太多了。”一个冷漠的男声，伴随着一阵如同疾风的呼啸猛地扑来——一道白影闪过，这名指挥官胸前的胸甲就已经被撕开一个大口，鲜血汋汋流出。 空气中一道道残影，在猎兵们猝不及防之时拉出。有着「风之剑圣」称号的亚里欧斯，此时动作更是快如闪电，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继续挥舞着沾血的太刀，发动了下一步攻击。几声清脆的撕裂声后，又有几人倒在了那把锋利的太刀之下。 “可恶……”离得稍远一些，还未被波及的几名猎兵当下反应过来，咬牙抬起手中的导力枪进行射击。枪林弹雨当中，亚里欧斯凭借着惊人的身法，或是用轻功躲开，或是用太刀格挡，或是用斗气震开——一连串的射击下，依然是毫发未损。 “怪……啊……”「怪物」二字的惊叹还未出口，一阵磅礴的斗气便随着亚里欧斯挥刀的动作碾压而来。伴随着斗气的爆裂，一声爆响，几名聚集在一起的猎兵当即被震开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短短半分钟时间，已经有数十名猎兵，包括队长都倒在了地上——眼前这幅景象，深深地震撼着还活着的猎兵们。 不过，震撼归震撼，对方无论如何也只有一个人这点，他们也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能够冷静下来的话——对方这种挥霍斗气，完全依靠速度和爆发力的战斗方式，这种强度又能维持多久呢？ 猎兵们见惯了杀戮，迅速稳下阵脚。一番火力压制下来，刚刚那一轮齐射的始作俑者——亚里欧斯率领下的精锐们已经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只要能够慢慢地耗死眼前这个人的话——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噩梦从此时此刻才刚刚开始。 零星的枪声从完全相反的方向突兀响起——这回的射击不似刚才那般整齐，却更是枪枪致命。大型的导力来福枪，即使是猎兵身上的金属盔甲都能穿透。内脏和大脑在钢铁盔甲内爆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喝啊！”一阵刀光闪过，虽然不似刚才的黑发青年那样迅捷勇猛，但是扎实的刀法，强壮的身躯却依然不可小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游击士协会的其余成员，也接连出手，协助这边的战场。 “太极轮！”橙色的斗气，伴随着元气的娇喝，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拔地而起。围绕在一身运动装，留着双马尾的少女身边的几名猎兵，被这汹涌的斗气搅得一塌糊涂，晕头转向，再无战意。 有阳光的地方也有阴影——当那一抹看起来有些不起眼的黑色出现在眼前，也就是死神降临之时。「漆黑之牙」赖以成名的暗杀术，阴影之中出现的死神，又一次尝到了久违的狩猎的滋味。 猎兵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反击。这些新加入的袭击者虽然实力强大，但却远远不如刚才的男人那般看起来不可战胜。因此，猎兵们零星的反击也给他们身上留下的一道道擦伤和血痕——但是，这些袭击者们却没有丝毫出现体能问题的意思，因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头纯白色长发的女性，正两手一边一个战术导力器，以惊人的速度运行着。在她的手上，象征着治愈的蓝色光芒和象征着防护的橙色光芒交替从两手当中飞出，为战友们抵挡攻击，减缓疼痛，补充体力。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支援行动，浑然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因为在她身边，自己一直以来的好搭档兼好朋友，正用一声声怒吼，把试图接近自己这边的猎兵们全部打飞。 有专业医师执照的游击士高级支援艾欧利亚，以及「泰斗流」出身的林——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克洛斯贝尔地区，七名b级或以上的游击士——全部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可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高手，即使是对人数原本极为自信的猎兵们一下子心里也没了底。可是在他们心中还抱有一丝疑惑：他们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刚才特意留在后面的精锐部队，究竟在干什么？ “我们稍微换了下班。”看着同样是一脸疑惑的亚里欧斯，温蔡尔放下狙击步枪，说道，“让人数占据优势的索尼娅副司令，带领警备队成员对他们进行压制……而我们则放弃之前的伏击计划，过来帮助消灭大部队。” “他们没问题吗？”亚里欧斯脸上的疑惑变少了，但是忧虑依然不减，“之前的判断中，不管是我还是那位副司令，都对警备队的普通成员们没有这个自信才是……” “是啊……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温蔡尔狡黠地眨了眨眼，“但是在我们的助力出现后……事情就有了转机来着。” “助力？” “是啊……海利加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在两个小时之前。”温蔡尔说道，“原本准备在那里伏击的盖伊的小队也被那家伙打发走了……既然那边，海利加那家伙说了不需要帮忙，他们就过来帮助这边了。” “原来如此……有了他们的话，的确……”亚里欧斯心下了然，盖伊手下的一众搜查官们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平时被和哈鲁特曼狼狈为奸的警察局局长压得一肚子火，如今总算有了点发泄的机会，哪能放过？自然是战个痛才叫一个爽。不过亚里欧斯还是有些疑惑：海利加那家伙，怎么就忽然要一个人单挑猎兵团了？虽然自己毫不怀疑他应该能做到…… “……我们投降。”猎兵们对于局势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在听到对方的对话之后，他们哪还能不明白大势已去？本来是为了拿钱办事，没必要把所有人的命都搭在这里。而且仔细想想，能让这么多高手同时出动，自己的雇主这次的敌人，恐怕也是个强大的人物。如果还想继续在道上混，这样的大佬是没必要招惹的。 投降的情绪渐渐弥漫在幸存的猎兵当中。 一个人放下了武器。 另一个人……下一个人…… 很快，近百人的猎兵团，就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察部门、警备队和游击士的联合围剿下，被制服——以几乎没有损失，只有少数几个人在交战中死亡为代价。这比起战前的预估来说，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而和交战激烈的旧矿山峡谷不同——另外一侧的战场上，体现出的则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第五十章 出人意料的重逢(二合一) 亚里欧斯等人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那边的战斗结束开始之前，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靠近阿尔摩利卡村和古战场的，共和国方向的山道里，战斗基本上就已经结束了。 即使是「赤色星座」的精锐都毫无抵抗之力的对手，这货勉强算得上是「北之猎兵」普通雇佣兵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 虽然战斗的情况非常的诡异，而猎兵们大多都疲于奔命地抵抗几乎是来自虚空中的攻击，根本无暇顾及其它——但是在偶尔出现的空暇中，还是有人意识到了这样一件事情。 这个动作迅速到自己完全无法捕捉到的袭击者……似乎到现在还没对任何一个人痛下杀手。 有人被刺穿小腿，无法动弹；有人被雷电集中，麻痹当场；有人被严重冻伤，再起不能——但是唯独没有人因此而死去。 猎兵们是战士，而这里是战场——在战场上对敌人手下留情？这是猎兵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但海利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自己在率先侦查了这个约阿希姆雇佣的，来自诺桑普利亚地区的猎兵团大致情况后，会直接推翻原有的作战计划，让盖伊手下的人们直接去支援亚里欧斯那边？ 为什么在拿出龙裔的力量之后，自己却没有像在共和国那样，对同样是猎兵的来袭者痛下杀手？ 一切的原因其实都很简单——只是因为那个人而已。 虽然许久没有再见过面……而且对方也从当年那个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女，成长为如今干练出色的女性，整个人几乎都脱胎换骨——但海利加绝对不会认错。 而那些猎兵们对于她的尊敬和称呼，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也正因如此……海利加才会依旧抱有着一丝疑问。 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说，要回到百废待兴的故乡，为了诺桑普利亚的未来而努力吗？ 为什么？你当初不是已经接受了教会的邀请，开始修习修女课程了吗？ 为什么，你又变成了猎兵，出现在了这战场之上？ 而且，看起来，你还是这猎兵团的领袖？ 虽然有直接与其来一个「熟人的相识」——但看到曾经只能跟在伏尔坎大叔身后，怯生生地执行一个又一个命令的玛莎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海利加内心难免有一丝好奇。 就让我看看……如今的你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吧……这样的感情。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对手是协助约阿希姆这样穷凶极恶的罪魁祸首的猎兵团，自己却依然没有下真正重手的原因。冻伤？麻痹？刺伤？那都是自己随后可以轻而易举解决的问题。 也许这些猎兵们应该感到幸运——仅仅是因为他们现在所尊崇的那位领袖，曾经是对方阵中这个强大存在的好友，而且某种意义上，也是海利加成长路上的一个重要角色。 短期的陪伴，和那关键时刻的点醒——除了同样扮演重要角色的，艾丝蒂尔等人这样的同伴，以及云·卡法伊这样的宗师，以及尼瑞瓦因这样孽缘的好友之外。这就是玛莎曾经带给海利加的东西。 “不慌不忙地指挥剩下的人构建起防御，并且优先处理受伤者的伤口吗？”看着玛莎沉稳地指挥着有些散乱的猎兵团，海利加暗自点头，“果然……那份善良一直没变……即使是依旧是猎兵，也没能改变这一点……” 这样想着，海利加停下了攻击。 简单的测试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但是帮助约阿希姆——或者说试图帮助约阿希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原谅的。 不过比起这个，海利加内心的疑惑更加充满了存在感。他想要好好地问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那个让整个几十人构成的，训练有素的小型猎兵团一瞬之间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神秘袭击者，就这样轻易地抛弃了那名为迅捷的外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个是……”看到远处有人影出现，负责观察前方地形的观察手立刻趁着这短暂的空闲举起望远镜：“是一个人？好像做着什么奇怪的手势……的样子。” “描述一下。”听到手下的话，玛莎内心一沉。 “五指伸开，手背面向我们……轻轻地由左向右进行滑动……大概就是这样的动作吧。”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那名士兵如实报告了他所看到的内容。 这话让周围依然有闲暇的几名猎兵一头雾水——这代表了什么呢？然而在那一瞬间，玛莎的眼神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因为，观察手的描述，让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那段刻骨铭心，却又偶尔回想起来异常温馨的日子。 那手势——是曾经她所效力过的猎兵团「厄伦格姆」内通用的手势——意味着「需要医疗救援」。 伴随着伏尔坎大叔的不辞而别，那个曾经以适度的冒险为乐的小型猎兵团，本已经沉睡在她的记忆当中；如今，却被这样一个简单的手势唤醒。 莫名的思念，烦躁的情绪——这就是玛莎此时此刻的感受。在接受了教会的修女课程，获准进入到封圣省精修，又在那位大名鼎鼎的「红曜石」的提点下，重新以一种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角色成为有些特殊的「猎兵」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足够冷静，来应对各种情况了。 可惜……自古以来，人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永远都是最难以克服和攻破的。 “大姐？”身旁的贴身护卫，一名年轻的猎兵看着团长这幅异常的模样，心生担忧，忍不住轻呼她的名字。 “啊……”玛莎这才从回忆当中惊醒，不过内心的那份焦躁已经难以抑制，“大家都怎么样了？” “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果然，这次的委托很奇怪……随后是否要继续，还是返还定金后放弃任务，都由——” “那个先别管了。”玛莎坚决地说道，紧接着站起身来，“既然大家都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那就先原地休息，同时空余的人手在周边持续警戒。” “是……那大姐您？” “我……有点东西要确认一下……很快就会回来。” —————————————————————————— 背对着「战场」的海利加，依然维持着最低等级的「龙之形态」——虽然还没被那夸张的光焰所笼罩，但是由此带来的感官精度提升还是有很强效果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清晰地听见那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 那越来越接近自己所在的身影。 即使还有很多事情，令他感到困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为了这意外的，久违的重逢。 “呼……呼……”终于，少女狂奔过了这数千亚矩，来到不远处的一处山林中。在那里，果不其然，有一个早已等在那里的身影。 “我其实还不确定你记不记得……”海利加微微转过身来，用余光看着来者，“但是没想到你不仅记得很清楚……反而还是这么一副失态的样子。这可真是活得久了才能见到……” “哼……你这家伙，几年不见，嘴巴却不如之前那样甜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露出久违的笑容——这份开心在刚才远远地看到对方那一头银发的时候，就伴随着某个想法在脑海中飘忽不定，而在对方终于开口之后，那份开心终于落地，并且在一瞬间冲破了她狂奔了这么久累积的疲劳。 “说起来真是讽刺……当年的话，我记得我自己从来没对你用过这个手势。”海利加的语气中有了些许怀念，“反倒是那些大叔大妈团员们……对你很是依赖啊。” “一定要说的话，现在也是这样……团里的成员，基本都是比我年纪大的人，除了极个别的……”玛莎小声说道，“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一个从来不会到前线作战的医疗人员，会能当上猎兵团的团长，虽然只是个很小的……” “唔……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让人疑惑的了呀。”海利加也正在此时正色道，“玛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问我为什么又重新当了猎兵？这个说来话长了。”玛莎自然是明白海利加的疑惑的，“倒是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原本不是独自一人的……我身边，不久之前还是有自治州警察部门的精锐搜查官在身旁。”海利加解释道，“不过就在刚才，我把他们都打发去矿山镇那边了。” “……”玛莎沉默不语，这段话的信息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大，“所以，你现在在自治州帮警察做事？” “其实真相倒不是这样，不过利害目前倒是一致的。”海利加点点头，“而且这个所谓的「事」……其实有点微妙。” “为什么？” “因为……”海利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玛莎，“我们原本安排好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截杀情报中提到的猎兵团啊。” “……诶？”玛莎呆滞当场。 “……因为我注意到了你的存在，才临时改变了计划……刚才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也是因为你的面子而已。”海利加一字一句地说道，认真地看着玛莎：“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在短暂而温馨的叙旧之后，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和「教团」扯在一起？” ———————————————————————————— “原来如此……又是那家伙吗。啧。”听了玛莎长长的叙述，海利加现在算是对事情的大致情况有个了解了。 玛莎当年和自己分别之后，确实是受到了教会的教导，以优异的成绩修习完了所有的修女课程。不光如此，她还是少数几个获准前往教会位于封圣省的总部，接受进一步指导的优秀学员。但也正是因此，玛莎那原本想要在课程结束后，回到故乡的愿望，也渐渐落了空。 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在法典国这样宗教气息浓厚，政治气息薄弱的地方，玛莎真正做到了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世界，也比从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故乡目前的处境。 原本肥沃的农田消失了，繁荣的城市毁灭了。整个国家都被天灾直接切断了和过去的一切，也封锁住了向前的未来。人们饥寒交迫，在一天天地狱一样的生活中等待死亡，寻求解脱。 有些人不愿意这样接受命运。他们背井离乡，成群结队地寻求谋生的活计。渐渐地，拿钱快，工作机会又多的猎兵，成为了众多人的选择——尽管有一部分人真的迷失于战场和纸醉金迷的生活之中，忘却了初心，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把带血的金钱寄回故乡，让那些无力行动的老弱妇孺有了些许对生活和未来的期盼。 但是玛莎明白——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长久的。 在动荡的大陆其他地带，猎兵作为财阀和大佬们的打手，基本上就是干着拿命换钱的买卖。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在先辈的影响和长辈的驱使下被迫前往战场——如果这就是诺桑普利亚的未来的话，那这样的未来又和绝望的末日有什么区别呢？ 故乡想要改变，必须依靠真正的力量——庞大的资金支持，强大的综合国力，人们的团结一致——而绝不是如今这样病态的生活方式。 在这样的认识下，玛莎的梦想，再一次产生了动摇。她不忍心再看着故乡的人们忍受痛苦，但是却也不能做到更多。修女之道和医学之路拯救不了诺桑普利亚，这就是玛莎在法典国的时候学到的东西。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件对玛莎影响颇深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那样的一个人，更为贴切一些。 也许是自己在法典国总部的进修者当中也称得上优异的成绩；也许是因为自己能够和同样身为进修者的莉丝·亚尔珍特的私人关系；也许只是因为相似的经历触动了那位达人——但是不论如何，当那位大名鼎鼎的「红曜石」专门找到自己的时候，玛莎承认，她还是很吃惊的。 也正是艾因·瑟尔纳特的出现，改变了玛莎自那之后的人生。 第五十一章 玛莎的新生 玛莎的故事还在继续。 艾因·瑟尔纳特。一个无论是谁，只要是在亚尔特利亚法典国呆过一段时间，就绝不可能没听说过的，如雷贯耳的名字。 在那里，她得知了这个最强「圣痕」的拥有者的辉煌战绩，得知了她所率领的「星杯骑士团」的恐怖之处。与此同时也正是那个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得知了这世上还有「结社」这一神秘的犯罪组织，在暗地里同教会为敌——而艾因则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势力，一个人就盯住了对方两位非人级别怪物的一举一动。 如果说封圣省是七曜教会的智囊团和世纪掌权者，是他们的一条条措施和举动保证整个教会健康稳定地运行的话，那艾因就是七曜教会的脊梁和底气。正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教会才有资格让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为之侧目。也正是她筹划的古代遗物收集计划，不断地扩充着教会的底气。 被这样一个人找上门来，大多数的人第一反应毫无疑问是紧张吧？更别说那时候只是个小小修女的玛莎了。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艾因以一种非常友好的态度招待了她；在那次畅谈中，她也得知了关于艾因的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位如今的「七曜教会」第一战力，曾经也是一名驰骋沙场的猎兵。 跟这次突如其来的见面一样，艾因的提议也是一样劲爆。她告诉玛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想要拯救故乡，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而想要在混乱无比的世界上生存下来，不仅仅只是需要和平的手段，也需要一定的强硬态度才是。在这种情况下，艾因大胆地建议玛莎，在修女的进修课程之余，可以随时找她参加战斗训练——当然，「红曜石」的战斗训练可是很痛苦的。这是好友莉丝在鼓励她参与之余，善意的提醒。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玛莎最终还是答应了艾因的提议。作为星杯的总长，艾因不仅是一个优秀的领袖，还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在她的严厉指导下，玛莎进步飞快，很快地就取得了从骑士的资格。不过不知为何，艾因并未有任何给玛莎分配到其它星杯骑士手下工作的意思。直到修女课程最后一天，自己行将告别之时，玛莎才得知了艾因的用意。 “猎兵之道……说起来，大部分人只是以为猎兵是一群烧杀抢掠，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流氓强盗罢了。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即使是在那样的组织里，也是有不少人懂得什么是道德，什么是适可而止的。” “嗯……”玛莎点了点头。 “你的故乡发生的一切我很遗憾……但是，「北之猎兵」的存在，已经是这样一个经历过大灾难的国家，目前为止最好等生存方式。诚然这种方式没有未来……但是能够抓住现在，也是很重要了。当然，你的担心是对的——如果有一天，「诺桑普利亚地区」的新生儿再也无法像他们的前被这样，组建成大批的猎兵部队，从而失去价值的话，那整个国家也终究会被帝国和共和国这样的存在所吞并吧。” “……”玛莎不说话，只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无法成为他们的话，就很难变成他们的一部分，也就很难理解他们。「厄伦格姆」是个小小的冒险团，而不是猎兵团。玛莎，如果你能在保持和坚守你自己底线的同时，真正尝试着开启猎兵生活的话——我想，你就更能明白自己家乡的那群人是怎么样的一群存在了。在了解过后，你才有机会理解和劝说他们，不是吗？” ——是啊。 一直以来，都躲在「厄伦格姆」这样的小型冒险团里的自己，几乎从未见识过猎兵界的黑暗。不如说，即使有见识到的机会，这些肮脏的东西也都被自己的团长所阻挡下来了，没有让自己看到过。自己除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即使是这样的自己，团长也只是豪爽地一笑，收留了自己——正因如此，她没意识到即使是成为「猎兵」这样臭名昭著的存在，也是需要资格的。 就这样，玛莎上路了。虽然艾因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帮助，但是玛莎还是做到了，自己组建了一支新生的猎兵团。 团员大多以年轻成员为主，因为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他们更好管理，也更听话。而玛莎自己也给自己定下了坚决的底线：不卷入任何国家之间的战争，以求自保，以及不参与教会和各大国家政府严厉禁止的，毒品、药物和枪支军火的交易。 这样的坚持让玛莎能够看得更远，也渐渐明白了，猎兵想要生存下去，是一件多么复杂的事情。 “我姑且明白了。”听完这长长的故事，海利加点了点头，“原来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吗……”艾因，教会……没想到玛莎在某种意义上和自己殊途同归了……而在玛莎真的出现之后，海利加也明白了为什么艾因偶尔看着自己的时候会露出戏谑的笑容。她大概是等着什么时候能够拿这件事情开一个恶劣的玩笑。 不过，在这样的故事之后，海利加对眼前的一切更加疑惑了。 “既然你的猎兵团只是接受一些不违法的任务委托……”海利加问道，“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只是普通地接收委托而已……倒是你，为什么一上来就发动攻击？”提起这件事情，玛莎还是有些许不满的，尤其是在重逢的喜悦被些许冲淡后，“克洛斯贝尔的话，我记得是允许猎兵团自由进入的吧。” “普通的接受委托……”海利加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你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在干什么啊……先不提你这是在帮助恶人……更重要的是，你接了他的委托的话，是和自治州为敌啊！” “……？”玛莎一脸的疑问，让海利加本人心中疑惑更重。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五十二章 怀疑 “——所以说。「教团」是一个从五百年前就有过痕迹的，一直延续至今的神秘团体。他们否定女神的存在而崇拜恶魔，同时还亲手制造了几年前的大规模儿童绑架事件，利用那些孩子们做人体实验。正因为他们的疯狂举动，导致了大陆各国，以及教会和游击士协会的联合剿灭。他们的据点被摧毁，成员或是自杀或是被逮捕——不过，依然有一个漏网之鱼逃过了大规模的围剿，并且躲在克洛斯贝尔等待东山再起。 “他就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清剿目标——在利用药物操控当地的黑手党成员后，他甚至还想操控警备队，不过因为暴露行踪而没能成功。于是他就一边逃走，一边暗地里雇佣了外来的猎兵，充当他的打手，企图做垂死挣扎。” 海利加看了玛莎一眼，后者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我的话说完了……玛莎，你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直到现在，海利加也不愿意怀疑玛莎。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很快，玛莎的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邪恶教团的余党？”玛莎脸上的茫然不像是作假，“可……可是，我收到的委托，内容明明是……唔，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周边地区的古代遗迹内，拥有一些可能会对现代医学的进步产生作用的设施，但是因为很久没有人打理，因此到处都有古代的魔导兵器和魔兽在里面徘徊……出于安全考虑，希望我们能够保护他们的研究员。” “他们是这样说的？”海利加皱了皱眉头，“委托人是谁？” “委托人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手下的一个部门。”玛莎的回答让海利加感到惊讶，“钱也是从他们那里转来的——他们预付了两千万米拉的定金，还承诺事成之后的额外报酬可能接近一亿米拉。我当时也没多想，「ibc」这样的大集团总不可能自毁形象爽约吧……所以我就带着人来了。噢对了。”小小地沮丧了一下，玛莎又说道：“当时的委托内容是，要我到克洛斯贝尔附近的阿尔摩利卡村附近的古战场「太阳之砦」中，和那里的研究人员会和。” “原来如此……”玛莎的话，很好地解释了前因后果。 约阿希姆以合法合理的探险护卫为理由，成功地将玛莎和另外一支猎兵团骗到了这里，并且许诺了超高的奖励金额。但事实上呢，他根本不可能拿出一亿米拉，而且他的目的也绝不可能是为了弄清楚这里的机制而寻找护卫。因为，他早就已经把这里改造成他专属的研究室，并且完成了「真知」的研究。 而且，海利加也渐渐明白了约阿希姆的险恶用心——当玛莎和他手下毫无防备的团员进入到古战场之后，约阿希姆一定会用热烈的态度欢迎他们。随后，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整个猎兵团的成员，也极有可能在不查之下遭到药物的控制。如果得到了一整支猎兵团的相助，并且有药物的狂化作为支撑的话，那约阿希姆就又拥有了底气。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件事情是不得不在意的。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海利加早有感觉，却在如今这个时刻才终于显现出端倪的东西。 「ibc」——这个名字，又和案件有了牵连。而且同之前只是怀疑的级别不同，这次，牵涉到的问题可以说是更加严重。明明是约阿希姆恼羞成怒的孤注一掷，在玛莎口中却成为了「ibc」发下的委托。这下子，「ibc」内有约阿希姆的内鬼或者是友军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毕竟，玛莎没有骗自己的理由，而且类似的委托凭证也能够在后续的调查中找到。 “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吗？”而听了海利加的话之后，玛莎也显得有些恍惚。她明白，自己险些让整个团里的所有人跟着自己被葬送。 “是啊……约阿希姆，这家伙实在是太险恶了。”海利加不满道，“躲藏在那古战场里，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了，这家伙再也没有机会翻起新的风浪了。” “海利加？你那边怎么样？”在临走之前，盖伊特意把自己的艾尼格玛导力器留给了海利加，方便联系之用。而在矿山古道那里的战斗结束后，未经休整，盖伊就急急忙忙地联系上来。 “我这边结束了……事情有些巧合，有些好笑，但总之是大获全胜吧——”海利加看了玛莎一眼，没再多说别的，“你们那边呢？” “有几名警备队员在混战中战死……不少人还受了重伤。”盖伊的语气有点沉闷，“这边的猎兵团相当不好对付……不过索尼娅司令已经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了。等到短暂的审讯之后，应该就会放他们走吧。” “放走？” “是啊……毕竟他们没有犯罪之实。”盖伊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在没有伤及民众的情况下，按照自治州法律，我们是不能制裁他们的。不过如果他们和「教团」之间的联系能够做实，应该还可以稍微努力一下。”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起了玛莎这边的情况，海利加轻轻说道，「ibc」有能力偷偷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在一切都结束后自然就有能力撇清这一切关系，来一个死无对证。况且，他们也大可以推脱说是有人黑入了他们内部的系统。况且，国际银行家大业大，即使是真的有确凿证据，碍于各方压力，也只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糊弄过去了。毕竟如果真的要对「ibc」做点什么的话，很可能就会引发国际经济的震荡。 “哎……这些稍后再说吧。”盖伊何尝不知道想要对抗「ibc」的难度有多大呢？也只能轻叹一口气，“比起那个……针对约阿希姆的下一步计划，应该不需要怎么变吧？” “是啊……他躲藏在古战场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真不知道他要坚持到现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海利加摇了摇头，“也许，只能通过攻陷那里之后亲自盘问他，找到答案了。” 第五十三章 额外情报 “这可真是够巧的了……”听了事情的原委，盖伊整个人都哭笑不得，“原来对手竟然是你的老熟人。” “是啊……我原本也想感叹一下「世界真小」的。”海利加意有所指，“不过在得知了某人在事件背后的存在的情况下，我甚至觉得搞不好这也是一个早已经被预料到的结局……” “？”盖伊一脸不解，不过海利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为她和她的成员做担保，没问题吧？” “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后续的调查已经在进行中了。”盖伊说道，“巧合的是，另外一组和警备队交战过了的猎兵也矢口否认他们和「教团」有任何联系……如果说只有一两个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基本上全体还没被杀死的高层猎兵都是一致的说法……” “也说是得到了「ibc」方面的委托？”海利加说道。 “是啊……很奇怪。我们已经找人向「ibc」进行确认了，不知道结果究竟会如何……海利加，怎么了？”说着说着，盖伊发现后者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反而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们大概问不出什么来。”海利加含糊其辞，“不管是不是真的是「ibc」做出了这一事件……他们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推脱责任。” “是吗？”盖伊反而笑了，“也是，你不太了解迪塔大叔这个人……虽然他本人掌控着整个世界经济的几大命脉之一，但是这个人却是难得的身在高位却依然能够设身处地为底层人民着想的人……而且还是个非常热情和激烈的改革家。哈鲁特曼在位的时候曾经很多次试图拉拢他，结果都失败了。” “是吗？”海利加倒是不知道「ibc」的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这件事情即使是他自己想要弄清也不一定能成……因为身为大公司的总裁，他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地全部照顾到呢？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的了。” “这倒也是……总之，我们的情报源就只能到这里了。”盖伊拍板，“而且比起那个……我觉得，「太阳之砦」的攻坚战才是最关键的吧？” “是啊……约阿希姆到现在了还不肯出来，一直抱着那里的一亩三分地负隅顽抗……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罗伊德他们照顾着的那个小女孩，究竟跟这起事件有什么……唔。”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一个人……大概对整个事件，有一些别的什么角度的了解。” “谁？” “……「黑月」。” ———————————————————————————— 海利加当然不是去找那个「黑月」在自治州地区的负责人曹·李。和那个人相处实在是太麻烦了，一不留神就会被其套牢。再说，自己现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和「黑月」的利益完成了绑定，而对方又不是什么慈善组织，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透露给自己额外的情报。 但是……还有一个和「黑月」牵涉很深的人……她的话，一定会知道一些什么目前大家都还不知道的消息。 这样想着，海利加慢慢悠悠地走向目的地——克洛斯贝尔旧城区的一栋简单的民房前。 “剧团已经暂时性地关闭了……而「黑月」又一直没有动静。你的话，就只能呆在这里咯？”海利加轻轻叩响大门，不一会儿就从房门内传来脚步声。 “您好，请问……啊。”打开门的人正是莉夏·毛——彩虹剧团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刚刚在不久前的公开演出中一战成名的「月之公主」。由于事业上的成功，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星原本是有搬家的打算的——西街区不仅生活质量更好，而且也和剧团的灵魂，伊利亚更近一步。不过，因为自治州如今的严峻形势，很多事情都被政府进行了限制，因此这件事情就只能被搁置了。 当然，这只是自治州媒体通过短暂的采访后随便臆测的结果——事实上，海利加看着布局考究的房间心想，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过搬家的打算吧。 毕竟，到了人多眼杂的西城区，她的另外一重身份的使用，就要徒增不少困难了。 这样想着，海利加完全不管莉夏惊讶和疑惑的眼光，而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朝房间走去。 “等……”莉夏自然是有些着急了。她以一个完全不符合其娇弱少女身份的迅速动作，拦在了海利加的面前，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后者的话所震慑。 “把门关上——东方人街的刺客小姐。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商量。” “你是怎么发现的？”身份暴露已成事实，短暂的惊讶后，莉夏已经恢复了平静，轻轻关上房门。虽然没有戴着奇怪的面具，穿着满身的盔甲，但是海利加还是能微妙地体会到空气氛围的变化。 “这个不是重点啦。放心，我现在姑且也不算是「黑月」的敌人……也不是你的。”对于这件事情，海利加懒得去费口舌解释，“因此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当然，有些人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好吧。”深知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纠结也是白搭，莉夏果断地放弃了这个问题，“那么，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在协助警察部门调查「教团」的一系列案件……目前的话，他聘请的两组猎兵团都已经被我们拿下，而他的手上也只有他利用药物操控了去的「鲁巴彻」黑手党成员而已。我们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自己就躲在哪里……目前的兵力比已经超过十比一，而且我们这边还有「风之剑圣」为首的游击士们，以及……我。”海利加稍微停顿了一下，这种类似自吹自擂的话这样平静地说出来还怪尴尬的，“因此，约阿希姆束手就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是啊……既然这样，怎么又会找上我了？”莉夏不解，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虽然干掉约阿希姆很轻松……但是他诡异的行动背后必然有幕后的主使。剿灭约阿希姆的同时，关于背后的黑手也不能放过才是啊……”海利加意味深长，“不过在这方面，我知道的东西就很少了……至少远远比不上直接享受「黑月」情报网的你。”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套话的，是吗？”莉夏笑了，“那你何不直接跟那个曹·李交涉呢？你们两个，生意上貌似还是很谈得来的吧。” “和那家伙打交道太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利加苦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白问的——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我会付你报酬的。” 第五十四章 新的疑点 “你想知道什么？”事已至此，真实身份是「银」这一东方人街传承了数百年的杀手的莉夏，也没有别的选择。不过在接收了现在的情况后，她立刻拿出了一副专业的态度：“先说好……在和「黑月」的合约当中，并没有要我对任何事情进行保密的约定……因此相应的，我会说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你许诺的报酬。” “唔……所以你想要什么呢？钱吗？”海利加撇了撇嘴，“和「黑月」合作赚到的第一笔钱还没有到账……不过分你一部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不是最主要的。”莉夏摇了摇头，受雇于「黑月」的她并不缺少大笔的报酬，况且她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大量金钱的习惯，“「黑月」曾让我对你进行调查，因此相应的，我也掌握了一些你的情报。” “所以？”海利加挑起眉毛。 “所以，我知道了你是帝国出身的贵族……而你呆在克洛斯贝尔，趟进这浑水里只是为了一些个人目的罢了。”莉夏说道，“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你可能是值得信任的那个人。” “唔……所以你不要钱，也不要任何实物作为报酬……而是以委托和使唤人来交换情报吗？”海利加挠了挠头，“行吧……你先说说看。” “我希望你能够照顾一下「彩虹剧团」。”莉夏也不含糊。 “我？照顾「彩虹剧团」？”海利加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又被疑惑填满：“你们不是在克洛斯贝尔地区进行表演的吗？和我这个帝国人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以为我在「黑月」就只是做事，什么都不关注吗？”莉夏冷冷地说道，“当然不是……曹那家伙和别人的谈话我也不是没听了些去……克洛斯贝尔这个地方……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某种意义上争端的焦点，对吗？” “这点的话，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想到吧。”海利加明白莉夏肯定不是就这样说出一句大家都知道的真相而已，“你具体又指什么呢？” “……黑月的情报显示，「结社」将会在克洛斯贝尔展开进一步的行动。”莉夏的直觉十分惊人，“他们和「教会」，甚至是各国政府之间，势必会在这里引发一系列事件……到那时候，克洛斯贝尔陷入混乱和动荡，基本是必然的事情吧。” 海利加没有否认。克洛斯贝尔将在不久的将来迎来大幅动荡。不管是教会那边的态度，还是从玲和莱维那里拿到的些许零星的情报，都能够反馈到这一点。与此同时，帝国和共和国的高层不可能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们的动作也非常关键。不巧的是，现在的克洛斯贝尔正因为哈鲁特曼的倒台，处在极度的混乱之中，无论是麦克道尔市长老当益壮，一个人挑起两份重担，还是能有勇敢的新人出面收拾残局，都免不了两大国在这期间做出一番手脚来。 在这样可以预见的混乱当中，保持彩虹剧团的稳定——至少是基本的安全，这才是莉夏真正的意思。 “为什么是我？”事情解释清楚了，海利加还是感觉到有些疑惑，“我是帝国人。到时候是免不了要站立场的……况且结社和教会之间的纠葛，也和我没太大关系吧。” “因为你一定会去做的——如果我告诉了你我掌握的情报的话。”莉夏语气坚定。 “这样的话，又把话题绕回来了。”海利加无奈地撇了撇嘴，“这样吧……如果你接下来的回答让我满意，我就答应你说的事情……虽然我不能保证。” “我自己只是个杀手，没有在正面保护伊利亚小姐……保护大家的能力。”莉夏目光暗淡，“但是你不一样……我看出来了，虽然有所隐藏，但是你其实是个大人物吧。又能够和曹那样的腹黑有来有往，还能请到那样强大的前执行者「剑帝」助阵……而且你和大圣堂的教区长来往密切，以及把那个「鲁巴彻」的二当家交给他来照顾……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 “嘛。虽然那时候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但是我也不意外就是了。”莉夏原本就是潜入探查情报的高手，在海利加离开大圣堂后尾随而入，一探死敌「鲁巴彻」的究竟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所以，话都说到这里了……就让我直接开口问吧。”海利加直视着莉夏，后者平静地与他对视，“「教团」幕后的支持者……和约阿希姆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换个问法……是「ibc」本身就有很大的疑点呢，还是有什么坏掉了的东西在里面生根发芽了？” “……真敏锐，你居然已经注意到了「ibc」的问题。”莉夏的语气中也有些许惊讶，“果然不简单……没错，既然你都问到了，那我就和你说说看……「ibc」内部有几个部门，似乎和迪塔总裁本人不太相干，而那几个部门基本上都是总裁的千金，玛丽亚贝尔·库洛伊斯所为。” “比如说？” “比如说，大笔汇款到共和国境内的外汇，以及针对「鲁巴彻」的交易。我曾经奉命调查这些，并且顺着它找到了「黑色拍卖会」的所在。”莉夏说道，“「ibc」的大小姐提前买下了全部罗赞贝克工房出品的人偶，并且把一些已经失去了足够价值的二手货倒腾过来，滥竽充数。另外，她那里也有几个虚拟的账户，有特殊加密的……上面的汇款信息同样有些奇怪，不过基本倒是都在克洛斯贝尔市内。” “有意思……具体细节呢？” “不清楚。”莉夏摇了摇头，“我的线人……没有「歼灭天使」那样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无法骸入「ibc」的特殊加密。况且我后来再问起的时候，那些奇怪的账户已经消失不见了……想来是已经做过了处理，或者是采取了更强的加密……总之，短期内是无法得知了。不过起码有一点是能够看出来的……那些汇款的最终目的，貌似都集中在了两个地方。” 第五十五章 猎兵们的闲聊 从莉夏那里离开之后，bc在这件事情当中，必然扮演了一个非常关键的地下角色……至于具体而言是高层合伙做贼，还是只不过是有人在底下私心而动，就不得不通过进一步的调查而得知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给他提了个醒：即使是雄踞一方的黑手党和曾经只手遮天的政界大亨，在这件事情上也只不过是比较重要的配角和棋子罢了。这背后的水很深，即使海利加自己能够成功自保，但也有可能导致一些额外的伤害。看起来，除非是自己在「黑月」的那部分利益受到了损害，否则自己是不应该再趟浑水了。不过想到「黑月」在鲁巴彻倒台之后，可能为了进一步扩大在自治州范围内的影响力而采取的潜在行动，海利加还是感觉有些地方微妙地有点不对。 “算了……这些事情，就交给盖伊他们这些真正的克洛斯贝尔人头疼去吧……我只要看好我自己的那部分就好了。”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跑，海利加终于坚定了下来。克洛斯贝尔的局势太过复杂，他自己已经不好做更多了。帮助他们击溃哈鲁特曼这个大蛀虫，清剿了「鲁巴彻」和「教团」残党的双重威胁——说出去的话，这样的成就，被人冠上一个「克州之友」的头衔也说不定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帝国内部的暗流涌动——要如何在这样的动荡中用好自己的力量，帮助奥利巴特赚取到足够的政治影响力，以及如何在可能出现的内战中保全自己的家——这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在那之后，克洛斯贝尔会怎么样……我可就管不着了哦。” ———————————————————————————— “好了……大决战就要开始了。”克洛斯贝尔警察局会议室，如今是强手齐聚。各大搜查科部门的长官自不用说，就连警备队的核心指挥官，和游击士协会的代表也出现在了会议室当中。毫无疑问，众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攻陷「太阳之砦」，粉碎约阿希姆最后的挣扎。 盖伊和亚里欧斯等人神情肃穆。几年前的他们都曾经是那场围剿战的亲身参与者，如今威胁再度来袭，他们的使命感和战意已经提升到一个相当恐怖的高度。 比起这些过来人，艾丝蒂尔和罗伊德等人在气势上也毫不逊色。在得知了「乐园」和约阿希姆有关之后，一向好脾气的艾丝蒂尔就变得心情极差，虽然很快调整过来，但是认识玲的大家也都知道是为什么。至于罗伊德……他们保护琪雅的心意和决心，也绝不会输给这些前辈们。 会议室的中央，索妮亚副司令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在猎兵围剿战中，她的部队不仅发挥了超乎寻常的巨大作用，还成功地俘获了一支虽然算不上超一流，但也战力相当强悍的猎兵团，消息传出去的话足以令人刮目相看。而且在这段戒严期间，正是因为索尼娅副司令的严格要求和优秀的统筹，才得以保证了整个自治州在这段短暂的混乱中依然能够维持着一定的平静。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那次围剿战结束之后，她动用了大量兵力，甚至包括了近七成的导力装甲车，对于「太阳之砦」附近进行了严密的巡逻，从而确保约阿希姆没办法及时逃窜。 至于海利加……虽然大家都极力邀请，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参加到讨论中去，毕竟他已经决定了不再参与自治州后续的任何事宜——在击溃约阿希姆的这最后一战之后。在留下了「你们随便讨论，给我分配任务就好了」的话语之后，海利加选择了和玛莎好好叙叙旧。另外，在海利加的帮助下，那天被他打伤的诸多团员也得到了极其迅速的恢复。 同时，在海利加提供的担保和情报下，已经得到教区长完善治疗的加尔西亚也得以从大教堂里出来。在事件结束之后，加尔西亚必须无条件地配合任何关于「鲁巴彻」后续制裁的调查，而在一切的审判结束后，如果一切顺利，加尔西亚就可能会被释放。 “我这可算是仁义至尽了。”看着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欠下人情的加尔西亚，海利加有些忍俊不禁，“团长他在女神那里……不，是在地狱那里应该不会责怪我吧。” “哎……你这家伙，总是这样的话，让人想好好感谢你的心情都没了。”加尔西亚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其实就相当于是无罪释放了吧？毕竟那些家伙……早就知道了所有需要知道的情报啊。” “对啊。事件都结束了，其实你就可以直接走人了……那些文件和形式上的东西，根本就不用在乎，这是我和盖伊说好了的事儿。这一点你也一样，玛莎。”海利加转向一旁有些怯生生的少女，“事情结束后……你就……继续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冒险猎人吗？这种活我以前也有做过啊。”加尔西亚眯起眼睛，在得知海利加和玛莎曾在一只小型猎兵团里共事过之后，他的眼神就变得微妙了起来，“不过伴随着实力的增长……那些事情我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其实还好……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话。”玛莎说道，“这些任务大都不十分危险，而且委托人多为高官政要和贵族世家的金主……因为对手大多都是些魔兽什么的，所以在装备和人员的损耗上也不会太大，补充起来也十分容易。”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混出名堂。”不知为何，加尔西亚好像也比较喜欢这个看起来一脸认真的猎兵后辈——虽然两人基本上算是没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前辈对后辈的欣赏而已，“我在「西风」的时候，那些大宗的交易……军火和装备的损耗，可是需要记下账来，由雇主支付的哦？” “毕竟「西风」是那种一旦接受了聘用就必然能够完美完成的类型……里面什么样的高手和专家都有。”玛莎点点头，“要是有一天……我们也能变成那样……不，应该是不可能吧。” “哈，这我可就管不着了哦。”加尔西亚轻笑，“不过……既然「鲁巴彻」已经完蛋了……我也该想想下一步的出路了……” “关于这个话题。”海利加眯起眼睛，“我倒是有个提议……” 第五十六章 会和 “时间是今晚吗？” “嗯……今晚是最合适的时间。不能再拖了……再这样拖延下去，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盖伊的声音传来，“虽然你把所有的行动都授权我们来做了……不过索妮亚副司令还是姑且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哦？” “根据情报显示，现在「太阳之砦」就只有正面那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供进攻。其它的入口早已经被约阿希姆堵死了。因此大部队很难进入到里面……” “是啊。而且万一他有什么机关布置的话，那些冲进去的可就交待了。” “对……所以我们的策略是……少数的精锐部队突击进入到深处……也就是比起你之前解救出那些受害民众的地方更深的深处。而大部队则在那之外接应，同时在几个关键的地点埋伏大量人手，如果对方的「鲁巴彻」余党有所反扑……立刻进行人数上的火力压制。虽然他们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强化，但毕竟……我们的人比他们多太多。” “毕竟索尼娅副司令把几乎所有能用的人都带过来了……现在的克洛斯贝尔边境，基本就相当于不设防嘛。”海利加轻笑，“其实她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我觉得约阿希姆应该没那么难对付才是。” “我知道你是和「七至宝」有过战斗的人了，所以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盖伊不同意海利加的看法，“但是这些年轻的搜查官们和警备队成员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没经历过这种危险的事情。所以趁此机会，让他们体验一下未来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又不至于真的受到什么伤害……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道是，是我想得不够全面。”海利加懒得和盖伊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所以我的任务是？” “索妮亚副司令希望你能够协助突击小组进行活动。准确来讲，这次行动的参与者有支援科的四人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还有你。” “这是什么安排？”这回倒是海利加不满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暂且不提，他们也是跨过了「利贝尔异变」的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但是罗伊德他们……虽然我知道大概你也很看好他们的前途……但是眼下的这种任务，你不觉得——” “是啊……太冒失了，就连我也是这么说的啊。”盖伊郁闷道，“可是罗伊德那家伙非要坚持这么做，连带着缇欧他们也是一样的态度，这我可就犯了难了。更何况，赛尔盖那家伙也对自己的几个属下点头赞成……” “行吧……他们只要别碍事就行。”海利加苦笑一声，“那你和亚里欧斯呢？” “亚里欧斯原本是要一起和你们去的。”盖伊答道，“但是他紧急收到了雷曼自治州游击士总部那边发来的机密文件，那边貌似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说他会尽量弄完，然后赶到你们那里去。至于我嘛……”说到这里，盖伊略显不好意思道：“因为哈鲁特曼被捕后，连带着曝光出了很多关于警备队内和警察部门内的贪污腐败现象……除了皮埃尔副局长和其他少数几位高层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跟哈鲁特曼有所牵连……所以……” “所以，警察部门现在急缺能做事的领导阶级，就把你这个搜查一科的长官，名义上最大的非行政阶级的家伙给抓去充数了？” “啊……姑且就是那样吧。”盖伊愁眉苦脸道，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做这种不能亲自上场的工作，奈何除了他之外，别的人镇不住下面的人。 “那最好向女神祈祷你们能找到合适的人……要是因为这个就不得不真的让你正式上位，克洛斯贝尔警察我看药丸。”海利加半真半假地说道。盖伊的直性子让他在亲自执行任务时掌握主动权，同时也能最大幅度地调动其它搜查官的积极性。但是行政工作和亲自进行调查完全是两码子事，在实际调查中凭借直觉行动是很正常的，而在幕后统筹谋划，得到的不是第一手的资料和消息，而是别人转述的消息的话——就需要深思熟虑多方面的问题。 “哎……虽然想反驳，不过你这家伙还真没说错。”盖伊原本想要发作，但是想到对方说的基本也是实话，也就只能随便笑骂两句糊弄了，“那……就这样吧。罗伊德他们就交给你了。” “放心……虽然他还不够成熟，但是你也没必要担心到这个地步。不如说他那样的性格，用不了多久就是下一个你。” —————————————————————————————— “虽然亚里欧斯先生不在，我们有点担心……不过既然有你同行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在「太阳之砦」的入口处，海利加见到了早已等在此处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 “大概……”海利加挠了挠头，原来自己就是为了替换亚里欧斯才被拉进来的？“说起来，罗伊德他们呢？” “貌似……琪雅那孩子那里出现了什么问题。”艾丝蒂尔有些担心地说道，“不过他们说很快就能处理好。比起那个……”说着说着，艾丝蒂尔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 “别这样看着我……我跟你不一样，不会随便违背别人的意思任性行事的。”海利加苦笑着说道。但事实上，也许对于玲来说，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关怀要比自己那样的做法更加温暖和令人向往吧。 “什么嘛，说得我好像很冒失一样。”艾丝蒂尔气鼓鼓地说道，“你之前不肯告诉我任何关于玲的情报就算了……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帮我的忙。” “我不保证……不过这次的话，说不定能成功。”海利加神秘地说道，“玲的话，应该大概率会来看约阿希姆的末路。” “莱维大概也会跟着吧。”约修亚有些怀念地说道，自从和莱维重新认可了彼此，和好如初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莱维了。不过如今的约修亚也早已开始真正地学会坚强，即使没有莱维的陪伴，他对于未来也无所畏惧。 “抱歉……两位……啊，海利加你也来了啊。”不远处传来了罗伊德的声音，放眼望去，支援科的四人组匆匆而来，“事不宜迟，我们快点按计划行动吧。”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们几个是怎么了？琪雅那孩子……”海利加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个啊……我们边走边说吧。” 第五十七章 琪雅的身世(上) “情绪不稳定？” “是啊……已经持续好几天了。有时候会突然陷入沉默，有时候又会露出勉强自己的笑容。”罗伊德忧心忡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有可能是约阿希姆在动手脚。”作为教团受害者的缇欧直觉惊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琪雅有一种特殊的执着……这种执着甚至让他对一般的事情失去了常理判断。” “这也是我们这次要弄清楚的问题。”别的事情要么已经水落石出，要么已经有了个大致轮廓，但唯独关于约阿希姆对于琪雅的执着这件事，海利加是一头雾水。 虽然他也不是没猜测过琪雅是教团这么多惨无人道实验的最终成品——换句话说，就是拥有全部开发成功个体的能力的集合体——但那样的话，他为什么又要设计这样一番奇怪的闹剧？为什么他没有选择直接掌控琪雅，而是选择把琪雅放在拍卖会的现场，进而被罗伊德从中截胡，引起一系列重大失误？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先不管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兰迪义愤填膺，“先把他打一顿再说。” “虽然兰迪先生有点鲁莽……但这次我同意。”艾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在她看来，琪雅目前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约阿希姆的错，“在逮捕他之前……需要好好教训他。” “他手下除了黑手党士兵，还有别的人吗？”艾丝蒂尔奇怪地说道，“就算是被强化过……” “仅仅只是被强化过的野兽，那也是很惊人的。更别说还保持有些许人类特性的黑手党了。”约修亚提醒，“不可大意。”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深入到太阳之砦中的海利加等人已经越过了之前的监狱区和外道的排水渠，进入到了堡垒的最深处。 堡垒地下竟然是一片地下湖。青色的巨石上刻着巨大的文章——这里曾是教团出没的场所，必然，没有疑问。 沿着纹章往上是一条回旋着的阶梯。阶梯的上方放置着一个类似天球仪的巨型装置，由不知名金属材质制造而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腐朽之意。球体表面以一种特殊的透明材料制成，内部中空，初步用肉眼估算，只能容下一个蜷缩着的人类孩童。 天球仪周边三根常年不熄的烛台以等边三角形拱卫球体，营造出来一种莫名的神圣感。 “乍一看还以为重回天际了……”海利加内心暗自腹诽，在古诺德人建造的地下坟墓当中，有不少这样造型奇特，但是用途未知的庞大设施。很多学者们对此都十分感兴趣。 当然，在场的几人中，除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曾经见过那张琪雅沉睡者的照片夹杂在那白色封皮的笔记中的一幕——因此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琪雅曾经沉睡过的场所。 对比堡垒内部晦暗的环境，琪雅曾经说过的关于记忆的话再次浮现在罗伊德的脑海。 “原来……就是这里吗。”他轻轻说道。有一个疑点已经得到解答了。 “呵呵，正是。”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许久未曾露面的约阿希姆，正带着狰狞的冷笑，出现在了平台的边缘，手中拄着奇形的手杖。 “你居然还真的躲在这里？”海利加惊诧地看了一眼约阿希姆——浑身上下看似还算正常的身体，早已被诡异的瘴气环绕，约阿希姆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我还以为你早就逃走了呢。” “为了对付你，我没有别的选择。”约阿希姆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忧伤，“那天不那样做的话……我是不可能逃出你那里的。” “我怎么感觉是你在嘲讽我。如果我那时候就干掉你，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了。”海利加冷笑，“而且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抓住这唯一的逃跑机会，而是一直躲在这里。那女孩就对你那么重要？”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时候的逃跑，某种意义上才是真正的死亡吧。”约阿希姆表情平静，但是海利加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现在的约阿希姆，比他直白地表达感情时更显得危险。 “约阿希姆·琼塔，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罗伊德向前一步，“现在马上放了因为你制造的「真知」而被操纵的鲁巴彻黑手党成员——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手法，但肯定就是你干的。” “噢……可以啊。”听了这话，约阿希姆笑意更盛，“只要你们愿意将琪雅大人还给我……我立刻就把他们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你们。” 听了这话，支援科四人立刻怒目圆睁地看向约阿希姆，现场的气氛似乎跌入了冰点。 “所以你这家伙对于琪雅的执着根源究竟是什么呢？”海利加轻声问道，“总得有个理由吧。该不会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样，琪雅正是你们所有人体实验数据的结合体，实验的最终目的？” “这个猜想倒是很有趣……也符合琪雅大人目前所展现出的能力的冰山一角。”约阿希姆拍了拍手，“不过很遗憾……「真知」的一系列试验，目的就只是为了测试药物的性能和回收数据而已……琪雅大人可不是用那种手段制造培育出来的凡人……她本来就是我们所崇拜的「神子」，要你们把她交还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看起来……她果然有点不一样吗。”约阿希姆的话，倒是侧面回答了海利加此前的一个疑问，看来琪雅确实不是正常的人类。 “你知道琪雅的来历不是吗？”支援科四人组对可能被揭示的真相几乎迫不及待了，“那就快点告诉我们！” “唔……本来这点事不能告诉没有被「真知」感化的人的。”或许是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搏了，有些事情一直被自己压在心底也没意思，约阿希姆干脆来了个全盘托出：“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小哥好像已经察觉到些许端倪了……你们啊，难道仍然认为琪雅大人是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 看着在场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露出的或是惊讶，或是沉思的表情，约阿希姆显然是相当满意，他转过身去，缓缓地看着众人身旁的庞大仪器，“直到一个月之前，琪雅大人都一直在那里沉睡着……度过了这五百年的漫长时光。” 第五十八章 琪雅的身世(下) 这怎么可能？这是在场所有人内心的第一反应。 不过随后，几人的反应各有不同。罗伊德等人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鬼话，短暂愣神后怒视回去，看着约阿希姆淡然自若的眼神。而经历过利贝尔异变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对于这样的结果却并非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原因很简单：「浮游都市」上的那些古代文明的结晶，他们已经亲眼见证过了。 至于海利加……他倒是已经相信了约阿希姆的话。后者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在这种时候撒谎。此时此刻的约阿希姆，心态应该跟当时的怀斯曼类似，处于一个基本上不吐不快的状态。 “呵呵，也不用这么惊讶吧？”约阿希姆的脸上透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即便凭借现代技术不能实现，但是以古代技术来说，却不是不可能的。五百年前，研究古代炼金术的集团就是选择了这里进行研究。这个祭坛就是依据他们的技术进行建造的。” “建造「星见之塔」的古代炼金集团吗？”约修亚喃喃自语，“没想到居然和这里联系上了。” “果然……各地的这种古代遗产地，都是有着互通关系的啊。”在利贝尔，「四轮之塔」是用来封印辉之环是四只手臂；在克洛斯贝尔，「塔」和「古战场」又都和古代的炼金术士集团联系在了一起。看来以后回到帝国，对于类似的事情自己也要留意才行。 “哼，没错。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琪雅大人的存在。”约阿希姆得意地说道，“事情就是如此。” “那个古代的炼金术士集团「制造」了琪雅，然后你所属的「教团」把她作为目标，是吗？”海利加问道。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呢？你本可以避免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的。”海利加不解，“让琪雅出现在拍卖会上，本来就有很大的暴露的风险……还是说，你其实已经委托了那里的某人替你「买下」这个精致的人偶，然后再经由他的手安全地转移到你的手上……结果没想到被罗伊德他们截胡？” 这是非常关键的情报。如果约阿希姆能够透露出一点那时候的消息—— “唔……”约阿希姆却一脸痛苦地扶了扶额头，随后表情陷入了些许呆滞——因为。 因为，他在脑海中，根本就没有相关的记忆。 “是意外吗？是意外吧。”海利加的语气咄咄逼人了起来，“把琪雅交到不是你的人的手上根本就不是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罗伊德不解，急切地问道。不是因为事关者大，而是因为这件事情似乎关系到琪雅的身世。 “我后来专门调查过……包含琪雅在内的那批货，原本是罗赞贝克工房的精致人偶……但是早在拍卖会开始之前，那些人偶就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金主找上门来要求取得了。因为对方能量太大，所以即使是拍卖会的主办者哈鲁特曼也不好说些什么……最后达成的协议就是，将真正的人偶私下卖给那位金主，而将原本用于拍卖会上的那些产品用不知哪里来的假冒伪劣产品替换掉——没想到，琪雅就混在这批「假货」当中。” “那名很有钱的买家是？”罗伊德急切追问，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海利加的发现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也许事情还有约阿希姆不知道的地方，那样的话，琪雅的过去的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不知道……不过我看了「鲁巴彻」的出账。那批人偶被私下购买，买家支付的款项合计超过了两亿米拉，而且并不是长线的分期付款。”海利加沉声，“而根据情报，罗赞贝克工房的人偶，在拍卖会上被拍出的历史最高价也不过五百万米拉而已。而那批被提前预定的人偶，总共也就十来个。”海利加还隐藏了另外一条情报——根据玲在闲谈中提到的，这批被运送到拍卖会上的人偶，约古鲁大师私下也有估过价。根据他的说法，能够超过六千万米拉，就意味着巨大的成功。 “那这是远远超过其本身价值的市价啊。”艾莉发现了其中的盲点，“如果那位金主有钱到能够直接支付两亿米拉带走所有人偶……那么即使是人偶出现在了拍卖会上，也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财力和对人偶的执着和他竞争才对……他本可以以远低于他所支付的价格带走所有人偶。” “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一直就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这样做，好像就是有人要有意替换琪雅出现在拍卖会上一样。我最早怀疑过「黑月」，但是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会花那样大的代价，就为了搞垮「鲁巴彻」——虽未宿敌，但他们一直很有分寸，行事也十分谨慎。后来我又怀疑过是不是鲁巴彻自导自演，结果你们看了账本的结果也没发现端倪。”说着，海利加看向表情依然呆滞的约阿希姆，“所以，我的结论是，大概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约阿希姆，就算是你……和你的「教团」，都只不过是这个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不……我……”约阿希姆语无伦次，嘴唇颤抖，“这不可能……圣子大人……是……是属于我……” “只是你以为她属于你而已……而实际上，她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是怎么被超出你的预料转移走，又怎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会上……你根本一无所知。”海利加毫不留情地说道，“你就是一颗巨大的棋子而已。” “……”支援科的众人和艾丝蒂尔、约修亚二人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约阿希姆。 “我知道你为了琪雅会不择手段……所以我早就料到，在谋求控制警备队未遂后，你会把亚涅斯特那里弄来的钱财用于招兵买马……所以那两支猎兵团来了。可惜，警备队和警察部门早有防备，游击士也有从中协助……你的计划可是完全落空了。现在你在这里只不过是孤家寡人，除了你，就只剩下几个所谓的「帮手」……那些被你操控的黑手党残党。” 说着，海利加拔出「寒裂」——再次看向约阿希姆的目光中带着杀气。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除了你作为「教团」的实验数据组织者这一点令我感到火大之外，你的垂死挣扎……又给了我一个痛扁你的理由。” 这愤怒，你就好好地尝尝看吧。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疯狂 “哼……哈哈哈……”逐渐从震惊中恢复清醒，约阿希姆的眼神中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狂气。虽然依旧被刚才的一系列事实所震惊，但约阿希姆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感受到海利加浑身散发出的杀气，凭借着「真知」强化过后的优秀身体能力，他以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姿态猛地退后了数米。 “发色变白了？”瘴气缠绕之下，约阿希姆整个人都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头水蓝色的头发在「真知」的力量下变为惨败。 “这本来就是我原本的发色。”约阿希姆的声音也变了，“因为持续服用「真知」让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异……以至于这几年来我都没睡过觉啊。” “你白天在医院像模像样的工作，晚上偷偷溜到这里来完成你从各个「据点」收集来的数据和报告，最后达成你们那所谓的「夙愿」……” “是啊……不然你们怎么以为我能够伪装地这么好，同时还能在这边齐头并进呢？”约阿希姆笑得猖狂，“顺带一提——这个便是那些炼金术师制造的魔导具之一。连这种东西都能够驱使出来！”说着，几只造型奇特诡异的半机械魔物凭空出现在了偌大的平台上，“炼金术造物之一，最古老的地下要塞守护者……仿造神话中炎天使制造的傀儡。” “就这些？”海利加眼皮都懒得动一动，“你就想凭这个跟我们打？” “呵呵……原本的话，对付他们，的确只需要这些古代魔导技术的结晶就够了。”约阿希姆笑容阴毒，“但是既然加上了个你……就别怪我这么做了。” 说着，约阿希姆打了个响指。伴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空旷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紫红色的光影。瘴气愈发浓重，而在浓厚的瘴气后，整个平台边缘的两侧——有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浓厚的瘴气完全遮盖住了他们的存在，而海利加偷偷施展的生命探测法术也被这浓厚的瘴气所干扰。不过即使是这样，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能够看出这些早已变异成怪物的家伙保持着类似人形的形态。不过看他们的动作，倒是都是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这是……？”兰迪心中警钟大作，常年的猎兵经验带给他了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缇欧脸色猛然一变，他们是—— “哈哈……没错。他们就是被我操控了的鲁巴彻成员啦。”约阿希姆的眼神中透露着喜悦和疯狂，“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正好在为他们做最后的「强化」……彻底和「真知」进行融合的话，就可以在身体能力上全部超越人类的极限吧……虽然说智力还是没能达到我们对「真知」的要求……” “你这家伙……”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齐齐色变，没想到约阿希姆竟然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这样一来，面对已经彻底沦陷了的黑手党成员，简单的击败或者使其失去战斗能力就没有意义了。 换句话说……约阿希姆这是在逼迫下不了手的罗伊德等人和不擅长杀人的艾丝蒂尔——对这些曾经好歹算是「人类」的同胞痛下杀手。 “居然不惜做到这种程度……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把琪雅妹子交给你了。”兰迪眼神坚毅，曾经属于顶级猎兵的那份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呵呵……让她跟着你们，果然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如果我能够第一时间把神子大人……哼，也罢。”约阿希姆眼睛狠狠一瞪，“杀光他们。” 伴随着约阿希姆的动作，刚才默默地聚集在一起的，被真知所魔化的魔人，古代的魔导兵器，几乎是一齐动身，扑向了还处在呆滞中的众人。与此同时，约阿希姆本人也慢慢举起短杖，一股强大力量的波动开始在空间中扩散开来，这股冲击力刮得人脸生疼。 “……”然而，在场仍有两人，对这忽然爆发的骇人冲击毫无反应。其中一人是早有防备，利用龙裔的力量，抵挡住了这来自精神方面的冲击，而另外一人则是缇欧。从刚才的某个时刻开始，缇欧就已经先比所有人注意到了周边情况的不对。早在那时候开始，她就不易察觉地启动了「永世系统」——爱普斯泰恩财团和克洛斯贝尔中央工房共同研制的，针对缇欧个人的超强情报处理能力进行针对性强化的辅助系统。眼见同伴们受到威胁，缇欧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更加专注，将魔导杖指向天空，一个水蓝色的护罩笼罩着同伴们，将同伴们同精神上的冲击隔离开来。 温度骤降，冰冷的寒意让众人一阵哆嗦，但也同时全部清醒过来。在场的人当中只有艾莉缺乏基本的战斗能力，因此她也自觉地拖后到战场后方，避免给自己的同伴拖后腿。而几名拥有战斗经验的人则利用起这个时机，稳定气息，从而以完全之态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战斗。 “别的先不提……这些被瘴气同化了的「鲁巴彻」成员……”罗伊德还在犹豫，面对这些此前不久还是人类的对手，他不知道要不要，能不能下杀手。 他们已经体会过被强化的成员的力量了——那是除非受到严重伤害，不然绝不会停止动作的存在。然而眼前的这些怪物，却是比那更要难对付的多的人。 “……”同样露出有些犹豫表情的还有艾丝蒂尔。即使是在利贝尔异变时期，面对猎兵和结社，艾丝蒂尔也未曾动摇过游击士不取人性命的原则，如今有所成长后更是如此。不过眼前的存在是否还能算得上人类呢？她的心里摇摆不定。至于约修亚和兰迪这两位曾有过黑历史的男性倒是无所谓，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有了认真的神色，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会为了身旁的同伴毫不犹豫地对这些敌人痛下杀手。 “约阿希姆交给你们对付吧……他们人太多了。”看出他们意见不统一的海利加，主动接下了这最难解决的问题。虽然他自己也很想和约阿希姆做个了断——但是如果不能下定决心的话，艾丝蒂尔等人未必就不会在接下来的混战当中受伤。既然这样，还不如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不管是艾丝蒂尔等人，还是罗伊德四人组，都有还没完成的账和约阿希姆等待清算。 至于海利加……他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 第六十章 魔眼 一道黑影如同饿虎扑食般地扑向落单的海利加。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没有干扰，在那一瞬的情况下瘴气也被动作重开，海利加得以看清来者的样貌——整个人都已经和约阿希姆那天在医院时的局部「魔人化」类似，进入了似人非人的状态。无论是反应速度、爆发力和敏捷都远超常人，几乎达到了一般实力者的水平。不过有所不同的是，因为是使用药物强行拔高后的产物，虽然有同样的数据规格，但是缺并没有那份技巧的感觉和灵性，与此同时身为人类，连使用工具的本能也都已经遗忘——只是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扑了上来。 剑光闪过，月长石铸造的剑身直接破开硬化了的皮肤，快速划过已经被瘴气沾染的皮肉，来不及发出一声呜咽和哀号——已经彻底沦为野兽的，曾经还是人类的那名「鲁巴彻」成员就这样被一分为二。 “……”不带任何的犹豫和动摇，海利加又看向了身在高处的约阿希姆。操控着古代的法杖，他正和支援科的两位男性激战正酣。缇欧站在稍远的地方，不断地用「永世系统」观察战场的情况，时不时给出伙伴们合理的建议。而艾莉则站在最远处，不断地将支援用的能量弹打到同伴们所能够触及的地方。同时她手上的战术导力器也未曾停歇过，象征着治愈的水蓝和碧绿，绕开几乎弥漫开来的瘴气，源源不断地治疗者兰迪和罗伊德身上细小的伤口。 经过不到一年历练的支援科都有了如此惊人的默契，一同跨过了无数艰难险阻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又如何呢？只见艾丝蒂尔挥舞长棍密不透风，真红的斗气将周围的瘴气烧蚀一空。斗气逐渐凝聚，汇聚——隐约可见凤凰的身影。这正是艾丝蒂尔前不久才掌握了的，卡西乌斯亲授的奥义——凤凰烈破。 而在艾丝蒂尔正面和那几具魔导兵器交战正酣，不落下风之时，幽影中的约修亚也早已动身。身为顶尖的杀手，最擅长的便是短小精悍的一刀致命——而那漫天的瘴气正好又成为了他最好的隐匿屏障。一刀一刀切过，几尊魔导兵器身上的连接处爆发出一阵火花，以及短路和烧毁的声音。 中央的约阿希姆倒是依旧从容淡定。在他的操纵下，瘴气化作手臂，抓向罗伊德和兰迪，如同风暴中苦苦支撑的小舟。与此同时，有纯净的导力从约阿希姆的手中发出，形成一道道墙壁，阻挡偶尔袭来的流弹偷袭。 “真是果断的一击……面对曾经算是人类的存在，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情吗？”约阿希姆确实很有余裕，一边应付着兰迪和罗伊德的两人攻击，还有闲暇和海利加说话。 “怜悯？当然有了。这些人被你这种家伙，因为无谓的执念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就不可怜呢。”一边这样说着，海利加一边平静地再次一挥刀——剑身猛然爆发出的寒霜，将另外一名扑上来的魔物牢牢地冻住。随后，光芒爆裂，闪电魔法要了第二个敌人的性命。 “那你……”约阿希姆无话可说。这个人怎么搞的，嘴上说着怜悯，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正因如此——结果已经无法逆转，我才想要快点杀光他们，给他们最后的解脱。”海利加直视约阿希姆，“类似的手段，操纵生者的意志，亡者的身体……你以为我不会吗？但我绝不会主动去使用它们——除非是迫不得已。和你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伦理道德和他人性命的人不同。” “哼……你不是和我一样吗？”约阿希姆冷哼一声，“五十步和百步，又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去。”海利加大声喊道，“你的数学是路边的狗屎教的吗？五十和一百——可是足足两倍的差距啊！” “什……”还未来的及再次反应，忽然就有一阵力量袭来，让约阿希姆猝不及防。底层平台之上，一阵旋风忽然出现，吹散瘴气，将约阿希姆托起在空中。 “罗伊德！兰迪！”海利加高声提醒。得到提醒的两人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对视一眼之后，一齐冲上，一人用斧枪后辈猛砸，一人架起双拐，暗中发力。 常理上来说，正常人被这样重重地击中——必然是会直接昏过去的。而约阿希姆也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两人合力击飞了数米远，摔落在不远处的瘴气堆里。而他手中的魔导杖也在冲击中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成功了吗？”罗伊德和兰迪各自对视一眼，约阿希姆已经躺在两人面前，但是出于各种原因的考量，他们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约阿希姆根本就没受到什么伤害。发出了放肆的笑声，重新站起身的约阿希姆并没有任何颓废之色：“对了……你们猜对了，「真知」强化后的我的身体可是能够轻松吃下你们刚才那不痛不痒的一击的……而且——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说完，约阿希姆眼神一凝，兰迪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想要一把推开罗伊德，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只魔眼出现在半空中，墨绿色的眼白和赤红色的眼珠就这样浮现在空中，以一种令人感到诡异的速度和角度旋转着。魔眼一出，如同给空间加上了一把坚实的铁锁，罗伊德和兰迪被压得重重跪倒在地——即使是稍远处的艾丝蒂尔等人也受到波及。 “这是……怀斯曼的魔眼？”艾丝蒂尔惊呼出声，这个东西曾在一年前的异变中几乎让自己这方全军覆没，因此她直到今天还是记忆犹新。 “呵呵……真是有趣的经历呢。”约阿希姆侧着头，仿佛能够从中看到些什么，“「利贝尔方舟」……「辉之环」……呵呵，没想到你们居然早在一年以前就是同伴了吗？”这话他是对着海利加说的。一年前有人曾在利贝尔的异变中，正面击溃过「至宝」化身的传说，海利加作为情报的主角早已被地下势力熟知。但是他和艾丝蒂尔等人早有关联，这约阿希姆倒是完全不知道。 “难道……”众人皆惊，“他……在窥视我们的记忆？” 第六十一章 魔人化(二合一) 闻得此言，众人面色皆是一沉。不论如何，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探知了去，心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好受的。 而约阿希姆就不一样了。通过「魔眼」给他带来的特殊能力，他从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脑海中得知了一位「教授」的存在。此前他只是对于在利贝尔发生的故事有所耳闻，但是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这两名亲历者的记忆，在向他明明白白地讲述着一切。 “唔……真是可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和那位「白面」说不定会有着不得了的共鸣呢。”看得出来，约阿希姆是真的觉得相当可惜，“他的那套理论尽管有些偏执……却足够让人提得起兴趣呢。” “可他死在我的面前了呀。”海利加耸了耸肩，“自不量力想要掌控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力量，还想要利用至宝来实现他那渺小可怜的理想……最后也就只能落得个被人刺穿喉咙，一无所有地死去的结局。” “唔……这就更让人吃惊了。”循声，约阿希姆把眼神转向海利加，后者几乎没怎么受到「魔眼」的影响，而且就连想要读取的记忆，似乎也被抹上了一层面纱，“你……到底是怎么……” “你的小把戏尽管使出来。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不拿出点杀手锏的话，马上就会死掉的哟。”海利加能够看得出来约阿希姆已经是江郎才尽了。自从魔眼出现在半空中，虽然把艾丝蒂尔他们和支援科的四人组牢牢束缚，但是与此同时，那些被操控了的黑手党和几台依旧残存的古代魔导兵器已经因为失去了约阿希姆的指挥而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用的。我这最后的王牌！”说着，约阿希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才是「真知」的完成品——” “这不是那天你在医院拿出来的——”海利加认出了那个瓶子当中残余的淡红，那天约阿希姆以医院众人为威胁，强行逃走之时，曾经几乎喝下这和情报中完全不同的红色药片，然而如今那个小瓶子里早已是空空如也，“怎么是空的……” “就在前几分钟它还是装满了的……”伴随着约阿希姆有些癫狂的声音，他的整个身体忽然开始发生了极大规模的变异，空前的瘴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刚才支援科的小兔崽子袭击我之后……我就依靠着漫天的烟雾和瘴气掩护，偷偷服下了药物啊！” “被算计了……”罗伊德大惊。然而已经来不及再次反应。在瘴气充盈的同时，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再次重现——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哀号，约阿希姆从还算正常的人体变成了一个怪物。原本保养良好的手指变成了能够撕碎筋石的利爪，胸口和后背处生出了数条形态诡异的短翅，头上是硕大的独角，双眼中散发着一股狂气的猩红。这姿态，恐怕已经和传说中的恶魔差别无二。 青紫色的身体肆意地舒展着，就像是刚出牢笼的猛兽在试探自己的身体。伴随着它的动作，在仍未消散的「魔眼」的配合下，一股精神波动再次袭来，伴随着灵压呼啸而来。 “哈哈……感觉真好，现在的我才真正领悟到世界的真实……”发声器官已经完全变异，约阿希姆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人类的极限……琪雅大人失踪的真相……克洛斯贝尔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命运……全部都……” “我还挺好奇的，埃雷波尼亚帝国未来的命运是什么？”海利加死死盯着已经魔人化了的约阿希姆，内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如今的约阿希姆展现出的所谓「灵压」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存在，虽然比不上怀斯曼和辉之环融合之时，但至少在纯粹的力量级上已经相差无几。再加上如今这复杂的地形偏偏又是对这头野兽来说的主场优势——天时地利人和，自己这边可以说是没占什么便宜了。 “哈……搅乱一切布置的你……原来是来自异世界的外来力量融合吗。”魔人约阿希姆撇了海利加一眼，“听不懂的语言……看不懂的文字……难怪无迹可寻。” “这家伙……”海利加心下一沉，这种状态下的约阿希姆，居然能够窥视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当下又提高了几分警惕。 “无妨……无妨。”即使是已经不成人形，约阿希姆语气中的那份狂傲和愤怒，海利加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你就带着你的秘密……一起进坟墓吧！” 约阿希姆的利爪，以一个极其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捏向站在原地的海利加。速度之快，动作之猛，让没有战斗能力的缇欧和艾莉几乎惊呼出声——在她们眼里，那样的动作速率，基本是没办法反应才对。 然而罗伊德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兰迪和艾丝蒂尔、约修亚更是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下一刻，这份同伴们的反应得到了解答：那熟悉的金色光焰，再一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在察觉到约阿希姆动作的前一秒，海利加就毫不犹豫地展开了「龙之形态」——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对手，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惊人的家伙。「魔眼」自不用说，就连海利加那自认为不会被人看破的记忆，都被那家伙知道了部分。 这样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危险的。终于认清了这一点的海利加，总算是拿出了点真正的力量来和约阿希姆对抗。 缠绕在巨手上的瘴气，在金色光焰的烧蚀下化为虚无，而那一掌也被海利加十分干脆地一脚顺势踹开，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一抹幽蓝在飞扬的尘土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海利加极速地追击到约阿希姆那伸出的巨手边，顺势就是一抹—— “没有效果……”这也难怪，在魔人化之后，约阿希姆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某种硬质的外壳。平日里寒霜的斗气能够轻而易举地冻住人体的血脉，从而阻碍实力者斗气的流通。没了斗气的保护，人类的身躯就像是可以轻易切开的豆腐一般。即使是面对金属制品的战车，极寒情况下导致的金属性质改变也能够让动力机关被一下子切断才是。但是约阿希姆这如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构成的皮肤，已经能够轻松地防住这样一击。 “吼！”虽然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那份打击感，魔人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愤怒地大吼一声，五指并拢，想要捏住海利加。 海利加也不含糊。既然「寒裂」用处不大，那不用武器又能如何？一手将剑刃挂回腰间，另一只手上，庞大的魔能已经开始凝聚。既然来自雪喉的冰雪对他不起作用，那来自地狱的赤炎呢？ 青色和红色的两道魔能被一同释放，如同配合默契的武者，一点点撕开了约阿希姆的手部皮肤。青色的电弧让约阿希姆的整只手臂都在劈啪作响，伴随着高压电的输入，那看起来无比坚硬的皮肤被一点点撕开，露出里面似乎还在攒动的着肉芽。随后，火焰来临，将那一片蠢蠢欲动的身体组织烧成一片焦黑。 魔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猛然抽回了手臂。被烧蚀的伤口，外层的焦炭被一点点脱落下去，而那触目惊心的烧伤也已经被刚才所见到的肉芽覆盖。 “有戏。”海利加眼前一亮，魔能还是能够对约阿希姆造成伤害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机立断，海利加一个纵跃，跳到了一处稍高的平台上，随后双手掐决，嘴里念念有词。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充盈着魔能，闪着亮光的法阵在空中形成——紧接着，便是由闪电链和火焰球组成的奏鸣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已经魔人化了的约阿希姆。 瞬间，空气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在连续不断的魔能打击下，即使是服用了「真知」的约阿希姆，此时此刻也只能抱起头来，龟缩防守。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操控着瘴气，把所有的力量都转化到背部的防御层上，从而苦苦支撑，等着少年能量用尽的时刻。 就在这个过程中，战局产生了另外一些微妙的变化。由于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和海利加对抗上，约阿希姆的「魔眼」已经无力维持，因此支援科的众人和游击士二人组早已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但是与此同时，由于约阿希姆降临带来的巨大「灵压」，让整个空间内的能量辐动大幅增加，那些刚刚才因为失去了同约阿希姆精神链接而瘫软在原地的「鲁巴彻」成员，也开始慢慢行动了。不过由于缺乏统一指挥，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行事，他们的力量也弱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太好对付。 不需要语言述说，也不用额外的交流。在海利加全力以赴对阵魔人约阿希姆时，这些同伴们就成为了他最坚实的后盾。艾丝蒂尔的长棍挥舞，约修亚的双刀闪烁——两人秉持着游击士的理念，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杀害任何生命——即使经历过这样的「污染」后，他们很可能已经无法再变回正常的人类。 “我们也不能输。”见状，罗伊德大手一挥，带领同伴们加入了两名游击士的行列。挥舞着双拐的罗伊德就像一道铜墙铁壁，牢牢地缠住了数名黑手党，利用罗伊德的精准牵制，艾莉得以把昏睡弹精准地打入每个人的要害部位。虽然「真知」阻隔了大部分药效，但这些人的行动仍然进一步地迟缓，从而能够让同伴们更加轻易地找到他们的弱点。 “他们这样子，已经……”兰迪本能地挥舞着斧枪，利刃几乎已经要撕裂一名黑手党成员的脖子，但是看着同伴们的动作，又生生地停下手来。 “等约阿希姆被打败……说不定还有希望。”缇欧还抱有着最后一丝希翼，曾经作为「真知」受害者的她，不希望这些人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哪怕他们是穷凶极恶的黑手党。面对这样的缇欧，兰迪也只能苦笑一声，把攻击的部位换成了不杀人的斧背。 “可恶……可恶！”魔人约阿希姆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大吼，但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铺天盖地的弹幕如同一道道审判的咒文，将约阿希姆牢牢地黏在地上，喘不过气。而从背后传来的阵阵剧痛，也让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约阿希姆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了这样一条结论。这是「辉之环」都要退让三分的力量——即使那时候他有两名高手和神秘法杖相助，那也是在正面对决中，凭借力量的强度，强行击破了「天使」形态的怀斯曼。如今自己和怀斯曼当时的差距，显然是要大于那两名高超实力者的。不拼一把是不行的了——即使希望渺茫，也只能这么做了。 此时此刻的约阿希姆，终于从「真知」的强大力量中稍稍清醒过来，开始认真地思考两者的差距，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动作是否太过轻率。如果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且他注定会和自己为敌的话……如果自己能够早点知道这强大力量，从而做出对应的解决措施的话…… 结果恐怕会完全不同吧……即使通过「真知」提供的未来视，自己已经清楚地预知到了「一切的结局」……但是现在想想，那些结局……似乎并没有任何地方，体现出这位少年的存在感才是。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还有那个人……那个实际上在暗中操控着自己的女人……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找到她讨要个说法了……不，不如说……自己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会以「质问」的态度去找到她的存在—— 在海利加诡异的目光中，约阿希姆居然就这样顶着枪林弹雨——强行地站起身来。 随后——漫天的瘴气，在约阿希姆的动作下忽然下沉。 与此同时，约阿希姆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第六十二章 肉搏 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让进入「龙之形态」的海利加都暗暗吃惊。这是魔人在被压制时最后绝望的咆哮——并非没有付出任何代价。那利用瘴气的共鸣，引爆左手的举动，自然而然地就是结果。 铺天盖地的瘴气，已经不仅仅是吹得人脸疼的程度了——在场的众人，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感受到的几乎是如同刀子割肉一样的难以忍受的刺痛。即使是有外表那层淡金色光焰保护着的海利加，也在这股瞬间的爆发中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舍弃了一切尊严，只为了那不可告人的疯狂目的——即使在已经意识到自己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的现在也是如此。海利加这回算是彻底领略到什么叫伤兽的咆哮了。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在约阿希姆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这股力量甚至强过了「七至宝」——强过了神明的恩赐。 瘴气散落，众人感受到的那股疼痛和压力也在各种驱散法术和治疗术的帮助下渐渐消散。约阿希姆重新站起身来，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哀鸣，一边吃力地抬起头来。他身上那乱七八糟的烧伤和焦糊，已经在瘴气的编织下重新开始开始修复。 重新得到的主动机会，约阿希姆这回绝对不会再放过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货真价实的「魔人」——能够运用的力量远非一般的魔兽能比。在他的驱使下，七曜的力量短时间内为他所用。风暴掀起，众人叫苦不迭，难以站稳；水流咆哮，冥寒透体让人无处躲藏。烈焰烧蚀，即使是历经数百年沧桑的大理石也在这炽热的温度下有了溶化的迹象，那被腐蚀的表层崩裂出真真脆响。 “这下是来真的了吗？”眼看着约阿希姆，已经完全不顾一切地疯狂地使用力量——一根又一根碗口粗的石柱被他像是折断筷子一样轻松拧断，历经千年沧桑和动乱而毫发无损的神殿也有了摇摇欲坠的感觉。在突如其来的反击下，即使是那十几秒构筑起下一个法阵的时间，海利加也很难抽的出来。 “uld-nahkest！”魔法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用龙吼——在「旋风精语」的帮助下，海利加轻易地和约阿希姆在一瞬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但是随后从背后传来的丝丝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一看，数道导力能量形成的晶锥，正露出点点寒芒，距离自己的身体仅有几厘米远。 “吼！”不仅仅是魔力，还有反应速度——在通过自残这种极端方法来彻底激活自己体内力量之后，约阿希姆获得了一个段时间内的各项能力的超大幅度提升。他猩红的双眼如同一枚坚定的跟踪导弹，不管海利加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还在这个神殿大厅内，就逃不出约阿希姆的掌控。 “真麻烦……”海利加一个箭步闪开了约阿希姆手中发射出的一道寒霜，他并没有兴趣去测试这「龙之形态」的能量护罩能否阻挡住约阿希姆变出来的能量锥。但是他明白，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能够纯靠动态视力捕捉到海利加「旋风精语」的人。即使是以速度见长的亚里欧斯恐怕也没办法办到的事情，能被约阿希姆轻而易举地实现，可见现在的他体内那股能量已经肆掠到了什么程度。 既然躲不开，那何不就这样干脆地对攻呢？海利加一咬牙，放弃了拉开距离，重新寻找法阵构成机会的想法，而是一个箭步突入到约阿希姆的身下，随后刀花绽放——即使是月长石制的「寒裂」本身刺不穿你坚硬的皮肤又如何？我就纯靠着速度加持下的连续打击，破开你这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御！ 一道道带着寒气的残影在空中拉出——海利加动作奇快，在一秒钟之内，就有几十次重重的打击落在约阿希姆身下的同一个地方——这是龙语「元素狂暴」的功劳。约阿希姆也不甘示弱，一边怒吼着，一边伸出仅剩的那只手臂，和海利加进行缠斗。 大殿之内，巨响不绝于耳——尽管没有再动用魔法，但是仅仅是这样单纯依靠速度和力量的肉搏，依然夸张地吓人。至少远远观战中看到这一幕的艾丝蒂尔等人可是忍不住咂舌。 “不行……这根本帮不上忙啊。”艾丝蒂尔吐槽，“随便一道波动就……” “毕竟现在的他和约阿希姆都不是正常状态……那可是就连结社都忌惮的力量。”约修亚说道，“面对约阿希姆这种怪物，通常的攻击手段本来也就没什么用。” “那个就是亚里欧斯他们提到过的……海利加的「完全」形态吗？”看着海利加已经快到有残影的动作，毫无惧色地和比自己体积大了几十倍的魔人近身肉搏，激起尘土飞扬，罗伊德出身地喃喃自语：“听说这个力量……他曾经在「利贝尔异变」中展现过？” “是啊……在和怀斯曼决战时。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莱维和「教会」的秘密王牌协助……”约修亚说道，“我们并没看到现场的情况……但是据说是海利加最后给了「辉之环」一击，让它和怀斯曼彻底分离开来。” “那还真是够厉害的。至少这动作速率……啧啧，真的只能想想。”兰迪凭借出色的动态视力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个移动方式……要是没有什么东西保护的话，可是会把自己的身体扭断的啊……先不说那惊人的速度。” 不过，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初被海利加比较轻松解决了的「辉之环」，坚持的时间要远超过现在的约阿希姆呢？真的就仅仅是因为莱维和凯文的存在吗？ “你们几个……要小心。”缇欧的大范围感知再次生效，“那边战斗爆发出的瘴气已经引发到我们这边了……唔……” “……”身为顶尖的刺客，约修亚自然也是探知的个中高手。刚才看着海利加战斗时无暇顾及，现在经过缇欧这么一提醒——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准备好……迎接更加难对付的敌人吧。” 第六十三章 援军 缇欧和约修亚感知到的诡异情况不是别的——正是由于约阿希姆和海利加的激战，重新唤起的那些黑手党成员转变而成的魔人。 在海利加展现「龙之形态」，并且利用忽然暴涨的魔力，纯粹地用不讲道理的魔能压制得约阿希姆苦不堪言的时候，因为不得不把所有精力用在海利加这里，约阿希姆切断了和那些傀儡们的联系——不如说，由那些「真知」引发出的特殊力场中得到的能量，也都被约阿希姆利用起来，来抵抗这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但是就在刚才，局势发生了改变——依靠着自残得到的进一步刺激，约阿希姆的力量在短暂的时期内居然能够和海利加平起平坐——这也导致那些黑手党成员身上的能量得以保留并自身所用——于是，就有了那些原本处于离线状态的黑手党成员重新起身行动的一幕。 只是，这样的话，事情却变得更加麻烦了——由于刚才约阿希姆的力量短暂地爆发，在场的诸人，无论实力高低，反应速度快慢——都禁不住这样一下的冲击，各自眩晕了好长一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直到现在，修为较差的艾莉、缇欧等人，还会感受到偶尔出现的头晕目眩。在这种情况下，继续面对身体能力强化了数倍的黑手党成员——考虑到数量的多寡，在海利加不知耗费多久时间才能再次压制约阿希姆的情况下，众人对于能坚持多久，心中完全没底。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畏惧的神色——即使是艾莉和缇欧都没有。因为她们知道，现在的她们，也是这个配合默契团队的一部分——在海利加拼尽全力战斗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够止步不前？ 不能冲上前去帮忙——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地守护后他的背后，不让任何人打搅到他那里的战场——等待约阿希姆再次落入下风，就可以了。 至于海利加比约阿希姆先战败？不存在的。 一团团紫色的阴影能量，在海利加的手中开始汇聚。也许是运气，也许只是因为约阿希姆一瞬间的迟疑——但这已经足够给海利加一个机会。 黑色的不详光圈闪过，两道散发出死亡气息的巨大人影，开始在海利加身后的左右两侧显现。 “那是……？”艾丝蒂尔惊呼，她从来没见过海利加使用这种力量。 “你们闪开！”海利加大声朝着艾丝蒂尔等人那边喊道，“他们不受控制的！” 「骷髅幽影」——上位的亡灵召唤法术。即使是贝尔纳多，生前也很少使用这种法术，尽管召唤系的法术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能够画最少魔力，提供最大战斗力的方法。 原因无他——控制的难度太大。任何被召唤出来的冥界生物，都对这个充斥着生者的世界存在天然的排斥。任何活着的事物，他们都天生地抱有厌恶之情，因此在有些极端情况下，一些难以驯服的召唤生物甚至会在被召唤出现后，毫不犹豫地攻击让他们来到这世界上的主人。即使是贝尔纳多，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自己召唤出来的生物所杀，但是也偶尔无法避免实力较差的同伴被误伤。这也就是为什么，亡灵法术总是会在战斗中和吸血鬼一族相伴的原因。毕竟按照实施来说，吸血鬼的所谓生命乃是本质上「永恒的死亡」。 但是这里——却是海利加发挥这一法术的绝佳时机。仅仅需要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两名幽影就完成了召唤，这对于战局的扭转是个关键。 身高体大，又不知疼痛为何物，这让他们不惧怕任何形式的攻击，而是一心一意地为召唤出他们的主人服务——至于生者的气息？因为浓厚的瘴气遮蔽，他们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类似的气息——只要不靠得太近。这也就是为什么海利加大声喊着，让艾丝蒂尔等人远离他们的原因。 身高超过五亚矩，浑身上下黑气缠绕着的幽影，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向着前方未知气息中，偶尔传出一点的能量波动挺进。艾丝蒂尔等人依言推开，紧接着就看到了幽影和黑手党成员们交战的一幕—— 应该说是交战吗？众人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由于约阿希姆很快地反应过来，再次和海利加纠缠在了一起，因此后者也并不能分出太多能力给到两名幽影身上。不过，毕竟是从灵魂石冢而来的高等生物——即使是得到过强化的力量，在它们面前还是如同儿戏一般。不过由于缺乏有效的攻击手段，因此之后的战斗就陷入了异常滑稽的一幕—— 「鲁巴彻」的黑手党们，仗着自己的身体被「真知」强化过，一名又一名地冲向了巨大的幽影，然后被那巨大的身躯狠狠地弹了回来。正常情况下，这些幽影们应该能够发射出来自灵魂石冢的毁灭性射线，将眼前不自量力的存在烧蚀成一堆焦炭，或者是利用自己庞大的体重踩上去，将对手踩成肉泥才是。不过因为海利加并未保持足够的能量连接，这让它们在击退袭击者之后也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动力」不够——就这样被前赴后继的黑手党成员们拖在原地。 两团巨大的幽影站在中央，用笨拙的动作将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身影踢飞出去——那些被踢飞了的黑手党成员，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双方就这样维持着一个有些可笑的平衡——让躲在一旁的众人好一阵无语。 “不过这么一来……问题反倒是解决了。”罗伊德的笑容当中带着些尴尬，“至少这样……海利加召唤出的这两个大家伙，倒是不会把他们都杀光。” 事到如今，罗伊德还是不想伤害他们的生命——如果可能的话。 “咳……这还真是。”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循声望去，一道锐利的刀光，切开已经松垮的砖石，长发长刀的帅气身影，突如战场。 “亚里欧斯先生！”艾丝蒂尔惊喜地说道，“您来了啊！” “是啊……我还担心来晚了。毕竟监视数据里……这里的能量波动都变得奇怪起来了。还担心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没想到……”亚里欧斯难得地露出了打量的表情，看着不远处激战正酣的海利加和魔人约阿希姆。 “……还真是纯粹依靠本能……不知道是只能如此，还是还有机会提高呢？”看了一会儿，亚里欧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时候让一切结束了。” 第六十四章 得手 亚里欧斯的加入，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 从实力上来说，他是「风之剑圣」，疾风之理的传承者。即使是已经彻底魔物化的黑手党成员，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些从未见过的魔兽罢了。如果说海利加的战斗风格是不经雕琢的能量释放，代表着的是狂野和自然，那么亚里欧斯那妙到毫巅的动作和令人拍案叫绝的技巧，绝对就是意味着人类在剑道上思索的那份执着。 无数次的挥刀练习，铸就了他平步青云，十步倒一人的绝技。那肃杀的斗气，似乎连巨石都能撕裂的一剑，是为「大雪斩」，而那磅礴的能量，连空气都能震撼的步伐，则是「八叶一刀流」当中的著名招式「里·疾风」。 他的加入，避免了已经经历过一波三折的众人，进一步受到伤害的可能性，这无疑让在场的许多人松了一口气，其中包括已经因为坚持不下杀手而伤痕累累的艾丝蒂尔，以及总算可以放下保护女性同伴的两名支援科男性。而在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之后，海利加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安心对付眼前的怪物。 海利加知道，依靠着疯狂的刺激，约阿希姆的这种高强度作战方式不能持续很久，但是他自己也不能把战斗拖得太长。「龙之形态」是将体内所有的龙魂激活后的能量爆发，但那终究是米拉克的绝技——即使是贝尔纳多，也不能像它的创始者那样随意使用。而对于海利加自己来说，就更是要大打折扣了。如果自己先比对方支撑不住的话，那一切就更难说了——毕竟约阿希姆已经证明了，他会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要动真格的了。”下定决心，海利加周身的斗气忽然再次爆发，紧接着狠狠地撞向了体态庞大的约阿希姆。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约阿希姆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凭借着庞大的体态和质量，约阿希姆姑且还是稳定了下自己的身形。 紧接着，约阿希姆就在少年那有些令人惊奇的动作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 连接着地脉，整个空间开始颤抖。 三重圆环构成的反重力空间，再一次让少年身边的碎石和尘土，逆着重力的方向，在诡异的魔能波动下漂浮了起来。 这曾贯穿天地的一击——在一年之前的「浮游都市」，曾让「天使」怀斯曼陨落。 纯粹的能量的洪流——将力量压缩到极致的，能够撕裂根源的一道光。 在那个时候，同样是历经猛攻而没能拿下对手——为了阻止即将脱离的，一旦放走便后患无穷的怀斯曼——海利加拼尽全力，在能量用尽前的一刻，打出了这贯穿天地的一击。 而现在——这熟悉的一幕会再次重现吗？ 处在魔能涌动立场包裹下的海利加，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无形的力场正在拼命扩张着，挤压着他体表的皮肤，想要把他狠狠地撞飞到一边去。 “死吧！”已经不成人形的约阿希姆，喉头发出了如同风箱颤鸣一样的嘶吼声音。在他绝望的挣扎下，魔人手心猛然爆发出一阵扭动着的闪电。大手一挥，这闪电便趁着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朝着海利加猛然轰击过去。 紧接着，那闪电便如同见猎心喜的毒蛇，猛地缠上了海利加的手腕。 “得手了吗？”无论是约阿希姆，还是一旁的围观者都急切地想看到后续的结果——在这样的正面冲突中，制造出一个大型魔法的时间依然是极其困难的。即使是「龙之形态」打通了全部魔力通道的情况下，在没有附魔法阵的辅助下，想要放出极上位的法术依然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说……是弱小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海利加不慌不忙的声音从另外一侧传来——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就在约阿希姆的反击即将接触到他皮肤的刹那，一道同样迅捷的闪电便已经从海利加的左手上发射而出，紧紧地吸附住了这大殿顶端的一根钟乳石，随后强大的拉力袭击而来，把海利加拉出了约阿希姆的打击圈。 整片地面在闪电的轰击下支离破碎，历经沧桑的大理石地面崩裂为上百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四处飞溅。 从天花板顶端轻轻跃下——海利加又一次站在了约阿希姆面前，在烟尘滚滚之下，带着深深的怜悯。 “你输了。”伴随着海利加轻轻说着的话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股股浓黑的瘴气，从魔人下腹部的一处小孔那里流出。比起能量的释放，这看起来倒更像是人类正在失血液。 在约阿希姆的攻击发动之前——海利加的魔法便成功贯穿了约阿希姆的躯体。 只不过，比起在「浮游都市」上的那次规模浩大的一击，这一次相比较起来只是小试牛刀罢了。 一方面自己现在身边没有两名顶尖的高手帮忙——亚里欧斯还在和黑手党的成员们缠斗，而其它的几人早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虽然说咬牙坚持一下还是可以的，但那必定会受到相当大的伤害。 因此，海利加留手了——这一击精准地击穿了约阿希姆身体当中，瘴气最为丰富的部位。而伴随着魔人巨大的躯体慢慢倒下，胜利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真的是这样吗？ 浑身焦黑，伤痕累累的魔人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整个空间的灵压开始变得忽高忽低。 一声声若有若无的低声呢喃，从地下深处响起——炸裂在脑海之中。音节繁复，声调诡异，绝非人类所能够发出。 “这是……”亚里欧斯一刀撂倒最后一个还站着的黑手党成员，“约阿希姆的压箱底绝技吗？”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的飘零散落，到现在的逐渐融合，形成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灵压忽闪忽闪。虽然内心并无畏惧，但某种生物的本能，让艾丝蒂尔等人不断地慢慢后退。 下一刻，一股诡异的能量，顺着整个空间波及来开——巨大的声浪席卷着诡异的音符，炸裂在空气中，炸响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这是约阿希姆最后的绝技——「教团」一直以来秘密传承着的，无人可以承受的咒文。但是现在，被已经走到绝境的约阿希姆用出。 面对着约阿希姆最后的袭击——海利加深吸一口气。 随后——一股更大的冲击力，席卷了整个二层的平台。 第六十五章节 重创 约阿希姆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意味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击。 伴随着亚里欧斯那边的战斗结束，一旦他插手到这边的战斗中来，原本就勉强维持着的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亚里欧斯不具备决定性一击的力量，但是作为一名经受过大量训练和实战演练的高手，他对于体力和技术的运用效率，要远远高于在「龙之形态」加成下，肆无忌惮地直接硬性碾压的海利加。 如果仅仅是牵制的话，亚里欧斯恐怕只会比海利加效率更高。毕竟即使是相对而言不太擅长颤抖，而是喜欢速战速决的莱维，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失控的古龙。而一旦让那个浑身金色光焰缠绕的存在，释放出下一个撼动天地的魔能——一切就彻底完了。 所以，约阿希姆只好发动了最后的王牌——「教团」自古以来就没人成功使用过的禁术，召唤地下黄泉的恶魔——「司空三兽唱」。 以前不是没有实力强大的魔导师们尝试过——但是所有的研究笔记和报告，以及后来者的记录中都明确指出，他们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压力，最终都暴毙而亡。约阿希姆原本也没有胆量这么做的，但是在大量「真知」力量壮胆，又被逼入绝境的双重压力下，他还是这么做了。 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本能的恐慌，以及那越来越接近成功的感觉——约阿希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奋。对他而言，这就是唯一的，最后的希望了。 然而，最讽刺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从刚才的战斗一开始，约阿希姆就知道眼前的少年拥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力——吼声化作实质的力量，性能各异的武器和道具，以及自己从未研究过，但是威力惊人的各类魔法。 与此同时，少年为了自己在帝国的将来而做的一系列准备，从资金链条的构筑到人脉网的建立，再到在各地区的声望赚取，更是让他明白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一个优秀的操盘手。通过这种方法把很多事情牢牢地攥在他的手中。自己会被盯上，也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他要构筑的人脉关系前的一道障碍罢了。 但是，短暂的交战还是不能让他得到准确的结论——她不知道这种惊人的状态能够持续多久。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一闪而过，让他难探虚实，他所知道的仅仅是这力量在瞬间爆发时绝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了的。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明白，绝对要和对方死死地纠缠，千万不能给对方一个准备和调整的机会。 然而，他千算万算，还是被人抓住了弱点——就在一轮强力的对攻快要结束之时，「风之剑圣」加入了战场，扭转了局势——不仅仅改善了海利加一直因为担心同伴受到波及而没办法全力出手这一点，还彻底改变了约阿希姆的心态——自从亚里欧斯出现，他就时不时地在战斗中忍不住分神到对方身上，似乎就怕下一秒亚里欧斯突然一个闪现到自己面前砍他一样。 也正是这样时不时的走神，给了海利加刚才那一击的机会。仅仅是几秒钟，即使是不完整的魔法咏唱，也直接击穿了约阿希姆那厚重的外壳，巨大的能量把约阿希姆体内搅得天翻地覆。而由于这个复合魔法当中有治疗系魔法符文的存在，浑身都是由不详瘴气构筑而成的约阿希姆自然属于被清除的异端。两股能量在体内交替碰撞，搞得约阿希姆很是难受。 在这种情况，约阿希姆即使能够用出那教团历史中记载着的禁忌术法——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而且就像是刻意的嘲讽一般——自己引发的这诡异的「歌声」是力量传输的载体——而海利加所使用的回击手段，则是干净利落的，爆裂的噪音。 “fusrodahh！”特意在龙语符文的第三个音节加重了语气——最原始，也是最暴力的龙吼「不卸之力」——弱小者如乌弗瑞克都可以将老旧的城墙吼得颤抖，那货真价实的龙裔，在全盛状态的末尾，使出的这惊天一吼呢？ 巨大的空气团在约阿希姆的胸口猛地炸裂开来，纯粹的来自于压缩空气的能量，挤压得约阿希姆外层那刀枪不入的钢铁皮肤滋滋作响。最重要的是这股来自异世界的力量，就这样摧枯拉朽地直接碾压了约阿希姆刚刚好不容易才发动了的术式。 吐目制造出的气压动荡，让所有人的双耳在那一瞬间都感到了瞬间的失聪。在这无比庞大的力量下，连带着古代炼金术结晶的，琪雅所居住的圆球所在的高台也好，历经沧桑，经过约阿希姆精心改造的实验室也罢，全部在一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数米厚的岩层被直接削去了一块，碎片在空中解体，天花板上的钟乳石块如同暴雨一般接踵而至地落下。 古老的巨龙之语，如今的力量风暴——就像是被攻城锤直接击中的人体躯干一样，伴随着表皮终于被撕裂的一阵阵诡异爆鸣声，约阿希姆庞大的身躯被炸裂的气压直接弹飞了数米。历经数千年的风吹雨打，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地质灾害都依然坚挺着的地下宫殿也受到这力量的波及，在平铺着的大理石地面上也击出一道数百尺长的裂纹。 下一刻，一秒钟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约阿希姆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外皮，忽然受到了一连串无情的魔能打击。 之前海利加用魔能的海洋把约阿希姆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情景——再次重现。而这次，约阿希姆不再有翻盘的机会。 失去了外层的保护，所有的电浆、火焰和冰锥，都毫不留情地刺进那被瘴气熏染的皮肉。约阿希姆那早已不成人形的躯体痛苦地挣扎着，却发不出惨叫。 海利加眼神阴冷——此时此刻的他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驱动着一道又一道的魔能，呼啸着冲向已经完全只能被动挨打的活靶子。 憋屈——愤怒充斥了约阿希姆原本就已经被药物控制了的内心。同刚才不同的是，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张王牌了——正因如此，他脑海中最后一根苦苦支撑理智的弦，终于彻底断开。 第六十六章 轮回 大地之下，传来阵阵撕裂产生的哀鸣。 红色的纹路，顺着已经撕裂开来的皮肤瞬间绽放开来，同一时间，约阿希姆的身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次，原本坚硬如钢铁的皮肤开始变成像是流体一样的东西，身上那一坨恶心的东西上伸出几只看起来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狠狠地插入到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地面。 坚硬的大理石像是被切豆腐一样轻易破除——那紫红色的触须，就像海里的游蛇一样，在地下慢慢接近目标—— 砖石在那一瞬间化作腐肉和恶臭的地狱。下一刻，无数的红色出手从每个人的脚边袭击而来。 “「终之太刀——黑煌！」”亚里欧斯周身斗气流转，舞动出一个奇妙的架势，在众人看来就如同是暗夜中慢慢消散的背影一般，随后又在黎明的日光下照耀着——这正是亚里欧斯身为「风之剑圣」的绝技奥义。在感受到异动的那一瞬间，他就启动了对奥义的使用。 雪，风，雷——平日里亚里欧斯的所有战技中都带有着的那些元素，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完美无暇地融合在了一起。「疾风之理」正用它那特有的迅捷和勇猛，驱散着来自深渊的恶意。在亚里欧斯毫不手软的果断出手下，辅以众人咬紧牙关的全力抵抗，这些触须正在一点点地被斩断，消灭。尽管数量庞大且还在不断地增加，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约阿希姆人生走到这最后一刻之时，爆发出的最大的绝望——一旦撑过去，就是胜利。 比起有着依旧保有完全战斗力的亚里欧斯作支持的众人，海利加那边陷入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一方面，正是海利加的存在使得约阿希姆一败再败，这份愤怒和绝望积攒到爆发之时，也是海利加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照顾」——「龙之形态」外表的那层光焰，乃是对龙魂这一存在本身进行的二次理解——初代龙裔米拉克深谙此道，而海利加力量的来源也不遑多让。于是，金色的光焰在一点点地烧蚀着不断袭击而来的触手，其攻击的密集程度，已经让海利加那里看起来变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巨大肉团。 在理智断裂前的最后一刻，约阿希姆对狂化后的自己，在脑海中下达的唯一的命令就是——杀掉所有人，尤其是那个对他造成最大伤害的家伙。 有时，人拼尽生命最后一刻的力量，会是超出常理的强大。可惜，那不包括约阿希姆这样的，自暴自弃，只为了逃避自己的凄惨失败的可怜结局。那些战斗到最后一刻，慷慨赴死的勇士虽然悲壮但绝不可怜，他们值得这样一次强大的燃烧来证明自己生命的光辉——但约阿希姆这样内心阴暗，面对真正的困难只知道破罐子破摔的存在，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匹敌天下的气势的。 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上甚至还不如刚才对攻时的力度。距离「龙之形态」的解除还有不短的时间，海利加有的是机会，直接在这里终结掉约阿希姆的生命。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和莱维说过——玲的事情，必须由玲自己解决，而莱维则是对此十分赞同，并且热情地配合。 这一次，依然如此。 魔能爆发。纠缠着海利加的那些触手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烧蚀，毁灭。 当海利加把目光投向上方的断层平台时，隔着几十亚矩的距离，在光线昏暗，还有尘土和瘴气干扰的情况下——那两位早已守候在那里的观战者，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 “去吧。”莱维轻轻拍了拍玲的肩膀。 “……”玲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不带一丝犹豫地跳了下去。 伴随着玲的动作，导力引擎的轰鸣声开始响彻全场。在众人有些面带惊讶的注视下，重新过漆，各种设备得到了完全加强的巨大人形兵器——「帕蒂尔·玛蒂尔」带着属于它的小公主，从天而降。 “……他就是……”玲的目光看向正在发出痛苦而不成人声音的……那团血肉。魔力已经耗尽，短时间内得不到能量的补给，就连灵压都已经消失殆尽——现在整个空间内，只有海利加那磅礴的力量不断地撩拨着身旁的众人而已。 “嗯……数年前就该结束了的故事，一直拖延到今天才不得不解决的孽缘。”海利加轻轻感叹道，十分干脆地解除了「龙之形态」——伴随着金色光焰的淡淡退去，海利加感觉到眼前猛地一昏，险些直接瘫倒在地。 随后，一阵雾状的东西，伴随着身旁的巨大人形兵器缓缓散落——原来是帕蒂尔·玛蒂尔启动的自动体力辅助程序。这是约古鲁老人的最新设计，利用多个新接入的排气口，尝试着让「帕蒂尔·玛蒂尔」在不接收玲的指令的情况下，自行根据重新编写的思考程序进行是否使用的判断。很显然，它把身旁这个血压和心率忽然变得飘忽不定的家伙，当作是自己的同伴。 “……真可怜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失去理智，甚至失去人类躯体……把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全部丢弃……”在确认海利加只是一时的不舒服而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后，玲又把担心的目光望向约阿希姆——紧接着，那复杂的眼神中，剩下的只有怜悯。 “给他惩罚……或者说解脱吧。”海利加喘了口气，瞟了一眼一边的众人——触手早已被全部消灭，亚里欧斯等人早就已经空出了双手，在玲和「帕蒂尔·玛蒂尔」从天而降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不知道由于是什么原因，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包括来克洛斯贝尔的目的就是来寻找玲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是如此。 他们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知道这份权力不该由任何人去打扰。 “帕蒂尔·玛蒂尔。”玲用一种复杂的语气下达了命令，不是当年那带着噬血笑容的「歼灭天使」——而是包含着复杂情感的真诚的少女。 “双重碎裂激光炮！” 手中，巨镰在阴影中干脆利落地挥动。 第六十七章 终末 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饱受折磨的肉体，在连城墙都能击破的「帕蒂尔·玛蒂尔」的主炮全功率输出下，终于彻底顶不住了。失去了外层硬壳的保护，四门镭射炮汇聚出的毁灭光线，直接将约阿希姆的胸口炸开一个大洞，残存的那只手臂慢慢断裂滑落，只剩下头部依然在那「真知」支配下的特殊力场里悬浮着。 弥漫着疯狂的诡异红色，在主炮的轰鸣声后也渐渐地消散，而那被仇恨和绝望蒙蔽了双眼的人，也终于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回了一丝理智。 “哈……我……”失去了「真知」的力量庇护，约阿希姆的生命体征正在快速地流失着。此时此刻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看清，不知是苦笑，还是某种诡异的释然，“虽然是可恨的对手……但是唯独，对于……最后时刻取回……理智这点……感谢……” “约阿希姆，你……”罗伊德等人已经从远处慢慢走来，他们知道这个巨大的怪物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无论是从哪里来说，因此一个个都说不下去，只能用一种悲哀同情的眼神看着约阿希姆。 “哼……别用这种……可怜的眼光……虽然无法坚守到最后，但……琪雅大人一定能够实现我们的……宏大愿望……” “都快死了，还在说这种鬼话……”兰迪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终究没能说出口。 “信不信由你……”约阿希姆在最后总算取回了些许人性。也许是因为他真的知道了些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时候的约阿希姆，竟然没办法在他身上看出任何能把他和当年那个赶紧坏事的恶魔联系在一起的东西，“因为琪雅大人是……能够抵抗根源灾厄的……力量。” “根源……灾厄……”海利加相信，约阿希姆最后的这些话中必然有深意——因为那是一个执着了一生的人最后的话语，“那是在指什么？” “克洛斯贝尔……埃雷波尼亚……乃至整个大陆，都会……卷入到这样一场无可避免的风暴中……谁都不可能幸免。”约阿希姆用迷茫的眼神，看了海利加一眼，眼中再无憎恨，“但是唯独……唯独在那些未来会发生的故事里……没有……没有你的存在……” “……你都已经知道了。”海利加明白，虽然还没有完全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约阿希姆已经窥视到了自己内心的部分记忆——目前只有菲知道的真相，约阿希姆也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真羡慕你……能够得到这样肆意挥霍，不用看待任何人限制……”约阿希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露出了笑容。 海利加原本想要趁着约阿希姆还能再喘口气的空当，再问出些情报来做应对的——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问不出口。 带着最后的一丝遗憾，约阿希姆轻轻闭上双眼。随后，那残破的身躯终于无以为继，化作灵力的粒子，消散在空中。 “……到最后，还是没能消除他那可怜的幻想吗。”罗伊德的声音中透露着可惜。即使约阿希姆罪大恶极，罗伊德也一直是打算把他活捉，逮捕回到警察局，受到公正的审判的——而不是就这样可怜地死在这里。 “我们不是万能的……在他服下那样大剂量的「真知」后，就已经没救了。”艾莉也这样安慰着同伴。 “无法避免的牺牲……亚里欧斯先生他们，在当时救出我的那场战斗中一定感同身受。”缇欧说道，“所以……不必自责。” “是啊……你那个总喜欢把所有事情揽在身上的怪异做法也该改一改了，况且，约阿希姆刚才所讲述的话，我怎么感觉有些地方倒是像真的。” “……他嗑药多了变成了疯子，你不会跟他打了一架也一起疯了吧。”兰迪诧异地看了看海利加，还试图伸手摸摸海利加的额头，被后者不耐烦地一巴掌打开：“怎么可能……我是根据我之前的调查结果下的结论……约阿希姆不可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但是他却说出来了……这说明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能够看到真相。” “既然是已经发生过的……说不定只能看到过去的事情而已吧。”海利加说的话，艾丝蒂尔倒是不觉得是在胡扯，“未来什么的……” “未来……也有可能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啊。”关于时间本质的争论一直是一个永盛不衰的话题。而在塞姆里亚大陆这个「时」被作为上位属性的世界里，仅仅是关于时间的小把戏的话，应该不难做到才是。 “先不说这个——”关于这些涉及到哲学思想层面的讨论，一旦开始就可能没个正常结束，因此约修亚赶紧出声打断，免得话题变得奇怪起来。况且，他和艾丝蒂尔，依然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 “玲……”原本在约阿希姆死去后，就陷入沉思的玲，在艾丝蒂尔温柔的轻声呼唤中回过神来。 “艾丝蒂尔吗……这次出现，只是因为莱维和海利加之前强迫玲要自己做个了断罢了。”玲躲闪着艾丝蒂尔的目光，“本来都不打算帮忙的……「小猫」永远都不会……啊……” “不会被抓到的小猫——只有我们例外，对吧。”艾丝蒂尔轻轻把玲拥入怀中，“现在——你的一切我们已经知晓。你的悲伤，开心和快乐——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玲……玲还以为你们一定会放弃的！玲还以为在知道了「乐园」的一切后，你一定会放弃的！” “如果是几年前……说不定我就会那么做了。但是现在……因为和大家的相遇，我变得坚强了。过去的一切，都是构成现在的我的重要的一部分。别的事情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而已。” “啊……”甩开艾丝蒂尔怀抱的玲，已经跳到了「帕蒂尔·玛蒂尔」的手掌心。而此时此刻，原本应该忠实执行离开命令的「帕蒂尔·玛蒂尔」，却不知为何，巍然不动。 “……”海利加和约修亚对视一眼。对于和玲有关的某件事情，两人早有过商量。 “玲。”约修亚轻声说道，“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八章 尾声 新生的太阳在地平线的上方渐渐升起，克洛斯贝尔这座刚刚经受了混乱和惊吓的城市正在渐渐苏醒。 「教团」在克罗斯贝尔引起了一系列的骚乱。黑手党为其所用，警备队也险些遭到药物的操纵。不过，由于在突击行动中，不管是特务支援科，还是游击士协会的三人(包括后来加入的亚里欧斯)，都尽量避免了将敌人全部杀光的做法——因此虽然大多数黑手党成员在那诡异的瘴气退散后恢复人形，但依旧昏迷不醒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他们目前都被安置在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特殊监护室内，由一批顶尖优秀的专家进行研究和治疗，不过一旦他们能够醒过来，等待他们的也必定是严格的审判才是。 另外，以哈鲁特曼为首的一批掌权者，因为在这起事件背后的动作而遭到了集体的大清洗。一大批共和国、帝国派议员的贪污受贿和互相勾结的记录被曝光出来，甚至还有不少人参与到军火走私和人口倒卖这样危险的行当里——另外，警察局局长和警备队司令两人玩忽职守，对于诸事不查不问，只知道无脑地遵循哈鲁特曼的意思，险些酿成大祸，因此在麦克道尔市长的强硬命令下，警察局和警备队都得到了彻底的重组。索尼娅副司令成功转正，而皮埃尔副局长则成为了警察部门暂时性的领导人。而他原本想要盖伊·班宁斯接替他的副局长职务，被后者以「我这样的家伙还是在前线卖命比较好」的理由强行拒绝了。 这可乐坏了一直以来都受到高层施压而不能顺遂心意的搜查官们。在盖伊·班宁斯的率领下，搜查一科和二科的搜查官们倾巢而出，摸清了帝国派议员和共和国派议员之间和「教团」的诸多瓜葛。由于牵涉到「教团」这样在全大陆都恶名昭著的存在，即使那些议员们自以为拥有帝国政府和共和国政府的庇护，也不可能等得到任何的救援了。即使是最独裁的强权分子，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让人抓了把柄。 众多的政要遭到曝光和逮捕，原本就对克洛斯贝尔政治界十分不满的民众，这下彻底爆发了。他们走上街头，制造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混乱。就在这个紧急关口，「ibc」的执行总裁迪塔·库洛伊斯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宣布竞选下一任市长，并许诺将建立完整健全的政治理念，集成退休市长麦克道尔的意志。他的言论很快得到了克洛斯贝尔商界的支持，而麦克道尔市长本人对此似乎也是十分赞许。 而游击士协会和警察部门在这场事件中通力协作，共同粉碎教团阴谋的事例，更是说明了克洛斯贝尔的未来充满了光明——一直以来都被强行对立起来的游击士和警察，这一次也完成了联手对敌。虽然游击士协会将会在不久之后迎来一次离别，其执行效率将会降低不少，但是相信在能够和警察部门的合作变得更加紧密后依然保持良好的状态。今后双方都承诺进行更多密切的交流，相信那些整天操劳工作的游击士们身上的负担也能减轻一些。 “对你只字没提呢……这样好吗？”艾丝蒂尔放下报纸，一脸不爽，“你可是出了大力的……情报收集也好，亲自作战也好……怎么报纸连个像模像样的称呼也不给你呢？哪怕只是「一名未知的协力者」——” “无所谓啊……我又不在乎这个。不如说想想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还是稍微低调些比较好吧。”海利加伸了个懒腰，自从那场战斗过后，他就蜗居在了克洛斯贝尔中心酒店的顶层套房里，不知道整天在忙活些啥，此时看着正因为海利加遭受媒体冷落而忿忿不平的艾丝蒂尔，耐心说道：“虽然说那些大人物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和我做的事情了……” 海利加想起了在拍卖会上见到的那个雷克特·亚兰德尔——跟随者「铁血宰相」共同拜访了利贝尔的年轻书记官，也出现在了那场拍卖会上，并且看起来在骚乱中表现不俗。毫无疑问，这家伙肯定是宰相身边的心腹，要说他来的目的可能不止自己一个，但自己绝对会被包括在其中。 “而且盖伊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让人们得知在这件事情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甚至只是一个不属于克罗斯贝尔地区的外来协力者——那民众们的情绪只会更加糟糕。”约修亚也说道，“所以，海利加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他们……” “本来如果不这样，我也是打算撇清关系的……最好不要出现在报纸上。”海利加耸耸肩，“而且你看，那位新晋的警察局局长也很懂得这个道理——那种虚名一类的东西，不如换点切切实实的享受来得实在，你说是吧？”海利加夸张地张开双臂，用得意的眼神看着艾丝蒂尔，“比如说，自治州中心酒店顶层套房的一个月居住权……之类的。” “这么说来……警察部门这样也有点破费啊。怎么说一个月的豪华套房开销也是不少的……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倒不如直接给你一些现金？反正也是合情合理的开销——”对此，约修亚也十分不解，这警察部门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因为这家酒店的老板是一位和帝国派交情很深的银行家，他似乎也被查出和事件有染……”海利加耸了耸肩，“是我帮他……准确来说是玲之前在受我委托，收集「ibc」情报的时候，顺带地查处了他的资金流向，证明了他的清白——虽然那些档案现在都被「ibc」的服务器自动更新系统给清理掉了。”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起来，你们两个。”提起玲了，海利加这才想到这两人找自己的目的，“玲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第六十九章 归途的引导 “关于这个……父亲跟我们有过交流了。”沉默了一下，还是约修亚打破了这份沉寂，“因为……你也知道的，庇护玲这个曾经的「执行者」……即使她只是个孩子，也要受到相当程度的责难……而且女王那边也说了，可能会面临着来自邻国的压力……而且还有可能再招来结社那边的关注……” 这份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诚然，「结社」在利贝尔想要获取的至宝「辉之环」已然到手，从这点上来说，「结社」确实没有再次对利贝尔发动攻击的必要。但是如果是玲的话，情况就有所不同了。虽然结社从来没有过要强制召回已经脱离的「执行者」的传统，但是「帕蒂尔·玛蒂尔」的存在，必然是吸引结社，或者说是吸引「第六柱」，「十三工房」和结社的纽带，这位「极限级」的设计者的注意。如果身为技术狂人的他想要对利贝尔做些什么，那依然有可能招致新的危险。 约修亚等人也在讨伐约阿希姆的战斗后和玲彻底冰释前嫌，玲抱在艾丝蒂尔怀里大哭的场面至今令人感动不已。在那之后，他们也被邀请去约古鲁老人的工房做客，在那里，他们和莱维也对此有过交流——根据博士的初步设想，如果利贝尔方面担心「帕蒂尔·玛蒂尔」的存在招致额外的风险的话，他自己并不介意保管这个实际上出自他设计之手的初号机。他不怕麻烦，不怕自己那个不肖弟子的关注，只为了玲能够生活得更好一些。 听了这话，玲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即为了约古鲁老人的勇敢和关心而感动，也为这件事情感到了烦恼。的确，自己已经接受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邀请——同他们一起生活，直到成人的自己再重新选择一条自己的路为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抛弃「帕蒂尔·玛蒂尔」这个曾经的家人。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正是身边的这个大家伙，让那时候缺失一切关怀的玲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如今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放弃。 “保留玲和「帕蒂尔·玛蒂尔」，但是提供必要的数据以供研究——这就是父亲最终说服女王的决定。”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无视风险，那必然是能够与之相匹配的巨大利益。作为大国夹缝中的小国，时刻保持危机感也是很重要的，而利贝尔相比于周边的两个大国，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拥有着领先周边的技术力。以拉塞尔博士为首的一批科研团队，必然也能够在「结社」的科技中找到些许可借鉴的地方，这对于整个国家的发展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拉塞尔博士在听到自己有可能有机会亲自研究那个曾经出现在利贝尔的巨形人形兵器，几乎都要高兴得昏过去了——这是在连络中，提妲亲自说出口的话。 “如果玲同意……就这么办吧。”对于卡西乌斯和女王的决定，海利加不置可否，这两人都是非常合格而职业的人，虽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有必要的时候依然会为国家利益优先着想。虽然看起来很冷血，但是只要结果没什么坏处的话—— “嗯……明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带她回去了。”艾丝蒂尔握了握自己的双手，仿佛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她……” “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太忍心看到那一幕了。”约修亚说道，“不过……玲居然亲自提出这样的要求，我是真的没想到……即使是知道了真相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我也以为她可能不会那么快就接受呢……” “可能这是我那次跟她说的话的影响？”海利加左思右想，最后也只能这样想了，毕竟那个时候的玲反应也很大，手足无措，跟平时那个泰然自若，偶尔还要露出俏皮坏笑的小恶魔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们说，咱们该把真相告诉她的父母吗？”艾丝蒂尔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虽然瞒着真相不太好……但是感觉事实实在是太……” “这个的话，可要想好一个理由才行。”海利加严肃道，“就算是现在，不好的表达方式依然会伤害到玲的……所以你们必须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既不能让玲更加难过，也不能刺激到海瓦斯夫妇进一步逼问。” “我们没什么主意……你呢？”约修亚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们两个不知道的话，就好好躲在一旁看戏去。”海利加撇了撇嘴，“我正好有个办法。” ————————————————————————————— “就这么做——你快点给我行动起来。”海利加的声音在通讯器里显得十分急促。 “行了行了……真是的，我又不会忘记了去，你都提醒那么多次了……”莱维一脸无奈，“不就是把你写的那东西投放到他家吗？总是崔个没完，搞的我都想偷看了。” “偷看倒没什么，只是记得重新弄个新的信封，把东西都封装好。”海利加倒是不觉得莱维没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详细计划，因此也不在乎莱维的“威胁”，只是继续说道：“要确保这夫妇俩不察觉到异常，还要让他们在明天和玲相见之前确实地读到那封信——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已经有主意了。”莱维的语气信心十足。 “那就好。” “对了……说起来。”莱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关于约阿希姆那件事情……幕后的操纵者，这一切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有头绪了吗？” “没有。对手很强，虽然我已经能够猜到是什么身份的人了，而且也给了警察部门一定的暗示，但是似乎那边的动作非常迅速，他们一点关键性的证据都没有查到。”关于这一点，海利加也感叹不已，如果对手不是到处留下蛛丝马迹的「鲁巴彻」，而是眼前这个胆大心细的对手的话，他也没把握能够抓到任何蛛丝马迹。 “什么身份？”莱维好奇地问道。 “结合各种情报来看，这个人一定是在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里扮演重要角色的成员——只是在没有准确目标的时候随便怀疑别人不好，所以没跟迪塔·库洛伊斯挑明了说。”海利加说道，“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决定不继续追究了……这个对手太强，对付起来太耗费时间了。奥利巴特那边恐怕已经等不及了……” 第七十章 临时之约 “哈罗德先生！”“索菲亚小姐！”阳光明媚的清晨，当哈罗德夫妇两人从舒适的导力轿车上下来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市北区一家雅致但并不起眼的餐厅时，收获到了很多招呼声。毕竟两人在西街区也是有着不少熟人的。 “今天没有商业通会吗？我记得我隔壁那几家的小子早几天就在说了……” “骚乱之后你们一直都很忙吧？” 铺天盖地的关心和熟络的话语，在往常必定能够让心地善良的哈罗德脸上开心的不得了。然而众人却发现，现在的哈罗德明显是用应付的讪笑再和众人说话，看起来是有这么什么心事。在场的朋友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看到哈罗德状态不对，随便唠嗑了两句，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呼……这真是要感谢他们了。”哈罗德长出一口气，对于那些懂事的朋友们很是感激。 自从哈罗德昨日看到那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件之后，对于那个寄件人提出的事情来说，他就一直都放在心上，为此他把所有在克洛斯贝尔政坛重建后的商业会议都托掉了。在他看来，眼下这件事情要远远比那些经济上的收益重要的多。 在那封信上，署名者只是简单地写下了两句话：见面的地点，以及参加会面的人——哈罗德夫妇二人。这样一封突兀的来信背后，附着一张小巧的照片，照片上的紫发女孩，是两人不得不照做的唯一原因。 一大早，在先将儿子柯林送去主日学校后，两人就马不停蹄地感到了会面的地点，只为了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由于还是上午，因此这家主要以午餐晚餐为主要服务的餐馆目前还正处于悠闲状态。在两人报上名字之后，服务员便把两人带到了二层的一间包房内，并告知另外的客人还没有来，希望两人能够在这里耐心等待。 “已经到了？和约定好的时间还差两个小时呢吧。”海利加接到消息后十分诧异，“他们也太着急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如何？”莱维不耐烦道，他负责在店门口暗中监视一切动静，“要改变计划提前约定好的时间吗？还是……” “不了……那样的话只会让他们再起疑心。”海利加否决了这个提议，“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们，不过他们也只能继续在那里焦急地等上两个小时了。” “……”玲在海利加身旁一言不发，看起来她是真的非常紧张。 “玲……如果你想要改主意的话——”艾丝蒂尔试探性地问道，但是立刻被玲否决。 “不……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事。” “唔……”艾丝蒂尔欣慰中带着些许失望，“虽然更希望你能把我们当成唯一的家人来看待……” “关心玲的「家人」有很多。”玲认真地说道，“即使是真正的爸爸妈妈也是如此……所以……” “我们知道。”约修亚亲昵地摸了摸玲的头，“艾丝蒂尔只是在闹别扭而已。” “居然吃亲生父母的醋……”海利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那我如果说我之前是有想法把玲带去帝国的……你会不会想要吃了我啊。” “有吗？”玲转过头来，一脸无辜，“我可没听你说过啊。” “的确是有这种想法的……”海利加大方地承认，“不过因为帝国即将迎来的动乱……所以还是算了吧。如果你能时不时提供点帮助就更好了。” “涉及到「scf」的话，事情可能就不那么单纯了。”玲说道，“牵涉到两个国家的核心机密……玲大概是不能和海利加轻易地随便联系了。” “是啊，是个问题。也许是时候再和艾丝蒂尔他们的老爸沟通一下了。”海利加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玲在利贝尔的话，很大的可能性会被以情报和技术人员的身份得到赦免工作，而唯一能够容得下玲这样天才的地方也就只能是拉塞尔博士所在的蔡斯中央工房。涉及到王国的核心机密的话，海利加可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有事没事地就来找玲。 “关于这个问题的话，那个叫什么理查德的人开设的情报公司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吗？”约古鲁老人刚才一言不发，眼看众人的谈话陷入停滞，这才出口提醒，“那家伙表面上开着的是民间公司，实际上就是换了个外衣的王国军情报部而已……通过他们的话，既能第一时间得到情报，又能合法合理地行动……我想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据说那家伙不是还欠你一份恩情吗？” “他能够从监狱里出来的确有我的一份功劳……不过说是多么大的人情大概就过头了吧。本来卡西乌斯也不是没有把他放出了的想法。”海利加倒是没觉得自己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不过理查德确实也说过会报答自己的恩情，“而且就算是一个天大的人情也好……我想把它留给更加需要它的时候……” “我说啊……你到底要深谋远虑到什么程度啊。”艾丝蒂尔脸上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每件事情你都要先看到至少三五个月之后——” “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呀。”玲说道，“和艾丝蒂尔这种行动派不同……海利加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和空气斗智斗勇，谨慎地过了头。” “和空气……”这么一个吐槽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海利加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了两句，“算了算了……就当是这样吧。” 虽然的好友，但是海利加也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帝国如今的特殊国内形势。一言以蔽之，帝国目前正处在开战的边缘，而自己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战争期间和战后的事情着想。 战争期间，保护好家乡和家人不受到侵害。同时还要答应奥利巴特到时候帮他一把。 战后——需要善后的事情就更多了。 “好了……现在时间差不多到了。”莱维的话打断了众人的欢声笑语，“玲……该出发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一章 善意的谎言 “是你？”当海利加敲响包间的房门，看着屋内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的哈罗德夫妇俩，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时候，哈罗德已经从瞬间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了，“果然……” “是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海利加摆摆手，示意哈罗德夫妇俩人先坐下，而此时服务员也早已开始上菜——虽然在场的三人都好像没有要吃的意思，“不过因为事情的特殊性……我必须先确认一些东西……” “所以，那个女孩子她的确是……”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 “是啊……除非这整个事情都是女神开的天大玩笑的话，那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了。”海利加点点头，“那个孩子……就是你们一直以来以为已经不在人世了的……亲生女儿，玲。” “她现在在哪里？”哈罗德立刻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和平时的温文尔雅比起来截然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她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这里。”海利加一把按住哈罗德的肩膀，生生地把哈罗德按回到座位上去，“说实话，这当中还有一些险些酿成大错的误会……好在女神庇护，这些误会得以揭开，也才有了这次会面。”海利加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让哈罗德急躁的心态也些许冷静了下来，“在那之前……先听听我介绍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如何？” “你说的对……是我太急躁了。”哈罗德重重坐回椅子上，不知怎么的有几分失落，“那个……请问，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从你们把玲寄养在共和国的友人那里开始吧……”海利加语气放缓，海瓦斯夫妇认真聆听，“就在你们把玲放在那家不久……共和国，帝国和自治州周边，同时兴起了大规模的盗匪活动。他们的存在最终被派出的正规军队消灭了……而共和国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之一。” “所以……玲她……”哈罗德轻轻捂住嘴，“卷入到了这些事情当中？” 「教团」当年作恶的事情，以及克洛斯贝尔等诸多方面对其进行过联合剿灭的事情，哈罗德并非没有听说过。不过在对外宣传上，「教团」本身的存在，很多细节都是被含糊其辞地一笔带过的。比如说教团的存在，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以及他们否定女神存在的教义——都是一般人所不知道的。这些事情会对于各大部门的运作和组织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口径倒是高度统一，一直口风严密地保持到了现在，所以哈罗德对此只是知道个大概，却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 “是啊……不过幸运的是，玲被他们掳走之后，还没来得及做出些什么，就被来自帝国方面的救援部队所救下了……不过，帝国那时候内部的矛盾还处在相当严重的阶段，在短暂的任务过后，因为过于强的阶级对立，帝国方面由贵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两方面组成的救援队在执行力上已经几乎为零……在这种情况下，「四大名门」的贵族和政府那边的奥斯本宰相只好下令撤回军队，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玲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没人管的……不过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一位贵人——帮她找到了新的归宿。”说着，海利加拿出一张照片来：这是他拜托莱维在约古鲁大师那里拍摄的，为的就是眼前这一刻，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来对那些玲的真实遭遇避重就轻，“这是一位享誉业界的导力和情报大师……他看出了玲的天赋，并且一直都在传授给她相关的知识。” “是这样吗……”听了海利加的叙述，哈罗德的心几乎都要跃出胸膛，当知道玲在那场大规模的围剿中因为无人看管而吃过苦头，哈罗德内心的自责和内疚又占据了主导；而在听说女儿现在不仅平安无事，而且还得到了贵人相助，过得很开心的时候，他又在愧疚之余感到了些许安慰。 “不过……”索菲亚在一旁说道，“这位……海利加先生？”索菲亚勉强还记得哈罗德曾经说起过的少年的名字，“这件事情的话……又是怎么牵扯到您的身上的呢？” “因为……我和哈罗德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说的自我介绍可不是假的呀。”海利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确实是来自帝国的贵族……因为家里的生意的关系，和玲的那位恩师也总有往来，因此也就和玲认识了……其实那位博士很早以前就知道玲的事情了，阴差阳错地，玲知道了你们二位在克洛斯贝尔的事情，就又陷入了纠结……你们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是以为你们不要她了，抛弃了她……背叛了她。所以对于和你们相认这件事情，还是非常抗拒的……” “我们没……”哈罗德急不可耐地想要辩解，却被妻子给抓住衣襟给按回椅子上，“怎么会……那是天大的误会……我们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可惜的是，玲第一次来克洛斯贝尔的时候，恰好看到了你们抱着第二个孩子的那一幕……”海利加感叹，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反复无常，“对于小孩子来说……那是多么大的误会，你们也该明白的吧？” “……”夫妻二人沉默不语。他们明白那时候他们因为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又获得了一个儿子的缘故，把很多平常人家看来有些过了头的宠爱加到了柯林的身上——让那时刚刚吃了不少苦头的玲看了去，会是个怎么样的想法呢？ “是啊……看来你们明白了。”海利加的语气有所缓和，“好在……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一直对玲的事情放不下心来的那位博士，这次正好趁着我来克洛斯贝尔的机会，把玲带上和我一起来了……我用尽各种办法，确保你们不是抛弃女儿的不负责任的父母，并且好好地把你们的一切感情——对于女儿的思念和愧疚，传达给了她——而现在这个「摊牌一切」的决定，也是她亲自做出的。” “啊……”哈罗德听出了海利加的弦外音，“难道说……” 海利加轻轻扣了下桌面。 之后，原本就只是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 第七十二章 诡异重逢 哈罗德可以发誓——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为快乐的一天。 作为一名商人，哈罗德早已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不过无论是怎么样的投资成功，都比不上他现在的情感那样强烈。如果说此前在生意场上的成功是他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能和职业态度所为，那么这次的喜悦则是他作为一个人类——作为一个父亲的强烈共鸣。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由衷地想要感谢女神和命运的眷顾。 因为—— 尽管那个推开门的，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紫发少女，已经和自己印象中的那样所差无几了……但是即使是再过一百年的他也不可能认错——那就是他最为熟悉，生命中最为珍贵的紫罗兰色。 “真……真的是……”在玲推开大门，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目光的那一瞬间——哈罗德夫妇俩人眼中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他们有些痴痴地站起身来，眼神迷离，但是又有着藏不住的喜悦。他们颤抖着双手，想要摸摸眼前这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小人——那正是他们在几年前曾以为彻底失去了的最美好的东西。 “……嗯。”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要怎样说出口——玲最终也只是发出了这么一声似答非答的声音。 “真的是你？”哈罗德似乎中了邪一样地只会重复这么一句话，他有些像是行尸走肉般地走到玲面前，用不敢置信的目光，对着玲浑身上下地打量着，就好像那是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他……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玲无言地点了点头。她平静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亲生父亲，双目对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玲不理解。 但是，也能够感受到。 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 那种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想要高声大喊出来的激动。 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好运的惊讶。 那看到女儿如今完好无损的欣慰。 那曾因为自己无能而险些犯下罪孽的忏悔。 原来如此……人是有如此复杂的感情的吗？ 恍惚间，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猛然醒过神来，发现是海利加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看着海利加鼓励的眼神，玲坚定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生平从未觉得什么时候有这么紧张过——接着用有些干涩的嗓音说道：“是我……爸爸……妈妈。” —————————————————————————— “哎……听到玲这样叫别人，总感觉心里有点五味杂陈啊。”不远处的一间空房内，聚集了很多人——艾丝蒂尔、约修亚和莱维这样和当事人关系亲密的朋友自不用说，还包括了受邀前来的支援科——在帮助小猫回家的路途上，这些年轻的警察们也曾经出了很大一份力，而如今这令人感到喜悦和欣慰的戏码，怎么能少得了他们呢？玲也同意了邀请他们。 空旷的屋内有很多地方可以容得下人们的站立，但是所有人都围在了桌前的一个小小的台子面前——上面看上去有些诡异的箱子上，两枚信号灯正在忽闪忽闪的。机器下面设计有一排出声的喇叭，刚才海利加和玲，以及哈罗德夫妇的声音都非常清晰地传入了众人耳中。 “你啊，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约修亚微妙地扶了扶额头，眼神却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话说回来，那个约古鲁老人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吗？能制造那么精美的人偶这点先不谈，连对「帕蒂尔·玛蒂尔」的修复强化和这样的中距离监听设备都……” “再怎么说曾经也是「结社」技术部门的总负责人啊。”莱维和约修亚同一批进入结社，但是当约修亚经历过「执行者」的训练，加入到正式委托的行列中时，莱维已经是顶尖的高手了，因此对于结社的历史构成有着更深的了解，“要不是和博士闹僵了关系，恐怕他也不会就这么离开……毕竟就算是博士，也只是因为性格问题挤兑自己的师父，并非对约古鲁大师的业务水平有所质疑。” “不要再叨咕这些「结社」的过往历史啦。”艾丝蒂尔不爽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都闭嘴，继续听——” ———————————————————————————— “……就是这样。我……已经决定要前往利贝尔了。”玲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十分坚定。虽然和父母的重逢以及父母的态度再一次几乎击破了玲内心深处的坚冰，但是长久以来受到的伤害让玲在此时此刻还是有些矜持。更何况，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早已经用无比充分的觉悟接纳了她的一切，比起那样耀眼而温暖的光芒，就算亲生父母依然很好……但是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玲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艾丝蒂尔那边。 在见面之前，海利加就千叮咛万嘱咐地对玲说道，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改变了主意——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包容是在得知了玲全部过往的基础上得到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理解和尊重，而海瓦斯夫妇无论如何还没做好担负和知道这一切的觉悟。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担心玲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通真情言语招呼下来，一时没控制住就改变了主意——到那时候，事情就变得有些难办了。 不过，出乎海利加意料的是，面对海瓦斯夫妇那接二连三忏悔和感谢的话，玲却出奇地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和语言动作。而是仅仅在夫妻二人重归平静后，静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关于这一点，海利加也不是没有编造好的理由。帝国即将进入可以预见的动荡之中，因此那位来自帝国的博士决定让玲远离帝国的一切，去到利贝尔，他的挚友，在艾普斯泰恩博士麾下的同窗好友——拉塞尔博士那里。事情已经谈好，而玲本人也已经答应了这一点。海利加甚至都已经做好自己有可能要面对玲和她父母两重的压力的准备了——没想到玲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的意思。 “……”海瓦斯夫妇的笑容僵在当场，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这种有些尴尬的氛围下，玲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海利加。 海利加忽然感觉，事情变得比自己预料中的更加难以捉摸了。 第七十三章 见多识广的哈罗德 对于玲可能的反应，海利加有过很多种设想，但唯独没有想到，玲会以一种近乎是冷漠的态度，对待这一切。 不过，海利加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了，玲和父母的关系——玲的决定，恐怕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样。 自己和艾丝蒂尔等人期待着的，含情脉脉的重逢——也许是错误的。 也许，玲就是想用这种冷漠，来终结这一切。 你们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抛弃了我不管不顾。那么，就请当我真的不存在好了。 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而为之，也了解了你们货真价实的悔恨——那么，我也不会施加任何的报复行为——就让这些都过去吧。 但是，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就如同你们那边一样。从此之后，我们划清界限，互不打扰，这样不是很好吗？ 玲所犹豫着的，不是是否要重新接受父母的温暖怀抱——而是在犹豫是否真的要挣脱这一切，勇敢地做出这个旁人都想象不到的决定。 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不会原谅你们。但是你们对于我的那部分愧疚，已经赎罪了很多年了——够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会知道你们当年的过错并没有葬送女儿的性命。相反，她活下来了，尽管活得十分狼狈，十分痛苦——但最终，她还是幸运的，她还是成功得到了她本应得到的关心和爱护。如今，她将会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你们如今也是克洛斯贝尔地区叱咤风云的商业精英，你们会过的很开心，很快乐，并且不再拥有那个忽闪忽现的女儿的阴影作为负担。 既然如此，过去的那些事情和因缘——就让它们全部留在过去，留在记忆深处好了。 玲……已经要把心态调整到进行时了。 玲……已经要往前看了。 说完这些话，玲头也不回地夺门而走，逃开了。 “这可真是……”海利加想要叫住玲，但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抱歉了，二位，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说完，就要作势去追玲。 “等一下。”出乎海利加预料的是，刚才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的哈罗德，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是异常平静。许久不见的女儿带着那样一个故事回来，又说出那样的话离开，在海利加看来这原本应该会让他更加阴郁和伤心才是。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去安慰他了，没想到哈罗德不仅没有任何看起来很失落的迹象，反而还有一种出奇的欣慰感。 “怎么了？” “那孩子会有现在这个态度……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无论如何，她也是因为我们的过失吃了好几年的苦。”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雨，哈罗德也对这人世间的冷暖更加了解了，海利加理解不了的玲的心态，哈罗德全都能明白，“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经过，但是我也能理解那是多么巨大的痛苦……经历过那一切后，玲还能保持那样的心态，甚至鼓起勇气和我们见面，就只是为了让我们不再为她的事情感到内疚而已……” “啊……”海利加瞬间明白了。 玲不是要和父母决裂——那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一种表达方式罢了。 对于哈罗德夫妇来说，把精力投身到自己的身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再说，自己已经做出跟着艾丝蒂尔他们前往利贝尔的决定了。 因此——这种可能会伤害到哈罗德夫妇两人感情的选择，是玲目前能够想出的最好选择。至少他们内心当中最大的伤痛已经消除，之后「失去」女儿的这份痛苦，就只能让他们自己慢慢消化了。 不过海利加和玲都没想到，如今的哈罗德已经是一个非常懂得别人内心的人。玲的一举一动意味着什么，他都明白。因此他虽然还是因为女儿的冷漠稍稍有些内心刺痛，但总地来说，他还是非常感动女儿会这么做——背负着可能更进一步伤害的责任，来减轻自己内心当中带给自己最大痛苦的罪恶感。 “这家伙……既然有这种想法，就不能告诉我吗……”海利加捂了捂脸，“那样的话，我还可以筹划的更周密些……而且要是您没能理解那些意思——” “呵呵……至少结局还是不错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哈罗德笑眯眯地说道，随后和身旁的妻子对视一眼，“对了——海利加先生，希望你能收下这个。” “这是……”海利加看着哈罗德从衬衫内兜里摸出的东西，心下一惊：“「ibc」的支票？” “是的……这是原本我近期打算投资的一笔生意。但是因为您给我寄来的那封突如其来的信，我已经取消了相应的安排。”哈罗德和蔼地说道，“既然我错过了赚大钱的机会……那我总不能再错过一点点补偿女儿的机会吧？”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玲收下的。”仔细思考过后，海利加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个面值……三千万米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为了补偿玲，钱的数字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随身携带着这么大面额的支票……安全性……” “呵呵……没关系的。这笔支票是「ibc」开具的特殊支票，它的签名人可以随时拿着它当场提款，无论是米拉现金纸币，还是面额稳定的投资品耀晶石块。”哈罗德解释道，“不过如果是其它的持有人拿着它去提款的话，会有一个为期七天的滞纳期限，在这七天内，「ibc」会通过他们庞大的关系网找到这张支票的开具人，并且确认这笔钱的使用用途。只有得到授权之后，他们才会把现金开出。这样的话，就算有人偷盗或者抢劫，也完全没办法违背开具者的意志拿走里面的欠款。” “真是个精巧的设计。”海利加赞叹道，“不愧是西大陆第一的银行家……” “是啊……这倒是不假。不过这种支票仅仅在克洛斯贝尔周边地区开具，而且没有写在银行服务的具体名单上——只有熟门熟路的当地客户才能找到开具这种支票的途径。这就避免了额外的管理成本了。”哈罗德说道，“玛利亚贝尔小姐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如果有大额交易需要类似的手段——您也可以尝试着试用一下。”毕竟海利加在哈罗德这里的身份还是从帝国来锻炼的贵族子弟，因此哈罗德想当然地以为海利加是对这个巧妙的手法有兴趣。 “唔……”海利加倒是从中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这个人……” 第七十四章 再一次的离别 海瓦斯夫妇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他们等待并心怀希望着，等待着一家人能够真正团聚的那天。 而海利加也在距离房间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默默一个人蹲在墙角的玲。感受到了海利加的存在，玲只是默默抬起头来，用罕见的有些怯弱的表情看着后者。 “我说啊……”看到玲这副样子，原本还打算说教两句的海利加也一下子没了脾气，只能苦笑，“如果你早就是这种打算的话……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刚才差点没吓死我。” “抱歉……”玲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了，“我……只是……” “算了算了……现在想想，你倒是做到了我当时跟你说的话。”海利加笑了笑，“「不原谅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仅仅是让心态调整到进行时」。你的感情……他们的的确确是收到了。” 听了这话，玲身体一僵。 “总而言之……这就当作是你和亲生父母之间踏出的第一步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判断……想要在以后的某个时刻修复关系也好，就这样不相往来直到很久之后也罢……这都是你的权利。他们会理解这一点，无论你是怎么做的。” “嗯。”听了这话，玲似乎也恢复了一些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对了……你父亲在临走之前还留下了这个……看起来他的确是把我讲给他的故事当真了。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不是要告诉他们……也交给你自己来决定好了。”海利加拿出哈罗德临走之前交给他的大笔支票，“按照他的说法……即使你还没真正地重新接纳他们，这也是他们给你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三千万米拉？不是个小数字。”嘴上这样说着的玲却没有一点动心的意思，“能拿给他们吗？” “不能。”海利加简单地说道，“他给我这个的时候态度非常真诚，那样做一点也不合适。” “是吗……”玲轻声说道，然后看了看海利加，“那就……留给你自己好了。” “别开玩笑……”海利加正经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想点办法赚上一样多的钱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你不再坚持憎恨他们了的话，这点程度的好意你还是……” “是吗……”玲闷哼一声，“这样的话，我就收下它吧。” “这就对了。”说着，海利加把支票塞进玲的手里，后者却牢牢攥着手心，不让海利加这么做。 “这又是？……”海利加困惑地看着玲的举动，后者忽然咯咯笑了出来。 “我虽然说是收下了……但是我又没说一定会使用它。”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倒是有点像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不过和那个时候强撑出来的活泼不同，现在的玲倒是真的有几分自然而然的感觉，“就当做是借给你了——你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吧？毕竟选了那样一条路……” “这倒也是……”海利加倒是大方地承认了，别的不说，至少在内战中保护家乡的话，就要有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你就收下它。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玲倔强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的感觉，“看在是朋友的利息上——就不收你任何利息了。” “这……好吧。”看着玲莫名坚决的样子，海利加又感动又好笑，“那我会留意一下……” ———————————————————————— “所以，你就这样白赚了三千万米拉？”艾丝蒂尔的眼神非常微妙，“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向女神发誓，这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想起两人之前交谈时艾丝蒂尔曾说海利加总是能计划到很远的之外的步骤，海利加哪能想不明白艾丝蒂尔现在到底在调侃什么，“而且玲也说了……只是暂时性的借用而已，我会还给她的。” “先不说那个……关于「帕蒂尔·玛蒂尔」的运输和后续，是怎么沟通的？”约修亚问道，玲在回来后不久就跟艾丝蒂尔一起和卡西乌斯准将做了通讯，一方面是让玲感受一下简单版本的布莱特家的欢迎仪式，另一方面也是对于「帕蒂尔·玛蒂尔」的存在进行风险和利益的评估。 “因为提妲的存在，玲还是挺信任拉塞尔博士的。”艾丝蒂尔说道，“虽然爸爸转述的那些专业术语我都不是很懂……但玲基本上好像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哎，如果能够成功就好了……提妲的那个专用的兵器……”约修亚说道。 “是啊……早点成功，艾丽卡小姐也就能少对博士发脾气了。”艾丝蒂尔说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真是奇妙呢。” 海利加没有说话，涉及到利贝尔的这种国家安全问题，他觉得自己还是少发表看法为好。毕竟利贝尔是和埃雷波尼亚境况完全不同的小国，在生存之道上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你们两个……这就应该快回去了吧？”海利加转移了话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 “是啊……你也要在同一天回帝国去吗。”约修亚点了点头，“说起来，奥利维尔那家伙，最近有联系过你？” “准确来说，一直都有。”海利加解释道，“他在帝国内部有了一个大胆但是又很有价值的想法，而他也一直都在关注着那个项目……我本来也早就该参加进去的了，不过因为玲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哼，唯独这一点应该感谢你。”艾丝蒂尔说道，“给了玲帮助……甚至能够帮助他开始修复和亲生父母的关系……”虽然有些微妙的感情，但艾丝蒂尔还是真的为玲而高兴。 “歪打正着而已。”如果说艾丝蒂尔只是单纯地为了玲能够更进一步开心的话，那海利加就是为玲开始懂得了自己说的话的意义而欣慰——一个能够放下怨念的玲，必定会绽放出真正的光彩。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无奈感。 “怎么了，你们两个？”海利加一头雾水，这对夫妻俩是在唱什么戏？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你这家伙也真是有些迟钝。”艾丝蒂尔的话让海利加更加摸不着头脑，“算了……你迟早……不，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所以说，你又在闹什么别扭啊……” 第七十五章 重返帝国(本卷终章) “这样啊……克洛斯贝尔也发生了很多事啊。”奥利巴特的声音从通讯器的那头传来，“「教团」……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会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活跃……更难以想象的是，那个「歼灭天使」竟然是这样参与到其中的吗？” “是啊……万幸事情全部解决了。不过，教团也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目前看来，倒是没有「结社」还有教会参与其中的迹象。”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这里的情报源显示，「结社」已经有人员调动陆续地前往克洛斯贝尔方向了……别的不说，那位大名鼎鼎的「钢之阿瑞安赫德」早已经在克洛斯贝尔地区等候多时了。” “莱维也提到了这个……不过按照他的说法，那位「钢之圣女」只是因为个人事务而逗留。”海利加记得莱维说过的话，“并不一定就代表着「结社」的动作吧？” “不管是不是，事情已经和我们无关了……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对这件事情进行追查了。”奥利巴特说道，“毕竟这是涉及到他们本地人的问题……而我们还得有更加值得操心的事情。” “说起来，国内的形式现在如何了？上次我记得你依稀提过——宰相大人对于「四大名门」的资金流向抱有很大的疑问啊，甚至都有找到皇帝陛下当面挑明的意思了。” “呵呵……我从雷格尼兹阁下那里听来了一些口风，按照他的意思，恐怕这只是宰相施加的空头压力罢了。”奥利巴特的嗤笑声传来，“「莱恩福尔特社」的第一分部一直以来都是贵族派所掌控着的，最近那几位大贵族和他们之间的来往似乎过于频繁了点……而且，各大州的领邦军都已经开始实装最新型号的重型战车「十八号」了，我想那位宰相阁下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吧。” “信号够明显了啊……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导火索了。”如此大规模的军备，想要维持下去的话一定花费不菲，几位大贵族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信号已经很明显了，改革派和传统贵族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接下来随便发生的什么一件事情就有可能是点燃整个火药桶的引信，“内战……如果处理得不好，恐怕几个月内——” “不用那样用不确定的语气来说了……这几乎是一定的事情。”奥利巴特语气阴郁，“如果运气不好，几个月之内爆发全面战争是完全有可能的……现在国内的形式十分严峻，如果任何一方有开战的想法的话，既然十年前能够制造出「哈梅尔惨案」来发动莫须有的所谓「正义之战」……现在想要点燃一个火药味浓重的国家，根本就不需要动什么手脚。” “原来如此……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今天玲还真是帮了我大忙。”奥利巴特表面上总是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本人是托尔兹士官学院历史最高考试分数的纪录保持者——一个真正的大学霸。因此他对于政治形势的判断是非常有价值的。奥利巴特都这样说了，海利加没有不当回事的道理。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得道者多助」吧。”奥利巴特呵呵一笑，“你额外的帮忙……换来的自然就是这样的结果。不光是歪打正着的那三千万米拉……重要的是，玲本身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情报专家。对了……说起来，关于你筹划着的对于家乡的保护……我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情？”海利加问道。 “不管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如果他们想要率先动手发动内战，那么皇室成员的价值就至关重要了。”帝国毕竟是一个皇室占据舆论顶点的政体存在，奥斯本宰相手眼通天，也只得在有了皇帝本人的许可后才能行动；贵族阶级想要打倒宰相重新恢复帝国当年贵族主宰天下的态势，也不可能抛开皇族独自完成。因此，谁在内战中得到了皇族的「支持」——不需要真心实意，只需要其人本身站在他们背后——谁就占据了舆论上的至高点。 “我知道……等等，你不会是想让我去保护你的皇族家人吧。”海利加明白了奥利巴特的意思。 “准确来说……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艾尔芬。”奥利巴特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和不解，“父亲他……似乎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内战早有安排，我向他暗示要多加注意相关问题的时候，他的言下之意是告诉我他早有准备……” “既然陛下他本人有信心，那我就不冒犯他的意思了。”皇帝本人一直都属于深藏不露的类型，这一点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说的，因此他的说法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可能的话，海利加觉得还是不要随便坏了他的计划比较好，“所以……艾尔芬殿下的安全……” “她一直以来都会在「圣阿斯特莱雅」女学院进行学习……直到暑假为止。如果帝国发生内战，那帝都必然是头号的遭到围攻堵截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赶到那里，保护好艾尔芬……如果有必要的话，就带她回到你的家乡那里。” “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海利加沉声，“阿尔巴雷亚公爵胃口可不小……如果让他知道身边就有一个皇族成员的话——” “我相信你。”奥利巴特言简意赅，“区区阿尔巴雷亚公爵……不会是你的对手。他只不过是个脾气大的无能蠢货罢了，他那点度量根本就配不上阿尔巴雷亚家的实力。”奥利巴特嗤之以鼻，“不过他那位长子，尤西斯·阿尔巴雷亚，倒是个能量不小的人物，碰上他的话可要留个心眼。” “……好吧。如果我行动能隐秘一点的话，说不定阿尔巴雷亚公爵也摸不到殿下的所在地。另外，说起阿尔巴雷亚家。”海利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特科班」……是不是公爵家的次子也在那个班级上啊？” “对啊……我正准备跟你说说这个班级里的那些事情。”奥利巴特的声音当中有了些波动，似乎就等着海利加问到这些问题。 第零章 给菲的信 给亲爱的菲：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和你使用传统的书信进行聊天吧？ 其实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因为亚里欧斯他们说过，以前期盼好友书信来往的那段时间虽然焦急但是又异常充实——所以我也想稍微试着这么做了。希望能给你个惊喜……当然，其实我并不能确定你能读懂每一个我写的字，对吧？没关系的，我会尽量写得简洁明了。 和你在一起已经有多久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在克洛斯贝尔的这些天实在是过于忙碌，让我忽视了身边的很多宝贵的东西——比如现在，已经处理完全部的事情，完全无事可做的我，已经没办法忍受你不在身边的日子了。 当然，焦急归焦急……虽然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返回帝国找你，不过目前来说，还是有点事情没能够处理完。 教团毁了……这次是真的彻底完蛋了。虽然在民间被封锁了消息，但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教团的存在只是个幌子，背后还有个更大的阴谋在掌控着一切，但是那已经和我完全没关系了……接下来的事情，回到你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好像还有点惭愧……确立关系这么久了，我却什么表现都没有。也许你不知道，普通的女孩子谈恋爱的话会得到男友的各种情话告白和纪念礼品……虽然我知道我们不是那样的普通人，没办法维持那种简单幸福的单纯关系，而且你可能甚至根本都没有概念……不过我还是要说，菲，是我不好。 或许，女孩子的本能下你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有些话也许当面很难说出口……但是既然是私下里的悄悄话和书信，我想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吧。菲，我喜欢你，自从五年前的那次相遇，一直到现在。 当我真正开始感受生活的时候，脑海中想着的也全是你。按理说五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是这种感情依然很难抑制……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羁绊比一开始要更加深厚？ 回想起来，我该庆幸在离开厄伦格姆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你。回想起来，现在的我连至宝和魔药堆积而成的怪物都不怕，但那个时候却不是你的对手呢。 也许你不清楚，虽然我们在游历的过程中和许多伙伴合作过，他们也都有很强的实力——但是我最信任的永远是你。和别人并肩作战的时候，我顶多也只是感到安心和放心；而有你在身旁的时候，不管敌人再怎么强大，我的内心甚至都只有高兴——这无关别的，只是针对你的特殊感情罢了。 我知道，你对我和团长「串通一气」的行为有怨念……即使你现在理解了，也不能改变我对你说谎了的事实。团长他是为了你好，那时候的他比我更了解你，所以我没有资格反驳他。即便如此，也许你还不知道，在那之后不久，我就对着雷欧尼达斯和杰诺两人发脾气了。他们的话语和行动都没做错，但是我就是感到出离的愤怒。那种感情很复杂，我现在都可能搞不太明白——好吧，也许那只是出于嫉妒心理的情绪扭曲？我知道他们都很关心你，但是我想让那看起来是虚伪的。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只是因为他们都比我更了解你吧。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们作为父辈带领了你的成长，而我则是作为恋人，知道了你的全部。你情绪低落时我能察觉到，你去处理作战任务时我总是很放心。我见过你在战场上干练的模样，也感受过你勇敢告白时的幸福和眩晕感。这是他们都不曾知道的菲·克劳塞尔，而有了这一点做保证，我才会觉得能够正视那时自己的情绪。 听起来也许很好笑，对吧？一个老大不小的少年和几个大男人，就为了这点小事在闹别扭。但是我就是要说，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会集中几万分的注意力。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我更有资格说“我是最了解菲的人”了。如果以后遇到「西风」的成员，我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好好炫耀一下我们现在的关系——他们肯定会不服，那我就会用拳头揍到他们老实承认为止。别说是他们，就是团长他从坟墓里爬出来反对这门亲事，我也会狠狠地把他给埋回去的。贝尔纳多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抱怨说我对你太过宠溺了……哼，我就是要对你和别人采用双重标准，谁反对都没用。 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爱和喜欢这种感情是藏在心底慢慢浮现的。但是在写完上面的那段之后，我却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很抱歉我这么没用，没有你那时候的胆量一样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只能通过这封信这样折中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内心。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直到我能做到这一点的那一天。 说起来，你在学校的生活，现在又如何呢？托尔兹是帝国的名校，就算是军官学校，在文化课的难度上也是非常高的，我有点担心你是否能够扛得住……不过有劳拉在的话，也许她能帮得上很多忙吧？而且那些同学们，奥利巴特皇子早就给我看了他挑选的名单，我想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朋友……只不过在早期可能会遇到一些小麻烦就是了。 另外，那个「特别实习」又怎么样呢？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大，但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的你是怎么处理遇到的事情的，我其实是很期待的。当然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够跨过所有的艰难险阻。 等不及重新和你相遇的那天了。信中提到的补偿，我会一点点地全部都给你……不管帝国接下来陷入怎样的混乱，都是这样。 在这封信结束后，最多几天的时间里，我就会回到帝国，回到你的身边了……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永远都喜欢你。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 第一章 擦肩而过 早夏的太阳，在人们还没有开始日常的活动时就照常升起。虽然有厚重的窗帘遮挡，但少女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房间内亮度的变化。 即使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但有些本能还是没办法改变的，其中一个就是不睡回笼觉的习惯——对于猎兵来说，随时随地能够进入休息状态，抓住宝贵的机会恢复体能自然是必备的职业素养，但是团长也教导过自己，回笼觉会在精神上影响一个猎兵的判断，同时如果习惯了睡回笼觉的那份闲适和安逸的话，很可能就会因为丧失警惕性而付出代价。 因此，菲一直保留着这样的习惯。既然已经醒了，虽然时间还很早，但是也不会再重新尝试着回到梦乡之中。 褪下睡衣，露出锻炼得很好的结实却不失美感的身材，菲有些迷迷糊糊地换好了学校制服的衬衫和短裙。她有点想念那个在自己起床时，睡在身旁迟迟不起的少年的样子了。 “虽然你大概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大概还需要再等几天了。”这样想着的菲，在高兴之余又平添了几分焦急。 “菲。”熟悉的敲门声响起，能同样比本来就很早的预定时间还要早起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劳拉了，毕竟作为剑道的修行者，每天起床后先挥刀半小时已经是常态。由于实习出发的时间很早，所以劳拉提早起来锻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劳拉果然早起了啊。”菲毫不意外地打开了房门，衣衫不整的她叼着牙刷，浑然不在乎这幅邋遢的模样被看了去，“和我意外醒来不一样……是特意的早起吧。” “是啊……父亲说过，除非是受伤，否则不能疏忽了锻炼。”劳拉点了点头，“我刚刚冲了个澡就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了……这才来看看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菲摇了摇头，“海利加……他要回来了。” “哦？”劳拉的兴趣明显被调动了，“你是说，从克洛斯贝尔回来吗？” “是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不过因为安全问题，他在信中没有提到太多东西……应该是等着回来之后再和我说吧。”菲笑了笑，“不过因为实习的缘故，可能又要往后拖延了。” “是这样吗……等等，来信？”劳拉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他给你写信吗？” “是啊……前几天到的，很出乎我的意料就是了。”菲点点头，“他说他为了让我能够读懂，特意把字都用得很简单，所以我就没有找你和艾玛问。” “是这样啊……我就不打听里面是什么内容了。”劳拉勉强笑了一下，她本能地知道事出反常必有深意，海利加的这封信定然不会像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普通。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还是无法开口询问菲里面的内容。不仅仅是礼貌的问题，而是她隐约地觉得，那封信里面的内容会对自己的情绪造成很大的打击。 “嗯……那样就好。不过有些东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讲给你听。”菲自顾自地拿起了梳子，努力地想要整理她那一头细碎的银色短发，“先保密，一会儿当作路途上的消遣吧。” “呵呵……好啊。”劳拉轻松地拿过菲的数字，熟练地帮她整理起头发来，“怎么说呢……都已经有些习惯这个班里面的氛围了。毕竟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就连尤西斯和马奇亚斯他们两个也……” “哎……老实说，上次真是灾难。”菲苦着脸，“不过在公都的事情发生之后，倒是改变了许多……主要是黎恩的功劳就是了。” “是啊……那家伙和海利加真的有点像。”劳拉笑着说道，“如果能够碰上的话……真是有点期待了。” ———————————————————————————— “你来了。”帝都海姆达尔，巴尔弗莱姆宫宫殿内的一间简洁的偏厅里，奥利巴特皇子头也不抬地对付着眼前一桌的文书，“辛苦了。” “现在是你比较辛苦。”下了通往帝都的飞行船，海利加在酒店放下行李，二话不说就直奔皇宫而来，“这是在看什么？” “西塞姆利亚的通商会议……要在自治州举办了。就是你刚刚回来的那个地方。”奥利巴特叹了口气，“父皇已经发下旨意让我代替他，和帝国政府代表的奥斯本宰相一起参加了。” “这不是很好么？至少皇族这次也有露面的机会了。要不是你在利贝尔异变中争取到了足够的关注度，恐怕在外人眼里帝国还是只有宰相而没有皇帝吧。” “是啊……父亲的保守，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奥利巴特轻轻一叹，“相反，我们的宰相大人倒是对这件事情野心勃勃……之前他还暗示我说，这是帝国将克洛斯贝尔纳入自己手中的重要一步。” “没那么简单吧？共和国那边也不会轻易放弃克洛斯贝尔的。”海利加撇撇嘴，“洛克史密斯似乎也不好对付。”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到时候具体会怎么做。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两个人都是先在某件事情上达成默契，然后再进行其它的活动。”奥利巴特沉思，“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正好也近距离看看这家伙的谈判手腕。” “那……就交给你了。”海利加点点头，“贵族派的动向呢？” “一如既往……大贵族们捂着自己的账本不愿意给人看。「十八号」的部署数量倒是肉眼可见地能够增长。虽然他们口头上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奥利巴特话说到一半不再作声。海利加明白，奥利巴特的潜在意思是，这是为内战做的准备。 “你的「vii班」同学，现在应该已经在前往「特别实习」目的地的路上了……所以很遗憾，想见的你老朋友和新同学的haunted只能再等两天了。”也许是因为身旁有了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让奥利巴特能够有些许的空间缓解下来，他现在开始看起来有些疲惫了，“这段时间我会忙于类似的公务处理，抽不出和你独处的时间……所以，你自行决定接下来的计划就好。” “既然这样，你能给我写一份在皇宫地区自由通行的许可吗？”海利加说，“别忘了你给我的那个委托……我得先熟悉熟悉。” “噢对……还有这回事。”奥利巴特一拍脑门，“没问题。除了宰相办公室，公主蔷薇圆和皇帝本人休息的场所之外……有了这个，你应该能在整个皇宫地区畅通无阻了。” 第二章 冰之少女 上次来皇宫的时候，还是跟奥利巴特一同参加迎接他的国宴时。那次的宴会主角毫无疑问是以英雄的形象回归的奥利巴特，所有的人都针对着他的喜好进行布置和协调。另外那时候的帝都几乎都被来自帝国各地的大佬们挤满，无论如何行事都不太方便。况且那时候，因为海利加要时不时地抽出时间来陪两位奥利巴特的弟弟和妹妹，因此并没有太多时间好好在皇宫里面闲逛。 不过，这次不同了。由于现在正处在繁忙期——搞金融的大佬正在忙于新一轮的融资，况且由于前不久最新发表的耀晶石块提炼技术，整个耀晶石的市场几乎都得到了重组，而帝国的几位大佬银行家们也正为此而忙得焦头烂额。与此同时，伴随着春天和夏天的这段时间，无论是政治学院还是军校，亦或是艺术学院，都从这个时刻开始进入各自学业上的繁忙期。这种繁忙的时刻将会一直持续到夏季的晚期，直至深秋时节。 再加上除此之外的国内形势开始发生变化。自从宰相颁布了新的铁路法和交通法之后，铺设于帝国各地的铁路成为了重要的一环。通过将帝国的各个边境关口以及各类重镇用铁路连接在一起，配合以此作为优势的「铁路宪兵队」——「t·m·p」，奥斯本宰相得以将各大贵族势力的一举一动更好地监视在眼皮底下。而如此一来，大贵族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对于地方的税率和政策动手动脚，从中获取巨大财富——就很难逃脱掌控了。虽然皇帝平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任何实际上的限制和命令，但是如果宰相有心，收集一些证据的话也不是难事，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一直以来都采取消极态度的尤肯特三世，也不能再当作无事发生了。 “所以大贵族们加强了军备竞赛方面的投入吗……哼哼，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阿尔巴雷亚家附近的那个堡垒看一下。”念头一闪而过，海利加把这事儿压在了心底。 在回廊的最上方，海利加停下了脚步，细细梳理了这几个小时以来他看到的一切。从中午到黄昏，海利加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把整个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除了早已锁上大门的蔷薇园，还有皇帝本人居住的最高寝宫以及政府的办公室——不如说，是位于皇宫西侧的宰相办公室。 “哦呀……你是？”正站在回廊前思索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海利加却听到了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女声——循声望去，一身深灰色军装的水蓝发的女性，正带着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着海利加。 海利加当然认识来的这个人——克蕾雅·利维特上尉，「t·m·p」最年轻的队长和指挥官，早在几年前宰相刚开始建立类似的体系之时，就被各大贵族认为是一枚难缠的眼中钉。作为一名指挥官和优秀的狙击手，她的计算能力和预判能力可以说是独步天下，据说她能在超过二十赛尔矩的距离轻松射中一枚50米拉的硬币。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能有这种传闻出现，足以说明这不是空穴来风——盛名之下无虚士，她的能力绝对不能被小看。 虽然威名早早地就有听说过，但是初次见面还是在年初的那次宴会上。不过因为那时候在帝都聚集的各位贵宾数量太多，而且有不少声名显赫，因此她基本都在担任其中几位重要人物的贴身护卫，同时负责统筹一部分的安保工作，和海利加也就是仅有几面之缘的交情而已。这次在这里偶遇，也可以说是某种缘分。 ——虽然这种缘分，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是有些危险。 “克蕾雅大尉……呵呵，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稍微考虑了一下，海利加决定暂时还是拿出一个比较友善的态度好了。虽然对于奥斯本宰相，他其实不怎么感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海利加先生吧。”克蕾雅不愧是克蕾雅，即使海利加有意识地减轻自己在帝国的影响力，把功劳都分给了别人，但克蕾雅还是很清楚地记得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当然海利加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些刻意低调的举动虽然骗过了大多数人，但唯独很难骗过帝国情报局的眼睛。再说身为和皇子亲密接触的人之一，不论做什么都会被盯上，也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刚才还有些不太确定……结果真的是你。” “我之前一直在克洛斯贝尔，因为那边的事情有点乱。”海利加仔细一想，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各势力的眼睛放过，索性也懒得装傻了，“原本我是想直接去到托尔兹的……不过既然他们在参加那个「特别实习」，我这么早回去也没有意义。” “所以就干脆逗留在帝都参观一下皇宫吗？”克蕾雅眯起眼睛，“不过以「参观」的程度来进行对比……是否太过细致了呢？” “唔……你看到了吗。”海利加挠了挠头，面对这位洞察力超群的「冰之少女」，慌乱的伪装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把奥利巴特卖了：“是皇子殿下拜托我的事情。他说让我看看皇宫周边的警备体系有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有您经常出现的话，怕是多余的担心了。” “我大多数时候都会在「铁道宪兵队」的总部……只有向宰相阁下汇报工作情况时才会过来。”克蕾雅不置可否地转换了话题，“不过说起特科班的「特别实习」啊……我曾经也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 “是的……他们的第一次实习，a组的成员们都在交易镇凯尔迪克……在那里发生了点事情。”克蕾雅说道，“总而言之……呵呵，算了，细节的话，您还是和同学们交流比较好，我就不方便打扰您以后对于同学间交流的话题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克蕾雅忽然改变了话题。虽然她用了一个巧妙的借口，但海利加还是能够察觉到她内心情绪的波动。不过出于各种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 “您还有工作要做，我也不打扰您了。”海利加礼貌地点了点头，侧过身来，留出一个让克蕾雅离开的空间。 第三章 艾尔芬的近况 清脆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帝都最古老的城区圣特亚克清晨的宁静。 和装饰豪华的富人区，以及最近才成功翻新的贫民区不同，圣特亚克区原本就是帝国历史的象征。充满历史感的街道干净整洁，而时常出没与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学生或者教师，以及赶来附近瞻仰文化气息的安静游客。 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使得这里成为了文人墨客们的天堂——帝都政治学院因此建立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一群抱着书本，急匆匆地穿过街道的男性。他们大多都戴着厚厚的眼镜，走路速度很快，默默低着头不会左顾右盼，那必然是因为急着赶往他们要去的地点。 尽管学术院本身曾因为内部政治派系的问题，遭到过奥斯本宰相策划的严厉整改，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很多有抱负又有想法的学生，都会选择在这里进修高等教育，从而实现自己的梦想。 而与之相对的，如果说帝都政治学院代表着的是帝都青年男性的朝气的话，那么圣特亚克区最显眼的位置矗立着的建筑，就是整个帝都最为高雅的存在。「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那是只有贵族家庭的女性，在最优秀的考试成绩作为敲门砖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进入到里面攻读的学府。女子学院秉持着「优雅、传统、节俭和矜持」的原则，目的是为了符合帝国传统审美的淑女——事实证明，这套延续了很多年的教育方法是切实可行的，因为从这里出身的贵族女性，大多都终其一生保持着优雅的气质和温和的谈吐。因此，这里也是不少气血方刚的年轻男性们的幻想之地——只有纯洁少女的蔷薇圆，对于每一个没有来过这里——当然，本来就不可能来过——的男性来说，女子学院都是这么一个地方。 每天清晨七点，学员顶楼的大钟就会被人为地敲响；而在听到钟声之后，无论是否在早上有需要修习的课程，都要立刻从床上起来，开始一天的生活。懒散地继续睡下去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受到处罚。当然，对于要面子的贵族小姐们来说，不痛不痒的惩罚比起赖床的事情被传开带来的嘲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刑罚就是了，因此除非是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她们都不会选择继续睡下去。 因此，才会发生下面的这一幕。 “真是的……公主殿下。”黑色中长发自然地络在脑后，给人一种温和而冷漠气质的女生，正一脸气恼，但又颇有种敢怒不敢言的态度，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波浪卷金发少女，“借题发挥也请适可而止……” “呵呵……真是罕见呢。爱丽榭竟然会那么晚才起床。”艾尔芬皇女脸上的坏笑不变，“可既然爱丽榭不愿意让我嘲笑……那我只好跟别的同学们倾诉一下自己的疑惑……” “那可不行！”名为爱丽榭的黑发少女急忙涨红了脸，有些急切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公主，“如果……如果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后者明知故问，带着恶趣味的语气。 “哼……真是的，公主殿下！”如艾尔芬所预料到的那样，爱丽榭在吞吞吐吐了半天之后，终于做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动作——把双手缩回胸前捏住，用力地上下摇摆，脸上还要露出一副混杂着难过、急切的纠结表情。 “嘻……开玩笑的啦。”一直以来都以优雅著称的艾尔芬，在私下里就是这样一个更加随性的人，比如刚才这声一般的贵族小姐绝对不会发出的嗤笑，“爱丽榭那么可爱，我怎么忍心让这么可爱的爱丽榭被人嘲笑呢。” “呼……”知道自己终于被放过了，爱丽榭忍不住松了口气。眼前这个有些调皮的公主在学院的第一天开始似乎就盯上了自己，明明作为皇族的她有资格拥有像一些高地位的学姐那样的独立卧室的，但是她却坚持和自己住在了这里，还拒绝了所有佣人的伺候——当爱丽榭看到有着「国宝」之称的艾尔芬拿起抹布，自己清理自己的桌子时，内心的惊讶几乎都要溢出了。当然，这也刷新了爱丽榭的认知，也打开了两人之间友谊的大门。 不过，越是了解得多了，就越是对公主殿下这个有些恶趣味的习惯没辙——艾尔芬总是喜欢拿自己开玩笑，然而碍于身份自己又不能真的发作。当然，善良的爱丽榭本身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除此之外艾尔芬也没有什么别的缺点了。最重要的是，每次当爱丽榭真的有生气迹象的时候，高贵的公主又立刻会变成一只听话的小猫，在爱丽榭面前翻不起风浪来。 “说起来……爱丽榭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呀？”玩笑过后，艾尔芬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不是说过想要竞选下一任学生会的吗？” “呼……可能是最近因为担心家里的事情，有些累了吧。”爱丽榭重新忙活起来，整理因为睡觉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呵呵，因为你那个亲·爱的哥哥吗？”艾尔芬露出狡猾的笑容，“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啦。”眼看公主的老毛病又有了发作的迹象，爱丽榭心里暗暗叫苦，“总之……” “呵呵，不想说就不要说嘛。我不会难为你的。”艾尔芬的态度又变得体贴了许多，让爱丽榭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艾尔芬这副随性的样子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和对她影响很大的兄长——奥利巴特一脉相承。当然，她的双胞胎弟弟，塞德里克，因为还额外接受了许多关于皇位继承人的教育，性格和她完全不同，反而变得有些怯生生的了。 “说起来，爱丽榭上午有什么安排吗？因为我今天没有排课，所以想要出去走走。” “我的话，中午之前有一堂家政课……下午的话倒是没有。”爱丽榭仔细想了想，“公主殿下一个人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能劳烦您在宿舍里等我吗？” “呵呵……好呀，没关系，我就一边看，一边等待着吧。”艾尔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最近开始出现了一种新型的恋爱……虽然刚看的时候有些像是异端邪说和毒药，但是看多了简直会让人觉得欲罢不能——爱丽榭你要不要也试试呢？” 爱丽榭忽然有了一种恶寒的感觉。 第四章 巧遇 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一身楚楚动人的黑色制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金发少女——海利加一脸茫然。 虽然女子学院的制服本身设计十分保守——裙装的下摆基本上超过了膝盖——但是这身衣服所象征着的含义本身就是众所周知的。而眼前少女的独特身份，更是让这份瞩目变本加厉。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来看看女子学院周边的环境罢了——如果事先没有经过了解的话，等到事情发生时自己很可能就做不到带着公主殿下安然脱离——自己可以做到在围剿中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在作战能力上身为普通人的艾尔芬可做不到这一点。反正距离自己回学校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不如就趁这段时间提前规划一下行动路线如何？ 抱着这样想法的海利加起了个大早，在女子学院的门口，后门以及两个偏门附近来回探查，同时注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由于一方面要确认附近的地形和路况，另一方面还要避免别人的注意——一大清早的就有男性在女子学院附近来回徘徊肯定会引人注目——因此海利加采用的是游击打法，趁着人少的时候迅速把地形刻印在脑海里，等到人多的时候立马转移阵地。 根据海利加的判断，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除去少部分学生外，大部分女子学院的学生此时此刻都应该有课在身；而哪些路经此地的上班族也都已经坐在办公室舒适的桌椅前了。再加上由于帝都夏日祭典还有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才会举行，帝都的游客数量也相对较为稀少，因此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太多人聚集在附近才对。 然而好巧不巧地，刚刚走到校园西侧的偏门前时，他就听到了一声亲切而欢快的呼唤，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来，艾尔芬·莱泽·亚诺尔殿下正带着热情的微笑看着自己。 “艾尔芬殿下？”紧张地四下随便看了看，确认四周没人看着，海利加这才小声地说道，“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今天并没有课呀……所以就随便出来透透气。”艾尔芬显然很满意海利加的表情，轻松地说道。 “女子学院的门禁呢？”海利加疑惑，女学院的门禁之严可是很有名的。 “呵呵……对我的话，只是稍微嘱咐几句而已啦。”艾尔芬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海利加全明白了：对于皇族成员，学院好像管得并不严格。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这背后隐藏着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稍微愣了愣神，海利加便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是皇女殿下，不该多关注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吗？” “有克蕾雅大尉负责整个女学院的安保工作。”艾尔芬说道，“其实不用太过担心的啦……再说，海利加先生明明是和兄长经历过那么多冒险，看着兄长乱来的人……有那样的榜样的话，我这么做应该也没什么吧。” 这话差点没把海利加逗乐了——学奥利巴特什么不好，非要学他作死，“是啊……这么一讲，好像我确实没资格这么说，毕竟他当时在已经表明了皇族身份后依然坚持亲自犯险，还真的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过……” “所以说……”听了这话，艾尔芬立刻得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忍着笑。 “所以说，他因为总是乱来而被穆拉先生各种惩罚，甚至被用绳子捆起来挂在过房梁上……这个事情，他在向你们吹嘘他那些所谓的冒险故事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提到过吧。” “什么……兄长大人他……”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艾尔芬忍俊不禁，“居然还有这种事……” “奥利巴特殿下已经是成年人了，他有能力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即使是这样，穆拉先生依然尽职尽责地担心着他的安全问题。”玩笑过后，海利加正色道：“而公主殿下您还未踏入社交界呢……身为全国人民心目中至宝的您，更应该谨言慎行吧？别的姑且不说，这安全问题可不能马虎……” “唔……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海利加软硬兼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艾尔芬果断投降，奥利巴特的嘴炮和狡辩，她只学会了其形态而非精髓，因此说不出奥利巴特那样厚颜无耻的话。虽然她还是很想指出海利加本人的年龄甚至比她还小——但是想想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艾尔芬顿时觉得说了这话也没什么意义，只得老实交代。 “其实，我是想带上这几本，到外面街道上的长椅上看看的。”艾尔芬辩解道，“在宿舍看的话，总感觉有点对不起爱丽榭……” “什么啊？”海利加好奇地问，能让公主殿下这么着迷的东西，看起来有点意思。 “嗯……那个，不太方便给海利加先生看。”经过这么一提醒，艾尔芬忍不住开始在脑内进行丰富的想象——如果按照书中的套路和剧情发展的话，海利加先生和兄长大人—— “噗……哈哈哈……”想象着成年了的奥利巴特被比他小了十岁的小男孩欺负得翻不过身，艾尔芬终于抛弃了所有的礼节和矜持，放声笑了出来。 “……”海利加一阵无语，紧接着又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恶寒。不知为何，似乎刚才有人在暗示自己什么不好的东西。而在距离稍远一些的巴尔弗莱姆宫内，正在批阅文件的奥利巴特忽然没来由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唔……没，没什么……既然这么巧地遇到海利加先生了……”艾尔芬用手帕擦去笑出来的眼泪，“那么能否允许您陪我小小地胡闹一把呢？” “您是想……”看着艾尔芬依然有些收不住的表情，海利加脑海内不详的预感还在继续。 “正如您所想。”艾尔芬收敛了一下，正色道：“我希望您能够在这段时间内陪陪我……不仅是讲述一下这段时间的见闻，还有——参观一下我们的学院，您看如何呢？” 第五章 艾尔芬的邀请 “这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海利加不置可否，“女学院……我记得是男士禁止入内的吧。” “如果是皇族成员，或者是有其豁免权和特殊邀请的话，例外——这可不是我的任性，而是明明白白地写在女学员规章里的东西。”艾尔芬说道，“兄长大人经常凭借着这个条款上的规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看我……” “偷偷溜进全是女学生的学校里，嗯……”想想奥利巴特的作风，海利加忍不住苦笑，“这么做是对的……要是在那些女孩子面前暴露出他的本性来，那皇族的脸面……” “是啊……能够理解，如果他能把那个老实憨厚的穆拉先生气成那样……”自从海利加说了这个事情之后，艾尔芬就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让海利加忍不住觉得她是想什么时候拿出来噎自己的老哥一下，“不过老实说……海利加先生这次会来女子学院附近，恐怕也不只是单纯地路过吧？” “是啊……算是收集情报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对于艾尔芬他还不想说出奥利巴特的担心来让她分心，不过也没必要太瞒着她，“不过进入学校内部可就算是预料之外的事情了。” “没关系……除了学生们的起居寝室和正在上课中使用的教室之外，一般的地方，在有许可的情况下是不会禁止男性入内的。” 海利加忽然想问一问那洗手间的话是怎样的——但万幸还是忍住了。 跟这对兄妹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都要变得不正常——克制住这种莫名其妙的搞事冲动后，海利加在内心暗自腹诽。 “中午的时候我也友人有约——在那之前，就麻烦海利加先生暂时做我的「骑士」好了……虽然女学院内的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了。”艾尔芬笑眯眯地说道，提裙微蹲。虽然礼节中稍带一丝随性，但是既然女性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按照帝国的贵族礼仪来说，这就已经是在正经地邀请了。 “哎……算了，虽然这不是我最初的意思。”叹了口气，要是放着不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海利加也只好举手投降：“那么，无奈的骑士就暂时迎合一下皇女大人的任性好了。” ————————————————————————-—— “那是……” “骗人吧……男生？” “和皇女殿下一起？是「四大名门」家的哪位公子吗？” “不……好像没有印象……派崔克大人和尤西斯大人都……” “喂，引人注目过头了吧。”努力不去管这些纷纷议论的女生，海利加轻轻地对走在前面，步子欢快的少女说道：“为什么要特意到这里来啊？” “因为……女学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吧。”艾尔芬似乎对这些议论不以为意，“如果不来礼堂前面感受这几百年历史的话……” “哎……圣特亚克区最不缺乏的就是历史感了。”海利加苦笑一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果然应该还是行事低调点……” “没那个必要，海利加先生。”艾尔芬体贴地说道：“是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吗？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才放心地挑选了您。” “挑选？”海利加皱了皱眉头，艾尔芬的意思他明白，比起四大名门的公子哥这样在贵族圈子响当当的，随便打扮个成什么样子都能被认出来的存在，自己这样的帝国边境贵族，又刻意削弱了自己在帝国内部存在感的人，反而是更为妥当而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选择。但是总感觉艾尔芬在意指什么。 “呵呵……海利加先生应该知道帝都夏日祭的活动……每年都会有皇族的成员参加在水晶公园举办的舞会。”艾尔芬神秘一笑，“虽然说还没踏入社交界，但是无论是媒体还是其它贵族大小姐们都已经催促我找一个舞伴加入到里面去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公主殿下邀请的第一个正式场合舞伴就是未来皇女夫婿的最佳候选人之一啊……”海利加理解了这个意思，“所以比起容易扯上更大麻烦的「四大名门」贵族，边境地区出身的我反而是更加合适的选择？” “是啊……而且最近，兄长大人在父亲的心中，地位有着稳步的提高……各种各样的事情，父亲现在都会交给他去做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艾尔芬也很是骄傲，“所以无论是贵族们，还是改革派的官员，现在都不得不正视兄长大人……而作为他身边亲密朋友的海利加先生，即使不是大贵族出身，也肯定能因为这层关系避免太多身份上的非议。” 海利加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依然有些玩世不恭的皇女——他觉得自己有些理所当然地小瞧她了。社交场上的这些事情，对方已经能够从多个方面进行考量了——看起来她也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媒体渲染的天使一般可爱的小巧花瓶那么简单。 不过很可惜……尽管这个提议本身非常合理，而且和有机会艾尔芬这样的美人跳舞又肯定不会吃亏——但海利加还是必须拒绝。因为跳舞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暧昧的信号。 “我为我之前对您的轻视而道歉。”海利加轻声说，艾尔芬的这段话何尝不是对自己刚才说教某种意义上的还击呢？“不过很遗憾，您的请求虽然合乎情理，但我还是必须要拒绝。” “呵呵……没关系，我早有心理准备。”出乎海利加意料，艾尔芬大方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顾及在场的窃窃私语的女生而不能太过释放本性，“还真是有点羡慕菲小姐……有一个对她如此坚持的男性伙伴。” “公主殿下您身边是不会缺少这样的人的。”海利加正色道，“出色的男性还有很多。” “是吗……”艾尔芬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些黯然。海利加不太明白，但是他也能感觉出来，两人之前刚才那还算融洽的气氛，现在出现了一些微妙的情况。 不过，还没等海利加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地办法时，一声颤抖着的惊叫，就挽救了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公……公主殿下？”一头黑发的娇小少女，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在海利加和艾尔芬之间来回观望着。海利加注意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艾尔芬的身体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僵直。 第六章 好学的爱丽榭 “什么啊……公主殿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爱丽榭长出一口气——天知道为什么会有男性出现在女子学院的校园里。一时着急的爱丽榭根本来不及多想，就一把将艾尔芬轻轻推开，同时自己横亘在海利加和艾尔芬之间。 当然，后来在艾尔芬的一通解释下，爱丽榭总算是理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来者是公主殿下的熟人，同时也是奥利巴特殿下的老朋友，而之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受到了艾尔芬的邀请罢了。说白了，就是说整件事情都是艾尔芬一人任性的产物，也难怪爱丽榭长出一口气后感觉到头疼。 “爱丽榭，别生气嘛。”知道如果自己的态度再不老实一点就会被好友训斥很久，艾尔芬赶紧做出了一个十分诚恳的姿态，“这段时间被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才一时没忍住……” “是这样吗？……不对！公主殿下您明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稍微愣了愣的爱丽榭终于反应过来艾尔芬这是想要蒙混过关，“请·好·好·反·省！” “呜呜呜……”看到好友没有上当受骗，艾尔芬只好认怂，那副姿态像极了奥利巴特和穆拉相处时候的样子。 想起这点，海利加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不过这份笑声被爱丽榭误解，于是她赶紧转过身来：“我……我可不是……我可不是在……唔，我只是担心公主殿下……” “行了行了……”海利加笑着摆了摆手，没放在心上，转向艾尔芬：“你看，我就说会引起很大的骚动吧？想听故事的话，从一开始到这里不就行了，非要招摇地走在学校中间……”说着，海利加看向这个布置考究的巨大大厅——作为皇族成员的艾尔芬才能够独享的，坐落于学院后方的皇家蔷薇圆，啧啧称赞。 “呵呵……虽然有恶作剧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刚才的话也的确有几分是真的哦。”艾尔芬注意到爱丽榭的慌乱，之前那种压抑着的氛围已经消失，于是轻松而神秘地一笑，“总而言之……虽然海利加先生您这次拒绝了我，不过之后的提案……还是希望您能够仔细地考虑一下。” “如果是认真的话……我会和奥利巴特皇子商量一下的。”海利加也算是给出了个正式的答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皇女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二位在说什么呢？”爱丽榭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艾尔芬赶紧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说起来，海利加先生……既然来了，那能给我们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吗？在克洛斯贝尔的这段时间……”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海利加稍微思考了一下——关于古代教团的邪恶计划自然是不能说出太多细节的，一方面这背后牵扯太多，另一方面可怕的内容也有可能吓到两人。因此海利加便着重讲了一下两人都能听懂，又应该感兴趣的内容——克洛斯贝尔的观光风景，米修拉姆疗养乐园的建设，「彩虹剧团」的精彩表演，以及发生在政坛的一些变动。 “——总之，哈鲁特曼议长就因为这些事情的曝光而倒台了。”只是讲故事的话，海利加还算是非常擅长的，而艾尔芬和一旁的爱丽榭也听得格外认真。海利加相当了解这些讲故事的技巧，成功地把本来有些黑暗的事情讲成了一个波澜壮阔的，警察部门对付贪官污吏的故事，“原本就对政治界把控感到失望的麦克道尔原市长又考虑到自己的年龄问题，宣布退出下一届的市长竞选。” “啊……那克洛斯贝尔目前岂不是处于政治上的真空？”爱丽榭问道，她刚才听得很入迷，而且比起公主殿下，她也更加了解这些政坛内部程序的运作。 “原本是这样的……克洛斯贝尔市民对于政府部门一直以来的不满原本已经爆发了。”海利加愣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有点惊讶于爱丽榭对于政治时事问题的重点抓得相当敏感，“所以在这一切曝光后，甚至爆发了大量的游行抗议活动……麦克道尔辞职表面上说是深感年事已高，其实也有一层逃避这些的意思在里面吧。” “唔……没想到克洛斯贝尔的情况如此严峻。”爱丽榭认真地思考说道，活脱脱一个文学少女，“这种情况下……竟然有人愿意主动担当市长的职位吗？” “是啊……因为他很自信自己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压力。而且事实上，他在市民之间的声望原本就不算低，而且在官员们看来也是一个能量足够的人选……即使他此前从未涉及政治领域。”海利加稍微思考了一下，“迪塔·库洛伊斯……西塞姆利亚大陆首富，「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的总裁……他的「ibc」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位确实很高就是了。而且因为他把控着的资金很多，因此那些政坛大鳄也不能太小瞧这个政治上的新丁……某种意义上，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既完美避开了市民对于现有官员们的怨念，又不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小瞧。克洛斯贝尔政界正在苦等一个合适的人出现，然后他就主动出现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克洛斯贝尔那边的万幸吧。” “唔……很难理解啊。就算是这样的情况，还会有人愿意站在风口浪尖。” “也没什么难理解的……那位迪塔总裁，似乎本身就是一个怀有热忱的人。”海利加说道，“而且另一方面……在这个大家都看衰的情况下接手，如果能够做好的话，将来的潜在收益也是很高的。” “是这样啊……那位迪塔总裁真是个有胆识的人。”爱丽榭钦佩地说道，“该说不愧是大陆首富吗？这样的眼光和决定也不是一般的人敢做的呀。” “是啊……当然啦，真正的考验，其实要从现在才开始吧。” 海利加此话一出，艾尔芬在一旁露出一丝笑意。 第七章 突如其来的委托 在意外地顺畅的谈话氛围中，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即将落到西方的地平线之下。而没来得及好好解决午饭的三人，此时此刻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因此在艾尔芬用庭院内的通讯叫来晚餐之前，众人也总算是停止了讨论。当然，主要是海利加在给爱丽榭单方面地讲解，并且时不时回答爱丽榭提出的各种问题，而艾尔芬只不过是在旁边当一个看客罢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爱丽榭和艾尔芬皇女的关系：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的举动会被视作喧宾夺主，是非常失礼的。但是艾尔芬却完全不介意爱丽榭的行为，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去带动她发展话题，这让海利加看在眼里也深感奇怪——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个……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终于在肚子的抗议声下勉强注意到了此时此刻的时间，并且自己已经耽误了眼前的少年一整个下午的事实之后，爱丽榭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于是有些窘迫地道歉：“不好意思，占用了您这么多时间……” “呵呵……没关系，虽然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但总之还算是收获颇丰吧。”海利加原本也没什么提前预订的计划，就算是陪了两人一下午也是没什么好抱怨的，“反倒是这位小姐的好学之心的确是令人钦佩……恕我失礼，但是我原本以为奉行帝国传统大小姐教育的圣阿斯特莱雅是不会教授这些内容的……” “呵呵……不必拘谨。”爱丽榭落落大方地回应道：“因为家教的原因，我和兄长都因为父亲的缘故，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熏陶……父亲说了，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身为帝国贵族的义务便是保护领地内的领民不受伤害……因此学习这类的知识也是必修课。” “很先进的理念。”海利加赞叹了一声，“不论男女，都有背负起同样责任的能力，都有学习同样知识的资格……虽然帝国传统贵族教育里一般不会让女性过多接触到政治和军事内容，但我个人一直觉得这样的偏见有所不妥。” “是啊……家父也是这么说的。”爱丽榭点头，“没想到海利加先生不仅仅在这方面有很独到的见解，思想也很开明。” “毕竟我常年不在帝国的贵族圈子里呆着，所以自然而然地染上了一些自由奔放的气息。”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说道，“比起我来，爱丽榭小姐的家父才是值得敬佩……明明是几十年前的老一辈人了，却有着如此跨越时代的超前思想……话说，交谈了一下午了，我还不知道您是是哪家的大小姐……能否冒昧地问下您的姓氏呢？” “呵呵……没有第一时间报上来历也是我的失礼。”爱丽榭站起身来，十分标准低行了一个提裙礼，“家父是帝国北部「悠米尔」的领主……舒华泽男爵。” “舒华泽……难怪。”海利加恍然大悟，“一直听闻舒华泽男爵家和皇室关系极佳……难怪爱丽榭小姐和皇女殿下也有着这一脉相承的友谊。” “呵呵……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啦。”艾尔芬笑呵呵地插嘴道，带着有些戏谑的眼神，“虽然舒华泽男爵家也是其中一个让爱丽榭可信赖的因素……但主要还是……唔，你不觉得爱丽榭这孩子非常可爱吗？” “公主殿下。”爱丽榭脸红，娇嗔地抱怨着。 “呵呵……好了，不逗你了。”艾尔芬摸了摸好友的头，“对啦……话说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利加先生好像也在那个兄长大人所特别设置的班级里？” “嗯……「特科vii班」。”海利加点了点头，“事实上我正是因为在克洛斯贝尔地区有事情耽误才延迟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嗯，等等……公主殿下特意提及这个的原因是……” 海利加敏锐地想到了缘由为何——「舒华泽」这个名字，他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 “啊！”听了这话，爱丽榭却是不易察觉地稍稍一惊，“海利加先生……是哥哥大人的……？” “嗯？”爱丽榭的反应非常不自然，这让海利加更加奇怪了。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联想到爱丽榭的反应来看的话就—— “爱丽榭的兄长大人……难道是叫黎恩？”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档案上的名字——海利加的脑海里开始回想起那个人的各种信息来，北方某个贵族出身，有个妹妹，是和皇族关系很好的地方贵族世家之一——完全对得上。 “啊！没错！正是哥哥大人！”爱丽榭高兴地说道，这样惊人的巧合更加让她感到高兴了，“没想到海利加先生和兄长大人竟然是同学……” “呵呵……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海利加也被这样的凑巧吓了一跳，“爱丽榭小姐这样聪慧温柔……想必你的兄长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是啊……”说起哥哥的话题，爱丽榭脸上的笑容仿佛不再像之前那样自然了。 “怎么了吗？”海利加立马察觉到了这一点，“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不……哎，没什么，海利加先生没做错什么……”好像在某一瞬间想要说些什么的爱丽榭，最终又摇了摇头。 “你呀……这种机会可是要好好把握的。”艾尔芬看着这一幕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既然你那么在意他的想法……不如就问问他如何？眼前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呀。” “……哎，我知道了。”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一脸茫然的海利加眼中，爱丽榭转过身来，表情坚定：“海利加先生……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请问能不能代我托给哥哥一封书信呢？” “唔……可以是可以……”海利加有些奇怪，“不过如果只是书信的话，用帝都的邮局不就可以了吗？” “呵呵……爱丽榭她呀，和她的哥哥大人似乎有些误会，让她不好开口。”艾尔芬体贴地接过了话茬，“所以如果有海利加先生作为他们的中间人的话……” “……行吧……我答应了。”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艾尔芬这明摆着就是暗示自己答应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缘由……不过只是寄送书信的话，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旁的艾尔芬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爱丽榭，微微一笑。 第八章 托利斯塔 “拜托了……就送到这个地址。更新最快”再一次确认过后，海利加对着列车的工作人员这样说道。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海利加不太想一个人带着一大堆行李进到学校里面去太过于引人瞩目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因此他选择了使用铁道部门提供的托运服务，把这一大堆行李送到奥利巴特提供的那个地址第三学生宿舍中去。 因为海利加所携带的行李基本都是些很危险的东西，因此他不得不再三确认这些工作人员没有吧地址搞错。不然某个无辜路人打开了不知名的包裹后，发现了里面的魔神器什么的，乐子可就大了。 虽然不喜欢使用，但是不得不说那些武器装备在离开了他们的故乡泰姆瑞尔之后，依然还能够发挥出不错的效力。比如说那多看起有些诡异的玫瑰，海利加知道那是魔神桑吉恩送给贝尔纳多的一件礼物每一片玫瑰花瓣都意味着一个魔神大君的高等召唤术式，用后即销。当那朵玫瑰被彻底用光了所有力量后，在桑吉恩的湮灭领域里会重新出现一朵一模一样的花，而桑吉恩会把这朵新的血腥玫瑰送给他的下一个勇士。 当然，贝尔纳多本人倒是没从魔神本人手里拿到这个东西，而是从一个对此有着深深恐惧的普通人手里买来的当然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最后嘱咐好几位工作人员一些注意事项后，海利加背着小巧的背包离开了车站。距离车站的托运工作完成估计还有半天的时间，他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这个小镇。 除了车站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温馨的公园广场。广场上的花坛前，孩子们尽情地嬉戏着，而花坛旁的长椅上则是老人们悠闲地聊着天。周围的各类商店内也是各有奇景：花店门口的粉发少女正一脸兴奋地对着身旁似乎兴致不是很高的双胞胎姐妹说着些什么，而杂货店和书店门前的空地上，正有位绿色短发的少女大声喊叫着，试图把路过的行人吸引到他们的店里。书店内有几名学生样打扮的人在精心地挑选着合适的辅导书和阅读材料，而不远处的咖啡店前，门外的阳伞下也正有人一边细细地品味红茶一边看着报纸。 稍远一些的拐角处，一家看起来有些破落的店里莫名地有些压抑的气氛，那名店长似乎对于送上门来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过看到他店内后墙摆放着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货，海利加大致能够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店主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热情了。 “看来菲也能在这里补充她的装备。”看着角落里那些象征着猎兵界的黑话的各类旧式武器，海利加心下了然。那种摆放意味着提供各式危险道具。 向学校的方向稍微走近一些，是托利斯塔的礼拜堂因为只是帝都近郊的小镇，因此这里的教会总部看起来倒是显得有些狭小和简陋了。不过里面的氛围相当不错：教区长正在给前排的几人做一些必要的祝福仪式，而两旁的侧厅内，分别传来了孩子们的琅琅书声和修女之间的密切交谈。很显然，现在正在进行主日学校的课程尽管这其实是休息日，但是主日学校原本也不像是正常的课程那样有着严格的课程安排就是了。 走过一段小桥，走过正在哼唱着钓鱼的贵族打扮的白衣少年那被称作托尔兹的帝国知名的士官学校，已经近在眼前了。 虽然自己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学生，不过……难得的闲暇，还是不要破坏了比较好吧？这样想着的海利加，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请进……请问有什么事……啊？”学生会长室内，娇小的少女正在埋头整理文件，听到敲门声后应声答道。然而当她看到眼前的少年时，还是稍微愣了愣神的。 “嗯？”海利加皱了皱眉头，虽然奥利巴特要自己来找这里的学生会长……但是看起来对方目前并不在啊。眼前这个比菲还要低的小女孩又是……八成是低年级学生被留在这里做杂活吧。 “那个……请问你是……”娇小的少女疑惑地问道。 “我是来找托娃赫歇尔会长的。”虽然疑惑，海利加还是这样说道，也许能从这个人身上知道托娃会长目前的位置情报，“请问她在哪里？” “我就是托娃。”那女生的话让海利加呆立当场，“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啊……”海利加还没缓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受到了来自现实弄弄的荒诞感觉。学生会长……在他心中一直都应该是那种非常强势的形象才对，要么冷峻，要么热情但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幅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大概事实就是如此吧。只不过要接受这个事实，恐怕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是这样的……我原本是一年vii班的学生。”海利加尽可能简洁地说道：“因为一些原因延迟了三个月才来报道……我想奥利巴特皇子应该提过这件事吧。” “唔……啊！是的，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你等一下。”可爱地一拍脑门，托娃会长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来到一旁的书架上，试图从最高的那层架子上拿下来什么东西毫无疑问，根本够不着。 “……”海利加扶了扶额头，主动伸手将那堆资料从上面摘了下来。托娃会长的身高，看起来甚至都不到一米五……海利加有些腹黑地想到。 “啊，谢谢你。”托娃会长高兴地说道，并没有察觉到海利加的微妙神情，而是认真地从那一摞资料里翻找起来，“啊……找到了……我看看，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同学，是吗？” “是的……请问这是？”托娃会长从中找出的是一本红色封皮的东西，上面刻有托尔兹学院的象征，黄金军马的标志，而在封皮上则写着自己的名字。 “这个是vii班学生特有的学生手册哦……当时送上来的报名者是十个人，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前来报道，所以我就一直保存着了。” “这还真是……”海利加有点感动了，这种几个月前的小事对方竟然能一直记着，并且清楚地记得东西放在哪里。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不过我还是要说欢迎入学，海利加同学。” 看着会长的笑容，海利加感觉自己刚才内心的腹诽实在是有些……拙劣。 第九章 托尔兹初见 “这里是教学楼……大部分课程，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包括历史、数学、导力基础和艺术史这样的课程。除了需要户外条件才能完成的课程之外，基本上所有的课程都是在这栋楼里完成的。” 说着，会长又带着海利加走到了主楼的后面：一大片尘土飞扬的空地被整齐地划分为两半，其中一半正有两名高年级的女生带着低年级的学妹进行袋棍球比赛的训练，而另外一半则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赛马场，一名体形壮硕的男生正骑着一匹浑身棕黑，神骏异常的高大马匹，自由地穿梭于各种障碍之间。 “这就是操场……一般来说，各种实战测试和体能测验的课程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啦……当然，因为现在是周末，所以现在基本是被用作袋棍球社和赛马俱乐部的社团活动场地了。”托娃会长适时地给出了解说，“顺便一提，负责体能训练和指导的教官是奈特哈尔特教官……据说他在来这里之前曾经是第四机甲师团的王牌战士，因此他的训练课程也是和那里的魔鬼训练一脉相承，强度非常大。”托娃说到这里的时候显然有些担心。 “没关系，我能理解……而且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从小习武的。”海利加轻松地笑了笑，没把托娃的话放在心上，而内心想着的却是：“疲劳？两瓶魔药下去，这世界上就不存在疲劳二字。” “那就好……”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想想眼前的这个男孩毕竟是有着挂名名誉理事长的奥利巴特殿下亲笔写的推荐信的，脱娃便体贴地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既然说到这个了……会长大人，能给我讲讲这所学校的教官吗？”海利加倒是对这个话题比较好奇，毕竟怎么说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学生，了解一下教官们的性格总没有坏处。 “嗯……好的。”托娃点了点头，“就从你们的班主任开始吧……莎拉巴雷斯坦教官，据说实力很强……性格的话呢很好相处，不过在对待课程的态度上也是非常严格的……负责所有班级的实战测试课程。” “知道了。”海利加点了点头，紫电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其它的教官嘛……奈特哈尔特教官你已经知道了。负责导力学和导力终端操作的是马卡洛夫教授……因为他总是不修边幅而且经常把烟带进市内抽，所以没少挨亨利主任的批评……不过至少他的专业水平很高，据说他是那个卢雷工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呢……另外历史课的教官是托马斯雷山德教官……说话的语气虽然总是很奇怪，而且不知为什么对人总是有过分的热情，但是在历史方面的知识非常丰富……而且因为他出的考试题目非常简单，全部都是课堂上讲过的内容……因此学生们也不会很讨厌他。” “唔……把烟带到屋里吗……该说是天然呆呢，还是……”海利加哭笑不得，教官当中还有这样的人吗？ “玛丽教官是艺术类社团的指导教师，同时还是音乐课和家政课的教官……因为是大贵族出身的大小姐，而且从未参与过任何军事方面的动作，因此玛丽教官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军校的教官，更像是一个知心的姐姐……因此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她。”托娃继续介绍道，“另外我们的校医是碧翠丝教官……如果有问题的话，请不要犹豫都去校医室，哪怕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地感到烦心，也可以去找碧翠丝教官聊天……至于梵戴克学院长嘛……” “曾经的帝国陆军元帅……桃李满天下的当代军队名宿……就连奥斯本宰相都是他的门生。”对于此等响当当的大人物，海利加当然是知道的。事实上，就连奥利巴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他提起过。 “是啊……梵戴克学院长的话，基本全部帝国人都知道呢。”一点也不意外海利加知道学院长的事实，托娃又继续说道：“唔……那么，接下来还要继续参观吗？” “虽然有个靠谱的向导的确很有帮助……但是会长，你不回去处理文件真的没问题吗？不如说……周末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处理，本身就不太对劲吧？” “嘿嘿……没办法嘛，毕竟后辈们是第一年做学生会的工作，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所纰漏是很正常的。”托娃会长笑了笑，对于海利加的话不以为意，“所以趁着周末的空档，检查一下他们的成果，查漏补缺也是必要的……” “唔……也就是说，这是你自己自发的加班行为？”海利加想了一下才转过来弯，这也太辛苦自己了吧？ “是啊……毕竟我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托娃会长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前辈们的照顾才能让后辈们更加地干练嘛。在毕业之前，我希望能好好地教会他们怎么样做事……做得慢和做不好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态度和那份愿意帮助别人的热情。” “是这样吗……”海利加对眼前这个娇小的学生会长产生了些许钦佩不是在抱怨中捡起别人的烂摊子，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温柔，“说得对……建立自信是很重要的。” “嘿嘿，是吧。”托娃甜甜地笑了。 “不过有的时候，信任是更好的老师。”海利加话锋一转，“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您的庇护之下。管理一个团队的方式有很多，但是开成公布的探讨绝对不会是错误的那种。” “诶？” “就是说会长也要好好把困难的事情说出来和所有人一起分担啊。”海利加说道，“会长的体贴和对他们的信任双管齐下……比现在独自处理所有事情要好很多哦。” “唔……好像他也说过同样的话来着……”托娃会长陷入敏思苦想中。 “哈哈……很精神啊。”一个老迈但是十分饱满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第十章 梵戴克学院长 虽然很意外地被打断，但海利加觉得眼前的老者出现的正是时候。不然的话，他还在烦恼怎样劝说会长赶紧回学生会去，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自己身上。事实上当老人赞赏地看了托娃一眼之后，后者就放心地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壮硕老人，再对比刚才离去的娇小身影，海利加无力吐槽，要不要这么极端。 来者是个身高超过两亚矩，身材魁梧的老人。脸上的皱纹里尽显沧桑，也表明了老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从他谈吐的语气和行动的动作来看，身体健康程度依然十分出色。 比起这些，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派头十足的气场，才是更加令人不可忽视的要素之一。即使老人的身材不是这样的鹤立鸡群，仅仅凭借这种不一般的气场，海利加就能分辨出来者是谁。 “梵戴克学院长。”海利加轻轻叫出了来者的名字——已经七十岁高龄却仍然拥有四十岁男性那般的气场，这样的人物比起「剑仙」这样的老妖怪也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了吧。 “虽然托娃会长大概已经说过一遍了。”老人身材魁梧，声音也赛过洪钟，即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也依然清晰地传入海利加的耳中，“欢迎来到托尔兹士官学院……我该把你当作正常的学生一视同仁呢，还是把你当作奥利巴特殿下特派的助手呢？” “特派助手？他是这么跟您说的吗？”海利加先是一愣，然后情不自禁地问道。 “呵呵……迟来的报道原本就是不被学校认可的……除非是有皇族的要务在身——难道不是这样吗？”学院长笑眯眯地说道，海利加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理由原本是不会得到认可的，是奥利巴特在文件中把自己在克洛斯贝尔的行为说成是来自他的指令，从而在这所皇族所创立的学校中赢得了特权。 “在没有皇子殿下进一步的指令之前，我希望您能把我当成普通学生看待。”既然要做戏，那就要做足全套——仅仅是稍微愣神之后，海利加就反应过来，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 “呵呵……我知道殿下为何如此看重你了。”老人也不多表示什么，只是含笑转过身来：“老实说，他那些冒进的想法有时候还让我感到十分担心，不过如果有你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应该会好很多吧……” “您谬赞了……我和皇子殿下不过是共同利益高度一致罢了。相比起您二位之间从师生到同僚的友谊，我不算什么。”海利加不是没听过奥利巴特谈起学院长，这位老元帅不仅桃李满天下，同时还曾经是奥利巴特的恩师，而在奥利巴特提出的特科班计划中，也正是学院长不顾众位理事成员的反对，支持了奥利巴特的计划。 “我已经老了……不仅仅是比起你和皇子殿下这样的年轻人，即使是和奥斯本这样的，已经是老家伙的人相比也是如此。”从学院长的眼神中，海利加能够读到那一丝丝的感慨，“这已经是我能够为皇子殿下做出的最后的贡献了。往后的日子里，能够陪伴着他一起的，就只有你……和那些他信任着的年轻人了。” “哎……我觉得奥利巴特殿下需要担心的，其实就只有你口中的某个「老家伙」而已。”海利加耸了耸肩，“虽然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总体来看，塞德里克殿下和艾尔芬殿下，跟奥利巴特殿下的关系都相当融洽。” “是啊……奥斯本那家伙，在不少人眼里都是一颗很难处理的眼中钉。”学院长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还真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如今已经成为这副模样了吗……这个笨蛋。” “……奥斯本宰相年轻时曾今是您手下的将领？”海利加好奇地问道。 “是啊……那时的奥斯本可不像现在这样。”似乎是打开了回忆的盒子，学院长说道：“他那时候就跟一个普通的年轻上进的军官没什么区别……他有家庭，有孩子，在训练中十分上进，难得的假期里也基本都会选择回到家里去陪家人……可惜，那次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哈梅尔」。”海利加轻声说出这个名字，他注意到学院长的身体在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时有不易察觉的僵直，“从那之后，吉利亚斯·奥斯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卒直接升任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相，并且逐渐成为了皇帝陛下最为亲近和信赖的人……自那之后，皇帝本人就开始退居幕后，而把所有表面上的事情都交给宰相处理，「铁血宰相」这个名号也就是由此得来——没错吧。” “是啊……你果然知道那个名字吗。” “我的好友里有两人便是那里的幸存者。”海利加简单地说道。 “是吗……”梵戴克学院长撇了撇嘴，“你对此有何看法？” “虽然从道理上讲，把这样的事情瞒住非常可耻。”海利加撇了撇嘴，“但是站在帝国的角度……应该是大家都要感谢宰相的行为吧。如果不是他处理好了善后的事宜的话……对于帝国政府，甚至是皇室的声望，都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既然你能够理解……” “能够理解，不代表就完全同意他的所作所为。”海利加闷声道，“如果他不是策划者，那「哈梅尔惨案」的事情自然怪不到他头上……但是他当上宰相的这十多年间，为了扩大改革派势力的种种行为，说是完全人畜无害也是不可能的。” “……”学院长沉默不语。 “至少……他的行为加速了各大贵族之间派系的矛盾，我家也因此受到波及。”海利加继续说道，“虽然说腐朽的贵族制度会土崩瓦解，爆发矛盾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也不能否认他在这起事件中的责任吧。”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啊。”学院长恍然大悟，“所以才是奥利巴特殿下的盟友……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站在某一派对另一派进行强力的清扫和打压。” “是啊……难道您不是这样的想法吗？学院长？” 看着一脸惊讶的老元帅，海利加微微一笑。 第十一章 扮猪吃老虎(上) “喂，前面的。”当海利加结束了一天的走动，准备回到第三学生宿舍看看自己的行李送到没有，并且进行下一步安排时——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叫住。 “嗯？”转过头来，发现是三个身着白色校服的贵族学生。领头的那位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英俊的脸上表情显得有些扭曲，看上去来者不善。而他身旁的两名贵族学生，周身散发着非常明显的无奈的气息。 “你就是七班最后的那个学生？”看起来眼前的男子确实正在气头上，身为贵族学生的礼节都不注意了，一上来就盛气凌人地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海利加一脸无辜，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看这人的样子和周围其它贵族学生的态度，似乎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而这份态度显然也是因为一些什么事情触怒了他，让海利加顿时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不行呀，你这样——虽然是比我年纪大的贵族学生，但是行为举止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脾气都已经快要溢出身体了。这样被情绪所左右行为，可实在是太蠢了。海利加内心里正在疯狂地偷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了愉悦两个字——是错觉吗？ 不知不觉间，海利加也萌生了继续**一下这家伙的意思。于是他刻意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这样问道。 “那和你无关！”果不其然，海利加的“软弱”似乎给了这家伙进一步的勇气。他有些盛气凌人地说道：“既然你这家伙……虽然是杂牌军，但是既然是托尔兹的学生，应该明白这里是尚武的士官学校吧？” “姑且算是知道吧……” “所以……虽然有点唐突，不过能跟我一起前往剑道场吗？前不久我们i班和七班有过一场友好的交流……”帕特里克的声音渐行渐远。 “真是的……一上来就惹上了麻烦的家伙呀。”在没人注意到的不远处，夜幕的掩护下，一名打扮玩世不恭的男性青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你说我是不是应该……” “呵呵，我看不必。”一个妖艳的声音在男子身旁想起，一身职业女性打扮的美人，正站在男子的身旁，不过不知为何，看起来她的身体有些透明，如果是远距离观察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而更加奇妙的是，以两人周身为圆心的一个圈内竟然空无一人，那些正要走进这个范围内的行人们会在踏出最后一步前忽然想起什么急事，然后拔腿就跑。 而在有些担忧的男子身边的这位女性，看起来对于刚才那一幕并不是太热衷。 “因为那家伙实力很强？”男青年挠了挠头，“隔得这么远我可看不出来啊……” “很强。”女子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细节，不过他就是破坏了「第三柱」计划的罪魁祸首……盟主下达的指令是「绝对不要主动去招惹他」。” “哇……”男子惊叫，“这么强？你们那个深不见底的盟主竟然示弱了？” “是啊……那些报告我都看了，虽然力量的确非常惊人，但感觉如果真的认真厮杀的话，他在战斗经验上应该比不过「第七柱」。”女子做出一副思考状，“不过看起来除了他……还有别的帮手在暗地里行动，他那位朋友似乎是连「红曜石」都自认比不上的强敌……而且现在他和教会好像还有了联系。” “我理解了……之后我会尽量避免和他扯上关系的。”男性青年一改刚才的轻浮语气，正式地说道。 “好了……你这家伙也别那么拘谨。你的目的在某种意义上和他是有关联的，指望他不参与进来不现实。”女子娇嗔道，“不过这些事情可以留到以后慢慢再说。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刚才感觉到了……那家伙明显只是觉得那几个贵族小鬼的反应很好玩，所以逢场作戏罢了。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原本以为是普通的角色，没想到实际上是扮猪吃老虎吗……”克洛怅然，“这新来的家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呐。” —————————————————————————— 傍晚的体育馆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金发少年依然在一遍又一遍地在泳池里苦练，时不时能够听到他再一次落入水中的声音外，其它的一些活动场所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偌大的击剑场上，只有一个深色短发，身穿绿色校服的瘦小少年，正对着道场旁边的假人刻苦地练习刺剑。在金发贵族少年进来的那一刹那，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下，海利加注意到那神色短发的平民少年看向身旁贵族少年的眼神中有着恐惧和不甘等诸多情绪的混合。不过大概是介于两人之间地位差距太大，那人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有些郁闷地收拾东西，很快地离开了道场。 “给你这个。”贵族少年盛气凌人地从一旁的武器匣内丢出一把未开刃的剑，海利加故意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地接住，“我们比一比剑术如何？放心，我会让着你的。” “那家伙看起来完全就是新手啊……帕特里克，要不要……额……”一旁的跟班看到这一幕，似乎想要劝解一下带头的少年。但是那名叫帕特里克的少年只是冷冷地一瞪，就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那个……要比剑吗……可我没学过……”还是那句话，做戏就要做全套。海利加现在已经完全乐在其中了，对于一个看上去心理年龄和情商比自己低了十岁的人的冒犯，他基本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莫名的愉悦。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让着你的！”看起来十分急切，帕特里克还不等海利加反应过来，就提着贵族佩剑硬上了。 “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宫廷剑术里的破坏技能……冲撞……看起来这家伙只是想把我撞倒嘛。”这么一看，对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就只是单纯地发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满而已。这更让海利加感觉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动作的幅度实在是有够大的……袭击的角度也不够刁钻。这样的话。”看着帕特里克因为急躁而变形的动作，海利加嘴角微微上扬。 第十二章 扮猪吃老虎(下) 如果是在平时，面对这种无端端找上门来的挑衅，海利加指不定会怎么样反应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玩的心态来。不过，眼前这个贵族少年的表现和周围人的反应实在是有趣，让他忍不住想要戏弄一番。 海利加故作慌乱地轻轻一让，帕特里克措手不及，来不及刹车，直接和空气来了个斗智斗勇——结果就是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上，啃了一个狗吃屎。如果是在战场上，这样轻易地发动失去重心的全力攻击的话，海利加这个时候甚至可以一边悠闲地磕着瓜子，一边掏出短枪来补刀，就像他在一部架空里看到的名为「牛仔」的一类人所做的一样，霸气而又潇洒。不过可惜这里只是学校的剑斗场，双方也只是在“切磋”而不是厮杀，所以海利加还是强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不能怪他，毕竟这么容易上当的简单对手……自己可是好久没有遇到过了。 “痛……”帕特里克倒吸一口凉气，若是普通人被这么玩一下，很有可能就落下个什么骨折之类的小毛病了，但帕特里克终究还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贵族剑士，只是稍微喘了几口气，剧痛带来的身体麻痹就开始渐渐消失了。海利加注意到，此时此刻的帕特里克眼中，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充满不服气和愤怒，反而是显得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你没事吧？”海利加还在演戏，他急急忙忙跑到帕特里克身边，伸出手来。 “……哼。”果不其然，伸出的手被对方打到一边。帕特里克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虽然看起来十分慌乱……但是你的躲避行动，是在我出招前就有所准备了的。”他冷冷地指出了真相，“这就说明……你根本不是对剑术一窍不通！相反，你的实力很强！” “你在说什么呢。”海利加皮笑肉不笑，“这只是巧合罢了。” “噢？是吗？”帕特里克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忽然发动了一次突刺。比起上一次莽撞的冲锋，这次的突刺不仅速度更加迅猛，就连握剑的手也似乎丝毫不受刚才受伤的影响。不过这次的攻击是纯粹利用手腕的力量抖起的半高刺击，虽然同等级别的战士可以轻松地格挡下来，但是海利加是不可能用刚才的那种办法，随意地躲过去了。 “哎……这就被识破了啊。”一边赞叹着，眼前是贵族少年虽然一副愤怒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对于对手的判断力，一边做出了一个侧身的躲闪——同样是在帕特里克出剑之前的预测，同样是连一丝一发都没能碰到，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海利加没有故意装出一副狼狈的样子，而是闲庭信步般地躲过了这一击。 “果然……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彻底确认了这一点，帕特里克厉声问道，“为什么要装作一窍不通的样子？” “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海利加冷冷地看了帕特里克一眼，那冰冷的眼神直接让后者的气焰被压下了三分，“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就被一个盛气凌人的家伙叫走，还被要求和不认识的人比试剑术……你觉得这种蛮不讲理的事情，是帝国贵族应该的作为吗？”海利加特意看了看帕特里克身上那纯白色的制服，而帕特里克显然也被说到了痛处，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毫无疑问，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但这家伙并非是仗势欺人，飞扬跋扈的家伙，相反，倒好像是一个懂得并遵守贵族基本礼节的人物。同时，虽然他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入不了海利加的眼睛，但是公平地说，在海利加所熟知的一般的帝国贵族中，已经算是相当过得去的剑术了。 这家伙，究竟和「vii班」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让他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呢？海利加在内心里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但是他没打算在这里问出来。无论如何，这家伙找自己的麻烦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没打算深究，但是借此机会给这家伙留下点深刻印象也是极好的。 “因为觉得我防水是在看不起你吗？没关系，我为刚才的态度道歉。”海利加朝着帕特里克扬了扬手，“现在继续——既然你发起了挑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就拿出点真本事好了。” “呜咕……”帕特里克咽了口口水，看到对方这个架势，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在剑术实力上远超自己，而自己刚才的冲动行为可能已经惹怒了他，现在继续打下去的话，自己绝对会被打得很丢脸。 但是，我毕竟是海恩斯家的——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投降，那一定会被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耻笑。 想到这里，帕特里克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示意海利加可以继续。 海利加也毫不客气——下一秒，银发的身影就已经贴近了帕特里克，随后，如同暴雨一般的连续突刺，打得帕特里克苦不堪言。 即使是未开刃的练习剑，在海利加的挥舞之下，也如同毒蛇的吐信一般，肆意地围绕和骚扰者中间的帕特里克。 三秒后，贵族班制服胸前的纽扣被挑开。 十秒后，膝盖上传来被剑刃拍上的一阵剧痛。 三十秒后，心肺和内脏已经开始发出剧痛来抗议大脑，手臂和四肢也开始变得绵软无力，呼吸变得急促。 四十秒后——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海利加左手用力一挑，就把帕特里克手中的佩剑给打出很远，跨过大半个道场，直接飞跃到了划分好的战斗区域的白线之外。 “呼……呼……”而此时的帕特里克，也感觉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忍不住地想要跪坐在地上。不过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用手扶住了地面，避免了英俊的脸庞再一次和地面直接来一个亲密接触。 “……”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感觉自己原本应该说些什么的，不管是语重心长的教育的话，还是一两句不冷不热的嘲讽——但是想了想，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随手把练习用的剑放回道场外的架子上，随后扬长而去。 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和帕特里克进来时的那个正在练习的少年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地观望着这场战斗。 第十三章 你真的是学长吗？ “哟，后辈。” 在海利加离开道场的时候，原本他是打算就这样回到宿舍楼的。不过大概是因为一整天都在到处游走的缘故，海利加竟然感觉到有些明显的饥饿。 自己无论是在利贝尔和艾丝蒂尔他们一起处理异变，还是在克洛斯贝尔寻找对付约阿希姆的线索，都曾经有过一整天不吃喝的经历——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要随便塞几口战斗口粮就好。不过现在自己的身边并没有那种难吃的玩意儿——毕竟海利加自己可不会主动去弄，只有菲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捏两个——因此真正意义上的，海利加这次是一整天都没有摄入任何东西。 于是，他半路改了主意，想着要不干脆就出去吃点什么好了。然而女神似乎就是不想让海利加的这一天就这样平稳地结束——在学校门口，一个打扮轻浮，语气也轻浮的银发男子，用花哨的语气叫住了自己。 “……”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性实在是很符合一般意义上说的小混混形象——象征着平民阶级的绿色制服被胡乱地套在身上，腰间别着的是绝对不可能符合学校着装要求的花哨腰带；一头银色的碎发看上去疏于打理，在头上乱糟糟地纠结成一团，没有耸拉下来完全就是因为抹着的大量发胶和那看上去十分诡异的头带的作用。 这样的一个男生，一手拿着一个巨大的看上去像是麻袋一样的东西，一边十分自来熟地朝着自己打着招呼。 “噢……噢。”被热情地招呼了，就这样直接无视似乎也不太好——再说从称呼上来看，这家伙貌似还是个高年级学生。 “没什么……别误会。”男子说道，“只是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毕竟你刚才被那家伙盛气凌人地给拖走……” “啊……你看到了？”海利加有些意外，“没什么……应该是那家伙现在比较失落。” “哈哈……故意装作很弱的样子，突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来摧毁别人的自信心……你这家伙，可真是够腹黑的。” “说得好像一直暗中观察的你是什么好东西一样。”海利加撇了撇嘴，“既然你的话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说着就要走开。 “哎呀，等等啊。”果不其然，这家伙的脸皮就像看上去那样厚——如同一条泥鳅一般，发带男满面堆笑地凑了上来，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学长。 “又怎么了？”这家伙和帕特里克不一样，一点都不有趣——而且很烦人。海利加一边轻轻揉着已经发出抗议的肚子，一边暗想。 “哎呀……其实只是觉得很有缘，能够在一天里碰到你两次。”他摸了摸鼻子，强行地套近乎，“既然这样……不如我表演个魔术给你看看？” “……”海利加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有毛病吗？ “所以，能借给我五十米拉吗？很快就会还给你的。”似乎没察觉到海利加的异样，男子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同时把身上的袋子放在地上，伸出拳头：“让你看看我怎么把五十米拉变成空气——” “其实就是随便往天上一抛，然后假装硬币被两个手抓住，其实径直落入地上的袋子里吧？”海利加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种套路我在克洛斯贝尔都见得快烦了。” “哇……怎么这样，你是恶魔吗！居然在我表演这个魔术之前——” “你那算个屁的魔术啊。”海利加白了他一眼，“这种拙劣手法都看不破的话，对方要么是一个真正的白痴，要么是传说中的真爱啊。”看了一眼失落体前屈状的这家伙，海利加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 托利斯塔镇中心，一家帝国传统风格的家庭餐厅内，两名男性青年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其中一人正面带鄙夷，看着眼前的另外一人狼吞虎咽。 “哎……要我说你什么好。”海利加无奈地敲打着桌沿，他算是领教到这种死皮赖脸的人物发起威来是什么样子了——他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对穆拉深深的同情，“克洛……学长，如果没钱吃晚饭的话，就不能去找你同年级的同学们借一点吗？” “唔……他们都不借给我了。”自我介绍为克洛的这位学长吃得狼吞虎咽，汤水满桌，“所以没办法……幸好遇到了温柔善良的学弟……嗝……” “……当我没问。”能想出这种蠢注意的这家伙想必不会是什么有借有还的主——海利加这样想道，“既然借不到钱……那打工怎么样？我看到有穿着和你一样制服的学长有在这里的居民家中当家教哦。” “别提了……我像是那种被无聊工作缠着的人吗？反正总能弄到钱的……”丝毫不在意地说着很过分的话，克洛无聊地摆了摆手，“啊……吃饱了，感谢女神赐予我们食物……” “在感谢女神之前，你不该先感谢一下我吗？”海利加看着手中服务员递上的账单，表示不爽，毕竟大部分的东西都被克洛吃掉了，“所以，你倒是说说看这欠下的债准备怎么还我？” “唔……你也知道我手头拮据，不可能在短期拿到钱给你。”克洛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显然是装出来的，“所以……不如用情报来……” “哦，有点意思。”海利加哼了一声，“什么情报？” “我可以告诉你各个教官的性格脾气，帮助你在学校里——”看起来有希望，克洛的眼神中亮起了光彩。 “那些的话，托娃会长已经告诉过我了，所以没用。”海利加说道。 “啊……你已经见过托娃了吗？”克洛的兴致并未受到打击，“很惊讶吧，她那么小的个子居然——” “是是是，别转移话题。”海利加看穿了克洛的拙劣表演，“快点，拿出点诚意来。” “可恶……只能拿出那个了。”克洛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学校里女生的生活写真！那个摄影社经常流出的地下产物！我把高价买下的版本借给你一周——” “虽然好像很有吸引力……但是很遗憾，我有女朋友。”海利加内心有点想知道菲平时生活是什么样子，所以这个提议他其实有点动心——不过想想可能的风险，他决定还是不趟浑水。 “呜……恶魔啊。” 克洛的哀嚎声响彻托利斯塔的夜空。 第十四章 宰相的指令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颇具气势的「铁血宰相」正一言不发地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从窗外透过的阳光，听着下属的报告。 而在他身旁，正一丝不苟地念着那份报告的，正是他的左右手和赖以信任的属下——「铁路宪兵队」的指挥官之一，「冰之少女」克蕾雅宪兵上尉。 报告的内容是在不久前发生的一场外交摩擦——在帝国和共和国都立下承诺而未进行染指的诺尔德高原地区，先后出现了两边所属的监视塔和基地遭到袭击的情况。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局势几乎就要彻底点燃那里的火药桶了，但是由于一组特殊人员的活跃，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策划了两起袭击案的是被叫做「巨兽」的三流佣兵团，雇佣者不明，但是目的显然是意图挑起两国的战事。而作为不得不支付的谈判的代价，为了避免诺尔德高原进入战争状态，必须把由帝国这边抓到的佣兵团引渡给对方进行处理。 “好了……这也没办法。”奥斯本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定，“本来这就是因为帝国内部而引起的事件。就当是在「通商会议」之前卖给洛克史密斯一个人情好了。” “先不提实际下手的人……「他们」当中的一人仍然在逃。恐怕是干部等级的人。”和奥斯本的轻松不同，克蕾雅语气比较严肃，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上司对情况不够重视，克蕾雅特地加重了语气。 “是啊……既然遭受到了这样的攻击，我们也必须谨慎行事了。”奥斯本的目光炯炯，看向克蕾雅的表情多了几分兴趣和玩味，“比如说帝都的「仲夏节庆典」……你们要怎么行动呢？” “……我想，实际目标应该还是「通商会议」。”克蕾雅的大脑高速运转，“我想让雷克特往那边去，米利亚姆往西边……而我坐镇帝都中心。这样会比较稳妥。” “我有同感。”奥斯本笑了，不像是他一直以来让对手感到恐惧的那种黑暗和狂喜的笑容，而是一种长辈对于后辈的温和和赞许，“那就这样进行吧。替我好好安排。” “是。”克蕾雅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接着笑道：“阁下也太小看我了……这种程度的测试，未免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别这么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是事实……所以「仲夏祭庆典」的安保工作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奥斯本宽慰道，“说起来……你刚才好像说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事情要向我报告？” “是的……阁下，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具体想法……但是那个叫海利加的男孩已经回到了帝国。” “呵……皇子殿下的左膀右臂终于回来了吗。”奥斯本倒是没什么意外，“这也难怪……毕竟克洛斯贝尔的闹剧已经尘埃落定了……虽然说现在又有了新的闹剧。他在克洛斯贝尔的动向如何？” “很复杂……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这似乎是他个人的意向，而不是在为奥利巴特皇子办事。”克蕾雅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比较令人在意的是……他基本上是凭空挖出了约阿希姆·琼塔的存在……这一点就连雷克特都承认他做不到。” “哦？”奥斯本来了兴趣，“怎么说？” “不是通过强大的计算能力……而是通过组织关系网的情报得来的消息。”克蕾雅说道，“前「结社」成员……游击士……教会……甚至就连背叛了的黑手党……都能被他全部利用和组织起来，最终不仅先一步阻止了那位教团干部的疯狂计划，还亲自出手击溃了他。” “利用所有的棋子……吗。”奥斯本轻笑，对此不作评价，“还有呢？” “他和东方人街的「黑月」关系似乎十分密切。原因是他似乎卖了「黑月」在共和国的一个人情。” “「赤色星座」一个分部的惨败和他有关系，是吧？”奥斯本洞察力惊人，一语道破事情的真相，“那「黑月」许诺给了他什么好处？” “在施密特博士那篇关于耀晶石提取技术改进的论文发表前……「黑月」就已经得到消息，开始在克洛斯贝尔的暗部打响了抢占市场的第一枪，而他似乎在里面也分到了几成。”克蕾雅思考了一下，“虽然我没有具体的数据，但是根据实际规模来看，保守估计，在半年内这笔交易的价值有可能上升到七千万米拉。” “这个数字很微妙啊……如果要参与大规模的战争，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而如果是小规模的使用，又有些过犹不及了。”奥斯本轻声说道，“难道他是想——” 就在两人相谈正欢时，一直守候在门外负责报信的事务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阁下，雷格尼兹知事想要见您。” “请他进来吧。” “呵呵……看来是我打扰二位了。”缓缓走进屋中的绿发眼镜男很明确地嗅到了气氛的改变，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我只是如同惯例一般报告情况而已。”克蕾雅站直，“别来无恙……雷格尼兹阁下。” “嗯……两个月没见了吧。”对于克蕾雅这副冰山美人的模样见怪不怪，雷格尼兹市长本人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上个月帝都厅的纪念活动，谢谢你的警备安排了。” “很荣幸能够帮上忙。阁下的夸赞，我会好好传达到下属那里去的。”克蕾雅识趣地退后两步，“我的报告到此为止……两位，容我先行告退了。” 雷格尼兹来找奥斯本的情况并不多见，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要事相谈，克蕾雅留在这里的话未免有些不合适。 “「孩子们」的首领……难怪领邦军会传言她为「冰之少女」啊。”看着克蕾雅离去的背影，雷格尼兹感叹道。 “呵呵，她可不是首席哦。”奥斯本淡淡一笑，“不过包括她在内，所有人表现都很好。尤其是为了对付「四大名门」的那些老狐狸。” “哦？”奥斯本很少提起「孩子们」的事情，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就这刚才的话说下去的意思。 “说起来，雷格尼兹阁下。”奥斯本罕见地露出了慎重的表情，“在我们商谈正事之前……我可不可以拜托身为「托尔兹士官学院」常驻理事的你一件事？” 第十五章 终于重逢 “唔……已经有人了吗？”夜间的托里斯塔，当菲和劳拉推开第三学生宿舍的大门时，却意外地发现一楼的大厅内灯火通明。寂静的晚上，只有厨房的门似乎正虚掩着。 这显然是一件不太科学的事情……教官似乎正随着a组一起活动，亚里莎家的女仆雪伦此时也应该不在这里才对。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诶？这就回来了？”很显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厨房里的声音也顿了一下，随后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让两人惊讶，另外两人愣神的人影显现出来。 “海……海利加？”劳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的事情处理完了。”看到老熟人，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回帝国已经是三天前了……今天上午我才来到这托利斯塔……” “早就听菲说你要来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你居然搞突然袭击。”劳拉也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菲，你……啊……？” 本想问问菲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消息，谁知当目光转向身旁的娇小少女时，她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海利加也发现了这一点，印象里菲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嘿……”下一秒，海利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刚才还呆立在原地的菲，忽然一个箭步冲向了海利加，随后——如同扑向食物的猎豹一般，直接把后者扑倒在地。 “喂喂……太乱来了……”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终究还是做出了应急反应的海利加猛地调整了一下落地的部位，才以至于不会被这一下突然袭击弄疼，“真的受伤的话该怎么办啊……” “如果这种程度就会受伤的话，只能说明你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有些荒废了吧。”菲坏坏地眯起了眼睛，得意地看着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少年，随后又露出温柔的表情：“……欢迎回来。海利加。” “……啊……嗯。好久不见……”虽然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海利加笑着说道，轻轻把后者拥入怀中。 留下一脸苦笑的劳拉，和一脸懵逼的两人。 这是什么情况？ —————————————————————————— 夜已经深了。在短暂的惊讶和自我介绍之后，名为艾略特和马奇亚斯的两人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就是那个教官提到过的，原本应该在几个月前就来和他们一起报道，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耽误了的同学。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和菲以及劳拉都认识，而且和菲竟然还是恋人。 一大早就来了的海利加，直到和克洛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才有时间整理好他所有的行李物品。在二层唯一空置着的房间——207号堆满了海利加带过来的东西。不选择201对面的206是因为那间房间被锁上了，似乎是有人占用了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当海利加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放到正确的位置上之后，时间也已经很晚了。即将进入初夏的托里斯塔，气候和帝都差不多——夏天炎热但是并不令人烦闷。夜间只要打开窗户就能够感觉到足够的舒适。虽然白天可能比较难熬就是了。 而也从这时候开始，他才有时间去倒腾刚才克洛在自己死缠烂打下才不情愿地交出的秘密——一本从当铺老板那里获得的，很多年以前流传出来的点心食谱抄本。据说这本食谱是曾在皇家宫廷的厨房进修过的高手所写的，上面不仅仅像普通的食谱一样写好了配料和基本的操作方法，甚至还用密密麻麻的字注明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得益于此，即使是不擅长料理的海利加，也能够轻易地明白食谱上的每一步都意味着什么，从而在材料并不齐全地情况下，完成那几分精致的点心。 也正因如此，当菲嘟囔着咬下那口曲奇饼时，那满脸的不可思议让海利加获得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虽然随后秘密就被戳穿，这份好心情也没享受了多久就是了。 由于还有实习的报告要写，因此两位男生，尤其是一看就是学霸类型的马奇亚斯自告奋勇地答应承担菲的那部分——虽然是个固执呆板的单身狗，但是他看得出来这样的重逢对于菲的意义。和艾略特以及劳拉仔细地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干脆就给菲一次休假的机会好了。而后者在得知他们三个的决定之后，满足地晃了晃脑袋表示感谢。 “所以，你跟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嘛。”海利加宠溺地揉了揉菲的头发，“我还有些担心呢……毕竟他们当中其实基本上没几个是普通人来着……”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除了极个别的人，他们不是大贵族，就是大官员、大富商的后代。”菲撇了撇嘴，那份学生名单她自己也看过，“但是实际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他们是这样的性格。” “这其实就是皇子殿下的计划……通过对于帝国的下一代中注定要扮演重要角色的人施加影响，来扩展他那小小的梦想……怎么说呢，真正见到成效可能要等很久以后了。” “你也是？” “我本可以不来的……不过仔细想想，生活在别人的庇护和同伴的环绕之下其实也不错嘛。虽然只是短暂的。”海利加笑了笑，“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布利欧尼亚岛……好像是「海都」欧尔迪斯附近的一个小岛……上面有个据说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巨大的石像。”菲打了个哈欠，“遇到的事情还蛮多的……好像是有共和国的势力在那边活动，还差点导致了动乱……我们还和黑暗时期的大魔兽打了一架。” “这大魔兽也不怎么样。”海利加撇了撇嘴，“你和劳拉我不担心……但是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没有一点武道修为的人，即使是分别擅长射术和导力魔法也……” “别这么说……他们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很聪明，知道躲避危险，避免让我和劳拉分心去帮助他们脱离险境。马奇亚斯的子弹射穿了试图偷袭劳拉的一只触须，艾略特也给我们两个发送了很多的支援魔法。另外还有……劳拉实在是太厉害了。”谈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原本不喜欢说话的菲也变成了话痨，看得出她的确很享受这段时光，“「亚尔赛德流」……在雷格拉姆的那段时间没见到她爸爸出手真是遗憾。” 菲还在兀自讲述着这段时间的故事。而海利加则化身为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只是不时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偶尔这样……似乎也不错？ 第十六章 七组 “该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看着教室里唯一的生面孔，一大清早的班会课上，身材火爆的女***，同时也是vii班班主任的莎拉·巴雷斯坦教官看着某个后排的身影，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你的活跃我早就从某些渠道听来就是了……” “教官和我们的新同学认识？”坐在前排的，名叫亚莉莎的女孩好奇地问道。所有的学生早在学期开始后不久就被告知了他们还有一位没来报道的新同学，因此对于海利加的出现也只是稍表意外，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成分在里面。而且由于菲和劳拉这两人都是他的旧相识，因此即使还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热情的亚莉莎也没觉得自己的疑问太过唐突。 显然，海利加也明白这个道理，自然而然地搭上了话：“我和教官并不认识啦……但是结合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教官应该是从——” 「游击士协会」五个大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来自讲台的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海利加在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位大名鼎鼎的「紫电」小姐似乎并没有向自己的学生们公开自己的身份。由于这也是奥利巴特指派的教官，因此海利加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戳破。 “从什么？”同样好奇的还有劳拉，她早就对教官的惊人实力十分瞩目了，而教官又一直不肯透露自己此前的经历。刚才海利加的话，明显是他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不……大概是我猜错了吧。这不太可能。”海利加挠了挠头，企图蒙混过关，而另一位当事人莎拉教官也在此时此刻给了他台阶下。 “总之，虽然好像你们已经混得很熟了……但是按照惯例，还是做一下自我介绍比较好吧。”莎拉认真起来还颇有教官的样子。 “是。”海利加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走向台前——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打交道的方式，“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帝国南部达克西斯出身。” “好像是雷格拉姆附近的城市？”亚莉莎曾在闲聊时听劳拉提起过。 “是的。”海利加点点头，“我父亲和亚尔赛德子爵关系还算不错……我和劳拉从小就认识了。” “那为什么是和菲谈恋爱？”亚莉莎更好奇了，就连男生们也都是表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很认真地听着。 “……唔，和菲应该算是革命友谊吧。”想了想，海利加还是选择了这个有些暧昧的说法，“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但我和菲是在她的猎兵时期相识的。”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惊呼。 “帝国贵族……和猎兵……真是难以置信的关联呢……” “该说是大胆，还是莽撞……” 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大家的热议——不过海利加看到莎拉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于是赶忙打圆场：“故事以后再讲吧……看起来教官有话要说。” “不，我暂时没什么要说的了哦。”莎拉教官耸了耸肩，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不爽是因为自己这个单身大龄青年被猝不及防地放了闪光弹，“你们实习期间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不论是a组还是b组，都能够给很高的分数。” “哎……说实话，事到如今我都已经不太在意分数问题了。”亚莉莎沉沉地说道，“诺尔德高原那边也是……布利欧尼岛那边也是如此吧？” “是啊……很明显地有那群人活动的迹象。”劳拉点点头，“海利加……你在克洛斯贝尔有收到类似的情报了？” “没有，我只知道帝国内部有一伙不明势力正在到处作乱……虽然没有公布具体的消息，但是看样子是在针对帝国政府。”海利加耸耸肩，“暂时还没有仔细了解过。” “哼，比起那个……唯一值得欣慰的恐怕也只有我们的大小姐和某人之间的关系好转了吧。”金发的少年带着戏谑的语气看着身旁的黑发少年和脸色变得娇羞的亚莉莎，“躺在诺尔德高原的星空下……互相倾诉着内心的感受……” “哎呀，尤西斯，闭嘴。”亚莉莎急了。 “哼……说话难听的家伙。”绿发眼镜少年自然不会放过挖苦他的机会——根据菲所说，这个叫马奇亚斯的少年和尤西斯一直以来相当不对付。不过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表面功夫上的嘴硬不服输罢了。 “啊……哈哈……”而另一位当事人则没有亚莉莎这样剧烈的反应，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 “呵呵……如果我故乡的招待让大家满意了，那就好。”身材最为高大，肤色黝黑的异域男子淡然地说道，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感到安心。 “还真是颇有个性的人……”海利加看着这一幕暗暗称赞，这么多个性不同，出身也不同的同学能够和睦相处，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好人，另一方面也肯定有教官和几个班级里的带头人的作用吧。 “好了好了……班会课马上就要结束了，托马斯教官很快就来了。”莎拉拍了拍手，看着同学们和谐热烈的讨论，她嘴角也扬起一丝微笑，“在下次实习公布之前……你们就好好享受这夏日的学期吧。海利加。”她对着海利加招了招手，“你跟我来一下……有些地方你可能需要额外的帮助。” “哦……好。”海利加点点头，跟着莎拉教官离开了。 两人刚一消失，还留在班级里的众人立刻开始议论纷纷。 “菲……劳拉，他是怎样的人啊？”大家最先好奇的，肯定是这个神秘的新同学的个性如何。至少看起来不是个简单人物，那份游刃有余的样子和从容是没法伪装的。 “他的小诡计比较多……但是如果不招惹到他的话，一般没什么事情。大家不用担心这点哦。”菲说道，“另外就是……他实力很强。如果下次实习有他在的话……” “呵呵……那么我们各自遇到的魔兽就都不值一提了。”劳拉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此言一出，剩下的人更是十分惊讶——劳拉和菲在整个学校里已经算得上是战斗能力最顶尖的两个人了，即使连她们也都是这样说的话—— 而一旁的尤西斯，在听到这些之后，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十七章 莎拉教官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和莎拉来到走廊外的某个拐角处后，海利加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想法……但是他的意思，似乎是叫我别过多插手这里的矛盾的意思。” “奥利巴特殿下吗？听说学生名单的筛选也有你的参与，所以我想我不用给你过多介绍他们的情况了。”莎拉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至于他组建这个班级的目的……我想你也有所听说吧。” “提前在帝国值得期待的下一代里播撒新的思想的种子……哎，总归是有一试的价值的。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呀，你把游击士们的任务修改一下，交给他们去当成「特别实习」去完成的事情。” “哎……反正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嘛。”莎拉叹了口气，“是皇子殿下告诉你的？” “嗯。不过你的名字我可不是第一次在他那里听说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两年前的帝都支部袭击事件……听说你曾经和「结社」的成员有过正面交锋。那时候负责处理这件事情善后的恰好是「剑圣」卡西乌斯，而我那时候也正在和他的一双儿女一起行动。” “说起来，那是「结社」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高调地展开了公开行动……还引发了那个「利贝尔异变」，对吧。”毫无疑问，这么有名的事情莎拉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实际的结果呢？我听来的情报似乎是说……” “至宝「辉之环」消失……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应该是被「结社」回收了。所以从结果来说，是结社的胜利。”海利加说道，“至于「蛇之使徒」……那个「白面」的话，是被我和「剑帝」，以及教会的骑士联手干掉的。” “这个我有所耳闻了……从那时候开始，你的名字就已经在地下世界传遍了。”莎拉意味深长，“能够得到地下世界的一致认可，就连「结社」和教会都不敢小瞧……真是很难想像你这样的人会来到这里。” “的确……我不是单纯的学生，不过放心，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会装作是这样的。”海利加知道莎拉在担心什么，“我特意把菲送过来也是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我了解……只是稍微确认一下你的想法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听说你已经和克洛，还有贵族班的学生接触过了？” “……这你都知道？”海利加一脸诧异，“这只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吧。” “呵呵……是有人告诉我的。”莎拉呵呵一笑，“贵族班那孩子也是有各种各样问题的……但总体来看还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年轻人嘛，气势旺盛容易冲动也是挺正常的事情，我想你也犯不着和他计较才是。至于克洛……我觉得可能很快……哎，算了……” “怎么了？”海利加好奇地问道，教官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觉得有点兴趣。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莎拉噗嗤地笑出了声，“这家伙啊……因为这学期逃课次数太多，绩点已经亮红灯到无法补救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办法毕业了，之前还找我哭诉过呢。” “这样啊……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太靠谱。”海利加冷哼一声，“这纯属是态度问题吧。托尔兹的考试还是很严格的……又不是像我这样走后门的。” “是啊……曾经他成绩还是不错的。”莎拉忍着笑，“但是不知为什么，升二年级之后他的水平完完全全就一落千丈了……因为这样下去没法毕业了，所以他大概是打算申请到一年级这里补上那些他没能通过的课程的绩点……哎，因为这家伙也姑且算是「arcus」上一代的测试使用者，而且他在实战课程中的表现也还算不错，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了。现在的难点就在于说服亨利主任那个老顽固。” “嘿……那您就好好努力吧。”海利加偷笑，那个亨利主任他听托娃会长说过了——经常性地批评莎拉教官的各种行为。 “坏小子。”莎拉不满，“还有……虽然学院对此并不禁止，但是你最好注意点……不要总是在别人面前乱放闪光弹。” “哎，那可说不好……有的时候人呐，就是忍不住。”海利加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明白了教官的意思和刚才她不爽的点，故意说道：“压抑人本性中最原始的想法和欲望是不好的……有时候会压抑出心病来。” “哎……算了算了。”原本想拿对付班里其他同学的话来噎住这家伙的嘴的，但是想了想，身为恋爱经验为零的人在这家伙面前这么干其实是有些班门弄斧了，于是莎拉赶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学生手册你也拿到了吧？那就赶快回去上课吧。” “是，是。”海利加识趣地闭上了嘴，等到莎拉教官有些气恼地走远了之后，才慢慢地走回了教室。 “巴雷斯坦教官！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走廊上走得那么快！”不久之后，传来了亨利主任生气的训斥声。 —————————————————————————— 虽然只是看似轻松的玩笑性质的对话，但是海利加还是从莎拉教官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 帕特里克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不谈……克洛·安布斯特这个问题学生是上一代「arcus」的测试者，也就是说他也是奥利巴特实验计划的一部分？这个倒是怪事，奥利巴特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些事。 按照奥利巴特的说法，那可是「rf」社精心研制的新一代导力战斗辅助系统的集大成者，造价高昂不说，其中的一些珍惜材料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就连奥利巴特自己都只是通过对应的合作项目才知道了一些端倪。然而莎拉却无意中说出了这个事实——「arcus」是早在先前就被研发出来的东西，而且在奥利巴特之前就已经做过一轮测试了。 “虽然很不起眼……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 有另外一股势力——强大的势力——也参与到了整件事情中。 第十八章 日常(一) 不得不说……海利加得承认，虽然听起来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是自己居然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也难得地体验到了生活在别人庇护下的快感——当自己不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所有责任，只是去执行别人的指令的时候，其实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很轻松。更何况，这些任务并不包括什么真正有风险的任务。 每天习惯了早早的起床，习惯了懒洋洋地步行着去上课。不同的老师各自都有各自有趣的一面，更何况这当中其实没有哪个教师是不负责任的——尽管其中有那么一些人看起来像。 比如马卡洛夫教官——他是导力学和导力终端教学的负责老师。据说他是卢雷工科大学，施密特博士的弟子之一，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怕麻烦，因为他口头总是挂着这几个字——他并没有选择留在大学继续深造。大多数情况下他就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胡子拉碴脸也不洗，有时候甚至就连衣服都因为在技师房间工作太久而脏得不像话。除了一直以来都被特别针对的莎拉教官之外，马卡洛夫本人绝对是经常被亨利主任批评的对象。 授课的内容倒是没什么难度。在「利贝尔·方舟」有过冒险经历之后，海利加很能理解那些导力设备的运作和各种原理——没办法，谁让行动的队伍里有一个导力器械狂热的小萝莉呢？来自提妲的各种强行「科普」帮助海利加很好地理解了这些算得上是浅层次上的知识，虽然还是有些内容不是很懂——但本来对于海利加来说这也不重要。 有意思的是，导力终端的实际教学课程，是海利加所在的「vii班」和贵族们所在的「i班」一起进行的。在第一堂课上，海利加就看到了那天被自己玩得灰头土脸的帕特里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帕特里克满脸畏惧地远远地躲开了，这让自己的同班同学们很是惊讶。原来帕特里克平时一直都以自己是「四大名门」的后裔而骄傲地自居，只有在面对尤西斯这个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的大家族后人的时候才会有些许收敛。而这次这明显已经不是收敛的程度了，而是刻意在逃避着什么。 自然而然地，「vii班」的同学们对此十分好奇，尤其是墨绿色短发的知识分子马奇亚斯。身为帝都首长儿子的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改革派的坚定支持者，为此他没少和尤西斯这个大贵族家的公子闹矛盾——虽然在海利加看来，那明明就是他自己被对方单方面地戏弄——虽然劳拉这样气质凛然的正派贵族能让他灰溜溜地软弱下来，但是对于帕特里克，他一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在看到海利加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让帕特里克如此窘迫时，马奇亚斯的好奇心自然而然地被勾起来了。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我。”海利加忍着笑，决定不把那天那件事情说出来。而一直以来都沉默不语的高大男子盖乌斯，似乎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哼……那次的事情之后，这家伙明明是变本加厉了啊。”尤西斯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一旦不看着他，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作……结果这次倒是变得老实了不少。你是不是给他来了点什么难忘的回忆啊？” “难忘……对于他来说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挺难忘的。”海利加嗤笑，“好久没有遇到这种让人觉得菜到难忘的对手了。” 海利加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身边一圈「vii班」的同学能听到。 “菜……菜到难忘……”艾略特一脸不可思议，“我说啊……那次的4v4战斗……” “是啊……打得还挺辛苦呢。”黎恩点点头，“这家伙虽然性格有点问题，但是实力其实还挺强的。” “他那天心态有问题……我抓住了这一点而已。”海利加点点头，“我承认他有点实力……不过那是在正常情况下。而且也仅仅是「有点」的程度而已。” “说起来，你之前一直在克洛斯贝尔对吧？”盖乌斯说道，“我有读过新闻……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和你有关系吗？” “只是随便帮了点忙。”海利加含糊其辞。 “那「利贝尔方舟」时期……”艾略特又问到了另一件事情。 “你们啊，不要老问这些快给人讲烂的故事了。”海利加拉下脸来，“比起那个，我觉得你更该专注于眼下的危机，而不是别人搞的八卦。” “眼下的危机？”艾略特不解。 “是的……比如说，马卡洛夫教官正在盯着忙着聊天却不好好敲代码的你。” “哇啊！”艾略特慌忙转身——才发现马卡洛夫教官根本就没看向自己这边——他正拿着一支牙签，无聊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真好骗。”海利加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随后又看向了黎恩。 “怎么了？”后者一脸无辜。 “我给你的信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海利加转移了话题，“你妹妹说什么了？我记得她当时给我信的时候可着急了。” “ho~~”其余几人自动进入看戏状态，除了还处在慌乱中的艾略特，和一直以来性格沉稳的盖乌斯。 “……哎，没什么，无非就是一堆家庭琐事。”黎恩叹了口气，遮遮掩掩的感觉非常明显，“我自己能够处理。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哼，真是够冷漠的……明明在处理别人的事情的时候，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尤西斯撇了撇嘴。 “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艾略特坏笑，开学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在矛盾已经处理完毕后，真是能笑到毕业为止。 “你们啊……”看着捂嘴偷笑的三人，黎恩一脸气结无奈。 “说正经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难处理的事情，你可以找我帮忙的。”笑料过后，海利加正经道，“反正我和皇女殿下关系还算……嗯……如果是在女子学院受了什么委屈难以启齿的话……” 海利加故意这样说道。 他对这个「vii」班的老好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十九章 日常(二) 如果说马卡洛夫教官所主导的两门课，由于马卡洛夫自己的不作为而导致课程变成男生之间的闲聊吹水课的话，那么亨利主任和托马斯教官这两人之间的课程绝对是另一番景象。 亨利主任是所有授课教官的顶头上司，同时他自己也负责教授经济学和政治学的内容。身为一个古板的小贵族，亨利主任身上几乎能看到所有贵族的缺点——对平民阶级戴有色眼镜，态度傲慢，官僚主义严重等等。不过另一方面，贵族身上的一些优点在他身上也得以体现，比如说作为全体教官负责人的他每天都会孜孜不倦地仔细批改所有的作业，并且针对性地给出不同的个人建议。同时在维护学校纪律上，虽然几乎被几个问题儿童搞得有些神经衰弱，但是他依然还是坚持每天都要出去完成巡逻→说教→被无视的循环，可歌可泣。 和亨利主任这种由内而外的正经人不同，托马斯教官绝对是所有教官当中的异类。身材瘦小的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戴着他那厚厚的黑框眼镜。然而他说话的语气总是给人一种轻浮中夹杂着些许危险的感觉，这让人在他的课上基本不敢开小差，仿佛眼前这个男人随时都有可能用手中的粉笔头把偷偷睡觉或者看杂志的学生砸得晕头转向。不过托马斯教官本人的业务水平还是非常优秀的，对于帝国历史的细节和分析理解非常到位，而且因为他从来不在考题上难为学生，因此他实际上非常受学生们欢迎。 而在马卡洛夫轻松无比的导力终端操作课程之后，海利加和「vii班」的同学们一起迎来了这两位教官的二重奏。 “那位新同学，你已经错过了全部前六章的内容。我希望你能够借阅你同学们的笔记。”亨利主任留着两撇小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划下所有的重点。” “谢谢，亨利教官。”面对这种一丝不苟的正经人，就得用正经一点的手段去应付，“我会……额……这么做的。” “那就好。”似乎没有注意到海利加临时改口，亨利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今天的课程是……关于改革派和贵族派之间的矛盾发展史。” 随后，亨利主任就开始了他的授课——不得不说，由于当下时局就是最好的例子，因此不管怎么说，他的授课内容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尤其是两名在立场上对立着的学霸，马奇亚斯和尤西斯。 作为分别是以综合成绩第二和第三入学的两人，恰巧又代表着各自派别——至少在学校内部是如此。于是在亨利主任宣布进入讨论环节后不久，这两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从奥斯本宰相对正规军的改革再到对于周边自治州的政策，再到最近交通法的颁布。马奇亚斯侃侃而谈，几乎要把奥斯本宰相吹上天际和女神肩并肩了，而尤西斯则是一边嘲讽着马奇亚斯的这幅姿态，一边轻而易举地说出数个改革的缺点，把后者噎得哑口无言，只得光速转换话题。 当然，尤西斯在试图提起贵族制度的好处时，也会被马奇亚斯轻易地反杀。同学们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不如说这样直接的对事不对人的争吵比起两人刚开始时几乎等同于相互人身攻击的「问候」已经好了不少。亨利主任本人也是乐见其成，在他看来，让这两个人互相之间把话都说开了，也许还能覆盖到一些讲课时无法触及到的关键点，自己只需要在两人吵够了之后稍作补充，就可以完美地结束这堂课了。 在这两人争吵的时候，其它的同学们也是状态各异：入学成绩还在两人之上的班长艾玛·米尔斯汀全然没有身为首席的骄傲，而是一本正经地倾听着两人的话，时不时地还会写下一些笔记。而盖乌斯和艾略特两人基本上就等于是拼了命地在记了——前者是外国人，对于帝国的每一点细节都十分感兴趣，而后者因为个人原因对于这类话题并不擅长，因此只能选择勤能补拙。 劳拉、亚莉莎和黎恩这种受到过一定相关教育的人，对于这类的话题基本有着很高的理解能力，因此他们只是少数的时候才会若有所思地停下来写些什么东西，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是看着这两人唇枪舌剑，然后一脸苦笑。至于菲…… “你这是放弃治疗了吗……”看着已经进入神游状态的菲，海利加哭笑不得。 “哎……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菲闷声说道，“反正艾玛也会帮我……” 海利加叹了口气，让菲在这方面能够有所进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根据劳拉所说，菲在数学课上的表现还是有所进步的，而在实战课程和体能训练中的优秀表现也决定了她起码不会在任何一项大型考试中分数太难看。 海利加倒是不在乎这个，反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对知识如饥似渴的好学生——对于他来说，菲只要能真的从学院生活中得到些许的快乐和不一样的收获，这就足够了。 “——所以说，「交通法」只不过是奥斯本宰相为了拉拢帝都的新兴富人阶级而设立的东西罢了。”尤西斯闷哼一声，“你想想，即使是帝都，能够买得起导力轿车的家庭又有多少？更何况是经济远不如帝都发达的小城市了。而且，他们还不都是各行各业的那些龙头，不是贵族却胜似贵族的人吗？为了这些人的利益而制定的「交通法」根本就照顾不到一般的民众身上。” “你只是看到了这一面，却没看到它确实改变了帝都的交通情况。如果说帝都的所有主要街道上都能保持畅通无阻，那么对帝都的经济发展肯定也是有帮助的。”马奇亚斯十分冷静，没有和平时一样轻易被尤西斯激怒，“帝都的经济发展会为帝都的所有人带来切实的好处——无论是普通的平民，还是你所说的那些富人阶级。” “唔……”没想到会被问住，尤西斯罕见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在这一刻，所有看着这一幕的同学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们觉得，下课的铃声最好能够晚一些响起比较好。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章 日常(三) “社团活动？”当一天的课程就此结束之后，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了。结束了一天的劳累课程后，大家多数人的首要想法是赶快回到宿舍洗个澡，一起用过晚餐之后再各自完成作业，最后睡个香甜的好觉来迎接第二天同样艰苦的课程和训练——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六天，直到每个周日的休息日，也就是自由活动日为止。当然，少数人，比如说亚莉莎，因为偶尔会有袋棍球社的早操要出席，因此不得不更早醒来，所以还会过得更加辛苦些。 当然，这种日子对于曾经有过各种常人都不会有的作战经历的海利加来说，在体能方面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考验——顶多是精神上有些疲倦感。因此虽然一天的课程下来，很多同学都已经累得抱怨连连，但海利加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去镇里转转。不过就在他打算动身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女声叫住了他。 是那个名叫艾玛的女孩——海利加看了看那个有些怯生生的少女，响起了她似乎是这个班级的「班长」，“有什么事吗？” “虽然现在问大概早了些……但是海利加同学，有没有对学校的什么「社团」感兴趣呢？” “社团……”海利加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我知道学校里有这种以兴趣为核心的小组存在……但是怎么说呢……现在这个学期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觉得这时候去打扰他们不太好……” “不不不，社团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刻板啦。”艾玛解释道，“虽然的确有规矩比较严格需要遵守的社团，比如亚莉莎同学所在的袋棍球社，如果不按时出早操就会被前辈们批评……但是大多数的社团其实对于部员的参与比较放任。毕竟大家只是凭借着兴趣而聚在一起，如果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按时参加的话，总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人数就不能再随便增员或者减员了。”海利加恍然大悟，这和他印象中的军校还是有点不太一样，“我明白了……我会抽空去了解一下的。” “呵呵，那就好。”艾玛温和地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什么……对了，我要谢谢你。”海利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听菲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班长照顾了她很多。” “呵呵，这只是我份内的事情。”艾玛还是那样一副和气的笑容，“身为班长，帮助解决同学们的困难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小菲她只是对很多东西的基础没有概念，一旦引领她入门的话，她只要感兴趣，进步也会非常快的。” “是啊……这个的确是这样的。”海利加笑了，“我从来没想到菲竟然有那么一天能跟我说上两句帝国的历史……” “帝国史的内容，说实话只要肯花时间去记就可以了……因为帝国历史本身实在是非常的有意思。”艾玛说道，“但是数学和理科的这一类东西……说实话可就没那么好掌握了。” “这个倒也是……毕竟数学和抽象思维真的很看天赋。”海利加有同感，“我也不指望菲能理解数学的严谨之美。” “啊，说起这个。”艾玛轻轻一拍手，“我接下来正要去书店，帮小菲选一本合适的数学辅导教材……” ————————————————————————-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破费了。”夜间的小道上，艾玛低声细语地道谢，“不光付了小菲的书费，就连我自己的那份也……” “毕竟这些已经是计划之外的额外支出了，把它们都算在班长身上似乎不太合适吧。”海利加没放在心上，“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对于帝国贵族来说，这点开销实际上不算什么的，所以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呵呵……好啦，我明白了。”艾玛和气地笑了，“不过，雇佣和家教之类的费用就不要再坚持付给我了……我已经说过了，那是班长对同学的义务，而不是雇佣的关系——” “啊！艾玛！”正在两人聊得开心之时，不知不觉间已经穿过街心花园，来到了第三学生宿舍所在的小巷内。一个有些尖声尖气的女声响起，叫住了艾玛——定睛一看，是一个黑发的女生，看起来像是二年级的学生。 “朵洛希部长……请问有什么事吗？”来者看上去是艾玛所在的社团的部长——虽然这副看起来有点冒冒失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学长该有的矜持。 “啊……没什么，只是那部帝都出版社的新书已经发下初版了——本来我想放在你宿舍的信箱里的，不过既然凑巧碰到了——” “啊……部，部长。”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的艾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动作也变得有些急切，“那个……辛苦你了。”说着，她有些不太正常地把那本书从朵洛希的手中拿走，紧紧地搂在怀里。 “呵呵，忍不住想要一睹为快了吧？”朵洛希部长没看出艾玛的反常，只当是她对书的内容太过于期待。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胜利的微笑离开了。 “呼……”艾玛长出一口气，转过身来，“部长她真的……哇啊！”却发现书封面上烫着小标题的一角已经露了出来，并且被身后的男生看了个正着。 “完蛋了……”艾玛这样想道。自己的神秘爱好……终于藏不住了吗。 “那个，班长……”海利加说话的语气，更是让艾玛觉得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是……”有气无力的回复。 “那个……女生喜欢看恋爱的话，本身也没什么吧……我会为你保密的……大概……嗯……”说到最后，海利加都不太确定艾玛是不是在苦恼这个了。 “恋爱……？啊……没错，对，是恋爱——是恋爱。”不知道为什么，艾玛的语气渐渐变得有精神起来，虽然不太懂这个奇怪的重复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紧张了，那就好了呢。 “唔……今晚的晚饭是盖乌斯主厨吧。诺尔德风味的烧烤……你一定要尝尝看。”艾玛有些不自然地热情地说道，紧接着抢先大步走进了第三学生宿舍的房门。 “……真奇怪。”海利加楞了一下，摇了摇头，苦笑着也走回了宿舍。 “等等。”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那个书……我怎么记得上次在艾尔芬殿下那里也看到过……” 第二十一章 日常(四) “咚咚咚。”夜晚，安静的宿舍里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是菲吗？”海利加疑惑道，那家伙的话，自己不是已经说了睡前会去找她吗？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忍不住要找自己商量？ “啊哈哈，不是。”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海利加内心的兴趣被浇灭半分，“是我……黎恩·舒华泽。” “是你啊。”海利加想起了课堂上那个大部分时候都在认真听讲，很少说话的人，“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找你聊聊……不方便吗？”似乎是有些担心自己打扰到了海利加，门外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了。 真是奇怪的家伙——海利加内心嘀咕。不过他转念一想，奥利巴特给他的请报上似乎提到过了，黎恩家的情况非常特殊，因为他是他身为贵族的养父收养的来路不明的孩子，也正因此，他的父亲特奥男爵被北地的贵族集体冷嘲热讽，最终不堪其骚扰的特奥就此宣布退出了贵族的交友圈。而在那晚的久别重逢中，菲更是提到过，黎恩是这个班级能够流畅运作的重心和润滑油一样的存在——虽然他不是大贵族或是大的平民阶级的政治家的后代，也不是新兴一代的财阀家族，但是他身上那种莫名的气质总是能让人愿意暂时放下矛盾，从而给了他抚平双方——也就是和稀泥的机会。想到这里，对于这个人，海利加也燃起了一丝兴趣。 “啊……没什么不方便的。门没锁，请进来吧。” “打扰了。” —————————————————————————————— “这还真是……怎么说呢。有点不太一样的印象……”稍微打量了一下海利加的房间之后，黎恩这样说道。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眼前这个奇特的男孩的房间不会像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正常。但是实际上，海利加的房间是非常普通的干净的房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和菲那样类似的印象，或者和劳拉一样是纯粹简洁的卧室。 宽敞的房间内，墙角靠着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单人床。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看起来有些奇怪，而墙角的柜子上则是记录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笔记本。在床的对面一侧能够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保险箱，似乎是被人为地牢牢地钉在了墙上。 “是啊……你该不会想着我和菲的风格类似吧。不，我们不一样的……对于她来说，猎兵时期的生活经历是她生命中无可替代的重要一部分，而对我来说，猎兵时代的唯一收获就是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姑且明白了……”虽然其实不太明白，但是这家伙一定很有深意吧，黎恩这样想着。但其实这次又是黎恩想多了：海利加只是想用开玩笑的手段再秀上一波。 “那些瓶子里……”黎恩看向那些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有各种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水剂，“是药物吗？” “是啊……我的个人爱好……搞些小偏方。”海利加指了指其中的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着几种药剂的详细调配方法，“那个是克洛斯贝尔大圣堂的教区长给我的……都是经过他本人保证，有效而无害的各类药物……不过我从来没有试着做过，有空的话我会练习一下。” “原来如此……”黎恩心下了然，“好像很厉害……可以缓解疼痛和疲劳？……” “是啊，说不定以后用得上。”海利加心下暗想，其实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教会已经有了具体配方的药物——以海利加，或者说贝尔纳多的药剂学才能来说，只要有配方和一些关键步骤，他就能轻易地捣腾出所有的药物，“你可以尝尝那个。” “还是算了……”黎恩坚决拒绝，目光又移到了床对面的巨大黑色保险箱上，“那这个……” “啊，里面放着一些比较珍贵的私人物品，为了防止被偷看所以做了特殊处理——不是怀疑你们。而是……有人可能会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你明白的吧……” “唔……”黎恩懂了——是来自学校外的势力吗？ “虽然风险不大，但做足万全准备肯定是没错的。这玩意儿是用特殊的合金制造的，综合性能非常优秀……而且我把它给固定在屋子的墙上了。这样的话就算是有人想要整个人把它拿走也很麻烦。”毕竟我自己就这么干过，他想道。 “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吧……”黎恩自然是哭笑不得，“算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这两天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不过看起来好像很顺利啊。” “是啊……因为有很多人在各种意义上帮了大忙。”海利加点点头，“倒是你……虽然不知道你对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但是你呀……是不是有点管得过多了？” “……仔细想想，尤西斯说过这样的话。”黎恩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是一种傲慢……” “是啊。说得没错……所以你就姑且相信我能过得很好吧。”海利加点点头，“不过这样一来我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是你了……” “嗯？”黎恩没听明白。 “没什么。”海利加自然不会说，“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黎恩点点头，“话说……现在的时间应该快要到晚上九点了吧？” “是啊。”海利加刚才还有留意时间，要在睡前和菲再聊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每周会有一个固定的广播节目。”黎恩提议道，“是叫「午夜时分」……托利斯塔广播局最近才弄出的新兴闲聊节目……很有趣的，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如果有趣的话，我说不定会买个新的收音机。”海利加笑了笑，欣然应允。 ———————————————————————— “唔……这个好难。”一边啃着笔头，一边皱着眉头，菲对于这道数学题有些懊恼。 “呵呵……没关系的，这部分的知识就慢慢理解吧。”艾玛体贴地说道，“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 “嗯……谢谢你，艾玛。”菲揉着惺忪的双眼，低声说道。 “没什么……你该睡觉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艾玛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晚安，艾玛。”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纸笔，想着心里的那个人——菲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微笑。 第二十二章 日常(五) “——在那之后，帝国终于意识到了空军部队的重要性——利用帝国巨大的国土带来的强大资源的优势，帝国的导力飞艇和空中作战核心技术开始飞速发展，和利贝尔齐头并进——相信在不久之后，在这类的技术上我们有信心完成超越。”在军事学课程上，一本正经地讲着课的是奈特哈尔教官——大名鼎鼎的第四机甲师团的王牌，因一些特殊的原因临时担当教官的职责。同其它性格迥异的教官们不一样的是，奈特哈尔特是个相当严肃认真的人，甚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非常死板。不过这也正符合他的军人特质和作风：果断，干练，对命令的执行一丝不苟。 这门课在开学之后拖延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正式开课——一方面奈特哈尔特教官本人在此之前还有在军队的任务需要完成，因此并不能抽出太多时间进行授课。另一方面，由于相当一部分学生在入学之前对于战场和战争基本上都没有概念，而那些基础知识又是军事学学习必要的条件，因此这类预先教育也花费了一定的时间。 出乎一些人意料的是，奈特哈尔特的第一堂课，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以埃雷波尼亚天下闻名的陆军为开始进行讲解——相反的是，他讲述的起点是过去一段时间以来一直被认定为是帝国弱点和短板的空军系统。 十年前「百日战争」的落败，被认为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归根结底，是因为「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取胜的方式是采用了「空军」这一大陆此前从未有过的战斗体系，在思想的先进程度上完胜了空有强大陆军的埃雷波尼亚。在战争失败之后，除了处理战争善后，进行国际舆论方面的斡旋，处理那些背了黑锅的所谓「战犯」之外，帝国内部也对于战争的失败做了反思——结果就是对于空军的投入开始大幅增加。 利贝尔的空军能极其迅速地发展，除了王室在政策和资金的支持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因素就是拉塞尔博士——这样一位天才科学家和工程师如果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国防产品的研发当中，那么以此为基础的科技生产力是非常可怕的。正是依靠着这一点，利贝尔非常聪明地拿到了让周围的大国不敢随便轻举妄动的底牌，并且以此为基础，努力主动地增加和周边国家的经济联系——利字当头，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逃不脱利益的纠缠，而如果发动战争的代价巨大，那么那些时刻筹划着再次来袭的好战者就要好好掂量掂量形式了。当然，一直以来靠着科技水平压别人一头的话，遇到科技水平更加发达的存在就毫无办法——因此，当「结社」横空出世之后，利贝尔的这种体制也遭受了不小的质疑。 当然，帝国和利贝尔是不同的——庞大的国土，不仅为帝国提供了各种地形累加而来的战略纵深，同时也提供了丰富的自然资源。而在人才储备方面，虽然没有像「蔡斯中央工房」那样举全国之力的科技巨头，但是新型制造公司「rf社」和老牌的著名学府「卢雷工业大学」也同样提供了可观的人力资源。再加上帝国拥有一个同样是导力之父的三名直系弟子之一的施密特博士作为底牌，在这种情况下，奈特哈尔特对于帝国在未来的迎头并进，甚至赶上有很强的自信，是可以理解的。 事实上，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也曾经探讨过这个话题——打仗终究是经济之间的斗争。战争不过是手段，隐藏在其后的利益纠葛才是冲突的本源。而在这个方面，帝国的容错率要比利贝尔高多了——如果再次开战，即使利贝尔凭借着更加先进的装备和丰富的战斗经验，牢牢地把控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的主动权，但帝国可以凭借碾压式的综合国力，辅以各种外交手段和经济制裁对利贝尔施压——就像是赌徒永远不可能真正战胜资本接近于无限的庄家一样。 不过至少在现阶段，利贝尔的空军，无论是从装备上来说，还是从人员作战素质来说，都远远甩开了帝国好几个身位——这一点就连奈特哈尔特教官都不得不承认。 “我有一点疑问。”马奇亚斯举起手来，奈特哈尔特教官冲着他点了点头后，他才继续说道：“我之前看了图书馆的资料……上面说，帝国目前拥有的导力飞艇，大多数都隶属于「四大名门」所属的贵族派，对吗？” “是的……以「四大名门」为首的贵族派，在过去的几年里为了扩充领邦军的常备军力和装备升级，购置了大量的导力战车，并且配备了新型飞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比例已经接近6.5比3.5了。”马奇亚斯点了点头，奈特哈尔特教官又说道：“不过，他们大量购买的都是「rf社」生产的旧型号飞艇……价格便宜，但是在性能上是远远比不上新推出的产品的。” “那么可能的原因是什么呢？”马奇亚斯继续发问。 “难道是想改造成民用船，从而试着垄断货运和客运市场？”菲歪了歪头。 “很有趣的想法……但是帝国目前所采用的主要还是以铁路运输为主的物流体系，空艇的话不是太适合帝国的国情。”奈特哈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菲，显然是没想到菲居然能提出这样颇具一格的思想——周围的同学们也是这么想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作为实验机和零件原料呢？”海利加撇了撇嘴，“旧飞艇虽然没法再用了……但是可以以原有的蓝本进行分析研究，而且有些零件说不定也可以再加工后用在新飞艇上——对零件的二次加工的成本，如果不是有决定性的突破进展，我记得花销是要大幅降低的……” “是的……「rf社」售出的大量新型飞艇中有相当一部分就使用了这些翻新的零件来降低成本……不过也因为如此，这些使用了翻新部件的存货的售出价格也要相应降低。”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尤西斯发现了盲点。 “啊……那个……”亚莉莎慌乱。 “……”海利加和菲相视一笑。 合作愉快。 第二十三章 日常(六) “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算了，芙蕾妲。”剑斗场内，一男一女两位学长似乎正在小声交谈着什么。身材纤细但是加颇有健美感觉的芙蕾妲是击剑社的社长，但是她平时的作风一直都让人觉得她其实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屏，他身旁那个总是一头碎发的，人高马大的罗金斯才是击剑社的头号高手，殊不知在实际的交手中，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可是对着罗金斯这个威猛大汉保持着全胜的战绩的——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谓完全的碾压。 不过，两人此时此刻谈话的语气，看起来稍微有些阴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行吧……听你的。你毕竟是男生，更能理解他的想法……或许……”芙蕾妲叹了口气，“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这样就好。”罗金斯点点头，随即陷入沉思：“不过……帕特里克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呢……虽然平时的他就是那副傲慢的样子，但是这次，感觉还是哪里不太对劲……” —————————————————————————— 操场的一角，除了几颗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大树之外，还有一小片空地，歪歪扭扭地竖起了几个草人和靶子。而在这片小小的演武场周围，荒无人烟，除了一名长相清秀的褐发男生。他手上握着一把帝国宫廷剑术大赛通用的细剑，深吸一口气，随后对着面前的靶子和草人发动了一通猛攻。 挑，刺，劈——虽然在真正的高手看来，这样的剑术还不够成熟，力量拿捏还不够精确，而角度和速度同样不是顶级——但是那份认真的模样和态度，还是会赢得一些喝彩和掌声的吧。 “呼……呼……”看着被斩断的草人，和已经被剑刃划得密密麻麻的靶子，艾伦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他又陷入了一副愁眉苦脸的姿态里。 原因无他——只因那内心的执念太过于纠缠不清。 “布莱希特……我……”他轻轻念着那优秀的青梅竹马的少女的名字，内心除了无奈，还有苦涩。 就好像是一个残酷的玩笑——自己，真的能够拥有那样的资格吗？ “……”沉闷的脚步声打断了艾伦的思绪，循声望去，一个身影的出现，让他内心的失落和不甘又加重了几分。 学校里的风光人物，一年级学生里最有存在感的人之一，贵族班的活跃者，同时又是在多门课程中取得不俗成绩的，「四大名门」之中一员的后代——帕特里克·海恩斯，正穿着他那整齐的白色贵族班制服，一脸阴沉地走向艾伦这边来，手上提着一把利剑，和艾伦手中的练习剑如出一辙的款式。 看到帕特里克过来，艾伦明显变得紧张和慌乱了许多。一时半会儿呼吸变得急促，手上的招式也变得不稳了。 “哼……”帕特里克轻轻哼了一声，没再多看艾伦一眼，径直从后者身边走过，走到刚才艾伦练习的假人前。随后，用比艾伦刚才练习时更加精准和有力的招数，发泄似的将眼前的草人打成残片。 “……”艾伦沉默不语。在帕特里克出现的时候，他内心里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在那一刹那涌上心头。可是在帕特里克逐渐接近的时候，自己却又丧失了面对这份「压迫」的自信。 自从那次比拼剑术，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打败，外加连续不断的嘲讽之后，他就一直在这个被宠溺得过了头，却又在各方面远胜自己的贵族男性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太没用了。艾伦这样黯然想道，转身就走。 “……你……”帕特里克注意到了艾伦的举动。他本想转过身来说些什么，不过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啊……”埋头闷声走了没多远，艾伦就一头撞上了某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艾伦直接把自己摔倒在地。而与之相对的——那个被他撞到的人则看起来根本没什么事情。 “……我说。”海利加——被撞到的人看着艾伦的表情，撇了撇嘴，“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艾伦走得急切，但是他的动作其实在海利加看来已经算得上是缓慢了。海利加原本可以避开——但是在远远地看到帕特里克他们的动作时，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且他也想起了，在自己来托尔兹的第一天时，帕特里克不知为什么，十分生气地把自己叫到了当时空无一人的剑斗场——而那时候唯一留在那里练习的，就是现在帕特里克身边这个有些怯懦的少年。 看起来，他和帕特里克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听菲说，帕特里克对vii班的不满是因为vii班在期中考试和实战测试中接连战胜了i班——还是在vii班让了劳拉和菲这两大超级高手的情况下。因此这份不服，某种意义上只是败犬无意的咆哮罢了——找上海利加更是他的巨大错误。 不过，如果这样的情绪一直都纠缠着帕特里克的话——他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而向其他同学把这股怒气发泄出来呢？ 比如，眼前的艾伦，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受害者也说不定。 所以，稍微思考了一下，海利加还是决定稍微插手一下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既然自己有可能在这起事件中起到过推波助澜的作用的话。 “你是……”艾伦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是新来的转学生？ 紧接着，艾伦立刻就想起了那一幕——虽然隔得太远看得不真切，但是艾伦可以肯定，正是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在那天把帕特里克给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当然对于海利加来说那根本就是在玩，但是在艾伦看来那已经是完全彻底的吊打了。 “海利加。”海利加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伸出手轻松地把艾伦从地上拉了起来，“抱歉……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不……我没事。”艾伦勉强笑了一下，这样的存在更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吧，“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没什么……啊，对了，话说，我现在在找击剑社的活动场地。”海利加说道，“听人说罗金斯学长实力很强，所以我想找他请教一下……请问你知道怎么走吗？如你所知，我刚来这里才一周的时间，对这里还不是特别熟悉……” “我知道。”艾伦黯然，自己应该是没有资格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就在……” “太好了。”海利加眼前一亮，那我们现在就赶紧过去—— “喂？”艾伦吃惊地发现自己现在正在被人被动地拖着跑，而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第二十四章 日常(七) “什么呀……”看着罗金斯又一次被自己打倒在地，海利加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家伙的实力大概相当于转正前的艾丝蒂尔的水平，原本在同龄人中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可惜，在继承了龙裔的全部力量之后，即使是不考虑各种乱七八糟的奇特能力，只说剑术本身，海利加也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一个级别。虽然泰姆瑞尔的魔剑士流派并没有在塞姆利亚有对应的流派就是了，所以罗金斯可能也只是吃了太多对对手不够了解的亏。 毕竟他自己很容易就能被看出使用的是帝国贵族间的宫廷剑术啊。 当然，心里吐槽归吐槽，海利加可没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只是普通的切磋而已，犯不着恶语相向。 “呼……海利加学弟吗……真是厉害的剑术。”罗金斯被一次次地打倒在地，但是却没有任何懊恼的意思，反而是啧啧称奇，“这是什么流派的剑术？从来没有见过……应该不是帝国的吧。” “对于单手剑术的把握非常精准……但是另一只手却没怎么用？”实力远胜罗金斯的隐藏大boss，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花瓶但真实实力十分强大的芙蕾妲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留力吗？” 这是个相当可怕的现实。如果说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的罗金斯打得找不着北，那如果是两只手都参与战斗呢？ “不。我先回答罗金斯学长的问题吧……这剑术是我在大陆各地游历时，从路遇的各路高手那里学来的技巧的糅合——虽然这样做本身是很困难的，不过幸而得到了父亲的挚友，「光之剑匠」和「剑仙」两位大师的指点……才能有这种有些奇怪的剑术。”海利加总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只能随便编几个能够说的过去理由来。 “我记得你家也是贵族吧？那么小就能够外出云游，你父亲……子爵阁下还真够开明的。而且有那样两位老师……”罗金斯的语气里满是羡慕和赞赏，“哎，我服了……心服口服。” 实际的战斗带来的提升大于闭门锁关的练习，而几个优秀的带领者更是能让剑道的路走得更加顺畅。罗金斯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对于自己的落败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十分大气地承认了对手比他强。 看到这一幕的艾伦，眼神似乎变得有些茫然，又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感觉。 海利加和击剑社的女社长芙蕾妲对视一眼，让人不易察觉地默契一笑。显然，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已然察觉到了些许端倪，而她自然也乐得其成，送上助攻。 “说起来……对不起啊，艾伦。我没想到你是和社团闹翻了所以才不再参加了的成员。”海利加小声对艾伦说道，“这一定让你很尴尬吧？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点什么补偿？” “啊……？哦，不用。”艾伦先是一愣，紧接着慌忙摆手，说道，“学长姐们并没有什么问题……是我自己……” “要我说，你也没什么问题。”罗金斯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了，“不就是在比赛里被帕特里克那家伙嘲讽了几句吗？那家伙怎么说也是海恩家的大少爷。比不过他没什么丢脸的。” “唔……”罗金斯的话戳中了艾伦的痛处。后者一言不发。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他的话和艾伦的反应，让海利加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你才要躲着帕特里克吗？” “虽然之前就想过可能的情况。”芙蕾妲摇了摇头，“但是没想到……哎，没注意到组员的情绪也是我的失职……”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艾伦。”稍加思索，罗金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但是如果你是因为败给帕特里克后，被他的言语所影响的话……那大可不必。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的贵族……身边也绝对不缺名师和各路好手的指点。与其说你是败给了他，不如说是败给了他和撑起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所有资源——即使是天赋也需要有人来引导，才能发挥作用。” “啊……”艾伦一怔。 “是啊……这家伙没说错。他之所以对于刚才的落败完全不放在心上，说白了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对手，比起在温室成长起来的自己，是在真正的战斗中一点点磨练出来的，而且海利加还有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两位武者的指点——自己的落败是理所当然的。他的选择，是继续努力，确保自己能够一点点变得更强……而不是自己去埋怨自己，自己去给自己施加额外的压力。” “虽然说，这世界上的确有的人拥有超常的天赋……这样无法逾越的大山。”海利加补充道，当然他指的不是被运气选中的自己，而是莱维这样真正意义上的天纵之才，“和那样的人相比起来，的确会有深深的无力感就是了……但是在你没做到那个地步，遇到那样的对手之前——随便就把自己摆在败者的地位上肆意发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好吧？” “唔……”艾伦眼神中的痛苦和自责变成了深切的思考。 他有难言之隐——他的自卑不光是因为输给了轻松打败自己，还要言语上嘲讽的帕特里克这么简单。而是因为那个和他许久未曾见面，却又在巧合和命运的安排下重逢了的曾经的青梅竹马——布莱希特。 布莱希特家是帝国的男爵，不过因为当家家主性格爽朗，并不在意阶级差别这类的小问题，因此对于女儿布莱希特和邻居家的平民男孩艾伦一起玩耍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两人不得不分开，直到在这学校里再次见面时，艾伦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闺秀——无论是成绩，教养还是特长，包括外貌——都让艾伦感到十分惊讶。然而在惊讶的同时，却又有些因为对方过分优秀而引起的疏离感。 再加上，从小长大的这一路上所感受到的，帝国内部的阶级对立——更是让他的这份疏离感加重。因此当布莱希特欣喜地朝着他打招呼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却十分冷漠地拒绝了。 自己配不上她——这样的想法，一直纠缠着艾伦。 从那时，直到现在。 第二十五章 日常(八) “你是认真的吗？”听了艾伦的话，罗金斯皱起眉头，“我刚刚说的话你都要当作没听到吗？” “所以我不是说我要战胜他啊……我只是想要不那么狼狈而已。”艾伦慌忙解释，“所以海利加……你能教我那招吗？” “那招？”芙蕾妲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就是海利加来学校第一天和帕特里克对战时的那一招。”艾伦说道。 “你看到了？”海利加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艾伦的身影。 “是啊……所以我知道。”艾伦的眼神和语气变得坚决，“能教给我吗？” “可以……不过有条件。”海利加倒是觉得没什么——尽管不属于大陆上任何一派的剑术，但那只不过是个小技巧而已。海利加答应艾伦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突发奇想，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当老师。 伴随着导力魔法的发展，不需要太多精神力投入，而仅仅简单驱动导力器就能够释放魔法已经成为了可能。远的不说，现存的几位a级游击士中，就有这样一些人使用着的是非传统武器，而是十分新颖的配合武器种类。比如莎拉·巴雷斯坦就使用短剑和自动手枪的作战方式，依靠着强大的体能和惊人的战斗意识进行驱使，而并非任何传统武学流派。同样的，想必将来也会存在类似的武者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说不定能把泰姆瑞尔的魔剑士这种东西，在尚不存在这种类型的塞姆利亚发扬光大？ 虽然魔剑士这种东西说白了只是对于剑歌者的一种模仿——但是在古剑之道已经开始没落的现在，魔剑士实际上已经是唯一的，也是仅有的主流了。 当然，这个想法目前仅仅只是想法的阶段而已，海利加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资源去推广自己的野心。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在将来伴随着导力器的技术进步来这么搞，但现在不是时候。 话虽如此，海利加还是可以以此作为尝试——只是一招而已，应该不会很困难。所以他就姑且答应了艾伦这么干。不过即使如此，艾伦想要在短期内凭借一招击败帕特里克，或者说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也是非常不现实的，所以海利加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要求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艾伦心态平稳，同时剑术又有一定提升之后。现在去的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艾伦自然是满口答应，不如说这份期盼正是他目前所急需的——正因为如此，他的态度在那之后就变得不那么刺头了，也听得进去两位学长的教训，满口答应从今以后回到击剑社训练。 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青梅竹马的好友布莱希特对于他如今的状态也是十分担心。而布莱希特也通过学生会提出了委托，想要知道艾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将在不久之后被另外一个人完成。在此不表。 ———————————————————————————— “啊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走过校园的一角，来到中庭附近，远远地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戴着草帽的女孩，正在和菲一起坐在刚刚种下种子的花圃旁边，在阳伞下悠闲地喝着红茶。想来，这就是菲说的园艺社和艾德尔学姐了。虽然菲说过有机会的话会带自己一起来看，但是没想到会这样提前有机会见识到。 在团里拿到的珍惜的种子，菲一直当作宝贝留在身边。如今总算有了让他们生根发芽的机会。 “不行……”时间久了，海利加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变·态一样了——自己的女朋友，上去光明正大地搭讪怎么了！ 于是，海利加放弃了愚蠢的“偷窥”，正打算从视野暗角里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眼睛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嗯？”伴随着闪光的，还有一声闷声闷气的“咔嚓”声音。海利加见过很多人用过这玩意儿，导力照相机的快门和曝光灯的按钮就是这种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被闷在什么东西里，看起来摄影者并不想让人听到？ 不久，海利加就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这更让他内心坐实了这是偷拍的想法。运用了一点小技巧，快速地卡住角度，翻身到走廊上，却只是看到了一个匆匆忙忙的，戴着奇怪帽子的瘦小男生。 “偷拍……吗。”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所以海利加放弃了追击。不过这倒是引起了他的思考——有好的，也有坏的。 好处——也许这个偷拍者早早地就开始了这项活动？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就有更多私底下菲这段时间的照片来源了？当然，这东西他应该不会主动告诉菲的，这是他的个人收藏——至少短期内是这样。 除了这种对于私货的期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海利加感到有些不安——这些照片都是在事主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的偷拍。虽然这样可以显得自然，但是……万一有一些不太适合被人看到的照片夹杂在其中呢？不光是菲，包括同班的，甚至整个学校里的女生——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这些照片可是会惹出乱子的，更别提这学校里的女生不少都是颇具影响力的贵族或者新兴的阶层。 “最好稍微留意一下……”海利加内心里把这件事情悄悄记在心底，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走向中庭。 “是海利加啊……”菲抬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刚才在击剑社那边处理了点事情。”海利加说道，“姑且是告一段落了……因为班长说让我到处看看社团什么的，所以在闲逛。” “阿拉……是小菲的男朋友吗。”一旁戴着草帽的女孩眼睛一亮，“要不要也来我们园艺社陪小菲呢？”语气不是调侃，是认真的。 “其实可以答应的吧。”菲把嘴凑到海利加耳边，小声说道：“你的那些药材种子……其实有些好看的也可以种在空的花圃里……而且……我也挺想和你一起……” “先让我看看其它社团再说吧。”海利加苦笑一下，实际上如果菲这么说了，自己的社团归属就已经注定了——大概。 “嘻嘻，总之，你可以慢慢考虑。”艾德尔会长吐了吐舌头，“要来一起喝红茶吗？” “好啊。”海利加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坐在菲的身边。 阳光下的惬意时光——无论是在利贝尔还是克洛斯贝尔都是奢侈的东西。而现在却可以随时随地享受得到。 也许实际上……这才是来这里最大的收获？ 第二十六章 日常(九) 在经历了连续六天的无间断课程学习之后，大家总算迎来了盼望已久的休息日——虽然名称上是「自由行动日」。 每周的第一天——也就是周日，学校并未安排任何的课程活动，而是交给学生们自由决定如何使用这一天——学校里的所有设施全部照常开放，因此无论是想利用周末加班学习，还是想借用学校的设施进行娱乐或社团活动都毫无阻碍。当然，也有人选择直接睡上一天过去了事。 而海利加也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完成了对学校所有社团的查看工作。除了一些从硬性问题上他就没办法加入的组之外——比如说全部都是贵族班成员的贵族沙龙，他可不想去和一堆整天腔调诡异的贵族们混在一起，哪怕他自己实际上有这个资格——再或者是只允许女生加入的袋棍球社，等等。 其它的社团虽然各有特色，但是并没有非常强的吸引力。尼古拉斯社长是个谦虚和善的老好人，面对着烹饪社的问题儿童们的种种麻烦也不生气，不过海利加自己料理能力几乎为0，想了想还是不要去乱凑热闹好了。至于艾略特所在的音乐社似乎正在筹备一个非常重要的演出，海利加旁观了一下，演奏水平很高，自己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吟游诗人功夫还是算了——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处理的击剑社的矛盾问题之一的女主角布莱希特正是音乐社的钢琴演奏手，她向海利加委婉地表示了感谢。 同样处境尴尬的还有美术社。社长克莱拉是一个完全彻底的艺术狂魔，每天除了在那里搞雕刻练习就没有别的事情做，无论是盖乌斯还是林黛都只能在那里各做各的；而文学社——海利加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天班长艾玛要用那样遮遮掩掩的态度试图掩饰过去了。原来，这家社团的主要任务是阅读并且撰写耽美——着重描写男性和男性之间的暧昧。也难怪艾玛不想被人知道，恐怕是因为害怕一些严重的误会吧。 不过，这样一来，艾尔芬那里好像就有点……海利加微妙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游泳社——劳拉所在的，并且大放异彩的地方。劳拉和那个身为莫妮卡的少女关系很好，社长克连也很耐心地指导着剩下的成员。虽然海利加自己也是在湖边玩大的，但是他并不像劳拉那样对游泳过分狂热。因此虽然劳拉盛情邀请，海利加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至少没当场答应。 再剩下的社团没什么好说的。赛马社的社长兰伯特已经开始迈向职业赛马手的道路了，而尤西斯和葆拉也是非常优秀的骑手；马奇亚斯所在的第二棋艺社似乎正在搞什么狂热的活动，一点参与进去的机会也没有；钓鱼社，或者说钓皇俱乐部的部长几乎都不在社团办公室内呆过，每天都在托里斯塔城郊的小河和池塘附近钓鱼，并且毫不吝惜地向路过的路人传教——发放手册，给鱼饵和鱼竿什么的，让人哭笑不得；至于那个有些诡异的神秘现象研究社……社长贝利尔似乎颇有露西奥拉当年的风采，对于占卜这件事情极其在行，因此使得她所在的教室总是很有人气。不过嘛……那副生人勿扰的姿态，的确能让所有人都打消凑热闹的意思。 唯一引起海利加兴趣的，是神秘研究社的对门的摄影社——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间教室的时候，某个人的存在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 热情的裴德烈学长先不提——一旁那个戴着奇怪帽子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那天自己遇到的偷拍者？ 后来，海利加又从其他学生们的闲聊中得知，在这学校里有一个悄悄售卖校内女生写真照片的地下渠道——这又引起了海利加的注意。因此在这个自由活动日里，海利加一直耐心地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那个叫雷克斯的学生肯定不知道，在上次海利加参观社团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对他做了点手脚。现在站在学校主教学楼顶端的阳台上，海利加能够轻易地感知到从雷克斯身上传来的反馈—— 其实，摄影社在校内的人气一直以来都不低。因为他们总能拍出一些让人惊叹的艺术品，有的是人，有的是风景——如果是得到许可的，堂堂正正的拍摄的话，不仅不会招致反感，反而还有机会博得人们的满堂喝彩。 然而雷克斯却在不知不觉中违反了相关的规定，开始擅自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偷拍学校里的女生——这些照片当中甚至不乏一些大尺度的擦边球作品，如果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对当事人造成不小的影响。而且更过分的是，他还把这些照片偷偷交易给一些男生——交易目标是未成年人禁止购买的各种成人杂志。 这种行为如果放着不管，一旦被发现就有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而且对于海利加而言，别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是如果牵扯到菲的话——那就是和自己利益冲突了。那天在和摄影社的社长聊天时，海利加也察觉到了这位社长对自己后辈的担心。想必他不是没想过制止雷克斯的做法，但是可能是因为善良热情的他不太下得去手，或者说是找不到实质性的，能让雷克斯哑口无言的证据。因此不仅没有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还让雷克斯起了戒备，行事更加谨慎小心了一些。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能够拿来和学校里的男生进行交易的照片，毫无疑问都是学校里的美少女——尤其是劳拉这样自带亲卫队的凛然少女。好像二年级有位潇洒不羁的学姐也有类似的属性——克洛曾经坏笑着提议把她介绍给自己认识，但是出于本能的危机感，海利加放弃了这么做。 “这家伙，以后说不定能抓去做战地记者……这反侦查意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感受着魔力的回馈，海利加哭笑不得，刚才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发现雷克斯似乎真的对于危机有天生的感知，一会儿变化路线，一会儿绕过大楼，一会儿穿过树林，或者攀爬操场旁边的箱子——总之，就是能让被偷拍的女生发现不对劲，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不过这些——在面对此时此刻可以说拥有上帝视角的海利加来说——很遗憾，无效。 感受到雷克斯的脚步停留在旧校舍附近，海利加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日常(十) 旧校舍——这里据说是两百多年前，著名的「狮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建立这所学校时就存在的建筑物。多年以来一直都放置在这里，毫无动静，只是偶尔有教官下去视察，并无大碍。 不过今年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根据菲的说法，这间旧校舍在「vii班」的同学们接受了委托而进行探查之时，被发现居然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整个建筑的结构，同时向地下越来越深的地方进行延展。每次这样的延展，场地内就会出现一些从未见过的奇怪魔物，而在回廊的尽头还会出现各种各样难以应付的劲敌。在所有的这一切探索结束后，整个旧校舍又会重新归于平静——直到下一次的探索再次开启。 当然，虽然这些事情听起来非常令人不解，但是这不耽误旧校舍依然是个在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因此，雷克斯把这里当作是一个合理安全的交易地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果不其然，在旧校舍前的空地上，一名平民男生正焦急地等待着。当看到雷克斯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线绒帽出现时，他不耐烦地抱怨了两声。 “抱歉抱歉……因为要瞒着部长处理照片，耽误了一点时间。”雷克斯连声道歉，随后把从衣服里面藏着的一叠纸拿了出来，“你可以先验货——” “哇，这么多啊。”那男生接过雷克斯递过的一叠照片，发出了惊叹声，随后开始在这里面寻找他最想要的东西：“不错……这些都是符合我要求的……” “是啊。”雷克斯高兴得满面红光，有人夸奖他的作品他还觉得骄傲呢——丝毫没察觉到危机已经悄然接近。 “哇……这个东西！”那男生高兴地跳了起来，“雷克斯，你真是个天才！” “哎呀，哎呀，这样也太夸张了。”雷克斯假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不过完全正确就是了……既然如此，那个东西你快点拿出来——” 话音未落，那男生便急不可耐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嗯？”躲在暗处的海利加察觉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啊……你，你是谁？”然而也就在此时，那名男生却发出了惊讶的叫喊。海利加停下动作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有人在偷偷接近正在交易中的两人。 “那不是黎恩吗？”海利加看到了来者的身份，有些惊讶，“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学生会的走狗吗……”那平民男生惊呼一声，拔腿就跑。黎恩倒是也不在意，他的目标似乎只有雷克斯一个人。 “好像有听说过他在学生会打杂……原来如此，这是学生会的委托吗。”海利加心下了然，他有些好奇，黎恩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毫无疑问，雷克斯知道以自己贫弱的身手，是不可能逃得脱黎恩的手掌心的。眼看黎恩已经要拿出他把他送去学生会或者委托人那里交差去了—— “那，那种地方居然有穿着泳装的亚里沙？”情急之下，雷克斯忽然指着黎恩所面对着的反方向大喊一声，那副神情和姿态非常夸张，而语气中的那副惊讶听起来也是毫无破绽。 “诶？”几乎是本能的——黎恩忍不住朝着雷克斯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状，雷克斯拔腿就跑，三下五除二就跑进了附近的树林深处。待黎恩回过神来，只能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场地在风中凌乱。 “噗……这都可以。”海利加被逗乐了，雷克斯的演技逼真，黎恩的反映更有趣，但是在这种地方被这种手段骗到实在是太搞笑了。他憋着笑，朝着雷克斯逃走的方向移动着。 他用小伎俩躲过了黎恩的追捕，但是这不代表海利加拿它没办法。 “哎呀——”一声惨叫，雷克斯发现自己被人直接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抬起头来，却是另一个身影正用一种打量的语气看着自己。而这一声叫喊，自然是引起了黎恩的注意。 ———————————————————————————— “来，雷克斯，把你偷拍的照片全部交出来吧。”摄影社的活动教室内，裴德烈部长一脸无奈地看着失落的雷克斯，平静而不容置疑地说道。 “是……是……”雷克斯整个人都蔫了，几乎是机械式地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只有这些而已。” “……其实还挺好看的。”裴德烈部长一言不发，一张一张地将照片平摊在面前的大桌子上。黎恩和海利加一张一张看过去——学校内部少女们的百态，不得不说其实拍摄水平还挺高的。 当然，里面不乏「vii班」的同学们——比如正和紫发少女赛跑的亚莉莎，正在泳池边耐心给莫妮卡讲解动作的劳拉，正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艾玛，以及在花圃前认真照料着花的菲。 而且，至少这一批照片里，并没有海利加所想象的那种，有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的照片——全部都是非常正常的照片。雷克斯辩解自己也是有底线的，这一点看来还是可以相信的。 “确实，每一张都很有自己的风格。”裴德烈部长也认可了这一点，而雷克斯听到部长的话后有些欣喜地抬起了头。 “但是偷拍就是偷拍……这是严重违反我们摄影部规定的……甚至也违反了校规。”接下来的话又让雷克斯进入了宕机状态，“就算照片再怎么好……如果被当事人觉得是冒犯而感到不舒服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部长……”从没见过部长如此生气模样的雷克斯也愧疚地低下了头。 “哎……你的感光回路我都看过了。的确，里面没有一些大尺度的偷拍摄影……鉴于这一点，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一次机会。当然，这些照片必须是要销毁的……感光回路也要全部进行曝光处理。”裴德烈部长看到雷克斯的样子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二位觉得呢？” “我没意见。”黎恩点点头。 “在那之前，能不能把菲的那张照片给我？” “……哈？”摄影社二人均是一脸懵逼，而黎恩则有些无语。 “我说你啊……” “是啊……你们想啊，以后如果能够收录到结婚纪念册里什么的——” 海利加露出一副计划通的表情。 “既然是恋爱关系……那好吧。”裴德烈学长的表情十分微妙，但还是依言照做，把那张菲在园艺部的活动照片交给了海利加。 “嗯？”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好后，海利加又注意到另外一张照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八章 日常(十一) “那个……”离开了摄影社没多久，黎恩忍不住打断了海利加的沉思，“我不想没礼貌……但是……” “能保密吗？”海利加诚恳道，“菲先不提……劳拉这个……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利加十分困惑。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劳拉手持大剑，专注训练的那张照片时，回过神来就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 只是觉得这张照片很帅，很符合她的气质？那直接拿去给她不就行了？说不定还能博得她难得的开心。 但是如果那样做了的话……又感觉缺失了什么一样。这份心情很奇怪，又很矛盾。 自己和劳拉……虽然实际上是青梅竹马没错，但是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交集实际上不多啊。不如说，因为社团方面的选择几乎完全大相径庭，两人除了上课和在宿舍之外，基本就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才是。在得知了现在自己的基本实力之后，劳拉也没像小时候那样时不时地拉着自己过两招。 自己和劳拉，不知不觉间就产生了这种隔阂。虽然海利加明白人终究是会变的，而自己也有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当彻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微妙的失落。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自己的行为举止也变得奇怪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姑且先这样吧。”好在黎恩算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看出了海利加的困惑——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既然菲和劳拉都对这个新同学报以信任的话，那就这样好了。 “是啊……太感谢了。”海利加十分疑惑，这件事要不要找人商量一下呢？在作战方面，自己恐怕很难遇到能够比自己更强的人了，而身边的人也早已习惯把自己作为最后决策的下达者。但是在个人情感方面，海利加只能说是勉强及格。现在他就很困惑自己和劳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感和急躁感真让人不爽。 “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黎恩点了点头，说着就要离开。 “离开？”海利加先是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学生会的吗。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虽然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但是我实际上只是帮忙……”说着，黎恩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太忙，导致现有的成员无法照顾到所有的委托提供。原本这些工作是被分配给莎拉教官顺便跑腿——对于实际身份是游击士的她来说(只有海利加知道)这点小事就像是最简单的协会委托一样，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黎恩在教官本人一通令人窒息的操作之后，成功被教官甩过，当上了学生会的打杂工人。 “这么说来……算是被教官坑了？” “算是吧……不过教官也不是完全地在推脱责任……我感觉她也有在锻炼我的意思。”黎恩点点头，“如果我不想做的话，随时可以再把这份工作交还给她……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你觉得在这些任务当中收获到什么了呢？”海利加好奇地问道，黎恩这家伙也太老好人了吧。 “最大的收获……我想就是通过接触不同的人锻炼自己。”黎恩想了想后认真地点点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托娃会长实在不能放着不管……” “倒也是。”海利加点点头，“除此之外，你还接了一个每个月探索旧校舍的任务吧？” “那个是分配给整个「vii班」的……”黎恩说道，：“说起来……今天的探索，你也一起参加如何？不止一次听菲和劳拉提起过你的实力，她们两个可以说是整个年级最强，在全校学生里也能排进前五的程度……” “好啊。”海利加对那个旧校舍也有点好奇，毕竟据传是几百年前的建筑物了，和「浮游都市」这种昙花一现的极致不同，那可是一直以来都静静矗立在那里的老古董了，“探索的时候叫上我吧。用「arcus」联系就好。” “是啊……那么姑且先道别了。”黎恩点点头，两人互相道别后，海利加一个人又拿起两张照片若有所思起来。 ——————————————————————————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行。”旧校舍外的草丛里，艾玛正蹲在那里，急切地和什么人说着话。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打扮精致，颇具贵妇气质的黑猫在说话。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发生了。而艾玛的语气听起来又十分急切。 “但是那样的话，时间上就——”那只黑猫毫不犹豫地针锋相对，两人(猫)似乎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看起来像是艾玛极力反对这只猫咪的什么计划一样？ “我知道你急着完成「第一试练」——我也很着急，但是这件事情不能乱来，明白吗？”艾玛十分耐心地说道，“现在我还不确定他能否做到这一点……如果他没撑住的话——” “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不是对手，有那个新来的家伙存在的话肯定万无一失。”猫咪十分生气地炸了毛，“至少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结果——” “不行就是不行。”艾玛十分严厉地瞪了黑猫一眼，两者互相对视了几秒钟，最后还是黑猫认了怂。 “哎……算了，你也就只有脾气这一点像薇塔……”黑猫白了她一眼，也不再跟她争了，“算了……那你就趁着今天下午探索这旧校舍的时候好好想想办法吧。我有预感，再不走上道的话就要晚了……” “我知道了……”艾玛弱弱地说道，“如果这次还不行……我……” “好了，别给自己施加压力了。我走了。”黑猫说道，“感觉有人在接近这边。” “呵呵……这么着急，看来你还挺享受野猫的生活的嘛。”艾玛呵呵一笑。 “怎么可能！”瑟蕾奴立刻炸毛，程度不逊刚才，“要不是我姑且算是你的使魔，那几只流浪的公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脱——快点做完你该做的事！” 说着，瑟蕾奴匆匆离去。留下艾玛一人原地纠结不已。 “到底……该怎么做呢。” 第二十九章 旧校舍探索(上) “这里就是旧校舍吗？”关上沉重的大门后，海利加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堆放着很多旧箱子的大厅，“目前看来倒是很正常。” “是啊……关键在于这旧校舍下面的几层。”亚莉莎点点头，率先走到下面走廊的巨大升降梯前——升降梯由纯粹的黑曜石制造而成，运作依旧良好，“每次再进来的时候都会有彻头彻尾的变化……” “你们已经完成了三层的探索……现在是要直接去第四层么？”海利加看了看操作面板上亮起的按钮。 “嗯。”黎恩点点头，名义上接下这个委托的直接任务人是他，而且他也在不知不觉成为了整个班级的领袖——对此海利加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在这地下也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就让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锻炼锻炼又如何？ “第三层终点的那个巨大魔物外皮很硬。”劳拉皱起眉头，“感觉又要采取在布里欧尼亚的策略了……” 她说的是她和菲在第三次特别实习中，在实习地点遇到的古代魔兽——拥有极其坚硬的外壳，十分难对付。最后是劳拉连续在同一个位置砍了十几剑才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再加上艾略特的支援锁定，配合马奇亚斯和菲完成了一次远程爆破。也许正是因为在第三次探索旧校舍时的经历，才能让当时的四人拥有如此的默契。 不过这一次的探索，艾略特和马奇亚斯两人并没有跟着来。前者正被社长海德尔忙着进行教堂演奏——原来他们的计划是将演奏所得的资金用于资助慈善事业，大家都对此表示赞许，就不给艾略特添加额外的负担了。至于马奇亚斯……据说也是因为涉及到社团的存亡关键时刻，无法顾及。 当然，除了黎恩之外，参与旧校舍探索的成员原本就是每次都不相同。比起危险的战场，这里更像是一个针对性十足的实验场，每次探索都能让对应的成员在配合意识和彼此的了解上大幅增加，而最后的尽头的战斗也是恰到好处，引导众人发挥出极限又不能随便放水。因此从这层意义上说，这个旧校舍的存在还真是有够古怪的。 不过这次，一直以来的例行探索有了新的变化——那就是新成员海利加的加入。虽然还没摸清底细，但是这短短的两周时间内，大家都已经能看出海利加这个人不简单了。之前总是咄咄逼人的贵族班三人组现在见到海利加就要远远躲开，而班里公认的两大高手，菲和劳拉毫不吝啬的夸赞又让众人对他的实力非常好奇。更何况，由于和菲的关系还不错，在场的人里有不少已经听说过他们在利贝尔时期的冒险故事了。尽管菲已经很细心地一笔带过了海利加不愿意让人——至少是现在不愿意暴露在帝国的底细问题，但是仅仅是在那个年纪经历这样完整的冒险故事，就足以让这些人感到惊叹了。 因此，除了例行的探查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大家所关注的——那就是海利加展现的实力……会是怎么样呢？ 为此，他们干脆直接放弃了此前由劳拉和盖乌斯组成前卫线，黎恩、尤西斯和菲组成自由人，以及亚莉莎和导力魔法使用者组成支援者的合理阵形。在菲的怂恿下，干脆变成了海利加一个人走在前面，其它所有人在后面围观看戏的形式。 “我说……这样也不太好吧。”海利加本人自然是感到郁闷，“虽然这也没什么……但是这任务不是应该集体参与的吗……” “啊……这么说也是哦。”亚莉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就先走一段……一会儿我们把阵形换过来……” 亚莉莎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好人。海利加就随便抱怨了两句，就让亚莉莎感到手忙脚乱的愧疚。如此善良心态……真的是那个据说手段雷厉风行的伊莉娜会长的女儿吗？ “哼……”身为贵族大少爷的尤西斯就没那么多矜持，只是一如既往地冷哼了一声。其实他明白，以他对帕特里克性格的了解，能让那家伙彻底没脸见人的海利加绝对实力超强。只是不知道具体强到什么地步。 “呵呵……我也很好奇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劳拉笑了笑，“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肯定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罢了罢了……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海利加苦笑一下，“那这样吧……这次探索的前三分之一我来开道……你们站在一旁看戏就可以了。在那之后……就拜托你们也有点参与感了哦。” 大家自然是全部答应了。只有班长艾玛，视线似乎有点躲躲闪闪的……是心神不宁？ 海利加看在眼里，在心里埋下了疑问的种子。 ———————————————————————————— “我算是能够理解了……”在下面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但是除了走路基本什么都没做的众人，此时此刻内心多半抱有着这样的想法。 尽管只是单人突前——但是对于海利加来说，这旧校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挑战嘛。 不同于浮游都市和各类地下迷宫的危机四伏——宽敞的道路，让魔兽根本无处藏身。形态各异的魔兽，只能在海利加类似玩闹一样的剑技面前被剿灭。 同样的，比起凝聚了古代智慧的魔导兵器，和被药物改造过的黑手党成员，这些魔兽简直可以用温和无害来形容了。除了几个甲壳类型的魔兽会使用毒针或者喷射毒液之外，其余的魔兽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然而海利加却感觉到了有些事情和他们所说的不太一样——根据之前的说法，这些魔兽的实力甚至会根据参加探索的人的实力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才是。然而现在看来，这些魔兽的强度倒只能说的一般——哪怕没有参加战斗的身后众人应该也拥有同样的想法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依然一言不发的艾玛，忽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力量波动，出现在了迷宫的深处。然而还未等她细细品味，这股力量就如同从来不曾存在一样消失了。 “那个是……” 第三十章 旧校舍探索(下) “这……这这是什么？” 当看够了表演后，海利加就安心地退回到队伍后面看个乐呵。不得不说，剩下的学生们虽然个体战斗能力不算太强，但是在其中的两位佼佼者的带领下，利用流畅的团队配合轻松地击破了一个又一个敌人，虽然速度慢了些，但总归是轻松自在地攻入了迷宫的最深处。 伴随着熟悉的来自上位属性的时空震颤，三只只有上半身的女神像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了最深处的石室内。毫无疑问，这又是黑暗时代的魔导文明造物，外表看起来及其坚硬，而它能够发射破坏力惊人的激光的特性也足以让众人打起精神来应对。因此也难怪有这样的惊叫声。 若在往常，大家共同配合的情况下，也需要至少半小时才能彻底击破对方的弱点从而取得胜利——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忍不住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某个新加入的成员。 “别看我。”海利加撇了撇嘴，“你们不自己试试看吗？” “求之不得。”在场的众人中为由劳拉斗志昂扬，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能否轻松取胜，而是在武道上不断超越自我——这种有挑战性的对手，她求之不得。 至于菲，她原本也有信心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干掉这三只怪物中的一个。但是一直以来怕麻烦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动，比起耗尽体力地强行击破一只，她更乐意跟着队伍里的成员们一起慢慢打。 至于其他人……都只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而已，尤其是对于没有武道修为的亚莉莎来说。虽然她手上的导力弓和「天使」核心回路是「rf」社团的顶尖作品，但是她的正面作战能力实际上并不算太强。 尤西斯和盖乌斯倒是神情淡然，前者的贵族骄傲不允许他退缩，至于后者——表面上永远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艾玛还是那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不过大敌当前也容不得她多想。因此处在队伍最后排重重保护着的她也肃然拿出法杖。 战斗开始。 劳拉和菲两人率先发动了突袭。海利加不得不说，在几年没有见过劳拉再出手的情况下，对方的进步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了。爆发出海蓝色的斗气的劳拉，踏着如同猎豹一般迅捷而勇猛的步伐，扛着来自敌人的枪林弹雨直接冲了上去，激光状的散弹打在斗气编织而成的防线上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音。一鼓作气的劳拉已经直接冲向了敌人的底部，随后高高跃起，一剑斩下——精钢打造的巨剑狠狠地砸在未知材质构成的魔物表面，打出一道恐怖的凹痕。 “真硬。”紧随而上的菲皱了皱眉头，打出这样的印记绝不是因为劳拉力量不足，没能将敌人切成两半纯粹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硬了。因此菲放弃了冲上去近距离爆破的想法，反而是重新绕开，扔出数枚烟雾弹，将三只魔导生物困在其中。 失去了视野，三只魔物便只能开启设计好的魔力感知功能来寻找敌人所在的位置了。然而艾玛手中的魔导杖发出了莹莹紫光，名为「新月」的护罩将剩余的众人牢牢保护起来，令魔物的探知无从知晓。 一轮缠斗下来，虽然没能拿到什么太大的优势，但是敌人的基本性能和数据，劳拉和菲已经心下了然。再加上这两人的战斗直觉超强，这些发现都能被两人准确地传输给剩下的队员——通过那功能构造极其神秘的导力器「arcus」。 “辛苦了，二位。”一轮短时间的爆发之后，尽管依然保有充足的战斗能力，但是劳拉和菲的体能有所消耗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哪怕是小小的擦伤，也要保持住最低程度的警惕性才行。因此这两人立刻从交战的前线退下来，亚莉莎用导力弓自带的治疗系统发射补给弹，帮助两人快速恢复体力。与此同时，黎恩和尤西斯、盖乌斯三人立刻接上，完美的节奏切换令人赞叹不已。 “挺有一套嘛。”海利加赞许。 “哎，其实我还没打够。”一贯懒散的菲此时此刻倒是嗅到了久违的战斗的味道，变得好战了起来，“如果就那么打下去，应该能够击破个一到两台的。” “我也觉得是……但是那样会受伤的吧。”劳拉点点头，“而且不管是你的枪剑核心还是我的大剑都一定会遭到很严重的损坏……得不偿失。” “既然有可靠的队友，就多多依靠他们一下吧。”海利加也点了点头，此时此刻黎恩等人已经凭借着一轮突袭下来积累的数据，极其有针对性地发起攻击。宫廷剑术、诺尔德枪术和「八叶一刀流」，三项来源不同的武道展现出了奇特的韵律和美感。亚莉莎则发挥出了完全不符合大小姐外表的惊人体能，绕着战场兜起了圈子，一边利用各种干扰射击辅助三名同学的进攻，还时不时地发射出去一枚枚的补给弹，让三名正面交锋的男生身上偶尔出现的细小伤痕被快速治愈。另外一边的艾玛手中的魔导杖也在流畅地运转着，一边进一步分析着敌人的弱点，一边时不时制造出能量护罩，阻止同伴被激光烧蚀。一时间内，竟然隐隐有压制对面的感觉了。 “靠着几个中传级别的打手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海利加笑了笑，“「arcus」真神秘啊。” “比起那个……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劳拉有些好奇，有些窘迫地问道。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因为眼前的青梅竹马最近跟自己似乎变得疏离了——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怀念曾经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打得很好。怎么说呢……超越你父亲，应该可以提上议程了吧。”海利加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也是有一个诡异的停顿，才勉强地说了下去。 “……”这份诡异的气氛自然逃不过菲的眼睛。不过她好像并没有露出失落或者不爽的表情，只是令人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啊……”她无奈地苦笑。 如果有什么机会……能够打破这个僵局就好了。 正在此时，伴随着魔导杖尖头的阵阵闪光，艾玛高声喊道：“弱点发现！全力集中攻击，到三个魔物后防的齿轮连接处！那里的魔力供给不够稳定！” 第三十一章 一剑 艾玛一声令下，三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发动了猛攻。 盖乌斯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淡绿色的斗气代表着的是风神的加护，而如今这狂风的力量中又加入了象征着诺尔德男儿特有的坚强的雷霆之力。位于中心的盖乌斯本人则是如同金光闪闪的战神一般，涌动的能量直接冲破了坚硬的防御，开始撕裂魔导兵器的全身。 盖乌斯原本就拥有这样的爆发能力——只不过在接到艾玛的指示之前，这样的杀招不能随便释放罢了。毕竟那是不留余力的全力一击，只有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行。 盖乌斯全力以赴，尤西斯也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依然是一副优雅的单手持剑的模样，紧闭着的双眸忽然睁开，透露出一种冷峻和无所畏惧。淡蓝色的斗气制造出一个冰属性的牢笼，将第二台魔导兵器牢牢地钳制在原地，无法动弹。随后尤西斯深吸一口气，横斩出手，水蓝色的斗气四散而出，景色壮观。 如果说盖乌斯的绝技如同风暴一样迅捷，尤西斯的绝技如同河流一般汹涌的话，那黎恩的这一刀就如同是烈火一样，炽热而又无所畏惧，焚烧一切。用上好的精钢，和其它稀奇矿物打造而成的太刀上，猛然沾了一层淡红色的火焰。黎恩摆出了海利加十分熟悉的，「八叶一刀流」里面的突进技能——一形「螺旋」为主，四形「红叶」为辅——名为炎之太刀。火海之下，万物皆为灰烬。 三人联手的突然爆发，让魔导兵器这边方寸大乱——原本还算得上是平衡的局势，在这一瞬间彻底打破。不过三人在各自全力以赴之后都陷入了一个相当短暂的停滞，在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完成最后一击的。 至于解决方案嘛——则早已蓄势待发了。 “我们上。”劳拉和菲短暂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地在数秒内重回战场。不过不同的是，不同于第一次出击的虚虚实实，这次的两人同样也是全力以赴——而她们二人奥传级别的爆发力，可是远远超过刚才三人的力量的。 蓝色的斗气再次喷涌而出，如果说刚才的劳拉是迅捷和力量面面俱到的猎豹，那现在就是代表更强大力量的狮子。只是如今的劳拉还只是幼狮，并没有成年的狮王那种吞噬天下的气势。尽管如此，当那已经化作光剑的大剑迅猛地挥舞起时，方圆十几亚矩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几乎化作实质的斗气。 和劳拉的高举高打这样高调行为不同——菲的行动更为迅速，更为隐蔽。偷偷摸摸地借助节奏上的变化轻松甩开了追击的飞弹和激光后，一枚烟雾弹打下来，又将菲完全隐匿在烟雾之中。利用这一个瞬间的停顿，菲的准备就已完成——下一刻，倾泻而出的弹雨，在菲扣下扳机的动作下一枚一枚地击中之前艾玛所说的要害部位，瞬间就让魔力的供应完全终止。 劳拉的无双剑技从正面击破一个，菲的诡异奇袭从侧后方终结一个——那么，最后那个敌人要怎么办呢？ 两人十分有默契，谁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因为她们两个都很了解海利加——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才能哄那家伙开心。 也不能说是哄海利加开心——只是这多年的默契，造就了眼前的这一幕罢了。 “你们两个……”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勾起了他的怀念。和劳拉小时一起长大的日子，和菲一起经历各种探险的日子，一股脑地全部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忽然有一种莫名想哭的冲动。 不过在这诡异感情的背后……却是如同潮水一般，一股一股涌来的，发自内心的那份舒畅和幸福感。 我在这里。身边有挚友和爱人的陪伴。 尽管还有很多麻烦事等着我处理——但是此时此刻，没有比这件事情更加令人感到舒心的事情了。 海利加的身影一闪而过，银色的短发在微光照耀下闪烁出萧瑟的光彩，而他手中那把翠绿色的长剑则更是如同翡翠一般耀眼和璀璨。 一击，原本坚硬而不可摧的魔导兵器上便被拉出一道恐怖的“伤痕”——月长石和孔雀石的加护和永久的顶尖寒霜附魔，能够击破简简单单的坚硬外壳。还没等魔导兵器身上的“伤痕”的反应被转移向它的信息处理中枢，迎接它的便是另外一剑！ 海利加的剑术轻盈而迅捷。每一下攻击都能带起空气剧烈震动的爆响——如果是刺在人的肉体身上，恐怕仅需轻轻一点，就能将血肉撕裂和吞噬吧。这外表细腻的剑术和它的使用者此时此刻脸上交织着战意和不可名状的快乐的表情交相辉映，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终于感受到了那名为“疼痛”和“危机”的危险，魔导兵器非常人性化地超后退后着。然而这粗苯的动作根本就跟不上少年轻快的脚步。他的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校服外套，同他的剑术正好相称， 这样的战斗，简直和戏弄没有两样。 身体的数个部位同时被剑气掀开一块巨大的伤口，露出里面正在艰难运转着能量的导力供应系统。 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激光疯狂地射出，似乎想要凭借着最后的疯狂赢得苟延残喘的机会。然而海利加仅仅是轻松侧了个身就找到了躲避的角度，让这最后的疯狂无功而返。 终于，能量供应彻底不足，而内部的管道也因为过载而完全停止运行——巨大的魔导兵器终于停止了动作。 “……”毫无疑问，同伴们都被这剑术给惊呆了。即使是对剑术一窍不通的人也明白，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那份举重若轻，举手投足之间完成一切攻击的从容不迫，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拥有的。 然而，有人却发现，那原本已经一动不动的魔导兵器，居然还没有彻底“死去”。 它突兀地爬起来，高高扬起那看起来像是人手的部分。 而海利加似乎并未察觉？ “后——”黎恩想要出声提醒。但是紧接着他就注意到，劳拉和菲的表情——毫无紧张和危险的意思。 下一刻，划破空气的声音再次奏响。 月长石长剑上爆发出了深蓝色的寒气。 头也不回，向后反手就是一斩。 两截古代炼金材质制造，强度远超现代金属制品的残骸随后落在地上。 “面……”直到这时，黎恩才说完了他的话。 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现在看来……是真的结束了。 第三十二章 序幕拉开 来自古代的魔导兵器就此彻底失去机能——两只被切断了能力供应系统的薄弱点而陷入呆滞，另外一只干脆直接被不知为何杀得兴起的海利加直接腰斩。随后伴随着空间的一阵震荡，三只魔道怪物化作微光，渐渐消失。而与此同时，原本笼罩在整个地下空间的上位三属性的运作也奇妙地停止了。 海利加之前所遇到这类情况的次数并不算太多。而且遇到这种情况的前提，基本都是有至宝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在作祟——比如在「辉之环」相关事件中的利贝尔，以及「教团」作祟情况下的克洛斯贝尔等等。当然，最早的一次也许要追溯到自己的童年时期了——罗恩格林城的地下恐怕也有着类似的东西，而那正是自己体内力量开始被唤醒的开端。 毫无疑问，眼下这个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校舍，在地下居然有着如此繁复的结构——如果说这地方和那些古代传说，奇异能量没有一点关系的话，海利加是一点都不信的。 “那个……”正当形式上的队长黎恩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空间忽然又迎来了另外一次强烈的震动——似乎来自升降梯所在的房间。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疑惑，而只有艾玛的脸上是一副认命般的表情。一行人顾不得多说了，赶忙马不停蹄地前往刚刚才开启的传送点，来到了乘坐回到地面的升降梯的扶手处。 第四层的入口对面，原本光秃秃的墙壁上居然突兀地多出一扇红色的大门。整个门大约有十五亚矩那么高，呈正方形，从地面一直延伸，和天花板衔接在一起。 门上并非是墙壁那样光滑平整，而是铺满了各类形态各异的凹槽，上面有的还刻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符文状回路。大门中央所刻印着的纹章，让海利加和劳拉看到后不由得齐齐色变。 “这是……”两人严肃地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那份深意。 “劳拉……海利加，怎么了？”敏锐的黎恩注意到了两人视线相交，“这门……” “……劳拉家乡的「罗恩格林城」……我们小时候的时候曾经因为机缘巧合去过一次。那座古城那时候也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而当时在地下的一间密室内……就刻有着相同的纹章。” “罗恩格林城……记得那是「枪之圣女」曾经居住过的古城，距今也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尤西斯身为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孩子，对于周边地区的名胜古迹是很了解的，更别提「罗恩格林城」原本就是帝国流行度一等一传说的相关地点，更的大名鼎鼎的「圣女」的故乡，“那里也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不，至少就我所知，那是唯一的一次……父亲作为现在的当主，时不时地会去古城那里查看一下，但是除了那次之外再无类似的异状。”劳拉忍住没说另外半句话：“海利加明显地开始变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就奇怪了。”尤西斯紧皱眉头，“我说，要不要试着打开它？” —————————————————————————————— 半个小时过去了。 想尽了所有办法，无论是武器还是魔法，甚至是连奥义都对这大门用上——甚至就连整个大厅周边的边边角角都寻找过，众人依然没有找到什么打开这大门的方法。 “boom！”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躲藏在暗处的众人这才放心地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挪开——一阵烟雾升腾而过后，伴随着弄弄的火药味，众人很失望地看到那大门依然是毫发无伤。 “……”菲微妙地撇了撇嘴，刚才她可是拿出了真本事，认真分析结构，计算了最高效的爆破方式，同时把所有的可塑性炸药和烈性手榴弹用上了——可是依旧毫无作用。这不免让她有点小小的受伤。 此时此刻，众人把目光聚集在了唯一一个没有出手的人的身上。 “别看我了，我知道……”海利加摆了摆手，这和刚才的情况不同，“我会试试看的。” “……”菲露出了有些期待的表情，凑到劳拉耳边：“看好了……他学会的新的东西。” “唔……”海利加紧紧盯着这座大门——生命探知，空间探知法术全开。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巨大的红色大门背后……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自己的魔力倒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去。 “既然探测不到……那没办法了。”海利加歪了歪头，“看我的。” 说着，魔能汇聚——周围的同学们，除了菲之外都略带惊讶地看着海利加的动作。青色的雷电，红紫色的雷光，在少年的两手边快速汇聚着。 “这个威力……”亚莉莎拉下脸来，“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吗……”尤西斯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艾玛，如果让你完全解放法杖的力量……” “做不到的。”艾玛喃喃自语，如此庞大的魔力量远不是现在的她能驾驭的。但是比起这些，更令艾玛在意的是——她居然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年驱动这些魔力的方法？ 普通人需要使用导力器配合导力回路，而艾玛这样的魔女可以通过直接的咏唱来连通帝国地下的龙脉进行驱动——但是眼前的少年，他身上的能量，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呢？ 更别说那个夸张的力量——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薇塔，甚至是婆婆来也—— 内心充满担忧和不解的艾玛，和同伴们一起，看着海利加手中两团威力惊人的魔能开始劈啪作响。 “住手！”正在海利加准备将魔能丢出的前一秒，一个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定睛一看——整个空间忽然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停滞中；原本昏暗的背景环境，也变得有些明亮起来。 “不行——不能破坏既定的事实。”声音的来源，是海利加从未见过娇小少女——身穿华丽的洋装，一头金色的卷发已经拉长到触碰地面的程度。少女身穿深红色的长裙，手上拿着的是紫色水晶制造的魔导杖——此时此刻魔杖的尖头正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将海利加手中的魔能一点点消去。 “……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 绯月的罗赛 奇怪而强大的力量。 不是知道是时间还是空间被什么东西锁定一切正在运动着的物体此时此刻都已经停止了运行。 除了自己，眼前的神秘人，和那根正在发出耀眼光芒的魔杖。 看起来，周围的同学们……都还维持着同样惊愕的表情？ “完全停滞下来的世界吗？就连龙吼的力量都做不到。”海利加摇了摇头，「时缓」的龙吼会降低自己和别人的时间，但是降低别人的幅度会更大一些，从而带来一种在别人看来速度变快的错觉，但是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奥杜因，也不可能吼出让时间完全停止的吼叫来。 即使是最强大的变化系法术，也不会有能够让时间完全停止的办法。在海利加接收到的所有记忆中，只有过一段类似的回忆贝尔纳多在冬堡的魔法学院里，见到过来自赛伊克教团的三位大师联手回收马格努斯之眼时释放的时间绝对停止当然还有那段故弄玄虚的话语。 赛伊克高精灵组成的神秘魔法师团。一直以来都被泰姆瑞尔人当作是和红卫人的剑歌者齐名的存在。 剑歌者又是大陆上当之无愧的最强凡人。那么，赛伊克教团的成员，自然也拥有着强大的实力。 眼前这个人其貌不扬的少女，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吗？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令海利加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扇门不能被你这家伙给拆了……我清楚你能做到这一点。你那里能不能回收下自己的力量？光靠我一个人和这根法杖是很吃力的。” “……这门后有什么东西？”海利加一愣，接着便意识到这家伙可能知道这旧校舍的真相虽然他不像同伴们对此如此在意，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有些好奇的，“为什么我现在不能炸开它？” “还不到时候！现在炸开它会导致很多问题！”少女的声音变得细小了一些，看得出她真的是有些吃力了，“等先把眼前的危机化解，我再给你解释” “……”稍微思考了一下，海利加决定照做。虽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可能在接近真相。 驱动术解除，没有的组织的魔能很快就自行湮灭了。少女轻轻喘了口气，放下法杖，用不满的表情看着海利加。随后海利加才注意到她有着一双深红色的双眸。 “现在你能解释一下了吧？”海利加摊了摊手，“你是什么人？这门后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能打开它？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会介意再试一次。” “千万别。”对方看起来很是惧怕海利加再一次那样做，“真是的……艾因那家伙，找来的帮手居然是个暴力分子……” “……你说瑟尔纳特总长？”听到这个名字，海利加楞了一下，“难道你是「星杯骑士」中的一员？” “不……我并非是接受他们指挥的存在，而是在帝国因为利益关系和他们结成同盟。”少女否定了海利加的话，“她一早就跟我提到过你的存在……强大的力量，不受大陆法则枷锁束缚的存在方式……完全看不透的灵魂……呵呵，倒是没说谎。” “……我还记得她好像提到过什么「帝国那边的帮手」……”海利加想起艾因之前的话，因为在克洛斯贝尔太过操劳，以及在帝国这段时间闲得过了头，他反倒是有些忽略了教会的问题了，“难道说的就是你？” “呵呵……真敏锐啊。不错。”听到这话，娇小的少女嘴角倒是扬起一丝笑意，“应该说的就是我……我是隐藏于帝国光辉历史阴影之下的「魔女」一族……身份的话，用你们人类的概念来解释……算得上是国王和统治者一类的吧？” “……真是不妙的名字。”海利加撇了撇嘴，帝国的魔女、精灵传说，还有「地精」都是一些比较冷门的童话故事了，没想到倒是在这里听到了，看来这塞姆利亚和泰姆瑞尔的另一条相似点就是童话故事都是从显示中演变过来的，“那你也跟中说的那样，是操控历代帝王，掌控人心，改变国家，实现自身野望的反派吗？” “当然不是。”对方笑了，“不如说我正在做的事情只是不关普通人事，却又难免将整个帝国卷入进来的……罢了。”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多，少女咳嗽了两声，“总之，我的名字……叫我「绯」之罗赛莉亚就好。如你所知，我是「魔女」眷族的长老……这「旧校舍」的构成，或多或少也和我们有点关系。” “……黑暗时代……魔导技术……你们这个不会也像是克洛斯贝尔那样吧。” “呵呵……不，我们不是那样彻头彻尾的「道具」……至少对于人类的层面来说如此。”罗赛莉亚撇了撇嘴，“具体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维持这个状态，透过投影来维持空间魔法对我的消耗实在太大……” “投影？”海利加这才发现对方完全不是实体，在灯光下居然没有影子，“所以你是在离得很远的地方” “是啊……顺带一提，要不是因为把眷属的力量分给了手下人，我的实力可是会比现在更强……虽然估计比不上你的全力全开，但是至少解除刚才你那一下的威胁不费吹灰之力就是了。当然，身材也会变得更好。”不知为何，这话听在海利加耳中倒有点像是小孩子在跟自己得意洋洋地炫耀，而且最后加上的那句话更是有点好笑。虽然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绝对不可能真的只有十三四岁就是了。 “冷静下来了吗？这样很好。”罗赛莉亚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啊。那么长话短说……我把你现在需要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那之后，你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如果你不相信，随时找你的教会朋友核实便是。” “……好。”考虑片刻，海利加点了点头。 “那么……”罗赛露出笑容，“就让我们讲讲至宝的故事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四章 魔女的愿望 “……”名为罗赛莉亚的少女（？）开始了她的讲述。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因为所剩的时间不多，她的话语基本都是在跳着讲，海利加想要当场理解也有些费劲。 按照她的说法帝国似乎被某种诅咒的轮回所困，而这轮回中的一环便有魔女的参与。罗赛提到的「巨硕之力」是操纵这一循环的关键之一。根据她的说法，这力量在很多年前被魔女眷属和地精一族的力量分成七份，并且分别以巨大的人形兵器作为保存方式进行封存。每隔250年，这些力量将会被唤醒，而「魔女」一族的任务便是挑选合适的人，去驾驭这些力量进行一场战斗在战斗结束后，用尽各种方法，将这段历史重新隐匿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些故事。 德莱凯尔斯大帝大帝为帝国创立了新的发展基业，他的故事在帝国流传度非常广，可以说是脍炙人口。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不管是他还是他身边最强大的战士「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身边都拥有着那被罗赛称为「骑神」的，七片巨硕之力中的一个。 “消除人们对于骑神的记忆……这有什么意义在里面吗？”海利加自然而然地对此十分疑惑。 “不是我们要这样做……而是事情「自然而然」如此。”罗赛说道，“具体的原因和骑神本身有关……没有时间解释了。那个不是重点。总而言之，现在又到了这个轮回的开启之日艾玛。”罗赛停顿了一下，指了指那边因为时间停滞而一动不动的艾玛，“她就是这一代的魔女之一……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遵循我的指示，寻找合适的「启动者」具体要怎么做，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不会干涉。” “出世的监督者……这样的角色吗。”海利加心下了然，“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别干涉这一切程序的自然运行？”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破坏了这一循环，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可没法预料……搞不好甚至会让整个帝国陷入不可控疯狂之中。这你能理解吗？” “……”海利加沉默不语，显然是在认真思考罗赛的话。 “……「巨硕之力」又是什么？”想了一会儿，海利加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是同样和至宝相关的什么东西吗？” “那是……”罗赛正准备回答，然而整个静止了的空间却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仅仅是这样轻微的震动，却让罗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可恶……果然不把那东西给她比较好吗……”捂住额头，忍住一阵一阵袭来的疼痛，罗赛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了，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痛苦，“魔力不足……这个状态没法维持了，这些事情以后再给你说吧。可能要休息一阵子了……算了，你先靠近过来一点。” “靠近？”海利加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还是依言照做。 “唔……啊！”刚一靠近罗赛的投影，海利加就觉得胸口被狠狠地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跪倒在地上，“你这家伙……” “嘿嘿……”罗赛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可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异常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完，罗赛的身影直接凭空消失，而那整个已经变得不太正常的力场也开始渐渐消失了。 “你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你本人并没有被算在「试练」的一部分里。所有的这些机制，对于你的存在似乎完全没有作用，甚至就当做没有存在一般。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总之不是我在出手。如果你有疑惑的话……算了，「那个存在」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发出邀请吧。” 罗赛的声音不见了，只留下海利加一个人在原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喂……没事吧？”是劳拉急切的声音，“怎么了？” “……魔力不足？”菲的眼神中也满是担忧，“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可能是这次的魔力密度太大了……”海利加这才明白罗赛电自己一下的用意在其他人的视角看来，罗赛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没有存在过的，而如果自己还是站在原地，在其他人看来的样子就是前一秒身边还电闪雷鸣火光熊熊，后一秒就是自己一脸茫然的样子，一定会招致不必要的怀疑。但是刚才那种情况下，就可以伪装成因为聚集的魔能太多而导致有些吃不消后的脱力了。 当然，菲是很了解海利加的，也知道这点程度的魔力不会让他撑不住。不过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会有可能相信这个情况，从而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然，海利加觉得罗赛这家伙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她付出了太多辛苦，所以也有小小的个人恩怨情绪在里面吧？ 不过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借坡下驴吧。回头把这件事讲给菲听如果有机会也告诉奥利巴特就好。 “呼……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帝国边境，神秘的村庄，金发的娇小少女正解脱一般地躺在地上，全然不顾身上华丽的洋装被弄脏，看起来是真的累得够呛。 “要不是把那东西给了薇塔，就算是远距离下我也肯定能做得更好的。”嘟囔着爬起身来，少女忍不住独自抱怨着：“教会的家伙们……还真的选择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呐。不过……” 抬起头来，望着湛蓝天空的某处，罗赛自言自语道：“把他排除出去……不知道是好还是换呀……你说呢？” 不知是否是在回应罗赛的疑问。原本还算明媚的夏天的斜阳，忽然被一片白云遮蔽，散射出阵阵霞光。 艾玛……薇塔的选择，你迟早有一天能够理解的。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太多。这背后的事情，也不仅仅是我们几个能够改变的了的……说白了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带来一些改变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五章 变动之前 这一出闹下来，众人也总算冷静了许多，知道这件事情不宜操之过急。于是，在离开旧校舍之后，一行人立刻找到莎拉教官，把这事儿向教官和学院长汇报了上去。 毕竟这工作原本是学院长委托教官去做的。 两人对此非常重视，学院长更是保证说会第一时间向技术部的负责人提供必要的消息。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会请学校里的隐藏大boss之一的马卡洛夫教官出山。别看他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本人实际上可是施密特博士得意的弟子之一，是整个帝国的导力技术水平最高级别的代表。 不过，整件事情中，还是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众人不得不打起精神认真思考：旧校舍的探索……还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吗？ 解散后的众人各怀心事。黎恩感到十分困惑，那个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显现”究竟是什么意思？ 艾玛更是感情复杂。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来自婆婆的力量？ 绝对不是错觉。在姐姐走后，就是自己一个人负责婆婆的日常生活了。她的气息和力量，以及她的能力，自己绝对不会弄错的。 海利加刚才的举动也有够诡异，似乎是从另一个时间被剪过来替换了当前的动作一样。但如果是婆婆的话，一切都说得通。 “要不要和瑟蕾奴商量一下……” ———————————————————————————— 托利斯塔车站外宽敞的商店街上，此时此刻正在经历黄金时段的繁华。刚刚用过了晚餐的小镇居民基本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走走，和邻居和朋友聊聊天什么的。因此傍晚的这个时候，恰巧是整座小镇最为繁忙的时候。 正是在这样的时刻，从停靠下来的列车上走下一位打扮精致的小淑女，吸引了所有人的好奇和注意。面对着人们好奇的目光，少女不慌不忙，十分镇定而有礼貌地一一朝人们打招呼，随后慢慢走向学校的方向。 “那个制服是……” “帝都的女学院？” 一些本地人，对于帝都周边十分了解，非常轻松地认出了女孩的来历。而在闲聊中，众人也不再对女孩这惊人的气质有什么疑惑了——毕竟是哪所学校呀。 一般来说，学校对于校外人士的进出是有着严格控制的。不过在周末，学校的图书馆、体育馆等也会适当开放，来让周围的镇民们享受一下愉快的生活，又不至于打扰到学生们学习。因此在周末，学校的进出也可以说是相当随意。 只是，越靠近学校这边，少女的呼吸也就越急促。很显然，是有什么心事在困扰着她。 “……是直接进去找哥哥吗？还是……”少女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很快，下定决心后的决意战胜了理智。 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回信？ 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少女，最终还是气鼓鼓地走进了学校的校门。 —————————————————————————— “还有这种事？明白了，我会稍微调查一下的。”「arcus」通讯那头传来了奥利巴特的声音，可能是因为通商会议前最难搞定的那些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奥利巴特的语调明显轻快了不少，“涉及到那位大帝……皇室的密档里应该有相应的东西吧。” “那我就不抱希望地拜托你了……真是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海利加摇了摇头，“那么，对于「魔女」一族的后续呢？” “先当作无事发生吧。艾玛君的出身特殊，这一点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你早就知道「魔女」的存在？”海利加有些意外。 “仅限于名字和存在本身而已。对于其目的和人员构成，以及背后的真相完全不清楚……说白了，我只是一个相信帝国内部传说存在的人罢了。” “所以，你也相信「地精」和「精灵」这些东西吗？”海利加说道。 “是啊……虽然现在暂时没办法理解，但是总会有机会的。先不说这个。”奥利巴特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下个月的帝都仲夏节……艾尔芬那家伙可是吵嚷着说要和你一起跳舞哦？” “来真的啊……”海利加愁眉苦脸，“不是让你帮我推掉吗？” “如果你坚持拒绝的话，我可以帮你推掉。但是我也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这样的可能性。”奥利巴特那边的语气听起来也很认真，“虽然我知道你那里的关系有些复杂……但是出于私心也好，出于政治考量也罢……你和艾尔芬绝对算得上是强强联手了。” “我家只是子爵家而已。”海利加不置可否，“就算因为和你的私交跟皇室拉近了关系，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高攀上皇女殿下……到时候会引起怎样的风波，你明白么？” “贵族？”奥利巴特哂笑一声，“恐怕很快就会倒在「铁血宰相」的手下了。至少目前我看不出任何贵族派胜利的可能性……除非立刻发动战乱。他们根本不足挂齿……至于宰相和改革派那边，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宰相本人可是很看好你的啊。” “他想把所有人都收为他自己用，这才是他所谓的「看好」……我怎么可能任由他指使呢。”海利加轻笑一声，“你自己不也一样？” “说的也是。”奥利巴特撇了撇嘴，“所以你的选择是？” “依旧是拒绝。”海利加表情平静，“不光是因为这个时机不太合适……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你，现在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我已经有一个了，而且搞的很麻烦，在这个问题解决之前我可不想再惹上一个。所以只能抱歉地拒绝皇女殿下的盛情邀请了。你转达我的话说，事后我一定会为自己的无礼有所补偿……这样就好了吧。” “好吧……如果你坚持。不过……不愧是你啊。”聊完正事，奥利巴特那边的语气也变得戏谑起来，“刚一来就遇到感情问题……倒是真有我的风采哈。” “谁像你一样啊。”海利加笑骂，“只是一些以前的事情的延伸……我会处理好。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雪拉姐弄来身边啊？” “这……”奥利巴特沉默了。 回国之后，这位政坛新星在各界眼中可以用一路飙升来形容。但是唯独他自己知道，自己利贝尔之行的最大收获之一——爱情，成果还不能操之过急。 “雪拉……”奥利巴特轻声念着爱人的名字，内心泛起丝丝涟漪。 第三十六章 有条不紊 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对话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闲适的校园生活里，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些出乎海利加的预料。他几乎是有些匆忙地切断了通讯器的联系——随后就看到大步跑来的，经常在学校里一起活动的二人组之一：盖乌斯和艾略特。 看起来是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高强度活动了，体能不佳的艾利欧特已经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而诺尔德高原部落出身，从小就有过武术和耐力训练的盖乌斯则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在这里啊。”盖乌斯一脸意外，显然没有想到，“刚才黎恩他们联系不到你……” “我刚才恰好在和别人通话。”海利加撇了撇嘴，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这边正没事闲聊两句，他那边就出事了，“怎么了吗？” “……黎恩的妹妹似乎在学校里走失了。”撇了撇嘴，虽然察觉到了海利加的潜在台词是“除了我们当中的人还拥有过「arcus」”，但是因为不是紧急事项所以识趣地没有多问，盖乌斯简洁地说道：“我们正在帮忙寻找。” “他妹妹……是「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就读的那个？”海利加对此有很深刻的印象，“她来这里找哥哥了？不过走失了什么的……十六岁的人了，应该不至于。” “他们兄妹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好像是关于什么爵位……继承权之类的东西。”艾略特解释道，“然后爱丽榭小姐就赌气地一个人跑掉了。” “啊……理解了。”海利加结合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已经能够大致推断出答案了。 黎恩本身是舒华泽男爵在很久以前捡到的养子。正因为收养黎恩这件事情，让原本算得上是贵族社交界宠儿的舒华泽男爵不堪忍受各类流言蜚语，退出了社交界，独自一人隐居在温泉乡悠米尔。 但即使如此，他还依然是正统的帝国贵族——而爱丽榭毫无疑问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根据帝国法，黎恩这个来历不明的养子，是没有继承舒华泽家业的资格的。即使是后来修改过的法律，也要求被收养者必须拥有同样的帝国贵族血统，显然，黎恩到目前为止，被所有人看作是出身不明的人物，自然也无从继承家业——虽然这只是表面上法律的条条框框，真正执行起来也不是光看这一点点因素的。 不过，以黎恩那个性格，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而感到深深的自卑，从而有意无意地疏远家人——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看来是懂事和为对方着想的举动，在被这样对待了的亲人看来确实一种深深的冒犯——显然，这就是矛盾爆发的时刻。 “虽然这本身只不过是家庭矛盾……算了，我也姑且帮一下忙吧。”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拒绝了的话都怪尴尬的，“还有哪里是没搜索到的吗？” “大家都已经在校舍和主要建筑物里找过一圈了，没人看到过她的痕迹。”盖乌斯摇了摇头。 “黎恩说安杰丽卡学姐已经骑着导力机车在校外寻找了……不过好像也没有消息的样子。”艾略特说道，随后他有些奇怪地看着似乎正在发呆的海利加：“海利加……你怎么了？” 海利加当然不是发呆——他正在利用探测法术，寻找是否在建筑物的角落里还有漏网之鱼。因为是刚放学不久的缘故，还有相当数量的学生留在校园内，这些干扰让海利加的寻找颇费了一些时间。 理所当然，其他同学们的搜寻并没有漏掉——爱丽榭确实不在这栋建筑物里。经过之前在女子学院的相处，海利加对于爱丽榭的生命波动还是相当自信的。 “没什么……既然她不在学校里面……学校周边地区确实也该搜索下了。”海利加说道，“体育场后面的仓库……花圃后面的池塘，还有旧校舍……这些都找过了没有？” “池塘那里有园艺部的部长，如果看到了的话她应该会说。”盖乌斯在寻找的过程中注意力非常集中，这些细节他都还记得很清楚，突出一个让人放心，“体育仓库那边还没有，旧校舍也是……” “那就再找一圈。”海利加拍了拍手，你们先继续在这边巡视一下……我去稍微寻找一下吧。 “好。”盖乌斯点了点头，他的体力其实还很充沛，但是艾略特其实已经有些力气不支了。海利加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这么说的。 —————————————————————————— 工头摇了摇头，证明了爱丽榭从来没有去到过仓库那里。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下旧校舍了。 而正当海利加往旧校舍那边跑的时候，已经惊奇地发现有人先到一步。满脸急切的黎恩，一旁显得靠谱了许多的克洛，还有一脸懵逼，没搞明白状况的帕特里克。 “这是怎么了？”看着黎恩一脸咄咄逼人的姿态，而被盯着的帕特里克渐渐退缩，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我，我真的只是和爱丽榭小姐普通地说了句话而已！”在黎恩的怒气面前，帕特里克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贵族风度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有些怯弱地说道：“我试图拦着她了，可是……” “总之，黎恩，冷静下来……我们现在就去旧校舍里……”克洛试图劝解黎恩，但是就在此时，旧校舍内部传来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地面的轻微一颤。 “不会吧……”克洛惊叫道，而原本还抓着帕特里克衣领的黎恩也早已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了虚掩着的门内。 “……没办法。”海利加和克洛对视一眼，“我们去帮忙吧。” “那……那我呢……？”帕特里克惊魂未定，“再怎么说也是我把她给惹哭然后才会……” “能请你通知其他vii班的同学们吗？”海利加平静地说道，尽量不让帕特里克想起之前被自己修理的阴影，“教学楼的休息处应该有两位我们的同学……你只要找到他们，然后用「arcus」把他们所有人叫到一起到旧校舍便是。” “我……我明白了。”帕特里克咽了口唾沫，回答得倒是很坚定。说着，他就快步跑开了。 第三十七章 黎恩的秘密 匆忙乘坐上神秘的升降梯，随后一口气直接下到四层——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令人相当揪心的一幕。 那个自从众人打通了第四层后，就忽然显现出来的神秘巨门——那个让疑似幕后高层人物罗赛都特意出现阻止自己对其进行破坏的大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敞开。而那巨大空间背后隐藏着的，是一尊身体高大，浑身上下都由不明导力回路组成的巨大怪物。此时此刻它正挥舞着手中巨大而沉重的铁块，发出一阵阵异样的咆哮声。在它的脚底下不远处，爱丽榭那娇小的身躯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爱丽榭！！！！”海利加从未想过黎恩也会发出如此撕心裂肺到失态的表情。他本想安抚黎恩，他的妹妹只不过是受到了过度惊吓而昏迷，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显然，海利加还是慢了一步。 诡异的气息忽然充斥着整个空间——海利加倒是有几分能够体会到别人看着他自己爆发龙裔之力的感觉了。 因为，一股紫黑色的诡异斗气，已经缠上了黎恩的全身。在斗气的沾染下，他原本纯黑色的都发变得惨白，原本淡紫色的双瞳也变得猩红。在他的左胸前，有一处不断地散发出这斗气的印记，而黎恩显然对于这样的力量非常痛苦——又有几分畏惧在里面。 “这个是……”海利加被黎恩的表现吸引住了，“原来如此……很早之前……云老师说过的事情，就是……” “喂！？”克洛可没有像海利加那样若有所思——仅仅是一瞬间，克洛就反应了过来，掏出手中银灰色的双枪，“现在可没时间发呆了——” 话音未落，那原本看上去还没有太多行动的巨大石像已经动了——手中巨大的武器朝着黎恩就扫了过去，但是被后者以惊人的速度躲开。 划出一道残影，黎恩轻而易举地就转过身来，绕到了巨大石像的脚踝处。随后浸染着阴气的太刀狠狠地划过——明明是切在坚硬材质上，却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擦之声。黎恩这一刀远远超出他平时掌握的力量，即使是有数十亚矩高的巨大石像，也不禁被打了一个踉跄。 如果就这样趁机继续推进的话，黎恩有很大可能性一鼓作气取得胜利。在那不详的阴气缠绕下，无论是反应力，爆发力还是速度，甚至是恢复力，黎恩的身体能力都得到了超大幅度的提升，在一瞬间就可以造成大量伤害的情况下，完成瞬间击破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一旁的克洛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都已经有些放松，开始做收枪的打算了—— 只是，不知为何，黎恩好像对这股力量非常抗拒——明明是可以迅速解决战斗的大好时机，他却一直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时不时从口中发出些许含混的吼叫，似乎在拼了命地压抑这股力量一样。而趁着黎恩站在原地和自己斗智斗勇的空档，原本险些被砍翻在地的巨大石像，又重新开始了新的行动。还是老样子，同一个角度的大力劈砍，只不过这次袭击的对象变成了正在原地痛苦挣扎的黎恩。 关键时刻，克洛先海利加一步出手，化解了险情。后者还在分心观察着黎恩的情况，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然，克洛的实力可是得到过莎拉教官的保证的，而且克洛显然是个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非常靠谱的帮手，所以海利加也能够放心地去观察。 克洛手中的双枪持续开火，导力子弹夹带着各种属性，从刁钻的角度射向坚硬的表皮。烧蚀弹让坚硬的表皮变得脆弱，而凝胶弹又狠狠地黏在了上面，阻止了巨大石像的自我修复。克洛轻而易举地拉开距离，一边用火力压制着对手的行动，一边有意识地将巨大的石像往自己这边引，给黎恩创造安全的环境。 当然，海利加也没有一直呆在原地。趁着这个空当，他把爱丽榭给抱走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的确，爱丽榭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她本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海利加觉得纳闷，因为虽然刚才情势危急，但是看起来，就好像是那巨大的人形兵器在等待着黎恩的到来而已——它凝视着“熟睡”中的爱丽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才是。 “这也是那个罗赛说过的所谓‘试练’？”海利加内心直犯嘀咕。不过这些事情他还需要更深一步的思考——也许正如对方所说，自己应该考虑一下找找教会那边了解一下具体的情报了。 “接下来……”确认过爱丽榭已经安全，海利加也得以放心地把视线转回——克洛并没有现在状态黎恩的爆发力，但是凭借着优秀的体能和丰富的经验，仅仅只是块头大，打击沉的巨大石像并不能把克洛怎么样——此时此刻的克洛已经将其引导至很远的地方。 显然，克洛在等待自己的支援。 “这力量也从来没听他提过……看起来一直都在他心里是个阴影吧。”海利加同情地看了一眼黎恩，如果自己不是运气足够好，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这一关……只能由你自己想办法了。”咬了咬牙，海利加最终还是没做什么。看了依然自顾自站在那里的黎恩，海利加头也不回第跑向了克洛。 对手只是个身体庞大而笨重的巨大石像罢了。没有动真格的必要。 而且，海利加本身也不太想让实力彻底暴露出来。不知为何，克洛这个人总是给他一种令人觉得微妙的不信任感。 所以，海利加也只是采取了类似黎恩的做法——近身攻击脚部，时不时地回撤到安全距离，和克洛两人完成合作和牵制，将巨大的石像控制在原地。 同黎恩不同，常规形态下又故意不拿出全力的海利加并没有那种硬碰硬的冲击力。但是「寒裂」终究是一把强大无比的利剑。永久的附魔伤害不仅可以轻松让人的血肉变得冻僵青肿，也能够利用极低的温度一点点破坏石像表层。 终于，战局开始一点点出现变化—— 第三十八章 任务继续 当巨大石像胸口，那象征着正常运作的几件导力核心开始渐渐发出不规则的杂音时，海利加和克洛就知道时候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动了最后的一击。 克洛将之前的干扰性弹夹拔出，快速地换上了别在裤子上最内侧的黑色弹夹那是装有强大破坏力的高爆子弹。克洛毫不吝惜地将两梭六枚子弹全部射出，在巨像的几个关节处和重心不稳的点来了个迎头痛击。在一阵爆破过后，闪烁着光芒的导力核心回路也已经清晰可见了。 “好像没利贝尔那边的魔导兵器那么复杂。”乍一看上去，暴露出来的导力回路并没有像是幻想曲那样极其复杂，而是相对而言简单了许多的结构。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是让海利加仔细地观察的，况且对于这些导力相关的东西，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 寒裂准确地插入了暴露出来的核心当中。他满意地看着石像在一瞬间停止了运作。轰然倒地，再无动静。 “你们没事吧？”俗话说得好，援军总是要在时候才会赶来的海利加和克洛这边刚联手撂倒了这个巨大的石像，刚才众人无暇顾及的导力升降梯就悄然完成了一上一下的举动升降梯上的自然是剩余的ii班全员，还包括海利加此前见过的几名教官和学长姐。 那个胖胖的，穿着有些脏兮兮的技工服的男生，恐怕就是他们提到过的技术楼的掌握者乔治诺姆学长。海利加之所以从来没见过他，是因为他本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导力相关的补给arus在海利加的手上仅仅就只有一个通信的作用了。除了配备给他的量产型核心回路，七个导力回路的插槽上一直以来都是空无一物。 而他身边一身帅气机车服，在这个普遍穿着保守而传统的学校里看起来相当独树一帜的，应该就是克洛此前闲聊时提到的安杰丽卡了吧海利加这样想道。 “呼……当然有事了，都快累死我了。”也许是因为救兵来到后克洛也不用再担心这大块头没死透，他的语气也放松了不少，“黎恩那边呢？” “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尤西斯奇怪地问，“他正在那里喘着粗气呢……” “变回来了吗。”刚才在战斗时，海利加悄悄瞄了一眼黎恩那边，发现后者已经褪去了刚才那奇怪的模样，重新变得正常起来。 “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多数人都处在一个一头雾水的状态。 “还有这种事情？”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在托娃的指挥下，所有善后工作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乔治学长和闻讯赶来的马卡洛夫教官，在底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临时研究室，开始对已经彻底失去机能的古代兵器进行解析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古代的玩意儿，谁也拿不准它会不会忽然就复苏了。不过马卡洛夫教官其实是隐藏得很深的魔导杖高手，有他在的话安全问题应该是不用担心。 虚弱的黎恩和陷入昏迷的爱丽榭被带到了医务室接受碧翠丝教官的治疗和海利加预料的一样，爱丽榭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不过考虑到如今天色已晚，而且她也确实惊吓过度，身心俱疲，因此即使是在不久之后爱丽榭成功醒过来，众人还是决定留下她在学校里过上一夜准确来说，就是ii班的第三学生宿舍。具体的联络方面，将由梵戴克学院长向女子学院那里进行说明毕竟女子学院的校规非常森严，若是没有学院长的保证，真说不清爱丽榭回去后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帕特里克的举动，扭转了他在ii班众人心中的印象，而在一阵或是真诚，或是戏谑的赞许声中，一向高傲的贵公子哥也终于露出了正常的一面，随便找了个借口溜掉了，显然是不好意思。 “我把那里介绍给你们，是因为觉得那可能是个不错的锻炼场所。”在梵戴克学院长和女子学院那边的负责人通过导力通讯器达成一致之后，莎拉教官这才撇了撇嘴，“但是这次发生的异常事件实在是……超出常理。我实在无法继续允许你们调查那里了。学院长的意见呢？” “我反对。”劳拉第一个站了出来发表意见，“那是非常好的锻炼场所，适合维持实战的感觉和队伍的默契。”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每次都跟过来一起……反正那本来也是您的任务吧。”尤西斯说道。 “我也赞同……而且战术链接能够灵活使用也多亏了在那里的实战。”亚莉莎想了一个更加有说服力的理由。 “而且既然都这样了，大家也更想解开这个迷惑……”马奇亚斯也反对。 “唔……看来学生们倒是没一点害怕的意思啊。”梵戴克学院长露出了一丝笑容，“有担当对于年轻人来说是好事……况且，虽然怪异，但这次行动却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既然他们依然坚持的话……” “……好吧。”眉头微妙跳了跳，莎拉教官最终还是服软了，“只是以后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向我们报告还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及时撤出来。” “……”艾玛依然一言不发。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目光当中就时不时闪过一丝恼怒的情绪。 肯定跟那个能说话的黑猫有关。海利加暗想。 魔女一族根据罗赛的说法，和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罢了，直接向她摊牌吧。” 夜深了。 男生们照顾着黎恩，女生们照顾着爱丽榭在忙完之后，众人也算是结束了有些手忙脚乱的一天。 临近午夜的时候，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整个托里斯塔的所有民宅里，都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中。 第三学生宿舍也是如此。不过在位置偏僻的小房间里，海利加依然没有睡觉，而是一边翻看着尼瑞瓦因留下的一些抄本，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时刻。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 “这太过分了……！” “哼……果然吗。”海利加微微一笑。 第三十九章 艾玛的秘密 “这太冒险了！”一层大厅的茶几前，莎拉教官没事喜欢独自一个人畅饮啤酒的地方，艾玛正在黑暗中小声和什么人交谈着不，不能完全说是黑暗中，因为在艾玛的手掌心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些许的荧光。而在这夜间微弱的光线下，一只猫的影子忽闪忽现，“如果那个试练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都告诉你不可能了。婆婆早就说过，试练本来就不会波及到无关人士。你没听他们说那个大家伙一直都没有攻击那个女孩么？”黑猫满不在乎地说道，“艾玛，你太优柔寡断了……这样下去别说追上薇塔了，哪怕是婆婆那边交待的任务也” “任务的事情我一直有好好放在心上！倒是你，瑟蕾奴，不许再做出这种事情？”艾玛生气了，显然名为瑟蕾奴的黑猫漫不经心的态度触怒了这个老好人，“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就写信给婆婆让它把你带回去。” “……好，好，我知道了。”似乎还想张嘴反驳什么但是凭借着猫的出色视力，瑟蕾奴还是看到了艾玛脸上那股倔强的表情，只好认输，“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才是……时间上已经很紧张了。如果还不能快点让启动者觉醒的话……” 接下来的话，瑟蕾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艾玛显然明白了，愁容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休息对吧？”一阵沉默之后，黑猫优雅地迈开步子，“我也就先离开这里找个栖息之所了。你……唉，多加注意吧。” 说着，瑟蕾奴跳出了窗外，朝着夜色深处的草坪里走去。 “唉……”瑟蕾奴离开了，留下艾玛一个人怔怔地呆在原地，良久，长叹一声。 “什么事情让班长这么想不开？”海利加突如其来地有了恶作剧的心思，他故意把嘴唇凑到艾玛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刚才他一直展开着阴影斗篷的魔法悄无声息地在两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猫旁边偷听，直到他确认瑟蕾奴已经走远，并且今晚还不会回来的时候，这才现身。 原本他只是想假装成下来找水喝，凑巧遇上的情况来着。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心态，想要看看艾玛被吓到的样子。 “啊呀！”果不其然，艾玛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但是随后嘴巴就被一双手紧紧从背后捂住。 “冷静……别把大家都吵醒了。”海利加轻声说道，随后另外一只手上随即放出了一个魔光术。散发着银白色光线的光球慢悠悠地漂浮在了屋子中央，借着明亮了许多的光线，艾玛看到了海利加的影子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冷静下来了吗？那就好。”也许是因为做出这一突兀举动的是班里的熟人，艾玛的警惕心也放下了不少。确认艾玛不会再发出那样失控的喊叫后，海利加也松开了制住艾玛的手。 “放松警惕了？嗯？”海利加轻笑，“魔女一族不应该会隔音的结界术么？” “你……”艾玛的惊讶更甚了，“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魔女一族的成员，还知道刚才那只黑猫是你的使魔而你来到这里的任务……或者说，你们那位长老布置给你的任务就是寻找并且培养一名骑神启动者，并且引导他参与完成数百年一次的轮回和宿命之战。没错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艾玛十分奇怪，内心中的好奇此时此刻更胜过惊讶，“这应该是……” “应该是绝密？对吧。”海利加轻笑，“是啊……罗赛莉亚……也是这么说的。” “你……你是婆婆的熟人？”艾玛吃惊地捂住了嘴这个名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啊……姑且算是吧。”海利加含糊其辞，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是让艾玛在短时间内对自己保持一点敬畏感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更方便套话，“白天的时候我曾经试图破坏那个关着巨大石像的大门……你们的长老就出面阻止了我。” “原来如此……那时是婆婆的秘法吗。”艾玛心下释然，明白了下午在地下四层时海利加在使用力量时的一些怪异现象，和自己感受到的些许来自婆婆的气息，不过这样一来，聪明的艾玛就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但是那就意味着婆婆默认你能够摧毁那道大门……” “轻而易举。”海利加露出一个故意做作出来的轻蔑微笑事实上本来也就是如此。甚至都不需要龙吼的力量，只需要魔能汇聚到一定程度，就能够直接击穿那道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门。 “……”艾玛不置可否，但显然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一点，她没有不信的理由。 “好了……你也别紧张。刚才你们的对话我也都听到了……看起来，是你的使魔因为急功近利所以违背了你的意志，自主行动了，对吧？” “……是啊。”艾玛低下头来，“不过……置黎恩的妹妹于不顾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 “你有那份心就好……这件事情我就暂时当做没看见吧。以后有机会，你该自己向他道歉。”海利加点点头，从刚才的对话中海利加也能听出艾玛本质不坏，只是从各种意义上都还没有成熟而已这和当年的自己又多么相似啊。 自己是典型的心态发展优于力量但不管是什么雄心壮志都是需要实力作为基础的。身为魔女，艾玛的实力显然还比不上婆婆，也比不上那个她们聊天时数次提到的薇塔。 不管，对于薇塔这个人名，海利加倒是有所耳闻。 根据莱维之前所说，结社的第二使徒苍之深渊薇塔克洛提德，已经接受了盟主的命令参与到了奥菲斯计划中的下一步。而莱维所指出的下一步行动地点，就是埃雷波尼亚帝国。 在克洛斯贝尔的举动，就像是对于帝国这边的某种准备而已这是海利加的第一印象。 而如今，海利加也总算抓住了机会，问清这背后的缘由，以及可能的敌人的情报了。 只不过，刚一开口，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四十章 魔女的把戏 莱维对于薇塔的印象极其有限。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单独行动，要么是在「结社」的据点接受「第七柱」的指点，要么就是在外去做一些上头分派的任务。同其他任性的执行者不同，莱维算得上是「结社」的诸多执行者中难得的劳模了。 剑术强大，外表俊朗，又因为内心的伤心事儿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错觉，但本质上又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好人——这样的特质让莱维吸引了结社内部很多人的目光。不光是「执行者」的同僚们，其它的「使徒」都对他赞赏有加——其中就包括这个外表看上去相当妖艳轻佻的魔女——薇塔·克洛提德。 不过，两人也就仅仅有着这么一层点头之交一样的关系罢了。而莱维对于薇塔能够提供的情报也仅限于此。比起她来说，「钢之圣女」的情报他倒是能提到得更多一些。 而怪事就在此时发生了——当海利加决定开门见山地询问艾玛关于这个薇塔的事情的时候，艾玛本人却露出了相当困惑的表情——那绝对不是在伪装。 “不好意思……”艾玛弱弱地说道，“可是我确实不知道——” “薇塔——等等……”海利加似乎发现了什么，他先是停下来，仔细观察艾玛的表情，似乎并无异常——之后他说道：“挺好了，班长——我接下来准备说一个关键词，如果你听清了我在说些什么的话，就重复一遍——好吗？” “……好。”艾玛眼神一亮，紧接着又暗淡了些许，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当海利加再次重复魔女的名字时，艾玛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显然，她并没有听到海利加在说些什么。 海利加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根据莱维的说法，虽然不是直接挂钩，但是一般来说，使徒的编号和其对应在结社的地位和重要性也是有一定关联的，特别是明显比其他使徒要高出一档的第一柱。而由此可见二柱本人的实力绝对不弱，而在业务水平方面的话—— 如果罗赛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就直接操控到这里干涉这里的时间或空间的话，那个名叫薇塔的女人，想要屏蔽掉自己的名字岂不是轻而易举？ 泰姆瑞尔大陆的魔法体系中也有类似的法术，能够让人在回想起某件施法者不愿意让他回想起来的事情的一瞬间想起一件万分紧急的事情，从而转移他的注意力。这点倒是和如今的情况有些类似了。 艾玛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和失落的表情。 “姐姐……”她轻声念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敬佩她是魔女一族里最强的天才，喜爱她曾经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解她不顾一切地打破魔女的禁忌，最终被盛怒之下的婆婆下令驱逐。 天赋不够的自己，通过努力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走到了寻找姐姐的路上。然而横亘在这面前的一道天堑，却无法逾越。 薇塔是史上最具天赋的魔女——这种艾玛连想都不敢想的妙计，可以被薇塔轻易地施展出来。换句话说，只要这个法术还在生效，艾玛就不可能得到任何关于薇塔的情报——更别提寻找。 不过，这些小小的失落此时此刻也只能先放在一边了。艾玛知道，解决眼前的事情才更为重要。 自己的踪迹被发现了。包括目的和瑟蕾奴的存在也是如此——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还和婆婆有着什么关系。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会对接下来的事情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太妙啊。”海利加皱了皱眉头，“她是不想让你知道她的存在？” “是啊……”艾玛轻声说道，“说起来也是……” “你们的事情……我也懒得去管了。”海利加说道，“问题是……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海利加同学，你对魔女一族的事情了解多少？”想了半天，艾玛轻声问道。 “不是很多。只是知道你们维持着某个系统的全面运作……就是那个「骑神」之间互相争斗的机制。”海利加想了想，“说来奇怪……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拜托了奥……熟人去找相关的记载。”看着艾玛疑惑的眼神，海利加补充了一句：“我在皇家档案馆的文库里有一位朋友……但是他跟我说，在调查中的任何原典中都没看到我想要的内容。” “那是当然的……”艾玛勉强一笑，“一切的机制都决定了所有的这些事情会被人们慢慢遗忘，最终消失或演变成各种毫不相干的神话传说。” “你们消除了人们的记忆？” “不……虽然那个规则的设定也和我们有关就是了……但是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是被这样教导……更多的秘密，婆婆她们从来不告诉我。”艾玛摇了摇头，“说起来，海利加同学……你知道的这些内容，是从「黑色史书」上得到的吗？” “「黑色史书」？”海利加挠了挠头，“那是什么？”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难道……没看过？”艾玛喃喃道，随后表情开始充斥着惊讶：“这……” “我遇到了一些「结社」参与很深的事情。”良久，海利加对此稍作解释，“同时我和教会方面也有一定的良好关系……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那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上下打量了半天，看着眼前表情平静如水的少年，艾玛也只能这样无力地问道。 毕竟，今天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也许……不要逼问得太紧？海利加这样想道。 “没什么……只是……”海利加话没有说完，忽地站起身来，“算了……班长，你该去休息了。” “诶？可是，我……”艾玛也慌忙地站起身来。 “晚安。”海利加郑重地说出这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梯。 他不是故意要呛艾玛——而是他忽然想到了某个极具吸引力的可能性。 “「黑之史书」……能够听到这个名字也算是收获了。”况且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 只留下艾玛一个人，愣在原地。 第四十三章 怪盗魅影 闲聊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几乎已经凉掉的午餐也空得差不多了。 因为海利加莫名起来的干劲，下午的实习内容以一种近乎可怕的速度被轻松处理。下水道的通缉魔兽，七只看起来像是泥鳅一样粘滑恶心，还会喷射毒液，似乎非常难对付的虫形魔兽，在海利加手上没能撑过三十秒——看着金属制造的水道护栏都被烧出片片焦黑，其他几名成员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个温度……几乎已经达到上千度了吧。在不使用任何道具的情况下，纯粹依靠……依靠的是什么力量呢？ 至于那些寻找失物，帮助斡旋吵架的小任务，也在海利加的帮助下得以迅速解决。 因此，当下午的委托也被全部解决后，时候意外地还早。太阳几乎还挂在天空的正中间，整个城市的街道间被一阵又一阵夏天独有的闷热气浪席卷着。 但是，就算天气条件非常恶劣，也没有打搅b组几名同学的性质。难得来到这传说中的绯红帝都，世界上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既然难得地有机会，不如就这样四处转转如何？ 于是，在大小姐亚莉莎的提一下，众人来到了帝都最富盛名的奢侈品一条街上，来观看——反正以在场的人当前的经济水平基本没人买得起——这里特有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宝物。 来自东方的绸缎和瓷器，来自海滨的闪耀珍珠，来自克洛斯贝尔的奇珍玩偶，以及各地的上好宝石——在没怎么见过市面的盖乌斯和艾玛眼中都已经有点茫然的感觉了。 “哇……这个是？”推开一家珠宝店的大门，除了人头攒动的顾客和展品柜前的闪烁成果外，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展厅中央那小巧玲珑的特殊展柜。 亚莉莎认得那是什么——自家特殊供应渠道特殊供应的防盗展柜，比一般的防盗柜更加坚固，上面还有卢雷工科大学最新研究的电子密码系统，可以说想要凭借偷的方式拿走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里面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凡品——就算是对珠宝和奢侈品一窍不通的人，看到里面的展品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因为那是超越了所谓的鉴赏、艺术细胞的美——浑然天成。 “大家看！这就是本店最新得到的镇店之宝，传世珍品——传说中的「红莲之小冠」！”伴随着看起来像是店长打扮的女人的介绍，被吸引过去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顾客都被吸引了过去。其中几个人发出了阵阵惊叹。 “这个就是……”一名企业加打扮的男性，以完全不符合他身份所意味着的风度的动作费力地挤到了前排，“传说价值1亿米拉的……” “是的——本店最近刚刚以1亿米拉的价格将其购入店中。”看到懂行的顾客的赞叹，店长更加得意，“迎合夏至祭的到来，以及庆祝两位帝国的至宝——艾尔芬殿下和塞德里克殿下的又一次成长，距离社交界更进一步——我们购入了这件传世珍品，并且在这里进行展览。希望各位能够尽情享受它的光辉——” “那个……虽然这样问有些扫兴，但是现在人流量如此之大，安全问题上……” “不用担心——这是「rf社」最新的特殊防盗装置。不仅用了特殊材质进行加固，还使用了最新的密码算法进行加密——别说是一般人，即使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怪盗b」也别想拿走。” “「怪盗b」是谁啊？” “一个疯子罢了。”有人不屑一顾。 “是啊……从来没人见过他作案，应该只是都市传说吧。”另一个人附和道。 “嘘……「怪盗b」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游客反驳道，“我曾听在军队工作的熟人说起他偷走仓库里的战车的事。” “还有他拯救被弃置在一旁的大贵族的妻子，带着她私奔的故事……”一名少女倾慕地说道，显然这个传言中怪盗的所作所为很让她满意。 “我还听说……”这下好了，周围的观众开始一言一语地讨论起这个「怪盗b」来了——原本算得上是主角的小冠，竟然一时之间无人问津。 “「怪盗b」是？”在场的人里，似乎只有盖乌斯未曾听过此人。 “一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偷……正如他们所言，这个人能够偷走任何东西——甚至包括刚才所说的，工厂里的战车，和被贵族冷落的夫人……”亚莉莎说道。 “哼……多半是传说故事的集合。”尤西斯冷哼一声，“不过有些许偷盗者的传闻被传播成这个样子罢了……” “不……尤西斯同学，「怪盗b」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他是否真的做出了那些事情，就不得所知了。”艾玛说道。 “为什么？”盖乌斯不解。 “因为……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他。即使是看守最严密的军方仓库，都对他的存在是一种忌讳莫深的态度……你看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了。店主想用这种方法吹嘘他引入的保全方法多么强大，但是却把人们的注意力从这小冠上吸引走了……” “海利加，你觉得呢？……嗯？海利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们几位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海利加就急不可耐地拔脚离开了。 “有这么着急么？”亚莉莎呆在原地。 “大概是……看到了什么认识的人吧。”艾玛想起海利加刚才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样说道。 ————————————————————————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海利加当然没有去洗手间。推开攒动着的人群，在外面阳光明媚的街道上，海利加对着这样一个身影低声说道。 紫罗兰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纯白色的华丽衣装正中间挂着些许华丽的小装饰品，身姿挺拔——仅从背后看的话，看起来倒像个英俊的男性。 “呵呵……这不是很好吗？”那男子转过头来，带着自信而诡异的微笑，“该怎么说呢……我的朋友？故人？还是对手？” “你的对手不是奥利巴特殿下么？”海利加讽刺道，“怎么又转移到我的身上啦。” “呵呵……虽然和他的对决也让人心驰神往……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男子说道，“刚才那人的豪言壮志，你听到了吧？” 男子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认真的光彩。 寒落神庙篇·第六节 穿过神殿，一只全副武装的巨大尸鬼领主早已等候多时。 即使是远远地隔着数米，那来自双手重剑上传来的力量也依旧让人不得不侧目。若是在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贝尔纳多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连人带剑打飞出去。 “好在……”贝尔纳多的眼睛锁定尸鬼领主身上那厚厚的铠甲——在数个纪元的时间流逝之后，神奇地没有锈蚀，但是缺依然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许多尘土和肮脏的东西。不过这倒是不影响防御效果。 毫无疑问，它就是这个巨大墓穴的守门人——当贝尔纳多这个有生命的生物踏入这里时，沉睡了许久的它也终于被唤醒。 很显然，这强大的力量和它那看上去干瘪瘦弱的手臂完全不成比例。面对这身高有三米，浑身重甲的怪物，没有了趁手武器的贝尔纳多该怎么做呢？ 然而，在贝尔纳多的眼神当中，却完全没有看到哪怕一丁点的恐惧——反之，贝尔纳多的眼神中饱含着的是胜利的自信。 因为—— “虽然厚重……但是你身上穿着的——” 一道残影闪过。 “——不是乌木甲，而是古诺德钢啊！” 贝尔纳多一个照面就闪到了还没收回动作的尸鬼领主身后，随后就轻描淡写地展开了一个符文。 蕴含着奇特韵律的白色光芒在符文的旋转中闪耀开来，温和的白色魔能开始一点点地发散开来。魔能穿过墙壁，穿过金属，穿过饱经风霜的遗迹，穿过贝尔纳多的肉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唯独…… “真是要感谢沙利多大师，把复杂的精灵咒文转化成人类的语言。”贝尔纳多淡淡地自言自语道。他刚刚使用的正是治愈系法术的一个分支——不死生物驱散术。 不死生物，既已经失去灵魂，在神秘学上已经“死亡”了的生物——因为泰姆瑞尔的灵魂体系，是九圣灵之一的阿凯进行构建的，因此不管是吸血鬼还是尸鬼，在进行其各自特有的特殊加工之前，都必须要打破阿凯的生死体系，而进行一道必要的工序。 正因为有这个不可逆转的铁则——在面对任何不死生物时，和没有痛觉，没有体能限制，甚至有些极端的尸鬼连脑袋被砍掉的情况下都能继续活动——这样的情况下，正面地和那些身穿重甲的怪物硬碰硬毫无疑问是不明智的。 但是不死生物的驱散术则是可以将破坏了阿凯生死循环的黑魔法打散——这样的话，重新回归到正常自然规律的情况下，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不死生物，也会在自然规律下，彻底“死去”。 虽然一些高等级吸血鬼通过成为雾行者或者更高等级的吸血鬼来获取一定的抵抗力——但是不论如何，这系列的法术对于不死生物来说都是具有超大杀伤力的。 驱散术的发明者已经无从考证——据说是古代的魔法战争，法师工会的首领瓦努斯·加里兰发明的——为了对抗他在赛伊克教团时期的老对手，后来通天成神的「虫王」曼尼马克。但瓦努斯所写成的原版魔法咒语是完完全全的高精灵作品——不仅晦涩难懂，而且还被故意设计成了其他种族都无法学习到的系统，来防止知识的剽窃。除了一些当时与高精灵法师齐名的暗精灵法师，根本没有人能够参透其中的奥秘——尽管为了广招人手，瓦努斯也有将一些简单的符文翻译成人类的语言，教授给全大陆。 这个局面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大法师沙利多的出现——在泰姆瑞尔历史上被认为能称得上「不朽」的魔法师里，沙利多是唯一的纯正人类。他翻译了大量古代精灵时期的法术著作，并且将其撰写和拆分成人类能够理解的版本，同时还重新构筑了一套属于人类自己的魔法体系。可以说如今的人类能够在魔法上有所建树，轻松上手，和这位大师的贡献关系紧密。也正因如此，每个正派的法师都会对沙利多大师的生平如数家珍，对于这样一位人物的存在赞不绝口。 当然，沙利多也并不是什么完美的人——拉布林西安的诡异迷宫，以及那据说和他有关系的龙祭祀动乱，也是一些人一直以来对其提出质疑的原因所在。不过对于这些，贝尔纳多觉得只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拉布林西安的迷宫早在他死前就有雏形，他不过是完善了其中的一些细节，而在这之后也并不是没有别人在此基础上进行重新设计和创作——哪一部分属于谁，这些东西恐怕本来也没什么人能记得清。 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自己这占尽优势的一幕，毫无疑问也是这位大师的贡献。古诺德的钢铁，虽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能够保持很多年而不生锈——但是有一点，它的附魔相性很差，这也和诺德人对于魔法的轻视态度有关。 战士们在选择铠甲时更注重它的物理防护能力，况且古诺德尸鬼领主们身上可能出现的另外一种装备——乌木装备又太过稀有。虽然贝尔纳多有听说过一些全身被乌木铠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鬼领主，被做了特殊的附魔处理后几乎免疫了各种治疗系法术，给战斗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但是他自己显然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给古诺德钢施加那样复杂的附魔，并且保持几千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贝尔纳多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场自然而然的胜利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尸鬼领主那微微有些鼓起的喉头——那在一切消散之前的最后一击。 猛然，贝尔纳多回想起，这些古诺德尸鬼领主们所掌握的另外一种技巧—— “糟了！” “fus-ro-dah！” ——龙吼。 古诺德人为了对抗巨龙的入侵，而得到了来自吉娜莱丝女神——虽然诺德人称呼其为凯娜——的加护。最强大的古诺德战士，拥有「龙吼」这样的魔法，来对抗巨龙。 伴随着巨龙的消失，掌握者这一技巧的人们，就只剩下霍加斯高峰上那群出世的苦修士了。因此，贝尔纳多刚才的的确确漏算了这一手。 对方是一个尸鬼领主——还是掌握者这样巨大墓穴主导权的统治者。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留个后手？ 自己大意了。 一个侧身惊险地躲过呼啸而来的龙吼，贝尔纳多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轻快感——即使是在发出龙吼后的尸鬼领主开始变成灰烬时也是如此。 因为，周围的棺椁——开始一点点发出不详的声音。 尸鬼们，苏醒了。 寒落神庙篇·第七节 一声声清脆的棺椁爆裂声，就像是如同雨点一般的耳光抽在贝尔纳多那刚才自我轻敌的态度上。 这些沉睡了数个纪元的古墓守护者需要亲自出动，攻击入侵者的经历恐怕很少。即使是现在正在交战中的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叛军派遣精锐的部队深入这地下墓穴中，都未必能从这成百上千的尸鬼中收获什么好处。 虽然尸鬼领主在犹如克星一般的治疗系卷轴的光辉下消陨，但是眼神中同样闪烁着不详光芒的尸鬼们，可不如刚才收拾那群强盗那样轻松写意。 他们早已失去了身为人类的思考能力，使用精神类的震慑术吓退他们是不可能的。只能正面迎接他们如同潮水一般的攻击。 他们干瘪的尸体里早已经没有了象征着生命源泉的血液的痕迹，就连内脏也早已在他们临死时灌下和涂抹的古诺德墓葬药的作用下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失去了所有作用。因此不管是什么毒素也没办法轻易切断被用古代法术连接起来的他们。不管奇怪的是，古诺德人在抵抗寒冷这方面的强大耐性倒是得以保留，使用寒霜系的法术对这些尸鬼的效用很低。 不管，这也就意味着—— “火焰之墙！”尸鬼领主所在的房间中央，是一座被石头垒起来的高地，高地中央那已经被撑破了的巨大华丽棺椁，毫无疑问就是这位尸鬼领主在彻底消失前最后的居所。 一般来说，能够被埋在这样的位置，他的身边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陪葬品。 寒落神庙在过去的几个纪元中，绝不可能从来没有过盗墓贼的光顾。而其中必定有高手，在不惊动尸鬼们的情况下拿走了大量的宝藏才是。 但是即使是这样，棺椁中央的尸鬼大君的坟墓，似乎很少有大胆的盗贼冒着可能在一瞬间失去一只手的风险去染指。 因此，当贝尔纳多听到尸鬼们棺椁爆裂的声音后，便本能地朝着高地靠了过去，随后在那放满了亚麻裹尸布和风干的木条的墓葬中到处翻找着。当看到某个闪着绿色光芒的小小物品后，他几乎是本能地叹了口气。 这个光芒和色泽，这个符文——毫无疑问，这是一枚高级别的毁灭系魔法附魔戒指。 而上面的符文就比较复杂了——但是它至少曾经过一些法师协会大师的手。冬堡法师们各自特有的符文标记都是以魔法协会最早的标识为蓝本的。 孤身一人闯入这地堡深处，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冒险者最该注意的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是补给。 无论是充饥的干粮，还是摩擦得足够锋利，状态良好的武器，或者是能够阻拦各种危险的坚实铠甲。 而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冒险者们还应该准备好足够的药剂——不管是常见的除病药剂，还是各种能够短时间内施加各种奇妙效果的药水。 这些所有的补给，都是为了给长久作战下遇到的各种危险而准备的。 作为冬堡魔法学院最近很多年内都很罕见的全部专业高分毕业的学生，贝尔纳多在施法的各个环节上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但是说到底，他也不是一个魔力无限的魔瓶。 面对这个数量的尸鬼，仅仅是自己孤身一人的话，是很难做到随时喝下魔药补充能量的。更何况在尸鬼们围得越来越近的情况下，周围也没有合适的环境。 因此——能在那名诺德尸鬼领主的墓葬中找到这样一枚能够减少施法时魔力损耗和提升咏唱速度的附魔戒指，自己还真是足够幸运了。 一道道散发着热量的火焰被喷射到地面上。在冰冷而潮湿的岩石上，这些火焰并不是仅仅留下了些许焦黑的痕迹就消失不见——而是就这样在地面上继续燃烧着。 赤红色的火蛇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而火焰和阳光这样的东西，让即使是死后的尸鬼都本能地恐惧。 贝尔纳多精准地操控着法术，在高地间的关键位置和大厅内一些密集的地方放射出同样的火焰。作为专家级法术，这种能够持续燃烧的火焰之墙对于魔力的损耗是非常巨大的，即使自己是优秀的施法者，还有一枚看起来质量相当不错的附魔戒指帮忙，也很快地开始感觉到了魔力的流失。 有几十具尸鬼已经在魔能的力量下烧蚀，发出阵阵焦臭。更多的尸鬼则是出于对火焰的本能畏惧缓慢地后退，在贝尔纳多有意识的诱导下渐渐被聚集成一团。 然而就在一切都在好转时——来自左手手臂上的一阵剧痛，打断了贝尔纳多的施法。 “切……”拔下导致剧痛的罪魁祸首——一支尸鬼射过来的箭簇——贝尔纳多眉头都不皱一下，停下了另外一只施法的手，随即银白色的光芒开始笼罩自己的全身。趁着治疗系法术的空档，他迅速地把两根手指扣进了肉里，用如果有旁观者一定会目瞪口呆的方法抠出了嵌入肉里的箭头。 ——顺便一提，刚才被箭射了一下让贝尔纳多基本上毫无反应，只是被打断了魔力咏唱而已；而这次徒手拔箭头的举动则是让他疼得呲牙咧嘴。 “忘记这些尸鬼里面还有弓箭手了……”透过熊熊燃烧的烈焰，贝尔纳多眯起眼睛望了过去——有十几名手持古诺德长弓的尸鬼正用那已经腐蚀得只剩骨头的手臂，艰难地举起弓箭，瞄准自己。 他们的准头很差，所射出的弓箭威力也不大。这也就是刚才他为什么没注意到这些尸鬼——看起来刚才那一下倒是只是意外了。 只不过，正因如此—— “弓箭手的出现，就意味着……” ——他们的人……就这么一点儿？ 由于尸鬼们并非训练有素，讲究战术的士兵，而是几乎只凭借本能行动的不死生物——因此他们只会忠实地执行他们生前最后被下达的命令。 棺椁中陪葬着的是利刃、战斧和大剑的尸鬼，自然会像是捕食的猛兽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只有治疗系的法术和火焰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而那些身旁睡着冰冷弓箭的尸鬼们——也就像是真正的弓箭手一样，远远地拉开距离袭扰自己。 因此当战斗进行一段时间后——如果有弓箭手尸鬼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的话—— 就意味着，不会有更多尸鬼前来增援了。 贝尔纳多见状，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寒落神庙篇·第八节 一枚闪电链撕破空气，准确地砸入一名尸鬼的咽喉。 伴随着一阵火花迸射和烧灼的焦臭，守护这寒落神庙最深处大殿的尸鬼们，已经被全部消灭了。 “呼……呼……”贝尔纳多喘着粗气，环视四周。 这是他很久没有遇到的激烈战斗——而且和其它的那些激烈战斗不同的是，这次遇到的情况完全是因为自己孤身犯险，面对实力远远不如自己个体的存在数量太过庞大而陷入劣势，而非之前遇到那样同样实力强大的对手。 不过，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即使是贝尔纳多这样的高手，在数量的绝对优势下想要获胜也绝非容易。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观察到了对方的数量规模从而进行了相应的计划策略，恐怕他也不能这样轻易全身而退吧。 而且，即使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很难说得上是完胜。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是胳膊上被一枚冷箭钻出一个不小的血洞也是事实。更别提浑身上下数十处各种各样的擦伤，还有一些危急时刻不得不使用大爆发力的法术造成的头疼。 好在，不管怎么说，这片地下空间里的尸鬼们都被自己清理干净了。而这满地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尸体的东西，横七竖八地躺了得有将近数百具。 “要是还有武器在手……”贝尔纳多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袍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有趁手的近战兵器的话，自己不可能会受到这么多的伤的。 一阵阵象征着治愈的光芒，在他的身边萦绕着。魔法的力量刺激着被刺破的肉体，在有些瘙痒的感觉中，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唯一不同的就是第一次受伤时的那一箭——伤口扎得太深，狂气还被自己用那样蛮横的方法拔出了箭头，周围组织破坏严重，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 “白藓汁液……啊，有了。”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一边因为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轻轻吸了一口冷气，贝尔纳多将白色的液体倒了几滴在伤口上。瞬间，那种疼痛感就全不见了。 “哎……要是没这玩意儿，我可尽量不要做这种事情。”满意地活动了一下受伤了的胳膊，贝尔纳多把小瓶子装回身上，随后拿出一根干净的木柴，并且将其点燃，随后——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但是即使用白藓的药剂麻痹了痛觉，那远超常人身体温度的火焰直接的烧灼也让人很不舒服。 箭头拔了，疼痛和流血也停止了，消毒也完成了——在花了大约十分钟将伤口绑上绷带后，贝尔纳多才重新上路，仔细地观察着这个隐藏在神庙最深处的大厅。 “古诺德人的故事？考古学家们肯定会喜欢这个……但是我的话就算了。”墙壁上刻着大量用古诺德语写成的故事，很显然是在说这个墓葬修建时期的背景下发生的事情。不过诺德人记录这些东西的时候向来都是思路十分跳脱，他们记录着的英雄往往上一秒还在瑞驰人的领地大杀特杀，下一章就跑到冬堡最北端的古老神庙里了，令人十分摸不着头脑。要不是他们这样，佩林纳尔等一众真实存在过的英雄也不至于在几位权威认真考证其真实存在之前一直被认为是纯正的诺德神话传说了。 不过很快，贝尔纳多就发现了一块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和其它连接在一起的墙壁不同，这块半圆形的环形断墙独自孤零零地伫立在墓葬的最深处。而在贝尔纳多靠近之时，他才隐约看清楚上面的文字，不由得惊叹一声。 那不是古诺德语——那是龙语。 而且，这些龙语字符似乎有魔力一般，吸引着贝尔纳多的意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是这些石板上的文字在和自己说话。 “这些词汇……”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模糊的意识中醒过神来。原来他是一边慢慢走动着查看这些龙语，不小心被脚下的一块石板给绊倒了。 这块石板倒是有点格格不入。贝尔纳多醒过神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似乎不是从这墙上脱落下来的。而且上面是用更小一些的龙语记载着的文字，尺寸上也和面前的墙壁对不上。 似乎是有什么人把它扔在这里的？贝尔纳多擦去石板上的灰尘，仔细地端详着。 龙语墙是用洞里特有的钟乳石所构成的。但是这石板……看起来像是黑曜石？而且上面的文字，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够和龙语墙上的文字对应下来。 看起来，像是某个考古学家来到这里，用石板抄写上面的龙语想带回去研究？但是不知为什么没能带回去……是遭遇尸鬼的袭击了么？ 贝尔纳多走回刚才尸鬼们聚集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下它们各自的棺椁。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找到任何以前就被打开过的痕迹……而且如果惊动了更深层的尸鬼的话，没有道理不接触到那高台上的领主级尸鬼才对……一定有别的什么……” 绕着尸鬼们所在的棺椁群来回走动了几分钟后，果不其然，贝尔纳多发现了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棺材板。 当然，所谓的严严实实只是相对而言。同那些强行撑开了的，使用古诺德工艺严丝合缝在了一起的棺材，这个立棺看上去似乎被人打开过一次，然后又随意地靠在了这里。时间久了之后，尘土和微妙的地质变化让这里重新封闭了起来。 轰——因为没有了顾忌，贝尔纳多直接用魔法将这块看起来就奇怪的棺材板轰开。 果不其然。碎片和烟尘过后，一条蜿蜒曲折的狭小通道出现在了贝尔纳多的眼前。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当时这个墓葬的设计师为自己设计的一个能够逃出去的密道。 沿着狭小的密道走了几步，贝尔纳多就能感受到那若隐若现的丝丝凉意。毕竟到现在为止，外面还是很冷啊。 “……拿上它吧。”施加了个轻羽术让石板变得轻盈一些，贝尔纳多想了想，还是抱起了这块石板。 除了一些看起来品质不错的宝石外，领主的棺椁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那些杂兵的棺材就更别提了。 虽然那个杂货店的店主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说要给自己免除所有费用……但是真的一点也不给也不好。干脆就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好了……反正对自己来说，只是单纯漂亮的装饰品的话，要多少有多少。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雪漫篇·第一节 寒风依然像是尖锐的匕首一样，一点点划过旅者的肌肤。 “真是麻烦。”贝尔纳多嘟囔了一句，把身上的袍子抓得更紧了些。 就连身前的两匹骏马，似乎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酷寒，不住地喘着粗气，逼得马车车夫不断地用鞭子抽打着两匹马的背部。 他可是收了后面车上的少年一百赛普汀金币的小费，并承诺在今晚之前抵达雪漫城下的——然而恶劣的天气几乎就要让自己食言了。 看那少年身上的穿着和那鼓鼓囊囊的包裹，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如果自己夸下海口，却没能实现诺言的话，说不定不仅那一百金币要泡汤，自己还会被他一顿收拾。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事实是他自己想多了。贝尔纳多对于马车车夫的举动，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天气的忽然恶劣，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求对方实现诺言，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一些。 只不过，自己是有不得不在今晚之前赶到雪漫的理由的——因为，如果自己都没有遵守信用的话，那个当时被自己吓到的贼人，可能就更不会把自己当回事了。 “哈维尔……希望你人就在那里。如果我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你不在的话……” 一抹杀机转瞬即逝。 “……啊？”感受到身后少年杀气的车夫，一时之间似乎有些慌乱，他更加拼命地抽打着马的背部，想让它们再加快速度。 “喂。”贝尔纳多轻轻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在后者转过身来的惊恐表情中，贝尔纳多笑了笑，用尽可能和蔼的语气说道：“看样子，今晚是不太可能到达雪漫了啊。” “那个……没，没关系，我会尽力……”说到后面，就连他自己似乎都不信了。 “不必了……恶劣的天气也超出了我的预估，现在的情况下还让你遵守诺言有点强人所难了。”贝尔纳多不像自己的那些高傲同行，不太喜欢难为这些老实本分的劳动者——只要后者没有在为自己服务的时候偷工减料，“看到那边的山洞了吗？”他指了指路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到那里避一避吧。” “可，可是……”车夫看了一眼那个洞穴，咽了口唾沫，“那是一个棕熊的巢穴……” 轰——一发明亮的火焰弹，还不等车夫的话音落下，就直直地飞入了那个洞里。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一声惨叫，施法者贝尔纳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这……可是……唉，好吧。”车夫似乎是被吓坏了，于是只好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也许是同样看到了眼前的洞穴吧，得知自己即将有机会得到休息的两匹马的脚步似乎也欢快了不少。 ————————————————————————————- “吃。”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洞**部，贝尔纳多和车夫两人席地而坐，面前生着一堆劈啪作响的篝火。贝尔纳多拿出一块已经快要冻成砖头的椒盐卷饼，一边在火上把它烤软，一边把已经烤软的那块递给车夫。 “谢谢……”车夫受宠若惊地说道，他早就饿坏了。 “你经常跑这里的路吗？”贝尔纳多问道。 “唔……是的。我跑雪漫和周边城镇的地区已经有六年了。”那车夫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也是含混不清，但贝尔纳多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意思，“对周边的路况也是十分熟悉……除了那些有强盗的隘口。” “那么，你知道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雪漫还有多远吗？如果按照一切正常的天气前进的话。” “还有六十公里吧……因为是走山路的近道，所以不能走得太快，但如果天气还算不错，两个小时是肯定没问题的。”车夫说道，“如果是绕开山路走大路……因为那些大道还要经过一个附近的交通枢纽，还有一部分是延展到龙桥的方向，距离大概会有一百公里。” “六十公里……那还好办。”贝尔纳多点了点头，“这样吧……让你载着我今晚之前到达已经不太现实了。我自己一个人赶路就可以。不过这不意味着你的任务就此结束……”贝尔纳多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大口袋，指了指，对车夫说道：“我本人必须今晚赶到雪漫，但是我的那些物品可以晚些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是说……” “没错——我要你在天气好转之后，把这些东西送到雪漫一个叫伊索尔达的女士那里。她会帮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您说的是雪漫商会的那位副会长？”车夫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认识的话就好办了。”贝尔纳多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会给你在洞口留下一堆篝火，放上两个驱魔和驱虫的符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打搅你了……不过这个天气下，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出来的。” “……我知道了。从这里出去，沿着往西边的山道走，有一个像是断桥一样的东西——如果您能从那里爬下二十米的话，应该能够看到另外一边的断桥。”车夫说道，“附近的采药者经常会在那附近摘采药物，那里是一个通往雪漫的近路……只有身手高超的人才能做到。不过现在的天气下，感觉还是有些危险就是了。” “多谢你帮忙了。”贝尔纳多扬起眉毛，又丢给了车夫一小袋金币，“那我现在就出发了……别忘了我说的话。哦对了。” 贝尔纳多忽然想起了什么，严厉地转过身来。 “那个包裹……我在上面施加了一个很厉害的防盗干扰术。你只要把它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不要试图打开里面的东西……不然的话。” 不刁难这些人，不代表对他们可能出现的歹意没有警惕。 “……是。”那车夫表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拼了命地点头。 说完，贝尔纳多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了洞口。与此同时，一团金色的火焰，在洞口外的干草堆上猛地升起。 “这个天气……不对劲啊。”贝尔纳多眯了眯眼，开始在暴风雪中寻找那个车夫说的，采药人的山谷。 第四十一章 特别实习·出发 之后的几天，便是平静中又夹杂着期待的日常。 平静，是因为自从旧校舍的骚乱之后，也没再惹出什么大岔子。 爱丽榭在同学们的照料下很快地恢复了活力，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而黎恩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在同伴们默默的守望下，兄妹两人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交流，虽然距离彻底消除隔阂还差得远，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和不和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尖锐了。 当然，海利加对此只是调侃着说道，说到底还是爱丽榭和黎恩对于彼此之间的感情太过于难分难舍罢了。 你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听了这话的人不约而同地在内心这样想道。 另外，爱丽榭这次也顺带提到了之前奥利巴特在通讯中说到的消息。海利加通过爱丽榭这边又上了一层保险，让艾尔芬打消那点小心思。 当然，坏心眼的皇女会不会使出些别的什么招式，这自己就不清楚了。 送走的爱丽榭，紧接着的一天便是传说中是实战测试。不过出于一些大家都懂的原因，海利加被禁止参加到最后的班级成员内部战斗中，原因是他在和傀儡战斗的时候一刀就把对方给干掉了，让在场的人嘴角一阵抽搐。 ——毕竟，最起码在「战斗」这方面，海利加是不用在学校「学习」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而在战斗之余发表的新实习计划，则是勾起了海利加的些许兴趣——也就是期待的部分了。 “这个分组……”海利加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队友，“教官，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什么不对？莎拉意外地说道，挑了挑眉********都的两个本地人……为什么都在他们组啊？”海利加指了指马奇亚斯和艾略特——这两个人都被分在了a组。 别的不提，单就这一点似乎就有些不对劲。 “要你们完成的，又不是精确测量的任务。”莎拉耸拉下来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呢……反正活动范围都是市内，又不会遇到需要特别熟悉帝都内部的事情。况且根据后续的分区来看，a组行动的地点恰巧是他们自己的家附近——这应该就没问题了。” “噢……”海利加恍然大悟，没想到莎拉教官分组的时候还挺人性化，海利加一直以为她是个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办起事来绝对公正的那种人，没想到还挺有人情味，“那就没什么意见了。” ———————————————————————— “还行，不用坐太久的列车。”海利加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手中克洛送他玩的扑克牌，“这样一想，从帝都到学校还挺方便的。” “是啊……可你在帝都没什么朋友吧。”菲懒洋洋地靠在海利加的身边，愉快地眯起眼睛，一边把玩着短短的裙摆，“所以没什么意义……” “奥利巴特殿下就在帝都呢。”海利加小声提醒。 “噢……我忘了。”菲说道，“可是他不是忙得要死吗？你就算去了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啊。” “对啊……曾经吊儿郎当的家伙如今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室里批阅数不清的文件——想想还挺好笑的。”海利加也确实这么做了，这种反差实在是有点喜感。 “以后等你接过你爸爸的职位，说不定也是这样吧。”菲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失落，“到时候说不定你也忙于这种公务，没有时间陪我了。” “说什么呢……如果换了我，肯定会优先选择你咯。”海利加弹了弹菲的脑袋，“况且你想啊，这里可是帝都——人口近百万，又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他作为皇族自然是要忙得不可开交啦。我家那种偏远地区又不一样——” “也是哦。”菲的语气释然了，但是不知怎么，后面的话在海利加听来有些暧昧的意思：“而且没事的话也可以去找找劳拉，对吧？” “是啊，如果她不是像她父亲一样常年不在领地——诶，等等。”海利加听出了不对劲，“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你想多了。”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我去睡一会儿……到站之前不许叫醒我。” “是，大小姐。”海利加夸张的表演总算逗得不知为何有些严肃的菲笑了出来——不过看起来那份严肃也不是真的在纠结什么。 “吵架了？”也就在此时，马奇亚斯端着刚泡开的咖啡慢慢走了过来，“你和菲？” 也无怪他会这么想——毕竟这两个人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黏在了一起。鉴于他们的关系早已是大家都知道的，也不好说些什么。而如今看着菲远远地找了个别的空位睡觉去了，人的第一反应也肯定是如此。 “没有……但是最近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忽然就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致。”海利加苦笑，对于这种小心思他是一点也不懂，但是又能感觉出什么来——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情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去问，就让他很是纠结，“你怎么看？” “这个啊……据说女性的心思一般都比男性更加缜密——但我觉得那是因为我们传统上培养男性和女性的方法不同造成的，而不是生理上差异的必然性。”马奇亚斯不愧是学霸，随便聊个天都能说得相当专业，“但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大概她是被班里其它的女生感染了吧？” “有可能吧。”海利加想了想，觉得马奇亚斯说得没错——以前的菲像男孩一样混迹猎兵团，除了多受到些团员的宠爱之外，和一般的猎兵并无二致。而在遇到自己之后，倒是认识了不少同龄的女性朋友，性格也开始变得更加——嗯，怎么说呢，软了一些。 “介意我在你这儿坐会儿么？”马奇亚斯端着咖啡望向他原本的座位——黎恩、艾略特和劳拉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而亚莉莎和尤西斯不知为何也凑了过去，看起来兴致很高，而他一直是避免和那家伙直接接触的。于是他果断生出了“暂时不要往那边去”的念头。 “行啊。”海利加点点头，“来玩「de」么？” “乐意奉陪。” 车窗外，宁静的帝都近郊的盛夏美景，飞速驶过。 第四十二章 一时兴起的讨论(二合一) 一边玩牌一边闲聊，短暂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还不到中午的时间，列车就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帝都的列车站内。 虽然已经有过去别的大城市实习的经历，但是帝都车站庞大的规模还是吓了众人一跳。十几个停站口和中转车站位，潮水般的人群和穿梭于人群中的列车，无不透露着这座城市背后庞大的人口数。 原本就是整个大陆上人口最大的城市——再加上一年一度的夏至祭即将到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在最近几天内汇聚于此，准备参加这西大陆难得一见的盛景和狂欢。 在这种情况实习，肯定少不了麻烦的事情——海利加本能地这么觉得。 因为不管是在利贝尔还是克洛斯贝尔，只要是这种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节日，总是会有「结社」的人出来闹事。 虽然这次大概不会了……但是奥利巴特上次的提醒当中，还是有些让海利加觉得在意的内容。 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是据说，现在帝国范围内已经有恐怖分子集团在活动了。之前a组在诺尔德高原实习时，就遇到了意思恐怖分子成员的神秘男子，使用古代遗物的力量操控着魔兽和他们战斗。 因此，既然对方已经有开始行动的意思，并且在言行举止中看起来都是在针对改革派和「铁血宰相」——那么这次在改革派大本营的帝都进行的夏至祭，毫无疑问将会是一个绝佳的闹事时机。 因此当克蕾雅上尉将两组成员带入铁道宪兵队的会议室后，前来发布任务的雷格尼兹市长——顺带一提，这位雷格尼兹市长不仅是vii班同学马奇亚斯的父亲，还是学校的三名常任理事之一，因此实习任务的分配是义不容辞的，当马奇亚斯知道这事儿之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表情似乎十分匆忙，好像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一样。 “难道帝都厅那边有什么问题？”海利加凑近克蕾雅，“感觉他很紧张啊。” “是啊……最近安保的压力很大。因为夏至祭的范围波及到整个帝都，所以我不得不被抽调到整个帝都的保卫工作了。”克蕾雅倒是一点也不吝和海利加交流着情报，“帮不上他太多忙……不过雷格尼兹阁下手段非常高超，就算没有我的帮助，应该也能轻易完成吧。” “这么说……恐怖分子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了？”克蕾雅的话证实了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担忧不无道理。 “是的……您是听奥利巴特殿下说的吧？”克蕾雅稍作思考便轻易地得出结论，“呵呵……虽然这件事我也打算让vii组的同学们知道——但是至少现在它还是属于秘密情报……请向大家暂时保密，好吗？” “等等，你不会是……”海利加听出克蕾雅话里有话——这是暗示希望vii班参与到阻止恐怖活动的安保工作中吗？ “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同为b组同学，同时还是组长的亚丽莎显得很不爽，“该出发了。” “……回头见。”见状，克蕾雅干脆地行了个军礼，走到一边去了。 “切……蒙混过去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也不纠结——大概在同学们心中，自己只是在和克蕾雅随便攀谈吧？毕竟那个冰山美人的模样实在是很难搭话，因此男生们大概很是羡慕，而女生们的感情就十分复杂了。 “你们那边也一样。”a组和b组，分别拿过各自的实习内容的信封，互相鼓励着，沿着帝都大街的两边出发。 ———————————————————————————— 实习的内容大同小异——对于那些曾经有过实习经验的同学们来说。不得不说，这些负责提供实习任务的，要么是学校的理事，要么是各地商界政界的高级别负责人——不论是任务的选材还是强度，都是恰到好处——既不至于难道让人无法坚持，也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而且在完成实习内容的同时，总是能够学到一些新的东西。几个小时下来，所有人都在疲劳之余，对于在实习中遇到的事情进行反复的思考。 不过——显然所有的这些任务都没有考虑过海利加的参与感。不管是进行市场的协助管理，还是帮助手工店的工艺品送货，对于海利加来说都不是有什么存在感的经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站在那里做做样子罢了。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中午休息时的一个通讯。 “在「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门口集合？下午五点？好，我明白了。”坐在帝都广场旁边的一侧快餐店里，亚莉莎一边把玩着面前的炸鱼薯条，一边全神贯注地听着那边的通讯。 “女子学院？”尤西斯皱了皱眉头，“去那里干什么？” “那是什么地方？”盖乌斯依然虚心学习着帝国的传统，不懂就问是他的良好习惯。 “「圣阿斯特莱雅」……是帝都最富盛名的学术区，桑克特区的老牌女子学院……那里汇聚了全国多数的贵族女性，旨在培养符合帝国传统价值观的优秀女性……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听说成绩要求很高……比起托尔兹有过之而无不起。”艾玛在一旁说道，她显然是打听过的。 “不过，以班长和亚莉莎的成绩，应该还是可以很容易申请的吧。”盖乌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没听他说吗？「符合帝国传统价值观的」贵族女性。”海利加轻哼一声，“价值观……无非就是贵族派那腐朽的一套操作罢了。” “……你和马奇亚斯是一样的？”亚莉莎显得很惊讶，她和海利加平时没有太多交流。不过，海利加家里是贵族背景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海利加似乎对于贵族制度也是持否定态度。 “和他不一样……他对于贵族派的偏见已经到了无中生有的程度了。”海利加否认，“我和他不一样……我只是想就事论事。不管是腐朽的贵族，还是激进的改革派都一样的蠢货。亚莉莎，这个问题就交给你自己去思考吧。”海利加眼前一亮，“对我来说，永远都是独立自主，有自己思想的女性最吸引人——而不是靠着那些繁琐礼仪培养出的空壳。” “这未免也有失偏颇吧。”尤西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海利加显然不是马奇亚斯那种愣头青，在吵架这方面，尤西斯不能拿对付马奇亚斯的办法来压，“贵族的传统礼仪中也有好的部分……我知道你家大概不是很注重这些，这也没什么……但也不能因此否认它的全部价值。” “一个人的性格和能力，是由其经历，生长环境和后天的教育共同决定的——从这方面来说，越来越繁琐的礼仪教育的确是有些拖累帝国的发展了。”海利加微笑道，“至少简化一些吧。” “那个，下午还有实习……”艾玛弱弱地说道，虽然海利加和尤西斯在交流的时候都显得克制和平静，但是艾玛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不过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海利加眼里，尤西斯根本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没有经历过自己的那些事情的他，不可能理解自己的话。至于尤西斯那边……相信看过塞德里克对海利加畏惧的学生，都不会主动去招惹这样一个实力强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人吧。 “班长——其实这个问题倒是也涉及到你了哦。”不过海利加倒是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按理说，身为成绩优秀的学生——女子学院可是有着更好的师资跟硬件设施的。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在托尔兹的经历无可替代——但是客观来讲，出身问题让你在第一关就被他们筛选掉了，不是么？” “……”艾玛沉默不语。 “当然，即使如此，班长也还是只能接受这一点，因为无论如何，她也无法颠覆这种阶级上的差距，即使这听起来不公平。那么你呢，亚莉莎？” “我？”亚莉莎显然没想到枪口忽然被转向她这里，显得有些惊讶。 “是啊——虽然比不上班长，但是你的入学成绩肯定也很高吧。”海利加点点头，“应该也达到足够你申请这里的程度了。但是毫无疑问，即使「rf社」是对社会有巨大影响力的新兴现代化集团，因为身份上的差距——你也会被她们拒绝在大门外，这点你也理解吧？” “是啊……怎么？” “——虽然我知道你是自己选择从家里逃出来的。”海利加此话一出，除了一脸茫然的盖乌斯外的其他两人都立刻忍俊不禁，“但是你得承认，如果有人和你处在一个处境下，可能会对这种不公平的情况感到愤慨吧？” “……嗯，是啊……而且和艾玛不同，如果是我的话，我是可以……啊……”亚莉莎瞬间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 “是的……「rf社」有钱，有社会影响力，还有实质性地能动摇国家的基本——如果出现刚才那种情况，而另外一名拥有同样条件的大小姐选择反抗的话——这个，就叫做「阶级斗争」。而我们现在所讲到的这个例子，是新兴的资本对抗老旧陈腐的封建贵族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导力技术的发展，提高了整个社会的生产能力。” “「阶级斗争」和「生产力发展」吗……”其余几人品味着这句话，思考着背后的意义。 “阶级固化——这种思想的核心就是，什么样的人就去做什么事情。这样的社会，会有人怀才不遇的遗憾，也会有明明没有能力却不得不身在高位的蠢货——长此以往，国力衰弱也是必然了。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虽然我也觉得马奇亚斯有时候太过激进……但是的确，帝国可是实实在在的贵族压榨结构啊。即使贵族当中有的是正直的人——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不是么？” “……”尤西斯沉默不语，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但是，如果只是有钱的话，也不一定就能推翻贵族阶级啊。”盖乌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族都是有自己的私人军队的。” “是啊……军队是用来维持稳定的暴力机关。所以除非全国陷入动乱，否则很难改变这样一个越来越锁死的结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改革派……不喜欢奥斯本宰相的原因。他故意制造争端和暴动，煽动这种对立的情绪，试图把帝国带出贵族统治的怪圈——但是到头来，被他伤害的人也不少。帝国对于周边地区国家和自治州的各种侵略，真的就是什么好事么？” “这么看来，内战……似乎是不可避免了呢。”艾玛轻声说出这个结论。 “是啊……现在看起来形式就不太对劲。”海利加点点头，艾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抓住了海利加想要表达的要点，“具体什么时候发生……我就不清楚了。” “居然懂得这些……难道你修习过政治学？”尤西斯现在完全不是一副争辩的态度在和海利加说话了。虽然他知道如果换了自己的兄长卢法斯来，可能还可以跟这家伙辩上一辩，但是无奈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几乎就要被他说服了。他很准确地切中了问题的要害。 “算是吧……主要还是一些个人经验。”海利加在这里说的当然是贝尔纳多和那些泰姆瑞尔统治者打交道的经历，“我父亲和帝都政治学院的一位导师曾经有书信往来，我也阅读了里面不少的内容。说起来也是有些遗憾，父亲说从几年前的某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再和父亲有书信来往了。” “真遗憾啊……不过，我好像有些理解了……政治真是复杂的东西啊。”亚莉莎若有所思，“谢谢，海利加……这些话很有启发性。” “随便说说而已。”海利加挠了挠头。 “哼……应该让那家伙也听听。”尤西斯冷哼一声，嘴角带有笑意，“能学个一招半式的话，也不至于每次辩论都被我给噎住了。” “呵呵……两位关系真好啊。即使是实习中，也不忘记马奇亚斯同学吗？”艾玛调笑道，不知为何脸颊微红，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刺激的东西。 “哼……哪有。”而尤西斯的反应，更加刺激到了艾玛的反应。 “这是怎么了……？”原本有些若有所思的盖乌斯，看着同学们的诡异表情，陷入疑惑状态。 第四十四章 紧张感 “你居然会对这种路人随口就来的吹嘘有所反应？”楞了一下，似乎是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海利加哭笑不得：“你可是……嗯，远超那种路人级别的怪盗呀。”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被人小看了啊。”男子的笑容不变，“最新的防盗设备……呵呵，我倒要看看科技的力量要怎么阻止我。” “……”海利加无力吐槽。愣了一阵，他才想起自己不是来跟他说这些的。 果然……脱离实战会让人变得没有紧张感啊。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布卢布兰”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请叫我布卢布兰男爵至少现在” “是不是「结社」又有什么动作啊？” “……为什么不能是我单独行动呢？”布卢布兰，也就是结社的执行者「怪盗绅士」无辜地说道：“「结社」目前的计划中心是克洛斯贝尔” “「以克洛斯贝尔的「幻」为起点，唤醒帝国的「焰」」这话我可是听说过的哦。” “……不错，的确……”布卢布兰沉默了一下，似乎变得有些尴尬，“但是这也不能说明至少「执行者」是绝对自由的……这一点……” “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海利加狐疑地看了一眼布卢布兰，“你真的是自己来的？” 布卢布兰的存在，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之前在克洛斯贝尔也有他出没并且给人制造麻烦的事情。但是在帝国这里，所有人所注意着的基本是「结社」的高层人员和潜在的恐怖分子。 布卢布兰的存在的确是有些「结社」计划变更的可能但是仅仅就是单纯的他个人一时兴起，也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毕竟利贝尔异变时期，他来到利贝尔的理由仅仅只是想看看局势会怎么发展啊。 “我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你……自己玩的开心就好。”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布卢布兰说这话的时候可没一点意外的感觉。 “没意思啊……你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动手，我又不能永远站在那里。”海利加耸耸肩，“更没有必要出手干掉你……我觉得我接下来的潜在树敌已经够多了。” “是吗……”布卢布兰发出一声暧昧不明的感慨。 “说起来……你那些「执行者」伙伴呢？”半晌沉默，海利加又好奇地问道。 “「剑帝」和「歼灭天使」都已经变成你的人了……就不用我再提了吧。”布卢布兰意味深长地看了海利加一眼，“露西奥拉她似乎找到了新的道路……” “不是你救了她么。” “是啊……不过我只是顺手这么做了……那时候肯帕雷拉也在附近，如果我没出手的话，那家伙估计也会这么做的。”布卢布兰说道，“至于瓦鲁特……你对那家伙应该不感兴趣吧？他回共和国了。” “的确……他怎么样都好。”海利加和瓦鲁特之间有不愉快的回忆，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我的好对手呢？在皇宫里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焦头烂额吗？”海利加问完了，轮到布卢布兰这边饶有兴致的提问了。 “是啊……批阅文件的手都在发抖，别说弹琴了，怕是连玫瑰花都拿不动了。”海利加调笑道，“不如你潜入皇宫，把他的那些文件偷走一些如何？这样也能给他减轻压力。” “这可真是好提议……但是我拒绝。”布卢布兰故作夸张，“正因为是平等的好对手……才要在策略上予以更多打击，而不是提供额外帮助他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回答得很认真。海利加没想到自己随便开玩笑的话竟然会得到对方认真的回复，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感叹“执行者果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啊”莱维在怀斯曼死后已经褪去中二变正常了，玲在彻底消除了过去的阴影之后，性格也开始开朗活泼起来。 想起莱维，又想起自己为内战的准备海利加眼神微微一变。 “「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结社」的第七柱……希望这段时间内，你能多教给莱维一些东西他的实力越强，我这里的胜算就越大。” 至于玲……虽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说得很隐晦，但是自己能够感觉出来，玲对自己怀有的异样的情愫。 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海利加还是选择沉默。至于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莱维或约修亚……他不愿意多想。 也许是因为，只有自己对她产生了家庭观念上的影响？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平等的态度和她交流？海利加不清楚。 但是他拒绝在内战有结果之前把玲牵连进来。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她……就在利贝尔，那样就好了。 “年纪轻轻……总是烦恼的话可是会起皱纹的。那对皮肤不好。”布卢布兰的声音把海利加的思想拉回现实中。 “是吗……你跟你们那个肯帕雷拉学了几招？那家伙究竟多少岁了……还有，到底是男是女” “虽然我也很想跟你讨论一下这些八卦。”布卢布兰突兀地说道，“但是你的同伴大概会对你长时间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物长时间攀谈感到困惑吧……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想也是。”海利加用余光看到了刚才那家珠宝店的门口，亚莉莎等人一边挤过人群一边似乎是在寻找自己，“那就这样吧。” 虽然布卢布兰的出现更像是一场意外……但也没必要过多地去在意。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 海利加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朝着布卢布兰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当然，内心里，海利加没少为这家珠宝店默哀。虽然不知道布卢布兰会用什么手段解决那店长口中能够阻挡得了他的防盗装置但那毕竟是「怪盗b」啊，不是么？ 阳光依然明媚。 炎热依旧。 但是……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那份炎热下的懒散了。 第四十五章 欲擒故纵 “刚才那人是？” “在利贝尔时期认识的人。”海利加微妙地说道。 “啊……就是菲提到过的你们在利贝尔异变时期的熟人吗？”亚莉莎显得有些惊讶，“是挑准了夏至祭的时间来帝国旅游的吗？” “是啊……他说过他经常来帝国的样子……而且这次也有朋友陪他。所以随便寒暄了两句，他就说有事情然后离开了。”既然造成了误解，海利加觉得就这样姑且将错就错下去得了——毕竟某种意义上，他的话也不能说是错的啊。 虽然根据海利加的估计，怪盗同志以后多半会有机会跟vii班作对的就是了。 “虽然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亚莉莎看了看时间，“不如我们现在就前往目的地如何？这里实在是太热了……” 城市的热岛效应，在蜂拥而至的人潮面前达到了极致。经历过午休时间之后的奢侈品一条街人口数量暴增，这也是让亚莉莎等人萌生此念的重要原因。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就在这时发生了。 众人刚刚离开的那家珠宝店里，忽然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刚才那位得意的店长的高声尖叫，更是刺穿了空气，传送到了每个周围的观众耳朵里。 “怎么了？”“回去看看？”b组的几位学生，互相确认过对方的意思后，毫不犹豫地拔腿跑向那家珠宝店。 “这么快就动手了？你这人啊……”海利加无奈地苦笑。 怪盗b的脾气很古怪——海利加也不是没见识过游击士们处理和他相关事件时候的手段。一般情况下，他会在现场留下一两张卡片或者字条，用一种晦涩难懂，故弄玄虚的方式写下提示——而在调查人找到被提示的地点后，又会发现早早地有另外一张卡片留在那里。在重复几次这样的过程之后，最终就能在最后一个提示地点找到被盗的东西——以及一些故弄玄虚的所谓“宣言”。 不过，这位怪盗同志也的确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大部分情况下，他并不会毁掉他偷走的东西，而如果有人能够解开所有的这些谜题的话，他也从来不会不把他偷走的东西交回去——但每次，这位怪盗都会指定那么一两位特定的人来参加他的解谜小剧场。而如果有人做出什么不符合他要求的举动的话，出于对于尊严的维护，直接毁掉被偷走的赃物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们是……”惊魂未定的店长看着海利加等人，“「托尔兹士官学院」的……” 店长身旁，那号称不可被攻破的防盗装置似乎依然在正常地运行着。只不过，原本应该躺在那里供人观赏的「红莲之小冠」，此时此刻早已不翼而飞。 “你们是a组的……？”店长身旁的一名男性员工，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不会就这么巧吧。” “不，我们是b组……”亚莉莎回答道，随即又疑问地说道：“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分组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委托在你们这里吧。” “是这样的……”那人拿出一张装饰精致小巧的卡片，“「怪盗b」动手之后留下了一张纸条，点名要求士官学院的a组来处理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报告「.p」或者请求额外助力的话，他就会破坏「红莲之小冠」。”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按照他说的话做。”海利加耸耸肩，“他是认真的……不能破坏他的游戏规则。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啊……”海利加走近运行良好的装置，“这东西……并没有被破解或者被毁坏的痕迹……里面的小王冠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说来惭愧……”店长的嘴唇到现在还在颤抖，“就在刚刚不久，我们的后台服务人员收到了「怪盗b」的宣言，他说要偷走「红莲之小冠」。” “然后呢？”亚莉莎急不可耐地问。 “虽然知道「rf社」新推出的防盗装置基本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但是既然是那个「怪盗b」的宣言的话……怎么说，那张卡片做得的确很精致，所有手法也像是他本人所为，不像是人的恶作剧……所以出于保险起见，我派两名员工暂时中断展览，打开柜子确认里面的小冠是否被掉包……就在这时，店里的导力系统忽然就停止了——一阵混乱之后，小冠就不见了。” “切……”海利加撇了撇嘴，“这家伙大概是听到了你们刚才夸下海口，所以临时起意策划了这场行动罢了。虽然他认真起来不是不可能攻破这个防御……但临时起意的他未必有这样的把握才是。” “难道说……”店长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他趁着你们打开柜子查看时，将那东西顺势偷走了……你派去查看装置运行的两名员工里，多半有一个是他假扮的……毕竟这家伙的化妆易容术可是很强的。” 当年他曾经假扮过利贝尔王城的老管家，「银狐」菲利普，并且居然没被看出什么破绽，其伪装能力可见一斑。 “大意了。”店长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十足的懊悔，“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只能按他说的办了。”海利加思考了一下，“亚莉莎，通知黎恩他们……让他们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委托，赶到这里来。” “是……”亚莉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压下心中的疑问，决定暂时不深究为什么海利加对那个「怪盗b」十分了解这件事。 —————————————————————————— “居然还有这种事……”黎恩看着苦着脸的店长，和不知道说什么的海利加等人，挠了挠头。 “他怎么出现在帝都了？”菲若有所思。 “大概是他背后的势力派他来的？也有可能只是临时起意。”海利加撇了撇嘴，“总之，黎恩……你们就按照他纸片上的提示行动吧。为了避免他丧心病狂地直接毁掉「红莲之小冠」……我们b组不能提供任何额外的援助了。菲，你是组里唯一有对付过这家伙经验的人……寻找线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菲点了点头，“第一个提示……拥有狮子心的霸者……这个线索指向似乎十分明显啊，没有利贝尔时期的那么难猜。” “因为这次行动不是他精心策划的……多半是临时起意吧。所以水准下降也是当然的。”海利加说道，“这样反而是好事……只不过这第一条提示确实太过于……明显了。” 第四十六章 主动出击 近乎算得上是露骨的提示，即使是没有海利加的帮助，被怪盗点了名的a组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卡片上所提示的地点——皇宫之前的德莱凯尔斯大帝喷泉广场，大帝塑像脚边。 第二个提示，是“透光庭院的东北宝座”——虽然不如德莱凯尔斯的雕像那样举世闻名，但是拥有两个本地土著的a组还是很快地得出结论：帝都「圣母公园」外，那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的水晶庭院。 不过，第三个提示就有些让众人哭笑不得了——支援护手甲毫无疑问指代的是游击士协会。然而事实上，因为在两年前的袭击事件，奥斯本宰相早已对帝国境内的所有游击士下了驱逐令——支部的建筑物也只是作为空房在那里保留而已。这次vii组的学生来到帝都实习，被在这里的策划人雷格尼兹市长顺手借用，当作了学生们临时下榻的落脚点。 换句话说，大家有一种被人偷了家的微妙感觉——好在怪盗b还算是有职业操守，没有动a组的学生们留在这里的行李。 在这之后的调查也是异常顺利。所有的提示几乎都算得上近乎露骨，看来怪盗同志在临时起意的情况下，业务水平有了很大的退步。 “你就是「怪盗b」吧？”作为a组领队的黎恩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怪盗必须随时在他们身边监视他们的动态，才能知道他们是否违反了规则，以及对接下来的行动作出反应。因此最后一条线索指向的海港门口的导力车上那个慌慌张张的列车员时，黎恩终于想通了，这位怪盗究竟是靠着什么本事来吃定天下的。 “还是老样子啊……”菲看向布卢布兰的眼神不变，“当年也没少让艾丝蒂尔她们吃苦头。” “哦呀……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听到她们的名字。”不知为何，布卢布兰的语气竟然缓和了不少，“还在作为顶级的游击士活跃着吧……那以后还有再对决的机会。” “你还是不要去给他们添麻烦了。”菲白了他一眼，双枪刃已经分别指向怪盗的心脏和额头——虽然大概是无用功，但是至少还要做一下抓人的样子的。 虽然在场的人当中，没人知道这一点——布卢布兰的行踪诡秘，即使是达到「理」境界的高手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都很难将其抓获。 又说了一些可有可无，故作夸张的废话之后，布卢布兰的身体又如同他在利贝尔杰尼丝王立学院的旧校舍地下一般，在一阵玫瑰色的光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仅留下那个装着「红莲之小冠」的皮箱在原地。 在救出了被打昏的真正的列车员后，众人把手中价值1亿米拉的小冠送回了珠宝店。珠宝店对此自然是感激涕零，给了a组的学生们大量的耀晶石碎片——这些他们加工珠宝的边角料本身确实是纯度很高的耀晶石，不论是换成零花钱还是用来打造导力回路都是不错的选择。而且这样的报酬也比直接给学生们大量现金来得容易接受。 另外，店长还接受了海利加的建议，对游客们宣传这一点——直接被「怪盗b」光顾过的珠宝店，在良好的宣传手段下甚至会被当做相当程度的硬核广告。当然，这位店长也算是对怪盗的实力有所了解，再也不敢说什么「不可能被击破」的防盗手段了。 “辛苦了。”海利加递给菲一杯冰茶，“他还是老样子吧。” “是啊……”菲接过饮料，“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 “我会去确认一下的……虽然他说这只是他的个人临时起意。”海利加皱起眉头，“只是我们没必要先动手……还是先处理好别的事情吧。” “那个人你们之前认识？”劳拉好奇地问道，“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 “是个不能用常理衡量的家伙。”海利加说道，“大多数时候只会给人惹麻烦……但是偶尔也会表现出让人赞赏的一面。作为对手的话，他那一手乱七八糟的奇术也是够难缠的了。” “记得那时候，你还不像现在这样……”菲的眼神中也有着些许怀念——当年在「四轮之塔」上，还未完全掌握力量的海利加和菲两人联手围攻怪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在这一年里，菲的技艺逐渐精进，现在在同龄人中也觉得对算得上佼佼者——同时来自猎兵和正派势力两方的影响也起到了长足的帮助。至于海利加，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实力增长……尽管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被认为普通高手，但是任何看过海利加在战斗中表演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实力。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相视一笑。气氛忽然变得黏糊了起来。 “咳。”不知为何，一向心如止水的劳拉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把两人从突如其来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菲忽然露出一丝坏笑。她把嘴唇凑近海利加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然后，海利加的身体就僵住了。 ——————————————————————————- “莎拉教官来通讯了。”就在这边的三人陷入奇怪的气氛中时，黎恩高声说道，“桑克特区那边……” “下午五点之前完成所有的实习课题再过去对么？”亚莉莎还记得当时的通知内容，“我们这边已经处理完了。” “我们这里也差不多了……如果着急的话，你们可以先去。劳拉，菲，该走……呃？” 也就在此时，众人都注意到了这边三人的奇怪状态。菲的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劳拉一脸疑惑，而海利加则是看起来相当尴尬。 “我是认真的……这种事情，你要好好考虑才行。”留下这样一句旁人不明所以的话，菲拉起劳拉的手，“好了，该走了。” “哦……哦。”劳拉还是一脸茫然，被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多的菲牵着离开了。 “……还真是奢侈的烦恼啊。”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尤西斯看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原本还不明白的艾玛经过这么一提醒也明白了，有些不忍直视的感觉，转过头去。 “嗯？”而其他人对此依然是毫无知觉。 第四十七章 小小的骚动 “这是……贵族大小姐们就读的高等学校吧……”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已经处理完了手边所有任务的a组，也在b组之后来到了位于桑克特区的女子学院门前。 顺带一提，在完成珠宝店相关的偷窃处理任务后，a组剩下的唯一一个任务是帮忙测试「斯托雷加」公司开发出的新鞋子——这个任务是由劳拉完成的。而作为任务回报得到的新鞋子，此时此刻正穿在菲的脚下。 “你……算了。”海利加不想去问为什么明明在有这双鞋的情况下，菲还坚持要了这双完全一模一样的，况且在前不久的时候的对话也让他着实小小尴尬了一把，此时此刻的搭话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虽然是在帝都，但是和庶民无缘。”马奇亚斯一本正经地科普，“但是说起来，她们的创校理念是节俭和帝国传统的淑女教育，所以大家对她们的观感也不错……” “海利加他……唔……”尤西斯正打算说些什么，但是被海利加捂住嘴巴拖到后面去了。开玩笑，要是这时候把自己之前的言论说出来引起了马奇亚斯的兴趣，那自己以后可有得麻烦了。 和尤西斯不同，马奇亚斯虽然很聪明，但是他却总是习惯于在思考之前就完成发言——如果和他探讨这些问题，就必然会听到很多令人尴尬的极端回答了。 “嗯？”马奇亚斯一脸疑惑，没搞明白对面是什么情况。 算了……八成是那个蠢货又想讲自己的坏话吧。 “你倒是挺了解的。”亚莉莎故意装出一副不太好看的脸色。 “别……别误会！我说的那些基本都是帝都人民全部知道的常识！”果不其然，马奇亚斯显得有点慌乱了，“艾略特你说是这样吧？” “是……是啊。”艾略特刚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马奇亚斯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所以本性是善良小天使的他最终还是聪明地帮好友解了围。 “劳拉没考虑这所学校……肯定是因为她们没有对应的武术课程吧。”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菲已经很了解劳拉了。 “是。父亲曾经推荐过这里，但是被我拒绝了。”劳拉的回答毫无疑问。 “如果劳拉进入女子学院，大概会发生不得了的情况……”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忍不住浮现出近似的一幕，随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不过，有好几个朋友倒是都在这里念书。”劳拉看着充满历史感的校园建筑，“而且艾尔芬殿下也在这里念书的样子……”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金发女孩子吗？”菲还记得，“的确是很好的人……各种意义上。” “……”海利加忍住没有说话。 “原来你们见过真人吗？”马奇亚斯急了，同时也暴露了一些东西——“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照片……啊……” “嗯嗯，对了……我还在杂志上看到过一个什么皇子……年纪跟尤西斯差不多，只不过头发的颜色更深一些……” “那个人……”海利加想起众人来这里的目的，强行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其实，他是一个放荡无耻的——” “别乱说。”马奇亚斯小声而紧张地说道，顺带看了看周边，“那是奥利巴特皇子，艾尔芬殿下的哥哥。他——” “你们几位……哥哥？”一个有些惊讶的女声打断了马奇亚斯的滔滔不绝。不知何时，女子学院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爱丽榭正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是的……难道通讯里有人要找我们的那个人就是爱丽榭小姐吗？”艾玛吃惊。 “不……是我认识的人。”爱丽榭苦闷地看了海利加和菲一眼，从后者的两人眼神中读出的些许同情和理解让她心里好受了些。然而她还是觉得有些苦水不吐不快，再加上面前并不是言行举止一板一眼的自家学校那个在晚归后把自己好一顿训斥的教导主任，也不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爱丽榭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 “真是的……她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种恶作剧呢……就这样冷不防的……” 一阵完全不符合其形象的抱怨，让在场的几人中大多数都变得有些目瞪口呆——除了见识过两人关系的艾尔芬和菲，以及从小就对爱丽榭很了解的哥哥黎恩。不过终究是受过对应精英教育的淑女，爱丽榭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摆出了标准的贵族女性的行礼姿态，双手提起裙摆，微微躬身，“不好意思……咳咳，那么各位「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的同学们……欢迎来到「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那么，我将为各位带路。” ————————————————————————————- “男……男生？”刚刚走进学生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聊天的拐角，就吓了原本闲聊着的女生们一跳。 “那身制服……托尔兹？” “我哥哥就读的学校！” “就是皇族设立的那所？平民也能就读的样子……” 少女们你一眼我一语，对眼前出现的陌生人们七嘴八舌地评论着。很显然，他们自认为声音很小，对方不会听见——但是很遗憾，这新来的九位客人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粗线条大神经。对于被盯上和议论的事情，他们并非没有准备。 “真是抱歉……”爱丽榭对于同学们这小小的失态了表达了歉意，“请大家理解一下，学校里几乎一年到头来都不会有外人进来，更别说是男生了……” “是啊……这个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夸张多了。”海利加小声说道。 “呵呵……是啊。而且自从上次之后，就……唉，算了，不说了。” “说起来……皇女殿下应该一切都好吧？” “是啊……托您的福，一切都好。”虽然嘴上抱怨不断，但是爱丽榭对于艾尔芬还是很忠诚的，而且由于艾尔芬和奥利巴特两人的“特别关照”，海利加也能从爱丽榭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和流言，“除了有一些大贵族拐弯抹角的婚姻干扰，就是媒体总是想方设法想要偷拍到公主殿下的平时生活……” “有名单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料理一下。”海利加说道，奥利巴特之前也暗示过这个事情了。 谈话间，海利加很熟悉，其他人比较陌生的，坐落在学校后面的水晶庭院已经清晰可见。 第四十八章 以其之道还治其身 整座女学院的建筑风格都偏向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一面，但也正因如此，更加衬托出了这水晶庭院万芳丛中依旧闪闪发光的独特特质。更奇妙的是，不知是由于建筑布局的设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样一座看起来有些高调的建筑物，在整个女子学院内并没有什么特别违和的感觉。 不过，如果是懂行的人，也能够看出来女子学院的“节俭”只不过是相对而言。毕竟它本身是一所培养大小姐们的贵族学校。学校最后方的玻璃庭院里，种植着各种大家很难叫得上名字的华丽植物，百花齐放，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公主殿下……我把客人们带来了。”爱丽榭熟练地走上台阶，在vii班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中轻轻叩门三下。 “谢谢，请进来吧。”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而听到爱丽榭措词的众人，皆是一惊。 只有海利加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微笑。 “奥利巴特……不，奥利维尔。好久……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了。” —————————————————————————— 庭园内部，一头漂亮如同瀑布的金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顺着少女可爱如天使的面颊一直到纤细的腰肢。 “欢迎……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的各位。我是艾尔芬……艾尔芬·莱泽·亚诺尔。请多多指教哦。” 艾尔芬的目光夹杂着几分善意的好奇，自然而然地闪过面前的众人。 “……”唯独爱丽榭在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艾尔芬。随后干脆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爱丽榭……别生气了嘛。”按理说，贵为一国的皇女的艾尔芬身边应该是不会有敢给她脸色看的人存在的。但是爱丽榭毫无疑问作为朋友和伙伴赢得了特权。她对公主的态度可以说是有点爱理不理了，但是偏偏艾尔芬就吃这一套。 “如果想和他们说话，请您自便，不要随便戏弄我了。”爱丽榭用故意做作出来的平静的语气说道。 “哎~”艾尔芬有些妩媚地叹了一声，还真就不再理睬爱丽榭了，而是再次转过身来：“尤西斯先生和劳拉小姐……好久不见了。见到二位真是太好了。” “殿下也是……别来无恙。”面对艾尔芬，向来冷艳高傲的尤西斯也不再摆架子。 “呵呵，您变得更加漂亮了。”劳拉倒是依旧是一股凛然之气，应对自如。 “多谢夸奖……只是，劳拉小姐果然去了托尔兹呀？我本来还期待着能在这里和劳拉小姐成为同学的……” “我已决定将我此生奉献给剑道而活。”劳拉表情和语气不变，“无法实现您期待的事情……非常抱歉。” “哎……”艾尔芬叹了口气，劳拉的回答不出她所料，“好像安洁莉卡小姐也去了托尔兹……既然如此，明年我也转学到那里去好了。” “公主殿下？”一直在一旁故意闹别扭无视艾尔芬的爱丽榭听了这话，终于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忍不住惊呼。然而这就正中了艾尔芬下怀——爱丽榭自己陷入也很快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终于愿意看着我了呀。”艾尔芬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 “真是的……”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被戳破，爱丽榭只得通红着脸小声抱怨着。 “还是老样子呀……你们二位。”海利加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之前还听到些许流言说，皇女殿下近期受到些许不值一提的骚扰……现在看来倒是依然活泼健康嘛。” “海利加先生……呵呵，那些事情都是写小事，不足挂齿……倒是想问问看您的意见……这蔷薇圆中的花朵，比起上次您来时是否更加艳丽了呢？” “哈哈……上次的时候我被皇女殿下的大胆举动给震慑到了，并没注意到这周围的花朵……”海利加说着，应和着艾尔芬的意思故意左右打量了一下，“虽然没法对比……但是这里的蔷薇盛开之景的确相当……令人神往。” “什……？”尤西斯一愣，海利加以前居然来过这里吗？ 不仅是尤西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程度不一的惊讶神色。那些早已领教过海利加神奇的同学们对此只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而那些平时交涉不深的人就不一样了。 不过，就在海利加绞尽脑汁想准备出一个说辞来推脱过时，一阵有些不合时宜的鲁特琴声在艾尔芬背后响起。 “呵呵……蔷薇之美的确无可挑剔，但是比这更美的则是这满屋的青春芬芳……你不这么认为吗？”一个一身白色风衣的金发男子，手持老旧的鲁特琴，用极其优雅的嗓音和谈吐，这样看着海利加说道。 你这家伙。海利加嘴角微微上扬，想玩这种游戏的话就奉陪你一下吧，“的确……但是在这所有芬芳之上的，最美丽的事物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强烈情感和羁绊——也就是爱。那才是超越这所有世俗之物的东西。” “唉……”看到海利加自然而然地入戏，菲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唔……这的确是惊人的美学……看来你得到过对此颇有研究的高人的指教。”来者，也就是奥利巴特也继续用夸张的态度表演着，“不过这番言论我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请问你引用别人的观点，给过别人版权授权费吗？” “笑话……好的思想，却要用无聊的迂腐条条框框束缚起来……你这样也能算是美的追求者？” “唔……”奥利巴特涨红了脸，居然想不出怎么往下接了。 “蠢货……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反驳自己的观点和原则吧。”海利加在内心里偷笑，奥利巴特吃瘪的样子可是不常见。 不过，身后的一阵疼痛，让海利加果断放弃了继续表演——已经看不下去了的菲，狠狠地拧了一下海利加腰上的软肉。 与此同时，刚刚还一脸优雅微笑地看着众人的艾尔芬脸上也换上了无奈兼具尴尬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奥利巴特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把大折扇。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艾尔芬狠狠地打了奥利巴特一扇子。 “兄长！不要闹了！大家都被吓到了！” 第四十九章 真诚相待(二合一) 经历了一阵完全没有必要的鸡飞狗跳后，场面才得以控制下来。原本有些奇怪的气氛得到缓解，而马奇亚斯也终于认出这个嘴上号称是女子学院音乐教室的金发大赖皮蛋是谁了。 “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不知是因为一直以来的恶趣味终于在老友的配合下得以宣泄，还是只是忌惮于艾尔芬手里那把看上去就打人很痛的扇子，奥利巴特正经起来的样子，即使有刚才那样失态的表演作为铺垫，也依然博得了在场vii班成员们的一阵惊叹，“同时也是你们托尔兹的挂名理事长。请多指教咯。”完全没有身为皇族的威严或是优雅，仅仅只是轻佻地眨了眨眼。 “……”众人面面相觑，倒不是怀疑对方的身份真实性，只不过这个样子，真的是一国的皇族吗？ “别惊讶。”海利加毫不留情地揭了老友的底，“面对他自认为可以好好交流的人，有时候就会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来……不过他正经起来也是还挺靠谱的。” “啊，不愧是我的挚友。”奥利巴特立刻变成了那副大赖皮蛋的样子，“虽然还有正事要说，但是既然你如此热情，那我们……” “我会一五一十地报告被穆拉先生的。”海利加微微一笑，用一句话让奥利巴特呆立原地。 “穆拉先生是？”劳拉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穆拉·范德尔……是奥利巴特在利贝尔时的护卫……总是因为他惹下的麻烦而焦头烂额。”菲小声说道，“现在不知道那位穆拉先生在哪里就是了……” “原来如此。”劳拉倒是想起这个名字的来源了，“范德尔家的那位啊……” “咳，总之。我把诸位找来，除了想和老友一聚，还是有一些要紧的事情共同商谈的。”奥利巴特终于又正经了起来，“艾尔芬，麻烦你为我们准备好的地点已经妥当了吗？” “是的，兄长大人。”艾尔芬欢欣道，“请大家跟我来——” —————————————————————————— 女子学院的圣餐室，便是艾尔芬为奥利巴特等人谈话所选定的地方。 脱去那身滑稽的吟游诗人袍子，换上以深红色为主色调的皇族专属的正装，奥利巴特的整个人也变得高贵和优雅起来。即使是早已见识过这随着衣着而变化的气质转变，依然让海利加和菲感到一阵无语。 显然，刚才学生们瞠目结舌的表情他还看在眼里。换衣服的时候，他还小声地和海利加吐槽着。 “「放荡皇子」居然在久负盛名的皇族创立的学校担当理事长，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啊。” “你还好意思说。”海利加撇了撇嘴，“那明明是你故意放出去的风声……不过讲道理，其实没什么人会因为这个小看你了。” “啊，是哦……前段时间出风头有点多，现在想装傻也没那么多人吃我这招了。”奥利巴特纠结道，“不过我还是愿意用这种办法吓唬吓唬他们。” “好的……那么作为惩罚，一会儿就请你自己向他们说明所有疑问吧。如果你被问住了，我可不会给你解围。” “哈，没问题。你以为我是谁。”整理好衣领，确认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十分完美之后，奥利巴特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也许是学校里大小姐们的仆佣，也许是奥利巴特自己带来的佣人，给桌边的人们端上了丰富的菜肴。毫无疑问，这是出自顶级的皇家宫廷厨师之手的大餐，每一道菜品都经过精心的烹制，让人垂涎欲滴。只不过vii班的同学们毕竟大多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此刻他们内心深处的疑惑，盖过了美食的诱惑。 “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么？”亚莉莎作为大家的代表发言提问，“vii班设立是殿下的想法……” “说明白点的话就是这么回事。”奥利巴特的回答十分真诚，“本来托尔兹的理事长按照规矩就只能由皇族担任。在此之前我不过是相应地进行挂名，但前年的利贝尔之行让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利贝尔处理那场危机的经验着实对我启发很大……因此姑且也算是为了对付那个人吧，我也做出了一些类似的「无用挣扎」。这其中之一，就是希望你们这些军官学院的新生们能够带来新的风气。” “就是我们特科vii班……无关阶级和出身地招揽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马奇亚斯发问了。 “嗯，全部都是我的提议……而与「arcus」的高契合度也是我的要求之一。只有一个人是例外……”说着，奥利巴特朝着自己的左手边瞄了一眼。 “的确……这么说来，从来没见过海利加使用导力魔法。”黎恩一拍脑门，“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嗯……怎么说呢，你们也知道，他不用导力器就能使用魔法……那似乎是什么他个人的专属力量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是和我一起经历过「利贝尔异变」的——我相信有他的存在的话，我的理念一定能够得到更好的实行才对。” “事到如今，您的用意我倒是能够体会到。”尤西斯深以为然，“同时也能够让我们理解各地的情况的「特别实习」……也是为了让我们切身体会改革派和贵族派的对立，并且进行思考吗？” “那也是目的之一。但是我想你们最终会知道的是，现实中存在的那些「隔阂」——不仅仅是那两方政治派别，还有帝都和贵族领主中心与地方城市的矛盾；宗教与传统和技术革新之间的矛盾；帝国与其他国家，甚至是周边自治州的矛盾也是——不要逃避在这个剧烈变动的时代中必定会出现的事情，而是以自身的想法和立场采取准确的行动。这才是我希望的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抱有的想法。” “着期待太高了……”艾略特没什么自信。 “但是，如果是我们的话，或许能有那种眼界也说不定。”盖乌斯一直云淡风轻的一面也有所改变。 “这样的念头……偶尔也会出现在我的心中。”艾玛认真地说道。 “呵呵……这样啊。即使只是听你们这样说，也足够对得起我这几个月来的辛苦了。虽然vii班的实际发起人是我，但是在它成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参与过它实际的运作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和你们见面，把刚才那番话说给你们听，所以才请艾尔芬准备了这次机会。” “我觉得大概是真的。”海利加瞥了一眼奥利巴特的右手。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那因为短时间内大量握笔的手掌内侧已经磨起了厚厚的老茧。这和他之前因为使用导力枪而造成的痕迹显然是不一样的。 在政治界的过高曝光，除了带给那些传统政客们那些措手不及感的狼狈窘态之外，带给奥利巴特的就是突如其来的沉重担子。 因此，短期内奥利巴特的神经还没被压垮，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件了。 只是，如果想要和奥斯本宰相那个老怪物斗一斗的话，这样的程度也只不过算得上热身吧。 “不过从您的话里来看，好像也不仅仅是这样吧？”当然，其他人可没有和海利加一起经历过奥利巴特完整的心路历程，无法体会到他现在的心情，因此关于刚才话题的对话还在继续。“这三位常任理事……我的兄长，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帝都首长卡尔·雷格尼兹；以及「rf社」的会长，伊琳娜·莱恩福尔特……” “不管怎么想，他们的目的都不会和皇子一样。”尤西斯有所顾忌，没有继续说下去，所有就由菲来把话接了下去。 “没错。”对此，奥利巴特也是坦然承认，“我刚才也说过，vii班的实际运作早已不通过我的手。其中的话，正如你们所知，雷格尼兹手杖和卢法斯卿的立场是相互对立的。伊琳娜会长虽然表面上看仅仅是和「arcus」开发的工作相关，但是她的具体想法和立场我也并不清楚。另外，你们特别实习的计划和对应负责人的决定，也是他们来决定的。” “怪不得看起来像是某些想法和势力之间的拉锯，中间的妥协痕迹也很明显。”众人恍然大悟。 “这是设立vii班时他们坚持不让步的条件。”奥利巴特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我那个时候也有所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在你们身上赌一把，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打破帝国未来重重壁垒的「光」……但这也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你们应该做的，还是用你们自己的方式，好好当个学生，然后去享受青春、校园、友情和恋爱，以及与这有关的一切吧。” “唯独没有提到学习？”海利加挑了挑眉毛，“你是不是担心我们当中会有人打破你保持的学校历史最高成绩的记录？” 玩笑归玩笑，但是这句话可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虽然皇族都是托尔兹毕业的这一点已经算得上是众所周知了，但是眼前这个有时候看起来特别不靠谱的皇子居然是这所学校两百多年以来的最高成绩保持者？ “那个……”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众人调整情绪，又问出了又一个在意的问题。 “刚才殿下说的是‘我们’……也就是说，还有其他能说的上话的人支持殿下的理念，没错吧。” “是的……就是梵戴克学院长。”看着学生们交换着惊讶中带着些许理所当然的眼神，他补充道：“刚才也说了，我本来也是托尔兹的毕业生之一，也是他的学生——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他的时候，可是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的。虽然跟三位理事不一样，而且以他的立场也没有办法过多涉及理事会的运作……但是他依然帮忙负责统筹了理事会，说白了就是充当和事老吧……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帮我找来了最棒的教师作为第一线的负责人。” “最棒的教师……莎拉教官？”刚刚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不太容易接受的现实，这又来一个？ “也不光是她——不过之所以会选择提拔她，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啦。”奥利巴特笑呵呵地打了个蒙混过关，“而且她是在整个帝国的实力都能排在前列的人……而且在所有拥有同等级战斗能力的人当中，她是最适合充当你们教官的人。其它的人不是理念不合适，就是挤不出这么多的时间……” “阿拉，我也听过她的传闻呢。”艾尔芬拍手笑道，“她是被冠以「紫电」这个称呼的人吧？” “「紫电」……”又是一种模糊的熟悉感缠上劳拉的心头。 “帝国游击士协会最年轻的a级游击士，年纪轻轻就拥有惊人的实力和成绩——这就是你们的教官。”奥利巴特也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那个莎拉教官居然……”一片窃窃私语声。 “所谓的「理念」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海利加帮奥利巴特把话补充完，“我和殿下在利贝尔时期，见证了游击士协会对于解决国家级别灾难的行动力……而这也正是目前帝国整个体制下所缺乏的力量。诚然帝国和利贝尔的国情不同，因此对于国内矛盾的处理方法也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很多地方都是可以互相借鉴的。再加上两年前帝都游击士支部的纵火事件，让奥斯本宰相下令驱逐所有的游击士并解散了大量的地方协会，「紫电」也因此得以一直处于待业状态。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别的国家帮忙，但是一听说有机会重新将游击士的理念传达下去——” “她就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帝国。当然啦，这其中梵戴克学院长等人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教官的事情我们倒是了解了……不过既然如此。”亚莉莎话锋一转，把目光对准在场的某人。 “趁此机会……把你的底细也向我们交代一下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眼下的动作，看向海利加的眼神也变得微妙和复杂。 “唉……”海利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挑了个好时机……” 第五十章 海利加讲故事 一直以来，海利加留给vii班其他成员们的印象就是——实力强大，来历神秘，而且总给人一种有特权的感觉。毕竟就算是集结了各行各业精英以及各地大贵族们的后代的托尔兹士官学院，此前也很少有过允许学生推迟入学的案例。更别说一次推迟数月之久。 因此，当海利加出现在vii班同学们面前时，带来的那份惊讶其实是相当巨大的。而且越是相处，大家对他背后隐藏着的故事就越是好奇。他和菲以及劳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嘴上说着曾在八叶门下修行，但一招一式中却完全没有「八叶一刀流「的影子？为何他的实力看起来远超同龄人，并且依然游刃有余？他和皇子在利贝尔究竟干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不用导力器就能使用看起来更强的魔法？ 所有人对于这些问题早就有所好奇，区别只不过是对于各自的部分程度不一而已。比如说艾玛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在不使用导力器的情况下使用魔法——还是连魔女们的典籍中都从未记载过的那种。 “这么多问题啊……”海利加愁眉苦脸地看向奥利巴特，“你说呢？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吗？” “……他们是你的同伴，你来决定吧。”挑了挑眉毛，奥利巴特又把皮球推了回来。 “那个……如果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东西的话……”面面相觑的众人犹豫了一下，体贴人的艾玛这样说道。 “算了……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海利加撇了撇嘴，“菲，你能帮忙说明一下吗？” “好啊。”和劳拉基本上都讲过一遍的东西，菲也不介意和大家分享一一遍。 一旁的艾尔芬笑眯眯的，爱丽榭则是露出好奇地神情。 —————————————————————————— 虽然刚才还在犹豫，但是人的问题就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后面就是收不住的滔滔不绝。 在菲的帮助下，海利加把他遇到菲之后的所有故事，除了一些核心机密之外全部告诉了众人，听得大家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听到海利加说道奥利巴特初次在利贝尔登场，是一边开着小艇一边弹着鲁特琴高声歌唱着，用令人尴尬的表演吓退正在对峙中的两组人时，大家都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情；当讲到「结社」那足以毁灭一国的巨大战舰在空中现身，以及海利加孤身犯险表演的追逐战时，众人忍不住捏了把汗；当听到「辉之环」最终消失，「浮游都市」彻底崩毁，一切恢复往常时，所有人都露出了放送的表情。 至于在克洛斯贝尔的事情，海利加有所隐瞒，只说是奥利巴特殿下的隐藏计划，因此才耽误了来学校按时报到——虽然奥利巴特那边因为忽然被甩锅而有些表情微妙，但总算也是说服了众人不再追究迟到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在利贝尔发生的事情——名为「结社」的神秘组织公然出手，试图破除千年之前的封印而夺取女神的「至宝」之一——原本有很多人都只是认为这不过是无厘头的传说，但经过海利加、菲和奥利巴特三人之口后也由不得他们不信；而以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参与，由游击士和各方协力者组成的突击队则是解决这次异变的主力军。 “不过，「辉之环」最后又去哪了呢？”认真听完了整个故事，盖乌斯发出了疑问。 “不清楚……我个人倾向它是回到了它该去到的地方……因为它最终应该是感受到了人们的愿望是什么的。不过也不排除「结社」偷偷拿走了它的可能性。”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海利加敢肯定十有八九是被结社拿走了。不管是从逻辑上，还是从尼瑞瓦因后来偷听来的对话上。 “「结社」……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吗？” “是的。至少以利贝尔的力量完全没法对抗……不过因为有七曜教会在背后制衡，「结社」也不会干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的。利贝尔的事件之所以闹得那么大，主要也是因为已经死去的「第三使徒」做得太出格了。” “是你在最终决战里杀死了他？” “不……是一个和他有着极大仇恨的人。”海利加摇摇头，说道。 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了……你们想听的故事也结束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海利加拍了拍手，“时间也不早了，不该继续叨扰皇子殿下了。” “那个……”艾玛弱弱地说道，她刚发现海利加用在利贝尔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一笔带过了其它的几个问题，正准备再问的时候却发现气势上已经输了，问不出口的情况下只能作罢。 “是啊……时候也不早了。”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请各位慢走。”艾尔芬站起身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女子学院的就寝时间也即将临近，若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学校也不会允许他们在圣餐室一直待到现在。 “海利加……你能留一下吗？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 “好。”奥利巴特神情严肃，想必是正经事，海利加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他和奥利巴特的过去的事情基本已经曝光，有皇子担保，组内的成员自然也不会当做什么问题。 ———————————————————————— 人头攒动的帝都街道，开始渐渐进入到最后的狂欢。除了零零散散的行人和热闹的酒吧附近，大部分地方已经是悄无人烟了。 奥利巴特离开之后也没有多逗留，而是带着海利加来到了一个地方——「铁道宪兵队」在帝都的总部会议室。「.p」三个大大的字母被刻在会议室大屏幕的面板上方，周围如同雕像一般站立不动的警卫，更是渲染出一种肃杀的气氛。 奥利巴特轻轻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啊，来了。”良久，外面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奥利巴特露出了欢喜的眼神。 “难道是……”海利加隐约能够猜到是谁。 “奥利巴特殿下……海利加阁下，辛苦你们了。久等了。”果不其然，一个清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五十一章 计划变更 “……这么晚了，果然是很重要的事吧。”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海利加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克蕾雅·利维特上尉，「铁道宪兵队」队长之一，似乎是本次帝都夏至祭的安保全权负责人。她亲自出面，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呵呵……刚才和莎拉教官以及同学们稍微聊了聊，耽误了一些时间。”克蕾雅礼貌一笑，“之前我已经将此事报告给皇子殿下……只是没想到新情报来得如此迅速。” “怎么，那帮人真的要袭击明天的现场？”奥利巴特眯起眼睛。 “是的……根据我们的眼线来报，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虽然我手下的精锐们会在晚上也依然采取行动，并对市区里的一系列街区和主干道进行监视……” “但是还没找到线索？”奥利巴特读懂了克蕾雅的意思，“连你都能骗过……这可够厉害的。” “殿下谬赞了……只是。”稍稍低了低头表示谦虚，克蕾雅紧接着就说道：“正因如此，希望殿下能够考虑一下我的话。我不会要求两位殿下直接拒绝出席明天的活动……那样有损皇家的尊严和骄傲。只是，在一些安全保护的问题上，希望您能够参考一下我的意见，即使是可能会给仪式增加一下不便之处——” “塞德里克和艾尔芬马上就要正式进入社交界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这种差错？”奥利巴特罕见地认真起来，毫不留情地和克蕾雅针锋相对，看得出他对于自己的双胞胎弟妹真的很在乎，“临时改变计划，对于现场的实际情况影响有可能非常大？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让媒体抓住他们二人的失误一阵口诛笔伐，你说要怎么解决？” “这……”克蕾雅面露难色，这些问题她虽然考虑到了，但是她却觉得奥利巴特应该能明白。没想到奥利巴特对于这两件事是如此看重，事先准备好的说词也自然而然地没了用武之地。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利加帮忙出面解围。 “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事吗？关于恐怖分子的那个。”奥利巴特说道，“我和克蕾雅上尉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明天的夏至祭，艾尔芬要到「圣母公园」，塞德里克要到「赛马场」组织活动。克蕾雅上尉收到了通知，明天恐怖分子可能会袭击现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克蕾雅上尉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对她的态度稍微恶劣了点。”海利加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 “是啊……我也有点上头了。”奥利巴特冷静下来，对着克蕾雅的方向点了点头算作是道歉，“但是我也确实不想让额外的计划破坏之前的演练……” “你自己的弟弟妹妹，你要有点信心才是。为了安全而新增设的规则，他们应该能够努力去适应。”海利加劝解道，“换个角度来说，马上就要进入社交界了，那这点程度的轻重缓急也该分得清吧？” “是啊……”奥利巴特陷入沉思，一方面是已经精心计划了很久的弟妹在国家舞台上的演出，另一方面也是切身的安全问题。也许的确如海利加所说，即使还十分稚嫩，但艾尔芬和塞德里克，也该有一些地方需要他们自己做主，而不是别人帮他们扫清一切道路了。 “殿下……虽然这个请求有点唐突。”克蕾雅沉思了一下，想出了又一个方案：“您觉得……vii班的同学们，能够在这件事情上派上用场吗？” ———————————————————————————— 夜深了。然而「.p」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下的孤男寡女依然正在忙活着。 别误会——这说的是海利加和克蕾雅依然在重新布置新的防御体系。而奥利巴特，早已经被手下的人劝回去休息了，而且无论如何，他对克蕾雅的能力都是绝对认可的，更别提加上了个海利加。 海利加倒是不急着去睡觉，虽然和菲在一起调调情也很舒服，但是现在的事情显然更加重要一些。 克蕾雅的提议大胆而又理所当然——让vii组的同学们加入到安保的体系当中。诚然他们在处理关键事务上未必比正规的军人有执行力，但是一方面他们毕竟是军官学校的学生，遇到紧急事态也该明白如何应对；另一方面他们虽然年轻，但是战斗力方面也是得到了充足的保证，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因为奥利巴特接受了克蕾雅的提议，再加上vii组成员们的加入，让克蕾雅不得不连夜修改安保计划。作为改动的一部分，克蕾雅计划安排一些学生前往两位皇族成员所在的活动地点，参与到对塞德里克和艾尔芬的保护中来。目前她正在安排和研究路线，好让学生们能够覆盖到大多数重要地点的探索，同时也能够在潜在发生事件的时候快速赶到重要会场。 “那个……克蕾雅上尉。帝都的地下，应该也有地下水道一类的东西吧？”海利加问道。 “有啊……怎么了？”克蕾雅问道。 “古代帝国的地下水道，一般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暗道之类……” “「.p」的周常巡逻路线中并没有空闲的人手去搜寻这些水道，而且除了一些魔兽之外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克蕾雅答道，“不过这倒是一个思路……我会把它也包括进明天的巡逻路线中。” “只是突发奇想而已。”海利加撇了撇嘴，看向克蕾雅的计划书：“路线分配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没想好。海利加先生，你看这样的分配方式如何呢？” “……我觉得，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海利加看了看克蕾雅的计划表，随后摇了摇头，“圣母公园……艾尔芬殿下所要出席的仪式会场，周围有宪兵队和第一师团的亲卫队成员把守，对吧？”得到克蕾雅的确认，海利加又继续说道：“那好……不如你就这样直接撤掉现有的部署——那里的话，交给我一个人都可以了。” 不顾克蕾雅诧异的眼神，海利加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其它九个人就可以完全覆盖塞德里克殿下那边的安保……怎么了吗？” “那个……”克蕾雅轻轻开口。 第五十二章 夏至祭前夜 “你是认真的？”平静的对视持续了几秒，克蕾雅没看出丝毫少年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嗯。我从今晚就可以开始行动……做一些确保安全的准备工作。只要你手下的宪兵别来妨碍我就行。”海利加淡淡地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水晶庭院外边的广场和空地很难防御，到时候恐怕也会有不少宾客……在艾尔芬殿下进入到庭院内部后，就可以把周围的大门全部打开了。这样的话万一出现什么问题，也更容易将人们疏散开来。” “……相应的，对方也可能会更加容易入侵？”克蕾雅轻声道。 “一般情况来说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有我在那里的话，任何选择从正面攻击会场的入侵者都是死路一条。” “……我明白了。”联想到此前从情报部得来的，关于少年正常外表下那隐藏着的强大实力，克蕾雅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奥利巴特殿下那边都点头了的话。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许可证文件我稍后会写给你。如果到时候遇到问题，直接出示给在场巡逻的士兵就好。另外我之前安排好的计划是把你们分成ab组分别到两个会场的……看来得给雷格尼兹阁下发一份紧急通知，更改安保和明天的计划比较好。” “让他们一起合作的话，也能应付更麻烦的事情吧。”海利加点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现场周围转转了。” “你不休息吗？明天的任务强度可是很大的。”克蕾雅好奇地问道。 “一晚上的话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没有必要。” 海利加的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 “啊……糟了，忘记问他关于那几个领袖的情报了……根据雷克特那家伙的调查结果……” 闭了闭眼，克蕾雅也很快地离开了。 ——如果没弄错的话，现在已知的三名成员，有两人都……是你认识或知道的人啊。 ————————————————————————————————- 深夜了。 即使是整个大陆夜生活最为丰富的帝都，也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安静的时间。酒吧里陆陆续续有东倒西歪的人走出来，看他们这样子，白天的夏至祭恐怕是没法好好享受了。 然而，就在巡逻中的「.p」成员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还不曾覆盖的海姆达尔港，正有一伙人悄悄地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人身穿灰色的袍子，借助海边装卸码头下的点点灯光依稀可见他身上脏兮兮的。不过被兜帽遮住了脸的他身旁，倒是围绕着不少工人。 如果那些真的是工人的话。 在这个时间点，港口早已经全面停止运作了。整个港区就只有两三个执勤的保全人员躲在岗亭里打盹。不过为了确保任务正常完成，那些所谓的“工人”们早就把他们给打昏过去了。 一身脏兮兮兜帽的男人此时此刻慢慢地走到了码头区的一角。那里放置着不少白天还没处理完成的货物。很显然就连负责这批货物的人也急着回去休息从而腾出时间来享受明天的狂欢，因此比起往常来说，这里的杂乱程度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时机成熟了。”不过，显然这并没有影响到兜帽男的好心情。他轻快地抬起脚上的鞋子，迈过地上零零碎碎的杂物，张开双臂发出一声低沉的阴笑：“现在正是我们用铁锤敲醒这绯红帝都的时刻！” “是！”伴随着整齐而一气呵成的回答声，原本三三两两，毫无秩序的“工人”们变得积极主动起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自发地来到了男人的身旁。 他们可不都是这里的码头工人。伴随着灯光的照耀，如果有人从刚才开始就盯着他们的话，就会惊奇地发现这其中似乎还混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普通店铺员工、商业人士和懒散的游客。他们有着不同的职业，不同的经历，但是却都在此时此刻为了同一个目标和梦想而奋斗。 “同志「g」，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您麾下的兵力实在是太少，这点人真的够我们完成这次革命吗？”一个工人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一边默默地大致点数，一边担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这个。”他从泡子里拿出一支长笛，笛子在月光下散发着不详的幽幽光芒，“只要有这个太古遗物在，它能够召唤出的魔兽就够让铁道宪兵队和帝都警卫头疼的了。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我们让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和理念之时——同志们！可靠的同志们啊，让我们共同谱写这新的篇章！” “噢！”群情激昂。男子的煽动起到了绝佳的效果。而那被称作是太古遗物的笛子，也在此时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气息。 ———————————————————————— “艾尔芬……还没休息吗？”皇城，奥利巴特惊讶地发现艾尔芬还没有就寝。 “啊……兄长大人。”看到奥利巴特的艾尔芬先是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紧接着又变得失落：“怎么说呢……还在想一些事情。” “哦？”奥利巴特挑了挑眉毛，“什么事情，让我可爱的妹妹这么忧心忡忡的？” “你和海利加……到底在聊些什么？”艾尔芬单刀直入地问道，“不会还是在寻找所谓的舞伴吧？如果不是兄长大人你之前有所吩咐，我说不定还想趁机调戏一下爱丽榭的哥哥——” “我不知道他那边是怎么想的……他和菲，现在基本是在装傻。”奥利巴特苦笑了一下，“至于你这里……我想那边恐怕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还是在于身为皇族之女的你啊。” “唉……说实话，的确以前是没有这种先例，身为皇女却不是正室什么的……而且他们两个的感情又……啊，不对！”艾尔芬猛然醒悟，话题似乎有些偏离太多了，“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呵呵……”奥利巴特被妹妹的反应逗乐了，忍不住嗤笑出声。 “兄长大人！” “好了……好了，因为看你紧张，开个玩笑嘛。”奥利巴特宽慰道，“是克蕾雅上尉那边的消息影响到你的情绪了？” 第五十三章 居然是你 “一个人？” “是啊……这是克蕾雅上尉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我也确认了很多遍。”雷格尼兹市长一脸无奈，显然他也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不过既然对他知根知底的殿下，和有情报局辅助的克蕾雅小姐都说没问题的话，那也就不该担心了。” “从实力上来讲，的确是不该担心……”但劳拉显然还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忽然做出这么个决定？”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很可能是奥利巴特殿下那边的安排。皇族内部的负责人已经点头了，我们就没办法反驳了。所以对不住了，vii班的同学们……昨晚克蕾雅上尉制定的计划临时作废。剩余的vii组成员全员——前往大圣堂周边，对皇太子塞德里克殿下所要出席仪式的场所周边进行巡逻保护。” “这样一来，昨天晚上制定的计划就……”亚莉莎失落到了极致，就差表演一个失落体前屈了。 “没关系……这样一来，我们倒是不用那么累，每个人负责那么大的范围了。”盖乌斯很体贴地说道，“各位……亚莉莎和艾玛同学昨晚制定了通宵的巡逻路线和计划，你们要不要看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动。” “唔……虽然很不想承认。”马奇亚斯小小地闹起了别扭，显然期中考试时拼尽全力也只是追上了正常发挥的艾玛的举动让他一直记到了现在，“但是既然是班长参与的计划……” “哼，还在纠结那种小事？”尤西斯嘲讽道，不过也许是因为马奇亚斯的父亲就在眼前，没有像平时那样说得太重，“嘛，先不管他的想法，我也相信班长的能力……她在诺尔德的时候不就通过风速和一些别的数据计算出了炮击的地点么？” “……说的是呢。”亚莉莎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呵呵，看来是达成一致了……那也就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雷格尼兹市长笑呵呵地说着。 “既然这样……” 达成共识，再无异议。 ———————————————————————— “呵呵……事情就是这样了吗。”vii组的同学们在教官的带领下出发了。仔细研究过艾玛和亚莉莎的计划，又由经验丰富的，已经彻底曝光身份的前a级游击士莎拉教官做了部分修改后，一行人就直接出发了。有了他们的支援，特别是「紫电」的加入，足够说是令人放心了。 因此，没人注意到马奇亚斯的父亲在看着他们离开的时候，眼神有些异样。 “不……还不是时候。”摇了摇头，雷格尼兹市长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自信模样，“总之，就这样出发到圣母公园那边吧——现在的时间？” “上午7点53分。”下属忠实地回答道。 “这样啊……时间不多了，直接驱车前往圣母公园吧。在艾尔芬殿下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是。” ————————————————————————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这家伙？”两个人，两个白毛，不约而同地同时朝着对方发出夸张的叫喊。 其中的一方自然是海利加——昨晚和克蕾雅上尉分别后，他并没有偷懒，而是趁着夜间没人打扰的时候，好好探索了一下圣母公园周围的环境和地下水道——发现还真不少。首先，他发现了地下水道可以从公园里出来的一个暗格，这个地下水道里的暗道是可以通向其它城区的，毫无疑问，这是此前所有安保计划的重大盲点。其次，公园前面的广场要比海利加想象中得更加宽敞，而且到时候人群可能会聚集的地方距离附近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换句话说，全部打开和只开放其中一两个的区别并不算太大。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把数据全部发送给了克蕾雅上尉，由后者重新统筹相关的计划。 至于水晶庭院内部，海利加也已经做了详细的检查——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无论是原本就有的华丽设施，还是为了给艾尔芬殿下一个良好表演舞台而新增的设备全部运转正常，且由宪兵队的精锐二十四小时轮班严密把手；而通往「圣母公园」外的几条街道上也是24小时都设有哨卡——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士兵都表示最近几天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这也让海利加感到有些许的疑惑。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联想到之前克蕾雅提到过的，皇女来到现场之前要做最后的一轮准备，海利加也决定溜出来吃点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了某个鬼鬼祟祟，背影十分熟悉的白毛。 紧接着就是刚才这一幕。 “实习期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克洛很惊讶地问道。 “我临时有点事情而已。”海利加不想暴露他们的计划，而且克洛的存在也让他感觉有点惊讶，“你又是来干嘛的？” “嘿嘿。”克洛神秘一笑，“锵~” 他手中的赫然是两张精美的票券，仔细一看，原来是帝都赛马场发布的赌马券。 海利加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鬼鬼祟祟了，毕竟作为学生，赌马是被校规严令禁止的。之前聊天的时候海利加就知道克洛有赌马的爱好，不过他没想到克洛竟然会为此专门跑来帝都，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嘿，前辈我可是有特殊的购入渠道的。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加入到这个游戏里？”克洛坏笑着，“我推荐你买2号和5号，赢钱的话你我七三分成，怎么样？” “那要是输了呢？”海利加好笑地看着克洛，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克洛在这种赌博性质的活动里手气极差。 果然，克洛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就知道。”海利加狠狠瞪了他一眼，“总之你的事我也不想管……就当做没看见好了。不过你记好，要是输了钱，我可不会再借你了。” “我……啊！”正准备辩解些什么的克洛，忽然听到了赛马场那边传出的吆喝声，看来比赛是要开始了。于是他急急忙忙地收起了要说的话，慌慌张张地跑进了赛马场。 “……这家伙，真是……嗯？”一边苦笑着一边转身离开的海利加，忽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气息一闪而过。 那种感觉……和艾玛有点像？ 第五十四章 简单粗暴的劝说 “……虽然也有可能是错觉，但是我觉得还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更新最快” “你是说，一闪而逝的监视感，但是却又没抓到什么痕迹？”克蕾雅的声音从arcus的另一头传来，“就算你这么说了……那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追踪啊。” “你不是说恐怖分子当中有一人似乎拥有来自教会方面的经历么？这个也说不准。”海利加也不是很确定，“总之你只要心里有数就好。” “……我知道了。话说，感谢你之前找到的盲区……关于地下水道那里，的确是我手下的人在巡逻的时候疏忽了。”海利加的情报帮助宪兵队在今天一早修复了整个圣母公园地区的巡逻路线，不仅仅在地下水道的出入口进行了布防，还在整个外层区域重新帮忙安排了人手。至于之前两人有所争论的潜在的逃生问题，也得到了进一步的修正。 可是即便如此，这次的话克蕾雅还是觉得海利加有点太敏感了。 只是切断通讯后，克蕾雅内心中也渐渐出现了一份不安。 良久，她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联络。 “港口的工人不约而同地辞职？”完成了巡视的工作，海利加又跑去偷懒了，此时他正躺在附近咖啡店隔间的躺椅上，却被菲的一句话给吸引走了注意，“还是昨天晚上？” “嗯。我看了一下港口的人员出纳表，他们工作的时间也就是最近几周而已，所以有些可疑，不过还有一点很难解释……之前一直受聘在夜间执勤的几名长期的保安人员也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有鬼的嫌疑很大啊。”海利加说道，“如果想要运输什么危险物品，帝都近郊的水路安检是最松动的……有办法调出他们的进货记录查看一下吗？” “储存着进货记录的终端似乎遭到了人为的破坏，无法打开。码头的工作人员也正为此而苦恼。”菲回答道。 “那几乎可以肯定是有恐怖分子作祟的嫌疑了……把事情报告给莎拉教官吧。” “好。对了，话说回来……” “嗯？”菲的语气迟疑，海利加疑惑地问道。 “是不是奥利巴特殿下向你承诺了什么？” 一阵诡异的沉默。 “算是吧……现在很难说得清楚。”良久，海利加只能给出这么个答案来，他对艾尔芬的感情，老实说也就只有几面之缘而已。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艾尔芬这么上心。 有一个答案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而他却一直在逃避那就是当年刚刚遇到菲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态度。 答案不言自明。 只是菲直截了当的发问，让他的内心有些慌乱罢了。 “啊……是吗。”菲那边的声音却缓和了许多，不知是为什么，“我稍后会报告给教官他们的……你……自己小心吧。” “……唉，这到底算什么呢。”海利加苦笑，摇头。 深呼吸平静一下心绪，把个人感情的问题暂且抛开自己可是夸下海口要保证艾尔芬的安全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人受伤的话…… 太阳一点点地移动着，很快就移动到了人们的头顶。海姆达尔大教堂的钟声重重地敲响了十二下，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两辆花车从巴尔弗莱姆宫外的大道上缓缓驶过。 “这是什么情况？原本应该在这里执勤的宪兵呢？”再次回到圣母公园的广场区，看着有些乱七八糟的巡逻队员，海利加十分意外，拉过一旁的士兵就问道。 “中午了……人总得吃些东西吧。”很显然，眼前的宪兵并没有把海利加太放在心上，哪怕这是有克蕾雅上尉提供的安保文件的人物但毕竟，还只是一名学生罢了。 自视甚高的宪兵队队员不屑于听从这样的命令，因此他们表面上对海利加算是尊敬有加，回头就把海利加的布置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唉……有时候权威的力量还真是无形的呀。”刻意隐藏自己在国内的存在感，海利加居然在这种场合下吃了点小小的苦头，这不免让他感觉到十分好笑。然而他早就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拿出了另外一件东西。 “慢慢吃……慢慢吃啊。等吃完手上的东西了，再来看看我这里。” “……啊！！”那宪兵一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被海利加手上的那个东西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睛，惊恐地仔细端详着，生怕出什么差错，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倒是彻底没了。 “继续优哉游哉地过午休呀？怎么，不过了？”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紧接着猛然把手往那宪兵的脸上作势拍过去，吓得后者闭上了眼睛一个趔趄，“继续不把我当回事啊？” “不……不敢……”那名宪兵低下头来原因无他，全是因为海利加手上拿着的，是奥利巴特的个人物品，皇族的信物。 皇子殿下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都给了眼前这个人，此时此刻什么关于铁道宪兵队的猜忌和对克蕾雅上尉的不满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他在什么位置吗？把本来该在这里执勤的人全部找来！好好地在自己的岗位上！皇女殿下不出半个小时就会来到这里主持活动，你们这样懒懒散散像什么话！”一阵厉声呵斥，眼前的宪兵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周围的宪兵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咽了咽口水，重新开始了他们本来就该好好干的任务。 “听说宪兵队大多都是贵族出身，所以才能被选中在皇帝身边，.p很不对付。”海利加想起以前在闲聊中知道的情报，“但是也不能在皇族的安全问题上赌气呀……” 奥利巴特都把皇族纹章这样的秘密武器交给自己了，那必然是对自己十分信任的不管是立场上，还是能力上。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想卷入两派之间的争端，但是看起来，局势很快就要发生改变了。 最早答应帮忙，不过是从理智上来看是个好的选择和艾尔芬，和皇族搭上关系，对于自己来说只有好处。不过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海利加也越来越弄不懂自己在感情上面的矛盾了。 “你……是？”正在海利加一边看着公园里的宪兵们重新组织起巡逻一边发呆时，身后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中。 第五十五章 我没欺负人 是帕特里克。 两人对于对方在这里出现显然都很惊讶。据帕特里克所知，海利加所在的vii组此时此刻应该正在进行特别实习才对；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海利加一个人。难道说vii组的人也是看到今天夏至祭的热闹场景，临时决定给自己增加休息游玩的时间？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就罢了这家伙刚才似乎在对宪兵队的人说些什么，后者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违背？ 同帕特里克内心直犯嘀咕不一样，海利加对于帕特里克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稍稍惊讶托里斯塔距帝都并不遥远，况且今天原本也是学生们休息放松的日子。学校那边也知道夏至祭的事情，成人之美的这点大度自然是有的，对于学生们外出也就不再怎么严格管理了。因此原本就在贵族圈子里很是吃得开的大贵族家的公子哥帕特里克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狂欢的现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海利加没问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倒是先诧异地问了海利加。很显然，现在是帕特里克的好奇心更加浓重。 “在帮皇子殿下做一些事情。”海利加哪能不知道帕特里克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漫不经心地把皇族的纹章抖了抖。 “奥利巴特殿下吗？”果然，帕特里克的态度一下子就不像刚才了，虽然刚才也并非是在冒犯，但是现在却又更多了几分惶恐的感觉，“难道是和一会儿的园游会有关” “是啊，没错……话说，你特地赶到帝都，也是想一睹艾尔芬殿下的芳容吧？还是说，你更中意爱丽榭？” 海利加明显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但是帕特里克却傻傻愣愣地当真了：“爱丽榭……你是说爱丽榭小姐？她也在？” “你啊……”海利加忍不住扶额，在内心里对黎恩说了声抱歉，“应该吧……她和艾尔芬殿下一直都形影不离的，这次也许也会陪同皇女殿下一同参加园游会……” “是这样啊。”帕特里克憧憬道，“那看来还有机会……等等，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皇女身边的人员安排，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 “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见过皇女殿下一面啦……昨天，在女子学院后面的蔷薇圆，以及特地为了奥利巴特殿下接待我们而准备的圣餐室顺带一提，你知道奥利巴特殿下是我们学校名义上的理事长吧？虽然他全权交给了梵戴克学院长以及理事们负责学校的运作，但是他也是很关心学生们的。恰巧他那天有时间，而又正好能够顺带见到以前的老朋友，也就是我所以他特地招待了我们。怎么了？”海利加努力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因为帕特里克这个人很好猜，如果是遇到了其它vii组的同学，他一定会骄傲地表示自己是来见识皇女殿下的容颜的，你们这些家伙就继续老老实实地在烈日下受苦吧之类的。为了避免那样尴尬的情况发生，也算是为了避免帕特里克的形象进一步崩坏还是稍微旁敲侧击一下好了。 海利加绝对不承认自己有想戏弄他的心思，绝对没有。 “是……是这样啊。”果然，帕特里克显得十分失落的样子，刚才满脸的疑问和期待全部变成了沮丧。之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地一个人慢腾腾地挪到公园的另外一侧了。 看着帕特里克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海利加感觉到心情似乎舒畅了不少。 三辆华贵的轿车，分别挂着玫瑰红、翡翠绿和云朵白的精巧吊饰，经由德莱凯尔斯广场驶向凯旋大道。 玫瑰红是亚诺尔皇家的代表颜色，在这种场合下自然只有整个帝国的合法继承人塞德里克皇太子的配色。目的是位于桑克特区的海姆达尔大教堂。 翡翠一样的绿色，毫无疑问是绿叶的颜色，其寓意象征自然是陪衬和绿叶。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皇位继承权的庶出长子奥利巴特是它的主人，他们的目的是西南方的帝都赛马场。 纯洁的白色的淑女的象征，能够驾驭得了它的自然是帝国的另一至宝皇女艾尔芬，而目的地则是水晶庭园所在的圣母公园。三辆车在凯旋大道的某处分道扬镳，分别在各自手下的护卫下，在民众们的欢呼声中驶去。 用特殊合金和防弹玻璃打造的坚固车身内，艾尔芬看着周围如潮水一般的人群，显得很是亢奋。她一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一边不断地透过车窗对着人们挥手致意，看起来十分享受。 “偶尔在人们面前露面也是不错的体验呀。”直到走过这一段路口，到了警卫们划出的观光区之外，再也没有游客了，艾尔芬这才停止了有些疯狂的行为，对身旁的爱丽榭说道：“既然都来了……就也打扮一下，随我一起出场嘛。” “哎……不要强人所难了。”和以往不同，爱丽榭这次并没有那种看似激烈，实际上是在傲娇的反抗，而是平静地否定了艾尔芬的观点：“虽然您与我的个人关系很要好这点我十分感激，但是毕竟我家只不过是男爵而已……与公主殿下并肩而行，恐怕会引起不太必要的风波。” “……”艾尔芬的笑容中有了一丝黯淡。在别人的眼中，身为男爵家女儿的爱丽榭只不过是跟班，陪读，能够有资格跟在艾尔芬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誉了。而和公主并肩出场这种荒唐事，在那些迂腐的贵族眼里自然是天大的不敬，即使特奥男爵并不在乎这些人的风言风语，懂事的爱丽榭也不想给父亲添麻烦。然而在艾尔芬的心中却全然没有这些概念，她是真的把爱丽榭当成朋友看的。 被理所当然地拒绝，艾尔芬也不由得小小地失落了一下。好在她在谈笑之余也没忘了正事。 “既然这样，这次我就放弃吧……那些老古板。这都是帝都厅有平民出身的首长的时代了呀。”一边抱怨着，一边摸出一件小小的物品，“说起来……爱丽榭，临行之前兄长大人交给了我一件东西。” “这是？”爱丽榭疑惑地看着公主手中，那似乎是画着什么东西的小纸片？ “他说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只要悄悄弄破这张纸就会有助力飞快地赶到我们身边。也正因此，没事发生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动它。” “……诶？” 第五十六章 帝都缭乱(一+二) 正午之后半个小时，挂有纯白吊饰的礼车稳稳地停在了圣母公园门口。更新最快艾尔芬在爱丽榭的陪伴下撑着精致的阳伞，在一片掌声雷动中优雅登场。而在庭前，雷格尼兹市长早已恭候多时。 宾客们翘首以盼，等待着艾尔芬这位深闺中如同传说一半的少女降临。当看到那和杂志上同样精致动人的美貌后，欢呼声和掌声更响亮了。 “还真的是……”帕特里克一边目瞪口呆，一边拼命鼓掌直到刚才他还怀疑海利加是不是在和他说笑，没想到不仅真的见到了美丽动人的皇女殿下，还看到了他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丽榭，“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来得太对了。” 只是，宾客们的欢欣鼓舞背后，却是人们察觉不到的暗流涌动。 就在水晶庭院正下方的地下水道中，一伙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正处在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状态。他们当中，气质邪魅的中年男子，正用一种胜利和充满成就感的眼神看着周围每一个成员。 “消息传来了……不知为何，那群在诺尔德高原阻碍了我们的学生，一直都在大圣堂那边。”一名手持导力通讯器的恐怖分子听着从别处传来的情报，一边对身边的同志g说道，“至于奥利巴特皇子所在的赛马场，因为有穆拉范德尔的保护，只能按照既定的计划采取佯攻了。” “是吗……只能如此了。”被称作g的男子，摘下兜帽，露出眼神中那已经燃烧许久的狂热，“让正义和制裁的铁锤就此挥舞而下吧！一切都是为了打败那个男人！” 诡异的笛声，在地下水道间流淌，红光大盛。而在这似乎拥有其妙力量的声音的影响下，一阵阵骚动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 终于……在这愈演愈烈的诡异魔音中，坚实的地表开始一点点龟裂。 与此同时，在帝都的西南和西北两面处，壮硕的巨汉笑容嗜血，妖冶的女子神情危险。 “哟！”皇室成员离开后不久便取消了交通管制的凯旋大道，以及德莱凯尔斯广场的交界处，一辆浑身散发着野性的导力摩托车带着引擎的轰鸣声和疾风的呼啸声飞驰而过，最终在雕像前一处无人的空地上稳稳地停住橡胶轮胎和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尖锐摩擦声可以说是赚足了周围观光客的眼球。他们纷纷停下交谈或者拍照，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这有些和环境格格不入的两人。 坐在前面的女骑手身材姣好，在贴身的黑色皮衣赛车服的映衬下更加让人感到“乱花渐欲迷人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却又不知为何带了些许从容自在的高贵气息。至于她身后那一身绿色制服，似乎被女骑士的大胆动作吓得不轻的娇小少女，则是在机车停稳后第一时间责备起了前者。 “小安……太危险了。”虽说是责备，但是在话一出口的一瞬间，声音就一下子软了下来。 “呵呵……你就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会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的啊。”被她称作小安的女性帅气地一撩头发，引来周围的一阵惊呼。 在这个兼具狂野和优雅的女骑手身上，在场的女性却又从中看出了些许率性只气，而男性则莫名其妙地有了些许危机感。 “庆典真好啊……”把车放在街道旁边，好好地上了锁，托娃和安洁莉卡这对在托尔兹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组合终于能够好好享受这个夏至祭了除了那些压根没打算来的学生外，她们二人几乎可以算是最后来的托尔兹学生了。毕竟以托娃会长的敬业程度，即使是这样值得高兴的日子，也是要先把工作做完的。 在一年级的时候，托娃会长就曾经因为沉迷工作而忘记了时间，导致在她惊奇地发现当天是帝都夏至祭时，已经完美地错过了最后一班列车。因此为了托娃今年不再抱有错过夏至祭的遗憾，安洁莉卡特地等着托娃完成了工作，才骑着导力机车一路飞奔而来可以说是真爱了。 “是啊……庆典真好。要是不用担心恐怖分子的话，就无可挑剔了。”托娃想起之前听说的情报，无奈苦笑。 “他们一定没问题的。”安洁莉卡笑道，“不过如果担心的话……不如去圣母公园和大圣堂看看如何？” “是啊。”托娃双手抱胸，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哟……托娃，杰莉卡。”一个轻浮而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两位女生的注意力果然是那个白发的懒散青年。 “克洛同学。”托娃高兴地招了招手。 “什么嘛，你也来了。”安洁莉卡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我来看仲夏杯的赛马。”不知为何提起这件事时，克洛的表情相当失望。 “噢……那个啊。我也寄了有奖竞猜的书信。”安洁莉卡一拍手，“结果怎么样？” 安洁莉卡是用比较随便的语气问的。 “别提了……”克洛忍不住捂了捂脸，“谁都没想到那个黑色公主居然在第二名出现……最后那个冲刺根本就不科学啊。” “名次大洗牌了啊……不过这也不枉我特意买了4-5。”安洁莉卡说道。 “喂……你不要随随便便就中奖啊！”克洛急了，听到这话之后，他一整天的失望似乎都被点燃了，“我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 “呵，平时人品的差异，女神大人可是看在眼里呢。”安洁莉卡不忘幸灾乐祸，继续往克洛的伤口上撒盐。 “啊哈哈……小安的财运总是特别好嘛。”托娃傻笑着说道，全然没意识到眼前自己的两位朋友正在讨论身为学生会长的自己应该坚决抵制和禁止的赌博性质的赛马。 “……说起来，你们也是来看庆典的？”想了一下决定转移话题克洛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的话自己会郁闷而死。 “托娃担心恐怖袭击，特地过来看看……不过我觉得她就是为了填补去年没来成的遗憾而已。”安洁莉卡坏笑着说道。 “恐怖袭击？”克洛皱起眉头。 “是莎拉教官说的。今天可能会有恐怖分子袭击，黎恩他们正在帮助宪兵队巡逻。” “这样啊……我的确见到过他们。不过这么一说，那些繁琐的，诸如撰写公文一类的任务岂不是都推到你身上了……” “只是帮忙一些实习相关的事情啦。”托娃笑呵呵地说道。 “嘛，就是这么回事。”安洁莉卡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克洛。 “我就知道。”克洛叫苦不迭，他们三人连同技术楼的乔治曾经是莎拉教官手下的学生，对于教官是如何在这种不怎么重要的细节上坑害学生的，可以说是深有体会，此时此刻也自然而然地感到了对这些后辈们的一丝同情。 “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vii全员……似乎全部集中在海姆达尔大圣堂附近。那里是塞德里克殿下所在的仪式举办场所。噢对了，除了那个新来的插班生海利加……我在圣母公园附近见到他独自一人在行动。” “莎拉教官好像也提到过这个事……说是克蕾雅小姐临时同意更改的计划，而且也得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的允许。虽然事出突然，但是想必也有他们的考虑吧。” “就是那个弗蕾妲说过的看起来很强的插班生？我还没跟他说过话呢。”安洁莉卡和二年级女生中的首席剑术高手弗蕾妲私交不错，对于海利加倒是只闻其名，“既然那家伙都这样说了，想必是真的很强。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只让他一个人行动吧？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就一边走一边想吧。或者直接找到他问也可以，我也有点好奇呢。”托娃说道，“那……赛马场那边，奥利巴特殿下……” “那边啊……因为赛马场是建立在高地上的，而且只有一个统一的出入口，算得上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了。再说那里有皇子殿下的随身护卫，穆拉范德尔亲自坐镇把手……应该是不需要学生们帮忙了。” “而且严格来说，对于恐怖分子而言，袭击艾尔芬殿下和塞德里克殿下的收益要比庶出的奥利巴特殿下价值更大……虽然我很喜欢那个幽默而放荡的皇子，但是很不巧，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安洁莉卡平静地说出了对于奥利巴特来说有些残忍的现实：他再出色，在人们，甚至是在恐怖分子的眼中也不如塞德里克有价值。 “不过也只是这样说而已。”克洛环视着周围依然热热闹闹的人群，“看帝都警卫队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应该是一切正常吧。” “嗯，距离活动结束也很快了。只要殿下他们回到皇宫，就肯定没问题了。”安洁莉卡同意了克洛的分析，“到时候礼车还会沿着原路返回，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天使一样的艾尔芬殿下。” “话说回来，黎恩他们应该是见过皇女殿下了吧。”托娃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我也好想看看啊……哪怕就一眼……” “皇女殿下的可爱，无愧于帝国的至宝之名。”这话从安洁莉卡口中说出来可是有相当的含金量了身旁的克洛和托娃都知道安洁莉卡在对于美少女的眼光上异常挑剔不过话锋一转，她接下来的话就有点让旁边的人哭笑不得了：“不过……是叫爱丽榭吗。黎恩的妹妹，我真想见见她啊……” “黎恩的妹妹的话，好像是和皇女殿下乘同一辆车啊。”克洛插嘴道，“我看到了……现在应该还在圣母公园的会场吧。” “真的？”安洁莉卡的声音瞬间高了一个八度。 “千真万确。” “唔……皇女殿下和爱丽榭！这不就是最强的十五岁少女组合嘛！” “那菲呢？”克洛继续插嘴。 “她就算了……虽然她也很可爱，但是看她的眼神很明显早已是心有所属，那不是我能撼动的真爱……”安洁莉卡夸张的表演把身旁的托娃逗乐了，“啊啊……可恶，早知道的话就答应父亲的安排，乖乖穿着礼服出席园游会了……不，英俊的我怎么能穿礼服这种东西……对啊，我穿燕尾服不就好了吗！” “小安，冷静啊。” “哼哼，别管她。”克洛讽刺道，“进入这个状态后没个一时半会儿她是回不来的。” 在欢快的闲聊中，大礼堂的钟声再次重重地敲响。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当大礼堂的钟声再次敲响之时，就是这一切的欢快结束之时。皇族的成员们会起身回宫，留给人们的是无尽的狂欢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 只不过……意外也就在钟声的伴随之下，悄然来临了。 广场上一直静静地运转着的喷泉，传来了不太正常的响声，喷出的水流也开始一点点向着护栏之外延伸。激烈的水流最终冲破了阀门，早已压抑多时的水柱冲天而起，引起一阵游客的惊叫。 “砰！砰！”接连着，广场上分布均匀的，用来排水的井盖似乎也承受不住来自地下的蠢蠢欲动，一枚金属井盖被直接炸飞到了空中。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影响下，原本热闹的广场在一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他们终于认识到这不是庆典的保留节目不会有白痴想出这样可能会伤到人的活动的。 “……”一直以来都自诩为精英的禁卫军，有些不知所措，彼此之间大眼瞪小眼，却没法采取任何行动。毕竟敌人目前还在暗处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陷入了慌乱之中。 所有的井盖都被冲开。 “恐怖袭击……”克洛喃喃自语。 “好像是的。”身材娇小的托娃却完全没有慌乱的感觉，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显而易见：“小安！克洛同学！快来帮忙疏散大家！” “好！”“没问题！”两人立即允诺，默契地左右散开。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早已习惯了托娃在关键时刻的惊人判断力。 “……莎拉教官，黎恩同学，还有……海利加同学。几位殿下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托娃望了一眼远处，小声地这样说了一句，就快步跑向了已经乱成一团的帝都宪兵队。此时此刻，只有她才能让这群手足无措的“精锐”行动起来。 第五十七章 帝都缭乱(三) 桑克特区——帝都海姆达尔最富盛名，历史最悠久的城区。坐落在这里的不仅仅有象征着城市文明历史积淀的帝都博物馆，以及象征着帝国传统教育顶峰的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还有作为大陆性宗教的「七曜教会」在帝国的总部，海姆达尔大圣堂。 只是，这平日里总是有千千万万信徒前来虔诚祈祷的圣地，就在夏至祭当天的下午，却在恍惚间成为了战场和摇摇欲坠的危地。 雕刻着精美壁画的墙壁被剧烈的爆炸声震得龟裂，在阳光下反射出炫目光芒的水晶玻璃被冲击成碎片，掉落一地。 一直以来被人们当作虔诚和圣洁之所的大圣堂，如今却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大圣堂入口的大门前站着一位壮硕的巨汉。浑身坚硬的肌肉几乎要炸开一般地鼓起，而在露出的粗壮手臂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擦伤和烧伤。不过这些小小的伤痕比起他脸上那几乎贯穿了半张脸的巨大疤痕，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更加凶残的是，巨汉的手中拿着的武器并不是什么一般意义上的刀枪棍棒——而是足足有十二管的转轮机炮。这种武器一般用作飞艇的航炮和守城的固定武器，如果没有器械辅助需要两到三个人才能够正常操作——可他却用右手单手提着，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在他身上所穿的全身重甲外，缠在他身上的弹药盒还有着相当的数量。看他那熟悉的动作和狰狞的眼神，这样的火力压制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日。这也就是为什么帝都的宪兵队都只能躲在掩体后面瑟瑟发抖，眼睁睁地看着巨汉的怒火倾泻在这教堂之上。 在他的火力掩护下，与他一同到来参与袭击的其他恐怖分子们，则是得以长驱直入，一边清剿躲在掩体后面的宪兵，一边朝着大圣堂的内部移动。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未来法定的皇帝，如今的皇太子——塞德里克·莱泽·亚诺尔。而且由于皇太子在今天外出参与活动中的三名皇族成员中地位最高，引起的关注也最大，而能够在圣堂内部和皇太子亲密接触的也一定是各行各业的巨头。哪怕抓不到皇太子，只要随随便便抓一个别的人来做要挟，也足够令人很难轻举妄动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一些宪兵开始勇敢地尝试离开掩体反击。不幸的是，胆敢在这个时候探出头的他们，不是被巨汉手中喷出火焰的死神搅碎，就是被那些训练有素的恐怖分子一枪爆头。 然而，就当恐怖分子们准备发出胜利的欢呼，冲进大圣堂内部的最后一道门时，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封住了脚步。 大主教胸前的纹章光芒流转，成功遏制住了恐怖分子们前进的脚步。 “b组！掩护皇太子殿下！a组随我上！捉拿恐怖分子！”早早地隐藏在暗处，身材火爆的紫发女性，一枪电击炮打晕一个恐怖分子，率先就冲了上去。她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手持机枪的巨汉视线的盲区，因此在机枪的火力无法覆盖的情况下，即使恐怖分子们都算得上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但显然在眼前的女性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就是「紫电」的实力吗？”身后应声而上的，水蓝色的马尾辫自燃绑在脑后，如同女武神一般的少女，正用有些出乎意料的眼神看着平时看起来各种不靠谱的教官。 “毕竟是最年轻的a级游击士，实力肯定是有的啦。”菲轻声叹气，丢出一枚闪光弹。所有人默契地转过身去，一针强光闪过，几名恐怖分子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趁此时机，劳拉和黎恩联手出击，顶着剩下的火力冲了上去——在他们身后，一头绿发的眼睛青年手持改造过后的导力来复枪，用精准的射击给他们提供掩护，而一头红发的娇小少年则是举起手中的魔导杖，不断地给冲锋中的两人提供各种保护和增益效果。 黎恩手中的太刀精巧地划过每一名恐怖分子的双手间——不管是枪械还是刀具，在锋利的太刀下尽数一分为二；劳拉手中的巨剑则是爆发了磅礴之力，将每一个准备反击的恐怖分子蛮横地拍飞，砸到墙上，不省人事。 “好！”黎恩赞叹一声，“一鼓作气，冲——” “不行！”菲眼神一凛，急忙提醒道。黎恩此时也终于注意到了什么，赶紧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果然，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巨响，刚刚才被他们用作遮挡视线的墙壁的一角就被蛮横地轰开，烟尘滚滚下露出的不仅仅有古旧的砖石，还有那带着噬血笑容的巨汉的身影。 “「紫电」莎拉·巴雷斯坦教官，和她手下碍事的「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组」学生。”巨汉当头就道出了他们的名字，“自凯尔迪克和诺尔德高原后又一次坏了我们的好事……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吧。” “求之不得。”莎拉教官昂首挺胸，一步上前，显得比刚才更加认真了几分，周身紫色的斗气也开始上涌。不过就算姿态如此，莎拉还是对学生们努了努嘴，意思是“不要太过参与到这边的战斗。” 事实也的确如此，对方毫无疑问是个不怕死的莽夫，虽然不知道他的经历和过去——但是在仅仅几十米后的大教堂礼拜区内，可是结结实实地坐着整个帝国的一干政界和商界精英。 “皇太子殿下，请您冷静。教官和a组一定能够击败他们。”自从袭击开始后就有些手足无措的皇太子身旁，尤西斯正用前所未有的诚恳低姿态小声说着。显然，也就只有皇太子这样的人能够让他如此低下身段了。 “……”塞德里克看了一眼身旁的贵公子——虽然还涉世未深，但身为皇族的塞德里克自然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太过丢脸。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朝着尤西斯，和身旁几个把他围得严严实实的学生们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门口。 后续的恐怖分子们正在不断增援。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八章 帝都缭乱(四) 大圣堂所在的桑克特区已经是一片混乱，而与之相对立的赛马场，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平整修建的专用赛道，已经被各种爆炸物炸得坑坑洼洼。原本狂热着观看场内比赛，以及兴奋地与同伴讨论赛况的观众和赌徒也早已高声哭喊着四散奔逃。见多识广，一直以来都性情火烈的骏马倒是没有慌乱地将骑手们掀翻，但是在它们不断撩动马蹄和喘粗气的举动中也能看出它们的躁动不安，任凭骑手如何安抚也无法平复。 “这可真是……”其中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特意来参加今天赛马场大赛剪彩和巡游仪式的奥利巴特皇子。他身下的这匹马是诺尔德高原中最优良品种里的佼佼者，而在恐怖袭击发生时，奥利巴特正在侍卫和其它骑手们的环绕簇拥下巡视赛马场一周，朝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前来观赛和享受盛典的观众们挥手致意。没想到刚刚进行了不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强制中断了。 观众们四散奔逃，仅有的几个勇敢者还能试图安抚一下人们的情绪，但是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恐怖分子的袭击角度，正好是巡逻队员们的盲区。如今他们被早已看穿他们巡逻路线的敌人轻松看穿，支援的线路一时半会儿也被切断。本该被保护着的奥利巴特皇子，此时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在的话。 “你们进到内部避难吧。这里太危险了。”奥利巴特对着身旁一脸茫然的骑手示意道。 “那殿下您……” “不用担心我。”奥利巴特摆了摆手，从礼服的内衬中摸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物品——正是「arcus」导力器无疑。与导力器装在同一个套嵌装置中的，还有数份超高浓度的ep填充剂。 翻开「arcus」的回路填充界面，数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高级回路更是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身旁的骑手们也愣住了，他们本以为身为皇族的奥利巴特擅长的是宫廷贵族们惯用的剑术，而在参加典礼，身边无法携带武器的情况下，此时应该也是兵器不在手而处在危险中的，没想到皇子殿下却掏出了这么个必杀技。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我。”奥利巴特露齿一笑，手指在导力器上轻轻滑过。随后，被从正面轰击的，有些摇摇欲坠的赛马场大门就被一道象征着保护的黄色光芒封上。 “呵呵，话说得太满可不好。”显然，奥利巴特的干涉，让原本即将一点一点砸开大门的恐怖分子们陷入了停滞之中，这也阻碍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因此，奥利巴特听到这一声刺耳的干笑的来源，是身后那修建的高耸的赛马城围墙。 “哦？”奥利巴特眯起眼睛，在阳光的干扰下，看清来者的外貌其实还挺不容易的。不过他还是看到了恐怖分子领头人的模样。一头橘红色的长发自然而然地飘散在脑后，妖冶的面容上挂着的眼罩显得违和感有些浓重。她穿着红色的披风和黑色的靴子，丰满的身材在紧身铠甲的包裹下更加凸显出来。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了奥利巴特注意和凝思的地方，真正让奥利巴特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是女子手中那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武器。 拥有剑柄和扭曲剑身的武器？在场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这样想着。紧接着，来者就狠狠地像甩鞭子一样甩出一剑，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猛然袭向奥利巴特。 没想到，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奥利巴特轻松躲过，不仅仅是那看似势在必得的一招，还有那紧随其后的二次偷袭。 “哦？”这下换了女恐怖分子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奥利巴特了。那第一剑能被躲过，还可以归功于奥利巴特可能早有准备，但是那紧随其后的偷袭——除非是拥有远超自己级别的反应速度，或者是事先有所准备，否则基本上算得上初见必杀。 奥利巴特显然看上去不像是年轻的超凡武者，他手上拿着的是导力器而不是近战武器也能说明这一点。这就意味着—— “没想到皇子大人见多识广，居然认识这把武器。”她一个矫健的落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奥利巴特，“这样的话，就不得不拿出真本事了。” “呵呵……我也只是偶然见到过这东西的用法……在一位朋友那里。”奥利巴特被擅长近身的敌人接近，却丝毫不见慌张的意思，“「法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 “是啊……我也没想到。”一个威武雄浑的声音响起，奥利巴特见状眉毛一挑，而一旁的女人则是眉头紧皱。 “穆拉·范德尔……”她缓缓地说出了来者的名字，穆拉的手中，名剑「破邪显正」正明晃晃地闪耀着，“看你这架势，好像没有过度屠杀我们的同志……” “你们的恐怖分子同志？”穆拉说道，“很遗憾，我们是想活捉他们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极端，刚确定必然被俘就果断喝下了毒药！” “呵呵……我们的执念，又岂会弱于你们。”面对穆拉愤怒的指控，女子不屑地一笑，不过眉头间的愁云依然没有散去。因为穆拉的到来就意味着，他们为了牵制这位高手而准备的一批队员已经全数陨落；而在计划中如果到了这时还没能接到圣母公园那边发来的讯号的话…… “这次就不跟你们过多纠缠。”女子不甘地瞪了奥利巴特和一脸严肃的穆拉一眼，扔下一枚闪光弹，转身就走。 “她说了圣母公园……对吧？”敌人离开，秩序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但是穆拉的脸上却依然十分焦急，“你妹妹……艾尔芬殿下她——如果最终的目标是那里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担心。”奥利巴特却不见丝毫慌乱之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恐怖分子这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注定要失败了。” “难道说……”穆拉何等聪明，立刻想到了奥利巴特是在指明什么，“难道海利加他……” “——正是如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九章 帝都缭乱(五) 恐怖分子特意挑选这个重要日子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而在大圣堂以及赛马场遇到困难时立刻选择撤退，很显然，这两个地点都不是他们必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的。 大圣堂本身属于是教会和帝国共有的财产之一，更别提这可是位于桑克特区的，埃雷波尼亚帝国首都的大圣堂——其中蕴含的秘密和故事怎么会少得了？如果做得太过火，很有可能招致教会的报复，那就是计划外的敌人，毫无疑问，得不偿失。 即使是准备了大量的弹药，但是当机枪内部的装填系统开始发出不详的响声，而身上那沉甸甸的子弹也十分显然地减少的情况下，肌肉壮汉也无法再保持之前那样惊人的压制力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刚才还没被他们杀死的宪兵队成员，从他们冲进大圣堂的方向进行了一波反突袭，同在大圣堂内部战斗着的vii组形成夹击之势。 莎拉明显能够感觉到眼前的壮汉，在心态上和自己这些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几乎已经快要实质化的愤怒情绪，换句话说，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莎拉数次尝试着用完全概率对等的自杀式攻击骚扰对手，但是对方没有一次选择躲开。 不过，强的也就仅他一人而已。其余的几名恐怖分子，虽然训练有素，但是面对着拥有「亚尔赛德家」准奥传水准的劳拉，和曾经在战场上小有名气的「西风妖精」的a组，实力开始落了下风。很快，壮汉身边的队友就基本全部倒在了地上。他们选择了和赛马场那里的同伴相同的手段：用舌头和牙齿触碰了一下他们藏在口腔中的神经性毒液包，宁愿身死也绝不被俘。 看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肌肉壮汉似乎有那么一刹那想要来一个最后的疯狂，不顾一切地进行战斗的意思。不过来自身后死角刁钻的援护射击让他冷静了下来。力量十足的侦测弹擦着他的身躯呼啸而过，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小小的坑洞——目光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望去，一头蓝发的冰山美人，正手持一把精巧设计的导力手枪，带着几名身着灰色军装的「.p」小队成员快速袭来。 「铁道宪兵队」的援军赶到了，从他们进行袭击开始到援军到来，也就仅仅只有不到十五分钟而已。也就在此时，壮汉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圣母公园的方向看了看，表情变得阴郁起来。 “想跑吗？”莎拉很快地意识到了壮汉的目的，横移一步准备阻止。然而对方手中那把几乎已经要坏掉的导力机枪的转轮再次开始轰鸣，一刹那的犹豫，让莎拉失去了追踪的机会。 “卧倒！”正在学生们还在为此懊恼之际，莎拉和菲几乎是同时喊出这样一句话。原来刚才离去的大汉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份特别的“礼物”——高亮度的爆鸣闪光弹。 不过，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莎拉还是明白的。既然没能抓住拦截的第一步，那么后续的追击就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毕竟对方都是实力强大的角色。至于克蕾雅，更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追击的问题——先是安排好自己手下的数十名增援士兵，紧急保护着皇太子和其它各界要人安全离开会场，随后又试图拨通其他两处有皇族成员参与的活动现场。 “……赛马场那边，穆拉阁下和奥利巴特殿下已经联手击退了袭击者。”良久，克蕾雅向着周围一脸焦急的vii组学生们报告了一下另外两边的情况，“至于「圣母公园」……雷格尼兹阁下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难道……”在场所有人齐齐色变，尤其是以黎恩最甚。因为所有人都只是担心帝国的公主受到伤害，只有他在除此之外的情况下，更加担心另外一个人的安全。 他的妹妹，爱丽榭。 “教官！”他急了，“请允许a组b组一同前往那边查看情况！” “我明白了。”看到黎恩和其他学生们坚定的眼神，不等莎拉回复，克蕾雅就点头同意，“一辆车载不下这么多学生，我会再找一名士兵充当驾驶员的。” “……好吧。”莎拉本想说点什么，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记住，一切要以你们自己的安全为主！” ———————————————————————————— “还有多久？”老实说，克蕾雅和另外一名「.p」的驾驶员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倾尽全力了。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撞开了多少刚刚拉起来的路障，闯过了多少红灯，进行了多少次逆行——一切都为了能尽快赶到「圣母公园」。但是即使如此，包括莎拉在内的所有人也很是焦急。 “还有不到五分钟。”克蕾雅的声音倒是平静如水，“在那之前……只能期待是他搞出了什么大动静，让通讯中断变成了副作用……” “你就不担心他会失败吗？”莎拉诧异，“虽然身为和情报部有关系的人，你说不定比我更清楚他的实力……” “……不太可能。毕竟他在很多年前就被列为威胁度很高的人了……”克蕾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看来，「圣母公园」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他们并非是想造成太大的破坏，而是想要让举办这一切活动的帝国改革派颜面尽失吧。一旦他们计划成功，可能皇女殿下的性命安全不会有问题，可是她身边的那位女孩就……” “……”听了这话，黎恩眉头更加拧起。其它同车的同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原来如此……”拐过下一个弯道，克蕾雅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在圣母公园南部的某个高耸建筑物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塌了。 “那是最近才修好的，覆盖整个帝都范围内的「通讯波中转站」……不知为何，它被破坏得很厉害。” “你的意思是，恐怖分子搞的破坏……？” “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但是说实话……”克蕾雅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圣母公园，水晶庭院外的草地广场上，一片狼藉。 第六十章 帝都缭乱(六) 圣母公园，是整个帝国最大的现代化城市——帝都海姆达尔的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间的一块小小的翡翠。沿着阿鲁诺河的一片冲积平原修建而成。潺潺的河水从人工修建的景观道上引入，滋润着修剪得十分整齐的盈盈草坪。平时，这里基本上就是这样一块堪称是圣地的地方：居家野餐，露天演奏，恋人散步……等等，几乎都是世界上美好事物发生的地方。 然而，同样是在这一天——这份美好和宁静，也在恐怖分子吹响的进攻的号角中惨遭破坏。 只不过同赛马场以及大圣堂不同——圣母公园和水晶庭院这边，并没有实力超群到能和a级游击士莎拉，以及范德尔家的奥义传人穆拉抗衡的存在。可是这里的宪兵队所遇到的敌人，则是更加难以对付的对手。 地下水道的异动，带给了原本在这里享受庆典的人群空前的恐慌。不仅仅是因为原本平静的水流变得急湍，更因为那些不知从何处跑来的，大批量的两栖类魔兽。 每一只魔兽的身躯都至少有五亚矩的长度，尖锐的牙齿和猩红色的双瞳中满是狂气和杀气。它们似乎并非靠着本能在行动，而是集体向着水晶庭院的方向猛冲。 虽然帝都近卫军的迎战还算及时，几名靠的近的近卫军士兵毫不犹豫地组成几人小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阻挡魔兽的前进；离得较远的近卫军们则是果断地帮助疏散在场的群众，能够逃脱的就带往大门的方向，距离太远的话就带到有着严密防守的水晶庭院内。 只是，数量上的绝对差距，让近卫军们的努力几乎是徒劳的。一头魔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名阻拦着它的士兵冲了个七零八落，接着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一般直接撞进了水晶庭院中。在人们惊恐的喊叫声中，玻璃四处飞溅，连带着魔兽的咆哮声，场景相当可怕。 “啊……”艾尔芬惊魂未定，一旁的爱丽榭虽然也是脚下发软，但是还是及时拦在了艾尔芬面前——虽然这实际上可能没什么用处。 “离他们远一点！”挤在混乱的观众里的帕特里克费力地大声喊叫道，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被人群来来回回推搡着没什么办法——天知道自己会在得到面见公主的机会之前就遇到这种事情。不过在作为武器的佩剑也在入场的时候被没收的情况下，恐怕帕特里克就算能够挤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这种情况下，三名袭击者迅速逼近目标。艾尔芬甚至可以看到那迎面而来的冰冷枪口，和明晃晃的利刃。 “……”雷格尼兹市长，不谙武道，也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中年男性，见状没有一丝犹豫地站到了来者和两名少女前。 —————————————————————————————— “就这样陷入混乱了吗……唉，好在刚才还有所警告，不然现在的样子怕是更加凄惨了。”而站在圣母公园附近某处建筑物顶层的海利加，原本应该负责制定计划保护这里的人，此时此刻正在远远地观望着下面的战场，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不过，他并不是在偷懒，或者在做什么别的事情耽误时间——恰恰相反，他看到了魔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之前所找到的地下水道的暗道，可以一直通往圣母公园边缘凉亭旁的空地——毫无疑问，魔兽们都是从那个地方一涌而出的。 真正让海利加觉得在意的，正是魔兽们的这个异常举动，一般来说，魔兽们的行动都是杂乱无章的，一个领主级的魔兽可能还能对自己手下的虾兵蟹将进行一定程度的指挥，但是如果所有的魔兽都是这种在地下水道相当常见的大型鳄鱼魔兽都能够进行如此有序的行动的话—— “哼……不出我所料。”借助鹰眼药水的能力，海利加果然找到了那个疑似在操控魔兽的人——银灰色的头发，银灰色的袍子，以及阴沉古怪的眼神。 “如果没搞错的话，这家伙大概就是上次在诺尔德实习的那次他们遇到的人了。”毫无疑问，情报是能够对得上的，而且他手中也的确出现了那根看起来相当不详的敌人。 “……该出动了。”海利加深吸一口气——他们已经快要闯进水晶庭院里面了。 他之前通过奥利巴特之手交给艾尔芬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那只不过是他多虑之下的障眼法之一。不过看起来，事情倒是海利加自己想多了，这些恐怖分子，好像还真的只是想要体现一下自己的力量——换句话说，也就是耀武扬威而已。 只不过……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你们胆敢对她动手的话……” —————————————————————————— “雷格尼兹阁下……老实说，我们跟你并没有什么怨恨。”阴沉的眼神下是藏不住的疯狂笑意——在擒获了艾尔芬和爱丽榭后，那副得意的样子就没变过，“可是，自从你开始协助那个男人开始，你就在我们心中被列为同罪了。” “果然……”雷格尼兹首长咬牙说道，他的肩膀被一发子弹打中，此时此刻在两名少女都被挟持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和殿下她们无关吧！快放了她们！” “那可不行……我要让她们成为你们阵营中的弱点。”男人得意地笑了，“话说回来，这里可真是……怎么说呢，守备疏忽？虽然外面的宪兵队倒是训练有素，但是在绝对的数量面前……”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笛子，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身旁的两头魔兽，朝着畏惧的人群慢慢前进了几步。 “是吗？”只是，下一秒，一个声音的突兀出现，打破了男子的狂妄姿态。他恼怒地转过身，却看到了颇令他惊讶的一幕。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浑身是血的少年，优哉游哉地从他们的身后出现。 “如果你说的绝对数量，是指你控制的魔兽的话。”海利加漫不经心地扬了扬受伤的东西——那似乎是一颗鳄鱼魔兽的脑袋，而且看那恐怖的伤口，是被眼前的少年活生生地拧下来的，“那外面的战斗已经快结束了哦。” “什……”男子大为惊骇，眼前的少年仅仅是初次出场，就让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这种气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海利加倒是没有说谎。刚才在他一个「吉内的宁静」的龙吼下，所有陷入狂乱和控制中的魔兽都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又因为龙吼的效率朝着四面八方退去。压力大减的警备队和宪兵们，剩下的任务就只有追击和善后而已。 “来吧……现在乖乖就范，倒是可以饶你们一命。”海利加用非常随意的语气，慢慢说道。 第六十一章 帝都缭乱(七) 说真的，事情进行到现在这一步，海利加也是有点尴尬的。 手撕魔兽什么的——原本他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来一点猎奇的表演吓唬一下对面的恐怖分子。想想看，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少年，突然如同神兵天降版出现在这样的现场——就算是恐怖分子，在看到这一幕的情况下也会十分自然地感到些许不适吧。 不过他忽略了另外一点——似乎身后的艾尔芬皇女等人，也被这一幕吓得够呛。不如说皇女和身旁的各位宾客，本身更是很少能见到这种血腥场面才对。 只不过，这点小小的尴尬还是放在后面再说比较好。事实上外面的情况正如海利加所说，失去了控制，重新变回没有理智的魔兽的鳄鱼领主们，似乎很不适应这个和他们栖息场所完全不同的地方；有相当一部分魔兽选择了四散开来到处乱窜，最终被缓过神来的卫队击退——原本应该是平静美好的地方的圣母公园，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血淋淋的屠宰场。 至于会场内部的情况，此时此刻在旁人看来反倒比较危险。艾尔芬皇女和爱丽榭分别被恐怖分子所钳制，冰冷的枪口就离少女们娇美的脸颊几厘米。 至于恐怖分子的首领，那个一身灰袍，手中持笛的男人，在刚才的惊愕之后也迅速恢复了镇定——艾尔芬皇女还在自己的手上，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张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王牌。 他挥挥手，两名恐怖分子随从立刻心领神会——两把冰冷的枪口，直直地杵在了两名少女的太阳穴，引得后面的宾客们一阵惊呼。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帝国的至宝可还握在我的手上呢。”灰袍男子笑道，“退下——不然我们就不得不改变原先不伤害皇女殿下的计划了。” “……”海利加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冷冷地从两名恐怖分子身上扫过，盯得两人心里发毛。 “把她们两个放了。”良久，海利加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哈！你是听不懂人话吗。”男子不怒反笑，“我刚才说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 “我没有问你意见的意思。” “什……”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灰袍男子低声诅咒着：“大言不惭！到了这个时候了，你——” “唉，所以说你们这些普通人就是……”一声叹息过后，少年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动了。不管是领头的灰袍男子，还是两名挟持人质的恐怖分子都没看清他的行动。只是一道残影过后，两名原本还挟持着艾尔芬和爱丽榭的恐怖分子就被直接撞飞出去，飞到男子身后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从出手到得手——在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捕捉到少年的动作。 “原本还想切断他们两个的手的，居然敢对皇女殿下如此不敬。”在众人，包括艾尔芬和爱丽榭的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海利加抽出「寒裂」，轻松地斩断了绑在两名少女手上的绳索，“不过那样的话可能会有血液溅到两位身上美丽的服装上……我可冒犯不起。” “……海利加先生？”艾尔芬和爱丽榭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别是爱丽榭，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偷掐着袖口，那正是之前公主塞给她的所谓的“呼叫支援”——却不曾想是这样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支援。 “可恶！”灰袍男子大惊失色。他看了看两名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不省人事的同伴，再看看眼前已经被救下的两位少女人质，哪里还不知道大势已去？ 况且即使是不懂武道的他也明白，刚才少年那一下的速度和冲击力，他是前所未见——即使是自家的其余几位干部，也从来没展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 领袖「c」的双刃剑如同两头蛟龙在海上游曳，却远不及眼前少年那般迅捷；同志「s」的法剑如同鬼魅的毒蛇吐信，却依然不如少年那一下角度刁钻，一击致命；同志「v」之力量雄浑犹如一头咆哮的疯兽，却还是不如眼前的少年那般惊天动地。 如果早知道有一个这样的人潜伏在这场地附近的话，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制定出这样一个计划的——因为就凭借自己这点人手，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可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自己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点预料都没有呢？为什么情报当中完全没有提及过这一点？ 而且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在赛马场，不在大圣堂？为什么偏偏是在圣母公园？难道自己一手指定的佯攻计划，也被看穿了？ 一股深深的绝望感，由上而下地遍布男子的全身。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并没有人看出他真正的目的——或者说，那个看出了这一点的人，也是在前不久才刚刚确认而已。至于为什么眼前的少年，这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强大战力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只是凑巧因为海利加自己对于皇女殿下的“偏爱”罢了。 绝望之下的男子，用自暴自弃的眼神看了一眼身旁的两头魔兽——少年杀掉它们，似乎不会费太多的力量，但是帮自己争夺逃命的时间的话—— “你们两个！阻挡住他！”慌乱之下，他对身旁的魔兽下达了命令；而两头领主魔兽似乎有些犹豫地朝着前方靠近——随后，男子手中的笛子忽然魔光一闪，两头魔兽就像中了邪使得，咆哮者冲了上来，一如刚才撞破水晶庭院时的样子。 “小——”身后围观的帕特里克可能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人了。也就只有他能看出那一瞬的端倪，从而发声提醒。只不过，这点程度对于海利加来说，根本就没有警惕的必要。 “fus-ro-dah！”一阵更加强大，更加气势磅礴的气流，伴随着少年的怒吼，迎面对着咆哮者的两头魔兽撞了上去。这开山裂石的巨大力量，直接将两头合计可能有数吨重的魔兽掀翻在地。海利加见状立刻行动，冲上去左右两刀，就将两头魔兽的心脏沿着柔软的腹部直接刺穿。而那股强大的力量在穿过被魔兽撞开的空洞后，余威不减地扶摇而上，似乎撞到了远处的阻碍物才消散。 “什……”原本还指望着魔兽们能给自己争取逃脱时间的男子愣住了。 “将军。”带血的寒霜之剑，已经搭在了男子的喉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二章 帝都缭乱(终) “该死。”男子把手中的笛子往地上一扔。紧接着，喉头扭动，似乎是在吞咽什么东西。 “唉……何必呢。”海利加把剑翻转了个九十度，用剑身在男子的后脑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男子就一下子晕了过去——随后，海利加把男子的嘴巴掰开，让藏在口腔中蕴含着毒液的，还没来得及被吞下的毒囊顺着嘴巴流出。 “你们两个。”现场一阵诡异的沉默，似乎是海利加的强大力量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让他们短暂地失去了说话的权力。不过海利加倒是没太在意，他招招手，示意正远远地跑来支援的两名宪兵队成员过来。 经过刚才那震撼力极强的几幕，宪兵队成员们对少年最后的不满也消散了，此时哪有不听的道理？一听到少年的呼唤，两人便赶紧屁颠屁颠地加速跑来。 “这个人就是这次恐怖袭击的主要干部之一。”海利加随手把已经被打昏过去的男子丢给他们二人，“带回去收押在监狱里吧……记得把他的嘴巴卸下来，然后把他绑在床上或者柱子上之类的地方……他要是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自杀，那你们的责任可就大了。明白了吗？” “是！”宪兵们自然也懂得只有活人才能交待情报的道理，立刻答应下来。 “至于这个。”海利加指了指地上的笛子，笛子依然在散发着紫光和不详的气息，“大概是什么危险的古代遗物……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把它好好地交到教会的手上。” “是。”宪兵们哪敢说不？虽然海利加看起来是有点想要私吞战利品的意思。 其实并不是——这种操控魔兽的能力，他不需要这笛子就能做到，刚才用龙吼驱散外面的魔兽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如果把这样的古代遗物交给教会那边的话，应该也就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教会被帝国政府问责了——毕竟古代遗物是七曜教会管辖的范围，而且这次袭击的恐怖分子当中，那位用法剑的女性，说她和教会之间没什么故事是不可能的。 “啊，帕特里克。”海利加远远地看到了人群当中的帕特里克，随意地打着招呼，“这里的善后就拜托你和雷格尼兹市长了。”海利加的眼神在被擦伤的市长身上扫了一眼，“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情？”帕特里克傻傻地问道。现在局势已经安稳下来了，海利加还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做的吗？ “……去把我自己洗干净！” 一个令人啼笑皆非，又十分合乎情理的答案。 ——————————————————————————————— 于是，原本应该是作为人们一年一度的狂欢的夏至祭，就以这样一个不太圆满的结局收尾了。 恐怖袭击的阴影笼罩在帝都人民的上空。多亏了「.p」的积极，利用铁路网及时到了各个地区进行支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宪兵队和亲卫队的表现则是颇受争议，有些人认为他们在圣母公园的发挥十分勇敢，而有的人觉得他们在赛马场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亲历了恐怖袭击的民众都听到了恐怖分子们的宣言——对「那个男人」挥下制裁的铁锤。结合实际情况，和他们的实际行动，他们意有所指的人是谁早已不言自明。 作为首秀，这毫无疑问是成功的——「帝国解放战线」，这个名字很快就会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传遍整个帝国，并且被人们或敬畏，或恐惧地谈论很久很久。只不过对于目前还饱受惊吓的帝都市民来说，袭击「圣母公园」的恐怖分子首领落网，并且被第一时间押送到由「.p」士兵严密看护的超级监狱里的消息，可能算得上是唯一的慰藉了。 当克蕾雅和莎拉看到已经彻底沦为屠宰场的圣母公园时，战斗早已经结束了。海利加在给雷格尼兹市长治伤，而艾尔芬殿下和爱丽榭则因为刚才高度惊吓下的神经紧张，出现了身体不适，被帕特里克和其它几名亲卫队成员护送下去休息了。 “呼啊……”听到妹妹没什么事情，黎恩总算松了口气；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只是，他们是怎么操纵这么多魔兽的呢？”马奇亚斯一边帮着海利加治疗，一边问道。 “那根笛子……一直处在某个被激活的状态，能够影响的范围很大。”海利加一边涂药，一边说道，“不过刚才开始好像也恢复正常了……这东西回头应该交给教会，这样就能避免政府和教会的进一步扯皮了。” “呵呵……这样做也算是妥善处理吧。”雷格尼兹市长作为帝国政府的代表，自然对于海利加的处理方式不那么满意，不过现在自己这边也的确是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总之再次容我感谢……” “我也一样。”马奇亚斯站起身来，深深鞠躬。 “不用这么客气……我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皇女殿下……啊。”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海利加立马打住，然后悄悄地用眼睛的余光瞄着菲看了一眼。 “是吗。”后者露出了一个“有趣”的表情。现场其他的同学们自动进入了看戏模式。 “……皇女殿下是奥利巴特殿下托付给我的……呃，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总之就是——” 糟了，这下好像解释不清楚了。海利加慌乱地想着。 ——————————————————————————————— “同志「g」……被捉了啊。”地下水道，通往古代坟场的方向，有在阴影中潜伏的三人。 其中的两人自然就是刚才分别率领一队恐怖分子的「v」和「s」。而那个浑身被漆黑盔甲所包裹的，大概就是他们的领头人「c」。 很显然，同伴被捉住，实在是不能够令他们开心的起来。原本应该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首秀，也因为这点瑕疵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g」的战斗能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在后续的这些行动中扮演的角色也越来越鸡肋——甚至说，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可有可无，但是这些干部同伴们依然还是很惦记着他。由此可见对于他的认可。 “这也没办法……只能指望「.p」的拷问不要太过残酷……如果可能的话，等到我们发动总攻的那一刻……”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三章 异样的情愫 原本应该快快乐乐，热热闹闹的夏至祭第一天，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落下了帷幕。 由于恐怖袭击后「.p」的迅速介入，平民和游客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被降到了最低。至于分别遭到袭击的三处地方，目前都因为受损严重而暂停使用，急需帝都市政厅采取紧急修缮。面对这种情况，雷格尼兹市长轻伤不下火线，拖着吊起来的手臂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而在加强了警备的宪兵们的努力下，人们的恐慌也终于得到了遏制。因此虽然很多原本既定的项目被临时取消，但是vii组的学生们还是获得了剩下两天的所谓“休假”——由皇室支出全部开销，尽情地在接下来的祭典上畅玩，也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铁道宪兵队」和帝国情报局似乎早早地就预料到了这群自称「帝都解放战线」的恐怖分子的存在，就连袭击路线和逃跑路线都猜到了。在三个场所的袭击先后结束之后，克蕾雅·利维特宪兵上尉立刻投入了大量的士兵进入地下水道进行搜索——最终只是找到了一处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古代坟场。毫无疑问，这些恐怖分子最终从哪里逃窜，而这最后的一次爆炸也是他们为了切断追踪而做的事情。 对此，同学们自然是喜闻乐见——原本的课题取消了不说，还白赚了两天假期，要不是这是以恐怖分子造成了不小的骚乱为代价的，就可以说是相当值得庆祝了。 “再次献上由衷的谢意……谢谢您。”艾尔芬标标准准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缓过神来的艾尔芬总算想起来了是谁救了她。对于海利加这个同龄人，连敬称的用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艾尔芬看向海利加的眼神，也不再夹杂有戏谑或者别的类似情绪在里面了。换句话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刮目相看吧。 不过想起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可是对此高兴不起来。 “皇女殿下……算了算了。”海利加苦笑了一下，轻轻把艾尔芬扶起来，“其实严格来说，没有一直在皇女殿下身边，让皇女殿下受了惊吓也是我的责任。” “皇兄都和我讲过了……海利加先生是他请来的援军，除了我之外还要保护其它宾客的安危。”艾尔芬公正地说道，“所以对于周边情况的探索也都是必要的……没有一直在会场内部也不算是什么失职。” “……嘛，这也算是一回事吧。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离您更近一些。”海利加摸了摸后脑勺，艾尔芬的坦率和明事理让他舒服了点，“说起来，皇女殿下，既然是同龄人，您就不要对我使用敬称了……听起来怪怪的。” “呵呵……这样啊。”艾尔芬调皮地炸了眨眼，“我知道了——海利加。作为交换，至少私下里，也能请你直呼我的名字吗？我知道，出于礼节的考虑，您在公开场合对我的称呼，我不会要求您改变的，但是私下里的话，至少……” 说到后面，艾尔芬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噗……”“哈哈……”忽然，没来由地，两人在同一时刻笑出声来。 “嗯嗯……进展不错，进展不错。”门外，某个金发大赖皮正听着房内的动静，满意地点了点头，引得身旁的金发少年一阵好奇。 “兄长大人？什么进展？”身旁的少年正是奥利巴特同父异母的弟弟，帝国未来的皇太子塞德里克。他原本是跟着兄长来一起看望姐姐的，没想到兄长大人在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动静后，就直接躲在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了。自己离得远，因此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好奇地问道。 “嘘！”奥利巴特示意他不要说话，“这关系到你姐姐的终身大事。” “？？？”塞德里克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 “我知道了——艾尔芬。”屋内，两人已经缓过神来，“说起来，艾尔芬殿……艾尔芬，原本的预定，明天和后天你是没有活动需要出席的吧？” “是啊……最后一次无忧无虑的夏至祭，就这样收场了。”艾尔芬说道，“哎……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是十六岁了，正式进入社交界后，夏至祭的三天时间内就要忙于各种社交应酬了……” “具体来说，就是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公子们跳舞吧。”海利加窃笑。 “是啊……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啦。”私下里的艾尔芬对于这种尺度不小的玩笑也是毫不介意，顺着话头就说了下来，“这话在平民那里是怎么讲的来着？相亲？总之就是类似的东西啦。一想到这里，我还挺羡慕海利加你的……不仅从小就有机会到世界各地去闯荡，还遇到了菲小姐这样的真爱，而且也没有来自家族之类的压力……嗯……”说着说着，艾尔芬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过这次和上次似乎有些不同。 “……”海利加的笑容也僵住了。菲前些时候说的话，让他也感觉到有些微妙。 “唉，身为男生，海利加要对女孩子的心思更加缜密一些才行。就算菲小姐不像我这样深闺中的女生，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呀。”看到海利加的表情，艾尔芬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直接和她开诚布公地谈吧。要对自己负起责任来。” “……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艾尔芬在感情问题上数落，海利加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赶紧回答，点头称是。虽然他觉得事情变得更荒诞了：让菲和自己产生误解的，不正是她自己么。 不过……好像也不全是这样。菲的话似乎在很久之前也对自己有过类似的表情，但是之后态度上也并没有怎么变。 她那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海利加陷入了苦思冥想。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概是奥利巴特终于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海利加这样想道。他早就发现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兄长大人吗？请进。”房间是艾尔芬的，因此有资格请人进来的也就只有她而已。 第六十四章 物是人非 和逐渐已经开始熟络起来的艾尔芬相比，海利加和塞德里克之间的关系可就拘谨得多了。这一方面是因为海利加对于这对皇族未来的希望，在关注度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个懂的自然懂；另一方面也和艾尔芬和塞德里克之间的个性有关系。 艾尔芬是个表面上十分跳脱，但本质上很聪明的少女，和任何性格的人都相当合得来，而且由于她尊贵的身份，只要埃雷波尼亚一天还是帝国，皇族的权威就永远都存在，因此她也很少，不，应该是几乎没有受到过别人在态度上的刁难。塞德里克就不一样了，据奥利巴特所说，塞德里克是个有些怯弱文静的性子，虽然也继承了皇室成员的聪明特点，但是遇事非常容易钻牛角尖，而且对于那些通过各种方式展示过自己实力的人极其敬畏。远的不说，从他对于奥斯本宰相的崇拜就可见一斑了。奥利巴特从利贝尔游行归来后，一下成了人人热捧的帝国的英雄，因此早早地见识过了兄长实力的塞德里克对其也是更加尊敬。至于海利加，也同样遵循这个道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一个能够只身击破对方的袭击，还是唯一一个将袭击的恐怖分子头目制服抓获的人，让塞德里克看向海利加的眼神也有了些许敬畏。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看向海利加的眼神要比上次更加拘谨。 毕竟海利加在利贝尔的行为也只是听兄长说起，这次可是自己实打实地碰上了。 对于塞德里克这个性格，海利加曾经半开玩笑地警告过奥利巴特：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改变立场和观念，从而被操控，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也没什么，但是对于即将继承一个国家的人来说是致命的。也不知道塞德里克是怎么搞的，身为皇族，从小接受这些身为继承人该有的教育和训练，却在性格上完全没有匹配。 对此，奥利巴特的回答是“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知道怎么改变”。但是海利加也注意到了奥利巴特说这句话时，脸上那困惑的神情。 不过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塞德里克此行，主要还是来看望自己的姐姐的——虽然经常拌嘴，但姐弟两人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深厚；至于奥利巴特，除了这一点之外，很明显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海利加商量。 “彻底没线索了？”奥利巴特脸上的表情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不过保险起见，海利加还是开口问道。 “没有……地下水道的规模超出想象，宪兵队的人手不够，没法排查……另外疑似是他们逃脱路径的地方都曾经过爆**理，还搞了一些别的障眼法……克蕾雅上尉已经命令他们全部撤回地面参与善后了。” “听说赛马场那边损失是最小的。”海利加说道，“大圣堂那边貌似被破坏得有点惨啊。” “是啊……不过比不上你那里。「圣母公园」这样的地方竟然变成那种血淋淋的样子，实在是……唉，估计公园要关闭一段时间了。” “谁让他们用的是魔兽呢……还是那种领主级的。”海利加耸了耸肩，“要是也是通过人力来进行进攻，那可能还好对付一些。不过相应的……那个干部「g」似乎没有你们两边那么能打。基本上就是一点实力都没有……只能驱使那根古代遗物的笛子而已。” “关于那个人……宪兵队好像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了。”奥利巴特沉吟片刻，“你可能对他的名字和身份有印象。” “哦？”海利加来兴趣了，“他是什么人？” “「g」……是他的名字「基迪恩」的首字母。他原本是帝国书院的政治学教授，因为对于奥斯本宰相的治国政策的批判过于激烈，最终被学院出于多方面考虑而开除出学校。自那之后，他似乎就一直都在寻求对抗宰相的方法的样子……直到今天明确了他的身份。”奥利巴特简单回答道。 “真的？就因为这个？”海利加暗暗吃惊，“这些搞政治的热血青年，唉……真是搞不懂。不过基迪恩这个名字……”海利加的眉头皱起，又很快舒展开来，轻叹一声：“哎……原来是他。当年曾和父亲多次互通书信，交换关于帝国政治局势的问题……后来他就消失了，父亲说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来信。” “恐怕是从那时候起，他就筹划着加入恐怖分子了。”奥利巴特神情复杂，“不过说真的……在他这样的人看来，他的抨击并没有影响到帝国的政治局势，他只是在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在政府眼中看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严重影响了帝都厅的行政工作了……因此给学校那边施压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他的话，说白了就是自己想不通。”海利加苦笑，“他人呢？” “还被收押在「.p」那边的监狱中。人好像是醒来了，但是醒来后似乎就在嘴里寻找什么东西，最后找不到了就一言不发，好像还绝食了……” “那是他们自杀用的毒药……我敲昏他的时候凑巧给打掉了。”海利加点点头，“看这样子，「.p」的人是准备上酷刑了吧。” “让他们听了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告你诽谤的……嘛，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奥利巴特苦笑道，“那些原本牙关紧咬的犯人没几天就把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说他们没用拷问的办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是让贵族军知道了去，必然又是大肆批判一番。” “说得他们自己就不会对平民用这种手段一样。”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两人一唱一和，把两边都给嘲讽了个遍，然后忍不住双双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能帮我说说情吗？我想去找那家伙谈谈。”谈笑过后，海利加正经道。 “没问题……是你捉住他的，有我通融的话，在进入正式的审判之前应该是没问题的。”奥利巴特点点头，“不过别落把柄。” “嗯。” “对了……你和艾尔芬的进展怎么样了？”忽然冷不丁地，奥利巴特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 第六十五章 情绪发泄(二合一) “真是的……奥利巴特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在这栋内部充满金属质感的建筑物里走动着。 最早他不过以为是玩笑。但是现在看来，奥利巴特三番五次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毫无疑问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最要命的是，海利加自己也发现自己对于艾尔芬有朦胧的好感。 这可真是件不太正常的事情。 只是，如果自己此时此刻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状态，对于这样抛下来的橄榄枝毫无疑问没有不接受的道理。艾尔芬本身贵为皇女，是皇室之后，又是几乎锁定下届皇帝的塞德里克的亲姐姐；她本人的性格也是活泼随性，丝毫没有一点身为皇族的架子；祸水级别的外貌和声音也就不用多提了，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一个花瓶，而是完全担当的起皇族名号的，有担当的新时代的女性。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些优点上了。 自己并不是了无牵挂的状态——自己身后还站着菲呢。那是另一个走进了他生命中的少女，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作唯一的灵魂伴侣，并且刻意和其他女性拉开一定距离。虽然他知道以菲的性格大概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但是他还是觉得应该给予这样最基本的尊重。 然而艾尔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进了他的内心，并且一如当年的菲，不可思议，悄然无声，但是就是怎么都忘不掉。 一般来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贵族，他原本不该有这样的烦恼的。道理很简单，帝国的法律允许贵族拥有多个合法的配偶，即使目前来说有很多新兴的势力反对这种他们看来古板的政策，但是实际执行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干涉力度；再说不仅是在贵族圈内，在一些新兴的资本家那里，类似的情况也是经常发生，对于这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物来说，这点程度的争议也能够轻易摆平。但是海利加遇到的情况比较特殊：艾尔芬是皇族。 在海利加的心中，菲的地位无可取代，任何人都不行。但是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皇族的女儿下嫁到别的贵族家中，却不是那个名义上的「正室」的道理。就算艾尔芬再通情达理，对于这种事情恐怕也是很难接受的。再说，退一步讲，就算艾尔芬理解和妥协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程度，那也势必会在事后遭遇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那样的话，也是需要在乎的事情了。他可不想让菲或者艾尔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遭受这种没必要负担的风险。 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一边慢吞吞地踱步，海利加最终来到了一扇被严密看守的大门面前。 “呼……算了，先不想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被重兵看护着的，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海利加摇了摇头，重新确定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您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先生吗？”走到门前，两名看守着的宪兵对此并不意外。克蕾雅上尉早已对他们有过通知。 “是的。”海利加点了点头，“那家伙……还在里面吗？” “是啊……不吃不喝，怎么问话也不回复。”士兵说道，“持续很久了。” “你们没有对他动粗吧？”海利加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犹豫了一下，那名士兵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开门，让我见见他。” —————————————————————————— 比起外面那如同要塞一般的铜墙铁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监狱的内部看起来倒是要友好得多了。 透明整洁的防弹玻璃，极具金属质感的牢笼，以及相当整洁的环境——如果不是那到处分布着的高清摄像头，以及沉重压抑的氛围，估计都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是监狱。 根据之前奥利巴特的说法，这里之所以修建得如此超规格，是因为这里原本是用作处理被怀疑为是共和国方面的间谍的嫌疑犯的。如果他们扯皮，造势搞什么虐待犯人之类的谣言，到时候折腾下来也不好说。所以干脆就把监狱修建得上档次了一些。 基迪恩此时就坐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这里的每间牢房都离其它的牢房有着一定的距离，而平时更是会有狱警巡视，犯人之间一般都被严令禁止交谈——唯一的消遣，搞不好就是什么时候有饭菜送来而已。 ——虽然是比帝国军军餐好不到哪里去的水平。有发霉块的黑面包，煮的没味道的豆子汤，诸如此类。 “……”海利加看着眼前被自己生擒了的男人。之前那副意气风发和狂傲早就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整个人的眼神之中就只有黯淡的情绪，似乎灵魂被人一下子抽空一般。手上和脚上用于限制活动的镣铐上非常干净，看得出应该是没有过太过激烈的挣扎。擦得明亮的牢房桌上放着一份饭菜，但是看起来完全没有被用过。 听到大门的声音，基迪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看到海利加后又低下头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被捉。不过，谁让你最弱呢……没了那根笛子，你什么都不是，迟早也会被当成弃子扔掉的嘛。”海利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基迪恩此时会对任何谈话都采取否定态度。 后者听了这话之后，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就算没有在这次被捉住，你迟早也会被当成战略上的弃子……看你这么受打击，这大概是你自告奋勇地最后一次请缨了吧？没想到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最终就只有你这个被掩护的主力被擒获了……心里很不好受吧？” “……”听了这话，基迪恩恶狠狠地看了海利加一眼，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帝国的压榨结构，目前来自于新兴的资本和老旧的贵族体系，而这两者之间的冲突也正在加剧。”海利加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着，“这样的冲突，将有可能是未来持续很多年的帝国的内部矛盾……能说出这样睿智的话语来，如今却在这里做难看的垂死挣扎……唉，命运这东西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如果说刚才基迪恩的表情是阴沉和愤怒，以及些许的不甘的话，那么现在就又多了一些讶异的眼神了。 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刚才那句话，正是他自己曾经写过的东西，一字不差。但是那并不是公开发表过的学术论文，而是他给一直以来私下联系的一位朋友写过的书信。 “这么惊讶干什么？这不是你自己写在论文《论帝国的新兴矛盾》里的话吗？”海利加显然是看到了基迪恩表情的变化，说道。 “你看过那篇论文？不可能。”基迪恩慌乱地说道，“那是我寄给一位友人的东西——” “那位友人，名叫沃纳斯·克霍兹威尔，对吗？”海利加挑了挑眉毛。 沉默。 “……你是谁？”这不是带着愤怒的质问，而是一种纯粹的疑问。原本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见了。 “我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你那位笔友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海利加摊开手，此时此刻他的语气也不再尖酸刻薄，反而是带有些许怀念的感觉，“你和父亲之间来往的书信，父亲从小就给我看过……我对于你的那些政治观点，基本还是很同意的。不过后来有段时间，我开始经常外出巡游，不在家中，即使偶尔回家翻阅那些书信，也唯独不见你的落款……想来你就是那时候离开了帝都学术院，参加了恐怖分子活动吧。” “……”基迪恩的脸上，疑云密布，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坚不可摧了，“命运……都是命运啊……” “只是巧合罢了。”海利加哼了一声，“不过巧合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我接到的情报部消息，你们当中的那位干部「v」，是一名脸上有着长长伤痕，使用多管机枪的猎兵出身的战斗专家——我要是没弄错的话。”他忽然压低声音，“他的名字……应该是「伏尔坎」吧？” “你怎么……？”从惊讶变得几乎是惊恐，基迪恩这下连声音都完全变了。自己在加入「帝国解放战线」之前有过太多在学术圈留下的痕迹，虽然在大多数讲师和教授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被惩办了的激进派讲师，只是变得不再被经常提及而已——但是伏尔坎不同，他可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抛弃老本行的人，在他那个更新换代十分频繁的行业里，怎么可能还会有认识他的人？ 更何况，这人是一个帝国贵族。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是偶然，也是必然。”海利加叹息，“如果我没有误解你们的意思，你们所反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改革派的领袖「铁血宰相」奥斯本吧？” 听到奥斯本的名字，基迪恩的眼神中又有了些许的恨意。 “当年他曾经因为手下的猎兵团接到委托，去「吓唬」当时还没有如今这般权势的奥斯本宰相，结果却被对方杀了个几乎团灭。因此他就恨上了奥斯本，要为那些死去的朝夕相处的团员报仇……是吗？” “你是怎么？” “怎么知道的？因为我是他妈的亲历者！”海利加忽然提高音量，把基迪恩吓了一跳，“要不是有我在，解放了我当时还没法控制的力量，他和他的小冒险团就要彻底完蛋了！我救了他和剩下的团员一命，他自己留下了一封信就消失了个不知所踪，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现在倒是敢露面却不敢来见我？！” 不提也罢，但是现在一想起伏尔坎，想起当年被他抛弃的那些团员们落寞的眼神，他就感到十分生气。 而且这些年过来，他也想明白了。伏尔坎当年的行为，原本就是自己的问题居多；奥斯本宰相虽然在很多事情上必然会被憎恨，但是这件事情上他做得并不过分。真正过分的，应该是那个明知奥斯本实力强大，却仍然要拿「厄伦格姆」当作用完就丢弃的棋子的罪魁祸首！ 海利加不止一次地把目光投向那些可能的情报来源，去搞清楚当时这么做的人是谁。但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断了线索。问题是这种事情也属于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恩怨，他也没办法拜托奥利巴特和理查德等帮手搞清楚。 “……他倒是提到过这件事情。”良久以来都只是闷声或者惊讶发问的基迪恩这次倒是说话了，“曾经有个少年救了他的团员的命……之类的。” “是吗？他没忘记就好。”海利加讽刺地说道，“如果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我肯定会把他给敲醒，然后告诉他，到底谁才是他应该举起武器报仇的对象。” 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一下心态，海利加又说道：“听着……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p」的一员，我能捉到你也是凑巧。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人，只知道不管是有谁来都只会被我击退或者擒获……你明白了么？我不会帮着他们问出什么情报的——换句话说，我也不是站在宰相那一边的人。” “那你是……” “我是奥利巴特殿下的支持者。我会出现在那个会场，也只不过是受了他的委托，保护皇女殿下罢了。” “为什么是艾尔芬皇女？”基迪恩犀利地问道，“一定要说的话，塞德里克皇太子才是最该被严密看护的那个——如果有你这样强大的力量在的话——” “因为我更青睐艾尔芬皇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海利加盯着基迪恩的眼睛，用平静而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惊人的话语：“说白了就是，我喜欢艾尔芬殿下，所以更乐意为了保护她而献出我的力量——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心脏剧烈地跳动，但是整个身体却处于空前的舒适状态中。 我终于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虽然不是在皇女殿下面前这点还有点麻烦，不过……一步一步来吧。 至于之前担心的那些事情……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基迪恩忽然毫无征兆地大声狂笑起来。听起来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大声狂笑过了。 “……”看着监控录像中两人的反常举动的，门外的宪兵队队员，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第六十六章 狂热的理想者 在外人眼里，现在的情况一定看起来是非常奇怪的了。 原本一直以来都在绝食而拒绝说话的基迪恩，此时此刻似乎正和海利加交谈得相当开心。只不过监控设备只能监视画面而不能监视声音，让他们也无从知晓两人在说什么。 仅仅通过一次接触，海利加就明白基迪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一个有些缺心眼的热血青年——有着理想化的政治倾向，对于任何独裁者的独断行为都十分痛恨，正是这份执着和坚持让他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求一个能够理解他思想的人——不管是同在帝国学术院的其它教授，还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笔友，都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的这种追求。不管就算如此，这些人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并且给出一定正面反馈的人，所以虽然意见经常相左，但他还是十分乐意和这些人交流的。 只不过，在被学校开除，加入恐怖分子的组织之后，他就渐渐失去了这点所谓的爱好了。那些基层的恐怖分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农民或者各类工人出身，压根就不具备理解这些东西的能力；而那几名干部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交流这些的人物——「s」是因为帝国大兴铁路，蛮横地占据了她的故乡而让她无家可归，而「v」只不过是想给死去的团员报仇。这两个人虽然战斗能力出色，但是同样不具备政治头脑和思想，基迪恩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谈论这些。至于那个年轻而神秘的领袖「c」——他虽然是个很不错的交谈对象，但是他也是组织里最神秘，行踪最诡异的一个人，自己经常和他碰不到一块去，而在仅有的几次出现时机中，他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和布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而已。时间久了，基迪恩内心的这些渴望就只能自己吞下去了。 如今海利加突然的出现，则是改变了这一局面。尽管部分观点还有些幼稚，尽管像他的父亲一样有着那些令人恼怒的奇怪坚持，尽管是刚刚将自己打败并且抓获了的敌人，但是海利加确实也是这些年来他遇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人——这让基迪恩感到兴奋。 而和海利加父亲的友谊，和海利加刚才那让人听了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惊人发言，更是让基迪恩对他产生了十足的兴趣。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目前是被俘的状态，竟然就这样和海利加就几个政治议题讨论了起来。 从「帝国交通法」开始往前追溯，一直追溯到「百日战争」时期帝国方面对于事态的态度，基迪恩把奥斯本宰相整个人完全否定了。对此海利加只能说是部分赞同了。看得出来，他已经因为反抗奥斯本的想法而出了魔怔，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交通法」也的确是针对导力车辆日益增多的局面而设置的法律，本身是无可指责的。但是你要说它没有针对平民的保护，那也是事实，只能等待它自己完善，或者有人注意到潜在的巨大隐患了。但是不能就直接全盘否认它……至于对于自治州策略的问题，其实虽然用云吞并的手段非常恶心，但是在那之后的后续治理还算是非常不错的。当然那只是为了他自己能够扩充在改革派的利益而已。” “……那「哈梅尔」呢？”低下头，似乎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基迪恩又说道：“「百日战争」中的事情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帝国政府和利贝尔王室达成了协议，利贝尔方面对哈梅尔事件沉默，而帝国方面则迅速撤军。”海利加压低声音，这个事情可就不一定是基迪恩能够知道的了。 “据我所知，那个时候的帝国军已经被王国军的空军和卡西乌斯·布莱特打得溃不成军。”基迪恩说道，“利贝尔胜券在握，而且如果再坚持下去的话也未必就等不到来自共和国方面的支援……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接受这种和谈的条件。” “是啊……如果不是卡西乌斯·布莱特的妻子在那场战争中意外身亡的话。”海利加点点头。 “什……”基迪恩一愣。 “是啊……卡西乌斯的妻子，死在当时交战中的一发流弹里。”海利加点点头，“这也是他离开军队加入游击士十年的契机……也许是因为担心身为顶梁柱的他在之后受到影响，而导致局势变动吧，利贝尔王室那方面的态度，对于帝国方面是极其软弱的。更何况那个时候利贝尔因为被破坏，各地之间失去连接，国库和国家运转都已经岌岌可危，以那种小国家的能量，再拖延下去搞不好会直接一落千丈缓不过劲来。但总之利贝尔的王室决策者是个相当明智的人，至少在「哈梅尔」的条件上是利贝尔接受了这一点，才有了奥斯本宰相去善后的机会。” “……”基迪恩不说话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说了这么久，我都忘了我最开始的目的了。”海利加一拍脑袋，“反正估计你也不会说，但是我还是要象征性地问一下的……你那些恐怖分子的同伴们，有什么能够交待的事情吗？” 基迪恩抬起头来，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海利加，随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当然不能。” “我就知道。”海利加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样子，“算了……我也没必要帮「.p」的忙。不过……这算不上威胁，但是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被「.p」拷问的心理准备。” 基迪恩没有说话。海利加等了一下，看他没有再动的意思，于是耸了耸肩，转身走出了牢房。 “……在帝都学术院的旧书保管室里。”忽然，基迪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有些匆忙，“有一本编号是13-1523的旧书……里面夹杂着我留在学院里的最后一篇论文。” “……我知道了。”海利加应声道。 虽然不知道基迪恩说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看样子，他是希望自己能帮忙把东西带回给自己的父亲吧？ 有机会的话，去一趟好了。 第六十七章 争端 在手下的人们忙得手忙脚乱，拼了命地收拾善后的问题时，身处帝都巴尔弗莱亩宫内部，埃雷波尼亚帝国最大的政治中心的皇帝本人，此时此刻也并不高兴。 虽然两个孩子平安无事，并且姑且还算是表现良好的事实让他的心头有所安慰；奥利巴特的临危不乱也让他颇感自豪——但是更让他棘手的事情在后面呢。 就在事故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有大量的贵族从帝都请求撤回到他们各自的领地。对此，皇帝本人倒是大度地同意了：每年的会面也举办了，和自己，以及其他人的招呼也打了，剩下的本来就该是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和心仪的姑娘们跳跳舞什么的，结果却遭遇到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一下子兴致全无吧。 帝都的夏至祭，主要的客人还是帝都和近郊城市本地的平民，以及大量慕名而来的游客。如果贵族们都走了，虽然也有些遗憾，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当第二天一上午，「四大名门」的老狐狸们居然不约而同地同时找上了自己这里，这件事情就不能不引起皇帝的注意了。 尤其是当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本人此时恰巧也为了完成前往「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之前的最后准备而恰巧出现在皇宫里，并和「四大名门」的领袖们正面遇上的那一刻。 “……”尤根特iii世满面愁容地捏了捏鼻梁。手下这批人的话，让他感到十分烦躁。 “——所以说，奥斯本阁下还是太欠考虑了。”四大名门之一的罗格纳侯爵，曾经是帝国军出身，本身也算得上是有名的保皇派——此时此刻正针对奥斯本发出抨击，针对的正是夏至祭期间安排的安保问题，“虽然「冰之少女」的能力之强我们都有所耳闻，但是将三位殿下的性命安全都交给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结果上来看倒是不坏，但是我还是觉得宰相阁下在这一点太欠考虑。” “罗格纳侯爵说得没错。”一旁身形儒雅的白衣男子轻轻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此人是四大名门之一的海恩斯侯爵，“犬子曾向我复述了当时在「圣母公园」的场景……皇女殿下和随从的贵族女孩一度被对方挟持，直到援兵突然降临，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如果安保措施安排得当的话……我想几位殿下本不该受如此程度的惊吓吧。” 另外两人，一人身着墨绿色主调和金色袖口领边的正装的中年男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了刚才发言的两位的话。他是「巴里亚哈特」方面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在这种大人物的会面中向来以不苟言笑而著称。至于剩下的那位，一身华贵的衣裳，身上还穿着由昂贵貂皮制造而成的橙发中年男性，自然是贵为「四大名门」之首的凯恩公爵无疑。 “呵呵……罗格纳侯爵对于皇室的忠诚还真是日月可鉴啊。”奥斯本宰相对此不以为意，一笑带过，一句不知道是赞叹还是讽刺的话直接让罗格纳侯爵那张满是胡茬的粗犷的脸窘迫起来，“还有那边的海恩斯侯爵……令郎在圣母公园的袭击案中临危不乱，冷静指挥疏散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也跟刚才您表现出的冷静热忱不无关系。” 一句话连消带打，既不正面回答问题，让刚才咄咄逼人的两人闭上了嘴，奥斯本不理那边陷入沉默中的贵族派阵营，而是继续说道：“诚然……刚才两位的质疑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两位也该注意到了，这群恐怖分子策划之周密，下手之稳准，行动之迅速，可以说是非常训练有素……他们使用的「rf」社制造的枪械和强化盔甲，用的是品种最好的军用魔兽……甚至我还听说，他们拥有原本应该处在教会监管之下的「古代遗物」作为底牌……面对这样的敌手，难道你们两位的意思是，我手下的「.p」必须要做到完全滴水不漏地将敌人挡在帝都的外面，不让他们有一丝一毫接近殿下的机会吗？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不管是加强的警备和巡逻，还是他们舍弃休假也要进行的加班加点的排查——难道这些，诸位都要无视吗？” 四大名门的贵族们，在心里简直想要把奥斯本宰相给生吞活剥了。原本说得上是相当严重的安全事故，居然就这样被他给连消带打糊弄过去了，还抛出了一个“冰女尽力了，你行你上啊”这样的完全没有逻辑的理由——但是又没办法当着尤肯特iii世陛下的面去反驳。 况且……贵族们各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显然，有什么秘密目前是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或者说是他们自以为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的，不可说。 “关于这件事，我想艾尔巴雷亚公也该更加自豪些。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令郎也在大圣堂那里，为保护皇太子殿下的安全作出了很大贡献……何不痛痛快快地说上两句呢？” “……没给你们添麻烦就好。”艾尔巴雷亚公爵楞了一下，这才淡淡地说道。 “呵呵……即使不如卢法斯卿那般优秀，他也是在以自己的立场努力呀。”一旁的凯恩公爵终于发话了，“只不过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如果说皇族的安全，不得不依靠像是艾尔巴雷亚卿，和海恩斯卿家中的公子们，而不是宰相大人口中那支拥有强大无比的战斗力和机动性的「.p」的话……”他的话没有说完，却在这里猛然停止。 “是啊……要说「铁道宪兵队」做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出事后赶往目的地的速度略有些缓慢，不过考虑到当时市区内的混乱状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倒是有另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几位。你们说……”奥斯本宰相忽然抬起头来，诡异一笑，“以诸位手下推荐的人士为核心而组建的「帝都宪兵队」……在这次事件中的活跃，好像没怎么听闻呐……” 第六十八章 皇帝的打算 眼看着双方的争执即将朝着一个失控的方向走去，一直都坐在一旁，没有发话的尤肯特iii世终于坐不住了。 “够了。”他淡淡地说道，但是却足以直接打消在场所有人的怨念。奥斯本宰相不以为意地闭上了嘴，转过身来躬身致歉；而「四大名门」的贵族们或恼怒，或是复杂地看了奥斯本一眼后，也依葫芦画瓢地跟着照做了。 “你们的意见我都了解了……这次的安保工作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从结果上来看也的确是不错了。今后对于恐怖活动的追查将会是横跨帝国全境的活动……在这件事情面前，你们先放下对彼此的成见没问题吧？” “那是当然。”奥斯本宰相轻轻点头，其他四人也没有说什么，各自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有点累了。你们四个。”他向着四大名门的贵族示意，“你们先各自离开吧……关于下个月在克洛斯贝尔举行的通商会议，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我的代理人奥斯本宰相谈谈。” “……是。”四人知道皇帝已经是下了逐客令，再次躬身，依次退出。 “呼……辛苦你了，吉利亚斯。”待到四名显赫的大贵族确实已经离开了，他才用疲惫的声音说道，“没问题吧？” “呵呵……应付他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的实招也不在这儿啊。只是……”奥斯本宰相用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曾展露过的关切表情，看向皇帝尤肯特iii世，“通商会议的事情……您上次不是已经全部交代清楚了吗？” “哈哈，其实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能应付得了，不是吗？”尤肯特iii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毕竟现在在这帝国里，很多人可是只知道你吉利亚斯·奥斯本这个「铁血宰相」，而不知道我这个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帝啊。不如说，在他们眼里看来，你就是皇帝。” “……”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玩笑。”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也许只是单纯地为了看看奥斯本那副表情，仅仅是一两句调笑后，尤肯特iii世又恢复了那个冰冷的表情，“言归正传……的确，关于通商会议的事情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刚才把你留下来，只是为了确认另一件事情，顺便谈谈奥利巴特那孩子的那对弟妹。” “是。”奥斯本挺直腰板，等着尤肯特的发问。 “……你想好了，真的要这么做？”对视了几秒钟后，尤肯特终于这样问道。而奥斯本的回答迅速而简洁，而且还带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起来皇帝这样问过他有很多次了，而他每次的回答都是同样的。 “是的……为了解除深深困扰着这埃雷波尼亚「诅咒」……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奥斯本缓缓地说道，“所以即使已经知道那群老狐狸就是恐怖分子的靠山，也只能……哼，暂且放过他们吧。至少根据那家伙说的，「仪式」本身还是非常重要的。「结社」那边的兴趣就更不用说了。” “不愧是你……如此错综复杂的事情，竟然被你用这短短的几年处理成这样。”尤肯特说道，“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只会更加超出我们的想象……即使是连我的先祖中最出色的那位，「狮子心皇帝」都不愿去正面触及其锋芒的危险……”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很难想像，一直以来都以威严形象示人的奥斯本宰相，竟然会说出这样用掏心窝子一样的诚恳的话语。 “……可惜，在你忙的时候，我又有新的事情要交给你了。”沉默了一下，尤肯特才继续说道。 “请说。” “如果内战是绝对不可避免的话……”尤肯特斟酌着语气，小心地说道：“我的孩子们……” “……尽管和我的立场并不完全重合，但奥利巴特殿下确实已经成长为出色的政治领袖了。”奥斯本明白了尤肯特的意思，“因此您不用过于担心。” “是啊……那孩子的话，我也不担心。”尤肯特欣慰地说道，奥斯本亲口说出这话，意味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彻底走向了成熟。 “至于另外两位殿下……”奥斯本也斟酌着语气，“我会尽力，但是现在毕竟已经是非常时期了……他们二位心智未全，面对一般的事态尚可，但面对完全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事态的话……” “哼……除了他皇太子的身份，至少皇族的血脉还有很大的用处。这就决定了塞德里克那孩子不会被恶劣对待了。”尤肯特轻哼一声。 “那艾尔芬殿下呢……？” “……关于这一点，我正好有个问题要问你。”尤肯特眼睛一亮，“你报告里提到的……那个凭借一己之力救下了艾尔芬和特奥的女儿，还生擒了对方头目的男孩——” “那正是奥利巴特殿下在利贝尔之行中结识的友人啊。”奥斯本奇怪地问道，“我以为您早就从殿下那里了解到他了……” “是啊……但是那时候我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无暇顾及。现在看起来，倒是个相当合适的选择。”尤肯特的话语，从一开始的迟疑到后面夹杂着欣喜，“虽然只是子爵世家，但是以他的年龄，却拥有如此的实力，以及惊人的行动能力……还有奥利巴特那孩子也很看好他——” “您是想……”奥斯本一愣，接着哑然失笑，“恕我直言，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 “——吉利亚斯，揣摩人的感情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似乎是用了不起的语气承认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尤肯特的声音又忽然冷了下去，“咳……总之，如果可能的话……能在你的计划中加点什么吗？我的意思是，他是贵族这一点倒是很好，也免得我像对待你一样对待他了……但是即使如此，他似乎也还依然不能在名声上和我的女儿相匹配——” “……您是想。”奥斯本说道，“增加一个我们计划之外的……「内战的英雄」吗？除了……黎恩那孩子之外？” :奥斯本和皇帝的这种相处模式是我的私货，感觉皇帝对于宰相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宰相在皇帝面前也不像在别人面前那样。至于会不会被闪4打脸？撒，管他呢…… 第六十九章 名声打响 “呼……好险。”离开巴尔弗莱姆宫，来到凯旋大街上一间装修豪华的别馆内——这里是「四大名门」在夏至祭期间专门租用的休憩的地方，景色优美，阳光充足，但是看起来四位大佬都没有欣赏这美景的心思，而是各自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刚才说话的，是在皇帝面前说话最少的凯恩公爵。 “是啊……奥斯本这家伙真是够厉害的。卢法斯能从他手下啃下一块道理也真是不容易。”艾尔巴雷亚公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指什么？”海恩斯侯爵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显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别的事情上。 “我们背后的那些动作——尤其是你，凯恩公。”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身旁的凯恩公爵，“近卫军的人手安排，我记得是你手下的人做的吧？刚才奥斯本的意思，可是直接指向你了。” “怎么可能。”凯恩公爵笑了笑，“不管是近卫军的事情，还是「帝国解放战线」的事情，都是确实瞒着奥斯本和他手下那群敏锐的走狗的。他刚才只不过是信口胡诌，想骗我们不小心说出真相罢了。不管你们也都看到了……海恩斯卿和罗格纳卿，只不过是针对他的安排不当之处随便说几句，他就要把话题给歪到我们的忠诚上——这可是当着陛下的面。其心可诛。”说到后面，凯恩公爵有些咬牙切齿。 “是啊……我那时候就只是因为三位殿下受到的无端惊吓打抱不平而已。”在场的其他几位贵族都是身材修长，穿着得体，谈吐儒雅的样子，唯有海恩斯侯爵是个臂大腰圆，满脸横肉和胡茬的武人样子——这倒是不假，海恩斯家向来都是对皇室忠诚度非常高的武斗派，“结果他就忽然把矛头指向了我，连带着海恩斯老弟跟着我一起受了他的刁难。” “呵呵……我倒是不太在意这点。”海恩斯侯爵礼貌地笑了笑，“他那些夸帕特里克的酸话，我权当是真正的赞扬听去理解了便是……只不过。”他看向凯恩公爵，“这肯定不是你想的结果吧？” “是啊……克洛那家伙，大概搞砸了。不过说真的，可能也不能怨他。”凯恩公爵气呼呼地说道，“根据帕特里克的说法……他都看不清动作的话……” “您手下的「西风」的那两位高手呢？”海恩斯侯爵问道。 “他们说了，做不到那个速度。”凯恩公爵闷闷不乐地说道，“而且当我提到那个人的名字，他们两个似乎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应该是这样吧。”艾尔巴雷亚公爵说道，“那个「西风妖精」本身就和他是相好，而那女孩不正是从「西风」脱离出来么？” “呵呵……艾尔巴雷亚公，对于自己领地范围内有个这样的超级高手藏龙卧虎一无所知，倒是对他的闲事八卦很是清楚啊？”也许是觉得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说出这句话让人感到非常可笑吧，海恩斯侯爵不轻不重地开了这么个玩笑。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还不等艾尔巴雷亚公爵反应过来，话头就被凯恩公爵接了去，“不过你们也都听到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奥斯本要加大对于恐怖分子的搜查力度了……这就意味着，尽管他们是我们这边的人，为了避嫌，这段时间也是不要接触他们为好——甚至于我们也许该派出点人去做做样子，假装抓捕一下他们。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办法听他们的汇报了……” “好歹也是你一手培养的，多给他点信任吧。”海恩斯侯爵说道。 “……说的也是。”眼咕噜一转，凯恩公爵也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你们说，如果奥利巴特皇子藏着一张强大的底牌，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出来暴露自己的存在？” “应该不会是被骗了吧……也许他以为皇族这次真的会受到危险？”艾尔巴雷亚公爵猜测。 “应该不会。”海恩斯侯爵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以那位殿下从利贝尔回国之后的手段来看，没那么简单就能对付……我也派手下的人稍微检查了一下相关的数据，那个叫海利加的少年，似乎曾经在克洛斯贝尔有过不少行动的迹象……当时给我们提供过不少情报的那个哈鲁特曼，貌似被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解决了。” “什么？”这个名字可是让其他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哈鲁特曼议长在克洛斯贝尔的政治影响力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这样的人，那的确是不能小看的对手，不过这也引发了他们进一步的疑问：“他对哈鲁特曼做得那么绝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他在那边的另一个动作，是在「黑月」那里投资了不少耀晶石块的前期生意，那笔资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过，不过对于一个地处帝国边境的普通边境贵族家庭来说，已经是相当惊人的财富了……如果有哈鲁特曼议长阻挠，那笔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我怀疑这就是他的目的……在暗地里收集资金，资助他的盟友奥利巴特殿下。” 这个结论得到了在场的其他几位大贵族的一致认可。他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紧张地讨论着这个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新对手。 只不过，如果海利加本人能够听到这些话，此时此刻肯定是要笑死了——他当时可没想那么多。他想让哈鲁特曼倒台，只不过是想给玲出上一口恶气而已。至于那所谓的大宗交易回报，也是玲为了回报他的关心而白送他的情报和礼物，为此他还特意亲自跑了一趟共和国让「黑月」欠下自己人情，这才阴差阳错地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不论如何，有一件事情是已经确定了的。 不管是在贵族派，还是在改革派的私底下——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这个名字，已经引起了双方的最高警戒。 「情报局」将他的所有数据设置为绝密，没有宰相的命令谁也不得查阅；至于威胁度更是被调整到了前所未有的「lv.5」——要知道，其它达到这个等级的，不是卡西乌斯这样的名将，就是「西风」和「赤色星座」这样的凶恶猎兵——海利加至少在名义上还是帝国人呢。 至于贵族派那边——在好多位大佬们的授意下，一双双「眼睛」都已经睁开了。 他们想要观察这位少年的行动，从而决定在即将进行的计划中怎么拉拢他。 第七十章 猝不及防 此时此刻，海利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两边的高层掀起了怎样的巨浪。不如说，即使他先前预料到了这一点，此时此刻也暂时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事情。 因为就在刚才，他接到了菲的一个导力联络。后者让他到市区的一家咖啡厅内，报上详细地址后就果断地切掉了通讯。 按理说，菲对自己的态度不该是如此才对。但是海利加也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于是他还是丝毫没有怠慢地赶到了现场。 到了咖啡厅里面，海利加在角落的一个座位那里找到了菲。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菲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还是老样子，一脸漠然地让他坐下，然后——拿起了菜单。 “嗯？”海利加注意到了这个动作。 “之前……在那家珠宝店的时候，救回那个小王冠的时候。”菲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很清晰，“店主给了我们……很多宝石加工的边角料……就是……那个……换了很多钱……” “……”海利加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嗯……就是说——请你喝咖啡。”菲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被菲这样的反常举动所吓到，也可能有自己内心的鬼魂作祟——海利加也一反常态，没有平时那副举重若轻的样子了，只是干涩地答应道，仿佛像个初恋的纯情小男孩。 之后，在一脸微笑的服务员的注视下，菲生涩而勇敢地点了看起来很复杂的甜品——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去帮忙的海利加，也在这种奇妙的气氛下如同僵尸一般呆立原地，看着菲完成了最后的签名而长出了一口气。 “呼……她说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菲轻出一口气。 “价格呢？”海利加好奇地问道。 “每份三千米拉……有点贵。不过，嘛，小意思啦。”菲扬起了还很稚嫩的脸颊，逗得海利加一阵轻笑。 “是啊是啊……那我今天就抱一下你的大腿，蹭一顿甜品好了。”海利加说道，“反正今天的事情折腾得我也挺紧张……” “别担心，很快就可以放松了。”菲无聊地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子，“奥利巴特殿下不是说了吗？皇室好像要招待我们去……什么，悠……的温泉？” “是悠米尔……北部的温泉乡，也是黎恩的老家。是个冬天有着很美雪景的地方。”海利加说道，“那里有皇室名号着的凤翼馆温泉浴场。” “皇室名下的？” “是啊……因为那里的领主特奥·舒华泽男爵曾经是现在的皇帝，尤肯特iii世在学校期间的挚友……有点像艾尔芬和爱丽榭现在的关系。” “是吗。”海利加提到艾尔芬的名字的时候，菲似乎有些许的失落，但是很快又一扫而空，“不过……说真的，这起袭击还真的是很诡异啊。” “是啊……说起来。”海利加忽然想到，“袭击大圣堂的那个壮汉……” “那个就是你来「西风」之前跟随着的人吧？嘛，看来是发生了各种事情呢。”菲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话说，你知道吗？你现在有点像那个时候。” “我？像哪个时候？” “就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在我身边还总是唯唯诺诺的呢。”菲坏笑，“不像后来，总是随便摸我的头，还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盯着我看好久。” “你怎么知道——啊。”话说到一半，海利加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睡着了的菲，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点呢？ “我就知道啊。”菲噗嗤的一声笑了，“你看，你这不是承认了吗？” “唉……”海利加夸张地捂着脸，“菲也学坏了……这该不会是班里的女生教给你的损招吧。” “不是……只不过你现在就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太好骗了而已。”菲得意地说道，“当时你是因为我感到紧张吧？现在又是因为谁呢？” “……”一刹那，海利加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个话，该怎么继续往下接呢？ 虽然表面上还是平静的样子，但是刚才的一反常态，已经很能说明各种问题了。 就在海利加有些尴尬地思考着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将两份装点华丽的甜品送到了两人的面前。菲似乎并不在意海利加的沉默，而是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无论是甜度还是口感恰到好处的奶油蛋糕。 “你喜欢艾尔芬殿下，没错吧？”冷不丁地，菲忽然甩出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在那一刹那，海利加却忽然安心了下来。不知为何，在菲亲手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后，自己反倒是释然了。没有否认，只是用有些惊讶的语气反问道。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了。我可是很了解你的。”菲避开海利加的眼神，“明明对除了朋友之外的人很怕麻烦，却在她的事情上莫名地投入了很多额外的精力；奥利巴特殿下似乎也有意识地在撮合你们两个，是吗？” “你都知道了？”让菲亲口说出这些话来，海利加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而且菲还是用平静而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的，这更让海利加心里感到不安。如果她现在像个正常的吃醋的女生一样，冷嘲热讽上那么一两句，倒还能让自己内心安宁一点。 反正自己和艾尔芬也还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如果菲真的很生气的话，自己就只能打消现在的这份念头了吧。那样的话，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海利加自己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菲那里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讽刺和生气的冷笑，也不是强迫自己的那种干笑——而是相当自然的笑声。 “为什么是这副样子？”她转过身来，用有些戏谑，却又认真无比的眼神看着海利加，“我还没有说什么吧。还是说，你以为我会生气，对你这种……嗯，所谓的「花心」行为？” “……难道……你不生气吗？”这可是搞得海利加完全不明白了。 “当然不了。”菲用奇怪的语气说道，好像海利加刚才否定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一样诧异，“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而已……也就免得我担心了呀。” “……” 海利加觉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第七十一章 菲的一反常态 事情完全出乎了海利加的预料。 在他的预想中，菲可能会对此生气，或者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态度。不论如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一直以来都和自己在一起的男生却对另外的女生产生了那样的好感，一定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因此海利加原本在菲冷不丁地戳破了真相后，都做好惹她生气发火，哄她开心的准备了。 然而，菲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听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继续低头吃蛋糕，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生气的……”一阵沉默中，只有刀叉和餐盘碰撞的清脆声音。直到海利加开口说话，菲才停止了进食的动作。 “唉……你完全就没有想到过这些事情。”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说吧……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和艾尔芬皇女也开始谈恋爱……你会因此而冷落我吗？你会因此把她看得比我更重要，而抛弃我们过往的所有羁绊吗？” “……怎么可能。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那个人肯定是你。”海利加苦笑，眼神坚定，只有这一点他敢绝对保证——不仅仅出于感情上的考量，更出于自己责任心和尊严上的考虑。 “是啊……既然不会出现那种情况，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菲耸了耸肩。 “……你倒是真想得开。”海利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太诡异了，“只是，为什么会挑这个时机问？” “因为我现在觉得可以确认了呀。” “确认之后呢？” “那……也没什么呀。”菲停下动作，困惑地看着海利加，“如果想要追求她……那当然是你自己想办法了。追求一个国家的公主，唔，看起来很难的样子……你又不像约修亚那样有能吸引母性光辉的那一面……” “你在说什么呢……而且为什么会提到约修亚的名字啊。”海利加无力地发出了抗议。 “因为，这就是从他的事情那里得来的结论啊。”菲解释道，“海利加……你觉得科洛蒂娅公主公主和艾丝蒂尔的关系怎么样？” “她们两个啊……”海利加想了想，想到了艾丝蒂尔等人在利贝尔时期的冒险经历，科洛丝和艾丝蒂尔之间发生的事情，“应该挺不错的……啊，不对，如果说是作为朋友的话，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友好度了吧。” 菲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么……你觉得，如果她们两个向彼此，尤其是科洛蒂娅公主，向艾丝蒂尔坦白自己也喜欢约修亚呢？——特别是，在艾丝蒂尔正陷入约修亚出走而感到悲伤的那段时间。” “……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假设。”海利加刚表现出抗拒的姿态，就被菲那边狠狠地瞪了一眼，于是只好思考着这个在他看来有些奇怪的问题，“那样的话……唔，虽然有些不太美好，但是她们的感情应该会破裂的吧。毕竟……艾丝蒂尔那么喜欢约修亚来着……” “唉……”菲叹了口气，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果然，你什么都不明白呀。” “什么？”海利加一愣，“难道她们的关系不会破裂？” “一般来说，肯定会的……但是她们两个的话，就不会。”菲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因为艾丝蒂尔所喜爱的……是那个一直和他朝夕相处，知道她一切不足并且乐意包容他的约修亚——而科洛蒂娅公主所喜欢的，是他的另外一面——对即使不是艾丝蒂尔的女生也依然特有的包容和温柔，以及那份守护艾丝蒂尔的决心。” “等等……怎么说得好像科洛蒂娅公主真的喜欢约修亚一样？”海利加越听越不对劲。 “因为就是真的啊。”菲摊摊手，“这可不是我瞎编的……这是科洛蒂娅公主和艾丝蒂尔两个人私下聊天的时候，我不小心偷听到的。” “什么时候？” “就是我们第二次去利贝尔的时候……在卢安的那个学校里。”菲回答道，“当时不是正好在调查布卢布兰搞出来的「白影」吗？” “是有这么回事。”海利加想起来了，“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后来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不管是里，还是和其它女孩子们的闲聊中，这种情况下应该都是感情破裂的结局，但是她们两个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会。即使是因为约修亚而形成短暂的竞争关系，她们也不会反目成仇的——更不会用什么奇怪的招数，而是堂堂正正地去争取感情上的胜利。而且，她们都很有自信，你不觉得么？” “自信？”海利加更加迷惑了。 “是啊……”菲叹了口气，似乎在为海利加的愚钝感到苦恼，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艾丝蒂尔的自信是她对约修亚的理解……科洛丝的自信是对于她自己的魅力——她们都没有理由觉得自己会输，直到约修亚出走后，科洛蒂娅公主发现自己对于约修亚的理解和感情层次远远不如艾丝蒂尔，自愿认输为止。但是归根结底，她们从来就没有把约修亚当做过她们自己的所有物……而是去当作一个独立的人去对待。没有刻意的讨好，就是要让约修亚意识到她们最原本的好。而且艾丝蒂尔还有无论是谁和她抢约修亚，她都能取得最终胜利的这种气魄——” “所以……”海利加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啊……她想得没错。在约修亚眼里，她就是那个最特殊的人。虽然我也不能肯定他没有过对别人的感情就是了。”菲点了点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就是艾丝蒂尔，艾尔芬殿下就是科洛蒂娅公主公主——你就是约修亚。我对于你，和艾丝蒂尔对于约修亚有着同样的自信，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把我彻底从你的心里抹消掉。那么，我还有什么好担心和生气的？” 不知为何，海利加觉得说出这话的菲的样子非常的帅气。 “可是……”他弱弱地说道，气势整个已经被压下去了，“科洛蒂娅和艾丝蒂尔不是说要竞争吗？” “那是因为……利贝尔的法律规定是一夫一妻制啊。”说到这里，菲倒是显得有些羞涩，“可帝国贵族……你不是没有这个烦恼吗……” ——是啊。帝国贵族是可以被允许有多个伴侣的——海利加猛然想起。 “等等，这就是说——” 第七十二章 八卦之心 “啊……不行了。”眼看着自己的脑洞越开越大，海利加干脆地拿起了枕头抱头打滚，看得身边的队友一愣一愣的。 “怎么感觉有点恶心。”亚莉莎白了他一眼，自从晚上重新在临时被改造成b组宿舍的游击士协会会合之后，就感觉他整个人都很奇怪。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艾玛倒是想得多了些，“总感觉是在烦恼着什么？” “这就是那种所谓的「跃跃欲试但又不太敢去」吧。”尤西斯调侃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海利加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少来。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尤西斯轻哼一声，“从你对皇女殿下的态度，和奥利巴特殿下对你的态度来看……你和艾尔芬殿下……”尤西斯十分少见地挑了挑眉毛，和他一直以来的贵公子气质形象完全不符。 “怎么会？”亚莉莎吃了一惊，本能地看向海利加，却发现后者不仅没有否认，反而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默认的态，“那，菲怎么办啊？” “该不会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吧……”艾玛也不确定地笑了一下。 “帝国的贵族……似乎是允许一夫多妻制的？”盖乌斯一直在一旁呆立，沉默寡言，此时此刻也坐不住了，大概是被八卦的欲望勾引了起来吧。果然，八卦是人类的本性。 “可是，海利加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做派的贵族……不如说，我们学校的大部分贵族学生都不是……”亚莉莎眯起眼睛，“而且对方还涉及皇女殿下那样身份尊贵的人……” “问题很复杂啊。”尤西斯迟疑了一下，用有些同情的语气问道：“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吗？” “啊……倒不是这个。”海利加苦恼，“其实菲之前找我谈过了……” ———————————————————————————— “她说她不在意？”x4——除了盖乌斯声音稍小，其他三人的语气都可以说是非常惊讶了。 “怎么可能……那一定是在逞强吧。”亚莉莎笃定地说道，“不想让你太过担心什么的……菲也许是那样的人呢。” “唔……这么一想的话，倒也可能是真的啊……小菲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艾玛倒是和亚莉莎有不同的想法。 “那只是她不在乎那些无关的事情而已……涉及到自己的感情问题，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吧。”尤西斯支持了亚莉莎的意见。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盖乌斯难得地补上了一句。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说呢，后来觉得她大概是认真的。”海利加有些木讷地说道，紧接着给他们讲了当时发生的情况——当海利加讲完菲用艾丝蒂尔等人的例子来给自己讲道理的这件事情之后，他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经变了。 “……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察觉到同伴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海利加从讲故事模式中及时切换回来。 “没什么……”亚莉莎狠狠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小声念叨着“真是的，白担心一场”——这大概是亚莉莎惯有的老好人性格在作祟。 “唔……只能说，有点羡慕你和小菲……”艾玛没由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真是受欢迎啊。”尤西斯的话比起嘲讽，更像是善意的调侃，因为他是带着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说的，“不过说真的……和艾尔芬殿下的话，难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你可得做好准备才行。” “责任又重了几分……不过没事就好。”会这样说的自然只有盖乌斯。 “啊，不行——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瞎担心，像傻瓜一样！”亚莉莎做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动作：双手握拳，在胸前用力地挥动着，“作为害我们瞎担心一场的惩罚——我们组的报告就由你来写！” “附议。”“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拜托你了。”同伴们出奇地立场一致。 “你们几个……”海利加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毕竟他们的报告，只会和a组那边的差别不是很大——只有自己的经历，才是完全不同的啊——虽然这次的实习内容已经完全不像是所谓的实习了，更像是被拉进一场临时起意的“狂欢”中。 —————————————————————————— “劳拉……睡不着吗？”横跨了整个帝都之外，另外的一处民居旁，是另外一栋游击士协会总部的旧地址——自然，也被用作了a组的休憩地点。在完成了一天的放松和娱乐后，所有人同样是聚集在一起完成各自的报告——艾利欧特除外，因为他要去距离不远的自己家休息，就像第一天那时候一样。虽然按照道理来说，在实习的时候回家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默契的a组同学们全部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这一点。 对于这样的地方，菲已经算得上是习惯了。虽然曾经和游击士为敌，但是她已经在利贝尔和克洛斯贝尔和不少游击士混熟了——而且如果不参加战斗的话，也几乎没什么人能够看得出来她曾为猎兵这一点，顶多就是习惯有些怪异而已。 “是菲啊。”劳拉此时此刻正独自在阳台上思考着些什么，看到菲走进来之后，说道：“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说起来。”似乎是忽然想起什么，劳拉有些勉强地说道：“还顺利吗？” “很顺利哦。”菲自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大概还没意识到你也……” “……我都说了，那肯定是错觉。”劳拉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这样也很好吧？反正不管是你，还是艾尔芬公主……和他都挺合适的。” “他其实是个很好猜的人。”菲不以为然，“但是唯独在你这里，和对待别人不一样呢。” “为什么？” “没什么……我说，要不要试试主动出击？”菲揶揄道，“我是认真的……说不定会有奇效。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是劳拉——你可要想明白，你和一般的女生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我沾染武道太多吗？”劳拉问道。 “不是因为那个……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一点你和我也是一样的。”菲摇了摇头，“真正的问题在于……你是把武道，看作是生命中最高目标的人啊……” 第七十三章 离开之前 为期三天的夏至祭庆典即将结束——虽然恐怖袭击的出现为这本该是狂欢的庆典抹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好在混乱不堪的第一天之后，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事态没有变得更加糟糕。 受到惊吓，已经无心再多逗留的贵族们各自大批大批地返回——大多数人，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制造这几次恐怖袭击的始作俑者，正是被他们视作贵族派遏制改革派野心的领袖的几人。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也好好地享受了之后的两天，尽管「圣母公园」因为损坏严重而不得不宣布关停，同时海姆达尔大圣堂也在紧急进行修缮维护工作，但帝都惊人的文化内涵和缤纷多彩的娱乐活动，也依然给世界各地的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vii组全员的实习，也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在这个实习进行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控制了。 距离离开的时候还有半天，所有vii班的学生也都各自完成了各自该做的事情。 帝都出身的马奇亚斯和艾略特各自抽出了自己的时间来陪伴家人。雷格尼兹市长轻伤不下火线的行为让人动容，但是毕竟目前还是伤号，行动不便，于是马奇亚斯便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部分力所能及的任务。至于艾略特，在同伴们的的提醒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在动乱中的姐姐一定很担心自己——身为将军的父亲不在的时候，自己也要作为男子汉，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才行。 黎恩前往了女子学院，和向学校申请下了正式假期的爱丽榭一起好好地游玩了一番，培养了兄妹的感情。女子学院的女生们对此表示很羡慕，因为就在不久前，爱丽榭可是因为整夜未归被学院长狠狠地说教了一通的。虽然后来那是因为她在前往托尔兹看哥哥的时候遭遇到了意外，不得不留在托里斯塔进行一夜的休整——对方的校长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仅仅就在没过几天之后又申请到了假期，自然也引起了一些风言风语。其中有的人觉得，是因为有艾尔芬皇女的关系，才能够说得动十分顽固的学校高层同意；也有人认为是学校方面考虑到在圣母公园的时候爱丽榭受到了不该受到的惊吓，因此希望兄妹感情的进一步升温能够帮助她走出阴影。不管如何，爱丽榭的确是美美地和哥哥享受了难得的独处时光。 和黎恩一同前往女子学院的还有劳拉——不过她是去那里看望友人的。身为帝国贵族女性中少见的武道追寻者，劳拉和其它类似的女生一样拥有一大批迷妹一样的粉丝，其中就有她在这女子学院的朋友。 亚莉莎前往了总部位于帝都的几家大公司，不知道是试图去取经，还是进行一些交流。考虑到她是「莱恩福尔特社」千金的这层缘故，很有可能是和那些大企业都早就相识，此次也算是合乎礼节的拜访吧。 尤西斯则是再次面见了塞德里克皇太子，身为「四大名门」之后的他，和皇族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亲近；但是和父亲的恶劣关系，让他不想在这里再次和自己那个根本不会对自己笑的父亲扯上任何关系。这份失落，看得同伴们也很是心疼。 盖乌斯和艾玛则是去到了目前正在进行紧急修缮的教会帮忙——根据盖乌斯自己所说的事情来看，他们在诺尔德高原的老家似乎和教会渊源颇深，盖乌斯自己也是除去他们自己的地方风俗信仰——风之外，对于空之女神也十分虔诚。而不比圣母公园仅仅是市民们平日里散步说笑的悠闲场所，大圣堂可是包括了大量孩子们的主日学校教育，和每周末都有大量虔诚的信徒前来进行礼拜和各种仪式的，如果长期内不能使用的话，也会造成很多后续影响。至于艾玛，则是客串担当起了主日学校的讲师，身为托尔兹这样名校的期中考试成绩第一的学霸，应付这种级别的课程自然也是毫无压力的；而且根据海利加之前从罗赛那里听来的情报来看，似乎魔女一族和教会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友谊，或者说是合作关系。 二年级的学长们就比较有趣了。克洛险些被发现了赌马的事情，因为他被发现在赛马场遭到袭击后依然前往那里试图寻找什么——不过最终还是糊弄了过去，最后灰溜溜地提前逃回了学校。安洁莉卡和她那与她无论是外貌还是做派都不太像的父亲：「四大名门」之一的罗格纳侯爵大吵了一架，最后拒绝了侯爵为她安排好的几场和其它贵族的相亲，气鼓鼓地骑着机车一路飚回学校去了。至于托娃——她在事件发生时期的冷静和领导力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以说，中央广场那里没有出现因为恐慌和大规模踩踏而导致的大量平民伤亡，很大程度上都要仰仗于她在那时的冷静勇敢，和颇具责任心的担当。再加上她自己也是成绩优秀的学生，借此一步，她居然得到了一项意想不到的荣誉——同之后的埃雷波尼亚帝国代表团一起，前往克洛斯贝尔，亲身体验世界上最大的商业性质的集会——西克洛斯贝尔通商会议。因此她此时此刻正和帝国政府的官员一起，商讨这件事情。 最后终于轮到海利加和菲两个人了——经过那天在咖啡厅，菲算得上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之后，海利加终于明白，菲现在也是一个完全有独立意识的女生了，虽然还是会在很多事情上没有常识，并且极其依赖自己——但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虽然自己的迟钝也依然还是有些尴尬就是了。 两人终于难得地有了休息的机会——这小半天的时间里，帝都的各处名胜古迹，也被他们逛了个遍；无论是汇聚了帝国各地方特色的美食节，还是记载了数百年来兴衰荣辱的博物馆。 最后，两人在桑克特区，一处十分安静的街道处停下脚步。 “帝都学术院……经济学，政治学，国际关系学……应该就是这里吧。”海利加看着那有些老旧的牌匾，轻轻说道。 第七十四章 剧烈变动的时代(二合一) 巴尔弗莱姆宫，迎宾处。 艾尔芬皇女和奥利巴特皇子特意等在这里，来给在这次夏至祭中立下大功的vii组送行。 颇令大家失望的是，原本说好了的温泉乡之旅，因为种种原因告吹了。一方面是因为悠米尔那边的场馆设施还没有达到最完全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学校那边似乎很难进行说服。于是一来二去，这份惊喜一样的大礼最后被一再推迟，说成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补上”。 所谓的“以后有机会”基本就是没了——这是在场的所有人的第一想法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再怎么说现在学校的课程也还没有结束，不如说正因为是现在，所以是个关键时期。 “真是承蒙你们照顾了。我们兄妹俩对军官学院真是感激涕零。”奥利巴特再一次正式地向两天前发生的事情致谢。 “您这话可真是万万不敢当……”一般的学生们，自然是受宠若惊地谦虚道。只有海利加，熟知奥利巴特的本性，也和他关系最为亲近，才敢这样说道：“是啊，不过没人需要帮你什么忙就是了……穆拉先生不是说了吗，要不是情况不对，你说不定会就那样骑着马遛那些恐怖分子玩呢。”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奥利巴特嘴上这么说的，眼里却是一亮，恐怕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的话他还真会这么玩。 当然了，海利加可不管这些。奥利巴特的这些跳脱行为，就交给穆拉先生去头疼吧——对不起了，穆拉老哥。 “阿嚏。”迎宾厅附近的休息室内，正喝着热茶的穆拉不知为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股不祥的寒意在他的头顶上升起。 “哪里。”艾尔芬也是满脸诚恳，“我和爱丽榭如果就那样被抓走的话，情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无论多少次道谢都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显然，艾尔芬这话是专门针对海利加说的，因此其他的学生们也就识趣地没有插嘴。 “你没事就好。”海利加原本想说些别的，但是忽然想起菲此时此刻就在一旁，于是只能以这样的片汤话了了收场。不过已经晚了：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气氛，这让在场的人情不自禁低都被吸引了过来。菲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海利加收敛一点——原则上允许，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表示。对此，得了便宜的海利加也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言语。 “爱丽榭也是。”黎恩亲昵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只有这对无可救药的兄控/妹控能够无视眼前另外一组的奇怪气氛，自顾自地秀了起来。也多亏了他们两个，才给海利加解了围。 “其它的成员们，也多亏你们保护塞德里克了。”奥利巴特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虽然那个举止夸张的吟游诗人形象总是忽闪忽现，挥之不去。 “看来，设立「vii班」的恩情，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回报了呀。”不知为何，在黎恩/爱丽榭和海利加这边气氛不太对劲的时候，莎拉教官似乎很急切地想把话题拉回正轨，“只不过……「帝国解放战线」啊……这个名字，还真是。” “嗯。”提起这个，奥利巴特的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诺尔德高原，针对共和国和帝国边境冲突的挑拨，还有帝国西部引起了各种动乱的事件——虽然之前有过不少暗中活动的迹象，但是这次终于算是他们所谓的「正式登场」了吧。虽然由于海利加的缘故，他们的首秀看上去搞砸了……但仍然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他们毫无疑问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者，现在情报局也正在彻查他们的身份。” “说是这么说。”海利加暗自腹诽，“其实情报局早就知道了吧。”当然，他只是在心里吐槽，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燃烧着沉静的怒火，制裁愚昧顽固的独裁者……哼，真是浅显易懂的口号啊。”尤西斯冷哼一声。 “是啊……这样的指向已经非常明显了。”奥利巴特表示赞同。 “各位！”一个稚嫩的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循声望去——是位年龄十五岁左右，长得和艾尔芬颇有几分相似的秀气少年。而他的身旁同行陪伴着的，是帝都首长卡尔·雷格尼兹。 “塞德里克……时机正好嘛。”艾尔芬笑道，一旁的奥利巴特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看来他的出现是在两位皇族成员的预料之中的。 “皇太子殿下……您是特意前来送行的吗？”在场的人当中，尤西斯的爵位最高，也和皇太子最为亲近，于是代表大家问道。 “是啊……承蒙各位照顾，不这样做的话，在礼节上也说不过去。”塞德里克点了点头，“再次感谢诸位的帮助……这边是。”他停顿了一下，“海利加……是吧？好久不见了……由衷地感谢您解救了姐姐那边的危机。” “……你是不是给他说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海利加望向奥利巴特，眼神古怪，“我可不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塞德里克殿下是这般拘谨……” “哈哈……毕竟你这次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出风头啊……比起我之前告诉他的，我们在利贝尔的故事来说，真实性和震撼度可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塞德里克。”他亲昵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是个面对夸赞就会不好意思的人……所以不用那么拘谨了，正常地叫他的名字就好。” “是啊，毕竟我可不像某个人，脸皮厚过城墙，居然能划着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两拨争吵着的人面前把他们吓跑，最后还能说成是音乐和美的力量。”海利加立刻回敬道。 “喂……”马奇亚斯有些紧张地小声说道，“这样说话没问题吗？” “他们两个就是这么相处的。”菲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一阵笑闹过后，大家也就不再拘谨了。 “说起来，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还真是稀奇。”奥利巴特说的显然是指雷格尼兹市长了。 “哈哈，毕竟机会难得，能够目送他们离开也是不错的。”雷格尼兹市长笑道，他手上的大部分绷带已经被摘除了，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就是手臂的动作还是有点不利索，“虽然过程有些不太寻常，但是身为士官学院的理事，班运用的方式，还有立场各异的三名理事，虽然大家都肯定有各自的想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地度过属于你们的学院生活……至少关于这一点，卢法斯阁下和伊莉娜女士的想法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吧。殿下也可以放心了。” “哈哈，我知道了。我本来就非常信任你。”奥利巴特也十分放松地谈笑风生，“只是你那位盟友……” “看来，大家都在啊。”说曹操，曹操到——一个气势雄浑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这厅堂之内，低沉而富有磁性，又极具压迫感，无不说明了来者极强的存在感和气魄。 “呜……”不知为何，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原本还在和妹妹举动亲昵的黎恩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紧，十分难受。 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因为所有人都被来者吸引去了目光。 “奥斯本宰相。”塞德里克惊叫道，道破了来者的身份——虽然不用他说，大家也都能知道这是谁。 “其实，我们刚才一同接受了陛下的召见。”雷格尼兹市长解释了为什么宰相会出现在这里。 “艾尔芬殿下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这想必是女神的指引吧。”奥斯本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而是十分标准低朝着艾尔芬躬身行礼。 “谢谢你，宰相。”艾尔芬提裙微蹲，算是还礼，不过没有了平时那优雅中带着一丝随性的从容，反而看起来有点紧张。 “奥利巴特殿下也是。”他向奥利巴特点头致意，“关于「帝国解放战线」，我已经向全国发布通缉，同时也会彻底清查他们各自的背景，请您放心。” “哎呀，安排的真好啊。”奥利巴特不知是在赞叹还是在讽刺，“看来下个月的「通商会议」也能够放心了吧？” “嗯，一切都交给我吧。”奥斯本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紧接着才转向学生们：“失礼了。还没向各位打招呼吧。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铁血宰相」这个名字应该更加广为人知吧。” 这一瞬，奥斯本身上的气氛达到了极致，即使是见过大世面的vii班学生，也被这股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只有一个人除外。 “恁倒是挺从容的嘛……那群恐怖分子，怎么看目标都是你的性命啊。不多做些针对性的布置真的好吗？”这样说的人自然是海利加了，他已经见过奥斯本一次，自然有了应付他的办法。再说，有了龙裔的全部力量作为底牌，也让他一点也不怵这位帝国内部的大怪物。 “这一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我的确做了一些额外的安排。不过也是为了保密，就不向各位透露细节了。”奥斯本点了点头，“不过……几个月不见了，看来你是要一改自己以往的风格了？” “怎么说？”海利加饶有兴味地盯着宰相，说道。 “几个月前我们在利贝尔初次相见约谈时候，你可不是这样高调的做派。”奥斯本说道，“那时候你明明在利贝尔异变中立下了不亚于奥利巴特殿下的功绩……”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奥利巴特的反应，“但是却在后来刻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至于在帝国内部，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你的存在——就算是我，要不是那时正好前往利贝尔，得以和你见面，恐怕也没办法知道其中的诸多细节了吧。至于在那之后，你在克洛斯贝尔的行事也十分小心谨慎——哈鲁特曼那可怜的家伙，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他构建起来的千里之堤溃灭在了哪里。”说到这里，奥斯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的权力帝国，早在建立起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漏洞。之后他所有的动作，都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坍塌毁灭也是迟早的事儿。”海利加没上奥斯本的当，“不过我觉得，您总不会是特意在夸赞我的这些举动吧。” “哈鲁特曼那样的贪官污吏倒台，自然是人民喜闻乐见的事情，就算是夸赞又如何呢？”奥斯本说道，“不过的确……我这次只是好奇你的态度转变。为什么此前特意要消除自己在国内存在感的你，这次行事却如此高调？单枪匹马救下艾尔芬殿下，在整个帝国的眼光下展现自己的存在感——这和你之前的作风可以说是完全不符合了吧。” “此一时彼一时嘛。”海利加没有正面回答，“人总是会变的……我觉得时机合适了，我就那样做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呵呵，冒犯了，我只是好奇。”奥斯本咳嗽了两声，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同学这边——此时此刻，因为海利加和宰相的对话中信息量太大，而且宰相居然在那种气势下都没在海利加身上讨到便宜，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好了……vii组的同学们，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传闻。足迹遍及全国各地的「特别实习」，在我看来也算是一种有趣的尝试，今后也请继续努力吧。还有……”他把目光定格在莎拉教官身上，：“好久不见了啊，游击士。听说你换了个新职业，看起来过得不错。真是太好了。” “是啊……托您的福。”莎拉双手抱胸，语气中也是火药味十足，不过不同于海利加是对于宰相有恃无恐，莎拉那边纯粹是因为愤怒盖过了内心的畏惧，“那次的事情真是承蒙您照顾了。” 奥斯本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笑道：“梵戴克元帅以前也是我的长官，就这层意义上，今后我也打算给予或许微不足道，但是更进一步的协助……总之，敬请期待吧。” “这意思是……”莎拉和身后的奥利巴特，皆是脸色一变。 两人的表情，奥斯本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而是严肃地对着学生们说道：“各位也一样——请你们积极地培养身后的羁绊，锻炼钢铁般的意志和身体，以便迎接这接下来的「剧烈变动的时代」。” 第七十五章 巡游的开始 八月，正是盛夏时节。正午的太阳就像是想要把地上的人都蒸熟一样，拼了命地将热量散发到地面上的每个角落。 在这种季节的温度下，托利斯塔的人们在白天也变得懒洋洋和无所事事起来——直到夜幕降临，几乎就要沸腾的空气才得以降温，此时此刻人们才能够三三两两地从屋中走出来，感叹一两句夏天的酷热。 不过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位于托利斯塔的托尔兹士官学院也依旧没有让学生们休息的意思。作为一所军官学校，除了每年的年初和年末的那段时间之外，是没有时间很长的假期的——换句话说，当音乐学院、政治学院、女子学院等学校已经迎来了一轮课程的结束，即将迎接紧张的期末考试，并且心怀着对于假期的憧憬之时，军官学院的学生们依然要在这酷热的天气里，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繁重学业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不过，只有贵族学生不同——在这段时间内，贵族学生们被允许以学习将来如何经营领地的名义返回故乡，也正因如此，在这段时间内，i班和ii班的学生们几乎全部都离开了这个让他们感到酷热难耐的小镇。在没有办法回去的平民阶级的学生眼里，这根本就是给贵族们变向的暑假——天知道他们是回到了故乡进行领地经营的学习，还是跑到那个避暑胜地逍遥快活去了。不过羡慕归羡慕，念叨归念叨，该有的学习和锻炼也是少不了的。 至于班级里平民阶级和贵族阶级均有的vii班，则是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因为，身为大贵族后代的尤西斯，和著名的武道传承「亚尔赛德」家的劳拉，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间，合理地回去休假。尤西斯的一句“在家里被冷眼相待比在这里忍受炎热更加令人难受”就足够有说服力，而劳拉的回答则是十分的标准：“在武道有所成就之前，不会回去。” 因此，当相对而言不那么显眼的海利加说自己要在这段时间离开学校的时候，vii班的同学们表情可是十分微妙的。从道理上来讲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这样的感觉。 “我不是回去度假的好吧……”对此，海利加自然是不会任由同学们用奇怪的眼神和想法污蔑自己，赶紧作出澄清，“皇子殿下要出席克洛斯贝尔那边的通商会议，但是他并不信任奥斯本宰相所谓的「安排」……所以需要我去帮忙弄清楚，顺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需要给他加上一道保险才行。” “说不定也是最近时间出风头出得过了？”尤西斯说道，他指的是海利加在帝都的动乱中立下功劳之后，立刻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媒体的版面的事情——那段时间，看着帝国时报上大量的关于自己的夸张报道，海利加表情也是很微妙的。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也的确没想到，新闻媒体居然会把自己炒作到那个程度。 也许是因为奥利巴特那边的缘故，自己并没有被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挖出来——但是还是引起了空前范围的讨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帝都和周边的城市里都知道有一个托尔兹的学生，在恐怖分子的袭击中救下了皇女殿下，还抓获了一名恐怖分子头目。与此同时，也许也有宰相本人特意推波助澜的缘故，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皇子的「革命友谊」也被“无意”曝光了出来——当人们得知曾经在利贝尔异变中大放异彩的奥利巴特皇子，居然还有这样一位强大的隐藏盟友时，反响更是热烈——更别提一直以来人们都热衷于炒作的话题：艾尔芬殿下的未来夫婿问题了。少年英雄和皇族之女的搭配，一点也不比那些所谓的大贵族公子们差，更何况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英雄救美情节——面对着这种铺天盖地的舆论宣传，海利加自己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自然，那些让海利加个人甚至都感觉有些羞耻的报道，也被vii班乃至整个托尔兹的学生们给看了个遍，也无怪乎尤西斯这样调侃。 “现代媒体都是洪水猛兽啊……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感觉我之后走的时候都要瞒着很多人了。”海利加叫苦不迭，“其实他们为什么不去采访一下帕特里克呢？明明当时他也为维持现场秩序出了不少力……” “说起那个讨厌的家伙。”尤西斯皱了皱眉，“也是有点奇怪……明明他可是身为海恩斯家的大少爷，被媒体完全无视了……但是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满的样子。” “毕竟帕特里克虽然性格上有点问题，但总体上还是个好人啊。”黎恩说道，“他肯定是明白谁才是发挥了关键作用的那个人，所以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 “我倒是觉得他只不过是被吓怕了。”只有菲一句话道破天机，“看到海利加是如何「战斗」之后，不管是谁都会这么想的。” “也许吧。”借助帕特里克，海利加带过了这个有些令人尴尬的话题，“说起来，菲，你不和我一起走么？我计划要在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绕一圈来着……” “算了……虽然我知道你找皇子殿下也能够通融……不过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谁让我不是贵族呢——而且还没来得及和贵族结婚。”最后这句补充自然是意有所指了。 “啊哈哈……”海利加只能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自己对艾尔芬的感情被菲点破之后，后者也并没有因此对他的态度上有任何变化。海利加自己也慢慢想明白了：自己并不是移情别恋或者怎么样的——而是有那个想法，也有那个能力说出“我全都要”——既然如此，就干脆点以这种方针为主要措施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面对菲的时候，也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通往「翡翠公都」巴里亚哈特的列车……”也就在此时，车站那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晚上6点的更新是第十卷的番外。本来说的是周末更新，但是之前正好帝都的主线正在节奏上，不想轻易打断，所以就没更新，拖到今天了。因为起点这边的客户端不会提示非最新卷底端的更新，所以麻烦大家到时自行回滚查看了。 第七十六章 父亲的分析 “是吗……那家伙真是个笨蛋。”海利加看着父亲许久未曾展露出的悲伤表情，喃喃自语，自己则是识趣地站在一旁没有言语。 基迪恩这份被海利加在他指点下翻出来的东西，对于海利加本人没有任何价值。思来想去，父亲这里似乎是它唯一合适的归宿了。而在听到曾经那位算得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时，沃纳斯也只能是低头不语。 短暂的伤感过后，沃纳斯调整好了心态——比起基迪恩这位老朋友，此时此刻他更想知道在帝都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在一夜之间，成了大家都知道的英雄，以至于他这次利用学校提供的名义返回家乡时，都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毕竟是帝都的媒体……而且还蹭上了奥利巴特的热点，现在的消息传播速度真是太快了，完全不能和几年前我去利贝尔的时候相提并论。”海利加说道，“不过比起这件事情……我想父亲您肯定发现了这根本不只是普通的「恐怖袭击」而已啊、” “是啊……它更像是针对铁血宰相为首的改革派的示威。”沃纳斯深思熟虑，对于这些东西早有观察，“说实话，以现在「铁道宪兵队」的覆盖率和执行力，再加上遍布各大新兴自治州眼线的情报局势力，想要搞出如此浩大声势的叛乱活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够让这一切变成可能的，必然是什么能够和「铁血宰相」对等的存在。” “共和国……或者贵族派。”海利加说出了父亲一直藏着掖着的那个答案。 “是啊……而且就根据最近的这几天的情报来看，说是共和国那边似乎也有些牵强了。因为据我所知，共和国现在也正陷入国内民族主义斗争带来的混乱之中，洛克史密斯总统手下的政府部门光是处理自己的内部问题就已经算得上是焦头烂额了，而这次破格答应亲自出席「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的举动，也已经表明了这次共和国似乎是要铁了心和帝国争夺一下那里的归属权和利益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觉得共和国有这样的能力和精力去做。更何况，帝国贵族的行动可是有些奇怪的。比如艾尔巴雷亚家。”看到海利加困惑的目光，沃纳斯解释道：“前些天我还听人说起，一批新型的导力战车「十八号」又运到了奥洛克斯堡垒新修建的仓库里。” “那个是「rf」最新型的导力战车吧。”海利加听奥利巴特提起过这东西，“似乎是很早之前就开始有动作了？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军备竞赛什么的……” “这次之所以不同，就在于批次数量非常巨大……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以至于让运送货物的列车都一度陷入了瘫痪。而且领邦军对于这事的发生，态度也是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运输量远超平时……这种最新型的导力战车，必然是不可能早早地囤货然后进行销售的——” “是啊，你抓到了重点、”沃纳斯点了点头，“这就意味着，战车的产量在最近忽然得到了提高——据我所知，一直以来都算得上是贵族派爪牙的「rf」的几个部门，并没有短期内进行生产工艺的更新和大规模的劳动力招募——那么，这种突如其来的产能提高，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呢？” “……原材料的供应？”海利加不确定地猜测着。 “是啊……这也正是我在想的。”沃纳斯点了点头，“生产战车所需要的各种金属矿产，都算得上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家的资产……而在「rf」社总部所在的卢雷附近，就有一座名为「扎克森」的铁矿山。不过一直以来，由于地处偏远，皇帝本人无暇顾及，因此都是交代给当地的贵族，也是「诺帝亚州」的统治者，「四大名门」之一的罗格纳侯爵代管的。” “……罗格纳侯爵，那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海利加记得这么个人物，“我记得他是相当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应该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 “这可不好说……谁知道艾尔巴雷亚和凯恩这两家的老狐狸会怎么糊弄他。他这样一根筋的人，实在是很好对付。” “那……要和奥利巴特殿下说一声吗？” “嗯。”沃纳斯点了点头，“说起来……这样看的话，战争的风险……在短期内几乎被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是的……我这次趁着机会回来，就是要跟您交代一些事情。”海利加点点头。 “哦？”沃纳斯的眼中冒出感兴趣的目光，“说说看？” “如果战争开始，那父亲的立场是怎么样的？” “我们自然是保持中立。如果艾尔巴雷亚家拿之前的协议强行要求我们参与到他们所谓的正义中，那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做做样子了……不过，因为你现在已经在帝国出名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正视你的影响力……至少以后我们也不会被他再像以前那样折腾了。” “……如果我说，我想让咱们这里承担更大的风险和责任呢？”思考了一下，海利加最终还是一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事成之后，应该再也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但是失败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而且除非战争很快就能够结束，否则的话，我们可能也会因为这个吃点苦头。” “……你的计划是什么？”沃纳斯皱起眉头，儿子的描述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而海利加的回答，则是理所当然地出乎了沃纳斯的预料。 “我……想让我们这里，在战争时期成为庇护皇族的地方——这就意味着，要在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眼皮底下保证这一点。所以到时候和公爵家的冲突，我想是可以预见的吧。” “皇族的保护者……”沃纳斯喃喃自语，“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位殿下的——” “都有。”海利加不卑不亢，直视自己的父亲。 “……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出乎海利加预料，父亲并没有生气，而是在一阵沉默过后，缓缓地说道。 第七十七章 二选一 “——就是这样。”海利加结束了自己的陈述，而在自己讲到一半的时候，父亲似乎就已经开始在认真思考这里面的可能性了。 计划是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商量后一起定制的。首先，如果贵族派和改革派之间到了不得不诉诸武力来解决问题的程度，那么自然而然地，皇族成员们就会成为他们各自争夺的对象。 准确来说，贵族派对此应该是更加在意的那一边。原因很简答：皇帝本人非常信任奥斯本宰相，甚至在宰相十年前左右公开掌权之后就深居简出，多年以来都不再露面于公众面前，大大小小的事务也都是让宰相再带上一名皇族成员代劳——至于那些地方贵族们，除了一些重要的节日之外，几乎都不会有什么能够见到皇帝的机会。 但是在埃雷波尼亚这个地方，皇权至少在目前还是存在感极强的一股力量，毕竟帝国如今政权的合法性就来自于那位「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因此不管到时候局势怎么走，至少在战争中，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对皇族表示出任何不敬的意思。 但是，如果皇族在战争中直接就变得失去了依仗呢？ 那样的话，贵族派八成会采取半强迫的政策，来将他们「保护」起来——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囚禁。如果事情到了那个地步，虽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实质性的危险，但是对于皇族的威信毫无疑问是一次削弱。从这个角度上来考虑的话，如果海利加能够帮助奥利巴特那边，将部分皇族在战争中安排妥当，事后清算功过的时候，也毫无疑问算得上是重要的贡献。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遇到来自贵族派或者改革派两边的阻挠；或者说是他们幕后各自的推手——这样的话，海利加就需要更多情报和资源作为支持；而他之前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寻求到这样的支持做铺垫。 在战争中保持中立，需要的是强大的军事力量——话虽如此，但是达克西斯本身就地处帝国边境，想来也不会遭遇到太大的压力。然而海利加还是争取到了目前看来相当奢侈的战力：不亚于「光之剑匠」的超凡武者，目前正在克洛斯贝尔，，「剑帝」莱恩哈特；相当于顶尖奥传选手的原猎兵，如今的克洛斯贝尔逃犯，因为种种事情欠下海利加人情，正在寻找机会偿还的「杀戮之熊」加尔西亚·罗西；曾经在利贝尔方面有过友好关系和缘分，以平民的安全为第一位作为宗旨，被宰相视为眼中钉的游击士协会；以及一段原本不起眼的经历，但是如今算起来却是价值连城的伙伴——手中拥有一支战斗力不弱的小队的玛莎——再加上海利加自己这个战斗能力极强的「龙裔」之力的继承者，虽然不能保证对内战的局势造成什么巨大的威胁，但是 至于情报方面——曾经在利贝尔发动政变失败，在自己提供了一定的证据之后才得以被放出来重操旧业的理查德，如今成立了一家以利贝尔原情报部为班底的情报公司——在业务水平的意义上讲，毫无疑问不需要自己担心。除此之外，曾经是结社「执行者」的超级黑客玲也能够为自己提供不少的帮助。虽然如今接受了利贝尔方面的政治庇护的她，无论是立场还是态度可能都很微妙，但如果有必要的话，还是能够提供一定的筹码——实在不行的话，甚至可以考虑绕过利贝尔本身。最后，海利加一直在刻意避免使用艾因·瑟尔纳特所代表的七曜教会方面的承诺：原因很简单，目前所谓的彼此之间的「人情」是尼瑞瓦因替自己争取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必要使用；其次，教会到目前为止，对于整个大陆范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仍然处于观望状态，如果教会自己的策略就是如此，那么海利加想要拉他们出来帮忙可能就要付出不少额外的东西了。 最后，关于资金方面——不得不说「黑月」实在是在操控生意上算得上一把好手。在分别解决了国内大本营的动乱和克洛斯贝尔的竞争对手之后，借助国内的动荡局势引起的市场不稳定，「黑月」以一种几乎是在发国难财的方式快速积累着惊人的财富，连带着海利加手中那份算得上是玲白送的资产也跟着水涨船高。对此海利加本人倒是乐见其成：反正我一个帝国人，也没必要担心你们共和国的死活嘛，再乱点让我再捞点岂不美哉？ 这笔钱将会是海利加想办法让故乡撑过内战的主要资源，无论是支付给必要的劳力工资，还是去采购各种各样的必需品。不过海利加本人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有概念，这笔钱看上去惊人，但是实际情况下也未必就能够支撑很久——这也是他要让父亲帮忙做定夺的原因。 “……计划本身应该可行。但是海利加。”沃纳斯仔细地思考了好一阵，才慢慢说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胃口不能太大。” “……您的意思是？” “「皇族」……是指皇帝陛下的整个家庭吗？还是其中的部分成员呢？我们必须做出取舍。”沃纳斯说道，“说真的，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皇帝陛下本人没有任何准备……而奥利巴特殿下本人则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立场的人物，也并不需要这种特殊的保护——说白了，我们的目标只不过是两位相对幼小的皇族罢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海利加点点头，“但是看您的意思，这样的话也是有些危险？” “嗯……如果是艾尔芬殿下和塞德里克殿下中的任意一人，这个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变数太多——很难兼顾。” “……如果一定要选，那只能是艾尔芬殿下了。”海利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犹豫，因为他知道父亲的判断从来都是及其准确的。 “哈哈……”出乎海利加的意料，一直以来都很严肃的父亲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有小心思。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要在帝都的事件中暴露自己的存在感吧？” “这……”知子莫若父的道理，海利加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八章 百废待兴的克洛斯贝尔 克洛斯贝尔的情况，比海利加想象中还要混乱很多。 当他刚刚走下空港的飞艇出口时，就被一伙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拉到一旁去盘问了一番。对此他很是惊讶，不过在得知这是为了通商会议时期的安保演练之后也就释然了。当然，在某个年轻的小警察认出海利加正是当时和盖伊·班宁斯有过数次交集的人之后，警察们的态度也放尊重了许多，这让海利加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愉快——原来走到哪里都被人认出并且敬畏，还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嘛。 “怎么样？我们的班宁斯副局长同志，升官发财之后的滋味不错吧。”于是，当海利加光明正大地走进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副局长办公室，指着正面对着一堆文件焦头烂额的盖伊时，内心的那份窃笑是掩藏不住的。那个盖伊·班宁斯，居然真的就接手了副局长的位置，而原来的皮埃尔副局长目前已经升任局长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工作我也做不来。”盖伊自暴自弃地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幸好一科的好兄弟们都帮我折腾完了……我只要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了。” “行吧，把副局长需要审批的文件交给搜查科的警官……你这个副局长的位子我看也坐不稳了。” “本来也没想……只是警察局需要一个我这样资历的人顶班而已。赛尔盖老哥又忙不过来，真是……这些事情皮埃尔局长也知道，等过段时间之后，警察局内部会重新进行领导层选举的……到时候我就可以解放了。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这里了？”盖伊的表情十分疑惑，“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不是一直在帮你盯着么？” “我也知道「黑月」的合法生意现在做得很好。”海利加点点头，“不过我不是来问这个的……我是来找人帮我在帝国的事情做点准备。” “你说的是那个「剑帝」？他还没离开吗？”盖伊思考了一下，表情微微诧异。 “除了他之外，还有「杀戮之熊」加尔西亚啊。”海利加眨了眨眼睛，“总之短期之内他们就会离开这里……你手下那些搜查官也就不用再演戏了，好好去做点有用的事情比什么都好。” “哎……你说得是。”盖伊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文件弄翻了。 “……通商会议相关？自治州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趁着盖伊手忙脚乱地收拾的功夫，海利加得以看清文件上的东西，“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开始吧……” “是啊……迪塔市长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媒体都说可能市长要在帝国和共和国免签发表什么惊人的计划了。”盖伊皱起眉头，“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的任务就是确保到时候所有的安全保护措施万无一失。” “是啊……我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这次就是打个招呼而已……说起来，罗伊德那里，特别任务支援科的办公室大楼……我刚才去了一趟，怎么是锁住的状态？”海利加刚才已经去过那边一趟了，因为一无所获，这才来到警察局寻找盖伊来询问。 “他们啊……目前正处于临时的分散状态。因为哈鲁特曼的倒台，自治州的各行各业都陷入了混乱状态。”盖伊叹了口气，说道：“罗伊德现在暂时在和搜查一科一起行动……目前出差在共和国追查那边的毒品走私案件。艾莉的话，作为秘书，替代叛徒亚涅斯特，在他的外公彻底康复之前都要在那里帮忙了。兰迪回了警备队那边，他原本就是从那里被调用的，因为之前的动乱，那边急缺人手参与到新人的培训，就把他挖去当了教官。至于缇欧那孩子……位于雷曼自治州的爱普斯泰因财团总部似乎对于她很是看好，补贴学费，把她送去做培训去了。”盖伊说出了支援科四名成员各自的下落。 “这样的别离……还行吧，都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以便下次团聚嘛。”海利加想了想，每个人目前所做的事情都是十分必要的，“只是有点遗憾……特意来了一趟却见不到他们。” “是啊……不过，亚里欧斯那家伙这几天倒是难得的清闲。”盖伊笑道，“你有空的话可以去找找他。” “晚些时候吧。”海利加知道，盖伊口中的「清闲」是相对而言——亚里欧斯忙碌的时候，是一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而所谓的「清闲」也不过是稍微缩短几个小时罢了，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窝在家里或者总部享清福，“既然他们都不在……我只能直接出发去找帮手了。” —————————————————————————— “嗯？”海利加疑惑地扭过头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 走在街道上，他一直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是每次即将注意到的时候，那股气息又没了踪影。 “怪了……一直跟在后面却不露面？”生命跟踪法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不太适合施展，那就往小巷走吧。 走了没几步，海利加就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了——虽然只有过一两次见面，但是那次见面的时候，海利加确信自己给对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是该叫你彩虹剧团的当红新人毛丽夏呢，还是东方传说中的杀手「银」呢？”站定在小巷中，海利加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街角喊道。 “……现在是执行「黑月」的委托。”一阵迟疑后，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人出现了，依旧是那副金属质感的嗓音，不过海利加知道她真正的声音是悦耳的女声，“曹那家伙听说你来了……想要见你。” “曹啊……他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我来到这里还不到半天呢。”海利加感叹一句，“没了「鲁巴彻」……「黑月」在克洛斯贝尔可真是为所欲为啊。你说是吧？” “……曹先生有请。”看不清面罩下面的表情，但海利加可以肯定对方白了自己一眼。重新发出的声音，依然是那平稳而冰冷的机械音。 “回去转告他，我晚些时候自会找他。”海利加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银」离开。 后者没有言语，三下两下就消失在了如同迷宫的小巷中。 “这家伙……是单纯地想要见面呢，还是……”海利加想起那个戴着眼镜，总是带着迷人而危险笑容的男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九章 问了不该问的人 “这就是你要找的帮手？他就住在这里吗？”加尔西亚语气狐疑，自从海利加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在教堂提供的庇护所找到加尔西亚之后，他就觉得今天怕不是自己中了幻觉。因为那个少年并没有交代自己什么事情，而是吩咐自己跟着他，来到了往矿山镇方向的街道上的一条岔路。 加尔西亚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通往「罗赞贝克人偶工房」的小路。这家工房的主人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除了一些他自认为值得信赖的人之外，几乎是常年都把自己关在这里，不接待任何客人——海利加把自己往这里带，是有什么用意呢？ “只有你一个帮手我不放心。所以这里还有别人……他就住在那间工房中。就和你一直躲藏在教会里一样。”海利加解释道，“说起来……玛莎她怎么样了？” 海利加曾经在「厄伦格姆」认识的好友，后来成为了算得上是「七曜教会」暗中认可的合法「雇佣兵」——在接受了约阿希姆那边的请求后来到克洛斯贝尔，却被海利加偶然截获。海利加信得过她，也信得过教会那边的承诺，因此就决定把这支猎兵团留在克洛斯贝尔本地，需要用到的时候再进行调遣。由于和教会这边的关系，虽然克洛斯贝尔的教区长艾拉尔达一直都和骑士团的人关系很差，在得知玛莎等人和艾因的关系后反应十分激烈，但最终还是在海利加的各种威逼利诱下妥协了。 男性团员由教会和海利加所寻找的警察部门的关系做了双重担保，伪装成普通的打工族在克洛斯贝尔安下身来；而少数女性团员则是留在了教堂，客串了一阵的修女——她们的团长曾经修习过整套的修女课程，因此这点也不是什么问题。 而加尔西亚这个老练的猎兵，也在海利加的安排下，躲在教堂这里躲避外面的抓捕——由于和海利加这边达成的秘密协议，搜查一科的人是明知加尔西亚和莱维的藏身处，但是却一直都在做出一副到处搜寻却抓不到人的样子来配合这种演出，因此当海利加说出这两人很快就会离开科洛丝贝尔的时候，盖伊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联系。加尔西亚时不时会向玛莎讲述他在「西风」时候的冒险故事，告诉玛莎真正的猎兵是怎样生存的；而玛莎也会向加尔西亚讲述她守护家乡的信念和方法，同时时不时从加尔西亚那里学上个一两招。 “哼……天真的小姑娘。”提起玛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加尔西亚的语气却放缓了许多，看来是想起了这段时间相处的不少愉快回忆。 “老牛吃嫩草，嗯？”海利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胡说什么呢。”虽然大声抗议，但是加尔西亚的气场却没有他的名号那样响亮。在海利加那憋笑憋得厉害的表情下，最终他还是切换了话题：“说起来……菲现在怎么样了？” “菲的话，很好啊……各种意义上的。在学校，分到了不错的班级，遇到了不错的同学。”海利加点头，“课程本身也挺有趣的。” “你和她的进展呢？”加尔西亚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着海利加，虽然已经在之前的事件中见识过海利加的手段，在内心里已经认定了菲和他走完剩下的人生，但是亲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感觉十分奇怪。 “……”不知为何，海利加的表情稍微停滞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看得加尔西亚一阵着急。 “……我说啊。假如，我是说假如。”海利加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喜欢上了除了菲之外的别的女孩……你怎么想？” “……”加尔西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如果你做了对不起菲的事情，就算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会饶了你。” “别这么凶嘛。我只是说假如。”海利加赶忙安抚道，“但是……对不起菲吗……如果我要是说，菲好像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在意呢？” “怎么可能？”加尔西亚先是哂笑一下，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记得……你是个帝国贵族，对吧？”加尔西亚缓缓地说道，“而帝国贵族，是可以合法拥有多个配偶的……你小子，刚才说的，难道是真的？” “……是。”没想到加尔西亚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真相，海利加一边心念着事情有些麻烦，一边还是承认了。因为加尔西亚也是真正关心菲的人之一，他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对他说谎。 “我就说不会是空穴来风。”加尔西亚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不对劲的气息，“出轨的对象是谁呀？” “什么叫出轨对象……还没到那个地步呢。”海利加连忙抗议，自己的形象可不容加尔西亚随便玷污，“对方……嗯，也是尊贵的贵族小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贵族的身份……姑且这么跟你说吧。” 如果直接说出是皇女殿下的话，大概会引发不小的风波。 “哼……所谓的门当户对吗？你们贵族总是这个样子的。唉……”加尔西亚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样子。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我可没打算放弃菲，只不过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她坦白而已。”海利加连忙解释道，“但是后来我们去帝都的时候，菲好像自己看出来这一点了，并且约了我谈话，亲自当着我的面点破了这一点。” “哼，活该。”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在责怪我的意思啊。”海利加苦恼道，“她只是说了一些诸如对我有信心，知道会在我心中占据一席之地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事儿，我也不好意思再问她了，所以正好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意见……” 加尔西亚不说话了。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沉思着。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对着海利加的胸口就是一拳——对此毫无准备的海利加，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下——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还真是挺疼的。 “……你们年轻人的问题，找我这个中年人干什么！”加尔西亚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哎……”良久，海利加也只是一边抚摸着有些疼痛的胸口，一边无奈地苦笑。以加尔西亚的立场，对自己生气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那是对于菲的关心，和对于自己现在立场的无力感的窝囊吧。 只不过……在疼痛之余，海利加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加尔西亚的反应虽然十分激烈，但是唯独，他最终也没有说出“你不该这样做”之类的意思——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和菲的态度好像是一样的？ 一边思索着这些问题，海利加一路上没有再和加尔西亚搭话。很快，约古鲁大师的「罗赞贝克人偶工房」，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第八十章 海利加的承诺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约古鲁大师本人此时并不在工房里面——而是似乎受什么人所托，前往别的地方去了。不过他留下的那个做工精致的自律人偶，还是非常忠实地完成了引导客人的本分，来到了莱维的面前。 “好久不见……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看着莱维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海利加觉得有些诧异，“浑身都是伤……新伤叠旧伤的。” “那个啊……某位大人最近正好在克洛斯贝尔，这是她拖着我去特训所致。”莱维叹了口气，倒不是有什么不满，“正好今天也是她给我的养伤的休息时间。” “你要是伤成这样，我可不敢再派你出去帮忙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是「钢之圣女」的特训吧……她的作风原来这么恐怖的吗？” “……对于「铁机队」的那几个小姑娘，似乎要比对我仁慈一些……不过她说，我最近刚刚走出过去的阴影，「修罗之道」无法继续的现在，势必要找到一条新的道路了，不然的话就只能止步不前了。” “所以才帮你特训啊……看起来他倒是真的很器重你。”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莱维的确也走到了一个人生中的十字关口；而且他之前也听别人谈起过，莱维一直以来都可以算得上是「结社」的万人迷，不管是和谁的关系都是相当不错的，因此得到了这位「第七柱」的特别垂青也无可厚非。 “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下。”叙旧结束，接下来就是正事，“这位是莱恩哈特……你可以叫他莱维。他曾是「结社」的第二号执行者，绰号「剑帝」——不过现在姑且算是退出结社了吧。之前在黑色拍卖会上和你交手的那个假面男就是他。” “「剑帝」……”加尔西亚愕然，“难怪拥有那样的实力。”莱维的名字，在猎兵和杀手这样的黑色圈子里早已经传遍了。 “这是加尔西亚·罗西……原「西风旅团」的大队长，后来被「鲁巴彻」挖走，现在……姑且因为欠了我人情而一起共事。”说到这里，加尔西亚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绰号「杀戮之熊」……也许你知道？” “「杀戮之熊」……那个和「陷阱使」和「破坏兽」齐名的顶级猎兵吗。”莱维点了点头，“当然……听说过他的传言。” “好，现在你们都知道彼此的底细了。”海利加拍了拍手，“事情是这样的……莱维你那边应该也从结社那里得到了情报，在不久的将来，帝国将会陷入到一场全国规模的动乱当中。” “是……「幻焰计划」的目的就是如此。”莱维点了点头，“所以？” “这场动乱将会波及全国，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有钱人还是穷人，西部还是东部——甚至就连身处帝都的皇族也不例外。” 加尔西亚和莱维没有说话，各自轻轻点了点头，等着海利加继续说下去。 “我和奥利巴特商定好的计划……就是要在这场内战的动乱开始之前，将皇族成员之一的艾尔芬殿下纳入我们的保护之下，为此我需要你们两个，以及玛莎他们的力量……准确来说，我希望你们能够把皇女殿下，从动乱的帝都中救出之后，平安地送回到我的故乡那里——到那时候我会宣布我们在内战中中立，一切以保护皇女殿下的安全为最优先事项。不过皇子殿下和我都想到了，如果那样做的话，必然会有人试图从我们这里夺走皇女——因此在执行完初步的护送任务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在那里一阵，带着玛莎手下的士兵，在城镇附近修筑防线，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莱维和加尔西亚没有说话，各自陷入了思考之中。 “你的目的是？”莱维忽然说道。 “我和奥利巴特殿下需要足够的资本和奥斯本在政治层面上对抗，因此和皇族之间的关系也需要更进一步，同时还需要调动更多方面的资源才行。”海利加没有隐瞒，：“而内战就是这样一个赚取足够功勋的好机会……到时候我肯定不会真的就偏安一隅，窝在故乡静待战争结束，但是艾尔芬殿下的安全又是绝对而必须得到保证的——因此，一个超凡等级的强者。”海利加看向莱维，“和一个顶级猎兵率领的训练有素的大队。”目光转向加尔西亚，“是绝对必须的。” “原来如此……你之前和「黑月」的那笔生意，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吧。”莱维心下了然。 “是。「鲁巴彻」做得太过分了，就算是哈鲁特曼都保不住……「黑月」虽然也不干净，但是最起码还是有最基本的底线的。而且「黑月」真正的能耐可是全在共和国的，这里的分部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话说得没法反驳啊。”加尔西亚当了很久「鲁巴彻」的副会长，对于马尔科尼的做派一直看在眼里，有些事情即便是他这个曾经杀人不眨眼的猎兵也看不过去。 “无所谓啊……反正他只能在监狱里过完下半生了。没准还会偶尔被其它犯人殴打……和哈鲁特曼一起。”海利加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个忙，你们两个应该会帮我的吧。” “那是当然。”“没问题。”两人分别应允。 “那就好。”海利加点了点头，“加尔西亚……我知道，「猎兵的报酬需要自己争取」——我不会让你白干的，不过真正付你薪水的时候，可能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了，毕竟我这里资金有限，请你理解一下。至于莱维……”海利加叹了口气，“我会试着拿我在内战中的功绩和皇帝谈判，争取能让你之前所有的罪行可以得以抹消……考虑到「哈梅尔」的事情，我想皇帝不会太过于顽冥不化的。” “……”提起「哈梅尔」的事情，莱维的表情暗淡了一些，即使是现在，卡玲死前的笑容也会偶尔出现在他的梦中，“那就……多谢了。” “莱维！”就在此时，一个有些冒冒失失的元气女声，忽然从门外响起。 第八十一章 笨蛋访客 元气满满的声音，矜持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欣喜和期待——这个声音让莱维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杜芭莉？”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啊！果然你在啊。我进去了哦。”外面的女声从迟疑变成了欢快，随后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姐姐大人说，有事要找你过去一趟……嘎？”推开房门后，看到屋内除了莱维之外，还有两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子，一老一少，不由得呆立当场。 “……我话还没说完呢。”莱维无奈地说道，看来是有过相当多的类似的经历了，“我知道了……是不是她临时有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 对面的女孩还没反应过来，依然有些傻傻地看着海利加和加尔西亚上下打量着。借此机会，海利加也稍微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少女：一头浅褐色的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额头上绑着一块似乎带有翎羽的金属环，身体似乎经过相当的锻炼，即使是穿着看上去相当精致的软甲也没有一丝赘余，而她胸前那紧贴着身体的厚重的胸甲，和腰间别着的，看起来相当锋利的单手剑跟盾牌，也很明确地表明了少女是一名武者的事实。只不过不知为什么，面对着这样一个原本应该算是英气逼人的女性剑术高手，他的内心却总是觉得眼前的人是个和外表看上去完全不同的谐星角色。 “哇！哇！有客人吗？”终于回过神来的，被莱维叫做杜芭莉的少女有些惊讶地叫喊道，发出来的声音有些让人忍俊不禁——海利加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一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唔……”果不其然，如同一只受了挑衅的猫一样，杜芭莉恶狠狠地盯着发出了笑声的海利加看着——换做正常人的话，此时应该只是不好意思地打个哈哈就过去才对吧。 “喂，这有什么好笑的！”然而杜芭莉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她居然就这么生气了。 “没，没忍住啊。”这样倒是让海利加更想笑了——一旁的莱维几乎都想捂脸了，“对不起……” “啊！！！可恶！”夸张地大声喊叫了一声，杜芭莉的样子真是太让人觉得有趣了。 “你们认识？”海利加强行忍笑，看向莱维。 “是啊……她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位」属下的一员。”莱维点了点头，“「铁机队」首席，「神速」的杜芭莉。” “原来如此……也是结社的执行者？” “才不是呢。”还没等莱维回话，杜芭莉就自顾自地抢答道，“我们只是忠诚于姐姐大人专属部队……和他们这些有号码的不一样。另外莱维，你可不要刻意忽略我曾经战胜过你一次这个令人骄傲的事实哦？” “……”莱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战胜莱维？”海利加先是一愣，然后差点又没憋住笑——真的假的，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滑稽的人，居然曾经战胜过一次「剑帝」莱恩哈特？“是怎么个战胜法……不会是「撑住我三招你就赢了」这样的战胜吧？” “才不是！”杜芭莉激烈地说道，“是堂堂正正地赢了莱维……虽然说是一百次当中仅有的一次……”最后这句话，杜芭莉是用很小的声音说出来的。 “一百次才赢一次……”海利加自然是听到了，立刻抓住这点进行嘲讽。不知为什么，虽然只是初次见面，但是她却觉得眼前的女孩逗弄起来特别有趣。 “呜……”显然，杜芭莉被戳到了痛楚，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自己自报弱点才导致的后果了。不过，正当杜芭莉准备继续换个角度继续争论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结社」？为什么会知道「使徒」和「执行者」？” “你这个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一旁的莱维也早就忍不住了，而一直不苟言笑的加尔西亚此时此刻也背过身去，很明显是看戏看够了。 “唔……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有些丢脸，但杜芭莉还是尽力维持自己的威严。 “我给你介绍一下，咳……”莱维稳住阵脚，“他是海利加……就是之前我们经常提到的那个……”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了。 —————————————————————————— 三分钟后。 在经历了茫然无措→歇斯底里→大吼大叫→终于冷静的这样一个过程之后，杜芭莉总算是稍微恢复了正常——这也太不科学了吧，姐姐大人提到过数次的那个名字，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一见面就对自己恶语相向(在杜芭莉看来，就是这样的)的少年，竟然就是那个之前粉碎了「白面」阴谋，前不久又救了帝国的公主殿下于危险之中的，新晋的帝国的英雄吗？ 不过，闹腾归闹腾，姐姐大人特意给莱维的传话，她可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 “虽然知道你的伤还没好，但是因为计划有变，特训的计划也只能临时跟着变化了。”杜芭莉纠结地说道，“不过她也说了……她知道上次训练的时候你受的伤可不轻。”杜芭莉显然是看到了莱维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细碎的伤痕，“而且她也相信你，就算没有她的指点，也迟早能够悟出新的东西来……如果你愿意按照原计划留下养伤，她也不会强迫你。” “我去。”对此，莱维没有半点犹豫——「钢之圣女」在武道上走的路比谁都远，能够和这样的人一起，哪怕多上一秒钟都有可能会有更加丰富的收获和感悟，更别提这样专门为了自己煞费苦心的「特训」了。至于身上的伤痕，虽然惨烈了一些，但是比起当年连心都要碎裂的时候，还差得太远，远远不能动摇这个曾经的「修罗」的决心。 “我就知道。”杜芭莉高兴地看着莱维，然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海利加：“可是……” “……杜芭莉，能带上他一起去吗？”思考了一下，莱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大人也曾提到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见见他……” “「钢之圣女」想见我？”这可出乎海利加的预料了。 “可是，我做不了主……”杜芭莉陷入了犹豫之中。 “没关系……你就说这是我的意见好了。”莱维和蔼地说道。 “那好吧……”杜芭莉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不过也免不了一个十分“凶恶”的眼神：“待会儿见到姐姐大人，千万不能对姐姐大人不敬！” 第八十二章 钢之圣女 克洛斯贝尔地区，除了适宜人类居住的中央地带之外，周围的生态环境可以说是千奇百怪。险峻的山岭，茂密的丛林，潮湿的沼泽，干燥的荒漠——在小小的克洛斯贝尔地区，就像是巨大整体生态的一个缩影，正如同克洛斯贝尔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人类社会的简洁版——不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然而在远离喧嚣尘世的深山之中，眼前的景象，则是有些和克洛斯贝尔格格不入。 尽管浑身上下都被金属铠甲包裹着，但是那股凛然的气息依然扑面而来。即使只是背影，也能够看出此时独自屹立在山顶的女骑士，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钢」大人。”莱维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来，尽管对方还没有回过头来。 “这就是……”加尔西亚看得愣神，即使是有过很多战场经历，见过不少杰出的女性战士的他，也对眼前的这一幕表示有些惊讶。 “……”海利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后者开口。 “你来了啊……莱维。还带着两位客人呢？”女骑士开口了，声音悦耳空灵，“杜芭莉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莱维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呵呵……”女骑士转过身来——最原始的美好容颜，柔顺的金发自然而然地顺着脸颊两侧滑下，“可不能失了礼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阿瑞安赫德，「结社」的使徒「第七柱」。” “我是加尔西亚·罗西。”稍微恍惚了一下，加尔西亚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海利加饶有兴味地打量了眼前的女骑士，“你就是莱维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师吗？” “你是这么和你的同伴介绍的吗？”第七柱颇有兴趣地对莱维说道，不过语气依然十分平淡，介于正常的语气和戏谑两者之间，“从广义的角度上来说，凡是从其所得所学，都可以称之为师。莱维的大部分剑术都是他自己领悟出来的，而我只不过是对他稍加点拨。” “不敢当。”莱维恭敬道。 “原来如此……他能够一直安然呆在这里不被卷入新的世界，也是因为有你的庇护。”海利加心下了然，眼前的「第七柱」是性格高洁之人，自然不会放任别人「噬身之蛇」那里依然对莱维的死缠烂打。 “而你，就是将他从心魔中救出来的人，对吗？”阿瑞安赫德对海利加的话不置可否，“我一直都觉得，他这样天分极高的剑士，不该沉浸于过去那样的生活。倒不是说「修罗之路」有什么不好……不如说，武道原本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只要是往那武道的终极目标上前行便是。不过，他一直都只是处在一种半吊子的状态里而已……我很高兴你能够将他打醒，让他好好在所谓的「正途」上努力。” 被「第七柱」这样说，莱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好了……莱维，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让你难堪的。”阿瑞安赫德轻轻拍了拍手，“跟我来吧……先说好，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认定你已经对接下来的特训做好了准备。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知道了。”莱维应允，眼神之中满是坚毅。 “那边的两位……加尔西亚和海利加……吗。请两位容许我带他先行离开一段时间……我待会儿走前有些问题想问问二位。尤其是那边的海利加。” “是吗？”海利加倒是无所谓，“行。你就好好地折腾可怜的莱维吧。” “恩奈娅，艾奈斯，你们两个和杜芭莉一起代替我，姑且陪伴一下两位客人吧。” 伴随着阿瑞安赫德声音落下，她和莱维逐渐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取而代之的，除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杜芭莉外，还有从暗处走来的两名和杜芭莉打扮相似的少女。不过她们使用的武器各不相同；浅褐色头发的杜芭莉使用的是单手剑和金属盾牌。而身材最高大，看起来性格认真沉稳的那位红发少女身后背着的则是一把几乎和人一样高的斧枪；最后面那位海蓝色头发的少女身材最为丰满，她的身后背着一把大型的导力弓和数支看上去造型诡异的箭簇。 “「刚毅」的艾奈斯……结社所属的「第七柱」阿瑞安赫德麾下「铁机队」的一员。”红发少女的声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样，沉稳而不苟言笑，自我介绍也是用这样刻板的方式说出来的。 “同为「铁机队」所属，「魔弓」的恩奈娅。”比起刻板认真的艾奈斯，恩奈娅的态度就要随性很多，“两位的名字我们刚才已经听到，就不必再次自我介绍了。这边的是「神速」杜芭莉……也是我们「铁机队」的首席。不过我想你们已经听莱维介绍过了……” “是啊……刚才我正在和莱维聊天，她就忽然闯进来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连门都没有敲。”还不忘补上一句。 “我和那家伙一直都是那样相处的——他只要没说不让进来就意味着可以进去！”杜芭莉狡辩到，“可不是因为我不懂礼貌啊。” “我也没说你不懂礼貌啊。为什么要这么敏感啊？难道真的像帝国的谚语故事里说的那样，人过渡炫耀和强调什么，就意味着他过度缺失什么？”海利加故意装作奇怪的样子说道。 “呜咕……”可怜的杜芭莉，又一次被呛在那里，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句合适的反驳的话来。 “好了……别欺负杜芭莉了。”恩奈娅显然也在憋笑，看起来她平时也没少逗弄所谓的「首席」——这甚至让海利加觉得，这个「首席」的位子是不是恩奈娅为了这种反差萌特意让出来的，其实她才是三名少女中最强的那个？ “是啊……”艾奈斯说道，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怎么笑，“说起来……不知你清不清楚，我们的主人，从一段时间开始之前，就经常提到过你的名字……我们知道你和莱维的关系很好，但是看样子……你和姐姐大人，刚才是第一次见面？” “是啊。对于「钢之圣女」，我也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海利加点点头，“不过刚才见到她之后，我倒是有了一个疑问。” 第八十三章 海利加的挑衅 “同样的凛然气质，无双的武技，高洁的性格，相近的称号，以及手下有着一众少女骑士组成的「铁骑队」……”虽然之前就曾经听到过这样的传言，但是亲自见面之后，海利加已经可以确认这一点了，“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但是……她不会就是当年「狮子战役」中的那位「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吧？” “！”三人皆是一惊，有过类似怀疑的人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仅仅见过一次面就能够下此结论的人可真不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恩奈娅皱眉。 “「罗恩格林城」……我小时候可没少和据说继承了圣女正统武术的流派「亚尔赛德流」所在的雷格拉姆呆……说真的，这些历史和巧合，其他地方的人注意不到，如果她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的面前的话。” “那不正是主君她曾经——”杜芭莉刚想说什么，却猛然发现了自己在做什么，赶紧闭上了嘴——不过，已经露出破绽之后，海利加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果然……是她曾经呆过的地方没错吧？她就是「枪之圣女」。”最后这句话，海利加已经不是在问她们了，而是非常笃定地下了结论。 “……”艾奈斯和恩奈娅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显然对于杜芭莉这样干脆的掉链子式的自爆，两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但是……没错，她就是「枪之圣女」。” “呼……果然是这样吗。”海利加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一会儿说不定也能问她一些问题。” “一些问题？”杜芭莉奇怪地问，“你也要姐姐大人指教？” “虽然那样也不错，不过还是算了。一定要说的话，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有资格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出什么「指教」了……”海利加说道，紧接着全然不顾三人出离惊讶的眼神，“我想问她的，是当年发生在「狮子战役」中的事情。” “等一下等一下！”这下可不止是杜芭莉了，就算是恩奈娅和艾奈斯也坐不住了，“你刚才说什么？没有什么人有资格对你说「指教」？” “因为现在并不存在明显比我强的人。”海利加先是一愣，然后便明白了些什么，故意用有些挑衅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三人：“我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竟敢……”杜芭莉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把姐姐大人放在眼里！” “……难道是最近的功绩让他觉得膨胀了？无端地骄傲这样的心魔，对于武者可是大忌……”爱奈斯不住地摇头。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我们可没法当做没听到呢。”恩奈娅轻声说道，熟悉她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的她是比较认真的对眼前的人感觉到不满了。 “哈……我就知道。”看着三人各异的反应，海利加忍俊不禁，“这样吧……如果不服的话，你们三个人就来试试如何？看看能不能用实力让我闭嘴。” “哼……试就试。”杜芭莉的嘴噘得老高，“我先——啊呀！” “先别着急，杜芭莉。”果然，恩奈娅说不定才是「铁机队」真正的领袖——轻轻敲了杜芭莉的额头让她冷静下来后，恩奈娅平静地问道：“你想和我们当中的哪个打？” “哪个？”海利加楞了一下，看着恩奈娅耐心的眼神，“当然是你们一起了……怎么了，难道你们觉得你们各自有挑战我的资格吗？” “这可真是……”这样明显的挑衅，就连三人当中一直看上去最好说话的恩奈娅都坐不住了，“虽然这样可能有点对不起莱维……但是既然他这么有恃无恐……” “是啊……我们「铁机队」三人组成的「星洸阵」的雏形……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的。”恩奈娅手中斧枪横立。 “看在莱维的面子上，只要你老老实实道歉，我们就不会把你打得太惨。”恩奈娅手中弓弦轻颤。 “真是……狂妄自大的小鬼……”杜芭莉举起盾牌，表情咬牙切齿。 三人组成一个看上去颇有那么点样子的阵形——一股斗气，从中爆发出来。 “哎呀，还是有点样子的嘛。”如果说三个人分别的实力也就只是「执行者」的普通水准，那根据这个阵形下三人各自的气势看来，倒是有点接近超凡强者的感觉了——只是，还是不完全的残缺版本而已，“问一下……你们的主子面对这个状态下的你们，需要用多久打败你们？” “……三分钟半。”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面对海利加的发问，恩奈娅还是老实回答了。 “唉……肯定是不想打击你们的自信心，故意放水了。”海利加叹了口气，“就你们这水平……两分钟解决绰绰有余。” “大言不惭！”听够了的恩奈娅，终于发火了，二话不说，张弓搭箭，一支由斗气构成的虚形之箭，快速成型，击破空气，朝着海利加此时此刻重心偏向的右脚射去。 “哼……果然只是徒有其表……”恩奈娅看着箭簇射出之后，少年那似乎压根没反应过来的动作，内心腹诽，“我跟这样一个小鬼头叫什么劲……！！” 然而，下一刻，海利加就在原地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准确地说，是化作了一道速度极快的残影，快到只有身为弓箭手的自己勉强能够跟得上那样惊人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开了艾奈斯的斧枪防守，直接偷袭正准备跟随者恩奈娅的箭矢跟进突袭的杜芭莉。 往常，这个阵型就是这么用的——不仅仅是因为「第七柱」教给她们的知识和战斗技巧，还包括在一次次共同训练中磨练出的默契。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份默契却成为了致命的弱点——正因为相信恩奈娅的突施冷箭必定会命中目标，杜芭莉才会在那一瞬间启动，全身心地进行冲刺和压制的举动，而没有兼顾自身的防守。 毕竟……谁能在那个距离下，在这种情况下近身自己呢？这个常识，在对付一般的对手的时候，都是管用的。只不过这一次……对手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对手。 在恩奈娅诧异，艾奈斯惊愕的表情中，刚刚迈出一步的杜芭莉，忽然就被一道残影一掌直接击飞出去。 第八十四章 一百零二秒 事出突然，不论是艾奈斯还是恩奈娅，亦或是此时已经在空中“漂浮”着的杜芭莉，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过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第七柱」一直以来的严格特训，早就让女孩们养成了非常迅速而精准的反应——被击飞出去的杜芭莉并没有就这样等待着因此而受伤，而是努力调整平衡和重心，并试图利用翻滚来减缓受到的冲击；恩奈娅的身前已经有了艾奈斯横下斧枪的保护，「星洸阵」似乎有不战自破的迹象。 “这不可能啊。”艾奈斯皱起眉头，身旁的恩奈娅也是一脸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快的移动速度……” 如果是以速度见长的超级高手，倒不是没有做到这样程度的能力。但是如果海利加真的有看起来那样惊人的实力，她们也就不会对海利加刚才的挑衅行为有反应了。毕竟，正是因为觉得眼前的人在说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她们才想要出手教训一下——没想到最先吃亏的反倒是她们。 “只是一点时间上的小把戏。”「时缓术」的龙吼，就是在这样的奇袭之中有着惊人的效果——通过不同程度地减缓时间来达到在对方看来加速的目的，并且随时可以展开和中断——如果不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话，面对这种可以切换自如的神技，战斗的压力会异常地大。 突袭的效果已经达到——如果不是艾奈斯反应够快，没让海利加选择一鼓作气继续突进的话，他几乎可以在一瞬间解决掉剩下的两个人。 “阵形还没有摆好呢。”恩奈娅撇了撇嘴。 “是你先出手的。”海利加眯起眼睛，虽然恩奈娅的出手原本就是他引起的，他自己当然是一清二楚，“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的主人如果是让你们先摆好阵形再出手，那当然是对于你们的放水——真正的战斗中，对手如果可以做到，绝不会让你们有舒舒服服发挥的机会。” “……无法反驳。这也是姐姐大人一直以来的教导……不管是什么武技，终究是要在实战中发挥作用的。”艾奈斯叹了口气，“刚才算我们大意……但是如果仅仅是有速度的话，是不可能突破我的防守的。” 说着，一道有着开山裂石只势的劈砍，对着海利加的面门落下。也许是吸取了杜芭莉刚才的教训，艾奈斯出招的时候特意留了三分力，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攻击中。 “是力量型的战士……如果没有「龙之形态」的加持，还是不要硬接比较好。”艾奈斯出招的瞬间，海利加就判断出来她的攻击威力非常凶猛了——但是相应的，除非她修炼到了最顶尖的重武器战士，如「光之剑匠」那样的水平，否则必然会在出招的速度上打上折扣。 伴随着艾奈斯的攻击，恩奈娅的利箭也再一次呼啸而过，不同的是这次是一次快速捏弦的三连闪击，分别封锁住了海利加的左右两侧和身后，让海利加没有可以躲过恩奈娅这一斧的空间。 “还是天真了呀……小心点啊，你。”然而海利加对此却依然不慌不忙，反而是轻声对着面前冲过来的艾奈斯说着什么——恩奈娅只见一道强光闪过，原本已经准备一斧子下去的艾奈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收起招式，向后退去；而自己那原本就瞄着海利加身旁射击的辅助箭矢，也只能是分别落在了泥土中，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艾奈斯，你——”恩奈娅刚想出声责备队友为何临时收招，那原本是一次非常好的攻击机会——但是当她看到那一瞬间之后，海利加手中爆发出的团团烈焰之后，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毕竟她可不想让自己的队友被烧成一坨焦炭。 “呜哇……”此时此刻，刚刚被海利加一招打飞数亚矩远的杜芭莉，此时此刻也已经重整旗鼓，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战场，恰巧看到了海利加手中爆发出的魔炎这一幕——再加上此时弥漫在空气中，那不同于炎炎夏日带来的焦热，杜芭莉几乎是本能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咳咳……”艾奈斯身上，虽然有铠甲和披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并且在海利加出招和发声的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做出了闪避动作，但依然不免身上的一些角落被火焰撂到，瞬间就是一片焦黑。 “唰！”一道残影飞过，在那一瞬间有些呆滞的恩奈娅身旁，一股完全不符合这夏日炎热气候的冰凉，擦着那张柔美的面颊飞过，随后落在恩奈娅身后的石块上，崩裂成了碎片。恩奈娅转过身一看，原来是碎裂的冰片，已经在阳光的炙烤下慢慢冒起水汽。 “加尔西亚……你记时间了吧？”海利加没有理会此时各自呆立当场的「铁机队」三人组，而是看向加尔西亚那边——在他冲上去袭击杜芭莉前的一刹那，他就给加尔西亚打了个手势，在「西风」用过的黑话里，那个手势的意思就是「记录时间」。 “102秒。”果然，即使离开「西风」多年，加尔西亚也依然保留着这些已经刻在灵魂里的习惯。 “……如果刚才我突袭时对杜芭莉使用杀招；如果我刚才不提醒艾奈斯，或者干脆把火焰变得更大一点；如果刚才我用冰锥刺穿你的心脏，而不是让它擦着你的脸颊飞过的话。”海利加转过身来，一脸认真地看着表情微妙的恩奈娅，“换句话说，如果刚才是真正的厮杀，现在你们三个，就是三具形态各异的尸体——而且如他所说，我花费掉的时间，离我说过的两分钟依然是绰绰有余。现在，我有资格说刚才那样的话了吗？” 三名少女面面相觑。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看她们各自的表情和动作，似乎也没有不服的意思。 “好了……现在我们再来打一场。这一次，我会先等你们布好阵形的……如果你们想提前商量一下战术，那也没差。”海利加双手抱胸，眯起眼睛。 第八十五章 圣女的小把戏 三名少女再次一愣。本来她们都对刚才海利加的表现有些悻悻然，甚至都已经做好被人无限嘲讽的准备了——没想到海利加那边竟然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出了几句事实作为「胜利宣言」——然后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提出了这样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建议的东西。 “刚才你们不是对我还没等你们摆好阵形就率先出手颇有微词吗？”看出了三人的疑问，海利加解释道，“那就给你们一次机会，在准备充分之后再来一场吧——这样你们就能心服口服了吧？” “没有那个必要。”「铁机队」的三人互相过确认过眼神，正准备答应的时候，却被清冽的女声打断——循声望去，本该和莱维在一起「特训」的阿瑞安赫德就站在那里，“刚才的比试我已经看过。就算是我预想中的完全版的「星洸阵」，也还远不是你的对手。” “主君？”杜芭莉吓了一跳，“您不是和莱维阁下……” “他昨天的伤势太重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完成太大强度的训练。”阿瑞安赫德说道，“而如果只是基本功的练习，不管有没有我在身边都是一样的。所以刚才我把他带到那边的空地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噗……哈哈哈。”海利加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这种玩法……该说不愧是百年前跟随传奇帝王德莱凯尔斯大帝一同驰骋过沙场的人吗？这种小把戏……还真是信手拈来啊。” “呵呵……我的主要任务不过是带兵打仗而已。”阿瑞安赫德和蔼地说道，对于海利加指出的「她就是莉安娜·桑德罗特」事实算是默认，“就算是几百年过去了……这一点也还是没变。不过……莱维之前跟我说到的时候，我还有点将信将疑……” “将信将疑？” “他把和你，还有哪个教会的守护骑士一同击破和至宝融合后的「第三柱」的事情讲给我听了。如果他所讲的地方没错，在那场战斗中是你发挥了最关键的作用——不用试着谦虚，我能够看得出来谁是最不可替代的。是你——还有你手上哪个能够吸走所有能量的神奇法杖，没错吧。” “……姑且算是这样吧……所以你只是对我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感兴趣？”海利加勉强道。 “是的。武道的巅峰之路，艰险而漫长……如果有能够有希望达到武道之巅的苗子，我无论如何还是要关心一下的。”阿瑞安赫德点了点头，“莱维自不用提……那边的三人也是我一直以来相当仰仗和信任的力量。” “主君……”“姐姐大人……” 不理那边陷入感动情绪的三人，她整理了下情绪，继续说道：“不过，你的事情应该是我听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明明在剑术的造诣上没有走得很远，也没有付出过卓绝的努力，却拥有着那般超常的力量——这不符合我一直以来的所见所闻。不过因为你和「结社」方面的立场问题，以及我们现在为了「盟主」的新计划而奔波，我也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直到刚才我才确信了，莱维没有说谎……一个能以绝对的实力碾压「铁机队」的人……是比达到了「理」之境界的人更强的力量——能够和至宝的力量直接抗衡，也不是妄想了。” “的确。我能拥有现在的力量，不过是一段奇遇，加上卓绝的运气而已。”对于这一点，海利加从来不掩饰，因为那意味着对这力量的来源——龙裔本人的不尊重，“但是无论如何，力量就是力量——实力再强，终究还是要看怎么使用的。” “是啊……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会陷入纠结和混乱中。我很高兴你能不受它的影响。” “高兴？”海利加奇怪地问道，“这就很奇怪了啊。按理说，我和「结社」可不是一伙的，甚至不如说，将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出现在阻止你们计划的人的名字当中才对。” “这无所谓。「盟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们这些「使徒」只是执行她的命令，仅此而已。「第三柱」因为自己的私心，不听盟主的劝告，一意孤行，自取灭亡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怎么听说的是，他在「封圣省」的时候就经常利用职务之便进行那些见不得人的实验勾当，最后被「七曜教会」踢出去之后满世界追杀，最后走投无路才投奔了你们的主子的？”海利加对阿瑞安赫德的说法不屑一顾，“难道你还要说，他早就预料到怀斯曼最终的结局——但是却没有出手阻止？” “……你不相信盟主全能的事实，这我也能理解……毕竟你没有亲自见证过她的伟大。”有那么一瞬间，阿瑞安赫德似乎想要争辩什么，但最终说出口的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但事实就是如此……哪一部分会成功，哪一部分会失败，什么是必要的牺牲，什么是最终的结果……这些事情，她全部都一清二楚。” “好吧……我也不和你争这些。”海利加放弃了争论——即使是怀斯曼，在死前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那狂热的理想暂时地盖过了对「盟主」的赤诚之心，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主观上试图叛离那位「盟主」，因此和这些「使徒」们争夺盟主的权威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你所说，你也如愿证实莱维关于我的话是真的了……那接下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要给你这些可爱的手下们报仇出气吗？” “……她们为了维护我的权威而和你出手，最终落败，技不如人……而你也没有做出任何违背武德和规则的事情，因此这一切的责任都该让她们自己承担。”阿瑞安赫德说道，“而不是让我来帮助她们出气……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那个不重要。”阿瑞安赫德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虽然「盟主」那边并未有过交待，但是我想，你已经触及到一些关于我的祖国……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秘密了。” “……”海利加皱起眉头。 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些话——很有可能为他扫清一直以来他都无从得到解决的些许疑惑。 第八十六章 帝国的秘密 “在利贝尔，故事的主角是「空」的至宝——”海利加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和判断，“那么在帝国，恐怕有不止一个的至宝存在于帝国的土地上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还不能说。”阿瑞安赫德不置可否，“我只能说……这件事情背后可能造成的影响力，将会远远超过在利贝尔的那次案件。不说别的，光是「结社」的参与力度和重视程度，就是远远不能够相提并论的了。” “如果可能的话，和「结社」的直接冲突从来都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我的目的，就是在之后的内战中，守住属于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仅此而已。” “是吗……你和他不一样啊。”后者淡淡地说道。 “你是说德莱凯尔斯大帝吗？是的，我和他不一样。”海利加坦然承认了这一点，“而且说真的，这场战争恐怕不会持续太久。毕竟这只不过是帝国发展到如今之后，两种理念和制度的必然碰撞……和当年他……还有你所处的洪流乱世是完全不同的。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他创立了现在的那所学校，没错吧？” 阿瑞安赫德没有说话，海利加权当她是默认了。 “那你知不知道，在那个旧校舍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这是海利加对于学校里面最感兴趣的问题了——能够自由变换的空间，突兀出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及那个似乎是很多年前就存在着的魔导兵器。 “那里藏匿着帝国多年以来宿命轮回和诅咒的具象化事务。至于它具体是什么……我想你很快就能亲眼见到了吧。”阿瑞安赫德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复一次的轮回？”海利加试探性地问道，他满意地看到后者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了变化。 “具体指什么？” “每隔两百五十年——就会有什么东西在帝国酝酿。早在狮子战役之前，就曾发生过黑暗龙入侵帝都的事情，没错吧。再早一些的话似乎还有更加深刻的诅咒——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找到那些细节。另外，帝国大地上关于「巨硕之力」的传说又是什么？精灵信仰的起源又是什么？这些东西，你一定都很了解吧。” “你怎么会？……”阿瑞安赫德的脸上有了一丝惊讶，“这可不是莱维能够知道的东西……” “是啊，莱维不会知道，但是「绯」之罗赛莉亚呢？” “……是她啊。”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阿瑞安赫德在那一瞬之间有些失神和恍惚，再开口时的语气中也满是难以名状的感情，“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名字。” “你们果然认识。”海利加说道。 “没错……当时，我和她都是「狮子战役」中，德莱凯尔斯身边的绝对助力。我麾下的「铁骑队」是他征战沙场的得力帮手，而她则是「魔女」眷属的一员，为他提供了很多神秘学上的帮助。他死后，我们二人分道扬镳，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她还好吗？” “应该是还好吧。”海利加说道，“小小的……身材像个小孩子一样，自称活了八百岁。她一直都是那样吗？” “……我记得她应该是成熟的女性才对……不过好像也听她说过，力量的强弱会让她的身体受到一定的影响，也许现在正是她的衰弱期也说不定。”「第七柱」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既然身为这一秘密守护者的她，都已经告诉了你这些东西……那我也就在「结社」计划保密允许的范围内告诉你一些当年的事情好了。” “被分成七份的「巨硕之力」是什么？”阿瑞安赫德态度变化，海利加立刻趁热打铁。 “你们三个……先到那边去吧。”阿瑞安赫德先是挥挥手，赶走了麾下的三名少女，显然这些事情她不愿意让她们听到，“真奇怪……你已经知道它被分成了七份，却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罗赛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似乎就因为能量不足，提前离开了的样子。”海利加撇了撇嘴，“她说是「魔女」一族引导了这股力量的轮回和争斗……每隔两百五十年左右就会重现。这样算的话，「狮子战役」时期距离现在正好是这个时间，而那段历史中，有很多似乎被抹去了痕迹，仅从现在的记载上根本没法说得通的东西。而且……各种各样神秘的事情，「结社」也开始浮出水面，各大国家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时代再一次开始动荡……那个「仪式」一样的东西，这次又该开始了吧。” “……告诉你也无妨。所谓的「巨硕之力」，是很久之前两股强大的力量的缠斗之下，最后重新组合而成的新的力量。这股力量强大而暴戾，对于当时的埃雷波尼亚早期帝国而言是完全无法掌控的。于是就有了「魔女」和「地精」这两边出手，将这份力量分成了七份，并且设立了一个仪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引导这股力量，让它不至于把整个帝国拖入灾难。” “你当年也参与到了这个仪式当中？” “没错。在战争的最后，我和德莱凯尔斯一起，击败了那位「伪帝」操控下的，暴走的「绯」，并将它封印在了帝都的地下。” “「绯」？” “呵呵……具体的我就不说太多了。那一次战斗中，有七份当中的五份都参与到了那次的仪式当中。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德莱凯尔斯留在了帝都，成为了你们后来者口口相传的「狮子心皇帝」。罗赛在他登基前的一晚不辞而别，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至于我……则是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乡，罗恩格林城……打算在那里慢慢地等到生命结束，回归女神的怀抱。” “结果你不仅没死，反而还成为了「结社」那边的人？”海利加奇怪，“而且，教会那边大概早就知道你其实就是他们封了圣人称号的「枪之圣女」，但是依然对外保持着一副没事人一样的态度。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不是我能告诉你的了。”阿瑞安赫德轻声道，“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接下来换我提问了。” 第八十七章 黑之史书 海利加对阿瑞安赫德当年作为「枪之圣女」时了解到的帝国的秘密很感兴趣，而后者对于海利加本身的兴趣也很浓厚。 在利贝尔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为下一步的「幻焰计划」进行着手准备。为此，她收拾好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带着「铁机队」的少女们来到了克洛斯贝尔，顺便还能照顾一下大仇已报，不再纠结于心病的莱维，这个她自已一直以来都关照有加的天赋异禀的青年。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在训练之余的闲聊里，她从莱维那里得到了很多关于海利加的情报，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好奇。 即使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存在。不需要任何道具，就能够直接释放出的，和导力魔法完全不同的东西——和「劫炎」不一样的是，并不是只有火焰这一种形态是他的菜，而是包括雷电、寒霜等等多重元素在内的东西，就像是真正的魔法一样——除此之外，还有那通过奇妙的声音咏唱而来的，效果各异的法术；完全没有在历史的记载中听说过的，效果迥异的神器；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在大陆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模仿得来的战斗方式——强大的剑技配上千奇百怪的法术。 再加上「结社」内部，那个背景神秘，总是天不怕地不怕，谁来了都能够从容应对的「道化师」，似乎都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有些许忌惮，这一切都能够让她提起很大的兴趣，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破例把刚才的那些东西告诉海利加——除了她判断和「结社」接下来计划密切相关，绝对不能泄露的情报之外，她已经把一切能说的东西都说了。 而现在，作为等价交换，她也希望海利加能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正如同刚才我不能告诉你全部问题的答案一样……我也不会勉强你回答所有的问题。但是我希望能够得到真相，不是以「结社」的「使徒」的立场，而是以我个人的立场来说。” “你问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有莱维作保证，再加上刚才自己的实际接触，海利加相信眼前之人的性格和人品，相信她不是打着利用信任的幌子来倒腾情报。 “你的力量……无论是存在方式，还是使用方式，在此之前我都没有过任何听说过的迹象。它是什么？”这个问题毫无疑问是她最感兴趣的。 “这是运气……也是奇遇和机会。幸运的是我把握住了。仅此而已。至于你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那是当然的了，因为它原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像你们盟主使用的「外之理」一样。” “好吧……看样子，具体的细节你也不会打算告诉我了。”她叹了口气，“另一个问题……你使用的剑术，似乎也不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流派？那是你自创的吗？还是依然来自这奇遇？” “这剑术……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我自己的。它只是属于上一个学习了它的灵魂，将这种习惯一点点融入到我的身体当中而已。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它……如果只说剑术，不动用其它的力量的话，现在我大概还不能敌过你手下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吧。但是它原本的主人，即使单说是剑术的造诣，恐怕也不会弱于如今闻名天下的「光之剑匠」。” “所以……仍然是奇遇吗？” “是的。同这里的大多数剑术流派不同——我目前所使用和修习的，是名为「剑歌」的技巧——尽管其中的精髓，我一直都无法掌握就是了。”海利加说的是「剑歌者」能够刻印在灵魂当中的绝技，被称作「圣海」的力量，“它来自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存在……「剑歌者」的技艺精妙之处，在于魔法和剑术的完美结合……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在剑歌者的眼中，魔法的使用和剑术是同等重要的存在，两者没有主次之分，只有相辅相成。”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存在啊。”阿瑞安赫德明白了，为什么作为一种剑术流派，海利加刚才的动作看起来却那么怪异，似乎一直在什么地方留着一手，“似乎是和导力魔法完全不同的体系……” “嗯。这一点的秘密，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至少现在还不能。”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也不强求。”阿瑞安赫德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我想在你这里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才是。你知道「黑之史书」吗？” “「黑之史书」……没深刻的印象。”海利加努力回想了一下，确认脑海中没有出现过这个东西的记忆——就算是有，那也必然是在聊天中被说出它的那个人一笔带过了，没有被强调过。 “也是……现在应该没什么人听说过它了。”阿瑞安赫德皱起眉头，样子很是好看，“如果帝国接下来真的如同「盟主」的预料，必然进入战争和动乱之中……那些神秘的灵窟，异常的灵脉，以及出现在各地的「幻兽」……恐怕会再一次出现吧。” “你的意思是……上次帝国出现这样的动乱时，各地都出现了这样的东西吗？” “是的……而那个时候，记载了所有过去，乃至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的「黑之史书」就曾经出现过。具体对那些史书进行研究，并且把结果告诉德莱凯尔斯的，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位「绯」之罗赛莉亚。” “你这么一说……”想起「魔女」一族，海利加总感觉似乎艾玛曾经隐约提到过这个东西？ “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多加留意。如果有「黑之史书」出现，上面必然有能够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启发的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忠告。” “……谢谢你。”这些东西，海利加还要等自己亲自确认过之后再说，不过看样子，阿瑞安赫德并不像是在坑骗自己。 “替我向莱维告别。”说完这句话，阿瑞安赫德向海利加轻轻点头示意，随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留下海利加一个人在原地，仔细品味她说过的话。 第八十八章 加尔西亚的保证 “她跟你讲的内容……可从来没有和我提到过。”当海利加和加尔西亚回到人偶工房那里，找到早早地便回来，悠闲地躺在床上的莱维，并且将刚才的所见所谓讲给他听的时候，莱维的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当然，我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些……” “你当年作为乡下小男孩的时候，应该也对帝国第二次复兴的传说有一些了解吧。”海利加说道，“按照这个说法，你当年见到她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不。虽然那是在帝国基本上人尽皆知的传说，但是在「哈梅尔」这种连巡回神父都很难覆盖的偏远地方，是不会有什么人知道这些的。”莱维摇了摇头，“看来她自己……尽管已经身在「结社」了，但是还是很关心帝国那边的事情。” “具体情况还是不得而知的。说真的，我就不相信七曜教会那边不知道「结社」的第七使徒，就是被他们赐予了圣女这样至高无上封号的莉安娜·桑德罗特本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不管是教会还是结社，都把她当作一个特殊的存在来进行对待。” “你不是和教会那边还有一些联系吗？如果觉得疑惑的话，直接去问就好了。”莱维建议道。 “也许吧……虽然这些事情很有趣，但是目前还看不出和我的计划有什么特别大关联的地方，等意识到了再进行处理也不迟。”海利加又重新看了看莱维身上的伤势，“你这伤……看来没有必要带你出远门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带加尔西亚找个人。” “找个人？”莱维疑惑地问，“你在自治州还有什么熟人？总不会带着他去找警察或者游击士自首吧。” “当然不是了。俗话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你们两个的活动，也是需要一定的资金保障的。” “原来如此……是「黑月」啊。”莱维心下了然，“可是，他之前不是「鲁巴彻」那边的人吗？一定要说的话，这两边可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啊。” “「鲁巴彻」已经死了。人与人之间可能只有恩怨，但是组织和组织，国家与国家之间，主要还是利益问题最为突出。更何况，加尔西亚本身就不太喜欢那个马尔科尼会长，一直在他身旁，也只不过是出于想要对得起那份薪水的职业精神而已。” “是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莱维的内心有些微微刺痛，但是他明白海利加说的就是真相，“你们去吧。” —————————————————————————— “那个「剑帝」……刚才似乎有一瞬间，表情特别失落啊。”离开人偶工房，绕开繁华的市区，从市郊的另一条小路绕道东街，加尔西亚和海利加一边走，一边闲聊。 “毕竟他的故乡，是被当做国家之间利益之争的棋子而毁灭掉了。而他也因此损失了重要的亲人。”海利加说道，“每次提起这个话题，他都是这副表情。” “是吗。”加尔西亚叹了口气，他是杀人无数的顶级佣兵不假，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一点感同身受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帝国的主战派需要一个和利贝尔开战的借口，于是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寻找零散的猎兵伪装成利贝尔军队，袭击并洗劫了一个边境村庄。”海利加把这些都讲给加尔西亚，也是出于想要对他表达出的信任，“战争失败后，为了掩盖这个丑闻，帝国方面又以此要挟利贝尔作为停战的筹码之一。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的故乡，所有的邻居和村民都被屠戮，仅剩下他和恋人的弟弟——而两个国家都出于对各自利益的考量，对这件事情沉默不语，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发生过一样。” “……怪不得。”加尔西亚能够理解刚才莱维的反应了——即使内心明白道理和事实就是如此，但人作为感性动物的本能还是会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不过……愿意接手这份差事的猎兵啊……可真算得上是败类了。” “的确……「西风」从来都不会接受对平民百姓下手的任务。不过「赤色星座」倒是偶尔会做吧。”海利加想起了兰迪的故事，“他们也是败类吗？” “当然。”加尔西亚轻哼一声，“不过他们的战斗力着实够强，就算时不时犯下这种罪行，不管是「七曜教会」还是游击士协会也不能一下子把他们怎么样。而且也因为他们的实力强大，导致就算恶名昭著，还是会有很多人愿意雇佣他们行动……这一点，那些「北之猎兵」倒是稍好一些。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为自己贫瘠的故乡送去必要的资金，因此他们会担心败坏的名声让自己在猎兵界失去市场。” “原来是这样……猎兵还真是复杂啊。”海利加恍然大悟，“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倒是想想你自己啊。说真的，马上就要和「黑月」那边见面了……再怎么说在这市内你们也斗了好些年了，这种恩怨应该也不是说忘就忘吧？” “是啊……现在想想，还真是没什么真实感。”加尔西亚苦笑了一下，“我这里倒是没什么情绪……就是不知道那边是怎么想的了。” “放心吧。论这种对待生意问题的理智，「黑月」不会比你差到哪去的。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大打出手。话说加尔西亚，你在「鲁巴彻」的时候，负责过关于账目报备的事情吗？我记得你这个二当家主要是负责武力对外的事情吧？” “有过。虽然没学过那些管理学之类的东西，但是早期的「鲁巴彻」很缺人手，那时候也算是有所涉猎了。不过，太过于深刻的问题可别找我处理。” “好……既然这样，一些小问题我也可以放心交给你了。”得到加尔西亚的保证，海利加内心中的担心也算是放下了。 谈话间，「黑月贸易公司」的牌匾，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第八十九章 投资调用 熟悉的东方风格的内部装潢，熟悉的混合着熏香和茶味的简洁的办公室——以及那个熟悉的，狡黠的面孔。不同的是，这次那个人的眼神中带有的，除了一丝意外，还有一点点戏谑的成分在里面。 “好久不见了……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和当年低调到连我都不知道存在的不起眼的少年相比，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大明星了啊……在帝都遭遇的恐怖袭击中，凭借一己之力让帝国皇女，以及一众宾客毫发无伤的，横空出世的英雄——如今来到这里，可不仅仅是只有「银」在盯着看了哦？” “说的是啊。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等过一段时间，各大势力的眼线就会接踵而至吧。”曹所说的事情，海利加早有心理准备，也已经做好了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的觉悟——在认真评估过自己的能力之后，一些不想让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计划照旧的势力必然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妨碍他们，他必须要想办法扫清接下来的障碍，“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趁着现在到这里的原因……趁着那些家伙还没作出反应，先把我这里的后路解决了再说。” “呵呵……明智的选择。”曹笑了，依然是很有他风格的那种笑声，“不过说到这个……您是不是之前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呢？我记得在我们初次合作的时候，您可是口口声声地表示，自己和同为「西风」前成员的加尔西亚·罗西没有任何关系的。”说着，他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海利加身旁健壮的男子。后者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最后是曹移开了目光。 “我并没有骗你，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从来没有见过他。”海利加耸了耸肩，“不过，在调查中，我可是发现了很多「鲁巴彻」的秘密，顺便搞垮了他们。当然，对此你们也是乐见其成……如果我自己从中得不到什么好处，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耀晶石的生意，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曹轻声提醒。 “那是你这里的保证。”海利加说道，“但是当极其可靠的战力资源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去抓住的话，也就太浪费了。他曾是「西风」的一员，倒也算是我们互相信任彼此的原因之一。” “呵呵……也罢。反正「鲁巴彻」已经覆灭，不论是谁如今也不可能让他们重新拥有足够的影响力了。”原本曹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海利加深究，正如两人之前商量的那样，彼此之间的互相争斗是一回事，但是抛开这层竞争关系之后，两者的表现都非常职业。 “是啊。所以这个不是问题了。叙旧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现在来谈谈我此次行程的目的。”海利加干脆地说道，“由于一些我个人的原因……我希望能够将我在你们这里所得的部分投资套现，并且由我身边的这个人——加尔西亚·罗西来进行管理。” “这倒是没问题。如果说您只是想要拿回那部分托管在我们这里的资金，其实只需要把帝国银行那边的一些手续文件寄送过来不就行了吗？像您这样的尊贵客户，那些开户的日常设置和理财产品的购买，我们都会帮您全权解决……” “是啊。我知道你们的服务非常周到，但是问题是，我不能让这笔钱流入帝国银行……不如说，我甚至不希望留下在「ibc」的太过显眼的交易记录。” “哦？”曹的两眼放出精光：一般不想让资金的流通被人发现的，必然是因为这笔钱的用途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何来此意？” “别问那么多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办得到，以及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您一定要坚持的话，我们可以通过我们在共和国的特殊渠道，将这笔钱周转出来。”稍微思考了一下，曹点了点头，“您希望将多少比例的投资进行套现？” “现有的资产目前到了什么程度？” “我们上周才对所有的额外投资进行了估算。当时您在我们这里进行托管的资金数额，大约是3830万米拉，而如今这笔钱大约涨了744%……” “……2.8亿？”曹特意没有把结果说出来，但是海利加却已经默默地完成了估算。 “……是啊。如果您要一次把他们全部取出，因为按照您刚才的要求，我们不能走正规银行的渠道，在这个套现的过程中也需要一些额外的花销，最终的话，能够拿出将近2.6亿的样子。” “直接蒸发近两千万……”海利加撇了撇嘴，两千万米拉可不算是个小数字，“但是没办法。这一点只能妥协了。不过，这笔钱似乎也没有必要全部取出来，加尔西亚，你觉得呢？” “……那几个孩子的雇用费用，倒是远远比不上市面上最顶尖的猎兵。别说「西风」和「赤色星座」这样的超一流猎兵团了，就算是「尼德霍格」这样稍次一些的存在也远远比不上。至于我自己这里，既然你都说了会发给我薪水，那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看在菲的面子上，我希望能够拿到我在「鲁巴彻」时候一半的薪水。” “好啊。”海利加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的加尔西亚倒还颇有点谈生意的样子，“那这样，雇佣你们6个月——时间从我第一次给你们发出任务开始算起，包括了在帝都，我们之前提到的可能行动，再到之后的一系列保护工作。你估算一下价格好了。” “好。”加尔西亚也不含糊，跟曹要过纸币，就开始一点也不符合他风格地进行起了认真的计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个长得凶悍了点的会计什么的，“玛莎那孩子手下统共61人，再加上我……按照刚才说好的工资问题，一共是……7300万米拉。” “呼，比我想象中要少了很多了。”海利加原本还担心这点钱依然不够呢，毕竟2.8亿说多不算多，说少不算少，在战争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样。曹，帮我取出其中的六成吧。除了付给他们的工资，我还有一些其它的用途可能需要到钱。加尔西亚，你暂且留在克洛斯贝尔，和莱维保持联系——等到这笔钱拿出之后，再按照我的意思去采购一些必要的东西。” “六成，除去交易中的损失，就是大约1.6亿米拉吧。这个数字在我们所有完成的类似交易中也不算小了，请给我至多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好。”曹看着海利加和加尔西亚的聊天，看起来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也很知趣地没有多问任何问题，而海利加也不担心，反正他这里也没透露出什么特别的细节，“就这些吗？” “就这样了。”海利加用力点了点头。 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啊。 第九十章 额外帮助 离开「黑月」，告别加尔西亚之后，海利加并没有径直前往游击士协会寻找亚里欧斯，而是去往了「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的方向。 原因其实也非常简单——比起游击士那里的情报网，自己这次所寻找的地方更加专业一些。 众所周知，理查德在政变之后，已经不再有重回军队的可能——但是不管是卡西乌斯，还是艾莉西亚女王，对于理查德的忠诚和能力都是很明白的。因此后来，对于他的问题，两人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理查德在卢安地区开一家表面上的普通民间公司，服务对象是针对一些商户和投资之类的咨询——但是在暗地里，这只不过是情报部换了一层皮，继续运行着罢了。 能够从监狱里快速抽身出来，这其中也免不了海利加的功劳。因此从那时起，虽然这家公司并不会把情报卖给利贝尔之外的人士，但是仅仅给海利加一个人开了一个特例，允许透露出部分情报——这个特权，即使是奥利巴特都是没有的。 情报的收集需要有人来完成，而在这信息情报交换特别频繁的「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的通讯公司里，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适合担当情报传输的中转地点。 海利加前往克洛斯贝尔，虽然行事低调，但是也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到地方，就有「银」和别的什么人找上他的缘故，而身为利贝尔情报部门之王的理查德，自然也不可能忽略这一点。因此海利加相信，凭借理查德的办事效率和聪明才智，不需要自己说，他就能够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交给自己。 在那海利加素未谋面过的，打扮成记者模样的情报部员工的引导下，海利加来到了港湾区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内，里面架起了非常现代化的导力通讯设备。在熟练地打开设备，输入接入密码之后，海利加终于在屏幕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洋葱头。 “该说好久不见了吗？”在海利加坐到通讯器面前之后，那名记者就识趣地离开了。许久不见的理查德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没有刚刚出狱时那段时间的苍白感了。 “是啊……自从你离开利贝尔，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甚至连消息都没听说多少。上次听到你的名字，还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带着那个小姑娘回来的时候说的。” “是吗……他们现在都在利贝尔啊。” “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已经完全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顶级游击士了。”提起这件事情，理查德的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意，“至于那个叫玲的小姑娘……我和凯诺娜稍微运作了一下，帮她编了一个合适的身份，姑且安顿下来了，也打消了不少窥视的念头。” “是吗。那就好。希望有机会能和他们见面。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考虑到卡西乌斯那家伙的存在，这两个人怕是不用想着能够拿到帝国的签证了。”海利加苦笑一声，“说起来，你自己的眼光也很准啊。我前脚才到了克洛斯贝尔，你后脚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刚刚才出了名的帝国的新英雄，特意在这个时候从学校请假来到帝都，如果不是有特殊任务在身，那就是必然要把他当年埋好的「棋子」全部出手了。我说得没错吧。”理查德此时此刻倒是有几分当年在情报部门混迹的样子，那份从容不迫才是真正的他。 “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寒暄过后，海利加也知道该谈正事了，毕竟这里只是个私密的情报传输场所，在这里呆的太久势必会引起注意，“坦白来讲，现在帝国内部的形式，可以说是相当严峻了。” “我能理解。”理查德说道。 “我已经在调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现在看来，能够走到这一步，语气成分还是挺大的。”海利加指的是玲离开前留给自己的那笔钱——当初扔到「黑月」那里的本金，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玲那里给的，“不过既然有这个条件，就要利用好。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帝国国内目前兴起的恐怖分子，针对的是「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虽然目前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从那些恐怖分子的人数，装备，以及准备得如此充分的袭击计划来看……如果说他们背后没有金主的支持，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是贵族派或者是共和国那边？”理查德猜测道。 “不太可能是共和国。洛克史密斯现在还因为国内的民族主义泛滥而焦头烂额，应该腾不出足够的资源在帝国内部埋下这样的重磅炸弹。因为看起来，就连帝国的情报局都没能第一时间预料得到，这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为这个计划准备了很久很久——共和国应该没这个耐心才是。” “那就是贵族派……原来如此。「四大名门」已经开始针对改革派的核心人物下手了啊。”理查德何等聪明，海利加的话一说完，他就明白了话中深意，“看起来，帝国内部的矛盾，马上就要不可避免地采取武力解决的方式了啊。” “嗯。说实话，我觉得在今年年内就爆发直接的冲突是大概率的事件。奥利巴特殿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正巧这段时间，我可以合理地利用学校制度规章上的特权外出，正好也免去了再一次引起别人注意。” “原来如此……的确，我和利贝尔的立场，是完完全全身在帝国内部的冲突之外的，但是如今的国际局势下，帝国内部的情况也毫无疑问地影响着利贝尔的方方面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也会关注事情的后续进展。” “在帝国国内，我的棋子都已经铺设完毕待命，不需要你过分操心。但是因为我的策略偏向于保守，在情报收集方面，可能会需要一点额外的帮助。” “……这件事情，我会和女王陛下以及卡西乌斯将军商量。”理查德紧皱眉头思考了一下，“不过我想问题不大。他们二位对您也很是感激，应该会在除了涉及到我方绝密情报的情况下，将所有次要的情报开放。相信这也会对您有所帮助。” 第九十一章 历史的轮回 “如此便辛苦你们了。”海利加点了点头。 “不客气。话说。”理查德想起了什么，“既然帝国国内的恐怖分子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基本上已经表明了他们所针对的立场——虽然不太确定，不过帝国方面，应该还是那位宰相会代为出席在克洛斯贝尔举行的通商会议吧？” “是啊……宰相他自己已经亲口承认这一点了。不过出于基本的外交礼仪，还是会有一名皇族成员跟随的。塞德里克殿下和艾尔芬殿下都还不到正式进入社交界的年龄，因此随行的必然还是奥利巴特殿下无疑。” “离开了帝都，来到克洛斯贝尔，就意味着失去了在帝国国内手眼通天的「情报局」和「铁路宪兵队」的保护，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现在的这个紧要关头下，以克洛斯贝尔的警备能力来看，恐怕是抵挡不过战斗力强悍的恐怖分子的。更何况，共和国那边，洛克史密斯总统面临的压力也不小……”理查德皱起眉头，“如此，殿下所处的环境就更加危险了啊……” “是在担心科洛蒂亚殿下的安全？”海利加恍然大悟，想想也是，女王陛下本人年纪也不小了，特意前往克洛斯贝尔的行动能力怕是没有，这种情况下只有可能是让科洛蒂娅这位下任的王女代劳。 “是啊。不过那位「铁血宰相」千算万算也不会让自己真的遭受危险的。而且洛克史密斯总统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似乎是终于想通了什么自己一直在纠结的事情，理查德的表情看上去像是醍醐灌顶。 “怎么了？”能让理查德这样平时情绪上波澜不惊的人这样十分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必然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 “啊……是这样。”被海利加的疑问打断的理查德稍微想了一下，大概是在判断这些东西能不能说，“这件事情告诉你倒也没关系。在这个工作室成立之初的时候，因为遭到了「结社」的攻击，导致王国军在那一段时间里的作战能力大幅受损。” “这个我知道。”海利加点了点头。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卡西乌斯将军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要求我紧紧地盯住大陆各地的著名的「猎兵团」。如果周边有人对我们试图不利，那个时候绝对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猎兵团在那个时候有这样的意思，但即使如此，对于「西风」和「赤色星座」，我们也时刻没有放松警惕。” “可以理解。”毕竟是大陆上最强的两组猎兵团，真要打起来，整个利贝尔的正规军队加起来还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 “「西风」的行事一直很低调。前一段时间，似乎有人在帝国的海都看到过他们的行踪，似乎和当地的某个大贵族走得很近，但是因为看起来对于利贝尔没有任何危险，于是就被我们搁置了。但是「赤色星座」那边的行踪非常不明。在去年早些时候，他们在共和国受人雇佣，对综合商会「黑月」进行了大规模的袭击，导致后者损失惨重。不过后来因为一次行动被敌人挫败，再加上「黑月」似乎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了最新发表的导力提取技术的论文，并且在之后的耀晶石交易中完成了大翻身——现在的「黑月」，用兵强马壮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也算是毫不过分。” “所以，「赤色星座」见好就收，撤出了共和国。”海利加点了点头，这些都很好理解。 “是啊，到这一步为止，都没有什么问题才是。”理查德点了点头，“问题在于「赤色星座」之后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他们终止了所有的行动计划，并且开始大量地囤积起了各类的战略物资……似乎是想要干一票大的。” “……他们想介入内战？”海利加内心警惕起来，「赤色星座」可算得上是猎兵当中最可怕的一伙人了，从古代就传承下来的奥兰多狂战士一族，蹂躏战场上的一切就是他们最大的喜好，这一点也让他们和「西风」的理念背道而驰，如果这样的存在加入到接下来帝国的动乱之中，那自己需要对付的对手可就又多了一个。 “不……「赤色星座」的动作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因为这个动作也是前几天才开始变得明显的。结合刚才你说的事情，我终于有了结论了——「赤色星座」很有可能是遭到了「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的雇佣，他们将会在接下来的通商会议中保护宰相不受到国内敌对势力的袭击。” “什……不，等等。这是最有可能的了。「赤色星座」在完成任务的成功率上冠绝整个猎兵世界，而且帝都厅的本来就是宰相的势力范围，前几天举办的仲夏节盛会却被忽然出现的恐怖分子搅了场子，如今来一手狠的也算得上是他自己一贯风格的回应。” “是的……因为这涉及科洛蒂娅殿下的安全问题。” “多谢你了，理查德。这事儿，我得抽空告诉奥利巴特才是。”这可是完完全全的意外收获了。 “说起来，共和国那边，洛克史密斯总统也一直被国内的民族主义势力所威胁着安全。如果帝国那边可以雇佣最顶尖的猎兵团作为安全保护，那共和国那边……” “——也可能会做一样的事情。然后利用这个问题，来攻击克洛斯贝尔因为没有正规军队的前提下完全无法正常覆盖的安全警备体系，从而在这次通商会议上占据主导权。哼，简直可以说是这两个人惯用的手段了。”海利加站起身来，“知道这些就够了。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理查德，之后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和你联系。” ————————————————————————————- 离开理查德在克洛斯贝尔的眼线，海利加一边往游击士协会走，一边想着事情。 如果这一切的推断成立——「帝国解放战线」如果要趁着通商会议的关口来袭击宰相的话，势必会遭遇早就严阵以待的「赤色星座」。 如果是别人还好，但如果好巧不巧，正好是身为前猎兵的伏尔坎出现在通商会议中—— “真是讽刺……又是这种剧本吗？”想起「厄伦格姆」曾经的遭遇，海利加恨恨地咬了咬牙。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边想着，海利加一边加快脚步，朝着游击士协会快步走去。 :原作中这个时候赤色星座已经在原来鲁巴彻的地址上安插了「深红商会」了，但是这个世界线里盖伊并没有死，因此警察的战斗力大幅提高，因此行动会更加谨慎。 第九十二章 忙碌的亚里欧斯 “你出现在这个时间还真是微妙。”同盖伊一样，亚里欧斯作为游击士协会在克洛斯贝尔的头牌，此时此刻也正推掉了所有其他的委托，专注于一件事情上——那就是即将在「兰花塔」举办的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因为并不是得到了亚尔特里亚法典国承认的主权国家，再加上周边帝国和共和国的影响，克洛斯贝尔并没有可以被称之为军队的存在，准确来说，分别镇守着通往帝国和共和国方向的大门所驻扎着的，只不过是被称作「警备队」的，类似于被阉割了的军队一样。并不能拥有大炮和反器材武器之类的高杀伤性武器，也不被允许拥有重型的装甲车和坦克，就连人员规模都受到各种限制——仅凭他们和自治州的警察部队，是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到时候这么多各地各界的要人组成的代表团的安全的。 正因如此，和游击士协会的合作也是必要的举措。尽管警察部门那边对此唉声叹气，但是谁也知道游击士协会在克洛斯贝尔这个是非之地的重要性——六名b级以上的常驻游击士，外加有可能出现的外派巡游游击士和处理一些闲杂任务的准游击士——基本上仅次于总部配置的说法可不只是说着玩的。 而作为游击士协会的头牌，一直以来都被呼吁顶替卡西乌斯留下的s级的位子的「风之剑圣」自然非常明白这次通商会议的重要性。因此他也是游击士协会安排统筹相应规划的首要参与者，海利加的出现倒是出乎他的预料的，但是他明白，通过协会内部的情报网，他早就知道帝国现在已经不太平了，因此这位名义上的小师弟，实际上一招一式之间根本就没有一点「八叶」样子家伙，肯定不会是闲着没事才特意跑来这里的——更何况，和之前明明实力超群，却在刻意的隐藏下默默无名不同，现在他已经出了名了。 “别微妙了。之后怕是根本没机会再来。”海利加撇了撇嘴，“你也在和盖伊干一样的事啊。” “是啊。过几天要先把贫民区的那些边边角角再清扫一遍，然后和盖伊那家伙一起把后街的几个老顽固都安排好。之后就是巡逻和警戒路线的敲定演练了……所有的这些都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时间真的是相当紧张。” “我那里时间也宽松不到哪去。”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我特意来是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剑帝」和「杀戮战熊」将会在不久之后撤出克洛斯贝尔，我知道你手下的人一直不放心他们——现在你可以跟他们说，把精力投入到该投入的地方了。另外，他们走的时候会带走大量的现金，以及国际标准汇率的耀晶石块，数额很大，但是至少表面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种……到时候可别丢在了你们这里。”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在帝国内部的处境也很严峻啊。这么做是为了避开帝都银行的眼线吧。”亚里欧斯何等聪明，仅凭三言两语就得知了海利加的目的。 “是啊。我这里时间还能再拖一些，但是你这里目前比我紧张多了。当然，刚才的事儿不会让你白做的，我有一条可能比较有价值的情报告诉你。” “哦？”亚里欧斯挑了挑眉*******国政府已经雇佣了「赤色星座」作为他们的额外护卫。看起来他们本质上对于克洛斯贝尔的安全保护工作极其不信任，而他们防备的对象就是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存在了的「帝国解放战线」——专门针对改革派重要人士的恐怖分子。我那里的情报说，「赤色星座」的动作相当大，不仅撤回了所有目前在外执行委托的小队，还进行了一番规模空前的物资采购，看起来是势在必得……很有可能那位「战鬼」会亲自出阵。” “……那可不好对付。”亚里欧斯心中警钟敲响，「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是「赤色星座」的前任团长死后，因为原定的继承人——也就是兰迪——离开，由众人根据资历和实力推选出来的，临时的团长接班人，身份则是「斗神」巴德尔·奥兰多的弟弟。虽然在领导才能和管理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是他在战场上的实力和名声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的哥哥，他手中那两把血迹斑驳的双战斧不知道践踏过了多少战场。毫无疑问，和莱维不同，这是一个真正凭借「修罗之道」走向武道巅峰，并且用了二十多年的实战经验来对其进行积淀的，以「邪道」在武道上登峰造极的存在。到时候如果真的是这个人前往克洛斯贝尔参与这次委托，那么对于克洛斯贝尔的政府和游击士协会方面的压力就会增大许多。 “更糟糕的是，共和国那边也受困于国内的混乱影响，不可能不做准备。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是看起来，「黑月」这个近些年几乎统治了整个共和国地下势力，又在克洛斯贝尔这边有一个存在感极强的支部的组织，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赤色星座」和「黑月」……我记得这两个组织曾经有过不少过节，而且你还参与到其中过。”亚里欧斯陷入了沉思，“等等……你不会又一次馋和进来吧。” “理论上可能会吧，但不是站在这两组势力的任一方。我和「黑月」的生意合作是之前就谈好了的，如果他们还需要我帮忙打架，那他们需要再付一笔额外的钱——不过这次不论开价多少，只要没到完全不合乎常理的高价，我都不会考虑。至于「赤色星座」那边嘛……原本我就看他们不爽了，再加上我好歹也曾经算是「西风」的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调查这些？” “其实……海利加思考了一下，一咬牙，还是决定把伏尔坎和曾经「厄伦格姆」的事情向亚里欧斯说明了。” 他相信，作为一个内心里相当重感情的人，亚里欧斯能够理解海利加的心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三章 共同利益 “原来如此……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海利加讲完「厄伦格姆」的事情之后，亚里欧斯也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以帝国政府的立场看来，处理掉胆敢威胁宰相安全的猎兵团毫无心理负担可言，宰相赶尽杀绝的做法尽管有些过了头，但是在原则上却无可指摘。但是亚里欧斯能够明白伏尔坎的心情：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一个原本欣欣向荣的猎兵团从此分崩离析，大量原本有着美好前途的年轻人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错，永久地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这份愤怒来回周转，最终终于又锁定回了「铁血宰相」奥斯本身上。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帝国解放战线」那边，有很大的概率会让曾经身为猎兵的伏尔坎率领小队对宰相进行突击。但是如果有「赤色星座」的精锐阻拦，他们的下场恐怕会是如出一辙的——再精锐的恐怖分子，也不是那帮杀人不眨眼的战斗狂的对手；而伏尔坎也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各方面都比他强出不少的「战鬼」。如果发生了那一幕——” 海利加的眼神中，一股莫名的杀意一闪而过。 “……虽然我也很不想那种情况发生，但是如果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赤色星座」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克洛斯贝尔。”海利加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既是自己的宣言，也是对亚里欧斯是施压。海利加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命运再一次重演，那这对于伏尔坎未免也太过残忍。虽然仅仅是几个月的相处，而且和后面的人和伙伴们比起来是那样微不足道，但是海利加内心也一直把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大叔当作朋友来看待。如果「赤色星座」真的那样做了——他不能保证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控制不住怒火，让「赤色星座」永远埋葬在克洛斯贝尔。到时候引发出怎样的事情，就不是现在能预想得到的了。 “你可别冲动。”亚里欧斯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虚张声势——他是真的有这个意思，而且也有这个能力，“我明白了……你放心，如果真的是「赤色星座」去迎击那个叫伏尔坎的恐怖分子……我会想办法阻止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拜托你了。” “不过，如果是游击士先一步抓到了人。”亚里欧斯顿了一下，“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帝国内部的恐怖分子了——到时候以自治州的政治立场，绝对没有可能把他留在克洛斯贝尔接受审判，帝国肯定会千方百计地将他引渡回去；况且他恐怖分子的身份原本就是针对帝国而言，这一要求本身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果到了那一步的话——” “这个你放心吧。”海利加明白亚里欧斯的意思，“他是成年人，不需要我的太多关照。如果经过帝国的法庭审判，最终的结果是极刑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意见——这也是他身为恐怖分子该有的下场。只不过，我决不允许同样的命运再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那样的话，可能需要一些预先的准备，最好是和政府那边，以及警察那里商量一下比较好。”亚里欧斯说道，“到时候「赤色星座」必然会有政府全权授予的委托书，这样的话自治州这边因为在名义上算是帝国的丛属地区，所以天生要对这条法律服软。如果想要拒绝他们落入「赤色星座」的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一步抓到他们，然后游击士协会就可以拿着国际惯例的条款压他们一头——”看着海利加意外的眼神，亚里欧斯笑了：“别奇怪……我也不喜欢那些杀人狂。他们在克洛斯贝尔越是肆无忌惮，就越证明了克洛斯贝尔方面的无能，这样的话，免不了「铁血宰相」和洛克史密斯总统当场借题发挥，刁难库洛伊斯市长和麦克道尔议长。” “也是。所以现在你也是有明确理由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盖伊那个政治智商为零的木头肯定意识不到，你去提醒他一下好了。”海利加笑了，有亚里欧斯和盖伊的关注，他放心了许多。 “说起来，这件事情……有多少是「结社」在背后参与的？”亚里欧斯看到海利加眉头舒展，浑身上下的戾气也褪去不少，又变得可以好好交流了，于是问道。 “具体比例不清楚。但是根据莱维和他那位导师大前辈的说法——等等。”海利加猛然打住了话头，“你知不知道——结社的「第七柱」，「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本人，在克洛斯贝尔呆了好一段时间？” “……完全不知道。难道？” “是啊……我今天才刚刚和她见过面。”海利加说道，“根据她的暗示，和约古鲁大师这位曾经和结社颇有渊源的老人最近不在自治州的举动来看，那位据说掌握着技术力远超「蔡斯中央工房」的「十三工房」的「第六柱」，诺提华斯博士，恐怕也把目光放到了这里吧。帝国那边……我想应该也会有后续的动作，但是应该是在克洛斯贝尔之后。” “「幻焰计划」……哼，都是些故弄玄虚的词。”亚里欧斯轻哼一声，“但是看样子，「结社」所有行动的终极目的，都是收集散落的「七至宝」——为此不惜牺牲任何东西。利贝尔那里有，克洛斯贝尔也曾经有这样的传说，那样巨大的帝国，如果说没有至宝的存在，我是不信的。” “……”海利加忍住没把真相告诉他——其实罗赛早就告诉过自己「炎」和「地」这两个至宝纠缠的故事了，但是看样子现在还不是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是啊……「结社」那边永远不能放松警惕，这个我也知道，不过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好了。” “……说起眼下的事情。我觉得，在克洛斯贝尔，还有两个人你应该见一见。”一阵沉默之后，亚里欧斯有些突兀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海利加此前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们。 “……谁？”海利加不用想，内心中也慢慢浮现出了答案。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带走的那孩子的亲生父母，海瓦斯夫妇。” 第九十四章 情报贩子约拿 “不了，还是不用了。”有那么一瞬间，海利加似乎是真的认真在考虑要不要见见海瓦斯夫妇，但是随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玲的事情他还是比较关心的，但是这次他特意前来目的并非如此，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 “我就知道。”亚里欧斯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卡片，“把这个给你。” “这个是？海利加翻看着卡片，上面只有一段完全意义不明的神秘代码。” “这是玲那小丫头临走之前偷偷塞给我的，希望我有一天能够转交给你。”亚里欧斯说道，“她很聪明，知道自己前往利贝尔之后，受到政治和身份庇护的条件之一是要为利贝尔的科学技术发展做出一定贡献，到时候恐怕会受到诸多限制——于是就把这个东西给了你。” “换句话说，这玩意儿可以绕开理查德那家伙的监视，直接联系到玲？”这倒是有点出乎海利加的预料，没想到她还藏了这么一手，“可是，这东西到底该怎么用呢？” “我也不知道。处于保密的要求，目前除了你和我，并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我自己对于导力终端那些只懂个皮毛，对于更深层次的操作就一窍不通了。这东西只能留着给你慢慢发掘了。不过，在这自治州的话，倒是有一个人是比较值得信任的。” “你是说缇欧？她不是去雷曼自治州的总部去了吗？” “是啊，我说的也不是她。克洛斯贝尔地下水道b区，搬开入口外层的铁板，钻进最大的通风管，一直往右走，能看到一间处在水道尽头的导力终端——那里有个人可以帮你的忙，大概。” “好像听谁说过……是那个叫约拿的小鬼？”海利加想起来了，这个人曾经是玲的手下败将，他亲眼看着玲在网络黑客战中击破了那个家伙。 “什么啊，你知道啊。”亚里欧斯一副“我白说了”的表情，“那就好办多了。据我所知，包括「黑月」那边雇佣的那个杀手，都会时不时地去找他去收取情报。虽然只不过是钻目前法律还不够健全的空子……但是至少能力上还是有保证的。” “我考虑一下。”这个是能够和玲直接联系的方式，但是玲既然都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提示给自己了，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因此是不是要找一个只是在传闻中听到的人……还有待考虑。 “……拿缇欧和波波碰的那些话题威胁一下的话说不定会有奇效。”亚里欧斯看出了海利加的疑惑，补充道。 ————————————————————————————- “……我去，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难闻……”按照亚里欧斯的指示，海利加最终还是决定至少来看一下，要不要让他参与进来的话到时候再看，不过刚刚爬出通风管口，海利加就问道一股相当刺鼻的腐烂的味道——那不是什么魔兽喷射出的毒液，也不是什么邪恶的宗教仪式，而是单纯的食物腐烂发出的腐臭——到处可见的一次性餐盒，和吃剩下的残渣都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看来这个叫约拿的人是一个一切食宿问题都在这里完成解决的究极死宅——先不论本事，这垃圾场一样的环境已经让海利加的初步印象打了折扣了。 “有人吗？”海利加捏住鼻子，敲了敲门，瓮声瓮气地说道。 房间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个有些稚嫩，又听起来很是嚣张的声音响起：“你是谁啊？” “听人说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有一间很不错的情报屋。”海利加说道。 “啊……是熟客介绍的新客人啊。”房间里面的声音恍然大悟道，“不过为了保证真实性……是哪个人把我介绍给你的呢？” “……”海利加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出卖亚里欧斯，“好吧……是缇欧·普拉托。” 屋内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什……什么！”显然，提到了缇欧的名字，让约拿很是难受，反应很大，“那个女人……呜，又想出这种办法……” “……我之前找她帮忙做的事情，但是她本人现在不在克洛斯贝尔——之前他曾经提到过，在克洛斯贝尔的范围内，你的技术可能是仅次于她的。”软磨硬泡，恩威并施，海利加用这种方法，尝试着磨平约拿紧张的神经。 果然，这样的评价让约拿相当受用：“是……是这样吗。哈哈哈……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无聊女，也会说这样的话嘛。” “所以能不能拜托你打开门？”一阵阵的恶臭让海利加很不舒服，他已经暗下决心如果对面再墨迹就强行闯进去了。 “啊……马上马上。”似乎是听出了海利加声音中的不耐烦，屋内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大门被猛地一拉开——一个和缇欧差不多高的，一头金发，满脸雀斑的小鬼，“欢迎光——哎呀，咳咳咳，好臭啊。” “你还好意思说。”海利加撇了撇嘴，“这些垃圾本来就是你制造的吧。”趁此机会，海利加好奇地瞥了一眼屋内——有数块大屏幕上正闪烁着，分别弹出不同的程序。 “咳咳……唔，请问这位客人，您需要什么样的服……嗯？”赶紧关上了门，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的约拿很显然是被外面垃圾堆积如山的景象震惊到了。不过缓过神来之后的他，看到海利加的脸之后，却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你是海利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唔……你的名字，在帝国范围内传播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呀。”约拿显得有些慌乱，“等等，你刚刚说你是缇欧那家伙的老熟人……这，我……这……” “……你是不是之前被缇欧教训得很惨啊，这些我都听说过了。不过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正经事要办的。”海利加正色，“我想问一下你——这张卡片上的数字和字母，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我看看啊。”约拿接过卡片，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说道：“唔……这个不就是导力通讯的临时接线密码吗？” “什么临时密码？”海利加没听明白。 “临时的加密通讯——很巧妙的一种技术。说得简单一些，就类似于阅后即焚的书信一样。”提起自己专长的话题，约拿这边也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第九十五章 天使重生 “原来是这样……”约拿一通解释下，海利加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临时的密码——通过特定的程序将其进行编译，就能够接入到一个早已设定好的特殊服务器中；而在海利加这边利用它接入的同时，这个服务器的设定者，也就是玲本人，就会得知海利加接入到了这里，从而进一步完成联系。而在这次的通讯结束之后，这个临时搭建的服务器就会自动宕机，其中所有的数据传输和证据也都会被销毁——至于能不能被截获或者被反处理，就要看服务器搭建者的水平了——这一点，海利加对玲倒是很有自信。 “所以说……你想要和给你这个代码的人联系？”约拿猜出了海利加的意思。 “嗯。你既然都已经说出我的身份了，那我索性就告诉你——正是因为要避开帝国内部的眼线，所以我才特意跑来自治州的。”约拿认出了海利加的身份，这倒是给了海利加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我要会见一个绝密的人物——为此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接入到这个服务器中，然后——留我一个人，和对面的人说会儿话。” “唔……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要我视线离开终端的话，会造成不小的损失……”约拿内心的小算盘倒是打得劈啪作响，“这样吧——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两个小时内我都不会打扰你。但是相应的，为了弥补我这两个小时内无法操作终端的潜在损失——我要求十万米拉的报酬。” “这么高？”海利加内心低估，这家伙绝对是在讹诈我吧。不过转念一想，海利加又有了新的注意，“……好吧，毕竟你也是优秀的情报贩子，时间就是金钱嘛。不过我可要说好了：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完全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如果我发现你在门口偷听的话……” 约拿咽了下口水。 “或者——我干脆把你直接打晕，两个小时后你会醒来——而我，到时候也会消失不见。”海利加说道。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走吧。”约拿忙不迭地说道，一边在终端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不一会儿，一个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提示框就显示在了屏幕当中，“那么就说定了……两个小时。唉，要到地面上的哪里消遣一下呢……呕。” 推开门的约拿，又一次被恶臭的垃圾熏晕过去了。 嗯……逃不掉的。 ———————————————————————————— 送走了约拿，海利加这才拿出那张卡片，一点一点地把字符输入进去——随后，屏幕上就出现了“正在连接”之类的字样。 “呼……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见面。不过真有玲的特色啊。不知道她在布莱特家会不会被要求像正常的小孩一样按时早点休息……”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海利加看起来是想错了——因为很快，服务器的下标就开始疯狂闪烁。 “啊，是玲吗……等等，这是……？”忽然，还算干净整洁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团有一团的红色代码——海利加认得这些，这似乎是程序出现严重错误时才会出现的东西，“这是什么情况？” 好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仅仅三十秒——三十秒之后，伴随着房间内微微作响的电流声，原本只有一行行代码的屏幕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小窗口——对面的的图像正是海利加不能更熟悉的紫罗兰短发。 “呼……这应该不是你做的吧？”刚一接上头来，玲就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的确……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后来专门找了——啊，就是上次那个被你虐得很惨的家伙——来帮忙，让他把这东西的用法告诉我了。至于他嘛，现在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刚才那是什么情况啊，玲。” “哼……原来是那家伙吗。我说这个接入请求的编码怎么这么奇怪……我刚刚点选了同意，它就试图强行断掉我的链接，并且把所有运算分配给另一个复制的程序。好在这家伙三脚猫的功夫的确不怎么样——已经解决掉了。” “……”海利加皱了皱眉头。 “不光如此——这个接入器还被他植入了另外一串反编译代码。”玲继续说道，“如果那个程序运行成功的话，我们之间的对话记录就会被保存下来——那个程序还是有点水平的，我也稍微看了一下才发现。” “这个家伙。”海利加想起约拿那张脸，莫名觉得他十分欠打，“原来用心这么险恶……他还拿走了我十万米拉呢。不过……”这样一来，海利加内心原本的那点愧疚感也就消失了——对于他刚才准备做的事情而言。 “这也算是情报贩子的本能吧。不过这方面肯定是我技高一筹。”玲得意地说道，“怎么说？” “这么一来，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玲，把他这里的终端数据全部复制下来——然后抹去所有的痕迹，没问题吧？” “嘻嘻，和玲想到一块去了。”玲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容，随后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随后，海利加就看到周围的其它几个屏幕上，分别弹出了几个不同的窗口。 “好了……就让它这样放着吧。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这里的数据复制就会完成——待会儿我会把所有的操作日志清除，并且对他原本的程序动点手脚，让他自己以为自己设定好的窃取程序出bug了——这样我们的聊天内容没有被记录在档案中也是可以说得通的了。” “还是玲比较厉害。”对于这一通操作，海利加佩服得五体投地，“情报方面也是……而且说真的。”海利加真诚地说道，“玲……你留下来给我的那笔钱，派上大用场了。谢谢你。” “……哼，不用道谢，不是说了那是朋友该做的吗？”玲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那个……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海利加这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玲似乎微微有些喘气——尽管接受过「结社」对于执行者的特殊培训，但是玲刚才看上去还是有些疲劳的迹象。如果没猜错的话，玲可能是在收到讯息后，急急忙忙地飞奔过来想和自己联系上的吧。 “唔……这只是刚刚完成的事情，所以率先说出来而已。”看着玲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海利加的表情也放松下来。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玲脸上那伪装出来的扭曲的笑容——和如今那种自然而然的羞涩形成了鲜明对比。 「歼灭天使」——正在完成重生。 第九十六章 闲聊(二合一) 虽然玲看起来的确是很享受在利贝尔的新的生活——自由自在而无拘无束，身旁还有可靠值得信赖的朋友，以及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本质上，一些烙印在人身上刻下之后是不会变的，比如玲曾经是个无法无天的超级黑客这件事。在平时的生活之余，玲答应了卡西乌斯·布莱特的请求，将利贝尔王室、军部和一些重要部门的导力通讯安全全部进行了一次强化，将防火墙敏锐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从而杜绝了来自其它国家和势力窃取情报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卡西乌斯也才会默许玲有时候偶尔忍不住而搞出的一些小动作。 毕竟对于一个天才来说，想把其关在笼子里限制自由本身也是有点浪费的。卡西乌斯深深地明白这一道理，只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他并不会对这个名义上的养女做出太多的管制；而玲那边也很懂事，对于明显是越界的事情，一般也会敬而远之。双方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这样一直保持了下去。不过海利加注意到，这意味着玲并未完全融入到利贝尔，或者说是布莱特家的氛围当中——仅仅只是看在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以及提妲的份上才会做出之前的选择。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卡西乌斯在处理事情上的习惯——不管他对于女儿是再怎么样保证的，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回避的，更没办法忽视。 不过现在这样，对于玲来说也算是足够了。处在大陆边缘角落里的利贝尔，自从被帝国入侵之后，直到「结社」为了至宝横空出世之间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家而已。「结社」离开之后，这个国家有重新回归这种态度的迹象；除了一些必要的会议之外，甚至大部分周边地区的外交活动都很少见到利贝尔代表的身影。国内安居乐业，物质丰富，对外策略则是保守和中立，从不轻易战队——这就是利贝尔现在的策略。毕竟以利贝尔的国力来说，这可能就是最稳妥的选择了，而这也是对以人民生活质量和国家稳定性最为关注的利贝尔王室所乐意看到的。无论是如今已经处在退休前夕的艾莉茜亚女王，还是即将即位的科洛蒂娅王女，应该都不会随便改变这个策略。 因此，唯独在这样一个国家里，玲才能好好地，自由自在地生活，好好地弥补那曾经因为命运戏弄而险些缺失亲情、爱情和友情——以及在那之上的一切美好。尽管这种类似于政治交换的行为依然让海利加对于卡西乌斯有所不满，但是这已经是现阶段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这也正是海利加没有选择把玲带到帝国那边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玲，也不是因为觉得麻烦，而是不想把她带回混乱的地方——因为一切的线索都已经指向既定的未来：帝国内部，必有一战——而一直以来以至宝为目标的「结社」也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帝国上。 然而即便如此，海利加还是觉得有些讽刺——因为就连这样想的自己，现在依然在把已经渐渐远离这些混乱的事情的玲当作情报站来使用。 “怎么了？”玲原本正在按照海利加的要求，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讲给海利加听——却注意到海利加的表情有些奇怪。 “没什么……”海利加勉强道，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说刚才的事情……阿加特和梅贝尔市长就好上了？” “是啊……那个市长姐姐，和外表看起来不一样，意外地很大胆呢。我听雪拉姐说了，在那个市长姐姐自己的餐厅里——阿加特哥哥一头雾水地就被亲了，之后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毕竟是连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海利加偷笑一声，“这么说，这两个人现在关系还不错咯？” “是啊。而且身份上也算是能够匹配得上。自从莱维哥那次给他开了光之后。”玲说着俏皮的比方，“他就一直是利贝尔这边最活跃的游击士……现在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功绩，克鲁兹叔叔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他就是a级的游击士了……和雪拉姐姐一起。当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也是。” “好嘛……利贝尔这下彻底成了游击士大本营了。总共就二十几个的a级游击士，光利贝尔就在不久可见的将来有四五个。”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过考虑到游击士在利贝尔的特殊地位，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嘻嘻，是呀。所以上次艾丽卡阿姨在的时候，阿加特特意跑来和提妲打招呼——他们的反应可有意思了。艾丽卡阿姨好像特别想用那个最新研究出的机甲来对付阿加特，但是被提妲的爸爸给制止了。保护欲过剩了呢，她。”玲兴高采烈地说道，“对啦，海利加……莱维他还好吗？” “整体来说还不错。约古鲁老人对他挺好的，不过现在他不在克洛斯贝尔这边。另外如果只是单说现在，莱维应该挺难受的，因为他现在浑身是伤。” “啊……”玲先是担心地说道，随后眼珠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是「第七柱」也在克洛斯贝尔？” “真聪明。”海利加说道，“不过就在刚才不久，「钢之圣女」也暂时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留给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这句，海利加是在心里说的，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三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女骑士。说起来，玲应该也认识她们的吧？那个「神速」的杜芭莉……感觉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嗯，笨蛋。奥利巴特的笨蛋是和他正经的一面相对立的，究竟哪个是真正的他可说不好，但是杜芭莉可是纯正的天然啊。” “嘻嘻，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这个人——这可是结社执行者们里的著名……嗯，笑料。” “怎么说？”海利加来兴趣了。 “她应该一见面就找机会鼓吹自己赢过莱维哥一次吧？”玲咯咯笑着说道，“那次啊，是莱维刚被「第七柱」拉去做了特训，然后又陪马克邦玩了一整个通宵的导力游戏，早就精疲力尽了，却又正好碰上了杜芭莉——那张脸真是没法拒绝啊，莱维哥后来是这样说的。” 海利加想象了一下玲口中的“那张脸”——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呢？ 倔强中又带着些许不服气，一次次失败后依然不甘心，但是自身性格所致又让其看起来很可笑的表情。 “噗……”只是想像一下，海利加就又忍不住笑了，“于是这就是唯一赢的那次吧？有这么多场外优势下的胜利，倒是被她给忽略过去了……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没看出来吧。不过……就算是这样，能赢过莱维一次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了呀。别的不说，就上次去过利贝尔的几个执行者里，应该没有人能打败他。” “唔……我的话，不算上「帕蒂尔·玛蒂尔」自然是不行的。瓦鲁特那家伙和莱维厮杀过几次，但是莱维一直都是兴趣缺缺，没有认真应对，即使这样也差不多都是平手——露西奥拉姐姐和莱维关系很好，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过任何矛盾。至于肯帕雷拉那家伙……一直是个迷，即使是对于「执行者」们也是一样的。不过你没说错……「铁机队」的那几个人都拥有成为「执行者」的能力——至少也该达到平均水平了吧。而且「第七柱」似乎一直都在对她们进行特训，据说她们有个如果能够熟练掌握的话，可以和剑圣级别的人对抗的特殊阵形呢。” “是啊。可惜，我不到两分钟就打垮了那个所谓的阵形。连在战场上需要知道的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啧啧。” “嘻嘻，那当然是因为海利加你太厉害啦。”说起这件事情，玲倒没有任何想要拆台的意思，反而是十分骄傲地说道，仿佛是妹妹在夸赞哥哥那样，“她们自然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毕竟你是能和「至宝」的一角进行正面对抗的人。话说……”玲忽然想起了什么，“自从那次之后，「结社」似乎把你的信息列为了特殊的一类存在……虽然我现在不太清楚，但是「结社」的所有未来计划，似乎都在刻意避免有你的参与——这点也许你要注意。” “是啊……也许是因为外来者的身份。”海利加想起了罗赛的话——自己似乎被排除出了帝国的里世界正在秘密酝酿着的各种势力纠葛，不过海利加自己倒是还没有表态，他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定，“不过这个事情还是放到以后吧。现在我还是比较纠结内部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一战成名呀，你。”玲说道，“说实话……我觉得对于你来说，这可能算是个负担，因为这等于把你的一举一动被给人盯上了。你总不能完全隐藏自己的行踪来进行行动吧。” “是啊。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至少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明白我是皇子殿下身边的红人了，而且某种意义上也是皇室的恩人——别的不说，我的故乡那里，来自公爵的压迫最近就减轻了不少；我自己再做准备工作的话，应该也会少受到些阻拦。” “嘛……反正有莱维哥帮你，我也不太担心。”玲说道，“说起来……奥利巴特皇子那边，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吗？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之前想要想办法去到帝国，但是只有去哈梅尔的那次，在女王的介入下才得以成功——之后的所有入境申请基本都被驳回了。” “那是自然的。帝国对于卡西乌斯·布莱特的忌惮，可是从十年前持续到现在的。作为他的孩子的那两个人是不可能得到帝国这边的入境许可的，除非哪天帝国上位的是位亲利贝尔的皇帝——奥利巴特是没可能了，他作为庶出的皇子，除非加入到奥斯本宰相那边当个傀儡，否则只会两头受气。不过塞德里克殿下现在看来也不具备太强的素质……” “所以你选中了那个小皇女，想培养出帝国千年以来的第一个女皇帝？”玲开玩笑道。 “……还别说，抛开性别因素，只谈性格，艾尔芬殿下比塞德里克殿下要合适的多。至于帝国会不会对于女性称帝这一点反应很大，我就不知道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左右皇位……而且说起来，你的身份现在也是卡西乌斯的养女吧？因为这个，恐怕你也短时间内不可能入境帝国了。真遗憾呐，我之前还想邀请你来我的故乡看看……” “有这个盼头就好啦。”玲无所谓地说道，“而且成年之后我的，理论上就和利贝尔没任何关系了……到时候也不是不能再斡旋一下。不过……”玲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对皇女殿下这么上心……菲姐姐就没有任何反应吗？” “说起这个……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啊。”海利加疑惑地说道，“菲好像看出来我对艾尔芬的……嗯，态度，但是她那边的反应很暧昧……” “……”听了海利加解释的话，玲的脸上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一股不太确定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真是这么说的？不是你编出来骗我的？”玲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海利加没注意到玲的异常反应，“你说……这对于女孩子来说算正常吗？” “别问我啊。我对帝国的感情习俗没有了解。”玲没好气地说道，“哎……要是让艾丝蒂尔他们知道，估计你要被他们狠狠念叨一番了。” 忽然，玲那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有人来了……我必须要走了。之后我会把新的临时接入码给你，我记得「托尔兹」那边是有导力终端的吧？而且有这个程序的纯净版本……到时候只要随便找一个人来弄就可以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那约拿那边？” “我都安排好了。他不会察觉到任何东西的。稍后我会整理一下，下次想办法给你送过去。”玲狡黠一笑，“那么……就这样啦。谢谢你特意来找我——” 第九十七章 奥利巴特的应对 “赤色星座？”通讯器另外一边，奥利巴特的语气都变了——恐怕他万万想不到，海利加在半夜里给他发去的通讯中，竟然是这样一条劲爆的消息。 “是理查德那边的消息。据他所说，利贝尔在被「结社」入侵之后，加强了对于大陆各大猎兵团的戒备和监视——而他最近发现「赤色星座」那边的举动不太正常——撤销了所有的现有任务，开始大量补充各种物资，这副阵仗毫无疑问是有一单巨大的生意给他们做。结合最近大陆发生的事情来看，应该就是奥斯本宰相无疑了。至于共和国那边，很有可能会雇如今已经成为克洛斯贝尔地头蛇的「黑月」作为保镖。这两个组织曾经有过很多次的死斗，到时候如果真的有恐怖分子和共和国那边的民族主义激进者来袭击的话，一场大乱恐怕是既定的了。” “这样吗……”奥利巴特暗自寻思，“如果真的让宰相雇佣的「赤色星座」击败了前来袭击的恐怖分子……那自治州政府那边的威信就会再一次受到打击——这样的话，再加上共和国那边的压力。恐怕自治州是没法继续撑得住这两国之间的斗争了……” “那样的话，克洛斯贝尔就会变成两大国争斗的棋盘。”海利加帮奥利巴特把话说完了，“那就顺遂了奥斯本宰相的心意。” “我明白……我会联系穆拉那边想想办法的。”奥利巴特说道。 “我也已经和亚里欧斯商量过了。如果身为本身拥有s级实力的游击士的「风之剑圣」能够引起警惕的话，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商量的余地。至于共和国那边……毕竟我和「黑月」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这层合作关系是否真的存在，我也不能直接去问。就算他们承认了，我也没有立场去阻止他们接受这一委托啊。” “我理解……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算很好了。至少让自治州方面有所戒备，而不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不过这样一来，宰相那里的意图倒也很明显了啊。” “是啊……看那副样子，「..p」在帝都被入侵时那副慌张的表现，搞不好就是刻意的——实际上奥斯本他们早就得知了这些恐怖分子的存在，之所以放置不管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另有用途罢了。”海利加说道，“标准的政治家操作……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学他这么干的。” “是啊……不仅不会学他，我还要严厉地斥责这样的行为。”奥利巴特用得意的语气说道，“这样做完全不符合我内心的美学……总之，这件事情谢谢你通知我。对了……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呢。” “什么？” “是这样……你们之前一直在进行的那个「特别实习」……我挺穆拉那边说，似乎军部有参与到其中的意思……似乎有可能把你们送到加雷利亚要塞那边，现场观战第四和第五机甲师团的实战演习哦？” “嘛，考虑到军校的立场，到军事基地进行特别实习其实这也很正常吧。不过加雷利亚要塞啊……的确是个相当惹人麻烦的地方了。我记得每次开往自治州的列车经停那里的时候，列车内的空气都会变得紧张起来呢。” “是啊。战争的气息是很不招人喜欢的。不过问题在于……你们实习的时间，很有可能就是和我在克洛斯贝尔参加「通商会议」的时候重合。这是穆拉从军部听来的消息，并不是从三位董事那里得到的。因为军部的行动作风我很了解，这次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并不是什么烟雾弹。” “唔……通商会议……等等。”海利加眼神一变，“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说通商会议期间在克洛斯贝尔的安全问题吗？” “等……啊，是啊。”奥利巴特也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到时候……在加雷利亚要塞，可是会有大量正规军驻扎的。如果他们真的有入侵那里的迹象，只需要让加雷利亚要塞这边的空中机动部队做好出击准备……” “是啊……恐怖分子们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漏掉的。原本加雷利亚要塞就是为了时时刻刻威胁克洛斯贝尔而存在的钢铁巨兽——如果忽略了要塞本身的力量，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难不成……他们打算同时袭击加雷利亚要塞？”奥利巴特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自己都不信，“常备状态的加雷利亚要塞……可不是恐怖分子能够涉及的地方吧。” “是啊……但是凡事皆有可能。不管怎么说，他们袭击帝都的时候能操控魔兽，那吃了熊心豹子胆袭击正规军的大本营也不是不可能……通过穆拉那边反馈给军部吧，说不定能够引起他们的重视……虽然我不抱太大希望。” “的确……听起来有些无厘头，但是姑且也只能相信他们能够看出什么端倪了。”奥利巴特点点头，“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吗？” “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你私人感情问题的。据说，雪拉姐那边马上就要晋升为a级游击士了——和阿加特、艾丝蒂尔跟约修亚他们一起。这样再算上原本就是a级的克鲁兹，利贝尔那边马上就要变成游击士协会的第二个大本营了。” “是吗……怪不得她最近忙了许多，很少有联络过来了。”奥利巴特的声音中有些寂寞。 “自从出了名，你就再也没机会去利贝尔了吧。”海利加知道奥利巴特的苦，每天被堆积如山的文件困在皇宫中，偶尔还要应付各种应酬，之前和海利加等人在艾尔芬的促成下见面已经是难得地挤出时间了，哪有时间跑到利贝尔，和雪拉扎德谈情说爱，“再等等吧……熬过这段关键时刻，也许能争取到更大的机会。”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让她也来帝国看看……”奥利巴特轻声呢喃。 海利加没有说话——这份心情他能够理解。 与此同时，在几千赛尔矩开外的利贝尔——月下独酌的风情独特的美人，也正一人手拿酒杯，悻悻然地喝了一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好看而惆怅的眸子，呆呆地看着西北方——看向月亮，也看向那个她一直都惦记在心里的人。 “奥利维尔……” 以及近乎是呢喃一般的低语。 :第二更是番外。 第九十八章 各方动向 利贝尔，雷斯顿要塞，将军办公室内。 即将在不久之后脱离准将身份，升任中将的卡西乌斯·布莱特，此时此刻正面对着一份报告陷入沉思。 这份报告是来自一个秘密渠道的——通过层层关系把它递交到自己这里的各级士兵都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卡西乌斯自己明白，这是来自理查德的报告。 报告已经阅读完毕。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引起了卡西乌斯的沉思——海利加突兀地找上门来，而且对于「赤色星座」行动的反应很大。读了这东西，他越发不动那奇怪的小子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难道真是和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力求在动乱的时代自保？总感觉这不符合他的实力。”卡西乌斯苦笑，“而且他对通商会议如此关注……结果自己竟然不一定会出现在现场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海利加不是克洛斯贝尔人，恰恰相反，他是帝国的贵族，对于克洛斯贝尔被奥斯本宰相控制，就算是不支持，也不应该是激烈的反对才是。但是他却对「赤色星座」可能参与其中表达了十分激烈的情绪，这一点让他很难理解。 “也许是他猎兵时期的私仇？不，也不太像。”卡西乌斯暗自思考，“如果他是作为「西风」的成员和「赤色星座」有深仇大恨，那么在共和国的那次行动中就不会选择放那些士兵们一条生路……唔，事情变得很麻烦啊。” 考虑了一阵之后，卡西乌斯最终下了决断，拿起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噢……这里是雷斯顿要塞。我是卡西乌斯·布莱特。我们长话短说，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们游击士协会一下……” ————————————————————————————————- 帝都海姆达尔，宰相办公室。 借助皇宫的高耸地形，在这间视野开阔的办公室内，大半个帝都的美景都能被收入怀中。不过此时此刻正坐在书桌前的男子，虽然眼神是在瞄着这日复一日的美景，但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他的书桌上，正摆着一个通讯器。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为此感到相当惊讶。因为通讯器的那头的人，乃是在贵族派中占有了一席之地的卢法斯·阿尔巴雷亚——「四大名门」次席，掌握着「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和克鲁琴州的大贵族家的长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外交手腕，在处理领地上的各种矛盾时手段也非常高明，无论是在贵族当中还是一般平民当中都有着极高的声望。在很多人看来，他代替他父亲的位置，成为巴利亚哈特的实质掌握者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情了。虽然现任的艾尔巴雷亚公爵能力也不算是平庸，但是在他自己的儿子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不过，除去奥斯本宰相本人和他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这两人之间还保持着这样一层关系。大名鼎鼎的卢法斯·阿尔巴雷亚，这位在贵族世界正冉冉升起，被所有人看好的新星——其实是十分忠实地投靠在自己这边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是自己得意培养的年轻人「铁血之子」中的「首席」——尽管这个首席时常被误解为是「铁道宪兵队」的领袖之一，「冰之少女」克蕾雅·利维特。 而此时此刻，卢法斯正在向奥斯本秘密报告一些贵族圈内的动向。 “——基本已经确认了。我只是稍微试探一下，凯恩公爵就得意洋洋地露出了马脚。”卢法斯有些轻蔑地说道，“「帝国解放战线」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准确来说，他只是那个牵线的人，通过他身为大贵族的人脉，将那些有足够实力和影响力，又把阁下您恨得牙痒痒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给他们物资和武器，怂恿他们掀起对这个帝国的风暴。” “呵呵……很符合他「伪帝」后代的作风啊。”奥斯本也难掩笑意，“辛苦你了，卢法斯——你做得很好。之后就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计划来吧……我很期待，你作为贵族联军总参谋的活跃。” “不敢当。”卢法斯躬身道，“说起来，阁下……下个月的「通商会议」……” “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奥斯本不容置疑地说道，“「赤色星座」……应付恐怖分子绰绰有余。说起来……那恐怖分子当中，似乎有一位是我们的那位老对手的……” “是啊。干部「v」……真名伏尔坎，原猎兵团「厄伦格姆」的团长。”提起这个名字，卢法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之所以是「前」猎兵团……” “——因为一次自不量力的行动，被帝国政府方面雇佣的安保措施给消灭掉了。”奥斯本也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真怀念啊，卢法斯。那段你还是愣头青的日子。” “哈哈……这也是阁下慧眼识珠。”卢法斯也发出了极为畅快的笑声。 “不过……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处理完毕了吧？”笑声过后，奥斯本收起笑意，严肃地问道：“那个男孩……当时就阻止了我原定的计划。但是在后来，他似乎一直都在追查这件事情。” “那个危险的人吗……阁下请安心吧。我怂恿父亲做这件事之后的好多年里，他都沉浸在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中，原本的那些小动作恐怕早就被他忘在脑后了。至于所有账面上的证据，我也已经全部销毁——就算他是能和古代至宝相抗衡的怪物，也不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查清。” “那就好。那个人和奥利巴特皇子性格相似——冷静而沉稳，但是又对政治斗争中最核心的东西不感兴趣，反而是更在乎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人极其难以对付，一旦让他知道当年是你指使「厄伦格姆」去送死……后果会很严重。” “阁下的训诫，在下铭记心中。”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是卢法斯的表现却是极其自信，显然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证据已经全部得到了销毁，就算到时候被寻仇上门，自己也可以来一个无所对症，搪塞过去。 “如此……便好。”奥斯本长出一口气，“那么……接下来，就给我讲讲另外两位我们的老对手的动向吧。” 第九十九章 插班生(上) “唉……每天都好热啊。”八月正是酷暑十分，托利斯塔也不例外。虽然出于对于学生们身体健康的考虑，学校已经将大量需要在室外进行的课程进行了场地的转移或是强度的削减——毕竟军校的目的也是在有目的地引导学生们，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将虐待一样的超大强度施加在他们身上——但是依然难敌这高温和酷暑。因此在班会课上，明明是早晨，但是艾略特却已经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 “老实说，没劲。”菲也做出了同样慵懒的动作。 “别特地让我想起来啊！”原本正在给自己洗脑「天气很凉快」的亚莉莎，听了两人的抱怨也没法再假装自己不热了，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拿起面前的课本拼命地扇风，“呼……要是这个时候有导力冷气就会舒服很多……” “导力冷气？那是什么？”除了马奇亚斯和尤西斯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就是一种利用特殊的导力回路吹出冷气的东西……和暖气的效果貌似正好相反吧。我见过帝都厅的一些地方有安装这样的东西。但是似乎只有一些现代的大楼才能够安装那样的东西，价格上也自然是非常昂贵。”马奇亚斯不确定地说道。他自己在帝国的家中其实相当朴素，无论是内部的装潢还是家具都只是在帝都完全不起眼的水平，自然也没有这种高档的电器。 “公爵家的城馆也有这东西。一些市内的贵族们家中也有。不过说老实话，我宁愿在这里忍受酷暑，也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尤西斯一语双关，冷冰冰不仅指的是家里有导力冷气下的凉爽，也是形容自己和父亲僵硬的关系。 “「rf」社的大楼也有那样的东西。”亚莉莎说道，“妈妈真是的……既然身为学院的理事，就多为学生们考虑一下啊。” “诺尔德高原的话，即使是这样的夏天也十分凉爽……只要注意不要被太阳晒到，待到阴凉地就可以了。”盖乌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看来这样的经验不适用于托利斯塔……” “哎……悠米尔的夏天也很凉快。而且晚上的时候降温很快，如果白天穿的少了，晚上还可能得加件衣服。”黎恩回忆起小时候在家乡度过的夏日时光，嘴角含笑。 “呵呵……雷格拉姆的话，只要躲在湖水里就可以了。我和海利加……小时候的时候经常这么干。”劳拉也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但是他游泳水平很弱。”菲抬了抬眼皮，她和海利加曾经有过一次比试，结果是在海利加不使用那些奇异能力的情况下完败，而劳拉和菲的游泳速度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两人已经在游泳馆的场地里有过数次比拼了。每次都是菲因为身材的原因吃了暗亏。 “唉……我们在这里忍受酷暑，他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凉快了。”亚莉莎抱怨着，“真是……” “亚莉莎同学……不要急躁，越是急躁的话就越会感觉热……”艾玛劝解道，尽管劝解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他的话，应该是在克洛斯贝尔吧。”临走前，海利加把目的地告诉了菲，“他在那里有很多有影响力的熟人……大概是去办什么事去了。” “我就知道他不是回领地。”劳拉点点头，“和我不同……对于怎么管理领地这些事情上，他可是很擅长的。” “他和我们……怎么说呢，一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我不是说他不合群，但是怎么看，他和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艾玛苦恼地说道，“小菲，你说……” “是啊。我能理解这种想法……”菲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不过其实和他相处也很简单。如果他把你们当做朋友看的话，只要把事情向他讲出来，他就会想办法帮你解决问题的。”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终于，日常迟到的莎拉教官出现在了教室里——一身完全不符合教官装扮规矩的清凉裙裤，外加身上淡淡的啤酒味，很显然是在来这里之前在宿舍小酌了几杯，心情大好——此时也带着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学生们。 “在谈海利加。” “啊……在说他啊。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也是根据游……额，特殊情报那里得来的。” “教官就直说是游击士协会的情报不就好了。”经过帝都的那次实习之后，莎拉在学生们面前也没什么神秘的过去可言，“说起来，教官……你又在班会课前喝酒了？要是被亨利主任知道了……” “啰嗦。”提起亨利主任，天不怕地不怕的莎拉教官显得有些慌乱，“别提那个死板的老头……成天对我的装扮和生活习惯胡乱点评不说，居然还操心起我的终身大事了……” “哈，这正说明亨利主任关心教官们的生活啊。”尤西斯露出一丝笑容，和一旁马奇亚斯看戏的表情交相辉映，也就是在调侃自家教官的时候，这两个人能够短暂地达成同一阵线，“我们的教官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却还是连个固定的对象都没有……” “二十四岁！还很年轻，好吧。”莎拉不满地抗议，“而且……和大叔约会，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哎呀，就不多跟你们说了。” “还在嘴硬。”菲歪了歪头，吐槽道。 “明明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在宿舍喝酒。”艾玛委婉地指出，偶尔莎拉喝多的时候，还是她帮忙收拾那些下酒菜的残渣。 “呜……”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紫电」，轻易地败下阵来。 “噗……”门外传来一声轻浮的笑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嗯？”被笑声吸引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莎拉这才想起了什么一样，“差点忘了……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伙伴。进来吧。” “好。”走进屋内的，居然是克洛，“克洛·安布斯特。从今天开始和大家一起就读vii班。请多指教啦。”边说，边竖起招牌性质的大拇指。 “……哈？” 第一百章 插班生(下) 在莎拉教官的一番解释下，vii班的学生们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高一年级的克洛会出现在这个班级里。 原来，在克洛本人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因为翘课逃课而缺席了很多必要的课程，导致他的学分完全够不上毕业的。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两年军官学院就白念了的克洛，情急之下只好找到在一年级时关系还算不错的莎拉教官，请求教官帮他想想办法。对此，莎拉教官也只能无奈地笑骂两声——之后和其它教官，甚至包括她一直刻意避免与其交流的亨利主任共同沟通了这个问题——最终他们得出的一致结果是，如果克洛能够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完成大部分一年级他缺失的课程的学习的话，就会把学分给他补上，这样他就能好好地毕业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但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学生们看着克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我想你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他也算是去年参加了全程的「arcus」的实战测试的全部课程的，因此我想他也算是可以给你们当做很好的示范。特别实习之类的活动我也会让他参加，你们就做好准备吧。” “哎呀……完全不给面子地被说完了啊。”克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很快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嘛，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多多指教啦。另外，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不用再把我当学长看待咯？” “我想大概很难做到……” “这也太随便了吧……” “哦……哦……” 七班的同学们还处于呆滞状态。 “……”不过，当其他人都在为克洛的事情而感到心情复杂的时候，敏锐的盖乌斯却发现了什么——自从克洛进入教室之后，教室的大门依然打开着，“那个……莎拉教官，门既然还开着，那是不是表示还有新的插班生？” “咪嘻嘻……”如盖乌斯所说的那样，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个活泼的声音。 “被发现了啊。”莎拉挑了挑眉毛，“算了……来打声招呼吧。” “我等了好久的诶。”一位更加幼小，看起来完全不是能够来托尔兹上学的年龄的蓝发少女，有些不耐烦地快步跑了进来——和大家穿着同样的红色制服，头上还挂着不少可爱的小挂饰，乍一看就跟一般的可爱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然而她这一亮相，却直接在vii班里面炸了锅。 因为，她正是a组先前在诺尔德高原实习的时候遇到的那名少女，还算得上是解决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 “嘻嘻，好久不见诶。”女孩朝着黎恩、艾玛等在那次实习中见到的学生们一一打着招呼，“因为也有初次见面的人，所以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米莉亚姆，米莉亚姆·奥莱恩。”说到这里，米莉亚姆举起小手，凭空召唤出了一个——傀儡，“这是「阿加特拉姆」……你们叫他小银就好。” 和莎拉教官在战术课上使用的战术兵器造型类似的银臂，惟妙惟肖地模仿者人类叉腰的模样，同时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在打招呼。 “啊啊啊啊！”离得最近的马奇亚斯看到这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一个没坐稳摔在了地上。 “在奥洛克斯堡垒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那个白影吗？”虽然只是紧急赶路途中的匆匆一瞥，但菲还是认出了这个银臂是她见过的东西。 “所以在诺尔德高原你们见到的那个「帮手」就是……”劳拉眯起眼睛，黎恩、盖乌斯、亚莉莎、尤西斯和艾玛在诺尔德高原的实习中和米利亚姆以及小银有过正式见面，而马奇亚斯和菲也都在尤西斯的老家，「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的实习中匆匆一瞥，见到了它的身影，唯独艾略特和劳拉两人，两次实习中都错过了这一点，事后只是在另外一组的报告中读到过它的存在。 “喂，在教室里禁止把那家伙交出来。”莎拉板着脸，赶忙说道，“要是不小心把墙壁打坏了，亨利主任会狠狠训斥我的。”莎拉教官的要求很正确，但是这么要求的理由就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唉，没办法。”米利亚姆努了努嘴，垂下手臂，银臂也随之发出非常人性化的，疑似是不满的声音，随后又凭空消失了。 “嘛，总之，多多指教啦，vii班的各位！”米利亚姆努力挤起眼睛，原地转动，单脚抬起侧身，摆出了一个滑稽的pose，和克洛之前的轻浮姿态如出一辙，又引得众人内心一阵抽搐。 “这不是很好吗？”克洛笑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 “原来如此……发生了这样的事啊。克洛先不提，那个叫米利亚姆的女孩……很明显是宰相身边的人吧。他当时在皇宫，不是说什么「要给将来的计划提供帮助」么？”海利加和菲又在煲电话粥了——因为有了arcus的存在，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大概是吧。不过那个「阿加特拉姆」摸起来手感很好，像是陶瓷一样……而且我和那孩子也一起在长椅上午睡过了，感觉不是坏人。” “你这个判断方式也很有问题好吧。对方又不是猫。”海利加笑出了声，“不过算了……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这个就等到以后再看吧。”菲无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大概再等几天吧。”海利加说道，他这两天一直在帮游击士协会处理一些事情，来帮助亚里欧斯腾出时间，安排他们之前说好的计划，“说起来，之前我和玲通过……嗯，导力网络视频？她现在过得挺不错的。” “是吗……那很好啊。”听到玲现在过得不错，菲也为她感到高兴，“利贝尔……还真是个有些令人怀念的地方。” 海利加沉默不语。 利贝尔是很好——安定，祥和，如同童话中的国度一般。 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也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回忆——是那时候的你啊。 第一百零一章 海利加回归 “去睡觉！”尤西斯板起脸来说道。 “不要！不要不要！”被凭空提起来的米莉亚姆，漫无目的地挥舞着手臂，但是因为尤西斯将她提得离身体很远，导致自己完全碰不到尤西斯，“我还没玩够呢——” “小孩子就该早点去睡觉，不要吵到别人休息。”尤西斯试图讲道理，不知为何，这孩子一来之后就极其黏着自己，而且似乎是刻意给自己找麻烦——不光是在赛马社给自己捣乱，还有诸如穿着连体战斗服从二楼跳进游泳池、用小银的手臂砸坏家政教室的案板，等等。而每次当黎恩等人接收到这样的报告之后，都会把信赖而戏谑的目光投向尤西斯——在几次抗议被无声地驳回之后，尤西斯也只能慢慢地接受这莫名其妙的管教米莉亚姆的任务了。 “嘻嘻，我偏不。”米莉亚姆吐了吐舌头，“除非你请我吃新出的草莓蛋糕。” “我为什么……”尤西斯恼怒地说道，但是话一出口，看着米莉亚姆的笑脸，便只能叹了口气：“好吧……我请你就是了。能不能拜托你现在赶快睡觉？” “嘻嘻，遵命！”尤西斯手上的力量刚一减弱，米莉亚姆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稍稍一用力，就挣脱了尤西斯的束缚——随后带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飞快地跑上了三楼。 “真是的……”尤西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在了第三学生宿舍一楼的沙发上。 “尤西斯？”从楼梯口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菲吗？”尤西斯抬头看了一眼，白发的娇小少女似乎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准备出门，“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嗯。”菲点了点头，“花的肥料……下午的时候忘记去弄了，刚刚想起来。” “是这样啊……”尤西斯知道菲是园艺社的成员，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原本就只是疑惑，而不是在担心菲的安全问题。毕竟菲和一般的女生完全不一样——战斗力方面。 “拜拜。”菲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尤西斯，对付米莉亚姆的话……” 听着菲口中说出的建议，尤西斯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 “将军！”马奇亚斯将象征着王后的棋子往前轻轻一推，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啊……不行，输了啊。”黎恩抓耳挠腮，却想不出下一步应对的方法，只好果断认输，“不愧是马奇亚斯……第二棋艺社的实力，我看到了。” “不行啊，黎恩。”一旁的克洛手中拿着罐装饮料，幸灾乐祸道，“这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嘛。” “前辈你不在一旁乱出主意的话，我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黎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也这么觉得。”马奇亚斯补刀，“黎恩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但是克洛前辈完全就是胡下一通嘛。” “毕竟是打「de」会输给镇子上主日学校的孩子们的水平。”黎恩继续嘲讽。 “啊……真是的，不许提那件事！”克洛急道，“不过……你们怎么还这么生分啊。不是说了不要叫「前辈」了吗？现在我们是vii班的同学吧，同学。”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马奇亚斯尴尬地挠了挠头，“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克洛摆了摆手，丢给两人一人一罐饮料——丢给黎恩的是和他自己手中一样的橙汁饮料，而丢给马奇亚斯的则是非常贴心的罐装咖啡，“谢谢你们两个帮我搬家……不过我的经济水平有限，只有这点东西能犒劳你们了。” “没事。应该做的。”马奇亚斯说道，“说起来，克洛前……克洛，你也是使用枪作为武器的，对吗？” “噢。是啊。”克洛说道，随后两名枪手就开始交流起枪支的保养和维护等问题了。 “呵呵……真是太好了。”一旁的黎恩，轻轻拉掉饮料罐子上的拉环，说道。 ———————————————————————————— “……呼，这样就好了。”将艾德尔学姐带自己去花店买的特殊肥料，按照学姐的吩咐均匀地撒在花圃的土壤中后，菲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个月就……” 看着还未开出花朵来，但是生长茁壮而旺盛，充满着生命力的植物，菲的内心也升起一股悠然的满足感。 当年，团长将这些种子交给自己的时候，是带着亲切笑意的。 如今，这些种子终于能够在托尔兹的土壤里生根发芽了——知道了这些的话，团长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花语是「家人」——这也一直是团里，一直是团长挂在嘴边的话。如今，他们究竟都去了哪里呢？ 菲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最早的时候，每当想起曾经的团员们，内心深处就会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 但是后来，那个男孩走进了她的世界，她也被那个男孩所吸引。一个失去了内心最珍视的家人，手足无措的少女，和一个困惑和恐惧于自身力量，无所适从的少年——两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抱团取暖，一直走到了今天。 男孩已经走出了阴影，已经接纳并开始尝试着控制这样强大的力量。自己……也早已经走出「西风」的束缚和桎梏。她现在不是孤单一人——除了他，还有很多很多同龄的好友，以及现在的一群值得信赖的同学们。 当然，如果团长知道了他之后的事情，说不定会直接翻脸，两人大吵一架吧。不过菲自己明白——他是个帝国贵族，而且是注定不会平凡的，以后会在历史上永远留下名字的英雄——这样的人，自己不会，也不想把他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虽然团长可能不会同意这一点，然后两人说不定会就此大打出手吧。到时候，自己只需要带着苦笑，静静地看着两个男人的「战斗」就可以了。 “嗯？”洒在大地的月光被云层遮盖，菲抬头望去——大块大块的乌云汇集在了天空之中，看样子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久违的夏日之雨。 对于人来说，炎炎夏日的一场降雨可以说是大快人心，但是对于还处在幼嫩期的花朵和幼苗来说…… 菲东张西望，试图在黑暗之中寻找花圃附近放着各类工具的地方。她要给这些幼苗搭建一个小窝棚，来避免它们被暴雨破坏。 只是，刚刚转过身来，出人意料的一幕却出现了——那个男孩就站在那里，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正准备寻找的工具。 “唔……就是，正好看到了，所以打算悄悄帮忙，给你一个惊喜的。”看着站在那里的菲，海利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没想到你自己也察觉到天气不对了……” “……”看着少年的模样，菲却忍不住笑了——那是最灿烂和幸福的笑容。 “欢迎回来……海利加。” “嗯。” “来帮我个忙吧。” “嗯。” 第一百零二章 日常(十二) :标题没有穿越，只是接上一段日常继续…… ———————————————————— 托里斯塔的炎热继续着，即使海利加忽然在某个夜晚神秘地归来，也依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不过，另一个人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到达了托利斯塔，并且给这些被炎炎夏日给折腾得够呛的学生们带来了一针分量十足的强心剂。 海利加是初次见面，但是其他人是早早地就见过了的一个人——莱恩福尔特家的万能女仆，不仅能够照顾雇主的日常起居，还能够在生意相关的话题上给予很大帮助——雪伦·克鲁格。伴随着亚莉莎的惊慌失措，雪伦笑眯眯地宣布了此次行程的目的，是为了帮大小姐和同学们消除这酷暑下的疲倦。 之前他们曾经在闲聊中讨论过的导力制冷器，被雪伦和雪伦带来的「rf」社总部工程师完美地安装到了第三学生宿舍当中。由于亚莉莎的母亲，伊莉娜·莱恩福尔特会长本人是学校的三名常任理事之一，因此也不会担心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虽然亚莉莎本人对此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但海利加早就听奥利巴特说过了。 此外，海利加还在克洛的引荐下，偶然结识了安洁莉卡·罗格纳，这是克洛和托娃他们在一年级的时候关系很好的四人小组的成员之一。果然是如同传闻之中的那样，拥有者甚至在劳拉之上的惊人气魄——一身狂放不羁的连体皮衣，让人完全猜不到其实她是大贵族家的女儿。一声爽朗的笑声过后，便是导力机车渐渐远去的轰鸣声。 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的旧校舍探险还在继续。不过海利加随便找了个借口表示自己太累，这次没有跟随着他们一起继续参与。原因不是真的因为如此，而是因为罗赛上次的出现和阿瑞安赫德的话让他渐渐改变了想法。既然这些事情看起来和自己无关，换句话说自己也没必要惹麻烦上身了，赶紧继续准备自己的事情才是正事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个人都没了，很无聊啊。”自由行动日的下午，当所有vii组成员，包括跳脱的米莉亚姆和吊儿郎当的库洛都参与了之后，看着空无一人的第三学生宿舍，不免生出一股无力感。 “……要不去书店看会儿书吧。”自从确认了「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本人就是当年在狮子战役中大放异彩的「枪之圣女」之后，海利加就对这背后的隐藏故事很感兴趣，因此也查阅了不少相关的书籍。不用担心看不懂的问题——就连基迪恩当年写的那些政治论文，海利加理解起来也毫不费力，更别提这些理解难度低了不少的，连猜带蒙的历史类的资料了。虽然他内心明白，想要从这些市面上流通的资料中找到相关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总好过没有，况且现在他是真的很无聊，哪怕什么收获都没有，只要能够有所消遣就可以了。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来到了位于镇中央广场的书店那里。 “历史和政治类的书籍，应该是这边……”海利加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在高高的书架那里，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在那里待着了。 “啊？海利加同学？”是托娃。此时此刻，矮小的她正踩着脚下的凳子，一边努力伸手想要够到最上层书架的那本「市场经济学概论」。当海利加走到这个暑假前的时候，托娃微微有些吃惊地打着招呼，却没注意自己的重心往前稍稍一倾，几乎就要摔倒。毕竟托娃没有任何习武经验，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保持平衡的能力，她是完全不具备的，当下就有些慌乱。 “小心！”当托娃失去中心的那一刹那，海利加叫了一声，随后手指间散去一股奇妙的平衡力——原本都已经做好和地面狠狠来一次亲密接触的心理准备的托娃，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轻盈，就像是羽毛那样，慢慢地、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呼……”托娃平安无事，书架上的书也没有被弄掉，海利加放下心来。他又招了招手，托娃刚才想要拿，却一直拿不到的那本书就自己从书架上掉了下来，被海利加稳稳地拿在手中。 “够不着的话，找个能够着的人不就行了吗？”海利加在托娃呆呆的目光中把她扶起来，把书塞在她的手上，“何必要自己冒险呢。” “哇……哇哇！海利加同学，那是什么啊！”终于反应过来的托娃，发出了一声惊叫。 —————————————————————————— “都说不用啦……” “不不，海利加同学保护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广场外的咖啡店外，海利加和托娃面前各自摆放着一杯微微冒着白气的冰咖啡——这是托娃为了感谢刚才的事情，强迫海利加来到这里并且请客。 “好吧好吧。”深知托娃这个倔强性格的海利加，也就接受了这样的好意。他身旁的座位空无一物，而托娃身旁的空位上则是一整个手提袋的书。海利加看了一眼，试探性地问道：“会长……难道这些书……你打算全部都读完吗？” “是呀……一星期的话，应该能够看完吧。”托娃笑眯眯地说道，“啊，对了，海利加同学还不知道吧……实际上呢，我被邀请去了克洛斯贝尔那边的通商会议——作为帝国政府代表团的成员之一。所以我就想在那之前稍微看一下相关的东西……” 海利加微妙地挑了挑眉毛。托娃是完全不知道吗？一个星期内看完这么多专业性很强的书籍，可不是这么平常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啊。 不过，海利加对于这一点其实早就知道了。因为在之前发生的恐怖袭击中，明明是遇到了突发事件，但是托娃却完全不慌不忙地完成了市民的疏散工作，并且给当时完全陷入了瘫痪状态的宪兵队打了一针强心剂。正是因为在这件事情当中的出色表现，托娃被帝国政府的代表看中，决定当作未来的国家人才进行培养。参与到通商会议当中，应该也算是一次相当不错的锻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日常(十三) “所以，会长是要看完这些书，为通商会议做准备吗？有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吗？”海利加疑惑地问道，“帝国政府必然已经选好了各行各业的人才进行相关工作……” “嘻嘻，是呀。”托娃笑了笑，“不过，看完这些书之后，我想才能更加了解他们所做的事情背后的意义吧。” “原来如此。而且，这次也是个机会——如果能够向代表团的大家展现一些特殊的才能的话，说不定以后就会被这些部门看上呢。”海利加恍然大悟，“话说……需要帮忙吗？不是我吹牛，但是我对克洛斯贝尔那边的情况还挺了解的。” “诶……不会很麻烦你吗？”托娃似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用。他们都去旧校舍探险去了，我最近比较累，就不陪他们去了。”海利加打了个哈欠，“正好，我也想看看会长平时是怎么学习的……” “啊哈哈，你太夸张了啦。”托娃笑道。不过，既然海利加都这样说了，托娃也就安心答应了下来。虽然她是二年级学生中成绩最好的那个，但是她也很明白，海利加在实际的地点上体会过的经验是在课本里读不到的财富。 ———————————————————————— “——最后，这个名叫「鲁巴彻」的商会，表面上做合法生意，实际上涉及洗钱和非法物品交易的社会蛀虫，就这样彻底完蛋了。”海利加讲完了关于克洛斯贝尔的第一个故事，不过他刻意隐去了自己的存在，在涉及到自己的行动时，都尽量把功劳推给了警察部门和游击士，实在不行就一笔带过，“本来如果只是和「黑月」的地下商业战争的话，就算不敌，还不至于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是因为涉及人权问题而被打开的缺口，让游击士和警察这些早就对他们不满的人有了突破口——最后不仅他们自己完蛋，连带着哈鲁特曼议长都倒下了。” “呜哇……真可怕啊。不过，海利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关于克洛斯贝尔的政治局势混乱，托娃也一直有所耳闻，但是她一直不知道那时候发生的具体情况。 “游击士协会的王牌，「风之剑圣」和我是旧识，同时还有原搜查一科的骨干，盖伊·班宁斯也是我的熟人。”海利加说道，“另外，我在利贝尔的时候认识的两位解决了那次异变的朋友，当时也在克洛斯贝尔进行他们自己的私人行动，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得以联合起来，解决这些问题。” “好厉害……”托娃听得一愣一愣的，海利加不仅仅只是把所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托娃听，还把自己的一些观点，以及将那些大事件发生之前的各种信号和情报结合起来，故事环环相扣而且有不少反转，“那这件事之后……应该是共和国派掌握了在克洛斯贝尔政坛的主导权？” “不。因为一切的变化是由下而上的——是从「鲁巴彻」的覆灭开始，带动了哈鲁特曼以及大量帝国派议员的倒台。”海利加微微一笑，托娃不愧是托娃，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重点，“而「鲁巴彻」的对手是「黑月」——同样是个不那么干净的，涉及非法组织的大商会，不过他们要比「鲁巴彻」更加稳重，实力也更强。在「鲁巴彻」覆灭的同时，他们就开始抢占剩余的市场和资源，除了一些克洛斯贝尔本地的老牌地头蛇，剩下的势力几乎全部纳入了他们的范围。不过他们在共和国的总部，和相当多的共和国议员关系并不怎么样，因此最后综合考虑下，他们也没有对克洛斯贝尔的共和国派力量进行进一步行动。更何况，那个时候麦克道尔市长也已经开始恢复健康，有他盯着，想要在政坛有所动作难度也非常大。至于迪塔·库洛伊斯参选市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使是这样的优势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呜，克洛斯贝尔真是个复杂的地方。”托娃怯生生地说道，“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没什么自信了。” “这倒是不至于。克洛斯贝尔的乱象，知道的人都不会轻易把自己放进其中。”海利加安慰道，“而且……会长也不是特意去克洛斯贝尔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吗？如果是平时的，属于我们的‘托娃会长’——就一定没问题的。” “诶？” “总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大家的会长——这就是最真实，也是最应该展现给随行的各位的你。”海利加眨了眨眼睛，“总之，对于通商会议，会长是不用太过担心的。如果发生什么情况的话，可以随时随地找我商量。” “谢谢海利加……我现在又有精神了。”托娃笑呵呵地说道，尽管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客套话。 “那就太好啦。”海利加点了点头，喝了一口奶油已经自然而然地溶进去的咖啡，“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克洛斯贝尔的东街找游击士协会……他们都是我的旧识，如果报上我的名字，应该会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至于行政区的警察总部还是算了……就像我刚才提到的一样，克洛斯贝尔的警察们面临的压力很大，还是不要给他们随便添麻烦了。” “啊哈哈……听起来好像很复杂，那我就不问了吧。”海利加微妙的表情逗乐了托娃，后者看起来完全放松下来了，“话说，海利加同学的话，似乎还没有加入社团？”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他最终还是没有加入园艺社，虽然那个总是戴着草帽的艾德尔学姐看上去并不怎么管的样子，但是在学校的花圃种自己的东西什么的也太奇怪了，而且他也觉得让菲有一些完全自己决定的事情比较好。 “嘿嘿……那要不要来我们学生会啊？”托娃说道，“如果有海利加在的话……” “你们不是有黎恩了吗？还想要通吃第二个？”海利加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呜……”托娃果断投降。 谈笑间，日渐西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日常(十四)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海利加在那边讲得头头是道，托娃听得也很是上心。偶尔海利加讲累了，托娃还会时不时穿插一些她在一年级的时候的趣事，大多是关于克洛当年的各种糗事。尽管本性善良的托娃已经尽可能地用客观，甚至有些时候都是故意用向克洛有利的语气进行讲述，但还是笑得海利加喘不过气来，这比打「de」输给镇子上的孩子都要让人觉得搞笑。 不过，经过托娃断断续续地这么一讲，海利加对于学校里目前他们这个二年级的「铁四角」也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了。托娃出身于帝都的平民家庭当中，以主日学校成绩第一的优秀成绩拿到了托尔兹的录取通知书，并且在开学考试中得到了相当高的分数，从而拿到了学校方面补贴的奖学金，这方面和现在vii班的班长艾玛如出一辙。恰逢那个时候，正处在实验初步阶段的「arcus」挑选中了托娃和其它三个人进行初步的实验，他们四人就这样在命运的安排下认识了彼此。 克洛似乎出身于帝国西部的边境，文化课成绩糟糕的他平时活泼爱动，实战课程倒是一把好手，同时还是非常擅长社交的人物，和当时的各种高年级学生以及同辈关系打得火热——也难怪现在在vii班的时候，偶尔克洛还会跟黎恩和马奇亚斯等人吹牛，只要他说一句话就没有什么摆平不了的事情。此外，克洛特别擅长组织和安排一些需要很多学生参加的活动，他总是能够提供适当的帮助，并且在有人情绪低落的时候送上他那份吊儿郎当的鼓励——总体来说，和海利加想象中的差别不大——一个有点能耐，性格有些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值得信任的，非常典型的那种「坏人」学长。 安洁莉卡和克洛是完全不一样的。首先，安洁莉卡出身于高贵的「四大名门」之一，统治着诺蒂亚州的罗格纳侯爵家，而她本人更是如假包换的侯爵千金，罗格纳侯爵本人的亲生女儿。然而她生性叛逆，不仅平时经常和父亲对着干，甚至在一些最基本的贵族礼仪和矜持上，也和父亲完全背道而驰。她不顾身份地和周围的矿山员工称兄道弟，在父亲恼怒的目光下穿上各种在传统观念看来特别不得体的衣服，包括男装——甚至就连加入托尔兹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对抗父亲执意要让她加入「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而临时决定的。不过虽然性格叛逆了些，但是安洁莉卡本人也算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而且她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学习成绩都非常优秀，两者都稳定低排在二年级学生当中的前五名。另外，虽然身为女性，但是安洁莉卡是和劳拉一样，能够天然让其他女生失去抵抗力的那种帅气的女孩，这一点也是让克洛很是羡慕。 比起这两个人，这四人组的第三人，总是带着一脸憨厚笑容的胖子学长，乔治·诺姆就不那么性格开放了。平时的相处中，他也是四个人中话最少的一个。据他自己本人所说，他原本是想去位于卢雷的帝国导力技术中心工科大学进行专业性质的学习的，而且他曾经也是那位享誉学术界的施密特博士的亲授弟子之一——但是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来到了托尔兹这样一所军官学校。不过，乔治的业务水平的确是非常强的，至少这一点他肯定没有吹牛——自从有了他，学生们当中那些拥有战术导力器的人就再也没有担心过手中的导力设备的任何问题。见到这种情况，梵戴克校长干脆大手一挥，将原本打算找专业人士维护的学校工房交给了他来负责——还真是有那么两下子。乔治本人也是一个非常热心肠，且富有研究精神的人，虽然都是义务劳动，没有报酬，但是乔治还是把每一位因为导力设备鼓掌而前来寻求帮助的学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当然，是正面向的那种「安排」。 除了这关系十分要好的四人组之外，海利加还得知了不少其他二年级前辈的有趣故事——比如一心沉迷马术的兰伯特学长，因为行动举止优雅，又拉的一手好提琴，明明身为平民男性却在贵族女生当中也依然人气颇高的海贝尔学长；大家都很喜欢和尊敬，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尼古拉斯学长等等。 不过，当太阳终于已经开始渐渐没入地平线时，海利加和托娃才猛然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之后因为还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托娃先行一步告退，火急火燎地回去加班去了——明明还有通商会议的事情要准备，海利加在内心暗自想道。 不过，被托娃这么一说，海利加倒是对于二年级的学生们更加地好奇了。之前因为基本没有交集，他还没有太过于关心学校里的事情，更何况他原本就没把这里太当回事过，不过托娃讲述的这些形形色色的故事，终于撩拨起了他内心中的某根弦——也许，这样的校园生活，也蛮不错的？ 克洛的话，海利加已经自认很了解了。安洁莉卡似乎又在忙着测试她的导力摩托车，而在这个自由行动日飞奔于帝都和托利斯塔之间的道路上，想要找到她也蛮困难的。而且海利加想了想，自己对于导力机车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到时候可能唯一能够交流的就是她那似乎是师承「泰斗流」的拳法了吧。 想来想去，海利加决定，临时去找一次胖子学长乔治·诺姆——一方面，海利加觉得现在也是时候了解一下塞姆利亚大陆的导力技术和魔法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引人注目，那些来自泰姆瑞尔的真正的魔法，如果继续像之前一样使用的话，可就达不到隐瞒的目的了——其次，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毕竟自从拿到手上的这个导力器「arcus」之后，他只是安装上了学校配发的核心回路后一直作为通讯工具，从来没有在战斗中使用过它。 主意已定，海利加推开图书馆的大门，朝着操场另外一侧的技术栋走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日常(十五) 技术楼，无论是楼外观上的布局，还是内部的构造，都和托尔兹其它的建筑物完全不一样。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不管是礼堂，教室，还是各种活动场所，都能够找到那种独属于百年老校的那种沧桑和历史感——只有这栋在外观上都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方形大楼，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都充满了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感。 明亮的前厅，周围摆放着各种看上去正处在损坏状态的导力设备——包括一些比较大型的配件，或者一些零散的小玩意儿。大门的对面就是十分宽敞的前台，足够好几名技术工人在这里各自不受干扰地完成工作，虽然目前只有乔治一个人在那里忙活。 看样子，是有一位学生的导力收音机坏掉了——看他急切的表情，大概也是最近那个什么广播节目的铁杆粉丝吧。海利加记得黎恩和马奇亚斯都对那个广播节目赞不绝口，不过海利加自己倒只是处在「知道」的程度而已。 乔治的确如同托娃所说的那样，热心而平和。在简单地问明白了一些使用情况和故障描述之后，他轻而易举地拆开了看起来构造相当复杂的收音机内部，并且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拆解、维修和重新组装。不到十分钟后，当乔治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尝试性地打开了电波接收的按钮之后，那名学生终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哦呀？有位新客人呢。”送走喋喋不休地表达感激的学生，乔治在看到海利加的时候稍微愣了愣神，随后带着友好的笑容问道：“是vii组的那位新同学吧？来这里似乎很久了，你一直没有来过我这里……我还以为你也会自己整备导力零件呢。” “不……只是我平时很少使用导力装置。”海利加耸了耸肩，“我是听托娃会长谈到了你的事情，所以心血来潮来这里看看而已……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乔治摆了摆手，“正巧……其它vii班的学生的导力器都是我调整过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看看。虽然你拿到的貌似是皇子殿下那边直接交给你的？” “好啊……”海利加摸出导力器，递给乔治，“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使用它……” 之后，海利加就看着乔治在一点点地尝试拆除这个精密制造的仪器——仅仅是最外面的线路接受板，最内部的核心部件，以目前学校工房的技术条件还是没法动的，“唔……的确，各个接通线路都没有使用的痕迹……不如说是压根没激活过。”看着表面那近乎光滑的，连开封都没有过的导力回路接口，乔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前用过任何旧式的导力器吗？” “没有。”海利加回忆了一下，不管是最早的导力器，还是克洛斯贝尔新开发的二代产品，他都没有亲自用过。 “既然这样，看来不能直接给你开长链的导力器了。驱动长链导力器需要很高的注意力集中程度，不太适合初学者……唔，就给你按照4-2-1的比例进行开封吧。”乔治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方案。他把导力器重新组装好，随后拿到后面的工房工作台上，一番操作，“就这样了……我手里正好有一些剩余的导力回路，虽然不是很珍贵，但是作为初学者的试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另外，我还没来得及在导力器上进行属性改造——就是提升对于某一属性回路的适应性和输出效率，而代价是这个回路不能再加装别的属性的导力回路——除非是很罕见的复合属性的高级回路。” “如果我不要那些特殊属性的回路呢？”海利加问道。 “那样的话，的确是不管什么属性的回路都能够安装和使用了……但是那样的话，导力器整体的输出功率也会下降。”乔治说道，“当然，如果对太多的回路孔进行属性强化，也会降低导力器的整体运行效率……所以一般来说，在7开孔的导力器上，修改2-3个特殊属性就可以了。如果你有注意了，可以现在就告诉我。” “……”海利加陷入了思考。虽然没有太大的必要，但是他对于导力魔法其实也挺有兴趣的。再加上他之前心里打的小算盘，乔治的提议几乎算得上是送上门的肥肉，他没有理由不要。 思考了一下自己平时使用的都是什么法术，海利加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治疗术——是自己经常用来给自己，也给同伴们使用的，快速恢复体力的办法。在导力魔法中，水属性和风属性的一些魔法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 时间魔法——虽然幅度和龙吼比起来非常轻微，但是据说导力魔法里也有这种能够短时间内提升时间对于不同人物的影响的魔法，而且菲似乎特别擅长利用这个魔法来制造使用战技的短暂时间差。 生命探知——很遗憾，塞姆里亚的导力魔法似乎没有这种魔法的替代品。虽然幻属性的导力魔法似乎有些沾边，但是那些大多都是攻击输出型的法术，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莱维得意的「银色荆棘」——这个魔法在当时还算是比较先进的技能，但是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烂大街了，而莱维自己也早就不用了。 “「水」……「风」。请各自帮我改造一个结晶回路孔吧。”海利加觉得，导力器看起来还是很难满足自己的需求。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妨做一些应该会比较有意义的尝试。 “好。”乔治很贴心地没有多问，而是又把导力器拿了过去，认真工作了起来，“正好，这里有两个对应属性的结晶回路，看在你是初学者的份上，就送给你吧。”乔治爽朗一笑，“如果以后有从魔兽那里收集到的战利品，可以把那些结晶碎片带回来进行回路合成——一般的工房的话应该是收费进行服务的，但是我这里对学生们和镇上的人都是免费的。” “谢谢。”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刚才那个抱着收音机的学生忽然刺激了海利加的某些想法，“那个……乔治学长，这样问可能有点唐突，但是你这里……有多余的导力收音机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日常(十六) 毫无疑问，这个要求在乔治看来的确是相当唐突。不过海利加最终还是糊弄了过去——他说这是因为他的同班同学们一直都在给他推荐一档相当不错的广播节目，而黎恩也确实提到过他自己的那台收音机是乔治在开学后不久就送给他，算是他帮忙学生会的回礼之一。 不过话虽如此，乔治那里的确是没有第二台收音机了。因此在乔治的指示下，海利加来到了位于小镇河边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密修特」当铺那里，希望能够拿到什么宝贝。 关于密修特这个人，海利加是仅仅知道他的名字而已。在克洛斯贝尔旧城区那家闻名于地下世界的军火商那里，菲和店主的女儿金格关系很好，而自己也在这些闲聊中得知了这位目前隐藏于托利斯塔的，同样是非常知名的地下军火和情报贩子。更何况莎拉教官也曾经来到过这里向那个似乎除了抽烟之外什么都不会的老头资询情报，菲的那些武器弹药补充也都是在这里完成的——仔细一想，他这里的确很有可能还有导力收音机对外出售。 说是出售，但是在这家名为当铺的店里，真正意义上能用米拉买来的东西其实屈指可数。那些挂在店铺门面上的展品，其实无形之中也是在向来客诉说“最好是有点分量的东西再来求助于我”这样的消息，换句话说，海利加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提出自己想要一台导力收音机的话，大概会被当成傻子看待吧。 一来二去，海利加最终还是放弃了纠结。因为他突然想到，不管是黎恩还是马奇亚斯，都曾经说过那位负责广播节目「午夜时分」的蜜斯缇小姐的声音非常悦耳，即使只是一档普通的闲聊节目，那些普普通通的话题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莫名地吸引别人。这令海利加感到非常有兴趣——因为这似乎和艾玛，以及罗赛曾经说过的「某人」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既然没有机会，海利加还是决定先不管导力收音机的事了——他换了个思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在参与节目的录制的话，也许自己以后可以挑选一个时间到广播局亲自调查一番？ 当海利加从当铺门前徘徊了一阵之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按照时间来推算，地下校舍的探索无论如何也已经该结束了，而自从亚莉莎家的女仆雪伦来了之后，第三学生宿舍的伙食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虽然包括盖乌斯、艾玛在内等人也都相当擅长料理，尤其是盖乌斯所擅长的诺德尔风格的烧烤非常好吃——但是那也只不过是爱好者中比较好的水准了。可是雪伦不一样，她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不管是帝国风格，还是东方风格，高原风格，甚至是海滨的群岛风——各种各样的料理和菜色，基本上无一不是信手拈来，让vii班的众人大呼过瘾，尤西斯这样的大贵族更是直言地说雪伦的手艺不比他家的厨师差——而海利加在亲自尝过之后也认可了这一点，大陆各地的美食，从雷格拉姆湖畔的地方特色料理到克洛斯贝尔的东方餐厅，从卢安的高级餐厅到王都的国宴，他吃过的美食也不少了，而雪伦的手艺完全可以和这些大陆各地的美食一较高下。 想起有好吃的，海利加还是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好吃的东西自然是抢手，而且那群经过了一整个下午活动的家伙此时此刻肯定早就饿坏了，手快有，手慢无——这个道理他可是深深知道的。 —————————————————————— “食材不够啊……”当听到雪伦一脸歉意地这样说时，海利加竟然感觉内心有些许失落——这还是当初那个执行目标时冷血坚定的自己吗？ 好吧，不给自己加戏了——海利加这样想着。不过这的确是相当奇妙的体验——原本自己应该不会对这些多余的事情产生这么多兴趣的。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和平日子，让自己也算是有了平常人等的七情六欲？换句话说，现在的海利加，倒也是有了些许普通人的感觉，虽然他明明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怪物。 “缺失的食材，我已经摆脱黎恩大人去采购了……不过需要采购的量其实很多。”雪伦看出了海利加的情绪变化，微微一笑，“海利加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拜托您也去帮个忙呢？” 一番巧妙而毫无破绽的说辞，不仅缓解气氛上的尴尬，也给海利加找了台阶。后者赶忙点点头，一溜烟地跑出去了。果然，在通往食材店的路上，海利加看到了手里提着好几个纸包和手提袋的黎恩，正慢慢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踱步而来。 说明情况之后，海利加从黎恩手上拿走了几件物品。黎恩身上的包袱轻松了不少，两人也加快了脚步，一边还轻松地聊起天来。 “果然上次旧校舍的事情是特例吗？”听到黎恩说，这次旧校舍的探查中并无任何异常，海利加这样想道。也许那个罗赛的话是对的，自己其实不应该过多干涉？ “你说什么？”海利加的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但是黎恩误以为是在和他说话，于是稍微凑得近了一些，想要听得清楚一些。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话说……”刚才还没注意到，但是黎恩一靠近，海利加立刻察觉到了黎恩身上的异样，“你身上怎么有薰衣草的香水味？” “啊……”黎恩猛地一怔，“那个……味道很明显吗？” “唔，需要凑得很近才能闻出来吧。不过这个很明显不是男用的香水，而且你也没有用香水的习惯，难道……你去买了一波食材，顺带还……搞了点桃花运？” “哪有……唔，蜜斯缇小姐还真是的……”黎恩赶忙摇头苦笑，解释道：“刚才我在杂货店那里遇到了蜜斯缇小姐，被她稍微捉弄了一番……应该就是她身上的香水吧。” “蜜斯缇小姐？” “是啊……就是「星夜时分」广播的那位……我和马奇亚斯都很喜欢。”黎恩点点头，“哎呀，说起来也真是巧合，没想到就在那里碰到了她。虽然说话很奇怪，不过总体来说还真是人如其声……” 黎恩的话，海利加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想法。 ——真的要这样做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日常(十七) 所需要的食材全部到手，雪伦终于可以彻底发挥她所拥有的强大厨技。虽然饭菜还没有做好，但是从厨房门缝中飘出来的丝丝香气，早已经把所有人的馋虫勾了出来。当海利加和黎恩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在餐桌上等雪伦那边大功告成的这段时间里，包括莎拉教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迫不及待地坐在了餐桌前。 今天的晚餐特别丰盛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为了欢迎米利亚姆和克洛这两位vii班的新成员。黎恩后来悄悄告诉海利加，其实最早的时候他们也商量过给海利加搞这么一个具有一点仪式感的欢迎仪式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些策划，海利加就已经好像融入到了班级里面。而且在学生们看来，海利加总有一种和他们之间的微妙距离感，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对此，海利加表示，你们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可怕呢？ “开宴会啦！”米利亚姆高兴地在客厅和餐厅周围来回蹦跳，惹得尤西斯一脸煞气：“米莉亚姆——不要再闹了，安心坐到餐桌上来——” “如果尤西斯一会儿喂我吃饭，我就听话。”米莉亚姆故意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怎么可能！你有手有脚的，当然是要自己吃了。”尤西斯一个爆栗，“而且我自己还要吃——” “嘻嘻，馋鬼尤西斯。”米莉亚姆立刻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而尤西斯额头跳动的青筋也更加鼓胀起来了。 “这小鬼……”尤西斯轻声念道，此时此刻哪有半点身为贵公子的风度？接下来便是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但是依然喜闻乐见的戏码——尤西斯的熊孩子修正课堂。 “唉……真是的，欢乐过头了吧。”艾玛和盖乌斯身为vii班成员中料理技术最好的两人，此时此刻也正在帮雪伦把各种大餐装盘。 “这样不是也挺好吗。”盖乌斯云淡风轻的表情上，此时也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唉……虽然我也知道雪伦很讨人喜欢。”亚莉莎对于这一切依然表示不能接受，雪伦出现的那天她的反应就很大。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母亲和她最近在闹别扭，而雪伦一直以来都是母亲那边生意的得意帮手。又不想给母亲好脸色看，又担心雪伦不在母亲身旁的话母亲会不会陷入忙乱之中——亚莉莎就一直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中度过每一天，可以说是相当老好人了。 “唔……一会儿我们应该说点什么吧。”马奇亚斯考虑了一下，“怎么说呢，欢迎会果然还是要弄得正式点……” “所以说，你真是个木头脑袋，下国际象棋下傻了吗？”尤西斯作为一直以来都和马奇亚斯不对付的老冤家，一边对付米利亚姆，一边也抽出身来不忘嘲讽一句：“欢迎同学怎么搞得跟欢迎领导一样——而且对付这种——小屁孩根本就不用——欢迎！” “是啊，不要搞得那么认真嘛。”莎拉教官嘟囔道，一边打开了一罐啤酒。 “教官……酒什么的还是少喝……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听。”亚莉莎气结。 “她就是这样啦。话说。”克洛此时忽然嬉皮笑脸起来，“教官，这次宴会既然是为了欢迎我的，那我是不是可以……”说着咽了咽口水。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是现场有这么多证人呢。如果我给你了酒，被人举报到亨利主任那里可就惨了。下次吧。”莎拉淡定地回绝道，理由依然让人觉得很是无语：搞了半天你一点也不在乎学生不能喝酒的这个规定本身，只是担心会被亨利主任痛批啊。 “好了……米利亚姆。”看着尤西斯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实际上看起来他倒是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菲看不下去了，出手带走了米利亚姆，两人在一旁玩起了「de」消磨时间，也算是拯救了尤西斯。 “呼……得救了。”尤西斯一脸疲态地瘫坐在沙发上，“这小鬼……” “呵呵，你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嘛。听说在你的老家也是如此？”劳拉说道。 “是啊……那些孩子虽然也是吵吵闹闹的，但是不像她这么出格。”尤西斯脸色发苦。 “啊哈哈……看起来相当不妙啊。”艾略特从刚才开始就在一旁忙活着什么，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忙活完了。 “你在干什么呢，艾略特？”劳拉好奇地问道，她刚才就看到艾略特在一旁捣鼓什么，只不过一直没问。 “啊——在调试小提琴啦。”果然，音乐少年的标准回答，“海贝尔学长在筹划一个音乐社的集体演出，最近刚刚初步定下来了曲目，我打算之后练习一下。” “小提琴！我可以试试看吗！”在一旁打牌的米莉亚姆转过身来，一脸期待。 “不行。”总是像小天使一样和蔼可亲的艾略特，在关于音乐的问题上十分强硬。即使是米莉亚姆也能够察觉到眼前的这层「音乐笨蛋」防御不是自己能够攻陷的，只好乖乖地把头缩了回去。 “感觉像是吟游诗人一样呢……如果把周围的环境换成石墙和昏暗的篝火的话。”海利加笑道，刚才曾经属于龙裔在天际酒馆中的部分回忆映入脑海，不管外面是怎样的狂风呼号，只要一听到那温暖篝火旁熟悉的鲁特琴声，再喝上一口诺德蜜酒，身上的那份寒意就会一扫而空。 “哈哈……的确有那种感觉呢。”艾略特没察觉到海利加的反应，反倒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一会儿可以表演一下——” “赞成。”在场的男生们一致同意。艾略特练琴的声音曾经数次飘过他们各自的房间，对于艾略特的琴技他们是绝对认可的。女生们也对于艾略特的实际表现很是好奇，毕竟他和音乐的羁绊已经在帝都的那次实习中为同学们所熟知了。 “大家——可以准备开饭了。”厨房那里，班长和盖乌斯探出头来。 “噢！”欢呼声响彻整个餐厅。 “……”看着眼前这一幕，雪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又闪过一丝哀伤。但是很快，又重新归于平静。 今夜的第三学生宿舍，是欢乐的海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日常(十八) 欢迎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所有的参与者都非常尽兴，一直到喝得有些微醺的教官要求大家都回到房间为止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今夜没有任何危机，也没有什么帝国暗处的阴谋和未知的未来，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狂欢。看着大家回房时候各自脸上满足的表情，即使是需要多花很久来收拾经过一晚上闹腾变得杂乱无章的餐厅，也只是微微露出了些许苦笑。 “真是怀念啊……感觉似乎回到了在利贝尔那段时间的日子。”洗过澡后，海利加从冰箱中取出一瓶牛奶，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床边，将导力制冷器开到最大，任凭冷风直接吹在自己的脸上，“我是不是太过勉强自己了呢……虽然说休闲的生活会让人慢慢怠惰，但是现在亲自体会过之后感觉好像也不坏。唉，这也是弊端之一吧……少了那些艰苦的获得力量的过程和教训之后，在这种小事上我倒是有些迷惑了。” “海利加，你在吗？”门外响起了菲的声音。 “啊，你来了。”海利加从床上弹了起来，刚才散场的时候菲就说有事情要找自己商量，“刚才玩得开心吗？” “还可以。”菲舔了舔嘴唇，“话说，东西呢？” “真是……这么着急干嘛。”海利加苦笑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裹，“给你——” “两个盒子？”这是海利加答应给菲买的伴手礼，菲倒是一点都不矜持，接过盒子就开始拆包装，“真意外。” “都是很有用的东西……各种意义上来说。”海利加撇了撇嘴。 “唔……这是？”菲已经打开了第一个盒子，看着里面的饰品，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是「咪雪」……克洛斯贝尔那个特别有名的吉祥物系列的新产品。这个东西是只有在米修拉姆新开设的度假场所才有销售的。而且还是会员制，很难搞到……” “那你是怎么买到的？”菲疑惑地问道，按理说克洛斯贝尔那些有可能拥有这些周边店铺的会员资格的人海利加也应该认识一两个，但是她不觉得海利加会为了这个特意去说这件事，毕竟——自己并不是咪西系列的狂热粉丝。如果海利加购买礼物的对象是缇欧的话，这倒是非常正常的了。 “唔……虽然拜托「黑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的理由总感觉有些太荒谬了。”海利加挠了挠头，“所以……我想了点办法，让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登记在册的一位尊贵会员……” “……幻术不是这么用的吧。而且这是违法的吧？”菲瞪大了眼睛，海利加还会做这种事情？ “放心吧——我没让他们登记在售出记录上，还把进货的单子上的数字给改了。”海利加得意地说道，他不会承认那个时候其实是忽然想起了贝尔纳多早年间下古墓的经历，所以一时心血来潮想玩一玩，“而且我有好好付钱——对店铺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顺带一提我给其它女生也带了礼物……不过只有你的是特别版，其他人的都只不过是在百货商店就能买到的普通周边而已。” “那你给艾尔芬殿下带了吗？”菲揶揄道。 “没有。她可是一国的皇女，这种东西她想要的话早就到手了，或者说早就会有人送她了。话说……”海利加看着菲的表情，苦笑了一下，“虽然你说了不在意……但是也不至于在帮我出主意吧。” “只是开玩笑的。”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海利加觉得菲自从跟了自己之后，越来越没有当年那个感情和表情都十分冷漠的三无少女的样子了，反而是变得有些坏坏的，偶尔还会腹黑一把，“那另一个是……啊。”刚刚打开外面的包装，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立刻露出了和刚才不同的锐利的眼神。 “果然……亚修莉女士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东西的。”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克洛斯贝尔旧城区交换店的那个老板娘并没有骗自己。 “最顶级的猎兵护具……？”菲拿出里面的一件件物品——打磨得恰到好处的，在灯光下反射出幽暗色彩的黑紫色的皮甲，由多次精制处理过的，无论是柔韧性还是舒适度都极其优秀的内衬皮甲；以及两个用蓝曜石萃取过后，自带对伤口的刺激愈合作用的护手，以及一个闪耀着好看的黑色光芒的时属性高级导力回路——最底下是一枚整齐的信封。 “啊，那个是金格给你的。”海利加看到菲盯着那封信的眼神，“你和那个小姑娘关系很好吧。” “金格啊……唉，说真的，她那头红发和性格……真担心她会是下一个谢莉。”提起为数不多的，因为自己的兴趣才结识的朋友，菲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她怎么样？” “按照她的标准来看，应该还挺好吧。在主日学校里大吵大闹，时不时还会带店里的危险武器过去，虽然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向同学们炫耀，但是还是因为这个被艾拉尔达教区长好一顿暴怒……之后貌似就不去了，一直嚷嚷着以后要开一家不输给母亲的店铺什么的……所以听说你现在就读于非常正式的学校的时候，她还挺惊讶的。” “……真是的。”菲苦笑一下，又打量着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整整一套的新装备，“话说……这些东西加起来，应该挺贵的吧？” “安心啦，只是用了一点小情报——” “说实话。”菲打断了海利加试图蒙混过关的话，“别的先不提……单是这颗导力回路，就不可能是什么边角料情报能够随随便便换来的吧。那明明是最顶级的核心回路——「渡鸦」系列的最高级别作品。” “……好吧。瞒不过你……其实稍微花了个十几万米拉吧。”海利加尴尬地挠了挠头，暴露了他完全不懂这些猎兵装备，连糊弄都没法糊弄的事实。 “没问题吗？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 “没问题。反正钱都已经取出来了。啊，话说我还没告诉你我之后的计划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解放战线的行动(上) 深夜，露纳利亚自然公园的深处，浑身上下散发出骇人气息，让这夜间林中最凶猛的魔兽都只能明智地选择避开的巨汉，一边用难以名状的眼神望着夜空中的月亮，一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来了啊。”良久，他粗哑的嗓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树丛中传来了些许窸窣的声音。不久之后，浑身上下被黑色的铠甲和假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和身着妖艳服装的独眼女郎，从树丛的方向慢慢走来。 “真快啊。”新来的假面男子，明显是使用了某种变声器，声音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更像是某种机械一样的声音，“干部「v」……这件事情，我还是劝你再三考虑一下。” “是啊……同志「v」，这样真的好吗？”同身上的妖艳服装不同，女性说出来的话倒是十分温婉。 “不了……如果「g」大哥还在这里的话，这种几乎是等于去送死的任务肯定会被他接下来吧。”被称作「v」的男人转过身来，身材魁梧的他脸上有着一道惊人的伤疤，但是他此时此刻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温柔，“但是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就只有由曾经是猎兵的我接下这个任务了。” “……既然你的心意已决。”假面男子不再坚持，“那就如此吧。同志「g」的损失的确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自那天他被擒获之后，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打探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可以肯定的是，他早就被转移出了帝都宪兵队的临时监所，转移到「.p」的秘密监狱去了。” “那帮混蛋。”女子恼怒地说道，“现在大概正在用各种手段折磨逼问他吧。” “冷静一点，同志「s」。”假面男子的一句话就让女性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想根本就没有折磨他的必要……呵呵，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如果是「冰之少女」那样的人的话，恐怕并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更何况，在已经宣布了我们的存在，并且已经开始付诸行动的现在……他们想要循着那些我们留下的痕迹找上门来，实在是太容易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他不会被拷问，也不会被现在处死，而是可能会被用作「诱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简单来说，如果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的情报员传来消息说在哪里看到了同志「g」的身影的消息——不要惊讶，那一定是圈套。那个「冰之少女」和「稻草人」，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下错误。” “……是。”听了男子的一番分析，「s」冷静下来。 “不过……没想到会是他啊。”「v」的语气拿不准是感叹还是无奈，“我本来以为他只会是我人生中无数过客中的一个……顶多算是特殊了点而已。” “你在「厄伦格姆」曾经的同伴，出身于贵族家，却因为自身的问题苦恼而选择四方游历的奇怪少年吗。”假面男子说道，“的确……这可真是命运的安排了。这的确是个变数，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帝都的行动出现意外，尽管这个计划本身是同志「g」亲自敲定，但是同意了这一点的我也有责任……” “不要过度责怪自己，同志「c」。”「s」赶忙说道，“这几年来，你早已证明了自己是值得我们所有人信任，并且值得托付一切的。话说……有关于他的情报，我们最大的支持者，查算得究竟怎么样了？” “呵呵……看来同志「v」也很想知道啊。”看着「v」的表情，「c」轻轻一笑，“自从王都夏至祭那一战，他和托娃·赫歇尔几乎都是一战成名——不过比起那位学生会长，他的成名更加令人瞠目结舌，也让人措手不及。他的情报，凯恩公已经将目前能够查到的情报全部弄到手了。” “哦？”「s」和「v」两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在和你分别之后。”「c」看向「v」的方向，“他加入了「西风旅团」的麾下。” “什么？”「v」惊讶，“「西风」？” “没错。我们不知道在「西风」的一年多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在「猎兵王」和「赤色星座」的「斗神」同归于尽之后，猎兵团表面上对外宣布解散，各奔东西，而那位「猎兵王」生前宠爱到近乎是溺爱程度的干女儿，「西风妖精」被发现和他一同行动——这足以证明他在那段时间里，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得到了路嘉·克劳塞尔的高度承认——之后他前往了利贝尔，并且参与解决了利贝尔内部的政变和之后由于「结社」行动而引发的异变，并且在那个过程中和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皇子结识。两人一拍即合，他就此成了皇子手中的一张强大底牌。在这个时间点，他的存在感依然很低，以至于谁都没有发觉，直到上个月在夏至祭——” “他身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有似乎是「诅咒」一样的力量。”「v」回忆道，“正是因为恐惧于这种未知，他才一直踌躇而止步不前。看样子……现在的他，已经是完全能够控制那股力量了吗？” “是不是完全控制，这个不知道。但是如果还不是的话，那就太恐怖了。”「c」说道，“魔女那边，在结社在利贝尔的行动结束后，对于这件事情和我有过沟通。他在一年前解放力量的情况下，可以和与「空之至宝」结合的结社「使徒」正面对决。如果要说的话……虽然很难承认，但那是超越了「理」的力量——属于非人类的境界。” “什么？”这个判断让两人大为吃惊，他们已经有过各种设想，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手拥有这个级别的实力，“还好他是皇子身边，而不是宰相身边的人……” “而且还有情报显示——虽然他有刻意隐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克洛斯贝尔如今的政局大翻转，也有他的暗中参与——在夏至祭发生的事情之前，他就是这样一直蛰伏在暗影当中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解放战线的行动(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夏至祭的行动，他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c」继续说了下去，“也许从这层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同志「g」的胜利。尽管他自己因此身陷囫囵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待到帝都被攻破的那一天，我们必然会还他自由和公道。”「s」语气坚定。 “是啊……到时候我们四个再一起喝酒吧。在那解放了的帝都海姆达尔。”「v」狞然一笑。 “是啊。再回了……同志「v」。愿女神……不，愿恶魔保佑你的凯旋。”说完这句话，「v」转身离开，毅然决然地前往东方，留下「s」和「c」两人。 “真是个笨拙的男人。”「v」已经离开，只留下「s」和「c」在那里发出感叹。 “即使是背景和缘由不同，我们的愿望却是永远都相同的。”「c」说道，“走吧，同志「s」……关于刚才的话题，我还隐瞒了一部分实情。我担心让同志「v」听到这些的话，会影响他的判断。” “什么？”「s」一愣，眼前的「c」很久以来都是以这副神秘形象示人的，但是他很少会做出和他外表装扮符合的这种隐瞒情报的事情，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必然是因为有理由不得不这样，“什么话？” “凯恩公提供的情报里显示……克洛斯贝尔如今的局面，与其说是他参与其中，不如说是由他一个人主导和突破的。”「c」语气肃然，“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不管是帝国派的议员，还是隐藏在当地的恶党，以及警察和游击士一直以来都在苦苦追寻的突破口，全部都是在那短短的几个月暴露出来，千里之堤瞬间就崩塌了——难道你觉得，这是包括当地的黑手党，政治要员，以及那位精明的哈鲁特曼议长本人在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全部不约而同地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和疏漏？” “概率很小。”稍微思考了一下，「s」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些组织和人物，无一不是在克洛斯贝尔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单单说是一家犯下错误还说得过去，但是所有人都集体变得手忙脚乱，从而被警察和游击士抓住破绽的话……” “不是概率的问题。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正如同朱莱的覆灭和接二连三的打击背后是那个男人的阴谋一样——在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一切也是如此。是那个人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他对那些势力各个击破，最后引导警察和游击士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自己放弃了无谓的名声，但是却赚到了最宝贵的东西——克洛斯贝尔游击士，警察协会，以及那些深爱着自治州本身的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的人情。而且他也并不是没有得到短期的收益……根据凯恩公那边的情报来看，曾经也是「西风旅团」大队长级别的成员，「杀戮之熊」最近似乎和「黑月」有什么动静，而「黑月」就是「鲁巴彻」覆灭之后，在克洛斯贝尔最直接的受益者。你说，是什么让这两个原本应该算得上是积怨颇深的敌人之间，在一瞬间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这……”「s」陷入了沉思。 “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针对哈鲁特曼议长。一定要说的话，议长那里受到宰相方面的影响还要更大一些，如果是为了趁机扳倒贵族势力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去那么做。这点让人很不理解，我也依然还没想明白……但总之，这样一说你应该就明白了，那个直到前几天名字才被我们所知道的男孩，一直以来都很看重克洛斯贝尔这片地方，并且早早地就进行了布局——如果说他在「通商会议」期间没有对克洛斯贝尔有任何安排，你信吗？” “而他又和「v」是旧识……所以你才不愿意把这些告诉他？害怕干扰他的判断和行动？” “希望是我又多想了吧。”叹了口气，「c」继续说道，“但是以我对于宰相的了解……他这一去，多半是……有来无回。”尽管只是机械音，但是「s」还是能听得出来「c」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说，会不会那个叫海利加的男孩已经得知了「v」的身份？如果他去找同志「g」——” “同志「g」……对啊！他曾经是那个男孩父亲的挚友，如果有这层关系，两人又聊得情投意合的话——虽然我十分相信他不会向「铁道宪兵队」吐出一个关于我们的字，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在克洛斯贝尔做到那一切的洞察力，又能够根据帝都被袭击的时候的大量目击情报，我们的宣言，以及「v」曾经的遭遇推断出，「v」就是他曾经在冒险旅途中的第一个算得上是长辈的伙伴的话——” “……”「c」和「s」都没有继续说话。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谁能说完全没有呢？ “……感谢你，同志「s」。等这次行动过后，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看看能否旁敲侧击地问出点什么来。”「c」说道，“之后这段时间内我们可能会很少见面了……之前要做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吧？” “——是啊。除了「v」负责的克洛斯贝尔之外，还有加雷利亚要塞，以及扎克森铁矿山……” “要塞方面……找我们的盟友多要一些那种自律兵器吧。”「c」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得为「v」的可能缺席做好准备。如果这份准备白做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结局——那意味着我们的原计划不用因此而改动。” “我明白。”「s」严肃地说道，“我会回去告诉同志们，无论同志「v」的选择如何，我们都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 “如此便好。走吧。”「c」说道，随后手上微微有个小巧的动作。伴随着他的动作，在夜幕下原本相当不起眼的一艘庞然大物，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缓缓离开地面。如果有认识的人看到了一定会相当惊讶——因为那是「rf」社最新开始生产的导力飞艇。 “……”两位干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各自确认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随后就和飞艇一起，慢慢地融入到了夜幕当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乱七八糟的实战测试(上) 周三——每周例行的实战测试就要开始了。不过稍微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已经是八月的最后一个周三了。按照惯例，将会在这次是实战测试后，发表下一次特别实习的地点。 “好了……大家开始吧。”连开场白干脆都省略了，莎拉教官放出了那个和米利亚姆的「银臂」造型有些相似的傀儡。 “唉……这下可不能偷懒了。”克洛怂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拔出双枪。 “学长，再这么懒散下去小心真的毕业不了哦。” “一有机会就在课上睡觉，最起码实战测试要认真点吧……” 克洛的话语自然而然地引起了vii组其他全体成员的吐槽。对此，莎拉教官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原本莎拉教官就是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才答应他的，然而没想到克洛居然依然改不了上课睡觉的毛病——很好说话的托马斯教官和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在乎学生动作的马卡洛夫教官也就罢了，克洛在亨利主任的政治经济学课上居然也要呼呼大睡，这可着实让这位古板的贵族小老头大为生气。 相比起克洛，米利亚姆平时的表现就要好很多了。虽然经常做出一些惊人的发言，但是总体来说，米利亚姆算得上是一个认真好学的好学生。尽管亨利主任偶尔也会因为那些出格的言论头疼不已，但至少平时的课堂测验上，米利亚姆交出的成绩单还是能够令人信服的。 “和小银好像啊。”此时此刻，米利亚姆正在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紫黑色的傀儡——一般的实战测试上，莎拉教官都可以调节傀儡的难度来应付学生们，大家各自分成小组，灵活运用战术来击破它。因为实战课程上的评分表现不是以结果，而是以总体的表现和选择来进行评判，因此直接将其秒杀也没有任何意义——海利加干脆因为这个明目张胆地偷起了懒，作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剑士进行战斗了。顺便一提，他最近也开始使用「arcus」进行战斗了，不光是导力魔法，还有那个其他人用了很久的「战术链接」——导力器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把同伴们的倾向和周围的感知数据传送过来进行同步，从而完成配合。对此海利加表示，用了这个东西以后，自己和菲的配合也更加娴熟了。 顺便一提，海利加带回来的一套装备，已经经由菲拜托密修特和乔治学长进行了尺寸的改良，以便于完美适配菲自己的身体。至于那颗海利加带回来的导力回路，在经过短暂的适应后让菲的战斗能力大幅提升，已经在隐约之间威胁到了劳拉在vii班所在的实力排名。 “明明只增加了几个人而已，气氛倒是变得很热闹了嘛。虽然放那个傀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难得有新人参与，这次我们干脆来点创意吧。” “？”大家都露出了有些兴趣的目光，莎拉教官一向都是这样的人。 “我想想……啊，有了。”莎拉教官打了个响指，“现在这里总共有十二个人——你们各自就地分成人数相等的三组，然后进行互相之间的比拼。” “是吗……那么，要按照什么来分组呢？”亚莉莎询问。 “简单。黎恩，尤西斯，米利亚姆和克洛——你们四个一组。” “为什么是和……”尤西斯微妙地挑了挑眉毛。 “别问了。”这几天米利亚姆缠着尤西斯的事情，莎拉一直看在眼里，很难说她是不是在趁机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剩下的按照性别分成两组，分别命名为班长组和副班长组——” “什么鬼名字。”海利加当即指出这一点，而被分别作为命名依据的艾玛和马奇亚斯也都是一脸不情愿。 “别纠结那个了……总之就按照这个队伍分配来吧。作战中允许使用任何手段和道具，包括导力魔法——但是海利加，禁止使用你的奇怪力量，那样就起不到测试的意义了。” “知道了。”海利加答应下来，这也是他之前的几次实战测试中答应过的事儿，“正好试试看「战术链接」。” 战斗一触即发——第一场战斗就是黎恩队对战海利加所在的副班长队。两边的人员配置其实很微妙，同为枪手，克洛的反应速度，准度和经验都远远强于马奇亚斯，如果没有相让的成分的话，马奇亚斯很难成为克洛的对手。艾略特倒是个相当高明的导力魔法使用者，在海利加的印象里比他施法速度更快的，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而已。至于盖乌斯，倒算得上是一大战力，修习过诺尔德枪术的他，在战斗中可以凭借武器的尺寸优势和灵活的身法作为牵制。 至于黎恩队那边，克洛自不用说，米利亚姆的「银臂」是不能够用常理来推断的东西。比起兵器，那更像是一件完全同步化的高水平装甲，同时还兼具各种丰富的变形功能。尽管在只是测试级别的战斗中，那些破坏力极强的激光之类的东西和海利加的龙裔之力一样属于被禁止使用的东西，但仅凭「银臂」本身的各种功能，就足以让米利亚姆变得相当棘手。 黎恩本身是可以和盖乌斯一较高下的剑士——「八叶一刀流」讲究的是拔刀速度上的快和各种技能上的巧，和盖乌斯风格不同，但是水平相当的两人完全可以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局部战斗。另一方面，尤西斯也是一位宫廷剑术的好手，除去最为天赋异禀的那一批人之外，在同龄的贵族中很难找到比尤西斯更强的人。 在对方的四个人都实力不俗，而己方有两个人处在一旦被近身就彻底失败的情况下，海利加身上的任务就变重了。虽然如果可以自由发挥的话，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压力，但是在不能使用龙裔的力量，同时自己还有意地想要尽量多使用「arcus」来进行战斗的情况下，事情就会变得稍微有些复杂。海利加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能先嘱咐后排的两位队友离得远一些。 一旁的女生组，露出感兴趣的目光，看着一触即发的战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乱七八糟的实战测试(下)(二合一) 随着莎拉教官一声令下，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四人即刻开始战斗。同海利加所想的那样，克洛一上来就压制了同为枪手的马奇亚斯。他手中的双枪连续射出刁钻的各类子弹，将马奇亚斯的行进路线封锁的严严实实，同时还能时不时地丢出一两颗辅助类型的武器，为同伴们创造机会。没有了对方远程火力的威胁，黎恩得以和盖乌斯在足够的空间内进行施展，两人手中的十字枪和太刀在短短几分钟内数次咬合在一起又迅速分开，看起来短时间内是很难分出胜负了。 见到这种情况，艾略特尝试着使用导力魔法来支援队友。但是米利亚姆和银臂完全不给他驱动魔法的机会——除了一些几乎不用驱动就能够释放出来的简单小法术，但凡是需要一点时间进行咏唱的魔法，都会被米利亚姆大叫着给破坏掉。反观另外一边，克洛的支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穿过两边的战场，送到黎恩的手上——几分钟过去了，纵使是盖乌斯，也有些在黎恩的猛攻下体能出现问题。 “你这样真的好吗？”唯一能够算得上占据优势的，可能也就只有海利加和尤西斯这边了。说真的，事情有些出乎尤西斯的预料，他原本在这场战斗中已经做好了被轻松击败的准备。因为他明白，即使不动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力量，只是单纯地比拼剑术，自己也未必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但是没想到自己这边虽然占据劣势，却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差距极大。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海利加似乎在那里划水。 “我也不是想这个样子的……不过他们各自应付对手都要疲于奔命了，这里的「战术链接」完全没有任何信号呀。”海利加苦笑，不是因为他不想出力，而是因为队友们都被压制的情况下，自己原本的目的是没法做到了——毕竟除了自己之外，对方各自的单人实力是要远远超过自己这边的，目前这种短期内的压制也是很正常的。 “就这样落败的话，会影响稍后的评分的。”尤西斯提醒道。 “唔……既然这样。”经过尤西斯这么一说，海利加也总算想起来了现在姑且是在上课——就算「战术链接」一时半会儿用不成，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因此，海利加忽然出手，一剑隔开尤西斯，随后反手对着艾略特那边就是一发火焰箭——不是可以随时随地捏出来的法术，而是使用战术导力器快速驱动而来。正饶有兴味地和艾略特进行着“捉迷藏”一般游戏的米莉亚姆对于来自背后的攻击完全没有预料到，直到火焰箭撞到了在「银臂」自动张开的护罩上时，才引起了米莉亚姆的注意。 “艾略特！释放冰雾！范围越大越好！”海利加指挥艾略特利用这短短的几秒钟改变战场上的环境——作为枪手，压制马奇亚斯的克洛是凭借着绝对的实力的，因此马奇亚斯的精力被克洛全部带走的话，陷入劣势是理所当然的。为了扬长避短，海利加决定利用雾气干扰克洛的视野，只要他看不到马奇亚斯，就没有办法继续进行火力上的压制。 当然了，这样一来，马奇亚斯也就没有办法利用偶尔射出的一两发子弹干扰黎恩了。不过这正是海利加想要的——他在火力上对盖乌斯的支援实在是有限，现在这样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治疗上。 艾略特虽然还没想明白，但是海利加的指挥下，他本能地就照做了。仅仅是片刻之后，导力杖头的内嵌核心回路开始散发光芒，随后大片大片的雾气就将他自己和马奇亚斯轻易笼罩。 “哼……来这招吗？”克洛双手抱胸，眯起眼睛，“的确这样我就不能再压制马奇亚斯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完全解放自己来支援黎恩这边的话？” “盖乌斯，你去帮他们两个。”海利加继续指挥道，“保护好艾略特和马奇亚斯不要受到米利亚姆的干扰。”说着，海利加又一次驱动导力器，用风属性的魔法将盖乌斯拉离和黎恩的缠斗中。 “我明白了。”盖乌斯点了点头，径直跑向了那团水雾当中。这样一来，副班长队里的四个人中，有三个人都进入到了那团水雾的掩护之下，暂时算得上是安全了。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剩下的那个人——海利加，将要一个人面对空出手来的三个人了。 “三对一啊……如果你不使用那些奇怪的力量，我觉得我们的胜算很大。”黎恩凑上前来，而克洛也已经把眼神对准了海利加。 “可能吧……不过我只是答应了不用「奇怪的力量」，可没说我会在剑术上继续划水下去了。”海利加轻笑，“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 “哼……”尤西斯和黎恩，两人之间象征着「战术链接」的光芒开始闪起。克洛手中的双枪也已经举起——唯有米利亚姆还在和那团雾气里时不时冒出头来的连射和枪击进行搏斗，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子。 “有点意思……那就来吧。”海利加招了招手，示意对方的两人先攻。 尤西斯和黎恩也不含糊——黎恩把手伸向腰间的刀鞘，随后以惊人的速度拔出太刀，同时还带有螺旋之炎，在短短的几亚矩内平铺开来。而尤西斯也不甘落后，一手刺剑已经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袭来。与此同时，克洛也打出数枚干扰弹，封锁住了海利加的退路——如果是一般的人，这一套下来应该已经被他们拿下了才对。 “虽然很厉害，但是……”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他有好几种办法能够破除这样的夹击。不过目前看来，只有一种办法是最能够在士气上给予他们震撼的。 黎恩的拔刀术虽然快，但是却欠缺了些许的稳定，手握刀柄的部分有些很难察觉的颤抖。尤西斯刚才被自己猛然架开的那一下还没有缓过神来，动作比起黎恩慢了半拍——这就是所谓的突破口了。克洛的干扰弹封锁倒是完美的——由此可见他的隐藏实力是高于黎恩不少的。 海利加一个闪身，堪堪擦着黎恩刀剑的赤炎闪过，随后一剑拍在尤西斯的剑身上。由于使用的是刺击，这一剑的所有力量都是在向前递，而海利加只是轻轻一个动作，就让尤西斯的整个出招变乱了。 而黎恩在出招结束后，手上也有些许强弩之末的意思——那是和盖乌斯的消耗战中留下的弱点。虽然盖乌斯看不到这一点，但是对于海利加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海利加顺手拿过尤西斯手中的剑，对准黎恩的刀身，干脆准确地扔了过去。 在围观群众惊讶、克洛赞赏的目光中，尤西斯的剑就像是一支标枪一样，精准地砸在刀柄和刀身的连接处，引发了强烈的共振。黎恩措手不及，太刀直接就掉落在了地上。 “什……”尤西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一个影子忽然从自己身边掠过，袭向的正是克洛所在的方向。克洛那边也不甘示弱，此时的他倒是颇有几分认真的状态，手中的双枪连续大面积地扫射和精准点射，在尤西斯和黎恩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进行了一连串精彩的对轰。在这番猛烈的射击下，尽管海利加在枪林弹雨中闪赚腾挪，但还是免不了地被一两颗流弹擦伤——但这已经对于结果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了。在操场这样的空地上，作为枪手的克洛根本就没有可以用作掩护的东西。仅仅数秒之后，海利加手中的剑就已经架在了克洛的脖子上。 “好了——胜负已分！副班长组获胜！”莎拉教官适时地高声宣布结果。听到这句话的米莉亚姆先是回头一看，看到了三位队友此时此刻的囧样，也果断只能认输。至于被刚才折腾得十分狼狈的盖乌斯等人，听到这话也都如同解放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亚莉莎压根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以多打少的局面在一瞬间就被击破了？二期海利加的动作为什么会这么快？ “尤西斯之前和海利加颤抖，黎恩之前和盖乌斯缠斗——因为是拉锯战和消耗战，不管是哪边都消耗了不少的体能。因此握剑和战斗中就会出现松懈的时候。”劳拉解释道，“盖乌斯和黎恩水平相当，因此互相之间都看不出这样微小的破绽，只能继续消耗和缠斗下去——但是海利加可以。从刚才开始他就观察到了尤西斯和黎恩攻势当中各自的弱点。尤西斯使用的是省力的刺击，这就意味着在横向上毫无防备，而黎恩在拔刀的时候，手腕也有一个不经意之间的颤抖——海利加利用这一点，先缴了尤西斯，然后用尤西斯的剑当标枪，将黎恩手中的太刀击落，随后直取克洛——嘛，就是这么回事。” “至于为什么看起来很快……那是因为他没有等结果出来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菲补充道，“在把尤西斯的剑丢向黎恩之后，他完全没有去看结果如何，就直接冲向了克洛。因为他对自己很有自信，知道自己出手的结果必然如此，不会有意外发生——克洛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但是身为枪手的他没有任何近身作战的能力，一旦失去了保护屏障，被海利加高速接近，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而且，让艾略特释放水雾，也是因为艾略特本身和水属性的导力魔法相性最好，比起风属性和幻属性的法术，要更加节省体力的消耗。正好也能利用这个机会让盖乌斯和马奇亚斯得到些许喘息的机会。”艾玛最后说道，“好厉害……” “嘛，就是这么回事。”莎拉教官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能打得很出色嘛。” “嘛，也是沾了克洛和米利亚姆有些轻敌的光啦。”海利加笑了笑，“如果米利亚姆一开始就彻底拿下艾略特，或者克洛上来就对马奇亚斯穷追猛打的话，可能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毕竟刚才我迎着他射击冲锋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射击精准度和频率是远远超过刚才压制马奇亚斯的时候的……” “诶？是这样吗？”马奇亚斯大吃一惊，他自诩自己是同年龄段里很厉害的枪手了，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刚才被身为学长，又身为「arcus」第一代使用者的克洛压制他还是能够接受的，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克洛差距要更大。 “呜……听起来我们好像没什么用啊。”艾略特沮丧道。 “嘛……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们还是缠住了米利亚姆的。她和「银臂」拥有来自空中打击的能力，如果我刚才冲向克洛的时候有她在附近干扰，那成功率就会很低了。所以不用太过于纠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胜利。” “哈哈……真是一场不错的胜负。”黎恩捡起太刀，朝海利加伸出手来。 “是啊……无话可说。不过，让那个男人多体验一下学长的枪林弹雨，不是更好吗？”不愧是尤西斯，打输了也不忘记嘲讽马奇亚斯两句。 “哈哈……饶了我吧。”克洛也走上前来，“唉，以后还是多去射击训练场练习一下吧……刚才实在是太过生疏了，不然应该至少能命中一枪才对的……” “好了，各自休息五分钟。等会儿进行第二场模拟战——由班长队对阵黎恩队！”看着学生们的样子，莎拉教官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了？梵戴克学院长。看得这么出神。”校长办公室内，身高超过2亚矩的魁梧老人正站在窗边，看着刚才草场上发生的一幕。身旁的女性出声提醒她。 “没什么……刚刚看了一场很不错的比试。我在想如果是你的话，能不能在那孩子冲锋的那几秒里命中一枪。” “呵呵……我现在也老了啊。”来者是碧翠丝教官，“先不说这个……奈特哈尔特正在门外等着呢。” “哦？”学院长挑了挑眉毛，一声叹息：“看来……终究还是要如此吗。” “是的……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虽然有点冷酷，但身为军官学院的学生，终究也是必要的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实习地发表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样互相之间的模拟战中度过了。在之后黎恩组和班长组的对战当中，他们更是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作为枪手的菲，实力不在作为枪手的克洛之下，而劳拉手中的巨剑之威，不管是黎恩还是尤西斯都不敢硬碰，无论是远距离的射击掩护还是锋线上的直接缠斗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更何况女生组当中的艾玛的隐藏身份是帝国的「魔女」一族，尽管目前还没有拿出真的实力，但是她面对米利亚姆的时候那份时不时用护罩和虚剑干扰时的那份冷静可不是现在的艾略特具备的。再加上刚才消耗过大，黎恩队再败一场，完成了模拟战两连败的壮举。不过由于战术得当，且各自成员的发挥都非常可圈可点，莎拉教官还是给了他们很高的评价，正如刚才所说的“不以结果反推过程”。 而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菲和劳拉打得兴起，准备拿海利加所在的副班长队当练手的对象时，一个既沉稳，又无奈的声音出现在了操场的角落，也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 “还是老样子，让学生打这种莫名其妙的模拟战……”一身戎装的金发教官，在学生们的注目下走向操场。 “奈特哈尔特教官？”来者是平时作风和莎拉教官完全相反，一丝不苟，性格认真稳重的奈特哈尔特教官——军部出身的他目前依然身兼第四机甲师团的校官，而他的言行举止也完全和游击士出身的莎拉教官相反，符合他作为军人的身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奈特哈尔特可不是那种看到关系还不错的教官在上课就特意凑上去打招呼的人，更不会故意打断明明已经正在进行的训练。可见他如果这么做了，那必然是有什么正当的理由的。 显然，莎拉教官和vii班的同学们都明白这位军事理论课和体育课的教官是什么性格，他一出声，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给吸引走了。 “在实战时，自然也不稀奇吧。”莎拉教官对此不以为意，两人在教学理念上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每次都要吵嘴的话那自己平时就要被这个死板的家伙烦死了，“该如何应对各层次的战斗——某个古板的家伙不教，我只能自己身体力行地教导了。” “嘛，我倒是不否认。”虽然对于莎拉教官很是不满，但该承认的道理，奈特哈尔特是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否定的。 “难道待会儿要和教官打模拟战？”这是所有人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尤其是刚刚打过了两轮战斗的黎恩组，对此更是有些惊慌失措。 “哦？和范德尔流的穆拉少校并称帝国军中「双壁」的人吗。”劳拉倒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欣喜，“有点意思。” “帝国军的顶尖校官，应该要比团里的大队长还要……”菲已经开始认真地盘算着战斗力上的差别了，看上去也有想要过一过招的意思。 “好像挺穆拉老哥提到过几次。”海利加也来了兴趣，“他的战斗力我还是知道的……劳拉，这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有意思。”得到了海利加的肯定，劳拉身上的斗气更加旺盛了。 “不敢当。”面对学生们接二连三，如同潮水一般的夸赞，奈特哈尔特教官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收敛一点。”莎拉教官白了战意旺盛的三人一眼，“下次的特别实习，和上一次在帝都一样，有些不同的地方。而且因为这次实习的内容当中少不了他的参与，所以我才提前打了个招呼让他过来的。” “嗯。刚才我和梵戴克学院长，以及碧翠丝教官谈过了。最后确认过他们的意思，依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碧翠丝教官？”莎拉教官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是她……” “啊，其实刚才学院长一直都在那边的校长办公室注视着操场上的动静。碧翠丝教官只是恰好也在那里而已。”不知道是天然呆没注意，还是奈特哈尔特其实是一个隐藏的腹黑，他直到现在才把这句话说出来。谁都知道莎拉教官表面上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实际上对于碧翠丝教官有一种超出常理的敬畏感。学生们对于这一点也一直十分疑惑，但是每次问起来都会被莎拉教官用别的话题一带而过，最终大家只能猜测，是不是教官以前喝醉的时候曾经被碧翠丝教官在醒酒治疗的时候看到了丢人的模样之类的。 而奈特哈尔特的一番话，明了说就是“刚才你的一举一动被碧翠丝教官全部看在眼里”——而实战测试这门课程中所必须的任务就是和那个黑色的傀儡进行不同难度模式下的对战。擅自修改课程内容，碧翠丝教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至于学生们现在自然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奈特哈尔特教官会参与到特别实习当中？看着学生们疑惑的目光，再加上自己那边越想越觉得尴尬，莎拉教官索性直接中断了训练，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实习地发表材料，有些自暴自弃地丢给了众人。 海利加接过莎拉教官递过来的文件，轻车熟路地开始翻看。 《8月特别实习》 a组：黎恩、劳拉、艾玛、尤西斯、米利亚姆、海利加(实习地点：雷格拉姆) b组：亚莉莎、菲、马奇亚斯、艾略特、克洛、盖乌斯(实习地点：朱莱经济特区) “雷格拉姆啊……心情有点复杂。”劳拉看着实习地发表纸上的名字，轻轻念叨，“原本还打算在武道有所成就之前不回去的……” “唔，就是之前和劳拉一起的地方啊。”菲伸了个懒腰，“可惜不能再享受劳拉家的食物了……不过朱莱特区，这个名字……” “以前作为「朱莱市国」而在帝国边境的小国而已。前几年因为国内经济崩溃，而被帝国并入，现在正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作为帝国的经济特区。”克洛说道。 “……所以，这和奈特哈尔特教官的关系是？”虽然实习地发表后大家议论纷纷，但是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发前夕 夜深了。夏天最热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现在的夏夜已经要比之前凉爽了不少。导力制冷器的声音依然在新铺设的管道间发出阵阵轰鸣声，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vii班同学们此时此刻在睡前最后的辗转难眠。 周中的时候，莎拉教官的宣言至今他们还记得很清楚。和以往的实习不同的是，这次实习结束后，不管是a组还是b组，最终集合的目的不是回到学校这里，而是前往帝国东部边境的钢铁要塞位于帝国和克洛斯贝尔边境的加雷利亚要塞。 最新修建，拥有最大规模的战车和坦克仓库，最大规模的空军仓库，险峻的易守难攻的地形，以及整个帝国正规军中最精锐的第四和第五机甲师团常驻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有在这个世界上目前可以生产出来的最大威力的武器，号称能够在两个小时内将人口五十万的克洛斯贝尔毁灭的列车炮。 教官的意思很简单：前往要塞实习，是之前就有过安排的事情了。作为军校的学生，即使将来大部分人都不会真的从事和军事有关的工作，但是体验一下帝国最前线那种钢铁洪流的压迫感和焦灼的，随时都可能沸腾起来的空气，也是这种教育的一部分。因此在雷格拉姆和朱莱的实习结束之后，两组成员都要通过贯穿了整个帝国范围内的铁路网，来到这帝国边境最令人安心的，也是最强大的要塞。 “呼……出去吹吹风吧。”原本打算在挥剑之后简单地冲个澡，随后就去床上早早休息的劳拉，不知道为什么愈发地睡不着了。于是推开房门，打算到顶层的阳台上稍微透透气。尽管依旧处于剩下的晚期，但是由于最近的一场雨带来的降温，夜间的托里斯塔也不比春秋十分炎热多少，相反还有有一丝和白天的炎热比起来难得的凉爽。 “嗯？已经有人了吗？”当来到阳台上的时候，劳拉才注意到已经有人呆在那里了。原来是班长艾玛不知道为什么，艾玛看到劳拉之后的表情似乎有些笑容僵硬，而劳拉虽然没有太看得清楚，但是刚才似乎有个黑影从窗台上一闪而过。 “啊，是劳拉啊。”虽然表情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就调整得很自然的艾玛此时开启了影帝模式，也许足够敏锐的人无法被骗过，但是对于直性子的劳拉已经够用了，“刚才我看到那边的街角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劳拉你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呢。” “这样啊……抱歉。”果然，劳拉就这样被轻易地骗了过去，还老老实实地道了歉。 “没关系。呵呵，果然劳拉是因为要回到家乡，所以有些兴奋吗？” “比起兴奋来说，可能是更为复杂的感情吧。家乡固然很好，但是我原本已经决定，在武道有所突破之前不再回去了，实习地点恰巧是这样，让人有些纠结呢。” “啊，这个我知道里都有写，武者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骄傲。”艾玛拍手道，“不过，我其实是不太能理解啦……” “嘛，我也只是有点失落而已。父亲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在忙碌，我们去的时候很可能他也不在家中。”劳拉笑了笑，“而且菲也很期待那里的料理。” “说起来，劳拉和海利加的家乡离的很近吗？”艾玛回忆起来，“所以小菲才会和你混得很熟？” “嘛，虽然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是事情其实比较复杂。”劳拉露出一个笑容，“回头讲给你听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正好我也准备回房休息了。”艾玛点了点头，慢慢地自已一个人退回了房间。等到走到房间门口，她才稍微喘了口气，刚才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回去瑟蕾奴这个笨蛋。 刚才她正在和自己的使魔对话准确地说，是自己在单方面地劝说瑟蕾奴不要随行这一趟。然而瑟蕾奴却坚持说，骑神按照计划苏醒，也会同时导致整个机制的封锁出现松动，而在雷格拉姆的那座古城将会有很大的概率出现一些异常，作为魔女一族的成员的她不能放任不管。艾玛虽然再三保证自己能够解决问题，但是瑟蕾奴依旧还是不同意，这让她很是苦恼。 先不提似乎已经有所察觉的黎恩，以及那个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的海利加单单是瞒过雪伦小姐的眼睛，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平时接触不多的她可能不知道，但是一旦瑟蕾奴混上列车的话，不可能不会被那个诡异的女仆发现的。到时候，自己这边如果被疑问的话，就更难解释清楚了。 “没问题吧……”最后一次发出了这样的哀叹，艾玛有些懊恼地回到了房间。 瑟蕾奴……这家伙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王炸！”海利加重重地将手中的最后两张牌轰出，“马奇亚斯，你又输了呀。” “可恶……”马奇亚斯抓耳挠腮，在国际象棋上从来不曾输过的他，在扑克牌游戏上被海利加吊起来打。当然，海利加其实是作弊了他在抽牌前总是能通过各种方式知道马奇亚斯的牌是什么样子的，通过判断他的各种反应细节 “马奇亚斯，国际象棋和扑克游戏的思路是不一样的呀。”黎恩、克洛和艾略特在一旁围观，克洛还在出着馊主意，“具体来说……” “哼，很热闹啊。”尤西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身睡衣的尤西斯是很少在这个时候跑到一楼的公共活动区的。 “你这家伙也是来嘲讽我的吗？”马奇亚斯输急了眼，恶狠狠地对着尤西斯发泄。 “无聊……我可对嘲讽丧家犬没什么兴趣。”话是这么说，但尤西斯的话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嘲讽了，“没什么……只是来看一下，顺便提醒一下你们别玩得太晚。”随后，尤西斯摆了摆手，径直离开。 “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虽然尤西斯伪装得很自然，但是海利加和黎恩都看出了这一点，尤西斯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和某个人单独说，但是又因为所有的男生几乎都在这里，于是又给憋回去了。 “……”黎恩和海利加，分别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过各自心里所想的，就大不相同了。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稻草人 “谁排的路线啊，这也太蠢了吧。”看着那份前往实习地的行程表，海利加忍不住说道，因为上面b组的路程实在是有点胡扯。 “这也没办法。毕竟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西边。”菲无奈地说道，“就是稍微多在路上花点时间……” 原来，因为两次实习的目的地距离很远，雷格拉姆是在帝国最南端的边境小城，而朱莱特区更是在帝国极西的海都欧尔迪斯附近，直线距离达到了上万赛尔矩，组和b组都要先乘车到翡翠公都巴里亚哈特——在海利加报道之前他们曾经实习过一次的地方，随后开始分道扬镳。海利加所在的a组很简单，只要换乘艾尔贝支线的列车，通往国内终点站的雷格拉姆就可以了，而b组则是要先换乘到海都欧尔迪斯，随后更换当地的区域线路去朱莱特区。相比于海利加他们中午即可到达的便利，菲等人可能不得不在实习中先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在路上。 “幸亏不用在巴利亚哈特等太久。不然又要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了。”尤西斯打着哈欠，脸上挂着眼袋，毫无疑问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要“归功”于米利亚姆一大早由于对于实习过于兴奋和期待而造成的亢奋状态，顺手就冲向了尤西斯所在的房间折腾他。至于他说的所谓的“情况”，则是上次实习的时候前往巴里亚哈特时，公爵手下的那些领邦军擅自准备的盛大的欢迎仪式，这让刚刚才在马奇亚斯等人面前夸下海口，即使是本地统治者的儿子也不愿意享受特权的他非常不舒服。不过好在这次只是简单的换乘，即使是再怎么想要铁了心的讨好主人，也不会再有上一次的麻烦场面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如果是在这一天出发的话，只有巴利亚哈特这样的大车站才能保证有开往各个方向的列车。”劳拉耸了耸肩，“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就绪。”“let''sgo！”性格迥异的同学们，给出了不同的回复。 “嘛，放心吧。难得的长途旅行，又到了我高超的聊天技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就交给我吧。”克洛拍胸脯保证道。 “不需要。”亚莉莎白了他一眼，克洛的做派大家还不清楚吗，而且所谓的聊天，最后又会被歪到他的那些馊主意和以前赌马被安洁莉卡吊打的事情上了，“好了，我们走吧。两天后再见。” “加雷利亚要塞再见。”打过招呼之后，大家各自准备上车，不过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人的出现小小地干扰了一把原本的计划。 “哎呀呀，是雷克特啊！”那身帝国配色的红紫色正装，外加显眼的火红色头发，辨识度相当的高。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在诺尔德高原的实习中出面，解决了和共和国方面谈判问题的情报部特务上尉，雷克特·亚兰德尔。而看到雷克特出现的瞬间，在短暂的吃惊之后，米利亚姆就开开心心地跳了上去，“难道是来看望我的吗？” “嗯，后天我们也要去克洛斯贝尔了，这次有可能就是生死离别，所以向你道别一下。”雷克特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海利加曾经听到过罗伊德他们说过在逃亡过程中遇到雷克特时对方的那副德行，用一脸正经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来说一些完全不可能的话，不过米利亚姆看起来早就对于雷克特的这种行为司空见惯了，听了这话只是摸着脑袋笑了笑：“嘿嘿，是这样啊。但雷克特和大叔不可能轻易死掉嘛。” “哎，先不提那位大叔，我可是很弱的啊。”雷克特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装得和真的一样。”夸张的表演把海利加都逗乐了，“一个很弱的人，是怎么有胆子徒步一人从帝国穿过哈肯大门跑到利贝尔的呀？又是怎么有胆子一个人呆在黑手党正在追查敌人的地方呀？” “啊哦……糟啦。一个得意忘形，忘记了这里有对我很了解的人了。”雷克特尴尬地摸了摸头。 “也谈不上很了解。”海利加撇了撇嘴，“我也就知道你的名字而已。” “能被公主殿下未来的夫婿候补记住，我很荣幸。”雷克特鬼魅一笑，随后用一种有些恶意的搞事的眼神看向海利加周围。不过令他有些失望和惊讶的是，他所期待着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这种玩笑还是少开。”海利加说道，“将来要是报道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安啦安啦。那些媒体本来也很难对付，我很了解。”雷克特说完，轻轻地拍了拍米莉亚姆头顶毛茸茸的帽子，“我想你们应该也觉得这家伙特别可疑吧，还请普通地和她相处。如果造成了麻烦，可以打她屁股没关系的。” “我又不是雷克特，才不会造成什么麻烦呢。我是乖小孩啊。”米利亚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诉说着在场所有人在内心拼命否定的谎话。 “乖小孩是不会把银色的庞然大物随便放出来的。真是的，你以为我们花了多少力气在隐藏情报上啊？”雷克特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头。 “诶，是这样吗？”米莉亚姆呆滞。 “说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提示登上列车的指示灯已经亮起，海利加才发现自己应该问点什么正事，“关于恐怖分子……查出来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反侦察能力比想象中强很多。恐怕……”雷克特没有把话说完，“嘛，我们在努力就是了。皇子殿下的安全，宰相阁下也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你不用过于担心就是了。” “是吗。”海利加没有多问，心里对于之前的猜测更加笃定，“那就不打扰你了……上尉。” “嘛，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书记官。”雷克特炸了眨眼，“毕竟我也是帝国政府的二等书记官啊。” “还是二等？三年前你就是了吧。怎么，奥斯本宰相没给你升级吗？”海利加调侃道。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留下a组剩下的几人大眼瞪小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车上闲谈 刚刚一到车上坐稳，其它几个人，除了菲之外都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海利加和雷克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熟络了。在他们的印象和认知里，雷克特本人应该是「铁血宰相」奥斯本的心腹，知道他存在的人其实并不多，在诺尔德时大量的高级军官中就只有塞克斯·范德尔中将一人指出了他的来历和绰号这一点就能够窥斑见豹。因此他们所有人都很好奇——包括米莉亚姆也在其中，她其实一直都有接受情报局的秘密指令，执行一个神秘任务之余，也要对被情报局新列入观察对象名单的海利加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而她是完全不知道海利加和雷克特之间竟然有过联系。 “很简单啊。这也是在利贝尔时期的事情了。”海利加回忆了一下，“利贝尔异变时期，在那个巨大的浮游都市出现在瓦雷利亚湖上空的时候，整个利贝尔和帝国南部的一些地区都发生了大规模的导力停止现象。劳拉你应该有印象吧。因为具有驱逐魔兽功能的导力灯全部停止了运作，导致大量的魔兽从树林、沼泽中来到了路上，攻击行人和商队，那段时间的帝国南部处于混乱之中，而后来事实证明，奥斯本宰相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提前很久就准备了蒸汽机关的老式导力战车，在那个「浮游都市」出现后没几天就来到了利贝尔和帝国边境的哈肯大门前——尤西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利贝尔异变，是那个「结社」在背后搞的鬼。所以……”尤西斯面色一变，“宰相和「结社」有关系？” “也许是长期的战略合作，也许只是短期的利益相关，谁知道呢……但是那个时候，结社的计划，以及可能出现的结果都是保密的，即使是他们内部最强的佣兵「执行者们」，也在和我们那个时候交手的时候一概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可以肯定这应该是在「结社」内部都比较核心的内容了。然而他却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方式，借此机会向利贝尔施压，如果不是因为卡西乌斯·布莱特和奥利巴特殿下默契达成的协议，以及那位和施密特博士齐名的拉塞尔博士在短短几天内就制造出了能够恢复小范围内导力的特殊发生器，从而让「埃尔赛尤号」起飞，令当时的谈判有了底气的话——利贝尔和帝国的边境冲突很可能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吧。” “怎么这样……”盖乌斯愤慨，他自己深爱的家乡就在之前不久险些被卷入战火，即使利贝尔和他毫不相干，但是这样的举措依旧是令人反感。 “可是，这和雷克特那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呢？”劳拉听过这些故事，但是没明白这其中和雷克特的关联。 “我们从浮游都市上下来之后。”海利加继续说道，菲虽然平时和她对于这些事情有过不少次的谈论，但有些事情和细节她也没有和劳拉说过，“奥斯本宰相本人也很快地来到了利贝尔，并且带来了他的歉意。也就是那个时候的我们才知道，雷克特早在几年前就曾经伪装成普通的学生，混进了利贝尔著名的「杰尼丝王立学院」，从事暗中收集情报的工作，在那个理查德上校只手遮天的利贝尔游刃有余，没有被捉到丝毫破绽；而在不辞而别之后的几年之后，他又在这段魔兽动乱的时间里，徒步穿过了哈肯大门，以帝国大使馆的新任书记官的名义上任。” “哼……那段时间，克鲁琴州南部的乱象我也有所耳闻。”尤西斯轻哼一声，“几乎每天都会传来游人和当地居民被袭击，请求巴利亚哈特领邦军出手援助的消息。能够在那样的乱象之中……哼，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所以我才在说他装。米利亚姆，他的真实实力应该很强吧。”海利加向米利亚姆做确认，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也是属于需要保密的，但是海利加早就摸准了米利亚姆的性格——只要不是命令上明确提出的保密内容，她都会毫不在意地说出来，果然这次也不出所料：“是啊。他的真实实力，唔……应该能和克蕾雅打个不相上下吧。” “和那个「冰之少女」吗？”尤西斯微微动容。 “而且，你们之前还说了……奥利巴特殿下的安全问题？”艾玛也找到了一个疑问，“那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嘛，暂时就先不说了。”海利加卖了个关子，“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希望克洛斯贝尔的那些家伙们稍微拿出点本事来，不然事情发展到我不想看到的地步的话……” “呜哇，海利加好吓人。”米莉亚姆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是啊……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你刚才的表情……”黎恩有些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海利加宽慰道，试图转移话题，“你们看，巴利亚哈特马上就要到了……嗯？” 海利加原本想拿窗外那独属于「翡翠公都」郊区的景色说事，没想到只是随便瞟了一眼的他真的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视线方向附近的另外一节车厢里，刚才有个好像见到过的黑影一闪而过。 “……”艾玛没有说话，但是稍微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 “呵呵……是啊，有些怀念的感觉。班长也这么觉得吧？”黎恩那里倒是没看出任何异常，顺着海利加指着的方向，他开始赞叹起尤西斯故乡的美景了。 “啊……是啊。”艾玛忙不迭地回答道。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带你们到那里去游玩。”尤西斯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盖乌斯，“那里有个贵族和富商们们常去的庄园，里面饲养的马匹是不输给诺尔德的骏马。” “哦？”盖乌斯被勾起了兴趣，他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对于马术，以及绘画相关的东西其实是很热衷的，“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看看。” “……算了，到时候，她一定会说的。”看着艾玛拙劣的演技，海利加最终还是决定懒得戳破。有罗赛的那番话和阿瑞安赫德的证实，海利加对于帝国里世界的动向，也越来越清晰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雾之小城 大约在上午的十点二十分，列车抵达了巴利亚哈特。海利加等人快速地穿过站台，直奔另外一辆在十点三十五分出发的，前往雷格拉姆的列车根据托利斯塔车站那边安排的说法，如果一不小心错过了这辆车的话，那么下一班车的时间就要等到十二点左右才会发出，浪费这个时间的话就有些麻烦了，更何况尤西斯一直担心如果呆的太久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好在，换成的过程有惊无险。坐上前往雷格拉姆的列车后，众人吃了一会儿午饭，又在短暂的休息后打了几个小时的牌，终于当他们听到了列车播报员提示的“距离雷格拉姆还有1500赛尔矩”时，都发出了长长的感叹声尤其是对于尤西斯和盖乌斯来说，这一趟都快赶上从托利斯塔到诺尔德高原的距离了。 趁着这个机会，劳拉也简单地向众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乡雷格拉姆坐落于帝国的东南部的艾尔贝湖畔，名义上归属于克鲁琴州的统治者艾尔巴雷亚公爵，但实际上由于亚尔赛德子爵本人身为亚尔赛德流的掌门人，地位超凡，对于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那些命令当中他自认为没必要遵守的其实一概都很随便。而也正因为如此，即使是暗中进行排挤和制裁，公爵本人也不能够像对付其他贵族那样对付亚尔赛德子爵，这就使得雷格拉姆在如今的地方贵族范围势力之内显得有些异样。由于当地特殊文化和枪之*****的熏陶，雷格拉姆人人尚武，尤其是武功高强的女性会在这里得到很多特别的青睐，而男性必须拥有超出寻常水准的武技很多的实力，才能够得到这里的女性的另眼相看。 至于雷格拉姆的特殊性比如说，在早早地就发布了增税令的克鲁琴州，只有雷格拉姆依然保持着很多年以前的超低税率，对于公爵的催促和命令只是当作耳旁风。另外，在两年前的帝都游击士协会被袭击案之后，帝国政府发布了对于游击士协会在帝国管辖范围内的全面驱逐指令，但是在雷格拉姆这样天高皇帝远，以及领主本人是个极具个性的人物的情况下，这里的游击士协会支部依然得以保留。再加上当地尚武的民风，以及常年都有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的亚尔赛德流修行者常驻城镇之中的事实，让雷格拉姆周边地区的治安情况异常地良好。此外，由于身处湖畔的腹地，当地的气候也以潮湿为主，夏天和秋天经常起雾，而且夏天也因此有些闷热因此很多人都会选择到湖中游泳，既能锻炼身体，也能避暑。 “所以，光之剑匠又有可能不在镇里咯？”海利加撇了撇嘴，他知道维克多亚尔赛德经常会被请去担任帝国正规军的武术指导，而这次似乎还是很不巧，没能碰上距离海利加上次见到光之剑匠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和云游四方，对自己所有曾经的徒弟基本都已经不管不问的剑仙不同，光之剑匠的话自己想见还是能够见到的。虽然自己使用的剑术和魔法跟塞姆利亚大陆的传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这也不能否认这些人曾经在自己坚定决心和信念方面起到的决定性作用，对于这一点他一直都想要亲自进行感谢，此次得知情况依然如此，难免有些失望。不过好在克劳斯管家如今依然身体健康，这让海利加稍微高兴了一点。 谈话间，列车开始缓缓减速。 当a组的学生们离开车站之后，立马就感受到了劳拉之前所说的“起雾”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离开城镇中心的列车站后，整个小镇都被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所笼罩，可见度不到五十亚矩。好在劳拉本人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地就带着大家来到了亚尔赛德流派的练武场门口他们打算先去打声招呼，再去子爵府。 “是劳拉小姐！”毫无疑问，身为掌门人的亲生女儿，又身为这最新一代的亚尔赛德流派弟子中最为杰出的一位，劳拉拥有着相当惊人的人气，刚一出现在道场中就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看着劳拉在门生中大受欢迎的样子，其它几人忍不住会心一笑果然，不愧是劳拉啊，这种独特的魅力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大小姐，欢迎回来。”一个声音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呢。 “什么时候……”尤西斯毛骨悚然。 “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有风之精灵加护的盖乌斯都没有察觉到。 “……哇哇，好吓人哦。”米利亚姆夸张地拍着胸脯。 “呵呵……特地劳烦您了，爷。”劳拉转过身来，有些惊喜地说道，对于自家管家的实力她一直是知根知底，别的不说，光是菲在的那段时间，自己就和菲一起联手数次挑战克劳斯管家，在点到即止的情况下自己和菲的胜率也不足百分之二十，“隐形之技，依然是宝刀未老啊。” “实在是不敌岁月的侵袭啊。”老管家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被如同孙女一般的晚辈称赞，他的心情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唯独大小姐的成长是在下唯一欣慰的事情。还有这边……海利加少爷，呵呵，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是啊……之前也有过几次返回家乡，但是惭愧得很，每次都没能抽出时间来探望您和维克多伯伯。”海利加深深鞠躬：“看到您还身体清健，我就放心了。” “哈哈，好男儿自当走南闯北，剑指天涯，本就不必挂念我这糟老头子。”克劳斯管家笑得更加舒畅了，“不过……看样子，你现在和之前相比，可是完全大变样了呀。之前的那些小问题，看起来都……” “嗯……也算是托了您的福，还有旅途中其它朋友们的帮助。那些问题已经算不上问题了。”海利加笑道，“不过，既然是您出现在这里，那也就说明，维克多伯伯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外相遇 “好久不见了，托比。”当游击士协会的大门被推开，怂拉着眼皮的托瓦尔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声大喊，把他给弄了个激灵。 “什……啊，是你们啊。”看着来客们身上那一身火红色的制服，托瓦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个绰号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是来看委托任务的吗？” 当劳拉问克劳斯管家，所谓的实习课题是不是在他这里保管的时候，老人却是含笑否认了。他说，这份课题保管在一些「专业人士」的手中——对于这个称呼，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头雾水，唯独海利加和劳拉相视一笑。他们两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特别实习的内容基本上和游击士们的日常任务相差无几，而说到游击士，就不能不提到这雷格拉姆的特殊之处了。 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海利加现在知道了一些他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星杯骑士团大名鼎鼎的总长，据说能够和「钢之圣女」以及「火焰魔人」正面交锋的「红曜石」艾因·瑟尔纳特，她所青睐的恋人居然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游击士——当然，这个「平平无奇」也只不过是相对于上面那几位大佬而言，实际上托瓦尔可是有着「零驱动」这样一个名字的，并且是协会的a级游击士之一，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出众。这些八卦自然不会是艾因亲自告诉他的，但是海利加在和凯文，以及和瓦吉的短暂相处中，从他们那里听来了这些事情，而当他听劳拉说起这里的游击士依然还是托瓦尔的时候，就忍不住心生出了一丝坏念头。 委托的内容一如之前的实习一样——更换坏掉的路灯，讨伐周围街道上的魔兽，以及镇子里那些居民们的一些特殊需求，比如只生长在野外和山间的草药之类——海利加经历过很多次和艾丝蒂尔等人一起的行动，对于游击士们一直以来的动作习以为常，而其他的学生们也早已有过之前的几次实习经历，新鲜感和好奇心也已经消磨殆尽，只有米莉亚姆对此异常兴奋，刚一拿到委托通知，就催促大家赶快出发——时间已经是下午快到晚上了，因此第一天的委托内容并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些没什么强度的工作，看样子比起把自己的本职工作交给大家去完成，托瓦尔更像是特意让他们去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待到众人确认过委托，准备出发时，托瓦尔把海利加拉到一边，表情凶恶地问道：“该不会是莎拉告诉你的吧。” “什么？这事儿已经在游击士圈子里传遍了？”海利加一愣，他压根就不知道莎拉教官也知道这件事情。 “不是莎拉吗？”托瓦尔也变得一头雾水，“难道……” “嘛，其实是那位的一些八卦的同僚。”海利加忍不住窃笑，“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居然是总长看上的男人。她的眼睛是被「圣痕」给弄瞎了吗？” “不许胡说。”托瓦尔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戳了海利加一下，笑骂道。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劳拉狐疑地转过头来，海利加和托瓦尔两人不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吗？他们怎么刚才一直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托瓦尔和海利加的回答出其不意地同步。 “……可疑。” “真的没什么。” ——————————————————————————- 谈笑过后，众人在劳拉和海利加两人的指引下，一同来到了湖畔小镇雷格拉姆的郊区——这里同城市中心一样浓雾缭绕，在这样的可见度下如果有导力灯损坏，那魔兽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是太过危险了。好在有劳拉这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和海利加这个曾经把这里当做第二个故乡的假本地人带路，并没有出现找不到任务地点的尴尬。由于米莉亚姆对于这次实习内容极其兴奋和积极，大家干脆顺着她的意思，把各种收集和更换路灯的任务交给了她——还别说，认真起来的米莉亚姆在「银臂」的帮助下，做事效率非常之高，不仅成功击退了魔兽，更换了导力灯的部件，还利用「银臂」的高空优势找到了委托需要的草药，而其他人包括海利加在内只是机械地跟了过去，顺便看看米莉亚姆在任务完成后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词，之后被尤西斯修理这样喜闻乐见的场面。 事情差不多都要做完了，只剩下最后一项任务还没有完成——那就是和「亚尔赛德流」的门生来一场武术交流。这个委托是克劳斯管家发出的，本意是为了让这些雏鸟们见识见识武者的广阔世界——就如同海利加之前了解的那样，「亚尔赛德流」的道场里只有些初传级别的入门弟子，而在这之上，小有所成之人都已经去往世界各地云游去了。因此，尤西斯的宫廷剑术、盖乌斯的诺尔德枪术，以及黎恩的「八叶一刀流」都是在帝国武术界的高层人士看来颇有可取之处的技艺，自然会对这些还没有真正踏入武道的人起到不小的启发作用；而艾玛的魔导杖，甚至是米莉亚姆的银臂，都可以算得上是对于未来他们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的演练——毕竟，身为武者，将来要战斗中对付的也不一定就是别的人类，也有可能是魔兽之类的东西啊。 因此，这场战斗的意义对于众人来说可以说是意义颇深了。不过，当海利加和同学们回到雷格拉姆城镇中，在水吧里随便喝了几杯鲜榨果汁提了提神，准备前往道场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有些莫名熟悉的身影。 “等等……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海利加内心暗自腹诽，随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同学们先行过去，自己随后就到。劳拉等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毕竟海利加也是在雷格拉姆待过很久了，也许他刚才看到了什么连劳拉都不知道的熟人，想要问候一下？再说以海利加的实力，恐怕克劳斯管家是不会让他出手的，正如同他不让同为「亚尔赛德流」传承者的劳拉出手一样。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同学们都离开后，海利加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用兜帽罩住头部，一言不发的人，用有些好笑的语气问道：“「神速」的杜芭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四万九(二合一) 对于海利加来说，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其实不是杜芭莉的眼神或者是什么别的动作，只不过是他习惯性地识别出了来者的气息而已。 尽管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因为她们的主人，「钢之圣女」存在感实在太强，连带着他们都被海利加有意识无意识地在脑海中回滚了无数遍。刚刚一踏进因为还没到饭点而有些冷清的店内时，海利加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杜芭莉的存在。 “不用再遮掩了。”海利加走到杜芭莉所在的桌子面前，桌上放着几样菜品的残羹，而桌旁的少女似乎是戴起了兜帽，此时故意装作好像不认识的样子，想要蒙混过关，“我不是通过观察你的动作看出是你的——为什么「结社」的成员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帝国？能请你好好解释一下吗？” “唔……”海利加说话的时候，稍微有意无意地释放出了身上的一点力量，而杜芭莉本来就可怜的那点演技此时此刻也在惊弓之鸟的状态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再怎么说，那天在克洛斯贝尔，自己和「铁机队」另两人加起来都无法在这个少年手下挺过两分钟的事实的确是让杜芭莉的内心稍微有些犹豫了。 只不过，在海利加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敌意仅仅是在一瞬之间出现便消失后，杜芭莉总算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对方在诈自己——顿时恼怒地瞪了海利加一眼。看着海利加那忍俊不禁的表情，杜芭莉索性也不装了。 “这里是主君大人曾经的领地。”也许是忌惮海利加的实力，杜芭莉倒是老老实实地把真话给说出来了，“所以她打算在「结社」的下一步计划之前先回来一趟，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也就是说，她自己本人此时此刻也在这里？”海利加若有所思。 “这我就不知道了。姐姐大人只是让我来这里待机而已，顺便执行一些任务……”说到这里，杜芭莉忽然住了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东西好像有点多了，“话说，你——” “安心吧，虽然「结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于你的主人的武德和品质，我还是信得过去。至少她不会主动地让这片清静之地陷入动乱之中，而且就像你说的，这里本来也曾经是属于「桑德罗特伯爵」家的领地……她派她现在的下属代她前来，道理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现在也没必要和你们对着干。” “这就好。”杜芭莉放下心来，暗自寻思，他好像还不知道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水蓝色头发的女孩。她……是不是亚尔赛德家的女儿？” “你说劳拉啊。她是啊。”海利加不明白杜芭莉问这个干什么，“怎么了？” “亚尔赛德家的女儿……倒是气势不凡。明明只是个旁支……” “啊……”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原来是杜芭莉对身为亚尔赛德家传承的劳拉燃起了竞争之心，“是这么回事啊……不过，怎么说呢，你好歹也是有过「结社」大大小小行动的实战经验的人，肯定是比现在的劳拉强不少的。” “知道就好。”杜芭莉冷哼一声，心道你还算会说话。 “可是，她原本就还没拿到奥传的「亚尔赛德流」剑法。”海利加说道，“因此目前掌管着这个流派，并且称得上是这里门面的——也就只有那位「光之剑匠」了。如果你真的有这股竞争心的话，为何不去找那位练练手呢？虽然他现在不在，不过你在雷格拉姆多呆几日的话，应该是有机会碰上他的。到时候报上「钢之圣女」的名号——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他的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杜芭莉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真的顺着海利加的话思考了下去，当海利加说出「光之剑匠」的称号时立马反应过来——开玩笑，那可是目前名义上埃雷波尼亚剑术的第一人，早早地就达到了超凡的境界的超级宗师，即使是莱维来了恐怕也讨不到任何便宜，更别提还不成熟的自己了。更是得到了自家主人高度认可的帝国贵族和圣女精神的传承者，自己虽然对于亚尔赛德家很是不服气，但是还没有蠢到去挑战一个早已经名扬天下境界的人了。 “欺软怕硬算什么哦。等你武功再有长进，子爵阁下怕不是到时候要老得拿不动刀了，到时候再去挑战，岂不是要背上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啊。”海利加继续嘲讽道，不过对于杜芭莉的这种态度，他也有了些许的好奇，“话说，你对亚尔赛德家的竞争之心，难道是因为你家也是当年「铁机队」的传人之一？” “我……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杜芭莉似乎还真的想这样承认——之后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这样说，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有否定了这种观点，“我只是姐姐大人现在的追随者……一届普通人罢了。唯独对于这份感情，不会输给他们——哪怕他们是姐姐大人在百年前就有过传承的人。” “……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不过这也许涉及到「结社」的机密，我这里也不介意，如果你不能回答的话。”海利加问道，“你和「铁机队」的三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执行者」，更像是「第七柱」的私密部队。在我的认识里，执行者们都有着各种各样黑暗的过去，「瘦狼」和「幻惑之铃」，还有「歼灭天使」他们自然不用多说，约修亚和莱维的事情，你想必和他们经常接触，也有过了解吧。” 杜芭莉没有说话，海利加权当是默认，继续说道：“艾丝蒂尔也提起过，怀斯曼曾经说的，「结社」对于「执行者」的候选标准，是他们必须在内心拥有某种阴暗……但是看你们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这副黑暗面的样子。为什么你们会跟着她，而且，为什么她会选择结社……？” “……「哈梅尔」的事件，是连结社的高层们当中，都有一些人感到悲伤的惨剧……对于姐姐大人和我们来说，也能理解那样的情感。但是，……「哈梅尔」之外，也有很多因为战乱而被军队和猎兵袭击和摧毁的小村落啊。”说这话的时候，杜芭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一丝黯然，随后猛然地醒悟了过来，“啊！……” “……杜芭莉，难道你……？”海利加反应很快——他瞬间明白了杜芭莉的话中的潜在含义。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问题，就被大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放眼望去，原来是黎恩找了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细微的伤口，看起来好像非常狼狈。 “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了吗？”看着黎恩这副样子，海利加眼神一凛，不对劲啊，自己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氛，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倒不是这个……只是，道场那边的切磋有些混乱。”黎恩喘了口气，解释道。原来因为道场那边的学生们因为能够和这么多来自不同流派和领域的武者交手切磋——特别是他们还都是大小姐的朋友——而欢欣鼓舞，虽然克劳斯管家那边说了是限定人数的正式比拼，但是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导致后面同时上场的人越来越多，形式也变得越来越混乱。到了后来，劳拉也忍耐不住手痒上千参战，米莉亚姆也忘记了之前的要求，带着「阿加特拉姆」就冲进了人堆当中——甚至到了最后，就连一直在一旁面带微笑观战的克劳斯管家都参与到了其中。大家打得不亦乐乎，情况一片混乱，黎恩从混战当中稍微退出来一点后，才想起了因为打得兴起，而被一时遗忘了的海利加似乎还没有回来，于是便前来寻找。 “你是……”杜芭莉这次学聪明了，赶紧岔开话题，把注意力转移到黎恩身上。 “黎恩·舒华泽，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的一员。”黎恩很自然地对着杜芭莉打着招呼，“海利加，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嘛……算是认识吧。”海利加撇了撇嘴，决定还是放弃继续打听杜芭莉的事情，“抱歉，这里耽误太多时间闲聊了，我这就过去。你呢？”海利加看向杜芭莉，似笑非笑地问道。 “唔……亚尔赛德家的道场啊。没办法，既然来了，我也跟上去看一看吧。”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杜芭莉最终也答应了海利加有些玩笑的邀请。 ——————————————————————————- “这也太……”海利加看着一片混乱的道场，微妙地撇了撇嘴——克劳斯管家还真是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明明已经七十多了，但依然是一片混乱中最为坚挺的那个。尤西斯、盖乌斯两人已经体力见底，尽管他们二人实力不俗，但是面对多名「亚尔赛德流」弟子们的轮番围攻，也有些体力吃不消，此时此刻正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米利亚姆似乎也玩够了，或者是被尤西斯的一顿暴怒给唬住了——此时此刻也正呆在场边，而一大片一大片的道场学生也在刚才的激战中体力耗尽，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旁的休息区中——偌大的战斗区域内，仅剩下劳拉依然正疲倦不堪，但是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似乎依然没什么损耗的克劳斯管家。 “喝！”水蓝色的斗气再一次被劳拉用意念强行压榨而出——这一次回来，她也正好要抓住机会，看看自己和克劳斯的差距还有多大。虽然这次在同伴们的帮助下，似乎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依然还是没能撬动克劳斯管家这堵墙。 眼看着老管家又是一套轻巧的亚尔赛德流单手剑术，化解了自己的得意战技「铁碎牙」，劳拉爽快地扔下大剑认输——虽然还有些许不甘心，但是她也明白胜负已分。 “……”看到自己大小姐这次的表现，老管家先是一如往常看到劳拉有进步一样，露出了赞许的神情，紧接着，就把目光看向了场边的海利加——不是那种长辈看着后辈的慈祥眼神，而是作为一位武者，看向另外一位的，平等的战斗的邀请。 “……哈哈。”海利加读懂了这个眼神——海利加明白，而且他相信克劳斯早就看出来了——时过境迁，当年那个被心魔所缠的稚嫩少年，如今早已成长为了实力深不见底的怪物，已经强到他这个七十岁的老人绝对无法挑战的地步。但是即使如此，他也要亲自确认——确认眼前的人，自己曾经有过授业解惑之实的弟子，确实已经达到了那样的境界。 面对如此令人肃然起敬的克劳斯，海利加当然是以武者之礼点头——随后，他拿过身旁一名初传武者手中的练习木剑，认真地看着克劳斯，示意对手放马过来。 克劳斯身边，纯白色的斗气，正如同陈酿的美酒，代表了他身为武者这七十年以来的一切汗水、顿悟和日复一日的苦练。不像是年轻人那般朝气蓬勃，虽然少了三分锐利，却更多了七分精纯。 而海利加，也拿出了自己在常态下的全部力量——普通的木剑，在海利加周身金色的斗气加持下，宛如一条带火的长鞭，又像是瞄准猎物的毒蛇——银剑和木刀相撞，斗气和斗气之间互相缠斗，湮灭。 一闪而过，少年和老人，各自站在了他们出手前对手站的位置。 所有人——不论是vii班的其他学生，道场的门生，还是杜芭莉，亦或是闻讯前来围观的镇民——都屏住了呼吸。 “呵呵……”一声欣慰的笑声中夹杂着些许叹息，克劳斯慢慢地弯下腰来，“海利加少爷……这份成长和决心，以及力量——我确实收到了。” “是啊。请您放心。”被属于龙裔的斗气沾染之后，只不过是普通物什的木剑已经不堪重负，快要变成一堆碎渣。海利加随手将它甩向一边，走到克劳斯身前，恭恭敬敬地向他伸出手来。 道场周围的沉默，逐渐地变成了窃窃私语，随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也许正是因为这里是雷格拉姆，帝国边境的武者圣地，只有这里独有的气氛下，才能够感受到海利加和克劳斯之间的那种奇妙的情感连接。即使是对于武术一窍不通的人，都被这一幕感染而微微动容。 原本，这样下去应该是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才对——一代人送一代人，这样的事情原本也很符合这世界的自然更替。 只不过，似乎有一个人，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燃起了本能的斗争心。 那是如同虎啸之时，山林中其它动物都会望风而逃一般的，属于超凡强者的气息。 “……”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同时，海利加的神经就自然绷紧；而劳拉和克劳斯，包括杜芭莉，此时此刻都是神情一凛。 “难道是……？” 下一刻，回答到来——沉重的道场大门被直接破开，带着那比劳拉更加强悍得多的，属于雷格拉姆，属于「亚尔赛德流」的水蓝色磅礴斗气。 那个浑厚的声音，以及那在雷格拉姆镇民和道场门生们心中如同圣光一般的，炽蓝的凤凰—— “「奥义·洸凰剑」！” 海利加没有说话，手中丝丝寒气缠绕，「寒裂」呼之欲出。 下一刻，海利加面色坚定，和那象征着帝国最强之剑的身影，正面相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正面碰撞 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但是眼前这一幕，却是在场大多数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第二次的奇观，甚至包括克劳斯管家这样见得多了的长者。 自家老爷的实力，他自然是明白的。身为力量派的大剑使用者，再加上「光之剑匠」这个立在帝国武术界顶点的名字，他这一招「亚尔赛德流」的奥义，就如同真正的凤凰，能够焚毁眼前的一切而已。哪怕是帝国其它流派的顶尖高手，甚至包括那位「八叶一刀流」的创始人「剑仙」云·卡法伊在内，都没有那个能力硬接下这一刀来——在克劳斯管家心中，唯一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能就是那位天赋丝毫不逊于老爷，十几年前曾经在这里在短时间内就完成出师，随后名震贵族军界的「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了。毕竟那位可是把「范德尔流」和「亚尔赛德流」都修炼到极致的，豪言目标是超越「枪之圣女」功绩的女人。除此之外，自家的大小姐劳拉，也展现出了不逊于其父的出色素质和天赋，如果自己能够活的足够久，说不定也能活到那天。 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居然是出现在海利加的身上。 为什么「光之剑匠」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破门而入，上演这一出在没反应过来的人看来，几乎是「突然袭击」一样的戏码？ 原因非常简单——海利加和克劳斯对决的那股斗气，让刚刚回到城中，正准备从游击士协会赶回武道场看一下情况的他心生澎湃。克劳斯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了，自然对于他的全力象征的那股「斗气」非常熟悉——能够让克劳斯这样全力以赴的对手，绝对是一位武界的超级高手，而能够达到这个级别的人，大部分都是他的熟人——在现在这样一个困难时期能够有熟人来访，还是一位武力绝顶高强之人，他怎么能够不燃起那身为武者和剑士，最原始的斗争心和好奇心？ 而当他感受到另外一股斗气的来源时，先是一愣，随后更是爆发出一股空前的战意——他看得出来，尽管海利加全力以赴，但是他依然留有后手。那是恰好能够击败克劳斯的力量，而它的主人，对于自己来说，也算得上是「久违」了。 那个孩子，自从跟了「剑仙」离开，除了听沃纳斯说过几次之外，就再无音讯。后来自己从各地消息还算灵通的中立派贵族那里得知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从而知道了海利加这个挚友的儿子、女儿的挚友的一些消息。再到后来，海利加在帝都一战成名，更是让各地的武者议论纷纷——拯救皇族于危难之中，为皇族奉献，是这个国家几乎所有武者内心至高无上的荣誉。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因为他惊人直觉而本能察觉到的东西——现在的海利加，真实实力要远远强于克劳斯，甚至要比已经站在武术顶点的自己还要强。即使是距离道场隔着数百亚矩的距离，但是在海利加释放出那股力量之后，他就确信了这一点。当年那个迷惘而止步不前的男孩，终于成功驾驭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并且他真的明白了关于这一切的道理。自己一直以来站在帝国武术的顶点，即使能够有同级别的斗士进行切磋，也不过是点到为止，这世界上那几位传言中比自己还强的，能够让自己在相遇时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力量的存在，自己又没有碰到的机会。当他感觉出来，海利加已经是能够和那几位一较高下的存在之时，「光之剑匠」居然——居然对于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三十岁的少年，起了挑战和斗争的心思。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这些复杂的心情和感受交织在一起，他才会以这种急不可耐的姿态，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冲破了大门，随后就是一招自己已经蓄势已久的亚尔赛德流奥义。 “mul-qua-diiv！”面对「光之剑匠」一上来的全力以赴，海利加也毫不犹豫，第一次在托尔兹的众人，在劳拉等人面前使用了「龙吼」这张底牌——还是其中最强的吼声之一的「龙之形态」。金色的斗气瞬间暴涨，连带着海利加整个人都被绚丽的金光笼罩，头部依稀可见一个金色的龙角。强大的能量，在那一瞬间给周围人心里带来的压力甚至超过了「光之剑匠」的奥义带来的震撼——而海利加手中，那把之前很少见到的，天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寒气的琉璃之剑，也在这股斗气的沾染下，变得比以见到的时候还要更加强悍。 维克多子爵并没有隐藏这一次攻击的意思。他的气息，早在他感受到海利加和克劳斯交手的余波之后就已经被海利加等人感知到了。如果愿意的话，海利加完全可以躲开这次攻击——但是，就像是亚尔赛德子爵在那一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一样，海利加自己也是如此。如果自己躲开的话，也未免太不尊重这位「光之剑匠」的武者之魂了吧。 仿佛能够瞬间将一条奔腾的河流蒸干的凤凰，在这庞大的金色洪流面前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就像是对河流不屑一顾之后，却又遇上了深不可测的大洋一般。一番纠缠之后，「洸凰剑」竟然在「龙之形态」下，渐渐湮灭，消散于无形。 “啊……”尽管刚才那一幕看起来复杂而壮丽，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十几秒钟之内完成的。当剑势消失之后，亚尔赛德子爵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有些复杂，但是依然是欣慰居多的表情。而海利加身上刚才那强大无比的斗气，也在此时此刻消失殆尽，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父亲……？”劳拉喃喃道。包括她在内的大部分观众，对于刚才眼前的这一幕其实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万万没想到享誉盛名的「亚尔赛德流」道场竟然会有人敢做出砸坏道场大门这种大不敬的挑衅行为，不过更荒诞的是，他们更是没有想到，做出这一举动的居然就是自家的掌门人，帝国剑术的第一人——「光之剑匠」。 当然，可能比这个事情更加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就是——刚才，他们引以为豪的「光之剑匠」，居然在奥义的比拼上，似乎落了下风？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巧合和重逢 然而，尽管这一切都看起来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甚至有些诡异——但是这就是事实。在也许算得上是「奥义」的比拼上，「光之剑匠」竟然输了。尽管这还远远不是他以死相搏时的程度，但是也达到了他在常态下的全力。 “真是不得了的力量。”输掉了这场有些突兀，但是绝对算得上是精彩的亚尔赛德子爵，缓缓地驱散周身的斗气，露出了刚才在凤凰的照耀下已经看不到剑身的「亚尔赛德家」的传家宝，当年侍奉「铁骑队」的祖先就在使用的宝剑「珈蓝夏尔」，随后将大剑重新收入背后背着的剑囊中。 “是啊……不过，您居然也会这么热血上头吗？”海利加笑道，“看来您内心中属于武者追求的那份魂还没有熄灭啊。” “是啊。武者的修行之路，总是要越过一个又一个看起来不可能被跨过的门槛才行。如今我已经能够窥探到那不属于人类力量的一角……足够了。”亚尔赛德子爵神情淡然，似乎完全不在乎刚才的结果，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依然处在呆滞状态的vii班同学，以及自己的女儿。 “父亲？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慢慢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的劳拉，终于意识到这是许久未见到的父亲，“我还以为这次实习没法看到您了。” “正好之前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且我也有事要回来办。”维克多子爵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原本想着在游击士协会那里等着你们就好，没想到我也被那股强者之间的澄澄之息给吸引……” “您就是……”刚才那样强力的战技，那副泰然自若的从容不迫，和那似是猛虎下山一般的惊人气势——在加上和劳拉的亲昵，以及几乎和劳拉相差无几的蓝色碎发，在场的所有人，即使是从来没见过，也都能够猜出来这是谁，“「光之剑匠」……帝国的最强剑士吗。” “你们就是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组的成员吧。”维克多子爵点头示意，放开了似乎有些难为情的劳拉，“我在女儿寄回的书信中听说过你们的故事……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呢。还请多执教，在这实习期间里……嗯？”敏锐的维克多察觉到了那些敬畏和好奇的目光中，有些微不足道的，像是「不满」一样的表情，随后就把眼神对准了这不满来源的方向。 “呜咕……”杜芭莉就像是受到了过度惊吓的小猫，登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边的小姑娘……似乎不是道场里的人，也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啊。”维克多子爵沉声问道，“唔……似乎是相当高明的剑士？” “说起来，这不是和海利加一起来的那个……”此时此刻，大家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杜芭莉的身上，刚才海利加和黎恩一起回来的时候，跟在身边的就是这个女孩——难道她就是海利加认识的人吗？ 登时，海利加自己也被好奇的目光所包裹着了。看着明显陷入到了慌乱之中的杜芭莉，海利加是没好气地笑了出来，“她啊……嘛，算是某个朋友的熟人吧。我那位朋友也是一位剑术高明的剑士，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刚才凑巧在水吧碰上了，就随便聊了几句。” “嘛，就是这么回事。”虽然看起来非常可疑，但是既然海利加已经给出台阶下了，杜芭莉也不会傻到放过这样一个下台的机会，“对那边的小姑娘的剑，我倒是有点兴趣……”说着，她看向劳拉的方向。 “哦？”劳拉自然感受到了这股目光。 “嗯？”维克多子爵皱起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也许是他看出了事情的真相不那么简单，但是却又似乎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虽然你和他对战的时候几乎没有赢过。”海利加依然忍不住要拿莱维的事情开涮杜芭莉，随后说道：“但是就目前来说，你还是要比劳拉强不少的。” “有意思。”对手的强大反倒更加激发起了劳拉的意志，她从刚才的窘迫中恢复了那种女武神一般的霸气，“这位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还有，海利加的意思难道是你想和我打一场吗？” “嘛，虽然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你刚才已经在战斗中消耗过多，今天就算了吧。”杜芭莉其实是不想在「光之剑匠」面前逞能而已，她还顺便白了一眼一直在寻她开心的海利加，“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不打扰你们叙旧。” 说完，杜芭莉自顾自地挥了挥手，就先行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众人，以及若有所思的维克多子爵。 “有什么事情，等之后再说吧。我已经吩咐厨房，今晚准备晚宴招待你们。”杜芭莉走远后，维克多子爵这样说道。 —————————————————————————————— 子爵阁下自然没有说谎——之前劳拉一脸自豪地向众人在火车上介绍的那些乡土料理，现在基本全部一样不差地摆在了子爵府的餐桌上。大家惊叹于这样的精致的美食，就连劳拉和海利加也因为这久违的味道而咽了咽口水——两人都有种回家吃到了家乡的饭菜的感觉。 “慢点吃，别噎着。”亚尔赛德子爵府的餐桌前，艾玛正拿着一块餐巾，仔细地为米利亚姆擦去嘴角的酱料。劳拉的确没说错，雷格拉姆的地方乡土料理的确好吃，再辅以雷格拉姆大厨的特制酱料，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别看亚尔赛德家看上去像是桀骜不驯的中立派，但是在这种帝国贵族的好的传统上的传承是相当认真的。 “谢谢班长。”米利亚姆眉开眼笑。 “……”尤西斯看着吃得开心的大家，却有些莫名地情绪低落。而这一切都没逃过亚尔赛德子爵的眼睛。 “怎么了？艾尔巴雷亚家的公子。”他语气平淡和蔼，然而正是这份淡定和从容让尤西斯此时此刻更加坐立难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也坚定地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尤西斯，终于说道—— “父亲……给您添麻烦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光之剑匠的思虑 听闻此言，餐桌旁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疑惑，或无奈地看着尤西斯。 “原来如此……”海利加轻轻念道，他明白了那天尤西斯晚上的反常举动。 他指的自然是公爵家近期发出的，进一步要求克鲁琴州境内的增税法案。本来克鲁琴州的基础税率就在帝国范围内名列前茅，再度增税的情况下，一般收入的平民生活都很成问题。之前海利加没有参加的，在凯尔迪克的第一次实习中，就有过因为大市集的管理者不服从增税法案的要求，而被领邦军和贵族派在背后设计影响经营的情况，由此窥斑见豹也能得知整个克鲁琴州，几乎没有哪个领地是不受到这层压力的。 不过，秉承圣女留下的骑士精神的亚尔赛德家，倒是一如既往地硬气，完全无视了这条法令，依然按照之前的正常税率向大家征收赋税。由于亚尔赛德家乃是圣女传承的武道名门，在皇帝面前甚至都有一定的赦免权和特权，因此即使暗中恨得牙痒痒，艾尔巴雷亚公爵也不能真的把后者怎么样——取而代之的，就是各种暗地里的手段用来制裁亚尔赛德家。这也就是尤西斯会这样说的原因，在他看来，父亲的这些手段实在是过于阴险毒辣，令人不齿，而刚才子爵阁下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公爵家的孩子而对自己有任何有失风度的行为，两相对比之下更是让尤西斯感到羞愧。 “嘛，这种纷争，每年都会在报税的时候发生，你不用在意。”维克多表情平淡，“我自有解决办法。”本来这些强硬派的中立地方贵族和公爵家的矛盾就很多，而维克多子爵能量又大，才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因此一直以来，双方你来我往，在暗地里少不了各种手段的斗争。别看亚尔赛德子爵本人是个高超的剑士，但他治理领地的本领也是非常高超的，这些年来也没少暗中聚集中立派的力量和公爵较劲。这笔烂账早已经是环环相扣，除非有一方心甘情愿地服从另一方，否则基本上没有解决的可能性，这件事情也就没必要说出来，给远方来的来客和与这件事情完全无关的晚辈添堵。 “嘛，就是这么回事。”海利加也点了点头，“冤有头，债有主——你和你父亲是不一样的人，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反正我父亲选择站队公爵家也是迟早要做出的选择，他不是「光之剑匠」，没有那个能量去一直保持中立——为了不让领民遭受生活上的问题而不得已的妥协也是他身为领主的觉悟，你没必要为此太过纠结。” “谢谢。”尤西斯感激道，海利加和亚尔赛德子爵的明事理，让尤西斯心生感激。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的父亲也能够拥有这样的豁达和风度。 “说起来，海利加，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不可和之前同日而语了啊。”轻轻带过沉重的话题，维克多子爵开始叙起旧来，“听说你这段时间去了克洛斯贝尔和利贝尔……好像还有共和国？” “是啊。姑且算是在很多人的帮助下，才解决了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海利加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这个过程中有谁帮过忙，参与到什么程度，我现在已经很难讲明白了，但是第一个试图帮忙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您了——亚尔赛德伯伯。” 说完，海利加站起身来，朝着维克多子爵深深鞠躬——一如之前对克劳斯一般。 “起来吧。你如今虽然强大，但是一招一式中却没有任何「亚尔赛德流」的痕迹，就连云老哥的「八叶」也是如此。话又说回来了，原本你就并未学到「亚尔赛德流」典籍上的一些技能，名义上我也就算不上你的老师，不必行如此大礼。” “也许是这样吧，但是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授业解惑之实，所以也是应该的。”海利加直起身来，“之前对克劳斯爷爷也是如此，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云老师的话，应该也会是如此这般吧——虽然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就是了。” “难道……”黎恩表情狐疑不定，“海利加，你就是云老师提到的……” “嘛，大概就是吧。”海利加摊了摊手，“当时我和云老师一起到了克洛斯贝尔，他就说他的老朋友特奥男爵有事拜托他，给我介绍了他的弟子「风之剑圣」之后很快就自行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盖乌斯给搞糊涂了。不光是他，这也是其它几人的疑问。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海利加苦笑了一下。 “无妨，说说看吧。我也想听听，你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 “冷静而果敢……如果沃纳斯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的话，恐怕现在应该会和你一样吧。”海利加为了一些保密的事情，对于一些冒险过程中的细节一笔带过，但是维克多子爵显然还有更多的疑问，因此在用餐结束后，把海利加单独叫去了书房——在那里，海利加详细地把旅途中的一切，只要不是那些被要求绝对保密的内容，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维克多子爵。 “是啊。对于父亲来说，命运原本就有些不公……只是他自己在一直说服自己接受而已。”海利加点了点头，“他现在怎么样？” “与其等我来说，不如亲自去看看。”维克多子爵笑了笑，“明天交给你们的任务并不算多……如果可能的话，早点结束任务，你是有一下午的时间去看看你的父母的。我相信你那些通情达理的同学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不过……”维克多子爵发出一声感叹，“「剑仙」，「风之剑圣」，「猎兵王」，「剑圣」和「剑帝」……你一路走下来，身边倒是尽是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些以各种方式走上了武道巅峰的人，挨个见证着你的成长，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心情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至少在还清我的人情之前，「剑帝」都会是我这边的。”海利加微微一笑，只有教会那边的事情他没有告诉维克多子爵。 “那个小姑娘又是什么人？你肯定有所隐瞒。” “哈哈，不愧是「光之剑匠」。”同学们都不在身旁，海利加也不用隐瞒，“她就是我因为「剑帝」而认识的人，结社所属的使徒之一的「钢之圣女」麾下的精兵，「铁机队」的首席——「神速」的杜芭莉。” 海利加注意到，当海利加提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维克多比之前听到那一连串顶尖高手的名字时，本能地反应还要大不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黎恩的请求 “看样子，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啊。”维克多子爵的表情和动作，在海利加看来意味着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而维克多子爵接下来的话，也毫无疑问地证实了这一点。 “嗯……「结社」的存在，是早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知道的事实。”维克多点头，“当年帝国游击士协会的被袭击案件中，我也稍微帮了些忙，对于他们的存在还是有所了解的。” “事情很复杂，而且帝国的圣女为何会变成「结社」的使徒也是非常令人不解的一件事情……她能活超过两百年这件事情甚至反而还不如她的态度来的奇怪。”海利加说道，“不过据我的情报所知，「结社」目前的人力基本都投入在克洛斯贝尔那边，虽然我不信他们不会对帝国有任何的举动，但是至少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 “对于「结社」，一分钟也不能放松警惕。”维克多子爵却不同意这一点，“我知道你在利贝尔的时候曾经战胜过他们一次……但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就仅仅只是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然后功成身退而已。” “有道理。”海利加点了点头，“「幻焰计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不过，那个小姑娘此行的目的，我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只不过凭她一个人可能还不够，不知道那边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有两个和她实力差不多的同伴……而且她们三个人似乎有个什么特殊的阵法，一旦使用起来，似乎就连和「剑帝」都能够打得不分上下。” “那样的话，倒是够了。”维克多欣然道，“事实上……那是关于罗恩格林城的事情。” “哦？”海利加好奇地问道，“那个城堡，果然是有问题吗？” “嗯。我虽然还没告诉劳拉，不过在殿下的许可下，我查阅了皇家的藏书室，知道了答案。”维克多点了点头，“那古城曾经是某个亡灵领主的居所，后来因为「枪之圣女」的存在而被消灭，再之后则是遭到了一位秘术师的封印——关于那位秘术师的传闻倒是没有留下来。不过这古城依然是残留着大量属于阴界的气息，因此一段时间以来，只要是地脉出现异动，那里就会在短时间内徘徊着一些现实世界中不存在的怪物。” “所以我当年遇到的就是……”海利加想起了很多年前，当时自己还没怎么意识到的「龙裔」的力量第一次被他使用的时候，那古城里的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鬼火一般的怪物。 “嗯……那次之后，我就经常委托托瓦尔和游击士们，以及一些云游归来，已经达到中传以上级别的门生前去勘察，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自己也偶尔会去看看，不过从来都没有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只是有那么一两次，似乎在古城的一些上层区域有可疑的残骸。”维克多子爵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现在想来，曾经作为圣女的她，对于自己的故乡应该是了如指掌才对，因此自然也知道这古城时不时地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因此在险些出事之后，她就亲自动手，或者是让自己的部下动手，来除掉这里的威胁了。” “那么，我和劳拉还有克劳斯爷爷当时遇到情况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她的身影呢？”维克多子爵的猜测是能够解释的通的，只有一点疑问，海利加一直都没能想明白。 “这个我也不知道。和你们同行的那个紫发小姑娘，还有那只奇特的黑猫或许能够解答你的疑问。” “呼，果然被你看出来了啊。虽然她有故意隐藏的样子。”海利加笑了笑，「光之剑匠」的眼力的确是一流的，“不过，她们那边我还没打算把事情挑明……毕竟背后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目前还看不出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到底对我们是好是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也是帝国历史和传承的一部分，而且事情看起来相当复杂……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觉得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为好。” “你对「结社」的了解说不定比我还多。我本来还怀疑那个小姑娘也是那边的人呢……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是啊。”维克多子爵笑了笑，“总之，是来处理古城偶尔会出现的问题也好，是为了结社的下一步行动而提前踩点也罢……既然发现了，就不能随随便便放着不管。她那边我会想办法处理，至于你嘛……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所谓的实习——” 维克多子爵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 “挑战「光之剑匠」？”尤西斯和劳拉两人异口同声地质问道，“黎恩，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如果说是请教倒还好……”盖乌斯那边也在担心地问道。 这三个人反应这么大是有原因的——首先，黎恩本身只不过是「八叶一刀流」的初传，和早已经达到至臻境界的「光之剑匠」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也不处在同一个地位，实力的差距更是泰山之于鸿毛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武道修为低的一方向武道修为高的一方提出「挑战」，不仅仅意味着不尊重，还意味着某种非常失礼的挑衅。按照古代不成文的规定，所谓的「挑战」乃是在不亮出终极杀招的前提下都被允许的大尺度对决，但是即使如此，在实际操作中因为一些原因而造成的误伤也绝对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是，黎恩是在大家完全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兀地敲响了维克多子爵的房门，并且在一脸诧异的海利加和维克多子爵面前提出了这个请求。 当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是并不包括海利加——的是，「光之剑匠」竟然欣然接受了。 “不要阻止我，劳拉。我已经想好了。”然而，一直以来都是老好人性格的黎恩，这次却异常坚定地拒绝了劳拉那边的说法，“「光之剑匠」……就在刚才，我已经彻底确信了。” “……”维克多子爵，打开保管着「珈蓝夏尔」，亚尔赛德家传承了数百年的宝剑的剑匣，表情淡然。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之力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情况啊……”看着道场中央，浑身都被红黑色阴气缠绕，连头发都被沾染成惨白，如同野兽一般凭借着强大的本能力量，在和「光之剑匠」进行正面对决，而且在短时间内竟然能够不分上下。周围的vii组同学们自然对此是相当惊讶——他们都知道黎恩胸前的那块伤疤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故事，但是并不知道那块伤疤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力量。 “这家伙……居然一直背负着这种东西吗。”尤西斯摇了摇头，一脸难以置信。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要……海利加。”劳拉把眼光转向了这边，“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了？” “不知道细节。不过我想当时云老师说要去北地的悠米尔，恐怕目的就是如此吧——那力量和我的似乎不一样，会让使用者陷入某种失控当中。带来的提升倒是显而易见的。”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和父亲打成那样。”劳拉说道，海利加这样继承了奇特力量，并且借助那股力量将维克多子爵的奥义化解是不一样的——黎恩目前依然只是初传级别的技巧，但是凭借着这股力量带来的反应速度，以及自身体质的加强，竟然能够在近距离的肉搏战中和「光之剑匠」拼个不分上下。 “「里疾风」……那是中传以上才能使用的招式吧。”海利加曾经见过云·卡法伊使用这一技能，而将八叶的第二型「疾风」掌握到「理」的级别的亚里欧斯则是十分擅长这一招式——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不是现阶段的黎恩应该能够达到的程度。毫无疑问，这股力量的存在虽然让黎恩的行动方式和优先级的判断接近于野兽的本能，但是并没有让他忘记他在习武过程中的一些技巧，甚至有一些他原本不能运用自如的技能在这种状态下能够被使用——至于那股阴气带来的额外的杀伤就更不用提了。海利加十分明白，这股力量如果能够被好好利用，势必会成为强大的战力；而如果它无法被它的拥有者自由掌控的话——和海利加那名为「力量」，实为「缘分」的，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的龙裔之力不同——这股力量似乎会激发出它的使用者内心深处的残暴之处，恐怕这也就是黎恩为什么不愿意使用它——和自己当初的担心是一样的，害怕它的失控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维克多子爵才在黎恩那近乎是冒犯的情况下答应了这一请求。正因为是「挑战」，黎恩才得以在面对帝国最强的剑士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力量暴走而伤害到无辜之人——就算「光之剑匠」那里万一出现什么差错，也有海利加在这里，自然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吼！”黎恩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在宽敞的道场中回响着，比他在旧校舍地下四层爱丽榭被古代的魔导兵器所惊吓昏迷时更加震人心魄——而面对这股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鬼兽之威，维克多子爵面无惧色，手中的宝剑携带斗气冲天而起，一道道因为斗气和能量注入而产生的光弧附着在剑上——「光之剑匠」之名正是由此而来。看样子，亚尔赛德子爵已经决定，用亚尔赛德流目前的奥义——象征着光芒和凤凰之力的那一斩，将黎恩击破。 “父亲……”劳拉面带忧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海利加，你……” “不行。黎恩点名要的是你父亲，不是我。既然「光之剑匠」还没有示意他那里需要额外的帮助，就说明他心中有数，没有出手的必要。”海利加摇了摇头，他明白劳拉的担心，但是他也明白维克多子爵对此是心有成竹——虽然其他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从而失去了一些基本的判断能力，但是对于海利加来说，黎恩那边明显还没有完全摆脱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枷锁」——此时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担心这股力量将他彻底吞噬。海利加看得出来，如果不是这股阴之气一直强撑着他的身体，刚才那一轮激烈的对砍之后，正常的黎恩此时此刻根本应该是没有力气再站起身来了。 “没错。这才像话。”看着黎恩痛苦和纠结的表情，以及那源源不断地被解放出来而涌现的力量，维克多子爵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赞许的表情，“如果不能接纳它，你就永远只能原地踏步——这一点上，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阴气，再加上那已经彻底鬼人化的瞳孔——已经在众人都没看清动作的情况下，一眨眼之间就杀到了「光之剑匠」面前。 “奥义——洸凰剑！”然而，似乎早已对这一刻有所准备——面对黎恩快到极致的突袭，维克多子爵以不变应万变，一剑挥出，烈光四射。 “……胜负已分。”海利加嘴角露出微笑。一直在压抑着力量的黎恩已经无力再支撑这股阴气；而维克多子爵的这一剑也足足出了五分的力量——除非是同样掌握「理」，或者是更高级别的实力者，否则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这传承了近百年的帝国剑术双壁之一的奥义一击。阴之气被炽光烧蚀，黎恩被这一剑直接击飞了数亚矩，握着太刀的手终于在鬼人化解除的一刹那松开，金属声和地面的摩擦十分刺耳。而挥出一剑的维克多子爵，已经将大剑放回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一旁的管家手中的匣子里面，用有些玩味的表情看着黎恩，似乎是在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黎恩！”不等维克多子爵提醒，老早地就开始担心起黎恩的同学们一拥而上，表情焦急。和维克多子爵对攻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即使是刚才的黎恩，即使子爵阁下刻意有所收敛，黎恩的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且由于刚才的过度消耗，现在的黎恩几乎连大口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亲，出手太重了。”劳拉责备地看着一旁负手而立的「光之剑匠」。 “啊哈哈……不，我输了……「光之剑匠」的神技，我的确领教到了。”一个微弱的，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回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背后有鬼祟 战斗过后的维克多子爵，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了海利加一下，随后就离开了道场，似乎是要回房休息了。克劳斯管家也是向大家微微躬身，紧随着自家老爷的步伐离开。 黎恩在战斗中的消耗很大，但是维克多子爵确实有手下留情，对于力量的精准控制没有让黎恩在阴气爆发后过度虚脱而直接晕过去，但是也依然让他疲惫不堪。为此，尤西斯和盖乌斯两人分别搀扶着黎恩回房间，劳拉回自己的房间去拿自己用于疗伤和恢复体力的药膏，就连平时一直喜欢闹腾的米利亚姆此时也识趣地知道不是自己可以胡闹的时候了，乖乖闭上了嘴。艾玛自告奋勇，借用了子爵家的厨房，准备熬一些蔬菜汤给黎恩恢复体力，而海利加在思考了一阵之后，决定先去森林里找点药材，然后搞点恢复体力的药物——这次出行中海利加并没有随身携带之前的炼金药水，因为他不放心另外一边，就把所有的药水偷偷塞到了菲的包裹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海利加回到子爵为他们安排的房间时，劳拉和艾玛两个人已经不在了。走廊外的尤西斯那边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因为米莉亚姆又在和他说些什么了。海利加无视了尤西斯那似乎是在求救的眼神，而是走进到房间里，一进门就注意到黎恩身上贴满的膏药，以及屋里有淡淡的汤的味道——显然，在黎恩喝过汤之后，贴心的艾玛就已经把空碗收走了。 “来，把这个喝了。”海利加把手中装满红色液体的小瓶子递给了黎恩，“能够快速恢复体力的药剂……我刚刚才做好的。不过可能会有点难受，因为是很着急的快速制品嘛。” “谢谢。”黎恩接过小瓶，将瓶塞拔出，“你随身携带着制药的工具和材料吗？” “没带。所以这是临时处理出来的简陋版本。至于药材嘛，是我到南面的森林里挖的，我小时候也在这里呆了很久，那边我也很熟悉，所以药材在什么地方找我还是挺清楚的。” “是吗。”黎恩一口喝干药水，“不会影响到明天的实习就好了……” “如果它发挥作用，应该不会。”海利加坐在床边，“说起来……关于你身上的那股力量……子爵阁下最后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啊……”黎恩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反而更加迷茫了……” “迷茫也总比止步不前好。”海利加宽慰道，“你和我的情况还是不太一样的……不知为什么，你的力量本身似乎就带有着癫狂的气息，它会以某种方式来覆盖你自己对于身体的指挥和控制……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了一个你根本不理解的人一样，会感到不安和犹豫是肯定的。这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你也没必要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哦？” “你的意思是……难道说你也？” “嗯……最早的时候，就是在那边的湖中央的古城里——我和劳拉接受了游客的委托，前往那里寻找喜欢乱窜的孩子，然后碰巧遇到了一些奇异状况和危险。之后我身上隐藏着的力量就第一次爆发，摧毁了一切的威胁，但是我对于这些几乎是一无所知……说实话，当时我的年龄也就只有6岁多吧。” “……”黎恩没有说话，而是回想起来了自己的力量——那被称作是「鬼之力」的东西，在八岁那年的那个雪天里，发生的事情。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也许是急急忙忙赶工出来的粗制滥造的药水副作用大了些，也许只不过是因为那些没能很快好透的内伤依然隐隐作痛——除了黎恩有一段时间似乎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之外，没有别的什么情况发生。 新的一天，新的气象。昨天还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的水雾，今天就已经伴随着初升的朝阳而消散；艾贝尔湖那如同温润之玉一般澄清的湖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vii组成员们的面前，相比起昨天的天气而言，肯定是今天的这样的好天气令人感觉心情舒畅。 在vii组其它成员们各自出工出力的照料下，黎恩的身体也已经基本上完全恢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了。因此当艾玛建议黎恩好好休息时，黎恩拒绝了这一点。就连维克多子爵也指出他已经能够正常活动了，于是其他成员也不再纠结。 也许是考虑到实习之后还有更为严峻的任务，也许是因为托瓦尔本人也不想让a组成员的所有时间都花费在实习的课题上，今天的任务可以说是格外的轻松，除了剿灭街道郊区出没的魔兽之外，剩下的无非就是些帮忙采集草药，甚至还有帮忙钓鱼的委托——对此海利加表示，除去需要战斗的任务，你告诉我这是一份旅游计划我都相信。 不过，当看到情报中所谓的“魔兽”时，海利加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没想到昨天刚和子爵阁下说过那番推论，今天自己就看到了这样的东西——那些徘徊在森林里和湖水边蠢蠢欲动的机械，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那就是「结社」一直以来都在使用和仰仗的自律兵器吗？ “但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呢？”对此，劳拉提出了自己的疑虑——这些自律兵器就这样离城镇中心和周围的主要道路远远的，既卜袭击城镇也不袭击游客，就只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肆意徘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结社」向来是这么弄的，一直都神秘兮兮的，但是其实背后有的是小九九。”话是这么说，但海利加确实是想象不到这和杜芭莉有什么关系——喜欢使用这些导力兵器的，是那些当时各自心怀不轨的执行者们，而身为「钢之圣女」私兵的杜芭莉等人似乎并不能对得上。 虽然事情背后有重重疑点，但是目前看来，把情况汇报给托瓦尔才是最好的选择。海利加也决定，如果之后再碰到杜芭莉的话，就试探性地问问对面是怎么回事吧。 下午的差事就少了许多。在所有的委托都结束了之后，海利加也适时地提出了自己想要回家的想法——众人自然是没有反对的，而且海利加也保证会在晚上回来。 只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小插曲，让海利加内心有了微妙的心理变化。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重逢 完成了委托，准备回城镇里向托瓦尔提交报告的众人，刚刚一进入到城镇的范围内，就感觉到了一丝明显不太对劲的气氛。 “那是……”骚动的方向来自于空港那边——雷格拉姆的空港，其实是一处码头和飞艇停放处的结合场，主要用于一些小型商贩的来往。但是目前这块地方已经被清空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艘绝对不属于任何小商贩的庞然大物。那艘游轮的造型非常奇特，看起来像是比较高端的产品。 艾贝尔湖的另外一侧，能够拥有如此巨大船只的场所必然只有「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看这幅样子，恐怕来访者正是从那里坐上这艘船，随后一边浏览湖上美景，一边来到这雷格拉姆小镇的。码头被管制，大量身着领邦军制服的军人在附近严密把手，这副派头和高调作风，必然是什么在帝国境内威风八面的大贵族。 “看起来是有什么大贵族来找父亲？”劳拉有些担心地猜测着。艾尔巴雷亚家和亚尔赛德家的矛盾原本就存在，昨天在饭局上尤西斯还因为这个愧疚不已，而且在巴利亚哈特的实习当中，身为改革派首领之一的雷格尼兹市长的儿子，也是海利加在vii班同学之一的马奇亚斯就曾经被以涉嫌非法入侵军事场所奥洛克斯堡垒而被关押——虽然后面大家都知道了其实是米莉亚姆干的——但是至少通过这件事情，大家都明白了艾尔巴雷亚公爵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在理论上一个人不会轻易去做的，这个人脑子一抽什么都干的出来，虽然这样做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如果真的是公爵阁下那边脑子一热，因为某些小事派人来找「光之剑匠」的麻烦的话——几个人立刻决定，先去子爵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果然和劳拉猜的一样，子爵府的门口多了一小队领邦军人，但是他们身穿的服装是紫白色军装。 “好像不是尤西斯家的军队……”艾尔巴雷亚家掌控着的克鲁琴州的领邦军，军服是蓝白色相见的，和目前这帮军人的装扮差别很大。 “不，那是……”尤西斯面色难看——看来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家领邦军的来历。而能让尤西斯的脸色都变成这个样子的，在整个帝国的范围内也就仅仅只有一人而已。 走进子爵府内，门口的士兵似乎是早就得到过上面的指示，完全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而子爵府内的也是一如往常，布置装潢没有丝毫改变，唯一不同的就是通往顶层的领主办公区的楼梯口上，一左一右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和一名嘴角挂着邪魅笑容的男性青年。两人虽然动作看似随意，但是不知不觉间散发出的那股气场浑然天成，而胸口那翠绿色的青鸟纹章更是十分显眼。 看到这个标志，海利加那边也有点坐不住了。 “还真是不得了的访客啊。”海利加眯起眼睛，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几乎很难抑制的情绪。 “哦呀？这不是……”两人看到海利加的瞬间，也完成了从惊讶到笑容的转变。 “你们认识？”劳拉看着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不认识。”海利加撇了撇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陌生人，站在别人家的楼梯口，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是很不礼貌的。你们两个快点滚下来。 “啊呀，这可是雇主分配下来的任务，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而且说起来，这位小哥，在遇到熟人的时候故意装作不认识，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吧……” “这可真是奇怪了……数年前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就可以称得上是熟人了吗？”海利加双手抱胸，眯起眼睛，“特别是，这些人是一群完全不知道负责的——” “够了……海利加。”一旁戴着墨镜，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魁梧男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当时的事情……你不是已经从团长那里完完全全地听说了么？而且你自己明明都同意了——” “这股气氛……”尤西斯有些目瞪口呆，那个一向都相当矜持的海利加，如今居然轻而易举地就看似是动了真怒。 “我当时差点就有些后悔了……好在最后咬牙坚持了下来。不过倒是你们两个，还真是说走就走。在那之后我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你们的踪迹，不过一点头绪都没有……” “因为我们判断，在短期内不要让菲重新接触到我们比较好。虽然我后来听说，你把她带去利贝尔经历了和「结社」的事情，以及……” “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如果她不想去，如果她真的很稀罕你们和路嘉那家伙所谓的「平淡生活」的话，她完全可以老老实实呆在我家的子爵府不出来。”海利加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她该做什么是她自己的决定，而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全力支持她。别把你们和我相提并论，你们配吗？” “唔……”听了这话，两名男子身上似乎在一瞬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随后，又重新平淡了下去。 “算了……我们现在不是你的对手。”轻浮的男子耸了耸肩，“不过，我们的结论也没有改变——特别是考虑到将来要发生的某些事情。那个时候我们对你说的话，现在依然有效。” “啊呀，发生什么事了吗？”楼上的书房里，一个做作出来的和蔼的声音传了出来——海利加明白，大概是刚才两人一闪而过的杀气让「光之剑匠」察觉到了，而那位真正的大人物，也因此暂时中断了和维克多子爵的谈话，而是出来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 他这一出来不要紧——当看到那张盯着橘色中长发，有些笑眯眯的脸的时候，尤西斯和劳拉两人各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尤西斯喃喃自语。 “居然是他……”劳拉也是一脸震惊。 “啊呀……劳拉小姐，好久不见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男子露出了一种天生的，居高临下态度的笑容，“还有那边的尤西斯少爷也在啊。” “别来无恙。”劳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父亲一直承蒙您照顾了。”平时风度翩翩的尤西斯也有些拘谨。 “……”从刚才听到这个声音开始，米利亚姆就紧绷着身体，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 “……好久不见，凯恩公。”终于，尤西斯在一阵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打破了僵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贵族派异动 其他人的刻意回避和沉默，让尤西斯只能亲自把这个名字说出来。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分量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凯恩公爵本人似乎很满意学生们的表现。他虚伪地点了点头，随后用一副伪装出来的热情和遗憾并存的口吻说道：“久违地相见，虽然我也很想叙叙旧，但是现在时间对我来说很紧张，以后再找机会吧。” “您客气了。”尤西斯情绪平复下来，不过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 “你们两个，姑且不要吓唬到这里的主人和他们请来的客人。”尤西斯等人的表现如此给面子，深谙贵族交往中的虚伪之道的凯恩也顺势做出了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算是回应，他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两人一句，而两名「西风」的猎兵对此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也是没有继续争执下去。 “啊呀，难道你是……？”不知道是刚才故意挑人，还是说真的才是刚刚注意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把目光看向了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子爵家的那位公子，在帝都遭到恐怖袭击时拯救皇女殿下于危机之中的……” “我记得「帝国时报」之类的媒体他们应该没有把我的名字说出去才对……”海利加眯起眼睛，果然媒体的消息封锁智能屏蔽掉平民百姓的议论和信息渠道，对于这些掌握着高层权力的人物来说形同虚设吗？ “哈哈，姑且也是利用了一些和那边尤西斯小少爷父亲的关系。据我所知，艾尔巴雷亚公对此也是很满意的。”凯恩爽朗地笑道，但是在海利加看来却有些诡异——这家伙是不是热情爽朗过头了？ “咳……”「光之剑匠」在一旁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凯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是说过什么自己要赶时间的话，语气也清了清嗓子，转身对亚尔赛德子爵说道：“总之，这件事情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来，这整件事情也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 “我不过是个偏僻乡下的地方领主而已，您太抬举我了。”维克多子爵的回复十分礼貌，但是语气非常平淡，整个人也没有任何对凯恩公爵刚才的提议感兴趣的样子，很明显只是疏离的客套话。 “决定你个人价值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周遭的人和遭遇到的事情。”凯恩公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漠，显然维克多子爵的顽固也让他有些生气，“我想你应该明白。千万别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可以的话，以后也请少去正规军那里担任什么武术指导——如果你不想搞出额外的是非来。” “……”维克多子爵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凯恩公爵。 “那么，再会了。管家，这茶泡的相当出色哦。”凯恩公爵似乎也放弃了进一步拉拢维克多子爵的想法，最后也没有再看「光之剑匠」一眼，而是对着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门边负手而立的老管家说道。对此，克劳斯管家只是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随后无可挑剔地躬身行礼。 “嘛，那就请多指教了……「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的幼狮子们。”轻浮男子挤出一丝笑意。 “……”强壮如同巨熊的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海利加那边，而后者毫不相让地与其对视，最后是他自己移开了目光。 三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子爵府的门口，带着那几名卫兵一起离开。伴随着他的离开，剩下的学生们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呼。贵族派开始悄悄活动了？”凯恩公爵那边刚走，海利加就出声询问还在楼上思索着什么的亚尔赛德子爵，完全没有同伴们刚才那种大气都不敢出的意思。 “嗯。从上个月开始，贵族派就开始不断地在各地召集会议，确认各种意义上的联盟的样子，比过去十几年中的任何一年都要频繁。不过就我所知，你在夏至祭时的表现和那个时候你得到的暗中支持都被当时也在帝都的「四大名门」贵族们看在眼里，大概是出于这层意义上的考虑，他们并没有过多地寻找你父亲那边的麻烦。” “这不是很好嘛，他们成功地躲过了接下来要遇到的最大的危险之一。”海利加轻蔑地笑了一声。 “看起来，你对于贵族联盟这边的态度很轻蔑嘛？”维克多子爵察觉到了海利加的情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因为他们根本没法给人提起精神的感觉来。”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那个凯恩公爵就是贵族联盟理论上影响力最大的人吧？他的存在感太弱了，与其说那是他的实力，不如说那是帝国数百年来贵族制度的积累给了他底气。比起「铁血宰相」，他实在是差得远了。” “毕竟你见识得多了。但是也正如你所说，帝国的贵族制度是千百年来长期积累到现在的结果，对抗贵族也不仅仅意味着对抗凯恩公爵和其它的一些地方大贵族，而是对抗帝国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国家文化，以及这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深深刻印在人们脑海里面的思想——这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维克多子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凯恩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是他背后所代表着的贵族派力量是不可小视的。至于奥斯本宰相和改革派那边嘛……虽然这么说大概很对不起马奇亚斯的父亲，以及那几位帝都和军部的高管，但是一定要我说的话——奥斯本宰相，就是改革派本身，他就是一切的中心和绝对核心。” “原来如此……所以才是奥利巴特殿下。”维克多子爵恍然大悟，“话说，刚才那两个人……难道说？” “嘛，就是这么回事。我承认刚才我似乎有点心态失衡……”海利加看向周围的同伴们，他们似乎都被海利加刚才那一番点评贵族派和改革派的言论给吓到了，“但是这件事情上我是不能让步的。” “哪怕菲本人也在这里？”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会做得更过分。” “那个……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大家越听越是觉得一头雾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久违的感觉 “——嘛，就是这么回事。他们觉得这样的做法是为了菲好，但是我就觉得这是忽略菲自己的意志。不论如何，哪怕只是提前的通知和暗示也好，菲应该拥有选择权才对——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真是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会一时糊涂同意路嘉那家伙的要求……虽然之后的事情很是令人感到奇怪，但是这也不意味着——” “停一下……我有些疑惑。”尤西斯举起手来，打断了海利加有些激烈的言语，“我算是听明白了……总的来说，哪两个分别叫什么杰诺和雷欧斯……” “雷欧尼达斯。” “——雷欧尼达斯——的家伙，曾经是你和菲在「西风」结识的成员。你和他们也许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但是菲和他们的关系是互相依赖的家人——” “曾经是。现在就不清楚了。” “我觉得菲可不这么想……”劳拉慢慢地说道，“其实她偶尔也会提起在「西风」时的事情的。不过她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性格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吧，久而久之地就慢慢地什么都不说了……” “菲念念不忘是她自己的事情，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和菲扯上任何关系了。实际上算得上是菲的养父的路嘉倒是另说，但是他已经死了，凉透了——除非他能够从坟地里蹦出来，然后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说想要我的女儿必须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其他人谁来也没用。” “噗嗤。”艾玛笑了出来，没想到平时总是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的海利加也会有这种好像是在闹别扭的样子。 “……互不相让呢。”盖乌斯不自觉地嘴角带上了微笑。 “哇……好热情的爱噢~”米莉亚姆用夸张的语气起哄。 “啊哈哈……我好像能够理解这种感觉一点……”黎恩尴尬地笑了笑，海利加对于菲的这种近乎是溺爱的态度，在黎恩看来倒是有些微妙的既视感。仔细一想，自己对爱丽榭平时似乎也正是这个态度…… “嘛，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这家伙居然同时还和其它的女性有暧昧的关系——”尤西斯说道。 “那也是帝国法律和传统中允许的部分，我家虽然不如你，但是子爵家也是贵族，也拥有这样合法的权利。就算是贵族主义也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的。”海利加立刻反唇相讥，这种有些孩子气的，但是却又自由自在的争吵和笑骂，是海利加平时很少有机会感受到的——一定要说的话，可能也就是在利贝尔时期的那些性格迥异，彼此之间都有些许不同和对立，但是在关键问题上又能团结在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身边的，来自各个国家，各种势力的同伴，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而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帝国边境神秘的里世界奥秘传承者，魔女一族的艾玛；帝国一直以来的盟友，草原上的伙伴，曾经帮助德莱凯尔斯大帝征服了大片帝国领土的诺尔德一族的后裔盖乌斯；四大名门之一，帝国贵族制度，以及骄傲和领袖气质的传承者尤西斯；以及帝国武道的传承，象征着埃雷波尼亚南部近百年以来挺直的脊梁，其门生和相关关系者在大陆各地留下了各种传说的「亚尔赛德流」流派传承者劳拉——等等等等。 虽然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还真是让海利加感觉有些怀念。 闲聊和吵闹结束了，午餐也用过了——现在的众人面临着下午的一些问题。由于海利加之前的想法，托瓦尔原本安排的在下午的委托也被他们全部扫空了，而就在刚才，一直都信奉当机立断原则是维克多子爵也猛然醒悟过来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趁着凯恩公爵和艾尔巴雷亚公爵还没来得及把魔爪伸向更多地方的这段空当里，先一步联系和寻找各地的中立派贵族，并且提醒他们做好应对措施——因为凯恩公爵离开的时候，用高级轿车将他接往巴里亚哈特的，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大少爷，尤西斯的哥哥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亲自前来并完成了——要知道卢法斯因为平日里处理各种问题的手段高超，再加上对付来自帝国各地的改革派势力也依然能够不落下风，在巴利亚哈特地区的贵族势力当中评价极高，能够让这样的人物亲自来接，看起来凯恩他们的任务计划涉及之面是很广的。因此维克多几乎是立刻就和托瓦尔一起离开了还没回来多久的雷格拉姆，临走之前嘱咐学生们把完成的报告放在游击士协会那里就好。 于是，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变成了在雷格拉姆的自由活动时间——至少在晚上的整理报告时间之前，都是如此。因为海利加要短暂地回到距离雷格拉姆附近的城市的故乡，再加上今天上午的实习活动中他出力最多，于是大家很爽快地给了海利加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只要不要太晚，稍微在太阳落山之后再赶回来也没关系的。 在这种情况下，众人自然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活动进行消遣了。劳拉邀请艾玛一起，在城中的各处充满着两百多年前狮子战役痕迹的，充满历史感的建筑物和遗迹之间来回游览着，所到之处引起了雷格拉姆地区劳拉粉丝们的阵阵尖叫——盖乌斯想要在这风景秀美的地方找些画画的灵感，而黎恩也想到海利加之前一直提到的，十分适合钓鱼的湖畔旁边试试身手，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收拾了一下必要的东西，顺着街道南边出城去了。 当然，原本尤西斯也是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只不过，身边某个米莉亚姆那混杂着可怜、期待，以及一丝洋洋自得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尤西斯一边抱怨着“为什么我要和这家伙一起”，一边无奈地开始了陪米莉亚姆胡闹，以及在事后对她大声训斥的循环。对此，海利加等人表示无可奈何，我们都救不了你。 在车站送别了特地前来送行的同伴后，海利加登上了通往达克西斯的短程列车。只是这点距离的话，稍微坐一下火车也没关系，正好这段时间能够给海利加一些思维上的缓冲，让他稍微思考一下之后的对策。 贵族派会做什么，他可是很清楚的。 “到底……要不要使用那个情报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古城异变 “罗恩格林城？”从克劳斯管家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海利加内心里咯噔一响。 他没忘记之前和亚尔赛德子爵的讨论，但是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只要身为当地领主的维克多自己心里有数，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就不会是什么问题才对。 但是，自己从家乡再回来的时候，克劳斯管家亲口承认下午的某个时候，其它六个人已经坐船前往似乎发生了异变的罗恩格林城时，海利加的内心升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维克多子爵是这里的领主，罗恩格林城理论上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要说了解，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强才对，因此他的推断和结论都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和可信度。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这座古城中会定期发生一些就连“钢之圣女”都需要亲自前来处理的问题的话——那么现在vii班的人很有可能会因此遇到危险。 自己当时完全疏忽了这件事情，而据说他们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就已经乘坐最后一班船前往古城了——这是在码头处，那位焦急的走失孩子的父母和船家一脸无奈地说的。 “没有船就算了。给我拿一个防水的漂浮袋，我自己游过去。”海利加说出的话完全，克劳斯管家的反应倒是很正常，但是船家和一旁围观的人就有些吓到了。 “晚上游过整个湖面什么的……”“不可能的吧……”“太乱来了。”“不如等他们的好消息如何？”这样一言一语地劝诫着。 “子爵阁下临行前特意嘱咐过这件事情，但是被我给忘记了。”思来想去，与其解释那么多，还不如直接拿「光之剑匠」在当地的名头来说得管用，“那边的管家先生也能证明。” 众人这才发现，几乎和子爵阁下一样在当地德高望重的克劳斯管家，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于是，简单地将一些必要的东西包裹起来，海利加干脆地脱去了衣服，一头扎进了夏夜的水里——并没有那么凉，但是在夜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指明方向的情况下，想要游过上百赛尔矩的湖面抵达罗恩格林城，实在是在众人看来太过于危险的任务。 虽然在技巧上比不上劳拉和菲，但是海利加的游泳技术也还算是不错的。而且他还有个秘诀——有些魔药可以让他能够在水中呼吸一小段时间，虽然这些药物在泰姆瑞尔大陆的魔药实验课上都是被禁止的，理由是有可能会被利用成人体灵魂改造的邪恶魔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贝尔纳多掌握了许多这样稀奇古怪的异端法术。 当然，海利加也不会就这样傻傻地游到湖中的岛上——就算自己不会感觉劳累并且游泳速度不慢，但是如果真的就这么游过去的话，估计那边的事情早就该结束了。于是，在游了一段距离，借着夜幕和距离的掩护下，海利加浮出水面，随后用了一点别的办法—— 轻羽术和「旋风加速」龙吼——如果有人能够看得清这夜间湖面的全貌的话，就会发现有一道奇妙的残影在湖面的空中迅速移动着。之所以选择现在才行动，是因为海利加不想让这些普通人对自己留下任何印象，至于朝夕相处的同伴们倒是没必要瞒着，毕竟自己在战斗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一些的。 在海利加这种常人看来完全就是作弊的移动方法下，不出五分钟，海利加就来到了这罗恩格林城的下面。果然，如同自己小时候，力量初次暴走的时候一样，整座古城都被某种奇妙的气场所笼罩着。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走上大门前的平台，古堡的大门也被某个看起来相当强力的符文给牢牢地粘住，使用正常手段绝对没法打开。 “……”一边走路一边穿好了衣服的海利加，此时此刻看着门上的标志陷入了沉思。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能够发现这里的标志和旧校舍四层的那座大门非常相似。但是现在的海利加，担心的是自己同学们的安全——门前那杂乱的脚印清晰地说明了他们几个小时之前已经进入到这古城之内了。 一道金色的光焰冲天而起，海利加准备利用蛮力强行撞开大门。 “等一下……不能那样做。”只是，一个清冽的声音叫住了海利加。 “……是你啊。”是「钢之圣女」。她的存在海利加并不感到意外，而且这也更证实了维克多子爵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看来，「光之剑匠」的推测是很准确的。” “嗯。他是个合格的领主，还是把他祖先的剑法发扬光大的人。”阿瑞安赫德的话语中毫不掩饰对维克多子爵的欣赏，“能够察觉到这里的事情，也算是很不容易吧。” “这古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有她在，就意味着其实其他几个人是安全的。因此海利加也稍微放下心来，想要从她这里了解真相。 “这里有个强大的亡灵怨念体，会在时候合适的时候现身，同时危害到附近的人。因此，我的祖先改造了它，让它独立第留在湖面上，这样那些怪物就不可能跨过茫茫湖面去找一般人的麻烦。当然，积攒到了一定程度的话，我也会出手处理一下，虽然大部分时候并不需要，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座古堡都是「铁机队」练习配合和战术的好地方。” “所以，这个封印就是为了在危险的时候把城堡封印起来，以免有人进去？” “是啊。那是你的同学的祖先，某个强大的魔女设下的术式。不过毕竟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这个术式最近一些年似乎经常出问题……但即便这样你也不能破坏它。否则以后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将难以预估。” “就不能把那个地方给彻底解决了么？”海利加奇怪地问道，按说以「钢之圣女」的能力，有什么奇怪的亡灵是她对付不来的？ “那是……”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从古堡底下深处传来的一声闷响，却猛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跟我来吧。”圣女点了点头，“那里有一条，算是专门留给我的，可以进入到古城内部的秘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实力展示 看着莉安娜干脆利落地穿着一身金属铠甲，毫不费力地攀爬在城堡外侧的头堡上，海利加明白了她为什么说这里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入口——因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攀爬到这里来。而且入口的设计非常隐蔽，就算是海利加，也是跟着爬了一阵子才找到这里的入口的。 “刚才那是？”找到了入口，七拐八弯地，海利加一边在空旷的回廊间奔跑，一边问道。 “那便是这整座古城封印的核心，地下的某处。”莉安娜简洁地回答道，“虽然有那个小姑娘在，但是似乎还是低估了它这次苏醒时的力量啊。” “唔。”听了这话，海利加也暂时放弃了继续交谈，而是加快速度前往古城的底部。两个人的速度本来就都已经够快的了，一加速之后就更不得了。不过海利加惊奇地发现，虽然明知对方是结社的人，但是当她在自己身旁，两人临时一起行动时，他并没有任何提防着她偷袭的意思。这点让海利加很是不解，如果只是莱维的只言片语，恐怕是不可能把自己说服到这个程度的。 不过，奇怪是奇怪，但现在的海利加没时间想这些了。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回廊的尽头，一处高高的平台上，能够清晰地看到这古堡最底层的样子。 “……”看着天花板上某处，那饱经沧桑的古堡内部的某处“伤痕”，海利加内心是一阵苦笑。或许只有他知道，那是「龙吼」第一次爆发时留下的痕迹，也是这所有一切故事的开始。 和海利加不同，阿瑞安赫德的眼神此时已经投向这地下大厅的地面，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她平时一直戴着的面具也已经摘掉了，因此海利加能够看到她那清澈而审视着的眼神。 大厅中央的基座上，一个正在闪闪发光的球体上，巨大的虚影正用一副审视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凡人——五男三女，此时此刻都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被奇怪的结界压住。其中的六个人正是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a组的成员，他们似乎是听了孩子父母的请求，前来这古城一探究竟的，至于剩下的两个离得稍远一些的孩子，自然就是刚才提到的被拯救的孩子了。 “那是来自幽界的力量，对于天然的生命体有着自然而然的杀伤力。”一旁的阿瑞安赫德说道，“这样下去，他们会很危险。” “他们大概刚才以为是赢了吧……”看着那被擒住的完全没有防备的姿态，海利加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死生物，倒是很多狡猾的花花肠子啊。” “要怎么做？”不知为何，现在是阿瑞安赫德在询问海利加的意思，仿佛后者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如果让杜芭莉等人看到这一幕，绝对又会是眼球一地。但是海利加明白，这位帝国历史上的救国圣女，只是对自己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感兴趣而已。哪怕眼下的巨大怪物只配得上这股力量的冰山一角。 “……那就如你所愿吧。”看着后者好奇的眼神，海利加笑了笑，也不介意这么做——反正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位圣女提醒的话，自己说不定刚才就会不查之下犯下一个错误，“我看看……” 生命探知法术再次开启。法术的力量刚一铺开，海利加就感受到了正片空间内大量的负面能量，而仔细体会后，这些力量的流向全部都是位于大厅正中央的那个正散发着不详光芒的圆球，看样子那就是整座塔异界化的核心。 不过，正如阿瑞安赫德所说的那样，这力量只不过是对于塞姆利亚大陆的生命有着强大的杀伤力而已。尤其是这里几乎算得上是这股冥界气息的主场，数百年来的压抑中的爆发自然不是这些普通的学生能够抵挡的，那些被压抑得几乎只能够在体内活动的生命的气息的微弱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对于早已经通过某种手段成为非人的强大存在的阿瑞安赫德，和拥有来自世界之外力量加护的海利加，并没有受到这种气息的干扰，更何况他们都是力量远超还不成器的幽界之主的存在，解决眼下的危机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如同平静的水潭中，自然而然飘零而下的一片落叶，虽然干枯瘦弱，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足以掀起引人侧目的涟漪一样——当「寒裂」出鞘，把空气中的阴气都冻结成霜时，虽然在正片空间里看来是那么不起眼，但是却几乎是本能地引起了祭坛上的巨大幽灵，死亡领主「诺斯菲尔杜」的注意。他那双闪烁着幽火的诡异眼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高处的动静——随后，某个他一直都很熟悉的人出现在那里。 那名风华绝代的女骑士，以及她手下的数名从骑士，都曾经是自己和这古堡内亡灵大军的敌人和对手。只不过，自己没到合适的时机都能够重新现身于这人世间，而那位女骑士，和她手下勇敢的战士们，又能度过多久的时间呢？ 不过，这次她身旁的，似乎并不是她手下那几名忠心耿耿的女骑士了。 下一刻，不等不死之王那愚钝的可怜的思考回路运转过来，一道雷霆就直接破空而过，带着残影和电弧，将祭坛中心的圆球击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狂暴的雷电之能量顺着地下大厅周围的纹路和缝隙上连续地输出电流，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劈啪作响——在这种有些奇特的环境下，vii班的人们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可以自如地行动了，之前那种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之力，似乎被这一阵雷光击得破损，消散。 雷电的轰鸣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一分钟过后，宝玉破碎，阴气消散，笼罩在整个城堡上空的，上位三属性作乱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除了有些空气中的焦味，整个地下空间似乎都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 “漂亮。没想到你居然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中心，而且精准地摧毁了它……来自异世界的魔法，我确实见识到了，不是任何导力魔法能够做到的……”一旁的阿瑞安赫德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海利加困惑地看着她，内心十分不解：我实力如果很强的话，你不应该感觉到以后计划有可能被阻碍而苦恼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通商会议前夕(上) 克洛斯贝尔市区，警察局总部。 身穿衬衫，腰间别着一把长刀，脸上带有疤痕的男子，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传过了警察局总部的最外层。在场的警察和各类工作人员不但没有人拦下他盘问，反倒是纷纷都露出了羡慕和敬重的眼神——因为这个男子是「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守护神，游击士协会最强的王牌之一。有了以他为首的游击士们的存在，警察部门有些时候无法自由行动的问题也终于算是得到改善了。而在哈鲁特曼下台之后，新上任的迪塔市长也给了警察部门更大的权力和更广泛的执法尺度，虽然涉及到大国政治利益的问题在本质上还没得到任何改变，但是起码在一个基本的态度上，最近的几个月里，不管是周边的大国，还是自治州内部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和势力，都不得不暂时收敛一下锋芒。 而这次，这位克洛斯贝尔的守护神亲自前来，目的也只可能有一个——对于某件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发生的大事，他们必须做好最后一次的充足准备。更何况，这次搜查一科和游击士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秘密情报，从而要进行一项特殊的行动规划，皮埃尔局长那边已经给他们开绿灯了，前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城市的地下水道进行演练。 “盖伊……真意外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清闲的时候。”亚里欧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是他最近几次拜访中遇到的唯一一次的特殊情况。往常都在处理那些自己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的盖伊，此时此刻竟然看起来有些惬意，不仅桌面上没有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反倒还有了一杯似乎是精心泡出的咖啡。 “啊，你来了啊。”不过，盖伊的声音还是掩盖不了他这些天来疲惫的事实，尽管稍微能够放松下来也算不错，但是他也明白不能在这件事上出现差错。如果真的如同海利加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事情，自己和亚里欧斯又没能够阻止的话，那么不仅仅是帝国那边将会抓住这件事情所引发的后续事件不放，就连海利加那边的关系都要受到波及。因此，盖伊和亚里欧斯都明白这点，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在通商会议进行期间，亚里欧斯将作为游击士协会的成员，参与到中立场和的条例见证，以及第一线的安保护卫工作；盖伊领衔的搜查一科也将被委以重任，他们会负责到时候即将对全大陆揭晓神秘面纱的「兰花塔」的外围安保工作。然而前些日子，海利加突兀地出现在了克洛斯贝尔，并且给两人传达了两条重要的情报——第一，之前一直让上层有所忌惮的加尔西亚和莱维，将会在近期内搬离克洛斯贝尔，从而解除掉上面的人们担心的一大问题；其次就是更加重要的问题——帝国内部的矛盾开始激化，恐怖分子会在这段时间袭击离开保护严密的大本营帝都，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克洛斯贝尔的奥斯本宰相，而后者无异于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了枪口和怒火之下。然而奥斯本这样强大的政治家自然不可能会对这种事情感到慌张和手足无措，尤其是在海利加带来的情报之后，几乎所有参与那次讨论的人，包括盖伊、亚里欧斯，以及临时归来的达德利科长和闻讯而来的马克戴尔议长都是一样的想法——帝国宰相想要利用这次的行动造成的可能后果，继续在「克洛斯贝尔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带来了诸多安全问题」这个矛盾上大做文章。克洛斯贝尔一直都受到两大国的压力，从来没有能够抵御大规模入侵的重型武器和战车，自然也不可能抵挡让这两边都头疼的国内的反动势力。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一直以来对于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利益都和帝国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必然也会采取对应的行动，两大国的政治和经济斗争对于克洛斯贝尔来说自然会是一场灾难，因此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他们就不能不提前采取行动。 情报中提到的，帝国在这次行动中雇佣的大陆最强猎兵之一的「赤色星座」成员，已经大批量地通过了边境，来到了克洛斯贝尔这里驻扎了起来。他们还买下了被废弃了的「鲁巴彻」商会旧址，并且把那里改造成了名为「深红商会」的赌场和娱乐酒吧，说不定还涉及到洗钱等违法的问题，不过由于精力有限，以及所有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引蛇出洞的前兆，因此并没有人对这家商会的出现有着太多的关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猎兵团不会在没有任何委托的情况下无缘无故派出大量的人手奔赴克洛斯贝尔，而经过一番思虑之后，盖伊等人还是觉得，克洛斯贝尔那地下错综复杂的水路和通道，将会是防反这件事情的巨大突破口之一。那些袭击者终究不可能是从地面上正面突破边境的封锁，他们必然会采取其它的行动来进行制约。 因此，盖伊和亚里欧斯两人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各自带着大量的搜查官和游击士对于整个地下水路进行了严格的搜查和地图重新绘制，标注出了大量的之前并没有被考虑到的重要的地点。现在，不管是游击士协会的成员，还是达德利和盖伊等搜查一科的精英们，都无一例外地化身成为了地下水道的冒险家，无论是暗道还是分岔路口，无论是魔兽的栖息地还是导力终端的所在，她们已经对于所有地区的地下水路了如指掌，就等待着那一天，那对于克洛斯贝尔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一天的来临。 而今天亚里欧斯特意来找盖伊，也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再重新两人一起回顾一下之前的计划有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一些遗漏之类的东西。至于盖伊，虽然嘴上笑骂着，抱怨着，但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拿出了一份他自己之前准备的计划书，随后强打精神，一条一条第翻阅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通商会议前夕(中) 塞姆利亚大陆南部，利贝尔王国的上空，皇家所属的，象征着整片大陆速度之极致的如同白色隼鹰的导力飞行船「埃尔赛尤号」的甲板上，一位淡紫色短发的少女正一边享受着平速飞行下凉爽的微风，一边思考者些什么。 残留在脸上的最后一点稚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的少女，已经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王位继承者了。不仅仅是在外表上，更是在内心的成熟度上。 “呵呵……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变得那么厉害了，提妲和玲也是……我也不能输给他们。” 也许是明白了主人新中所想，一直跟随在飞艇身边的，真正属于王女的骑士，名为基库的白隼，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随后温顺地停在了少女的肩头。 “辛苦你了，基库。”如同和老朋友一般，科洛蒂娅王太女向眼前虽然不是人类，但是职责又和人类的骑士无二的王国国鸟亲切地打着招呼。不过打招呼的同时她也没忘记检查基库的脚边，果然那里有一张小小的纸片被揉成细管状，绑在基库的脚上。 “「黑月」和「赤色星座」的动向都已经捉到了吗……还有……呵呵，海利加的反应……帝国也被牵扯进来了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科洛蒂娅的疑惑，一旁的白隼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叫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没什么。”科洛蒂娅摸了摸基库洁白的羽翼，“明天我们就要前往东北方向了，你就留在船上吧。就算是你，要想跟着我们飞往国外，是不是也有点过于辛苦了？” “殿下……您在这里啊。”正当科洛蒂娅公主逗弄着基库的时候，一个凌冽的声音传来，一身淡蓝色军装，脸上带着英武表情的女性军官走来，和外表不同，她的语气倒是相当柔和，“基库也在啊。” “嗯，我只是想吹吹风而已。”和这位虽然表面上是护卫，但实际上跟姐姐也差不多的女性，科洛蒂娅公主没有展现出她最近对于别人的态度，而依然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温和，“毕竟想想明天的会议，我还是有点紧张的。基库给我带来了些新的消息……那我建议你也看看这个。”科洛蒂亚说道，而女军官神色肃穆地结果了那张纸，“这是r&a调查所最新发来的报告。” “理查德阁下发来的……”名为尤莉娅·舒华兹的女性军官神情凛然，“这……共和国的激进民族主义者，还有帝国境内的反对改革派的恐怖袭击？” “准确来讲，那是反对那位「铁血宰相」的。不过理查德先生认为，那位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而是在筹划着一个非常惊人的阴谋。” “让我看看……”尤莉娅急不可耐地继续翻阅了下去，“帝国疑似勾搭强大的猎兵团，试图针对克洛斯贝尔的防御薄弱之处，利用通商会议的事情，提出对于克洛斯贝尔进一步制裁的决意？”看到后面的尤莉娅已经惊呼出声，“可这……这不光是克洛斯贝尔的问题啊。在场的殿下和其它的诸位，甚至连他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会——” “是啊……把自己的命都拿来当作赌博的筹码，并且以此为乐——奥利巴特和海利加要对抗的，就是这么一个对手。当时海利加说的那番话，我算是理解了。”科洛蒂娅叹息一声，“顺带一提，这次帝国政府的代表除了他之外，也还有奥利巴特殿下作为皇族成员随行。至于海利加会不会跟着一起过来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在帝国最近可是名声大噪，虽然一般民众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无论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幕后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嗯……看来那是奥利巴特殿下他们的新计划吧。”尤莉娅喃喃道。 “是的。等到了那里之后，需要和奥利巴特殿下谈谈后续的发展才行。另外，说不定还要请几位帮手前来帮忙。” “艾丝蒂尔他们提到过的那几位吗……”尤莉娅问道，“您真的想好了？” “嗯。他们也许能够起到不一样的作用。”科洛蒂娅眼神望向西面，除了一直以来的坚强之外，此时此刻更多了几分所谓的野心——，“虽然在祖母大人的斡旋下，帝国和共和国缔结了「不战条约」，但是覆盖着整片大陆的无形的压力还在增强也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试着找到能够替换它的新的筹码才是。” “您说的是。” 甲板下方，褐色皮肤的银发美人放下已经喝空了的啤酒杯，有些焦躁不安地舔了舔嘴唇，随后拿起桌子上那张象征着「重逢」的塔罗牌，翻看了几下后又平静了下来。 ————————————————————————————- “你还没睡啊。”穆拉推门而入，夜幕下的巴尔弗莱姆宫，一处偏房依然灯火通明。 “是啊……多亏了海利加在那边，军官学院的报告我是暂时不用急着看了。”奥利巴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然的话我还得把那些报告都过一遍。” “说起来，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端倪。”穆拉小声说道，“海利加这一下可以说是让凯恩有了惊弓之鸟的感觉。前不久他偷偷离开了海都，假装要去拜访其它的几位「四大名门」的同僚，但是实际上他是去借机到各地有影响力的贵族那里，给他们施加压力，为了接下来他们的计划做准备。” “凯恩公爵吗……不足为奇。大致规模呢？”奥利巴特表情波澜不惊。 “还没查明，就连情报局似乎都被蒙在鼓里。”穆拉说道。 “嘿嘿，这倒是个好事，虽然他们看上去是想要互相缠斗，我们只要等在这里看着好戏便是了……但是万一对方胃口大到想把我一起吃掉呢？”明明应该是很大的危机才对，但是奥利巴特居然在放松地笑着。 “又在开这种玩笑了。”穆拉没好气地说道，“说起来，如果你真的担心安全问题的话，应该就会把海利加也带去了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通商会议前夕(下) 奥利巴特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来，看样子穆拉刚才的提议他的确也曾经考虑过，但是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不，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没到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时间点，目前就保持现在这样就好。”如果海利加在近期内连续增加存在感，那么势必会引起改革派和贵族派两边的更多关注——在取得关注重点的平衡上，奥利巴特不能再次冒险了。 “那就从第七机甲师团那里再调集一些兵力好了。”穆拉点了点头，“如果现在通过皇室的专用线路打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不，没有那个必要。如果宰相阁下要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但是我如果亲自动手，那么之前故意伪装出来的形象可就全毁了。”奥利巴特否定了这个建议，同时脸上刚才还算得上是正经的表情也被接踵而来的坏笑取代：“而且……我不是还有你在这里吗。只要能够依靠咋你的臂弯，被你用心保护，就已经足够了。” “好了，我也得早点睡了。”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奥利巴特现在的状态——穆拉对于这种露骨的调戏似乎是完全免疫了，“出于明天你要在大众面前以一个良好的形象示人，今天就不揍你了。”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奥利巴特赶忙道歉，因为他知道这位友人说到做到，说是秋后算账，那自己之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安全方面的确不用太过担心……海利加都已经搞清楚了「赤色星座」的动向，怎么会没有额外的安排？” “哦？”穆拉挑了挑眉毛，原来你们两个早就串通好了。 “嗯。「风之剑圣」和搜查一科的人会重点关注这件事情，哪怕仅仅是为了不给我们和共和国那边抓住数落他们的机会。另外，海利加还说，「剑帝」和「杀戮战熊」，以及一队和教会似乎渊源颇深的佣兵组织，到时候也能帮得上忙。”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两人的名头我也都听过，如果是友军那自然是强大的力量。”既然奥利巴特都已经下了决断，穆拉自然也就不再怀疑，况且他也是「哈梅尔」事件的知情者，对于莱维等人的遭遇还是有着一丝怜悯的，“如果是你和他一起做出的判断……那就如此吧。” “嗯。国内的事情，这段时间就交给他了。至于我们这边，我想趁着明天和公主殿下好好谈谈，那方面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了？” “已经和上尉……啊，现在应该是准校了吧……取得过联系了。明天午餐会后，在傍晚时分安排我们见面。” “已经一年了啊……”回想起在利贝尔的那段时光，奥利巴特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要是艾丝蒂尔她们还留在克洛斯贝尔就好了，我们还可以开个重逢聚会什么的……” “雪拉小姐不是特意因为这次的行动推掉了协会的委托么？你就知足吧。”穆拉难得主动调侃起了奥利巴特。 “是啊，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我，可以安心和尤莉娅小姐约会了，不是么？”奥利巴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老实巴交的穆拉在开玩笑这方面自然不是奥利巴特的对手。 “少在那胡言乱语了。”穆拉罕见地有些害羞起来，恼羞成怒之下只好放弃了刚才伪装出来的翩翩风度，大声地斥责起奥利巴特来。 ——————————————————————————————— “没事了。”躲开同伴们疑惑的目光，兰迪草草地用过晚餐，将碗筷和餐具收拾干净之后，便十分反常地先行回房了。 “……”剩下艾莉、缇欧和罗伊德三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虽然在前不久，罗伊德等人各自完成了各自的工作，「特务支援科」又重新团结在了一起，但是这段时间的克洛斯贝尔依然没有平静，倒不如说正因为「通商会议」即将到来，导致原本那些哈鲁特曼可能早就安排妥当的东西不得不推倒重来，从而让自治州政府重新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而就在这通商会议即将到来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兰迪忽然变得看起来心事重重了起来，让罗伊德等人对于他的反常很是担心。 只有兰迪自己清楚这份急躁和不安来自哪里。此时此刻的他正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眼出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似乎是希望那片漆黑深处有一个能够容纳自己的空间，这样自己就可以躲进去逃避那两个人，逃避这无休止的噩梦。 “兰蒂夫。该结束这无聊的游戏了。”明明是自己的叔父，但是自己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亲情的男人，被称作「战鬼」的超级猎兵——兰迪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克洛斯贝尔这座城市看到他。而当他察觉到自己的时候，也并不像是一般的家人那样友好而热情地打着招呼。 奥兰多家的人，打招呼的方式和相处的办法总是特殊的。 “你的休假差不多该结束了……之后就回来继承「斗神」之位吧。能率领「赤色星座」的人只有‘斗神’，而你身为大哥的儿子，继承他的位置自然是应该的任务。”西格蒙德的声音不容置疑，“我终究只是「战鬼」，虽然能够带头冲锋，蹂躏战场，但是做不到像大哥那样的领袖，也不会想变成那样的人。谢莉也一样……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更甚于我吧。” “是啊，我也当不了什么「斗神」哦。”一旁的谢莉一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边吃了一口手中的点心。再加上她身上运动范十足的皮装，外加单纯不做作的笑容和小虎牙——不知道的人看到谢莉的话，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位青春活泼的，普通而平凡的少女才对。 不过兰迪清楚，这个女孩——自己的堂妹，是个可以一边快乐地笑着，一边将敌人的手脚斩断的，真正的怪物。正如同她的称号那样——「血腥谢莉」。 “该离开了。”看着兰迪陷入沉默，西格蒙德不愿意多等，挥手招呼谢莉一起，“兰蒂夫——你要考虑清楚。继续这么半吊子下去的话，你所珍惜的一切都将会消失。” “嗯嗯，那再见啦，兰迪哥。”谢莉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欢快地跟着父亲离开了。 会议结束。现在盯着天花板的兰迪，在那片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 我该怎么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秘的“小偷” “呜呜呜……姐姐大人真的没事了？没有哪里还在作痛吧？”雷格拉姆车站前的平台上，娇小的少女辛蒂正一脸担心地打量着劳拉，看得性格落落大方的劳拉都有些不自在了。 “没事拉，辛蒂，真的没事了。”劳拉按住好友的手，“倒是你们不会受什么影响吧？”劳拉指的是克劳斯管家那边的意思，因为罗恩格林城的这次异变，在通往湖面的更深一些的地方被禁止通行了，这让有不少都是靠着湖中渔业为生的家庭自然会感觉到一些不便。 “我没事……子爵阁下回来之后，应该就能解决这些问题，这段时间我们会稍微坚持一下。”辛蒂点了点头，真诚地说道，很显然对于亚尔赛德家，她是毫无保留地完全信任。 “……”眼前的这一幕让尤西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作为大贵族家的孩子，尤西斯只能够在巴里亚哈特的平民眼中读到对自己的畏惧，和在贵族的眼中对自己的谄媚和奉承——从来都感受不到帝国贵族传统里，那种平民对于自己的信赖，和自己身为贵族的责任心交相辉映的感觉。即使儿时有一些在街上还算相处的不错的玩伴，能够不在意自己身份地和自己玩耍，但是在城里到处都有的眼线向父亲报告之后，自己就再也在街头上见不到他们的身影经常出现。即使偶尔出现了，也会在看到尤西斯之后礼貌而疏远地赶快离开。 毫无疑问，在雷格拉姆看到的这副景象深深震撼了尤西斯。身为大贵族，却没办法得到最基本的信任和真诚，所有的人都只是在身边露出一副渴求利益的伪装，那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贵族又有什么意义呢？ “唉，早知道昨天白天就去找姐姐大人玩了……”库洛艾在一旁自怨自艾，她在懊悔自己为什么昨天白天的时候在忙——如果自己那个时候休息的话，就可以像瑟莉亚那样，和劳拉姐姐大人以及那个叫做艾玛的，身材很好的姐姐在城里一起玩了。 “姐姐大人给我买了小饰品。”瑟莉亚在一旁安慰着失落的朋友，“一会儿回去之后我会分给你一个的。别失落啦。” “真的？”库洛艾眼前一亮，紧接着就夸张地大喊一声，抱住了一旁的朋友，“瑟莉亚……呜呜呜，你真好。” “唔……不过昨天奇怪的事情可不止一件。”瑟莉亚一边迎接着好友的「热情冲击」，一边想起了一件让她有些在意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不会有人去动的，供奉给「枪之圣女」的食物居然没了……” “供奉用的食物？”海利加听到了两人的闲谈，于是走过来问道：“什么食物啊？” “唔。”看到海利加走近，库洛艾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怯生生地退后了两步。 “哦？库洛艾，你做贼心虚？”海利加故意露出一个冷笑，看着库洛艾受到惊吓的表情——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库洛艾那个一见到自己就要大吵大闹的性格从来就没有变过，但是昨天晚上海利加的出现拯救了vii班的其他成员，包括她心心念念的劳拉姐姐大人也是事实——更何况在克劳斯管家常备的用于治疗的秘药之余，劳拉也承认是海利加的治愈魔法让他们所有人的康复速度加快了不少。换句话说，按照雷格拉姆这里的乡土价值观来看，现在的海利加已经是值得镇民们自发地表示尊敬的人了，因此库洛艾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和海利加打闹在一起。 “海利加，不要特意欺负库洛艾了。”善良的瑟莉亚帮好友解了围，同时接过话头，耐心地回答起了海利加的问题，看起来海利加也得到了她的认可，“雷格拉姆每年夏天都会在这几天制作蝴蝶饼供奉那里的圣女雕像，据说昨天上午的时候，大家本来把那些食物放在那里了，但是下午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 “唔，不应该啊。”海利加皱起眉头，“雷格拉姆的人们对于圣女都是非常尊敬的，有谁会去拿走圣女的贡品呢？除非……” 眼珠一转，海利加有了个不得了的猜想。因为他想起了稍早一些自己看到杜芭莉的时候，后者有些鬼鬼祟祟的举动。 “除非？” “……没什么。”海利加清了清嗓子，“虽然很奇怪，但是也有可能是被小动物什么的吃掉了吧。这件事情和古堡的异变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才对，你们不用担心。” 杜芭莉对于主人的尊敬他是很清楚的，而这些实际上就是贡献给自己主人的贡品，她不可能不清楚，也不可能会去碰。但是根据海利加观察到的东西来看，杜芭莉做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很高，而且他也的确观察到了能够支撑这一结论的杜芭莉的异常举动。 所以，如果这么算下来的话，唯一的一种比较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杜芭莉是受到阿瑞安赫德本人的命令，前去偷走了那些蝴蝶饼——至于用途嘛，这个他就真的推测不出来了。难道只是为了吃？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那的确是给她的贡品，就算她吃了也…… “奇怪的海利加。”辛蒂也放弃了继续纠缠劳拉，转而看向这边，“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海利加赶紧否认三连，“我没有，别瞎说啊。我连蝴蝶饼是什么都不知道。” “唔，说起来……”辛蒂和库洛艾，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你就是小菲的——” “……嗯？怎么了？”海利加先是一愣，后来想到菲在劳拉这里也呆了一段时间了，认识这三个劳拉狂热爱好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他想不出菲是怎么能够让她们三个在这种时候想起来而挂念的。 “之前她和劳拉大人走的时候，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情。”辛蒂悄悄地凑近，对海利加说道。 “什么事情？” “其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钢铁伯爵号 车窗外，笼罩在迷雾中的湖畔小镇渐渐地被茂密的森林遮挡，仅仅能够从树叶间距的缝隙中观察到一星半点。 虽然恋恋不舍，但是a组必须继续出发前往新的目的地了——位于帝国东部的大门，与克洛斯别尔接壤，和卡尔瓦德隔空对望的，帝国边境的守护神——加雷利亚要塞。同时，也是帝国正规军在帝国境内最大的据点。 不过，由于雷格拉姆并没有直接开往加雷利亚要塞的列车，因此一行人将会先在贸易都市凯尔迪克换乘大陆横断专线前往加雷利亚要塞，开始本次特别实习的第二阶段。 上午九点半，列车稳稳地停在了凯尔迪克的车站——虽然城市很小，但是凯尔迪克是帝国西南部最重要的贸易中心，因此在交通条件上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虽然只是个人口堪堪到达六位数的小镇，但是却拥有不亚于克鲁琴州首府巴利亚哈特的宽旷铁路。 刚一下车，便能够看到在一号站台拉起了红色的封锁线，而那整段封锁都被精明强干的宪兵部队守卫着，仅仅只是远远看过去，就能感受到一股肃然的气息。 “真巧啊。”就在众人都被一号月台那边吸引去了目光之后，一个和蔼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不远处，气质冰清玉洁的女性军官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啊。是克蕾雅啊！”米莉亚姆一如既往地欢笑着抱了过去，“难道是来见我的吗？” “是碰巧啦。因为「钢铁伯爵号」正要经过，所以要在这里安排警备。” “这样啊。嘻嘻，我给忘掉这件事了。”米莉亚姆这才想起了什么意义，如梦方醒地挠了挠头。 “不过……也有两个月了吧。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至少名义上她们都是「铁血之子」嘛。海利加心想，此时此刻米莉亚姆和克蕾雅亲昵的姿态也引起了一旁其他学生们的议论纷纷。 “咳。失礼了。”克蕾雅似乎这才注意到其他学生们，放开米莉亚姆后轻轻咳嗽一声，“vii班的各位你们好。之前在帝都的事件，真是谢谢你们了。” “请别在意。”“我们只使是尽了身为帝国人民的义务。”黎恩和劳拉各自的回答是标准的客套话。不过，在海利加看来，这些在其他人眼中似乎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也没那么可怕。 “如果你们能让帝都的那些媒体乖乖闭嘴，这样我就能省下更多麻烦了。”海利加微微一笑，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这个……”克蕾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帝国政府已经监管了所有的报道，一般的民众会知道诸位的活跃，但不会知道更进一步的信息。” “唔……那个「钢铁伯爵」我有点在意……”艾玛小声地对着身旁的盖乌斯和尤西斯说道。 “就是那个「铁血宰相」专属的特快列车吧。”海利加已经见过这东西一次了，“看来，帝国到克洛斯贝尔的通商会议代表团，就是乘坐那个前往克洛斯贝尔么？” “呵呵……的确如此。至于它本身，你们很快就能看到了。”克蕾雅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话，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车站的广播适时响起：“特快列车马上就要途径第一站台。因为速度非常快，因此请多加注意。” 远方隐约传来震动之声，沿着地面传达到整个车站，让在其它站台的乘客都有些疑惑。 下一秒，赤色头颅的钢铁巨兽突兀地出现在了视野当中，车头的黄金军马标志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而它的速度也完全对得起“特快”之名——以劳拉的本事都不能够看到列车那还算宽敞的窗户里面的人影。 “……”即使是海利加，在不使用时间魔法的情况下，也只是能粗略地看个大概而已。他看到金黄色的头发一闪而过，看到了托娃那娇小的身影窝在列车上查阅着什么文件的样子，也看到了那个永远都自带一股强大气势的男人，正襟危坐地坐在属于他自己的座位上。当列车经过站台的时候，海利加发现奥斯本宰相转过头来，似乎是在打量着车站里的人们。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海利加感觉这位宰相似乎和黎恩有过一个对视？ 应该是巧合吧，他想到。毕竟无论如何，宰相都不像是有那样级别动态视力的人。 “……”不过，黎恩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从刚才开始，他就明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过很快这副表情就一闪而过，而其他的学生们都被列车的存在吸引走了注意力，没注意到黎恩这点异常。 “刚才的就是「钢铁伯爵号」……”艾玛表情沉重。 “真是不得了的东西，虽然我之前听说过……”尤西斯也慢慢回过神来，“是帝国政府的专用列车啊。” “那东西的话我坐过一次哦。”只有米利亚姆表情比较自然，“内部装饰也很豪华……但是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因为乘坐这辆车的人里总是会有身处高位的人同行，这是很自然的嘛。”海利加点了点头。 “顺便一提，「钢铁伯爵」这个名字还是奥斯本阁下亲自命名的。”克蕾雅看到了众人的议论纷纷，补充道，引得众人好奇不已。原来是奥斯本在升任宰相时，为了避免贵族们拿他平民的身份来攻击他，尤肯特三世就授予了他一个伯爵的地位，然而现在这位货真价实的帝国伯爵竟然在对帝国的其他贵族进行打击，真是讽刺。 车站的广播再一次响起，原来是a组即将换乘的新线路进站了。亚莉莎和菲，还有艾略特三个人在车窗那里不停地招手，而他们身边的马奇亚斯则是有些矜持，克洛用调侃的眼神看着他，看起来b组那边的气氛也相当不错。 一阵寒暄之后，搭载着ab两组学生的列车，缓缓启动，开往加雷利亚要塞。 “「双龙桥」那边一切正常。” “战斗用的高速车辆已经准备完毕。” 目视着列车远去的克蕾雅，被下属的报告拉回现实中。 “我知道了。在列车通过之前不要大意。待到列车到达克洛斯贝尔后，全分队转移至d方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兰花塔揭幕 加雷利亚要塞，位于帝国本土和克洛斯贝尔的边境地带，依靠着山谷地区的险峻地形，就这样魏然屹立在一侧的高地上，与贝尔加德门遥遥相对，同时还是帝国正规军在帝国境内最大的据点之一。在贵族派的坚决拥护者眼中，那是一座巨大而愚蠢的堡垒。 要塞内配备了大量的专业演习场和训练营之类的训练设施，但是比起这些，让这座要塞变的特殊的，毫无疑问是那架设在山顶的轨道中央的，被称作「列车炮」的庞然大物。两门列车炮就像是两个冰冷的刽子手，冷冷地看着他眼下西大陆地区仅次于帝都和共和国首都的繁华都市克洛斯贝尔，如果有需要的话，它就会吐出破坏力极大的火焰，像它的制造商，「rf」社宣传的那样，在两个小时内就摧毁这座有着五十万人口的城市。 正是这两门列车炮的存在，让围绕着克洛斯贝尔地区的各种势力平静下来，从明面上的争斗转入暗地里的角逐。连主权军队都不被允许拥有的克洛斯贝尔，仅仅凭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不如帝国军队的导力装甲车是绝对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击的，而这也给自治州另外一侧的共和国一个巨大的下马威。面对国内混乱局势还算是游刃有余的洛克史密斯总统，面对克洛斯贝尔的局势也很难给出任何可行的解决办法。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有必要的程度，这两门列车炮发射后，必然会导致帝国军队遭到来自各方的口诛笔伐。就算是宰相，也应该认真思考一下这种完全违背人类价值观的行为——因此，列车炮威力最大的时候，反而就是现在，它老老实实地架设和部署在在轨道上，指向克洛斯贝尔的时候。 再把话题说回加雷利亚要塞上——莎拉教官的一句疑问“你们谁去过”，引起了在场的几人中曾经见过这要塞面貌的人的一致共鸣。米利亚姆更是直言不讳，连她都有一种“帝国的边境玄关居然是这样孩子气的东西”这样的感叹，由此窥斑见豹就能够理解要塞的夸张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当亚莉莎、艾玛等没有见过这要塞的人们看到面前的钢铁洪流时，内心的感情很难用一两局话说清楚。 “虽然说是军事基地……但是这也太……”亚莉莎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着，“全部都是钢铁建造的吗？” “嗯。金属的森林，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这地方给人的压力实在是……”艾玛附和着亚莉莎的看法。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带来这里。”莎拉教官似乎很满意艾玛等人的反应，“这钢铁洪流之下，完全没有隐藏而暴露出来的东西，就是——军队的本质！” 的确，加雷利亚要塞配得上这样的称呼。除了帝国公认的最精锐的第四机甲师团常年驻守这里，目前还有实力仅次于第三和第四两个机甲师团，位于帝国内部第二档次的第五机甲师团驻扎在此。同时，用钢板盖成的仓库里，存放着的都是大量最新型的导力枪炮和格式设备，以及车库里停着的，数量可能上百的最新型导力战车「十八号」——那是曾经让奥利巴特相当警惕的东西。 军人的来回，军队系统的运转，以及霸道的力量的展示——这世界上除了真正的战场，可能不会有第二个如此具有战争氛围的地方了。因此，莎拉教官才会这样说，因为只有这样简单和直观的东西，才能够展示帝国作为军事强国，折说有力量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 “各国的首脑，各位尊敬的来宾——长途跋涉，特意来到这克洛斯贝尔，辛苦你们了。”克洛斯贝尔的新任市长，迪塔·库洛伊斯，此时此刻正用他那代表性的，热情洋溢的声音，向台下一众散发出强大气场的人物致辞。他们当中，有乘坐「钢铁伯爵」号，从帝都海姆达尔到来的，由「铁血宰相」奥斯本率领的帝国代表团；也有乘坐高级轿车，从共和国边境的帕鲁姆市在严密护卫下到来的洛克史密斯总统使团。除此之外，乘坐「白翼」埃尔赛尤号前来的利贝尔王室，和同样乘坐专用船赶来的雷米菲利亚公国的统治者阿尔伯特大公等，无一不是身份尊贵的客人。 而能够让这样级别的人物站在台下等待——那必然是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东西等待着揭晓。 很显然，迪塔也没有打算让宾客们等待太久。在简短的致辞之后，伴随着他的另一句话，现场瞬间骚动了起来，“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克洛斯贝尔市的新市政厅——作为象征贸易和金融都市的克洛斯贝尔的新的标志物，更是希作为希望能够给全大陆和平与发展机会的象征的——我身后的，大陆史上第一座超高层大厦，「兰花塔」！” 伴随着迪塔的话音落下，设置在兰花塔四周的导力装置开始运作，之前巨大的帷幕在机械手臂的运作下被缓缓拉开。一座被蓝色玻璃幕墙包裹着的，极具现代感的大傻在和平鸽的环绕和众人的惊呼声中惊艳亮相。 即使是在场的诸位都已经是见识过世面的人物，也无一不为这现代人类文明的结晶而震撼。一向不苟言笑的奥斯本宰相，嘴角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欣赏的笑意，而一旁的洛克史密斯总统更是开心地大笑起来。稍远一些的阿尔伯特大公和科洛蒂娅王太女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钦佩和震惊的感觉。 迪塔显然很满意在场的人的反应——因为这座大厦不仅仅是他当上市长后，克洛斯贝尔第一次以正面的消息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更因为在场被震撼到了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这片西大陆最有权势的人们。而且在场的人们都不知道的是，他打算在这次会议上，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张开双手，“那么，我再次在场的各国首脑和各位尊贵来宾宣布——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正式开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反人类军餐 “……”加雷利亚要塞，餐厅。 当和莎拉教官完成接洽后招呼大家前来用餐的奈特哈尔特教官把大家带到这里，并且等待食堂方面端上了所谓的午饭之后，大家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说这里是士兵们最不想呆的地方了。即使是到大太阳底下晒一会儿，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分钟。 咸到发苦的，肉都已经变成几乎是黑炭团的牛肉罐头；完全没有味道，像白开水一样的豆子汤；以及放了很久的，有些发霉的黑面包——再加上一些还算是能够入口的水果干货和乳酪。尽管这些水果已经被处理的皱巴巴的，放在市场上的话绝对不会有人会光顾这种东西。 一言以蔽之，就是，这里的伙食实在是——难吃的要命。 “没想到这么难吃。”亚莉莎仅仅只是尝了一口面包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平时吃惯了雪伦手下绝妙料理的她的舌头可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折磨。哪怕是食品公司用机器生产出来的便当都比这好的多。 “和领邦军的饭菜完全是两个世界……”尤西斯也暗自腹诽，自家克鲁琴州的领邦军的伙食他也见过，几乎每餐都会有专业的厨师在食堂准备超过三十个菜品，从素菜到肉菜，从主菜到各式汤料以及点心无不是顶级，说这里不是军营，而是什么帝都的大公司的内部高层食堂也不会有人怀疑的。然而就是这样级别的菜品，自己偶尔去到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时候，那些军官竟然非常激动地说着“不能让尤西斯少爷吃这么简陋的东西。” 对此，奈特哈尔特教官自然有着自己的解释。由于需要维持庞大的常备军力，因此在这加雷利亚要塞，一切食材都以最容易保存为优先，这样即使发生战争，军队也不会因为补给规模大幅度下降而感觉到不适，从而影响到战斗力。换句话说，要塞不是没有条件提供给士兵们更好的饮食条件，而是为了让他们时常感受到「战争」的这种氛围。 “我吃完了。”“唔……”然而，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不声不响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海利加和菲，“你们两个……” “怎么了？”菲睁大眼睛，无辜地问道。 “唔……下午不是还有活动吗？你们不吃吗？”海利加拿出两条手帕，递给了菲一条，“哦对了，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说啊……”亚莉莎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不觉得这东西很难吃吗？” “是很难吃啊。”菲和海利加异口同声道。 “那你们还……” “习惯了。”菲面无表情地说道，“在猎兵团的时候，如果赶上长期的在外任务……吃的东西很难保证，基本上都是有什么吃什么。” “其实如果能习惯那些草味，那些野菜还挺鲜嫩多汁的，如果身边带着盐和酒的话，稍微煮一下去除那怪味的话还不错。” “真亏你好意思说。你煮出来的菜还不如刚挖出来的嫩一些的树皮。”菲鄙夷地看着海利加。 “哼，总比你捏团饭捏出军用干粮好吧。”菲的话戳中了海利加的痛处——之前他没少因为糟糕的料理技术而被艾丝蒂尔等人嘲笑过，当下反唇相讥。 “嘛，反正团里的大家都不会做饭。”菲无所谓地歪了歪头，“只要东西能吃，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任务结束之后，都会找地方胡吃海喝吧？” “是啊……” 两人的在对话中勾起了对以前的怀念，但是在其他同学们看来就没那么美好了——他们只是感觉震惊，这种东西居然经常吃，还能吃到习惯，该说不愧是猎兵吗？ “这可真是歪门邪道。”莎拉教官平时就和奈特哈尔特不对付，而一直以来都很在乎吃喝的质量的她居然被招待这种食物，更是让她更加针对奈特哈尔特，“先不提利贝尔和克洛斯贝尔的军队，也不提共和国……单就说同为帝国正规军，第三机甲师团在坚达门的伙食，绝对是要强于这里不少的。” “村子里的人经常会过去送补给，诺尔德的乡土料理对于增强精神力很有作用，他们也经常会派人来村子里学习。”盖乌斯点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 “而且第三机甲师团那里也不是什么稳固的大后方……我记得黎恩你们上次去的时候，那里还险些爆发了和共和国的冲突呢。”劳拉是个直性子，坚达门的例子一出来，她就发现奈特哈尔特的解释站不住脚了，于是很自然地发问，“但是那里并没有为了维持军备而做出和这里同样的事情……只是好奇而已，我不是对伙食不满……” “上次的实习也是特殊情况吧。事实就是那里的战争期望很低。”奈特哈尔特也耐心地回答道，“由于有诺尔德高原这块中立的缓冲地带，加上那里的游牧民族一直以来都有和帝国交好的传统——双方并不会把那里当成是什么争端之地。你们在实习中遇到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因为背后的恐怖分子在挑拨共和国和帝国之间的关系而已。再加上高原的气候特殊，一般的帝国人从帝国的温暖环境到了冷热分明的诺尔德，在气候上也很难适应，因此适应带有那里风格的料理，也是适应的一部分。亚尔赛德，这个答案你能接受吗？” “很有道理。受教了。”劳拉心服口服地说道。看来奈特哈尔特虽然平时作为军人，在担任教官工作的时候表现得有些笨拙，但是干货还是有不少的。刚才那番言论，听得艾玛和马奇亚斯两人不断地点头，就连尤西斯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唔……”莎拉教官不说话了，她没想到奈特哈尔特严肃认真的外表下竟然有这么多墨水。 “那个……大家快吃吧。”艾略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提醒道，“如果不吃的话……下午的训练可能会很辛苦哦。” 第一百三十八章 要塞约会？ 从午餐到下午一点半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自由活动时间——据奈特哈尔特教官所说，一点半之后，vii班的学生们要去参与一个既定的项目，但是拒绝透露更多情况。因此vii班的学生们只能一边带着期待，一边在这要塞里随便走走。 海利加拒绝了其它同学们的邀请，开始和菲一起逛这钢铁要塞。不是他不想和同学们搞好关系，而是他在看到菲那明显地流露出感兴趣的目光后，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恋爱中，约会一直是一个提升感情的重要手段。不管是什么人，总是会有那么一两样在内心中占有特殊位置的东西，也许有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而作为恋人的另外一半，就要在日常的相处中，或有意或无意地去寻找这所谓的惊喜——一旦这样的东西被确认，那么这就会变成一次非常值得回味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约会。 对于海利加来说，这点也是一样的。要说约会，他和菲也不是没有去过各种各样，在大多数人看来适合约会的地方——无论是克洛斯贝尔的购物中心，还是利贝尔的优美湖畔。美中不足的是，这些地方虽然的确值得一去，但是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而当他注意到菲打量着这座要塞的时候，双眼中流露出的明显好奇时，他就忽然明白了——菲走到今天这一步，猎兵生涯在她的人格和习惯塑造中占据了很大很大的比例，因此一切和军事设施有关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她感兴趣的对象。也许在普通人看来，这样的约会选择会显得非常奇怪，但是海利加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和菲，还能算得上一般意义上的普通人么？ 于是，在菲有些惊讶，但是又欣然接受之后，两人就一起在这要塞里行动了。虽然在巡逻的士兵眼里，这样一对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是毕竟也是中将阁下那边提前打过招呼的，从各种意义上都不能怠慢了的客人——于是在这些士兵们的讲解下，海利加和菲很快地就弄明白了整座要塞的构架。 包括食堂在内，要塞的东部两栋建筑物是士兵们平时生活的地方。除了食堂和卧室，这里还有淋浴室和简易的医疗间。换句话说，这个完全由钢铁构造而成的东西，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是整座要塞里最有人情味的地方了，的确完全能够对得起这里帝国正规军大本营的名号。顺带一提，尽管这里平时只有第四和第五两个机甲师团驻扎，但是由于在设计的时候，对于共和国、利贝尔和克洛斯贝尔的潜在战争倾向曾经被评估过，因此加雷利亚要塞的生活区实际上还拥有大量目前还未开放的空房间——必要的话，这里可以保证至少六个机甲师团的日常活动。 稍微往北部一些的，是加雷利亚要塞的综合演习场，也是如果有机会从高处来看的话，整个要塞中罕见的大片的平地。这块上百平方赛尔矩的空地，已经被临时人为地放置了各种障碍物，但是平时它应该是十分平坦的。根据士兵们的介绍，这里就是加雷利亚要塞最大的露天演习场——显然，现在进行整备，那就意味着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演习。至于演习场周边那零零散散的建筑物，则是配备了各种功能**材的针对性的训练场所，比如刺刀训练和射击训练，以及小队的特殊作战训练等等。 演习场再往南一些的，是加雷利亚要塞能够让整个大陆都叹为观止的，存储了大量导力战车的战车库，以及完全就是为了军事训练而准备的空艇坪。由于十几年前在对利贝尔的百日战争中，被利贝尔空军以绝对优势压制从而败北的事情，帝国痛定思痛，开始大力发展空军，虽然距离利贝尔空军的水平还有不小的距离，但是帝国毕竟地大物博，集合全国的人力和物力，如果一门心思地发展的话，超过利贝尔也是迟早的事。在飞艇坪和战车库的最顶端，就是那令整个大陆都望而生畏的超级兵器——两门导力列车炮。不过现在它们显然还只是停放在那里，并没有动用的意思。 至于剩下的地方，就是整个要塞最为重要的设施了——比如提供了整个要塞基本能源供应的导力发生装置；放置了大量军队会议文件的机密房间，以及两位将军所在的指挥室和司令部等等。这些地方在这次实习中并未对学生们开放，因此被发现在那里的话毫无疑问是会导致严重后果的——海利加和菲被这样告知道。 “说起来，还真是大到夸张的要塞啊。”海利加感叹道，此时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到了的海利加正一边和菲往直前约定好集合的地方走，一边说道。 “是啊……想要爆破毁掉的话应该很困难。”菲开着尺度很大的，有些危险，但是很有猎兵风格的玩笑。 “如果是整个「西风」出动的话还有点希望……否则嘛。”海利加哼哼了一声，“不过，也许结社的那艘大船……「红色方舟」的主炮，再加上结社特有的飞艇编队应该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如果毫无防备的话，这座要塞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另外，如果是龙裔不顾一切的全力一击的话……说不定也能……” “有机会的话真想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能够拥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的话。”菲很明显不相信这一点。 “别这么说嘛。我只是说他曾经做到过，这是留在他记忆里的东西。”海利加说道，“我现在还没有达到他交给我的全部力量的水准……而且说真的，我也不希望会有使用那一招的一天。” “是吗。”看到海利加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菲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嘛，不要继续纠结这种话题了。比起那个，你要不要猜猜，奈特哈尔特教官所说的那个保留节目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好猜的嘛。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菲撇了撇嘴，指了指演习场的方向，“不过……这么大规模的集团军混战，的确是……相当值得一看的节目啊。” “你这好战分子。”海利加笑着揉了揉菲的碎发，后者眯起眼睛，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 一点半到了。催促着vii班成员集合的铃声也急促地响了起来。而在不远处的克洛斯贝尔，另外一种看不见的战争的「硝烟」，也悄然弥漫开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克州风起 “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特务支援科四人呆滞的目光中，刚刚还是一副玩世不恭轻浮模样的金发男子忽然收敛起表情，正经严肃地说道：“我是帝国皇帝尤肯特iii世的代理人，来自埃雷波尼亚的皇族成员，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当然，奥利维尔·朗海姆也的确是我的另一个身份没错。”说到后面，他严肃的表情崩塌，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还眨了眨眼睛。 “非常遗憾……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是什么音乐经纪人，而是他的护卫，帝国第七机甲师团的穆拉·范德尔少校……这次是应科洛蒂娅殿下的邀请，和皇子一起拜会诸位。特务支援科的各位，请多关照。” “……”罗伊德和兰迪等人的大脑还是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通商会议开始的第一天，隶属于警察部门的特务支援科就开启了他们自己的任务——在城区内的指定区域巡逻，将在巡逻过程中观察到的异常状况报告给警察总部和搜查一科，或者帮忙居民们处理一些临时的委托——就在这样的工作节奏中，中午的时候，支援科总部忽然接到了一个紧急委托——一名来自帝国的音乐经纪人表示，自己的雇主在城内消失了，不知去向，而之后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参加，而游击士协会这个时候又任务缠身，只好委托支援科帮忙。 在罗伊德等人的侦测下，他们总算找到了这个委托人口中的音乐家——这一整个下午简直可以说是多姿多彩。首先他先是一边弹着鲁特琴，一边唱着张扬的歌曲，介入到了旧城区小混混们的街头火并，并且用让人尴尬的表演让他们失去了互相争斗的念头；随后，他又在罗伊德等人的围追堵截中来到了海湾区，和那里的克洛斯贝尔吉祥物咪西激情共舞，惺惺相惜；最后他又来到了后街的高级酒吧内，一曲天籁之音级别的演奏，差点没让老板当场签下他成为酒吧内的演奏家。 不过好在，最后支援科的众人还是在打扮得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经纪人”的帮助下，捉住了这位音乐家。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当他们完成市区内的巡逻，准备到之前说好的「埃尔赛尤号」上响应利贝尔王女的呼唤时，又见到了这位金发的大赖皮蛋，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这家伙穿着一身华贵的红黑色礼服，正笑眯眯地坐在王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当然，惊讶归惊讶，正事可不能忘了去谈。科洛蒂娅和奥利巴特两人的目的是告知支援科的人们一些重要的情报——因为艾丝蒂尔他们的大力推荐和海利加的肯定，两边不约而同地选择信任这些初出茅庐的新人。由于视野和立场的限制，这些情报有很多是罗伊德等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的，或者说即使知道一些大概，也不可能很清楚其中的细节。其中包括帝国国内贵族派首领，凯恩公爵麾下的恐怖分子已经潜入进了克洛斯贝尔，而目的自然是「铁血宰相」的项上人头；共和国方面国内的激进民族主义者也把仇恨的目光盯上了洛克史密斯总统。 更有趣的是，被当做目标的宰相和总统，对于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这件事情是十分清楚的，但是他们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反而是放任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其中最明显的一个证据就是，即使是科洛蒂娅这样的第三国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克洛斯贝尔的政府却没有收到任何形式的通知——不光如此，雷克特和雾香两人还分别参与到了两边的情报管制，看样子帝国和共和国都不想让自治州政府在这件事情上有所发挥。 为此，两人只能以非公开的方式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支援科的人们——希望他们能够想出办法，解决这一事件。一旦走出这个门，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了什么东西，只会说是奥利巴特和科洛蒂娅想要叙下在利贝尔时的旧情，绝不是什么鬼祟的举动。 奥利巴特和科洛蒂娅的坦诚让罗伊德等人心生好感。做为回报，他们也将最近在巡逻中发现的，「黑月」举止异常，以及「赤色星座」的出现告知了两位贵人，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你怎么看？”罗伊德等人离开后，奥利巴特收起了轻浮的笑容，“他们。” “如约修亚和艾丝蒂尔所言……尽管力量微薄，但是他们拥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和决心。”科洛蒂娅笑了笑，“虽然有些失礼……但是那个罗伊德·班宁斯搜查官，乍一看的话，很像是男版的艾丝蒂尔。” “是啊……但是比起艾丝蒂尔，他背负着的东西要沉重得多……”奥利巴特叹了口气，“现在局势也变得复杂了……要是海利加跟着一起来就好了。” “是你自己决定的吧。”穆拉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拆台。 “他如果跟来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再是事情了。”奥利巴特闷闷地说道，“至少「赤色星座」的事情，他早就弄明白了，而且先一步把情报透露给了搜查一科和游击士协会——雷克特那家伙，还自以为自己的情报管控得很好呢。” “这倒是。那位「稻草人」完全是在不知情地做无用功，这可真是少见。”穆拉也笑了，在科洛蒂娅公主等人好奇的目光中，他解释道：“海利加似乎和你们利贝尔的那位原情报部首领进行了一下情报交流……然后他就精准地推断出了「赤色星座」被帝国政府雇佣的事实，并且在大约半个月之前就告知了克洛斯贝尔的精锐警察部门以及游击士。” “这……”尤莉娅惊喜道，“也就是说，自治州方面不是完全不知情了？” “是啊。”奥利巴特眼神中带着自豪，“不愧是我的盟友……不过我们先就当做没这回事好了。毕竟我也想看看，那位「铁血宰相」看到事情发展不像他预期的样子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章 演习(上) “呜……要吐了……” “我知道这样很难受，再忍耐一下吧。” “来，班长，把这个喝了。” “谢谢……海利加……” “呜，给我也来一瓶吧。” 以上的对话，发生在加雷利亚要塞，一辆装甲车的内部。 果不其然，下午的项目正如同菲和海利加所料想的那样——是和演武场那边正在筹备的某个项目有关。为此，奈特哈尔特教官特意为学生们准备了两辆新型装甲车带他们去现场。 虽然在要塞内的地形还算平坦，但是封闭的空间，闷热的空气，轰鸣的发动机声，以及狭小的空间——还是让那些从来没有过装甲车内部体验的学生们感到很不舒服。而和海利加同在一节车厢里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菲、艾玛、马奇亚斯和莎拉教官。 菲和莎拉教官自然不用多说，这两个人咋就因为她们各自的经历，而对于装甲车内部的环境有所了解和习惯，因此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的马奇亚斯和艾玛，就没有那么舒服了——刚刚坐进封闭的车内只是感觉有些胸闷的两人，在装甲车开起来之后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恶心和头晕的状态中。虽然奈特哈尔特教官在之前已经说过这一点，并且保证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就能够到达现场，但是还是让两人感觉异常难受。 在这种情况下，菲和莎拉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言语上帮两人缓解一下难受的感觉。因此，海利加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并且成为了救星，效果就是在他拿出两瓶药水丢给两位班长之后，他们的那种难受的感觉一下子就没有了。 当然，海利加自己是早有准备，所以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是晕车药？”马奇亚斯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效果上是这么回事，不过实际上不是。”海利加微妙地撇了撇嘴，那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一种镇定剂。 不过，奈特哈尔特教官并没有骗他们。很快，第四机甲师团所在的演习场就已经能够看出轮廓了——在战车里面的外视镜中观察，也能够看到一排排整齐队列的重型战车，整齐地排列在演习场前，其中大部分都是rf社最新出产的「十八号」主力战车；而对面则是一些看上去老旧一些的战车。 战车部队附近，训练场的一角，专门为前来观摩学习的学生们设置了遮阳棚。而在这整个要塞的烈日下唯一显得还算是比较凉快的地方跟前，有两名中年军官表情严肃，看样子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身上的军服和奈特哈尔特身上的校官服基本构架类似，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们的肩头并没有挂着奈特哈尔特一样的白色军章，而是象征着将军的金色纹章。 “他们就是……”其中一名留着棕褐色的头发，表情严肃，而另外一名则是满头红发，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强者的气息，那头红发和艾略特倒是有点相似。 “嗯……第四机甲师团，和第五机甲师团的两位将领。”莎拉教官轻声说道。也就在这个时候，导力装甲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目的地。 “您辛苦了，中将。”领队的奈特哈尔特敬礼。 “辛苦了，奈特哈尔特。”红发的军官点头回应道，随后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莎拉教官，“你就是巴雷斯坦教官吧？初次见面。” “很荣幸，克雷格将军。感谢你今天协助我们的训练课程。”莎拉教官说道。 “毕竟他们将来是有可能加入我军的年轻人，而且我也曾经受过梵戴克元帅不少照顾。所以，那边的就是……”他如同老鹰一般的目光依次扫过学生们，仅仅是凭借目光，就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不一样的气息。 “这个眼神……是位猛将啊。”海利加暗自赞赏，对着身边的菲悄悄说道。 然而，正当大家都在内心暗自为这位克雷格中将的威严而感叹时，现场的画风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艾略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严的他，以惊人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表情微妙的艾略特，“半年过去了，你过得好吗？虽然照片上已经看过了，不过真人穿上的制服更帅啊！” “爸爸，好难受……”艾略特低声发出抗议。 “这……”海利加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才的评价当我没说吧。” “……”奈特哈尔特似乎也觉得这一幕有些不堪入目——幸亏没有别的士兵在场，他心想，然后捂脸不忍直视。 “好了，克雷格，深情的叙旧一会儿再说吧。”一旁的另外一位将军出声了，看他淡定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是对这一幕早已经见怪不怪——也是，这些帝国军的将领们有几个是不知道克雷格中将这点奇怪的小习惯的，“忘记和诸位打招呼了……我是埃雷波尼亚正规军第五机甲师团的师团长，名为瓦尔塔，军衔是中将……目前正在负责反机械化作战的训练。因为明天你们课程中的训练中会由我来负责，所以先来提前打个招呼。” “咳……奥拉夫·克雷格，第四机甲师团的司令。担任今日的共同军事演习总指挥。还请多多指教了。”克雷格中将这才如梦方醒，又变回了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看着身旁的学生和教官们一阵恶寒。 “那么……我来简单说明一下。”在奈特哈尔特依然没有缓过神来的同时，克雷格中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次演习所针对的对象是‘实战’——也就是假设我们的装甲部队和地方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下的情况。具体的战法是，以自身主力战车为核心，辅以步兵部队和装甲车部队，同时这次也会加入军用飞行艇的元素——利用机动能力，对目标群体进行破坏性的高速打击。以旧式战车作为目标群，虽然会以自动驾驶进行回避和反击，但是全部使用颜料弹——反之，演习部队全部使用实弹。这次演习的结果，也会作为参考，提供给其它还没有完全配备新型战车的机甲师团。” “时间快到了。”奈特哈尔特教官看了下手表，“距离下午十四点整还有两分钟。” 第一百四十一章 演习(下) 下午，14点整。 “现在开始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第四、第五机甲师团，依序展开作战行动！荣光赐予帝国和帝国军！”伴随着激情中夹带着些许天然的怒意的声音，在克雷格中将的命令下，振奋和专注在扬声器的扩散下迅速蔓延着整个训练场，“那么——现在开始！” “是！长官！”士兵们的回答整齐而嘹亮。刚才克雷格中将和众人攀谈时一直站在旁边的，一言不发的副官此时和奈特哈尔特一起分立他的左右，各自上前一步，向各自负责的成员下达着命令。 “看着吧。这就是埃雷波尼亚正规军最引以为豪的「红发」的克雷格的指挥。”一旁的瓦尔塔中将，嘴角挂上自然而然的笑意，“正是他和范德尔卿这样的人物，保卫着帝国的边疆，从而维持着国内的安宁。” “那您呢？”莎拉教官好奇地问道，和奈特哈尔特不一样，曾经是游击士的她并不太在乎军队里的那些过度被遵守的礼仪。听到同级别的瓦尔塔这样形容克雷格将军，她几乎是本能地问了这么一句。 “用你们武界人士的话说……还修行不足啊。”瓦尔塔中将倒是没有在意这种类似冒犯的发言，只是和蔼地说道，随后指了指演习场那边，示意众人安心观看。 刹那间，引擎轰鸣，大地震颤——原本就被太阳的暴晒而变得炎热无比的夏夜，在硝烟弥漫之下更加显得燥热。 钢铁猛兽组成的集团，在两位校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遍布演习场四周，全部都在拟定的时间内开到了各自的攻击和待命位置。一时间，主力战车的炮膛一次次地打出威力惊人的炮弹，落在由自动驾驶组件操控的战车周围，溅起一阵阵碎片，发出一声声轰鸣。偶尔，那些完全按照既定程序被操纵的战车，也会用颜料弹反击，有几辆新型战车就因此而挂了彩——对于这种情况，驾驶员和炮手都在短暂的懊恼之后痛定思痛，在被击中后更加卖力和专注地参与到“杀敌”当中，并且争取不犯第二次错误。 很快，伴随着两轮井然有序，而又火力迅猛的炮机，被设立为演习目标的旧式战车的阵地上就堆满了金属的「尸体」。硝烟弥漫之下，不仅仅是士兵们的视野受到影响，同时也扰乱了整个训练场的秩序，让原本就被设置了重重障碍的演练场更加变得寸步难行。毫无疑问，在真正的实战中，遇到这种情况下的话如果选择继续按照原计划进攻，无论是效率还是收益期望都将会大打折扣。海利加和菲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边的克雷格将军：遇到这种情况，他要怎么调整呢？ 只见克雷格眉宇之间稍微皱起又很快地舒展开来，看来是用了短短几秒钟就读清了战场上的大致形式：“空艇部队出击！使用二号弹！为战车部队腾出进一步进攻的空间！” 伴随着克雷格中将的命令，金属的乌云遮天盖地，蜂拥而至。按照既定路线行动的空艇部队整齐地向两边散开，随后呈现交叉姿态，朝着目的地挺进。一枚枚克雷格中将口中的二号炸弹被推出发射口，定睛一看，原来是专门用来反装甲的高爆破坏弹。原本那些横亘在地上，算得上是障碍的大块的破铜烂铁，在一片火海之后，就只剩下几块不能称之为残骸的碎了。与此同时，每艘飞艇指挥室下，那两门口径粗大的航炮也并没有闲着，在射手的操作下猛然吐出了一连串的火蛇，将那些还没来得及被碾碎的旧式战车打得千疮百孔。原本就只是加装了简单自动对抗程序的旧式战车们自然没法对抗来自空中的袭击，只能在那里被动挨打，承受空军的火力。 “唔……彻底的碾压啊。老实说哪怕是一点点打，都能够很快地硬推过去。”海利加皱起眉头，看向演武场那边的眼神愈发变得狐疑，“虽然克雷格中将的指挥很优秀，但是那些判断也只不过是非常简单而容易就能做出来的。如果说是有什么战术或者策略上的精妙之处，这样一边倒的战斗中能够看得出什么来呢？” 海利加此时此刻的疑问也是所有vii班同学们的心声。虽然这样的场面的确算得上是声势浩大——等等，难道这就是？ “文字……图片，还有各式各样的数据，都不能直观地体现出现代军队的破坏力。”莎拉教官言简意赅，“只有这样亲自进行的体验，才能够明白现代战争中军队的强大。而且……这也是一种展示，展示作为西大陆最强的陆军，埃雷波尼亚帝国精锐的机甲师团，在战争中究竟能够表现出怎样的破坏力。” 学生们全部沉默了下来。的确，如果这么一想的话。 那样的钢铁洪流，即使连强大的导力战车都能够轻松碾碎的庞大军队。虽然眼前正在进行战斗的，是整个西大陆最强的军队之一，但是相信在本质上，这些军队的作战方式都没有区别。 那么，在这样的战场之上，自己平时在军官学院所学习的，那些战术和格斗的课程——究竟能够发挥出多大的作用呢？ 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莎拉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是这样啊……真是多余而无聊的课程。”海利加打了个哈欠，懒得再看一眼。 和其他学生不同——尽管不是自己的经历，但是至少那段记忆，已经是自己灵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龙裔留存下来的记忆当中，有的是比这更强大，更加震撼人性的场面。 能够用炽焰将整段城墙烧熔的巨龙米尼墨尼尔；引发了天际省百年来最大的一场地震的龙祭祀摩洛克伊；到死前都坚信着吸血鬼必将迎来属于自己时代的可悲瓦齐哈尔吸血鬼大君哈孔。以及——那一位位曾经在各个时代惊艳了时光的英雄同伴们。和他们相比，现在的这些动静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凡人。”情不自禁地，他就轻声吐出了这个词语。 “……”一旁的瓦尔塔中将，忍不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当他发现，海利加的表情和反应是那样自然，而并非是刻意做作和强撑之后，他收起了这种不满，用一种困惑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那份不屑——是天然而然的。但是，在现在的世界上，有资格对于这种力量表示不屑的人…… 真的存在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瓦尔塔的疑惑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整天的加雷利亚要塞，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沉寂当中。足足有一座中型城市那么大的要塞内，大部分地方除了巡逻的士兵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一两声交谈之外，就变得十分寂静。 负责收拾演习过后残骸的士兵们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被一下午的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虐杀轰击的千疮百孔的演习场也已经修复了个七七八八，至少不会影响第二天士兵们的出操和日常训练了；而十分罕见的客人，托尔兹来的学生们，也在享用过了晚餐之后，按照军队这边的习惯早早地就寝——注意，是「享用」了晚餐。因为实习的当天恰好是周六，而每个周六也是一般的士兵们最为期待的那天。因为只有在这一天，晚餐会提供整个要塞内难得一见的美食——红酒牛肉烩饭。学生们运气的确不错，刚来的第一天就赶上了在要塞里大多数士兵日夜盼望的正常的好饭。 综上所述，今夜的要塞一切正常，平静如水。一直以来都是最晚才去休息的维修整备班，也在忙活了一整天之后准备离开库房，各自回去冲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好，这下就行了。”班长的一句话，让忙活了一整天的整备人员们几乎忍不住要欢呼雀跃。在期待的眼神中，班长敲下了操作终端的最后一个按键，如释重负地说道：“今天的指标完成了。” “唉，终于可以洗澡了。”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的士兵们几乎就要瘫倒在原地了，“今天一整天都泡在粘乎乎的汗水中了。” “演习后都是这种工作地狱，你得习惯。”一名看起来稍年长一些的整备士友好地对着身旁抱怨连连的新人说道，“而且说实话，得亏现在有了导力网络帮我们管理资源……要是搁在以前，工作到半夜才能回去睡觉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那样的话，中将反倒会念在我们过度疲劳的份上，免了我们的早操。”另一名维修工窃笑。 “我宁愿早点休息。” 然而，就在工作人员们忙着七嘴八舌的时候，象征着有通讯传来的「嘀嘀嘀」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显示器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了一条刚刚被推送过来的信息，发信人的名字上赫然写着「司令室」。 “不是吧？”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所有人更是一片哀嚎，“真是的，所以说导力网络这种一整天都能够流畅运行的东西也有麻烦的地方啊！” “怎么了？”已经憧憬着寝室内不算豪华，但也绝对算得上舒适的床铺的几名维修员，听到这边的躁动后也围拢过来。 “好像是明天还有追加演习……要我们在明天之前加装二十个c组件到「十八号」上。”班长有气无力地说道。 “啊？真的假的？”“肯定要彻夜赶工啊！”哀嚎声响彻战车库。 “再说，根本没那么多c组件剩余吧。我记得之前仓库里的存货都被今天的演习用光了……” “不……”刚刚完成了材料清点的班长，用沉重而认命的语气说道：“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今天傍晚才用货物配送送来的，刚好二十个c组件，就在仓库里放着呢。” “没办法……可恶啊，只好做了。”维修员们经历了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后，自然一个个是怨言不断，但是谁也没有撂挑子不干了的意思，“至少让人洗个澡啊……” “看看食堂那边有没有多余的零食和宵夜什么的。知道了我们彻夜加班的话，他们不会吝啬这点东西的。”班长对着身边队员里年龄最大的一位整备人员说道。在加装战车组件面前，去食堂拿夜宵和饮料回来简直是一份再轻松不过的工作，虽然不能违抗命令，但是班长还是在这种小细节上非常体贴，能够让体力稍差的老队员得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优待。 “好了，大家开始干活吧！”班长一声令下，剩余的人各自就位。 —————————————————————————————————— “您找我有事？”食堂一边，特意为了司令和贵宾准备的专属休息室内，海利加和对面的瓦尔塔中将各自面前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不是什么高级货，只不过是普通的速溶咖啡而已。 “最早的时候没在意，但是刚才一查才知道，你竟然就是在上个月帝都夏至祭中救了艾尔芬殿下和圣母公园在场众多宾客性命的少年英雄。”瓦尔塔中将说道，“特意叫你来，一是为了感谢你——感谢你为了帝国，为了皇族做出的贡献。” “您太抬举我了。”海利加平静地说道，随后喝了一口咖啡，冷不丁被这酸涩的味道给激得皱了皱眉头，“那只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更何况我早有其他人的要求在身。” “无妨……听说你是贵族出身，果然这平民的寒酸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海利加刚才喝咖啡时的反应，瓦尔塔中将问道，倒是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普通的询问。看样子这位中将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哪里……军队所在的战略要地，补给的配给是很重要和紧张的，再加上帝国在这里的兵力如此庞大……老实说，有的喝就不错了。”海利加说道，包括他在内的贵族平时都是喝红茶的，即使偶尔喝些咖啡，也是在精致的饮品店里，或者是出自雪伦之手的精品，像这种胡乱泡的东西，他还真是第一次喝。 “其实，这食堂里还是有一些不错的饮品的。只不过刚才好像是被维修班的那些家伙全部拿去了。”瓦尔塔中将不以为意道，“毕竟今天有这样大规模的演习，他们的确是辛苦了些，拿些多余的补给也就罢了。” “是啊。艾略特之前也说过，他的父亲，克雷格中将虽然在作战时勇猛异常，训练时也十分严厉，但是在平时和底层的士兵们关系很好……算了，这点小事不重要。”海利加摇了摇头，“我想，您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其实……”一阵沉默之后，瓦尔塔中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刚才在演习的时候……你的表情让我有些在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本质 “原来如此……您是在疑惑这个。”听了瓦尔塔中将的问题，海利加不禁莞尔一笑，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瓦尔塔中将身为帝国的高级军官，对于自己的部队在战场上的表现和威慑力是很有信心的，因此，对于那些从未见过战场残酷的人们的无知言论，他从来都只是一笑了之。在他看来，没有经历过战争，哪怕只是模拟出来的那种氛围的人对于战争的言论，压根就不足挂齿。而且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学者，还是那些总是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记者和名流，在见识到包括加雷利亚要塞内这特意营造出来的，属于战场的气氛之后，总是会改变他们之前的傲慢和看法。因此当演习的时候，当其他的学生要么陷入思考，要么满脸惊讶的时候，他却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竟然对这样的场面无动于衷。 如果说那是发生在演习之前，想必他也不会太在意这件事情。但是问题就在于，他观察到的反应是在空艇部队已经完成扫荡，整个演习刚刚结束了最高潮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这样的人，在他数年间的军队生涯中从未见过。因此，好奇之下，他询问了奈特哈尔特教官这名学生的来历，并且从克雷格的属下那里得知，这名学生其实就是一个月前在帝都，将「圣母公园」及其周边的各界要人从恐怖分子的手中救下，并且是三个受袭击场所中唯一一个生擒了对方头目的人。更可怕的是，根据帝都宪兵队那边的说法，除了当时被魔兽们几乎吓破了胆的守卫士兵之外，唯一的援军就只有这一个人。如此功绩，原本应该被媒体大肆宣扬才是，但是似乎是在皇族高层的压力之下，那些媒体最终把这件事情慢慢带了过去。 虽然依旧是不太明白，但是瓦尔塔中将知道了，这必定是背后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的。虽然已经贵为中将，但是极具个性的他依然会对很多自己不曾见到过的东西刨根问底，自然也包括了这件事情。 “首先，我希望您不要误会。”海利加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对于演习的不在乎，并不是说我对于「战争」这个概念本身有什么误解——但如果只是说所谓的激烈程度，或者是从破坏力的角度来看的话——更大规模，更加具有震撼力的东西，我也不是没见过。” “比导力战车群威力更大的东西……难道你见过「战车炮」的试射？”瓦尔塔中将皱眉，这件事情应该是在极度机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啊。 “不……您的思路走错了。我所看到的东西，不是出自这个时代的人类之手——而是很有可能是从「大崩坏」之前就被古代的人类制造而来的，有着现代的科技都无法触及的东西。给个提示，三年前的利贝尔和帝国南部——那个导致了大规模导力停止现象的异变，您还有印象吗？” “利贝尔异变和浮游都市吗？”瓦尔塔中将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情报似乎是提到过，奥利巴特和范德尔卿之余，仍然还有一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帝国，难道说……” “是啊……出于类似的考量，我一直是低调行事的。”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不光是在那座浮游都市上的古代兵器……在利贝尔，真正改变了我和奥利巴特殿下的，其实是「结社」在解放那个浮游都市之前的准备行动当中。在那段过程里，我和殿下，还有在利贝尔结识的同伴们各自跨越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和不敢面对的东西——利贝尔王国军的兵士们在导力武器全部都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利用双手和钢铁的「傀儡兵器」肉搏也好……结社那足矣毁灭整个利贝尔的「红色方舟」也好……技术人员和后勤人员加班加点，最终终于让一部分重要的设施恢复运行也好——从利贝尔异变中，我们已经见到过了什么是战场——以及身处在战场之中的人们，背负着的东西，和应该去要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瓦尔塔中将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的确……见到了超然的古代遗物，又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战场，你的确有对于演习不放在心上的理由了。”不管是再怎么真实的演习，也比不上真正的以命相搏的战场，这点瓦尔塔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过这依然不能完全解释他的疑惑：“但是……按理说的话，正因为见过战争，才会明白战争的残酷性才对啊。” “战争的残酷性……”海利加重复了一遍这几个词，“不是我故意想这样说……但是本质就是如此。战争实际上，只不过是政治博弈的一种延伸——当无论如何，口头上的交流和谈判都无法达成协议的话，战争就会打破这一平衡，重新分配双方的各种资源——本质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瓦尔塔中将沉默不语。他没办法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说得难听一点，只不过就是一把属于政治家的枪而已，我说得对吗？军人当中不乏伟大之人，但是军队——无论再怎么去形容，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东西。” 海利加站起身来，面前喝了一口就再也没碰过的咖啡，此时已经悄然冷下。 “所以，在看透了军队本质的人眼里，不管是再怎么声势浩大的东西，也不过如此而已——没什么好畏惧的。而且……”海利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手指尖微微抬起，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算了……就说到这里了。解答了您的疑惑了吗？” 这个时候，瓦尔塔中将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海利加。后者不以为意，耸了耸肩，离开了餐室。 “……奥斯本，也许这是个不得了的对手啊。”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瓦尔塔中将才一个人发出了一声感叹。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会议开始 “那么，我宣布「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正式开始。会议的主持工作是由我，亨利·麦克道尔僭越担当。整个会议预计持续时间约为五个小时，中间会有一次休息的时间，不过根据会议中的实际情况，可能会有所延长，到时候还请各位理解。另外，我们还邀请了两位旁听者参与到本次会议中。” 伴随着麦克道尔议长的动作，一旁的嘉宾席上有一位身材壮硕，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正坐。看到大家都在打量自己，他便点了点头，即使是面对几乎是整个西大陆的所有权贵也毫不怯场：“初次见面。我是伊安·格里姆伍德。” “噢……你就是那位有名的律师啊。”奥利巴特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我也有所耳闻，您一直都在积极介入人权方面的问题。”一旁的阿尔伯特大公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呵呵，请您多多关照。”科洛蒂娅公主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的。”伊安律师点了点头，重新埋头工作起来。 “另外就是这边的——亚里欧斯·马克莱因，曾在克洛斯贝尔周边各国立下过卓越功绩的著名游击士。我们这次邀请他的目的，是想请他在协会中立的名义下保障会议中诸位的安全。” “我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请多指教。”亚里欧斯依旧是一副冷冷的面孔，在麦克道尔的介绍下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桌前的人们。 “你就是「风之剑圣」吗？”比起伊安律师，毫无疑问是亚里欧斯的名气更大，就连刚才伊安律师自我介绍的时候在摆谱的两位大佬，此时此刻也都表态了——首先是豪爽大笑的洛克史密斯：“在共和国那里也经常听到你的名字呢。” “在帝都时也有类似的传言，克洛斯贝尔这里有一位行动迅捷，如同疾风一般的「剑圣」。”奥斯本宰相也一改刚才的阴暗面孔，一脸赞许。 “不敢当。”亚里欧斯的声音依然平静而礼貌。 “那么，我们就开始讨论各项提案吧。”简单的寒暄过后，会议也进入正题，“提议人，迪塔·库洛伊斯市长，请予以解释和补充。” “好的。”迪塔站起身来，“首先，请各位翻开手边的资料，并且阅读第一份提案。” —————————————————————————— “唉，累死我了。” “没想到正规军货真价实的训练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加雷利亚要塞，浴室内。 由于这里是军事要塞，而不是什么度假胜地——因此虽然洗澡的确是一件可以清洁身体，缓解疲劳的好办法，但是要塞这里就只有简单的淋浴设施和狭小的淋浴间，并不像是在托尔兹的时候那样，拥有宽敞的独立浴室。因此尽管只是洗澡，但是却让马奇亚斯和尤西斯两人抱怨连连。 原因无他——在看过了昨天晚上，让人深感吃惊的演习之后，实习还没有完全结束。根据莎拉教官的说法，在加雷利亚要塞实习的第二天里，上午他们要跟随第五机甲师团的瓦尔塔中将一起，参加正规军士兵们特有的训练课程，莎拉教官还特别提醒道，真正的军队中的训练要比他们在士官学校的时候还要艰苦许多，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而在午餐和午休之后，下午的他们将会迎来一个震撼程度可能不亚于之前观看演习的实习项目——参观「列车炮」。 按海利加的话说，这次的演习压根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是在向vii班的这群人展示一下目前帝国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武力」——至于这背后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那就只有安排这些实习内容背后的理事们知道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比起昨天下午让自己兴趣缺缺的演习，「列车炮」倒是让海利加有了一些兴趣。毕竟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个悬在头顶的利剑，而克洛斯贝尔对于「列车炮」自然是一种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态度。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训练结束，学生们被安排去食堂进行午餐——虽然红酒牛肉烩饭仅仅只是在周六晚上提供，周日的午餐依然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豆子汤、黑面包和咸牛肉，但是这一次，早就饿坏了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吃得狼吞虎咽。用餐过后，在上午的训练中出了一身臭汗的学生们都不想带着满身的味道参加下午的实习，因此洗澡成了一个大家不约而同都要在这个时候去做的事情——要塞的那些士兵们倒也算是友好，看到学生们来了，甚至特意把浴室让出来给他们先洗。 “黎恩，你胸口的伤疤……唔，不管看几次都感觉很吓人。”艾略特一边搓洗着头发，一边对着身旁的黎恩说道。他指的是黎恩左边胸口上那如同烧伤一般的痕迹，还有点像是雕像烧蜡凝结模糊之后的样子。 “似乎是跟黎恩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盖乌斯也好奇地问道。 “你们游泳课上又不是没看过。”海利加看着那边的三人组，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了，赶快洗吧，那边的士兵们还等着用呢。” “你已经……结束了？”马奇亚斯一脸诧异地看着海利加已经在腰间别好浴巾，离开了隔间——他们所有人都是同时进入浴室的，但是他现在甚至都还没完成最后的沐浴。 “是啊。这种浴室我用习惯了呀。”海利加解释道，“更别提我和菲刚离开「西风」的那段时间，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水……能有条河洗个澡就不错了。” “你给我等一下……你和菲……河边？洗澡？”马奇亚斯的脑回路似乎是转的太快了。 “你这个蠢货。他们当然知道互相回避了……是吧？”尤西斯先是一如既往地先攻击马奇亚斯，随后又补充道——虽然他自己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当然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想了想……我觉得那时候是不是不回避才是个正常的选择……” “绝对不是！”其它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宰相的目的(二合一) “帝国解放战线的目标是克洛斯贝尔？” “马奇亚斯，你小点声。”马奇亚斯冷不丁的大嗓门把海利加吓了一跳。 “至少情报局是这么想的。”莎拉教官说话的方式，明显是话里有话，但是又碍于各种原因不方便说出来，“共和国那边也有恐怖组织潜入，两边好像联手了的样子……情况应该是相当混乱吧。” “怎么会这样？”艾玛表情担忧，“有什么对策吗？” “似乎是正在处理当中吧。”奈特哈尔特的表情疲惫不堪，“不过这件事情完全就是情报局在处理……正规军也只不过是知道‘有个值得信赖的帮手’而已。” “喂，小不点，你应该知道什么吧？”克洛戳了戳一旁的米莉亚姆——刚才的话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现在在场的人当中，应该只有和情报部有关系的米莉亚姆知道一些情报。 “唔……知道是知道一些，但是那不太能说诶……只能说他们是非常强的一群人。”米莉亚姆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你不能说，我倒是没什么限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海利加此时此刻接过了话头。 “你说你知道？”黎恩奇怪地问道。 “是啊。你们难道忘记了，奥利巴特殿下在女学院的晚宴上对你们说的话了？我原本应该和你们在同一时间到学校报到，但是我因为个人事务，在克洛斯贝尔逗留了三个月。”海利加旁敲侧击。 “唔……可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啊。”盖乌斯疑惑。 “啊……难道说！八月初的时候——” “没错。”看着脑子转的最快的艾略特，海利加打了个响指，“那段时间我没有趁机出去偷懒——而是又去了一趟克洛斯贝尔，就是担心通商会议上可能会出现的一些情况。”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莎拉教官急不可耐地问道，而一旁的克洛此时此刻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那个所谓的「强大的帮手」，其实就是西大陆目前最强的猎兵团「赤色星座」。”海利加不负众望，张口就让所有人惊呼。 “难道是？” “菲和海利加以前所呆过的「西风」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知为什么，克洛的疑问当中有些急切。 “保密。”海利加自然不打算把理查德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我当时得到的消息是，「赤色星座」忽然终止了他们原本接手的所有任务，并且开始大量储备各种战略物资，毫无疑问是因为他们接到了分量很足的大单子。另外克洛斯贝尔那边的地产公司也有异动，根据报告，之前被摧毁的那家黑手党总部的建筑物被一家新近在「ibc」开了户的大金主给买走，而他们的名字是「深红商会」。” “……没错了，就是他们。”莎拉教官闭上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深红商会」是他们冠的空壳公司的名字。” “宰相居然雇佣了那么强大的猎兵团？”看到莎拉教官的反应和奈特哈尔特教官到现在还没说出话来，即使是对猎兵们一无所知的尤西斯也明白了这背后的意思。 “具体订单数额未知……但是看这样子，估计是上亿米拉的超高报酬吧。”菲用团长以前的事情进行着推断，“包括一系列的手续在内。” “……”众人惊的说不出来。一亿米拉——除了亚莉莎和尤西斯，其他的人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想像自己支配这样巨大数额的现金。 “不过，这就牵扯到了另一个问题。”海利加顿了顿，继续说道：“「赤色星座」是猎兵当中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如果宰相雇佣他们的时候下达的命令是‘除掉恐怖分子’的话，那么那些恐怖分子一个都别想活着。另外，对于「赤色星座」的雇佣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了的，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宰相就已经预料到了恐怖分子会抓准他不在帝国的时机进行攻击，但是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通知自治州政府。我说得没错吧？”说着，海利加看向了米利亚姆，后者正在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目光看着海利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米利亚姆似乎对现在的海利加有些畏惧了。 “有什么不知道的？据我所知，那个「稻草人」雷格特·亚兰德尔上尉，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在管控着这方面的情报，来保证不让自治州政府知道这一点么？当然，共和国那边，洛克史密斯总统也安排了类似的情报机关……克洛斯贝尔政府，原本应该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原本？”盖乌斯听出了海利加话里有话。 “是啊。克洛斯贝尔并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情报机构。”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他们似乎也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克洛斯贝尔终究是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很自由的城市——不是主权国家，虽然意味着没有完备的安保体系，但是那也就意味着各方势力都会试图渗透并且在这个金融都市里占据一亩三分地，一方面是为了切实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能够观察其他人的风吹草动——而在克洛斯贝尔，最具有影响力，最能够贯彻保护自治州的执行力的人——你们觉得是谁呢？” “……游击士协会！”莎拉教官和奈特哈尔特教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没错。所以这件事情，游击士协会……我的师兄兼好友，「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早已知晓——不仅仅是他，还包括搜查一科的盖伊·班宁斯和他手下精锐的士兵们。如果是这样的人物有所准备的话，我想就能够在「赤色星座」出面之前解决问题了。” “唔……可是。”艾略特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粉碎宰相的阴谋了。”尤西斯此时已经听明白了，“在明知道自己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却故意犯险，并且隐瞒关键情报——甚至还有可能和共和国那边达成了某种默契。奥斯本宰相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借此引发克洛斯贝尔在安全问题上的漏洞，从而利用这一点来强迫自治州政府，以及其他参与这次会议的势力来接受他们的一些提议。如果解决了克洛斯贝尔这边的问题，他就能安心地继续对付在帝国势力内的贵族派。” “是啊……而且就连在道义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如果恐怖分子真的在这个时候袭击「兰花塔」，那就意味着对同样在现场的皇族成员奥利巴特殿下的大不敬攻击行为——按照帝国的法律，对皇族的生命造成威胁的，是可以判处帝国刑法中最严厉的死刑的。如果是以这个为借口的话，就算恐怖分子真的被猎兵们杀光，至少对于国内的反对势力来说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了。”另一名学霸马奇亚斯把尤西斯的话补充完整，两个人的大脑全速运转，快速思考，以至于他们都一时忘记了彼此应该例行的小小的「对抗」。 “这可真是……” “好毒辣的手段……” 同学们议论纷纷——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政治家的手段究竟可以有多么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对于奥斯本宰相来说，这恐怕只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 “好在你察觉到了这一点。”莎拉教官看向海利加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了。 “嘛，这也是奥利巴特殿下那边的意思。”海利加不动声色地把矛头转移向了奥利巴特——虽然这些情报其实都是海利加自己发现的，但是他不太想被同学们过分看重，“他希望帝国的代表团不要在克洛斯贝尔留下什么过于糟糕的痕迹。对于那些恐怖分子们，他也提议将他们制服后押解回去，然后进行公正的审判。我想，在程序正义上这也比让他们直接死在克洛斯贝尔要好得多。” “是啊……没想到你还真的有一手。”亚莉莎赞许地说道。 “干得不错。”劳拉拍了拍海利加的后背。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宰相阁下似乎有点过头了。”马奇亚斯皱起眉头，“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 “嘛，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贵族派当中也不是没有这样阴险的计谋……这一点算是半斤八两吧。”尤西斯也没理会马奇亚斯的喃喃自语。 “如果说这些事情，殿下和穆拉少校都已经掌握的话，那的确是不需要担心了。先不提「风之剑圣」的鼎鼎大名，那位班宁斯搜查官我也是有所耳闻。据说他在短期的战斗中甚至不输给那位风一般的剑圣。” “嘛，说起来，教官们把我们叫过来，也是想让我们看些东西吧？”黎恩问道，午休过后来会议室一趟——这是莎拉教官特意用「arcus」联络跟他们说的，结果没成想被海利加抢了一波风头。 “嗯。现在就给你们播放影像。”奈特哈尔特教官说道，随后手中按下遥控按钮。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一脸阴沉的眼镜男——这个人大家都认识了。帝国解放战线的干部g，基迪恩，曾经意图在诺尔德高原挑起帝国和共和国的争端，还在帝都的夏至祭中试图利用古代遗物操控魔兽挟持艾尔芬皇女。 他的故事，vii班的同学们都很清楚了——因为在学术上发表了太多激进言论，最终被看不下去了的宰相和帝国政府取缔，从而失去了工作，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发声的资格——为此他怀着一腔热血，加入了帝国解放战线。 当然，现在的他，大概应该在被铁道宪兵队的成员以各种方式进行「问询」吧。海利加想道，虽然他不知道以基迪恩的骨气，能够忍受多少天不说出来。 至于另外的三名干部，看起来还没有太多的情报可以对学生们说明。只知道「v」大约曾经是一名猎兵，「s」也有了一定的线索，唯独他们的首领「c」处在一团迷雾之中，无迹可寻。至于整个「帝国解放战线」的成员结构，也是除了这几名核心干部之外没有任何情报，资金来源、装备来源、组织人数也都是一片空白。 “情报局肯定有所隐瞒。这些东西等于什么都没说。”莎拉教官的解释也正是学生们所想的，不过他们也没办法要求更多了——情报部毕竟是为了宰相服务的，能够告诉学生们这些东西已经是念在他们功劳的份上了。 这样一来，这次的特别实习也就完全结束了，除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参观列车炮。由于列车炮的一切相关内容都属于绝对的军事机密，因此在进入保管者列车炮的仓库之前，奈特哈尔特教官不厌其烦地重申保密条例——不允许使用导力设备，不允许进行任何形式的通讯，在得到教官的允许前不能擅自离开，等等。由于明白待会儿的行动可能会对学生们的行动造成一定的不便，奈特哈尔特深思熟虑之下，决定给学生们二十分钟的时间自由准备——他们可以整理一下心情，或者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如果需要的话。 没人注意到，趁着这个机会，克洛来到了卫生间的一个小角落里，确认四下无人后，从怀中悄悄地摸出了一个隐藏的很深的奇怪的通讯器，随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怎么了？”接应克洛的是一名女子的声音，能够听得出来她十分困惑，显然克洛平时很少使用这个东西。 “计划有变。同志「s」。”他急切地说道，“我们的行动被人识破了——好在「v」那边情况还不算太糟。你所属的导力飞艇，现在已经在先前埋伏好的地方了？” “是啊……怎么了，同志「c」？”听到克洛的语气急切，对面的语气也变得担心了起来。 “回头我会向你解释。现在你听着——按照之前我们得到的操作方法，将所有他们提供给我们的傀儡兵器设置为自动战斗状态，并且激活所有的备用兵器。至于你和弟兄们则不用出场了——导力飞艇不要离要塞太近，记住我的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沆瀣一气 “你说什么？”克洛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其它所有学生都已经就位准备出发了。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奈特哈尔特教官腰间的导力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通讯器，没几秒种，就因为刚刚得到的消息而面色突变。 “我知道了……穆拉。我这边也会做好准备……好，千万要小心。”挂断通信的奈特哈尔特神情凝重。 “看样子，那边动手了？”海利加已经猜到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嗯。”奈特哈尔特点了点头，“「帝国解放战线」……似乎和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激进民族主义者暂时联合了起来。他们使用了空艇对「兰花塔」进行了袭击。”奈特哈尔特教官的话让周围的学生们吸了口凉气，不过很快后面的话就让他们安心下来：“好在那边的袭击已经被暂时击退了。至少目前还没有人因此而受伤。” “「兰花塔」采用的应该是来自「蔡斯中央工房」那边最新的固化技术……如果没有威力足够强大的武器，是打不碎外墙的玻璃的。”海利加说道，这些事情是亚里欧斯闲聊中曾经听迪塔说过的，“不过我不觉得他们就会这样撤退。” “嗯。他们入侵了那边的导力网络，控制了楼层内部的防御系统……而且似乎还派出了来自结社的机械魔——” 没等他把话说完——仅仅是和众人集合地一墙之隔的战车库，忽然传来了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巨响！ ———————————————————————————— 半小时前。 “关于「教团」事件。”奥斯本宰相一边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一边把刚刚阅读完毕的报告放到手边，“你们觉得如何呢？” “……游击士和警察部门的合作吗……给人以相当大的感触。”雷米菲利亚公国的统治者，同时也是亚里欧斯的好友的阿尔伯特大公自然是要站在好友这一边的，“不仅仅粉碎了邪恶组织的阴谋，还顺藤摸瓜摧毁了一个腐败的权力帝国。这怎么看都是好事。” “我也同意阿尔伯特大公的看法。”科洛蒂娅公主沉着冷静地说道：“在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是令人痛心的——但是至少，游击士们和警察部门的协作给了人们更进一步和改善的希望。” “唔……虽然从结果上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在过程中，克洛斯贝尔的政府部门可以说是完全失职了。”奥斯本宰相对面的洛克史密斯总统，那张肥胖的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的报告中可是提到了，警备队险些被药物控制，而且几乎是整个政坛都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结果上固然是令人欣慰的，但是一座城市居然把居民的安全，和涉及周边国家利益的诸多产业的危险，仅仅是交给游击士这样的民间组织，以及警察这样的普通机关……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放心啊。” “那是因为自治州的警备队受到法令的制约，没有办法给出迅速有效的行动。”对此，麦克道尔议长自然是早有准备，“关于这部分的法令，迪塔市长有提议——” “那条法令，从自治州创立刚开始的时候存在就是个错误。”奥斯本宰相冷冰冰地打断了麦克道尔议长的话，后者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在气势上也输了半截，“克洛斯贝尔警备队……从这件事情来看，也许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建议各位都看看我带来的提议。”说着他挥了挥手，早已站在一旁的书记官面不改色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提案，从容不迫地放在每一位与会者，甚至也贴心地包括了旁听的伊安律师的桌前——上面赫然写着“解散克洛斯贝尔警备队，由其他国家的治安维持部队长期驻扎克洛斯贝尔”的要求。 这种近乎看上去像是殖民一般的条例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不过看奥斯本那副轻松的样子，似乎他自己也没真的指望这份提议能够成功。果然，在此基础之上，洛克史密斯总统提出了一个相对缓和一些的提案——依旧保留警备队的存在，但是大幅度削减警备队的预算，同时对于警察部门和警备队进行一定规模的裁员，并且在市内设立新的驻扎地。作为交换，原本由警备队镇守的唐古拉姆门和贝尔加德门则分别由共和国军和帝国军进行管理，这样一旦克洛斯贝尔再次遭遇到威胁整座城市的危机时，两大国的正规军就能够及时赶到，缓解危险。 很难说奥斯本和洛克史密斯两人是不是事先有过串通——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两头老狐狸压根就不需要事前说些什么，而是各自凭借惊人的政治嗅觉就能够得到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从而做出相似的反应。只是这种默契在其他的在场人士看来，只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霸权而已。 帝国和共和国两边铁了心地要通过的法案，纵使自治州政府如何反对，纵使利贝尔、雷米菲利亚，甚至是奥利巴特如何声援，看上去也只不过是徒劳之举——充其量他们只能把这可能是两位大国领导者这次还不够完善成熟的提案暂时搁置起来，等到他们想出更加在舆论上说得过去的处理方式——换句话说，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 “……”看到麦克道尔议长身陷窘迫，与此同时其它几位国际友人又难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之时，一直坐在会议桌正中央，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迪塔·库洛伊斯市长，此时此刻举起了手，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关于目前正在讨论的这个，克洛斯贝尔的安全保障相关的议题，请允许我提出一项新的提案。那就是……”迪塔的脸上写着一股决绝和壮志，看在几位领导人和领导人代表的眼里，非常地不对劲。 然而，还没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有一个人已经先他一步动手了——刚才一直站在会场边缘的亚里欧斯忽然大叫一声，随后拔出太刀，大喊道：“各位！快回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兰花塔被袭 亚里欧斯先一步的警示，也瞬间提醒了与会的各位权贵带在身边的随身护卫——随后在兰花塔上空，因为沉默而变得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阵阵轰鸣，两艘高机动性的飞空艇急速迫近，在兰花塔外层的透明大窗外清晰可见。 “这……”阿尔伯特大公面露疑惑之色。 就在各国首脑惊疑不定的时候，飞艇侧面外挂着的数门航炮忽然开火，密集的子弹在转轮机枪的不懈努力下，向最新型的复合玻璃倾泻着怒火。原本被设计得非常华丽，同时又被精心保养着的玻璃墙瞬间浮现出一片片的裂纹，如同终年不见天日的古墓下墙角的蛛网，看得人头皮发麻。 “请放心……这是特制的强化玻璃，足以承受主力导力战车的炮击。”离玻璃幕墙最近，理论上最容易受到伤害的迪塔，此时此刻倒是没怎么慌张，“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希望各位先退后。”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尽管幕墙上的裂纹越来越密集，但是裂纹扩散的速度似乎也变慢了不少。与此同时，尽管每个人身旁的护卫此时此刻都警戒万分，但是并没有一颗子弹能够打入会场。 也许是察觉到仅凭舰载航炮是无法攻破兰花塔的外层屏障的——两艘飞艇忽然停止了射击，同时向上拉升，看起来是准备执行他们准备好的第二套计划。 趁着这段时间，刚才在开会时离各自需要保护的目标远远的各国元首的护卫，终于有机会能够贴近到他们各自的雇主跟前。尤莉娅、雾香、穆拉、雷克特，以及数名叫不上名字的高手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圆，将需要保护的各国政要围在中间，以备不测。 “刚才那是？”只是看了一眼，但是由于太过熟悉，穆拉还是瞬间就认出了那艘飞艇的型号，一边警戒着，一边对一旁的奥利巴特小声确认。 “嗯……「rf」社的高速飞艇。”奥利巴特点了点头。 “另一艘应该是「乌尔努社」制造的军用武装飞艇吧。”雾香那边也认出了自家的东西。 “嗯，就如同之前的报告中所说，他们曾经在运输的过程中夺走了一艘。”雾香身旁的副官这样说道。 “大家！没事吧？”声音如同旭日，又如同惊雷——盖伊带领着搜查一科的精锐们来到了会场。 “还好。”麦克道尔议长的表情平静如水。 “不过刚才的那些人呢？总不可能是撤退了吧？”迪塔皱了皱眉头。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迪塔话音刚落，就听到会场内由导力网络连接起来的扬声系统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性声音：“你们应该听得见吧。出席本次会议的各国代表！我们是「帝国解放战线」！” “我们是为了保护卡尔瓦德传统而采取行动的「反移民政策主义」的成员。”另一个声音比起之前的那个要稚嫩了一些，但是在气势上两者相差无几。 “为了讨伐各自的死敌，我们选择联手行动！受死吧，「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 “洛克史密斯总统，你就在这里彻底消失吧！和我们那些因为你的独断专行而消失的优良传统一起！” 不同的声音，表达出的是同一种狂热和决心——为了各自的信念，他们豁出去了自己的所有。 “愚不可及。”奥斯本宰相并未放在眼里，只是冷哼一声。 “不可理喻……”洛克史密斯夸张地摇了摇头。 “但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雷克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懒散，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糟……”看着外面各个电子门传来的异常，名为达德利的搜查官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会场：“队长，情况不对！他们似乎直接降落在了顶层，准备通过楼梯直接奔向会场！” “……这可真是。”盖伊咬了咬嘴唇——就在同时，兰花塔内最为先进的高科技防卫系统忽然就失去了控制，恐怖分子前进路线之外的所有通道全部被封锁，短时间内阻止了在外的警备队和一些代表团随行武官的支援。 “交给我们吧！”警用线路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在场有很多人也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年轻的「特别支援科」领队的声音。 罗伊德等人一直埋伏在36层，成功地绕过了这个所谓的支援盲区。在兰迪和罗伊德，以及艾莉的掩护下，缇欧得以发挥出「永世系统」的惊人计算能力，将被入侵了的封锁闸门再次打开。 缇欧等人的行动为增援部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然而趁着这段时间的空档，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和民族主义者的武装部队仍然是突破了最外层的封锁线，并且杀死了数十名警备队队员和警察——「帝国解放战线」的带头人是一位彪形大汉，他手上拿着的武器赫然就是刚才袭击兰花塔的空艇上配备的导力航炮——在他单手操控这样航炮的勇猛战斗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警察和警备队队员自然是被下破了胆，在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后四散奔逃开来。 “继续前进！”他大吼一声，作势就要带头冲向下一楼层——然而一道让他感觉有些危险的光芒忽然闪过。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堪堪躲过了这一击，随后调整姿态，冷冷地盯着袭击的来源——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 “「风之剑圣」！”恐怖分子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些骚乱。 “把剩下的伤员抬走！”达德利和盖伊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又不易察觉地和亚里欧斯确认过了某种默契——随后他们两人一人背起一个看似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的警察，离开了现场。 “「风之剑圣」虽强，但是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领头人大喊一声，盖伊和达德利的先后离去让他看到了跨越境界的差距而取胜的可能性，“发动波浪攻击！以短时间消耗为目的！不要给他留喘息的时间！” “是这样想的吗？”然而，他的希望没能成形——因为亚里欧斯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一袭蓝色戎装的尤莉娅，眼神似寒冰，而一旁紫色军服，气势不凡的穆拉·范德尔，手中的名剑「破邪显正」也早已按耐不住战斗的冲动！ 形式瞬间逆转！ 第一百四十八章 要塞动乱(二合一) 就在亚里欧斯、尤莉娅和穆拉三人突兀出现，将两国的精锐恐怖分子拦截在道中时，远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战车库，突发异常。 离出口处最近的几台主力战车「十八号」，在完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突然调转炮口，随后一炮轰开了车库的大门。 紧接着，那台战车不紧不慢地驶离了它原本应该停靠着的位置，随后驶向那被它一炮炸开，正冒着浓烟的车库大门。不仅仅是它自己，离它最近的另外十九辆战车，也分别井然有序地紧跟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挥一般，驶离了仓库区。 “这……”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昨天加班到很晚的维修班此时此刻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压根就没有任何人在驾驶着这些战车。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 “那些「c组件」有问题！”几乎是本能地，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名维修员大喊道。他的话在一瞬间就惊醒了其它的维修员们——「c组件」是最新研发的功能简单的自律行动组件，是正规军为了能够进行实弹练习而特意吩咐卢雷工科大学研制的新型产品。由于技术条件有限，再加上并非是工科大学的主力研制项目，目前「c组件」的自动操纵选项还比较简单，绝对不可能做出刚才这样，由一辆战车轰开车库大门，剩下的战车井然有序地跟进这样的举动。 而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位维修员的话——离他们最近的几辆战车，再一次打开了主炮的保险——这一次是没有明确目的随意射击。刹那间，炮弹的轰鸣声，以及各种各样的化学品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战车库，而离炮弹爆炸位置最近的几名维修员也在那一瞬间被热浪所笼罩，生死未知。 “什么情况？”奈特哈尔特不再有所保留，他快速飞奔来到战车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c组件」疑似是失控了！”那名维修员大声地回答道。 “什么？”奈特哈尔特心头一凛。 “什么是「c组件」？”紧随其后的莎拉教官发问。 “用于军事演习目标上的自动操作组件……就是昨天你们看的演习中，用在旧式战车上的东西。”奈特哈尔特教官回答道，“怎么会装在最新型的导力战车上？” “那是司令部在昨晚传来的紧急指令——”维修部门的负责人连忙说道，“要我们加班加点，把昨天刚刚运到的二十个「c组件」加装到「十八号」上——我们一直忙活到早晨才把工作做完。” “今天难道还有别的演习安排？”海利加思考了一下，问道。 “这不可能……如果有演习的话，我不可能没收到通知。”奈特哈尔特的语气非常焦躁，看着已经接近暴走的战车，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下可糟糕了……” “应该是那个所谓的「c组件」有问题。”海利加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有演习项目需要用到加装了自动战斗组件的「十八号」的话，我想司令部应该也会把实弹给拿下才对。而且昨天很晚的时候，瓦尔塔中将才和我聊过天，在食堂附近的偏厅那里，当他知道食堂的备用食材被维修班全部派人取走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呢……如果是司令部安排维修班加班加点地工作的话，恐怕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才对。” “难道……和克洛斯贝尔那边一样？”莎拉教官说出了这个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猜测，但是都不愿意承认的答案，“加雷利亚要塞的军用补给线内部……也被恐怖分子渗透了？” “那么，失控的战车……这个要怎么做？”劳拉和黎恩问道。 “想什么呢？”莎拉不轻不重地在黎恩的头上敲了一下，“这里是整个帝国最大的军事要塞，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出手了？” “交给我们吧。”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从战车库外传来。走出去一看，就见到了整整两个编队的导力战车从要塞的入口驶入。最头前的一辆导力战车上，赫然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红发将军。 “这……”海利加哑然失笑，“他居然站在战车上？” “而且完全没有扶着任何东西……仅仅凭借下盘的力量就能稳稳地站在战车上面……”莎拉教官看着眼前这有些超越现实的一幕，陷入了思索。 “失控的战车，我们会想办法处理！”克雷格中将大手一挥，刚刚完成布阵的第四机甲师团的战车群就打出一排炮弹，准确无误地封锁住了被失控的「c组件」操纵的战车的进一步行动。即使在已经开始作战的噪音中，他们也能够听到克雷格中将的大嗓门：“也有可能是声东击西，你们就留在这里待命。” “了解。”奈特哈尔特郑重点头。 “爸爸，小心点。”艾略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海利加小声嘟囔，他原本还打算出手帮个忙的，不过看克雷格中将这信心满满的态度，他决定还是不剥夺后者展现实力的机会了。 “嗯。艾略特，你们也小心。”也许是错觉，但是海利加觉得经过艾略特的一句叮嘱后，克雷格中将顿时更加精神了，“第四机甲师团！前进！镇压失控的战车部队！” 在克雷格中将的指挥下，还没有彻底完成更新换代，阵容中还有不少旧式战车的第四机甲师团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不同于昨日的演习中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这次算得上是实战的东西，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奥拉夫·克雷格是帝国军中的佼佼者。尽管对手是已经彻底失控的危险战车，但克雷格中将还是很快就根据战场的情况部署好了对应的策略。首先，由被增加了特殊外层装甲的旧式战车顶在最前面，来应付「十八号」上的细碎航炮——同时，身后的炮兵部队采取轮班制的精准火力打击，在失控的战车周围部署了大量的流弹，让后者无法轻松地调转方向；与此同时，轻型装甲车的突击队则是分别从两翼绕向战场中央，一方面是寻找对方在细节上的可能突破口，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极有可能是导致战车失控的「c组件」被安装在了什么位置——如果可能的话，克雷格中将还是想要以捕获战车为主，毕竟「十八号」的造价是非常高昂的。另外一边，隶属于第四机甲师团的步兵部队也趁着战车部队交火的间歇期，一方面快速组织人手，把刚刚在突袭中受伤的维修班成员带走治疗，另外一批人则拿出了高压水枪和干粉灭火器进行灭火，以求尽量减少损失。 “好厉害……”看着刚刚的混乱场面在一瞬间变得井然有序起来，vii班的学生们都惊叹道。对于从来没有见过战场上交战的雏鸟来说，这很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而对于那些似乎曾经有过类似经验的，比如说艾略特、菲和莎拉教官，则也分别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只是说指挥才能，艾略特的爸爸比起团长似乎还要……”菲对克雷格中将的评价很高——从把他和「猎兵王」相提并论就能够窥斑见豹。 “小心！”盖乌斯突然抬头，锐利如鹰的双眼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威胁，“那是！” 两艘黑色的高机动飞艇趁着要塞的混乱从天而降——由于此时此刻的加雷利亚要塞中，第四机甲师团的克雷格中将正率部和失控的导力战车纠缠，最精锐的战车部队全部被调离到了战车库这边——导致步兵驻扎的大本营，和不远处储存着列车炮的机库暴露在危险之中。 不能怪加雷利亚要塞的守军策略不对——实在是没人能够想到，恐怖分子的胆子居然大到敢使用飞艇堂而皇之降落的地步。由于克雷格中将的部队正在和帝国最精锐的战车进行缠斗，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遇到危险，因此他们是绝对抽不出人手进行救援的——对于来自空中袭击的防御工作，就只能交给第五机甲师团部分的士兵了。 可惜，在十年前帝国就曾经因为制空权的丧失，被数量仅仅是自己三分之一的利贝尔王国军打得溃败，而如今的剧情再次重演——没有重武器，没有对空措施的步兵集团，面对飞艇上重机枪的扫射和时不时投掷下来的凝固汽油弹毫无办法，在经历过几次惨重的伤亡之后，只能躲在掩体附近苟延残喘，留下了一片又一片的尸体；而他们手中的步兵武器打上天空中的子弹，在对抗重力之后剩下的动能，连在导力飞艇的金属外壳上留下伤痕的能力都没有，就又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掉落了下来。一言以蔽之，第五机甲师团的步兵部队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并且很快就因此而败下阵来。 清空了空地上的守卫之后，两艘飞艇并没有急着离开。它们依次降落在士兵们空出来的空地上，并且放下了飞艇底部的滑轨通道。很快，就有东西从那轨道上下来——第五机甲师团的士兵们没有见过，但是如果让刚刚完成了实习的a组看到这一幕，必然会觉得非常眼熟——因为那正是他们在雷格拉姆实习的时候所遇到的同款的傀儡兵器。疑似是结社出手的傀儡兵器被大量第从飞艇的船舱中放出——这些导力兵器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刚一完成登陆，它们就在设定好的程序辅助下，静而有序地展开了对于机库的占领，和对于残存士兵的清扫工作；以至于当奈特哈尔特和莎拉两位教官率领学生们赶到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是狼藉一片了。 “这……”面对这触目惊心的惨状，在场的学生们说不出来话——昨天还十分仔细地叮嘱着他们各项要塞内需要注意的规章的士兵们，如今就已经成了血泊中的一具具尸体；昨天还是看似不可攻破的钢铁要塞，如今却已经成为了这些士兵们的葬身之地。不仅如此，大量结社的导力兵器，正在要塞四周到处循环着；而他们的目标，此时此刻看起来也非常明显了。 “教官，没时间了。”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这股惨状给学生们带来的视觉上的冲击——即便情况如此惨烈，但是在场人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胆怯和退缩之意；一直以来都相当于vii班重心的黎恩和亚莉莎更是主动请缨：“请让我们帮忙吧。无论如何，在「列车炮」启动之前，都必须阻止他们。” “真拿你们没办法。”嘴上这么说，但是看到学生们勇于担当的一面时，莎拉教官露出的实际上是欣慰的笑容，“那么，a组跟我来，b组听奈特哈尔特少校的指挥。” “兵分两路，拿下左右两侧的列车炮！”奈特哈尔特表情严肃，“这不是训练，而是彻头彻尾的实战！所有人最好都提高警惕！” “那边的。”若有若无地，莎拉教官瞥了一眼海利加，“该拿出点真本事了吧？” “我一直都很认真。”海利加这样回复道。计划到目前这一步，目前还是在奥利巴特和他自己的预料之中的。 不过，昨天晚上没能察觉到那点微小的异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自己的疏忽。意图拿下宰相性命的恐怖分子和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结社」的联合，原本也是他们应该注意到并且防范的东西，但是却在通商会议期间，在兰花塔和加雷利亚要塞同时受困于这一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失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到外侧接应。”仔细思考了一下，奈特哈尔特这样说道，“一方面，我希望你能去帮忙第五机甲师团的步兵部队……另一方面，如果我们阻止不了「列车炮」的话——” “……摧毁它？”海利加轻声说道。 “……嗯。”奈特哈尔特犹豫了一下，“无论如何，不能让身处兰花塔的殿下和宰相阁下受到来自这里的威胁——穆拉早就对我交代过你的事情，他说你有这个能力。” “我知道了。”海利加郑重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地下水道的对峙 “成功了。”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缇欧一脸疲惫地关掉了「永世系统」——看样子就在刚才，提欧经历了一场相当艰难的苦战，才把这忽然入侵到防火墙内部的病毒程序解决了一部分，“按照亚里欧斯先生你们的要求，已经将通往地下部分的通道临时打开了……因为只是临时的暴力破门，没有彻底根除入侵程序，大概只能维持十分钟。” “帮大忙了。”亚里欧斯松了一口气，如果再拖下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数。 就在刚才不久，当看到对手变成自己和来自帝国和利贝尔的两位王室军官时，恐怖分子就知道这次的袭击计划算是失败了，因此转而撤退。作为掩护，也作为对于众人的阻碍，他们进行了第二层的封锁——将原本就因为被入侵而无法打开的金属闸门给更进一步地进行了加固。与此同时，在刚才的破解过程中，缇欧还发现了一串神秘的代码——经过解析，那是一个设置了某种触发条件的特殊程序，简单来说，如果在入侵程序操控下的任何一处阀门被认定是被暴力破坏了，那么其他所有的大门都将会开启在制造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设置过的，完全不可预知的最高警戒模式——那是在兰花塔的拥有者迪塔市长的权限下都无法打开的级别，因此这也阻止了亚里欧斯等人破门而出的想法和念头，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缇欧的破解。好在缇欧那边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大约只用了五分钟，缇欧就暂时屏蔽掉了程序的检测，同时打开了迪塔市长刚刚告诉他们的，通往地下区域的紧急通道。 克洛斯贝尔的地下和帝都一样，都曾经被大幅度地改造过，只要能够知悉所有的暗门的位置，就能够自由而畅通无阻地通过地下水道到达克洛斯贝尔境内的任何地方。这份设计图也被保存在了「兰花塔」的设计图纸内，在恐怖分子那边的黑客进行行动时跟着蓝图一并被偷取，因此恐怖分子们在逃跑时才能够从容不迫地把亚里欧斯他们甩在身后。 根据盖伊和亚里欧斯刚刚在缇欧破解时对罗伊德等人的说明，他们似乎有什么不得不先一步抓住恐怖分子的理由在内。尽管没有明说，但是洞察力惊人的罗伊德和政治世家出身的艾莉还是明白了幕后的深意——一旦让帝国方面的雇佣兵，也就是他们之前所探查到的动向诡异的「赤色星座」抢先一步，那么帝国将会在这场谈判中占据极高的主动权，这样的话会让克洛斯贝尔的自治州政府非常难办，很有可能会因此而被迫同意一些对于克洛斯贝尔而言很不好的条约——那对于在教团事件之后，整个政治高层几乎经历了大翻转和动荡的克洛斯贝尔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两边的恐怖分子都已经撤退，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们是不是没有后手。以缇欧为首的，站在克洛斯贝尔这边的技术人员们在稍作歇息后，依然要着力于兰花塔内部的破解程序，而罗伊德和兰迪等人也被盖伊要求，协同搜查一科的得力干将达德利领衔的部分成员，不能够放松对于兰花塔内部的警惕——当然与此同时，各国带来的护卫团也都蓄势待发，兰花塔目前而言，还可以说得上是安全的。 在解决了兰花塔这边的问题之后，盖伊和亚里欧斯也不含糊，径直冲向升降梯，目标直指最下层的地下通道——刚出通道口的杂乱无章的脚印清晰地印证着恐怖分子们刚刚从这里逃脱了的事实，并且也宣告了他们的逃脱阵形有些慌乱不堪。 “这样就好。”亚里欧斯大大松了一口气——恐怖分子们即使偷到了蓝图，根据迪塔市长反应的说法，那也只不过是在两个月以前，他们也只是反复看过而已。自己和盖伊虽然得到海利加那边的情报时间上要晚于恐怖分子，但是他们的优势就是——他们两人都是，或曾经是非常优秀的搜查官，对于线索的掌控能力远非擅长战斗破坏工作的恐怖分子能比；其次，他们在接到情报后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实地演练，对于在地下水道中探索时可能出现的问题早就做好的准备——诺大的克洛斯贝尔地下水道，恐怖分子们想要在短时间内逃走绝非难事，他们还有时间。 事不宜迟，亚里欧斯和盖伊带领的少量搜查官们立刻兵分两路，按照之前商定好的计划进行搜捕。 “那几个人的行动……”看着亚里欧斯和盖伊的行动，雷克特本能地表示有哪里不对劲：“他们好像急着要下到地下水道的样子……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可不记得有任何情报泄露到这当中去……” “如果是你的情报管制工作出了问题。”奥斯本在一旁面无表情，“那可不能推卸责任啊。” “真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下可不能再去嘲笑克蕾雅了。”雷克特有一点懊恼。 “……「风之剑圣」和克洛斯贝尔最受爱戴的传奇搜查官吗。”一旁的奥利巴特看着雷克特罕见的抓耳挠腮，以及奥斯本宰相深不可测的表情，默默地祈祷着：“就拜托你们了……愿女神给予你们幸运的祝福。” ————————————————————————————- 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水道，原本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在「ibc」的执行总裁兼最大股东迪塔·库洛伊斯的命令下，地下水道在新政府的管理中渐渐地被划分到了城区改造项目中的一部分。然而，对于一直以来都处在脏乱差，而且魔兽横行的地下水道，在克洛斯贝尔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会把这里当作是常去的地方，因此在项目改造的时候，政府无论是从成本上考虑，还是考虑到投市民所好，都并没有对地下水道进行太多的改造和重组。因此，当恐怖分子按照蓝图上的路线进行逃跑的到时候，基本上都是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在地下区域c区的一角，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正列成一个扇形阵，枪口对外，将处在圆心的彪形大汉保护在其中。后者此时此刻已经摘下了碍事的面具，露出了带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的整容面孔——虽然他现在的表情算得上是十分懊恼就是了。 他的身边是两名类似技术工人的存在，此时此刻也分别正在忙活，操控着两台看起来很复杂的导力机器。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只是静静地等待在那里，等待着好消息的传来—— “不行了。”然而，他们所能够迎来的就只有这样的无奈结局，“「兰花塔」的控制权已经被完全夺回……「结社」方面的支援似乎就在刚才撤销了。” “可恶……炸毁兰花塔的计划也最终失败了吗。”大汉重重地一拍手边的转轮机枪，连带着周围的士兵们也各自发出了或担忧，或愤懑，或绝望的议论声——看样子这就是他们的最终计划了。炸掉兰花塔的计划失败，也意味着他们的刺杀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那可是杀掉「铁血宰相」的大好机会。”一名恐怖分子狠狠地跺了跺脚，“为了这个目的，我们甚至不惜和共和国的那群家伙联手行动……” “按照同志「g」的话来说，宰相这样顽固的怪物，本来就不可能轻易地被我们杀掉。”中间的大汉兼领袖，用粗犷的声音安慰着众人，“只要我们能够顺利逃脱，就一定还会有机会的！不只是凯恩公爵，那些家伙们也会——” 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猛地打住了，脸上的激情和豪迈也变成了猜疑和警惕——原因无他。原本诺大的地下空间，蔓延着的就只有自己的声音和士兵们身上偶尔的零碎动作传来的微小噪音，最多再加上因为是封闭空间而导致的阵阵回音而已——这种训练有素而急切的脚步声，绝对不是自己预料中的事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出现在视野尽头的黑点也渐渐清晰明了了起来——来者是由四个人组成的精锐小组，带头的是一位身着白色搜查官制服，左右手上分别驾着防爆拐的搜查官，而他们身边的三名搜查官也都是各自拿着武器，有导力枪、魔导杖和防暴棍——毫无疑问，这就是克洛斯贝尔地区闻名天下的超级搜查官盖伊·班宁斯和他麾下的精锐们。 “克洛斯贝尔的傀儡警察吗？”领头的恐怖分子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人让开，“你们想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们以涉嫌策划和执行恐怖活动，意图对参加通商会议的各国家和地区的元首不敬——作为克洛斯贝尔的搜查官，现在要将你们逮捕归案，等候审判。”盖伊那边神情一凛，表情不容辩驳。 “虽然我的本意，是不想太多伤害在计划之外的目标。”深深地知道自己等人是不可能逃脱的，唯有死战才能突破封锁，刚才那曾经将数名警察和警备队成员送往女神身边的转轮机枪，又一次在男子的手上发出了噬血的轰鸣声——但是稍稍有所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大汉周身，开始弥漫着一股黑色的不详斗气，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他那几乎算得上是疯狂的吼叫。 “战嚎！”盖伊心下一惊——掌握如此技术的，只有最顶尖的猎兵而已，更何况对方手中的武器，乃是破坏力和杀伤力都非常大的反器材兵器——他身后的八名恐怖分子也都是各自拿出了身上的武器——清一色的顶尖猎兵装备——即使盖伊对于自己手下的实力非常信任，也知道这场战斗中自己这方几乎必然会处于劣势。 当然，形势是一回事，责任和使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以盖伊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一个所谓的理智判断然后撤退的——就算是受伤，甚至牺牲，他也会做好战斗的准备。而且他也相信，身旁的同伴们必然也是相同的想法。 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就在双方这种紧张的僵持和平衡即将被打破之时，盖伊等人出现的方向那边，又传来了新的动静。 如果说盖伊等人只不过是并未刻意隐藏自己，堂堂正正地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出现的话，那么这伙新来的不速之客，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让人宛若身处地狱边缘的感觉。 “啊呀？已经有人先到了吗。”一个天真而慵懒的少女的声音响起——它的主人是一位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浑身上下穿着暴露但是轻便且易于行动的特种皮甲，简练的红色短发和兰迪的发色如出一辙；他的身旁是一位无论是气势还是身材都比恐怖分子这边的领导者更加惊人的大汉，甚至就连他臂膀上露出的道道伤疤都要更多一些。比起这个，他受伤攥着的两把战斧，更是从看到的第一眼开始，就能够感觉到其中的阵阵杀气。在这两人身后的，是足足有十二个人组成的庞大编队——全部身穿红色的铠甲，手持各类市面上能看到的最好的猎兵武器，比起恐怖分子这边更胜一筹。同时他们的身旁还有时不时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的，经过特殊训练的军用魔兽，看着眼前的「猎物们」，留下危险的眼神。 “「赤色星座」……果然还是来了吗。”盖伊微微闭了闭眼睛，如果说恐怖分子们只不过是稍微强大一些的对手，自己和手下冲上去还算有胜算的话，那么在预料之中的「赤色星座」，和手下的这批人就完全是超过他们能力范围的存在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以「赤色星座」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几乎是必死无疑。 “那是……”恐怖分子这边的领袖也是瞳孔一缩，就连「战嚎」也都跟着消失了。曾经身为资深猎兵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那是「赤色星座」，西大陆最强的猎兵团，而那领头的两位正是目前他们的团长，以战场和修罗之道窥到武的最高境界一角的「战鬼」，和那在猎兵界赫赫有名的新星，年仅十六岁就可以在猎兵的战斗力排名上名列前茅的「血腥谢莉」。 原本还算得上明朗的形式，从这一刻开始忽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章 猎兵的撤退(二合一) 毫无疑问，对于有人比他们先到一步的事实，显然是「战鬼」等人的预料的。在微微一愣神之后，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审视和盘算起来。 “看样子，是早早地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了啊。”刚一开口，不管是盖伊领衔的搜查官还是恐怖分子们，都感受到了那股来自无数堆满尸体的战场上特有的肃杀之气——那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伪装出来的东西。「战鬼」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同时也兼具恐吓之意，不管是对这次的委托人点名要他们猎杀的猎物，还是对于这些竟然敢横插一脚的大胆之徒。 “正是……”微微有些失神，但盖伊还是及时稳定住了心神，“买下「鲁巴彻」的旧址，并将其改造成「深红商会」的，就是你们吧。” “知道我们的存在和身份，居然还敢来到这里，胆子不小嘛。”西格蒙德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尽管只有短短一个月，但是搜查官盖伊·班宁斯的大名，我也是听说过好多次了。” “过奖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和大陆最强的猎兵团为敌。”盖伊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西格蒙德特意释放出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强了，但是盖伊本来就是以坚定的意志而闻名的，这种情况能够吓到别人，却不能让他失去最基本的判断。 “那就退下。”西格蒙德向前踏出一步，眼神狰狞，“我们接受了帝国政府的委托，将要在这里处死对帝国宰相和皇族不恭的违法之徒。” “我们可是有委托书的哦。”谢莉在一旁笑道，和她的父亲不同，她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轻松休闲，好像来度假的姿态，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有了这个，警察的哥哥姐姐们就没办法对我们出手了吧？” “可恶……”“果然是这样吗……” 盖伊身旁的搜查官们，都露出了一脸愤懑的表情——自治州在名义上，依然还是属于非主权国家，实际上受到帝国和共和国的影响和控制，虽然目前两大潜在的宗主国对于克洛斯贝尔的纠葛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从属于自治州官方势力的警察部门，的确没有权力和立场，向得到了帝国政府书面委托的「赤色星座」出手。 “根据自治州法律的规定，帝国和共和国政府在克洛斯贝尔的公务执法权是被承认了的。”盖伊早已有所准备，“但是规定中也说了，尊重国际惯例的倾向和选择——「赤色星座」自然是得到了合法合理的委托书没错，但是很不巧的是，无论是先抵达这里，还是先对恐怖分子进行制裁，都是我，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的搜查官——盖伊·班宁斯先你一步。所以很不巧的是，这里目前的处置权应该是归属于我们。” “哈哈哈……”西格蒙德放声大笑，手下的猎兵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国际惯例？笑话！对于我们猎兵来说，凭实力争取报酬才是唯一的准则。” “那边用双拐的大哥哥……唔，好像是那个胸部很大的姐姐身边的哥哥的兄弟吧？”谢莉此时此刻用一种危险的目光打量着盖伊，“对你有点兴趣呢……怎么样，要不要在这里来上一盘？虽然没有办法代表所有人，不过谢莉可以代表自己哦。如果你能够赢了我，我就乖乖退出这次任务，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对你们出手，很不错的提议吧？当然你们不可能赢了爸爸就是了。他可是比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出一个层次的……” “啊？是这样吗？”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声音虽小，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西格蒙德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连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 脸上有刀疤，长发自然而然地披在脑后，手中持一把长长的太刀——英俊的男子走过的地方，似乎都有风声在轻轻作响。如此淡泊，但又存在感十足，在克洛斯贝尔范围内仅有一人——「风之剑圣」，及时赶来。 “……”西格蒙德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是大名鼎鼎的「理」之武者，是连自己都不能大意的存在，更因为男子代表着的立场——游击士，在政治问题上绝对中立，但又和猎兵算得上势不两立的存在。尤其是「赤色星座」因为有些野蛮的委托执行方式，一直都是游击士协会总部放在黑名单最顶端的组织之一。 如果说在拥有帝国政府的委托书的情况下，能够让盖伊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通过法律上的咬文嚼字来和自己进行周旋的话，那么以亚里欧斯为首的克洛斯贝尔游击士，则是完全可以自行介入事件——更何况一个亚里欧斯还不是克洛斯贝尔地区游击士拥有的全部力量。在克洛斯贝尔的这段时间内，西格蒙德早就因为需要对下一个任务进行考察而观察过所有的游击士协会成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游击士如果配合得当，组织有方的话，完全可以抵挡住至少两个大队猎兵的全力冲击——这基本上就已经等同于「赤色星座」在这次行动中带过来的所有兵力了。 “亚里欧斯！”相比较于「赤色星座」的犹豫不定，和恐怖分子们的惊惧交加，盖伊的反应简直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怎么样了？” “共和国那边的恐怖分子被「黑月」的人抓走了。”亚里欧斯说道，“他们有共和国政府的委托书，因为我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击败了对手并将其擒获，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法出手，只能由着他们去了。”亚里欧斯深深吸了口气，“不过你这里还好……看样子，是你先一步来到了这里，那事情就有了回转的余地。” “「黑月」的家伙。”西格蒙德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之前在共和国，双方有过数次死斗，彼此看对方都很不顺眼——而且有一次，「赤色星座」这边还被「黑月」找来的某个强大帮手重创，吃了大亏，听说那个帮手似乎也是从克洛斯贝尔这边来的——不过西格蒙德还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至少据他观察还没有见到可能的人选。 “那么，你们还要继续吗？”亚里欧斯平静地提醒着西格蒙德，“虽然你们有政府的委托书，但是兰花塔那边的破解已经被彻底解除了……除去那些留守的守卫之外，警备队，其它游击士和其它的搜查官们，也将会介入这里——你们目前的优势，很快就会消失殆尽的。” “主动权在我们这一边了。”盖伊大声说道，论先来后到，的确是搜查官们先行一步，“你们还想试着用武力夺取吗？” “是又怎样？”西格蒙德粗声粗气，虽然亚里欧斯的出现让他有所忌惮，但这并不代表者他就怕了。亚里欧斯所说的援军有可能正在路上，有可能弱小到改变不了战局，也有可能压根就不存在——自己带着女儿和手下的精锐，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关键时刻，导力器的通讯铃声响起——那是来自亚里欧斯腰间的信号。 “哦？”亚里欧斯挑了挑眉毛，按下了扬声器的按钮——而那声音的来源，自然也是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的。 “打扰了。这里是「兰花塔」的会场。”声音的那面是罗伊德的声音，“亚里欧斯先生，情况怎样？” “……不太好。「黑月」那边已经抓到了共和国的恐怖分子，而帝国这边的恐怖分子这里，他们，我们，还有受到帝国政府雇佣的「赤色星座」正在对峙中。”亚里欧斯回答道，“怎么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想奥利巴特殿下似乎有什么需要传达给诸位的事情。”罗伊德说道，“殿下，请。” “「风之剑圣」，还有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诸位搜查官——当然还有赤色星座。”极具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皇族，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可能和我素未谋面，但是我想我的声音，诸位总还是认得的吧？” “哦？”西格蒙德一头雾水，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的话是直接对你说的——「赤色星座」的首领，西格蒙德·奥兰多。”奥利巴特也不废话，简洁干练，“我问你，对于猎兵来说，在委托中要忠实执行雇主的指令，是不是这样？” “呵呵……没错。”西格蒙德笑了，“所以，皇子殿下是要代表帝国政府，临时追加对于我们的委托内容吗？” “不……我要改变你们这次的委托内容。”奥利巴特那边的语气肃然，“我希望你们能够协助，或者说至少不要打扰那边的游击士和警察部队对于恐怖分子的抓捕行动。” “……”猎兵们面面相觑，茫然而不知所措，就连一直都在一旁的恐怖分子，此时都有些懵了。 “为什么？”西格蒙德说道，“按照法律，我已经得到了帝国政府的正式委托书——在帝国的领土境内。”说到这里，西格蒙德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亚里欧斯和盖伊等人，“这份委托书应该是代表了帝国政府的最高意志——虽然克洛斯贝尔的警察比我先到，但是他们并未率先制服目标，何来国际惯例一说？” “不。按照法律规定，皇族的旨意要更胜于帝国政府——这是其一。关于此事，我已经和奥斯本宰相谈过，目前在这件事情上，我的意志要高过直接给你下委托的那个人。”奥利巴特不容置疑地说道：“其次——关于委托的先来后到的顺序问题……马克莱因先生，我想，海利加上次来的时候，应该给您留下了那份东西吧？” 提到这句话，不管是盖伊，还是亚里欧斯，都忍不住咧嘴露出了笑容——海利加跟他们交待这个计划的这一步时，他们就很期待这一幕的到来了。而恐怖分子的领头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易令人察觉地变了变。 于是，在除了盖伊之外的在场所有人的木讷表情中，亚里欧斯不紧不慢地从衬衣内侧的兜里摸出一份有些文件——虽然看起来皱巴巴的，但是那文件上面象征着埃雷波尼亚皇族的印章，已经说明了问题。 “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太子，在此经由中间人之手，正式向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和克洛斯贝尔游击士协会发出委托——委托内容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举办「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期间，排除一切可能的来自帝国内部的干扰因素，保护皇子殿下，宰相殿下，以及整个帝国随行团的安全——以埃雷波尼亚皇族之名。”简要地省去了委托上的一些细节内容，将主要内容念完的亚里欧斯，露出了大局已定的表情：“委托书发出，并且被搜查一科代表盖伊·班宁斯和游击士协会代表亚里欧斯·马克莱因所接受的时间，是在大约三个星期以前——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委托人的权威性上，还是从委托的时间，甚至于现场的先来后到的情况来看——你们都没有理由和我们争夺这些。” “奥斯本宰相那边，我已经谈妥了——他许诺给你们的高额佣金，会尽数落实到位。”奥利巴特那边也适时接茬，“由于他解释的雇佣你们的理由是，不能允许恐怖分子伤害到身为皇族的我——那么我自然也有理由接下这份责任来。所以，我最后再说一次——「赤色星座」的诸位，请停止你们的行动。” “唔……这下事情就变得无聊了啊。”明明是不干活就能白拿钱的好事，谢莉却看起来很不高兴，小声嘟囔着：“难道接下来就只能去找那个大胸的姐姐玩吗……” “……我知道了，既然是委托人的意思，那就没办法。”比起谢莉，西格蒙德的反应要职业得多。看着盖伊有些挑衅的眼神，他也不以为意，身上的杀气也散去了，“「赤色星座」——撤退了。” “那么……”伴随着整齐的步伐，「赤色星座」的佣兵们干脆地离开了这个封闭的地下区域——刚才的火药味，在奥利巴特皇子介入到「赤色星座」的争端时有所消退，但是现在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赤色星座」的离开，不仅仅让亚里欧斯等人感到振奋，也让恐怖分子们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丝逃生的机会。 刚刚松开了一点点的弦，此时再一次紧绷起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终之太刀·黑煌 “这样好吗？”待到「赤色星座」走远，恐怖分子带头的那位壮汉，又重新提了提手中的重机枪。 “啊……虽然你们因此得到了反抗的机会，但是我们不会因为觉得麻烦就不这样做的。”盖伊直视那双深邃的双眼，“不过……你确定你们要在这里开战吗？你虽然厉害，但是「风之剑圣」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黑色的斗气再次爆发，“来吧！盖伊·班宁斯！” “哼……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的前猎兵，伏尔坎——”盖伊架起双拐，斗气缠身，“接受制裁吧。” “哈……果然是已经知道了吗？那小子，仅凭这种蛛丝马迹就——”一边大笑一声，伏尔坎提起机枪，一连串的子弹就要作势喷射而出。原本用作航炮的武器，就算是伏尔坎力大无穷，想要彻底操控的话，也要牺牲一些性能来换取稳定——所以为了改造成能够让伏尔坎轻松驾驭的样子，这门航炮比起它装载在舰载机上的时候，无论是火力还是射速都要弱了一些，但是这依然不能让盖伊等人掉以轻心。 “斗气在盖伊的意念之下缠绕起来，化作一头金色的巨龙——携这股惊鸿之力的盖伊，大吼一声，直接朝着伏尔坎冲了过去。导力子弹打在由斗气编织而成的外壳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在他身后的三名搜查官也是提供了不小的支援——其中一人冲向散乱的恐怖分子之间，试图抵挡住他们去帮忙，而另外两人则分别进行打援射击和导力魔法的辅助，配合默契程度比起罗伊德等人的特别支援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愚蠢。”亚里欧斯轻叹一声，手中有风环绕，太刀在清风吹拂中出鞘，同样是斗气，亚里欧斯的斗气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没有那种内气外放后的奇特现象，而仅仅只是整个作战空间内似乎都有风的环绕。 “大雪斩！”利用斗气释放出的寒霜之力，只一剑就将两名恐怖分子直接砸翻在地。亚里欧斯手腕轻轻一抖，躲过了两发恐怖分子射出的反击的子弹后，依旧用从容不迫的眼神，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亚里欧斯，你……”刚刚有些进入了状态的盖伊，看到好友此时此刻的模样不禁微微有些失神——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变成这个样子的亚里欧斯，就意味着—— “遥不可及，却依然想要尝试着去做……这份勇气，本该得到我等的赞许才是。”亚里欧斯身上给人的压力越来越大，整个地下空间，那股若有若无的「风」也越来越急迫，“只是……如果这份勇气明明会对其他人的命运造成影响，却依然拿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掩盖的话——” “……所有人，趴——”伏尔坎也随着盖伊的动作停止抽身而出，随后急切地朝着手下的其他人喊道。只是，他们所有人的动作，此时此刻都显得有些呆滞，只能静静地看着亚里欧斯手中太刀的刀背，略过自己的头顶—— 不是他们的反应慢，而亚里欧斯的这一击——太快了。 “终之太刀……黑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亚里欧斯将太刀回收入鞘——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而被袭击的恐怖分子无一不是在脖颈的后边被狠狠地砸了一下，随后就陷入到生理性的直接昏迷中。唯一能够保持原状的，就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伏尔坎了——只不过，尽管身为顶级猎兵，尽管他掌握着「战嚎」这样强大的技能，尽管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亚里欧斯毫无保留地拿出了全力——但是，这达到「理」之境界的人的一击，还不是他能够抵挡得住的。勉强拼尽全力，让太刀仅仅是掠过头皮，在脸上划出一个和旧伤位置几乎恰好对称的伤疤——尽管血流如注，但是这看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可真是……”连声音都在颤抖，伏尔坎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就压了下来——武界技巧的极致，他终于体会到了。就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伏尔坎直接冷不丁地跪在了地上。 “盖伊！”伏尔坎在和盖伊的交战中杀了个平分秋色，但是很显然，一心一意想要捉活的，因此处处留手的盖伊，和早已经决定鱼死网破的伏尔坎在战斗中的投入和决心是不一样的。仅仅是一分钟不到，盖伊身上原本还算齐整的制服就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换做别人，刚一上来就被打成这样，恐怕早早地就要放弃了，但是盖伊就是一个永不放弃的人——除非你打昏他，甚至是杀死他，否则别想让他倒在对手面前。 “赛茜尔看到了你这副样子，怕是又要骂你了……”一旁的搜查官看到这副样子，又是钦佩，又是心疼地说道。 “科长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那里有亚里欧斯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给他处理一下吧。”另一名搜查官提议道。 “不用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盖伊用受伤的胳膊抹了一下脸上渗出血液的肿块，疼得他龇牙咧嘴，“那边的……嗯，「帝国解放战线」干部「v」，原「厄伦格姆」猎兵团团长伏尔坎——你涉嫌策划和制造恐怖袭击，妄图对埃雷波尼亚代表团的高级代表不轨，同时还对克洛斯贝尔的市民安全造成了威胁——因此，我依法对你下达拘捕令。” “……”伏尔坎没有说话，但是嘴唇却在蠕动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盖伊等人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好！”忽然，凭借着固有的惊人直觉，盖伊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捏住伏尔坎的下颌，用力一捏。 “呜……”被亚里欧斯那一剑打得有些懵的伏尔坎，只能发出些许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的嘴里是……”亚里欧斯此时此刻也凑了上来，眼力惊人的他比盖伊更早地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他直接把手伸进伏尔坎的嘴里，随后微微用力，直接拔下了个什么东西。 “这是……微型胶囊？”一旁的搜查官仔细端详了一下，问道。 “……难道说，他是想自杀？”盖伊皱起眉头，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利加的留言(上) 果不其然——经过搜查，几乎每个士兵的嘴中都藏有这样的小胶囊。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胶囊的用途，但是用脚后跟都能够猜出来，豁出去了的恐怖分子为了任务失败的话不被捉住，还会在乎自己的命吗？ 看伏尔坎那有些暗淡的表情，似乎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保管好……之后把这些交给皮埃尔局长。”盖伊吩咐手下道——随后他有些恼怒地看了还瘫在地上的伏尔坎一眼。刚才差一点自己就要被糊弄过去了——那样不光海利加的计划功亏一篑，就连自治州的治安问题也会被进一步放大。 “为什么……”被拷上手铐的伏尔坎，似乎不像刚才那般虚弱了。但是身旁有一整个小队的搜查官，以及「风之剑圣」的情况下，在被限制了自由后更是不可能逃脱——伏尔坎带着认命的表情，这样说道。 “如果你死了，自治州就会摊上大麻烦。”盖伊倒是没有隐瞒，“而且，我们得到了情报，你也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不是么？” 伏尔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过了很久，他才又重新开口：“海利加……告诉了你们我之前的事情？” “嗯……我们都知道了。包括「厄伦格姆」曾经是一支非常罕见的，不以金钱为第一目的的猎兵团，或者说是冒险团更为恰当。”亚里欧斯点了点头，“当然，也知道他曾经在你们那里，也知道你们因为听信了贵族的怂恿，前去恐吓当时还没彻底站稳脚跟的奥斯本宰相，结果……遭遇不测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们难道理解不了？他难道不能理解吗？”伏尔坎罕见地激动起来，“这份复仇的怒火和愿望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先不提，为什么就连海利加那小子都——” “说这个之前……他倒是有话要我们转达给你。”盖伊打断了伏尔坎激动的自白，“这是他上次走之前留下的录音……我们用艾尼格玛播放给你。”说着，盖伊和亚里欧斯互相对视一眼，将那个小小的导力回路结晶放入了导力器中。 很快，伏尔坎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已经成熟了不少，但是还是带着些许少年特有稚嫩的声音。 “……我是海利加。伏尔坎叔叔，如果你听到这个，那八成是你已经被亚里欧斯哥和盖伊哥两个人给抓住并且制服后了。你不要怪他们，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们的首领派你们来刺杀奥斯本宰相？真是可笑。虽然他离开了帝国，离开了情报部和铁道宪兵队的大本营——但是你难道以为，他横行整个大陆这么多年，面对的各种自不量力的威胁难道还会少吗？不可能的。你们这次的行动，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成功——如果我明知不管的话，那你们必然会遭遇「赤色星座」，他们的可怕不用我多说——因此，既然是必败的一次行动，这才给了我想法，不想让你死——不是想让你当阶下囚来折磨你，而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想一想……这样的复仇，真的应该施加给奥斯本宰相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伏尔坎忽然睁大了眼睛。 “诚然，是奥斯本宰相，提前知悉了所有的情况，派了另外一支猎兵部队埋伏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对他们下了「我们必须死」的命令。但是，难道作为一个帝国的宰相，保护自己的安全，清除掉敢于以非法手段威胁自己的敌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伏尔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听着……伏尔坎叔叔。奥斯本宰相，我原本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贵族小子——但是在离开「厄伦格姆」之后几年里，伴随着各种事情，我逐渐认识到了他的可怕。他是个手腕高明的政治家，早在十年前和利贝尔的战争中就一举成名，处理了当时相当棘手的战后善后问题——随后，他得到了在帝国国内都非常罕见的，加冕伯爵，并且直升宰相的破格提拔。从他开始执政之后，之前一直十分顽固的古板的贵族派，开始一点点丧失他们的领土；而帝国也在德莱凯尔斯大帝之后，二百多年以来第一次向外扩张自己的领土。他不断地排除异己，和「四大名门」作斗争，在正规军中提高自己的影响力——这些事情，他从一开始做的时候就做得很好，直到现在，成为令人生畏的「铁血宰相」。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吹嘘他的强大——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他是一个手段高明，野心勃勃的政治野心家——这样一个人，在你接受那份委托，前去「吓唬」他的时候——你想想，那位委托你的贵族，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身为与贵族派斗争第一线的人物，他的可怕早就被帝国各地的贵族们得知了。” “……”随着海利加的说明，伏尔坎的眉头在紧缩和舒展之间来回变换着——直到海利加说出刚才的那句话为止。“什么……”他这样喃喃自语。 “想明白了吗？那位发出这种委托的贵族，毫无疑问，就是让你，还有我们一起去送死——奥斯本宰相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庞大的力量，就算他真的想要让猎兵们动手，那也只可能去寻找「西风」和「赤色星座」这样的大猎兵团，再不济也要是「北之猎兵」这样的彻底豁出去的家伙。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找了在那之前甚至连毒品和军火都不沾的，在猎兵界宛如一朵白莲花的，名不经传的我们——不管他有什么打算，至少在我们的事情上，他的打算就是如此。 “在团里的时候，你经常给我们讲你早期身为佣兵的故事。你说过，那些因为个人私怨，而发生的指挥官对于部分成员胡乱下命令，导致整场战斗大败的事情。你说这样的指挥官会被士兵们唾弃，甚至还会遭到报复——那么这件事情上，值得你，值得我，值得那些幸存的同伴，值得那些死去的同伴们一共愤怒和仇恨的——难道不是下达这个他自己都知道是愚蠢的命令的「指挥官」吗！”说到最后一句，海利加的声音忽然变得有歇斯底里，反倒是伏尔坎从刚才的激动中，陷入了一阵沉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海利加的留言(下) “所以，你要清醒一些。”海利加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录音继续播放，“和奥斯本宰相继续对抗？这肯定不是个好主意。除了你继续去送死，还能有什么别的结果？别的先不说，单就是这次你们策划的，在克洛斯贝尔发动的袭击，早就被他所知道，并且特意没有告诉到自治州政府那里——为的就是要让克洛斯贝尔的自治州政府感到难堪，他要让人们看到自治州政府的一无是处，面对突发情况时的束手无策，到头来他的安全问题还是需要他自己来解决——你们不过是他在政坛上给自己争取影响力的棋子。和他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伏尔坎不说话，只是一个人低着头，沉默着。 “好了。听了这些，你现在应该冷静下来了吧。”叹了口气，海利加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原本并没有打算干涉这件事情……但是在听说，帝国政府雇佣了「赤色星座」这样作风凶狠的猎兵团来对付你们，我就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理了。我不想再让你经历一次「厄伦格姆」的事情……即使那次因为我的存在，团员们没有全部丧命——但是这一次，如果没有游击士和警察的帮助，你多半会葬身在这里。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如果你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复仇的话，那么这样无意义底死去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找了盖伊和亚里欧斯，不仅能帮我，也能帮助他们自己，帮助克洛斯贝尔免去一个可大可小的麻烦——听着，我现在和奥利巴特殿下一起，对于当时到底是哪个贵族借助情报线人之手找了我们去送死的事情，我也一直在查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伴随着帝国内部贵族派和改革派的矛盾，这些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意义……”伏尔坎此时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低声呢喃着海利加刚才提到的这个词。 如果是别的不知情的人的所谓劝解，他可能会不当回事——但是对方是经历了那件事情的人之一——与此同时，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才没有彻底死了心，才没有被自己的负罪感彻底压垮。 如今海利加的一番话，不说醍醐灌顶，但是至少也让伏尔坎有所顿悟——对于奥斯本宰相的强，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包括领袖「c」在内的人也一直在强调这个对手的可怕——但是他之前似乎确实从来没想过海利加提到的这一点：那个发出委托的贵族，究竟是何居心？ 小型的猎兵团，一般都是共用附近地区的情报源的——换句话说，有一个专门的组织，来发布来自世界各地的委托，猎兵们只管拿钱，不用管别的事情。正因如此，就连伏尔坎当时也不知道这个委托的发起者是谁，因此就更加不可察。 “……”亚里欧斯和盖伊两人对视一眼。海利加后面的话，伏尔坎似乎没有继续听下去了——不过这至少证明，前面的那些话语让他有所顿悟，如果他真的能够想通的话，那也不枉费海利加的这番苦心了。虽然——盖伊和亚里欧斯都知道，如果自己二人将他活捉后，必然会被帝国方面的人引渡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内心里都有数。尽管海利加曾经说过他有另外的安排，但是…… “亚里欧斯！”远处，传来了游击士林的声音。 “看起来……外面的麻烦都解决了啊。”看着急速接近的游击士同伴们，亚里欧斯轻轻点了点头。 ————————————————————————- “宰相……你到底在想什么！”按下切断通讯的按钮，将导力器交还给一旁的罗伊德——十分罕见地，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温和的奥利巴特，居然在对「铁血宰相」发脾气，“不仅不把情报报告给克洛斯贝尔的州政府，还偷偷雇佣了「赤色星座」这样危险的猎兵团！虽然帝国并未对此做出任何禁止的行为，但是——” “我自己的性命原本不足挂齿，只是那群恐怖分子，竟然妄图对殿下的生命构成威胁，实在是罪不容诛——将他们就此抹杀原本是最好的选择。”奥斯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但是很快就被另外的感情取代——那是他标志性的，对于即将发生的大事包含期待的眼神，说穿了就是所谓的「愉悦」，“至于为什么不把事情告知克洛斯贝尔政府，原因自然是因为我信不过他们，他们在面对真正的危险时只会帮倒忙——之前的「」教团事件，他们居然纵容幕后黑手到最后一刻，这实在是不能够值得我等的信任……不过殿下的表现也让我十分惊讶，居然在连「情报局」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安排了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和警察，进行了先于我一步的行动……陛下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也会十分欣慰于您如今的成长吧。” “宰相！”看着奥斯本避重就轻的样子，奥利巴特又厉声呵道。 “好了，殿下，不要再摆出那副表情了……我知道了，既然他们已经被您安排的援军所捉，那么在会议后我再安排雷克特他们商谈引渡的事宜。「赤色星座」那边也会由我去安抚，您就好好地享受这种「摆人一道」的乐趣吧……我向您保证，迟早有一天，您会对这种乐趣感到厌倦。”说完，奥斯本宰相点了点头，就走到一旁，跟随行前来的官员商量事情去了。 “……没问题吧？”穆拉在一旁但心地看着。 “哼……他一改往日从容不迫的态度，反而是这样有些没风度，就说明超出了他计划之外的事情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了……先不管后续如何，托海利加那家伙的福，摆了宰相一道的这种感觉是真的让人觉得很舒服……”虽然被奥斯本有些一反常态地对待，但是奥利巴特反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不过，招惹了怪兽，就要时时刻刻担心着他的报复……你那边最好盯紧一点，这个关头可不能出事。”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穆拉罕见地露出了微笑，实力诠释什么叫「宰相有难，八方点赞」，“加雷利亚要塞那边……奈特哈尔特还没发来联络，恐怕事情还没彻底解决。” “没问题。有海利加在那里，不会有事。”奥利巴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要塞激战 “好厉害……”在一名有些呆滞的正规军士兵面前，刚才耀武扬威的导力兵器被轻松一分为二，化成金属的废品，也让自己没受到什么伤害。 “别愣着！”海利加厉声喝道，一把将那名发呆的士兵推开，随后自己也迅速闪开，一发炮弹在刚才的地方爆炸开来，“东边的防线太薄了！没事干的话就去那边帮忙，加强火力！” “噢……哦。”那名士兵猛然醒悟过来——这里已经是战场了，而不是什么武道表演场。重新打起精神的士兵，立刻恢复了战斗能力，跑开了去。 “让你见笑了。”一旁手持配枪的瓦尔塔中将，在一番激战过后走了过来，“自从贵族派那边压力增大，包括「光之剑匠」在内的那些武者就很少来这里进行武术授课了……这一期有不少新兵从来没见过实力者的表演，会有刚才那种表现也不是说不过去……不过就连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刚才那种剑法真漂亮……是什么路数？” “自创的。”海利加也懒得解释这是什么异世界的剑术大师的剑法了，“中将，您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 “嗯。打扫开了通往第二战车库的路，士兵们开上装甲车，就和拿着导力枪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瓦尔塔中将笑着说，“那边的问题基本已经解决……你这里呢？” “还可以。这些导力兵器的行动方式都有各自的规律，看出来了的话就简单了许多。”海利加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些导力兵器的行动规律，并且大声告诉了周围的士兵们，他们才能够躲过那些致命伤。要塞内士兵们临时搭建出的掩体里躺着一些受了不轻伤势的士兵，但是居然还没有出现阵亡者。这不仅仅得益于士兵们的忠实执行，当然还是因为—— 一枚冰锥准确地插入了导力兵器的坚固外壳，内部回路的错乱和短路在一瞬间就引发了局部的火灾和爆炸，整个动力输出系统彻底紊乱——需要三个人才能勉强对付的导力兵器，就这样直接被海利加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嗯，就是这种常人完全无法模拟的，属于实力者的力量。 “警卫排和第一、第二小队跟我上，去往第一战车库那边，帮第四机甲师团收拾那边的战场。剩下的人留下，帮忙治疗和转移伤员。”瓦尔塔中将的出现，宛如定海神针一般，士兵们当即有条不紊地执行了他的命令。 “这边的战场似乎清理的差不多了。”看着海利加又一剑轻松地切开了金属制的外壳，同时将蓝曜晶石制作的导力回路穿刺下来，瓦尔塔中将试图让自己习惯这样诡异的身法，“刚才兰花塔那边传来了通讯。” “内容是什么？”海利加问道。 “是军部的负责人传来的……似乎有人看到奥利巴特殿下和奥斯本宰相阁下发生了争吵。之后就是好消息了，共和国和帝国方面来的袭击者都被捉住——共和国那边的激进民族主义者，是被共和国内部的庞大地下商会「黑月」麾下的高手捉拿，而「帝国解放战线」则是被克洛斯贝尔方面的警察和游击士联合擒获。” “「黑月」肯定是被共和国那边雇佣的。但是……帝国难道会雇佣克洛斯贝尔的人吗？”海利加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 “不知道……不过事情就是如此。”瓦尔塔中将自然是不知道海利加是在这里扮猪吃老虎，权当海利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那边在混乱之后，应该就能整理一下继续进行会议了……我们这边一定不能出问题才是。” “需要帮忙吗？”海利加问道——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要离「列车炮」那边更近一些。至于战斗方面，他觉得奥拉夫·克雷格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来帮忙的话，就凭瓦尔塔中将之前留下的部署应该也能解决问题了，无非就是可能会出现一些额外的伤亡——但是战争中哪有毫无损失的呢？海利加只是改善了原本就还算可以的条件而已。唯一可惜的就是之前被飞艇空袭的那些士兵，他们死的的确很惨。 顺便一提，在清理出足够导力兵器部署的空间和时间后，两艘飞艇就径直离开，并未有过任何更进一步的举动。看样子他们早就在要塞的高处进行过了部署，现在他们正徘徊在列车炮所在的战车库附近，飞到一个足够高的高度，伺机而动。因为要塞内部有大量的导力兵器，防空武器一直都没有人能够腾出手去处理——更别说高射炮周围说不定就徘徊着刚被放出来的导力兵器。 好在，从现在开始，要塞的一侧已经差不多清剿完成，剩下的任务也很简单：将要塞地面完全控制，并且——阻止恐怖分子那有些疯狂的目标——列车炮的发射。 特别是，目前他们如果已经得知克洛斯贝尔方面的袭击失败了的话，就更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在要塞这边多做文章。 瓦尔塔中将自然不会含糊，两人站在同一辆战车上驶向第四机甲师团所在的战区。虽然海利加很想问一下，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站在战车上指挥战斗，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不纠结这些。 ———————————————————————— “这也太多了吧？”一枪打断一台导力兵器的魔法驱动，随后用短刀简洁明了地切断了其裸露在外部的线路，让其停止运行后，就连拿出了真本事的莎拉教官都有些吃不消了。一直以来都以战斗能力和战斗意识闻名的她，此时也感觉到了那种因为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带来的体力消耗。 教官都是这样，学生们更加不用多说——除了劳拉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之外，其余的学生早就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这个密度……到底有多少啊。”尤西斯和黎恩两人费力地挡住了一次导力兵器的近身突击——机械手臂的强大力量让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擦伤，“距离「列车炮」那里还有多远？” 就在莎拉教官准备回答时，通讯响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周旋 “奈特哈尔特教官，你那边情况如何？”想都不用想，莎拉教官就知道通讯的来源是谁，这个时候会发来通讯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联想到自己在左侧这边受到的重重阻击，奈特哈尔特所在的右侧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敌人的数量太多！很难突破到下一阶层！”果然，奈特哈尔特那边的攻击也受到了很大的阻碍，“不过好在刚才我接到了来自第五机甲师团方面的联络——他们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第二战车库周边的清扫，在整治伤员之后就会朝着你我所在的地方赶来。” “正规军的援军吗！”莎拉教官喜上眉俏，连带着周围气喘吁吁的学生们都跟着松了一口气——毫无疑问，这算得上是一针分量十足的强心剂。切断通讯的莎拉教官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正规军的援军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会儿！” “噢！”得到了这一消息的众人也有所振奋，尤西斯等人又一次吃力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勇敢地和扑上来的导力兵器进行战斗。 ———————————————————————————————— “这……”同第二战车库那边混乱中还算是井然有序不同——第四机甲师团的战斗，比起要塞的另外一侧要惨烈得多。 不比只是针对个人的导力兵器——失控了的战车「十八号」，而且还是二十辆一起失控，在巨大的要塞演习场附近简直是如鱼得水，克雷格中将只能带着机甲师团与他们周旋。 在战斗刚开始，克雷格中将还试图捕获这些战车——毕竟再怎么说，一台「十八号」的造价目前还是非常昂贵的，就连帝国最精锐的第四机甲师团都还没能完成全部的更新换代，如果直接因为这事损失二十台「十八号」的话，那也太让正规军方面的财务会计们难过了。但是在战斗开始后没多久，克雷格中将就发现这样行不通。为了捕获这些战车，克雷格中将下令自己这边的战车组成小队，分批分次地将对手切割开来，然后使用大范围的武器阻止对方的战车继续行动，之后伺机寻找负责技术类的技术员接近并拆除那批有问题的「c组件」——然而毕竟目前失控的战车是受到了自动战斗组件的操纵，并没有人类指挥官和驾驶员那样的回避意识，面对枪林弹雨也只是依然碾过，带着满身疮痍却依旧对着周围不停地发射主炮，更别提让技术员接近然后拆除组件了。 一个办法不行，就换另一个。克雷格中将忽然想到，每一辆战车上日常所配备的弹药都是有固定数量的，即使现在的「十八号」已经失控，但是他们也不能把弹药库内的炮弹数量给加到无限，只要能够一直保证拖下去，就能够等到这些战车弹尽粮绝的那天。因此克雷格中将之后就果断选择了另外一种策略，要求己方的战车全体散开，同失控的战车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尽量避免浪费己方的弹药对其进行开火，而是玩起了非常惊险刺激的捉迷藏——换了一般的指挥官，是绝对不敢让手下的士兵玩这种高危游戏的，但是克雷格中将毫无疑问是艺高人胆大，而他手下的士兵也因为跟随他多年，对于他的策略和指挥十分信任，几乎是二话不说地就接受了这样的命令，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因此，当海利加和瓦尔塔中将赶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要比另一块区域惨烈不少——毕竟对方是实打实的主力战车，就算克雷格中将和手下的校官们指挥有方，但也免不了有几辆旧式战车被炮弹击毁；同时主力战车互相之间的直接对轰，也让周围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深坑随处可见，因为这里毕竟不是演习场，因此事后对这里的修复恐怕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了。 “这样啊……那边已经解决了啊。”看到瓦尔塔中将和海利加的出现，克雷格中将一点也不意外，“我这里还有一些小麻烦，不过不用担心，我想对面的失控战车已经快要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了。” “说起来，和这批「c组件」一起的，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海利加想了一下，“如果说恐怖分子背后的势力能够制造出这种可以操控最新型导力战车的自动组件……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制造出操纵「列车炮」的东西来？” “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还是更倾向于他们会让他们自己的人去操控列车炮。”克雷格中将答复道，“因为列车炮的设计图纸是分批次保存的，即使是我们也只是每个人知道它其中的一部分，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掌控列车炮的构造，因此想要设计出对应的操控组件恐怕难度很大……” “我只知道这东西是「rf」社的产品。如果他们公司内部就有列车炮的全部图纸，哪怕并不在一个人手上……那么很有可能也早就被泄露了。”对于「结社」的神通广大，海利加早有预料，“总之，我看那边两艘飞艇的行动，并不像是有什么人在列车炮所在的战车库里的样子。” “这样吗。”克雷格中将陷入了思考。 “算了……我还是去帮把手吧。”看到克雷格中将这边虽然凶险，但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海利加觉得应该是不需要特别担心，更何况现在瓦尔塔中将也已经在这里了，有他们两个在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列车炮」那边，他们似乎投放了大量的人形兵器来阻止教官和我同学他们的突击……我担心时间赶不上。” “嗯……那就拜托你了。”克雷格中将点头。 “根据之前在帝都的时候的情况，如果「v」去了克洛斯贝尔的话，目前除了他们的首领「c」还有那个「s」，就没有能够继续行动的人手了。这两个人的话，一边一架列车炮倒是挺合适……但是很奇怪，他们的导力飞艇，似乎只是放下了导力兵器，就……离开了？” 一边跑向列车炮所在的峡谷，海利加一边想着。恐怖分子的行动有些诡异，不知道「结社」在这背后参与了多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列车炮」这个帝国曾经引以为豪的超级武器，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威胁帝国未来的外交信誉，以及帝国内部自己代表团性命的悬顶之剑。如果奈特哈尔特教官他们的夺还行动失败了的话…… 想起奥利巴特，想起亚里欧斯，想起科洛蒂娅，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些人们。 海利加暗下决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斗嘴 下午六点。 尽管恐怖袭击已经退去，但是兰花塔之上的阴霾依然笼罩着——整座大厦所有的要害部位和重要通道，都由警备队的队员严密看守着，闻讯而来的索尼娅司令已经给所有人下了死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允许飞过去”。 最上层的一条走廊之外，严密卫兵的一侧就是刚才被飞艇直接突击的主会议厅——现在的会议厅尽管聚集着来自西大陆各国家的政要和权贵，同时身旁还有他们各自带来的顶尖护卫，但是不知为何，整个会议大厅内此时此刻都弥漫着一种异常的肃静。 “我明白了……这边的安全已经完全解决了。”迪塔市长一边在和什么人进行着通信，一边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会议可以继续进行。” “恐怖分子的情况怎么样了？”刚才奥利巴特和奥斯本宰相试呼有过什么争执，而在共和国那边的洛克史密斯总统也听取了来自雾香的一些报告，但是麦克道尔议长完全没有去管他们，他只相信从迪塔这里听到的消息。 “共和国那边的恐怖分子被一个叫做「黑月」的贸易组织的职员抓获了。他们持有共和国政府交付的委托书。” “啊，这可真棒。”洛克史密斯总统拍了拍手，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我可以保证他们行动的正当合法性，这一点可以放心。”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一旁一言不发的雾香。东方美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至于来自帝国方面的恐怖分子……”迪塔市长看了一眼奥斯本宰相，继续说道：“被游击士代表，「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先生和克洛斯贝尔警察局代表盖伊·班宁斯所率领的小队所擒获——据说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接到了来自皇室成员奥利巴特殿下的委托。另外，两位在沟通上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情报还显示，宰相阁下似乎还额外雇佣了「赤色星座」作为第二道保险，而他们也持有帝国政府的官方委托书？” “刚才我已经和宰相进行过沟通……大家不用担心，虽然「赤色星座」臭名昭著，但他们也好歹算是职业猎兵，在拿到他们该有的薪酬之后，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的。” “是的……我的性命不足挂齿，但是他们居然对身为皇族的殿下……真是罪该万死。不过，皇子殿下表现出了超乎我预料的冷静……甚至早于我一步安排好了一切。雷克特，之后你留在这里，处理好引渡他们的事宜——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遵命。”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情报管制上吃了亏，雷克特此时没了之前那种故意而为之的吊儿郎当，反而是有了一点认真的感觉。 “抱歉……打扰了。”就在此时，之前追击恐怖分子，将其制服后交给「警备队」严加看管的亚里欧斯和盖伊等人已经完成了行动，重新回到会场担当护卫的工作。 “辛苦了，亚里欧斯。”和亚里欧斯关系最好的阿尔伯特大公起身向他打招呼。 “不敢当。主要的工作是那边的盖伊·班宁斯搜查官做的，我只不过是在和「赤色星座」的交涉中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亚里欧斯平静地点了点头，而盖伊也在一旁补充道：“多亏了奥利巴特殿下一个月前特意派人通知，才让协会和警察部门有了应对的办法。我想，这次事情的处理，已经证明了克洛斯贝尔政府在提前知悉情报的情况下，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安全保卫工作了——希望宰相阁下以后能够多多信任我们一些。” 一番话含沙射影——既讽刺了宰相的安排是自作多情，也暴露了一些之前周边国家们都看出来了，但是一直不好明说的东西。迪塔市长和麦克道尔议长都是政治家，而且帝国从理论上说也算是克洛斯贝尔的宗主国之一，因此这种话他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但是盖伊就不同了，不管是从脾气上还是从立场上，他都不需要顾忌什么，只管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便是。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在场的所有非两大国这边的人物，都指望着有人能够出了这口气呢。 “在帝国，皇子殿下的性命自然是最重要的……为此多加一道保险也是理所当然。况且，虽然这次的保卫工作做得很成功，但是一来，自治州政府在之前的「教团事件」中表现实在不能让人信服，其次，共和国方面的恐怖分子——你们似乎并没有做到同样的事情啊？” “那大概是因为共和国方面缺少了一位像殿下这样的思想敏锐，动作迅速之人吧。”盖伊不冷不热地说道，不知道是在讽刺共和国，还是借机反讽帝国——这样的发言也引起了在场的一阵窃笑。那些早就看帝国和共和国不顺眼的人，此时此刻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声。 “唔……帝国方面的经验，我们会好好吸取的。”和奥斯本选择在言语争锋上强撑场面不同，洛克史密斯总统则是来了个借坡下驴，“如果以后还有访问的机会，我会考虑向克洛斯贝尔的政府提供一些额外的情报——不过从结果来看，我的决定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贵国这次也算是吃了宰相阁下独断专行的亏吧？相比较起来，我国方面的提案可是由大量富有智慧和经验的议员提出的——不知道帝国方面能否从中吸取教训。”说来说去，还是在隐晦地黑帝国——真是贯彻了「帝国有难，八方点赞」这句说法。 就在两大巨头唇枪舌战之际，迪塔的导力通讯器又一次响起。会场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按下接通按钮的迪塔，在听到通讯对面的话语之后，表情逐渐从刚才对于与会者的争吵的担忧，变成了某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狂喜，“什么！！！” 声音之大，引得一些守卫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奥斯本阁下，奥利巴特殿下……贝尔加德门方面观测得来的最新消息。”迪塔颤抖着说道，“差不多和兰花塔遇袭同一时间——帝国的加雷利亚要塞也遭到了袭击，恐怖分子意图夺取存放在那里的「列车炮」，对克洛斯贝尔发动攻击。” 在场诸位，面色皆变。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贝尔加德门的特别一天 迪塔的话，对于在场的谈话参与者，毫无疑问算是一颗重磅炸弹。因为自从五年之前，莱恩福尔特社制造出了号称两门同时齐射能够在两个小时内毁灭拥有50万人口的克洛斯贝尔的这两门列车炮之后，围绕着克洛斯贝尔的周边局势就变得略微简明了一些，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是共和国方面和帝国在克洛斯贝尔的竞争有了明显的下滑——直到几个月前哈鲁特曼议长曝出丑闻后倒台，再加上「黑月」的趁机渗透，给了共和国一丝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列车炮的存在也成了让加雷利亚要塞一时之间被公认为「世界上把守最严密的地方」之一的军事要塞。帝国方面自然也是不含糊，三天一小演，五天一大演，时不时地还要拉出新式导力战车来一些真刀真枪的实弹演练，战车的轰鸣声甚至能够穿过加雷利亚峡谷，传到克洛斯贝尔方面的贝尔加德门。 而如今，这样防守严密的要塞，居然被恐怖分子渗透并且袭击，还险些导致了列车炮的攻击——这样的事情，已经足以让帝国方面焦头烂额地出处理了。共和国方面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但是其他的小国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震惊，震惊于恐怖分子的力量和胆量——就算是突袭，居然能够入侵帝国最大的边境军事基地，这已经超脱出了一般的恐怖分子的范畴了。 “哎呀……如果有兰花塔陪葬，死后还能和各位大人物做邻居，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能说出这样话的，只有奥利巴特了——不过这一次，他惯用的玩笑话手段并没有奏效。 “……”穆拉额头青筋暴起，看在这么多其他国家的代表的份上，他才忍住没揍奥利巴特一顿。 “殿下，玩笑适可而止。”科洛蒂娅公主也看不下去，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暗示着什么，然后还偷偷做了一个隐蔽的扬鞭的动作——毫无疑问，那是在模仿雪拉的样子。看到科洛蒂娅公主的表现，奥利巴特赶紧乖乖闭嘴。一旁的穆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科洛蒂娅公主竖起大拇指。 “不过……”对于奥利巴特的出格玩笑稍微愣了愣，阿尔伯特大公看着在场的诸位的表情，接着说道：“既然我们各位都还没有出事，那就说明恐怖分子们的阴谋没有得逞，我说得没错吧？” “嗯……加雷利亚要塞方面，姑且是击退了恐怖分子的入侵——但是比起这个，另一件事情可能会更加引起各位的注意。” “哦？”洛克史密斯总统挑了挑眉毛。 “似乎是为了阻止恐怖分子的阴谋……加雷利亚要塞的守军——摧毁了列车炮。” 贝尔加德门和加雷利亚要塞相距很近，仅仅是一个峡谷的距离，平时如果天气足够晴朗，站在一边的城墙上，就能够轻松地眺望另外一边——因此，对于对方要塞发生的事情，两方其实是有一定的互相了解的。 在贝尔加德门的守军看来，加雷利亚要塞刚才发生的异动实在是动静太大——先是导力飞艇的入侵，那明显是在攻击要塞的举动；随后两艘飞艇完成迫降，之后离开了要塞的中央地区后，就一直在存放着列车炮的峡谷最高处的仓库附近来回活动，让人摸不清虚实。 按理说，帝国军队时不时地把列车炮拉出来，完成一次部署之后再将其收回仓库，已经是贝尔加德门守军这五年来所面对的常态了。他们的态度，也早就从一开始的惊惧受怕，变成了后来的无所谓——帝国从来没有真的发射过这样的东西，而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威慑和耀武扬威的手段而已。再说了，面对这种号称人类从未制造出过的强大武器，就算真的有什么担心，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于是时间长了之后，贝尔加德门的士兵早就对加雷利亚要塞的种种高调举动习以为常了。倒是有些游客们会成群结队地慕名而来，借着这里良好的视野，在大门外层的平台上观看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动静，那些运气还算不错的游客就能够赶上列车炮出库后的情况，这种时候他们都会大声欢呼，庆祝自己看到了这在其他地方绝对看不到的景象。 只不过，今天的这批游客看到了更加不一样，更加特殊，可以说是仅此一次的景象——两门列车炮的方向，在这一次的出库和部署之后，前所未有地发出了一声有些令人心悸的巨响，在山谷间不断地回荡着。这一声巨响打断了游客们兴奋地欢声笑语，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贝尔加德门的城墙上，连带着士兵们和游客都爆发出了一阵疑惑和恐慌——虽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的事实，显示了这不过是一发空包弹，但是结合刚才两艘飞艇的异常举动，以及列车炮这次的反常「发射」后的情况，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似乎加雷利亚要塞，真的被人袭击，并且被人短暂地夺取了「列车炮」的使用权？ 很多胆小的游客几乎是争先恐后地离开了贝尔加德门，但是仍然有一些胆子够大的疑惑地没有走开。毕竟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在「通商会议」这一天采取一些和以往不一样的办法展示自己的威力也不是不可能，比如发射一发空包弹什么的。因此，他们也有幸见到了接下来这更加罕见的一幕。 五分钟之后，同样的巨响再一次响彻——不同之处在于，那两门巨兽的炮口，这次是真的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两团火焰；那是实弹发射的标志。然而比起这个，更加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毁灭，两门列车炮的炮口处，有什么东西迅速爆炸，在炮口的位置上瞬间浓烟滚滚。伴随着这声巨响，浓烟散去后，屹立于峡谷两侧最高处的两门列车炮——已经伴随着发射平台的炸毁，滚落到了加雷利亚要塞那边的悬崖底部。 ——列车炮居然真的发射实弹了？而且似乎还因此而被毁了？ 眼尖一些的游客和士兵还看到，在列车炮发射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青紫色的电光，在要塞的方向冲天而起。不过那仅仅是一瞬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不能确认自己是否看走了眼。 总而言之，对于贝尔加德门的守军和游客们来说，今天绝对算是特别的一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被聪明误 对于迪塔·库洛伊斯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能够让他高兴的了。 五年了——整个克洛斯贝尔，从刚开始的战战兢兢，忧心忡忡，到后来的麻木淡然，视若无睹已经五年了。自从那两门导力列车炮制造完成之后，它就一直都是悬浮在整个克洛斯贝尔的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给予这座梦幻之都以沉重的打击。也正因为以它为代表的整个帝国军队的压迫，导致了帝国国内对于克洛斯贝尔的更进一步的掠夺和压迫——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经济上。 这些事情，曾经作为「ibc」执行总裁的迪塔见得多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克洛斯贝尔人，作为深爱着脚下故土的人，面对帝国的这种举动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更别提他本身就是个十分罕见的，身居高位却依然保持着普通人的热情和真诚的人，因此会有这样的情绪表达也不奇怪。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在开会，他真想找搜私人飞艇，在整个城市上空播放这个消息。 迪塔身边的麦克道尔议长也免不了露出喜悦的表情，不过作为合格政治家的他并没有迪塔那么夸张的情绪表达。来自加雷利亚要塞的压力，在他曾经是市长的时候也感受过数次，如今这份压力可能有所缓解，其中最致命的部分也有可能将不复存在，怎么能不令他感到开心？ 相比于克洛斯贝尔方面的两位东道主，几乎是溢于言表的狂喜，其余的参会者则是表情各异。洛克史密斯小声地和周围的副官说着什么——列车炮毁灭，意味着说不定共和国能够在自治州的问题上更进一步，这也是洛克史密斯的追求之一。至于一样的阿尔伯特大公和科洛蒂娅公主则是一脸茫然——列车炮被毁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国这边，奥斯本宰相板着脸一言不发，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而一旁的奥利巴特则就轻松了许多，他原本就是列车炮的反对者之一。此时此刻，不知道是有些幸灾乐祸，还是单纯地为了帝国在这次会议中的面子着想，他轻轻碰了碰看起来还在「发呆」的宰相：“宰相阁下，说点什么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奥斯本。作为下令开发列车炮的人，作为整个计划的启动者和策划者，他的态度自然是所有人的焦点。 “对于这件事情给诸位带来的威胁和惊吓，我要表示诚挚的歉意。”奥斯本开口了，先不管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最起码表面上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波澜不惊的，“如果迪塔市长所得到的情报没有错误……失去列车炮将会是我国国防力量的重大损失，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和奥利巴特殿下的性命安全，与诸位的安全相提并论。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处置虽然有些令人惊讶，却并无不妥——壮士断腕，为了避免恐怖袭击而摧毁列车炮的举动，只有这个词能够准确形容。埃雷波尼亚的传统便是崇尚和平，不论是和周边的国家，还是国内各地的文化差异与习俗，只是为了保护这份稳定，我们不惜使用武力——这次对于恐怖组织的决不妥协和决绝，就是我们这份决心的体现。” “帝国爱好和平的决心，我的确收到了。”科洛蒂娅公主郑重说道，是不是在反讽就不得而知了。 “需要以军事重地被入侵，再加上自毁列车炮为代价而展现的决心，的确令人敬佩。”这边洛克史密斯就是真的在嘲讽了。 “贵国虽然没有列车炮这样的重型武器，但是据说贵国国内的黑帮势力和民族激进分子也是无比猖獗……如果不小心的话，说不定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哦？”和洛克史密斯斗嘴，奥斯本自然不会嘴上留情。 “那是因为我国崇尚的是真正的自由——兼容并包。” “兼容并包？那刚才那些极端民族分子又要怎么解释？” “融合总是伴随着顽固旧势力的阻碍，以及在这过程中的阵痛——怎么，这个道理，难道在国内大力推行改革的宰相阁下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奥利巴特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其实就是这几件事情来回说嘛。他给科洛蒂娅公主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两位，关于共和国和帝国体制和民生的问题，能否稍后私下交流？” “当然。”奥斯本微微颔首，借坡下驴。 “那么，我们就接着谈谈之前的提案吧。”洛克史密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关于克洛斯贝尔警备队的裁撤，以及唐古拉姆门和贝尔加德门的驻军提案——我想，从刚才的事情中我们已经能够看出来，克洛斯贝尔连这种程度的突发事件都很难自行解决。” “没错。不仅让恐怖分子们大摇大摆地接近了会场，而且还让他们逃掉了——多亏了皇子殿下和大总统阁下的安排才将他们抓捕归案。”奥斯本不动声色地把功劳甩给了奥利巴特，“对于刚才那项提案而言，这不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吗？” “可游击士协会和警察部门也受到了正式的委托。”麦克道尔议长据理力争。 “这份委托，也是皇子殿下针对「风之剑圣」和最精锐的搜查一科，不是吗？”奥斯本微微一笑，“这是否也说明了，皇子殿下绕开正轨的外交手段，直接找上了他认为值得信任的人，其实也是对于克洛斯贝尔官方警备队的一种不信任？” “这……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奥利巴特一愣，没想到这也能被奥斯本给利用上。 “刚才各位的生命安全可是确实遭受到了威胁……无论如何，那项提案也应当被认真考虑。”洛克史密斯点了点头。 “你们……”麦克道尔议长气得发抖。 “难道是为了这个才……”“真是阴险……”阿尔伯特大公和科洛蒂娅公主也是各自说道，但是碍于各自的立场，除了在言语上表达不满，他们也不能做更多的事情。 “各位……虽然宰相阁下和总统阁下的意见值得考虑。”不知为何，现在最为淡然自若的反倒是性格张扬外露的迪塔市长。只见他淡淡地打断众人的争吵，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不慌不忙道：“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发表之前被打断的提案。” “迪塔？”麦克道尔议长看着这位他很看好的接班人，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严防死守 迪塔市长的异常举动，不仅让麦克道尔议长感到莫名其妙的诡异，也完全超乎了包括两大国首脑在内的预料。他们都用一种审视而好奇的目光看着迪塔，看着这位新市长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切地要打断他们。 “比起提议，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表态。”看着在场的众人期待和疑惑的眼神，迪塔缓缓说道：“原本我也犹豫过，但是从恐怖袭击到现在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反倒是让我坚定了决心，所以，请让我借此机会，在诸位面前提出一项主张。”迪塔双拳紧握，昂首挺胸，以一种有些狂热的姿态大声说道：“一直以来，克洛斯贝尔都在其他国家的势力左右下，在夹缝中以求生存——这种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为了克洛斯贝尔和周边地区，以及是整个大陆的繁荣和平发展，我在此向全体市民，向大陆各国提议——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独立！” ———————————————————————————— 迪塔总统的这番宣言，事后在克洛斯贝尔周边掀起了一阵不一样的政坛和商界之风，此处暂时按下不表。比起克洛斯贝尔的举动，其实之后人们在闲聊和八卦中最感兴趣的事情，是两门列车炮究竟是怎样被摧毁的？ 对此，军方的解释是他们动用了之前未曾公布过的自毁程序，但是依然有敏锐的记者察觉到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更进一步的细节，军队以保密条例为由拒绝透露更多，记者们只好无功而返，拿着现成的素材写成报告。 对此，其实当时在现场围观了那惊心动魄，不可思议一幕的加雷利亚要塞的士兵们都知道——但是受限制于帝国政府和军部同时下来的双重严格指令，他们连在内部进行讨论都不被允许。 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十分诡异，让人感觉摸不清虚实。首先是在下午——短暂的登陆后，恐怖分子们没有在列车炮所在的高台上呆太久。他们草草地放下了大量傀儡兵器，分散在各个要塞的通道周围，阻止援军的到来；随后就拔锚起航，一直都飞在很高很高的空中注视着下面的这一幕，并没有他们之前在帝都首次亮相时那种大摇大摆的感觉和嚣张气焰。 然而，这就是士兵们事后最为奇怪的事情了。按理说，储存着列车炮的仓库，使用的是卢雷工科大学设计出来的最新型的导力密码锁，通道上更是采用了最为坚固的设施，就连高当量的凝胶炸弹都不能在巨大的门上炸出什么痕迹来，可以说无论是使用物理手段还是别的什么特殊手段，都很难攻克这道仓库大门——但是事实却是，在恐怖分子降落又撤离的这几分钟后不久，那沉重的大门就被缓缓打开了。 对于这件事情，恐怕最奇怪的应该是要塞的技术部门人员了——从刚才开始，整个要塞内部的火控系统和控制系统就完全不停使唤，所有的程序都被一串串他们看不懂的字符和代码所取代。在对方的操控下，正规军这边短暂地失去了整个要塞的操纵权。几分钟后，这诡异的现象停止了，但是和刚才不同的是，唯独列车炮被设定成了既定的自动发射程序——并且是最高权限，无法解除。 技术部门对此束手无策；精锐的第四、第五师团此时此刻都在和导力战车周旋，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处理这边的事情；技术部门的士兵在早些时候战车的骚乱中受到重创，也很难穿过层层战火去到列车炮那边，无论是试图利用手动摇杆来阻止列车炮的运行，还是切断那里的导力线路，亦或是取出备用的炮弹——都来不及，也做不到。 没看到那边精锐的「紫电」和第四机甲师团的王牌，奈特哈尔特都已经气喘吁吁，却依然没办法杀上列车炮所在的高台一步吗？即使是后来陆续地有正规军士兵加入战斗，换下了已经有些精疲力尽的学生们，这种情况也依然没有得到缓解。人形兵器如同杀不完的苍蝇一般持续不断地围了上来，学生们只有菲和劳拉还有盖乌斯三人还保有着一定的战斗能力，就连莎拉和奈特哈尔特都已经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可恶！”一向性格成熟稳重的奈特哈尔特都忍不住狠狠捶打了一下周围的墙壁来发泄心中的郁闷——这样下去，很可能就来不及了；列车炮所在的两扇大门正在缓缓开启，整座炮身也已，经进入了模拟演算状态下的备用作战模式，一节一节的伸缩式炮管也已经展开。远在贝尔加德门的游客们还以为这是帝国耀武扬威的日常，殊不知现在的帝国，其实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虽然奈特哈尔特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但是他能够本能地感觉到这种气氛的变化，以及——列车炮运行时要塞特有的导力供应优先级切换带来的周边环境的变化。 “干部「s」……这是？”高处的飞艇上，身材火爆的女性手持教会特殊的武器「法剑」，冷冷地看着那象征着毁灭的大门缓缓开启。身旁原本全副武装，跃跃欲试的恐怖分子此时此刻都十分疑惑：刚才干部「s」似乎接到了一通来自首领「c」的通知，之后就变换了整个计划，这到底是为什么？ “首领「c」……之前因为干部「g」被捉而拟定了新的计划。”「s」说道，“我们背后的帮手，制造了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通过信号塔渗透进入导力网络的装置，「c」吩咐我如果入侵要塞的危险性太大，就临时切换成那个计划，这样我们就可以在空中看戏——我知道你们不怕牺牲，但是如果能让你们活下来的话，我们也不会随便让你们送死。” “所以……是我们刚才放在那里的东西在自动操控着列车炮？”那名恐怖分子不可思议道。 “嗯……就让我们好好看看吧，帝国军人手忙脚乱的样子。”「s」再次露出了妖艳的笑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章 一招六命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不管是哪里的士兵都忍不住微微一顿。 两门已经部署完成的列车炮，在短短的发射警告之后，就分别完成了一次发射——伴随着这一声巨响，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所有人！放弃之前的计划！给我全力打垮那些该死的失控战车！”克雷格中将一咬牙一跺脚，用前所未有的怒吼大喊：“大不了以后就用旧式战车打仗！老子不过了！” “第五机甲师团！全力援助友军，不要让任何失控的战车有漏网之鱼！里面没有我们的敌人，给我放开手去干！”瓦尔塔中将也命令他的士兵。 “呼……他们胆子真大啊。”克雷格中将恨恨地看了一眼身后侧——两门列车炮已经完成了一次发射。不过这次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就是了，因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列车炮的第一发炮弹被设定成了空包弹。 “可是……距离第二发炮弹的发射就只有十五分钟了。”瓦尔塔中将依然忧心忡忡，“不知道奈特哈尔特他们想出办法没有……” 似乎是为了回应瓦尔塔中将的话，话音刚落，克雷格中将腰间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果断按下接听按钮的克雷格中将，果然听到了自己值得信赖的部下的声音：“中将，我是奈特哈尔特。刚才那声音是？” “嗯……是导力列车炮的声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列车炮的确已经完成了部署，刚才防止走火的保险的空包弹已经发射出去了……如果不进行阻止的话，后续结果会……很严重。” “我正要向您报告……咳，恐怖分子在塔楼里放置了大量的人形兵器，一时半会儿很难突破……”奈特哈尔特的性格，克雷格中将是完全了解的，能够让他都是这样一幅态度，可见情况的危险程度。 “事已至此……”克雷格中将一声叹息，“恐怕事后要被追责下来了。这样吧，奈特哈尔特，你们两路继续进攻，我——” “没那个必要。”一个声音在战场周围的炮火阵阵声中传来——是海利加，“克雷格中将，列车炮的设定目标是哪里？” “……是克洛斯贝尔的西街区。如果在这个时候发射的话，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伤亡。”克雷格中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情况告诉了后者，因为他也是忽然想到，眼前的少年可是当时在恐怖分子袭击帝都时的大功臣，难道说他特意没有跟着同伴上去，也是为了有这样的机会，来阻止这可能发生的事情？ “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我要炸了它。”海利加斩钉截铁道，“没问题吧？” “你要怎么做？”克雷格中将问道，至于海利加的决定他倒没什么意见。作为正规军的猛将之一，克雷格将军也拥有着清晰的头脑，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这些事情他非常清楚。但是问题在于，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能够把这件事情寄托给这位少年。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能做到——以奥利巴特殿下的名义担保。”海利加拿出怀中奥利巴特给他的皇家的纹章，草草挥了一下又收回衣中——足够两名将军看清楚了，“现在请你下令，让你的士兵，还有现在正在塔楼那里试图接近列车炮的两位教官和同学们，还有那些前去增援的士兵——全部离开那里，越远越好！” “可是……”克雷格中将犹豫了一下，随后朝着士兵们大吼——那里仍然有数台失控的战车还在做困兽之斗。因为克雷格中将刚才更改了命令，因此原本就是精锐的第四机甲师团，此时此刻自然是毫不留情地发泄着刚才心中的郁闷，将之前的被自动操控，一度在军队有所保留的情况压制正规军的战车打了个灰头土脸。但是，如果威胁还没能完全解除的话，克雷格中将可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海利加明白克雷格中将的犹豫，这不是优柔寡断，而是身为军人的责任——而且正好也是借此机会，海利加想要向两位中将说明一下，为什么是自己留在了这里。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呢喃，海利加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两位将军面前，随后出现在了正在交战中的炮火阵地正中央。克雷格中将本身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他能够看得出来，刚才的海利加居然没有任何「移动」的动作——而是在一阵闪光过后，就突兀地出现在那里。没有和任何士兵打招呼的情况下，士兵们自然反应不过来那里还有一个人，他们开火的动作依旧毫不犹豫，炮弹和战车航炮依然不断地朝着那个方向扫射着。 “……”瓦尔塔中将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但是下一秒，一个有力的回答出现了。海利加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手指掐成一个诡异形状，随后——整团的空气似乎都开始烧灼起来，有青紫色的闪电在空中劈啪作响。 以海利加为中心，朝着六个方向——六道青紫色的电光猛地射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打在了仅剩的六台被控制了的「十八号」上——命中的目标，都是战车炮台右上角的一块突起。那里正是「c组件」装备的地方。 魔能就像是伸进豆腐里的手一样，轻松地就融化了最外层的装甲保护，渗透进入了精密的导力原件内。随后，伴随着一阵和炮火声不一样的爆鸣，六台战车几乎是在同时停下了行动，各自突兀地停在你它们原本就在的位置，整个过程没超过三秒钟。 对手的反击没有了，士兵们也终于认识到了刚才似乎有人跑到了那边——停火之后，刚才似乎是有什么人跑到那里去了。 几秒种后，硝烟之下，衣衫完整的少年，慢慢地踱步回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只是小小地玩了个把戏。 “还有问题吗？”不等两位中将开口，海利加就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没有了。”克雷格中将不再质疑——虽然他很疑惑那究竟是什么，也很想在事后问出个究竟，但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少年，确实有能力阻止第二发列车炮，可能造成的严重问题。 :和一个前军人书友讨论了一下这个设定，列车炮五分钟一发也太不科学了……历史上那些大威力的巨炮基本都是一天只能有十几发，一发能炸出四个美式足球场大的坑……你这五分钟一发的怕不是小水枪哦，还毁灭什么克洛斯贝尔，打个城墙我看都够呛。所以稍微加长了一点，让它看起来……正常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戛然而止(二合一) “这里是奈特哈尔特。已经撤退到备用战车库附近的临时防爆工事内。” “这里是莎拉·组已经离开列车炮，目前接近集装场东侧的出口。” “嗯。那里应该足够安全了。”克雷格中将点了点头，他和他的士兵因为有装甲车的帮助，更是早早地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在离开战场后不久，他也得知了要塞指挥中心那边，技术人员临时传来的消息：加雷利亚要塞的内部自动火控系统遭到了不明势力的骇入，在那之后列车炮的操纵最高权限就被设置为了自动朝克洛斯贝尔市区内无差别发射，并且就连相关的导力供应优先级也被修改，所有的导力都优先供应往列车炮那边的方向。尽管技术部门很快做出反应，切断了加雷利亚要塞内所有的导力发生装置，但是为了避免意外情况的发生，列车炮那边原本就设置了足以支撑数发完整发射过程的备用导力——换句话说，做了这些之后，这两门失控的列车炮最终还是会完成数次完整的发射——即使两门列车炮各自只有一发炮弹发射出去，但是只要它们落在了克洛斯贝尔的市内，那么造成的后果严重性将无法估计。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十五分钟内攻破拥有大量导力兵器看护的导力列车炮所在的高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那对外界所说的自毁程序其实根本就是个摆设，并没有真正地设置过这种东西——换句话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如果海利加做不到，或者说失败的话——后果，没有人愿意去想。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菲露出了一个淡然的表情：“他一定能成功的。” ———————————————————————————— “……还有一点时间。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这种办法最稳妥啊。”在导力通讯中得知了所有人都已经撤到足够远的距离后，海利加终于能够放开手脚干一场了。距离导力列车炮的发射还有几十秒的时间，其实如果他愿意，倒不是不可以找个地方爬上去，把列车炮关掉。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玲曾经说过「星辰代码」的威力——如果在操作上对其进行反抗，说不定会引发一些更严重的后果。而且自己还要兼顾随时可能的发射，以及专注于一个人操作平时需要数个整备队来进行操作的列车炮，这对于跟导力完全一窍不通的海利加来说，实在是有些麻烦。 思来想去，就只有另一个办法可行了——那就是，直接摧毁这两门列车炮。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让国内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海利加自己也几乎预见到了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正规军一定会借助这次的事件，堂而皇之地进行军备扩张，同时贵族派也肯定不会放过这能够让奥斯本宰相丢脸的机会，一定会借助这件事情狠狠地在舆论上对奥斯本宰相施加压力。再加上很早之前就有的贵族派开始偷偷增加军备的消息——这次的行动，说不定会把内战的矛盾加剧引爆。 海利加也有过犹豫——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造成了不可预知的后果，那么自己和奥利巴特之前的计划能否成功？能否在这次内战中一举消灭掉贵族派和改革派的部分力量？能否让奥利巴特真正在政坛上站稳脚跟？自己又能不能拿下足够多的功绩，来换取在战争之后想要更进一步的筹码？ 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列车炮发射到克洛斯贝尔，造成数万人的伤亡而已——对于那些老辣的政客们来说，他们才不会把这件事情太当回事，毕竟在他们眼中，死去一万个人，其实只是损失了一些名字。如果是那样的后果，自己绝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镇守这里的将军和正规军的实际掌控者，以及要求造出这列车炮的奥斯本宰相而已。但是如果自己现在出手，事后的一些多余的关注和指责可能就会被吸引过来。 只不过，虽然有所犹豫，但是在海利加想起在克洛斯贝尔认识的那些伙伴们的脸时，这点犹豫就又消失了。自己和奥利巴特，都不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政客，在政治上反倒是讲起了一般人不会讲的情分。虽然这样的举动在一些老派政治家的眼中看起来可能有些愚蠢，但是他却知道，那就是奥利巴特能够从一介平凡的庶出皇子，到如今开始在政坛掀起风浪的新星的转变中，得到的所有支持的源泉。 因此，为了避免克洛斯贝尔的同伴以及无辜的民众受到政治斗争的波及而丢失性命和亲人——海利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列车炮的发射。 “来了。”很快，两门列车炮的炮管，在第一次的发射后稍微有些下落的情况下再次被提起——所有的操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装定诸元；参数调整，弹道预热——那夺命的巨炮，已经虎视眈眈地看着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如既往热闹欢笑着的人群。 “就让我用这种方式……向曾经在龙宵宫和你并肩战斗过的那些英雄致敬吧。”海利加露出自信的微笑，全神贯注，盯着两门巨炮的炮口。 他可以直接用威力强大的魔法炸平整个山头——但是那样做的话，肯定会被质疑为何在之前保留实力。所以至少现在，他不能让这份能力完全被暴露出来。 他准备采用的，是更巧妙的方法——是某种他刚才展示给克雷格中将看，同时也是自己先热热身的办法。 炮口最后一次下压——这代表着目标已经瞄准。海利加不知道这次的随机目标是市区的哪里，但是他知道无论是瞄准了哪里，这一发炮弹都不可能从炮口中出去。 导力推进器开始轰鸣作响，在其他人早已逃离现场的安静情况下，海利加听得十分真切。他的注意力也越来越集中，双眸紧紧盯着炮口的眼神盯得生疼——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两团远超刚才一招制服六台战车时的青色闪光。 龙裔曾经在龙宵宫的废墟上，和伙伴利用魔法和钢铁制造而成的枷锁，困住了古龙傲达威英。 而如今，身为龙裔力量的继承者——虽然做的事情不同，但是终究都是为了保护他们各自所珍惜的人和事。 在海利加看不到的地方，列车炮旁边的发射准备面板上，小小的电子进度条正在一点点地充实着。 “tiid(时间)……”一声呢喃——世间五彩瞬间变得灰白无比。在海利加的眼中，整个世界此时只有黑白两色。 列车炮的炮口，某种微妙的颤动声正在引发轰鸣。 “klo(沙)……”第二声呢喃——刚才变成黑白单调色彩的世间万物，似乎进一步变得模糊；原本还算清晰的，峡谷之下的美丽风景，在这个时候也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 “ul(永恒)！”一声坚定的呐喊——纯白色的世界再一次恢复了色彩，有些模糊的视野也再一次变得清澈透明。海利加缓慢地抬起手来——这不是因为他紧张到动作迟缓，而是时间都变得停滞了下来！ 对于海利加来说，现在的时间，慢到原来的六分之一之久，因此只是简单地抬起手臂，在他自己看来都已经是十分缓慢的速度了。 但是，龙吼——「时间缓滞」最大的能力在于——它能让这个世界在它的使用者眼中，以一个更加受到影响的姿态出现。如果说在海利加的眼里此时此刻自己的时间只是变成了之前的六分之一的速度，那么这个原本还算正常的速度，却只是像是被一点点挤出的牙膏一般，在自己的双眼下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的贝尔纳多自己，在绝对精力集中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在面对这世界上几乎所有人的时候，这一招都能够让他保证最先出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虽然对于他来说，先出手只不过是某种优势，真正的结果还需要后面的战斗来获取，但是对于海利加来说，这一秒钟的抢先一步，已经彰显了必然的胜利！ 那原本应该在数亚矩长的炮管中，带着最新的火炮控制系统所提供给的强大动力，划破数百赛尔矩的弧线，给克洛斯贝尔带来混乱死亡的两枚炮弹，在此时此刻的海利加眼中，就像是偷偷打开门缝，看看门里面有什么东西的好奇的孩子一样，以那样的速度，从炮口当中一点点挪动出来。 “就到此为止了！”在这个速度下，如果自己还不能打准的话，那真是有愧于龙裔之名。两团带着毁灭性能量的青紫色电光，像是两头被关押了许久才得以出笼的猛兽，朝着名为「列车炮」的猎物呼啸而去。 像击穿战车的外层一样，炮弹最外层的保护层也被轻易渗透。就像是刚刚探头出窝的兔子一般，两枚炮弹刚刚带着强劲的动力出镗——却被猎人——海利加，给捉了个正着。 在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幕的人看来，刚才的景象简直太过荒诞。列车炮第二次做出发射姿态时，是人们最为提心吊胆的时候，仿佛身上只是系上了一根粗绳，被吊在悬崖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葬身其中，摔得粉身碎骨。也正因为如此，当那声象征着发射的巨大轰鸣声响彻要塞时，几乎所有人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不是说他可以阻止这次发射吗？ 然而，比起这一声几乎让人心碎的巨响，接下来的场景却更让人感觉到诡异。一团巨大的火焰，席卷着气浪，在列车炮所在的峡谷高出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列车炮所在的，用钢铁修筑的坚固高地炸了个七零八落；西瓜大小的沉重金属零件在爆炸造成的冲击中像纸片一样无力地飞舞在空中，若不是所有人都已经撤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和地方，仅仅是这一发爆炸的余波，恐怕就能造成不小的伤亡。 “这是……”克雷格中将哑然，“列车炮的实际威力！” “……如果是炸膛，应该不会有这么夸张的爆炸力才对……因为如果推进系统出了问题，炮弹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动能。”莎拉教官也看出了不对劲，“而且刚才的那是？” “炮弹的确发射了……刚才炮口的火焰也证明了这一次是实弹。然而就在刚刚发射出去的当口……爆炸了？”奈特哈尔特完全不理解这种事情，“太荒唐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瞄准刚刚发射的炮弹攻击……？”恐怖分子们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得出这一结论的「s」——尽管所有人都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是「s」是站在高处，没有阳光的阻碍，同时也没有任何别的障碍物阻止她和列车炮之间的视野——只有她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刚刚出镗的炮弹，居然被一道威力十足的闪电链击穿，从而引发了爆炸。 “这绝对不可能……”另一名恐怖分子也是不相信。 “我终于知道「c」为什么会下达那样的指令了。”「s」露出一丝无力的苦笑，“看来回过头来，计划也要好好地修改一下才是……” 比起这几位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而陷入思考的若有所思，其余的人，包括所有的学生和普通的士兵，都陷入了一种更加迷茫的状态之中。即使刚才被爆炸的冲击波稍微有些波及到，有些人被吹得脸颊生疼，但是他们依然还是没缓过劲来，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菲似乎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解除了列车炮的威胁让她不再担心。她知道，海利加回头会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自己，自己那时候只要好好听着就可以了。 不过，不管这些人的想法是怎么想的，有一个事实，是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得不承认的。 曾经威胁着克洛斯贝尔五年，同时也让共和国因此对于帝国十分忌惮的「列车炮」……从这一刻开始，被摧毁了——变成了在爆炸中彻底解体的废弃零件，连带着那座高耸着的，一直以来都是克洛斯贝尔人噩梦的发射仓一起。 围绕着列车炮而产生的一系列计策和阴谋，不管是出自谁的手，此时此刻都只能是——画上句号，戛然而止。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时代动荡(二合一) 同上会议结束后，以克洛斯贝尔为中心，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原本互相之间掣肘着的各大势力，似乎都不得不暂时停下来，观察之后的动向再做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克洛斯贝尔陷入了一种热烈的狂热之中。 迪塔市长的提议虽然大胆，但是倒也未必是他的一厢情愿。没有什么是空穴来风的，克洛斯贝尔虽然表面上挂着自治州的名字，但是和游击士总部所在的雷曼、一度富庶无比，仅仅只是几十年前糟了天灾的诺桑普利亚、以及医学发达的奥雷德自治州相比，克洛斯贝尔从来都没有得到所有自治州理论上的宗主国——位于大陆中部的亚尔特里亚法典国的主权承认。也许是忌惮于周边帝国和共和国的力量，也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总而言之克洛斯贝尔这块土地在教会的蓝图中似乎就像是被放弃和忽略了一般，一直以来都得不到相应的重视。 并非主权国家，意味着克洛斯贝尔没有权力维持大量的常备军队，而它东面和西面的两个国家恰巧又是大陆军队实力排名前两位的存在，在这样的夹缝下生存的克洛斯贝尔，遭到两大国的欺凌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仅仅是政府这边的收入要同时缴纳给两边，还包括成为了两大国博弈的棋盘之后，给所有克洛斯贝尔人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些事情早就埋藏在了克洛斯贝尔的人心中，而迪塔市长的大胆提议，无非就是说出了这些人早就有了的想法而已。 克洛斯贝尔长久以来的畸形发展——金融产业发达，但是政治根基却十分脆弱的问题，一直以来都在深深伤害着这片土地。因此，迪塔市长的大胆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他们在城市中奔走相告，向每一个他们能够搭得上话的人宣传克洛斯贝尔独立的重要性——国外势力干涉的减少，黑手党和地下社会的猖獗减少，可以减少上交的赋税——这的确是非常诱人的提议。但是与此同时，还有一部分人在极力主张迪塔市长的设想是愚昧且不可能的——宣布独立的话，几乎就意味着对实际上的宗主国——帝国和共和国说了「不」，由此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以克洛斯贝尔的能力，基本上是不可能抵挡得住这两大国在政治、经济，甚至是军事上的冲击的——到头来说不定只会换来一个比现在还要麻烦的情况。迪塔市长的设想虽然美好，但是实在是太过于理想主义，在当下的大陆环境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至于这些人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有帝国和共和国派的政治力量在背后煽动，那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克洛斯贝尔内部，这两种观点在明处暗处的激烈碰撞，帝国和共和国此时关注的是另外的事情。在埃雷波尼亚，加雷利亚要塞遭到恐怖袭击，两门列车炮也因此被毁灭的事实已经因为闹得太大无法隐藏；以四大名门为首的贵族派，立刻抓住机会，拿这件事情对改革派进行猛烈的抨击：如果连号称坚不可摧的帝国西部大门连小小的恐怖分子入侵都会被搞得手忙脚乱的，那之前所谓的那些对于帝国国民安全的保证该如何落实？ 迫于压力，帝国政府不得不对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司令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问责，但是处罚内容倒是不痛不痒，并没有涉及到真正核心的问题——正规军毕竟是政府部门的自留地，如果不是这次正规军的做法，和整件事情的结果确实大大超出了奥斯本宰相的预料，他甚至或许根本不会去考虑处罚这件事。正规军的将领当中有七成都是他的人，剩下的三成当中也基本都是克雷格中将这样的中立派，或者是一些死脑筋的保皇派——他们跟自己没什么利益冲突。唯一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的，也无非就是穆拉·范德尔所在的第七师团而已——但是仅仅是一个师团的正规军，不可能对于大局有什么影响。 当然，直接毁掉列车炮的海利加并未得到任何问责。一方面，海利加的选择在那个时候看来是绝对正确的；列车炮的图纸依然保留着，如果有需要的话依然可以再造，无非就是花钱的问题；但是如果真的让列车炮攻击了克洛斯贝尔的市区，伤害到一般平民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赔偿那么简单了。于情于理，海利加的做法都不能算是需要被指责；更何况，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几乎整个帝国暗部的高层都已经清楚了奥利巴特皇子和海利加的关系——出于对这位身上流着皇族之血，目前还没被人琢磨透的新兴的政治力量，不管是哪一边此时此刻也只不过是选择观望而已。虽然事情基本算是被保密下来，但是只要地位和职位足够高，人们还是能够知道列车炮毁灭的真相不是因为要塞的守军启动了什么自毁程序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那是被人为破坏的——具体方法在人们口口相传的流言中愈发诡异，从一开始还算靠谱的炸弹爆破，到了后面甚至有召唤恶魔显灵的说法。也就是这件事情实在太大，让改革派甚至都没时间来处理这些无聊的流言而已。 不过，改革派也不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干瞪眼，看着对手把各种黑锅砸在自己头上。这世界上一切的事务，如果操作得当的话，都是可以一定程度上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奥斯本宰相的信条。他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一方面，他手下的帝国政府爽快地承认了过失，甚至主动承担了一些原本他们不用太过纠结的事情——这份故意做做出来的诚意，在帝国各地饱受贵族欺压，尤其是在奥斯本的大本营帝都，不仅仅没有让他的声望受损，反而某种意义上更加充实了他们所谓的领袖的形象。与此同时，奥斯本以此为契机，几乎不再掩饰地，进一步加大铁路网的铺设密度，大幅度强化铁道宪兵队的警备范围。所有进出帝都和帝国各大港口的物资都要经过更加严格的审查，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货物专供也被进一步细化，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有人监督和查漏补缺；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保持着和奥斯本宰相的那份默契，开始在要塞当中深居简出，一时之间整个加雷利亚要塞也变得更加神秘。 这是帝国国内的事情——至于在帝国之外，对此反应最大，行动也最为迅速的当然是帝国的老对手，卡尔瓦德共和国。他们先是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或者说完全就是幸灾乐祸——地发来了一纸公文，表达了对于帝国方面遭受国内不稳定因素侵害的遗憾，以及感动于帝国打击恐怖势力，甚至不惜自毁长城；相比于其他国家发来的问候性的交涉来说，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激烈表态了。同在处理国内的问题一样，奥斯本毫不含糊地借此大力弘扬帝国实际上是爱好和平的，在国际上还真挽回了一定的形象。 当然，奥斯本宰相这边气势汹汹，无非就是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的补救。在熟悉帝国内部政治形势，同时还得知了不少外面的媒体压根不知道的小道消息的帝都政治学院，教授们当中目前普遍认可着这样一个观点：自从奥斯本宰相十年前得到皇帝的提拔，并且度过了早期同贵族派资源和人脉差距巨大的那段时间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如此狼狈地应付各方的轮番出招；而之前一直都没被他们放在眼里的，以奥利巴特皇子为首的新势力，则更是成为了他们口头中需要重点观察和研究的对象。贵族派不仅在嘴上和宰相进行缠斗，手上自然也是没闲着：你奥斯本能用的借口，我们凭什么不能呢？一时之间，包括巴里亚哈特、卢雷、欧尔迪斯和圣特亚克在内的四大名门，几乎是同时发动了毫不掩饰的军备扩张，明面上的借口也是「抵御恐怖组织」——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变相地在和正规军和帝国政府进行军备竞赛，尤其是「海都」欧尔迪斯方面的凯恩公爵，和「翡翠公都」巴里亚哈特方面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家，更是达到了有些疯狂的程度。相比之下，一向成熟稳重，在平民间评价也不错的「旧都」圣特亚克方面的海恩斯侯爵，以及著名的保皇派，驻扎于「钢都」卢雷的罗格纳侯爵的动作，简直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虽然刺杀宰相的计划最终失败，但是无论如何，「帝国解放战线」这个名字，在帝都夏至祭的小试牛刀之后，终于成为了人们关注和讨论的焦点。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绝对不是所谓的「单纯自诩为革命家」的零散集团，那种力量和执行力背后必然是有着庞大的支援，绝不可能只是几个零散的闲兵集合起来那么简单。再加上贵族派对于他们存在有些暧昧不明的态度，不少人都开始猜测这些恐怖分子们是不是其实是贵族派在背后悄悄支持。 最有意思的是，在克洛斯贝尔最经常被拉出来讨论，传遍大街小巷的克洛斯贝尔独立论，在他们的两大邻国，帝国和共和国内部反而没什么讨论的市场。不管是谁都知道，虽然克洛斯贝尔占据着独特的位置，让它成为了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金融中心，但是所有人也都明白一个连主权都没有的「地区」，对于帝国和共和国这样不仅仅是庞大的原材料来源，更是最大的市场的国家的看重是可想而知的。失去了帝国和共和国的帮助，反过头来还有可能被两大国刀剑相向，这无论如何都只能是愚蠢的选择。至于那个所谓的「独立宣言」，更是被当成了「商人愚蠢地用商业思维干涉政治」「疯子的疯言疯语完全没有理会的价值」这样嗤之以鼻的笑话。 虽然关注的重点各不同，但是克洛斯贝尔和帝国，的确都已经迈向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对此，罗伊德等人忧心忡忡，他们不愿意刚刚就在前不久遭受了灾难的克洛斯贝尔再一次受到不可避免的伤害；至于前年刚刚凭借精明的外交手段倡导两大国签下「不战条约」的利贝尔，此时此刻也格外把眼睛伸向这片是非之地。大国之间的所谓承诺和约定向来没什么可信的价值，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在他们各自的核心利益面前如同废纸，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出现什么两国之间需要撕破那毫无意义的窗户纸的情况，那对于利贝尔国内形势的影响也将会是巨大的冲击。因此，艾莉西亚女王格外吩咐了虽然已经退休，但其实还干着情报工作的理查德，要多多关注这方面的形式。 “无聊。这些蠢货媒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和皇子殿下从小亲密无间的玩伴啊。真要说的话，那家伙的年龄都快够得上我叔叔了，更何况他们完全就是把穆拉的情况套在我身上。”帝都厅旗下的商务酒店的一间客房内，海利加正看着报纸，向着一旁正在台面上整理武器的菲发着牢骚——他刚才读了一篇说是合理猜测，但其实完全就是胡编乱造的报告，虽然海利加的名字和身份并未得到公开，但是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开始把他和之前在帝都夏至祭出尽风头的那个和皇子殿下一起的少年给安排在了一起——这篇报告中写着，那位少年也是奥利巴特殿下年少时结识的玩伴，同时展开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动人心弦的故事。其实，那不过是穆拉和奥利巴特彼此之间的事情的改编版本——得亏奥利巴特本人没时间看这种东西，而穆拉则是没有读报纸的习惯。 “他比我们大了十几岁吧。”菲头也不回，一边耐心拿细小的刷子打扫着枪械回路内部的油污，一边说道，“说是叔叔也的确没错。” “唉……比起那个。你如果再不快点的话，午睡的时间可就没有了哦？” “……？”菲转过身来，疑惑地歪了歪头。 “……奥利巴特之前的邀请，你忘了吗？不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等着啊。”海利加腹诽，果然是忘记了。 距离加雷利亚要塞被摧毁，已经过去一周了。在进行过该有的动作之后，那些在这背后明争暗斗的势力，也要进行新一轮的，明面上的博弈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克州异动 “来了吗。”还是老样子疲惫不堪——但是这一次，奥利巴特似乎有心情抬起头来，对着海利加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两人合谋，让奥斯本宰相难得吃了一次瘪。 “嗯。”海利加和菲走进奥利巴特所在的书房。书桌的一角放着刚刚被喝光的咖啡杯，看来是仆人还没来得及将杯子收走。比起上次在同一间书房见面时的死气沉沉，这次的奥利巴特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不少，不知是因为在克洛斯贝尔参加通商会议的时候顺便玩了个爽，还是只是单纯地因为计划成功而被振奋到，“说起来，你这次找我，除了你父亲要见我——你好像还说到了些别的事？” “嗯……嘛，这一身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奥利巴特上下打量了一下海利加和菲，两人此时都穿着看上去还算正式的，符合礼仪要求的整洁服装。虽然海利加表示他觉得校服其实就可以，但是奥利巴特坚持要求两人都换上合身的衣服。与此同时，他也在奥利巴特的指令下，被安排住进了帝国政府方面掌控着的，专门提供给受邀贵宾的临时住所——在其他人已经返回学校的情况下。 “来，你看看这个。”奥利巴特完全没把海利加当外人，顺手就把准备好了的文件交给了海利加，“你应该能够理解这背后的事情吧。” “扎克森铁矿山的报告异常……那里不是皇家直属的吗？保皇党的罗格纳侯爵，一向对皇室忠心耿耿，竟然在国家战略资源上玩这种小把戏？”海利加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劲爆了些。 “不……扎克森铁矿山的生意，只是挂名在侯爵阁下的名下，实际上在掌管和代为运作的是他的弟弟，同时也是「rf社」高级董事的海德尔·罗格纳。他和贵族派的关系之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本人也是个非常刻薄的讨厌贵族。我怀疑这件事情背后就是他在搞鬼。” “既然都知道了，还不采取行动？” “现在还在初步调查中……这份账单表面上做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恐怕到时候去了那里也算经得起推敲。我准备再观察一阵。”奥利巴特说道。 “好吧……这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海利加点了点头，拿过第二份报告：“果然……”他转向菲，同时把文件递给她，“和我之前在雷格拉姆看到的事情一样……「西风」的两位大队长，「陷阱师」和「破坏兽」都被凯恩公爵方面高价雇佣了——似乎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凯恩公爵……我记得那是……”听到熟人的名字，菲的眼神一阵恍惚，但是很快又平复下来。 “嗯……贵族派的首领，至少目前在明面上和奥斯本宰相不分上下的人物……虽然我感觉他的那股气势比宰相弱多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我们和他们的交情……怎么说呢，很复杂，你想让我利用这点关系？” “看来是不行……工作是工作，私情是私情，猎兵们的信条，看来他们也是这样的典型。”奥利巴特叹了口气，“不过，其它「西风」的成员目前到时没有别人在帝国内部活动了……去了哪里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总之，这是「西风」时隔数年后，首次重新浮现在水面上……这应该对你们有用吧。” “是啊……帮大忙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西风」现在在干什么，但是菲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们放着不管。因此，海利加之所以向奥利巴特问这方面的事情，完全是因为菲这边的考量；对于奥利巴特来说，这些事情比起他要面对的东西也算得上是小事一桩，他完全可以以各种借口推掉，但是因为海利加这样请求了，他还是不惜动用自己有限的资源来帮助后者调查——这份超越单纯政治伙伴关系的信任，正是他们和一般的政治结盟不同的地方。 “谢谢。”菲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同样也是这样道谢。 “这个是……托尔兹董事会的？”打开第三份文件，海利加看到的是一份三位常任理事写给名义上的理事长奥利巴特的正式函文，内容似乎是因为三位董事同时出于各自的立场，对于「特别实习」这一vii班特有的特色课程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产生了疑惑。 “嗯……那三个人，似乎因为这次要塞的事情，开始质疑「特别实习」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了。这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我想，你那些同学们必然是很想继续的吧？” “嗯。虽然有些人总是抱怨……”海利加微微一笑，“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很享受这个过程……这种学习和成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甚至包括我自己，都有点怀念当年在利贝尔的时光的感觉了。” “真羡慕你……还能够凑合着体验一下，我只能在批阅文件的闲暇想想利贝尔了。”奥利巴特夸张的表情逗乐了在场的三人，“既然如此，我会尽力争取。” “最后这份……唔？「ibc」的异常资金动向……？” “嗯。虽然目前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但是「ibc」最近似乎正在对帝国和共和国在自治州有投资的公司进行资产的预处理……结合之前那个让人有些惊讶和意外的「独立宣言」……” “拿这个当做逼迫共和国和帝国承认他们独立的筹码？”海利加明白了奥利巴特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这并不可信，“克洛斯贝尔人疯了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帝国和共和国的军队估计会在第二天就杀到自治州政府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一切结果都表明这不是故意放出来的风声，而是「ibc」真正的动作……不知道那位迪塔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奥利巴特对此也是困惑不已——他看不出这样做，克洛斯贝尔到底有什么胜算，“而且你记不记得你之前解决「教团事件」的时候，发现的「ibc」资金流向异常的事情？” “这两者有关联吗？”海利加疑惑地问道，这件事情他几乎都要忘了。 “没什么……只是同样都很奇怪。”奥利巴特摇了摇头，“你知道吗……那些钱，几乎全部被用于修缮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水道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晶庭院 去往皇帝寝宫的路上，海利加一直都在想刚才奥利巴特说的话。 「ibc」的异常动作实在是太过诡异。迪塔·库洛伊斯到底在想什么呢？先是动用了多得不正常的资金，对一直以来都没被当成克洛斯贝尔市内规划一部分的地下部分动工，同时还对于工程的具体项目遮遮掩掩，不让别人知道不说，这对于两大国资产下手的行为更是可以说是标准的自杀性行为。一旦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两大国的礼仪在实际上遭受损失的话，立刻出兵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甚至于，如果不是因为列车炮已经毁灭了，帝国大概率会选择炮轰贝尔加德门等军事重地，并且派出精锐的机甲师团。 迪塔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和「结社」有什么关系吗？难不成他想要把地下一直无人问津的地方修建改造成坚固的攻势，试图将帝国和共和国拖入地下进行持久战？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拿下克洛斯贝尔，对于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远强于自治州的大国来说，无非就是三天和半个月的差别，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纵使是以自己和奥利巴特的能力，也看不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的……如果自己当时对这件事情更加上心一点就好了。 “海利加。”菲拉住了海利加的袖子，轻声提醒道。原来两人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巴尔弗莱姆宫最深处，皇帝和皇妃平时所在的地方。 “唔……就是这里了吗。”看着大门内隐约可见的，特意为了迎合不喜欢出门的皇帝的喜好而修建的室内水晶庭院，海利加点了点头，这里应该就是奥利巴特之前提到的地方，“离预约的和皇帝见面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要在这里等吗？还是说先进去看看？” “那边的卫兵先生应该不会同意吧。”菲指了指水晶庭院的方向，从刚才起，在附近站岗的士兵就远远地看到了菲和海利加的身影，纹丝不动地盯着他们二人。 “大概……”海利加耸了耸肩，“算了，在这儿等就在这儿等吧。” “啊，你们就是……”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转过头看，是一位温婉美丽的贵妇，头发用华贵的簪子装饰着，穿着则是最高级的礼服。与此同时，海利加还发现她和艾尔芬公主长得有几分相似——来者的身份恐怕也是可想而知。 不过，保险起见，海利加还是在几乎已经十拿九稳的情况下，轻声问道：“请问，您是……” “呵呵……我是普莉希拉，皇帝陛下的妻子，同时也是艾尔芬和塞德里克的母亲。”女子同样回礼，“之前奥利巴特曾经向我和尤肯特提到过你们二位……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 “皇妃殿下。”海利加轻轻躬身——果然，她就是艾尔芬和塞德里克的母亲，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妃——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一旁的菲有些茫然地呆立着，似乎是不知道面对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要怎么办。对此，普莉希拉王妃大度地一笑带过，没有太当回事：“二位是听奥利巴特所说的，来找皇帝陛下的吗？” “嗯……不过陛下目前似乎还在进行之前的计划，我们来的似乎有些早了。所以就留在这里等候。”海利加点了点头，“没想到碰到了您。” “刚才听你们说，似乎这位小姐想要到这水晶庭院里看看？”普莉希拉王妃说道，得到菲的肯定答复后，她便说道：“正好，关于之前艾尔芬和塞德里克的事情，我也想当面感谢一下你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和其它的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学生们，在夏至祭的混乱中保护了他们两个，没错吧？” “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看着普莉希拉王妃热切的眼神，海利加觉得这应该不是她随口说出的客套话，而是真的想要自己亲口感谢一番。自己这个时候趁势攀谈一番倒也不算无礼。 “这边来吧。”普莉希拉王妃嫣然一笑，“这水晶庭院……原本就是为了满足皇帝的需求，近期才完成建造的。除了作为日常散步的场所之外，这里还可以举办一些皇族和大贵族们的活动……” “是吗……之前和奥利巴特殿下一同乘坐利贝尔的「白翼」回到帝都的时候，倒是没见过这里。”海利加好奇地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投入使用。”王妃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那边的各种花卉植物还没有运送过来……如果只是光秃秃的回廊，没有植物花卉的点缀的话，恐怕宾客们也会觉得无趣吧。” “那倒不会。虽然有了这些奇珍的花朵之后更加美丽了……但是哪怕是皇妃您说的那个样子，我想这里也会很好看的。”海利加认真打量了一下，整个庭院的布局非常具有层次感，而整个庭院所采用的都是高等级的材料，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丑。 “嗯……我也这么觉得。仅仅只是坐在这里听着流水声，感觉心情就会平静许多。”菲也点了点头。 “真会说话。”皇妃笑着说道，“让他听见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毕竟这庭院可是他自己设计的。” “皇帝陛下自己吗？”海利加惊奇地问道，没想到皇帝还有这种技能。 “是啊。自从他把国家上下大小事务都交给宰相阁下打理，自己身居幕后……就一直这样了。”皇妃的表情有些微妙，“这里的郁金香，是艾尔芬去年庭院刚落成的时候亲自栽种的。虽然平时是交给宫内的佣人打理，但是艾尔芬一有机会也会亲自来照顾这些花儿。” “夏天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郁金香的开放时间应该是在晚春和初夏时分……但是这庭院内的花，却在这夏末之时也依然盛开啊。”海利加看着据说是艾尔芬公主亲手栽种下的花朵，轻轻拨弄着，好奇问道。 “这就不知道原因了……也许是这花朵本身的品种很好，也许是因为那位园丁照料有方。”普莉希拉王妃也微微困惑，“不过，这么看来，你也是位博学之人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帝和“雷神” 和普莉希拉皇妃的交谈虽然愉快，但是却十分短暂。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那位海利加此行的目的，已经结束了之前和另外一人的会晤，派出卫兵邀请他进到里面的房间去。 普莉希拉虽然贵为皇妃，但是经过海利加的一系列观察后居然发现她没有一点贵族的架子，反而有着让人刚好能够感觉到的体贴和大度——怪不得奥利巴特明明有很多理由对父亲不选择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感到不平，但却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继母，并且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她的坏话。 “海利加有点紧张？”菲边走边问道。 “有点……毕竟这好像是皇帝陛下自己的意思，不是奥利巴特那家伙安排的。”海利加小声说道，他并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只是想见见这个最近三番五次听到的名字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菲撇了撇嘴，应对这种高位人物是她不擅长的。 “唔……大概吧。不过别忘了之前我告诉你的话。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做就行了。唔，这点是我的疏忽，我当时应该让你稍微学一点贵族的礼仪什么的……现在先不说，以后的话估计少不了各种场合的应酬……” “干嘛要我陪。不是有艾尔芬这个根正苗红的皇族吗？”菲半真半假地白了海利加一眼，“我就在一旁看看好了。” “说什么呢。”海利加有些心虚道，菲特意在这个时候提艾尔芬，也真是有点故意的意思。 “到了……进去之前请先敲门。”带路的卫兵的声音打断了两人有些像是打情骂俏的对话——这位卫兵的确是职业典范，面对刚才那么劲爆的对话和发言都毫无反应地当做没听见，毫无异样地忠实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停止了争吵。 “请进吧。”海利加轻轻扣响红木制作的大门，门内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传来。 “失礼了。”海利加推开大门——果不其然，装潢简单低调，但是散发着一股自然和谐的美感的房间内，沙发的一侧坐着的是一身金色、红色和黑色，材质非常高级的礼服的金发男子，留着看似简单，但是实际上精心打理过的山羊胡——毫无疑问，这就是尤肯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统治者，皇帝本人。 不过，皇帝倒不是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在他身旁不远处，还坐着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两人刚进门的时候就在打量着他们。男子身穿灰色的帝国军官袍，背上有一面红棕色的披风，身材魁梧，一头黑发，眼神锐利——很有可能是皇帝身旁的护卫。不过既然他能够坐在旁边，那就意味着，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护卫，而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辛苦你们二位了。”皇帝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要不是海利加根据当前的情况可以肯定他就是皇帝，说不定只会把眼前的男子当成一位性格冷淡，不爱搭理人的普通人而已——完全没有皇帝给人的特别的感觉，“虽然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我就是尤肯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帝。这次辛苦你们特意接受我的邀请。”说完，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刚才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仆就给皇帝对面的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上红茶，动作自然无比，显然也是精通侍奉之道的佣人。 “坐吧。这里不是正式的社交场合，而考虑到你和奥利巴特的关系，我也不想用那些繁琐的礼节来强加于你……更何况那边的女孩似乎不是帝国出身，这样的要求就更没有必要了。”皇帝表现出的平易近人也有些出乎海利加的预料，而且他居然一言就道破了海利加刚才还有些担心的问题。 “你好。”听了这话，菲一下就淡定下来。 “说的也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皇帝既然是这个态度，那海利加也就如同刚才和皇妃交谈时那样，顺势拉着菲一起坐下，两人的默契动作引得对面的中年男子二人组面面相觑。 “唔……这可不太好啊。”尤肯特那张扑克脸上，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们两位这样情比金坚的样子，看来我这里倒是一厢情愿了？” “额……”海利加瞬间感到了一丝尴尬。他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皇帝陛下指的正是艾尔芬和自己的暧昧？更何况说不定艾尔芬会把这些事情偷偷告诉母亲，而皇妃又会对皇帝私下里提起这些事情。怎么这几天好像每个人都要拿这事儿调侃一下？偏偏自己还都没有什么反驳的能力。 “呵呵……开玩笑的。帝国有这方面的法律，除此之外，我不打算给予任何人在这方面的额外压力。”海利加窘迫的样子和菲鄙夷的眼神，在尤肯特看来自然算得上是一出喜闻乐见的戏码，但是终究他这次的邀请还是有些重要的事情的，所以也不好把气氛搞得太僵。 “呵呵……陛下的确偶尔会这样，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习惯了奥利巴特殿下这样的性格了吧。穆拉也跟我说起过你们的事情。”刚才一直坐在皇帝旁边的男子也说道。 “唔……您是？”能够坐在皇帝身旁，自然不会是什么身份低微之人，而他刚刚特意提起穆拉的名字——再加上「范德尔」一族一直都是担当皇族护卫的事实，那么显然，门派内最强的高手，必然会留在皇帝身边吧。 “呵呵……正如你所想。我是马特乌斯·范德尔，当代「范德尔流」当主。”后者也不多卖关子，大方地承认道。 “你就是「雷神」……我从亚尔赛德伯伯那里听过您的名字。”帝国双壁的另外一位，和「光之剑匠」齐名的「范德尔流」的掌门人，同时也是皇帝尤肯特三世的贴身护卫，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呵呵，好久没有听到那个称呼了。不过，维克多卿的话，我倒是在前不久才刚见过一面……他和我说的事情当中，有一件是颇让我惊讶的。” 海利加没有说话。而马特乌斯也继续说道：“他说，有个曾经还未学到他流派一招半式的孩子，在时隔多年后回到道场，并且——接下了他全力以赴的「亚尔赛德流」的奥义一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奇和疑惑 不愧是武者——寒暄过后，就立刻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过，在这位一直以来都号称是「帝国第一剑士」的人看来，一直以来作为少有的能在剑术造诣上和自己平分秋色，不相上下的人，「光之剑匠」的绝招居然被人轻易化解，这无论如何也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了。毕竟这两大流派在帝国无论是门生实力，还是在文化层面上的影响力都可以说是旗鼓相当，能让其中一方赞不绝口的话，必然也会引起另一方的兴趣。 “嘛，这样也好。”尤肯特三世似乎完全不介意马特乌斯的行为——从外人看来，现在马特乌斯明显是抢过了皇帝的话头才对，但是这一切却发生的很自然，足见两人的关系良好，“说实话，我也有些感兴趣……吉利亚斯给我拿来的报告我都看过了。虽然对外的宣传中淡化了你的存在，并且把之前在圣母公园和加雷利亚要塞发生的事情的功劳算在了所有人的头上，但是实际上他可是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海利加不置可否。顺势答应，在还不熟悉他的两人看来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高傲，但是如果故作谦虚的话又实在是有些虚伪，这个时候不说话，权当是默认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正好……刚送走那些虚伪的贵族使者，我差不多在这里也坐了一下午了。”皇帝站起身来，“正好活动活动走走……马特乌斯，你既然感兴趣，那就陪我到皇宫的卫队训练场看看吧。” “御意。”马特乌斯低头道，态度切换自然程度让海利加目瞪口呆——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这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 不过，既然这是这两个人的意思，况且皇帝都明确说了感兴趣了，海利加也不好拒绝。于是，几个人就这样朝着宫殿深处的禁卫军训练场移动。 在去训练场的路上，海利加也和皇帝偶尔有对话。从对话中他得知了刚才在和皇帝攀谈的是「四大名门」那边派出来的使者，问了些不明所以的问题，看起来像是在探皇帝的口风。这一点倒是和奥利巴特先前说的事情一样：贵族派现在正在有什么大动作，而且想尽办法需要瞒过皇家的眼睛。 至于尤肯特三世那边，则是问了海利加一些关于奥利巴特的问题，包括他在利贝尔时期的种种。海利加把能说的都如实告诉了皇帝本人，不过没有告诉尤肯特三世一些可能比较敏感的问题：一个是奥利巴特在并未公布自己是皇子身份之前，化名奥利维尔的种种出格行为，另外一种就是他和雪拉扎德在利贝尔的相识和之后的各种事情。根据奥利巴特的说法，在通商会议结束后，以游击士身份作为利贝尔代表团的随行者的雪拉扎德，也得到了科洛蒂娅公主友情提供的一天长假——至于目的什么的再明显不过了。奥利巴特尽情地发挥了自己的潇洒和幽默风趣，引得雪拉扎德这位颇具气势和个性的女王咯咯直笑——只是这种美好的相处如果只能是百忙中的一天的话，那就实在有些令人感觉美中不足了。无论如何，作为刚在政坛上露脸还没几年的新星，关于未来的婚恋问题也是一个可以拿来一用的资源，奥利巴特目前还没有揭露的打算，海利加自然也就不会去特意提及。一番攀谈后，四人已经来到了目前还是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内。 训练场内，最先出手的反而是菲。她表演了一下主要是在猎兵时期学到的各种战斗技术，并且融合了在利贝尔学到的一些新的东西。对此，「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的评价是，菲的身手非常矫健，并且最大限度发挥了手中的高等级兵器——海利加特意提供了不少素材加强了的双枪刃和顶尖的核心导力回路——的作用。同时，虽然并非是帝国内部的常见流派的招式，但是菲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简洁和干练，毫不拖泥带水，也不拘泥于招式本身，一招一式的目标都只有击破对手而已——这对于范德尔家之前原本并不有太多人选择的双剑术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参考。也正是通过这些对话，海利加才知道这位「范德尔流」的掌门人其实也有一位儿子，名叫库尔特，他正是做出了和父辈以及兄长穆拉不同的选择，没有选择范德尔家传统的大剑和单手剑，而是选择了有些偏门一些的双剑——目前的库尔特也在帝都内部的某所学校学习。 开胃菜一过，双方快速进入正题。马特乌斯拿出了自己的兵器——范德尔家的祖传宝剑之一。和穆拉手中无论是外形还是质量都算得上是上乘的「破邪显正」不同，这位范德尔流当主手中的兵器其实有够奇怪的。比起剑来说，那把武器更像是什么工业上的大型零件——中央凹陷进去，而两边则是锋利地突起。 “看起来是以刺击为主的攻击方式？”海利加看了看他手中的武器——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东西要怎么用。 当然，这不是什么武器展览，对方特意拿出趁手的武器也不是为了让海利加看的——这位范德尔流的大宗师想做的，其实是想看看这位在「光之剑匠」口中非常强大的年轻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而已。他也能够明白，对方是身负特殊力量的人，败在非人之力上其实并不算是丢人，也不能说是奇怪，但是他就是很想亲自见证一下——而且不论是谁，只要算得上是有名有号的武者，都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才对吧。 于是，短短几分钟内，海利加和马特乌斯两人就连续过了十几招。马特乌斯有意留力，并未真的发动任何攻击，海利加也就从容应对，每次都依靠贝尔纳多的剑术和身法，还算是轻松地闪了过去。 “不错。”因为没感受到任何奇特力量的影子，因此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海利加自身的修为，「雷神」赞许地点了点头，“仅凭刚才的交手就可以断定……他绝对是帝国目前新一辈中的最强者，并且甩开第二名有相当的距离……只是我不明白，而且有些好奇的是——那让「光之剑匠」都赞不绝口的力量……能请你展示给我们看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帝的坦诚(二合一) 和亚尔赛德子爵那时候复杂的情绪不同，马特乌斯·范达尔此时此刻，只是完全出于好奇而已。 因此，他没有像维克多那样直接二话不说，就拿「范德尔流」的奥义招呼，而海利加自然也没必要完全展示自己的力量。况且，他现在还没法确定皇帝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的。他是奥利巴特的亲生父亲，并且给了奥利巴特很多帮助是不假，但是被奥利巴特和自己视作眼中钉和迟早需要决战的敌人的奥斯本宰相也是他一手提拔，并且有意无意地放任这位改革家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马特乌斯没有使用奥义，海利加这边也没拿出「龙之形态」——只是简单地展示了一些他平时经常会使用的法术。饶是如此，也是让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段的皇帝和雷神二人颇为吃惊。 “的确……这不是战术导力器能达到的效果。我也没看到他刚才有任何操控其余设备的痕迹……那些元素的力量，他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意念发出的。” “不是其它古老的力量，也不是和这国家的「诅咒」相关……”尤肯特喃喃自语，“这到底……？” “诅咒？”海利加注意到了尤肯特的措词——罗赛也提到过类似的东西。 再结合疑点重重的旧校舍，是德莱凯尔斯大帝活着的时候下令修缮的，以及阿瑞安赫德的一番言辞——对于这个帝国暗地里酝酿着的东西，海利加早就有所怀疑，但是一直没能得到什么突破口。上次的谈话中艾玛无意中透露出了着世界上存在着「黑之史书」这样的东西，似乎是记录了历史进程和未来中的一些必然——但是海利加也很快放弃了去寻找这些东西的念头，根本就是没头没尾的。 皇帝这句话倒是让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在帝国表侧搞得风生水起，但是其实对于帝国里侧的内容，他并没完全好好利用起来自己的情报网。当然，这也跟整个大陆暗地里的阴谋，几乎都脱不开教会和结社的干系的缘故，而自己一直以来都避免主动蹭上和「结社」有关系的事情。 “呵呵，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海利加的话也让皇帝再一次感到了意外。或许是根本没想到海利加会对这个词有所反应，但是皇帝的眉头很快也就舒展开了，“只是有些事情，目前还没有端倪……因此还不能公之于众。或者说，即使现在这么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陛下……”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马特乌斯，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先回避一下，我这里有些事情，恐怕不太方便让别人知道。” “……我明白了。”似乎是想要反驳，但是马特乌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受了皇帝的命令。 “你身边的小姑娘……现阶段的话，最好也不要让她跟着一起来吧。”尤肯特又把目光转向了菲。不知怎的，海利加总感觉尤肯特现在的表情有点微妙，似乎是暗地里地想要表达和试探什么，对此海利加当然不能让菲吃亏：“您要知道，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事后都不会向她隐瞒。” “哪怕是涉及到这个国家最深层次的秘密？”尤肯特皱起眉头。 “如果是这样重要的内容的话，那您最好不要告诉我就是了。”海利加针锋相对。 “不用了……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菲那边倒是不介意这些事情，因为她不像海利加那么敏锐——皇帝可不只是有表面的那一层意思而已。 “你……”一旁的马特乌斯有些生气了，显然是海利加对皇帝的态度有些惹毛了他。 “算了。”皇帝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刚才那种让海利加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态度也没了，“别说……跟奥利巴特还真得很像。你们两个还真是一路人，怪不得现在走在了一起。” “……”这下子，尤肯特似乎又一次意有所指了？ ———————————————————————— 还是那间刚见到皇帝的房间。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房间内没有菲和马特乌斯：后者忠实地执行了皇帝的命令，而前者只是真的没什么兴趣——至少现在。 倒上红茶，放上甜点的女仆，也在皇帝的命令下离开了房间。华贵的沙发上，一老一少的两人，此时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彼此。 “把同伴看得比政治生命更重要——你和奥利巴特真是如出一辙。他是因为随了他母亲的性格，至于你……我就不太清楚了。” “奥利巴特殿下的母亲？”海利加轻声说道，奥利巴特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这件事情。虽然最早的时候是奥利巴特自己避而不谈，但是海利加知道如果现在自己去问的话，奥利巴特肯定会对自己和盘托出——只是目前来说，还没那个必要。 “怎么？你不知道吗？”尤肯特似乎很意外海利加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唔……我想是因为他刚从利贝尔回来就陷入了工作的泥潭中，没什么时间和机会说这些吧。” “嗯……自从殿下乘坐「白翼」回国，就没有太多闲聊的机会了。就算偶尔有所联系，也只是一些很正式的东西。”海利加点了点头。 “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基本上算得上有名有号的贵族都知道这些……虽然我知道你父亲他并不喜欢这些贵族之间的事情。”尤肯特淡淡地说道，“跟你讲讲也无妨。” 尤肯特所讲的关于奥利巴特的故事，确实是海利加第一次听说。原来，奥利巴特的母亲是一位平民出身的女子，和尤肯特皇帝在托尔兹军官学院认识。相恋之后的两人如胶似漆，尤肯特不是没有把她接到皇宫，册封为皇妃的打算，但是她的平民出身的身份让她和皇帝的婚事遭到了一致反对。最终，那名懂事的女子，为了不让尤肯特感到困扰，一言不发，独自离开了皇宫，并且独自一人生下了奥利巴特，最终却又因为贵族派的阴谋诡计，不治身亡——因为贵族派的掣肘和妨碍，让皇帝一直没能够弥补这个遗憾。 “……”海利加没有说话。他知道贵族们的势力，在发展到顶峰之时几乎将整个帝国分裂成了数个独立的国家，而皇室也有隐约被架空的趋势，但是他没想到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皇帝的终身大事，虽然一定程度上本来就不能随其所愿，必须考虑到一些多方面的因素，从来不能简单解决，但是也不至于像尤肯特和奥利巴特的母亲那样，皇帝本人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虽然尤肯特没有说出，但是海利加在听故事的时候就听出来了一个隐藏的消息：就在奥利巴特的亲生母亲死去之后没多久，就是「百日战争」的开始，和奥斯本宰相的上台。 “——在那之后，「四大名门」为首的贵族们，开始自顾自地给我张罗婚事。”尤肯特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似乎完全没把这些让他曾经非常痛心的事情当回事，“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决定一直以来被作为下等贵族家的女儿，照顾我日常起居的普莉希拉——我很喜欢她，但是也不否认当时的我存有一丝报复贵族派的意思。因为普莉希拉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而且也许也是考虑到我的情绪，贵族派只能就此妥协。普莉希拉从来没有把平民出身的庶子——奥利巴特当一回事，而是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教育和培养……最终，奥利巴特自从母亲去世之后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终于得以改变，而他也终于开始把普莉希拉当成他真正的母亲那样。随后，艾尔芬和塞德里克出生，他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也是完全当作自己的亲生弟妹来照顾的。” “……” “你肯定在想，这就是我随后扶植奥斯本登上政治舞台，然后代替我去和贵族派进行斗争，没错吧？”尤肯特终究是皇帝，一国元首，政治嗅觉机器敏锐，海利加在想什么他都清楚，“这话，奥利巴特早些时候可是亲口问过我的——而你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但是，作为政治相关的人物，这样的想法——其实都不应该有，你明白吗？”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海利加想起这句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这才是政治的真谛……这就是您想说的话吗？” 尤肯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权当是默认了。 “奥利巴特这一点可能还不如你。他的心里藏不住事，当他判断一个人值得信任的时候，会主动地进行交流，哪怕有些问题几乎是愚蠢到不该说出口。但是本质上，你们两个都把账面上的人情算得比实际上的东西还要重要。刚才我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你就毫不留情地跟我争锋相对，完全不顾及我作为皇帝的脸面——而你身旁的那个女孩，甚至压根没明白我话中另外的意思，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程度不一样，但你们是同样类型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你们才走到了一起。” “请陛下明示。”海利加说道，皇帝已经把话说开，自己也该表个态，不继续这么绕下去了。 “好。那我就直说了。吉利亚斯·奥斯本所做的一切事情，幕后都有我的参与，而我也全部知情。这其中无论是表面上还是深层次的意义上，他做的事情，我都不认为是错的，因此才会默许并放权给他。鉴于这种考量，以及我作为父亲的立场问题，我不可能亲自找到奥利巴特给他提这个醒，所以只能找到你担当这个中间人和传声筒——如果他继续坚持他之前的路的话，那么终究有一天，他会在继续前进的路上，和有我在背后支持的奥斯本来一场毫不留情的对决——你要告诉他，让他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很好。海利加心想，皇帝这次倒是够痛快，毫不拖泥带水地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刚才故意暗示艾尔芬来膈应自己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对奥利巴特和奥斯本问题的表态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当然海利加不知道的是，是自己大大加速和推进了这个进程，正是因为有自己的存在，才让奥斯本更快地看到了来自奥利巴特这一派的威胁。如果海利加是一位目前政治倾向不明显的强大能力者还好，但是现在他已经有意无意地放出了自己和奥利巴特的关系，并且以此拉拢帝国内部的议论的热度，已经能证明很多问题了。因为奥利巴特终究是尤肯特的儿子，是皇族的成员，奥斯本不能直接像对付其他政敌那样，而必须照顾到尤肯特这边的情绪。尤肯特这边，肯接受这样的请求，已经说明他和奥斯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另外，既然你已经知道皇族的这段故事，知道我、奥利巴特，还有她母亲的这段悲剧，那我也不介意和你谈谈艾尔芬的问题。”尤肯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生在帝王世家，但是艾尔芬具备了很多一般人没有的优点，而且她意外地并不娇贵。让她成年之后立刻深陷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被大贵族们当成给自家儿子和皇族攀谈关系，传宗接代的工具，于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我不会太过于干涉你和她的感情问题。只不过，可别让我听到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帝国男儿自古风流不假，但是我可不希望他跟了一个只懂得玩弄别人感情的花花公子。虽然从刚才的表现看来，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海利加哑然失笑。软硬兼施，打一巴掌给颗糖，先是简洁明了地给了奥利巴特和自己当头一棒，随后又拿艾尔芬出来安慰自己——皇帝这一手还真是够贼的，自己想不缓和情绪都不可能。看来，现在可以下结论了，之前看到的各种新闻和文章里说的，尤肯特三世被奥斯本架空，现在完全就是傀儡皇帝的事情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人家只是不想到台前吸引目光，等着在幕后闷声发财呢。 不过，除了这些非常现实的事情，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海利加也就不管不顾，想要难得地抓住这个机会，问一些他平时压根没渠道得知的事情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帝国的诅咒 海利加的敏锐程度再一次出乎了尤肯特三世的预料。原本他以为，在自己和他说过关于奥利巴特和艾尔芬这样的事情之后，他应该会把注意力和主要思考的方向都集中在这里才对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刚才自己的措词，刚才自己说出的「诅咒」这个词。 不过，海利加倒是问对人了。因为皇帝确实是一个知道很多内幕的人。 “你对「诅咒」了解多少？”皇帝没有回答海利加的疑问，而是先这样反问道。 “我不知道它是否存在……但是从历史上来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些事情，这些事情给帝国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灾难，从最早的帝都暗黑龙事件，到后来的吸血鬼事件，再加上「狮子战役」时期那些明显是被人为消除过的痕迹……这背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都串联在了一起。” “……没错。”皇帝闭了闭眼，“那是在这片大地建国之初，就诞生并且一直影响到现在的某种东西。你和奥利巴特有在利贝尔见证了一次完整异变的经历，因此你应该能够理解，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帝国也不为过吧。” “……帝都这片古老大地上的，两大至宝吗。”海利加说道，这是罗赛上次透露给他的消息，“两大至宝冲突后融合，形成了名为「钢」的力量……难道这就是一切的起源。” “……真让人意外，你已经知道了它的存在啊。”尤肯特说道，“这样事情就更容易说得通了。海利加，我总结性地来说吧，你觉得帝国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从你在这个研究的过程之中。” “帝国人……重视荣誉感，但是并不极端，并不是病态的战士。难道您想说……” “嗯……这就是「诅咒」带来的影响。如你所说，埃雷波尼亚人，原本也是，本来也应该是热情好客，在这片大地上留有一席之地的人。帝国人重视荣誉，不会把一些不符合普世价值观的事情拿来当做自己所信的东西。然而就是这样的帝国人，却屡屡遭受到不同寻常的灾难，又屡屡犯下一些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愚蠢错误。” “灾难……就是之前我说过的那些，暗黑龙事件和吸血鬼事件吗？”海利加轻声说道。 “嗯。而且在德莱凯尔斯大帝创立新埃雷波尼亚时的前后，也发生过种种诡异的事件——这件事情就不说了。至于刚才说的那些「愚蠢错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皇帝意味深长的表情，一下子就让海利加明白了。 “……哈梅尔。”他缓缓说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你果然是知道了。”皇帝点了点头，“贵族当中的顽固主战派，为了发动战争，居然不惜丢弃贵族的荣誉，听信怂恿，设计屠杀自己的子民……这件事情，对于那些策划者的审判也是奥斯本进行的。你知道他们在审判中，不约而同地说什么吗？” 海利加没有接话。尤肯特继续说道：“他们说，他们在那个时候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某种狂热和失心疯的状态——事后他们连自己都不信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几位主犯都是分开审讯的，由奥斯本宰相安排的，数组不同的审判团队进行问询和定罪前的取证，在完全没有机会串通口供的情况下，他们的言论居然惊人地相似。虽然他们大多数都被处以极刑，但是平心而论，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利贝尔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性格恶劣的「结社」前使徒……不过他已经死掉了。”海利加犹豫道，“他在融合进入「辉之环」之前亲口承认过，「哈梅尔事件」的发生和他在背后的煽风点火不无关系。” “关于那位「白面」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皇帝点了点头，“诚然，他可能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我想他是不可能同时煽动数位贵族做出同样的事情的。我和宰相的事情也好，哈梅尔的事情也好，再加上在「狮子战役」中那不正常的种种事件和罕见的手足相残——这一切的血和烈焰铸造了帝国的历史，比大陆上的任何国家都远远胜之。帝国人，会在面对这些事情时候化身狂暴而失心的野兽，完全不顾传统的礼仪，抛弃荣誉，失去理智——那正是隐藏在这个国家阴影处的，让人心扭曲和发狂的「某中存在」。” “那就是「诅咒」吗？”海利加心下了然。如果是皇帝都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诅咒」就不是自己随便的推论，而是货真价实存在过的东西。 “在这片大陆上，曾经有名为「黑色史书」的东西存在。如果能够找到的话，想必会更能对这段历史拿捏得住吧。”皇帝说道，“虽然听说教会一直都在寻找它……但是它的「原典」可是一直保存在皇族的手中。” “……这我就没听说过了。”海利加苦笑一声，自己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老实说，你身上的力量，我曾经一度以为也是和「诅咒」有关的东西。关于那些内容，我自己早已经进行过透彻的研究，但是你的力量无论如何都对不上……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的理由。我想，身为拥有强大力量的「特异点」，应该会有办法，会提供「可能性」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诅咒」有办法解除或者回避吗？”海利加想到了一个问题。 “根据「黑之史书」上的记载，不能。如果试图逃避，只会招致更大的灾祸。至于解除……那可是由女神留下的至宝而来的东西，谈何容易。” “对宰相的态度，也是因为这个吗？”海利加彻底明白了。看起来，奥斯本宰相所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政治权力和影响力啊。 “嗯。我知晓了这些，所以才同意了宰相的「某些计划」。”尤肯特三世顿了一下，似乎是感觉自己说的太多了，“无论如何……刚才那些话，就拜托你婉转地转告给奥利巴特了。这不仅仅是单纯的政治斗争……他，还有你，迟早都会明白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整装待发 皇帝所说的那些，关于他极其支持奥斯本宰相的话，海利加并未全盘向奥利巴特说明。他相信奥利巴特足够聪明，如果自己真的傻傻地把皇帝的话原话传达的话，对于奥利巴特的打击说不定会有些过了头。但是，皇帝是在「知道所有的事情」的基础之上才决定这么做，而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地被宰相牵着鼻子走，这一点他已经明确了。 至于「黑之史书」——皇帝甚至表示不介意海利加去读一下。如果知道了那些事情背后的内幕的话，他说不定会更加理解皇帝和宰相的决定。对于这种突如其来有些不自然的信任表达，海利加自然是打起精神警惕着，最终拒绝了这个提议。 因为，如果自己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到头来免不了和结社扯上关系。虽然从现在的事情看来，既然在帝国发生的种种一切都是因为「焰」和「地」这两大至宝争斗后新生的「钢」之至宝而存在，那么就不可能指望结社不参与进来。如果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还会重新和「结社」正面碰上。但是海利加不愿意主动去这么做：如果想要继续了解情报的话，他可以去寻找教会的帮助，无非就是再欠下一些人情，回头想办法还了就是了。至于「魔女」那边，海利加还真没有什么追踪的办法，艾玛又好像只是知道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并不像罗赛莉亚那样知晓背后的故事，而魔女的村庄他又不太可能找得到，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只能作罢。 在离开巴尔弗莱姆宫之前，海利加和菲还在走廊上偶遇了塞德里克皇太子。后者原本是在皇室聘请的教师那里进行政治学的学习，在结束授课后恰好遇到。看起来塞德里克在为明年就读托尔兹而做准备。 见到海利加，塞德里克还是表现得很热情的。也许是因为从他一直以来都很崇拜的兄长那里听来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一些内幕的缘故，这位性格稍微有些软弱的皇太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惶恐的感觉。 “奥利巴特，你弟弟是不是有点问题啊。”皇太子走后，海利加这样对奥利巴特说道。后者已经批阅完了所有的文件，此时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背靠在椅子上。 “什么问题？” “性格上。你不觉得他有些过于怕生了吗？” “这也没什么不好吧。虽然胆小了点，但是塞德里克还是挺善良的，如果帝国以后有这么个皇帝，难道不是好事吗？” “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那自然是不错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我总觉得，他对于厉害的人的过分敬畏和崇拜不是什么好事。你想想看，如果稍加引导的话，说不定就能把他引入歪路。” “别说的那么可怕。有谁会这么做……唔……” “这个我可说不好。说白了，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要稍微注意一下这方面……他对奥斯本宰相的崇拜，说实在的，感觉有些过了头；对于你的尊敬也是，你其实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厉害嘛。” “唉。我知道了，先不说这个。父亲应该不止只跟你说了这些吧？” “嗯……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海利加看了一眼菲，：“关于艾尔芬殿下的……之类的。” 菲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海利加，让后者不得不谨言慎行。 “哈哈，这是我故意透露给父亲的。”奥利巴特立刻眉开眼笑，“父亲应该不反对吧？那你就……唔。”原本奥利巴特想说「既然这样就去尽情追求吧」之类的话，但是他猛然想起当着菲的面这样说不合适，一时之间竟然也噎住了。 “嘛……也不用这么拘谨，上次不是都说好了吗？”菲看向海利加，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只要你不把我丢到一边——而且我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随你的便了。” 海利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菲的宽容大度不能掩盖自己贪心不足的事实，他还是没有那个脸面，像一些大贵族一样把这种事情说得太过于冠冕堂皇。 “比起被大贵族的儿子们虚伪地邀请，我觉得你也意外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是贵族出身，而且想必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拥有巨大的功劳，从地位上来说也并非配不上艾尔芬。更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都是注重感情高于利益的人，所以你不会为了利益而做出不好的事情。” “别给自己贴金了，要是和你一样的话，那我就彻底没救了。”打断了奥利巴特的自恋，海利加笑着想道，奥利巴特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和自己的父亲前不久才对海利加说的类似的理由呢？ “残念。”奥利巴特也配合地做失落状。不过显然有什么事情让他心情很好，这种故意做出来的伪装姿态没持续多久，就又看到奥利巴特忍不住咧嘴笑道。 “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啊，刚才忘了和你说了。”提起这件事情，奥利巴特还有些小兴奋，“我跟你说啊，咱们帝国自己的「埃尔赛尤号」，已经进入可以试飞的阶段了。” “你之前说的「红翼」计划吗？”海利加眼前一亮，这个计划早在刚从利贝尔回来的时候就有所耳闻，奥利巴特想造一艘和「埃尔赛尤号」类似的，属于帝国的舰船，为此他不惜动用关系，和从卡西乌斯那里妥协而来的部分利贝尔的飞艇设计技术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行研发——看样子，这艘「红翼」的确已经到了可以拿出来用的阶段，而不是一个还存在于计划中的饼。 “「红翼」会在大约三个星期后进行首次公开亮相……到时候我会想想办法，让你，还有vii班的同学们一起见证这一时刻。”奥利巴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想这应该会很有意义。” “我期待着。”海利加真诚地说道。奥利巴特的努力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他一直都在试图证明这一点。 “今晚你就安心住下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奥利巴特提议道。 “你去学校干什么？”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和董事会商量一下……关于「特别实习」未来的事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章 各执己见 “嘛，就是这么回事。”夜里的托利斯塔，海利加又在和奥利巴特用「arcus」联络着。就在两人一同返回托尔兹的当天，奥利巴特就匆忙地赶往了学校的会议室——三位董事和学院长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只待奥利巴特到达，就开始讨论问题。 说实话，能让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的机会是很罕见的。三名常任理事中，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是尤西斯的兄长，同时也是目前整个帝国贵族派中最被看好，手段最为高明的新一代贵族，虽然比起另外两位略显年轻，但是长期在各方面一线工作的经历让人不敢小瞧——这是贵族派的代表。而马奇亚斯的父亲，卡尔·雷格尼兹则是帝国改革派内仅次于奥斯本宰相的二号人物，虽然近期表现只能说是平淡，但是这些接触着帝国权力这些年变化的人可没忘记这位帝都首长刚上任时铲除帝都厅内的那些旧贵族势力时的狠劲和执行力，因此这就是改革派的代表了。至于另外一边的第三位理事长，则是亚莉莎的母亲，「莱恩福尔特社」的会长，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她的立场非常微妙，因为她正是通过一种巧妙的企业管理改革，让改革派一方和贵族派一方的董事们分开处理问题，才得以获得大量支持从而上位的。另一方面，因为「rf」社拥有的帝国内部数一数二的庞大资金，以及掌握着的各种军用民用的高精尖技术，这让他们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第三方——手握大量资产，没有贵族的传统，但是却比贵族更加能够在今天的帝国内部适应的一类人——换一种说法就是，大资本家。 这三个人齐聚托尔兹，再加上曾经名震军部的老元帅梵戴克和皇室成员奥利巴特——为的却不是什么震动整个帝国的大事，而仅仅是讨论学校的一些教学问题，最主要的就是「vii班」的实习。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i班成绩退化是否是因为八月初允许他们以看管领地的名义回国」等争端，无非只是一些虚掩着的幌子。 海利加没有看到奥利巴特开会时的样子，只是在会议结束后才得知了「经过商量，特别实习没有取消，照常进行」这样的结果。短暂的寒暄之后，这些理事和奥利巴特就和各自的亲人告别，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直到一天过后的晚上，海利加才在例行通话中得到了一些当时的细节。 “哼，这两位还算克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听了奥利巴特所说的，卡尔和卢法斯两人曾经因为贵族学生回乡的特权有过一阵争吵后，海利加说道，“而且，这位公爵家的大公子可比他父亲强了不少。” “伊莉娜会长的态度也很令人在意。”奥利巴特说道，“「rf」的股票这两天的动荡很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她那副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 “的确，金融圈子的事情你我都不懂，就少担心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数据你可以发给我一份，虽然你我看不出问题，但是有人也许可以。”海利加指的是玲——拥有情报分析博士头衔的玲，能够很轻松地看出数据背后隐藏着的问题，当然，前提是玲同意帮忙。 “嘛，不说这些事情了。虽然他们各执己见，分歧很严重的样子，但是说实话，他们看起来压根就没有让「特别实习」终止的意思，我只是稍微说了两句，就让他们改了主意。”奥利巴特说道，“vii班的同学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定都松了一口气吧。” “呵呵，是啊。”想起那时班上的氛围，海利加还觉得有些好笑，“当时艾玛和马奇亚斯还想让大家聊一聊关于学园祭的事情，但是包括他们自己都因为担心特别实习会被取消而惴惴不安，根本没那个心思。后来你们那边的消息传来，他们可高兴了。之后的讨论就变得热烈了起来。” “学园祭……呵呵，这东西还真是怀念啊。”奥利巴特感叹道，距离他毕业已经有差不多快十年了，上一次经历过类似的活动恐怕也就是那个时候，“所以你们拿定主意了吗？” “还没有。”海利加摇了摇头，“他们还想着先参考一下其它班级的注意，然后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项目来。唉，咱们在这里操碎了心，他们居然在那里想着怎么玩。” “别这么说。”奥利巴特劝道，“虽然他们被我给予了厚望，但是那毕竟也只是一种希冀而不是枷锁。学生们好好享受学院生活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就算是特殊的你也一样。不如就和他们好好玩上一回如何？” “嘛，想起当年在利贝尔，其实学园祭的确也蛮不错的。”海利加笑了笑，“你总算也有了点有用的建议……行吧，学园祭我就代替你享受了，而你就继续站在前线帮我吸引目光好了。” “可恶。”奥利巴特很配合地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羡慕你……年轻真好啊。” “行了……出于对于空巢皇子的关怀，我就不继续刺激你了。”海利加笑道，两人每次对话几乎都会有这样互损的桥段，他也慢慢习惯了这种玩笑话，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点，不能完全被奥利巴特带着走，否则迟早会形象崩坏放飞自我，“你就继续努力吧……我这边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嗯。”奥利巴特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道别之后，主动切掉了通讯。 “唉……难得的清闲时光啊。”海利加把「arcus」扔到一旁，躺在床上，“幸好那家伙当时帮了忙，没让那群军部的蠢货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海利加想的是在自己毁掉「列车炮」之后到帝都的过程中，同当时已经完成了通商会议的全部行程而归国的代表团一起会面时，那些军方在帝都的高级官员要对毁掉了「列车炮」的自己进行问询的事情——虽然对外公布的是要塞布置的自毁程序，但是军方早已经在先一步的事件报告中得知了当时要塞方面已无力控制列车炮的事实，巨炮是被人为地毁灭的。但是在随行的克雷格中将、还有奥利巴特两人的努力下，他们还是没有这么做，并且最终得到了问题妥善处理后把这件事情咽了回去。 也正是从那之后，一道道严苛的命令从军部发出，整个帝国，才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 :今天二更是番外。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日常(十九) 俗话说，暴风雨前总是平静的，但是在这股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汹涌暗流，却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够感受到些许踪迹的。 但是海利加觉得，如果现在就处于这种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的状态的话，那么这所谓的黑暗前的黎明，也持续得太长了一点吧。 距离班从加雷利亚要塞实习回来已经有两周的时间了。除了那些和班成员关系还算不错的其他班级成员，因为从各种渠道听说了要塞发生的危险而来嘘寒问暖之外，就没有额外的人问过他们任何事情。事实上，不管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本身似乎也没把这件事情当成是什么行动的重心，实际上他们都在疯狂地进行各自的军备竞赛和积累。 在加雷利亚要塞发生过的事情，在托尔兹几乎没什么人讨论。也许大家是觉得贵族派和改革派双方的行动下，再指望恐怖分子们做些什么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在这段时间内，帝国解放战线再也没有行动的迹象。 因为犯下了比基迪恩在帝都仲夏节时更加深刻的罪行，因此在克洛斯贝尔率队突袭兰花塔的前猎兵伏尔坎遭到了更加严密的看护。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基迪恩不同，伏尔坎这样战斗力惊人的家伙，在关押的过程中要更加危险一点，因此他也遭到了一些更加特殊的对待。尽管奥利巴特曾经试图打探一下内部的消息，但是最终还是被宪兵队的军官一脸微笑地请走了。 对此，海利加一方面觉得有些无奈，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疑惑。自己的行动是要视之后的处置而决定的，而宪兵队，或者说宰相方面似乎还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也就是说，在帝国解放战线全员落之前，他们还都算是安全的。当然，这幕后是否有更深层次的想法就不得而知的。 至于海利加的学院生活也没什么变化。经过打听，每个班级的学园祭计划也基本上都确认了下来，而班的同学们也从各种渠道得到了这些班级的注意。贵族班的班和班分别准备表演盛大的舞台剧和室内庭院一般的展览馆的确都是非常有难度，也很能体现地位和品味的项目。相比起来，平民阶级的到班就没有这样的底气能够办好这样的大型活动，但是总体上来说他们所准备的活动也都很有特色。不管是b游戏竞赛区，还是东方喫茶主题馆，亦或是槌打坏咪西，虽然并不如贵族班那样高雅，但是也算得上各有趣味。此外，学校里的社团也各自推出了符合各自印象的活动：音乐社在海贝尔的带领下准备贯彻音乐社一直以来的传统，在镇上举办面向全部镇民的音乐会美术社将会进行一场美术展览，其中的大部分画作都将由林黛和盖乌斯创作。美术社的社长克莱菈是个雕刻天才外加艺术狂，可能是由于上一任社长退出后仅剩下她一名成员，于是社长的责任就交到了她的头上的缘故，事实上她并不能担当起这个职责虽然她很不耐烦地表示可以把自己的一些雕像作品带到美术展上进行展览。 同样是贵族出身的马术社社长兰伯特同样是财大气粗，尤西斯曾经提到过社长的梦想是骑着他的爱马马赫号驰骋各大赛场，成为一名光荣的赛马选手。因此，也许是作为练习，也许只是作为传教，他将会借用操场的一部分进行设施的摆放，组织一场马术比赛。 虽然还有其他的班级或社团拥有他们自己的活动但是只有这几项活动被班的成员们视作了必须要竞争的劲敌。特别是班，虽然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对战还是成绩，班都被班牢牢地压在身下，但是所有人也都清楚班的人其实还是很优秀的，尽管赢了一直是自己，但是如果松懈了的话，后果也许就是被反过来甩在身后了。 值得一提的是，马奇亚斯还微妙地提到了成绩的问题因为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无论是米莉亚姆还是海利加，包括克洛都还不是班的成员。虽然尤西斯表示米莉亚姆虽然平时总是表现得很调皮，但成绩其实意外的好，平时听课的笔记也非常认真众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外，另外两个人，班的同学们心里都没底。 当然，克洛也许根本不会再参加一次期末考试了但是海利加那边就忍不住让人怀疑。虽然盖乌斯和艾略特等人表示海利加入学时是以前十的高分入学的，但是只有海利加自己知道那根本就是奥利巴特为自己伪造的成绩。换句话说，如果自己的实际表现和这个预先的印象差得太远的话，那么结果一定也会很尴尬。 因此，出人意料地，海利加开始学习了而且目的也很简单，为了面子。所幸，包括帝国史、军事学和政治学的内容在内，他原本就非常擅长，因为在这方面，实践永远都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在一些其他的课程上，包括数学、导力终端和导力学上，他就觉得有些苦恼了。特别是导力学：数学上的问题，有贝尔纳多留下来的些许工程学和统计学知识，在学习魔法构造和解析时有过涉猎，所以还算得上是有点基础，而导力终端考试他可以拜托玲教他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可以想象玲听到海利加联系她只是为了这个的时候那种微妙的表情唯独导力学这个东西，他是真的毫无办法。从来不使用导力器和导力魔法，据说是最新型的试验产品的s也只是被他当作电话来用这种状态下他能考好这个才有鬼了。因此，虽然距离期末考试还有相当长的日子里，海利加倒是生起了一些紧张感，有事没事就会去图书馆翻看一些相关的东西，也算是补上了之前的这个空白。 又是和平的一天。当海利加把书本放回原处，准备回到学生宿舍的时候，途径料理教室的他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稀里哗啦一片倒的声音。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日常(二十) “什么情况？”海利加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结果却发现料理教室内现在简直是一片混乱一名娇小的蓝发女孩此时此刻坐在地上，身旁是刚刚打翻的容器，而她的面前站着的是另外一名活泼的蓝发少女不同的是，后者此时此刻正看着面前微微有些裂开的案板，尴尬地笑着。 “唔米利亚姆同学。”一旁的料理社社长，总是一副笑眯眯样子的老好人尼古拉斯，无奈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教室内把那个人偶叫出来。” “小银不是人偶啦。”米利亚姆辩解道，“那个，只不过是和面太辛苦了，所以想叫小银帮忙，没想到对不起啊，敏特。” “呜呜呜”摔坐在地上的女孩是名叫敏特的女孩，是和海利加同年级的班的学生，还是教导力学和导力终端课程的马卡洛夫教官的外甥女。敏特继承了她舅舅在机械专业的天赋，在这方面悟性很高，但是据说在其他的方面的敏特总是有点迷迷糊糊的。 “唔没事吧？”海利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虽然这次看起来不是敏特自己的问题，但是如果是被那个银臂惊吓到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受伤的危险。 “没事。谢谢你。”敏特这才注意到来者的身份，“海利加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凑巧经过而已。”海利加说道，然后他才注意到，敏特似乎也不是料理社的成员，“那你” “啊！对了对了。”想起事情的敏特一时间忘了疼痛，猛地站了起来，“我最近在搜集一些关于特殊料理的样品和资料，所以拜托了尼古拉斯前辈帮忙诶嘿嘿，刚才被米利亚姆的那个银臂吓了一跳呢。” “我说米莉亚姆啊，你确实也该改改了。”海利加无奈地苦笑着，“如果我把这事儿告诉尤西斯” “诶！别呀！”米莉亚姆瞬间急了，“如果被他知道了的话，那惊喜就” “惊喜？”海利加差点笑出声，“差点打碎料理社的工具，还差点弄伤同年级的同学，这就是所谓的惊喜？” “不是那个啦。”米莉亚姆急切地蹦了蹦，指了指脚下的某个东西在刚才敏特和银臂造成的混乱中，尼古拉斯社长口中，米莉亚姆正在和面的那个对象一团生面粉，此时此刻也掉在了米利亚姆的脚下。 “诶诶诶！好不容易才把面粉变成这样的说”看着已经掉在地上的面团，米莉亚姆失望地说道，“这样不就要重新来了嘛” “难道你想做点东西给尤西斯吃？”海利加大概猜到了米利亚姆的想法，于是便问道。 “嗯嗯！社长刚刚教了我曲奇的做法！”米莉亚姆的拼了命地点了点头，随后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海利加，要不这样吧！等到能够做出社长认可的曲奇之后，我就把成品拿给你和尤西斯吃这样你就不会向尤西斯告发这件事了吧？” “唔好像有点道理。”看着米利亚姆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的样子，海利加强忍着笑，说道：“那我到时候和尤西斯一起吃饼的时候就告诉他，这饼干里包含着米利亚姆的真诚和努力，还有一个甚至多个案板不甘的冤魂他一定会非常感动。” “呜呜呜”听了前半句，以为海利加就这样答应了的米莉亚姆原本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但是海利加的话说完之后她却依然是哭丧着脸，“海利加不好对付啊。” “好了，米莉亚姆同学。你刚才觉得揉面团累，是因为你的办法不对。你看。”老好人尼古拉斯社长也被逗乐了，他眼看敏特那边似乎没什么问题，就继续说道，一边从一旁的面粉袋子里取出一些材料，熟悉地操作着，“像这样朝着一个方向搅拌的话，会你刚才你的办法更加容易成型。要不要再试试？” “好！”米莉亚姆镇臂高呼。 “可不要再把那个银臂叫出来了。”尼古拉斯社长显然对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不过看海利加刚才和她的对话，看样子短时间内她是不敢再乱来了，“啊，那个，你是叫海利加是吧？刚才谢谢你帮忙了。” “没事只是顺手而已。”海利加说道，“那，你们继续？” 既然一切已经平静下来，那他也没有继续打扰的必要了。 “啊等一下。既然这么凑巧，你就拿去点零食吧。”尼古拉斯社长热情地说道，随后从厨房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袋自制的甜品，“也算是对刚才的感谢。” “可我什么也没做啊。”海利加看着手里的甜点，一脸茫然。 “不对于社长来说，你能够制服米莉亚姆，哪怕只是今天下午，那也是非常卓越的胜利了。”敏特神秘地说道，“我这几天每天几乎都会来料理社米莉亚姆，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很可怕呢。” “是吗。”海利加汗颜，看来没有尤西斯管着，米莉亚姆算是完全放飞自我了，他寻思着是不是向尤西斯悄悄暗示一下比较好？ “啊，说起来，机会难得，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试作品！”敏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刚才正在听尼古拉斯社长给我讲解一道菜品的工序” “唔嘛，也好啦。”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海利加也就答应了下来，“说起来，敏特你怎么忽然对料理这么感兴趣了？” “这个是秘密暂时的。”敏特神秘一笑，“唉，虽然社长很好，也很擅长料理，但是总觉得每天都来打扰社长有些让人于心不安。明明我不是料理社的成员的说” “哈哈，没关系的。把美食分享给别人也是一种乐趣。”尼古拉斯社长对此毫不在意，“不过，的确我也注意到了其实敏特，你可以从其他的人那里学到一些东西哦？比如说几位宿舍的管理员小姐和先生，他们当中有人非常擅长料理尤其是班的雪伦小姐。”说到这里，尼古拉斯顿了一下，“或者说，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也可以委托学生会帮忙。托娃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啊，对哦我记得黎恩同学在帮学生会做这些事情。”敏特眼前一亮，“好，就这么决定了，之后就找学生会发布委托。” “”海利加忍不住捂了捂脸。 黎恩同志，你辛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日常(二十一) 又是一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距离下一次特别实习的日子就要到来、在这段时间里的托尔兹依然保持着有些不太正常的平静。最近发生过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居然是尤西斯朝米莉亚姆大发了一顿脾气，原因是米莉亚姆把咸到发苦的饼干拿给他吃最后发现是因为做饼干的时候把盐当成了糖放进去了。看着米莉亚姆那完全没有丝毫真诚的道歉表情，海利加忍不住怀疑米莉亚姆是不是故意的。 而且他还在内心腹诽道：听说当时米莉亚姆的转学来的时候，你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以后要提防她的人，把来自宰相派遣的她当成需要监视的分子来对待，可是没想到的是如今混得最熟的却是他自己。 和尤西斯这边有些口嫌体正直和痛并快乐着的喜剧不同，那边的马奇亚斯倒是有些愁眉苦脸。据海利加记得的事是，距离两大棋艺社的决战日期也是越来越近了。 这个决战其实指的是棋艺社内部的问题。原来，原本由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的棋艺社组成的社团原本就有些小小的摩擦，再加上大家基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性青年，一言不合就互相大打出手也不算是什么怪事了。就算两边因为认识到这里的军校所以相当克制，但是从此以后社团活动都要看着彼此的臭脸，呼吸同一间房屋的空气，自然是两方都不能接受的。特别是本次棋艺社的社长，竟然是平民学生的史蒂芬担任，更是彻底引发了贵族学生们的不满。于是，原本好好的棋艺社就此分道扬镳，分成了两边不同的势力第一棋艺社，和第二棋艺社。 然而，这样闹别扭一般的分裂总归不是办法。由于只是名义上的分裂，而学生会最终没有批准这样完全相同的一个活动项目居然要分成两个社团的请求，因此不管是在社团的一些手续问题上，还是在经费的调配和使用问题上，所有的这一切依然是由史蒂芬进行统一分配和调任的。拿不到实权的贵族学生们因此恼羞成怒，时不时地对史蒂芬进行言语嘲讽也是常有的事情，碍于此，棋艺社也被所有的平民学生敬而远之，生怕得罪了贵族学生，特别是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 就算斯蒂芬本人棋艺高超，但是鉴于贵族学生们算得上是人多势众，大家时不时地进行所谓的挑战和嘲讽的话，史蒂芬都有些吃不消了。因此，原本也只是一介普通人的他也已经做好打算，在新入学的招生会上仅仅只是象征性地进行一下这样的活动，然后就顺势以招不到人而宣布隐退就好了。反正自己喜欢着的只是象棋而已，就算不当社长了，难不成和同学们中的爱好者进行一两局切磋他们也要管吗？ 抱着这样消极心态，在迎新时的社团招募上无精打采的史蒂芬很轻易地就引起了同样是国际象棋爱好者马奇亚斯的兴趣。一番攀谈之后，那个时候对于贵族方面的问题还十分敏感和激进的马奇亚斯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拍胸脯向史蒂芬保证，自己一定会坚守住第二棋艺社这片净土。 有了马奇亚斯这员大将助力，史蒂芬的信心也渐渐重新回来了特别是看到马奇亚斯在一轮四连战中将对手的一众高手全部放倒后，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海上漂流了数天，饥渴交加的落难者看到地平线的尽头是魂牵梦绕的陆地，以及袅袅升起的炊烟一样充满了希望和幸福感。而因此原本得意洋洋的第一棋艺社也再一次陷入混乱：不同于史蒂芬的水平只是还可以的程度，马奇亚斯的水平在他们看来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宛若天神，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应付的。于是，他们叫嚣着要搬来救兵，足够强大的救兵来打败马奇亚斯，从而逼迫史蒂芬社长再次选择退出。 早有承诺在先的马奇亚斯自然是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赢下这场大战，但是不知为何，虽然没有任何缘由，但是他本能地觉得接下来将会遭遇一场非常艰难的硬仗。因此在学习之余的时间里，他几乎都在疯狂地钻研新的战术和棋路，以求在这场决战之前能够进一步提升和巩固。 可惜，在班内部，在国际象棋这个领域，剩下的所有男生加起来也不够马奇亚斯一个人打的从来没和马奇亚斯下棋，甚至基本上都不怎么说话的尤西斯除外。不过鉴于这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提议让尤西斯去当陪练就是了。因此，马奇亚斯大多数时候都只能是一个人在那里跟自己较劲。 “放松一点。”听了马奇亚斯愁眉苦脸的描述，同为海姆达尔出身的老乡艾略特劝道，“如果真的有能和马奇亚斯相提并论的人唔，我想还是有获胜机会的。” “而且有你这段时间的苦练的话，恐怕在比赛前夕你的水平能达到一个相当不得了的程度。”一旁的盖乌斯也附和道，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安心，“不要留遗憾地上吧。” “唉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心态就好了。”看着一脸淡然的盖乌斯，马奇亚斯叹了口气，“明明帕特里克那时候说的话那么过分，你居然能够完全脸不红心不跳，心平气和地和那样的人讲道理” “他只是那时候心态崩了而已啦。”海利加笑了笑，他听菲说过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说他这个人就有什么问题。不过盖乌斯说得没错，你现在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了。就放手去干吧这学校里能和你在动脑子的问题上打成平手的，不就只有班长一个吗？”海利加引用了期中考试时发生的事情马奇亚斯和艾玛两人同样考了975分，并列全校第一。 “谢谢你们。”马奇亚斯嘴角露出微笑，有人在身旁感觉真是不错，“艾略特，再来一盘？这次我让你三子。” “太小瞧人了吧。”艾略特不满道。 “干他。让他小瞧人。”海利加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轻笑。 7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日常(二十二) “哇”被菲叫来的海利加，看着花圃里的花团锦簇，海利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呵呵，很不错吧。小菲也有过努力了呢。”一旁戴着草帽的园艺社社长艾德尔笑容满面地对海利加说道，“我跟你说呀，小菲这半年来，几乎是除了我之外最经常呆在园艺社的人了。现在她亲手种下的种子，也成长为如今的样子了。”艾德尔指着菲面前的花坛一团团淡紫色的花朵，开得正是娇艳。 “团长给的种子长出来是这个样子的啊。”海利加轻轻拨弄了下花瓣，“的确菲总是拿着那个小油纸包，把那些种子保存的很好，居然能在这么久之后还能种下成活。” “嗯虽然不知道名字。连部长都不知道”菲看了一眼艾德尔学姐，后者神秘一笑，“但是团长说过，这花的名字是家人的意思。” “是吗”提起这个词的菲，眼神当中有些许的暗淡，但是更多的却是往日提起这件事情时完全没有的情绪，那就是希望和坚强。虽然在利贝尔的时候就有见过这样的菲，在那些坚强的少女们影响下的菲也越来越和正常的女孩相似，但是在托尔兹，恐怕才是最让菲想起早年在西风时光的吧。 和值得信任的人在一起生活，作战，解决困难，谈天说地最重要的是，班还给了菲在猎兵团得不到的东西：彻底的信任。在猎兵团的菲，一直以来都不被团长允许那些危险的任务，而即使是带上自己的那些任务，团长也会分配一些额外的措施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团里的成员无论男女还是职位的高地，对于自己全部都是宠爱有加，这虽然让菲觉得很开心，但是久而久之，幼小的菲内心深处，难免会有一种“其实你们不用这样，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样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态在里面。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海利加第一次出现在西风面前时，会被这样一个三无的少女连续教训了两次。 然而，这份愿望还没等到团长所谓的承诺等你长大之后，我会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的那天，西风就彻底分崩离析。曾经在记忆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团员们一个个地不辞而别，留下迷茫和痛苦的自己，只有那个少年，带着微妙而复杂，而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向自己伸出了手。 不是爱情，而是家人尽管是新来的人，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和团长一起出过任务的人了。虽然身上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疑点，但是他在团里时就会对偶尔迷茫的自己表现出关心的事情，让菲认定了他是值得信任的。于是，两个当时还幼小的孩子，一起在这世界结伴而行，抵抗不可知的未来，和一切有可能遇到的事情。 和团长的独断专行不一样眼前的少年，会尊重自己的意愿，甚至把自己的事情看得比他自己更加重要。他一直试图唤醒自己内心沉睡着的，那个具有判断力的自我，来让自己不仅仅只是西风的妖精，而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为此，他不惜带着自己走过整片大陆，而幸运的是，无论是在利贝尔还是克洛斯贝尔，亦或是这托尔兹的班，少年都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在利贝尔，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作战时，会放心地把后背交给自己，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和担当在托尔兹的几次特别实习中，每当自己本能地凭借战斗意识和以往的经验，毫无根据地判断出魔兽的动向，并向处在犹豫状态的同伴们喊出那些指令的时候，所有人也几乎都会本能地选择尊崇因为他们信任菲的实力，信任菲的判断和并肩作战的决心。这份感情，菲不会忘记，是他带来的。 他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他是驱散乌云的，最绚烂的光芒，而且他似乎已经准备好脱离桎梏，在世界上最大的舞台上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华了。就如同艾丝蒂尔之于玲算得上是救赎一样尽管自己没有玲那样的经历，但是自己的这份心情，绝不是虚假的。 也正因为如此，菲才意识到，让海利加完全把意识放在自己身上是绝对不可以的。如果想要对抗那位铁血的话，在政治上的盟友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独占欲而去这么做，尽管正常的女性或许都会想要掌控住这一点，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明确表态的话，海利加一定会拒绝，并且从此不再考虑这些选项无论以后他是多么需要这样做。 正如同海利加从来不愿意看到自己难过的模样一样，自己怎么能让他陷入那样的窘境？ 况且，她有足够的自信我和海利加的羁绊是绝对牢固而不可破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也许可以和他建立起额外的友谊，甚至是另一份这样的感情，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抢走自己在他心中那最为重要的一席之地有了这份宝贵的财富作为压箱底的东西，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菲？”将花圃里的花，小心翼翼地分离出来，还得小心不能弄掉根部外围包裹着的泥土做完这一切的海利加，分别放进艾德尔学姐笑眯眯地递过来的空了的花盆，看着菲有些奇怪而出神的凝视，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菲的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自己才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除了炸弹和枪炮之外，还有一些东西也是属于淑女的爱好的啊。 “那真的是淑女的爱好吗？”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这样问道。 “我说是就是。”菲的内心，快乐地这样回答道。 “没事吧？菲？”菲越是这样，海利加就越是奇怪。 “我没事。好了，接下来就来帮忙，把这些花送给同学和教官们吧。”说完，菲自顾自地先抱起两个装填完成的花盆，先行一步地走了。 “”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菲，海利加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呵呵”看着海利加和菲的样子，艾德尔学姐轻轻凑了过来，在海利加耳边说道：“那花除了家人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依恋。” “” 7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日常(二十三) “您要的果汁。”笑容可人的服务生——托尔兹本地在饮品店里打工的少女，把鲜榨的芒果汁放在了海利加的面前，“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加冰哦。” “谢谢，麻烦你了。”海利加把早已准备好的200米拉递给了少女，然后看着少女变得欢欣鼓舞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在了椅子上，“啊，真好啊。” 最近的自己，似乎有点变成退休后的老爷爷的样子了。海利加一边痛快地吸了一口果汁，一边想到。 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难得的自由活动日，他居然一个人跑到阳光明媚的饮品店外，试图在这里度过一个惬意的下午——特别是，同学们对旧校舍的探索这次就这么草草地结束了之后。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没有任何跟上次那样的奇特存在，甚至就连那个一直标注着更深一层的升降梯的操作面板，似乎也没有进一步拓展的意思了——尽管那里还留有一个大大的漆黑的方框，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要等待着填充进去。 只是，经历过加雷利亚要塞一役，学生们也明白了彼此之间的差别。感叹于力量之差距的同时，不少学生们更是生出了想要在实力上更进一步的想法。虽然海利加委婉地表示，这种来自于奇异经历的力量你们还是不要盲目模仿，踏实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才对，但是看样子短期内也没办法阻止他们更进一步的热情了。 于是，海利加只能答应他们，这次不会陪着他们一起下去，而是让他们自行想办法解决问题，除非遇到危险——当然，如果这旧校舍里真的有那样程度的危险的话。 所以，这个情况下的海利加，肯定不是躲在饮品店偷懒。一定不是。 “那个……”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海利加又一次靠在了椅背上的时候响起，听起来像是有些苦恼和为难，但是又不失礼貌。原来，海利加刚才那个后仰的动作，恰好在狭小的水吧里挡住了声音的主人前往吧台的道路。 “不好意思。”海利加立刻坐起身来——来者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第一学生宿舍的管家——据说是海恩斯伯爵家在旧都的御用管家，业务水平极高，礼仪也无可挑剔——这一点是由同为宿舍管理员的雪伦说出来的，可信度非常之高。更何况不管怎么想，大贵族家里的管家都不会差到哪去，而海恩斯侯爵把这样的得力助手派到学校来，也足以说明他们对于帕特里克的关心了。 虽然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但是接人待物的礼仪，已经深深地刻入了这位管家的灵魂当中。就算是有些失落但也没乱了分寸——罕见地端着鸡尾酒从吧台回来之后，瑟雷斯坦管家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想着什么东西。 这可提起了海利加的兴趣。这位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管家，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要知道在往常哪怕是i班和ii班的学生们出了什么乱子，他也会面带温和的笑容前去交涉或者默默一个人解决掉的，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一个人做了他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会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或许是因为注意到了海利加的目光吧。瑟雷斯坦管家和海利加两人双目对视，前者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管家先生……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既然被发现了，那也没必要躲藏——正好借机闲聊一下也好，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预料之外的收获。 “嗯……抱歉，原来我的情绪影响到了海利加少爷的闲暇午后吗？” “哪里的话。只是我多管闲事罢了。”海利加趁势调整姿势，就这么坐在了和瑟雷斯坦所在的同一张桌子上，“看你平时关照那群贵族学生也挺辛苦的……难道只是你趁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自己放松一下吗？这样的话，反倒是我打扰你了？” “哪里的事情。倒是我，少爷之前给你们添了麻烦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 “唔，麻烦倒是没有啦。”笑料倒是不少——海利加这样腹诽道，但是他没把这句有些不尊重人的话说出口来，“唔……不过，鸡尾酒啊……我怎么记得雪伦小姐好像说过，第一学生宿舍的管家和女仆都是滴酒不沾之人呢？” “呵呵……不是都说借酒消愁嘛。这些事情也不能和任何人去诉说……虽然因为工作关系我的确不能喝酒，但是拿无酒精的同类饮料感受一下那种气氛也不是不可以。”苦笑着，瑟雷斯坦啜饮了一口面前的饮料，随后大概是因为这从来没尝过的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唔……连你都这么说了，看来还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唔，我明白了。”联想到瑟雷斯坦的来历，海利加基本已经得出了结论，“是侯爵家出了什么问题吗？” “……呵呵，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敏锐，海利加少爷。”瑟雷斯坦面色微微一变，随后认命般地说道。 “这个也很好理解。改革派扩张军备大刀阔斧，大概贵族派，特别是「四大名门」之一的海恩斯家有些坐不住了吧。于是原本就是他身边得力帮手的你，也接到了返回本家的命令——没错吧？” “嗯。”既然已经被戳穿，瑟雷斯坦也就没必要继续掖着藏着，“前几天侯爵向我下达了召回的命令。命令说，我最好能够在下周就赶回圣特亚克的侯爵宅邸……可以我自己的心情而言，我还是放心不下少爷这里。也许确实如您所说，本家那边开始紧张起来了。” “连一向行事最为稳重的海恩斯家都这样了吗？” “呵呵……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老爷想必会很开心吧。”瑟雷斯坦笑了笑，海利加实际上是奥利巴特身边这几个月以来突然爆发的超新星，一场强大的王牌——这一点贵族们当中的核心权力者早就已经得知，瑟雷斯坦也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如您所说，侯爵阁下一贯处事稳重而富有温情。只要我能完成本家那边的任务，那么稍微任性妄为一点或许也是情有可原的吧。我目前正在从各种各样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处理比以前还要多的本家的工作，并且争取留在这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日常(二十四) 说这话的时候，瑟雷斯坦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温柔——很显然，那是针对帕特里克的。这种近乎溺爱一般的态度让海利加都心生好奇。 不过，海利加的这份好奇心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瑟雷斯坦紧接着就继续说了下去：“少爷他……不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佣人，而是给予了我作为一个人的栖息之处。”瑟雷斯坦真诚地说道，“所以，只要可以的话，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能替他办到。” “原来如此……是想对给予了自己信任的人诚意和报答的这份心情吧。这不是很好吗？”海利加笑道，“如果他真诚地对待你的话，那么一定能够在这种时候理解你的。不如直接试着对他和盘托出如何？虽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海恩斯家的人嘛。如果连在学校独当一面都做不到的话，岂不是太小瞧了他？” “……有道理。”瑟雷斯坦的双眸发亮，海利加的话点醒了他。 “诶？”一个男生的声音出现在了睡吧的门口——看到海利加和瑟雷斯坦在一起，黎恩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显然这对组合是根本猜测不到的。 “啊，黎恩。”海利加热情地和同学打着招呼，“旧校舍的探索全部完成了？” “嗯……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感觉有一种虎头蛇尾的东西呢。”黎恩挠了挠头，“说起来，你们两位居然在一起，这可真是罕见啊。” “只是凑巧遇到了，然后随便攀谈一下。”海利加说道，“有事吗？还是说，你也是来喝果汁的？” “不……事实上……唔，虽然有点失礼，但是好像海利加刚才在和瑟雷斯坦先生说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 “准确来说，是我个人的一些烦恼。”海利加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黎恩，瑟雷斯坦已经坦诚地向黎恩说道：“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做出改变了。” “……那个。”黎恩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受了帕特里克的委托，他说他最近觉得瑟雷斯坦先生有点不对劲……” “你看，早就被看出来了。”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就像你关心他一样，他也一直在默默地观察和关心着你。快去吧，让我们看一出好戏。” “难道？”黎恩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嗯。刚才我们就是在谈论这些。不说了，走，看戏去。” ———————————————————————— “哎呀，简直爽到。”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刚刚兴奋地冲出水吧的少年二人组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是带着满足的表情，“没白去，居然能看到帕特里克那家伙的窘迫模样。” “呵呵，毕竟帕特里克其实是那种不坦率的性格啊。和尤西斯有的一拼。”黎恩喝了一口饮料，“不过看样子也很高兴。” “嗯。毕竟瑟雷斯坦管家十分真诚。”海利加点了点头，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没想到我们凑巧在做同一件事情……而且这也不是学生会的委托吧？” “嗯。我在礼堂那里看到帕特里克有点鬼鬼祟祟的，所以才打听了一下。说起来海里加也是和瑟雷斯坦先生恰巧遇到吗？” “嗯。他居然一脸郁闷地来买酒，这本身也挺稀奇的嘛。”海利加笑道，“不过，挺让我意外的啊……他对我们班是那副态度，你居然还主动找他搭话？” “这没什么吧？”黎恩奇怪地问道，“虽然他那时候说的话是很过分……但是我想你也看出来了，那只是他一时冲动——” “我不是说帕特里克，我是说你。”海利加撇了撇嘴，“唉……算了，你这家伙和克洛斯贝尔的某个资产阶级弟一样，是个自己不自知的类型。” “我怎么了？”黎恩一脸无辜。 “没什么。”海利加摆了摆手，虽然还比不上艾丝蒂尔和罗伊德，但是这种天然的领袖气质，在黎恩的身上还是能略微看到一二的——不过不同的是，不管是罗伊德还是艾丝蒂尔，都是以自己的意志力和决心来领导团队，他们未必是整个团队的大脑，但一定是整个团队的脊梁。而黎恩这边——虽然无论是从实力上考虑还是从大局观上来说，都担当得起莎拉教官给他的评价，但海利加总觉得他身上缺少了点艾丝蒂尔和罗伊德身上的什么东西。 不过，艾丝蒂尔也是在利贝尔异变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中才逐渐成长起来，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游击士的；罗伊德的话虽然是因为有盖伊这么一个耳濡目染的榜样，从小到大都是现在这副性格，一定要说的话说不定甚至还比艾丝蒂尔强点，但是他明白，对于克洛斯贝尔和罗伊德他们来说，真正的难关在接下来的不久才会开始，现在还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不管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一旦贵族完成在其中一方意志下的统一，那么克洛斯贝尔必然是帝国眼中急于恢复内战中损耗需求的情况下，最肥美的一块肉——面对帝国的大军压境，克洛斯贝尔的沦陷几乎是注定的。到时候罗伊德他们，应该也会举步维艰吧。 “海利加？”黎恩的声音把海利加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后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总感觉加雷利亚要塞实习之后，你发呆的时候变多了。” “啊……没事。是啊，的确在那之后，想到了很多事情……不过那些事情现在操心还有些为之过早了。”海利加看着黎恩面前已经喝空的茶杯，“咱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话说，你之后准备到哪里去来着？” “我这里还有几件学生会的委托，不过并不算是太麻烦的任务，一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搞定吧。”黎恩看了看自己的学生手册，“之后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去学生会室找托娃会长，她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我……” “是关于学园祭的？”海利加听克洛提到过这事儿，但是克洛并没有把这事儿的细节说出来，而是让海利加等人等待自行揭晓。 “嗯。”黎恩点了点头，“你有空的话，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了吧。如果会长只邀请了你的话。”海利加推辞道，“反正晚些时候，我们也会知道的。” 就在两人攀谈之时，平日里总是开朗活泼的莎拉教官，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距离所有顾客们都很远的，水吧内的一个偏远角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日常(二十五、二十六) 很奇怪，也很反常。海利加和黎恩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教官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和黎恩的。毕竟他们就这样很正常地坐在水吧比较靠近大门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伪装，甚至还在开心地聊着天——无论如何，莎拉教官都不可能没注意到的。 只有一种可能*****貌似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是很好，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人说话，所以才会直接无视了两个人直接坐在那里。 “……”因为莎拉教官的举动，不仅仅是海利加和黎恩，甚至还包括其它的客人们，也都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股有些诡异的氛围。原本水吧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这么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沉闷和压抑了。 “你看。”海利加悄悄地指了指莎拉教官的方向——同往常一样，教官的面前摆着一杯这里的酒馆能够提供的烈度最高的威士忌。不过和以往痛快地喝酒，并且和周围的熟人聊天打趣不同的是，今天的莎拉教官就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杯中的酒一口都没动。 “奇怪了。”黎恩也点了点头，莎拉教官居然不喝酒，这的确是有些出乎寻常。 “不是那个。你看桌子上。”海利加撇了撇嘴，黎恩没看到重点。后者听了海利加的话，又仔细一看，才看出那边的端倪：在莎拉教官正对面的位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支架，上面似乎是相框一样的东西，而教官杯中的烈酒似乎离那张照片更近一些，显然如果那里如果坐着一个人的话，这杯酒应该是属于他的才是。 “要不要过去看看？”黎恩担心地问道，莎拉教官这样的人做出和性格完全不符的事情，是挺让人担心的。 “你啊，就是多管闲事。”海利加撇了撇嘴。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海利加已经隐约猜出了真相。根据奥利巴特所说，学生们所不知道的莎拉·巴雷斯坦的故乡，正是被「盐之桩」灾变毁灭后，渐渐沦为猎兵的故乡的诺桑普利亚自治州；「北之猎兵」由一群故乡被毁后，面对苍凉之景完全不知所措的年轻人变为如今在地下世界引人注目的，号称最为稳定量产高水准猎兵的佣兵组织的过程当中，有一个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个人就是原诺桑普利亚自治州的将军之一，名为巴雷斯坦的大佐。 联想到教官的姓氏，海利加内心里基本已经确定了答案。她一定是早年作为「北之猎兵」的一员，后来出于什么原因退出其中，转而加入了游击士。这其中必然有着深刻而复杂的故事——海利加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好奇而去揭别人伤疤的类型。如果时机合适的话，莎拉教官或许自己会说吧。 不过，黎恩倒也不是那样恶趣味的人——他只不过是出于对教官的担心。这也正是黎恩和罗伊德、艾丝蒂尔他们有些相似的地方：在平时的生活中，他们甚至会把周围的同伴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也更加用心去关心，而这其中唯独不同的是，另外两个人总是能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而黎恩却只是迷茫中有些本能地试着这样做。 这不——此时黎恩已经跑到莎拉教官面前了。海利加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也慢步跟上。 事情不出海利加所料。今天是莎拉教官战友的「忌日」——尽管故人已去，但是她还是想让死去的战友在这一天好好地喝上一杯。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让人感叹，让软弱之人不住地缅怀过去，让坚强之人更加踏步向前。 几声寒暄之后，确定莎拉教官没事，黎恩就因为先前和托娃学姐的约定而先行离开了。这样一来，仅剩海利加和莎拉教官两个人，一阵诡异的沉默。 “喂。你都知道的吧。”冷不丁地，莎拉教官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指什么？”海利加礼貌地回复道。他不知道莎拉教官是否对此敏感，或者是想要倾诉，但是觉得黎恩现在还不合适？ “我的身世问题。既然你和我们的理事长大人有着那么好的关系。”莎拉教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嗯。”被莎拉教官这样看着，海利加也不闪避，平静地说道：“你的父亲是前诺桑普利亚公国的军官，巴雷斯坦大佐，同时他也是「北之猎兵」早期的奠基人。” “哦？”莎拉教官眯起眼睛，“他还真清楚。” “也不全是他告诉我的。仔细想想，路嘉·克劳塞尔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也说过「西风」成立之初受到了他不少照顾。” “看来，你已经什么都清楚了。”莎拉教官阴郁道，倒不是不满，而是某种更加复杂的情绪，“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我想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会亲自和他们去说，我不想剥夺你的合法权利。”海利加叹了口气，“而且，除去当游击士这点……你和菲，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一定要说的话，她要比我还强一些。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之时，我才是个刚刚能够拿得住枪的小丫头而已。”既然已经被摸清了底细，莎拉教官也就没有过多隐瞒——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情绪，她想要找个人诉说一样，更是因为海利加和菲的关系。因为菲是那样的出身，所以他一定更能理解此时此刻的自己，“而且既然有你在，想必不用加入协会的她，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海利加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是莎拉教官的倾诉时间。他不打算做出任何评价和评判，也不打算告诉教官说什么——他只想做个安静的聆听着。 莎拉教官从很早之前开始说起。诺桑普利亚灾难后，孤苦无依的少女；勇敢地克服内心恐惧，拿起武器奔赴战场的少女，以及那在艰辛和困难中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自己——所有的一切，要么是已经发生在菲身上的事情，要么是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菲说不定就会经历的事情。 “呵呵，辛苦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倾诉够了，莎拉教官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拿过另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到了些酒，玩笑似的看着海利加：“怎么样，要来点儿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是海利加忽然绽放出坏笑，趁着莎拉教官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夺过酒杯，仰头倒进嘴里——好辣，比金以前葫芦里装的酒浓度高得多。一口灌下烈性酒的海利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好喝。” “你还真喝啊。”莎拉教官一脸差异，“我不过是意思意思。” “你以为我是和黎恩一样严格恪守学生守则的乖孩子吗？”海利加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在利贝尔的时候，我就和那位共和国来的高大游击士，还有「重剑」他们对饮了。”实际上海利加也只是喝了金一口酒而已，而且情况和刚才差不多。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通过游击士和莎拉教官拉近关系。 “呵呵，那么你又没有和那位据说酒量大得像无底洞一样的「银闪」喝过？”阿加特和金的名字，莎拉教官都听说过，自然也都认识——眼见海利加抛出这两个名字，她也心领神会，抛出了一个幕后的大酒鬼。 只不过，莎拉教官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唔……这个倒没有。不过奥利巴特殿下那个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试了……之后醉成了一滩烂泥，不停地打着酒嗝，就连酒吧店家都不愿意去处理，任由他趴在地上吐了醒，醒了睡地折腾了一夜。”虽然艾丝蒂尔的描述听起来有不小夸张的成分——嗯，不过毕竟自己又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艾丝蒂尔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自己是在卢安之后才和他们搭上线的，早期在洛连特的事情他都是听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一点点说的，所以自己就算重复了一遍，应该不至于有责任吧，“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那副样子。” “呜哇……那位是个海量的传言看来是真的呢。”莎拉教官夸张地摇了摇头，她想象不出奥利巴特失态的样子。毕竟自从在帝国政坛露面之后，奥利巴特之前的那些出格举动就少了不少，最多也就是一两句不太符合他这个位置的人该有的性格的玩笑，之后被穆拉残忍地口头警告打消了真的去那么做的念头而已。当然，在克洛斯贝尔伪装成音乐家的那次算是长时间压抑后的短暂放飞自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甚至穆拉都装成是什么高级经纪人陪着他去闹了。 “其实，雪拉姐并不是利贝尔游击士中最能喝的那位。”海利加神秘一笑。 “啊？还有更能喝的？”莎拉诧异。 “嗯。是一个名叫爱娜的姐姐，好像是利贝尔王都的大家族出身，不知为什么跑到利贝尔的小乡镇游击士支部担任游击士的前台接待员去了。据说她的酒量深不见底，就连喝了教区长特制的不会醉酒的秘药的人都没办法喝得过她。”海利加不知道的是，那次挑战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奥利巴特和那个叫安墩的旅人把本应是一人份的不醉药分成了两份分别喝下，剂量不够导致药效大减，最终两个人才完全失败的。不过以爱娜的酒量来说，硬是喝到药效过去，恐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总之爱娜的酒量将会是一个永远的谜。 “那也太恐怖了。”莎拉教官打了个寒颤，“幸好我没遇到过这种人……虽然托马斯教官有点那种倾向……” “托马斯教官？”海利加想起那个有些呆呆的戴着眼镜的历史教官，“他很能喝吗？” “是啊……上次教官们一起喝酒，我还有马卡洛夫教官，还有奈特哈尔特那呆子一起，三个人喝酒都没能打败他。” “……估计能跟雪拉姐姐比肩。”海利加撇了撇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看看高手对饮会是个什么场景，总是欺负奥利巴特这样的弱小者实在是太没意思。 “唉，果然和懂的人聊天就是舒服。”莎拉教官伸了个懒腰，给杯中上满烈酒，一饮而尽，“好了，喝完这瓶，我也要去工作了。” “……唔，说起来。”海利加试探性地问道，如果莎拉教官有着那样的背景，那她说不定也认识自己身边的某个熟人，“教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玛莎的女孩啊？” “……唔，这名字我听说过……等等。”莎拉教官陷入了思考，随后吃了一惊，“你认识她？” “嗯。”海利加没有隐瞒，把在「厄伦格姆」遇到玛莎、随后玛莎励志成为修女，但是最终却在「红曜石」的指导下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又好巧不巧地在克洛斯贝尔和海利加故人重逢的故事讲给了莎拉教官。后者眉头紧了一阵，又很快舒展开来。 “管不得……那孩子后来就没了消息，再后来似乎和教会扯上了关系。原来是这么回事。”莎拉教官叹了口气，“那小姑娘在「北之猎兵」的时候就很有人气，作为治疗师的技术也非常出色。这样也好……有教会保障他们的正当性的话，总比跟着那群家伙拿鲜血和别人的幸福换钱比较好。” “所以，教官离开猎兵团的理由就是……” “嘛嘛，不是说好了不仔细问的吗？”莎拉教官眨了眨眼睛，“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都告诉你们的。” “是吗……知道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不再询问。 “说起来，既然提到了那孩子……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能够联系上吗？” “唔。她和她手下的人现在在为我工作，不过目前还处在计划的准备阶段。联系倒是能联系得上，不过……嘛，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看起来也是皇子那边的秘密计划？那我就不多问了。”莎拉教官耸了耸肩，喝光最后一口酒，“好了……该去工作了。” “慢走。”海利加看着莎拉一瓶烈酒下肚，依然脸不红气不传，走路走的是坚定的直线，心想这大概是她是日常，没什么太大关系，于是又自己思考了起来。 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再一次明确了一个之前他几乎有些忽略了的事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日常(二十七) “这也” “唔视觉冲击力上的确是” “哼哼，我就说我当年的计划是最棒的嘛。” 班的学生们虽然平时感情要好，但是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是很少有机会能够在学校里聚集在一起的人。不过很显然，今天就是个例外因为在激烈的关于学园祭班活动的讨论之后，黎恩手中的导力结晶回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根据他的说法，这个东西是托娃会长交给他的，可能会对班接下来的选题有些帮助。 提起这个，黎恩的脸上还挂着些许不自在的表情，而一旁的克洛早早地一脸露出了坏笑。很显然，黎恩手中的那颗感光回路中储存的影像，和他有着很大的关系。 果不其然在那段虽然不太清晰，但是依然十分具有震撼力的影像当中，其中的角色给人的表演实在是印象深刻。托娃站在舞台的中央，一身性感裸露的服装，努力地用声音传达着她的认真和坚持一旁身着同样大胆服装的安洁莉卡，让手中的吉他彻底燃烧，完全抢了一旁的贝斯手克洛的风头尽管后者同样也身着效果夸张的奇装异服。最后在照片最后面的鼓手也是难得放飞自我，打扮了一番的乔治学长，他手下的架子鼓也如同平时他手里的导力设备，按照他的指示十分正常地运作着。 尽管这段录像的镜头没有捕捉到，但是海利加能够想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学校里那些守旧古板的人的表情尤其是亨利主任，不知道他看到身为四大名门之后的安洁莉卡身穿那样的服装会怎么想？不过想想他和罗格纳家的地位差距，恐怕有些话他也只能自己硬生生地憋住。 不需要管这是否符合帝国的传统，也不用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舞台上的四个人，只是在努力地带动现场，让所有人跟着他们一起呐喊，尖叫。 一曲唱毕，现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就算是没有经历过那个现场，班学生们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哼哼，不错吧？”一旁的克洛摆出一副欠揍的得意表情，“这次的小型演唱会，是安洁莉卡策划，我准备道具，乔治调整乐器，托娃统筹会场后完成的产物正可谓我我们四个人之间的杰作。” “你准备道具，也就是说”亚莉莎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已经播放完毕后定格的画面，一身大胆服装的托娃正露出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向着台下欢呼着的观众们挥手致意，“意思是我们也要穿那种暴露的衣服吗？” “唔，关于这一点应该是要看舞台表演的方向性。”黎恩解释道，他可不想再让亚莉莎误会一次，特别是有了开学第一天的某个事件之后，“依照不同的曲子，会对服装的风格进行改变。没错吧，克洛？”看向克洛的黎恩仿佛是在求助。 “是啊去年的演奏是摇滚风格的曲子，如果不是这种狂野的服装的话，是不可能提升舞台表演的完成度的。不过女孩子的服装嘛，不管是什么场合，肯定都是暴露一点比较受欢迎啦。” 最后一句暴露本性的话被大家无视，随后劳拉倒是点了点头：“先不说服装的问题，但是这的确算是相当新颖的尝试。说不定有可能完成不输给班的轻歌剧的成果。” “说到这个在我们之中果然只能靠艾略特吧。”艾略特对音乐的痴迷和专业性，在班乃至全校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才有这个计划的实施的可能性。 “但我们能实现这种程度的舞台表演吗？” 马奇亚斯和尤西斯两人互相之间又一次完成了默契的问题互补。两个人各自楞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后不再看着彼此。特别是早些时候在棋艺社的对垒之后更是如此。原来当时贵族学生们提到的帮手就是尤西斯马奇亚斯在惊讶之余，还是按下了脾气，耐着性子周旋，最终赢回了胜利，而史蒂芬社长的真诚更是打动了羞愧的贵族学生棋艺社合二为一，可谓是一段佳话。 “唔。一定要说的话，这班上接触过乐器的人其实并不少。”艾略特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亚莉莎似乎会小提琴吧？黎恩好像也会弹一点鲁特琴。” “嗯。我爷爷教我的。”“嗯，那是父亲的拿手好戏。”两人分别回答道。 “盖乌斯会弹诺尔德当地居民当中很流行的锡塔琴？” “嗯，我也会一些。”盖乌斯点了点头。 “我能弹奏钢琴。那么这样一来就能够凑出负责弹奏的同学了接下来只要决定乐曲和歌词，并且分配负责唱歌的人。”说到这里，艾略特猛地点了点头，“虽然还要看看具体的方向性，但是我觉得应该能做出相当不错的成品。” 听了艾略特这么一分析，所有人也纷纷觉得这个活动的可行性很高，因此不约而同地表示了赞同。当然，这也和时间紧迫，不尽快定下来的话难免节外生枝有关系。 最终全班一致通过投票决议，班活动的主题，就是小型的演唱会。 艾略特将会负责思考歌曲和演奏的方向性，克洛则是被托付了他曾经做过一次的工作：服装和必须的器材。对此克洛的说法是，虽然只有一段时间，但他好歹也算是班的一员，再加上学园祭毕竟算是个热闹的活动，他也想要有点参与感，因此可以放心地交给他尽管他的最后那句话，“我会让所有人，特别是女孩子们，闪烁着魅力的光辉”有那么一点点让众人的感动消散。 “为了别让那个男人乱来，就拜托你了，黎恩。”黎恩被安排和克洛一起做这件事情，因此劳拉才会这样对他讲。 “唔为什么是他啊。”亚莉莎不爽地看了一眼，“他们不会同流合污吧。” “唔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黎恩伤心地抗议道。 “就是字面意思！”亚莉莎马尾一甩，转过头去。 “嘛，我想应该只要担心克洛一个人就好了。”海利加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话说克洛，你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拜托你一下。” “哦？” “既然机会难得我想着要不要干脆，做点嗯，不一样的事情。” 7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日常(二十八) 由于学园祭是一年来学生们最为期待的一段时间，因此一直以来管理都非常人性化的托尔兹也就投其所好，在这段时间让所有活动统统给这次年终的庆典让路。虽然国内局势现在非常紧张，但是海利加还是能够感受到这种大战将之前短暂的，独属于托尔兹及小镇周边地区的宁静和祥和，以及这份平和中隐藏着的期待和欢快。 “你们要和去年的托娃他们一样举办那种小型演唱会？”不知是从谁的口中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莎拉教官一上课就好奇地问道尽管海利加心想，八成是昨天晚上女生们三三两两地闲聊和讨论的时候被她听了去。 “嗯。音乐的方向性还在讨论中。”艾略特托着下巴道，“但是负责演奏的陈各院和负责唱歌的成员，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虽然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会有点困难，但是我相信大家。” “真有信心。”莎拉笑了，“嗯，去年的舞台表演我也看过，还是挺有震撼力的。负责设计服装的克洛和黎恩吧？你们两个有办法完成吗？” “嘻嘻，完全没问题。”克洛得意地摆了摆头。 “唔问题其实还很大。”黎恩一脸无奈地给出了完全相反的回复。 “”众人一阵尴尬。演出服的问题，他们看来是需要稍微担心一下了。 “呼看来，黎恩的确是没有被克洛给带坏。”亚莉莎松了口气，刚才莎拉教官似乎对那种服装的暴露程度完全不在意，让她稍微有些着急，而看这边黎恩和克洛刚才的分歧，她觉得似乎还能够抢救一下。 “怎么说的我像是某种污染源一样。”克洛抗议道。 “唉好棒啊。如果我能再年轻五岁，就能够和你们一起同台咏唱青春了。友情，梦想和爱情的萌芽唔，想起这个就嗯？你们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有的人露出了一副鄙夷的表情，有的人则是微微闭眼，有些不忍直视。 “这是什么反应？！” “唔教官骗过头了。”亚莉莎一字一句地，似乎是在斟酌着礼貌的措词。 “嗯教官似乎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吧。”马奇亚斯这种情商和智商完全不匹配的大嘴巴就没有亚莉莎那种顾虑，直接就这样说了出来。 “唔虽然这家伙很没礼貌，但是如果这么算的话，就算是五年前，教官也早就毕业了吧？”先是日常嘲讽了一下身旁的马奇亚斯不懂礼貌，随后尤西斯也戏谑地对教官说道。 “闭嘴！女人从二十几岁的后半才是刚开始！”莎拉教官激动道，“男人才是越沧桑越好！唔，你们我可不是在逞强。” “”这一次，所有人都捂住了脸，不忍直视甚至包括盖乌斯。什么叫做欲盖弥彰？这就是最标准的例子。 “啊呀咳，你们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单身吧？”看着众人的反应，莎拉教官不禁更加慌乱了，“唔，可惜你们还是学生，不能把我刚刚认识的帅气大叔介绍给你们认识，不然的话” “教官每次不都是一个人喝的烂醉吗？”一脸无辜的天然呆劳拉拆着台，“在水吧和宿舍里也都是一个人在喝酒” “这么说来，这个班级里的人其实大多都是单身。”艾玛也补充道，“除了海利加和小菲嗯，总之就算是不谈恋爱，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莎拉教官，太急于证明自己是不好的哦。” “莎拉，败犬。”菲用揶揄的眼神，朝着莎拉比了一个“”的手势。 “这也太招仇恨了吧。”海利加哭笑不得，“这又是在哪里学来的？” “艾德尔部长给的里。”菲看向海利加，“里面的作者对这种情况就是这样描述的。” “你肯定是看漏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而且也不能对熟悉的人这么用。”海利加摸了摸菲的头，“别人独自一人，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好，干嘛要嘲讽别人呢？” “唔。有道理。”菲点了点头。 “怎么你们这一说，我感觉更加不爽了呢？”亚莉莎盯着海利加和菲的一唱一和，低声说道。 “是啊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尤西斯挑了挑眉毛。 “好了好了。”在场的年轻人们互相之间揶揄玩笑没什么，毕竟所有人都明白爱情是生命中的点缀，他们各自都有重要的东西和立场，同时也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生活过得很充实，对于爱情的观念也非常完整，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莎拉教官看着这么一群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年轻人们这样谈笑风生，内心反而是更加焦躁，于是只能有些抓狂地一笔带过，“总之，学园祭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下个月不仅没有特别实习，也没有实战测试，所以短期内我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所以这一次作为一个终点，要不要稍微努力一点呢？这次我会认真应战，海利加除外三或四人一组，你们自行分配。” 莎拉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他们都记得在海利加还没来的时候，尤西斯和马奇亚斯，后来还带上黎恩一起挑战莎拉教官的事情那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完败。如今仅仅过了半年，他们就要重新挑战莎拉教官了，而且后者这次还说了会认真应战。 他们能够展现自己的力量，给教官看吗？ “为什么我就被排除在外了？”海利加挑了挑眉毛，每次都被排除在外还真是有些不爽，太强也是错吗？“我可以稍微放水的，来让我也玩玩啊。” “你一个能拆掉列车炮的，凑什么热闹。”马奇亚斯不爽，他后来经过多方查证，发现能够击毁列车炮那样的庞然大物，需要达到理级别的力量才能做到而且看海利加那副样子，明显是留有后手，说不定比黎恩身上隐藏的力量更加强大，“和你不一样，我们可是想要向莎拉教官展示我们的成长的。” “唔”海利加被问住了。的确，马奇亚斯有十足的理由去和莎拉教官来一场战斗，但是海利加的确在这个层面上没什么必要。 “等等。我有个想法。”莎拉教官陷入了思考，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眼前一亮，说道。 7 第一百八十章 不一样的实技测试 “原来如此……是这种设想啊。好像有点意思，而且也有可行性。”海利加思考了一下莎拉教官的提议，随后点了点头——原来为了解决海利加实力过强，但是依然要想办法参与一下的问题，莎拉教官突发奇想，想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玩法——那就是让海利加随意挑选几组学生们，并且指挥他们和自己战斗。虽然不能亲自下场，但是能过一把指挥瘾，想必海利加也不会说什么。 而且莎拉教官的更深层次用意是，希望海利加能够更加了解这帮同学们的实力和底细。菲和劳拉自然不用多说，但是想必海利加还没有对其他学生们真正实力的概念，因此她也希望本次的模拟实战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 对此，海利加先是表示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叫出劳拉、菲等一票强大战力，自己随便提供点什么情报就能够让她们把教官解决了——这种想法自然是被莎拉教官坚决否认了的，因为这样就和她的想法本末倒置了。为了不让海利加乱来，莎拉教官还规定了选人的一些具体细节——总而言之就是需要平衡队伍的搭配，不能够无脑堆砌战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海利加那还能看不出来莎拉教官的用意？于是他也放弃了恶作剧的想法，开始认真挑选起队员来。还真别说，自己对于同学们的作战方式和在战斗中的角色倒是清楚了，但是在细节问题上还真是不了解多少；而缺少这些细节的情况下，想要指挥一场战斗自然是有难度的。 “虽然战胜教官很困难，但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海利加看了一眼此时此刻也都盯着自己的同伴们，不知为何，他竟然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因为教官说了，不能让黎恩、菲、劳拉、盖乌斯中的四人里有三人分在同一组里。”毕竟这四个学生一起上的话，就算没有人指挥，莎拉教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准备改动一下分组。” “你还真的打算这么分啊。”一旁的马奇亚斯吐槽道。 “嘛……我想想，第一组。劳拉，你打前卫，用你的大剑去压制她。班长到后防支援吧，虽然不知道你能做到多少……”海利加心里犯嘀咕，实际身份为「魔女」的一员的艾玛，真实实力肯定是要比现在表现出来的强出不少，但是自己又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只好用眼神暗示了一下。 “唔……我和劳拉同学平时关系还不错，默契度上的话应该没问题。”艾玛心领神会，上前一步。 “然后马奇亚斯。你的任务是协助劳拉，帮助她封死教官移动的角度。另外，你拿好补充ep能量的胶囊，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得第一时间帮助班长。” “我知道了。”马奇亚斯自己也清楚，在和莎拉教官的战斗中，自己是发挥不出什么特别巨大的作用的，能够帮助两位队友就已经是极限。 至于劳拉，海利加是很有信心的——这份信心源自于了解。至于艾玛的实际实力，他是以此前遇到过的顶尖施法者作为对比的——无论是科洛蒂娅公主还是奥利巴特。 “好，那么第二组——盖乌斯，艾略特，克洛。”这一组的策略依然和上一组不变，虽然盖乌斯的实力不如劳拉，艾略特的导力魔法运转能力也略逊于艾玛，但是克洛的实力是要远远强过马奇亚斯的。别的不说，单就是两个月前和自己共同制服旧校舍第四层的那个大家伙的能力，马奇亚斯就绝对没有。虽然平时一直在放水，但是这次难得地有机会面对教官，想必他也会更加认真一点吧。 “包在我身上。”看出了海利加的心思，克洛双手抱拳，说道。 “那么，最后一组——黎恩，亚莉莎，还有尤西斯。”海利加看向最后一组的成员，解释道：“你们的策略和他们不一样……亚莉莎，你不需要像克洛和马奇亚斯那样承担着双份的辅助任务。你只需要确保你的支援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到黎恩和尤西斯那里就好。至于你们两个……要灵活运用宫廷剑术中的牵制，和太刀在中远距离范围内的杀伤力，把教官的行动范围钳制在一个很小的区块内。” “好。”“原来如此。”两人各自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点了点头。 “那我呢！那我呢！”眼看着分组已经结束，自己的分组却还是没有着落，米利亚姆急切地问道。 “你和菲一组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剩下你们两个了，不是你们组合那还能是谁组合？ “可是这样一来就只有两个人了诶。”米利亚姆嘟起了嘴，“不公平。” “你们可是最后出场的。就算是教官，面对前面三组的车轮战，到那个时候体力也应该几乎见底了才对。况且菲的战斗方式和教官的差别不大，有你和「银臂」的帮助，她也能够放开手脚，和教官来一场「影子之战」。”海利加解释道。菲在战斗方式和弱点覆盖上几乎都和教官完美重合，只是在完成度上还差了些许，在战斗意识上也略有不足。但是如果有米利亚姆和「银臂」提供的全方位防护的话，菲就可以抛开这些顾忌，和那时已经陷入虚弱状态的教官正面来一场。 “唔，原来如此。”莎拉教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样也好……另一个「自己」，这种感觉我也想试一试。” “虽然不能亲自上场有些遗憾。”海利加撇了撇嘴，“但是权且就这样吧。教官还没强到掌握了「理」的阶段，一招一式之中依然有破绽，我会提供最大限度的情报支援。”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海利加点了点头，看到莎拉教官那边也确认过了眼神，“劳拉，班长还有马奇亚斯——首战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知道了。”“放心吧。”“交给我吧。”三个人的回答迥异，但是却透露着同样的决心。 下一秒——蓝色和紫色，在空旷的操场上互相缠绕和消弭。战斗一触即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连战(上) 从战斗的一开始，节奏就被带入了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当中去。 莎拉教官自不用多说；游击士和猎兵的生涯，让她的作战意识和先手的渴望度非常之高，不管面对什么对手，先下一步探探虚实总是没有错的，这种主动而狂放的作战思路正是她的一大特点。但是劳拉不同：亚尔赛德重剑流派讲究的招式的稳和准，对于出招的速度方面要求并不算太高，一方面是巨剑的武器长度能够提供充足的保险，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武器本身的强大威力，但是却又十分沉重，因此如果过分地快速挥舞巨剑的话，体力的流失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不过，情况毕竟还是有所不同——虽然水平不在一个层次上，但劳拉在和菲的互相切磋中进步神速，对于这一类的打法也早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一旦被比自己水平还高，或者水平相当的对手先出手，后面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被动期。菲曾经就数次凭借这种办法压制自己，但是因为菲的技巧还不完全成熟，自己总能够有翻盘回来的机会，但是莎拉教官则是一个更加强大的存在，自己一旦被压制就很难反过手来进行反击，而一旦自己落败，身后的马奇亚斯和艾玛也就暴露在了对手的火力之下——因此在开局的这段时间里，她必须一上来就提速，至少不能被莎拉教官抢太多先手，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等后面再说。 “果然，劳拉自己很明白这一点，不需要我多说什么。”看着劳拉挥舞着巨剑和莎拉教官一招一式地比划，海利加赞许地点了点头，“班长，驱动导力魔杖，准备护盾。” “为什么？”马奇亚斯不解地问道，“劳拉不是和教官打得有来有回吗？” “她的体力消耗太大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落败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你们的帮助。班长，你听着，劳拉手中的武器和她的战斗方式，决定了她面对莎拉教官切换方向的攻击时不得不进行急转进行防御，这个动作目前来说是对她的体能消耗最大的，因此你需要在判断出莎拉教官切换进攻方向之后，在对应的方向使用「新月护罩」——特别是从劳拉需要反手应对的左侧。” “我知道了。”艾玛点了点头，海利加的讲解通俗易懂，她很快就抓到了其中的要领。 “护罩需要的能量很多，这点我也清楚，所以马奇亚斯。”海利加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班长的护盾一旦打开，你就要尽快瞄准教官进行射击，逼迫她离开攻击劳拉的范围。这样班长就不用长时间维持着护盾，你就能为她争取更多的胜算。” “……我明白了。”海利加把消耗量化进行分析的方法，在马奇亚斯听起来也是非常容易理解。少让艾玛多维持一秒的护盾，就能够多争取一份长线作战的胜算，这一点他也完全明白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看你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事实的确如此。如果马奇亚斯的射击水平了得，每次都能够在莎拉教官接近劳拉时，配合着艾玛的护罩给予击退的话，那么这种战法能够维持很久；等到了后面没有支援的莎拉教官体力逐渐下降，再加上她还要顾及后面的几轮作战而说不定会有所保留，到时候也未必就没有胜算。但如果马奇亚斯是个二把刀，七八枪才能有一枪算得上是威胁，那么时间长了之后，莎拉教官说不定也会不把马奇亚斯的援护射击当回事，而是更加把注意力放在消耗劳拉和艾玛身上。这样的话，第一组就要和胜利越来越远了。 好在，马奇亚斯虽然没有海利加理想中的枪手那么出色，但也远远比他最坏的估计强。保持着70%左右命中率的马奇亚斯，在开场的紧张后越来越有信心，最后更是连续六次都击破了莎拉教官的追击——他的表现大大鼓舞了另外两人的士气。艾玛的导力器中魔力仍然充盈，而劳拉也在开场的手忙脚乱之中逐渐地依靠队友的帮助，一点点地积攒着体力。少了来自侧翼的威胁，她不再需要手忙脚乱地接招，而是逐渐回归了亚尔赛德流原本的重剑打法，寻找时机。 忽然，莎拉教官的脚步出现了一个轻微的迟缓。劳拉不敢上前，因为她担心这是莎拉教官久攻不下之后的诡计，但海利加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她确确实实的一次失误。 “攻击！”海利加大喊着提醒劳拉。经过海利加这么一喊，劳拉也立刻行动起来，挥舞着巨剑冲了上去。攻守转势，再加上一方背后有着源源不断的支援，另一方只是在徒劳无功地消耗体力——胜负从这一刻开始，彻底逆转。 “噢！”劳拉手中巨剑颤鸣，艾玛面前虚剑浮现，马奇亚斯三点连射——三人在这一瞬间的默契配合，顺应着刚才短短几分钟内的高强度、高精度合作，被推向了一个顶峰。 “说是全力，只不过是这个层次的「全力」而已。”看着莎拉教官被三人的联手合击逼入角落，海利加轻轻地笑了笑。莎拉教官并没有拿出她作为游击士和猎兵时期的真正实力，海利加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尽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所收敛，但也没有彻底认真，她发挥出的，刚好是比学生们通力合作情况下稍稍强了那么一点的实力而已。 “不错的配合。”轻轻拍开劳拉的大剑，莎拉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有些虚脱的劳拉等人，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才的狼狈压根就不存在一样，“那边的指挥也有模有样的嘛。” “教官承让了。”海利加露出微笑。莎拉教官并不在意这种胜负和面子问题——她只是想要尽量帮助学生们发挥出，或者说是引导出他们现在拥有的力量而已，完全履行了自己作为教官的职责。 几个深呼吸后，莎拉教官彻底恢复了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战意盎然的她，看向了克洛等人：下一组，出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连战(中) 克洛这一组的战斗，说白了就是刚才劳拉他们的翻版，只不过由于部分位置上的实力不同，而最终获胜的因素也有所不同。 盖乌斯的实力不如劳拉，但是十字枪的长度和更加充沛的体能，让盖乌斯在“牵制”这一环节做得并不比劳拉差；艾略特的导力魔法驱动虽然比起实际上是魔女的艾玛弱了一些，但也绝对算得上顶尖水准，不过由于他手中的魔杖属性是水而不是幻，因此他的辅助效果大多以治疗为主。发现了这一点后，盖乌斯也不在意那些小伤，甚至偶尔会用一些可能受到皮外伤的擦边球来换取更进一步的机会，逼迫莎拉教官一步步后退。最后一点的不同当然就是克洛了——拿出了算是一点认真实力的克洛，比起同为枪手的马奇亚斯强了一个档次：双枪点射，大面积散射，援护射击，支援弹……在马奇亚斯惊讶的眼神当中，克洛火力全开，再加上有劳拉这一组珠玉在前，他们压根就没得到太多指示，就轻松地复制了上一轮的胜利。 该说不愧是学长吗？看着克洛胜利后那有些得意的眼神，学生们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露出鄙夷的表情，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黎恩和尤西斯等人的战斗又有些微妙的不同。同之前两组几乎相同的配置——一近战消耗，一远程牵制，一法术辅助的配置不同的是，尤西斯和黎恩两人都必须站在前方；尤西斯的导力魔法水平也不错，但是以空属性为主的他，使用的大多都是需要一定驱动时间的中高位空属性魔法，这在和莎拉教官的短兵相接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尤西斯的这一手只能作罢。不过，他的剑术水平也很不错，再加上一旁有个实力同盖乌斯也相差无几的黎恩，面对莎拉教官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唯一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就是亚莉莎这一点。同为远程牵制，亚莉莎手中握着的不是枪支，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导力弓——比起开枪那简单而一气呵成的动作，上弦，拉弓和瞄准的过程显然要更加耗费体力，因此海利加并没有要求她像前面出场的两位枪手那样做，而是彻底抛弃对教官造成伤害的想法，全力支援前方的两位队友。 海利加的考虑也很简单：在刚才出场的人当中，亚莉莎的武力算是最弱的一档了，虽然似乎受到过什么训练的她有一些武术底子，但是在教官这级别的对手面前压根就不够看的。而同样不会武术的人当中，比起主要使用法杖的艾略特和枪手马奇亚斯，使用弓箭的她的体能会更早地暴露出问题。更何况根据菲的描述，在平时的迷宫探索中，亚莉莎的弓箭目的之一就是打开视野，并且在和魔兽短兵相接之前尽量地通过这种偷袭造成伤害——但是在视野开阔，且对手早已经确定了的操场上，这样的作用也就彻底失去了，海利加必须想个办法扬长避短，不能让亚莉莎在战斗中因为体力拖了后腿——所以海利加才把尤西斯和黎恩这两位能够顶在最前面的人摆在了这一组。 只不过，黎恩的太刀锋利而讲究技巧，尤西斯的剑术优雅却同样是技术流，第三组的学生们缺乏能够一击打破平衡的手段。好在由于莎拉教官之前已经在两场战斗中消耗了大量精力，因此仅仅只是继续耗下去也依旧有着胜算，最终双方还是以类似于点数胜利的办法分出了胜负。 “呼，这可真是够累的。”尤西斯全然不顾所谓的贵族风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额……教官怎么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几个深呼吸后，莎拉教官又一次恢复了体力，生龙活虎地蹦了起来，吓了学生们一跳。 海利加和菲沉默不语。快速休息恢复体力，这是每一个猎兵都应该具备的技巧。 “你准备好了？”莎拉教官看向菲，后者早已经若有所思地盯着莎拉，看了她刚才的战斗很久。 “嗯……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菲点了点头，“莎拉休息好了吗？” “呵呵，尽管放马过来吧。”莎拉教官露出了一个轻巧的笑容，“不过，既然他是这么安排的……我可要比刚才还要认真一点咯？”说这话的时候，莎拉教官看了一眼海利加，后者只是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只当是默许。 当然要这样。 如果说刚才的莎拉教官虽然本质上并没有放水，只是担心可能会对学生们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而没有使用那些在猎兵时期就用过的危险技能的话，那么和菲的战斗就不需要顾及这些。因为菲也是猎兵出身，对于这些招数的判断算得上是了如指掌。比起之前的战斗，现在的莎拉教官更像是能够和一个翻版的自己进行一场厮杀的样子。 至于菲那边，也早已做好准备。虽然和劳拉等人的切磋也算是很有意思，自己的进步和提高也非常快，但是对手的多样性果然也是实力进步和积攒经验的重要一环——更别提眼前的这个人，在战斗的方式上基本和自己如出一辙。能够和这样的人对战一场的话，获得的经验将会非常有价值。 “噢！援护就交给我和小银！”莫名其妙地被两人之间燃烧起的斗志点燃的米莉亚姆，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但是却又很符合当前氛围的话。 深吸一口气，紫色的斗气开始在莎拉教官的脚边缠绕起来。「紫电」之名，在这一刻有些隐约闪烁和发亮。 “……要上了，米莉亚姆。”看到米莉亚姆坚定的样子，菲嘴角微微翘起。和大多数学生们不同的是，菲和米莉亚姆的相处还是非常融洽的，因为在大多数时候，菲总是能够抓得住米莉亚姆那奇怪的生活节奏。也正因为如此，她选择相信后者能够做好援护的工作——自己可以没有顾忌地，和莎拉教官来上一场。 “开始！”话音刚落，一紫一银两道身影，迅速地行动起来，纠缠在了一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连战(下) 这场战斗刚一开始，刚才精疲力尽的学生们就明显能够感觉到，这场战斗和之前不一样。 如果说莎拉教官之前是斗志昂扬的战士，那么现在的教官则更像是充满了野性的猛兽。就连原本在同学们印象中人畜无害，只是偶尔露出一点小狰狞的菲，此时此刻也变得和莎拉教官一样动作迅捷而凶猛。在武术底子较差的人看来，眼前的这一幕甚至只能看到一紫一银的两道残影在互相纠缠。 “这是……菲的真正实力吗？”一旁的劳拉表情愕然。她不是没和菲交过手；在雷格拉姆，在学校，她都有过数次和菲的比试经历。她认可菲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如果要算上战斗经验和对不同敌人的弱点判断的话，自己这个一直以来都在父亲的羽翼下成长的学院派是比不上菲在血池泥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实战派的——但是她也从来没见过菲的这个样子，凶猛异常，但是却又毫无感情波动，面无表情地对目标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突进，简直就像是正在猎食的猛兽。 几乎是本能地，她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同样看着战场内部形式的海利加，期待着后者能够解答她的疑惑。 “正因为是莎拉教官……所以菲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她拥有的一切技能。”海利加看到了劳拉疑惑的目光，补充道：“劳拉你也清楚的吧，一个和自己同样类型，但是实力却全方位高出自己的对手，这样的对手是多么难能可贵。” 海利加这么一说，劳拉马上就明白了。作为在「亚尔赛德流」修习的人，她看过了太多这样的例子：外出巡游的师兄师姐们偶然在游历的过程中回到道场，同样会挑选道场里的新丁当中同自己作战方式类似的后辈给予指导，而这些后辈当中大部分很快就能够在实力上突飞猛进——自己小的时候对此还有些疑惑，直到几年前自己在突破中传时遇到了很大困难，维克多子爵听闻后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带到了他修行时常去的山地，两人在那里闭关了一个星期，最后在和维克多子爵的全力一战之后，劳拉终于突破了那层桎梏，并且从此之后就将实力稳定在了那个层级。 只有同样类型的对手，能够让人可以不用顾忌地全力全开；在完全的释放之后，在毫无保留地情况下，人才有可能强行再压榨出一点自己的力量来。 也正因如此，莎拉教官才会以真正的全力姿态作为迎战。浑身缠绕着的紫色斗气，乃是她在猎兵生涯中自行领悟出的绝技「雷神功」，电光环绕之下，每一次攻击都有可能让人陷入麻痹。 面对这种情况，菲也毫不含糊：先是一前一后丢出两枚闪光手雷，逼得莎拉不得不遮挡住视线进行回避；趁着这段时间，银曜的斗气瞬间爆发，海利加赠送的那枚高级核心回路「渡鸦」也闪烁着象征时属性的黑耀之力——在已经看得恍惚的学生们的眼中，那一瞬间分明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个菲，同一时刻朝着依然处于回避状态的莎拉冲去。 “来这一手啊。”莎拉教官嘴角微微翘起。菲的凌厉攻势下她还算是游刃有余，不仅如此，她甚至有些想起了过去——那个曾经稚嫩，但是同样勇敢而决绝的自己。 紫色的雷光化作光弧，突兀地出现在了空气当中。随后光弧四分五裂，化作一片片弯刀，如同制导导弹一般四散开来——目标自然是突袭上来的数个残影。雷光和残影交错的瞬间，残影便已经消失不见，而在这一回合交手之后，就连地面都因为电弧而隐约有些焦黑。 斩裂空气的十字，密不透风的弹幕，再加上「西风妖精」特有的奥义——被击退了的菲再一次调动起强大的爆发力，朝着莎拉猛攻了过去，看得一旁的劳拉心惊肉跳——她知道，如果是自己面对这种强悍的攻势的话，此时此刻说不定会遇到大麻烦。而莎拉教官则不同，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竟是以同样的速度和频率，对菲的招式一一给予回应，双方在短短数秒钟内就过了十几招，最后是菲射出一发爆破弹之后主动再一次拉开了空间。 “呼……”菲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面对这久攻不下的壁垒，菲没有懊恼也没有焦躁，反而是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不是战胜敌人，或者达成目的时开心的笑，而是在享受某件事情的过程中，因其美好而自发的那种感情。这种表情，劳拉自己也不是没有过。 “怎么了？还要打吗？”莎拉教官收起武器，看着面前银发的少女——刚才的那一轮对攻中她看似游刃有余，但实际上的消耗也不能算小，甚至比起刚才的几场连战加起来也差不到拿去。 菲收敛笑意，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银色的身影再一次行动起来，只是这一次的目标，并非是莎拉教官，而是绕着操场，绕着莎拉教官，快速地奔袭着，手上捏着的白色凝胶块，更是让见识过这一幕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黎恩有些担忧地看着艾玛。 “嗯……那是菲使用的塑形炸药。每一份的分量都刚刚好，不会造成生命危险或者很大的破坏。”海利加苦笑，好久没见过菲用这种手段对付别人了。 “哼，来这一套啊。”莎拉教官倒是不慌不忙，饶有兴味地看着菲的动作。 “唔……这怎么办嘛。”一旁的米莉亚姆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之前说好的两人并肩作战呢？怎么战斗一开始，看起来就没有自己插手的份了？ 再加上刚才莎拉和菲打得兴起，自己就连中途插手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于是米莉亚姆就只能被迫站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现在还不到时候……很快菲就需要你的帮助了。”海利加看出了米利亚姆的小情绪，轻声笑道，“她的新招式……就由你帮忙来完成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渡鸦(二合一) 一阵爆炸声后，浓雾散去。 正如同刚才的自信一样，菲使用了猎兵时期的道具，也并未对莎拉教官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菲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那个密度和分量，原本就不是冲着伤害对手而用，而是逼迫对手不能轻举妄动，从而给自己争取下一轮攻势的机会。 通过刚才的战斗，菲已经彻底明白，莎拉教官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翻版加强了的自己——就算自己从小都在「猎兵王」的教导下长大，又经过了在利贝尔时期的锻炼，但这依然还不够能够和莎拉教官的经验和沉稳对攻的地步。那是一个年仅三旬的人，将经验和力量运用到炉火纯青之人的实力。 不管是什么招式，莎拉·巴雷斯坦都能够轻易看破。不是因为她的实力比菲高处太多，高到她可以信手拈来，为所欲为，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是同一类型——没有弱点顾忌，也知道对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因此在这种全方位的包围下，不可能。 速度——这是菲和莎拉差距最小的一项了。在导力器的魔法增幅下，甚至在大部分时候还能略胜一筹；但是这种速度上的优势并不是决定性的，很难依靠着一点对莎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力量——毫无疑问，可以使用真正短剑而不是枪刃的莎拉，在这一点上一定比菲强；更何况这是成熟的女性面对还没能完全长开的少女。 战斗经验——这个更不用提了，菲能够想到的奇思妙想和利用场地条件打出的顺势攻击，莎拉怎么可能会不先一步看出来？ 因此，不行——唯一的优势也只能可以说是能够不拖后腿的地方，而其它几项则是全面落入下风。因此，如果刚才的那种战斗继续下去的话，输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了。”看了一眼海利加身旁，表情微妙的米莉亚姆，菲暗下决心。 “哦？”菲的身影消失，这让莎拉教官也有些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就看到了后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操场旁边的树后。 “唔……如果教官刚才是这样和我们打的话，我想根本就没有胜算吧。”马奇亚斯看着莎拉和菲刚才的一段战斗也是震惊不已，“你们不觉得吗？” “认真程度不一样。”劳拉肯定地点了点头，“赢不赢先不说，至少绝不可能那么轻松。” “可这样的话，菲就没有机会了吧……就算赢不了，我想莎拉教官给她的评价也不会低。”一旁的亚莉莎担忧地看了一眼，“是不是让她们停手比较好？” “说什么呢。”海利加白了她一眼，“就算是这样，那米利亚姆岂不是完全成了摆设？嘛，而且菲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能看出来的。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有使用出来。” “底牌？”亚莉莎不解，但海利加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示意让她看好。 “唔……莎拉，果然很厉害。”既然被发现了，菲也就没有继续躲藏下去的意思了——原本她的打算，也只是尽量拖延时间，顺便为接下来的大动作恢复体力而已，“如果按照刚才那种节奏打下去，恐怕我是肯定会输的。” “嘛，能有这样的判断，不论结果的话，至少这次战斗的评价是一个「b+」的水准吧。你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虽然这么说有点骄傲——但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是啊……如果我继续坚持刚才的战斗方法的话。”菲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手中枪刃再次扬起，摆出战斗的姿态，“不过教官你忘了吗？我还有一个帮手。” “真能说啊。刚才你明明亲口告诉米利亚姆，你要和我单挑的。”莎拉撇了撇嘴，少女们的举动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嗯……不过看样子，米利亚姆在冰淇淋和参加测试之间选择了后者。”菲笑了笑，随后朝着米利亚姆这边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哦地响应一声，「银臂」凭空出现，以和少女同步率极高的动作出现在了莎拉教官的面前。 “好……既然战斗重新变成事先分组的二对一。”莎拉教官也点了点头，“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重新计算——菲，你可要想好了？你的体能刚才已经有了不少的消耗，如果你准备和米利亚姆一起重新打的话，那么所有刚才你表现还不错的地方就只能作废不算了——如果发挥不好，被米利亚姆的抢了风头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哦？” “没关系，赢才是最重要的。”菲摆出一个架势，无所谓地说道，随后又忽然绽放出笑容：“况且，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娇小的身影，瞬间消失。 “——啊！”下一秒，携着银色的斗气，以比刚才还要更加迅捷的速度，菲几乎是一个瞬间就冲到了莎拉教官的面前。 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次的菲，似乎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完全没给自己紧急撤退或者闪避的可能性留力——换句话说，这将是一招绝对意义上没有退路的攻击。 “可惜……”莎拉教官眼神中带着一点惋惜，“就算是这样，现在的你也……唔？” 就在莎拉教官的反击，即将轻巧地击中不可能有余裕闪避开的菲的时候，一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防护罩，却悄然地张开在莎拉教官的面前。被这一下弄得有些瞠目结舌的莎拉教官，几乎差点没能躲开菲的这一击，凭借惊人的本能和反应速度闪了过去。 “差了一点。”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抵消了冲击力的菲，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损不堪，“嘛，不过也没指望能够成功。比起这个，米利亚姆，你搞明白了吧？” “嗯。「小银」也说他记住了。菲，你能够保持这个强度的攻击吗？” “如果只是几分钟之内的话，肯定没问题。刚才我的体力恢复了很多。” “好。”米利亚姆跳上「小银」，飘向半空中，“那就继续吧。” “这是……？”莎拉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这两个小姑娘到底想搞什么？刚才那一下只不过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忘记米利亚姆已经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所以才没能得手——再有下一次的话，不可能再有这样的运气。 “要上了。”菲没有给莎拉教官更多的思考时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用力蹬地——看似纤弱的细腿再一次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西风妖精」开始持续对莎拉教官造成冲击。 “……”莎拉教官醒了醒神，再次紧紧盯着菲的动作——和刚才没什么不同，依旧是招式用老的，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的偷袭。她又用余光看了米利亚姆一眼——想要确认她现在的位置，从而计算出护盾可能出现的地方——凭借她的经验来说这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一旦这次被莎拉得手，局势就会瞬间颠倒。 然而让她有些惊讶的是，米利亚姆和「银臂」竟然还在刚才漂浮着的半空中，看样子并没有要继续介入的样子？ 什么情况？莎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如果没有「银臂」阻挡——她们应该清楚才对。 下一刻，声音变了——刺耳的喷射声，让莎拉教官忍不住回过头来，却看到除了太阳之外的第二个明亮耀眼的光点——根据她的目测，正好和菲的攻击角度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重合。 和平时给学生们用作实战测试的「傀儡」打交道多了，她也明白「银臂」这样的傀儡拥有一个威力不小的激光发射装置，在充能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射穿树干，更何况是打在人身上。虽然从刚才的准备时间来看，米利亚姆的这一下顶多也只能算是切磋性质的，就算打在皮肤上也只不过是裸露在外的一点擦伤和灼伤而已，但她还是被两个小姑娘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她们居然用这种同时攻击的方式，锁死自己闪避的角度？诚然这样的确会让成功率大增，也让自己不可能等在原地对菲进行反击射击，但是这样做实在是风险太大。她们就不怕误伤吗？一旦那道激光射到队友，那就肯定会让整个作战测试变得不及格，而且如果是实战中的话，这已经算得上是巨大的误伤事故了。 惊疑中的莎拉教官，不得已再一次爆发出了类似于「战嚎」的，能够短时间内大幅强化自己身体能力的技巧「雷神功」，并借此强行躲过了两位少女的攻击。激光和白色的身影交错而过，再一次扑了个空的菲，看向莎拉的表情愈发捉摸不透了。 “唔……果然是这样吗。”米利亚姆看着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虽然菲的攻击再一次没能得手，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小银，拜托你了。虽然菲说还能再坚持……但是下一击应该就是机会。” 银臂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表示自己明白了。 “很危险的配合啊。”莎拉教官躲过一劫——虽然并不算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后，面色凝重地对菲说道，“这是临时起意吗？” “不。「银臂」的性能，还有米利亚姆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段时间我早就摸了个清楚。所以我知道，知道她和银臂稳定在同一个射击模式里，以我的最快速度来说，就绝对不会被打中。” “……”莎拉教官撇了撇嘴。要是别人敢说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当场嘲笑回去，因为这完全就是无谓的信任，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里根本就是不靠谱——但是菲不一样，她和自己有着同样类似的经历，但是她却愿意完全相信米莉亚姆——这让莎拉教官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上就要结束了。刚才是真的——只差一点哦。”看着莎拉教官左耳边，刚刚被擦过而留下整齐的断发的地方，菲轻声呢喃着。 “好……那我也以全力来回应你。”莎拉教官再次摆开架势，「雷神功」再次运转。 “呵哈！”最后一次——菲·克劳塞尔的全力攻击！ “虽然角度很小……但是也未必不能够做到第二次；而你们，又能提前演练几种射击模式呢？”莎拉教官露出嘴角的笑意——两位少女自作聪明，但是莎拉自己清楚，自己还没走到绝路，她还可以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轻松躲过这样高精度的二人配合。 在两人短兵相接之前，莎拉教官还特意看了一眼米利亚姆——确认她的位置，瞄准的方向和角度都没有改变时，她放下心来。 不对！ 莎拉教官猛地再一回头——米莉亚姆，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啊？ 这是什么情况？莎拉教官立刻看向眼前的菲——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菲，如同一颗知名的子弹，射向了莎拉教官。 “这……”「雷神功」之下，莎拉教官移动的速度依旧非常快；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菲的速度比起刚才，特别是在冲刺起来之后的二次加速度——快了许多！ 而那抹银白色的斗气在快要枯竭之时，忽然爆发出了一团黑色的斗气，不过这团斗气不是从菲的身上，而是从她腰间的战术导力器上！ “那是……”劳拉瞪大了眼睛——别人的动态视力也许不足以捕捉，但是她和盖乌斯等人分明看清了那是什么：导力器上代表时间的纹章，正在隐约闪烁着。 “不愧是最新型的核心回路……”海利加发出赞叹——能够用出这一招，意味着菲已经能够彻底发挥这颗导力回路的性能了。 不是速度加快了，而是在菲身上的时间改变了。仅仅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足以扭转整个战局。 刚才所有的一切，包括一开始的对攻，后面和米利亚姆的极限配合，都只不过是这一招之前的幌子。 “哈啊……哈啊……”一招取胜的菲也控制不住身体，跪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然而看向米利亚姆，看向或是惊讶或是担心的同学们，看向面带赞许微笑的海利加时，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呼……是我和……米利亚姆赢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实习地发表 漫长的四连战终于结束了——由于第四战持续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前面的三场比试，因此当最分出胜负的那一刻之后，不管是菲还是莎拉教官都忍不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有刚刚只是在一边起到了一点辅助作用的米莉亚姆，此时此刻还算悠闲地飘在空中。 至于刚才早已经打完模拟战的其他学生，则又因为最后一战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集中精神观看，导致他们明明是在休息，消耗的体力却一点也不比正在运动中要少，因此当真正的句号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也都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怪物啊。”马奇亚斯看着莎拉教官的方向，夸张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和我们对战的时候根本就不是全力……” “呵呵，从这个角度来说，菲的全力也真是够厉害的。”这时的劳拉已经不会再死脑筋地单纯为了菲「不出全力」而不爽，而是变成了钦佩和欣慰，“教官的万全状态先不提，我可是没有把握能够招架住。” “那是……核心回路的力量。”和莎拉只是动用了斗气不同——在刚才的一瞬强行调用核心回路的力量并注入大量的精神力，其实是有些让菲自己都觉得招架不住的。好在她最终撑过了那惊险的一秒钟——虽然代价就是更大的体力消耗。 实战中的菲绝对不会和这样的对手硬拼，但是正因为这不是真正的战场，她才敢于尝试挑战自己的极限。 在有限的帮助下，击败一个a级的游击士——这实在是相当了不起的佳绩。就算是靠了装备的力量又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实力增长之后，才能发挥出这样的效用。 “唉……老了老了，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对手了。”莎拉教官顺势转了个身，躺在了蹲在一旁，用导力魔法治疗二人的班长艾玛面前：“班长的大腿能给我枕一下吗？” “……唔……还是算了。”艾玛羞怯地说道，还有闲心开玩笑，看来莎拉教官倒是还有一丝余力。在菲还是只能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慢慢站起身了。 “菲……重要的是那种「感觉」。”莎拉教官走到菲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就是所谓的「战斗意识」……我的力量是在战场上练就的，但我从不会因此感到骄傲——因为很多时候，只是靠着自己是不可能打破那些障碍成就自我突破的。我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我运气不错，没有死在那个时候。而你……我想不管是海利加也好，还是「西风」的团长也好，甚至是你自己——都不会再愿意回到那个环境下，体验真正的生死时刻，从而快速提神自己的能力吧。” “……嗯。”菲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不得不去的话。 “嘛，剩下的事情你都明白，我也不说废话了。”莎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一旁，拿出几个信封——看样子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来吧，看看你们最后的实习地。” “那个，实战测试的成绩……”亚莉莎弱弱地问道。 “那个啊……全员的表现都不错，放心吧，不会给你们太低的分数的。”莎拉教官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好。”包括亚丽莎在内的很多人长出一口气。 《9月特别实习》 a组：黎恩，亚莉莎，米莉亚姆，马奇亚斯，艾略特，克洛(实习地：钢都卢雷) b组：艾玛、劳拉、尤西斯、盖乌斯、菲、海利加(实习地：海都欧尔迪斯) “教官……这个分组……”看着这份诡异的名单，有几个角色很明显地面露难色。 “有什么问题吗？”莎拉教官似乎早就想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早已经笑眯眯地做好应对。 “米莉亚姆跟着去卢雷倒是没有问题。”尤西斯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蹦一跳的米莉亚姆，“毕竟「海都」是贵族派的大本营，身为「铁血之子」的她肯定——” “嗯？没有喔？我潜入欧尔迪斯好多次了，没什么问题。”对于尤西斯的关心，米利亚姆的表示毫不在意，使得后者露出微妙的表情。 “先不说你这个笨蛋。”尤西斯无视了米利亚姆的“你说谁是笨蛋”的嚎叫，“海利加，你觉得……” “你是担心因为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凯恩公爵会找我的麻烦？”海利加轻笑一声，“他们有那个本事和胆量吗？” “……好像是不用担心。”一旁的盖乌斯说道，“只是……” “菲。这次去海都，很有可能会遇到杰诺和雷欧尼达斯——上次在雷格拉姆的报告你也读了，他们两个现在是被凯恩公爵雇佣的……至于其他的成员，则是暂时不明。” “我知道……我不会失态的。找回「西风」的真相固然重要，但是「vii班」也是我重要的同伴和家人。”菲的眼神坚定，不像是在逞强。 “好……这样就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莎拉教官赞许道，“如果刚才你的表现不够好的话，我就会拿出另外一份计划，让你和米利亚姆调换位置。” “那不更和我之前说的问题冲突了吗？”尤西斯大声说道，全场发出了善意的嗤笑。 “嘛，关于这部分我也有考虑……因为恐怖分子的关系，现在贵族派和改革派之间倒是有一种临时休战协议的感觉了。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等到了那些地方，你们或许就能明白实际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 “所以，爸爸他们选择这样的实习地，难道说……”马奇亚斯已经隐约意识到了教官的潜台词。 “没错——短期内的最后一次实习，也算得上是对至今为止的成果的「验收」。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抬头挺胸地接受吧。为了不让你们至今所积累的「成果」而丢脸。” “是。”学生们的回答坚定而嘹亮。 “海都……唔，这下肯定免不了要和凯恩公打交道了。”海利加眉头紧皱，他不是担心后者能够造成什么威胁——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比奥斯本差远了；他担心的是所谓的变数——虽然他本人的确不如奥斯本，但是天高皇帝远的海都的力量，可不是其它几个贵族根据地能比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更番外。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整装就绪 “是吗……我能想象到他们明天惊讶的表情了。”今天的奥利巴特带来了最近难得的能够让人感觉振奋和高兴的消息。之前在利贝尔的访问归来后，奥利巴特就一直尝试着计划建造一艘以「埃尔赛尤号」为原型的，属于帝国方面的高速巡洋舰。在奥利巴特原本的计划中，这艘船将会算得上是帝国的第三股势力正式在所有人面前宣告闪亮登场的标志之一——况且如果真的能够做出不输给白翼性能的顶级战舰的话，即使其实战价值也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毕竟当初在利贝尔，就是「埃尔赛尤号」的存在才让众人有了机会躲开结社的「方舟」和麾下精锐的飞艇编队，直插云霄进入到那充满令人惊叹元素的古代遗迹中的。 而就在刚才，奥利巴特才总算是想起了海利加这个不在身边的盟友，并且通知他，「红翼」将会在明天正式亮相帝都，同时还会将几个帝国的大都市纳入巡游之中——在那之前，这艘被命名为「卡雷加斯」的新型巡洋舰，将会先让学生们一睹为快——刚才是海利加表示其他同学一定会对此感到惊讶。 “如果不是你能刚才突然想起来，说不定我也会在明天才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教官他们倒是早就知道了啊。” “嗯……毕竟我们没瞒着游击士协会，他们内部的渠道恐怕早就传开了。我这几天实在是有些忙，所以反倒是把你给忘记了——现在想想，就让他们看看出乎你预料的样子也不错嘛。” “哎……还有的要忙呢。我接下来的实习地点是海都欧尔迪斯。”海利加苦笑一声，“怎么样，你觉得要不要探一探凯恩公的态度呢？” “唔，我想还是不要随便轻举妄动比较好。”奥利巴特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说道，“一来，从结果上说，加雷利亚要塞没了「列车炮」，还在舆论上客观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的改革派名誉丧失，在实际情况这方面的考量上，我们短期内的行为实际上是帮了贵族派一点小忙的……另外凯恩公可不是艾尔巴雷亚公爵那样的白痴，他的手段还是非常高明的……到时候你们肯定会意识到这一点。做好准备，千万别让他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知道了。宰相那边是早就知道了底细，凯恩公爵，准确来说是贵族派这边，我还真是没怎么想到，之前也没什么联系。”海利加听出了奥利巴特的弦外之音，“不过，看你刚才的意思……现在贵族军方面的优势很大？” “嗯。之前扎克森铁矿山的异常报告调查，我这边已经差不多知道个大概了……目前负责管理那里的罗格纳家似乎正在把一批铁矿石运走——地点就在卢雷本地。” “哦？”海利加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罗格纳侯爵这个浓眉大眼的保皇派也……” “据我们所知，实际掌控着矿山代理经营权，同时还是「rf社」大股东的是罗格纳家族的次子，侯爵本人的弟弟海德尔·罗格纳。因为伊莉娜会长对公司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制，导致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手下贵族们所属的第一制造所的财务出了问题——或者说，她能够根据情况推断出来，但是只要不影响到公司的整体利益，她就不会主动去管吧。” “铁矿山……战略资源。她不该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海利加觉得事情有点奇怪，“而且，事情已经这么久了，我们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恐怕真正的工作重心是在好几个月前了……现在的我们去了也只能扑个空，最坏的情况说不定就连残骸都被打扫干净了。不过，我还是准备去一趟。” “跟着实习一起？” “嗯。不过对他们保密。” “这是当然。”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之前安排的事情，莱维和加尔西亚他们，已经和我们的人联系上了。” “太好了。暂时给他们安排了什么身份？”海利加问道，这件事情上倒是一直没出什么差错——在处理好在克洛斯贝尔的问题之后，莱维等人开始向着帝国的方向运动，筹备着海利加之前就想好的某个计划。 “穆拉那边想了点办法，暂时给他们批了一些第七机甲师团的协助文件。当然，因为没从正规的渠道进入帝国，我想不管是改革派还是贵族派，现在都应该还不知道这点才对。” “嘛，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去也没关系。帝国又没禁止雇佣猎兵，更何况玛莎她们是有教会背景的。”海利加笑道，“加尔西亚也是猎兵出身就不提了，至于莱维倒是个问题……可是我想碍于各方面的原因，只要他不主动做出些什么大事来，就算是被发现了，帝国当局也不会当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是啊……「哈梅尔」的遗孤，如果事情闹大了恐怕会很难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奥利巴特苦笑了一声，“真讽刺……我们明明十分痛恶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却在利用那场悲剧造成的虚伪和沉默来保护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海利加轻叹一口气，“你会亲自和他们见面接洽吗？” “恐怕不能。”奥利巴特略带歉意，“不光是因为我的行程安排，也有因为担心我吸引的目光会暴露你们计划的事实。总之，他们的落脚点，此时此刻应该是在圣特亚克和利贝尔接壤的峡谷里——赶往你的家乡那边的话，不走火车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 “嗯……那就先让他们驻扎在那里吧。麻烦你这边处理了。”这是海利加之前拜托奥利巴特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接应的，但是不巧的是因为在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他已经彻底吸引了所有帝国大人物的眼球，此时此刻是不能暴露莱维等人的存在的，所以只好拜托了奥利巴特那边帮忙处理。 “没什么……这也是为了你的家乡，也是为了艾尔芬。” 动乱将至——一切准备和筹划也即将步入尾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莱维的烦恼 傍晚，地平线的西边，太阳已经渐渐落入地平线之下，起伏的丘陵间，一片灿烂的红色霞光，甚是好看。 不过此时此刻，站在某个破败的村庄里，看着和周围的残垣断壁完全不符的一个被整齐地放在村子周围一处峭壁上的坟墓，和那坟墓前举着百花，神情虔诚的青年，无论是加尔西亚还是玛莎，此时此刻都没有心情沉浸和赞叹于大自然的美景，而是和眼前的这个青年一样，献上自己对于死者最沉痛的哀思——尽管那是素不相识的人。 在来这里的路上，两人就已经从莱维的口中得知，这个名为「哈梅尔」的，曾经生机勃勃的村庄，在利贝尔和帝国的百日战争之前遭遇到的一切，以及那让人听了就觉得愤怒和无力的阴谋诡计——愤怒是因为帝国主战派为了制造开战借口而不择手段，无力则是因为之后，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对于事情的处理方式，是同时选择了沉默。 现实生活不是非黑即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人们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去发展——这一点别说是加尔西亚了，哪怕是玛莎都很清楚。但这不妨碍他们两人为素不相识的死者而感到愤怒和悲伤。 “谢谢你们。”用无比温柔的眼光看着眼前饱经风霜，但是上面字迹依然清晰的墓碑主人的名字——卡玲·阿斯特雷，莱维伸出手来，在石碑的侧面轻轻摩挲着，仿佛在看着什么不得了的珍宝。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来，对身旁的两位同伴这样说道。 自从自己所为的「试练人类」的计划破产之后，莱维就陷入了疑惑和迷茫当中。利贝尔王室的宽容让他感动，但事实上这世界上也几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在这种情况下的莱维，先是跟着第七柱阿瑞安赫德一起训练和接受指导，同时照顾那时心结没能完全解开的玲，而在那之后，他就忙于他的另一位朋友托付给他的事。现在的莱维早已不是他口中自称的「修罗」，而是一位强大、可靠的剑士。 虽然在内心深处的莱维不愿意把哈梅尔的故事讲给别人听，但是身旁的这两个人姑且算得上是同伴。现在的莱维也开始学着向身边的人说些什么，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默默承受。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看到约修亚身旁有一群值得信赖和托付，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同伴之后有所感触。 听到哈梅尔故事的玛莎神情哀伤，沉默不语；而一旁的加尔西亚则是撇了撇嘴，说了一句“没有正经的猎兵团会接受这种任务”，伙伴们的反应也让莱维感觉到自己的尝试和努力没有白费。 “呼。就到这里吧。”莱维对两位同伴说道，“你的同伴应该已经在那边的峡谷中扎下营地了……现在就等下一步行动的时机了。加尔西亚，这点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因为莱维的身份不便出面，因此姑且算是拥有一个能说的过去的身份的加尔西亚，决定先行一步去帝都，看看海利加要求的任务当中的实地踩点和考差的问题。虽然他们觉得到时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毕竟不管是海利加还是奥利巴特，都说过桑科特区是帝都最久负盛名的老城区，即使是开战，那里也会是最后被战火波及的城市。 “我来找出一条合适的接应，以及大规模转移的路。莱维在这里待命——是这样的安排吧。”一旁的玛莎接过话头，说出了后续的布置。 “嗯。就这么办。”莱维点了点头，加尔西亚和玛莎两人对视一眼，即刻离开，分头行动。 待到两人都走远了，莱维才神色凝重地从风衣的内衬大大的兜里，拿出了一个折了两折的信封。他把信封内的东西取出，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塞回信封里，放回衣服内侧。 这是海利加专门叮嘱，或者说是恳求他去做的事情——自己虽然一开始也十分惊讶，但是后来也慢慢理解了。政治斗争这东西，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正常的……而且他相信海利加不会像约阿希姆那样，利用这种东西来满足自己疯狂的变态欲望。 海利加犹豫的样子，恐怕也是因为想到了玲而感到于心不忍，他自己的心里恐怕也很难接受。但是没办法——莱维想，他自己也说过，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东西永远都派不上用场。 就连玛莎和加尔西亚，莱维也一直瞒着他们这件事。虽然约阿希姆被逮捕后，涉及「教团」的大量文件都被他们集中扣押或销毁，但莱维还是想出了办法，拿走了海利加需要的关键的那部分。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唉……希望这件事情过后，我能快些找出振作起来的办法。那位大人也说过，再这样拖下去，我的根基会极其地不稳定。” 就在莱维独自一人站在哈梅尔的遗址里忧心忡忡的时候，玛莎和加尔西亚一边小跑着离开高地，一边互相交谈者什么。 “莱维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玛莎担忧地问加尔西亚。 “大概是吧。虽然已经十几年了，但是家乡变成这样，家人还惨死，就算是他这样的人，有所动容也是很正常的。”加尔西亚回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有没有感觉，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大概吧。不过我不是很关心。他的实力很强，所以如果和那小子之间有什么额外的联系我也不会奇怪。他们既然没有说过，我们就当作不存在好了。”加尔西亚思考了一下，“一定要说的话，反而是他的武术，似乎出了一些微妙的问题——暂时被压住了，但是迟早需要找出一个长远的解决办法。只是，以我们的实力来看，也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了。” “唉……说的也是。”玛莎无奈地说道，“要是什么时候能有——” “等一下。”加尔西亚忽然说道，随后一把抓住玛莎的手，拉着她一起躲在小路边的草丛里，“那边有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保持神秘 “还有人没到吗？”早晨8点20分，第三学生宿舍的玄关。来自a组和b组的学生们基本都已经到齐，只有克洛和艾略特两人似乎还没准备好。 “艾略特的话，昨晚似乎在忙着进行学园祭作品的初稿作曲，昨晚很晚才睡。”黎恩代替好友解释道，“至于克洛……应该是在为新服装的设计努力吧，大概。” “希望如此。”对于克洛，vii班的部分女生表示信不过，因此只是一字一句地这样说道。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艾略特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看起来他和克洛基本是同一个时间整理完必要的东西后下来的。 “呵呵，看样子昨晚的工作很辛苦啊。” “呼……还有时间，用不着道歉。” 对于艾略特，大家都很客气，至于一旁的克洛嘛，自然而然地是被无视了。 “话说，这可真是够奇怪的。”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所有人就开始一起朝之前约定的地方——操场移动了。大家的内心都不约而同地有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操场？为什么是这个时间？要知道这次的实习中涉及的两个地点里，「黑银钢都」卢雷是位于诺蒂亚州的首府，位于帝国最北端的山脉脚下，举例黎恩的家乡很近，同时也算得上是亚莉莎的故乡——对于海利加来说，那里更大的意义是它是「四大名门」之一的罗格纳侯爵的所在地，身为忠实的皇帝拥护者的他说不定能在将来派上用场。至于「海都」欧尔迪斯，则是位于帝国最西边的沿海地区，「拉马尔州」的首府，繁华程度位列大陆前五的大都市，同时还是贵族派领袖凯恩公爵所在的大本营。无论是哪个地点，都不是帝都近郊的托利斯塔能够短暂地到达的；之前的实习中稍远一些的地点，如诺尔德高原，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列车才能到站，这还是早晨不到七点的时候所有人就出发上车的情况下。那么这次面对更加遥远的实习地，为什么没有抓紧时间出发呢？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这样问莎拉教官。但是后者只是回以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不再言语，只是重复了一遍要求，搞得学生们相当郁闷。 “海利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vii班的学生们开始一有问题就觉得海利加也参与到了其中，这样后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次学生们倒是没有弄错，他确实已经提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不是其它同学们想象中的那样。 “知道……所以更不能说了。”海利加承认道，“因为说了的话就达不到那个人想要的节目效果了……他肯定会埋怨我的。”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马奇亚斯无奈摇头。 “雪伦昨天也是一副明明知道，但是就是要故意吊着我们胃口的样子。”亚莉莎气恼。 “喂，你们几个……额。”也许是被vii班的这个阵势吓到了，路过第一学生宿舍门口的时候，以休息日为标准来说的帕特里克这次起了个大早，本想着上来打声招呼，再说点什么故弄玄虚的话来的，结果他意外地发现了两个奇怪的事情：第一，按照以往的实习情况来说，vii班的家伙们早就应该走了；二，对面的人也太多了，超乎了他的想象——似乎是全班出动了。 “帕特里克啊。”黎恩一如既往地友好地向他打招呼，“教官要我们到操场集合。话说，你起得挺早的嘛，这是要去晨练吗？” “哼，只是想让自己清醒点。”一如既往的心口不一，帕特里克别过脸去，“才不是因为输给了社长。” “……他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输给了那个罗金斯社长。”海利加忍着笑，对着一旁的克洛耳语道。 “是啊……罗金斯那家伙可厉害了，不过在芙蕾妲面前还是不够看。”克洛也神秘地说道，而这副光景看在帕特里克的眼里更是让他觉得有些羞耻。 “唉……这么有在。说起来，欧尔迪斯和卢雷……这两个地方可真是……怎么说呢，这个时候去的话可是有些无谋啊。不管是哪一方，铁路宪兵队和领邦军的对立几乎都已经快要到了武装冲突的地步了……” “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们吗？”尤西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哼。”帕特里克再次被噎住了，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乖了，没有随便乱找可能会让自己更丢脸的借口，反而是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回应理由：“我还等着你们在学园祭上一较高下呢。所以千万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啊。” “那是当然。”海利加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vii班的同学们。”身后的瑟雷斯坦管家，无论是礼仪还是姿态都十分自然而无可挑剔。在看到黎恩和海利加这两位之前帮助他解决了一点小麻烦的人之后，他还不易察觉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走过第一学生宿舍之后，再跨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就能够进入到学校的大门了，而操场就在沿着这条路直走的尽头。经帕特里克这么一活络，学生们立刻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学园祭上的问题了。海利加一边应付着他们，一边暗自思考着：“看起来，两边的冲突比我和奥利巴特预料到的还要严重得多。不过在贵族的领地，奥斯本是不会随便给贵族派的老狐狸们落下口实的，所以「.p」那边还不用太过担心……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那些无法无天的领邦军才对。虽然凯恩公爵不像艾尔巴雷亚公爵那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但是俗话说狗仗人势，那群领邦军肯定私底下会因为自己效力的是整个帝国势力最大的拉马尔州领邦军而有些膨胀，到时候应该小心行事才对。至于卢雷那边，接洽他们的肯定是学校的董事之一，「rf社」的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女士，一向深居简出的罗格纳侯爵应该不会来捣乱才是。” 看起来，海都那边——这趟行动恐怕不会太过顺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八十九章 红色的战舰 操场上，莎拉教官早已经等候多时——而之前在亚莉莎口中“肯定知道些什么”的雪伦，也果然不出所料地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你不是应该在宿舍里吗？”马奇亚斯浑身发冷，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更先一步跑过来的？ “其实我受到莎拉小姐的召唤，在送走大家之后就来到了这里。”ya雪伦的脸上依然是眉开眼笑的表情，但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vii班的同学们觉得神秘。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自从第一次出现在学生们的面前之后，雪伦就总是进行着让学生们又惊又喜的操作。喜的地方在于雪伦总是能够尽职尽责，把学生宿舍的管理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还烧得一手好菜，连家里有名厨的劳拉和尤西斯都赞不绝口——惊的地方就像是刚才这样，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忽然出现，把大家吓一跳，除了早已经习惯了的亚莉莎之外，其他人都对雪伦这种神出鬼没的特性感到很好奇。 事实上，就连亚莉莎也不知道雪伦的全部——她无数次想要问清自己的母亲，关于雪伦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她却一直提不起勇气。 “嘛，其实她是从跨过那边的树林，然后——”海利加指了指大路旁边的一处高地——实际上那是一个屋顶。小屋修建在小河的旁边，而河对岸只是松软的土地。 “难道说？”尤西斯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在我们出发后，爬上房顶——” “啊……海利加少爷还真是敏锐。”雪伦依然面色不改——上一次是尤西斯看破了她为什么总是能够比在路途中的学生们更先一步到达休息的地点，原因是她乘坐的是比学生们实习时称作的列车更快的导力飞艇，并借用了飞艇上的备餐室；而这一次则是海利加发现了雪伦鬼祟的动作。 “可是……那个房顶得有十亚矩那么高。”劳拉若有所思，“就连我都没把握能……” “嘛，劳拉毕竟是力量型的，以后收放自如了就应该没问题了。”菲在一旁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的话应该没问题……而且能跳更高的。对莎拉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吧。”听了这话的莎拉没有应答，只是做了个鬼脸的表情。 “不会吧……真的是这样？”马奇亚斯一脸不信，本来以为海利加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大家倒是认真讨论起来了。 “嘛，能跳这个高度的高手还是很多的，你们没见过又不代表不存在。”海利加耸了耸肩，“利贝尔王城你们知道吗？几十亚矩的高度——我就认识一个能够从那个高度跳下去，还能安然无恙的家伙。” “怎么可能。”亚莉莎自然不信。 “唔……几十亚矩……”就连劳拉都皱起眉头。 “我证实，那个是真的。”一旁的菲自然知道海利加说的是莱维，“不过他跳下去的地方是水面。” “五十亚矩的高度下，就算是水面，在经过充足的重力加速后也会在接触的那一瞬间非常硬的——不慎的话甚至有可能摔伤内脏。”一旁的艾玛认真地说道。就像在诺尔德高原实习的时候通过学校里学习的知识算出恐怖分子设置的发炮地点一样——这种对于知识在实际情况中的灵活运用，其实正是马奇亚斯和艾玛比起来的差距所在。当然海利加知道，那是因为艾玛有魔女的力量进行辅助，再过几年的马奇亚斯也未必就没有这个能力。 “嘛……其实我也希望事情能简单一点。”看着原本愉快的聊天有点变成班长的物理小课堂的意思，看了看表的莎拉急忙把话题变得正常一些，“不过，她这次算是a组的向导……她在这里我也没法说什么。” 而海利加则注意到，尽管极其难以察觉，但是当海利加提到有人在利贝尔的王城跳下的时候，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被吸引过来了。 “果然没错。她就是「死线」……几年前被结社派去执行任务后，就行踪全无的执行者「no.9」。”海利加曾经无意中和莱维谈到过雪伦，提到她是一位业务能力十分出色的女仆，而莱维在听了海利加的描述后愈发觉得这个人自己是见过的，于是便对海利加进行了一番说明。通过刚才的试探——也许雪伦自己都没察觉到，再也许是察觉到了也没关系——海利加已经确认了这一点。 既然她效力于「rf社」，那么问题就来了——她现在，还在为结社做事吗？还是说，几年前她的失去联系，其实就是结社方面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布的一个局？ 海利加头疼不已。大战将至，每一条新情报在现在的情境下看起来都非常重要，一但有所疏漏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有了雪伦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自己之后的行动还能在某种程度上保密吗？ “九点整……嗯，时间刚好。”莎拉教官的话打断了海利加的沉思。而她刚刚说完，就瞧见盖乌斯率先开口了：“风声……变了？” “……飞行船的声音吧。”菲也辨认出了这种她很熟悉的工业时代的产物。 似乎是为了回应两人的话。原本厚厚的云层被破开，那巨大的轰鸣声已经清晰可闻，每个人都能够听到那种震响在耳膜上的强烈压迫感。待到云雾终于被这不明压力所推开之后，一艘造型独特的飞船映入众人眼帘。 船身通体刷着赤红色，没有一点杂质，纯净无比。外观修长而又错落有致，复合型的舰桥和主干设计非常独特，最大限度地压缩了船体的空间。船体中央的前端装有两门火炮，口径丝毫不逊于主力战车的炮口，看起来像是这艘战舰的主炮，尾部的四个巨大的推进器此时此刻正冒着淡蓝色的火焰，周身的几十个方向翼和空气流动板也正在操纵下试图稳定下来。 终于，庞大的战舰转过身来，开始以一个平稳的速度下坠。最终，原本空旷的操场，被这样一艘庞然大物“填满”——十分精准的降落操作。 也多亏了它从高高的空中落到地面上——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们才看到了在舰身最中央的位置上，那璀璨生辉的黄金的军马——帝国皇族亚诺尔家的标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章 取经 充满现代感的船舱和舰桥上，密密麻麻的数十个操纵台前，一群从第七机甲师团调用过来的精兵——毫无疑问，都是穆拉的心腹——正井然有序地操作着这艘庞然大物。刚刚这艘红色飞艇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带上了即将前往参加实习的学生，轰鸣着飞入了云层；而就在刚才不久，这艘红色的巡洋舰终于进入了平飞阶段，因此众人也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舰桥和船长所在的指挥室，一同交流一下刚才的事情——他们还没完全缓过神来，不管是非常乱来的直接在操场上降落也好，以及令人惊讶的是舰长居然是劳拉的父亲，亚尔赛德子爵这点。相比之下，托瓦尔这样的熟面孔也在船上，反而是有些不怎么引起注意。 “最高时速3000赛尔矩，船身长度要比利贝尔的「白翼」大了许多。”海利加啧啧赞叹，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穆拉、菲和奥利巴特现在算是两艘船都乘过了，“不过速度的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 “嗯。因为结合了两地工房的核心技术……外加，嘛，我姑且也算是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奥利巴特出奇地没有不正经，反而是有些深情和诚恳地说道，“所以，刚才的那一出很有戏剧性效果吧？” “唔……这艘战舰是要先到帝都上空巡游，然后再飞往卢雷，最后途径几个重要的城市之后到达位于帝国最西边的「海都」——之后继续朝南方前进，没错吧？”菲询问道。 “没错。如果一切顺利，不到中午的时候，a组的诸君就能够到达卢雷，而最多到了下午，b组的诸位也就能到达欧尔迪斯了——无论如何，这都是比列车要更为令人赞叹的旅程，不是吗？” “的确。”马奇亚斯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之前听说要到操场上集合时的疑惑和不满，此时此刻的他左摸摸，又看看，又时不时地找正在忙碌的操作手询问一些问题，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尤西斯自然是在一旁嘲笑他。 —————————————————————————— 相比较起来，平时最为活泼好动的米莉亚姆，这次反倒是安分了许多，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船上的一切，这种反常的表现让尤西斯也很是诧异。艾略特、黎恩和盖乌斯三人按照惯例在舱内聊天，菲和艾玛在沏茶室内闲聊，克洛不知躲到哪里去参观了，亚莉莎和雪伦在一起——劳拉和刚刚结束了与皇子攀谈的海利加围在舰长座位上的男子旁边，似乎是对这一身很是惊奇。 “现在时刻，上午10点02分，西风，越过黑龙关上空，马上就要进入诺蒂亚州境内了。”刚刚结束了在帝都亮相的卡雷加斯调转船头，朝着帝国的北部疾驰而去。很快，帝国北部特有的连绵不绝的高耸山脉就已经映入眼帘，而那山脚下，峡谷间正不断冒出代表发达工业的青烟的城市，正是「黑银钢都」卢雷。目的地刚一进入视野范围内，经验老练的观测士就作出了准确的报告。 “现在速度为3000ce/h，已达到最大巡航速度。一旁看起来非常专业的机关士补充道。” “维持原有的航线不变，沿着诺蒂亚州的本线前进，并保持200亚矩的距离。”舰长维克多淡淡地下达命令。 “遵命。”操舵手熟练地转动面前的操纵杆。尽管在舰桥视野极佳的窗户上，角度已经发生了非常明显而迅速的偏移，但是坐在船上的众人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这位掌舵者的操作水平由此可见一斑。 “呵呵，倒是有模有样的嘛。”海利加开了句玩笑，「光之剑匠」当舰长——虽然从来没做过这种设想，但是意外地却很合适。 “嘛，什么事情都要有所尝试。”维克多子爵本人倒是泰然处之，“唔，话说过来。之前在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我都听奥利巴特殿下说了……谢谢你保护劳拉，保护我女儿。” “父亲。”一旁的劳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嘛，虽然我本来就会那么做。”海利加笑了笑，在那种情况下，他想保护的实际上是所有人，“不过正巧……这次既然碰上了，我还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哦？”维克多来了兴趣，“你还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来教的吗？” “不……和武技什么的没关系。”大名鼎鼎的「光之剑匠」，如此痛快地承认了他的剑法不如自己，这种坦率反而是让海利加有点不适应。稍微定了定神，他继续说道：“是这样。我在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虽然没有被帝国民众知道细节，也没有媒体曝光出去——但是事实上，当时发生的事情在帝国的高级别圈子里，尤其是贵族们和改革派的政治家当中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 “……原来如此，你是在担心这个。”维克多心下了然，“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态度？以及对应的应对方法？” “嗯。我想您在这方面应该经验丰富吧。”既然被维克多看穿了，海利加也乐得省去解释，“要用什么策略比较好呢？贵族派不比宰相阁下，我想不能用同一种办法来对待。” “不……就像你平时那样就行。”奥利巴特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作为贵族派的首领的凯恩公爵，一定会在你们这次的实习过程中对你进行某种程度的试探——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只要我们的关键消息没有泄露出去，随便你怎么陪他玩。不过考虑到之前在雷格拉姆的实习中你们那次遭遇，恐怕他会在之后听那两位猎兵说起你，还有菲的故事，恐怕他们会从这方面进行着手吧。” “是嘛。唔，这样的话反而是比较好对付的。不过我想凯恩公至少在形式上不会像那个谁一样那么卑劣无耻。而且，他还得顾及到面子问题，以及还得腾出手来对付奥斯本宰相。” “唔……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维克多子爵欲言又止。 “嗯？”海利加看出了他的犹豫，没有逼问，只是用询问的语气看着他。 “没什么……她这次应该还不会知道吧。大概。”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保留节目 在海利加疑惑的目光中，维克多子爵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顾虑。 那就是，此时此刻八成正驻扎在距离海都欧尔迪斯不远处的，领邦军的大本营，海上要塞「朱诺」的贵族派最强者，被称作「黄金罗刹」的奥蕾莉亚·勒瑰恩。 从称号上就可以看出，这位女性并不符合帝国传统上对女性的角色定义——柔美或者优雅，而是拥有十分惊人的气势的那种强人类型。虽然在如今贵族派渐渐不再一手遮天的帝国，对于什么才是新时代帝国女性的讨论还在进行，贵族们的审美观念是否还有价值依然有待商榷，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贵族女性当中还保持着这样坚持的女性，总归还是特别少的。虽然如果算上她的话，海利加已经知道至少三个了——另外两个分别是劳拉和二年级的学姐安洁莉卡。 当然，比起基本上算是一头扎在剑术上的武痴劳拉，和本意上就是为了和古板的父亲作斗争而故意把自己弄成那样的安洁莉卡不同的是，奥蕾莉亚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着——同时也没有忘记贵族的义务和坚持。作为罕见的，同时修习了帝国两大剑术流派「范德尔流」和「亚尔赛德流」的武者——更何况据说还都早早达到了免许皆传的级别——奥蕾莉亚姑且还算是拉马尔州领邦军的将军。 如果遇到这个人，而这个人又因为凯恩公爵的蛊惑和指使而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后果就不好预料了。 对此，海利加不置可否，这位罗刹将军的威名他也早有耳闻，不过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基本上性格都是豪爽而正直的，恐怕不会跟着凯恩公闹，最多可能就是听说了自己的光荣事迹，有点好奇而已。 更何况，如果奥利巴特分析得没错，现在的凯恩公多半应该是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奥斯本宰相身上，对于自己的出现，应该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再附加一两句过场话——只要别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行。 当然了，卢雷那边的形势似乎不太对。奥利巴特这次高调地选择让「卡雷加斯」巡游帝国全境，也是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对恐怖分子施压的意思在里面。虽然恐怖分子上次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因为忌惮海利加的存在而没把飞艇停得太近，但是逼得后者不得不毁掉列车炮的，也正是从飞艇上下来的大量导力兵器。 所以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次在海都的实习，虽然地点是贵族派大本营这个事实乍一听很危险，但是实际上恐怕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贵族派和恐怖分子有联系这一点，是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的事实；如果说在卢雷那边是因为铁矿山本质上还是属于皇室的财产，因此会有一些事情比较麻烦的话，那海都就是彻头彻尾的贵族们的地盘。这次马奇亚斯和米利亚姆这两位可能会在海都引起一定程度骚乱的人又没有同行，看来实习本身应该能够完美结束了。 当然，这只是海利加自己的想法和推测——到时候实际情况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总之，「卡雷加斯」的这次帝国全境巡游的目的，海利加也基本都知晓了，无非就是牵制两派行动，缓和各地的矛盾，同时对恐怖分子用空军予以坚强的回应。当然，再一次地在帝国的政坛上彰显自己的存在才是奥利巴特口中最重要的那件事情，而他的确也是对这件事情最为上心。最后有些得意忘形的他开始谈起以后在卡雷加斯举办全裸的空中演唱会的「妄想」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穆拉一脚踢飞。 “啊，舒服了。我说我这心里总有点什么膈应着……原来是因为好久没看你揍他了。”对此，海利加表示喜闻乐见。 “穆拉下手太轻了。要我说，应该让雪拉姐来更好一点。”菲一本正经地补刀，因为快要到卢雷了，因此和她一起闲聊的艾玛也该离开飞船了。因此她陪着艾玛来到舰桥这里，准备听下一步的指示，没成想一来就看到了在海利加眼里久违，在她的眼里却有些奇怪的一幕。 “哼。如果雪拉扎德小姐在这里，这蠢货不知道会怎么得意忘形才是……不过说到教训这个蠢货，的确是她比我更厉害一点就是了。” “啊……啊哈哈。”艾玛露出尴尬的笑容，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奥利巴特被称作「放荡皇子」了。 —————————————————————————— 短暂地在卢雷空港进行停留之后，「红翼」再一次升上了天空。由于并未有任何事先的通知，因此其实在一些城市的巡游中，飞艇算是故意在城市上空来回兜圈子停了足够长的时间，这才让那些忙于自己事情的帝国民众们有机会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红翼掠过的样子。不过在卢雷倒不用这么做了。仅仅是几分钟的停泊，空港就吸引来了一大批群众进行围观，虽然他们都被早已准备好的警戒士兵挡在了门外，但是海利加等人还是能听到不少零落的「咔嚓」声。 “祝你们实习顺利。”b组的学生对着收拾好了东西，整装待发的a组说道。雪伦作为向导随行——这倒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更何况，虽然表面上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位女仆本身就没那么简单，她很可能会涉及一些公司内部的机密运作。不过海利加和「rf社」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再次起飞的「卡雷加斯」，朝着帝国的西部疾驰着。由于实际的亮相效果要比预想中好很多，因此奥利巴特临时决定，在之后对西部、南部和东部进行巡视的时候，要多进行一些额外的停留，从而让更多的人能够感受到他的诚意和决心。对于在那过程中多耽误的时间，b组全员都表示不太在意，一来乘坐这样的飞艇的机会本身就很珍贵，二来由于红翼实在太快，耽误的那几十分钟也不会对行程造成太大影响。反正据说实习课题是从第二天才算开始的，第一天只不过是完成几个象征性的委托，然后熟悉海都而已。 一道象征着希望，象征着斩开笼罩在帝国上方阴影的希望的「光」——悄然划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塞德里克的家庭教育 “哇……那就是……”帝都海姆达尔，巴尔弗莱姆宫，位于宫殿最深处的「水晶庭园」，是不太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皇帝尤肯特最常呆的地方。几乎每天下午，忙完手中少得可怜的事务的他便会来到这庭园里，欣赏一下他本人参与设计的庭园，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花卉。偶尔普莉希拉皇妃，或者是前来宫中办事的帝国臣子也会受邀陪同——总之，这里就是一个用来给皇帝放松的地方。 不过今天有些反常，因为一向在下午才来到这里度过闲暇的皇帝，今天起了个大早，随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早早地来到了这水晶庭园，并吩咐人把窗户上的透视涂装给隐藏起来——庭园采用了单向的设计，以牺牲少部分庭园内部的视野为代价，以保护皇帝的个人隐私为由——换句话说，在庭园内部能够看到外部的风景，而在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虽然这样的设计在塞姆利亚大陆还没有完全成熟定形，因此皇帝本人平时在这里的采光也多多少少受了一点影响，但是这毕竟是为了保护隐私，所以他也就勉强接受了。不过今天可是有件大事，他可不想因为这样的设计而错过哪怕一丁点的细节。为了这件事，他甚至特意吩咐下去，取消了塞德里克今天上午的皇太子培训课程，就是为了不错过这次的细节——得知父亲用意的塞德里克也是十分高兴和期待，此时此刻他正和母亲普莉希拉一起，讨论着刚刚父亲告诉他的事情。 “虽然我问过很多次了……但是兄长大人一直不肯告诉我细节，只是说「红翼」已经在建造了。”塞德里克虽然贵为皇太子，但是在性格上显然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的软弱，此时此刻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更是居然在向母亲撒娇一样：“啊，没想到……刚刚父亲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有些失态了。” “真是的。”普莉希拉皇妃笑了笑，亲切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奥利巴特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不懂那些专业的东西——再说，他甚至连我和你父亲都瞒着，直到前几天托人带来了他们会在今天上午，在帝都上空首次航行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呢？”塞德里克疑惑地问道，普莉希拉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起到足够的效果。”一旁的尤肯特皇帝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如果早早地把计划说出来，那么必定会泄漏到贵族派，改革派和其它势力那里，媒体也会捕风捉影地传递各种小道消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红翼」的首次航行就失去了它其中很大的一层意义。” “……”普莉希拉眼神黯淡。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想让儿子过早地接触到这些权力场上的东西，哪怕这是他注定的命运，逃不过的抉择。 “你的兄长，选择了一条困难重重，但是一旦成功便可能彻底改变整个国家的道路。”尤肯特显然也是在选择着措词，又想让儿子能够理解并接受这些道理，“而政治上从来没有彻头彻尾的盟友——靠着利益结合起来的纽带，无论多么牢不可破，在共同利益得到实现的那一刹那，就会出现决裂的可能。所以，不管在表面上，你的兄长对于奥斯本宰相或是凯恩公爵有着怎样的态度，但是早晚，他们会有各种形式上的冲突——刚才所说的这些，不过只是最简单的「打招呼」的程度罢了。” “……书上也有提到类似的话。”塞德里克垂下头来，低声道：“这些……是不可避免的吗？” “你会慢慢接受这些。”尤肯特语气放缓，“而且是必须要接受。东方有句古话，当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是如此。即使是我，皇帝，埃雷波尼亚这个有着千年传承和底蕴的庞大帝国的元首，也只不过是一颗更加高级一些的棋子。任何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无关个人恩怨和喜好，只是当你身居那个位置，就必须那么做，而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不会被这些个人的恩怨影响到他对局势的判断。这一点，你要好好记住。” “……是。”虽然塞德里克的眼神表明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本性懦弱的他还是没有问出口来，只是违心地顺着尤肯特的意思回答了下来。皇帝当然察觉到了儿子的内心中还有迷茫和疑惑，不过那也只是一直以来的样子而已，当下只是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不再理会——也罢，也许真的就像吉利亚斯说的那样，有些事情需要一些令人难忘的经历才能够彻底改变。 “好了，不谈这些了。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接下来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兄长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吧。” “是，父亲。”听了这话，塞德里克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奥利巴特毕竟还是他非常亲近和信任的人——不过对于奥斯本宰相那种人，他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憧憬，只是当他曾经把这一点试着在兄长面前提了提的时候，奥利巴特露出了非常可怕的和阴沉的脸——虽然那些负面情绪似乎不是因为自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而感到生气，但塞德里克还是有些后悔当时这样问了。不过，奥利巴特只是给出了一个对于奥斯本宰相的评价——和塞德里克在一些报纸期刊上，看到的那些社会评论家的评价无误。只是这件事情过后，他再也不找奥利巴特谈论任何关于宰相的事情了。 不过，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塞德里克，脑中忽然闪过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和姐姐艾尔芬相谈甚欢，甚至让父亲和母亲都有所考虑的男孩，那个兄长大人反复提及过，明明年纪轻轻，实力却深不见底的海利加。 如果是他的话，又会做出怎样的评价呢？ 带着这样的思考，塞德里克有些呆滞的眼神一直看着取掉单向遮光层的天花板——直到那一抹红色从湛蓝的天空中掠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少女间的谈话 桑克特区，圣阿斯特莱雅女子学院。 像往常一样，帝国的至宝之一，被各大媒体盛赞拥有天使般容颜的艾尔芬皇女，此时此刻正和好友爱丽榭一同漫步于学院的花坛中。在结束了早课之后，两位少女就在学校里到处闲逛休息，一如往常，而其他的女学生们也都礼貌地打着招呼。和在其他地方帝国女性的形形色色，各具特色不同的是，在这所学校里，所有的女学生几乎都是用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知书达理，礼仪上无可挑剔，同时至少掌握了一门诸如钢琴、插花之类的，在帝国宫廷圈子里被认为是「高雅」的技巧。虽然在这方面的争议也很大，但这里毕竟是久负盛名的，帝国到目前为止也少有的，在时代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的现在依旧坚持传统，只接受贵族女性入学接受教育的学校。除了在帝都之外，另外一所分校设立在贵族派的大本营，整个帝国内繁华程度仅次于帝都的「海都」欧尔迪斯，不过不管是规模还是影响力，处在海都的分校都是比不上位于帝都的总校的。 看着这些女孩一个个温柔礼貌的招呼声，艾尔芬以不失风度的礼节一一还礼，到后来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她一个个都要行礼的话也觉得有些尴尬，所以干脆只是挂上了她惯用的表情——可爱的微笑，眯起来的双眼。 一边做着这些几乎在每天都要重复的动作，艾尔芬一边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想起了海利加曾经说过的话——帝国贵族对于女性的审美，是否真的需要改变了呢？ 还是说，那只是他随口一说，只是看出了自己和这些女生的不同，变着花样地夸奖着自己？ “公主殿下？”一旁的爱丽榭看到艾尔芬有些出神，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艾尔芬的裙角，让后者清醒过来，免得一会儿发生什么公主受伤之类的意外，让她没法交代，“有什么心事吗？” “啊……没什么。因为前几天接到通知，今天是兄长大人乘坐那艘「红翼」巡游帝都的日子，所以有些期待。”虽然爱丽榭值得信任，但是有些话，暂时还是藏在自己的心底比较好——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牵起好友的手，“走，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好的，公主殿下。”爱丽榭看着有些反常的好友，内心虽然有诸多疑惑，但是很体贴地没有点破，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就像往常那样答应了后者的请求。 两人坐在花坛一角搭着不知名藤科植物所构建成的阴凉地下。九月份的天气已经不再像是夏季那样炎热了，不过以帝都的气候来说，至少正午时分以及在这前后的这段时间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而女子学院的校服又以最能吸收光热的黑色为主色调，因此两人身上也都出了些汗。刚一坐下，爱丽榭就熟练地从身边的口袋里拿出两条手帕，并把其中的一条递给了艾尔芬。 “谢谢。”艾尔芬一点也不推辞地接过了手帕，在脸上擦拭了几下，“唉，好在最近的天气已经好转了不少了。要是再像前几个月那样下去，我感觉我都要没命了。” “公主殿下明明是一直呆在有导力冷气的房间里吧……”爱丽榭送了个白眼给她，艾尔芬说这种瞎话的能力真是跟她哥哥一脉相承。 “唉，仔细想想也是。你想啊，爱丽榭，你的兄长他们还要参加艰苦的体能训练，还要跑到帝国各地参加那些危险的实习——一定要说的话，他们的日子要比我们艰难多了。” “这倒是……不过兄长好像说过，虽然那段时间在托里斯塔的确非常闷热，但是随后不久，班上那位叫亚莉莎的姐姐家中的女仆就带来了「rf」社最新的导力冷气产品，之后他们在宿舍就过得挺不错的。还有，兄长大人说过，在诺尔德高原的时候，虽然太阳非常的晒，但是山谷间的凉风吹拂的话还是非常舒服的，到了晚上甚至还有点冷——另外还有雷格拉姆——”说起哥哥相关的话题，一向成熟稳重，寡言少语的爱丽榭就变得有些停不下来了，当然，她也只在艾尔芬等少数几个好友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这也是两人友谊的体现。 “嘛，嘛。不过总是参加这些辛苦的实习，偶尔也能带来一些好处。”艾尔芬笑眯眯地说道，“这次他不就有机会乘那艘「红翼」了吗？唉，早知道有这样的机会，我当时就该去申请托尔兹的……” “绝对不会被同意的吧。”爱丽榭叹了口气，完全没把艾尔芬的胡言乱语当回事，“而且公主殿下也绝对接受不了那种级别的训练。” “那可不一定。”艾尔芬反驳道，“爱丽榭你一开始不也说，悠米尔的夏天非常凉爽，到了平原地区的帝都肯定会不适应，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 “那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吧。”爱丽榭叹了口气，好在她现在的心态早已经习惯了，放到往常被艾尔芬这样来回折腾和调侃，非要生气不可。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艾尔芬也收敛了一下，正色道，“等到这次实习之后，应该就是托尔兹的学园祭开始的时候了……虽然女子学院据说也有这一类的活动，但是不管是从规模上还是参与度上，都没有托尔兹那边的高。” “嘛……毕竟女子学院一直以来都是闲人免进的，哪怕是学期结束期间的那段时间也是如此。”爱丽榭叹了口气，“托尔兹那边，据说完全是和镇民打成一片了……兄长还说过，不少镇子上的居民还会把事情委托给托尔兹的学生会。” “啊，是啊。我就是说这个。”艾尔芬拍了拍手，笑道，“我会跟学校还有兄长那边商量一下——到时候，你就陪着我一起去怎么样？” “没问题的，放心吧。我只要跟兄长说一声，一切就都会安排好的。”艾尔芬得意地说道。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渐入佳境的时候，被艾尔芬和爱丽榭两人在刚才的谈话中数次提及的黎恩和奥利巴特，已经随同「红翼」，掠过帝都的上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贵族派，蓄势待发 帝国西部的沿海城市，「海都」欧尔迪斯，同时也是贵族派的大本营，凯恩公爵所在的领地。 作为一座平原地区的港口城市，欧尔迪斯的发展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大量优质的天然港口，让这里在导力科技还不甚发达的情况下就已经成为了帝国西部的商业命脉；洋流的运转又为这座城市造就了舒适的地中海气候，夏天虽然炎热但是却并非难以忍受的酷暑，冬天也有些微冷但又不是无法忍受的严寒。在这种情况下，欧尔迪斯地区贸易发达，气候宜人，再加上几任凯恩公爵抓住了这个条件，对海都进行因地制宜的改造和发展，终于使得这座海滨城市成为了整个帝国第二大的庞大城市。 不过，欧尔迪斯不像是克洛斯贝尔，虽然空有商业上的成功，但是在地缘政治上却一塌糊涂，完全沦为了周围国家的棋子。虽然沿海，但是在朝海洋中更深入的前进的途中，从来没有水手发现过什么危险，最多也就是被称作「海之猎兵」的，有点类似于海盗和雇佣兵团体的家伙会在稍远一些的海洋处作祟。虽然帝国的征服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庞大的海军胜利，因此帝国也不会对于这些人赶尽杀绝；而这些海盗们也忌惮帝国的强大力量，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双方达成了一种有些奇特的平衡。当然，伴随着导力技术的发展，这些海盗们在海都统治者的心里所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了，双方出现一些问题和摩擦也是迟早的事儿。 大量的资金涌入和温和的气候，为这里吸引来了帝国西部地区的一大批移民，而真实身份其实是当年「狮子内战中」战败于德莱凯尔斯皇帝的其它皇子中一员的，凯恩家的先祖，也在这片物产丰盈的土地上安心住了下来，忍辱负重，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推翻现在的皇帝，让他们的血脉成为亚诺尔这个名字的代表。 这个愿望是一直以来缠绕在每一任凯恩家族的领袖头顶的，挥之不去的梦魇。几乎所有人都会为了这个家族最终的梦想和狂热，让个人的利益暂时让步。终于到了今天，到了如今的凯恩公的时代，这一超过了两百年的执念终于即将有可能变为现实。 经济方面——欧尔迪斯依然保持着这座城市发家时的优良传统，就算是奥斯本宰相兴建了能够通往帝国乃至大陆各地主要城市的铁路网，意图利用这种新兴的快速工具从公爵家手中抢过贸易的制霸权，但海都依然是整个帝国最大的海洋港口，热闹的码头上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被装上货轮，或者从货轮上被费力地取下。虽然导力列车有其快速、高效的优势，但是海洋运输的量大、价格低廉的特点也依然吸引着商人们。奥斯本宰相的长期目标中，在经济上撼动欧尔迪斯的地位恐怕是难度最大的——更何况不仅仅只是海都，在海都周围，还有数个围绕着欧尔迪斯的物产而建造的，具有独特功能的卫星城，这些城市群之间的相辅相成，也足够形成一个相当强烈的经济辐射带——这一切，为如今计划的可能实现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政治方面——如今的凯恩家族，早已经是遍布整个海都，整个拉马尔州，甚至是整个帝国西部的庞大政治生态圈。凯恩本人自然是在奥斯本宰相出现之前，整个帝国内部权力最大，也最威风的那个人，而他手下的诸多贵族们，大多也都是侯爵和伯爵的爵位加身，并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这种实力让他们在「四大名门」之中，被当之无愧地推上了首领的宝座。如今不论是在哪一个阶层，哪一个行业，都有凯恩家族存在的影子，不管是涉及实体生产的大型企业，还是掌管核心资源技术组织，亦或是作为忠实口舌而存在的媒体和报纸，统统都在凯恩家族的操控之下。在这些因素的共同运作下，整个帝国西部对于凯恩家族的支持率非常之高，这将在未来的计划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而那些精英贵族们组成的忠诚高层，也将会是这个权力帝国未来的一部分。 军事方面——这可能是凯恩公爵原本最为担心的问题。纵然拉马尔州的领邦军数量达到了帝国正规军的三分之二，武器装备和人员训练也都几乎是同一规格，但是同一直以来都是在真刀真枪的战争中打出「黄金军马」这样标志的正规军，这些平时基本没什么用武之地的领邦军，总觉得还缺了一些气质。不过这个问题马上就会得到解决：勒瑰恩家的那位新当家，有着「黄金罗刹」这样称号的女伯爵，将会是这群装备精良的士兵们的将领，而在帝国武术届享誉盛名的「黑旋风」沃雷斯则是领邦军的又一大顶梁柱。再加上凯恩公爵通过其他渠道争取到的，那些来自于地下世界的可靠帮手们。 有了这些，即使是和奥斯本，和改革派全面开展——凯恩公爵也毫不畏惧。尽管那位老对手肯定能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但是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做出什么应对呢？ 原本松散的「四大名门」，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暂时团结在了一起。尽管有人其实是心不在焉，但是只要在这个时候彼此之间不出乱子，那就是对自己事业最大的支持。来自卢雷工科大学那位博士的协助也已经接近完成，正规军那号称无敌的战车兵团，将会在这种新型兵器面前展现自己的无助和渺小；而奥斯本宰相和正规军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杀手锏——那两门列车炮，也在自己操控的恐怖分子的努力下，成功地毁于一旦。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改革派，早已经气喘吁吁，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自己这边只要再完成一些后续的计划和准备，就可以着手开始尝试着实现那个延续了两百五十年的梦了。 每天都处在这样的情绪当中的凯恩公爵，不会意识到——今天，原本应该也是平静而平凡，最多只是稍稍有所不同的一天，他将会迎来会在未来让局面彻底颠覆的那个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临海都 “到了。”伴随着舰长亚尔赛德那低沉的声音，学生们几乎是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活，看向飞艇下方那十分美丽的景色。 碧蓝色的大海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的闪光。被人工修整得极其完美的海岸线上，分布着数个大大小小的港口，有停满小型游艇的旅游船只，也有满载着货物的超级巨轮。港口区附近，沿岸修筑的街道和建筑都十分干净而错落有致，既没有留下大片的空白，也没有那种杂乱无章的庸俗感——由此可见这个城市设计者的用心。 港口区往北，往南是两块街区，而往东一些的地方则是综合性的商业区，行政区。整座城市的划分主要依靠自然地势，和一些看起来就十分自然的地标建筑，没给人任何突兀的感觉。南边的平民区多以小型平房为主，街道宽敞明亮，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而城北的贵族区则多是被围栏和围墙圈起来的豪宅，均匀地分布在另一片平原上。至于北部城区当中，那最为引人瞩目的，如同宫殿一般的建筑物，毫无疑问就是这里的领主，「四大名门」之首，凯恩公爵的城馆。 城市外面，分别朝东、南两个方向伸出两只如同手臂一般的道路。根据尤西斯的介绍，其中的一条道路是通往海都的卫星城市之一的「欢乐都市」拉克维尔——据说是个充满了赌场和成人场所的地方——而另一条路则是通往一个成功因起了海利加注意的地方。 领邦军的大本营——位于海上的，在加雷利亚之前的帝国最大的军事要塞——「朱诺海上要塞」。 同加雷利亚要塞，这座海上要塞也是拥有庞大的兵员储存量。平时这里可以驻扎超过三支相当于帝国机甲师团的装备和人员，而在战时启用一些应急策略，开启一些备用场地之后，就不好说了。而且同加雷利亚要塞那样完全用钢铁建造起来的要塞不同的是，朱诺要塞采用了大量的钢筋混凝土进行建设，同时在面对来自海上和天空中的防御更加游刃有余。而此时此刻，据说驻扎在这座要塞里的，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卡雷贾斯」舰长，维克多子爵的弟子。 此人的名字，海利加早已不止一次听说过。根据奥利巴特仅有的几次接触来看，他判断这位奥蕾莉亚将军是一位善战且好战之人——性格豪爽，为人也十分正派，但是似乎对于实力强大的对手的渴望也极其强烈。此外，虽然身为一位不太符合帝国人传统思想中的贵族女性，但她在处理领地事务方面似乎颇有成就，奥蕾莉亚伯爵家的领地，在各种财务报告和社会治安程度的调查中也都是榜上有名——积极意义的那种。 对于这样一个人，奥利巴特曾经对海利加提及过，一定要留个心眼。因为如果内战在不久之后就开始的话，她一定会是领邦军在西部地区的绝对主力；而根据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谋划，能够把她拖在西部地区是最好的，如果让她快速结束了对西部地区的战斗——驻扎在这附近的正规军当中绝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溃败是早晚的事——而把视线投向东部的话，对于战局的影响恐怕就有些大了。 对于这个人，海利加还没想好怎么应付。不过如果真的如同奥利巴特所说的那样，那这样的人其实是极好对付的。同那些人面兽心，根本无法知道其内心所想的政客相比，奥蕾莉亚这样的人作为敌人可能要更难对付一些，不过一旦得到了她的认可，很多事情也就不能算得上是什么事情了。 海利加在想什么，周围其他的学生们可没怎么在意——除了尤西斯之外，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从来没有来过海都。尽管之前欧尔迪斯因为凯恩公的存在，而在学生们的心中留下了各种意义上不太好的印象，然而当所有人看到这如同璞玉一般的美景时，没有人会不为之惊叹。 尽管这表面光鲜亮丽的城市，在不为人知的暗处也会滋生各种腐烂之物——但是城市本身，自然还是美的。 “那么，诸君。祝你们武运昌隆——顺利结束这最后的实习。”不知不觉间，飞艇已经在欧尔迪斯空港稳稳降落，连接登机坪的通道也已经架起。而因为「红翼」的这次巡游，出尽了风头的奥利巴特此时脸上也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临别赠言都说得十分真挚而具有感染力，和他平时的那种优雅随和完全不同。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意。”尤西斯庄重回答。 “不管是怎样的艰难险阻，我的剑都不会畏惧。”劳拉眼神肃穆。 “这祝福的「风」……我的确感受到了。”这自然是盖乌斯的台词。 “我会加油的——为了大家和vii班。”艾玛拍板。 学生们的青春，朝气和活力，在这一刻感染到了船上的每一个人；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船员们也纷纷露出了赞赏的笑容，甚至就连维克多子爵的嘴角都隐隐带着笑容。然而，还有两个人却打破了这种原本很感人的氛围。 “行了，你就别假惺惺了。还能去圣特亚克来一圈巡航，你心里其实得意地很吧。”海利加故作轻蔑地笑了一声。 “唔……买些什么土特产给艾德尔部长和薇薇呢。”而菲，已经开始在盘算着给朋友买的礼物了。 海利加和菲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其一，这样的宣言，对于经历过利贝尔异变的他们来说已经算不上新鲜了，因此即使学生们受到了感染，他们也没有被奥利巴特的这种表现触动太多。另外，由于刚才海利加他们讨论的话题，其实有那么一些紧张的成分在里面，因此他故意开这样一个玩笑，也是为了缓解奥利巴特身上的压力——对付这样的大赖皮蛋，这种砍死很没礼貌的方式反而其实是最合适的一种。 “真伤心……你们竟然白瞎了我赏赐给你们「爱的天使」和「爱的战士」的称呼。”果然，奥利巴特心领神会，开始蹬鼻子上脸。 “「爱的战士」……这个称呼……怎么感觉带着很多怨念和诅咒，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你难道想在海都人民面前表演一下变成「爱的肉饼」吗？”穆拉用危险的笑容看着奥利巴特。 “……”其它的人彻底无语了。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凯恩的谋划 “公爵大人，这是今天的行程表。”海都欧尔迪斯，凯恩公爵所在的城馆内，一名忠实的仆人正把一张写满了的计划表递给了书桌前的凯恩。 “放在这里吧。”凯恩公爵头也没抬一下，依旧盯着手中的文件，还时不时地看看天空。深知主人脾气的仆从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是依言照做，然后轻轻鞠躬，退出房门。 这家伙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太好用，但是至少最基本的看人眼色的能力还是有的——用余光看着仆人的样子，凯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手下有的是人才，就算是缺一两个也没关系，反正很快都有人能够补上来——反而是这种聪明但是知道闭上嘴巴的人倒是很少见。 随后，他再一次拆开了一封信。那是他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给他送来的情报——当然，应该不是他写的，只是他口述，再由他手下的人转送到自己这里。不过这点倒不是很重要，只要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和值得注意的情报就好了。 “唔……情报局的小姑娘吗？这倒是不惊讶，奥斯本那家伙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让他抓到实质性的证据。卢雷那边的实验也已经进入尾声，皇族似乎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嗯，干得不错，罗格纳的弟弟吗……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认识一下。 “处理善后矿山，并且彻底让他们放弃疑心，随后再按照计划中那样前往帝都……嗯，不愧是他，也不枉我的一番苦心。呵呵，等到帝国的人民看到被那样的东西所保护着，究竟会想些什么呢？ “唔……等等。”看起来，前面的那些消息，原本也就在凯恩公的预料之中。因此他几乎是不慌不忙地阅读着前面的报告，并时不时露出自我陶醉的神情，显然是很得意自己的预料和计划是完全准确的——他倒是忘记了这些计划当中，有好些根本不是他想出来的，只不过他正巧是那个有权拍板决定的人。 “原来如此……那个特别实习……是特意这样安排的吗？还是……”看着最后一条消息，凯恩陷入了沉思——那条消息上说，上个月在加雷利亚要塞，凭借不知名的手段直接摧毁了两门导力列车炮而避免其发射袭击克洛斯贝尔的神秘人，那个被勒令压了下来，但是自己却早已知道其真实身份的人——那个据说是奥利巴特的亲信的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将会随着这次的特别实习来到自己的「海都」欧尔迪斯。 贵为帝国的第一大贵族，所有贵族之首，凯恩公原本并不屑于参与到托尔兹的管理当中——尽管那是德莱凯尔斯大帝留下的名校，但是哪怕是那位老对手奥斯本也没有对这所学校提起太大的兴趣。很显然，他派那个「白兔」到那里，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看能不能获取到一些新的情报，甚至说不定他已经猜到了学校里有自己的卧底呢。当然，他是猜对了，凯恩带着恶意想道，只是没有证据，自己也不会让他抓到任何证据。 不过，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那个原本不怎么起眼的奥利巴特皇子，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手。根据自己的人传来的说法，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阵强光闪过，随后两门列车炮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峡谷的下方——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在那里而已，没有任何额外的武器和帮助。 当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凯恩的反应是——这一定是「结社」或教会在背后搞鬼。原因很简单：世界上不会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那必然是「结社」成员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盟主，或者是「七曜教会」的隐藏底牌。因此在得知了列车炮毁灭的始作俑者的名字和身份后，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给自己的「结社」盟友发去了询问的消息，而他得到的结果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原来，结社早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早在三年前的利贝尔，那场影响了整个帝国南部的「异变」当中，就是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击溃了暴走的至宝——换句话说，那可是能够和「七至宝」这样的女神遗物正面比拼力量的怪物。就连盟主似乎也对他的存在颇为忌惮，因为自从那之后不久，盟主就下达了命令，要求所有的使徒在执行计划时不要去招惹此人，原因未知——换句话说，要么是他和「盟主」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要么是因为他的力量强大到连「盟主」都不得不忌惮。同卡西乌斯那样的谋略家不同的是，这可是真真切切，对于纯粹的「力量」的忌惮。 得知了这一点的凯恩立马展开了进一步的调查——原来他和奥利巴特两人，就是在利贝尔异变时期相识，并且他也是在那时才认可了奥利巴特的政治观点。当得知这一点之后，凯恩公忍不住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不是皇帝留下的什么底牌。如果说这只是皇子殿下自己的奇缘偶遇，而不是皇帝为了报复贵族们而提前设计好的什么的话，自己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自己的主要目标果然还应该是奥斯本宰相和他的改革派，至于奥利巴特皇子和他所谓的「第三势力」——他们显然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自己对抗。而且既然两人不是拥有无可撼动的共同利益，就像克洛等人无论如何都会在杀掉宰相这个问题上帮助自己一样，那么自己也未必没有以后拆散这一组合的机会。 这样计划着的凯恩，倒是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没想到这个下吓出自己一身冷汗的人，将会在最近，准确来说——他又看了看那封来信上的实习开始的日期——就是今天，来到自己的地盘。 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真的只是来实习，而没有别的目的吗？自己该怎么办呢？闭门不出，当做没看见？还是说热情地迎接一下，用这种办法打消对方的疑虑？ 凯恩公爵，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念之间 “委托任务倒是很平常嘛。”看着手中的欧尔迪斯地图，再看看刚刚一落地就拿到的实习信封，海利加明白了，仅仅是一个下午的实习也是很有深意的，“帮港口区的人拿运货清单，目标地址正好是从南区到北区，之后绕回港口区——除了公爵城馆之前之外基本都被包含在内了。而且这些店铺基本都被连在一条直线上，我们也不用到处来回绕，只要沿着这条路线走就可以了。” “嗯……另一个委托是到东街击杀魔兽。”尤西斯也若有所思道，“魔兽的位置离出口不远，但是离人们行进所经过的主要道路很远，基本不会有危险。而这魔兽又是喜好阴暗潮湿地带的类型，所以也不会随便跑到路上去，因此特意给我们留着充当实习内容正合适——这个安排还真是够巧的呢。” “是啊。”海利加笑道，“做完这一切之后，时间恐怕还不到下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在这海都逛一逛。我听说这城市还蛮不错的，虽然比不上帝都那样充满历史感，但是整座城市也是经过了精心设计——很贴心嘛，专门给我们留下了休息的时间。” “总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意味着明天的任务会变多吧。”菲翻了个白眼。 “应该不会吧……我想这次的实习当中，应该不会遇到太多问题了。”艾玛干笑了一声，“最起码不会像之前在加雷利亚要塞那样……” “吹着一股不太一样的风呢。怎么说……感觉这个地方，虽然很繁华，但是却给人十足的安心感。”盖乌斯的这种话几乎如同预言一般准确，一但他这么说了，之后的事情总会大差不差，就如同真的有一个由「风」组成的神在保佑着他们一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拜访一下凯恩公——不过他不一定会接见就是了。”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说道。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不过他要先看看同伴们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其余人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许的不同。艾玛似乎对于这样的大贵族十分忌惮，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尽量不要打扰这里的大领主比较好。尤西斯也赞同这个观点，不过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方面艾尔巴雷亚家和凯恩家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再加上以自己的备份似乎还不够资格去拜访凯恩公这样的大人物，礼节上说不通——当然如果是对方主动提出接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菲还是一如既往地表示淡定，去或不去都行，她听海利加的安排。盖乌斯似乎对这位贵族当中的佼佼者有些好奇，正如同他对帝国的其它文化和习俗一样好奇那样，他想看看这位就连他心中的贵族典范，尤西斯和劳拉都认可的大贵族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很显然他在某些事情上微妙地弄错了。 “唔……虽然这样做也没什么，但是如果是主动去的话……我们还没有和那位公爵这么熟络吧。”劳拉显然也对于这件事很是犹豫。 “我就是顺口一提嘛。”海利加耸了耸肩——他很肯定，如果凯恩公知道自己现在就在海都的话，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抽空见一见这个毁掉了列车炮的人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说不定还会拉拢自己一下。毕竟现在不管是贵族派，还是奥利巴特，都是暂时处在反对宰相这一共同立场上的，倒也算得上是共同利益。不过，对于奥利巴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肯定是发展自己的势力，而贵族派和改革派如今的对立和互相牵制倒是为他争取了很多拉拢中立派人士的机会——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海利加肯定是不能够对贵族派的首脑表现出太过抗拒的态度，但是也不能走得太近。 不过，如果之前的那个说法是真的——恐怖分子们实际上是凯恩公爵和贵族派在背后操控的话，那么这次的实习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毕竟凯恩公爵应该不会做戏做到连自己的大本营都跟着牺牲一下——只是，这一切都不好说，能够坐到四大名门之首的位子上，即使自己很肯定凯恩一定不如奥斯本，但他一定还是有一定本事的。如果要去也不能白去，自己要不要开始思考一下，尝试着从这位贵族派领袖的口中套出一些可能很有用的情报呢？ “嘛，总之先去把委托完成吧。海都的话，我知道几个还不错的地方，之前兄长带我拜访凯恩公时顺带介绍给我的。”尤西斯看着思考中的众人，率先说道，“明天有什么事情，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说的也是。那么，是先去解决海湾区的委托，还是魔兽？”劳拉一脸期待。 “……能让人活动筋骨的舒服的事情当然要留在最后，就像最好吃的东西要最后享用才对。”菲看出了劳拉的战斗欲望，故意揶揄道，“所以当然是先去海湾区啦。” 果然——听了这话的劳拉，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微微僵硬了一下，但随后就只是挤出笑容，附和道：“唔……有，有道理。” “噗……”劳拉这副样子终于让菲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就连一旁的艾玛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尤西斯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看菲，又看向海利加，发现后者似乎也在同样惊讶地看着菲。 “是不是刚才对奥利巴特做的事情，让菲认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世界？”海利加哭笑不得，以前的菲可从来不会这样戏弄人的。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至少说明菲更进一步地接近一般的少女有的表面上的特质了——而和要好的朋友开玩笑，原本也是这样生活的一部分啊。 不知为何，海利加在这个时刻忽然想起了「西风」，想到了那个总是面带笑容，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的大叔——当他说出「希望菲以后能有正常人」的生活的时候，他又在想些什么呢？他预料到了在不远的将来，菲就可以像正常的女孩一样和朋友开着玩笑了吗？ 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自己，似乎真的有意无意，和这位「猎兵王」想到一起去了。 “……对了。”忽然，海利加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那两个人——现在不就在这「海都」之中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头行动 “嘛，这就结束了。”看着地上已经烂成一坨，连尸体都已经算不上的某些东西，尤西斯语气复杂地说道。 虽然好战的劳拉手心发痒，但是仔细思考过后，大家还是一致决定，先把海都市里面的任务完成了再说——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毕竟离开「卡雷贾斯」之后的众人，还在海都欧尔迪斯的城区范围内呢。 当然，这两条委托本身倒没有什么难度，在这个过程之中也没出任何问题。一边按照委托上的内容在商店之间跑来跑去的他们充分领略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和那种深刻地体现在城市中的内涵之美，而且他们也惊奇地发现，这一趟跑下来，对于海都的几条主要道路和一些基本的交通小常识，所有人都已经熟记于心。 比起这个精心设计过的，能够让学生们尽快领略到海都之美，并且得到一些情报的任务来说，另一个任务就有那么一点刻意而为之的意思了。的确是如同之前众人猜测的那样，被设定为猎杀目标的魔兽是一种接近节肢软体动物的类型，虽然在森林中较为凶猛，但是似乎并没有离开这片它赖以生存的地方的意思。只不过很可惜，既然这是委托的一部分，况且它毕竟还是危险的魔兽，学生们最终还是动手了。 海利加一如既往地站在一旁围观，其它学生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几头可怜的魔兽打了个干净。其中尤以劳拉杀得最为兴起，大剑舞起的狂风在林间吹刮，艾玛甚至还没来得及利用魔导杖上的信息搜索功能探查出魔兽的弱点在哪里，劳拉的大剑就已经把可见的魔兽一分为二了，看得尤西斯和盖乌斯二人嘴角抽搐。 “劳拉，冲的太猛了。”菲一脸淡然地说道，随后轻描淡写地拉开一枚手榴弹的保险，停了两秒钟之后准确地扔进了一只魔兽的口中——然后，嗯…… “幸亏躲得快。”尤西斯拿出手帕，疯狂地擦拭着衣服上的一角，生怕还有什么刚才残留的东西，“菲，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你不是躲开了吗？”菲看了尤西斯一眼，“我还特意等了两秒让你们离开那里的。” “是啊……小菲的战斗习惯一直都是如此，尤西斯同学应该是因为还不熟悉吧。”艾玛也在给菲打圆场，她和劳拉都和菲相处得多了，对于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因此就算是之前杀得兴起的劳拉，也在那一瞬间十分默契地朝后动了几步。至于盖乌斯——他原本就是战斗的时候留意周围情况最多的，因此虽然身高马大，但是在躲避敌人攻击的能力上却非常优秀，因此也依仗着这一点成功地闪避开来。 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再加上自己貌似的确没有被那爆炸开来的尸体碰到——尤西斯只好有苦说不出，自己把话又咽了回去。好在菲虽然看起来做事有点脱线，但是至少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懂的，尤西斯心想，要是换了米利亚姆的那个家伙来，搞不好又要出什么乱子。 “时间还早……距离晚饭应该还有三个小时左右，你们准备干什么？”海利加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刚才在城里完成那个码头区清单的任务，在城区来回奔走的时候，他就特意留意过，并且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问过了——有没有两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墨镜，一个强壮，一个精瘦的男子来过这里。虽然大多数的人都表示对此没什么印象，但是海利加还是得到了消息，这两个人经常出入海都的各类酒吧当中，并且还有人听到过他们口中所说的话题似乎是关于赌博的。 有了这些信息，海利加就能大致确定这两个人平时的行动方针了。看来凯恩公爵虽然雇佣了他们，但是平时对于他们的活动却不多过问，反而还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虽然海利加早就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嗜好赌博的家伙，但是毕竟猎兵时期的生活的确是有些枯燥无味，赌博和喝酒，以及打架基本就是他们全部的消遣和娱乐了。不过，从之前那个路人的说法来看，似乎那两个人现在谈论着的数额都不是什么小数字，而他们两个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所以才给那位路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海利加推断，凯恩公爵给他们开出的薪水肯定不低。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开出了高额的薪水，却不让这些人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反而是纵容他们在这海都里寻欢作乐。就算凯恩公爵有的是钱，但他的钱也不是吹风刮来的，他本人更不是什么慈善家，因此海利加不相信凯恩公就只是雇他们两个当所谓的保镖而已。他们一定有更进一步的任务要去完成，只不过那任务不是现在需要去做的而已。如果能够从这两个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情报的话，或许会对将来的下一步计划有所帮助。不过可惜的是，据海利加所知，这两个人当中虽然杰诺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在涉及到情报保密的工作上还是态度相当专业的，而雷欧尼达斯更是个平时不言苟笑的人，从他们两个人口中套话？那只能上一些暴力手段了，不过海利加会顾及菲的面子，除非这两个人对菲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海利加还是倾向于不要随便动手。 “唔，机会难得，我想带小菲和劳拉到那边的商场转转。”艾玛大胆提议道，“海都这里据说有很多来自帝国西部的地方特色的服装和视频，社长曾经对我讲过，所以既然有机会的话……” “我想到港口区那边，那里的风景不错，我想为接下来的创作取材。”盖乌斯一脸淡然地说道，众人明白为什么刚才在港口区的时候，盖乌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了。 “嘛，那我就到贵族的熟人家里坐坐吧……如你们所见，海都也是一个聚集着大量贵族的城市，我想顺便去拜访其中的一些。”尤西斯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唔……至于我嘛。”海利加说道，“我想……嗯，去一趟拉克维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偶然得到的情报 拉克维尔——海都周围的卫星城之一，以为娱乐产业为发展核心的小型城市，被称作「欢乐都市」——除了采光良好的酒店和五彩缤纷的度假区之外，那里最多的就是赌场、夜总会和酒吧这样的地方——用奥利巴特的说法就是，把克洛斯贝尔的欢乐街的「彩虹剧团」挖去，基本上剩下的那部分就是这座欢乐之都的基本面貌了。 换句话说，虽然这里是富豪们寻欢作乐的天堂，但是与此同时，高额的消费和特意为了刺激消费而营造出来的整体气氛，也决定了不会有什么寻常意义上的普通人会把这里当做旅游和玩乐的地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拉克维尔为整个拉马尔州贡献着相当高的服务产业税收，甚至还有传言说这里还有那些为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人物们洗钱的地下钱庄。 当然，海利加对于那些流言都没有什么兴趣——他对于这座城市本身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来找人的。刚才同伴们的眼神十分诧异，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误会什么，但海利加看懂了菲的眼神——她明白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海利加会特意来做这件事，其实也是一定程度上为了她。 “没看见。”看到海利加走近的店主，原本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和殷勤的表情，但是当他得知海利加只是来问人而不是消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还以极其冷漠的态度这样说道。 “真是够势力的，这地方的人。”海利加看着店主转身离去，前去招呼其他客人的身影，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不过……唉，算了，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与其在这种注定四处碰壁的地方问人，不如——嗯？” 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索。来自小巷的另外一边，准确来说是高楼之间的某处暗巷——传来一阵打闹声，时不时还夹杂着稚嫩的少年的怒吼。 “什么情况？”海利加好奇，反正他原本也要离开这片街区到有赌场的那条街去，不如从这小道里走走试试看——于是，这样想着的他就钻进了那条小路，随后就在小路前不远处的分叉口那里看到了吵闹声的源头：几个不良少年正在围着最中心的男孩，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被多人围攻，但是海利加看得出来，那几个不良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任何训练，普通人的小打小闹在海利加看来，不管是动作还是速度都极其业余。不过位于围攻中心的那个男孩倒是和他们有些不同：他的闪避动作和格挡动作都颇具章法，并且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要害，从而一直保持着相当强的行动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的体格也比周围的围攻者们高出了半个头，身体也强壮了不少，这倒是有些罕见。海利加有些好奇，按理说，这种男生，在班级里应该是不容易被欺负的存在才对，不过很显然以这个城市的面貌来看，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学生，只是单纯的稚气未脱的所谓“社会人士”罢了。 果然，海利加所料不错，那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他们，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更好的地方而已。一直在纠缠中闪躲和后退的男生，看到身后装得半满的垃圾桶时忽然灵机一动，直接将垃圾桶抓起，朝着其中几个人扔了过去。不良们心中一惊，有两个人没能躲开，被桶和里面的垃圾给来了一个全套无死角淋浴。趁着他们发呆的这段空闲，男孩手上也没有闲着，强壮的身体在此时此刻尽情发挥出了威力，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可谓拳拳到肉，没过几分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的凶狠劲吓住了，还是因为确实觉得仅凭剩下的几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这些人只是留下了一两句无能的唾骂，随后便狼狈地逃走了。 “哼。一群垃圾。”看着逃走的不良们，男孩也没有要去追击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海利加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是很罕见的金茶色短发，这种发色在帝国境内甚至比银发更加罕见。 “嗯？”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有个人刚才旁观了完整的斗殴过程，男孩转过身来，看着海利加：“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唔……性格上似乎有点问题啊，这人。”海利加心里小声嘀咕，嘴上没出声，眼神上还在来来回回打量着眼前的男孩——虽然身体强壮的他在刚才的斗殴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撞伤也是可以看到的，尤其是他穿着的是纯白色的背心，此时此刻更是因为脏东西和血污看起来而有点触目惊心——在普通人看来的话绝对就是这样。 “啊……真是麻烦。”显然，海利加盯着他的衣服看，也让他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似乎是很不耐烦地，他直接将已经完全脏了的背心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回去又要被念叨……” “还行，没什么大事儿。”海利加笑了笑，男孩身上并没有什么比较严重的伤口。看着露出有些疑惑表情的男孩，海利加主动说道：“没什么……刚才只是看你们打完而已。我原本是想来问一个人的……” “找人吗？” “对。”海利加点了点头，“你有见到过吗，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上衣的男人，一个高大强壮，一个稍微矮小瘦弱一点？” “你认识他们？”男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诧异。 “唔……姑且算是吧。毕竟上个月才刚见过面。”海利加对后者的反应很是满意，因为这意味着这个男孩认识他们——并且他们似乎是因为做出了什么举动而让人印象深刻。 “哈哈，我懂了。”男孩的脸上露出了衣服“我都懂”的表情，“真是……居然一路追了这么远。” “什么？”这下轮到海利加吃惊了——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是吗？你年龄不够，所以想去跟着你的那两位高手朋友一起去玩牌。上个星期我可是看到他们让那家赌场的老板都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真的是很少见诶。” “……”海利加内心哭笑不得，原来这小子是把我当成和他一样的同类了。也是，能和刚才那伙不良纠缠不清的人，自己肯定也不是什么本分的老实人就对了。不过海利加倒是不关心自己在路人心中的印象，他此时只是想找到雷欧尼达斯和杰诺这两个人而已。 “差不多吧。你知道他们两个在哪吗？”最终，海利加还是这样问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略施小计 “诺，就是这里了。经常看到你说的那两个人出入这里。”男孩——顺带一提海利加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阿修·卡百德，居住在这欢乐都市拉克维尔的本地人。 原因倒是很简单。阿修的养母去年冬天病死后，他就一个人呆在养母生前所在的公寓里生活，而他的日常起居则是由两位邻居来偶尔照顾。虽然阿修看上去有点像个不良，但是对于这两位待他很好的邻居却一直是比较在意，如果一身伤痕地回去的话势必又要被她们念叨——于是，海利加给他的一瓶神奇的药水发挥了作用。将那红色的药水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之后没过几分钟，那些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这让阿修很是惊讶。 而海利加这边，则是把那些药物解释成教会的秘方，并且出示了他手中的教会纹章——其实那是在认识艾拉尔达教区长的时候，从他寄来的信封上拓下来的，以方便利用这个和教会的人搭上话，没想到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了用途。而知道眼前这个银发，穿着从没见过的制服的少年本人是和教会有关的人士之后，阿修也就打消了疑虑，作为海利加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的报答，他主动提出可以带着海利加来之前见过那两个人的地方找找看。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作为本地人的阿修，对于城市内部的各种小巷暗道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两人很快就抄近道穿越数个街区，来到了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几家大型的赌场和水吧林立的小型广场。而在其中一家赌场门口，阿修给海利加指了指门口装饰华丽的牌匾，以及门口那两个穿着暴露，身材傲人的招揽客人的兔女郎。 “唔……倒像是他们两个人会来的地方。”海利加点了点头，这两个人赚到钱就来这里消遣，倒一点也不奇怪，不过阿修居然能够注意到这一点，还记得这么准确，倒是有些出乎海利加的预料，“话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居然记得这么准吗？” “因为他们两个各种意义上都很惹人注目啊。”阿修说道，显然是不愿意太过深入地谈这件事情，“嘛，总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这里也不欠你什么了——那，再见了。” “嗯，再见。”海利加暗地里偷笑，一瓶十分钟就能做出来的药剂，省去了原本可能要几个小时的搜寻工作，这买卖在自己看来简直太值了，“唔，不过接下来，要怎么进去才好呢……” 很显然，根据帝国法律，赌场和酒吧是不允许未满十八岁的人进入消费的。就算一些作风不太检点的贵族在自己的领地内会被小小地开一下绿灯，但是在把这种产业作为主要产业进行经营的拉克维尔，也会把这些法律上的问题看得更加严重一些，毕竟如果以后有人追究起来，这些可都是握在别人手上的把柄。因此，靠着一般的办法显然是不太可能成功了。海利加暗下决心，如果不能用正常的办法进去，那就自己想个不一样的路子出来。 “两位姐姐。”主意已定，海利加先是脱去身上显眼的深红色军官制服外套，将它缠在腰上，以免有人看出上面印着的标志代表着谁，然后便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靠近了门口两位接待客人的女郎。 “唔？”其中一人眯着眼睛看着海利加，每天都会有这样年龄不够的客人试图从自己这里打开突破口，进入到里面游玩一番，但是几乎就没有人成功过，因为在这方面，老板和经理的命令可是很严格的，就算是她们也不太敢突破这个底线，因此，她原本打算就这样把这孩子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哄走送走就行了，但是她又觉得，这个人似乎和之前的那些小屁孩，哪里不太一样？ “什么事？”她这样问道，眼前的少年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氛围。 “啊，不用担心，我不是要进去看。”果然，眼前的男孩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她这样想道，然后紧接着又听他说道：“是这样……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皮衣，戴着墨镜，一个强壮一个瘦小？” “……”两名女郎对视一眼：那不正是最近在店里大肆娱乐的两个人吗？因为风头闹得太大，到了最后就连经理和老板似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甚至都准备委婉地提醒他们——不过在他们给老板看过某个东西后，老板就吩咐下来，之后他们在店里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招惹他们。 这两个人最近是闹出了不小动静没错，但是……和眼前的这个男孩又有什么关系吗？ “唔……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情要找他们两个谈谈。”很显然，两位女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海利加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也很理解你们的难处，所以——”海利加拿出几张一万米拉的钞票，“就劳烦两位替我跑个腿了。” “这……”两人眼珠一转，这可不是一般情况下客人进店内收的小费，到最后要上交，被老板和经理私吞一部分后再平均发放下来的钱，而是货真价实的自己的收入——因为只是帮忙传话这种小事是不会算在店内的服务中的，因此两人自然也没必要上报给老板和经理，他们也无从追查。更何况这笔钱也不算少，况且仅仅只是叫个人就给出这么高的服务费——眼前的少年难道和那两个人一样，都有很惊人的来头？ “可以是可以……他们二位，此时此刻也的确就在楼上。”另一名女郎犹豫道，“只是，我们要如何通报阁下姓名？” “我的名字就不劳烦二位特意去记住了。二位只需要描述一番我的外貌，他们自然会明白。”眼看计划即将成功，海利加也添了一把火，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两人吩咐海利加不要擅自进入店内之后，就赶忙前去“通报”去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章 假情假意的重逢 很快，两人就带着海利加想要听到的答案回来了。那两个人——也就是杰诺和雷欧尼达斯，同意和海利加见面，他们二人此时就在楼上赌场左手边第二个包间内等着。 海利加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双方的关系还没有到彼此之间甚至都不想看到的程度，再说这两个人虽然表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拒绝的样子，但他们其实还是很关心现在的菲的，因此就更不可能拒绝这位目前和菲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不过在那两位女郎看来，眼前的少年简直就像是什么大佬一样——原因也很简单，海利加自然是不知道的，当两位女郎上楼去寻找那两位最近话题性十足的客人的时候，他们两人正依旧在牌桌边上大呼小叫，引来了一帮围观者，甚至就连下午时段站场的经理也在一旁赔笑。然而当他们听到两人描述的海利加的样子的时候，彼此瞬间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随后一本正经地要求经理，自己一定要见见这个人。深知这两个人和凯恩公关系密切的经理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两名女郎把那人请上来，还按照要求给他们分配了单间。 于是，海利加就在两人震惊和疑惑的表情中上到了二楼。在经理同样惊讶的目光中，海利加问明白了房间的位置，就径直推开了那间屋子的大门。 “喔。”刚一推开门，早已经坐在包厢沙发内的杰诺就轻浮地朝着他喊了一声。这是一间相当华丽的包间，屋内拥有各种最新设计出的装饰产品，还有一些比较先进的，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的技术，比如导力冷气和一些光感设备，让整个房屋的光线变得十分舒适。 桌面上什么都没有摆，只有摆在最中间的，海利加叫不上名字的很好看的花。椅子旁边的酒架分成两层，每一层都有六个存放酒瓶的插槽，而现在其中的十个插槽里都留着一瓶包装华贵的酒，另外两瓶则是在两人沙发手边的茶几上，显然是被这两人顺手拿下来喝掉了。 “提醒一下，那个是要付钱的。”海利加指了指杰诺身旁的酒杯，平静地说道。 “啊呀？是这样吗。”杰诺故意惊讶地说道，随后看了看一旁的雷欧尼达斯，“我们可付不起这么贵的酒的价钱……要不要联系凯恩公爵把我们送出这里啊？” “嗯，就这么办吧。”雷欧尼达斯声音低沉，附和道。这倒是让海利加有些惊讶，以前的雷欧尼达斯会这样附和杰诺乱说的玩笑吗？看来时间的确能改变人啊。 “你看，就是这样。”杰诺嬉皮笑脸地转过来，同时高高举起酒杯，“凯恩公爵会负责这里所有的费用——不管是赌博输掉的钱还是喝酒的花销。所以要不要来一杯啊？庆祝我们的重逢。” 海利加也不言语，一把拿过酒杯，一口灌下，看得门外的那位经理一愣一愣的。这两人的确是给他看了凯恩公爵的文件没错，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和老板才容忍了这两个人每天在这里胡闹，而他们赌博输掉欠给赌场的那些钱，也的确是找凯恩公爵那边要回来了。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诡异，一向行事稳妥，办事干净利落的凯恩公爵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两个废物？ 不过，那些文件很显然都是真的，而公爵府那边的反应更是让人觉得这背后的水深不可测，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赌场这边还是放弃追究背后的真相了。对于他们来说，最起码这两个人没有影响赌场的生意，这样就好，再多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能够深究的了。 “哦呀？你还在啊。辛苦了，没你的事了。”杰诺冲着那位表情精彩的经理吹了个口哨，后者这才醒悟过来这似乎不是他应该看到的画面——于是赶紧草草鞠了一躬，随后关上了房门。 “那么。”海利加稍微用了点小法术，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人在偷听后，不等他们两人说什么，就坐在了两人所在的对面的沙发上，“你们两位……和凯恩公爵，有什么令人愉快的小故事吗？” “唔……只是公事公办啦。毕竟开出那个价码的话，我们可是没法拒绝。”杰诺摇了摇头，“凯恩公只是让我们准备好接下来的任务，说是需要我们帮忙……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可以随便享受，他不会管的。” “先别说这些了。”一旁的雷欧尼达斯终于看不下去了，听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够累的。 “唔……其实我找你们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叙叙旧……上次在雷格拉姆只能算是偶遇，彼此对于对方此时此刻的出现恐怕都没有心理准备吧。这次正常的会面，嗯，虽然我的到来还是有些唐突，但是至少给你们了一点准备的时间，不是吗？” “是啊……你来得倒是时候。”雷欧尼达斯说道，“事实上，我们之后不久就要到帝国西部的其它地区了。” “怎么？凯恩公爵还付钱请你们旅游吗？”海利加嘴上说着玩笑话，心里却已经猜出来了——凯恩公爵将会把帝国西部当成战场，而这两位顶尖的猎兵必须要提前熟悉那里的环境，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嘿嘿，这小子还是那么聪明，你看，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杰诺咧嘴一笑，“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帝国西部，你们……再加上贵族派的那两位，哼。真为这里的正规军的将来担忧。”海利加冷冷地说道，“那帝国的东南部呢？雷格拉姆和克鲁琴州，不会也在你们之前考察过的范围之内吧。” 这个问题海利加是很认真地问的。如果克鲁琴州也陷入战乱的话，自己到时候的计划就有可能发生变数。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想搞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大新闻来。 “这个倒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杰诺点了点头，“那次只不过是因为凯恩公爵不太敢独自去找那位「光之剑匠」，才叫上我们助阵的。嘛，也不知道他面对那位「罗刹」女士的时候怎么就能够那样轻松自在，那两个人明明一样强，而后者在气势上甚至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奥蕾莉亚将军吗。她是个……嗯，怎么样的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一章 包厢中的「乱战」(二合一)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气势上，她给人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天下无双。”沉默了一下，雷欧尼达斯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如果是敌对关系的话，面对她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因此受到些影响吧。” “是吗。”海利加暗自寻思，这个回答倒是和海利加所听到的传闻相吻合，因为据说这位奥蕾莉亚将军一直很高调地表示自己要成为帝国最强，成为超越「枪之圣女」的存在，对于这种一般人可能嗤之以鼻，觉得狂妄而自大的目标，「光之剑匠」和「雷神」这两位帝国双壁的领军者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徒弟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她的确拥有达到那个程度的可能性。 因此，这样一个实力超群的人，有意无意之间拥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场也就不足为惧了。雷欧尼达斯这样实话实说，恐怕也是在旁敲侧击地提醒海利加，但是很可惜的是，海利加已经见识过这样的一个人了——一个同样气质凛然，武技深不见底的角色，正是奥蕾莉亚心心念念要超越的角色。 “那么，和那位「结社」的钢之圣女比起来又如何呢？”海利加这样问道。很显然，两名猎兵并未想到海利加居然会问出这个名字，一时半会儿就愣在那里。过了几秒钟，杰诺才放声大笑：“哈哈……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说出那个名字。” “真令人意外……你们见过面？或许甚至交过手了？”一旁的雷欧尼达斯声音也变了。 “见过面。不光是那副冰冷冷的面具，还见过那副面具之下的盛世美颜。”海利加得意地笑了，他很满意二人的表情，“不过很遗憾，我和她并没有过交手。能看到她的真实容貌，也只不过是托了我一位朋友的福而已。虽然和她手下的几个小姑娘闹出了点问题，不过事情不算太过严重……不过问题是，你们刚才形容那位「黄金罗刹」的话，我想用在她的身上也很合适。” “你能够明白我们的意思就再好不过啦。”杰诺伸了个懒腰，“唉，说实话，团长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我们当中能有三个人，在一起动手的情况下可以摘下那位「钢之圣女」的面具的话，就算没有他，「西风」也还能成为这世界上最强的猎兵团。” “可是比起我们的老对手，你们最近的行动似乎很诡异啊。我找了很多情报和眼线，也没能得到你们太多的消息，结果忽然之间你们就冒了出来，还大摇大摆地跟在凯恩公爵身旁……相比之下，「赤色星座」在克洛斯贝尔大闹一场反而正常的多了。” “啊呀，那个我们也听说过了。联合游击士和警察，让「赤色星座」和那个「战鬼」一同吃瘪嘛！”杰诺大笑起来，这一次是真的开心和幸灾乐祸的笑容，“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在做着对「西风」有利的事情嘛。” “「赤色星座」几乎没有出力，就拿到了高额的报酬，恐怕也不能算是吃瘪。”一旁的雷欧尼达斯有不同的看法。 “别转移话题。”海利加不在乎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情报——海利加的存在，在整个事件中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只有当时的现场参与者，还有奥斯本宰相和他手下的寥寥数人而已，但这件事情比起另一件事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这段时间到底跑去哪里了？” “唔……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了吧。”海利加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也促使杰诺嬉皮笑脸的表情上添加了些许严肃，“如果你还是我们的成员之一还好说，可你还有菲，早就不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真敢说啊。明明菲还一直都挂念着你们……” “——知道这一点我们也很欣慰。我们不怀疑她的感情，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一向轻浮的杰诺，难得露出了正经的表情，而平时就反应迟钝的雷欧尼达斯显然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和插嘴的能力了，“你表面上利用她和我们之间的羁绊，实际上却是想从我们这里套出关于凯恩公爵下一步行动的蛛丝马迹，对吧？” “……”被说中了的海利加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我们也相信，你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们就算想要抢回菲，想要重新赢回她心中的存在感也已经不可能了。”杰诺继续说道，“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的你，我们或许还会不甘心地证明这一点，但是现在即使团长活过来，带着所有的成员和我们一起——恐怕在争夺菲这件事情上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们就不能短暂地，忽略我们的存在吗？实话跟你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我们也有难言的苦衷，而保守这个秘密——这不是你和团长当时就约定好了的吗？” “不好意思，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路嘉·克劳塞尔的心腹。”海利加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当时会同意他那个愚蠢的观点，是因为那时我也跟着犯了糊涂，觉得那样是对菲最好的选择。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不会再去试图组织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弄清楚当年那个我都没搞清楚就匆匆答应了的真相，那我就配合她一起去做。” “这样下去……我们完全没办法交流了。”杰诺泄气地说道。 “她一定要知道真相？哪怕那个真相，实际上充满了荒谬和无趣？”一旁的雷欧尼达斯沉声道。 “你到底在暗示什么？”海利加不耐烦道，“如果你已经知道了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就告诉我。” “不行。那是雇主的命令，我们无权透露。” “谁是雇主？凯恩公吗？” “……这也是秘密。” “好啊。你们不愿意说。”海利加哑然，“那我们就只能另辟蹊径找到真相了。”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一阵难堪的沉默。谁也没想到平时像一头笨熊一样的雷欧尼达斯，此时此刻竟然表现出了这样的一面。也许正如海利加刚才所说——这两位猎兵，从头到尾都只是效忠于路嘉·克劳塞尔的两名猎兵而已。在他们心中，菲和团长不一样。也许他们也会在出现危机的时候，为了菲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们自己却依然有要坚持的那份信仰。 道不同，不相为谋——海利加第一次在这些曾经的同伴身上看到了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使用暗示，甚至是读心一样的魔法来强行得到这些真相，但是这样一来，他和「西风」的决裂就无可避免了。他不怕这群只能算得上是凡人的士兵，但是他不愿意看到菲到时候因为这些事情而纠结和郁郁寡欢的样子。 “好吧。我不问这些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不问「西风」在我和菲离开之后的秘密，也不问凯恩公爵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就再好不过了。”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杰诺又从杯中倒出了一点酒，“那聊聊菲吧。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长高一点？身体其他部位呢，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了吗？” “这是你们该问的问题吗？”海利加笑骂道，三步并作两步，从酒架上拿下一瓶酒来，并用手势示意杰诺“待会儿你来付账”，没等后者同意，他就打开了酒瓶，痛饮了一口，“我说你啊，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轻浮的毛病，当年我就想说了，你说你明明长得还算俊俏，说话也算幽默风趣，再加上你的实力不俗，条件也不错，不管怎么说也该有个能看得上的女人了吧。结果呢……唉。你说你又不是雷欧尼达斯那种女人看了都害怕的大黑熊，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自己作的。” “……”刚才还能够和海利加在言语上针锋相对的雷欧尼达斯，此时面对海利加这一连串的嘲讽时又蔫了，嘴唇和喉咙蠕动了半天之后竟然崩不出一个字来——的确，海利加说得没错，不管是对于自己的外形上的描述，还是刚才对杰诺单身的原因的观点，因为之前团长就是拿这个来调侃他的。 “哎呀，我们是大人嘛，自然不能和你这种毛头小子相提并论……俗话说青春这个东西呢，就是体验一些在长大之后绝对无法体验到的东西。”杰诺一本正经地开始回击了，“而人在长大之后，就自然而然地会拥有更大的梦想，这一点你们暂时还体会不到，所以只能沉迷于那种缠缠绵绵的情愫之中了。” “这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把没人喜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海利加淡定地举起瓶子，又喝了一口，“可是据我所知，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处男，只能在深夜里对着月亮倾诉衷肠对吧？所以你看，俗话说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自己没体会过的东西呢也非要坚持它其实不好。唉，人呐……” “你这是什么意思？”雷欧尼达斯忽然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你和菲……” “……”一旁的杰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同样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海利加，看得海利加内心直犯嘀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暂时还没有。我和她年纪都还小，现在还不合适。”海利加摇了摇头，接着用欠揍的表情看着一旁的单身大龄青年二人组，“不过她是我老婆的事情基本上早已经板上钉钉了，明白吗？那是我·老·婆。所以你们刚才担心的事情是迟早要发生的……放心吧，我准备挑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到时候我们享受人世间最高等级的快乐，而你们二位呢？大概还在为某个雇主的过分命令而东奔西走吧。嘻嘻。” “你这小子……”雷欧尼达斯和杰诺两人脸上青筋暴起，一时之间也顾不上什么实力差距和形象风度了，恼羞成怒的两人一拥而上，将相比较起来十分瘦小的海利加压在身下，来了一个强人锁男。 “再怎么不爽这也事实，不服的话你就来打我啊。”海利加轻松地挣脱出了雷欧尼达斯的擒拿，继续挑衅。 随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三人在赌场的包厢里「大打出手」，一时之间战得激情四射。只是奇妙的是，这三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奇妙的默契，选择缠斗的地方远离那些昂贵的装饰品和酒架子，从而避免造成更大的破坏。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地会吸引工作人员的注意。海利加很快就察觉到，有几个人正在沿着楼梯一路小跑。 “有人要来了。”他轻轻拍了拍雷欧尼达斯的后背，后者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趁此机会，杰诺一言不发地抹平了刚才有些褶皱的地毯。 “发生什么事……嗯？”破门而入的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场的三个人气氛都十分诡异。彼此之间毫无交流。 “没什么……刚才有人喝多了，我们扶他去卫生间呕吐。”杰诺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话。 “唔……原来如……等等。”似乎就被说服的经理，忽然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那个刚才来找两人的少年面前，似乎也摆着一瓶酒架上的酒，而且似乎是被喝得最多的那瓶。 “啊……这是……”杰诺似乎想要辩解，但是他忽然发现，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海利加这小子，刚才有喝这么多酒吗？ 等等！这，这难道不是自己的酒吗？ 他是什么时候把瓶子换过来的？ “如你们所见……这两个人，额，骗我喝酒。”海利加还故意打了个酒嗝，同时忍住了笑场的冲动，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精彩了。 “两位先生……虽然因为凯恩公爵那里的关照，但是再怎么说，给未成年人喝酒这实在太……”涉及到这家店以后的利益问题，即使是在强权之下，这位经理也实在是忍不了了，“请注意一下你们的言行举止吧。这件事情我会向公爵府那里反映……不管公爵阁下之后怎么说，我都不会再让二位进入我们店内了。今天的一切消费给诸位免单，请你们现在就离开吧。” “……现在怎么办？”海利加轻轻地，用只有杰诺和雷欧尼达斯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小子。”杰诺的牙缝里恶狠狠地崩出这几个字来。 “……真丢脸。”一旁的雷欧尼达斯也显得很不自然。 第二百零二章 海都的日常 “阿嚏。”毫无来由地，菲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一旁的艾玛和劳拉吓了一跳。 “感冒了？”艾玛有些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用了……大概是有人在念叨我吧。”菲摇了摇头，看她确实不像生病的样子，两人也就安心下来，“说起来，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四十分……距离我们说好的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多一些。怎么样，还要再转一转吗？”已经在满目琳琅的商品之间来回穿梭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三位女生，此时此刻还有些意犹未尽，甚至就连劳拉和菲这样并没有太喜欢逛街爱好的女孩也觉得这里实在是有些奇妙。 “三层的店铺看来是去不成了。”艾玛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二层剩下的几家店铺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就快走吧，免得耽误了时间。”三位少女加快脚步，走进了另一家商店的屋内。 与此同时，码头区的盖乌斯也正向贴心地递给他一瓶冰镇乌龙茶的店主致谢。在码头区观察风景的盖乌斯，没呆多久就感觉到有些热了。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继续取材的他，因为诺尔德人特有的高大身材以及黑褐色的皮肤而受到了瞩目，似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受到了这里的人们很多不太正常的优待。 不认识的大叔笑着给自己指明了容易起风的，比较凉爽的观察地点；一旁经营饮品摊的大婶热情地将他拉到了遮阳伞下，在问明了他的目的是为作画取材后，更是允许他留在原本应该属于顾客的位置上继续他的工作。而刚才那瓶不收费的乌龙茶更是让盖乌斯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再三追问之下，他才明白，原来在拉马尔州有一位出身于诺尔德的领邦军将军，名叫沃雷斯，有着名叫「黑旋风」霸气绰号，使用诺尔德传统的十字枪，在海都等地颇有盛名，深受爱戴，连带着同为诺尔德人，身材和相貌又有几分相似的盖乌斯也受到人们的关照。这份淳朴的善意回报，让盖乌斯平静的外表下感动不已，他再一次地认识到了，友谊的结成依靠的是真诚和互相赠与，无论是自己的祖先，还是这位沃雷斯准将，都很好滴贯彻了这一点，今后自己也要更加在这方面努力才行。 至于尤西斯那边，条件就要比盖乌斯这里好得多了。虽然导力冷气目前还算是个罕见的物品，但是海都的大贵族们基本上已经是每家每户都有安装，在这让人感觉有些闷热的酷暑里，还是能体会到一丝凉意。尤西斯拜访了几位兄长带他来海都时曾经会面过的贵族，算是打声招呼。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故人们对于尤西斯的到来都表现得十足惊讶，而在尤西斯说明实习的情况之后又恍然大悟，紧接着才问起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聪明的尤西斯从中看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们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惊讶，而是担心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在这背后扮演着什么角色，这显然意味着贵族的交际圈内，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再联想到数个月前在公都的实习中，发生过的那让尤西斯觉得荒唐而可笑的事情，更是让他的内心已经对于即将发生的某件事情十分笃定。 在这种情况下，接下来的学园祭才更显得弥足珍贵。仅仅是为了这一点，我豁出去了——尤西斯暗下决心，哪怕到时候真的要和那个蠢货穿同样的衣服上台表演，自己也能勉强接受了。 “兄长……这件事情，你又会扮演什么角色呢？”想起之前在雷格拉姆时，托瓦尔提到的凯恩公爵被卢法斯接走前往公都的事情，尤西斯心里默默想着。 ————————————————————————————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那两个人，怎么有些慌张地走了？还有，你身上是……”刚一离开赌场的大门，海利加就凑巧看到了正好路过——或者说，有意等在附近，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好戏发生的阿修。让阿修惊讶的是，就在几分钟之前，那两个海利加点名要找的男子，有些慌乱地从那家赌场出来，随后急切地走掉了，之后几分钟海利加才从赌场里出来，被阿修撞了个正着。 “啊，没什么，就是一起喝了点酒，叙了叙旧。怎么，我身上有酒味吗？”海利加问道。 “是啊……包厢里的白兰地？那酒是很贵的烈性酒吧。”阿修皱起眉头，海利加以为他要说自己不能喝酒之类的话了，没想到他说出口的居然是：“真好啊，我也想尝尝那东西。” “那你就拿去咯。”海利加笑着把剩下的半瓶酒塞到了阿修的怀里。 “什……？这……”阿修惊讶地看着怀里的瓶子，金黄色的液体在瓶中伴随着刚才海利加动作的惯性来回晃荡着。 “反正老板都说了不要钱，不拿白不拿。我也没必要留着他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说这个了，我身上味道重吗？” “……还好。”阿修皱了皱眉头，决定不纠结这件事情——不过这酒他确实是早就想喝了，所以也没纠结，“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别问了。不关你的事。喝你的酒就好了。另外，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这里的事情，好吗？”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还会有人打听你？”话是这么说，但眼前的少年给他的感觉倒是越来越神秘了，还真有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互相之间不认识——这样就好。” “那，你接着忙你的事情吧，我差不多该走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说道。 “……这家伙。”看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的海利加，阿修嘟囔了一句，悄悄地把酒瓶往身下压了压。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讨人厌烦的红毛，跟自己说过的某件事情…… “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好。不过「西风」背后，围绕着路嘉那个家伙的秘密肯定存在，这个通过今天这两个人的态度已经能够确认了。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唔，好麻烦啊，还有内战的事情要处理……” 海利加陷入了纠结之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三章 大胆的猜想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那个经理鄙视的目光下，灰溜溜地逃走了。”海利加最后说道，引发了一阵笑声。就连内向的艾玛和表情沉稳的盖乌斯嘴角都露出了笑容。海利加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过于精彩。 “海利加，你真是太坏了。”劳拉说道，“他们再也不能回去那家赌场了吧？” “大概是吧。”海利加忍住笑，勉强说道：“不过这回那家店是真的很生气，恐怕就算凯恩公爵的人出面也……总之，短期内他们应该是不会出现在那里了吧。” “真是的……你们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一旁的菲白了他一眼，不过眼神中还有一丝暖意，得知了过去的同伴如今正一如既往地活跃着，真是太好了。 虽然她也很疑惑海利加刚才提出的问题：「西风」如今的残余，在加入凯恩公的雇佣之前，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不过，这份疑惑，两人默契地决定等到稍后独处的时候再做讨论。刚才两人都把在海都周边地区各自活动的所见所闻所想分享给了大家，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现在也是时候听听他们的说法了。 盖乌斯将下午在港口区附近得到的居民的优待说了出来，并表示作为诺德尔人的他愿意将这份和帝国人的友谊继续下去，说的劳拉和尤西斯两位帝国贵族的典范都动容了。与此同时，尤西斯在向众人简单介绍了这位尤西斯提到的「黑旋风」沃雷斯准将在帝国贵族圈子里的鼎鼎大名之后，也把自己下午拜访熟人的经历，对方的反应和他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大家。 晚餐过后，付过钱的众人收拾好了之后，又各自分散开来去看海都的夜景。一般来说，他们总会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在事后也基本上都精疲力竭，因此能够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好好地享受实习地的风光，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因此当海利加主动邀请菲，要不要到街上逛逛的时候，后者欣然同意，而其余学生们也都识趣地没有要求同行。 “你跟杰诺是怎么吵起来的？”口中含着棒棒糖的菲含糊不清地问道，“刚才你没对他们说，现在总该对我说了吧。” “唔……因为那家伙拿你开玩笑，我就教训了他一下。”海利加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噗。”菲差点被口水呛到，一把将棒棒糖从口中拿了出来，“然后呢？” “嘛，就是那种通常意义上的互相嘲讽……以前组员们经常那样做的。”海利加耸了耸肩，“最后我拿他和雷欧尼达斯两个人一把年纪了还是单身刺激他们，并表示你迟早是我的人……于是，嗯。” “这么说起来，挑事的倒是你诶。”菲离海利加更近了一点，脸上泛起红晕，嘴上却这样说道。 “怎么可能。”海利加急了，没注意到菲的反应，“明明是他们……唔，等等。”终于看到菲脸上的笑容的海利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学坏了，居然乍我。” “嘛，偶尔也要从你身上偷师一点有用的技巧。”菲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哎，不过，你们应该不止说了这些吧？” “嗯。我当然也问他们了，「西风」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毫无音讯，为什么要加入凯恩公，等等——当然，他们没有告诉我，我总不能不顾和他们的关系，强行撬开他们的嘴巴吧。”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过刚才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的话好像有点问题——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我怀疑……”海利加犹豫道，“团长……路嘉·克劳塞尔其实说不定是这背后一切的指示者。” “什……”菲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声音很大，随后赶紧捂住了嘴巴，避免身旁的人偷听。她恼怒地看了海利加一眼，却发现后者眼神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菲问道，关于「西风」的其它成员和问题，已经懂得了人情世故的她还能够忍耐一下，但是涉及到那位团长的时候，菲的心情就不可能再被抑制得住了。 “因为他们在提到团长的时候，反应似乎不太对。我不是说有了证据说明他还活着，而是觉得不太对劲。仔细想想，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很好地隐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不被任何情报眼线察觉到……最后在帝国即将迎来局势剧变的时刻忽然出现，并且加入到引发这剧变的其中一方……如果不是对「西风」了如指掌的团长本人的话，那这个人的能力一定是强到非常厉害的程度的……至少我觉得，以凯恩公爵使用「帝国解放战线」的能力来看，这个人不会是他。” “……的确。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么一说……”菲是十分了解团里的其他成员的——的确如海利加所说，如果不是团长在背后指挥的话，他们不可能做的这么完美。而且团长去世之后的「西风」居然没有就地解散，而是选择了蛰伏待机，原本就已经是很诡异的事情了。如果说杰诺和雷欧两人在那之后都离开了「西风」，各自为战，只是因为这次任务凑巧相逢，那还算说得过去，可至少现在看来，他们依旧是以「西风」的名义在行动，而且看起来，他们的行动力并没有比团长在的时候差多少，这个很反常。 “如果不是团长的话，那就是有另一个实力很强，指挥能力也很强的人……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存在的话，他们不愿意说也是正常的。只是，如果对方连凯恩公都能瞒过去……那必然是不亚于「结社」这样级别的势力，可不管是教会还是结社，据我所知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意愿。” “……”菲陷入了沉思。 “总之，就这个话题，我明天打算找凯恩公爵试试看，能不能问清楚。”海利加看出了菲的疑惑，补充道。 “凯恩公爵？”菲疑惑，“我们的实习内容中，有这条吗？” “等着吧。今天过后，他绝对会主动来找我们的。”海利加自信地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四章 凯恩公的邀请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当海利加等人打开住地的信箱，看到里面的实习内容邮件上方另一封装饰精美的信封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凯恩公爵的……”尤西斯和劳拉都认出了信封上的标志，正是凯恩公爵家族的家徽，不由得面色一变。 “果然啊。凯恩公对我们的到来还是很有兴趣的。”海利加自顾自地拆开了信封，把信封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你看，这上面说，他要我们在下午的时候前往公爵府。” “……上午的委托减少也是因为这个吗。”艾玛也拆开了一旁的实习内容信封，上面的任务似乎并没有之前他们听说的那样安排得满满当当。不过有一个任务似乎是新加上的：来自拉马尔州的海上要塞「朱诺」，那里的指挥官邀请学生们进行一些训练课程，理由是正规军他们已经参观过了，参观一下领邦军也是一项不错的活动。对此，海利加嗤之以鼻，他知道这事儿八成没有表面上说得那样简单。 “怎么办？这个委托，貌似不是必须完成的。”一旁的劳拉问道。 “有空的话就去呗。”海利加无所谓道，“话说劳拉，昨天我听说了，那位「黄金罗刹」似乎此时此刻就在那海上要塞。她的剑术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不如说，她就是你剑术的完成版……怎么样，要不要去尝试挑战一下？” “你就别拿我打趣了……现在的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劳拉苦笑，她虽然好战但却也知道分寸，“不过这么说来，能够接下父亲奥义的你倒是有和她一战的可能。” “会不会打起来还另说呢。如果只是和士兵们的切磋还好，如果是和高手的对决，我其实不太想参与。” “为什么啊？”劳拉奇怪地问道，“能够让那么多人看到和认可你的实力。” “海利加大概是不想暴露他的真实实力吧……虽然凯恩公爵的人早就通过各种手段侧面知道了，但是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恐怕还是很难相信有人能够直接毁掉列车炮。”尤西斯分析道，“而且如果能够看到他的作战方式，以后就会有针对的机会……嘛，虽然我觉得这应该是徒劳无功。” “的确……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使用的是那样的力量。”盖乌斯表示赞同，“如果仅仅是知道而没有方法类似的人物做陪练的话，那的确也是没办法展开。” “到时候再说吧……我是想着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海利加笑了笑，“好了……下午的事情下午再说吧。” “好。”同伴们应允道。 —————————————————————————— “你能答应就太好了。”凯恩公爵惊喜地说道，此时此刻舒适的沙发对面是个绿发的少女，身上穿着黑色的学生制服——那是属于海都女子学院分校的制服。虽然距离她正式入学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成绩优异的她已经被学校提前录取，校服也早已发放下来，而她也特别喜欢这一身衣服。 “嘛，我也对他们有点兴趣。”少女的声音当中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魔力，“既然叔父这样要求了，我也就答应了吧。不过叔父，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没问题。”凯恩公爵说道，“那位克洛提德小姐很快就会回到这里……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欧尔迪斯的大本营一定是安全无比，你愿意的话，就可以一直呆在这里。如果前线的战事顺利，让你跟着登船一起到帝国各地巡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呵呵，还是不必了。原本能得到叔父帮助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父母过世之后一直都有人在背地里胡言乱语，如果登船的话……在他们看来，大概就是不知好歹和得寸进尺了吧。” “什么话……你父亲和我兄弟一场，为了家族荣耀而献身——我怎么会亏待他的女儿？更何况你还这么优秀。米露迪涅——噢不，你上次说过你更喜欢「缪洁」这个名字……”凯恩公爵说道，看到女孩的眼睛时忽然改了口，“总之，如果你到时候有这个意愿，尽管找人跟我说便是。之后不管是想要去到帝都的女子学院还是怎样，都没问题。” “如此，便谢过叔父了。”名为米露迪涅，但更偏爱缪洁这个名字的少女站起身来，优雅地提裙施礼。 “什么话……是我该感谢你才是。”凯恩爽朗笑道，“明明是我自作主张邀请了他们，到头来却又不得不把这副重担丢给你。好在你像你父亲一样，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接人待物方面很是出色，这样的话，这几日就留你陪他们吧……我在下午的会面之后，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 “明白了。”缪洁聪明地没有多问，“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再多准备一下？” “嗯，安心准备去吧。”凯恩公爵和蔼地说，看着少女默默鞠躬后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内心感叹：“唉……大哥的女儿啊。虽然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忙于那件事情，但是她也的确是有些放不下……好在她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才有得忙呢。罢了，还是专注眼前的事情才要紧……如果这一步能够成功——之后的问题，那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感叹侄女的身世时，那位在他眼中完美出色的侄女，此时此刻也正一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边在内心里感叹着他。 “叔父……哎，如果您还要坚持一意孤行，低估您那两位对手的话，凯恩家族可是会败得很惨……虽然如果不那样的话，我就很难有翻身上位的一天，但……唉。” —————————————————————————— “这里就是公爵府？”看着无论是规模还是布置都远超尤西斯家的，位于贵族北区的巨大城馆，众人又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嗯……大概就是这里吧。虽然距他来信的时间还有些时候，不过……要不就在这附近等待一下？”给他们的委托比想象中要更轻松一些，因此他们决定早一些来到公爵的城馆这里。 “在门外等貌似有些不合礼数。那边的饮品店内如何？”尤西斯指了指距离公爵家城馆很远的另一条街上，一家装修非常豪华的咖啡店。 “呵呵……没有那个必要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五章 缪洁的疑点 “你是……”众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身着黑色的制服，同帝都的女子学院校服有些类似。少女有一头翠绿色的短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但是无论是谁都似乎不认识这个女孩。 “诸位是来拜访凯恩公的，对吧？”少女含笑说道，“那么，请跟我来吧。”说完，就轻巧地一转身，自顾自地向公爵府内走近了。 “……”vii组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上。不过，门口的两位守卫倒是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海利加发现，因此他觉得既然来都来了，就顺其自然有何不可呢？ “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少女熟练地把他们引导进了一间装饰华丽的会客厅内。已经去过了皇室会客厅的海利加承认，这屋内的装潢布置，比起皇宫里也是丝毫不逊色，而看一旁尤西斯复杂的眼神，也不难猜出这里的规格和他的老家艾尔巴雷亚公爵家也查不到哪去。从这一点上也能够看出凯恩这位大贵族家族的底蕴和实力。 “麻烦你了。”尤西斯开始尝试着和这个女孩搭话，还特意为我们准备了茶点…… “呵呵，因为叔父现在还在办另一件事情，时间卡得很紧。”少女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叔父？”然而这个称呼，却引起了尤西斯、劳拉和海利加的齐齐色变。如果这个女孩称呼凯恩公爵为叔父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 “啊呀……不好意思，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似乎是特意等到这个时刻，看着vii组学生们目瞪口呆的眼神，女孩目的达到后也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容，“那么诸位。”她提起裙摆，行礼道：“我叫缪洁·伊格雷特，伊格雷特伯爵家的长女，我的父亲正是凯恩公的兄长。” “……”尤西斯木然，这个真相着实冲击性不小。 “伊格雷特伯爵……我记得是位十分慈祥的老者。”劳拉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就是你的爷爷？” “是的……劳拉小姐。”缪洁点了点头，眼神微微黯淡，“我的父亲很早之前因为海难离世，伯爵之位便只能暂时由我爷爷接管。在那之后，诸侯贵族们告诉我说，只有拿出相应的能力的证明，我才能有资格接过伯爵之位，所以现在我也在因此而努力呢。”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看到少女黯淡下去的眼神，劳拉连忙道歉，而缪洁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所以这身制服……是圣阿斯特莱雅的海都分校吗？”尤西斯温和道，生怕再刺激到她。 “嗯……无论是规模还是名气都比不上帝都的本校就是了。”缪洁点了点头，“叔父综合考虑之下，他觉得先把我送到海都的分校就读一年比较好……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将我转入总校。” “说是这么说。”海利加在内心里冷哼一声，“结合我之前得到的情报，凯恩公这明显是因为要在内战中搞事了，不太愿意把自己的亲侄女往帝都这个火坑里推。一年之后……看起来他对于一年之后统治整个帝国很有自信嘛。” “海利加？”菲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少年，“怎么了？” “没什么。”海利加低声耳语道，看着尤西斯和劳拉与缪洁攀谈的样子，海利加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劳拉性格直爽，能够和任何人都很轻易地搭上话，这一点倒是不奇怪。问题在于尤西斯其实算是个典型的蹭得累的性格，再加上他身为大贵族或多或少都有的矜持，这让他几乎从来不会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然而看现在这副姿态，他和缪洁倒是有点相谈甚欢的感觉——两人明明不是旧识，而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这难道不太奇怪么？ 海利加看向艾玛，而后者似乎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缪洁看，似乎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海利加原本有想法试图问个明白，不过他坐着的地方距离艾玛太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原来如此……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情，细节和真相竟然是这样的……”缪洁惊讶地捂住了嘴，“诸位真的好厉害，能够解决那样的危机。嘻嘻，这么一说，如果每个学年都会有这种独特的体验课程的话，说不定我也会想改变想法去托尔兹尝试一下呢。” “军校的生活可是很痛苦的。” “明明考上了女子学院，就不要再浪费机会了吧。” 自然是得到了这样的劝说。 “大家别瞎担心了，缪洁小姐是在开玩笑呢。”海利加插话道，“正常的女生在托尔兹和圣阿斯特莱雅之间，谁会选择前者呢？”说完，海利加还特意看了一眼劳拉。 “海利加，你……”刚准备发作，却发现这样似乎有些自曝嫌疑的劳拉只能凝噎当场，这副场面让菲忍不住咯咯直笑。 “海利加说得没错，劳拉毕竟是要超越「枪之圣女」的武者嘛。自然不能被算在「正常的女生」里。”菲忍着笑意补充道，两人一唱一和，劳拉瞬间就没了脾气。 “你们两个啊……唉，真是太坏了。菲，你可不要跟着他学这些。” “诸位的感情真好啊。”缪洁摆出一副羡慕的表情，“唉，我在女子学院，能不能交到朋友呢……” “肯定没问题的。”海利加一语双关，“如果你到时候也和现在这样拿出这样真诚的态度，就一定没问题的。” “是啊……缪洁小姐性格如此随和，想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不用担心了。”劳拉自然是没听出来海利加话里有话，只是顺着表面上的意思说了下去。 海利加满意地看到，当自己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缪洁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这说明，自己之前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再想想艾玛的表情——嗯，之后是该稍微交流一下了。 “呵呵……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嘛，我的出现倒是有些不合时宜了？”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六章 热情过度 “叔父。”缪洁轻轻惊呼出声，随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仅是缪洁，艾玛、尤西斯、劳拉等人也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情都显得有些紧张。跟着一起这么做了的盖乌斯和菲倒没有这么拘谨，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唯独海利加表情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您辛苦了。”尤西斯说道。 “哈哈……诸位，不必客气，都坐吧。”凯恩公爽朗地大手一挥，绽放出一个笑容：“哎呀，说起来这点倒是我的疏忽，明明是我向你们发出了邀请，来到城馆里参观一下，顺便谈些事情……可是很不巧的是，因为最近恐怖分子的猖獗实在是有些出乎人们的预料，海都的贵族会议现在行程卡的很紧啊。不瞒诸位，今天稍晚，我就要动身前往西部的其它省份了……招待不周，实在是对不住。” “不……您言重了。”凯恩公如此一反常态地客气，尤西斯反而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标准一些的回答总是没错的，尤西斯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国内局势的确十分严峻……您辛苦了。” “所以缪洁是……” “嗯，没错。”凯恩公点了点头，“你们刚才聊得很开心，那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她是我侄女，同时也是我大哥的女儿。由于前不久刚通过了女子学院海都分校的入学考试，我这两天正好把她留在公爵府内，让她学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之前邀请你们的时候我也是想着，你们毕竟是同龄人，互相之间的话题可能也更熟络些，只是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会冒犯你们之类的。” “没有……哪里的事情，缪洁小姐谈吐得体，幽默风趣，和她的交谈很是愉快。” “是啊，是啊。” “哈哈，那样就好。”凯恩公爽朗地笑了笑，“总之，你们的委托还有要到朱诺的海上要塞去的地方吧？” “嗯……是的。”尤西斯犹豫了一下，承认道，他不知道凯恩公是从哪里打听到的，但是想必他想要知道的话一点儿都不困难。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虽然很不巧我本人不能留在这里，但是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们安排了晚宴。既然你们觉得缪洁很好，那就让她代替我陪你们进餐吧。” “承蒙招待了。” “嘛，不过说起来，朱诺距离这城区可是不远呐……你们想好怎么去了吗？”凯恩公又问道。 “如果是步行的话，的确是有些远了。”尤西斯点了点头，“不知这附近有没有巴士一类的……？” “哈哈，巴士怎么可能会有通往军事要地的路线呢？”凯恩公爵哈哈大笑，“不必了……作为对我招待不周的补偿，我稍后会让公爵府的人安排车子把你们送过去，并在委托结束之后将诸位平安地接回这里。” “有劳了。”面对凯恩公反常的殷勤，尤西斯已经彻底麻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不过在那之前……”凯恩公的目光，定格在了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而是看着自己和缪洁若有所思的银发少年身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位解决了加雷利亚要塞危险，但却又因为各种考量而被媒体们压下了存在感的那位……没错吧？” “姑且算是吧。”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的海利加，早已经能够从容应对，他露出一个带有商业性质的微笑：“怎么了？” “是这样……虽然我们已经得到了一些渠道的说明，但是果然，我还是有些事情更加好奇……关于当时在场的一些细节。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问你能否抽出一些时间，你我二人私下里交流交流呢？” 海利加和尤西斯等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看得出来，同伴们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这些知道当时真相的人，不会放弃这样一个交流和拉拢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起作用，能起到多大作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太好了……放心，不会占用诸位太多时间的。”凯恩公笑了笑，“缪洁，你再陪他们一会儿吧。等我们谈完之后，再送他们出发。” “呵呵，我知道了。叔父慢走。”缪洁露出灿烂的笑容。 ———————————————————————————— “刚才是否有些唐突了？”来到另一件会客厅内，凯恩公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海利加看得出来，和刚才故作热情的态度不同，现在的凯恩公，倒是显示出了一些他自己的「真实」——骄傲，有些目中无人，但又时刻透露出精明的目光。 “没所谓了……俗话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我不太在乎这些。”海利加不是尤西斯和劳拉，不会只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就像刚才对缪洁一样，海利加一开口就等于是默认了凯恩公的举止唐突且无礼，这让后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哈哈……是啊，我这里也是同样的情况……原本应该是在明年春天的大会，却因为恐怖分子的猖獗而引起了贵族们的恐慌，他们强烈要求提前到今年年底进行……拜他们所赐，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有些紧急。”凯恩公爵巧妙地找到了一个切入点缓解了自己的尴尬，“我想，改革派那边现在应该也是一团忙碌吧？” “大概吧……我毕竟不是改革派的人嘛。”海利加漫不经心道，“但是听说「.p」的警备范围得到了很大幅度的强化……我想，如果是循规蹈矩的人，大概的确会遭遇到一些麻烦，但是毕竟是非常时期，他们也该理解。” “啊呀！你能理解这一点真是太好了。”凯恩公爵忍不住拍手叫好，“事实上，贵族派之间也有一些类似的声音……说我们最近的策略有些太过于激烈了。” “反对恐怖分子的话，最重要的当然是行之有效的遏制……在这一层面上，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是必然的。奥利巴特殿下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不计成本地赶工出了「红翼」嘛。”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凯恩公爵看到海利加实际上是在吹嘘奥利巴特，显然是稍微有些窘迫和恼怒，不过碍于面子问题没办法发作罢了。 “哈哈……是啊，之前谁也没想到奥利巴特殿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大手笔。我们也不能输啊。”凯恩公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起奥利巴特殿下……皇帝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果然——海利加暗想。凯恩公的目标果然是皇室——这一点和奥利巴特之前的预测如出一辙。 第二百零七章 侃侃而谈(二合一) “应该是知道的吧。因为据他所说，建造飞艇之前曾经做了大量的金属材料应力试验，那时候从扎克森矿山拿走了不少铁矿石用作实验，而作为矿山的掌管者，皇室应该是对此知情的。”海利加信口胡编，因为他知道，扎克森铁矿山虽然名义上属于皇家，但因为天高皇帝远，再加上罗格纳侯爵一直以来都因为其著名的保皇派立场而深得信任，皇帝早已经将矿山的管理权托给了他，而他本人又将矿山的管理交给了拥有商业管理经验的弟弟，同时还是「rf」社大董事之一的海德尔·罗格纳。不过也许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弟弟在接管矿山之后不久就开始在凯恩公的授意下做假账，背后偷偷运出了大量的铁矿石，并且几乎销毁了全部的记录，奥利巴特即使现在动身前往卢雷，恐怕也只能扑个空而已。 不过，凯恩公倒是没被海利加这一招出其不意吓唬道。他很逼真地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海利加说的话不是真的，但是他又不能去求证，只能作罢。不过海利加知道真相：用于飞艇建造的铁矿石是奥利巴特东奔西走，绕开贵族派的眼线在世界各地购买的，而飞艇本身的图纸和技术早已经在利贝尔的「蔡斯中央工房」研究透彻，根本不需要进行消耗大量材料的应力研究，直接就可以投入生产和使用——这才是让贵族派无迹可寻的真实原因。 仅仅只是政治立场的趣味相投，就能让奥利巴特和卡西乌斯建立起这样的联系，并且在多方斡旋，和之后跟女王的深入探讨之后谈下了这一纸合约——也只有利贝尔这样的国家才会同意这样在一般政治家来看似愚蠢的条约。不过在奥利巴特看来，这正是他追求的政治和治理国家的理想形态，而利贝尔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在利贝尔异变时期与这个帝国南部的小国结下的友谊，终于在这一刻收到了一定的成果。 “唉……说起来，阁下和殿下，似乎是在利贝尔期间相识的？”眼见套不出什么话来，凯恩公爵只好换了个方向旁敲侧击，“说起来这还真是令人羡慕……一趟看似不起眼的旅行，但是却收获了国家层面和国内层面上的重要盟友，并且借助这股动力扶摇直上——如果不是殿下五次三番地表明自己反对贵族的立场，恐怕我们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这话您说得不太对……奥利巴特殿下所反对的，是已经腐朽了的贵族势力，我想……我也跟您说点心里话。我的父亲，在克鲁琴州的处境，您想必是能够理解的……对，他就是那种平时不爱同其他贵族交往，一心一意只想偏安一方的那种人。按理说，正常地缴纳赋税，进行领地去工作申报，到公都和帝都，然后在年老的时候将爵位传给子孙……这种不求功名但求安心，不求利益但求平稳的人，却在巴利亚哈特的贵族氛围下，无法安身……” “有这种事？”凯恩公诧异地问道。 “是啊……也许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艾尔巴雷亚公本人似乎极其钟爱金融方面的事业，也许是为了投其所好吧……公都的贵族们，几乎都有在帝都银行参与的投资项目，和一些大公司本地的股份。他们自己利用这种办法赚钱也就罢了……但是毕竟，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而人又是无利不起早的生物，即使是贵族也不例外——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原本意志就不坚定的贵族变得暴戾和短视了起来，他们开始强制性地说服我父亲这样的地方领主参与到他们的事业中，并且强迫他们加入到公都的贵族交友圈子里。如果有人不听从他们的意思，他们就会试图向上歪曲，让艾尔巴雷亚公爵震怒，不察之下，有时就会出现一些……这样的冲突。” “这可真是……”凯恩公同情地砸了砸嘴，“所以这就是你和奥利巴特殿下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原因？这也是你反对贵族派的原因吗？” “不……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和奥利巴特殿下，并不是对贵族有什么偏见。埃雷波尼亚近千年的历史当中，有一大半都有王公贵族们的参与……他们享受了人们的顶礼膜拜，但是他们也为捍卫国家和领民的安全，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对此，在帝国内，没有人可以不抱以敬意。就算是现在，帝国的贵族制度日渐腐朽，但还是有一批继承了这股精神的优秀贵族……远的不说，我的同学尤西斯，劳拉和她的父亲，都是值得称赞的，拥有帝国贵族优良传统的人——即使我对艾尔巴雷亚公在压力之下偶尔的疏忽颇有微词，但也不能否认在他的治理下，公都日益繁华的事实。至于阁下您，就更不用说了——海都的繁荣，人民的安居乐业，周围城市群的相辅相成，不都是您治理有方的功劳么？这是大陆上仅次于帝都的繁华，比起克洛斯贝尔的那种外强中干，这可是刻在骨子里的强大。” “所以……”海利加的一番吹捧，让凯恩公爵竟然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说话的口气都更加软化了一些：“所以你并不是反对贵族，而只是反对这当中的那些腐化者？” “没错。每个时代，每个阶层的人都会产生败类，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个时候的贵族，产生的败类数量似乎有点多了……他们的存在不仅蚕食着帝国引以为豪的国家系统，更是在败坏那些作风优良贵族的民声，因此我想您也会同意，他们必须被铲除。而且您也别光以为我只是对贵族当中的蛀虫有意见。”看到凯恩公捉摸不定的神色，海利加不慌不忙地补充说道：“改革派的激进和不顾一切，同样不是什么好的现象。我父亲曾经有一位笔友，他是在帝都学书院主教政治和帝国历史的讲师，同时他也会时不时地针对帝国内部的政治局势发表一些个人看法……然而就仅仅是因为他的某些言论不合宰相大人的心意，他就被无情地剔除出了讲师的队伍，还被「.p」的人四处捉拿，就为了给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最后，他竟然不得已参加了恐怖组织「帝国解放战线」，并且在之前的行动中被……我捉住。” “原来如此……当时在帝都发生的事……”手下的组织第一次行动失败，他后来听剩下的成员完整地报告过，那时他就知道是有一个托尔兹的学生，凭借一己之力救下了皇女，并生擒了基迪恩——而他讲的故事听起来倒是和自己对基迪恩的了解没有任何出入，至于和他父亲的关系……呵呵，等到攻陷帝都，从「.p」的关押中救出那二位干部之后，一切自会分晓。 “没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海利加点了点头，“然而我觉得，如果宰相对于自己的治理有信心，就应该能接受身边不同的声音。即使是皇帝陛下，有时候也会听取一些不同的意见，而帝国政府不是宰相独断专行的政治工具。再加上他对于周围自治州毫不掩饰的吞并决心，也让自古以来都坚持帝国传统的那些人十分担忧。自从十年前上台以来，他就一直试图将整个帝国卷入到某场不可预知，不可逆的狂潮之中，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是其中的棋子——这样激进而疯狂的人，是同样危害帝国潜在未来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利贝尔异变结束之后，奥斯本宰相突然来访，并且直接邀请奥利巴特殿下和我加入到他的那一方时，我们都选择了拒绝。” “他那个时候就邀请过殿下和你？”凯恩公微微吃了一惊，他知道奥斯本宰相当时对于利贝尔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在那想法理所当然地失败之后，他也以为自己的鲁莽和轻率道歉为由而前往了利贝尔一趟——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海利加刚才所讲的话，居然真的有些打动和吸引了他，而最后的这一点更是让凯恩公感到了些许的诚意。 “是啊。但是我们都是当场就拒绝了……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反而是做出一副「我等你们」的姿态。让这样的人成为埃雷波尼亚未来的掌舵者……啧啧，说实话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 “……”凯恩公爵眉头紧皱又舒展，看得出来他对海利加的信任正在不知不觉间提高。观察到这一点的海利加，决定为这次名为会面，实为试探的对话收个尾：“所以，公爵殿下……如果您之前是在担心我和奥利巴特殿下会成为令您头疼的敌人，那么大可不必。往大了说，您是帝国贵族派中最具影响力的领袖，我们不会轻易触碰这样强大的力量的逆鳞，往小了说，就算暂时性地立场不同，但只要您一直维持着这种我和殿下都很欣赏的，帝国贵族的传统美德和风范——我想，即使以后做不了政治上的盟友，我们还能成为互相认可和欣赏的朋友，不是吗？当然，我知道身为小小子爵家继承人的我这样说话或许有些自大了……” “……哈哈，哪里。”凯恩公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所谓的爵位，只是用来吓唬一般人的手段而已，在精英贵族的交际圈中，它向来只是一个名字，代表着家族的历史和辉煌，但却代表不了现任当主的能力。再说，爵位本身就是依靠战功和对国家的贡献来进行排名的，就连平民出身的奥斯本宰相，不也从皇帝陛下那里讨要了个伯爵的名头么？而你又是帝国新生代贵族当中的最强者，无论是在帝都的夏至祭，还是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所作所为，都算得上的英雄事迹……虽然现在因为一些问题而没办法公之于众，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成为帝国新生代的英雄，和全国范围内的偶像——到时候，爵位这样的东西，还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您客气了。”海利加谦虚地笑了笑：“我可不敢保证还有那样的本事……这两次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再加上一点同伴们的努力和帮助。” “好了……不必谦虚。”凯恩公友好地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看得出来他一开始抱有的敌意已经消失了，当然他也没蠢到只是因为一番话就彻底相信了海利加——至少这次试探的结果，还是让凯恩公比较满意的，“如此年轻……那一天是迟早的事。这次的交谈很是愉快，虽然我自身失礼招待不周，但是刚才的那番对话，对我也很有启发。我这里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你和你的同学们再稍微休息一下，也准备搭乘载具前往下一个实习地吧。” “是……您辛苦了。”海利加微微颔首，随后往旁边一站起，给凯恩公让出一条路。海利加听得出来，在凯恩公表示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传来了几声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不过凯恩公本人倒是并没有听到。 “怎么，听得开心吗？”当海利加回到学生们所在的房间里时，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虽然众人装作一副聊得正欢的样子，但这没办法骗过海利加的眼睛。 “什么？”尤西斯假装不知道。 “刚才你们在偷听。我都知道，不用骗我。”海利加平静地说道，“虽然凯恩公好像不知道……但我听到你们的脚步声了。” 一阵沉默。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过了片刻，尤西斯才有些艰难地问道。 “看来你听到了我关于你父亲的那些评价？嘛，是啊，其实你也清楚，我不过是在凯恩公面前，给你父亲留些面子，没有把他说得太坏而已。实际上克鲁琴州如今的局面几乎都是他一手铸就的，那些高税率和针对地方领主的高压法案也从来不是因为听信了谗言而做出的报复，而是他主动为了收更多税款而做出的改动。” “……”尤西斯不言语，低下了头。 “好了……这是你父亲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况且，克鲁琴州变得糟糕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我刚才说到的，他手下的贵族们借着他的名义胡作非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因此，也不能全怪他。” “是啊……不用觉得愧疚。”劳拉也劝道。 “你们两个……”尤西斯有些感动，抬起头来。 “不过，关于奥利巴特殿下，你，还有宰相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艾玛小心翼翼地问道，显然，这也是其他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 缪洁的伪装 “是真的啊。”海利加承认道，事到如今，他觉得也是时候让这些同学们知道一些当时的细节了。经过数次实习和几个月的共同生活，海利加已经了解了他们各自的性格和立场，对于奥利巴特选人的准确度也是十分佩服。虽然目前还都很稚嫩，但是总有一天，这些人将会成为能够改变帝国现状的重要力量，“当时整个利贝尔和帝国南部的一大部分领土都被导力停止现象所困扰，根据利贝尔那位拉塞尔博士的研究成果的说法，那个浮游都市的运行本身是依靠着城市中枢的「辉之环」驱动的，而辉之环的运行会干扰到周围的所有正常导力运行。因此后来的解决方法就是，想办法消除这股导力场带来的影响。” “原来如此……知道了原理之后就很容易解决……啊不对！”尤西斯发现话题似乎微妙地有些偏移了，“我们想问的是关于宰相的……他真的去了利贝尔？还邀请过你们？” “嗯。因为导力设备已经不能运行，而帝国方面对此有研究的人不多，因此帝国根本不可能生产出拉塞尔博士所研究出的那个东西。因为就算是利贝尔，那时候短期之内也只能生产区区几十个而已。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个时候，塞克斯·范德尔中将率领的机甲师团，居然在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的边境集结了。他们朝着利贝尔的国土挺进，理由是「利用军事上的援助，解决利贝尔的问题」。” “中将阁下……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个时候接到通知的时候，曾经面色凝重地来部落里和我们道别。”盖乌斯这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任务，想必塞克斯本人并不愿意接受吧。 “可是，导力不是已经停止运行了吗？”艾玛奇怪地问道。 “是啊……可问题是，中将阁下带领着的是一支蒸汽战车构成的部队。”海利加就等着艾玛问出这个问题。 “蒸汽战车……这东西不是很早就不用了吗？”劳拉奇怪道，“他们是从哪里……” “旧的蒸汽战车早已经全部报废，就算能够修复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情，因此如果是在利贝尔发生异变之后才临机应变做出的反应，恐怕就算是奥斯本也做不到，除非他会一些时间的魔法。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此答案只有一个——” “……提前……制造了一批新的蒸汽战车？这……”尤西斯喃喃道，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了，他自己并没有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而且就结果而言，这个过程和细节本身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是这件事当中表现出的那种态度。「结社」的计划，他似乎全部知道，并且还以此做出了配合和妥协，谋划了蒸汽战车的一出好戏，若不是殿下和卡西乌斯·布莱特早有防备，恐怕利贝尔和帝国的关系也将进一步恶化。在那之后，他就随着寥寥数人的护卫和保镖一起来到了利贝尔，一方面是向利贝尔的女王为自己的轻率鲁莽请罪，另一方面嘛……就是和我，还有皇子殿下的攀谈和挖角了。至于具体的内容，刚才你们已经听到了。” “多么可怕的行动力……”尤西斯喃喃自语，“可是……他就不怕自己的安全出问题吗？如果没有事先通知，进行安保的排查工作的话……” “哈，这一点他也早就想到了。雷克特·亚兰德尔，也就是实习出发之前，和米利亚姆关系亲昵的那个红发书记官，他早在数年前就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到了利贝尔国内最有名的王立学院，并且还成功和科洛蒂娅公主攀上了关系。虽然我这样说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公主殿下，可是一度曾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呢。” “这……”艾玛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如果身为帝国书记官的他和利贝尔的公主……” “是啊……那这个世界可能就乱了套了。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在他的情报工作结束之后，他就回到帝国去了，从此之后再无音讯，只留下了学校里一大堆一直对他心心念念的学生们……毕竟他在学校里也是受人尊敬的学生会长嘛。之后公主殿下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次的相遇——他趁着利贝尔异变的时间，徒步穿越了哈肯大门，以书记官的身份作为幌子来到了位于王都的帝国大使馆工作，实际上应该早就在暗中排查过可能会对宰相有所威胁的人和事了吧。” 哑口无言。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当中，震惊于这位威名早已响彻的政治家，在豪迈的手腕下竟然还有这样细致入微的操作。 “那个，请问……”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缪洁，此时此刻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们刚才在说的……难道是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吗？” “是啊……抱歉，因为不了解前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不不不，刚才我听得挺认真的呢。原来如此……宰相阁下，居然拥有这样出色的洞察力吗……” “缪洁？”劳拉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好了，没什么。”可疑的笑声过后，缪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房间墙壁上的挂钟，“那么诸位，是还要继续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现在就出发，前往海边的领邦军大本营，朱诺要塞呢？” 经缪洁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还有实习的委托任务没有完成。于是，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消息带来的震惊，众人就不得不再一次踏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旅途了。 “……凯恩公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海利加借口要收拾东西，拖延了一下时间。等到其它人都已经走远，距离他和缪洁已经有了不短的距离之后，他才凑近这个绿发少女的耳边，轻轻说道，“他真正最大的威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听不懂。”缪洁摆出无辜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可爱。 “是吗，我什么都没说哦。”缪洁这样的姿态，反倒是让海利加更加确信。而缪洁的这副从容和胸有成竹，某种程度上倒是比那位十分情绪化的凯恩公要强了不少。 只是，这副胸有成竹的外表下，究竟有多少资源，多少真才实干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零九章 初临朱诺 沿着克鲁琴州的海岸线，两辆带有公爵府标志的导力轿车一路行进着。终于，在拉马尔州西部的一处岔道口，他们看到了目的地——海上要塞的大致轮廓。 朱诺海上要塞——数百年前由当时的凯恩公主持修建，并规定此后一直以帝国贵族当中最强者坐镇。而到了这一带，拥有这一军事重地的主人，便成了勒瑰恩伯爵家的女儿，「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将军。作为武者的她自然是实力强大，同时拿到了帝国两大剑术免许皆传，又在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场上千锤百炼，这份强大不容置疑。而她指挥军队的能力也不可小视，就连克雷格中将这样正规军当中成名已久的名将，都对奥蕾莉亚将军的战略能力赞不绝口。 作为贵族军的大本营，自然要起到威慑和实际作战中的双重作用。虽然地处海边，但是要塞本身以宽阔的道路和拉马尔州的主干道相连，无论是到欧尔迪斯，还是到拉马尔州的其他主要城市，都可以保证迅速集结和推进。与此同时，因为三面环海，并且均用强大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进行过数次加固，这让整座海上要塞只有一个正面的入口——如果有人能够成功地攻到这里的话，那更加厚重的正面的城墙，外加要塞大门周围那数百门威力强大的各式火炮，将会成为任何一个指挥官的梦魇。 要塞在设计的时候采用了十分巧妙的两翼调动模式，换句话说，想要打通要塞的一边，需要另外一边的士兵和队友进行配合方能完成——因此即使有人奇迹般地入侵到了要塞内部，他们也不得不在要塞内部再次分兵，从而进一步限制他们的行动。不仅如此，要塞内部也布置着各种暗哨和防护，想要多前进一步也十分困难。更何况在建立之后的数百年间，还从未有人能够做到第一步——打到朱诺要塞的门前来，因此这所有的后续本身就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也不具备任何现实意义上的可能性和参考性。 因此，兼具这两项重要战略功能的朱诺要塞，自然就成了贵族军心中的定海神针，正规军的心头大患。庞大的要塞能够维持至少相当于四个帝国正规机甲师团的士兵的日常生活和补给，即使是发生了战争也能够很好地应付下来。再加上这座要塞本身，同贵族军的政治、经济大本营，海都欧尔迪斯有一条宽敞的主要干道直接连接，因此虽然距离稍微有些远，但这座要塞很好地保障了海都的发展，两者相辅相成。 如果说正规军的加雷利亚要塞，是在近期锐意进取的奥斯本宰相锋芒毕露的体现，那么朱诺海上要塞则就像是沉浸了千年的贵族的荣耀和骄傲一般，虽然不如后辈那样光芒璀璨，但是却更添底蕴和深沉，同样不可小视。 “可惜帝国没有海军的传统。”海利加悄悄对菲说道，他忽然想起了贝尔纳多留下的记忆中的一个极其精彩的故事——曾经的泰伯·赛普汀就是利用强大的海上要塞作为海军的枢纽，再配合强大的「黄铜塔」纳米迪安，攻上了高精灵从未被入侵过的家园——夏暮岛，从而完成整个泰姆瑞尔大陆的统一的。事实上海都也的确具有当时那两个有名的海军基地的潜质和能力，可惜帝国在海上的对手，恐怕就只有零零散散形不成实际威胁的海贼和海猎兵，因此并没有必要这样去做。 “的确……如果有海军的话，这座要塞简直完美。不过现在也很厉害了。”菲点了点头，“炸掉这里说不定比炸掉加雷利亚要塞还困难。” “还是少开这种玩笑比较好……”一旁的劳拉担忧地看了一眼同伴，因为公爵府指派的那位司机听到了菲的言论后，有些不安地朝后张望了一眼。 “嘛……所以委托的具体内容是？”菲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次委托的目的。 “之前说是海都的领邦军希望能让我们见识到他们的传统，就像我们在加雷利亚要塞参观正规军的时候……不过我想这里的领邦军应该不会进行那样大规模的演习才对吧。”劳拉说道。 “的确，尤西斯也没有提到这一点。”尤西斯、艾玛和盖乌斯坐在另外一辆车上，因此没办法找他们确认，但是海利加觉得，如果朱诺要塞也要进行大规模的演习，那么尤西斯去拜访的那些贵族们一定会知道些什么，而他也一定能够分得清什么事情是重要的，而不会一句都不提。如果他没有提到，那么八成是没有这回事。 “嘛……至少他们的态度，比起克鲁琴州的领邦军要好一些的感觉……奥洛克洛斯堡垒的那些家伙们根本就是没什么礼貌。”菲懒散地说道，前两次的实习，海利加都暂时不在场，而第二次的a组实习被分到了尤西斯的故乡，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在那里他们受到了很多当地领邦军的「特殊对待」，尤其是在他们不知道尤西斯存在的时候。 “是啊……不过，特意的邀请，是不是有些热情过头啊……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海利加皱起眉头，凯恩公是因为自己正在海都的消息，恰好被杰诺和雷欧尼达斯带去，才临时起意地决定和自己见面，而这要塞里那位据说十分争强好胜的女将军，难道也是因为听到了同样的消息？ 这不太对啊。难道凯恩公和他串通好了？还是她是从别的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的确，身为帝国最强一档的剑士的他，应该在武界也有不少人脉和消息，从中得到些什么说不定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闹得太大才好。 “到了。”距离要塞远远地停下，那名司机小心谨慎地说道，“穿过这座桥，就到达你们实习的目的地了。根据拉马尔州的法律规定，任何非军用车辆在没有州政府或皇帝命令的情况下不得穿过那座桥梁……因此只能麻烦你们步行过去了。” “谢谢了。”大家自然是能够理解这一点，没有过多废话，简单道谢后就各自开门下车。 “这里就是……” 第二百一十章 沃雷斯 比起加雷利亚要塞给人的强烈冲击感，朱诺海上要塞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拥有某种深厚底蕴的庞大存在。并不暴力而直接，但是却一点点深入人心——越是朝着那座庞大的要塞靠近，越是有更深一层的这种感觉。而当他们终于走到大门之前，看着那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的各式导力炮口，和象征着拉马尔州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城楼上空的时候，这种感觉终于达到了极致。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门前的卫兵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在众人还没走到安全线以内的时候就走上前来，将众人拦住，“前方是军事重地，闲人勿入。” “我们是接收了这里军部的委托，前来参与实习内容的「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学生。”尤西斯将委托书和在公爵府拿到的凭证文件展示给那名士兵看。 “学生？实习？”那名士兵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一脸疑惑地拿起了通讯器，跟总部进行着确认。 显然，答案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再加上尤西斯出示的文件都看不出有任何造假迹象，因此他也只能收起疑惑，老老实实地放众人进去。 不光是他，就连尤西斯等人也是一脸奇怪。如果说这是要塞方面提供的实习内容，他们怎么会不落实到今天在要塞门口的值班者那里呢？况且看刚才那个卫兵的情况，他向上级反映的时候，也颇费了些时间，难道是要塞内部的沟通有重大问题？ 带着这种疑惑，众人在士兵们的指引下，穿过结构复杂的要塞，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这里似乎就是发出那个邀请的委托者——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来了啊。”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和盖乌斯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高大健壮的身材，黝黑色的皮肤，以及手中那把和盖乌斯一模一样的，标志性的十字枪——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他们之前听说的「黑旋风」沃雷斯准将。唯一和盖乌斯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人的穿着了。盖乌斯身上穿着红色为主色调的托尔兹士官学院的校服，而沃雷斯身上的，则是象征着拉马尔州领邦军高级指挥官的深蓝色的军服，衣服上那颗明亮的将星也是格外醒目。根据他的外表推断，他的年龄恐怕也只有三十岁出头，不可能超过四十岁，然而这样一个年纪的男人却已经坐上了准将的位置——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视。 “您就是……”盖乌斯注意到沃雷斯的一瞬间，沃雷斯也注意到了他——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遇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诺尔的人的脸，即使是这位猛将都有些许的动容。 “我听奥蕾莉亚将军说过，你们的队伍当中有一位诺尔德出身的同学……”沃雷斯露出笑容，“不过没想到，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感慨啊。” “我在海都仅仅两天，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人民对您的深切爱戴。”盖乌斯真诚地说道，“怎么说呢……看来父亲说的话是真的了。他总是说，从诺尔德来到帝国的人，永远都和帝国的朋友们相处和睦。” “这句话……你的父亲，难道是拉冈？”听到这句既视感很强的话，沃雷斯准将忍不住问道。 “是的……”盖乌斯很诧异，请问您是怎么…… “你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在诺尔德的各大部族也是位鼎鼎大名的武士，现在他虽然年事已高，但实力依然是不容小视的。这样的人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了。”沃雷斯露出怀念的笑容，“原来你是他的儿子……怪不得如此……我想，他现在依然很健康吧？” “是啊。父亲现在还在参与部族的管理，家里也十分美满和睦。”盖乌斯这样说的时候，海利加忽然想到，自己的同学当中，能够算得上父母都在的人还真是不多——尤其是这个托尔兹的vii班，更是如此。而盖乌斯这个家庭和睦美满的人，的确是显得相当独特，而相当令人羡慕了。 也许正是因为良好的家庭环境，才塑造了盖乌斯如今的这种性格吧，海利加心想。思考间，两位诺尔德人已经谈论了不少只有他们才能聊得来的话题，而一旁的其它同学们也都耐心地等待着，谁都没有不识趣地尝试打断。在平时的各种活动中，盖乌斯几乎很少发表意见，从来都只是忠实地执行着教官的命令或者是同学们彼此之间商量好的策略，而现在他主动代表vii组的成员和人攀谈，实在是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会冒犯地去打断这两个人愉快的闲聊。 不过，不管是沃雷斯准将还是盖乌斯，都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他们自然也懂得收敛和掌握分寸，因此这段对话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很快，沃雷斯准将在感叹了一番，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不知道故乡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之后，便收敛表情，谈起正事来。 “虽然你们可能早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沃雷斯准将说道，“我是沃雷斯，担任拉马尔州领邦军的副总指挥，常驻于这朱诺要塞，协助总指挥阁下处理这里的日常训练事务。” 众人也纷纷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海利加特意留到最后一刻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瞬间，沃雷斯的目光就牢牢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果然啊。如果他也知道，那么那位「黄金罗刹」显然也……”海利加这样想着，开口问道：“那么，沃雷斯准将，需要我们参与的训练内容都有什么呢？” “关于这点，我已经有所安排，请诸位稍后跟着我的副官走。”沃雷斯朝着身后的副官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之前听说了你们在加雷利亚要塞参观正规军演习的事情……虽然出于一些立场问题，我们不能复制一次那样的举动，但还是希望你们也能够从中感受到我们领邦军的骄傲。” 这点倒是和之前的说法一致，海利加想道。不过果然，接下来，沃雷斯准将，对自己说道：“那么……海利加是吧……能否跟我来一趟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奥蕾莉亚的嗜好 “所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海利加饶有兴味地问道，此时他正跟着沃雷斯准将，来到了要塞西部的一栋大楼面前，两人正在大楼内的导力升降梯中。 “奥蕾莉亚将军，准备把领邦军的新兵完整的训练流程展示给他们看。当然，考虑到这次的实习内容算是额外添加的……所以只有观摩而已，不过如果情况允许，说不定也可以进行一些实战测试。” “原来如此……嘛，反正在学校里的时候，教官们教的都是正规军的那一套，我们在加雷利亚要塞也见识过了。”海利加点了点头，“领邦军的训练，应该也是不同地区不一样的吧？有点遗憾，看不到了。” “不……领邦军的训练计划，是各地的贵族代表们委托奥蕾莉亚将军制定的。虽然实际执行的时候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差异，但是基本上应该不会差太多。”沃雷斯准将解释道，“不过，你居然会对这种基础的内容很好奇？” “很奇怪吗？毕竟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而且我也想看看，奥蕾莉亚将军对于大规模训练的一些观点……至少在武技上她已经达到了那个级别，如果在战略上……不，大概……”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之后也可以安排。”沃雷斯准将说道，他搞不清楚这个人在想什么。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凯恩公亲自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徒手毁掉了列车炮的那个人。 不借助任何外力，仅仅是用自身的力量，摧毁那样的庞然大物——即使已经在帝国的武界站在金字塔的上部乃至顶端的沃雷斯准将自己，也没有把握，甚至是没有自信能够做到这一点。即使是奥蕾莉亚将军本人，也承认那是个相当具有难度的挑战——没想到，居然被眼前的少年给做到了。 一路上，他都在观察这位少年，却发现虽然他的脚步和姿态，表明了他是一位在剑术上有一定修为的人，但是却并没有看出他拥有那样级别的能力。如果只是说剑术的话，他甚至不比自己更强，这无论如何都是互相矛盾的。 难道说他使用是在那之外的能力？或者说，他是故意装作很弱的样子？沃雷斯准将这样猜测的，然而他不会不识趣地去问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不可能让他开口，至于奥蕾莉亚将军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是这里。”升降梯在要塞的顶层停下，打开的电梯大门外透出明亮的光芒。这一层的走廊要比之前的建筑物内部都要华丽，而且也更宽敞，采光也更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海利加注意到，这里几乎能够俯瞰整个要塞以及周边的情况，但是又因为大海和要塞的保护而很难被直接攻击，毫无疑问，算得上是这座要塞里最安全，也最舒适的地方之一了。 住在这里，的确也对得起奥蕾莉亚的身份和地位，海利加心想，随后两人就已经来到了一扇大门前——就算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阁下。”沃雷斯轻轻敲了敲门——但海利加怀疑，恐怕奥蕾莉亚将军早就知道两人已经在门外了，“我把人带来了。” “辛苦你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继续之前的工作吧。请进，客人。” “那么。”简单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很好奇，但身为军人的沃雷斯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就遵照奥蕾莉亚的吩咐，离开了将军所在的地方。 “打扰了。”海利加轻轻推开大门。他不是没想象过奥蕾莉亚将军会是一副什么形象，也想象过一些符合这个名号的东西，不过真的看到之后，还是有些惊讶的。房间很是宽敞，大大的书桌放在房间的最内侧，桌上放着分类整齐的各种文件。房间的另外一边很显然是居所，不过目前用窗帘拉了起来，看不清虚实。房间中央的布置简单但是考究，而且有些东西一看就是奥蕾莉亚所属的勒瑰恩家族的东西。最令海利加惊讶的是在休息区附近的阳台附近，居然放着一架保养良好的三角钢琴，上面还有一些乐谱和乐理书籍。 钢琴背后贴着两幅书画，其中一幅看起来像是东方的作品，而另一幅则是一般的油画。不过，海利加脑海中留存着的，贝尔纳多对于艺术品的理解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他看出那画似乎有些不协调的地方。 “你居然能看得出来啊。”奥蕾莉亚将军说道，和刚才的傲然不同，现在她的语气变得平静了一些，“那幅画原本是非常著名的油画大师所作，那位大师也是我祖父的好友。不过可惜的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这幅画上所用的颜料受到了污染，导致了画上的部分色块变得有些奇怪。” “原来如此……不过，即使是有些瑕疵，但它依然是大师的作品。”海利加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同时也并没有因为这点瑕疵否认画作的质量。毕竟，这幅画除去这点不可抗力而造成的美中不足外，其它的地方都无可挑剔。 “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样的高论，更没想到这样的论调竟然是出自你的口中……这还真是个，怎么说呢，足够的惊喜啊。”奥蕾莉亚将军对于艺术的热爱，熟悉她的人其实都很了解，但是大部分人都只是关注她超强的武力而已。如今居然有人能够在那些自己已经听厌了的吹捧中，得到这么一两局真正有价值的评价，让奥蕾莉亚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愉快。 正因如此，她对眼前少年的态度，几乎在一个瞬间就有了变化。原本她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个凯恩公念念不忘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能够摧毁列车炮的人保持有一定的好奇心。不过现在，她有了点更有趣的发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聊的真相？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我从未试图掩藏过这一点。”奥蕾莉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与其说是不知道，不若说他们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正常来说大概是这样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保持个性也很重要，大概。反正在我看来，这样倒是显得你更加真实了。” “是啊……沃雷斯卿也是这样说的。怎么样，对这拉马尔州还满意吗？”换了个姿势，奥蕾莉亚问道。 “各个方面来说都很接近完美，可以说是帝国除了帝都之外最完美的地方……也难怪凯恩公会有那样强大的影响力了。”海利加懒洋洋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奉承话，“至于这海上要塞嘛，也不错……至少不比加雷利亚要塞逊色太多。” “嘛，能够和那样的大手笔相提并论，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奥蕾莉亚对这个回答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比起加雷利亚要塞本身，我更好奇的其实是你在那里的举动。” “……你可真够直接的。虽然我自己也清楚，但是别的人，包括凯恩公在内，可没有这样露骨和直白。”看着奥蕾莉亚将军那兼具侵略性和好奇心的眼神，海利加临危不乱，只是微微有些出乎预料，“看来你的豪爽，也是远在传言之上啊。” “呵呵，失礼了……我只是实在有些好奇。”奥蕾莉亚的话中蕴含着一点点激动，“正因为是我，才能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所以当我从凯恩公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对这一点非常好奇了……你真的是自己。”奥蕾莉亚在「自己」两个字上有所停顿，意味深长，“摧毁了导力列车炮吗？” “果然……”海利加内心泛起一阵无奈，眼前这个人果然只是个战斗狂，只是对于力量和战斗本身的话题感兴趣而已，“这样也好，倒是连那些没必要的废话都省了。” 奥蕾莉亚微微颔首，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事实的确如此。”海利加闭了闭眼睛。 “哦？怎么做到的？”奥蕾莉亚兴趣道，“据我刚才的观察，虽然你的实力不弱，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你拥有摧毁列车炮的实力的迹象。是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武器吗？还是说，是你在隐藏实力呢？” “知道了这个，对你，或者对凯恩公有什么用处吗？”海利加眯起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想尽量藏着这个秘密。 “不……我想你误会了。”奥蕾莉亚倒是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问，完全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好奇而已，和贵族派，以及凯恩公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海利加陷入了思考。从情感上来说，他觉得奥蕾莉亚可以信任，不仅仅是因为她刚才的表现，更因为海利加相信她的口碑。她行事应该光明磊落，说一不二，而且因为她目前在领邦军中的特殊地位，即使是凯恩公爵，恐怕也不能强迫她说出什么东西来。 “罢了……就让她看看吧，不然恐怕也太不给她面子了。”看着奥蕾莉亚认真坚决的眼神，海利加最终叹了口气，“你刚才的判断没错……如果根据你的观察，我的剑术达不到能够摧毁列车炮的层次，那实在是太正常了。可是……”海利加手中，一团魔能亮起，“谁说我是用剑术摧毁列车炮的了？” “这是……”奥蕾莉亚狐疑而惊叹地看着海利加手中，不断跳跃着的魔能，同时视线的余光看着海利加的周身——没有使用任何道具的迹象，“魔……魔法？” “算是吧……精确掌握的魔法，能够办到任何事情。”海利加说道，平静地用法术变出一只手臂，精准地拿过了房间里摆放在远处的一件装饰品，并操纵它来到了奥蕾莉亚的眼皮底下，随后又完好无损地放回原处，“我当时就是用这个，在列车炮出膛的那一瞬间，直接将它在空中引爆，从而摧毁了列车炮的。” “……”奥蕾莉亚彻底拜服，“这还真是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准确来说，仅我一人。”海利加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并不会说自己是无敌的。但是我绝对是特殊的。言尽于此，更多的事情我不会再透露了哦？这也多少算是看在维克多子爵的面子上嘛。” “不必了……知道了这个，就足够了。”奥蕾莉亚脸上的震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好战之火，“真是有趣……你的法术，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给我几个小时不受干扰的准备的话，我能部下一座法阵，能够炸掉整座加雷利亚要塞。即使是处于完全体的「辉之环」，我也能正面与之对抗。”几个小时只不过是海利加的估计，他从来没有真的这样试过，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因为贝尔纳多确实——可以做到，“不过大概是不会有需要用到那种程度的力量的那一天吧。” “这是某种奇遇吗？还是……” “保密。” “好吧……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对手……虽然出乎我预料的事情是，情况竟然是这样的……” “难道说，如果你知道了我是使用剑术做到了这一点的话，会想要和我来一场比试吗？” “的确如此。挑战天下豪杰，原本就是我的愿望之一。”奥蕾莉亚毫不掩饰，“「光之剑匠」……师父已经是很久没有见到了。原本还以为这次能够凑巧见见之前隐藏了许久的，帝国新一代的超强者，没想到却有了出乎意料的意外收获。” “说起来，你的目标不是超越那位「狮子战役」中的圣女吗？”海利加好奇地问道，他忽然想知道，奥蕾莉亚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位圣女本人，其实还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是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那位「结社」的第七柱，就是莉安娜·桑德罗特本人对吧。对于这个传言，我觉得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看到那副面具下的真正的容颜……” “我看过。”海利加再一次淡然地丢出了一颗，对于奥蕾莉亚来说的重磅炸弹。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触即发 「钢之圣女」的面具——一直以来，都是流传于塞姆利亚大陆的，一个至高无上的传说。 传说中，那位圣女掌握着全世界人们能够想象得到的，所有兵器和战技的使用技法，并且在数百年间的历练当中，每一项兵器，她都已经练至登峰造极——尽管那把给人以巨大威慑力的，隐藏于虚空之中，只要主人需要，随时都能响应召唤的雷神之枪，才是她一直以来最钟爱的兵器，也是她一直在面对来自全世界的挑战时，手中所持的最值得信赖的战友。 由于身属神秘的组织「结社」，因此这位武界的至高存在，并不是想要见到就能够轻易见到的。再加上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至少在明面上，都把「结社」当作是一个违法的犯罪组织，因此类似的接触就更成了十分罕见的机会。只有在武术界达到了一定的实力和地位，才会被告知这位大人的存在，这也正是这些传说由来的开始。 这么多年来，能够见到这位圣女，并且被其允许有机会对其进行挑战的武者，屈指可数。不过据这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不同流派的顶尖武者们口中所说，共同之处就在于，这位「钢之圣女」除了手中那把金光闪闪的战枪之外，那身做工惊人的盔甲和那个神秘的面具，也是所有人挑战时的共同之处。而且每次，圣女提出的获胜条件，都是看这些武者能否将这个面具摘下来——无论是击碎，还是挑落。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此人在武术界的地位也会更进一步地增长。 只是，由于机会稀少，大量的高手们就只能强行压制着心里的这个梦想。上一个据说做到了这一点的，被认为是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传奇杀手「银」——据说是不老不死之身，但海利加等人实际上知道，「银」是代代相传的，如今的「银」是上一代那位传奇杀手的女儿，她目前还远不及她父亲巅峰时刻强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闻名武界的高手，也曾经被认为做到过这一点，他们无不是众人顶礼膜拜，奉为传奇的对象。 而奥蕾莉亚将军，不仅抱有着无数武者都拥有的这个共同的理想，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她和莉安娜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两人都是拉马尔州的伯爵之女，同样年纪轻轻就达成了无双的武技——不同之处在于，莉安娜在战场上，在德莱凯尔斯大帝的身旁，将这个名号传到了全世界，而奥蕾莉亚的实力，仅仅被武术界的同僚知晓，外加此时此刻正处于长久的和平时期，再加上导力科技的发展，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实力者本身的力量在如今的时代，遭到了不可避免的轻视。 正因如此，奥蕾莉亚将军比一般人更加对这位帝国历史上的大英雄有着竞争的心态，而外界的各种刺激和言论，更是加剧了这种有些逐渐失衡的竞争心。因此她早就暗下决心，一旦得到机会，不论如何，她都要完成对这位「钢之圣女」的挑战，摘下她的面具，让自己的名字在这个时代传唱着。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件壮举，居然被眼前的少年先一步做到了？ 果然是误会了——看着奥蕾莉亚变化的眼神，海利加想道。虽然他并不怀疑，自己如果想的话，凭借实力也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实际上他那次只不过是看到了阿瑞安赫德自己摘下了面具的样子。当然海利加也明白，这也是她从侧面肯定了自己的实力，否则她是不会摘下面具的。另外，他也能够肯定，莱维肯定已经是做到过了，因为他和那位钢之圣女一同修炼了很多年，就连杜芭莉都能战胜他一回，更何况他和阿瑞安赫德呢。 “怎么了？”海利加继续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些失落。”奥蕾莉亚调整情绪，“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也能下定决心了。” “什么？”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阁下。”奥蕾莉亚霍然起身，表情坚定，“请接受我的挑战。” 空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凝结了下来。不过，奥蕾莉亚的反应，毫无疑问，尽在海利加的掌控之中。 如果能让这个人有所顾忌的话，之后一定也能够给自己和奥利巴特的计划带来更多的帮助。至少，帝国的东部，她是不会有参与的迹象了。虽然现在看来贵族派大概到时候获胜的可能性不小，而且优势也很大，不过那位奥斯本宰相的态度，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是不管被压制到如何的劣势，他都能保持有翻盘的手段——那种从容。海利加能看出来，那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自信，自信自己能够击破贵族派，凭借着这场内战，让两者之间的天平彻底倾斜。 当然，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头了。如果一不小心拿出了全部实力的话，就有点不太讲道理，到时候引发一些对方的心态问题，就更没办法控制了。他心里很清楚，在「盟主」用不知名手段帮她度过了死亡期后，已经活了两百多年的阿瑞安赫德早就超过了所谓的一般人类的极限，她如果拿出真正的全力，实力也将会是极其恐怖的，而她在和那些顶尖的挑战者们打斗的时候，是刻意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在了一个强大但不是不可战胜的程度。不管是谁，都不是目前的那位「钢之圣女」真正姿态下的对手。 “唔……要到什么程度才算结束呢？”看着道场对面的奥蕾莉亚，海利加原本想这样开口询问——但是看到后者的眼神，海利加瞬间就明白了。 “「亚尔赛德流」，「范德尔流」免许皆传，「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双手巨剑横放，银发伴随着斗气的涌动而轻轻飘扬着，奥蕾莉亚高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龙蛇之力的传承者，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仔细想了想，这个称呼似乎不错——既符合自己力量的本源——龙裔原本就是「龙蛇」两大力量的纠葛产生的存在——，又能不让人听出任何奇怪的信息。他轻轻招手，顿时，如同传说中「钢之圣女」呼唤神枪一样的场景，一把通体碧绿色的水晶剑，凭空出现在了海利加的手上。 虽然对方还没说，但是他都已经明白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闪而过 为了避免破坏房间乃至建筑物本身，两人的打斗对于斗气是运用和力量的控制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真正的强大原本就不是不受控制的宣泄，而是收放自如的从容——即使是奥蕾莉亚也明白这一点。 她也能够感觉出刚才少年的话里有话，但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仔细去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在战斗之后，自己才能够好好问清楚当时的情况，她这样想道。同维克多子爵手中的武器如出一辙的大剑——不过那是透体真红的宝剑，同幽蓝色的珈蓝夏尔不同——如同面对波涛汹涌的海洋，勇敢地劈波斩浪的水手一般，带着紫色和金色混合着的斗气，冲向海利加。 面对这样威势与速度并存的攻击，海利加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随后他的身体居然就凭空消失了。奥蕾莉亚的攻击一直撞在海利加身后的墙上，尽管有所留力，但还是装得砖石碎裂，尘土飞扬。 “好厉害。”浓烟之中，海利加又凭空出现在了原地，仿佛他刚才就没有离开过。 “这……”奥蕾莉亚呆住了，刚才她根本没看见少年有任何移动的迹象——他居然真的，就这样在原地消失，然后又凭空出现吗？ 这显然不是任何武技之类的东西能够解释的东西了。他身上的异能，恐怕也不只有刚才他展示过的一种而已。奥蕾莉亚的大脑飞快地计算着，思考着之后的应对策略。 其实，海利加只是用了点突发奇想的小伎俩。他只是用了一个隐身术——原本在如此的近距离中，这样的隐身其实并不牢固，很容易被发现，但是奥蕾莉亚实在是没有任何防备，再加上她对于自己的出手很有自信，对方要么使用他的异能抵挡，要么只能躲开，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居然会原地「消失」——就更没有注意到那一丝一毫的变化。 而就在奥蕾莉亚陷入思考的时候，海利加也没有闲着。他冲向奥蕾莉亚，随后一剑砍下——理所当然，被剑术早已达到人类巅峰的奥蕾莉亚近乎是凭借本能直接挡住。不过奥蕾莉亚也从中看到了少年的剑术并不弱，至少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能够在被自己得意的弹反技袭击的时候不把剑摔掉，反而还十分平稳地握在手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一来，奥蕾莉亚也算是看出来了，少年的招式，是她从未在大陆见过的东西——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每次当她以为自己占到优势，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海利加手中的长剑就会爆发出一阵寒气，将自己逼退；而海利加自己倒是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迹象，只是一直在消极地防御，并且偶尔会丢过来一辆团魔能，在房间内劈啪作响。 “这种感觉……”奥蕾莉亚心领神会——海利加大概压根就没打算分出胜负。他在做的，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展示给奥蕾莉亚看。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原本，自己的目的也不是和他分个你死我活啊。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就进入了一种十分默契的节奏当中。两人会各自使用自己的招式对对方进行骚扰和攻击，而在对方陷入明显的劣势前主动退让一手，随后切换这种节奏——倒像是两位高手在各自切磋。 “那是……？”当海利加用一个诡异的上挑动作，将奥蕾莉亚的攻击动作化解，并且用另一只手上的魔能轻轻一点之后，奥蕾莉亚瞬间明白了，海利加身上剑术那给人诡异感觉的根源。正常的剑士，不管是惯用哪只手，使用什么流派的战技，讲究的都是一个身体合一——身体的每个部位都要协调起来，为战斗，为双手腾出力量。而刚才的海利加，居然一直保持着一只手的空白，总是有一只手的心思似乎压根不在剑上——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如果这是在正常的战斗中，被那样的近距离魔能直接击中的话…… “这是我那一派的剑术的理念。”海利加解释道，他也看得出来，奥蕾莉亚已经想通了，“魔法和剑术，原本就是结合在一起的，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剑术最终只能作为法术的辅助——无论是从破坏力还是招式的灵活性和可塑性上，这个选择都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如此……魔法才是真正的……”奥蕾莉亚有些不理解，因为这种观念，在她看来是从来没有过任何可能的价值的。但是她很快就想到，海利加的力量，是特殊的——那不是导力魔法这种需要第三方道具和长时间驱动才能释放的东西，而是他信手拈来就能够做到的。至于破坏力和多功能性方面，多功能性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而破坏力——能够摧毁列车炮，还有什么更能证明这一点呢？ “是的……如果有所了解，您说不定就能够有所防备了。”海利加笑了笑，“还要继续吗？” “罢了……我已经知道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了。”奥蕾莉亚摇了摇头，收起武器，环视着已经一片狼藉的道场，“唔……这可麻烦了。” “有毁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之后找人清理一下就好。不过这下，我倒是完全明白那位殿下的想法了……原来如此。” 海利加沉默不语。和凯恩不同，无论是态度还是相处，奥蕾莉亚都比凯恩来得更加真诚和坦率，这让海利加有了和她结交关系，以后可能也更容易说得上话的想法，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把这些透露给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事实上，问题的核心，也就是在力量使用的「度」上，海利加还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极限，即使是面对「辉之环」的时候也是如此——那时候的自己，才刚刚完全掌握了那个力量，还不能够应用自如罢了。 只是，现在他又才意识到，她终究，至少在这之前，是凯恩公的人。因此那些更进一步的想法，也就只能就此戛然而止了。只希望内战的时候，事情不要太过于出格而超出控制……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怀心思 “那么，侯爵阁下，我就此告辞了。”罗格纳侯家的会客室内，「rf社」的董事长，伊莉娜·莱恩福尔特面带商业式的微笑，婉拒了后者的挽留，离开了罗格纳侯爵家。 “海德尔，这是怎么回事？”伊莉娜前脚刚走，身材魁梧的罗格纳侯爵，就很不满地问自己的弟弟。刚才伊莉娜会长的突然到访，让两人吓了一跳，而她随后向自己说出的那些话，更是让自己感觉脸上无光——因此她刚一走，罗格纳就等不及问自己的弟弟，因为他正是那个自己信任，代替自己管理罗格纳侯爵在扎克森铁矿山的代理经营问题的。 “兄长，我也不清楚这件事。之前的那批货，都是被凯恩公——” “你就不能做得正常一些吗？”罗格纳侯爵恨恨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多年的账本——” “别担心，这不是有「rf社」给咱们兜着吗。”海德尔把魁梧的兄长连哄带劝地按在了沙发上，“伊莉娜那女人，原本就是依靠着做出了牺牲，对于公司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制，才能挤掉她父亲上位的……所以代价就是，我们和第一铸造厂的同志们，私下里干了什么事情，她根本无从知晓，这几年来我们前前后后做的工作，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 “那这次……” “这次情况特殊，因为凯恩公那边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我就冒了点险，被奥利巴特殿下察觉到了。他的人很快就要到达这里，通知一类的东西自然会先到身为会长的她那里——她是担心我搞出什么乱子，毁了她企业的名声和股价，这才急匆匆地找上门来的。” “原来如此，所以说之前的那些证据都毁掉了？” “是的。账本和出账目录全毁了，那些样品也基本都被送走，而知情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和他们搭上话。”海德尔得意地说道。 “那，你留在制造厂里的数据呢？”罗格纳侯爵冷不丁地问道，却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问住了海德尔。 “这个……这个我倒是疏忽了。”海德尔额头冷汗直冒，“明天……不，今天晚上就——” “不。今天晚上的话，实在是太显眼了，到时候如果被追查下来，搞不好还会暴露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罗格纳侯爵按下了弟弟，虽然平时将家族事务交给了更喜欢社交场合的弟弟，但罗格纳侯爵本人才永远是这个大家族的主心骨，在海德尔有些慌乱的时候，也是他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这样——你今天先安排人手，到厂里，把剩下的证据清点好，记住，千万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保险起见，你可以等后半夜再行动。” “了解……只是，该怎么……？”海德尔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家兄长。 “什么方法能够彻底摧毁那些证据？当然是烧了。”罗格纳侯爵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看那个出纳单里有说，仓库里还有一些易燃物吧？” “是……可那原本就是准备用作正常产品生产的……” “计划有变。用那个把厂子毁掉，做成是意外的样子，这样就算他们再怎么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办法，线索从这里就完全断掉了。”罗格纳侯爵笑道，“就这么办。” “是。”海德尔恭敬地说道，自己的兄长果然还是靠谱——他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也深得皇帝信任，只是近些年来，因为他那个叛逆女儿的事情，罗格纳侯爵似乎越来越不想参与到细致的管理中去了，“只是，兄长……凯恩公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到底是要干什么？” “夜长梦多，现在局势不太明朗，你就不要多问了。”这是四大名门之间彼此的最高机密，目前除了那些直接参与者，只有各个家族的最高领袖知道——当然，艾尔巴雷亚家是个例外，因为他们家中的长子，那位卢法斯也知道这件事情，“总之，是为了推翻吉利亚斯·奥斯本，这个做空陛下，胁迫陛下同意他各种无理要求的独裁者。”提到这个的时候，罗格纳侯爵很是气愤。 “奥斯本是很可恶，可是您不觉得……”海德尔的声音变小了。 “觉得什么？”罗格纳侯爵吹胡子瞪眼，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海德尔苦恼道，自己的兄长唯一的毛病，就是对于皇帝实在是太过于愚昧的忠诚，以至于他根本看不清楚形式。皇帝本人是否真的是被奥斯本宰相彻底架空，这点只不过是他们的猜测，但凯恩公对于帝国至高统治者的野心，早已经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了，只有自家的这位兄长还觉得，凯恩公是真的想要为陛下拔除以奥斯本宰相为首的改革派毒瘤而战。 自己的劝告，想必他是完全听不进去的。不过看情况，凯恩公爵的准备工作，也可以用万无一失这个词来形容，而改革派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逐渐临近。到了那个时候，凯恩一定会露出他的獠牙和本来面目，到时候就算兄长不同意，但是作为凯恩公上台的对应影响，帝国国内一定会迎来一次大规模的贵族复辟潮流，原本就是豪门的罗格纳家自然不会少了任何好处——因此，就算他早就看出了凯恩公的野心，也从来不曾跟自己的兄长提及。 “比起那个……我更头疼安洁莉卡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身旁的人是自己的弟弟和亲人，罗格纳侯爵把平时不能和任何人说出口的烦恼讲了出来，“你知道上上个月的时候她干了什么吗？” “什么？”海德尔问道，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不甚关心，只知道她十分叛逆，令自己的兄长很是头疼。 “她推了我给她安排的相亲——对方都是些北地和西方的伯爵级别的贵族的公子。她不去，我只能派人撒谎说她病了，不便相亲……结果又有人遇到她在帝都仲夏节上，穿着大胆的衣服出现了……虽然那些人并没有拿这个来问……” “这……”海德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是为了自己的兄长，而是为了罗格纳家族的名声。 “是啊……所以我最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什么决定？” “再过一段时间……强制将她退学，关在家中。”罗格纳侯爵沉吟片刻，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一十六章 焦躁的班长 “呼……感，感谢执教。”将大剑杵在地上作为支撑，才能够勉强不摔倒的劳拉，气喘吁吁地说道。在她身旁，是同样气喘吁吁的同伴们，而那个被群起而围攻的对手，只是微微有些疲倦，身上却没任何损伤和战斗的痕迹。 “呵呵……很不错了。特别是亚尔赛德同学和克劳塞尔同学——你们两个，已经拥有了一般领邦军中高级军官的实力了喔？” “呵呵……还早呢。”劳拉缓过劲来，“「黑旋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比起莎拉教官要强了很多。”菲也站起身来，曾经身为猎兵的她有着比劳拉更强的恢复能力，“难道已经达到了「理」的境界了吗？” “哈哈，这个倒是没有。你们和「紫电」战斗的时候觉得轻松，多半只是因为早已经熟悉了她平时的行动吧。”沃雷斯爽朗一笑，“和我是初次见面，自然是没有任何经验和准备——如果我也和你们共同训练个一年半载的，恐怕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虽然他这样说，但是很显然地，沃雷斯准将要比莎拉教官更强——即使达不到「理」的级别，也绝对是奥传高手中最顶尖的存在。 “对应不同类型的对手都能够做到迅速适应，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从这个层面来说，我目前也还差得远呐。”奥蕾莉亚的声音，带来的是周围围观士兵们的惊叹。 “奥蕾莉亚阁下！您也来了啊。”对此，沃雷斯准将也是颇感意外，再看看奥蕾莉亚身上有些凌乱的痕迹，“难道你们……” “嘛，在道场稍微练了练手，不过我还是很能克制自己的。并没有造成上次和你战斗时的那样的破坏。”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只是又要麻烦整备班的同志们了。” “这……好吧，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沃雷斯苦笑，对于奥蕾莉亚，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不过他注意到，虽然奥蕾莉亚没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她的衣服还是有不少地方都弄脏或者弄坏了，看起来像是闪避时被留下的痕迹，而一旁的少年身上，竟然和自己把他送上塔楼时一样干净整洁。除非他特意花费了一些时间把自己弄得很干净，不然那就意味着，在刚才的对决中，奥蕾莉亚居然一次都没有伤害到那个少年。 “你们怎么和他打起来了？”海利加把运动饮料递给了菲，问道，“不是说只看士兵们训练么？” “是劳拉和盖乌斯，突然说对沃雷斯准将的枪术很好奇。当然，我和尤西斯也有点好奇就是了。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拒绝我们的挑战，反而还故意放慢节奏，直到确认我们都已经发挥出全部力量之后才开始发力。” “比起切磋，这倒更像是教学课程了。”海利加笑道，“他实力怎么样？” “很强。他说他不在「理」的级别，但是我甚至觉得他比两年前的金叔更强。” “金叔的话，短期内的战斗，甚至是可以抵挡得住认真的莱维的……再加上这个人用的是诺尔德的枪术，对于世界上大多数对手，恐怕都能够起到一定出其不意的效果。”海利加点了点头，“不愧是一员猛将。” 谈话间，盖乌斯已经和沃雷斯热情地攀谈起来。对于这个同样来自诺尔德的老乡小兄弟，沃雷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将他所认为的，盖乌斯在这一阶段应该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另外一边，奥蕾莉亚将军则是和劳拉攀谈了起来，话题似乎是劳拉的父亲，同时也是奥蕾莉亚很久未曾见到过的老师，「光之剑匠」维克多·亚尔赛德。 “怎么了？班长？刚才好像看到你想说什么？”尤西斯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啊……谢谢。刚才怎么了吗？”艾玛接过尤西斯递过来的毛巾，疑惑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弄错了……刚才有一瞬间，你似乎目光是盯着西边看？”尤西斯皱起眉头，联想到自家克鲁琴州领邦军种种斑斑劣迹的他不禁有了些不详的预感，“不会是周围士兵们有人用不好的目光盯着你看吧？”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请不要但心地指出来。拉马尔州领邦军决不允许这样的败类。”沃雷斯准将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插嘴道，“无论是我还是奥蕾莉亚将军，对于这样的情况都是零容忍。” “那个……并没有，是尤西斯同学多心了。”艾玛踌躇道。 “……？”海利加皱了皱眉头。他能察觉出，班长并没有说话，她的确没有被骚扰的目光缠上，但是她确实是在隐瞒着什么。 “西部……唔，要塞在欧尔迪斯的东南方，西部的话……似乎……” “布里欧尼亚岛……上次实习的时候的去处。”菲在一旁小声提醒，“不过要坐船过去。” “原来如此……上次实习的时候，你们是直接过去到那边的啊。”海利加想起来了，“那个岛上，似乎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跟他们在诺尔德高原看到的那个雕像类似的巨大的雕像一样……不过据说那是很多年前就存在的东西了。”菲说道，“不过班长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她确实知道。”海利加看着艾玛应付周围人的关心，轻轻说道。 “那……要问清楚吗？”菲拿捏了一下，不确定道。 “不用。这个现在不重要，以后有必要的话，她应该会主动说的。”海利加摇了摇头，那个巨大的石像，同诺尔德高原的遗迹一样，都是当时两大至宝互相战斗后剩下的躯壳而已，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艾玛盯着那个方向看，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这附近的一些灵力波动——帝国的几大城市，几乎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某项古代的传承。在巴里亚哈特，这一传承是象征着生命的圣女，而在海都欧尔迪斯的话—— “喂，该走了。”尤西斯的呼喊打断了海利加的思考。看了看表，海利加恍然大悟。 “走吧……再怎么说，凯恩公的盛情招待，还是不要误了比较好。” 第二百一七章 愉快的晚餐 “真香。”海利加咬了一口面前的食物，忍不住说道。 “那是欧尔迪斯最富盛名的海产之一，也是地道的海都美食。”缪洁代替凯恩公坐在代表主人的正座上，此时她正笑眯眯地看着左手边的海利加吃东西，“虽然几乎整个海都的大型酒店都会推出这道菜品，但只有公爵府的大厨掌握着这道料理最顶尖的做法和秘诀。” “那凯恩公一定特别喜欢这道菜咯？” “是啊……应该说，欧尔迪斯，乃至整个克鲁琴州，就没有人不喜欢。”缪洁点了点头，“不过因为工作繁忙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缘故，叔叔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餐室享用过一顿正常的晚宴了，连带着这位大厨也好久没有施展他的绝活。”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回来晚了，误打误撞倒是赶了个正巧。”说完，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餐桌前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那么……如果不介意的话。”缪洁小恶魔一般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能不能说说，在朱诺那边，都发生了什么呀？” “稍微大胆了一些，我们五个人联手，和沃雷斯准将进行了一场比试……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事实上那只是准将阁下对我们的单方面指导而已。”尤西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不过，克鲁琴州的领邦军，和……的确是有些不一样，我想这一点也可以作为凯恩公指导有方的象征。” “没有海利加先生吗？”缪洁惊讶道，刚才尤西斯依次指向了五名学生，却唯独漏了正在细嚼慢咽的海利加。 “我的话，被奥蕾莉亚将军请去她那里，鉴赏艺术去了。”海利加咽下食物，从容不迫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她房间里的那幅画，据说是她的传家宝之一。” “啊……的确是呢。”缪洁说道，“不过那幅画因为一些意外，留下了一些令人遗憾的痕迹，还是挺令人感到可惜呢。” “是啊。不过艺术品并不会因此就降低了它的价值……比起那个。”海利加眯起眼睛，“你和那位将军认识吗？” “嘛，算是吧。”缪洁炸了眨眼，“因为工作的缘故，她也经常来公爵府这里，听了叔叔说的我准备加入到女子学院的事情之后，就会给我一些艺术上的辅导。” “艺术？”尤西斯不太相信这个词，这两个人前言后语说了半天，他才终于明白这说的是正是那个「黄金罗刹」。 “是的……虽然她总是以强大的剑士的形象示人，但她私底下其实是一位对艺术颇有造诣的人。勒瑰恩家族的庄园里，还保存着她们家族这几百年来的积淀，而她自己甚至是个非常优秀的钢琴演奏者。” “的确。她的那个，不知道是司令室还是什么的地方，的确摆着一架做工非常精细的三角钢琴……类似那样的东西，我除了在她那里之外，只在利贝尔王室的城馆这样的地方了。”海利加也点了点头，看来缪洁和奥蕾莉亚的关系，要远比她口中简单的几面之缘密切得多。只是，以他今天的观察来看，这个缪洁绝对不只是那么简单，而且她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对自己透露出一些东西来。 如果她真的存留了对凯恩公爵的逆反之心——不管是因为什么，海利加心想，在现在她毫无力量，而凯恩公爵又处在权力的顶峰之时，把这种想法暴露给那些还没确定值得信赖的人，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也许她和奥蕾莉亚在私底下有着什么约定，也许她还有一支暗中的力量，但是无论如何，海利加能肯定，自己和她的计划是绝对没有任何关系的——向自己透露这些，毫无疑问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那么，她到底想怎么样呢？想要拉今天才刚认识的自己入伙吗？还是她另外有其它的阴谋呢？或者说这一切是凯恩公安排好的，故意拿来试探自己？总之，这件事情到现在虽然看似有了很多证据，但是细细推敲的话，每一条证据似乎都有可能在真相揭晓之后变成可笑的笑话和障眼法，因此，自己绝对不能被这种简单的事情给弄昏了头。 “诸位还在之前安排的地方休息吗？”一番交谈后，众人也算是酒足饭饱了——虽然事实上因为都不够年龄，所以并没有酒——缪洁抛出了下一个话题，看样子也是凯恩公事先嘱咐过的。 “是啊……怎么了吗？”尤西斯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叔父他临走之前曾经嘱咐过……”原来，凯恩公临走前要求缪洁，希望他们能够留宿一晚公爵城馆，也当做是他招待不周的补偿之一。不过对于这种盛情，vii班这次也不得不拒绝了，一顿饭还好说，但是直接住进城馆里，未免有些失去实习这个行为本身的意义。 对此，缪洁也是表示了理解，没有强留，并表示会把众人实习的决心转告给凯恩公——几人在公爵的城馆面前不远处分手，缪洁轻轻鞠躬后，就自行离开了。 “啊……这顿饭好饱啊。”艾玛轻轻拍了拍肚子，露出苦恼的表情，“感觉摄入了好多热量……” “呵呵，担心体重的话，不如明天一起来晨练怎么样？”劳拉调笑道。 “好主意。”菲认真思索，“班长也来锻炼吧。没有武器也不要紧，就把魔导杖当武器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把盖乌斯的十字枪借给你玩玩？”尤西斯也加入了调侃的队伍。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害怕班长不小心伤害到自己。”没想到盖乌斯还真的认真这样考虑了。 “你们啊……”艾玛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拿我开玩笑了。刚才在要塞的时候不太方便，但是其实我当时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异常？”劳拉收起笑容，她想起在雷格拉姆的时候，罗恩格林城内艾玛展现出来的大量关于神秘学的知识，“怎么说？” “劳拉同学。你们上次实习所去的那个布里欧尼亚岛，是不是就在要塞的正西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赶工 帝都海姆达尔，白天热闹繁华的城市，在夜间降低了不少的热度。尽管还有大量的酒吧等场所依旧对外开放，而一小部分人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但是对于大多数帝都民众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来。特别是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之后，不仅仅是他们自己在内心里充满恐惧，帝都市政厅也加强了相关的安检保护工作。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街区上并且行动可疑的话，很容易就被宪兵队的人请去喝茶，一般人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不过，有两个人今天晚上是不得不出现在十分可疑的地方了——桑克特区是帝都最富盛名，最具有文化气息的城区，这里分布着大量的图书馆、博物馆和两所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的学校，同时也坐落着七曜教会在帝国的总部——海姆达尔大教堂，但是唯独，这里没有夜生活所需要的那些灯红酒绿。如果有人在深夜出现在这里，并且反复在某个地点徘徊的话，一定会以前宪兵队巡逻者的注意。因此，当玛莎听到加尔西亚要她收拾一下，晚上跟自己一起出来之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就是晚上。白天的话这里人太多，根本就没法进行考察行动。这不是那小子最看重的事情吗？我们可不能搞砸。”加尔西亚这样回答她的疑问。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玛莎为难道，原本的情况，应该是奥利巴特来迎接他们，并且给他们一份能够确保合法身份的文件的。但是在他们见到奥利巴特之后，后者却觉得，如果他们拿到文件，某种意义上也就会暴露更多消息给宪兵们，而宪兵队本身又算得上是贵族派的势力——因此是否要给出一个合法合理的通行权许可，奥利巴特还打算再思考一下。然而，一封从卢雷来的信打乱了这一切，为了尽可能抓住证据，奥利巴特不得不亲自出阵，代表皇帝去往皇室财产之一的扎克森铁矿山，看看那里异常的账目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计划也只能搁置。眼看和莱维约定好的日子越来越近，深知再不行动的话就晚了的加尔西亚只能帮玛莎下定了决心。 “别担心。虽然我身躯庞大，但是在隐藏自己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再说这里是繁杂的城市，不是广袤平原，隐藏的难度反而更加低了一些，至少保证不被宪兵队的人发现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说这个，玛莎，我们今晚的目标是在女学院周围的数个主要路口进行探查，并判断出哪一条线路是最适合快速离开这个街区，并避免走入其它城区的。根据咱们白天的观察，学院东部的两条主干道，因为是城市内轻轨站点的所在地，一般情况下人流量很大，发生突发情况的话并不适用于逃生，而西部则是大教堂的所在，情况同样类似……南面是前往德莱凯尔斯广场的，那里因为皇宫的存在，如果发生叛乱，绝对会被列为最大的目标，是万万不能去的——唯一的选择只有这里，城市的北边。” “那边的话，似乎是通往剧院所在的区域？”玛莎回想起来上午的观察，“可那里的人流量同样不少吧？” “没错……但是你别忘了，剧院的核心区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富裕阶层，以及贵族们服务的，如果要进行控制的话，绝对不会第一个将那里控制，并且不会采用特别暴力的手段。与此同时，剧院本身也是这个国家数百年来珍视的财产，仅仅是为了这个，他们也会尽量避免在交战最为激烈的时候涉足那个区域的。至少如果我们用来逃生的话是绝对足够了。” “有道理……还是您想得周到。”玛莎佩服地点了点头，她只顾着观察人流量，完全没有想到这些细节，“该说不愧是顶级的猎兵吗？” “只是几十年来必然能够积攒起来的经验而已。如果你想学，应该是很快就能学会的。”加尔西亚谦虚道，“好了，不要再废话了，我们分头行动，把周围的细节拿捏清楚。因为是晚上，人不是很多，反而更能够观察那边的小路本身，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利用它们甩开追兵。” “是。”玛莎应道。 “注意，不要离那所学校太近。”加尔西亚最后警告道，“在高处我仔细观察过那个学校里夜间巡逻的警卫了……该说不愧是久负盛名的大小姐学校吗？那里的护卫，有几个人实力是非常强的，即使是我恐怕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拿下她们。到时候如果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可就非常麻烦了，一定要注意——以隐藏自己的存在为首要任务，能够得到多少情报就拿走多少。” “是。”玛莎再应了一声，微微蹲下身体，从城市的一条小巷那里消失了。几分钟过后，当两名宪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后，少女的身影才再一次出现在夜幕之中。与此同时，加尔西亚的身体则是以一种在他这个身体条件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速度，轻松自如地来回穿行着，更是让宪兵们无从查觉。 “呼……看样子没什么问题。”加尔西亚擦了把汗，所有的细节都经过了确认，并且已经牢牢地记在了他的脑子里。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原本是打算将帝都周边也进行一次审视的，但是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他倒是很有自信，如果到时候那位「剑帝」也参与进来的话，想要摆脱追捕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怎么样？长官？这……”加尔西亚没有察觉到的暗处，一名灰色军服的士兵有些担忧地问身旁的金发男子。 “再等等……他们不像是要作乱的人，反而像是……”金发军官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军事望远镜。他们观察这两个人已经很久了，如果是一般迹象可疑者，他们早就被抓起来了——但是问题在于，这两个人和奥利巴特殿下有过会面，因此直接动手恐怕是容易导致后续的问题。但是不论如何，奇怪的举动是要进行跟踪的。 “米海尔少佐。”一个低沉，但透着些许轻浮的男性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怀好意的薇塔 「黑银钢都」卢雷北部的一处高地，在同一个夜晚，同样不平静，人影婆娑。借助月光的照耀，如果有人此时正望着这篇山角的话，说不定能看到他们样貌。 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挑，曲线妖娆的女性。火红的紧身裙，伴随着红色的长发随风摇曳，远远望去像是一团火焰，扣人心弦。不过当她将目光转过来，便能够看到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和那个明显是为了遮住瞎了的眼睛的眼罩。她是斯卡雷特，组织里的人称她为干部「s」——而她身旁，则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他们自然就是在加雷利亚袭击案之后，几乎在地国内销声匿迹了的「帝国解放战线」。 如果按照原计划，现在这里应该有自己和「v」两个人一起才对。「s」这样想道，只是他们遭遇到的打击，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才让她此时此刻只能看起来像是在孤军奋战。 当然，由此带来的好处也不是没有。「列车炮」的毁灭，让正规军的实力和士气都受到了大大的挫折，这样也能够让自己所效力的这一方更添一分胜算。在那之后的事情，便不是她愿意考虑的了。 “干部「s」，时间到了。”清冷的月色下，放在斯卡雷特脚边的大型机械里，传来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这是一个类似于无线电台的军队用的通讯工具，即使是在导力信号覆盖不到的偏远地区，也能够增强信号，来进行最基本的联系，“现场的情况已经如同我们之前设想的那样。” “很好。”斯卡雷特咧嘴笑了，“让我们好好大干一场吧！明天对我们来说，将会是真正的关键时刻！” “噢！”虽然为了避免造成一些额外的干扰，恐怖分子的成员们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是任谁都能听出那刻意的压抑下隐藏着的兴奋感。 恐怖分子们分成两路，井然有序地离开了这个大本营，仅留下了类似于工兵角色的数名成员，负责回收已经部署好的通讯设备。斯卡雷特也准备好了，她撩起身上服装的一摆，准备将藏匿起来的武器，心爱的法剑抽出备战使用——却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被人盯着一样。 “怎么了？同志「s」？”一名留在原地的士兵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斯卡雷特皱起眉头，刚才她觉得似乎有人正在盯着自己——但是放眼望去，却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大概是临近关键时刻，自己有些多疑了吧，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摇了摇头，抛开杂念，翻身纵跃而下。 ———————————————————————————————— “阿拉阿拉……好险啊。不愧是教会出身的高手，差点就发现了古利亚诺斯……呵呵，虽然只是分身啦。”几千赛尔矩之外，帝国东南部和利贝尔接壤的某个不知名的山道角落里，一袭休闲牛仔装扮的银发女子，用浮夸的姿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丰满的胸部一阵荡漾。女子美貌如花，身材姣好，声音清冽好听，又不知为何散发着一种对于异性极具吸引力的气质。她有很多个身份，在帝都的歌剧院里，她被称作「苍之歌姬」，而这个称呼和她真正的威名也就仅有两字之差。在帝都近郊的小镇托里斯塔，她有有一个名做「蜜斯缇」的假名，而身份则是十分有名的电台节目主持人，在帝都周围一带小有名气。不过，这些东西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面前都是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和身份——结社「噬身之蛇」的第二使徒，「苍之深渊」薇塔·克洛提德。 “你还是老样子。”一旁的男子冷哼一声，“恶趣味，而且浮夸。” “哎呀……被莱维君这样说了，还真是让人伤心。”话虽如此，可薇塔的语气中完全没有任何伤心的样子，“明明时隔数年没见了，怎么却如此冷淡呀？” “你我本来关系就并不亲近吧。”莱维无奈道，“使徒当中，唯有「钢」大人因武技和我亲近，那已故的毒蛇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除此之外，我不是特意在和你们当中的其他人撇清关系么？” “是啊……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虽然你总是那副模样，可在「使徒」眼里，你可是非常出色的一名执行者，甚至可以说是综合来看最好的……哎。我明明还想着，那件事情之后会有合作机会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少来……你不就是对一些你看得顺眼的年轻男性来这一套么？”莱维继续嘲讽，“现在那个……唔，叫什么的来着……好像也是一样吧。” “呵呵……克洛的话，还是稍微有些不一样的。”薇塔轻笑一声，眼神一变，“不论如何，刚才的那一幕，能让你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高冷的「剑帝」大人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已经不是「结社」的一员。”莱维否定了这个称呼，“况且，那也不是你的能力吧？我看得出来。”他用手指了指薇塔手中，那根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法杖，“那根法杖，不是一般的东西。” “莱恩哈特先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有的时候你说话让人感觉很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算了，这次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虽然你口口声声自己早已经脱离结社，但事实上，恐怕还是从那位达人口中得到了不少情报的吧？呵呵，看眼神，我应该是猜对了。那么不管你自己反复强调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你……至少是个知情人，不是么？” “是又如何？”莱维倒是不屑于否认。 “呵呵……能怎么样呀。就算有这根法杖在手，论战斗我也不可能是「剑帝」的对手。”薇塔咯咯娇笑，身体开始渐渐化作飘散的光粒，“只是我们希望……你能够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要……过多参与某些事情。此外，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次我们的帮手当中，可是有着那位大名鼎鼎的「黄金罗刹」，和你一直头疼的那位老对手呢。” “你是说，马……”听到最后一句，莱维面色猛地一变。 “看来是明白了……那么，多余的话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莱恩哈特先生，贵安。”说完，薇塔的身影彻底消失。 “……奥利巴特，海利加，这次……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敌人啊。”良久，才留下莱维一个人喃喃自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章 超出预料 “卧槽？”海利加整个人的声音就变了——他万万没想到，a组在卢雷实习时遇到的事情竟然这么……精彩。尤其是和欧尔迪斯这边相对平静的实习比较起来，就更是如此了。 黎恩他们先是经历了「rf」社第一制造所的爆炸案，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扎克森铁矿山的遇袭事件。当然，这点也是在奥利巴特等人的预料之中的。及时出现在那里的奥利巴特很快就在拥有皇帝本人批令的铁道宪兵队的协助下解决了矿山的事件，但是真正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是，参与到了对铁矿山进行袭击的恐怖分子，竟然在一切都大功告成，溜之大吉前的一刻，被炸毁了逃生用的飞艇。在场的人几乎都能肯定，在爆炸的一瞬间，恐怖分子的成员们全部都在飞艇上。 有诈——无论是海利加还是奥利巴特，第一时间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而且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谁也不相信，搞出了这样出其不意的一个大新闻的恐怖分子，竟然会荒谬地毁于飞艇爆炸，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意外的原因。因此尽管铁矿山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调查还在继续。 除此之外，奥利巴特还提出了另一个疑点。经过扎克森铁矿山的实地对比，已经确认在这几年来被流出的铁矿石，数量足足超过二十万吨。尽管每次只是一点点，但是积攒了几年之后的数字的确已经非常恐怖了，这甚至比奥利巴特此前的预估还要更加严重。根据估计，如果这些铁矿石能够被用作制造战车和装甲车的话，领邦军和正规军在机甲装备上的力量就会被轻易抹平。 “两千台导力战车……如果要动这种工作，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海利加表达出了第一个疑问，“再说，难道导力战车的专利技术不是属于第二制造所的吗？” “是的……第二制造所是改革派的势力。不过，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弄走了第一制造所的图纸，从而得知了制造方法？” “很难……导力战车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不是只看图纸就能够捣鼓出来的。具体到使用的时候，各种结构的配比，力学设计和细节敲定都是需要反复进行测试才能确定最终生产的样式，因此除非贵族派挖走了那几位懂得核心技术的第二制造所的专家，否则就算拥有这么多的材料，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那就怪了……如果不是用作战车，他们偷走这么多铁矿石是为了什么？为了卖到国外去筹集资金吗？”铁矿石作为战略资源，在帝国境内的使用全部由皇家和皇族授权的大贵族进行管理，而并没有进行完全的市场化，因此如果能有这来自帝国最好的铁矿的货源，来自世界上其它国家的订单显然是不会缺少的。 “那也太亏了吧……就算是二十万吨，按照行情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几十亿米拉而已。以贵族派如今的势力，通过金融和商业上的操作，很容易就在一年之内筹集到这类款项，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去尝试着触及这个国家的命脉。万一铁矿山的事情败露，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受损的可是整个国家。”海利加不同意这个设想，“他们一定是偷偷自己用掉了……至于用做什么这个还需要再调查。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是用于制造战车。” “为什么？” “很简单啊。帝国的正规军，完成战车的机械化训练已经有十几年了，现在不仅完成了全导力战车的普及，极个别的几个机甲师团还有在这方面首屈一指的顶尖指挥官，无论是实力还是底蕴都不是贵族派能比的。如果贵族派想在装备上拉平和正规军的差距，说不定会用来制造一些针对战车的武器。而那个第一制造所里一定会有样品跟数据一类的东西，只不过现在随着一场火灾，付诸一炬了。” “可恶。”奥利巴特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些不甘心，“要是再早一点的话……” “这样一来，贵族的优势就进一步扩大了……现在看起来，他们肯定是有先动手的趋势。”海利加说道，“难怪凯恩公这两天虽然手忙脚乱，但是却前所未有地开心……” “关于那批铁矿石，我会继续进行追查的。”奥利巴特说道，不过海利加却否定了这个决定。 “不用……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为什么？”奥利巴特疑惑。 “交给正规军去头疼吧。”海利加说道，“你和我，应该把精力花费到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先不说你能不能做到，就算你找到了他们制造东西的工厂和样品，又能如何呢？根据现在的局势来看，这份平衡几乎会在瞬间打破，到那个时候局势就不可能按照计划进行，只能主动顺应计划本身。我们并不会在内战中同贵族联军进行正面的殊死搏斗，我能保证保护好艾尔芬，你就和维克多子爵一起做好自己的事情，伺机而动，这样就足够了。另外，我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贵族军这回的优势更大了。” “怎么？” “莱维那边的消息。”海利加叹了口气，“「结社」的人找上了他，并暗示他，最强的那位「执行者」，将会参与到这次的行动。我从未见过他，但是根据教会那边的了解，那是一位在实力上不逊于「钢之圣女」的怪物。” “……结社……他们这次又……”奥利巴特的语气又变了，“可是……” “结社的目标，永远都只可能是「至宝」，或者是为了至宝而做的必要铺垫。”海利加坚定说道，希望奥利巴特不会因为各种信息的接踵而至而乱了心神，“只要抓住这个就好……他们选择贵族派合作，必然是认为这次在贵族派的帮助下更容易达成目的罢了。换句话说，就算贵族派得到了「结社」的帮助又如何？结社自己的目的达到后，自然就会……离开，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捅他们自己一刀。” “我知道了……这次事件之后，父亲应该会邀请你们全体前往帝都觐见。到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深入交流吧。” “好……保重。” 贵族派果然开始了——海利加想道。接下来，埃雷波尼亚这个国家的机器，将会开始更加疯狂地运转。 自己……也要进行针对性的调整才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间的三人(上) 夜间，扎克森铁矿山已经四下无人。白天在恐怖袭击中受到惊吓的矿工，在之后姗姗来迟的援军的帮助下各自回到了家中，与此同时，负责铁矿山管理的罗格纳侯爵家，以及一直以来都拥有皇室特批的经营许可的「rf社」，在奥利巴特皇子的领导下，对于铁矿山最近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在调查结束之前，这些矿工将不会再返回到矿上工作，当然，因为情况特殊，奥利巴特亲自出面，向矿工的代表们保证，以皇室的名义，即使是在停工期间也会照常发放他们的工资；此外，还会有一笔特殊的补贴，算是一些精神补偿。 结束了一天的探查之后，奥利巴特和手下的人在很晚的时候才离开矿山。得到了皇帝特别许可，又完全接管了协助调查任务的铁道宪兵队，此时此刻正驻扎在矿山里，二十四小时完全覆盖地进行看守工作。由于整个巡逻计划是万无一失的计算机级的大脑，「冰之少女」克蕾雅·利维特所制作，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不过，再完美无缺的计划，在执行的时候也难免会有些许误差，而所谓的高手，就是能在这种误差出现的时候将其利用，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做显得有些不公平，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铁道宪兵队的成员们，尤其是克蕾雅直属的这些成员绝非庸才，但是在面对雪伦·克鲁格这位曾经的著名杀手，同时还是「结社」的执行者之一的女性时，就被对方完全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 作为伊莉娜会长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她早就知道了一条能够通往矿坑深处的暗道，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她才能绕开大部分的守卫，潜入到矿坑的底部。那是白天探查时，谁都没有察觉到的角落。迈着轻盈步伐的雪伦，果然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一把通体漆黑的狙击步枪，枪身上装有最先进的多功能瞄准镜，依靠着它的辅助，可以轻松射中远距离的目标。细长的枪管前端经过了精心的射击，同事还包裹着非常精致的消音器，可以有效降低子弹出镗时的巨大声响。 “就是这个了吧。”雪伦轻轻提起裙摆，屈膝蹲下，眼眸扫过狙击枪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没有制造者或者公司的数名，是超长距离的反器材导力来复枪呢。” “看样子，这不是莱恩福尔特社出品的东西？”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暗处响起，被称作「冰之少女」的克蕾雅上尉身着灰色的军服，款款走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雪伦。 “是的……我想，这应该是出自那家工房的东西吧。”被克蕾雅盯上，雪伦的从容镇定也不曾改变，“据说「赤色星座」这样的猎兵团也颇为中意这样的产品……最近更是进行了一些批量采购呢。” “是啊……事态非常严重。”克蕾雅点了点头，“雪伦·克鲁格小姐，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和你单独谈谈……正因如此我才一路跟踪过来，没有戳破你的行动。我想，你也早有此意，恐怕在发现我的踪迹之后就会取消原先的计划吧？” “呵呵……是啊，克蕾雅上尉，有什么事情呢？”雪伦还是那副娇滴滴的声音。 “你的「雇主」参与到什么程度呢？”克蕾雅问道。 “呵呵……具体到「哪一边」呢？”雪伦笑容不变。 “当然是两边了。”克蕾雅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忽然伸向腰间的枪套，快速完成解除保险的举动后，面前的女仆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匕首，同时周身十余道丝线倾巢而出。 话音未落，两人面前的空间一阵颤动，两台结社的大型导力兵器凭空出现——这些导力兵器曾经让加雷利亚要塞的守军吃尽苦头，只是在这两位绝顶高手的行动力加上早有准备的从容下，根本不够看。 克蕾雅连续扣动扳机，特制的子弹轻松打穿了导力兵器的数个导力动力管道，引发了严重的短路。雪伦手中的丝线忽然化作夺命的尖刺，将金属制的导力兵器齐齐刺穿。下一瞬，两台导力兵器双双爆炸，两位女性也从容地收回武器。 “呵呵……真是厉害，克蕾雅小姐。”雪伦表情不变，“「冰之少女」的神技，我见识到了。” “彼此彼此……所谓的「死线」，真是名不虚传。”克蕾雅飒然收枪，表情平静如水。 “不敢当。”雪伦微微提裙行礼，“关于刚才问题的答案——伊莉娜会长完全没有参与。当然，她一定会最大程度地利用这次事件，来给公司带来收益。至于另一边……应该是和平常一样，是在「玩」吧。至少现阶段是如此。” “结社的玩心还真是重。”克蕾雅微微皱起眉头，“几年前帝都游击士支部的袭击案时候，一些前后出现的线索和情报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次在帝都，你们不会打算想要复制同样的事情吧？” “您在说什么呢？”雪伦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那两个人，其中一人曾是「西风」的成员，所以自然而然地被自己怀疑为贵族派那边的人，但是看起来，又似乎不太一样，“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式更加恶化的这件事情吧。” “这是自然。不过我现在只是莱恩福尔特家的家仆而已。至于那边的工作，应该是在修业中吧……” “二位。”一个低沉的男声的出现，让两位女性微微一惊——不过在看到来者的身份之后，她们并不感到意外。 “殿下。”克蕾雅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克蕾雅再次微微提裙行礼。 “不必如此拘谨……我和二位一样，也是对这件事情好奇，所以才打算再来看一下……恰好听到了二位刚才战斗时的动静。”奥利巴特温和道，“那把狙击步枪……可以给我看看吗？” “自然。”克蕾雅弯腰捡起步枪，在确认枪的所有保险都已经解除，没有任何危险后，将那把枪递给了奥利巴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间的三人(下) 奥利巴特本人也是一名枪手——虽然他最擅长的是导力魔法，但是他的射击技术同样不容小视。尽管他更偏好小巧而易于携带的手枪，但是他也不难看出这把反器材的导力来复枪绝非凡品。 通体漆黑色的枪身，修长细致的枪管，以及那些从来没见过的，可以提升设计稳定性的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说明这把枪的不一般了。 “根据我的目测，这把枪的有效射程，很有可能超过了两千赛尔矩，即使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够保持很高的准度和威力。”克蕾雅也是一名优秀的枪手，同时也受过狙击兵的训练，“目前的帝国，任何一家军工厂都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武器来。” “「黑之工房」吗。”奥利巴特吐出一口气，“真是不太愿意听到这个名字……” “是的……虽然从来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但是有无数间接的人证物证能够证明它的存在。而且很可能，它是「结社」的盟友之一。”克蕾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说只是恐怖组织自身还好，但是如果涉及到「结社」的参与，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麻烦。” “关于这点，难道不是奥斯本阁下最为清楚？”奥利巴特沉声道，“两年前的利贝尔，如果不是结社那边透露了情报，他难道能够提前未卜先知，知道要发生大规模的导力停止现象？” “关于这件事，我承认有很蹊跷，但是恰好也正是这件事，阁下从头到尾都未曾向我提及，我知道这件事甚至比殿下您还要更晚。”克蕾雅诚恳道，“以我的立场，自然也不可能找到阁下逼问出真相……”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总之，看样子这不是因为奥斯本宰相之前玩火而留下的后遗症啊。” “……”克蕾雅这次没有接话，她看得出来奥利巴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及这位黄组成员的霉头，“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离开了……那把狙击步枪，我想带回铁道宪兵队的总部，委托工业相关人士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没问题。”奥利巴特知道克蕾雅做的事情是走正规流程，点了点头。 “那么，阁下。有雪伦小姐在，显然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心了。”克蕾雅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看了雪伦一眼——后者用招牌式的微笑作为回应。很快，克蕾雅的脚步声消失在了洞口，地下空间仅剩雪伦和奥利巴特两人。 “那么……克蕾雅那边我问不出什么来。你呢？雪伦小姐？既然你是作为伊莉娜会长的仆人出现在这里，那么我就不用「结社」的称呼喊你了。” “阿拉……真是意外。是会长告诉您的吗？我的名字和以前的身份？”雪伦有稍有些意外的声音问道。 “是的。伊莉娜会长说要协助我进行调查，我问她那里有什么有用的情报，她就毫无保留地向我坦白了。当然，这件事情恐怕在帝国的高层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没说错吧？” “毕竟当时，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再加上更早些时候，奥斯本宰相手下那些能干的人物早就盯上我了吧。”雪伦从容不迫道，“不过要我说呀，最可怕的还是莎拉小姐呢……她的眼神要比那些人更加让人感觉害怕。” “我后来听游击士的同伴们提到过……你把她伤成那样，她当然会印象深刻了。”奥利巴特露出了笑容。 “游击士的同伴们……那就是……”雪伦眼神黯淡，“说起来，殿下您既然参与过三年前在利贝尔发生的那场异变，是否就意味着……见过那些「执行者」呢？” “嗯。”奥利巴特简单答道，“「瘦狼」瓦鲁特不知所踪，据说有人看到他和雾香一起在卡尔瓦德出现过。「幻惑之铃」大难不死，之后了无踪迹，因为某个人的关系，我也一直在试图寻找她现在在何处，在做什么……「怪盗绅士」，我亲爱的好对手，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应该没有怎么改变，毕竟我也从我的学生那里听了关于他的不少故事。” “……”雪伦眉角轻轻地颤动着，不过在黑暗之下，奥利巴特看的不是很清楚。 “和他们比起来，剩下的人倒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吧……「歼灭天使」和「漆黑之牙」，此时应该正在利贝尔过着快乐的生活……「剑帝」，严格来说正在我这边活动。” “啊啦……”最后一句终于引起了雪伦的注意，“约修亚和玲的事情我也有听说，他们还有回头的机会，这一点也很令人羡慕……但是连「剑帝」阁下都？” “准确来说，他是在和我那位最近出尽了风头的盟友一起。我交给了他一项特别的任务。”奥利巴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事情比较复杂……如果有机会的话，在帝国，你们应该是有见面的可能的。到时候再细致地聊聊如何？” “呵呵……莱恩哈特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以品行端正闻名于执行者当中，即使我们都是些社会阴暗角落的见不得人的存在，他也依然拥有很强的人格魅力。”雪伦苦笑，“我和他不一样……因为他本质上并不是坏人，所以他才得到了所有人的偏爱，得到了命运的眷顾……因此即使是现在，他也是依然有机会的，有机会告别那样的过去——和我不一样。” “雪伦小姐的过去，我不曾了解，将来恐怕也不会有机会了解吧。”奥利巴特温和地说道，“不过这和我在此时此刻信任你并不冲突……我信任你，就如同信任伊莉娜会长一般。” “呵呵……多谢您了。”雪伦微微鞠躬，“那么，请您随我来。” “我们要到哪里去？”奥利巴特疑惑地问道。 “莱恩福尔特社总部。”雪伦简单地说道，“会长所掌握着的信息里，可能会有一些对您非常有用的东西。”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告一段落 “之后，我们紧急前往扎克森铁矿山，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领邦军的封锁。正在我们一筹莫展时，安洁莉卡学姐忽然出现，并且和我们互换了情报，之后我们就决定，一定要进入铁矿山，拯救矿工们。在矿山内部，我们先是解救了第一批矿工，不知为何他们被单独关押在很容易发现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恐怖分子们人手不足，没办法同时转移所有人吧，毕竟他们的主要干部，已经先后有两人被抓捕了。总之我们解救了他们，并安排克洛将他们送出矿洞。尽管平时总是吊儿郎当，但是我们都清楚他的实力，也知道他在关键时刻从来都不会掉链子。不巧的是，他在送出矿工后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塌方，虽然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这也意味着，他短时间内不可能来支援我们了。 “矿山深处的守卫是当时袭击赛马场的那个女人，同志「s」——她的武器是法剑，据说那是教会的修女们才会使用的武器。和她的战斗非常危险，我们当中也有很多人受伤，但是最终我们还是成功地战胜了她。只是关键时刻，那个神秘的「c」又出现了。他掩护他的同伴们逃走，并且向我们承诺，他们已经放掉了所有的矿工。然而，他却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要和我们进行一场战斗。他的实力不输给「s」，甚至还要隐隐更胜一筹，他使用的双头枪也是十分奇诡难防。不过就在我们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吧——他忽然丢出两枚闪光弹就消失不见了。随后铁道宪兵队的成员到达，他们和紧接着而来的贵族领邦军成员发生了冲突，领邦军的人妨碍了宪兵队的作战，原本恐怖分子的飞艇就要从矿坑的最上方逃之夭夭了……之后，忽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艘飞艇无故发生了爆炸，落到了矿坑的底部，变成了一团碎渣。如果有人在那艘飞艇上，那他一定是死定了——这意味着恐怖分子就此覆灭了吗？我们不太相信，但是事情就是如此。之后，领邦军的人和铁道宪兵队发生了冲突，而克蕾雅上尉出示了皇帝陛下批准的执行手令。于是，那些领邦军把气发泄到了我们的身上，好在奥利巴特殿下及时出现，替我们解围，并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之后一定会彻查到底。 “事件就此告一段落了。我们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不过安洁莉卡学姐是我们当中伤的最重的，因为她一直都说她是罗格纳家的女儿，矿山出了事情她是最应该担负起责任的，因此在战斗中比我们当中任何人都要奋勇拼杀。最后也是多亏了她才能战胜同志「s」……不过，后来罗格纳侯爵赶到的时候，他的眼神还真是有点恐怖，只是看在学姐的伤势和奥利巴特殿下的面子上才什么都没说而已。听说他们有家庭矛盾，看来是真的了。之后我们被送往工科大学所属的医院进行疗伤，伊莉娜会长保证我们会得到良好的治疗，在痊愈之后就可以返回托里斯塔了——不过莎拉教官随后又带来了新的命令，陛下邀请我们去巴尔弗莱姆宫一叙。” 海利加合上手中的笔记——那是黎恩记录着的，他们在卢雷实习期间遇到的最后的，最大的一次事件的前后经过。坐在一旁听着海利加朗读的，正是在海都欧尔迪斯进行实习的b组的成员们。海利加合上笔记的同时，他们各自都陷入了沉思。 “黎恩的记录倒是蛮详细的……不过信息量太大，恐怕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海利加向后仰躺到沙发上，看着列车外的风景，“你们的看法呢？”说着，海利加还悄悄地看了看另外一桌——那边黎恩也在念海利加写的报告。不过比起他们在卢雷的惊险刺激的经历，海利加等人在海都的经历可以说是非常人畜无害了。虽然海利加在他的笔记中留下了大量关于当前局势，和海都各地动向背后含义的个人分析，但是他此时已经非常信任他的同伴们了，觉得这些东西就算告诉了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实习的时候他对尤西斯等人就并没有忌口，那也自然不能让不知情的a组同学不了解到自己当时的想法。 “先不提那些看起来很诡异的东西……”尤西斯声音忽然放小，然后看着另一组座位上，正抱着托娃拼了命地蹭的安洁莉卡，“她真的被她的父亲训斥了吗？怎么看不出来一点儿痕迹……” “她又不是那种会把软弱的一面给人看的人。”海利加说道，“不过我觉得罗格纳侯爵的确不太可能继续容忍她这样下去了……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 “唉……是啊。她也是不想让托娃学姐难过吧。”劳拉惋惜道，罗格纳侯爵绝不可能会把这件事情放置在一边不管，她很清楚，大家都很清楚。 “关于另一件事情……如果那艘飞艇爆炸了，你们觉得会有人能活下来吗？”盖乌斯问道。 “也不太可能。我问过亚莉莎，关于那艘飞艇的各种数据……如果是引爆了那艘飞艇的导力引擎的话，那个爆炸的能量级别是非常高的……甚至能够直接造成连尸体的残渣都找不到的程度。”艾玛作为年级第一的学霸，计算能力自然很强，而且也有过在诺尔德高原根据气候参数判断出恐怖分子炮击坐标这样的实战成果，自然没有引起大家的异议，“如果真相就是如此的话，恐怕结果就是这样了吧。” “除非他们压根不在飞艇上。”菲说道，“不过后来，铁道宪兵队的人貌似没发现任何他们逃走的痕迹。” “是啊。”看到海利加的眼神，菲差点没忍住把奥利巴特后来告诉他们的，发现了不知名制造商出品的导力来复枪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倒不是海利加不想告诉他们，而是奥利巴特那边吩咐下来先不要告诉别人，因为那是涉及到铁道宪兵队的保密要求，“这件事情恐怕也只能由铁道宪兵队的人查下去了。” “比起那个……要见皇帝陛下了，总觉得有点紧张啊。”抛开这些不说，艾玛提出了一个更加具有现实意义的话题。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疑点 “我记得海利加上个月已经见过陛下了？”尤西斯回忆起来，“还因为这个晚到学校了。” “嗯……我是跟当时去开会的奥利巴特一起回来的。不过那次和这次还是不一样，当时是没有大肆宣扬的私下会面，主要原因是因为陛下听到了奥利巴特的描述，想要见见他儿子的伙伴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这次不同，这次是陛下确确实实地想要感谢我们所有人……所以，放平心态就好。” “现在紧张的话，到时候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陛下是个非常随和的人，并不像你们想象当中那样威严。”尤西斯也说道。 “你也见过陛下？”劳拉好奇地问道。 “嘛……之前和父亲一起。大概是因为父亲每次都只带上兄长，陛下问起来他的二儿子，他才特意带我去了一次吧。”尤西斯的笑容泛起了苦涩，“陛下似乎是看到了这一点……不得不说他的察觉力真的很强。” “所以这就是问题……这样的一个人，非常信任被我和奥利巴特当成洪水猛兽的奥斯本宰相。”海利加耸了耸肩，“有皇帝的支持，宰相做很多事情都非常方便，也让我们有点难办。” “从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非常艰难的路啊。”莎拉教官插嘴道，她刚从a组那边过来，询问了他们的伤势之后就参与到一旁b组的讨论中，“不过如果你们觉得是正确的话，那就这样去做。我想，陛下他会默许奥利巴特建造「红翼」，一定也是有类似的期待在里面的。” “是啊。谢谢。”海利加有些意外，莎拉教官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只是，下一秒，一阵促狭而刺耳的笑声就打断了莎拉美好的憧憬。 “噗……哈哈哈……”马奇亚斯拼命尝试忍住笑容，却最终失败了，“教官你……不要用一脸正经的表情说那种……哈哈……” “有点难为情啊……不过教官偶尔确实会这样呢。”一旁的艾略特倒是没马奇亚斯这么大的反应，帝都实习的时候，他在家中对同伴的那番肺腑之言，在羞耻度上并不输给莎拉教官多少。 “真是的，所以说没有教养的人就是没有礼貌。”一旁的尤西斯，自然不会放过嘲讽马奇亚斯的机会，不过他嘴角紧绷着的笑容也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完全是凭借着这种对马奇亚斯的竞争心和优越感忍住笑的。经过莎拉教官这么一句话，在场瞬间就陷入了欢乐的气氛，之后学生们也就无所谓分组，各自三三两两地热情地聊起天来，这让目睹了这一切变化的莎拉教官呆立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我们都懂。”海利加不太忍心再在伤口上撒盐了，只是轻拍了下教官的肩膀，之后转身离去到另外一节车厢——二年级的三位学生正坐在那里，他们是当时在扎克森铁矿山发挥了重要作用的克洛和安洁莉卡，以及在当时介入到指挥工作，完美执行了作战计划的托娃。值得一提的是，托娃本人还因为之前在帝都的夏至祭发生的突发情况中优秀而冷静的表现得到了青睐，从而被邀请参与到帝国访问克洛斯贝尔参加通商会议的代表团当中，这件事情现在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因此她也被一起邀请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在这几次时间中分别做出过不小后勤保障贡献的乔治学长这次没能跟来，因为他的恩师，卢雷工科大学的g-修密特博士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哟，三位。”海利加轻松地打了个招呼，他看到克洛身上贴着的大大小小的纱布，和安洁莉卡身上那更加过分一些的伤口，“……这也……” “啊呀？这不是克洛一直提到过的能干的后辈吗？”安洁莉卡想要站起身打招呼，可是连带着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她疼得有些呲牙咧嘴。 “好了，小安，你还不能随便乱动呢。”托娃赶忙把好友按回椅子上，“海利加君，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听说托娃会长又在他们在卢雷的行动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啊哈哈……没什么啦。”托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还是小安和黎恩同学他们的执行力很强……”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克洛同志虽然平时各种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却总能让人放心。”海利加看着克洛一身狼狈，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后者，引发了这位白发同僚的强烈不满：“什么啊！那个不靠谱的传言！这到底是谁说的？” “一年级所有和你打过交道的人。”海利加说道。 “还有二年级的。”安洁莉卡补刀。 “唔……”克洛气结，这两个人以前从未有过任何熟悉的关系才对吧？怎么联合起来对付自己这么熟练呢？“你们怎么搞的……为什么你们这么有默契啊？” “奇怪了……只是阐述客观事实而已啊，这还需要什么阴谋吗？”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是啊……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说嘛。不过，你在矿坑里的表现的确不错，我后来听说，被你营救的那批矿工安然无恙地出去了，效率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多谢你了。” “哼哼，我是谁啊。”克洛立刻得意道，全然没了刚才的气急败坏，这两人之间的斗嘴和吵闹也是他们相处的日常，因此托娃也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他们争吵，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虽然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是疑点还是有很多。”笑闹过后，安洁莉卡开始说正事了，也许是因为克洛的关系，她并没有介意她不怎么熟的海利加在场，“我和矿工们聊过了，恐怖分子在占领矿山之后，似乎并没有急于破坏或者拿走任何东西，只是在布置防御工事，并且炸毁了部分通道，看起来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外来者的进入。” “但是a组和学姐你们是利用伊莉娜会长的帮助，从后方的通道进入到矿山之中的，所以领邦军的封锁没起到什么作用。”海利加说道，黎恩的报告上写得很详细，“因此实际上，他们应该算是一个被你们突袭的状态吧。” “是啊……海利加小弟，你倒是抓住了重点。”安洁莉卡表示赞同，“这就是问题所在，也是让我觉得疑点最大的一个地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克洛的伎俩 最熟悉扎克森铁矿山的人，非这位平时作风狂放不羁的学姐莫属。早在进入托尔兹之前，这位性格叛逆的女生就曾经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女孩，进入矿山镇中打工，并且和矿工们打成一片，相处融洽——直到侯爵府上的人闻讯而来，将她带走，才留下一地眼球：这个豪爽而又肯吃苦耐劳的女生，竟然是高贵的四大名门家的千金小姐。 尽管和父亲不和，但是安洁莉卡一直以来都有不少凭借着她自己的人格魅力而结成的朋友们，这些矿工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得知他们有难，安杰丽卡不顾反对，孤身一人尝试着救助他们，不过最终得到了朋友们和vii班a组同学们的帮助，从而完成了这项艰难的任务——虽然代价是和自己的父亲罗格纳侯爵的关系更进一步地恶化，而她自己也身受重伤。 她很疑惑，恐怖分子们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领邦军实质性是在配合他们的行动，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和这背后显而易见的联盟关系了。但是如果是贵族军想要反叛，想要从这座帝国的宝藏里捞点好处，那么他们怎么什么都没做，就——打算逃跑呢？虽然这个逃跑计划看起来是落空了。 “不知道……这一点，暂时还想不明白。”海利加也是一头雾水，哪怕他已经知道奥利巴特等人在矿坑底部发现了「黑之工房」制造的导力枪械，但是这依然也不能够说明什么，也联合不到什么线索。根据奥利巴特后来从克蕾雅那里得知的分析数据，那把枪在它被发现的地点进行射击的话，只要瞄的准，是能够打穿飞艇的动力引擎，引起那样规模巨大的爆炸和毁灭的。但是这意味着，首先这名射手要拥有强大的准星，因为即使是有枪械上的器材辅助，想要瞄准那样细小的目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次，根据他们拿到的rf社的飞艇制造数据，初步估计的结果显示，就算是飞艇造成了短路，也不至于发生那样惊人的爆炸，所以真正的爆炸原因可能是另外的原因，只不过现在飞艇变成了残骸，来了个死无对证。另外还有一点——这把枪的使用者究竟又是谁呢？他一定非常了解这艘飞艇的构造，甚至有可能曾经接近过它，因此才对应该如何射击非常了解。他印尼技术了得，因为就连当时在场的克蕾雅都没能发现任何人隐藏着的踪迹。他也很了解这矿山内部的构造，特别是矿山本身因为被恐怖分子二次破坏过，他居然还是能够找到出口并且逃之夭夭——这一切都显示着事情的不一般。 当然，安洁莉卡学姐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内幕，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过什么发现的事情。她们的思路和推论，一切的基础都是「那艘飞艇是自发毁坏的」，关注的矿山相关的别的问题，但海利加明白，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其实就是那个狙击枪和它的使用者，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够揭开这一系列的谜团。 目前的大致推断，是这个人拥有对矿山内部地形和通道的惊人理解，以及对于导力飞艇也非常了解。他是个非常强的狙击手，而且能够弄到「黑之工房」的东西，说明他要么是个地下世界的知名杀手，要么是和「结社」等组织有所联系的人。他说不定认识这些恐怖分子，或者甚至已经通过伪装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只是那些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遭到了背叛。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十分苛刻，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更容易锁定目标，一旦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出现，恐怕就会被立即锁定。克蕾雅·利维特在这方面还从没出过问题，这次更是引起了皇室和奥斯本宰相的注意，因此这件事情的确也不需要他们过多操心了。 “好了，安酱，说点什么开心的话题吧。”托娃看着他们三人探讨那些问题，难掩脸上的担忧神色，在看到他们似乎终于结束了讨论之后，托娃也尝试着换一个积极的话题，“说起来，海利加君，还有克洛，你们的学园祭准备得怎么样了？” “似乎是准备搞小型演唱会，就是会长你们去年做的那样。”海利加说道，“克洛好像不参加吧……因为他去年参加过了？总之他是负责服装设计的那个人。” “……我给你一点忠告，对于这个男人，千万不能抱有任何一丁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安洁莉卡眯起眼睛，看向一旁做贼心虚的克洛，“不信的话，你让他拿出他的服装设计图来，我保证你们当中的女生一定会对此非常愤怒。去年就连托娃都对他设计出来的初稿意见很大，你能想象吗？” “我会注意的。如果他因此被谋杀了，我是不会出手阻拦的。”海利加心领神会，两人又开始十分具有默契地损起了克洛。 “有了去年的失败经验，我今年不会再那样做了。”克洛摸了摸头，抗议道，随后把嘴巴凑到海利加耳边，轻声道：“去年的设计图样我还保留着，你要不要参考一下？因为是以托娃为原型设计的，说不定意外地很适合菲呢。” “你这家伙。”海利加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那还不交出来？” “哼哼，除非你答应我，向其他人隐瞒这件事情。”克洛说道。 “那要看你到时候的诚意是否足够了。”海利加笑道。 “啊……的确，说起来你好像是在和小菲谈恋爱。”安洁莉卡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海利加一眼，“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唉，居然第一次有人不吃我的撩妹大法……” “噗。”海利加被逗乐了，他听克洛说过，安洁莉卡在女生当中颇有人气，而她自己也有一定这方面的倾向，不过没想到她居然对菲有过这种想法，哭笑不得。 “不过说起克洛去年的设计……唔，虽然我觉得那样的托娃被人直接看到的话不太好，但是如果是私底下的话……克洛，要不要也把那个设计图给我？当时的尺寸，现在的托娃说不定也——” “真是的，小安！”托娃双手握拳，在胸前挥舞着，发出严正的抗议。 谈笑间，帝都导力车站的标牌，从窗外一闪而过，进入到进站口范围内的列车，以很明显的体感开始减速。之前推着餐车来回穿梭于各个车厢的乘务员此时也不见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先走一步 “起来吧。”难得地坐在皇帝应该呆的位置上的埃雷波尼亚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用平淡的语气，对着高台下方行着标准骑士礼和贵族礼的学生们说道。由于这是一次正规的召见，自然要按照帝国传统习俗中的礼仪来办，但实际上尤肯特皇帝本人并不是太过于拘泥这些形式的人，因此只是走了个过场就直接作罢了。 皇帝的左手边是静静立在一旁的皇后普莉希拉，而皇后的左后方则是艾尔芬皇女。皇帝的右手边是帝国未来的统治者，皇太子塞德里克，至于奥利巴特则在塞德里克的右边——明明年纪更适合，但是却因为是庶出皇子的关系，而不得不站在一旁的奥利巴特。 塞德里克开始宣读之前准备好的致谢词。其实这项工作本身应该由皇帝本人现场即兴发挥才对，也许是为了锻炼儿子，他特意做此安排。好在塞德里克表现还不错，虽然一开始有些胆怯，但最终还是比较成功地完成了所有的致辞。受到召见的人当中，两大贵族——尤西斯和安洁莉卡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热烈地鼓起掌来，一旁的其他人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热烈鼓掌，让塞德里克很是感动，深深鞠躬以示谢意。 “如塞德里克刚才所说的那样。”尤肯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塞德里克稍微往后站站，“这次在卢雷，扎克森铁矿山袭击事件中也好，稍早一些的帝都夏至祭，还有之后的加雷利亚要塞袭击事件也好——诸位都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不管是对我们皇室，还是对整个国家。如你们所知，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凡是对帝国有杰出贡献者，都会得到被召见到巴尔弗莱姆宫的资格，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事实上，我早就有此意，只是之前一来事务繁忙，二来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只是这次，听说了诸位的勇敢表现，这份犹豫也就不复存在了、” “您过奖了。”安洁莉卡深吸一口气，说道。 “罗格纳侯的女儿啊。上次见到你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看着安洁莉卡虽然身体还未痊愈，但已是一副精神饱满的刚毅模样，尤肯特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这次行动中你受了不轻的伤势？现在还有什么行动不便的地方么？” “要命的伤势，已经在卢雷工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细心照料下基本痊愈了……现在这些伤势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安洁莉卡说道，“劳烦陛下费心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提到罗格纳侯爵——因为那样会让气氛变得尴尬。不过就算如此，学生们身侧的「四大名门」贵族代表人当中，罗格纳侯爵的大胡子还是在不易察觉地颤动着。 “还有尤西斯……你的话就更少见到了。每次你父亲带来的都是卢法斯那孩子。”尤肯特又把目光转向了尤西斯，面带笑意，“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宝贝你的？”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时常身体抱恙，实在是不适宜出远门。”尤西斯顿了一下，才这样说道——父亲对他的冷落，是vii班学生集体都知道的东西，但是皇帝本人似乎倒是并无察觉，“因此并无太多拜谒陛下的机会，十分遗憾。” “呵呵，现在倒是非常健康爽朗，像你兄长一样。”尤肯特从艾尔巴雷亚公爵那里听来的也是这种说法，因此也就没有多问，“看来托尔兹的训练还是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的吧？” “是的……训练虽然辛苦，但是却让人收获颇丰。”尤西斯点头，这句倒是实话，只不过在这个情形下实际上是答非所问。 “那边的……是雷格尼兹知事的儿子吗？”尤肯特又把目光转向了马奇亚斯，不知为何，海利加总感觉他早就察觉到了他和尤西斯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微妙，所以故意把他们两个放在了一起，“你父亲可是奥斯本身旁的红人，连带着我也见过几次。你和你父亲很像，不管是眼神还是相貌——甚至连气质都有那么点意思。” “您过奖……了。”和尤西斯不同，马奇亚斯还没习惯，或者说没有和这种大人物打交道的经验，有些磕磕巴巴。 之后就是类似的寒暄和挨个点名的短暂谈话——只不过，由于剩下的人，大多不像四大名门的大贵族，或是帝都厅的首长这样和自己打交道颇多的对象，和他们的交谈就简短了许多。让海利加觉得有些好笑的是，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出于礼貌和客气的谈话，在一旁的「四大名门」的贵族眼中却看起来像是什么暗示一样，他注意到那四个人的眼神随着皇帝的话而不断地变化着，真实诠释什么叫做想多了。 与他们比起来，改革派那边的人就显得从容多了。奥斯本宰相和雷格尼兹市长从中途的某个时刻才姗姗来迟，不过也许是因为和皇帝早早地打过了招呼，因此并未被怪罪。只是，把奥斯本宰相和「四大名门」的贵族关在一个房间里，哪怕这个房间的大小是皇宫的礼堂这么大——也一定会出现一些不妙的气氛。双方你来我去，最后居然就演变成了关于恐怖袭击的互相指责和推诿。只不过，在海利加看来，奥斯本宰相只是在迎合贵族们的斗嘴，而几位贵族说的话倒像是真的那么想。 凯恩公爵和艾尔巴雷亚公爵是指责奥斯本宰相的主力，从铁路网扩建带来的坏处，到「铁道宪兵队」到处惹是生非等等，说得倒颇有那几分样子。与之相比，实际上真的被铁道宪兵队耽误和骚扰的罗格纳侯爵则是因为不善言辞而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帮腔说上一两句。最后一位，掌管旧都圣特亚克的海恩斯侯爵沉稳老练，并未参与其中，倒是让海利加另眼相看。 最终，一脸不耐烦的皇帝制止了这样无意义的争吵。这样的争吵，意味着双方的对立已经提到了台面上，让一众围观者都忧心忡忡，只有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对此早有准备，因此并没有太大的感慨。因此，就算皇帝之后宣布，将会由皇室出钱，邀请他们前往北地的小镇悠米尔进行温泉休假旅行时，大家都没提起太大的兴致。 会后，奥利巴特眼神暗示，海利加心领神会，两人在皇子一直所在的办公室见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的关键 “很露骨了啊。”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奥利巴特刚一关上房门，就意味深长地说道，“罗格纳侯爵……连他都参与其中的话，真是最糟糕的事态了。”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他对皇室的忠心是不需要过多怀疑的？” “没错。但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他也很容易就被凯恩公他们的花言巧语蛊惑。再加上，他对于皇室忠诚不假，但是对于奥斯本宰相的对立也是天然存在的……因此他这里我们无法争取。” “那……海恩斯侯爵呢？”海利加想了想，确实觉得罗格纳这种一根筋的人不太好对付，于是又问道。 “他的话，某种意义上更难对付。如果我对他的观察没有弄错的话，在内战开始初期的时候，他一定是出手最少，出力最少的那个人。后发制人，出其不意，这才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如果到时候贵族派大获全胜，他必然会在改革派大势已去时出手，而一旦贵族派内部有问题，他就会立刻脱离关系，并且摆出一副中立的态度。按理说，这样的人是在交往中很容易被当作墙头早而讨厌的，但问题就在于海恩斯家无论如何也是「四大名门」之一，家大业大，即使令人讨厌，摆在那里也是非常强大的潜在盟友和威胁，因此谁都不能无视他们的存在。” “我倒是觉得，现在贵族派几乎看不到有输的迹象。”海利加撇了撇嘴，“海都周边的都市群，发达程度甚至不输帝都多少，再加上他们还有工业重镇卢雷和帝国南部的中心城市巴利亚哈特。领邦军的规模经过数次扩军后也已经整备成型，再加上最近大量制造和购入的新型装甲车，以及那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秘密武器——就算宰相早些年吞并了朱莱等自治州，改造成了经济特区，再加上铁路网辐射下的帝都海姆达尔，恐怕也很难和这样庞大的势力进行斗争了。” “是啊……但是即使这样，海恩斯侯爵也依然没有表现出对贵族派的绝对支持，这至少说明在他眼中，现在的贵族派还不是不可战胜的。必定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不清楚，但是他却已经心知肚明，并且有所顾虑。” “原来如此……你把海恩斯侯爵当成一面镜子，来尝试着看到贵族派当中的一些蛛丝马迹吗……的确。”海利加赞叹道，这一点他也没有想到，“仔细一想的话，罗格纳侯爵忠于皇室，对于任何形式的反叛行为都十分反对——奥斯本宰相代替皇帝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在他眼里是架空皇室的不敬之举，那么如果凯恩公他们表现出同样的倾向，也自然会被罗格纳侯爵视为敌人。” “对。而且，艾尔巴雷亚家和凯恩家也有潜在的问题。虽然目前是凯恩公势力更加庞大一些，但是艾尔巴雷亚公早些年大力发展周边的贵族参与到金融业当中，也是有一些争夺贵族派中主导权和影响力这方面的考量。据说这是那个艾尔巴雷亚家的大公子，卢法斯想出来的点子。我听人说，他极力劝说父亲，说未来的发展中，资本将会取代帝国贵族的传统地位，成为真正意义上主导整个帝国推进的动力，因此让他的父亲做两手准备。公爵倒是一直很信任他，于是就按照他的办法去做了。” “他倒是没说错，不是么？”海利加撇了撇嘴，“就算帝国一直以来是传统的贵族制度国家，近些年也涌现了大量新兴的财阀阶级，「rf」就是最好的例子，除此之外还有总部在帝都，辐射范围是整个西大陆的克莱斯特商会等等……类似的观点，帝都学术院的教授们也有提及，那个卢法斯居然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样的迹象，并且着手讲家族里的资产朝着更加科学化的方向进行发展，提前抢夺未来世界的资产……真是可怕。” “是啊。那个人，有时候真的会让人感叹，奥斯本宰相年轻的时候恐怕也不过如此。”奥利巴特深以为然，“俗话说时势造英雄，也许正是因为奥斯本宰相的强势，才逼迫着贵族圈子里面产生一个卢法斯这样的人来对付他。现在的克鲁琴州，包括经营之类的一切要务，实际上都是这位年轻的贵族领袖说了算的……战争后期，如果贵族派胜迹出现，艾尔巴雷亚家因为对于战后秩序重建的主导权而进行争夺，甚至和凯恩公大打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为了避免这些矛盾因为长久地拖下去而造成不必要的意外。”海利加眯起眼睛，“贵族派，应该会想着尽量快速地结束战争吧？” “对。”奥利巴特赞同道，“另外，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被盗的铁矿石和贵族派的秘密武器，似乎也有些头绪了。” “怎么说？”海利加感兴趣地问道。 “根据克蕾雅上尉的分析，这批矿石在经过伪装后，应该都是流入了克鲁琴州的某处……这一点和我们之前的想法并不矛盾，况且克鲁琴州本身也是凯恩公的总部，如果贵族派是在准备什么出其不意的杀招，那么把准备地点放在自己的大本营，从而避免更多的眼线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可惜的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看来那些神秘武器已经完成了整装和配备。克蕾雅上尉之后会准备到海都去进行一次排查，不过凯恩公爵对此的态度是非常从容的……我想，他应该早就有所准备，在卢雷那边的恐怖分子动手的同时，就从容不迫地销毁了所有证据，即使是铁道宪兵队的人也查不出什么来。” “啧……大意了。也许正是因为计划出了变动，凯恩公爵当时才那么火急火燎地急着要走。”海利加把凯恩公邀请他们到公爵府上，但是却忽然说有急事要处理便匆忙离开，留下自己的侄女代替他主人翁的职责的事情向奥利巴特说了。 “是啊……有点可惜，稍微错过了……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恐怕你也摸不到更多的东西了……而且就算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整备完成之后，它必然会被迅速投入训练和使用，光靠这点时间，我们来不及反应的。” “是啊……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不管贵族派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双手相握，眼神坚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悠米尔之旅 前往悠米尔的旅途，据说是奥利巴特提出建议，而尤肯特iii世亲自应允了的。虽然地处偏远的北部山区，规模也仅仅只是普通的贵族领地的程度，但舒华泽男爵年轻时和尤肯特交好的这段历史，倒是让这不怎么起眼的北地小贵族得到了一些另眼相看。其中，那尤为著名的温泉「凤翼馆」自然也成为了大家心之所趋的地方，只是可惜，这样的美好旅途只能持续几天而已。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关于学园祭的最终演出也终于定稿了。两首曲目分别是由马奇亚斯和尤西斯合唱，以及艾玛的独唱——当然，所谓的独唱是有伴舞的。艾略特负责统筹整个演出的规划和训练——在音乐话题下的艾略特认真到可怕，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贝尔纳多给海利加留下了很多宝贵的东西——那些五花八门的各类装备自然不用说，还有就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冷门知识，有些东西甚至在塞姆利亚大陆能够做到仅此一人，比如那些来自异世界的炼金术，再加上他的那些真正的魔法。不过，仅有的美中不足是，即使是贝尔纳多，在料理方面也只能说是堪堪过得去，而海利加自己更是黑暗料理的开拓者之一——因此在吃饭的问题上，海利加并不能像制作药剂那样轻松愉快地完成。另外就是音乐方面——虽然对于美术和雕塑作品颇有见解，但贝尔纳多也是在音乐问题上一窍不通的人，他留下的记忆中还有当年在独孤城示人学院那里唱歌数次跑调的丢人笑话，乐器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好在，海利加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任务，这让艾略特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尝试——那就是利用他的那点小把戏，增强整个乐曲的节奏感。由于艾略特原本选定的鼓手是劳拉，劳拉在力量和节奏感上原本无可挑剔，但是无论是演奏技巧还是对于乐曲的把握都达不到艾略特的专业要求，因此海利加的补充说不定会是个意外惊喜。 另一方面，海利加也从克洛那里拿到了他口中那个让托娃完全无法直视的服装设计——不得不说，克洛这个人还真是如同外表那样表里如一，外表轻浮放荡不羁，内在也是如此。如此丧心病狂的设计，海利加自然是偷偷收下，并且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自己给菲安排一下？当然，这样的想法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除了敲定了学园祭时的表演内容，还有一件事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安洁莉卡学姐不出所料地，和她的父亲，罗格纳侯爵彻底闹僵了。原本就对安洁莉卡意见颇多的罗格纳侯爵这次终于无法容忍她的胡作非为——同时也是为了接下来这段时间的计划不再受到任何多余的影响，他擅自做主，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即使是托尔兹这样久负盛名的学校，如果得罪了「四大名门」也会很难办，因此学校方面迫于这层压力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虽然梵戴克学院长发挥了自己的经验，玩了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将退学改成无限期休学，但是在安洁莉卡看来，这基本上就意味着她永远和学校说再见了。 因此，在临走之前，她把她在学校里最珍视的东西——那辆威风凛凛的导力摩托车，交到了黎恩的手中。对于她来说，那辆摩托车不仅仅是自己努力工作的结晶，也不只是一个用起来十分顺手的工具，更因为那辆摩托车是她和托娃、克洛以及乔治在学院生活中最好的见证者。如果被罗格纳侯爵没收，它一定会遭受到非常不公正而悲惨的待遇——所以，安洁莉卡甚至宁愿亲手毁了它。 不过，黎恩的出现并没有让这样令人遗憾的事情发生。安洁莉卡认为黎恩对于这两导力摩托车的感情也足够真诚，他是最适合接收它的人。黎恩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安洁莉卡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的问题。至于另一个短期内的问题，她是否能够回到学园祭上，参观后辈们和同学们的表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余的事情不值一提，诸如黎恩在混浴时间明明打算美滋滋地泡个澡，却被当时正好留在浴场内的亚莉莎等人撞了个正着之类的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早就已经是学院生活中似乎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一部分了一样。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经过了几天的休息和调整之后，忙碌的学校生活又开始了。不过这一次，没有了期中考试的压迫，多了对于学园祭的期待，学生们感觉到整个学校，乃至整座小镇的气氛都开始改变了。 只是，在学生们开始忙里偷闲，想要举办好这为一年完美收尾的学园祭的时候，远在帝国东部的克洛斯贝尔，此时此刻却有了几乎已经要涌上台面的暗流。迪塔市长的所谓「独立宣言」，不仅在克洛斯贝尔周边的主权国家看来是个笑话，是痴人说梦，甚至就连克洛斯贝尔当地人也觉得这并不靠谱。诚然迪塔上任之后的一年以来，自治州的情况有了大幅度的好转，而人们原本就对「ibc」持有很好的印象，这更是加深了迪塔在市民当中的信任感。但是，克洛斯贝尔原本就是一个由商人和外来移民组成的地区，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讲，这里从未有过什么同仇敌忾的民族概念，更没有对于克洛斯贝尔独立主权的绝对需求。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维持住现在这个生活水平，维持住高收入和高等级的配套生活条件，就足够了——至于更多政治上，象征意义上的东西，他们并不想过多参与，更不愿意去触碰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的逆鳞。因此，对于这个迪塔开放给全部克洛斯贝尔市民的「独立宣言的探讨」，在经过数次热烈的辩论之后，舆论主流已经逐渐倾向于反对了。 只是，在这一切表象之下，却还隐藏着更进一步的阴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顾一切 距离悠米尔的假期过去差不多有了两周的时间，十月中旬，即使是气候温暖的托里斯塔，也开始感受到了一丝秋天的凉意。 刚刚关上窗户，准备休息的海利加，却突兀地接到了来自奥利巴特的联络。接通联络之后，后者一句废话都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海利加，克洛斯贝尔被「赤色星座」袭击了。” “什么……”海利加怀疑自己听错了——赤色星座？袭击克洛斯贝尔？ “的确是这样。游击士协会，警察署，都确认了这个消息——穆拉他们在加雷利亚要塞的熟人，也的的确确看到了克洛斯贝尔被袭击的那一幕。袭击者身着红黑色为主的战甲，使用大剑和导力步枪之类的武器，还有经过训练的军用魔兽——除了赤色星座，恐怕没有别人。” “……在通商会议之后，他们去哪里了？”海利加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思考回到正轨，他惊讶地发现，他似乎完全遗漏了「赤色星座」，在通商回忆的恐怖袭击案之后，“「赤色星座」的人？” “据说他们从未离开过克洛斯贝尔的市区。”奥利巴特意味深长，海利加这么问，就意味着他已经抓住了事情的核心，“市区被害的情况十分严重……「赤色星座」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将警备队和特务支援科引出市区，到了矿山镇那边，鞭长莫及之下无法赶回支援。克洛斯贝尔的市区，包括警察总部和市政府大楼所在的行政区遭到了严重攻击，在之前正局长落马后临时担任局长一职的皮埃尔身受重伤，生死未知。随后，搜查一科的精锐和游击士赶到，双方在市区爆发了数次战斗，之后赤色星座撤出，在撤出过程中又对沿路的街区和居民区造成了大量的破坏。” “……”海利加皱起眉头。「赤色星座」看起来并非是针对某个人，而只是在克洛斯贝尔市区大杀特杀，大搞破坏而已。难道说，他们的委托本身，就是为的这个？ “比起这些……还有一件更加令人觉得震惊的消息。”奥利巴特缓缓说道，“港湾区受到了「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的袭击，「黑月」商会败退，似乎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卡尔瓦德共和国有过数次矛盾。” “我知道。当时我还帮了「黑月」一把，从而获取他们在商业上的帮助。”海利加说道，“「黑月」那边情况呢？” “分会长曹·李似乎早有准备，带着大量人员逃离了港湾区的总部，撤入了克洛斯贝尔的郊区藏匿了起来，不过港湾区的「黑月」总部被付之一炬……另外，另外……”奥利巴特的声音有些颤抖，“「ibc」的大楼……被「赤色星座」的主力部队彻底炸毁。” “这……”海利加也是浑身打了个激灵——太久了，他几乎都忘记了最顶尖的猎兵是些什么样的怪物——只是，不惜做到这个程度的话，到底是谁雇佣了他们？谁和克洛斯贝尔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们甚至有袭击「兰花塔」的打算。但是最终，迫于游击士协会分散于各地的兵力开始收拢的压力，以及长时间作战的消耗等因素，他们最终还是撤出了市区……目前他们正在克洛斯贝尔到扎克森铁矿山之间的森林里扎营休息调整。” “我知道了……谢谢你专门告诉我。”海利加说道——这件事情，倒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出乎意料，是因为「赤色星座」居然干下了如此恐怖的暴行，背后的雇佣者到底给了他们多少的好处？就算仅仅只是给钱——那也绝对是一个更胜于帝国政府的天文数字。情理之中，是因为克洛斯贝尔居然胆敢向周边的主权国家进行挑衅，这种局面自然不会持续下去，一定会有人会做些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情报反而就更加分散了。有嫌疑，有能力的人，实在是太多，而且证据想要找到的难度也很大。更何况，以克洛斯贝尔的实力来说，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最终的结果，就只是平民百姓遭受苦难，如此而已。 “等等……似乎有什么地方……”这个结论刚一形成，海利加就猛然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对——整个推理过程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它的逻辑是冲突的，正是它的存在，让海利加认定这一定不是真相——这不是周边国家因为克洛斯贝尔的嚣张而挥下制裁的铁拳，那么难道说…… 海利加拼命思考——这次袭击案中，都有谁会从中获得收益呢？首先，周边的国家，除了个别看克洛斯贝尔十分不顺眼的人来说，大部分人都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克洛斯贝尔遭到打击，尤其是「ibc」的大楼都毁于一旦，必定会对整个西大陆的金融市场造成巨大的冲击，各国政府的贸易营收也会大打折扣。其次，如果是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两国的意思——那就更不对劲了。奥斯本宰相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的联系，至于卡尔瓦德那边，既然已经雇佣了和「赤色星座」是死敌的黑月，就没有可能性把对立的一方收入麾下。整个西大陆，又有能力，又有财力，又有动力去这么做的—— 结社？不太可能。一来，除非是有明确的，夺取至宝的机会，他们从不轻易搞出大规模的行动。而且教会和他们一样，据说从不在克洛斯贝尔展开大规模的直接争斗——现在的局势，显然还没演变到那个程度。 有没有什么可能，是克洛斯贝尔内部……海利加的内心，一个不祥的预感渐渐成型。为了确认这一点，他拨通了「风之剑圣」的艾尼格玛号码。而很快，他也得到了那个证明了他正确性的消息。 “「ibc」的数据早在两个月前兰花塔投入使用后就开始进行转移，当克洛斯贝尔恢复稳定之后，就会重新开放作为银行业务使用的功能。”亚里欧斯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虽然很难相信——但是这很有可能是「ibc」自导自演的好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章 悲歌 原本应该是平静的一天——却因为傍晚时分的突发情况，完全改变了。 克洛斯贝尔的市中心，在傍晚火红的夕阳映衬下，谱写出一曲惨烈的悲歌。 「赤色星座」的主力，在「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的带领下，突入这城市当中而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市民们，就在猎兵们无差别的攻击下倒下。 惊慌失措，争相逃走——城市在一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 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应对不可谓不迅速。盖伊·班宁斯和他手下的搜查一科，一边利用艾尼格玛的导力通讯互相联络，一边各自就地引导群众避难。可惜的是警察总局所在的行政区是猎兵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在他们完成集结之前，猎兵们就已经冲入了警察局内——虽然早有准备的皮埃尔局长命令部下加固了房门和周边的设施，并且将没有战斗能力的接待员芙兰等人送往了更为安全的地下，但他自己还是在交战中被一颗子弹打入胸口，摔在地上，生死未知。盖伊和搜查一科的援军赶到后，看着警察总局的一片狼藉，和倒在血泊中的皮埃尔副局长，愤怒和不甘一齐涌上心头，同猎兵们在有限的空间里展开了惨烈的战斗。 旧城区，那远远望去像是人形，实际上则只是形状相似的巨大怪物，则是在肆无忌惮地搞着破坏。他的身旁，是手持教会武器的光头猎手，和深藏不露的军火大亨亚修莉——两人其中之一是得到了瓦吉的允许，总算得以展示他身为星杯骑士团骑士的实力，而另一个则是拿出了自己的本事，为了保护自己经营多年的商店。那红色的巨大魔人似乎还不能够熟练地掌握自己的力量，尽管在力量和爆发力上，他远远压制了身旁的这两个「小人儿」，但是战斗中的他却屡屡受阻，却又不能真正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只能发出愤怒和无奈的吼叫，声音之大，响彻整个市区。 欢乐街，千禧酒店内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们，正惴惴不安地借着高楼的视野，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广场上的人们也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一直在排练的「彩虹剧团」也因此不得不终止排练。「赤色星座」的大队长，「战鬼」的女儿，谢莉·奥兰多凭借着惊人的行动力，独自一人深入「彩虹剧团」，将舞台中央最上方的巨大吊灯砸断，将克洛斯贝尔地区最负盛名的「炎之舞姬」伊莉雅压在其下。一旁身材傲人的少女，表面上是名为「毛丽霞」的来自东方的演员，其实正是传承了东方大陆最著名的杀手名号的「银」，正用无比仇恨和愤怒的眼神看着站在二层观众席上，露出血腥笑容的谢莉，同时悲痛地高喊出了那个给了自己真正想要生活的挚友兼师傅的名字。 看到莉夏的眼神，谢莉反倒欣慰地笑了。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就不用担心她继续躲着藏着——有这份仇恨在的话，她之后一定会找上门来，好好地厮杀一番吧。那样就对了，谢莉心想，这样实力对等，生死只在一瞬间，却又无比刺激的战斗，才是她最渴望的东西。 「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本人则亲自率领最为精锐的小队，亲自沿着东街，杀向了港湾区——他最优先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对头「黑月」在这里的分部。据说今年早些的时候，「赤色星座」在共和国罕见地完全败退下来，就是托了这个克洛斯贝尔分部首领曹·李的福，正好这次找他问清楚，顺便把他和那个他找来的帮手一起解决掉。 尽管「黑月」手下的一众高手，能够和西格蒙德手下最精锐的猎兵们打个不相上下，但战鬼本人，确实是超出在场所有人一筹的存在。那些足矣将门窗击碎的铁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击打在他的身上，却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与此相反的是，他仅仅是轻轻挥动了一下那令人望而生微的战斧，就有数名围攻上来的「黑月」成员被击退，而当西格蒙德引爆了奥兰多一族特有的斗气时，那些身材高大强壮的拳师，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被击飞到周围的灌木丛中，路边甚至是垃圾桶里——生死未知。 对于杂鱼，西格蒙德看都不看一眼，随后一脚踹碎了看上去结实无比，而且也确实经过了加固处理的大门，大踏步地朝楼上走去。上到二楼后，他眼中最为棘手的目标，笑容鬼魅，一头紫发的年轻当主，却早已恭候多时。留下几句意义不明的话之后，就跳窗而逃，顺便无情地告诉了西格蒙德，对于「赤色星座」的举动，他们早有预料。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西格蒙德，只好带着部下冲入了「ibc」的大楼，在和谢莉跟加雷斯的部队会和之后，在终于姗姗来迟的警备队成员，以及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特务支援科」成员面前，将这座曾经大陆最高的建筑，也是如今大陆金融中心的大楼化作了瓦砾和废墟。 “哈哈……金融都市的象征，就这样付之一炬了。库洛伊斯家还真是狠得下心。”港湾区和商务区，一间民居的房顶上，一头绿发，雌雄难辨的少年发出了欢快的笑声。虽然「结社」成员的行动讲究隐秘，但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早就惊慌失措地逃走避难去了，“不过，「赤色星座」还真是厉害啊……我们的强化猎兵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个小姑娘，甚至已经达到了一般的执行者的水准，而那个「战鬼」也是人如其名，是比莱维更老资格的，以「修罗之道」走上巅峰的高手。” “……是啊……虽然这幅景象着实有些惨烈，但是这也是战场上不得不经历的东西。”一旁全身甲胄的女骑士，正是结社的第七使徒「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她看着已经变成片片废墟的，被赤色星座劫掠过的城区，用悲伤但毫无动摇的语气说道：“之后的计划呢？” “博士已经完成了一台其中的机体，剩下的两具恐怕也是很快就能够完成吧。”肯帕雷拉笑道，身体在一团虚无的鬼火中开始趋于淡化无形，“在「约定之日」到来之前——就由你来负责见证，没有异议吧？” “嗯。降临此地的命运，就让我来亲自见证吧。”阿瑞安赫德平静说道。 肯帕雷拉微微欠身，随后在火光之中彻底消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战火蔓延 “……”克洛斯贝尔主城区，在最近一年多的各项活动当中出尽风头，名声大噪的「特务支援科」的总部大楼，名为琪雅的少女，自从被他们从黑色拍卖会上救出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此时此刻的少女却露出了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复杂的表情。在这个没有人注意到的时间和地点，没人会察觉到少女身上正其妙地散发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淡蓝色光彩。 “不管怎么说，这个选择都是最好的……”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自言自语一般地安慰着自己——女孩终于按下一旁已经响了很久的通讯器。对方没有说话，琪雅也没有。双方保持着一种极具压力的默契。 “没问题……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最终，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无奈妥协。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的共和国的家伙们入侵到克洛斯贝尔了？”加雷利亚要塞的哨塔上，一名巡逻的士兵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人口五十万的大都市，繁荣的乐园，克洛斯贝尔此时此刻竟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他们不敢怠慢，立刻赶回他们所属的驻扎地向上级报告。然而，这又不是什么只有他们才能看到的景象。只要是在加雷利亚要塞的高处的士兵，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在巡逻中，都能够看到那火光冲天的背景下，克洛斯贝尔正在遭受攻击的事实。 “转述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的联合命令。”就在士兵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的时候，响彻整个加雷利亚要塞的广播响起了两位中将吩咐下来的命令：“请各位注意。克洛斯贝尔此时此刻正在遭受不明势力的袭击，目前暂无任何情报显示其始作俑者。克雷格中将已将此时报告上去，在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之前，请诸位不要随意行动。再重复一遍……” 陷入短暂慌乱的加雷利亚要塞瞬间重新进入平静的节奏。在之前被恐怖分子突袭，几乎得手，最后靠着学生们的力量才化解了危机，这样丢人的事件发生之后，加雷利亚要塞的守军一方面痛定思痛，对于后勤、巡逻和安保加大了力度，避免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不过也同样地，由此而引发的大惊小怪，草木皆兵也成为了常态。 好在，两位足以担当定海神针的将军还在，士兵们就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不过说老实话，就连克雷格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已经和瓦尔塔一起，带上只有将军才配有的高精度的军事望远镜，爬上了整个加雷利亚要塞最高的地方之一——司令部所配属的瞭望塔。 “这……真是。”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克雷格中将，也为眼前这一幕咂舌不已——尽管武装集团已经撤退，但是从克洛斯贝尔的狼藉景象中，他窥斑见豹也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他一边轻轻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一边问一旁刚才一直在这里站岗的部下：“袭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我们才观察到克洛斯贝尔的市区那里出现骚动。如果以此为参考，他们真正发动袭击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那名士兵回答道，虽然他们没有时时刻刻盯着市区，因此不可能在克洛斯贝尔刚被入侵的瞬间就察觉到，但他们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赤色星座」行动后很快就被他们察觉到。 “也就是说，保守估计，这群袭击者最多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横扫了克洛斯贝尔南部的街区，并且对娱乐街和行政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在行政区那里被警察部队击退之后，他们开始向港湾区迂回，同时快速破坏沿路的一切，就连东西街区也分别遭受波及……最后，海湾区的「ibc」大楼被他们炸毁，之后他们甚至还袭击了兰花塔那里……但是应该是遇到了自治州的重兵把守，无法得手后便见好就收，撤退了。瓦尔塔，你怎么看？”一边看着克洛斯贝尔各街区的惨状，一边做出有理有据分析的克雷格，问了身旁的同僚。 “很强的执行力和机动性……从那些倒塌的房屋来看，袭击者似乎持有火力强大的重武器，推测是共和国的军队，或者是等级非常高的猎兵。”瓦尔塔说道，随后皱了皱眉头，“不过刚才我看到了克洛斯贝尔的旧城区……那里的毁坏痕迹，是不是和其他地区不太相似啊？” “我也看到了这一点……也许是有两支不同所属的部队，在某人的意志下联合起来共同行动？很难讲，目前我们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而已。”克雷格中将收起望远镜，说道。 “关于那个……”一旁的副官有些犹豫道，“刚才有士兵说他们依稀在旧城区看到了巨大的人型生物，体积比高楼还要巨大，在旧城区大搞破坏……不过他们的长官训斥他是看花了眼，那只是战火和烟雾的形状恰好和人有点相似罢了。” “……”克雷格中将皱起眉头，一般来说，人们肯定会和那位长官一样，觉得这样的说法是荒谬的言论，但是身为中将的克雷格比一般人要知道的更多一些——刚才这个说法，在克洛斯贝尔如今所处的背景下，倒不是没有可信度。只不过，那也不管他的事，至少不关现在的他的事。 “无论如何，在我国的外交部门正式介入，并且得到官方渠道的情报之前，要他们少谈论这些事情。现在国内局势不稳定，我们更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只要没有影响到我们这边，一切之前的计划照旧，不要主动因此而改变。你吩咐下去吧。” “是。”那名士兵恭恭敬敬地说道。 “克雷格，这意味着什么？”士兵忠实地执行了克雷格中将的命令，两位正规军的首领则是陷入了沉思。 “这意味着，之前我得到警告的事件，成功了。等着吧，不久之后，这里就将久违地卷入战事。”克雷格中将苦笑，“这个时候我倒是有些庆幸，幸好那两门列车炮已经毁于海利加之手……否则，如果需要动用到它的话……” “我能理解。”瓦尔塔中将深以为然。「列车炮」最有威慑力的时候，永远是它还没发射的时候——真正要用这样反人道的武器攻击克洛斯贝尔，尤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的话，即使是他们心里也不会好受。 “中将阁下，铁道宪兵队的克蕾雅上尉发来联络。”一名通讯员跑了出来，说道。 “来了。”克雷格轻轻说道，“走吧，瓦尔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二章 学园祭前夜 “真是和平啊。”看着学园祭的筹备工作正在托娃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海利加轻轻叹道。现在的托尔兹，和风起云涌的帝国和周边局势有些格格不入——克洛斯贝尔爆发的问题引发了周边国家的持续关注，再加上帝国内部的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对立，外加卡尔瓦德的民族问题。在两个西大陆最为强大的大国都处在「病倒」的状态中的时候，那些大路周边原来就存在的种种暗流涌动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学生们举办的学园祭，才更能够给这里的居民们一丝安全感和放松的地方。根据奥利巴特的说法，目前正处于繁忙状态的，vii班同学们的亲人，也会来到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有多重要，而是考虑到他们的存在，更能给目前混乱的帝国带来一丝安全感，尽管海利加觉得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不过，这倒是也有一点好处。同其他学生们的家长亲人，几乎都是些各行各业的精英和名流不同，自己的父亲只是个十分普通的地方贵族而已，而且是不善交际，也不屑于酒囊饭袋交际的那种中立派。因此，只是让他从遥远的帝国南部来一趟，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至于母亲，恐怕她也不会介意，就当做一次游玩就好。 只不过，和海利加相比，有一些vii班的学生们面对着的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亚莉莎的母亲正在处理「rf」社股票大幅下降的问题，因为之前爆发出的扎克森铁矿山事件，bc的大楼被炸毁，一度让人觉得克洛斯贝尔的金融中心作用将会暂时停止，整个大陆的经济都将陷入混乱——虽然ibc很快发布声明说，他们已经将所有客户的业务数据转移到了「兰花塔」的新服务终端中枢内，即使是原本的银行大楼彻底毁灭也不会有影响，在花费几天稳定局势之后将会依然照常开放，但依旧对帝国的经济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尽管这不算什么本质上的大问题，但伊莉娜会长还是不敢怠慢，每天操劳周旋于这件事情。 至于尤西斯那边——他的父亲，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一直不放在心上的庶出的二儿子的学校中的。不过，他的兄长到时会从百忙之中抽空，特意来此一聚——以「托尔兹军官学院」理事的身份，同伊莉娜会长一样。当然，还有雷格尼兹市长，他身为改革派的领袖之一，目前也是在殚精竭虑地处理各种要务，可以说是繁忙得紧。 当然，也有对于学园祭中家人的到来比较期待的。黎恩表示，他的妹妹爱丽榭这次会特意从帝都赶来参加学园祭，而且海利加觉得她八成会和艾尔芬，以及奥利巴特一同前往。盖乌斯家那边，他的弟弟托马会带着小妹，不远万里地从诺尔德高原赶来。海利加本人从未去过诺尔德高原，倒是对于盖乌斯的家人有些好奇，而盖乌斯也答应会带他们见面。劳拉的父亲，「光之剑匠」也会出面——已经成为「卡雷加斯」舰长的他，恐怕不会比亚莉莎她们的长辈们清闲太多，但是劳拉觉得父亲一定能够从容地处理这些问题。艾略特的父亲，帝国知名的猛将，红发的克雷格也会出现在学园祭当中，与他同行的多半还会有艾略特的姐姐菲欧娜。上次在帝都的时候，a组的学生们已经见过她了，但海利加一直没有机会，据说她是一个非常好的钢琴家，而艾略特原本的梦想就是能够有朝一日一起和姐姐演奏。当然，现在这个梦想还很遥远，不过至少学园祭的舞台表演能够成为一个试验，不仅仅是看他的音乐水平是否有退步，更要看他对于音乐的热情是否有所动摇。 当然，说是这么说，海利加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平时性情温和而好说话的艾略特，一谈到关于音乐的话题就会变得非常「可怕」，根本没有人敢逆着他的要求来。艾略特对于音乐极其严谨认真的态度，倒没有人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这样高强度，高要求的练习的确是让其他的学生们有些吃不消。他们最多也只能算是普通的音乐爱好者而已，在乐器和演唱的把握上总会有些瑕疵，不过如果只是他们为学园祭安排的「这首曲子」的话，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完美地演奏了。 当然——最后，还有一些学生，大约是盼不到有什么亲戚朋友来的。菲就不用说了，那个能够称得上是她父亲的人，「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如今生死未知——尽管他一直是被认为已经死去了，但是海利加最近又因为其他成员的异常举动而对此有所怀疑，而这也是他之后会想办法调查的目标。艾玛则是推脱说自己的家人距离这里太远，不太方便——但海利加知道，那其实是因为「魔女」一族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会来而已。况且，如果罗赛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又会怎么样呢？海利加这样想着，一边因为脑海中那虚构出来的一幕而感觉有些好笑。 “好了……我想，接下来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艾略特一句话，算是让所有早已经被疲倦笼罩着的学生们彻底解脱了出来。瞬间，原本还能够勉强坚持在乐器前的学生们，如同一个个失去了骨架的人偶，瘫倒在了地上。 “哎呀……这像什么话。”一旁的克洛开始幸灾乐祸——他之所以有这个力气，纯粹是因为他压根没参加表演，只是参加了从选曲到彩排到道具采购的这些后勤活动——毕竟他本质上是二年级的学长，让他也参与到演出当中似乎有点犯规的嫌疑。 海利加也不是很累，因为他所做的就只是锦上添花的工作而已。当然，比起他那些能够制造声音的小把戏，现在的同学们还是更喜欢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水——在菲和劳拉的保证下，同学们将信将疑地喝下了那从没见过的红色的小瓶药水，瞬间就恢复了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疲惫无比的身体。这群人还真是现实——海利加吐槽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独立宣言 「帝国时报」特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发表独立宣言，宣布成立独立主权国家！ 调查居民独立意向的投票活动已经顺利结束，选举委员会已经公布了投票结果，投票率超过90%，有超过七成的克洛斯贝尔选民都赞同「成为独立国家」这一选项。 在昨天的媒体接见会上，迪塔·库洛伊斯市长正式发表了名为《克洛斯贝尔独立为主权国家》的宣言，市长将此定义为正式的国际宣言，同时提出了「克洛斯贝尔独立国」这一名称。随后，市长又谈起了独立国的改革方案，包括制定国家宪法、废弃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这两大原宗主国的治理权，并取消百分之十的税收上交的规定。除此之外，市长还宣布将会设立拥有国防以及维护治安能力的「国防军」，来代替目前警察局和警备队。自治州政府召开了综合接见会，并且表示将会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完成以上各项改革方案的初步计划。 独立宣言让众多经验丰富的政治家始料未及，他们将其称呼为「出乎意料的事态」。迪塔市长驳倒麦克道尔议长等保守派，强硬宣布独立的做法，恐怕会造成更加混乱的局势。 对此宣言，身为宗主国之一的埃雷波尼亚帝国在当天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坚决驳回了这一荒谬的独立言论。而共和国方面也发表了由历史因素组成的克洛斯贝尔的地理宣称，等同于宣布独立宣言无效。 “得了……从这一刻起，这些问题都……”海利加合上「帝国时报」——他已经不想看后面利贝尔和雷米菲利亚公国的态度，或者是克洛斯贝尔内部的意思了。他只知道，之前一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最后一根稻草已经轰然倒塌，接下来的塞姆莉亚西大陆，将会进入一个不知是短暂还是长久，但是非常混乱的时期。 迪塔·库洛伊斯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家。他虽然是掌管世界第一大金融中心的财阀，世界首富，但他却是个在政治上并无太多心思的人。也许听起来很可笑，但是迪塔却是一个有理想和抱负的人，克洛斯贝尔独立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梦想。 只是，他的这一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海利加想道——「赤色星座」被帝国政府雇佣来对付恐怖分子的袭击行动之后，帝国政府就已经支付了他们的契约金，而他们和帝国政府的合作关系也就瞬势解除了。然而，本就是为此而来的「赤色星座」却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以原「鲁巴彻」商会旧址为主建立的「深红商会」活动，同时时不时地到城市内部的娱乐地区吃喝玩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样的局面持续了两三个月，直到一周前那场惨剧的发生。 在那之后，克洛斯贝尔一边痛定思痛，将市区内部的损失进行清点，对受损的建筑和伤亡人员提供维护治疗，一边发表声明，对担惊受怕的市民进行安抚。在克洛斯贝尔政府，和迪塔·库洛伊斯的宣言中，他们明确指出了，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便是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和元凶。 作为两大国权力斗争的棋盘，克洛斯贝尔一直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势力，连带着这里的居民也受到大国斗争的影响，时不时地会吃上一些暗亏。然而这些都比不上这次的袭击，「赤色星座」在克洛斯贝尔造成了城市超过两成的建筑物和街道毁灭，数百人死去，上千人受伤——在克洛斯贝尔人民的心中，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即使是一直以来都在西部的加雷利亚要塞耀武扬威的两门「列车炮」都没有给人如此强的绝望和愤怒感。 因此，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克洛斯贝尔这个人口完全由商人和移民组成的，没有民族意识，也没有成为独立国家所必要的地缘政治因素的地方，就这样短暂地进入了一个因为有了共同的仇敌而同仇敌忾的状态。再加上迪塔·库洛伊斯那极具煽动性的演说，和他身为「ibc」总裁二十多年来对克洛斯贝尔的功绩，人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陷入了圈套之中。一周之后，那个所谓的「独立宣言」已成事实。此时再有什么质疑之声，诸如“明明当时只是意向投票，为何现在却已经宣布独立”的抗议声，就只能淹没在群情激愤的浪潮之中了。 只不过，这样的决断，终究只能算是占了一点小便宜。如果克洛斯贝尔想要脱离两大国的阴影——抛开一切立场，海利加不得不说，克洛斯贝尔人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很正常，也值得支持的。只是在冰冷的现实中，他们要怎么应对接踵而来的麻烦？两大国即使如今各自受困于内部的矛盾，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捏死一个不听话的克洛斯贝尔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当这些激怒的市民们在帝国和共和国的制裁下冷静下来，就会重新审视自己当时的决定，到那个时候，迪塔的计划还能有继续下去的余地吗？ 这种道理，迪塔不可能不明白，但他依然这么做了——依然选择了直接强行宣布独立，完全无视了社会人情和基本的道理。他虽然充满热情和梦想，但能够将「ibc」如此巨大的产业维持下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庸才？当时发生「教团」袭击事件时他们的反应和应对也很迅速，这一切都证明了这位市长绝对不像是一般市民们议论的那样，有眼无珠，有勇无谋。他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有了能够让他有信心对抗帝国和共和国这双份的政治外交压力，甚至是军事压力。 在「教团」时间结束后，离开克洛斯贝尔之前，某个当时被自己忽略了的情报，此时此刻忽然跳入脑海之中。一个可能性很高的假设，在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如果当时的异常举动是因为这个，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亲手制造的……如果背后的那些人都在克洛斯贝尔等待行动—— 海利加觉得，自己应该尝试着做点什么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匣之术士(二合一) 海利加现在很疑惑。 周围的实景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到无从探知的深邃漆黑。 看着眼前这个平时一直以一副老好人形象示人，此时却露出精悍气息的男子，海利加内心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几乎是本能地，他伸出手——果然，自己与「寒裂」的链接受到了些许的干扰和阻碍，就像是撞进了钢筋混凝土的飞弹——但是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够，只要等几秒钟——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匣」支撑不住那样的力量。”面前的男子说道，“「圣痕」的力量终究只能对这个世界本身造成足够的杀伤，在那之上的未知力量，特别是就连总长都十分忌惮的你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撑得住的。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这么久了，我也该对你表明身份了。” 虽然并没有特别激烈的言辞，但是在听到「圣痕」这个名字之后，海利加在一瞬间就放弃了之前那些对于这个男人身份的种种猜测。他停下了手，不过还是在用疑惑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那副古朴的老式眼镜，在他轻轻推动之后却闪动着一丝诡异的光彩，“我的真实身份，是「星杯骑士团」第二位，「匣之术士」托马斯·雷山德。” —————————————————————————— 一切还要从一个小时之前说起。 海利加一边快速地在学校的走廊间奔跑，一边无视着亨利主任那「不要在走廊里跑动」的训斥，一边继续在脑子里把自己刚才的推论重新演示了一遍——逻辑上无懈可击，只差所谓的证据了。 「教团」的神秘帮手。古代炼金术的残留痕迹。「ibc」的诡异动向。克洛斯贝尔地下那大到近乎偏执的「地下空间」。情报的碎片开始拼接在了一起，再联系到更早之前从「神狼」蔡特口中得到的消息，和罗赛前不久透露给自己的，隐藏在帝国历史中的那宿命的轮回——最后，再加上「幻焰计划」这个现在看来，几乎就是开诚布公的名字。 结社，整个西大陆，现在在做什么——海利加已经很清楚了。 「七至宝」，这个被塞姆莉亚古代文明所用，让文明达到辉煌的女神的馈赠，在一千二百年前的那次灭世之灾——大崩坏后，这一切的文明都毁于一旦。那些曾经给予人类无限馈赠的至宝，也都以各种形式，消散于世界上，有的甚至还是失去了存在于现实的载体，有的则是被人类当中的贤能智者封印起来。 每一个「至宝」都有其对应的古老血脉和圣兽进行守护。利贝尔的「辉之环」，由利贝尔的王室，奥赛蕾丝家进行守护，保守者这一持续了千年的秘密，一直持续到如今这个时代，若不是「结社」的计划唤醒了这段古老的记忆，恐怕就连奥赛蕾丝家里的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段历史。与之对应的，对应空属性的至宝「辉之环」的是同样能够联结空之力的古龙雷古纳特——他与整个宇宙中一切巨龙的起源——阿卡托什似乎也有点关系，但是那些问题海利加也懒得深究，总之在「辉之环」事件结束后，结束了一切使命的他已经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帝国的两大至宝，分别是炎之至宝「炽色弧光」，和土之至宝「失落元素」——两大至宝也许是由于天然的排他性，在如今埃雷波尼亚的土地上发生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那一战让日月都黯然失色，凡人们自然是只能窝在家中瑟瑟发抖。最终，两大至宝相生相克，互相湮灭纠缠不清，最终竟然生出一个新的，名为「钢」的力量——深知这股力量如果纵容不管，将会对整个世界造成极大破坏的两大家族分别出手，最终联合起来，想出了一个办法——把这份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分成数份，由其中的一方建设相关的设施，另一方来秘密引导后人当中那些被命运选中的勇士，不断地消融这份不可能安宁下来的力量。这个力量就是被称作「巨硕之力」的东西，是帝国隐藏着的秘密，而那两大家族便是此前罗赛告诉自己的，她和艾玛所属的「魔女」，以及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不知去向的「地精」。尽管地精已经不知去向，但是魔女一族还是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引导着她们口中的「启动者」参与骑神的战斗。 与之相比，在克洛斯贝尔地区的「幻之至宝」，结果就多少令人唏嘘不已。同忠实而无所不能的程序——辉之环比起来，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幻之至宝拥有类似人类一样的情感和智能。正因如此，和只是忠实地执行人们愿望的辉之环不同的是，幻之至宝能够清除地感受到人类在提出要求和愿望时的种种情绪，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无论是喜悦、快乐还是对未来的憧憬，还是悲伤、绝望和对未来的消沉，无不一次次冲击着同样具有人格的人类。伴随着那导致世界毁灭的灾害，以及隐藏在这背后的「根源」的力量带给人们的痛苦的增加，幻之至宝得到的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反馈在逐渐增多。终于，被人们当作情绪垃圾场的幻之至宝，被突破了在情感上接受的阀值，无法忍受人类继续这么下去的它选择了自我了断——依靠「幻」属性在人类思维中掌管者一切认知的能力，彻底抹消了自己自己作为实体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人类再也无法奢求从至宝这里得到任何帮助。不过，根据蔡特的说法，「至宝」是由女神制造而出的东西，不会仅仅因为人类的恶意就彻底消失——尽管容器已经不见了，但是那股属于至宝的独特力量却依然还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 利贝尔方面自然不用多说，而帝国的守护至宝的家族就是「魔女」和「地精」，以及拥有神奇太古血脉的亚诺尔皇族一家。至于圣兽，罗赛也肯定了它们的存在，并且表示因为魔女引导启动者参与骑神大战的这套机制运行稳定，并没有需要到他们出手的必要，因此他们一直都还在原本的地方沉睡着。唯独克洛斯贝尔——至宝的存在也被证实了，圣兽蔡特的存在海利加也很清楚，唯独不知道那支和「幻之至宝」有关系的古老血脉究竟是哪一家。 如今，这一切几乎都已经明了，而且在海利加心中的可信度越来越高。库洛伊斯家族，据说几百年之前就是还未繁荣到如此程度的克洛斯贝尔当地的银行家，之后在数位家主的努力经营下，更是达到了如今世界首富的高度——这能够和家族的历史对得上。与此同时，因为拥有强大的财力，他们自然能够支持那些花费极高的实验，包括作为幻之至宝的使者，对于在人类思想方面的控制的研究。从这个角度来说，教团的那些人所做的实验，怎么看都像是能够和这一方面扯上关系的。再加上当时自己在处理完教团的残党，准备离开之时，又得到了ibc的资金流动异常的消息——当时虽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反倒是成了几乎只有自己知道的决定性证据。无论是在服务器终端存储了这些资料的约拿，还是把这些信息情报分析并告知自己的玲，恐怕都不明白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以克洛斯贝尔的幻，引导出帝国的焰」——这就是海利加对于幻焰计划这个名字最直白和直观的理解。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情，只要是和结社扯上关系，就绝对不是互相独立而无关的。海利加深知这一点，也明白帝国将来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因此，他要做出足够的应对，来保证自己，保证奥利巴特尽量不受其中的负面影响干扰，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还能借此进一步削弱对手，不管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甚至是共和国和结社。 因此，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三个应对方案——第一，通知玲。尽管他每个月都会和玲有一次通过临时终端的通话，利用学校里的导力终端进行和玲的交流，但是这次绝对算得上是突发情况中的突发情况，请她帮忙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是因此得到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白眼也没法子——这两个人一直试图让玲远离和「结社」有关系的事情，如今海利加非要开这个倒车，他们二人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其次，通知奥利巴特。对于他，海利加是非常放心的，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准确地告诉他，他就能够自己做出应对，到时候不管是在正规军中他的势力那里做一些额外的布置也好，还是和利贝尔进行进一步的合作以求更进一步也好，都是他的事情，海利加相信他一定能够处理好。最后的第三点，也是海利加一直以来都可以避免惹上麻烦的一点，就是「七曜教会」的帮助——尽管上次艾因假借凯文之口，向自己转达了教会愿意和自己合作，就像和魔女一族建立合作关系一样，但海利加还是希望尽量不要把这些里世界的事情牵涉到自己在表世界的活动当中。不过这次，涉及到至宝，完完全全的里世界的大事，海利加觉得这次不能再让教会在至宝的问题上被结社抢先一步了。 因为不是约定的时间，所以临时的导力通讯上玲并不在对面的接线处。海利加只是草草地留言，表示自己急需ibc最近动向的数据，随后就切断了通讯。随后，他准备回到学生宿舍那里，在自己的房间和奥利巴特进行通讯和交流，没想到却在半路遇到了一个出乎自己预料的人。 “抱歉，托马斯教官。”总是迷迷糊糊的历史系教官，被急着赶路的自己撞了个趔趄。他一边道歉，一边准备继续赶路——随后，就发现街道周边的景色逐渐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气氛完全不对的托马斯，以及周围这漆黑的一片。 ———————————————————————————— “原来如此……你是就是星杯的副长。想来你是从你们总长那里听说了的我的事情了。”在海利加看到了他背后那若隐若现的「圣痕」的痕迹，和他手中的星杯纹章之后，他彻底打消了之前的疑虑，“只是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和你的真实身份。” “无妨……总长派我来帝国的目的，无一例外都是需要保密的。”托马斯点了点头，“你的事情我自然是听说了……但是原本我判断，似乎没有和你搭上太多关系的必要，这其中的考量，恐怕和你是殊途同归吧。” 海利加没有说话。和激进的艾因不同，这位副长似乎是个偏向保守沉稳的人。和自己一样，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惹上太多的麻烦，不过这次他还是这么做了。海利加盯着托马斯，最后是托马斯先开了口。 “如你所知，教会对于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古代遗物们非常感兴趣……我们平时的工作也就是以此为中心。不过这次，我要找的古代遗物是有些特殊的东西……只有帝国才有，而且和帝国的历史背景十分密切。” “原来如此……就是魔女们讲的那些，巨硕之力什么的吧。”海利加想了想，说道，“然后呢？” “看到你刚才的样子，我也能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关于你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清楚，你应该是想要主动寻求什么改变了吧。我给你指一条捷径，你要听吗？” “……”海利加陷入了思考，眼前的这个人自称是星杯的副长，这一点其实很容易证实，海利加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件事里，教会又参与了多少？ “不会耽误你任何时间的——在「匣」中，时间是不受现实的影响的。”托马斯补充道。 “那好吧……那就让我听听星杯的副长有何高见。”想了一下，海利加这样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之史书 “「黑之史书」？”海利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罗赛曾经提到过，皇帝曾经试探过，但是自己从未从任何渠道得到过类似的东西。这次托马斯再次提起，倒是给了他个机会去询问。 “如你所知……埃雷波尼亚这片土地，在教会的记载中被称作「黑之大地」——那么黑之史书，自然就是指描述这片大陆历史的记载了。”托马斯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那并非是由什么人写成的著作，而是……怎么说呢，类似预言，又类似时间表的东西。“ “是编年体的史书吗？”似乎是和年份有关，因此海利加这样猜想道。 “可以这样理解……但也不完全就是这样。”托马斯进一步解释道，“那并非是按照人类的习惯，将所有大小事事无巨细地记载在史书上的东西……而是这片大地暗处的力量给出的提示或者说是要求吧……它只会提供个别关键的时间点，指出那时候应该发生的什么事件——对于过去的记载是准确无比，而对于未来甚至还能有预测。” “这……”海利加心里低估，这难道不是在描述上古卷轴吗？记录着过去发生的历史，同时也能够对未来做出预知，当然前提是阅读者能够正确地解读相关的信息，否则也只是一场空而已，“帝国还有这种东西吗？” “是啊……我想，总长一定早就告诉过你，我们骑士团和这帝国古老的传承「魔女」一族有所往来的事情了……相关的事件和细节，她们比我更有发言权。” “你是说班长么？”海利加眯起眼睛，艾玛的事情他早就清楚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一方面虽然这身份可疑，但艾玛从未做出过什么对vii班有害的事情，不如说她反倒是对菲和米利亚姆这样比一般学生年纪要小的学生非常关心，这一点就连海利加也不免心生好感，再加上罗赛莉亚之前的那些话，海利加觉得目前还没到点破的时候——他相信以艾玛的性格，她迟早会亲自说的，自己不能剥夺她的这个权力。久而久之，海利加就没把她当成所谓的魔女了，这次经过托马斯提醒才再一次想明白过来。 “不……我和艾玛君并未有任何联系哦。”托马斯说道，“不过她的确也是那一族裔的成员，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我想她应该也知道一些事情，不过在能够独当一面之前，那位魔女之长是不会把最关键的信息告诉她的吧。” “说的也是……她也说过同样的话来着。”海利加想了想，“所以，这件事情你是打算找我帮忙吗?” “如果可能的话，能有你助我一臂之力当然是好的。虽然我想这么说，不过我其实对此早有安排。”托马斯摇摇头，“黑之史书，和「巨硕之力」的系统运作密切相关，怎么说呢……再此基础上，我不想进行太多的变数，而你恰巧是我们没法掌握的一个因素……尽管总长倒是对你很看好，但是我也有我的考虑。这件事情，必须是「仪式」本身的参与者，或者用魔女的说法是叫启动者吧……才能够参与进去。拜托一个外人的话，恐怕有些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你是想要什么？”海利加疑惑，这人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却不要自己帮忙，那他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的计划，也知道你背后的人——我只是希望，你和你的人，无论如何，不要干扰计划太多。”托马斯想了想，最后认真说道，“当然，我现在也知道你的计划并未对此有任何影响迹象和端倪……但是在以后，当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 “看起来。”海利加打断了他的警告，“你对于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很清楚啊。你既然想对我提要求，那就要拿出相应的诚意——告诉我不能做什么，以及为什么不能做。”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托马斯嘴唇蠕动，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精神波动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呢。这样吧，既然你是总长的人，我也不想太过于刁难你……我们就挑个时间开诚布公地谈谈。学园祭结束之后，你有时间吗？我们在小镇的七曜教会见面。” “……好吧。”海利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一点。关系到帝国的里世界，他不能当作没听见——这个世界的运行不像是一般情况下的表面国家和组织那么简单，很多时候联动的里世界才是关键。再说，尼瑞瓦因送给他的教会的人情，他也好久没有用过，准确来说是好久没有和教会进行联系了。凯文如今不知去向，瓦吉依然留在克洛斯贝尔，而托马斯此次的出现，是否也意味着教会开始准备行动起来，并且拉拢自己一起呢？ “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克洛斯贝尔正在发生着什么……也许不久之后，格拉汉姆卿和赫米斯菲亚卿会需要你的帮助。”托马斯说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自己判断吧……是去还是不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海利加对于凯文是当作朋友看的，虽然许久没有联系了，但这份情谊是不会淡的，“说起来……关于克洛斯贝尔如今的局面，是不是……” “你肯定已经猜到了……库洛伊斯家族是这一切发生的关键。不过，就像是一颗庞大的参天古树也是由树干树枝树叶组成的一样……即使如今的库洛伊斯家族已经仅剩两人，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们一定就是同心同力的……你明白吗？” “……我心里有数。谢谢，这是个有用的情报。”虽然不知道托马斯为什么知道，也不知道托马斯为什么会提醒他，但海利加姑且还是道谢了。 “那么……「匣」也不能维持更久了。”托马斯一打响指，之前周围的事物开始逐渐恢复过来。在漆黑彻底消失之前，托马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那是持续了很多年的执念」。 “啊呀……海利加同学，没受伤吧？”回过神来的海利加，看到眼前的托马斯又变成了那个他印象中的迷糊教官，此时此刻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周围的学生们用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过些什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计划有变 “原来如此……库洛伊斯家族啊。嗯，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些可疑。可惜我在帝都的金融圈子里不太吃得开，否则还可以帮你问问他们最近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关于那个的实际证据，我已经请玲帮忙了……只是这次的事件，看起来牵涉很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玲可以随随便便介入的了……我也理解这一点，如果她出于某些顾忌不愿意出手，那也没办法。” “罢了……如果总是依靠她，我们实际上不是在把她从美好的生活中拖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当中来么？”奥利巴特深以为然，“艾丝蒂尔他们也会不高兴……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是啊……我也不想的，只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海利加在内心里暗自抱歉，“除了这个之外，其余的应对应该可以说是都准备就绪了吧？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都想好……艾尔芬那边计划不变，你依照之前的想法去做便是。不过，帝国西线这边，我想做出一些改动……只不过我不住地穆拉会不会同意。” “如果是以第七机甲师团为代价，穆拉也……”海利加明白了奥利巴特的意思。、 “我知道……我会尽力说服他。”奥利巴特语气黯然，但是却不容置疑，“你那边呢？对于教会的反应……你是怎么看的？” “教会没道理会骗人。但是……既然那位我一直都不知道的星杯副长，指名要我不管「巨硕之力」和相关的运作，我恐怕不得不卖他们这个面子了。看他的意思……应该是魔女一族更加对此了解吧。” “如此，你要找你那位同学摊牌了？”奥利巴特顿了一下。 “不……正好趁此机会，我要去一趟克洛斯贝尔。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祭典……”海利加稍微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没机会参加了吧。” “什么？”奥利巴特显然是没料到海利加的话，“你这是——” “几乎是明着说来——教会的人提供给了我之前我一直在尝试确认的事件。尽管正常情况下我们还需要最后的证据，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是没有必要进行这一步骤了。宣布独立后的克洛斯贝尔马上就会进行接下来的计划，结社和教会在那里布置着的势力将会全面冲突……” “结社我是知道的……那位「钢之圣女」你早有提到。”奥利巴特面色稍缓，“可是……教会？” “嗯……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判断这样没有必要……只是现在，教会看起来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空前地高。他们对我的旁敲侧击我想不能当做没看到，再说，那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帝国的未来息息相关的地方。凯文是我们的老熟人了，这点自然不必多说，但是还有第二位守护骑士——「苍之圣典」，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到克洛斯贝尔，这下他恐怕也要开始行动了吧。” “一向对克洛斯贝尔地区不管不问的法王……居然一下派出了两位星杯骑士？”奥利巴特总算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了——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教会和结社暗地里冲突的绝缘体的克洛斯贝尔，居然在一瞬间就成了危险重重的战场，更何况海利加说「苍之圣典」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进行了布局，“这到底……” “虽然幻之至宝已经消失，但是属于至宝的力量恐怕并不会随之消弭。虽然这只是猜测……但是很有可能，是库洛伊斯家族利用了什么办法，重新开始利用了这股力量。结社和教会的具体立场还很难判断，但是我想和其中的一方敌对，无论是你我，还是整个帝国，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海利加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选择性地向奥利巴特透露一部分，“结社只会为了至宝而动……而如今至少有两位使徒正在忙碌于那边的事情。”其中之一自然是阿瑞安赫德，海利加亲眼见到过的钢之圣女，而另外一人则是「十三工房」的第六柱，诺提华斯博士。他的存在是玲之前无意中透露给自己的——当时海利加只当是他为了监视玲手中的人形兵器而逗留，也没有太多要找他麻烦的意思，但是在那之后，关于他那一方面的情报却一直没有断绝过。换句话说，在玲和「帕蒂尔·玛蒂尔」离开克洛斯贝尔前往利贝尔，那位科学怪人的目光却还是集中在这座风云变幻的魔都，这本身就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放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作品，老老实实地呆在克洛斯贝尔——能够压住这样傲气的技术大师一头的，也就只有在结社内部那位至高无上的盟主了。 海利加分析一句，奥利巴特的眉头就紧皱一分。原本他也只是以为，克洛斯贝尔方面的乱子只是迪塔的独断专行，属于表世界的问题，并不会牵涉到教会和结社——没想到事实不仅不是如此，反而是那两方都极尽全力地十分重视，这让他也不得不陷入思考之中。良久，他才问道：“那……你要改变之前的计划吗？还是？” “没必要。”海利加说道，“克洛斯贝尔方面，我会尽量挑重点进行处理，那些细枝末节，管不过来的事情我想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一定会赶回帝都，完成我们原本的计划——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能及时赶回去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如果你不回来，那么「剑帝」阁下就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前往帝都加入行动了。与此相对应，我绝对不会对你的同学们撒手不管。” “嗯……虽然我能看出来，他们都和教会所提到的「巨硕之力」的运行有关，而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把他们随意放置在那里不管的。而且我想。”海利加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在这次有些沉重的谈话中颇为不易，“你也不要小瞧这些年轻人们……他们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弱小而手无缚鸡之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何为真诚 “就是这样。”在一脸疑惑的菲面前——原本菲还在和艾德尔一起聊天，但是海利加却火急火燎地一把拉走了她。天然迷糊的艾德尔大约是作为男友的海利加有什么小的惊喜给菲，不仅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还露出了她自以为「欣慰」的笑容——但其实，海利加是在交待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要是平时也就算了。”果不其然，菲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并不像是海利加想象中的那样平淡。在这层意义上，海利加把菲送到这里的目的倒是达成了：菲把托尔兹，把vii班当成需要真诚相处的同伴，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倒是给自己这里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虽然海利加也很欣慰菲的这种变化，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原本就打算是从菲这里得到一点支持，却发现自己的计划落了空。 “情况紧急嘛……我原本还想着你会答应下来……”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会吧……但是现在的我，把同学们都当做需要真诚对待的人。所以如果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占用的时间和精力让你不得不放弃……离开大家的话，你就亲自和他们说。”菲说道，随后语气稍缓，“我不是对你有了什么别的想法……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信你。但是我不会帮你向他们说谎的。” “我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海利加苦笑，但是眼神中却也没有责备菲的意思，“算了……这原本也就是我的目的。”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菲撇了撇嘴，“和他们说吗？虽然我说了不会帮你，但是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帮你把他们聚拢在一起还是——” “呵呵，你就别难为他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是莎拉教官和黎恩。刚刚完成了最后一轮训练的黎恩似乎是正在外面活动放松的时候被莎拉教官“捉住”，两人闲谈之间正好注意到了菲和海利加这边的异动。 “莎拉……”菲转过身来，看着这位亦师亦友，同自己出身相近的教官，“可是……” “事情的原委，我差不多也知道了。游击士协会那边的情报也在彰显着这一点……”莎拉严肃地看着海利加，“看起来，那边的情况严峻到了你不得不出手的情况了吧。”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很抱歉，学园祭的事情——” “和菲一样，我也认为你应该向他们亲自去说。”莎拉打断了海利加的话，认真道：“我知道，无论是对于你，对于奥利巴特殿下的中立派，还是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你现在决定的事情才是比较正确，比较重要的——但那不意味着你可以拿这个借口搪塞我们。其他人都可以，唯独我们不行，懂吗？” “……嗯。”海利加闭了闭眼，最后还是轻轻说道。教官说得没错，那些话对于任何人都可以是借口和理由，唯独那些和自己一同付出了努力，一同期待的同学们不能——正如同哈梅尔事件中，女王无论对谁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以大局为重，唯独面对约修亚和莱维时，只能愧疚和不安。 “不过，话虽如此，我想他们也不会如此不知变通。”莎拉教官又说道，“既然你认为那事很重要，那就尽管放手去做吧——只是，别指望着从我和菲这里得到任何帮你撒谎之类的帮助，我们会很明确地告知你的同学们——你因为一些更加重要的事情，选择在这件事情上离开他们。我们不会隐瞒这一点，只会如实将我们的所见所闻告知他们，之后要如何处理，如何辩解和补偿，都是你自己需要头疼的事情。” “知道了。”海利加诚恳地说道。虽然这只是件小事，但是他还是及时想通了这一点——不能够随便透支别人的信任。尽管这只是同学们之间的小小情谊，比不上家国天下之类的大事，但是也不能以此为借口。这个道理，艾丝蒂尔和罗伊德都能够在最为困难的时候一直牢牢记住，并且遵守这一底线，被他们当做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的自己，绝不能因此就犯下麻痹大意的错误。 “嘛，看来你是知道了。”看着海利加的表情，莎拉教官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你随时可以出发。” “嗯。”海利加转过身来，“菲，看来你是不打算陪我去了……那也好，你就也好好代替我那份，享受学园祭和我们的舞台表演好了。” “嗯。一路顺风。”菲表情柔和，踮起脚尖，拍了拍海利加的头。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看来是有非常重要的理由啊。”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黎恩，此时说道，“教官的处理方式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菲。”黎恩有些疑惑，又有些感动，“这样真的好吗？刚才我原本以为，你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的确……如果是以前的我话。”菲点了点头，平静地直面黎恩的目光：“但是现在，我不仅仅只是他的恋人，更是vii班的一份子——不论是哪一边，只要是同伴，我就要用同样的标准对待他们。” “看来是真的成长了啊。”莎拉教官无不感慨地说道，“比起刚来的时候，只和艾玛和劳拉亲近的那段时间。” “哈哈，是啊。”黎恩也笑道，刚才菲的几句话让他非常感动。当然，他并不是对海利加有什么意见——相信同学们也是这样，他们都不是任性的孩子，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但是即便如此，菲坚定地把他们当作一视同仁的同伴看待这件事情，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已经算是一针强心剂了。 “虽然这件事情上我有点坑了自己……”海利加玩笑道，“但是，也算是达到了我的期许……当然，那位「猎兵王」也一定对此会非常高兴的。” “他那么宝贝自己的干女儿，你就不怕他知道这些之后找你的麻烦？”事情解决了，莎拉也就有心情跟着一起开玩笑了。 “他可以来试试啊。”海利加十分自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帝国的秘密 “原来如此……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啊。”听了海利加简短的描述，刚刚被打断了的托马斯教官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转为平静。他和海利加约定的时间是在学园祭结束之后，因此他原本就像往常一样呆在图书馆里看书呢。没想到海利加突然就找上门来，并且表示自己计划有变，和托马斯的约定需要提前了。 对此，托马斯教官也没有生气。他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随后说道：“这样也好。反正这件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如果早点让你知道，说不定还能帮助我，少生出什么多余的变故才是。” 事不宜迟，托马斯教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和海利加分别行动，目标是之前说好的教堂。图书馆的管理员小姐看到托马斯教官居然一反常态地准备提前离开，很是惊讶，不过在后者表示今天自己想起和教区长有约后，恍然大悟，并觉得托马斯教官果然是爱书成痴，居然能够险些忘记和教区长的约定。 总之，几分钟之后，在修女的准备下，两人分别坐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两边——顺带一提，作为星杯骑士的托马斯身边的随从骑士，竟然就是海利加在托尔兹的同学之一的罗西努。她是平民班v班的学生，一直以来给海利加的印象都是一位向往着未来修女生活的普通女生，没想到也是隐藏着如此特殊的身份。当然，海利加还是先答应帮她保密，随后就开始了和托马斯的正式交谈。 “之前我也说过……我和罗西努来帝国的目的，就是收集「黑色史书」。”托马斯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虽然现在由于大戏还没有开始上演，史书出现的迹象极其有限，但我还是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 “比如？” “和你最相关的一点，大概就是二百五十年前德莱凯尔斯大帝时期的传说了吧。当时那位「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的结局，你可知道？” “没有明确的记载，我记得……有人说她是精灵的化身，在帮助大帝完成了统一帝国的大业之后就归隐山林了……有的则是说这位圣女大人在帝国完成统一之际遭到了刺杀，功亏一篑，没能见到伟大帝国正式成立的那天……甚至还有说是德莱凯尔斯大帝担心圣女功高震主，于是想办法——”海利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处理掉了她。” “我不是问这些传说……我是问……唉，算了。”托马斯长叹一声，“看来，即使是成为了结社那边的人，她也对于生前这段最令人感兴趣的经历闭口不谈啊。” “我从未想过去了解这些事情。”海利加耸了耸肩，托马斯身为教会方面顶端的战力，不可能不知道结社第七柱真身的事实，“我更多的是把她当作结社的人看待。” “可以理解……而且这种看法总是没错的。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如果你有机会的话……” “我不抱太大希望。如果你们都不清楚，那就意味着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海利加说道，“虽然我也很好奇她为什么现在是在结社那边就是了……也不知道她是活过了两百年，还是在时隔多年之后被非常规手段救活了回来。” “说起这个……”托马斯眼珠一转，“也就在前不久，我从总长那里得到了一条消息，可能会对你有用。” “什么？”海利加问道，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个托马斯接下来将会语出惊人。 “是关于那位「猎兵王」的事情。”果然，托马斯一句话就让海利加瞬间打起了十万分精神，“虽然我们在帝国的那位伙伴想你透露了不少「巨硕之力」运转的细节，以及那包括「骑神」在内的存在的事情——但是恐怕狮子战役的一些细节，你应该是不知晓的吧？” “嗯……她只提到了「灰色的骑士像」，那是德莱凯尔斯大帝所驾驶的。”海利加点了点头，“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 “嗯。除了那位大帝之外，还有两个你口中的骑士像，其实应该被称作「骑神」才对——也苏醒了过来，参与到了那场战争中。一般来说，要引导「巨硕之力」体系的稳定运行，每次至少都需要这巨硕之力的残片三个或者以上才行。也正因为如此，这次的事件才会稍微有些棘手呐。” “你是说，这次的行动中，无法凑足三个或者以上的……”海利加理解了托马斯的意思。 “是的……虽然其中一个骑神的情报不能透露给你，但是另外一个的确和你有关……那就是「紫之骑神」泽克托尔。”托马斯说道，“在狮子战役中，除了名扬天下，为后人所知的德莱凯尔斯大帝和圣女桑德罗特之外，其实还有一些人在那场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想想……你是说诺尔德的勇士们？”海利加想了想，说道。 “虽然没有留下名字，但是诺尔德勇士们是以一个整体被记住了的……更何况这几百年来，两国之间人民的友谊就是最好的证明。”托马斯摇了摇头，“那个「紫之骑神」，是属于一位当时并未留下名字的佣兵——这位佣兵也跟着皇子东征西战了许久，但是并未留下名字。”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这个紫色的骑神的使用者？”海利加疑惑地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团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就是那个骑神的驾驶者？” “具体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们必定有一定的联系，哪怕不是以我们想象中的那种方式。”海利加不负责任的胡乱猜测，却得到了托马斯的肯定，“否则仅仅是一届佣兵的话，又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和青睐？” “那么，团长有可能是那人的后裔？”海利加猜道，“毕竟据说「赤色星座」是古老的狂战士一族，说不定团长这里也有类似的传承。” “这是一种可能性……但是在一切都弄明白之前，我想……这对我们，对于你来说都很重要。”托马斯认真道。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海利加想了想，点了点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利加的安排 说笑完了，就该准备正事了。为了不影响到其它同学们的休息，海利加决定简单地收拾一下就直接离开。当然，为了避免奥斯本宰相等人的情报眼线，海利加不会采取普通的列车或者空艇作为交通工具。尽管尼瑞瓦因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随便乱用某些能力，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再说，自从在克洛斯贝尔的某次行动中感受到那种十分诚恳而友善的「邀请」的感觉后，他就确信，尼瑞瓦因都颇为忌惮的这个世界的所谓「抑制力」目前还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想来这次也是如此吧。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最后的准备需要进行。在恳求黎恩把菲送回宿舍之后，他还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他原来安排好的，关于托里斯塔的防卫工作。为了确保奥利巴特那边交给他的任务的万无一失，海利加原本是打算亲自上阵的——一旦帝都发生动乱，他将会亲自前往，营救艾尔芬公主，保证万无一失。尽管莱维和加尔西亚，以及玛莎的组合并非不够强大，也并非不让他放心，但是他还是觉得亲自出手更为保险。当然，可以预见的是，如果贵族派发对突然袭击，那么在压制了帝都海姆达尔之后，托里斯塔也必然会成为袭击目标之一。不是因为这里在战略上有多么重要，也不是因为这里是什么名义上的重要地方，仅仅是因为这座德莱凯尔斯大帝创立的军官学院里，有大量对于贵族派来说非常有用的学生——帕特里克和尤西斯这两位「四大名门」家的公子就不用多说了，亚莉莎的好友菲利丝所属的弗洛拉尔德家也是海都的名门。除了这些贵族们的学生们需要被「保护」起来之外，还有那些在改革派担当要职的人的后代也在这里，其中典型的例子就是海利加的同学马奇亚斯，他的父亲是海姆达尔的首长，同时也是改革派首领奥斯本的重要盟友之一。再加上亚莉莎家的莱恩福尔特社，和平民班的学生雨果家里的克莱斯特商会等组织代表着的新生的财阀势力，以及老元帅梵戴克这样曾经在正规军中呼风唤雨，如今也算得上是中立派的顶梁柱的人物，等等。 总而言之，托尔兹这所学校里就读的学生们还有任职者，有相当一部分是对于这个国家来说相当重要的，而控制他们也必然是一个需要优先考虑的选项。再加上这里同帝都的距离也交通的方便性，可以说这件事情在冲突爆发后的瞬间就将会发生，为此海利加自然也是有所准备。首先，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两人判断，学生们在得知自己被袭击之后一定不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必然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将会选择从这里逃出——尽管帝国即将陷入动乱，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在那一瞬间成为交战前线的托尔兹逃走，相信他们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应对战争的办法，或者是以帝国公民的身份接受一些庇护。因此，海利加准备的解决方案，自然是在内战中托里斯塔的争夺战里，寻找足够的战力，来对那时候袭击而来的贵族势力进行纠缠，争取能够掩护更多学生们逃走。奥利巴特已经决定到时候以「红翼」为掩护，而海利加所准备的那个帮手，就是他之前一直安排在哈梅尔周边，望风而动的「剑帝」莱恩哈特。 有莱维这样的高手在，贵族联军不出动一些足够强大的顶尖高手，别想在短期内拿下他。而且对于海利加来说，莱维也只是需要在「红翼」到来之前拖住贵族联军而已，一旦卡雷加斯赶到，莱维就可以顺势撤退，班的其余几人应该是各有立场和想法，那么只要将她们各自送走即可，之后有什么事情之后处理。他和奥利巴特一样，不太喜欢那些老派政治家们的权力游戏，不想利用这些人作为人质来逼迫她们所代表着的势力投向中立派，再说这样的所谓服从也并没有任何意义。奥利巴特想要的，是那些人自发地认为中立派的主张是正确的，是对帝国有好处的，这样他们的服从才是有用的。 其次，海利加的第二个安排就是玛莎和她手下的猎兵团「永夜玫瑰」——这个名字似乎是玛莎在最近才想好的，以前这支猎兵团就只是有编号而没有名称。当然，在海利加看来，「玫瑰」更像是一支冒险团而不是佣兵团。他们的战斗能力比不上最为顶尖的那一组，但是因为玛莎和七曜教会的渊源，这些猎兵团的成员们居然是人手一个战术导力器，其中的一些中队长级别的精英竟然还拥有目前最新一代的战术导力器——大批量的导力魔法使用者，将会是一个出乎一般人意料的助力。因此，海利加早早安排下去，他们将会在内战中帮助海利加对故乡周边进行一些额外的建设，如果有学生缺乏自保能力，或者是对未来感到迷茫，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他愿意对于这些同学们进行收容——当然，到时候需要进行劳动来支付报酬，不能吃白食。为此，他早早地将相关的安排和工事、建筑修建安排下去，在玛莎和加尔西亚两人深入帝都进行探查的时候，数百人的团员已经分批次进入达克西斯，在海利加早已打过招呼的父亲，现任的克霍兹威尔子爵的安排下着手展开工作，预计到时候就能投入使用。 因此，当海利加将莱维的存在和自己的规划告诉莎拉教官之后，后者脸上只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一闪而逝——「剑帝」在利贝尔异变之后去向不明早已经是协会内部公开的秘密，而考虑到海利加的参与，现在的莱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而暂时为他所用并不令人惊讶。莎拉曾经在帝都的游击士协会袭击战中同「结社」的执行者之一的雪伦正面交战过，即使是并不以善战著称的「死线」都如此难缠，更何况那个更加声名远播，又以战斗力著称的「剑帝」呢？正因如此，她才更能意识到这背后海利加的安排意味着什么。 而当海利加将那份不久之前就已完成的，初步的故乡避难所改建计划，和相关的地图等文件交给莎拉教官之后，那副惊讶就演变成了敬佩。对此，海利加没有任何表示——因为这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 之后，海利加在托里斯塔还必须完成的事情就只剩下一件了。那就是之前和托马斯，这位「星杯骑士团」副长的约定。 第二百四十章 凯文的新生 离开教会的大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了。看了看手表，海利加发现时间差不多已经要到了，想要偷偷回去收拾行李的计划大概是要落空了。苦笑一声，海利加干脆地改变了计划——自己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原本自己还打算施展一个非常危险的传送法术——但是刚才托马斯的一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能节省魔力就尽量节省，这是海利加的想法。这个顺风车，由于车/机长是他的老朋友，因此他是一点儿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走近第三学生宿舍，看着几间房间里的灯火通明，海利加默默地停留了半分钟，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现在还在认真讨论着明天的娱乐和后天的演出吧，大概——这个时候去的话，是在是太扫兴了。 之后，海利加就走向了之前托马斯提供给他的，托里斯塔近郊的森林当中一处被人为清理出的平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 “好久不见。”不同于和他初次见面时的那几次互相猜疑——现在的海利加，已经可以以热情的表现拥抱着好友，“没想到你竟然在帝国啊。” “原本的确没有这样的计划，但是副长的联络很快就到了……”来者正是海利加好久没有见到的「星杯骑士团」第五位，凯文·格拉汉姆，自从在利贝尔告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看见海利加迎面走来，凯文也是眼前一亮，张开怀抱，热情道：“虽然对你用这话大概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这两年你的变化倒是挺明显的。” “至于你，倒是没怎么变化。”海利加笑道，“你的飞船就停在这附近？” “嗯。”凯文隐蔽地打了个手势，顿时，刚才那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艘造型独特的飞行艇——那正是托马斯提到的，属于凯文的「梅尔卡瓦」五号机——教会根据古代遗物进行改造的特殊飞艇，专门配备给圣痕的持有者，星杯骑士的专属战舰。虽然在战斗性能上乍一看和普通飞艇无异，但是在飞行性能上则是非常出色，更何况只有教会拥有的，刚才那种几乎算得上是犯规的光学迷彩和隐身技术。当然，结合每位守护骑士的圣痕的不同力量，这些飞艇还可以与其共鸣，进行超大功率和威力的攻击，不过海利加目前还不知道就是了。 “其实，还是有变化的。”凯文一改之前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的称号已经不是「外法狩猎者」了。我的新称号是「千之护手」。” “哦？”海利加对此倒是有些惊讶——仔细一想，凯文的确有些和之前感觉不同了。之前的凯文，仅仅只是在和怀斯曼的最后一战中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大实力，并且可能是因为总长的授意，对自己的态度还算是真诚可靠。但是对于其他人，凯文都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似乎是不愿意太过于和他们有所牵涉，不过现在的凯文倒是没有那种感觉了——尽管海利加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的凯文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开朗了一些。很快，他就想起了之前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和自己闲聊的时候的一个细节，“难道是跟「影之国」的事件有关？” “没错……看来艾丝蒂尔他们跟你提起过。”凯文点了点头，“先上船吧……目标是克洛斯贝尔，对么？” “嗯。正好，你就慢慢讲你的故事吧。” —————————————————————————————— “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梅尔卡瓦」五号正开启着完全隐身模式，绕开加雷利亚要塞附近的航线，前往克洛斯贝尔，而此时的海利加也总算是听凯文讲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影之国」事件，本质上是隐藏在凯文内心深处的「圣痕」的阴暗面，将凯文自己内心的潜意识具象化，利用「浮游都市」残骸的核心之一的「方石」为媒介，利用至宝的残存力量作为引子构造出来的东西。 在影之国的事件中，原本冷冰冰的凯文，也终于卸下了那虚伪的笑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懂得了何为信任，何为同伴——在这样的凯文面前，圣痕的阴暗面也显得脆弱无比。最终，在利贝尔确立了羁绊的众人就这样完成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员之战，并各自回归了现实世界。在影之国，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得知了玲所在的位置，其余人也在各自忙碌的生活中得知了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如今的样子。 只是，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海利加和菲这两位在利贝尔的诸多事件中处理很多的同伴，并没有响应「影之国」的召唤，反而是加入到了他们的对手那边去。当然，这些对手们大多也都是熟人，比如利贝尔王国军的同伴们，比如「结社」的执行者——但是唯独海利加和菲的存在令人感觉诡异。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意识和记忆，给人的感觉也都是他们本人投影在了这个影之国当中，但是海利加和菲却如同两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只是机械地和自己这方进行着杀戮，让凯文等人大为惊讶。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当海利加那不知为何，和众人完全印象不符的软绵绵的攻击再一次被化解后，他忽然就陷入了某种停顿。众人紧张极了，他们都以为那将是海利加觉醒的前兆，那他们在各种事件中都非常仰仗的强大力量，如今将作为敌人出现在自己的对立面。然而，海利加只是就那样被轻易击败——之后便再无出现在「影之国」内。更别提海利加的实力弱小，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一旁的菲倒是和她在现实中差别不大。 原本因为在影之国事件之后的繁忙而渐渐淡忘了的事情，在见到海利加之后又从记忆深处苏醒了过来。一边听凯文讲述一边深思的海利加，想起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之前在克洛斯贝尔提起这件事时说到的「也许是自己的力量保护了自己合菲」，但是他又隐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在两人闲聊的这段时间，那不夜的繁华都市，克洛斯贝尔的轮廓，也终于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克州惨景 “好了……就这里吧。”克洛斯贝尔，米修拉姆湖畔的一处平原内，凯文的座驾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降落下来。待到飞艇挺稳之后，舱门打开，海利加和凯文两人先后走出。 “虽然我是不介意……但是果然，你和那位艾拉尔达教区长不太对付啊。”海利加叹了口气，之前就曾经听说过这位克洛斯贝尔大圣堂的教区长对于星杯骑士很不对付，要不然瓦吉也不至于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了。 “是啊……要是被他发现，不仅我要被骂，连带着莉丝也要遭殃。”看到海利加疑惑的眼神，凯文补充道：“啊，忘了跟你说了……莉丝现在正伪装成普通的修女，代替我在克洛斯贝尔执行总长派下的任务。原本这件事情我应该亲自去办的，但那位教区长对我似乎脸色很不好，因此我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那你怎么又跑到帝国去了？”海利加疑惑。 “副长说了，既然我没什么事情，不如到他那边帮把手。”凯文耸了耸肩，“虽然还是总长更恐怖一点……但是副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也就在最近吧，因为莉丝那边有了什么进一步的进展，所以我还是打算做回原来的任务，副长也点头同意了，不过要我过几天再走。我之前还在疑惑呢，不知副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实话，是帮了忙了。”海利加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乘飞艇或列车什么的过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先找个机会联系莉丝。”凯文早有计划，“之后再做行动吧……如果有必要，说不定也会拉上赫米斯菲亚君一起。” “噢，瓦吉你也认识啊。”海利加点了点头，“那正好……现在就去吗？” “的确……虽然主要目的是避开那个教区长见到莉丝。”凯文点了点头，“不过也对，要先在城里熟悉一下……那就一起走吧。只是，千万别靠近大圣堂那边。” —————————————————————————— 在对驾驶着「梅尔卡瓦」五号机的机组成员们下达了隐蔽待命的命令之后，海利加和凯文就穿过湖畔附近的沼泽，来到了有导力巴士通行的大道上。尽管巴士还在运行着，但是根据车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乘客的表情来看，克洛斯贝尔在之前遭受创伤的影响还在。而等到了西街的入口，那原本干净整洁的导力车站如今仅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站牌时，这份感觉就愈加强烈了。 “这还真是……”凯文咋舌，克洛斯贝尔之前他也不是没有因为任务来过，但绝对不是如今这样子——从东街区到行政区，再到娱乐街，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之中。原本热情好客的店主和摊主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不管是叫卖声还是交谈声都只能算得上是低言碎语的程度。街道上被「赤色星座」蹂躏过的痕迹还有一部分清晰可见，而一些街边因为纵火和爆炸而已经烧毁了的房屋也如同一道道伤疤，向人们展示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赤色星座」……”凯文神情复杂，虽然他的主要工作是惩罚非法拥有古代遗物的那些人，但是看到如今这由人类之手犯下的罪恶，也是心下动容。 “迪塔·库洛伊斯真是彻底疯了。为了制造一个煽动人民独立的借口，竟然……”海利加不愿意多说，这副景象他也有些不忍看到。战场上的厮杀是一回事，但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还是出于自己的政治目的——迪塔·库洛伊斯的所作所为，和他之前一直宣称厌恶的那些政客们，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那么……您和这位朋友的行踪，我会为您保密。”娱乐街的中心酒店倒是在战争中完好无损，不过由于之前的袭击案，整座城市都显得有些萧瑟而冷清，这所为了给游客提供高档次服务的酒店此时也有些冷清。海利加带着凯文找到了拥有这家酒店的老板和之前在克洛斯贝尔行动中，和自己早就混熟了的管家，简单说明了一下之后，两人当即答应为他们保密。随后，凯文和海利加乘坐电梯，来到15楼的一处房间内。 “之前哈鲁特曼倒台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他们一点儿忙。”面对凯文的疑惑，海利加简单地解释道，随后将小小的包裹放在床上。走的时候有些匆忙，很多东西他都没带来，凯文也没带多少东西，“那么，接下来呢？” “稍事休息……晚些时候我们再出去吧。”凯文想了想，说道。 “嗯……”海利加顺势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原「彩虹剧团」的驻扎地址，在穿过娱乐街的两条主干道的十字路口处清晰可见——只是，那原本曾经带给克洛斯贝尔人民无数欢笑和骄傲的彩虹剧团，如今也已经打上了闭门歇业的牌子。主演伊莉亚在「赤色星座」的袭击中身受重伤，女二号莉夏则是不知所踪，在这种情况下，彩虹剧团本身也没什么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彩虹剧团……对，彩虹剧团。”海利加忽然想起了什么“之前离开的时候，我似乎和「银」有过约定，要稍微关照一下他们的……虽然我后来好像完全忘了这件事。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你想怎么做？”凯文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有答案了。凯文。”海利加看向后者，“你在市区里谈查一下基本的情报吧……什么都好，反正你只要不接近大圣堂那边，应该就没问题。至于我的话，想去一趟圣乌尔斯拉医学院。” “可以是可以……”凯文楞了一下，“但是你去医院做什么？难道是去看那个刚才你提到的「彩虹剧团」的主演？” “算是吧……不过，也不仅仅是这样啊。”海利加想道，当时「银」的神态他还记得很清楚，想必彩虹剧团是对她非常重要的存在吧。如今伊利亚出事，他觉得莉夏也会有所行动，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海利加想到，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有谁能够比「银」更了解克洛斯贝尔的局势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太阳舞姬之殇 “伊利亚小姐的话，目前正在四楼走廊尽头的特殊症状监护室内。”看到海利加，前台的接待小姐先是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神情，随后在海利加问起情况时又变得暗淡，“医生们还在进行会诊，还没决定下一轮的治疗计划。” 圣乌尔斯拉医院，在克洛斯贝尔的市区遭受袭击之后，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大量在动荡中的伤员被送到了医院之中，这让以赛茜尔为首的护士们十分忙碌。尽管辛苦，但是她们从来都不曾放松下来，哪怕是赛茜尔在被送来的伤员中看到了好友伊利亚那令人揪心的严重伤势后也是如此。伴随着一天前最后一批患者也终于妥善安置，剩下的伤员要么已经得到了充足的治疗，要么已经出院，这座医院这才有时间，也晃过神来，陷入了和克洛斯贝尔一样的沉默之中。 海利加正是几个月前协助克洛斯贝尔人民解决「教团」事件的功臣之一，至少当时约阿希姆丧心病狂，用整个医院作为筹码威胁海利加的时候，海利加算得上是这家医院的救命恩人。虽然因为海利加当时特意想要隐藏自己在舆论上的存在感，因此并未在事件完全解决后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但是作为当时受到直接帮助的圣乌尔斯拉医学院的人们，他们还是记得当时海利加和盖伊、亚里欧斯等人一起忙碌的情景。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能够看到当时的可靠同伴，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说起来，我能去探望一下吗？”海利加犹豫了一下，问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要打扰到伊利亚小姐休息为好。”前台小姐犹豫道，之前「彩虹剧团」的成员来探望的时候，曾经要求医院这边要保密，不要随便向前来叨扰的粉丝泄露任何情报，但是思来想去，这位前台接待觉得海利加显然不是因为他是伊利亚的粉丝，才作此要求的。 “嗯……我知道。”海利加点了点头。 ———————————————————————— 医院尽头的监护病房内，空无一人。之前负责这一层的那位小护士，正和一名医生交谈着什么，而那名医生正是约阿希姆事件中，当时帮助海利加关闭空气阀门的医生。两人一番攀谈后，海利加得到了更多关于伊利亚这位「炎之舞姬」目前情况的情报。原来，她是在动乱中被舞台正上方的大形吊灯砸中，身受重伤的。浑身上下的擦伤先不说，最要命的是她的腰部似乎遭受到了强大的重量挤压，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即使是身份特殊的她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医院甚至包括七曜教会的关注，也只不过是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刻保住了性命而已。即使是在所有医生们最乐观的治疗方案预估下，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至少两年之后，她能够重新借助轮椅的帮助正常活动而已。即使如此，也需要大量后续辛苦的康复运动，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得知了这一点，海利加的内心更沉了一分。虽然他和彩虹剧团平时几乎没什么联系，但是听到这种事情总归还是让人有些遗憾的。确认周围没有别人之后，海利加轻轻推开了伊利亚所在的病房的房门。 如同模特一般精致的美人，在月光和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惨白，显然这是因为刚刚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之后留下的痕迹。那比例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身体上贴满了各种医学仪器和管线，脸上也戴着牢牢贴合着的氧气罩，床的左手边有一堆良好运行着的仪器，显示着伊利亚的病情还算平稳。 “……你不来看看吗？”海利加轻轻说道，从刚一到医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某个目光的凝视，只是一直没有点破，直到刚才。 “……”良久，一位少女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神情哀伤的「银」——或者说毛丽霞。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身上也有一道被严密包扎起来的伤口，想必也是在那时所受吧。 “你到这里干什么？”毛丽霞的语气十分平淡，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亦或是埋怨。 “克洛斯贝尔……天要变了。”海利加没有直接回答后者的问题，“在一切都失控之前，我想把损失降到最低。当然了，我也没有忘记之前和你说好的事情……虽然你可能觉得已经晚了。” “那种情况下，也很正常吧。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赤色星座」会……”莉夏眼神黯淡，并没有要责怪海利加没能完成他当时答应的事情：保护彩虹剧团。她当时只不过是觉得剧团可能会在动荡和暗流中遭到一些闲散的攻击，可从来没想过「赤色星座」带来的灭顶之灾。 “的确……但如果我说，关于她的后续治疗，我可能有点办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交换点情报？”海利加点了点头，问道。 果然，听到这一点的莉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又很快地变得冷漠，“是吗……就连圣乌尔斯拉医院的专家们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你……” “放心吧……我有办法。”海利加说道，“当然不可能立即见效……但是如果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段，再辅以现代医疗的科技，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可以加快这个治疗的进程吧。” “……”莉夏陷入了沉默。不知为什么，明明眼前的少年是在说着一些毫无根据的话，但是她却隐约觉得这点可信。原本根本不需要认真回答的问题，莉夏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 “好吧……姑且……”也许他是指他认识来自帝国，或者世界其他地方的名医？或者是和教会方面的关系深厚？后者自己倒是知道的，当时那个平时脾气很坏的艾拉尔达主教都帮他收治了被强行灌了「真知」的加尔西亚，如果他认识教会当中更出色的职业医师的话—— “好吧。”莉夏说道，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再损失什么了，“你想知道什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莉夏的情报 尽管因为伊莉雅的伤势而有些浑浑噩噩，但在此之前的莉夏，还是通过自己的手段得到了大量关于克洛斯贝尔现状的情报。尽管海利加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抱有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把所有的情报都说了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到这种状态的毛丽霞，海利加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暗地里自己希望她能够尽快走出来。为什么呢？海利加心想，自己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之前因为「黑月」的事情有过一些纠葛，但是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个和自己从无交集的杀手。 “我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身……在罗伊德警官他们面前。”莉夏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个「钢之圣女」的武技实在是太过强大，仅仅一枪就将我们全员打倒。我怀疑就连你……”摇了摇头，莉夏说道。 “纯论武技我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如果加上一些别的东西那就未必了。顺便一提，莱维基本上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学生。”海利加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钢之圣女」的强大，“所以那究竟是？” 莉夏娓娓道来。原来，当时的支援科原班四人组，加上临时入队的瓦吉等人，正接受游击士协会的委托，前往市区周边寻找已经一天没有联系的林和艾欧里亚这两位游击士成员。依靠缇欧的「永世系统」提供的辅助功能，他们成功发现了位于自治州南部沼泽地带，被藤蔓植物缠绕起来，陷入昏迷的游击士二人组。简单的抢救之后，醒过来的两人表示，自己是追寻「结社」的痕迹来到这里，却被结社方面的人轻松地击溃，但是对方也并没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而是把二人围困在了沼泽地的最南端，虽然不容易被发现，却也是魔兽们不会出现的地方——如此用心，可见一斑。 强大的战力，高洁的品格——见多识广的艾莉大小姐几乎瞬间就判断出，那位出手的结社成员一定就是「钢之圣女」——结社的最高战力出动，必然意味着他们将在克洛斯贝尔有所动作。几乎是本能地，罗伊德就顺着两位游击士的提示，不顾警告地找到了沼泽的最深处，在那里同「银」不期而遇——等在他们面前的，除了身着全身铠甲的「第七柱」之外，还有一个身着白袍的男人，名为f·诺提华斯，为结社的第六柱，主管技术方面的工作。几年前的利贝尔异变，那艘让人震惊的「红色方舟」就是他的作品，而这些年来结社在各处使用的自律人形兵器也大多都是他的作品。当然，海利加还知道，就连玲的「帕蒂尔·玛蒂尔」也是出自他的手，尽管这其实是他偷窃了他的老师，隐居在克洛斯贝尔山间的约古鲁老人的作品。 总而言之，双方在沼泽地大打出手，然而「钢之圣女」的实力却超出他们的想象。仅仅一秒钟，就有几十道骑士枪的残影同时袭向罗伊德一行人——无论是罗伊德还是兰迪，都在接触到那疾风一般的枪影时失去了战斗能力；而「钢之圣女」似乎也特意稍稍避开了战斗能力几乎为零的缇欧和艾莉，否则这两人恐怕将会遭受到重伤。在场人中实力最强的莉夏，自然也受到了最多的「关照」，导致的后果就是莉夏的面具被打碎，兜帽被割裂，「银」现出真身。眼看着罗伊德等人就要全军覆没，幸亏「风之剑圣」亚里欧斯带着盖伊·班宁斯及时赶到，再加上「结社」的实验目的似乎也已经达到，「钢之圣女」没有再次出手，而是选择了撤退。 “我还以为「结社」的动作不会有那么快……”海利加自言自语道，“「钢之圣女」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莉夏摇了摇头，“倒是那个博士，似乎对于那里相当满意……说是什么那里的灵脉活跃，之类的。此外就是……”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莉夏的声音带有些苦涩，“那位「钢之圣女」还说……我现在或许还远不及我的父亲吧。” “原来如此……「银」这个称号也是代代相传的吗。”看来那所谓的不老不死果然也只是讹传，海利加想到，莉夏的话中蕴含着的信息让海利加很是在意——如果同时出动了两位「使徒」，那必然意味着克洛斯贝尔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地脉……呵，果然么，又是这方面的事情。唔，那后来呢？”不管海利加怎么自言自语，莉夏都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最后还是海利加继续问道。 “之后……「赤色星座」就袭击了克洛斯贝尔。伊莉雅小姐她……”说到这里，莉夏刚才平淡的语气顿住了，变得有些颤抖，“她把我从那个吊灯下推了出去，自己却……” “赤色星座袭击「彩虹剧团」的目的呢？”原本这个时候，海利加应该安慰她一下才对，但是他深知此时的莉夏恐怕听不进去任何安慰，只得狠狠心继续问道：“「ibc」和「兰花塔」这样的行政经济中心遭到袭击也就罢了……警察局总部和游击士协会，包括「黑月」都和他们有各种恩怨，倒也合理，可是你们的剧团……” “我不清楚……带领猎兵袭击剧团的，似乎是「血腥谢莉」和她手下的一支小队。”莉夏阴郁地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恐怕是早就认出了「银」就是你吧。”海利加心下了然，这个答案他一点都不意外，“谢莉那种人……向来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开心就会去做，完全不顾后果。恐怕她是觉得你是个值得她一战的对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引诱你参加战斗。” “……你认识她？”莉夏诧异道。 “认识。不光认识……还和她交过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海利加说的自然是和菲刚刚认识的时候，「斗神」和「猎兵王」决斗前的那次相遇，“我姑且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继续说吧。其他人呢？在那之后，都怎么样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分歧的源头 离开圣乌尔斯拉医学院的时候，海利加已经得到了很多他所需要的情报。尽管因为莉夏已经很久没有再出任务，导致这些情报当中也许有一部分相当滞后，但海利加还是能够从中推断出来现在的情况。 首先是游击士协会——迪塔·库洛伊斯野心不小，但唯独游击士协会是他没什么办法去针对的。一方面，即使是因为「赤色星座」的袭击导致克洛斯贝尔上下对独立这件事情一时之间陷入狂热，但游击士们平时积攒的威望和口碑却不会被轻易抵消，再加上游击士们在总部遭到袭击后，仅仅是稍作整理歇息，就加入到了抢救工作当中，亚里欧斯更是在兰花塔正面击退了敌人，游击士们便并未受到这些事件的影响。不过迪塔那边恐怕就不这么想了——除了情况特殊的利贝尔，还有那些军事和治安力量不怎么强的自治州和公国外，世界上的大国，如同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都不太喜欢国内的游击士协会，因为他们保护平民的宗旨总是会和国家上层的统治阶级意志有所冲突。迪塔曾经感受到过游击士们带来的益处，如今倒也感受到了一些难处，特别是在去年解决了「教团」事件之后，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终于彻底抛弃成见，和游击士协会展开通力合作之后更是如此。游击士协会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迪塔和他的阴谋集团，只好朝着警察部门下手了。 很快，一项莫须有的罪名传来，指控盖伊·班宁斯等数位搜查官在之前的活动中有取证不当之类的行为。尽管不痛不痒，但是这些手段却很好地阻止了搜查一科的运转，大量关键的情报从手指缝溜走，盖伊的郁闷可想而知。这还是在那位皮埃尔临时局长有心留意，为盖伊留下了充足空间的情况下。因此，不管是盖伊还是其他克洛斯贝尔的有识之士，都把目光投向了特务支援科的身上，希望这个年轻的组织能够像它的提议创建者盖伊那样，提供一些不一样的能量。 除此之外，在政治界，自然也有对迪塔的激进做法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其中以麦克道尔议长为甚。据说，在迪塔宣布公投结果当天，麦克道尔议长就不顾劝阻地去往了迪塔所在的兰花塔，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麦克道尔议长怒气冲冲地离开，想来是没能说服迪塔。在那之后，克洛斯贝尔的新政府对媒体下达了封口令，严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因此目前普通市民恐怕都不知情。 政坛这方面说完了，接下来就该说说商界了。同时兼任克洛斯贝尔市长和「ibc」执行总裁的迪塔·库洛伊斯也很好地利用了自己在商界的资源，几乎就在克洛斯贝尔宣布独立的当天，另一位新闻发言人就通过官方的外交手段宣布冻结大陆各国在「ibc」储存的资产，直到他们通过书面外交承认克洛斯贝尔的独立宣言有效为止。当然，即使是一向在外交方面以柔和的手腕示人的利贝尔这次都没有立刻表态，更别提帝国和共和国这样一直以来都以克洛斯贝尔宗主国身份自居的大国了。两国几乎是在同时发表了外交声明，表示克洛斯贝尔的独立宣言是愚蠢之举，既不合理又不合法。两国还十分强硬地表示，如果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拒绝履行附庸的义务，两大国将不介意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埃雷波尼亚方面，之前在恐怖分子袭击中表现狼狈，被军部领导痛骂了一番的第五机甲师团已经整装待发，正准备着利用克洛斯贝尔这个软柿子狠狠地出一口恶气，而东边的卡尔瓦德共和国的空艇编队也已经准备就绪。几乎没有人看好克洛斯贝尔的未来，银说，政客和议员们都在十分担忧地互相交谈着，如果两国军队开始入侵，就凭克洛斯贝尔孱弱的警备队根本无力阻挡，整座城市恐怕用不了一周就会被两大国的军队彻底渗透，之后就是两大强权对于把克洛斯贝尔当作「战场」——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之后克洛斯贝尔这个自治州能否继续存续还是未知数。 “这也太……虽然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听到海利加的说法，凯文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和海利加前后脚回到了酒店中，海利加要更早一些，“市民们也基本上都在恐惧于两大国的入侵。而且说老实话……克洛斯贝尔也的确没有从法典国那里得到的独立国家宣称许可……帝国和共和国如果采取军事行动，那也是合理合法，公平公正……只要他们不在战争中做出反人道的屠杀平民的行为，就算是法典国对此也没什么发声的立场和理由。” “迪塔虽然作为政治家不算特别出色，可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就连市井小民都能得出的结论，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海利加嗤之以鼻，“他肯定准备好了对策……而且根据结社的动作来看，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嗯……至宝的力量。”凯文肯定道，“只是不知道在「幻之至宝」湮灭之后，他们是怎么……” “库洛伊斯家族是在这里有过数千年执念的至宝一族的守护者，同时还是高明的炼金术士……这是你们的副长提供的情报。”海利加说道，“如果有他们帮忙……再加上几个月前「ibc」的异常动作……” “你是说，「教团」之后的……”凯文的脑子转得很快，“难不成……”他满脸惊讶，“他们是……” “是啊……大概，多半那个教团就是库洛伊斯家族在背后操控吧。”海利加叹了口气，说道，“他们一手组织了这个反人道团体，利用他们作掩护，来得到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约阿希姆的那些实验数据，恐怕他们早就开始收集了，而且是从数百年前开始……再加上那地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地下水路……” “然后这次，猎兵团的行为而也是他们雇佣而做出来的，目的是挑起民愤，从而通过他那个所谓的独立法案……怎么感觉有哪里说不通？” “是啊……托马斯之前说的，所谓的「分歧」，我大概能明白了。”海利加苦笑，他已经彻底理解当时托马斯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凯文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迪塔·库洛伊斯是那个愚蠢而天真的家伙，拥有所谓的热情和理想……他是真的，想要克洛斯贝尔从此能够站立起来。至于他女儿……据我所知，自从他成为市长之后，由于事务繁忙，很多银行相关的产业就交给他女儿打理了。这实际上就相当于玛利亚贝尔在「ibc」掌权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主动出击 游击士协会的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分部，原本宽敞的房间内此时此刻竟然显得有些拥挤。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数得上名字的实力者在此齐聚一堂，一同商讨接下来的事宜。自从迪塔·库洛伊斯发表了那番引起了巨大争议的独立宣言之后，整个自治州就陷入了对这个问题讨论的热潮之中。对于「克洛斯贝尔独立国」这个名字，他们还抱有深深的疑虑。 游击士协会的几位骨干，以a级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为首，自发地围成一个小圈，进行着热烈的讨论。很快，「特务支援科」所属的几人，以及在皮埃尔局长的掩护下得以从警察署的盘问中抽出自由身来的，刚刚被暂停了一切职务的盖伊·班宁斯在此齐聚一堂。桌子上的小型导力投影仪一遍遍地播放着迪塔在几个小时前激情澎湃的解说，看得盖伊忍不住又是眉头紧皱。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事态。”盖伊眉头紧锁。几天前他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一向把他当作王牌加以信任的警察本部，忽然下达了针对自己的限制令。尽管皮埃尔局长努力周旋，但也难以抵抗。 “虽然不是没有一点儿征召，但是这是在是太过于决绝了。”一旁的亚里欧斯也点头同意。 “这样说可能有点不太恰当，但是……埃雷波尼亚那边的反应，着实有些让人恐惧。”说这话的艾欧莉亚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帝国出身的游击士温蔡尔，看到后者并没有任何反感和不适之后才继续道：“迪塔市长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威胁他们，冻结资产什么的……” “以帝国政府那边的做派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吧。”温蔡尔说道。 “但是，迪塔市长所言也并非虚假。”另一名游击士斯科特指出，“确实每年都会发生一两次我们无法查清的事故……尽管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大家都能够感觉到那是共和国和帝国在搞鬼。当年亚里欧斯离开警察部门，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这件事啊……”盖伊和亚里欧斯对视一眼，彼此都露出苦笑。 “是什么事？”并未听说过这一点的兰迪等人出声询问。他们也一直很好奇，明明警察部门在教团事件之前和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向来不太对付，背地里的议论也是少不了的，但是唯独对于「风之剑圣」嘴下留情，特别是盖伊·班宁斯这个警察部门的王牌，更是有着和亚里欧斯非同一般的友谊。 “五年前，帝国和共和国的间谍机关在市区内部起了武装冲突。”亚里欧斯没有隐瞒，“绫纱和小滴就在附近……如果不是有人当场相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明白了。 “犯人虽然被我们捉住了，但因为帝国和共和国政府那边的压力，他们并未受到任何责罚，就被遣返回国了……临走之前，他们用十分嚣张的态度挑衅当时家人差点被伤害到的亚里欧斯，于是……” “于是我冲动地挥刀砍向他们，险些酿成大祸。”也许是为了不毁坏亚里欧斯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盖伊说到一半的时候住了口，但是亚里欧斯却主动继续说出了真相：“即使警察部门明白我占理，罗伊德你们现在的科长，赛尔盖长官当时也极力地帮我争取，但是碍于压力太大，我还是被从警察部门免职。最后，我在那时候正好旅行到克洛斯贝尔的云老师，还有海利加的劝说下，加入了游击士协会。” “海利加？”听到这个名字，罗伊德微微一愣。 “啊……刚才忘了说了。正是他和云老师那时候恰巧在火拼发生的现场，救了绫纱和小滴。”盖伊说道，这点真相让罗伊德等人也是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海利加是因为这个和克洛斯贝尔有了缘分的。 “好了……故事暂且就说到这里。”亚里欧斯摆了摆手，示意议论纷纷的众人冷静下来，“现在重要的是你们各自的立场吧。我们每个人……各自所属的立场。尽管游击士协会一直以来都标榜不参与政治事务，但是这一次……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唇亡齿寒之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没错……接下来的克洛斯贝尔将会陷入动荡中。这更需要我们尽自己的义务。”接待员米歇尔说道。 斯科特、温蔡尔、艾欧莉亚和林四人各自交换眼神，齐齐点头，他们什么都没说，但大家都明白了。 “你呢？亚里欧斯？” “我虽然也很想答应。”亚里欧斯歉然地摊开双手，“但我身边这个家伙一定不会放我在干岸上看他挣扎。而且有几件事情我也很在意，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不愧是我的挚友。”盖伊满意地拍了拍亚里欧斯的后背，动作之大惹来后者不满的眼神瞪视。 “你们呢？”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了警察部门和游击士们关系好转的润滑剂，最近大放异彩的特务支援科了。游击士们羁绊身后，盖伊和亚里欧斯情比金坚，成立不到一年的特务支援科却也展现出了不输给他们多少的团结。罗伊德和其余几名同伴确认过眼神之后，给出了无比坚定的答案：“我们会继续我们的计划，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更详细的情报。” 话音未落，罗伊德腰间的导力器「艾尼格玛」忽然响起。罗伊德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同伴们，才接通了通讯：“这里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特别任务支援科。” “嗯？不是克洛斯贝尔国防军·特别任务支援科吗？”一个轻浮的声音戏谑道，语气随意却让罗伊德等人面色一变。 “你还好意思来克洛斯贝尔？”罗伊德冷声道，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埃雷波尼亚帝国情报局所属的雷克特·亚兰德尔。 “别这么冷淡嘛。现在气氛好像很紧张，能不能过来聊聊？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哦。地点在「深红商会」——” “我看没这个必要。”一个声音在游击士协会的门外响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压力重重 “是你？”罗伊德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晚上的讨论居然还会出线第二个搅局者，更不可能想象得到这个搅局者居然是他——海利加直接推开了虚掩着的游击士协会大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众人都没见过的，一头奇异的绿发，身着教会神父制服的男子。 “哦呀？这位是……”雷克特显然也非常惊讶，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的语气，“哈哈……不愧是你啊。「通商会议」的时候，你可是让我罕见地挨了大叔的骂啊。这次又差点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亚兰德尔上尉。”海利加不顾房间内的众人或是惊讶，或是疑惑，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是直接对着罗伊德的导力通讯器说道：“不过请放心，情报交换的事情我会完成的，就不劳烦你亲自在那已经被丢弃的破房子那里等了。你可以准备回去了，毕竟早点回去，能更早点救你那位主人于水火之中不是？” “哈哈哈……你说话真是有趣啊，不愧是那位皇子的盟友。”雷克特大笑，“好吧好吧……既然你都特意出乎我的预料跑来了……我想想啊，克蕾雅那边可是没有任何警告过这样的情况的……所以难道你是今天才——” “这个就要交给你们自行想象了。总之，我是不会给你这个误导我的朋友们的机会的，你就老老实实认输，回到帝国去吧。”海利加不置可否，一旁的凯文面无表情。 “阿拉阿拉……被这样说还真是完败却又没法反驳呢。”雷克特那边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苦笑，“好吧……这样也好。那就掰掰啦~趁现在还不算太晚，我看看能不能给米莉亚姆那小鬼买上一些纪念品。那么，就请你们尽情地——好好挣扎吧。”说完，雷克特果断地挂断了通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伊德等人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嘛……我自然是有办法躲开情报局的眼线，偷偷跑来这里的。”海利加眨了眨眼，避重就轻，“至于刚才亚兰德尔书记官所说的情报，我这里也是刚刚得到。” “什么情报？”罗伊德敏锐地意识到了，海利加接下来的话恐怕是接下来他们行动的关键。 “嗯……那就是……根据奥利巴特殿下那边得到的情报……就是之前事件中协助我的那位。”海利加目光扫视一圈，看到盖伊和亚里欧斯在惊讶于海利加的出现之余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他那里拿到的情报……在通商会议之后，帝国政府就付清了雇佣他们所需花费的米拉，之后……就和他们再无瓜葛。” “什么……”罗伊德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如果事情不是如他们所设想的那样，如果不是帝国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话—— 不仅仅是罗伊德等人，就连游击士们和盖伊也是脸色剧变。其中的一些人只是单纯地疑惑，不知道除了帝国之外，还有什么样的人有能力，有理由操控赤色星座这样强大的猎兵组织对克洛斯贝尔犯下如此罪行；而另一些人，如亚里欧斯和盖伊等，早已经通过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情报，推断出了海利加这话背后的意义。 “听说在「利贝尔异变」，结社曾经有过雇佣猎兵对利贝尔王国军进行袭击的事情。”游击士温蔡尔脑子转得很快——在不了解内情的人当中。由于亚里欧斯等人经常提到，他并没有对这个出现得十分突兀的少年的情报表现出什么不信任，而是认真地以此为基础进行分析。 “是的……这一点我亲身经历过。但是据我所知，那些猎兵本质上就是从各大现役的猎兵团当中淘汰的弱者，他们一方面接受了结社的肉体强化改造，另一方面也学习了结社那边的先进战术知识。再加上他们拥有非常强大的「红色方舟」和比一般大陆飞行艇都要更加先进的空艇设施……如果结社需要猎兵进行一些行动的话，完全可以驱使这些人，再配合大量自律兵器和实力强大的「执行者」……没有必要雇佣「赤色星座」来为他们做事。” “难道……”罗伊德脸色剧变，和他的哥哥一样，激进的行动力背后隐藏着的是惊人的判断力——海利加提供的情报，「结社」参与的被否定，再加上平时各种委托中得到的消息——一个最为合理，但是他却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盖伊和亚里欧斯，却从他们两人的眼神那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确认。 “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拥有资金，又拥有这么做的理由的「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也就是迪塔市长。”最终，是盖伊轻轻地说道，为整件事情盖棺定论。 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游击士们都不是白痴，当「ibc」被点出之后，那背后的逻辑关系他们也就都明白了——迪塔市长雇佣赤色星座袭击克洛斯贝尔，并且嫁祸给帝国，从而引起克洛斯贝尔人民的一时反抗，并且利用这段时间民意的沸腾强制推进他自己的克洛斯贝尔独立提案。 只是，这样一来，另一个海利加已经思考过，并且从托马斯那里几乎算是得到了答案的问题，就映入了其它人的脑中：为什么？迪塔市长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治家，但也不可能愚蠢到看不清周边形势。拿帝国和共和国在克洛斯贝尔的大量资产作为抵押，是一种最为危险的做法，而两大国方面的动作，几乎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 “另外……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也许最快就在明天……埃雷波尼亚帝国就会出动机甲师团，对克洛斯贝尔发动袭击。与此同时，共和国军的空艇编队也已经准备就绪。”也许是为了给众人留下一定的思考的时间，在停顿了半分钟后，海利加很快就说出了第二个情报，“这是从奥利巴特手下的第七机甲师团得到的消息，不会有错误。亚兰德尔恐怕就是为了这个而来，与此同时，我觉得共和国方面的那位雾香女士，应该也在克洛斯贝尔，两人应该是要商谈一些后续事宜吧……以避免两大国在占领克洛斯贝尔之后的进一步冲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七章 琪雅离开(二合一) “原来如此……他们就是……虽然我事后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听海利加解释了他和盖伊、亚里欧斯和罗伊德他们的关系和故事之后，凯文总算是明白了，“艾丝蒂尔他们虽然也曾经在联络里提到……” “艾丝蒂尔还会和你们有所联系啊。”海利加有些意外。 “嗯……在利贝尔异变之后，法典国似乎也有和利贝尔进一步加强关系的意思。不过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主要是封圣省那边在进行策划……似乎就是我们在解决了异变之前的前夕，法典国和利贝尔那边联络上的。” “虽然很好奇……但是还是算了，现在这些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一番交谈之后，游击士和警察部门的各人各自准备去做他们的事情，而海利加和凯文则是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保证和援助——游击士协会将会利用指名委托的名义将莉丝请出来，远离那位艾拉尔达教区长的视线，和凯文进行情报交换，而海利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则是找到目前已经转移到之前约阿希姆所在据点的「黑月」，他必须确保自己留下的后手万无一失。 “我也很疑惑，而且这次事件，说不定还要他们来帮忙了。”凯文叹了口气，“虽然以那两个人的性格一定会来……游击士协会未必会提供更多的协助。”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玲说不定也回来……倒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为了她重要的人不被伤害。”据海利加所知，现在的玲虽然依然不太愿意和亲生父母有太多的交涉，但是在她的亲生弟弟柯林生日的那天，她还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找到了支援科的罗伊德他们，给柯林送去了生日祝福和礼物——对此，海利加在惊讶之余也感到很欣慰，假以时日的话，说不定真能看到那大家都默默祝福着的那一天。 “虽然这不太符合规矩……但是有「执行者」级别的战力助阵，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凯文笑道，“不如到时候你也来帮忙如何。” “再看情况吧……帝国那边会变成什么样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混乱的局面，这个我们也说不好。”海利加摇了摇头，“不过你说这事儿倒是提醒了我……还有一个人我也许应该见见，说不定他能提供一些不小的帮助。” “谁？”凯文好奇。 “也是一位离开了结社的人……虽然外界认为他脾气古怪，但是他其实是个非常热心肠的人。”海利加神秘一笑。 ——————————————————————————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知为何，全身上下正散发出淡淡幽光的琪雅，比起平时那个让人觉得是普通的小女孩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神圣的感觉。此时此刻她正擦干泪水，面色坚定地看着眼前浑身甲胄的女骑士——「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噬身之蛇的第七柱，也是克洛斯贝尔的这出闹剧幕后的协作者。 “嗯……我今日来便也是来迎接圣子的。”阿瑞安赫德轻轻一低头，“请跟我来吧。” “咕噜……”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暗处浮现。不是熟睡中的罗伊德等人，而是在大约半年前忽然加入进来，并且逐渐成为他们不可忽视的一份子的蔡特——名为警犬，其实却是守护者「幻之至宝」的，遵循古代盟约的圣兽。也许是发现了阿瑞安赫德身上那份独特的气息，也许只是因为身为圣兽的直觉——它此时此刻正如同它目前的职责要求的那样，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看着眼前气势凛然的女子。 “「幻之银曜」的监管者吗……”阿瑞安赫德又把目光转向了蔡特，同样是标准的骑士礼。 “不必多礼，结社的使徒。”蔡特说道——也许罗伊德等人听了会感到惊讶，但是实际上身为圣兽的蔡特拥有和雷古纳特一样的特殊能力，可以直接把声音投影到人的脑海中，此时此刻只有阿瑞安赫德和琪雅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你要带走这孩子的话……一声招呼也不打，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这份气魄值得赞赏，只是这是「盟主」的命令。”阿瑞安赫德抬起头来，绝美的脸上神情肃穆，“失礼了。”随后，巨大的骑士枪从虚空之中响应召唤而来，给予眼前的幻兽阵阵压迫。 “我和你们走……不……不要伤害狼……蔡特先生！”琪雅慌忙地张开手臂，阻挡在一人一狼周身那斗气和灵力交织而成的漩涡之中。 “谨遵您的谕令。”阿瑞安赫德应声而动，抬手之间，巨大的骑士枪和周身的斗气便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旁的蔡特，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看琪雅，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最终什么都没说。 “没事的……不用担心。”用一个绝美的表情向蔡特道别后，琪雅就在蔡特的注视下，牵着阿瑞安赫德的手，静静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 “……你也来了。”良久，冷风吹过的街道上，阿瑞安赫德此前一直有条不紊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面前是表情捉摸不定的银发少年，和跟在身旁暗中戒备的绿发神父。 “你是……”琪雅似乎是在一瞬间也露出了有些惊讶，随后夹杂着困惑的表情。 “琪雅……想要他们就这样彻底和你说再见，是不可能的事情。”海利加没有理会凯文的戒备，也没理会阿瑞安赫德的招呼，只是轻轻地对琪雅说道：“相信这一点吧……他们一定会尽他们所能全力挣扎的。” “虽然从实力上判断，贸然和你开战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特别是你的身旁还有「第五位」的助阵。”阿瑞安赫德轻轻抬手，奇异的能量涌动再次显现，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有面对蔡特时的从容，而是换上了一副戒备的表情，“而且我也从莱恩哈特卿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对你的为人也十分敬佩……但是这是盟主的……” “别误会……我不是来向你和结社宣战的。”海利加摊了摊手，周围毫无能量反应，他用这种办法来向后者说明自己没有开战的意思，“先不提别的……单是在这克洛斯贝尔市区开战的话，战斗的余波会波及到多少人？” “那你是……”阿瑞安赫德先是表情疑惑，随后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是来做自己的事情的吗。” “没错。”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能让我和琪雅说几句话吗？我说过了不会干涉你们的计划，与此相比，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好吧。”阿瑞安赫德微微皱眉，最终还是退让了。她想起了盟主告诉她的话，关于这个一切都略带着点神秘的少年背后的秘密，以及那盟主本人亲口承认存在的，关于他的一个强大的存在，“只是不要太久。” “凯文，麻烦你先回避一下。”海利加对凯文说道，后者在海利加说出他今晚不愿意开战的那句话的时候也就放松了戒备，“我很快就过来找你。” “嗯。”凯文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就不再过问。对于海利加，他抱有足够的信任。 —————————————————————————— “海利加哥哥？” “嗯？” “那个……你带我到这里来，是……” “嘛……虽然我也想和其他人那样，跟大受欢迎的你随便唠嗑两句家常，不过很显然那位「钢之圣女」不会容忍我太长时间呢。所以我只能长话短说了。”海利加露出一个苦笑，此时他和琪雅已经来到了另外一条街道旁供人休息的长椅休息处，“虽然你还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基本上已经能判断库洛伊斯家……想利用你来干什么了。” “我……”琪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眼神却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我不是在责怪你……战争本身就意味着伤亡。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发生的，区别只是在于量情况行动……”海利加顿了一下，眼神阴郁地扫过了街边清冷的导力灯光——因为赤色星座袭击的负面影响依然还在，因此深夜的克洛斯贝尔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繁华，反而是有些冷清的味道，再加上大概是「结社」多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更是杜绝了有任何外人前来的可能性，“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件事情当中，出力最多的，是迪塔市长，还是玛利亚贝尔小姐？” 琪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应答，而是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保密。 “你不说，大概是那个人交代下来的吧。当然，我不会，也不打算强迫你说。”海利加站起身来，在街道上来回踱步，同时说道：“我来猜猜看吧……迪塔市长应该是这件事情的表面执行者——但是他却并非是整个阴谋的幕后主使。他想利用你的力量抵抗两大国的入侵，从而强行将克洛斯贝尔推向他想要的那个方向，随后由他来主导周边，甚至是整个塞姆里亚的政治局面。当然了，这个人能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那就意味着他也是个愚蠢的政治家，所以他反而会在这种事情上很注重他所谓的「正义」……他说的那些，在局势稳定之后就会让出国家元首的位置，倾听民意重新选举……恐怕是真的吧。” “嗯……迪塔叔叔就是这样的。”琪雅低下头，轻轻说道。 “那么，就是玛利亚贝尔的问题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迪塔沉迷于他那个美好的梦中，她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利用你的力量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没说错吧……？” 琪雅的身体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没有回话。海利加也没有进一步逼问，因为琪雅的表现已经完全说明了事实和真相。 “走吧……别让那位等的太久了。”海利加轻轻拍了拍琪雅的背，示意她回过神来，“不管他们接下来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说，对于你得到的每一句话，请一定要仔细思考，不要随便想当然和钻牛角尖……明白吗？” “嗯。”琪雅点了点头。但海利加看得出来，她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是没办法理解——因为现在的她虽然是一切的核心，同时拥有那种不知怎么做才被重新显现出来的类似至宝的崇高力量，但是她作为一个人的人格和心智却是最为混乱的。自己已经同教会那边有些约定，虽然这样做可能有点对不起罗伊德他们，但这既然是「结社」一定要做的事情的话，他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搞出些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了。单独和琪雅谈话，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心中那早已成型的结论彻底定型，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给予琪雅一些开导，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结社这次，是参与者呢，还是观察者呢？”带着琪雅回到阿瑞安赫德身旁的海利加，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无可奉告。”阿瑞安赫德面无表情，“走吧，圣子大人。” 琪雅和第七柱又走远了，这一次他们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不过，海利加和凯文倒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有另一个存在，刚才一直都在他们附近。 “我还以为你会做出什么事情……”蔡特用低沉的音调说道，“没想到……” “这件事情，目前我还不打算过多参与。当然，我也不会难为你，现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混在他们身边扮演警犬，应该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虽然无趣，但是我并不讨厌这种生活……只是，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需要进行一些别的行动了……「太古盟约」，虽然我的挚友已经一身轻松，但我这里恐怕还……” “看样子，也没有需要我帮助的意思？”海利加轻声问道。 “你不来添乱就行了。不过……虽然不是特别明显。”蔡特摇头晃脑地说道，“也许不久之后……你也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为什么？”海利加问道。 “你到时候会知道的……你抗拒不了那样的吸引力。”蔡特只是简单地回答道，随后就展开矫健的身手跑远了。临走前，最后一段念话传到了海利加和凯文的脑海中：“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就代替我，照看一下那些家伙吧。” 说完，蔡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完全确认 罗伊德觉得，自从自己出生以来，还没有哪一天是如此糟糕过。不管是在共和国那令人尊敬的长辈去世，还是在警察学院期间最困难的时期，都没有办法和今天的糟糕程度相提并论。 刚刚起床后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果然，蔡特和琪雅一人一狼(狗)双双不翼而飞不说，就连艾莉也在尝试着和外公联系的时候受到阻碍。 缇欧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们二人在以支援科总部为中心的周围搜索了整整一个上午，但是却依然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迪塔·库洛伊斯也开始了他的最后行动。在「兰花塔」的最底层，看着眼前姿态神圣的少女，他眼中的狂热变得极具侵略性和感染力。 「结社」的几位精锐成员，再加上之前袭击克洛斯贝尔的「赤色星座」的团长，「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也在他的身旁负手而立。几位来自不同组织的强者，听着迪塔那煽动性极强的发言，但是实际上却是各有所思。「结社」在乎的只是幻焰计划中的目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随时可以放弃的；而西格蒙德妇女，连带着他们手下的一众猎兵只是为了两样东西：金钱和厮杀。琪雅的失踪让罗伊德在慌乱之余，终于开始能够看清这片土地背后的真相，他作为搜查官的惊人直觉正在不断发挥作用——一言以蔽之，他已经很接近之前海利加暗示的那个真相了。 不过，罗伊德等人的焦头烂额，此时此刻跟海利加倒是没什么关系。早早离开酒店之后，海利加先是去了一趟后街，到那个古怪的老婆婆伊梅尔达那里，先是就之前「黑色拍卖会」的事件中她将面具借给他和莱维的事情进行了道谢，随后又进行了一些情报上的交换——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就是海利加被单方面提供情报而已。最后，海利加离开之前还询问她是否需要避难，因为看样子她和海利加本人一样，已经对克洛斯贝尔接下来即将遭遇的事情了如指掌。不过，出乎海利加意料的是，她拒绝了海利加的好意，理由是“约古鲁那个蠢货都没走”。 当海利加随后赶到约古鲁大师所在的罗赞贝克人偶工房，并将这段话告知给眉头紧锁的约古鲁大师后，后者居然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随后，他带海利加来到了后面的库房，展示了一些他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人偶成品。 “说起来，这个自律人偶的运作程式，是不是和「结社」平时用的自律兵器有点像啊。”海利加看着约古鲁大师制造出的，兼具女仆和管家功能的持家自律人偶正在拿着一块小小的抹布，努力将地面上的灰尘擦干净，好奇地问道。 “哼……这程式的确是我编写的，不过我一开始可没附加任何战斗方面的特殊功能……你们平时碰到的那些，多半都是诺提华斯那小子自己又进行加工的作品吧。” “如此说来，「帕蒂尔·玛蒂尔」是他抄的，那种我们遇到过的傀儡是「黑之工房」的技术，而那艘巨型战舰和自律兵器也都是从您的设计改造而来……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完全属于自己原创的东西？” “从零到一，是最关键的一步，也是引起本质变化的一步。无论是难度，还是回报的期望上都……这也是我和他最大的分歧之一。”约古鲁大师叹了口气，他从来都不会否认这个名义上的弟子的天分，但是一方面，这个人为了进行他的实验，毫无人性，不顾伦理道德的做法让约古鲁大师很是看不过去，其次便是他的这种对待别人的成果的态度。 “他本人已经来到克洛斯贝尔了。”海利加想着「银」那天说的话，“不过「帕蒂尔·玛蒂尔」不在这里，所以他似乎……？” “玲那孩子离开之前给我留下了非常强力的防火墙……那个防火墙几个月前就反馈受到了数次「星辰代码」的攻击。诺提华斯那小子的小动作是不可能停止的……另外关于他在这里的原因，我想我应该略知一二。” “什么原因？”海利加好奇，他能够猜出大概目的，他的出现必然是和结社的试验计划有关，但是具体牵涉到什么，不是他了解的。 “虽然我已经离开了「结社」高层的核心，但是关于他们计划的一些细节，我还是知道的。”约古鲁大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幻之至宝」在克洛斯贝尔的那些事。” “嗯。「幻之至宝」也是和辉之环一样是女神赐予人类的拥有无限能量的至宝，但是幻之至宝本身拥有类似人类人格的东西，最终它因为无法忍受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折磨，而解除了自己的因果关系。” “没错……「幻之至宝」在那之后就消失了。不过那只是作为至宝载体的那个容器消失了，而至宝本身的力量并没有彻底湮灭，而是潜藏在了某个地方——某个任何人都无法找得到的地方。”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海利加当然能够明白，“「结社」的目的，是引导出「幻之至宝」的力量，让它重现人间？” “对，也不全对。”约古鲁大师说道，“首先，虽然我不确定原生的「幻之至宝」能否恢复……但是以我对结社的了解，恐怕目前的他们还做不到，至少凭借现在这几个人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个叫琪雅的小女孩，的确是这一切的关键，而且她和「幻之至宝」的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情况很复杂，恐怕只有库洛伊斯家族的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是简单地复制幻之至宝当年的存在。” “这么说来……倒类似于在原本的至宝基础上进行改进？”海利加暗自思索，“您有什么头绪吗？这种事情也能做到的吗？” “不知道。库洛伊斯家是传承千年的炼金术士家族，他们掌握着的东西，恐怕有些连结社都无法彻底理解……玛利亚贝尔那孩子，没想到她会……” “玛利亚贝尔？”听到这个名字从约古鲁大师的口中说出来，他内心之前的那个猜测彻底可以坐实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相揭秘 疗养乐园米修拉姆，是「ibc」和克洛斯贝尔政府近年来联合完成的，依着艾尔姆湖畔东南部的温润土地建立起来的现代综合疗养公园，同时也是大陆上规模数一数二的大型旅游区。自从在大约半年前竣工以来，游客络绎不绝，不仅仅是沉迷于精心设计的奢华街道，琳琅满目的高档商品，纯白唯美的湖畔沙滩，同时也为这里的建筑设计而惊叹。在所有的这些建筑师们尽情发挥想象力而得来的智慧的结晶当中，位于疗养地南部的「镜之城」毫无疑问是所有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依靠精心设计和打磨过的镜子，营造出的梦幻和唯美，无不令人心服口服。 只是，罗伊德等人这次来到这里，可不是跟几个月前那次一样前来旅游，再顺便感叹一番上述的内容的——此时此刻，镜之城入口处楼梯回廊中央的天球仪正散发出无数细小的毛絮一般的光点，连带着附近的空气都在这股魔力的影响下微微颤动——缇欧通过永世系统的分析得出，这是此地灵力出奇旺盛的标志。 穿过那层保养得很好，即使无人擦拭也依然锃亮的镜子——罗伊德等人来到了「镜之城」真正的核心，一处布满了各种导力装置和运送管线的巨大中枢。而他们要找的琪雅，就在与管线连接着的古怪机器中央。 看到罗伊德等人，琪雅原本暗淡的目光微微泛起了些许希望和光芒，但是随后又很快消失不见。她的身旁，其中一人是几天前曾经只用一招就击溃过他们的强大武者，「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而另外一人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在情报的推测下越来越清晰的幕后黑手——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 阿瑞安赫德还是老样子——浑身上下都被做工奇特的铠甲包裹着，脸上戴着遮蔽面容的金属面具。与之相比，平时总是一身休闲西装，只是偶尔穿穿职场女性服装的玛利亚贝尔，此时此刻身上却是一副紫黑色的轻型皮甲，但是却搭配着几乎毫无防御力，反而看起来还很碍事的很大的裙子。她的手中，握着一柄奇特的魔导杖，上面堆满了罗伊德等人看不懂的魔法回路和符文装饰，虽然不知道具体作用，但是看情况也能知道绝非凡品。看到罗伊德等人此时此刻复杂的表情，她的脸上也绽放出一股玩味的笑容。 罗伊德大声呼喊着琪雅的名字，艾莉则是有些急促地喊着挚友的昵称。与罗伊德一同行动的，除了特务支援科之外，还有盖伊·班宁斯和「风之剑圣」亚里欧斯，这两位实力强大的人此时此刻也正用紧张的目光，打量着阿瑞安赫德。 “你们总算到了吗……还不算太晚。”玛利亚贝尔似乎是一点都不吃惊，“不会错过接下来的表演。” “贝尔，你……”迟疑了一下，对好友的矜持转变为了对家人的担心，和对这一切的疑惑和愤怒：“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身为继承了伟大至宝的库洛伊斯家族后裔的义务……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罢了。”似乎是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被玛利亚贝尔轻轻吐出，“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吧……就是和「辉之环」相似的那些……” “……”一边听玛利亚贝尔的解释，一边皱起眉头——亚里欧斯想到，玛利亚贝尔所说的这些事情，竟然和海利加之前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总之，我们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构建了庞大的「式」……利用导力网络当中最难攻克的那个功能的原理。”提起这个，玛利亚贝尔特意看了一眼缇欧，后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将现代导力科技融合古代的魔导炼金术……在那个基础上，我们总算完成了这个奇迹。” “原来如此……建造「星见之塔」，并为教团提供炼金技术的就是没你们库洛伊斯家族吧。” “居然是如此……”盖伊反应慢了一步，但是也猛然地意识到，这套理论，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听另一个人说过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说法还只是猜测，而如今则是理所当然的现实。 “对啦……包括艾莉你刚才问的，关于那个琪雅睡着的「摇篮」，也是我们提供给他们的，为的是他们能够尽心尽力为我们效忠。那东西的残骸目前好像还在那个洞穴里吧……你们当时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可是完全扑了空哦。” “「教团」是你们家族暗中诱导的？”盖伊的语气中散发着寒意。 “没错……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傀儡。但是他们没有任何自知之明。”玛利亚贝尔全无愧疚之色。 “隐藏在克洛斯贝尔光鲜亮丽外表之下的巨大暗流，玩弄人心，践踏人格和尊严的幕后黑手……”盖伊声色俱厉，“就是你们吧。” “没错。”玛利亚贝尔大方地承认了，“一切都是为了库洛伊斯家族千年的夙愿，一切都是为了再现伟大的至宝。” “虽然很多事情，我还不能完全理解。”罗伊德深吸了一口气，经过了长时间的内心的激烈斗争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虽然他并非对克洛斯贝尔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真正在乎的，其实是那些被他视为同伴和朋友的人——而琪雅，就是在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把琪雅卷入自己无聊的妄想中！” “琪雅！快回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教唆你的，但琪雅始终就是琪雅吧！”艾莉神情激动，“快回来！不要一脸被悲伤地坐在那种椅子上！”、 “我……”琪雅眼眶发红，下意识地抬起了瘦小的手臂。 “哦呀……他们这么说了，你准备怎么做呢？琪雅。”玛利亚贝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琪雅垂下手臂，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怎么了？就像往常那样，扑向罗伊德的怀里啊。”兰迪在一旁鼓励道。 “来吧……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总是一脸冷漠的缇欧，也露出了一个沁人心脾的温暖微笑。 “哈哈……真热闹啊。”只是，关键时刻——又有搅局者出现了。 第二百五十章 执念已成 (猫扑中文)这笑声听起来很是怪异，正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性别不明，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被称作的结社执行者肯帕雷拉，那张恶趣味的表情出现在了玛利亚贝尔的身旁——众人所处的大厅内，不知何时多了三面又像是镜子，又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除了肯帕雷拉之外，另外两人也是罗伊德等人知悉并认识的人物。他们分别是，的第六使徒，掌管结社和十三工房联络中转的负责人，f诺华提斯博士。在沼泽地的那次相遇，众人被阿瑞安赫德所击破而未来得及仔细端详，如今看上去却更觉得此人身上有几分邪气。 他身旁的男人，则是令兰迪心下一沉的红发壮汉。结实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眼神中流露出的目光噬血而残忍，此时也正用兴味的目光打量着众人——不是西格蒙德·奥兰多又能是谁呢？ 如此看来，他们果然都和眼前的阿瑞安赫德一样，都是库洛伊斯家族这个计划的协助者了。罗伊德内心懊恼不已，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更早一些发现呢？ “各位，看样子都准备好了啊。”看到这些盟友们都出现在装置当中，玛利亚贝尔也暂时停止了自己的恶趣味，说起了正事，此时她明显是对诺华提斯博士意有所指。 “那是当然，已经全部完工，性能绝对会让你们满意。”他咧嘴一笑，“那边的准备也已经完毕，现在只需要你们转动那里的。” “为了让他们接受，我们稍等一下倒也无妨，只是不要忘记时间就快到了哦。”话虽如此，肯帕雷拉的表情却依然是那副调笑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有什么紧张感。 “哎呀……这就要来了啊。”玛利亚贝尔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什么要来了？”被刚才的事情一连串打击之后，罗伊德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海利加昨天晚上告诉他们的，他们原本计划要去想办法处理的事情。 “那还用问？”玛利亚贝尔脸上笑意更盛，“当然是帝国和共和国的入侵了。呵呵……”看着众人或是木讷，或是惊讶，或是难过的表情，玛利亚贝尔又说道“既然都来了，就来看看这难得的实况转播吧。”说着，玛利亚贝尔轻轻挥动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法杖，琪雅的正上方浮现出一个比之前更加巨大，魔力更加充盈的法阵——比起浮现出三位图像的镜面更大，图像也更清晰——被一分为二的屏幕里，赫然正是贝尔加德门所正对着的帝国的军事重地，加雷利亚要塞。 一直以来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此时此刻毫无保留地大大张开着。一辆接着一辆的重型装甲车和导力战车，正井然有序地从车库中驶出。没有通讯，没有口号，有着的只是导力机关轰鸣的声音。正如同他们的目的碾碎眼前的一切，毫不拖泥带水。 伴随着帝国方面的战车调转炮口，布置阵形，屏幕上另外一块也映照向了帝国和共和国的边境。唐古拉姆丘陵。地面上，共和新制的导力战车，也如同帝国一样散步开来，而在空中则更是整齐排列的五艘最新型的导力飞艇。同帝国相比，共和国的胃口显然要更大一些，他们想要学习利贝尔，利用制空权的优势，来争取自己能够在克洛斯贝尔掠取更多资源。 看到这一幕，罗伊德等人的心纷纷沉了下去。即使对于两大国来说，这点儿兵力最多只是先头部队的量级，但是却足以将受困于法律限制而没有重型武器，又没有充足兵员的克洛斯贝尔的两座老式要塞击溃。索尼娅司令，米蕾尤稍微，诺埃尔曹长，以及许许多多曾经熟悉而亲切，又给了自己不少帮助的朋友们和重要的人，只能无可奈何地丧命于钢铁洪流之下吧。 “所以说，她正是扭转这一局面的。”迪塔市长出现在第五个法阵当中，“的诸位，感谢你们在这次计划中的援助。贝尔你也是辛苦了，看样子，事情都在按照我们的语气发展吧？” “嗯，目前为止的确如此。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她来做了。”玛利亚贝尔说着，眼神看向一旁的琪雅，“你明白的吧，琪雅，目前只有你能够扭转这个局面。” “……”看到迪塔的眼神，看到罗伊德等人此时复杂的表情，琪雅终于下定决心。她点了点头，瞬间，她的身上就浮现出一个神圣的光圈，就如同罗伊德等人曾见过的那样，给人神圣的感觉。在那光芒亮起的瞬间，琪雅身后那台刚才一直在轰鸣着的机器上弹出四根立柱，紧随其后的是点缀在建筑变焦的，类似眼睛一样的结晶回路上生起一道道火焰，构成一个灵子圆环，将琪雅团团围住、灵子的火焰在七中不同的颜色中来回地，有节奏地切换着，象征着的正是七曜之力的往复。 地下空间，那高浓度的七曜之力，在管线之中自由地流淌着，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中游走，最终悉数流向琪雅所在的地方。 “真是个好孩子。”玛利亚贝尔笑道，高举法杖，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她的吟诵，琪雅背后交叠起来的纹章迅速明亮起来，随后一股难以名状的能量波动，开始朝着克洛斯贝尔扩散。 ，和，三处与古代炼金文明有关的遗迹，也在这股力量的呼唤下轻轻颤抖着，是为共鸣。灵力奔流下，整个克洛斯贝尔地下的七曜矿脉的能量被疯狂地汲取，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那片刚建成不久的乐园。 伴随着能量的凝聚，最终，那象征着库洛伊斯家族的巨大紫色标志，浮现在克洛斯贝尔的上空。此时此刻，也成为了第二个被能量奔流所涌入的空间——造成的现象就是，不知何时被运往塔顶的三座巨大的人形，开始运作。 无论是什么人，在看到如此令人惊讶的一幕时，也会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驻足观望——但是他们不同。 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重要的只有那身在灵力中心的，幼小的女孩而已。 猫扑中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凡人的极限 没有语言上的确认，只是几个默契的眼神交换——四人就已经分别读懂了另外三人的想法和信念。不管库洛伊斯家族有什么执念，又在和「结社」同谋着什么阴谋，这些都比不上眼前的那孩子重要——让她重新露出之前的那种笑容，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没有任何言语，所有人都自行动了起来。不等亚里欧斯和盖伊反应过来，罗伊德已经运足斗气，同兰迪一同朝那正在运行着的机器中枢猛冲过去。艾莉换上了造价极其昂贵的全能型多功能子弹，决定了接下来将会不计一切代价全面支援。缇欧也毫不示弱，不顾脑海中些微的刺痛，「永世系统」全力全开，极尽全力，去拼搏那唯一的一点可能性。 只是，这一切在阿瑞安赫德眼里，虽然值得欣赏，却也只不过是闹剧，顶多算得上是热身级别的。实际上是「星杯骑士」的瓦吉也好，共和国传说中的杀手「银」也好都无法抵挡的一枪，岂是他们几个能够抵挡得了的攻击？ 仅仅是一枪，四人就被强行打断，狂暴的斗气直接将众人吹飞出去。亚里欧斯和盖伊两人心下警钟大作，全力警惕从那台阶上缓缓走下的「钢之圣女」。 “大哥……亚里欧斯先生！”倒飞出去的罗伊德，利用在警校学习的身法，避免了落地的二次冲击造成的伤害。他一边照顾那边的缇欧和艾莉，一边朝着那已经正面迎上阿瑞安赫德的「风之剑圣」和自己的大哥。同样是刚才那样的一枪挥出，亚里欧斯架起太刀，紧紧地贴合着骑枪刺来的方向，试图用精妙的技巧，将那那凌厉的攻势轻轻卸下。按理说，身为掌握了「理」的高手，这原本对于亚里欧斯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唯独这次，对手的这一击实在是太过强硬凌厉，即使是他最终惊险成功，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手臂上一阵无力，风衣胸前的围巾也被挑破。 与亚里欧斯紧皱的眉头不同，盖伊依然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斗气呼啸中的盖伊，用尽全力，用双手发麻，嘴唇颤抖为代价，正面接住了这被亚里欧斯弹开后依然威力不减的一枪。即使罗伊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缠着自己的粘人弟弟，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搜查官，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也不会放弃身为大哥，保护弟弟的责任。 之前的谨慎和小心已经顾不上了——亚里欧斯当机立断，利用阿瑞安赫德手中骑枪递出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这极短的的空隙，一个纵跃到了她的身侧，挥刀劈下。疾风的力量在此时毫无保留，仅仅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有数道剑气席卷着狂风，朝着看上去不可战胜的女骑士呼啸而去。 然而，却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女骑士周身，光焰冲天而起，那是几乎实质化的斗气——即使是「理」级别的攻击，也依然会在这样的斗气下消融，最终仅仅在那身盔甲上留下数个擦痕。 “嗯？”似乎是对此相当惊讶的样子，阿瑞安赫德仔细地看了看自己身侧的那几个擦痕，“原来如此……风之剑圣之名，并非妄言。” 她轻轻侧身，调整目标——下一刻，数十道骑士枪挥舞而出的残影，朝着亚里欧斯的方向冲了过去。那是少数阿瑞安赫德依然保留了名字得意战技「暴雨疾风枪」，招式如其名，如同狂乱的风暴，不仅仅比亚里欧斯刚才的那几刀更快，就连力量也是更为迅猛。 亚里欧斯猛地侧身，躲过了最前方的数道枪影，随后又极提斗气，挥出一刀「大雪斩」，将后续紧跟而来的数道枪影斩断。 “亚里欧斯先生！”缇欧惊呼出声——就算躲过了这一招的先手，可后续还有更多追兵黄雀在后。不过亚里欧斯本人，可倒是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意思。苍青色的斗气爆发而出的他，用快速而精准的斩法将那些枪影一道道地切断，而仅有的那几条漏网之鱼也没能伤害到他，因为盖伊已然赶到，一声怒吼，一道炽光，一种守护。 “不错。”阿瑞安赫德赞赏道，能够抵挡自己保留了名字的战技，却能不被杀死的强者，也是判断「理之境界」的一个标准之一，刚才的亚里欧斯已经解除了所有针对要害部位的攻击——即使是莱维也做不到刚才亚里欧斯的那般应对，只能凭借着「噬岩者」这样规格外的武器自带的力量，强行驱动「零式风暴」抵消而已。但是亚里欧斯刚才在技巧和速度上的运用明显要强于「剑帝」，只是他终究没能完美地独自消除「暴雨疾风枪」的威力，依然说明了即使是「理」之境界也依然受到凡人枷锁的限制——未到非人，终究还是不能和她匹敌。 “这太夸张了吧……”兰迪喃喃自语，“亚里欧斯先生的全力都需要盖伊先生的帮忙，这才仅仅是一招而已啊……” “就算如此……”缇欧皱了皱眉头，强硬地用意志力压下了大脑中的刺痛所代表着的抗议，「永世系统」超负荷运载。 “我们也要，把琪雅……”罗伊德同样艰难地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份决心，担当得起一切赞美的话语。”阿瑞安赫德表情肃穆，尽管实力相比起来弱小，但是这份决心却让她动容——只不过，职责所在，她接下来就要动用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 “凯文，在我说的地方接应他们。之后尽快远离市中心……按照你自己的计划也没问题。”就在这异变丛生的克洛斯贝尔，市中心房屋的的屋顶上，也有一个身影正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接近「米修拉姆」——此时的海利加，正一边利用各种法术的加持赶往罗伊德他们身边，一边向凯文交代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应该会对你和瓦吉很有帮助。” “那你……和结社，还是那个「钢之圣女」……”凯文的声音当中透着担忧，“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虽然保证过不出手阻碍结社的计划，但是我却没说一定会顺克罗伊斯家的意思。他们不能被关起来……虽然事后去营救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样太麻烦了。总之，就交给你了。” “嗯……交给我吧。我对我的「梅尔卡瓦」很有信心。” “再坚持，再坚持一分钟就好——！”看着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湖面，海利加深吸一口气——“uld-nah-kest！” 一道残影掠过平静的湖水，引起阵阵涟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迪塔的决定(二合一) 那是超越了「理」的，更深层次的力量，在亚里欧斯等人所在的空间周围搅动着。 这股力量并无一丝一毫邪恶的感觉——相反，那是最为纯净的强大力量。正因如此，才更能说明为何眼前的女子能够担当得起这个身份。 金色的斗气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着阿瑞安赫德周身，席卷着整个空间。一股股斗气旋转，撕扯，压缩，声势之浩大如同惊涛拍岸。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锋芒即将划破虚空，切开眼前这小小的天地。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即使是亚里欧斯，都没来由地心声出一股绝望感。 「圣技·大十字」——阿瑞安赫德这达到人类武力巅峰的存在，在获得重生之后也依然在不断地学习和精进，让人看不到尽头的绝技——封锁了周围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无法躲避——但是如果想要强行破解？那更是遥不可及。 只不过，千钧一发之际，这天下无双的一枪，却在挥出的前一刻被阿瑞安赫德自己停了下来。 “什……”玛利亚贝尔惊讶。这可是「镜之城」——是利用那面镜子和库洛伊斯家的秘术，隐藏在法术之下的小小空间，怎么可能会被陌生的访客发现？又怎么可能会被——直接蛮不讲理地撞碎？ 席卷天地的斗气，迅速被蔓延到房间每一个角落的魔力取代。 缇欧因为「永世系统」过载副作用而导致的头痛，在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下得以缓解；刚才在正面的硬碰硬中，被阿瑞安赫德超越人类领域的力量所消耗的罗伊德等人也得到了补充。 海利加一边用阴郁地眼神看着这些朋友们，还有眼前的两位敌人，一边在内心里暗自感叹，玛利亚贝尔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打破这层防御的——炼金术的秘术？空间魔法？在绝对的蛮力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呢？在不可能被阻挡的「旋风精语」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呢？ “海利加……呼，是你啊……”兰迪露出惊喜的目光。刚才毫无胜算的绝望场面，在这一刻开始逆转了。即使刚才用蛮不讲理的方式，让达到了「理之境界」的亚里欧斯都十分吃力，即使刚才只是用一招就击破了在场所有人的防御，即使仅凭奥义发动前的前兆就能让所有人感受到必败的绝望感，阿瑞安赫德也始终只是站在那里，从容不迫。但是当海利加出现的那一瞬间——一直如同不动的雕塑一般的阿瑞安赫德，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如临大敌。 击碎空之至宝的天使·怀斯曼的超硬外壳，又能搅碎「魔人」约阿希姆的阴谋——绝对的力量前，即使是非人的强者，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海利加仅仅只是将罗伊德等人的伤势和虚弱状态治好，之后——便收敛起了他的魔力。 “你欠我们一个解释。”海利加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阿瑞安赫德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厉声道：“之前你亲口说的「不会干扰结社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把他们杀死或者抓起来，是结社的计划咯？” “……不是。”阿瑞安赫德摇了摇头，“但那是库洛伊斯家族对「结社」提出的要求。” “也就是说，这是库洛伊斯家族的事……那么，我自然是没有违反之前的约定呀。”海利加和颜悦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阿瑞安赫德冷道。 “唉……看来你活了二百年，思想也变得愚蠢无比，一点判断形势的能力都没有了。”海利加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来提醒你一下。首先，我的确没有违反之前说过的话，不会对结社的计划出手——否则我刚才大可直接打断那边那个小女孩和七曜之力的融合。你知道我，不会怀疑我做不到，而你刚才对我的出现毫无防备和预兆。” “……”阿瑞安赫德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手中的骑枪也低了几分。 “其次……诚然在没有事先准备，仓促应战的情况下，就算是我对上了你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取胜，说不定还会输掉……就算能赢也一定不可能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海利加继续道，“但是无论如何，你和我都不会留手，到那时光是战斗的余波就能够让这个地方和这里的装置和管道完全损坏——你确定你想看到这种结果？” “我……”阿瑞安赫德更加迟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真的有和结社全面开战的想法，你觉得我就不能趁着昨天就把琪雅带走，然后今天反过身来直接杀了库洛伊斯家的人吗？”海利加似笑非笑。 “海利加，你……”罗伊德在体力恢复之后已经能站起身了。他的情绪刚才经历了大起大落——从疑惑到惊喜，再到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结社……”亚里欧斯也疑惑地问道。 “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知道一些结社的计划，但是我毅然选择保持中立……或者说是保持沉默。原因是因为帝国即将陷入内战和混乱，我在那里有家人，有朋友，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节外生枝。不过……”海利加话锋一转，“这不意味着我就会不管你们。除了我自己的目的之外，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比如说现在。迪塔想把你们软禁起来，免得你们给他惹麻烦，但这可不是结社的计划，所以……” “……”支援科的众人，和盖伊和亚里欧斯都沉默了下来。 “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这就是目前的我能够给你们的最大帮助。你们离开克洛斯贝尔吧……昨天你们见到的那位朋友会接应你们。” “可恶……”罗伊德看了一旁还在力量融合中的琪雅，鼻头一酸，几乎就要哭出来，只能强忍泪水。不甘和理智，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 “……大恩不言谢。”亚里欧斯严肃地点了点头，他和盖伊分别拉起了两位女生，和兰迪和罗伊德朝着他们来时的楼梯口移动。 “休想。”玛利亚贝尔眼神一变，就想要出手阻止。不过海利加比她更快——一道雷闪过后，玛利亚贝尔就在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手中的法杖也跌落在地上。 “……休想。”海利加同样用冷漠的眼神回应道。他更不关心库洛伊斯家族的那些狗屎——只是一想到玲，想到她和其他人在「乐园」经历过的一切，心中就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愤怒。若不是先前和结社有约在先，他说不定已经对玛利亚贝尔动手了。 “你……”玛利亚贝尔怒视海利加，随后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阿瑞安赫德。令她感到些许惊讶，以及些许不解的是，阿瑞安赫德竟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看着亚里欧斯等人从出口处退去。 “好吧……好吧。”玛利亚贝尔耸了耸肩，“那我就只能——” 说着，玛利亚贝尔手中的法杖红光大盛，与之相对应的是海利加手中呼之欲出的咆哮着的雷霆。一旁的阿瑞安赫德似乎是要出手制止，但是在那之前，一个清灵的声音率先完成了这一步。 “不要……海利加哥哥，还有贝尔。”是琪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源源不断涌入琪雅那里的能量已经停止了。此时琪雅那原本明亮鲜艳的绿色，已经在七曜之力的转变下变成了某种透着荧光的天蓝色；琪雅的身体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那股伴随着七曜脉力量的涌动而来的神圣感，此时倒是彻底完全地成型。此时她正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好吧，既然圣子大人这样说。”玛利亚贝尔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不是白痴，生气过后她也冷静了下来——身旁的「钢之圣女」说是因为他和结社此前有过互不侵犯的约定在先，那么以「结社」在和自己合作期间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来说，他们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少年进行那样的约定呢？符合逻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如果愿意的话，可能会对那样强大的结社也制造巨大的威胁。阿瑞安赫德的表现和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身为最高等级的魔导师，玛利亚贝尔在广义上也算是一名在「武道」上有所建树者，她也不是察觉不到，阿瑞安赫德对少年的忌惮，也意味着他的实力达到了那样的程度。只是唯独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意识到他的存在——明明现在想来，越来越觉得「教团」的案件和他关系不浅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教团原本就是库洛伊斯家族的弃子，因此才没有过多关注？还是说自己的目标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琪雅的身上？ “罢了……圣子的苦心，他们终究有一天也能够理解的吧。”通讯器那边传来了迪塔的声音，显然刚才的那一幕，他已经都看到了，“不过姑且请问一句……这位先生。” “什么事？迪塔·库洛伊斯先生？”海利加抬头望去，出于个人的立场，他是不可能用迪塔自封的那个大总统的称号来称呼他的。 “我想再确认一下……虽然您刚才不顾我女儿的意思，放走了他们。但是之后，你就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任何妨碍了，对吗？” “和「结社」共同利益的那部分不会……暂时。”海利加斟酌道，平静地看向迪塔市长，“如果您不打算进一步伤害我的朋友们，那么您刚才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前提是他们不再前来与我们为敌。”迪塔说道。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之后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海利加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这个回答其实相当暧昧，主要原因是因为海利加那里马上就需要回到帝国了——在克洛斯贝尔继续待下去的话，难免节外生枝。不过这个回答也给自己留下了余地，因为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强调结社的重要性——他从未给库洛伊斯家族任何正面的保证。 不过，迪塔看上去对这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帮手，轻轻说道：“那么，我想……计划可以继续了。琪……不，圣子大人。”迪塔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换上了他的正式称呼，然而这个举动不仅没能博得琪雅的一笑。反而是让她看起来更加难过。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本质上他原本就并不关心眼前的这个女孩，“我们这就亲自接您……” “不用。”琪雅摇了摇头，“我自己有办法。”说着，她周身的灵力在一种奇怪的韵律引导下开始游动起来，空间的稳定性被动摇了，一个平和温润的口子，顺着时空的裂缝悄然打开——看起来，如今的琪雅也拥有了能够无视距离而支配时间和空间的能力。 “……那么，我也是时候该走了。”看到事情还算是比较和平地解决了，海利加也松了一口气。他相信阿瑞安赫德的品德，知道她不会再去追击，而迪塔市长刚才既然那样说了，也无论如何短时间内不会反悔。至于罗伊德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是真的要放弃，还是拼上了性命也要夺回琪雅——那就是他们的事情，自己管不了，也没空管。 “等一下。”就在海利加准备离开，琪雅、玛利亚贝尔和阿瑞安赫德三人即将通过空间法术被传送到迪塔他们所在的地方的时候，迪塔市长却忽然出声，“冒昧了……虽然这只是我的一时突发奇想，不过……” “嗯？”海利加皱了皱眉头。 “……这样吧。虽然我对您还不够了解……不如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结识一下你。”迪塔斟酌道，“如果可以的话……”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海利加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看来，迪塔·库洛伊斯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要更有意思。 “对。”迪塔顺势直接答应，“如何？您愿意接受这个邀请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兰花塔顶 兰花塔，新兴的塞姆里亚西大陆第一高楼的楼顶，有几个人等候多时。 他们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市长，现自称独立国大总统的迪塔·库洛伊斯；与迪塔签订了雇佣契约的大陆最强猎兵团「赤色星座」的团长西格蒙德·奥兰多，人称「战鬼」；他的女儿，有着「血腥谢莉」这么一个让人乍一听有点不舒服的绰号的他的女儿，同时也是赤色星座的大队长之一的谢莉·奥兰多；有海利加从未见过的红发青年打着哈欠，看那副打扮像是个不良；以及站在一旁的「结社」的两人。 四个圆形法阵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他们特意预留着的空地上。琪雅、玛利亚贝尔、海利加和阿瑞安赫德分别从一个圆环当中走出。其中阿瑞安赫德表情古井无波，玛利亚贝尔志得意满，海利加则是啧啧称奇，唯有琪雅本人一言不发。 “琪雅……不，圣子。”迪塔恭恭敬敬地说道，“欢迎您再次降临于这个世界……作为库洛伊斯家族现任的当家，能够亲自迎接您，荣幸之至。” “嗯。”琪雅没有多说多余的话，只是轻轻应和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眼前的中年男子，原本应该是自己很熟悉的人——但是此时此刻看他的动作和神情，却又那样陌生，陌生得让人害怕。这究竟是怎么了呢？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久不见啊。应该是自从之前在利贝尔吧？”海利加倒是很自然，像和老熟人一般地跟肯帕雷拉打过招呼。这个总是神神秘秘的家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可忽视的要素，换句话说，不论地位高低，实力强弱，提起肯帕雷拉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要区别对待的样子，再加上他那明显和一般人不同的执行者编号，和几乎从来不亲自参与到任何结社计划当中去的做法，都能说明他的特殊性。不过，海利加对这一点倒是并不那么在意，因为眼前这个人也会害怕尼瑞瓦因——那么就意味着，这个看上去神神秘秘的人并没有实际上那么可怕。虽然他能在谋略上牵制住卡西乌斯数个月，但那也是在多方帮助下的成果，外加卡西乌斯对理查德的信任而已。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对他多加防备的话…… “啊……是你啊。”肯帕雷拉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那副样子，“的确……好久不见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你杀掉教授的时候呢……两年不见了，看上去力量掌握更加精湛了嘛。” “准确来说，教授不是我杀的啊。”海利加摊了摊手，“是凯文先动用了他的底牌，最后是你们结社自己的人，莱维亲自送他上路。” “啊呀……你把他和从「辉之环」融合的状态打回原形，那一下之后他实际上就已经在精神上彻底死亡了。”肯帕雷拉笑了笑，“最后那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地下核心区域的光柱也是……博士后来可是根据「古罗利亚斯」上检测器的残留数据推测说，那道光柱如果直接命中我们的方舟的话，将会是毫无逆转可能性的瞬间击沉呢。” “噢！你就是肯帕雷拉君提到的那位……”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白衣男子，听了这话也是眼前一亮，“那次的实验数据的确特殊……如果可能的话——” “呵呵，博士，研究的话题就等会儿再说吧，我们在这儿喧宾夺主也不太好啊。”肯帕雷拉笑了笑，虽然迪塔和玛利亚贝尔越听这几个人说话，眼神和表情就越是怪异。他们是传承了数千年的炼金术士，不会不知道那些闲言碎语背后意味着什么——「把和辉之环融合的那位教授打回原形」，意味着眼前的少年拥有能够让至宝都被解除力量的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夸张。 “唔……我们是不是也算是认识啊。”一旁的西格蒙德双手抱胸，露出一个兴味的表情，“虽然那大概是六年前了……” “是啊，你还记得谢莉吧？应该？”红发的少女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海利加，那副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实际上是一个在战场上对敌人痛下杀手也毫不留情，并且以此为乐的凶残女魔头。 “记得啊。上次碰面的时候是我耍了小花招赢了。”海利加说道，“不过这次如果有机会对上的话，你可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嘛，这个我也能看得出来啦。”谢莉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不过比起那个，你不和爸爸打个招呼吗？” “为什么？”海利加奇怪地问道，“我又不认识他。” “……”西格蒙德的笑容微微一僵，他没想到海利加会说出这种话。 “你没听说过老爸啊？”谢莉惊讶道，“我还以为他很有名呢。” “「战鬼」这个名字当然听说过了。”海利加在心里偷笑，谢莉说的话正好对上了他的目的，“但是话说回来，我说的是我不认识他啊。既然不认识，那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了，那边那个红头发的也是一样。”在场的人当中，只有那个混混模样打扮的红发青年存在感和实力最弱，海利加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些许「真知」的气息，心里也对他在这里的原因和过程有了个大概。 “「西风」的继任者，看样子并不像那位「猎兵王」那样豪爽啊。”被海利加在言语上刻意挖苦了的西格蒙德此时此刻调整好了情绪，波澜不惊道：“而且你刚才说的话也有问题……那次在营地里，你和谢莉交战后，是我还有大哥，跟你们的团长一起过去善后的。” “噢……你跟在他们当中啊。”海利加恍然大悟，“不作数，我只认「猎兵王」和「斗神」，还有交过手的谢莉。” “……咳咳。”眼看着这边的气氛不太对，西格蒙德被海利加这有意的没礼貌的行为搞得有点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海利加和他们有矛盾吧——但总之，玛利亚贝尔还是赶快咳嗽了两声，把气氛调整了过来，“叙旧的话你们待会儿再说吧。博士，还有父亲。”他转向从刚才问了一句话之后就进入看戏模式的第六柱，“差不多快要开始了吧……” “哦哦……对了，对了。”刚才这一幕颇具喜感的对话他压根没怎么仔细听，而是沉浸在了自己内心当中那份梦想即将实现的狂喜当中。而那边的西格蒙德听到要办正事，也只好暂时作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四章 神机永世 “凯文神父，你这是……”昨天见面的时候，那个自称不以身体能力著称的绿发神父，如今全速奔跑起来，竟然只有亚里欧斯一人可以匹敌。虽然罗伊德等人都不同程度地带着刚才还未痊愈的伤，但是他们也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从凯文的衣着和武器来看，他不可能是以速度见长的近战型武者，这样的移动速度，只能说明他隐藏了实力，而他的真实实力则是非常强大的。 “海利加这小子，把这么麻烦的任务交给我，真是……”凯文对着众人当中最有把握，也一直以来都是最靠破的人说道：“亚里欧斯阁下，你能感觉到吗？” “……周围的灵脉？这……”已经掌握了「理」的亚里欧斯，自然对这片他无比熟悉的土地也能够心生感应。刚才一直留神是否会有结社的追兵，以及在苦思冥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此时经过凯文这么一提醒，才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我想，库洛伊斯家族那边应该是想要利用那孩子的力量，来阻止两大国的军事行动。之后的事情我们就很难预测，并且无法插手……海利加那家伙倒是说，迪塔本质上是个单纯的家伙，可是……” “唉……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样的。”亚里欧斯对迪塔很是了解，此时也只能无奈叹息。 “我们这是在往哪里走？”缇欧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因为之前强行驱动了「永世系统」，为队友在那几个瞬息之间的交战之中提供情报和后援——不如说以罗伊德这样的实力，没有被「钢之圣女」的一招彻底脱去了战斗力，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缇欧及时提供了情报——导致原本就不以体力见长的她有些吃力了。 “大圣堂……无论如何，我想他们也短期内不会追到那里。”凯文简单道，“之后我们就只能分道扬镳了，他委托我的事情也就结束了。如果你们想离得远点，我也可以再帮把手。” “你要怎么做？”艾莉好奇地问道，克洛斯贝尔空港早在三天前就因为局势混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中断了运营，而陆路——在和共和国与帝国同时交恶的现在的克洛斯贝尔，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 “我已经联系了梅尔卡瓦到西北部来……它现在应该还在南部的沼泽地吧。”凯文说道，“因为我也不太确定那个力量的辐射范围，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会绕很远的路过来……” “梅尔卡瓦……那不是……”亚里欧斯面色一变——在场的人当中只有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七曜教会的底牌之一，除了那些五花八门的古代遗物之外，最强大的底牌——「星杯骑士团」。 “详情我们之后再说。”凯文示意道，“现在不要说话……就快要到了。” —————————————————————————— “在此我们准备了一些薄利，还请「圣子」笑纳。”科学狂人诺华提斯博士做出了一个滑稽的外交官一般的姿势。 “谢谢。”琪雅微微颔首，抬头看向空中——刚才就让在场的几位超凡强者，或者是更在那之上的存在心生感应的存在从天而降——笼罩在兰花塔上空的能量云缓缓散开，三台巨大的人形兵器，在透开的阳光照耀下缓缓降落。 三台神机，分别以蓝、紫和白为主色调，进行了三种别具一格的风格设计。虽然海利加对此并不了解，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个大概的——蓝色的那台，看起来就像是一台翻版的帕蒂尔·玛蒂尔，不过炮管经过了进一步的优化和扩容，仅从口径上来判断，火力似乎是玲的爸爸妈妈的2.5倍以上。整台机甲正面以特殊的合金材料用作防护，关节处并未增加任何防卫装置。机器人的两个手臂处，各自握着一把巨大的兵器，其中一把像是猎枪，另一只手上则是棱刺，看上去倒有点像帝国传说中的百手武者。 紫色的那台神机，看起来倒像是莱维曾经开过的「德尔基昂」的复制品——那台高速型的人形兵器曾经在他们在通往浮游都市的时候，给利贝尔的白翼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当然，现在这样的机甲是不会再有莱维这样强大而专业的驾驶员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变弱了——那比莱维驾驶的黑色机甲更加符合空气动力学标准的流线外形，那主喷射口处周围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所有方向和型号的辅助喷射器，再加上那对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羽翼，无不彰显着一股凶悍的气息。 最中间的那台，同时也是看起来最陌生的一台，则是通体用纯白色的喷漆进行了涂装。海利加无法判断出它是用作什么用途的——但是既然身旁的这位怪人把这三台机甲统称为杰作，那么想必哪个都不会差。 只不过——这三台机甲从天而降，掀起的空气吹得在场的人脸颊生疼后，就一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看样子，不像是有任何动力供应，也没有驾驶舱一类的东西——果然，那是为了适配琪雅的力量而制造出来的…… “这就是……”迪塔有些颤抖地走到离他最近的白神机面前，轻轻抚摸着，口中喃喃自语，“这就是……” 是啊……这就是你对抗帝国和共和国军队的东西。海利加在内心腹诽，一边听着玛利亚贝尔的介绍：“这就是「神机永世」……供至宝展现奇迹的三架媒介机。” “「结社」的诸位啊，我欠你们一个人情。”迪塔这才醒悟过来，真诚地鞠躬致谢，“成品没想到如此完美。” “我们在资金方面也一直承蒙你们照顾嘛。”诺华提斯博士哈哈大笑，“可以直接调用极限级的数据进行前期实验，也省事了不少。而且，说到底这都是「盟主」授意的，分内之事，也就谈不上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了。” “还真是慷慨大方呀。”玛利亚贝尔也是一笑，“琪雅，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哦。可以吧？” “我知道了。”琪雅保持着悬浮的姿态，轻轻飘了起来，双臂张开，顿时，宛若实质的强大灵力，自她娇小的身躯爆发而出，依次注入三台神机。伴随着琪雅的动作，三台神机胸口和双眼同时亮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压倒性的胜利(上) 紫色的神机，在被琪雅注入了来自至宝的能量之后，就能够作为自律兵器而自己行动了。在库洛伊斯家族的授意下，它朝正东方向飞去，目标自然是共和国的飞艇编队。 作为共和国军队的先锋，这只空艇编队似乎是打着要给后面跟上的弟兄们打强心针的主意，一上来就排出了攻击性极强的进攻阵形，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只利箭，朝着克洛斯贝尔这个羸弱的巨人的心脏直直刺去。 共和国军队方面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克洛斯贝尔这边的任何防空威胁——笑话，别说防空武器了，就连重型导力战车都被允许的克洛斯贝尔警备队——或者说迪塔口中的国防军，能有什么抵抗共和国空艇的能力？看着雷达上毫无反应，和街道上人们大门紧闭的景象，共和国方面的指挥官甚至都开始想象，如果仅仅凭借自己手下这几艘飞艇，就能够在陆军大部队到达之前攻下克洛斯贝尔这毫无防备之力的待宰羔羊，会是怎样的功劳呢？ 只是，这份美梦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所打破。刚才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防空雷达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高速接近的红点——看着那个红点的移动参数，这名指挥官心生不好的预感：这个速度，似乎是远超自己身下这艘飞艇的巡航时速的。 距离空艇编队差不多还有五十赛尔矩的时候，紫色神机的外形已经在驾驶员的眼中清晰可见了。在几名共和国空军的瞠目结舌中，神机的机身翻转变形，从人形变成了鹰形——之前收拢于背部的四对机翼，此时此刻全部舒张到最大，其中三对作为翅膀，一对作为平衡器——完成变形之后的神机，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突破了音障，达到了音速。 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共和国空军的编队飞艇就已经近在眼前。紫色神机的翅膀上赫然亮起那充满着神秘感的紫色光芒，光芒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凝聚成一把光刃，就在与乌尔努社的最新型飞艇擦肩而过前的一刹那。 下一秒，紫色的大鹰，直直地冲进了空艇编队中，只一个照面，顶在最前面，作为箭头的飞艇就被直接横着一分为二，在空中直接解体爆炸。 另外几艘飞艇在被袭击之后才总算反应过来：不是因为他们不够专业，实在是眼前的这一幕，无论如何出色的空军作战指挥官都不可能想得到。不过他们毕竟是共和国的空军，在整个塞姆莉亚西大陆来说，明面上也仅次于利贝尔空军而已。它们立刻摆出守卫阵形，并且使用大口径的火炮和跟踪飞弹进行反击。 按理说，火神炮喷射而出的怒火，在这个距离和射击密度下，足够把任何对手射成再无反抗之力的筛子。然而，这些子弹根本就没有命中过这台神机；紫色神机以不可思议的灵敏度，轻轻松松闪开了所有射击。它左右摇摆，甩开所有飞弹攻击，躲过所有子弹扫射，随后轻松地做了两个回旋，从侧面切过两艘飞艇，伴随着两声巨响，又是两艘共和国的飞艇被摧毁，残破的碎片伴随着滚滚浓烟，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坠落。 通过对空观测手观察到这一幕的共和国陆军，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空军友军已经近乎全灭的消息——说是这样说，但是实际上距离紫色的神机发动进攻，到三艘飞艇被击毁，也就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而已。它们的反应不能说是慢，那些士兵们已经换上了对空用的高射炮，然而这在紫色神机的表演面前就更是可笑了。甚至根本不用特意做出回避动作，仅仅只是一个加速，紫色神机的速度就已经超过了那些对空的火炮，失去了热感应目标后的飞弹，就只能同样接受坠落地面的命运。 在把高度上升到一个陆军的对空武器绝对无法够得到的高度之后，紫色神机十分人性化地露出了一个类似于人类思考的表情。也许是它玩累了，或者只是它只是想要单纯地展示一下自己的从容和实力——它又从高速机动性的鹰形变回了人形，并且落在了地面上，就在那数十辆导力战车的后方。下一秒，一道道弧光散射而出，呈扇形朝着面前扫去，精准地摧毁了全部的导力战车。 至此，共和国军队入侵克洛斯贝尔的先头部队遭到了彻底毁灭，从紫色神机出动到相遇，再到完胜，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另一方面，帝国军队的入侵者也遭到了十分类似的待遇。它们遭到了以「帕蒂尔·玛蒂尔」为原型设计的蓝色神机的打击。它飞过贝尔加德门，在帝国军队入侵克洛斯贝尔的必经之路上停了下来，就像是等待客人上门的好客主人。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它接待客人的办法，是使用它那经过精心设计，能够轻而易举切破装甲的锯，还有那威力强大堪比数门导力战车主炮齐发的各类航炮，以及一个超大功率的导力能量输出武器。 帝国军的战车部队，面对这样的拦路虎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二十辆战车一字排开，朝着面前的对手进行疯狂的射击；然而不知为何，射向它的子弹和火炮，几乎全部都在即将命中前的一刻消失了，毫无疑问，那也是来自结社的技术支持，能够屏蔽一切攻击的导力能量盾。 在经历了几分钟帝国军的扫射而毫发无伤后，帝国军的指挥官似乎终于打算换一个战术了——再这样下去，还没到克洛斯贝尔，自己的弹药就打光了，怎么得了？他大声在无线电通讯中命令着身后的二十辆战车调整阵形。 既然打不烂，那就撞过去。打定主意的帝国军队，开始以坦克为推土机，尝试着将这个大块头直接推翻在路边上——只不过，也许是觉得身旁的这两艘战车实在是太烦人了，蓝色神机做出了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的动作——它抬起左脚，随后狠狠地踩在了距离它最近的战车上，瞬间原本坚固无比的钢铁要塞，就变成了一张混合着金属和血肉的大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压倒性的胜利(下) 蓝色神机的突然动作，虽然吓了帝国军一跳，但是姑且也算是预料之中——从刚才开始，这个巨大的家伙就只是拦在路中间，任凭枪林弹雨也依然巍然不动，不过这肯定不意味着这东西就只会被动挨打而已。刚才那一下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看着蓝色的巨人伸出手臂，从中有什么尖刺一样的东西瞬间弹出，直接贯穿了它身边的另外一辆战车，随后就像烤串的师傅那样把沉重的战车当成了什么脏东西那样轻轻提起，随后甩到了一旁，这名指挥官已经预感到眼前的敌人不可用常理来度量。 “……糟了。快，启动之前预备的计划，全体士兵离开导力战车！”看到蓝色神机的下一步动作——调整姿态，取下肩部那沉重的双管能量炮，这名指挥官心下警钟大作，赶快下令改变计划。 士兵们依言照做——「c组件」，埃雷波尼亚帝国军方在演习时使用的自动化导力战车的组件，虽然不可能像最熟练的操作手那样轻松自如，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射击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这样的火力压制，对于这台蓝色的神机来说基本算是徒劳的。比起那个，还是执行瓦尔塔中将当时的命令才好。 当士兵们离开战车之后，才开始无比庆幸起，瓦尔塔中将下达的命令——因为就在那之后不久，那两门炮管当中就汇聚出了橘红色的光芒，最后化作两束威力巨大的涉嫌，将周遭的一切都扫成熔化的铁水。 “切……果然如此吗。多亏了「冰之少女」啊。”通过要塞的监视和战车的投影记录仪看到眼前这一幕，瓦尔塔中将不仅没有对士兵们这称得上是临阵脱逃的行动感到不满，反而还十分庆幸——幸亏铁道宪兵队那边的冰之少女传来了情报，表示克洛斯贝尔地区可能会使用一些超出人类理解能力的超级兵器，为了避免无所谓的送死，建议准备一套以「c组件」为主的备选战术——自从加雷利亚要塞遭到袭击，而一直以来算得上士兵们底气的两门列车炮也被摧毁之后，这里的驻军就明显增强了平时的训练量，其中就包括在自动驾驶和作战组件的配合下的多平台战法。瓦尔塔中将选择了信任克蕾雅的话，而眼前的这一幕，则是证明了她所言非虚。 “可恶……”瓦尔塔中将处变不惊，一旁的副官则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他刚才几乎都要本能地喊出要瓦尔塔中将使用列车炮了，话到嘴边才想起那两门武器早已经在之前被摧毁，只能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后援部队出动，将他们接回来。”瓦尔塔中将拿起通讯器，“看样子，那台超出常理的兵器，似乎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下达命令之后，瓦尔塔中将也皱起眉头，陷入思索之中。 冰之少女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很明显不是自己手下的机甲师团能够应付得了的对手。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 “这就结束了？”看到蓝色神机转动炮台，把超过二十台「十八号」一并熔成铁水，谢莉不禁拍手兴奋道。不过，在看到那些帝国军的士兵放弃了战车离开了之后，蓝色神机并未有任何追击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禁又觉得有些扫兴，“不追击吗？” “罢了……在蓝色神机面前，他们的战斗力也可以说是没有意义的吧。我想圣子只是不愿意徒增没有必要的伤亡而已。”迪塔解释道，不过海利加看得出来他其实是有那个想法的，只不过是不太敢逆着琪雅的意思来。 “嘛，我们这边也是类似的想法，多余的事情做得太多了，也影响克洛斯贝尔独立国以后的声誉，「结社」也不想背负一个不人道的骂名……再说了，这次实验的重点是——博士？” “哈哈……太精彩了。不愧是「零之至宝」啊！”诺华提斯博士笑得极为畅快，不仅仅因为上演这一幕的就是他自己得意的作品，更没想到的是在琪雅的加持下，居然达到了如此程度，“哼哼，竟然能够同时操纵两架……不，说不定还有第三架……这种极限级的智能兵器，还能使其成为「奇迹」的代行者，看来可以向那位大人提交一份精彩的报告了。” “嘛，初期阶段基本就是这样啦。”玛利亚贝尔是在场的阴谋者当中最矜持的。作为对比—— “哈哈哈哈哈哈！”毫无疑问，在真正冷静下来，想明白刚才的那一幕意味着什么的迪塔，才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最为开心的事情。其他人高兴，无非就是觉得看到了好看的东西，或是完成了既定的目标，而对于他来说，这可以说是他梦想实现的第一步。之前这么长时间自己不被理解，不被认可的委屈，也终于在这一刻，在这压倒性的结局下——彻底是放出来。 “从这一刻开始，克洛斯贝尔将会正式成为「圣地」！”他大声道，不知道是对在场的众人说，还是对空气说，亦或是对他自己说，“也就是击退帝国和共和国，为整个大陆带来真正和平和美好的新的根据地！更是将我们库罗伊斯家族的理想和正义弘扬到全世界的中心！” “……”阿瑞安赫德看着眼前的男子，面具下有一丝悲伤，一丝惆怅，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什么都没说。 “没问题吧？”海利加看了看他们，感觉和他们都格格不入——结社的人在乎的是盟主的赞赏，谢莉和西格蒙德只是单纯地欣赏这无比强大的力量，一旁那个海利加叫不上名字的红毛不良也是如此。至于库洛伊斯家的两个人，看样子迪塔真的只是个单纯而愚蠢的可爱的天真的妄想家，年近四十的迪塔的狂热和不到二十岁的玛利亚贝尔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阿瑞安赫德那边他又觉得不太好搭话，于是只好向琪雅问道。 “不碍事的……”琪雅眼神黯淡，刚才迪塔说的没错，是她认为不需要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人再痛下杀手——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有几十条人命死在她的手上，对于善良的她来说依然是一个不轻的担子。 “诸位。”冷静下来的迪塔发话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克州绝景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或者说，在有些人心中已经证明了他们可以自称「独立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迅速击溃了几乎是同时来袭的共和国和帝国的军队。这条信息经由特殊渠道发出后，即刻引起了帝国和共和国内高层的震动。 对于初次出征的失败，两大国采取的应对策略也是截然不同的。帝国军队方面在首次出击受挫，损失了二十台最新型号的主力战车「十八号」之后，就选择了闭门不出，一方面加强了加雷利亚要塞的警备等级，另一方面则是派出了大量的观察手密切注视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动向。由于不再有直接的入侵行为，那导致帝国军先头部队全军覆灭的蓝色神机也就不再有动作，而是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帝国和克洛斯贝尔的必经之路上。瓦尔塔中将迅速拨通了通向位于帝都海姆达尔，帝国军军部的专线，双方交流了情报后，开始商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而那几名丢下战车撤退的士兵也因为有瓦尔塔中将的命令在先，并未因为临阵脱逃之类的罪名受到处罚——不如说，在看到那一幕的所有士兵们看来，这本来就是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的战斗，这种时候不撤退无异于送死；这不是抵御侵略，没有必要拼上性命去做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 同帝国军的冷静和踌躇不同的是，共和国军队方面似乎并不愿意相信，也的确不相信自己精锐的部队就这样失败了的事实。他们开始疯狂地增派兵员，一波又一波地对克洛斯贝尔展开了侵略行动。不过，在那如同神鹰一般的紫色神机面前，共和国军的飞艇部队就像是茫然无措的麻雀，被一次又一次地轻松碾压。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导力研究机构和地脉观测站几乎都同时发现，以兰花塔和克洛斯贝尔市区为中心，大量周边地区的导力能量，顺着地下的矿脉涌入克洛斯贝尔的事实。当然，对于这一点反应最大，也观察的最为仔细的，当然是克洛斯贝尔本地的研究机构。缇欧在艾普斯泰恩财团工作方面的上司，对缇欧又是宠爱又是头疼的罗伯茨主任带着原本是地下水道的情报贩子，后来被迫从良合作的约拿一起，对着各个检测设备的数据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解析。他们不知道这些异常的数据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会努力工作，为了确保这座他们以各种方式热爱和铭记着的城市安全。 ———————————————————————— “这还这是绝景。”坐在兰花塔34层巨大的会客室内，海利加一边通过巨大的玻璃墙看着窗外市区的景象，一边对面前正坐着的那位金发男子说道。刚才在兰花塔顶层的时候，也许是被梦想实现时的那股豪情壮志掩盖，海利加没能看出来，但是现在他却发现，眼前这个实际年龄不到四十岁的男子，如今看起来却是老态龙钟，疲惫不堪，只是某个执念一直支撑着这具身体不倒下。海利加记得罗伊德曾经说过，「迪塔叔叔总是一副精神无比的样子」——那就意味着，这段时间里的迪塔，要比过去几十年他掌管「ibc」这个大陆最大的金融机构的时候都要更加操劳得多。 “是啊……这副景象，正是我想要……又有些遗憾的。”迪塔说道，刚才事情结束之后，他一边安排玛利亚贝尔等人去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事宜，包括克洛斯贝尔政府的重组；又让「赤色星座」的人继续返回待命，同时密切注意周边其他国家和组织的动向。至于「结社」那边，他倒是没有下达任何指令，而是放任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结社那边自然也不含糊，在保证了不会干扰迪塔的计划之后，他们开始和琪雅交谈，聊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 随后，他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把海利加客客气气地请到了位于兰花塔34层的休息室内。这里曾经是洛克史密斯大总统参与西塞姆利亚通商会议的时候用过的休息室，规格很高，而此时窗外的美景，市区的混乱，琪雅的神力造成的奇异现象——这种有些荒诞的景象，的确是不太可能会有第二次机会看到了。 “你有什么遗憾的？”海利加似笑非笑，“家族的夙愿完成了，你自己的天真梦想现在看起来也很有希望……重现「至宝」的力量，这份成就还是值得欣赏的……如果不是使用了那些下作的手段的话。” “你是说我雇佣「赤色星座」袭击克洛斯贝尔，并嫁祸给帝国的事情吗？”迪塔想了想，说道，看来他是以为身为帝国人的海利加，显然会对自己抹黑他祖国的所作所为很有意见。 “这也是其中之一吧……不过，在政治上互相给对方抹黑，本来也就是一种俗称「不爽不要玩」的规则……关于这一点，虽然我有些不齿，但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哦……不如说在这个问题上的关键在于，你居然让他们袭击你自己的人民，只是为了——让他们对帝国的恐惧短暂地压过他们的理智，好让你能够趁机提出那个独立的计划。如果你想要的是民主，那这种行为自然而然地就是你在人为地制造和引导他们的情绪……你真的觉得这是所谓的「民主」吗？” “等到克洛斯贝尔稳定下来之后，对于这些事情，我会全部公之于众。我会把我的做法，我的操劳，和我的梦想一起，向大家说明。等到克洛斯贝尔正式得到周边国家的承认，成为真正自主的独立国家之后，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已经答应他们，到时候我会开放公选，倾听民意，如果克洛斯贝尔人民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是错的……那我就会顺应他们的意思，离开这个位置，交给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 “……虽然愚蠢，但是却值得敬佩。比起帝国处理「哈梅尔事件」的方法好太多。”海利加赞许道，虽然迪塔是个白痴政治家，但是正因如此，这份担当和真诚才显得弥足珍贵。只是可惜的是，对于不合适的人来说，掌握的办法太多，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彻头彻尾的坏事。 虽然不抱希望，但是海利加还是决定——试着劝说一下这个愚蠢的「总统」。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执迷不悟(上)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迪塔出声道。就在前不久，结社才告知了自己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他曾经在利贝尔所做的事情——这让迪塔对于海利加难免升起了一丝好奇心。与此同时，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盖伊·班宁斯等人能够几乎未卜先知一般，在「教团」事件的处理当中表现如此优秀和迅速，先是在流通之前找到了「真知」的源头，同时还先一步下手，防止了警备队被阻截，最后阻止了前来袭击的猎兵，并在太阳之岩中彻底击溃了约阿希姆——整个过程当中，有些情报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得知的。如今海利加的出现倒是说明了这一切——有一个超乎常理的力量在运作着，给他们提供情报和指导，让他们几乎以完美的姿态解决了整个事件。事后的所有报道都没能抓到这个人的蛛丝马迹，想来也是他当时强烈要求的，把功劳都让给了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和警察们。 “真正让我不喜欢你们的，是「教团」的真相。”海利加直言不讳，“如果说你让赤色星座的猎兵们袭击你自己的市民，只能算得上是政治家为了目的舍弃人性，无所不用其极的话，那么指示那些教团成员去做那些侵害无辜孩子们的事情，则是无论如何辩解都无法遮掩的反人类行为。正是因为这一点，不管你怎么粉饰自己的正义，我都不屑于与你们为伍。” “「教团」会发展成那样是一件悲剧……并非是我们把他们引导成了那个样子。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实验数据，从而创造出能够重新迎接至宝回归的完美的载体而已。”迪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很遗憾这些数据是通过折磨那些孩子们而得来的。” “别说得那么事不关己嘛。”迪塔的表现让海利加更加生气，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那些炼金术的残留，那些古怪的魔药，古怪的真知药剂的配方，再加上召唤恶魔的术法，哪一个不是你们教给他们的？难道就因为你们制造了这个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麻烦之后撒手不管，几百年过去之后，就能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么？” “哼……那又如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件事情也不会再有翻篇的机会。再说，七曜教会原本就知道这些事情，就算你去找他们，我想恐怕也——” “教会是怎么想的那是他们的事，我怎么想的是我的事。再说，你该不会真的就以为，凭借琪雅的力量就能永远保护你龟缩在这虚假的乐园当中吧？” “什么？”迪塔皱眉，他能理解海利加对于「教团」事件的愤怒，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听他的意思，在克洛斯贝尔之外，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击破琪雅的吗？ “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海利加轻叹，“对于结社来说，克洛斯贝尔只不过是他们把黑手伸向埃雷波尼亚的一个跳板而已……在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之后，就会被他们抛弃——别以为「白面」死了之后，其它的结社使徒就都会像那位「钢之圣女」一样性情高洁。特别是那个第六柱，他也是个为了他自己的实验，不惜害死无辜之人性命的人，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可不是什么不需要留心的对象啊。” “你就不用费尽心机挑拨我和「结社」诸位的关系了。”果然，迪塔这样说道，完全没把海利加的话放在心上，“他们对于我们的支持和帮助，我是最有体会，也最能明白谁值得信任的。诺华提斯阁下的技术力让我都非常赞叹，那是世界上任何一家研究机构都没有的全新技术。除了这样的强大的伙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也不信还有什么威胁。” “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懒得和他继续争——琪雅再怎么说，也只是幻之至宝的重新具现，况且她并非真正的至宝，对于力量的使用也还在逐渐掌控中——如果按照托马斯和罗赛他们的说法和暗示，在帝国的「焰」和「土」结合而成的「钢」之至宝苏醒之后——至宝之间的直接碰撞，到那时克洛斯贝尔绝对不是什么必胜的无敌军队。 “另外，之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虽然你封锁了他们的资产，导致了帝国和共和国国内的经济将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出现混乱和恐慌……但是克洛斯贝尔自己也会受到影响吧。如果帝国和共和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你能够抵挡得住来自内部的反抗和不满么？”海利加又问道。 “不必担心。改革总是伴随着阵痛。”迪塔回答道，“有「圣子」作为帮手，没有值得我担心的东西。” “说白了，还是只能依靠琪雅的神力……你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我来告诉你吧。你的做法，将会给克洛斯贝尔带来各种意义上的伤害。” “何以见得？”迪塔双手抱胸，饶有兴味，“就连麦克道尔议长也只是反驳我做事太过激进，从来没有对我的爱国之心有过任何异议……你又是什么说法，竟然敢说我是对克洛斯贝尔造成伤害的那个人？” “理由有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只有一条……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海利加冷道，“仗着自己掌控了至宝力量的一角，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么？已经在利贝尔回收了「空之至宝」的结社先不说，你既然一定要把他们当做伙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七曜教会呢？暗地里和结社斗了很久还不分胜负的七曜教会，难道是什么软柿子吗？他们手中的古代遗物加起来，未必就不能破了你的防。” “教会为什么要出手？我并未做出任何违背女神意愿的事情。”迪塔冷静了一下，这才反驳道，海利加说得没错，身为高等级炼金术士家族成员的迪塔也明白教会的厉害，也听说了眼前的少年和教会关系暧昧的事实——但是他也觉得，教会并不会就这件事情来追查自己，因为他们最有理由做的一件事——「教团」事件，已经结束了，而他们在知道很多信息的情况下都没动手，那就意味着在这件事情上，教会不会和自己作对。 “那么，帝国和共和国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执迷不悟(下) “你说什么？”迪塔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我是说，共和国和帝国方面，你准备怎么应付？”海利加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看着迪塔那张有些荒唐的脸，再一次重复道。 迪塔发出一声刺耳的嘲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帝国和共和国的军队？你们刚才难道没有看到吗？已经在圣子的力量下，在那两台结社提供的兵器面前，灰飞烟灭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共和国方面我不知道，但是加雷利亚要塞那边……无非就只是第五机甲师团的一组先头部队而已。”海利加说道，“二十辆最新型的导力战车，如果进入了战备状态，很快就能够造出来。况且，以帝国的体量和军队的实力，如果真的认真起来的话——” “那也没关系。”迪塔打断了海利加的话，“只要有圣子和「零之至宝」在——不管帝国和共和国的军队有多少，都不值一提。” “在琪雅面前的确如此吧……可是，那些你煽动和你一起的自治州呢？”海利加原本想拿帝国也有至宝这件事情来打击他一下，但是想来在这个情况下，在见识到琪雅的强大力量的情况下，迪塔恐怕根本不会相信，于是就改口道：“那些同样受到帝国和共和国压力的小自治州，他们也许会在见识到了帝国和共和国军队在你这里覆灭之后，对你的计划有一定的信心和呼应……但是在那之后呢？帝国和共和国如果攻不下你，难道他们就不能切断那些自治州和你们的联络吗？就算你口中的盟友「结社」能够制造这种导力兵器武装你们的盟友——难道琪雅的力量是可以复制的吗？难道这个保护着克洛斯贝尔的强大能量体还能有第二个吗？” “看来你还不明白……圣子大人的力量还只是刚刚苏醒了一部分而已……按照你们武者的来说，就是还没能掌握自己的力量怎么使用，或者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太愿意这样去使用吧……这一点，倒是我的过失，让圣子大人和那群家伙生活得久了，被那所谓的虚假的和平生活蒙蔽了双眼和果敢也是很正常的，但只要假以时日，辅以我，贝尔，结社的诸位还有那位的帮助和教育，圣子大人一定能够想明白，自己的力量究竟要如何——” “你刚才不是问，教会为什么会对你们出手吗？”海利加冷冷道，“如果你和结社全面合作，并且把黑手伸向全世界所有的小型国家和自治州的话，那势必会引起教会的注意，到那个时候，你还能保证他们会袖手旁观吗？” “哼哼……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和「七曜教会」斗上一斗又如何！”迪塔意气风发，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止克洛斯贝尔的明天。” “好吧……看来你是完全不听劝告。”海利加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说下去。他知道，结社的目的就是利用琪雅觉醒后的力量，再加上那两台神机进行试验——目的不明，但是目前看来，琪雅本人，也就是「零之至宝」的力量，似乎并不在结社的计划目标当中——因为，如果结社想要带走琪雅的话，完全可以用比迪塔本人更加高明的手段，就算库洛伊斯家族不答应，面对结社的力量也一定是无可奈何的。然而，现实是不仅仅迪塔对结社抱有了充足到过分的信任，就连结社本身似乎都没看出来有这方面的倾向——这让海利加很是疑惑。 从逻辑考虑，只有两种可能性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其中之一是，实验数据的收集当中，必须充分考虑到琪雅本人的意愿，否则一旦这一关过不去，结社所有的计划都只能前功尽弃——特别是琪雅本人虽然拥有近似于至宝的强大力量，但是在心智上依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活泼可爱，却也会因为亲人朋友的消沉而感觉难过的普通女孩，不能给予太大的刺激——不过也正如迪塔说的那样，如果经过结社和库洛伊斯家族的轮番洗脑式教育轰炸，琪雅也会慢慢改变想法也说不定——真到那一步的话，就要想别的办法。但是不管如何，这种可能性可能会到很久之后才会出现，不是现在的自己需要担心的——总结一下，琪雅的存在连结社都要迁就和顾忌，因此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结社」真的就只是看重他们手中的神机的实验数据而已，对琪雅的力量的渴求，丝毫比不上这个。这种可能性虽然在逻辑上说得通，但是却不能让海利加觉得放心，因为结社在利贝尔的行动早已经表明了，他们所有的行动，不顾一切代价，不惜和利贝尔这个受到七曜教会保护的主权国家几乎发动了全面战争，也要拿到「辉之环」的行动更是能说明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琪雅和零之至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个曾经消失了的幻之至宝，但是结社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更何况，「幻焰计划」中的这个「幻」字，究竟要怎么理解，这也是可能的答案之一。不过，既然最终的目的还是到帝国方面——海利加明白，自己还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国内，放再内战当中。 “……就是如此。原本还以为号称和那位放荡皇子一同，试图闯出所谓的第三条路的你会对我们如今的处境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没想到，唉……” “……我可不敢对将来整个西塞姆利亚的统治者有什么见解。”海利加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刚才迪塔似乎是对自己和奥利巴特嘲讽了一番——他倒是不介意迪塔在口头上的嘲讽，因为他和奥利巴特都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不清楚这一点的只有迪塔而已，海利加看得出来，因为琪雅的出现和强大的力量，已经让他这个人的人格有崩坏的迹象——那个罗伊德和盖伊他们口中，充满热情，总是正义感十足的大叔，如今身上已经找不到那份爽朗，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难以名状的狂气。 第二百六十章 迪塔的鸿门宴 “这就要回去了？”迪塔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想在这里再多待一会儿呢。” “为什么？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黑月」那边的生意，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问题不对开始转移，我想我的那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他们的人身安全嘛，我想他们既然敢和「赤色星座」这样的组织进行缠斗，八成不会出什么问题。” “哼……姑且先放过他们一马好了。等克洛斯贝尔这边的善后工作结束了，诸如「黑月」之类的组织将会被第一个清算。不过……”迪塔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在圣子已经展开来笼罩了整个克洛斯贝尔的「结界」之后——你要怎么离开呢？” “我想想啊……”海利加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有了，那当然是拜托琪雅帮我打开一个通道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只能暴力破解了……你手下那两台神机不让人进来也就罢了，总不能也不让人离开吧。” “要是我想留下你呢？”迪塔向前一步——「道化师」的警告还历历在目：这个名叫海利加的少年，似乎是在某种程度上不受至宝力量的束缚的；和罗伊德等人的不同就在这里。迪塔原本也是打算，在抓到他们之后也仅仅是将他们分开关押软禁起来，等到琪雅心情平复后再将他们放出，到那时候被磨平了棱角的他们，想必也就能够冷静下来，认真地考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真的可行，而不只是一味地追求他们自己所为的渺小幸福。有了他们帮助的话，自己的计划一定能够得到更好的执行。 然而，海利加的突然出现，就直接让结社最强的战斗力之一的「钢之圣女」选择退让，让「风之剑圣」带着他们一同逃离了这里。那时琪雅的力量还未完全形成，那完全阻隔克洛斯贝尔的屏障也没有出现，如果动作足够快的话，他们是能够逃得足够远，逃脱这个牢笼的——一想到这里，迪塔的内心总是会有些不安，而且他几乎是同时意识到，等到这帮人冷静下来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寻求另外的政治支持——也就是贝尔的朋友，艾莉·麦克道尔的祖父，迪塔之前的市长，现任议长的亨利·麦克道尔。 当然，这个担心其实某种意义上看起来是多余的——因为此时的亨利，正被自己手下的人牢牢囚禁在这米修拉姆的某处，他们要是离开了，就更不能进入这里，从而展开夺还行动了。但是罗伊德等人的行动能力已经多次证明了，他们是有能力在这样堪称绝境的背景下搞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让手下的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追捕他们，无论是从难度，还是从回报的考量上，都令人非常头疼。 而造成这一事实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这还只是他已经和结社有过口头约定，互不干涉的情况下的出手，却依然给自己的计划造成了巨大的偏差。而在刚才的对话里，迪塔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并非是因为支持自己的计划，只是想要出手保证朋友们的安全和自由才那么做的——而是对自己的计划和准备彻头彻尾地否定。也正因如此，他才彻底坚定了这个信念，他知道海利加只是因为帝国那边的情势同样严峻，这才不能够兼顾自己这方，以免节外生枝，而一旦帝国的问题解决或者稳定下来，不排除他会出现在这里，加入罗伊德他们的可能性——真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手下有结社的两张底牌，恐怕也会陷入相当麻烦的苦战当中，更何况，仔细研究教团覆灭的事件后，迪塔更是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采取正常的手段，而是通过一些别人根本办不到的情报收集，外加极其惊人的解析能力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的——到时候如果让他参与这件事，未必就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对自己等人进行智取。无论如何，自己要尝试着防住这个隐患。 “这是……”看着迪塔手中那个空憋的包裹，海利加不怒反笑，“你是认真的啊？我特意吩咐了他要保密我在这里的消息，没想到你还是找到了我在克洛斯贝尔下榻的位置？” “这并不是那位得了你帮忙的银行家告诉我的……而是结社的诸位，通过你那朋友的行踪判断出来的。你能绕过他们的感知，但是他——虽然实力不弱，但是却做不到这一点。” “原来如此……”海利加莞尔，只要那位被自己当做朋友的人没背叛自己，他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我看里面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凯文一并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带走了吧？他剩下什么东西了吗？” “……三十万米拉的现金。”迪塔一皱眉，不自在地说道。他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三十万米拉是他用来做一些关键的准备所用，但是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他似乎完全没把这笔钱放在眼里。 “哈哈哈……那是我以备不时之需的备用品。”海利加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迪塔·库洛伊斯，大陆首屈一指的银行家，世界首富……如果对这小小三十万感兴趣的话，就送给你好了。连同那个包一起啊。” “哼。”迪塔冷哼一声，他当然不可能对这三十万米拉感兴趣了，“真是好计策……不过，你就只是拿了这点东西来？钱可不能帮助你战斗——” “是啊，大概是吧。”海利加一愣，他大概猜到迪塔的想法了，心中一乐——对于其他人来说，有这样的想法，倒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唯独对于海利加本人，这个猜测是完全不适用的。 “你没有携带武器……这就意味着，现在的你并不能发挥武器在手时的状态。”迪塔说道，“就连那位天下无双的「钢之圣女」也承认，如果没有武器在手，她的徒手全力出手也只能勉强战胜我们的「战鬼」阁下……而如果她装备了那把天下无双的骑枪，那么恐怕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解决战斗。” “对……趁手的兵器对一个武者来说很重要。”为了看迪塔接下来吃瘪，海利加故意赞许地点了点头。 “所以。”迪塔阴沉着脸拍了拍手——瞬间，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不到二十秒钟，就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赤色星座」成员，冲进了房间，将海利加和迪塔团团围住。 “怎么样？现在您的想法呢？”迪塔掩饰不住嘴上的笑意，“「结社」无论如何都不能帮忙的话，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对付你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一章 言语挑逗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不过，事情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负手而立的迪塔，意气风发，嘴角带着计谋得逞的冷笑。尽管「结社」说了不会出手那么多半是的确不会出手，但是他的手中还有别的牌。在同赤色星座签订了新的合作条约之后，财大气粗的他还大手一挥，批下了数亿米拉，给被「战鬼」带来的这数百名猎兵更换了最新的装备。他们腰间别着的手雷被换成了乌尔努社最新研发的产品，而手中的导力枪也变成了市面上流通着的最好的量产作品。他们的近战武器都被安排进行了添加了稀有金属的复合重制，铠甲也得到了进一步的解析强化。在「赤色星座」展现出强大的战斗能力和执行力之后，迪塔更是毫不吝啬地用上了库洛伊斯家族的秘术，对这些猎兵进行了更进一步的强化。与此同时，大量通过秘密渠道和手段订购的，曾经克洛斯贝尔被管制进口的重型导力武器也开始配备，而迪塔在警备队重组的国防军和雇佣兵当中优先选择了后者，由此可见他的自信。 根据答应同自己合作的，原克洛斯贝尔警备队司令，现任克洛斯贝尔国防军司令索尼娅的说法，这些佣兵的平均素质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水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等量等规模的国家或者组织的军队，恐怕都已经远不是如今的「赤色星座」的对手。以这几百人武装的实力，尽管还不能撼动周边大国强大的军事实力，但是却足够对小一些的国家形成足够的威慑。 下一步，迪塔的目的甚至想过和赤色星座就此展开全面的战略合作关系——通过大量向对方输送资源和资金，来和对方进行全方面的合作；待到「赤色星座」的全部兵力都加入克洛斯贝尔，同时邀请他们当中队长级别的人物对克洛斯贝尔的警备队传授先进的训练体系，等等。迪塔正做着有朝一日克洛斯贝尔不需要「至宝」力量也能保持强大力量和中立的美梦，而赤色星座就是这美梦开始的地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事实上，对海利加的计划也是迪塔设计中的第一次检验成色。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眼前的少年压根就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在自己发布行动信号之后，他们的行动速度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迪塔对自己的计划很有自信——因为他不相信少年能够跑的走。就算是亚里欧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绝没有逃脱的可能——他倒是忘了海利加当年在利贝尔的壮举，或者说他不如是在内心安慰自己，当时出力更多的是那位「守护骑士」和结社的那享受盟主词语外之理武器的「剑帝」。 事实上，他的判断倒是没错，那时候的海利加还只是刚刚接收了那股力量，无论是在使用的熟练度上还是理解上都还很稚嫩，如果仅有他一个人的话，对付那时的怀斯曼也不会太轻松。但是凯文和莱维无一不是在各种意义上的战场里历练滚打过来的人，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出色的应对，以及恰到好处的支援都让海利加非常受用。而莱维的「噬岩者」和无双剑法，以及凯文精湛的七曜教会法术，以及隐藏着的「圣痕」也都发挥了关键作用。 但那不意味着如今的海利加，能够被这种程度的所谓埋伏给捉住。他故意摆出一副惊讶和愁眉苦脸的样子，无非只是想看看迪塔的笑话而已。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他在内心彻底把迪塔·库洛伊斯这个人划进了「无可救药」的名单，他之前对于迪塔隐藏着的一点隐约的期待，也消失不见了。 “放弃抵抗，就不会有人流血。”带头的那名猎兵举起手中的枪械，直指海利加的心脏，口中的台词很显然是迪塔之前授意他们的，“你是迪塔总统的贵客，我们不希望看到无谓的牺牲。” “哎呀，真可怕啊。那好吧。”海利加笑了笑，又坐回沙发上——眼前这名猎兵虽然被头上的头盔遮住了面容，但海利加已经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便是之前在帮助黑月时，在共和国有过一面之缘的，「赤色星座」的队长之一，扎克斯。根据兰迪的说法，这个扎克斯是他在赤色星座时期的得力部下之一，而在自己离开团里之后，仅有的几个念想也就是这位又是大哥，又是靠谱的手下的扎克斯了。也正因为这个，海利加捉摸着这帮人当中，怕是有不少人是兰迪当年的部下——正是考虑到了这层关系，他才没有当场就大开杀戒，“既然迪塔先生要我留在这里，我想应该不会在待遇上亏待我吧？” “……？”迪塔皱了皱眉头——他原本还觉得，就算希望渺茫，眼前的少年还会去试试看呢，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清了现实，当下楞了一下才说道：“那是自然……米修拉姆你应该知道吧？你当然知道，因为你曾经去过「黑色拍卖会」……不过，那次估计你也没有好好享受过那里的美好风景。” “的确……心中有事，没时间和精力去看啊。”海利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请你到那里小住一番吧。”迪塔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会让贝尔吩咐下去，对你会采取最高规格的宾客的待遇……我想，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不错……您这份盛情邀请，我答应了。”海利加笑呵呵地说道，“等到事件解决之后，如果克洛斯贝尔还是你说了算的话，我那时候自然会来赴约，请你到时可不要食言。” “到时？呵。”迪塔冷笑，“我指的可是现在啊。” “现在不行啊……琪雅打开了屏障，虽然没了那些熙熙攘攘的旅客倒是清净了不少，可是连带着，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奇珍物品也会断供的吧？就连那边的日常维护都会受影响吧？这个时候的米修拉姆，毫无疑问是打了折扣的疗养地，如果我现在消费了这个人情，那不就亏了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二章 诛心之语 海利加的态度很明确了——那就是“”要拒绝迪塔的提议。不过，他倒是并没有像迪塔想象的那样，当即就和「赤色星座」的猎兵开战，而是悠闲地坐回了沙发上，同时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一颗桌上盘子里的糖果。 “这是玩的哪一出？”不仅是迪塔，包括在场的猎兵们内心也都是这么个想法。 “我说。”海利加把糖纸卷了起来，准确地丢进了十亚矩外的垃圾桶里，“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到我说你们站在这里很煞风景吗？” “……哼……雕虫小技。”迪塔冷哼一声，“动手。” “失礼……啊……”扎克斯和副手心领神会，两人当即上前一步，但扎克斯却在看到少年手中的某个东西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面具下的表情也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东西，实在是他猎兵生涯都罕见的噩梦。 卡尔瓦德共和国，阿尔泰市郊，「黑月」的仓库外的山林中。 肃杀的翠绿色的光芒，诡异的高速移动方式，出手即是杀招的决绝冷漠。 一道雷光，一名战友就在甚至都没看清敌人的样子的情况下死去。 几道冰锥，闪电和火光，一支由两名中队长带领的精锐猎兵小队，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失去了战斗力。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打破了自诩已经见过战场百态的扎克斯的骄傲的人。 扎克斯不是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不会再和他相遇。他甚至暗中庆幸，在自己等人的行动失败之后，估计就不会再碰到这么可怕的敌人了。也许对方仅仅只是在共和国和东方地区活动呢？毕竟「赤色星座」从来没有去过大陆东部进行活动，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人种构成中，就有大量在东大陆沙漠化之后的移民，这些人当中也极有可能藏龙卧虎也说不定呢。 只是，这样的幻想，就在刚才就被打破，而那份恐惧也再一次被唤起。尽管这次的少年没有披着斗篷，用阴沉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但是现在他那副笑脸和若无其事的表情，则更是让他觉得害怕。 “啊？你想起来啦。”看到扎克斯这副样子，海利加内心也已经笃定。一旁的猎兵们当中，很显然也有参与那次行动的幸存者，其中有一些还是在治好当时海利加给他们留下的伤之后又重新投入新的行动的——他们绝不会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 “你……你……”扎克斯只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上了结，他连话都一时说不清了。 “不要害怕……这次我并不打算和你们交战了。那次是我有意识地放伊斯米尔出来玩了一会儿……唉，算啦，反正你们也不认识他。”听着少年说着完全让人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的话，扎克斯的大脑一片空白，“总之，能不能就这样回去啊？” “……怎么回事？”迪塔厉声喝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动作还十分简洁干练的「赤色星座」成员，怎么忽然变得畏手畏脚了起来。但是任凭他如何使眼色，那些猎兵们也不打算再往前一步。那些曾经有过直接交战经验的人自不用说，其它人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看到队长和一些队友如此表现，心中自然也是警钟大作，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嘛，就是这么回事……你的同伴们，似乎对于你刚才的命令有点异议呢。迪塔市长……”海利加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没有一名猎兵敢上来拦截，“总之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我这边……就像我说的那样，你还是担心一下你口中那些「忠实」的盟友们吧……嘛，不过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你……”迪塔气极了，眼看着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更是难忍这份被对方戏耍的屈辱——他现在才看出来，刚才少年的所谓犹豫和害怕不过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只是先挑起自己的希望和成就感，再无情地将其踩碎而已。如今再看着精心打造的猎兵部队不堪一用，迪塔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扭曲。 “我说错了吗？”海利加再次把目光转向迪塔，这次他的眼神中没有戏谑，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你到底有什么呢？「ibc」的财产顶多算是有你一份，那是你库洛伊斯家族数百年来传承和经营下来的，而且也有共和国和帝国的资本在其中推波助澜；你对克洛斯贝尔的政局，以及人民真正的意愿一无所知，只能通过雇佣猎兵袭击你自己本来应该保护的人民来制造恐慌，才能趁乱继续执行你的计划，你既没有撸起袖子大权在握的独裁者的胆魄，又没有一个民主人士对于人民意志真正的尊重；你所谓的力量，也不过只是「至宝」的恩赐，和「结社」的帮助罢了……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能为你所驱使，不受任何牵制的东西，又有多少呢？就连现在，你对克洛斯贝尔的未来也是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凭你这种半吊子，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新秩序的缔造者？” “你……我……你……”迪塔的嘴唇青紫，眼睛瞪得大大——他想反驳，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海利加的话，每一句都像是精准的利箭，刺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 “醒醒吧……如果现在做出弥补……尽管你已经犯下大错，但如果尽早的话，还可以弥补。”看着迪塔这副可怜的样子，海利加也没有把后面更加狠厉的话说出来。他最后用审视而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迪塔，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海利加离开了。「赤色星座」的士兵们互相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好；而迪塔则是在闭住眼睛，苦思冥想一阵之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也许……你是对的吧。我到头来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家寡人而已。”迪塔颤抖着说道，“但是……如果这样，如果这样的我，也能对克洛斯贝尔有所……贡献的话……” “大总统？”一旁的扎克斯看着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摔到的迪塔，赶忙上去将他扶起。 “没事……没事了……你们出去吧，去找你们的副团长，找他领取你们原本的任务。”迪塔靠在沙发上，虚弱地说道：“让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述说的真相 迪塔的心情，海利加现在可没空管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是悬崖勒马，还是执迷不悟，最终酿下大错，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他只知道，迪塔的努力注定只是昙花一现，不可能给克洛斯贝尔带来长久的繁荣和和平；不仅仅是因为迪塔只是一个空有狂热理想的人，更因为他目前所构建起来的所谓的强大的后援，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待到结社完成目的——海利加丝毫不怀疑，迪塔的梦想将会在一瞬间彻底破灭。 不过，正因如此，海利加才注意到，迪塔的女儿，玛利亚贝尔似乎对于这一点，和她的父亲并不说一条心。比起迪塔对于克洛斯贝尔的狂热和梦想，玛利亚贝尔更关注库洛伊斯家族自身的宿命，也正因如此，海利加才会更加觉得迪塔其实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状态当中。只不过，这点事情他也没办法多想，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克洛斯贝尔本地的那些人，让他们自行想办法。 没错——琪雅打开的，隔绝克洛斯贝尔和外界的一切的绝对屏障，在海利加接近它的时候，默契地自动打开了一个口子，正好够他一个人离开。同迪塔的愚蠢不同，琪雅是很明白事理的。海利加朝着琪雅所在的方向轻轻点头，以示谢意——他知道琪雅能够看得见。 离开克洛斯贝尔最外层的防护后，海利加第一时间找到了位于山道间的克洛斯贝尔大圣堂，在那里看到了已经安置下来的凯文，还有疲惫不堪的亚里欧斯他们。一旁的艾拉尔达教区长似乎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凯文，每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看一旁莉丝的表情，又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海利加……”看到海利加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大家立刻迎了过来。盖伊和亚里欧斯比起迷茫，更多的则是切实的疑惑；他们早已经在平时的调查中得知了很多问题，他们只是不知道细节，一些大陆里世界的细节，涉及到结社和教会的细节；而罗伊德他们则是显得有些迷茫而无所适从，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对于接下来该做什么都有写迷茫。 这个时候，他们也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股脑地聚集了过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的，那之前的计划不就完全没用了嘛。”看着一旁凯文尴尬的笑容，海利加调侃道——他原本已经说好了，让游击士们之后以委托的形式把莉丝点名出来，然后再让凯文去和莉丝见面，从而绕过这位不喜欢骑士团成员的教区长的眼睛，没想到凯文倒是直接带着他们冲进了大圣堂——而且看教区长的眼神和表情，他也已经知道了凯文的真实身份。 “算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虽然我不喜欢这群家伙，但这小子好歹也是艾因那家伙看好的。”艾拉尔达教区长说道，“你怎么又给我找了个麻烦？上次那个猎兵出身的黑手党成员也就算了，这次这么多人，而且连警察和游击士的人也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利加，琪雅她怎么样了？那个……那个罩子一样的东西，还有刚才那不可思议的「神机」，难道真的是……”罗伊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语无伦次地问道，看样子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 “罗伊德，你冷静下来。”海利加一个镇定术打在罗伊德身上，激起一阵魔力的震动，而刚才有些慌乱的罗伊德此时也平静下来，静静地坐在原地，“好……你们听我直接说结论。就在刚才不久，琪雅完成了库洛伊斯家族的终极夙愿的第一步。她吸收了通过科洛丝贝尔地下的导力装置运送而来的，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地脉的充能，并且经过了库洛伊斯家族术式的转化……如今她已经成为了迪塔和「结社」口中的零之至宝。” “零之至宝……”众人重复着这个词汇，各有所想。 “嗯……你们也应该能猜出来了。利贝尔有「空之至宝」，曾经女神赐予人类的至宝之一，因为被滥用而导致了一系列问题，最终被当时的有识之士封印了起来，直到几年前被「结社」的福音计划取走——而克洛斯贝尔和琪雅，也是因为结社在背后捣鬼才有的……结社把这一阶段的计划称之为「幻焰计划」。” “幻焰计划……难道是幻和焰的至宝？”兰迪直肠子的思考方式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微妙的是他这次还基本上真说对了。 “嗯……七至宝的存在涉及到一个内容连我也不知道的古代盟约，还有七个守护它的家族和七只圣兽。「空之至宝」对应的守护者是利贝尔的王族奥赛蕾丝家，守护兽是沉睡在利贝尔群山中的古龙雷古纳特……如今空之至宝已经被回收，雷古纳特据说也已经离开了利贝尔而不知去向。而克洛斯贝尔这里，此前隐藏着的是「幻之至宝」……而守护幻之至宝的，就是克洛斯贝尔当地久负盛名的银行家库洛伊斯家族——他们以银行家作为幌子，植根这里，你们应该也都清楚了。” “原来如此……他们所谓的「家族的夙愿」就是这个吗。”艾莉闭了闭眼，她不理解为什么挚友会在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变得那样陌生，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了，“难道「幻之至宝」也是被封印了？就像利贝尔那里一样？” “不……幻之至宝和空之至宝不同的是，它不是一个只会机械地执行人们命令和愿望的程序，而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存在……人们的贪婪和各种恶意的欲望最终摧毁了同为至宝的幻，无法忍受这一点的幻将自己存在于世界的因果消除，从而——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也就是说，至宝已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对吗？”缇欧脑子转的最快，她已经明白了这背后的意思。 “对……”海利加意味深长，“「幻之至宝」的载体消失了，它的力量也去到了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库洛伊斯家族和结社都没有掌握将它重新收入囊中的办法，否则也就没有必要再制造这么一出戏了。顺带一提，守护幻之至宝的圣兽，正是你们的老朋友……神狼的眷属，蔡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四章 罗伊德，振作 “蔡特……！他……”又一个事实震惊德罗伊德说不出话来。他明白了，为什么蔡特会和琪雅在同一个晚上离开。 “不要怪他。”海利加知道，罗伊德想到的可能不是这点，但是他总害怕他钻牛角尖，“雷古纳特也是……明知结社的动作，自己甚至还被结社控制到人类的城市当中搞破坏，但是他依然没有选择对我们提供任何帮助……而且在事件结束后，也什么重要的情报都没透露，直接离开了利贝尔，去往了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圣兽就是这样……他们受到「古代盟约」的限制，不能够对凡间的事情出手太多，但是他心里必然是支持你们的。因为，就在琪雅被阿瑞安赫德带走的那个晚上，他甚至勇敢地去和那个第七柱对峙，而且在临走之前还要我帮助你们。” “所以……你才会从帝国跑到这里来？”罗伊德有些迷糊地问道。 “什么啊。我是来到这里之后，才被他这样嘱托的。”海利加苦笑，“因为「结社」在帝国也铺开了他们的计划，而我至少现在要保证我和奥利巴特殿下的计划不能受到太多影响。你也知道，帝国的动乱不可避免，与其逃避，还不如主动出击，利用得好的话，能够削弱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力量，提升他在帝国政坛的影响力不说，更是有可能让帝国打破之前那些内耗和所谓的平衡权宜之计。因此在这个紧要关头，我们不能节外生枝……结社的人忌惮我的力量，再加上我和教会的合作关系，他们才没有对我们的计划过多干涉，为了保证这一点，他们的行动计划我也不能干扰。” “原来如此……可是你专门跑来救了我们啊。”兰迪问道。 “是啊……就像我说的，我只是不和「结社」的利益冲突，但是抓住你们，囚禁你们的自由，毫无疑问是库洛伊斯家族的利益所在……对他们我倒是没什么好保证和承诺的。不过问题也就在这里……离开了克洛斯贝尔后，你们有能力将那个巨大的罩子给打开吗？如果打开了，那又要怎么击退来自「结社」和「赤色星座」的守卫，以及那两三个能够运用至宝的力量毁灭现代军队的「神机」，你们又要怎么对付？如果在你们找到办法之前，琪雅接受了他们的蛊惑，选择进行下一步的计划的话……” “我们……就永远见不到琪雅……了吗。”罗伊德喃喃自语，面对着这样的未来，他的内心充满了某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嗯……不仅仅是结社和库洛伊斯家族……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海利加看了看凯文，后者点了点头，他这才说道，“「幻焰计划」中的焰，正是帝国的至宝之一……而且帝国境内还牵涉到了另外一个至宝，那就是「土」 是的……两个至宝。”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海利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这一点我也告诉过迪塔了，我告诉他，他的琪雅虽强，但却不是无敌的，这世界上并不只有他复制「幻之至宝」的零是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结社已经回收了的「空」自不用说，其它那些或下落不明，或还未被激活的力量也不用提，单就是帝国境内这即将苏醒的两大至宝……如果宰相和结社早已经预知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话……” 海利加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盖伊和亚里欧斯已经明白了。帝国军在先头部队受挫后，并没有像共和国那样持续不断地继续派兵增援，而是一击脱出后选择龟缩在加雷利亚要塞内，静观其变。这不是因为他们懦弱，而是比起所谓的帝国军人的脸面，按部就班地执行计划才是最重要的。奥斯本宰相控制着帝国军当中的七成，除了范德尔家主导的第七、第三两家是忠实于皇室，而克雷格所属的第四实力太强而不屑于这种拉帮结派，兀自中立之外，其余的机甲师团几乎全部都是宰相的心腹，而驻守加雷利亚要塞这块军事重地的第五机甲师团，怎么可能不是宰相的心腹？ 某种意义上，瓦尔塔中将的意思，就是奥斯本宰相的意思。奥斯本不急于求成的做法，显然是意味着帝国军队现在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再加上海利加刚才的话，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共和国也许是因为久攻不下，束手无策而产生的气急败坏，但帝国可不是。一旦海利加口中，帝国的两大至宝开始苏醒，而宰相或结社开始运用起这股力量之后——克洛斯贝尔的残局就将会被彻底改写吧。 “而且……结社的目的，也会在那个时候转移到帝国去。到时候，迪塔市长很可能会面临着孤立无援的情况。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赤色星座」也不会继续选择为他这样的主人效力了吧。毕竟多少钱也不能买通他们打一场必死的战争啊。” “如果帝国军，在解决了内战的冲突，又压抑着对克洛斯贝尔这层「屏障」的恨意入侵而来的话……”艾莉咽了一口唾沫。她清楚这意味着帝国军对克洛斯贝尔的入侵会更加残暴。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罗伊德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样繁多复杂的信息了。自从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搜查官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过。 “做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海利加拍了拍罗伊德的肩膀，他能理解这种压力——罗伊德不可能做得更好了，他几乎已经察觉出了幕后的黑手是谁，只是在这超出人类理解能力的力量面前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而已，“你们从来不是在故意和结社或者帝国对着干，不是么？你们只是为了让克洛斯贝尔更好，为了——和琪雅团聚而已。” “啊……”海利加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啊。我罗伊德，带着同伴们杀向米修拉姆，不就是为了把琪雅那丫头带回去吗？ 库洛伊斯家族的夙愿，结社的计划，这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目的——就只是，带回琪雅啊。 “嘛……看你这副样子，来你自己就能想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稍微提供一点儿额外的帮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按部就班 “你说。”尽管前路困难重重，但罗伊德已然是下定决心。他看了看一旁的同伴们——艾莉和缇欧都各自露出坚定的表情，兰迪虽然有些恍惚，但是也如此响应。一旁的盖伊和亚里欧斯也是——尽管他们并没有表态，但是以罗伊德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的目的如果是解决克洛斯贝尔的异变的话，那么必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和自己等人是利害一致的。 虽然海利加身上还有诸多疑点，例如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结社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帝国在这件事情中又实际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但是他知道，「教团」事件中，海利加仅仅只是为了给玲当年的遗憾画上一个句号，就做了那么多原本应该是亚里欧斯和盖伊他们去做的事情，并且最终在事件解决之后，把所有的功劳推给了克洛斯贝尔当地的个人和机构，而他自己则是连在媒体面前都没露脸，报纸上也没有丝毫他存在过的痕迹，这甚至一度让艾丝蒂尔等人都颇为不满。 但是至少从这件事情上，罗伊德等人已经明白了他的神通广大。他的所有预测几乎都在之后一一应验，而他自己也总是能够先一步想出好的对策，甚至在实际情况中还能够进行一些灵活的应变，巧妙地化解一些危险。罗伊德甚至觉得，如果他在那之后一直没有离开克洛斯贝尔的话，以他的能力，顺着教团留下的线索继续追查，几乎能马上捉住库洛伊斯家族的小辫子，而不是造成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罗伊德的想法海利加没有过多地关注。他看了看罗伊德的眼神，又看到盖伊和亚里欧斯这两位克洛斯贝尔真正的顶梁柱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的动作，当下也没有隐瞒，说道：“前面我也提到了……结社的「幻焰计划」的本质，根据我的猜测，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用克洛斯贝尔的幻来唤醒帝国的焰——虽然幻之至宝早已经解除了自己的因果关系，而失去了现实世界中的载体，不再能够被人类使用，但是通过和库洛伊斯家族合作，他们创造了以琪雅为媒介的新的「零之至宝」——虽然我不太懂这背后的原理，但是看样子，执行结社下一步的计划应该是够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这边的准备妥当，他们就会把资源投入到幻焰计划真正的中心，也就是帝国那边去——那时候就是你们行动的时机。” “可是，这……”罗伊德面露难色——就算这个时候是出手的好时机，可是到底该怎么…… “罗伊德……仔细想想。”盖伊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平时五大三粗的他，在涉及到这种关键时刻的话题时却是最冷静睿智的那个，“「结社」只是想要克洛斯贝尔这片土地上有一个至宝出现，从而唤醒来自帝国的另外一个至宝……那么也就意味着，一旦克洛斯贝尔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他们就会立刻撤离这里，没错吧？” “对啊！”亚里欧斯眼前一亮，他也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他们现在无法突破这层屏障，不就是因为琪雅的至宝之力，和结社全力相助下的那三只巨大的人形兵器作为媒介吗？再加上「赤色星座」等迪塔额外请来的帮手，才会变得如此棘手。但是如果真的如同海利加所说的那样，结社只是在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就会转移——那么也就意味着—— “到那个时候……结社会离开，带走几乎不可能战胜的「第七柱」，还有那三台能力超强的人形兵器！”罗伊德狠狠地一砸拳头——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毫不畏惧了。结社虽然强大到仅凭他们几个根本不可能战胜，但是如果结社撤走，可就未必了。「战鬼」虽强，可他也只是凡人极限的强，以践踏战场为道走向名为修罗的武道尽头，对上亚里欧斯这「风之剑圣」只能说是半斤八两。至于谢莉……虽然已经久疏战阵的兰迪不如自己的妹妹如今那样强大，但是盖伊——这位可能在各种能力上都有所欠缺，唯独在坚持和意志力上不输给任何人，能凭借这一点和亚里欧斯酣战数个小时的盖伊，想必也不会输给谢莉多少。与此同时，那些战斗能力虽强，但是却没达到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影响战局的猎兵们，便容易对付了许多；盖伊的老部下，搜查一科的精锐搜查官们，加上亚里欧斯身边，整个大陆除列曼自治州总部之外规模最大的顶尖游击士集团的克洛斯贝尔分布的成员们，再加上来自其他地方的，对迪塔不满的反抗者—— “没错……那个时候，就是胜机。”海利加赞许地点了点头，“正因如此，你们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我自己还不能够给你们保证，但是凯文之前已经说了，「星杯骑士团」正在着手介入这一事件。身为骑士团王牌之一的「守护骑士」都有一张独特的底牌，打出来之后的战斗能力甚至不弱于掌握了「理」的高手。亚里欧斯哥，这点你应该能够确认吧？” “没错……而且就算没有那张所谓的底牌，仅仅是刚才的他在带领我们来到这里时表现出的实力，就已经和盖伊不相上下了。”亚里欧斯颔首。 “而且，不光是我啦。我的同僚当中，还会有另一个人将在不久之后来帮你们……呵呵，你们和他还是有些缘分的。虽然我大可在这里点名他的身份，但是他特意跟我说要我保密，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就恕我保密吧。”凯文嬉皮笑脸，给人的感觉十分轻浮，完全看不出他有海利加和亚里欧斯说得那么厉害。 “因此，这段时间你们需要做一些能够帮助你们进行反攻的事情。首先自然是联系能够动用的力量……亚里欧斯哥和盖伊哥他们那边自然不用多说，你们则是要想想有什么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帮助到你们……至于你们各自的亲人和家人，我想应该是不用担心的……虽然迪塔那家伙让人有点担心，但是他最怕也是最担心的是琪雅的不合作，而她是不会允许他伤害绫纱姐，或者赛茜尔姐她们的，而且克洛斯贝尔如今根本就是处于她的全方位监视下。” “……我们明白了。”盖伊和亚里欧斯如果说有什么担心和顾虑，那就是家人——如今海利加这样说，他们一想也的确很有道理，便答应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现在就开始考虑。”海利加顿了一下，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未雨绸缪 “这个问题，我现在说出来，你们可能会觉得有点早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如果我现在不说，之后又没有机会返回来帮你们的话，那么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没有机会说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大胜还是惨胜，你们恐怕都没有精力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什么问题啊？”兰迪抓耳挠腮道。、 “你们想想……如果你们顺利解决了这场异变，琪雅也回归正常的话，那么接下来呢？首先，克洛斯贝尔如今的坚不可摧的保护，显然是不可能撑得住了。虽然共和国那时候应该还来不及解决国内的民族主义分裂问题，帝国的内战恐怕也不会结束的那么快——但是在那之后，如果两大国重复他们之前未完成的事情，会怎么样？” “……克洛斯贝尔将会变成大国争端的战场。而且因为失去了「列车炮」这一武器，帝国军也没有对共和国军队进行直接性大规模毁灭性攻击的手段。考虑到帝国陆军的强大和共和国混合部队的坚韧……恐怕战争会打得异常惨烈吧。” “是的……你说的很对。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共和国和帝国，必定会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寻找一个能够快速补充国内损失的办法。共和国那边我不了解，但是帝国这边，不管是改革派还是贵族派最终取胜，他们必然会把下一个军事目标放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上——因为迪塔市长发表了在他们看来无效的「独立宣言」，并且正是因为他进一步封锁帝国资产，同时击败了帝国正规军的行为，激化了帝国国内的矛盾——因此，帝国以此为借口出兵，克洛斯贝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住的。到那个时候，两国军队会把克洛斯贝尔当成战场……这块土地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 罗伊德等人默认了。诚然，也许帝国军和共和国军队在交战的时候会尽量避免伤害到平民，但那是在战争前期，各种补给充足，士气高昂的时候。一旦陷入拉锯战，后勤遭受到打击，士气渐渐消磨，士兵当中就会滋生一些负面情绪——帝国和共和国打得越久，克洛斯贝尔受苦就越多。再说仅仅只是战争状态本身，就足以打击克洛斯贝尔一直赖以生存的银行业喝金融行业，贸易的停滞对于没有任何实体产业的克洛斯贝尔来说，毫无疑问会是彻底的毁灭。 “那……如果是你，还有奥利巴特殿下的中立派，趁他们两派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主持国内秩序呢？”兰迪不甘心，虽然他不是克洛斯贝尔人，却早已经把这里看得和故乡一样重要，眼见故乡即将遭灾，哪里能够袖手旁观，“虽然这大概不太可能……” “是不太可能，而且奥利巴特殿下原本也没有打算采取如此激进的计划……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而已。”海利加撇了撇嘴，他和奥利巴特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认知相同，唯独这一点——奥利巴特想着的是尽一切可能，尽快结束战争，让帝国少受损伤，而他只是需要一些在内战中的惊人作为作为战功，来让中立派的支持者们看到他的表现而已，但海利加却希望能够左右战争局势，在不伤及元气的前提下尽量平稳地削弱两边的实力——但是奥利巴特以战争的持续会伤害到平民而拒绝了。 “但是，就算是我们那样做了……恐怕也不可能改变我刚才说的话。”海利加继续道。 “为什么？”兰迪不解，“我记得，你和那位殿下都是……在政治上，嗯……怎么说呢，不那么功利化。侵略克洛斯贝尔这种事情，你们不会做的吧？最多要「ibc」赔偿损失就是了。” “是啊……虽然我知道大概帝国这段时间的经济损失很恐怖，但是反正到时候迪塔叔叔也不可能再担任「ibc」的总裁了……贝尔也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的话，「ibc」的财产应该足够弥补帝国的损失吧？” “事情没那么简单。”海利加苦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两个却没能想明白，“就算我和奥利巴特能够压下国内那些声音——你们要知道，就算是中立派，也是有一些人只不过是希望帝国变得更强，又不认同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做法才保持中立的——他们本质上倒是没有任何区别。这种人，也一定会施加压力，要求帝国攻击克洛斯贝尔——那么，还有一个理由，会让奥利巴特殿下，即使是他自己完全左右自己的决定，也会选择对克洛斯贝尔动兵。” “为什么？”兰迪追问道。 “因为……如果帝国不打，共和国就会出手。”亚里欧斯闭了闭眼，说出了这残酷的现实，“而把克洛斯贝尔这样一块肥肉，拱手让给共和国，是绝对不可接受的——因为那是对整个埃雷波尼亚的人民不负责任。一个领导者，总是会被迫做出这样他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我的那位好友，雷米菲利亚公国的阿尔伯特大公也经常这样向我感叹。”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所以……你们应该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了。最好是在这段时间就能够想想办法……动用你们的人脉，躲避迪塔的追查，同时联系你们认识的所有能够在克洛斯贝尔说得上话，有影响力的人，你们一起想办法……虽然我觉得，最终问题的解决方案说不定就是琪雅。” “琪雅？”罗伊德轻声问道。 “嗯……琪雅的力量为迪塔实现那个愚蠢的梦想，实在是有些浪费。如果有办法更好地使用，说不定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我理解……但是，我们只是想让她继续平静的生活而已。”罗伊德说道，他的眼神当中是无比坚定的坚决，“不管她有什么力量，背后又有什么故事，我们都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背负。等事件都结束后，不论是什么计划，我们都不会让她参与了。” “没错……这些事情，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做的。”缇欧也说道。 “你们还真是……对她太过溺爱了吧。”海利加苦笑，这样的宣言虽然让人感动，可是却解决不了问题——不过算了，就让他们自己琢磨吧。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尽力了。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亚里欧斯问道，“我们这里，既然你已经交代过了，我想有我和盖伊在，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我……”海利加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西南方向。 那里——是他下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的开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如临大敌 “告诉瓦尔塔中将，报上我的名字。”看着要塞大门前如临大敌的士兵们，海利加面不改色，静静地说道，“我的确没有和他预约过时间……但是你们只需要这样转告即可，他会见我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名士兵依旧紧张道。刚才克洛斯贝尔的人形兵器带给他的震撼和恐惧还没能完全驱散，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状态，要不是海利加一直老老实实地站在安全距离之外，没有往前的意思，他可能已经忍不住扣下扳机了，“瓦尔塔中将已经下了命令，要塞戒严，任何人都不允许——” “罢了，你先往后去。”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紫红色军官服的男性，听到了这边的骚动，走了过来。海利加眯起眼睛：他隐约能够看到，没有被城墙遮掩住的肩部，印着的是代表帝国校官的纹章，而且看花色，等级应该还不低，应该是中校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人，一般而言也都不会亲自跑到最前线来进行站岗相关的工作了，然而他却出现在这里，这正说明，现在的加雷利亚要塞的确是戒备森严，草木皆兵。 在送别了罗伊德他们之后，海利加先是和凯文简单地沟通了一下，确认了彼此的行动方针——凯文已经明确表态，这件事情，将会有「星杯骑士团」的全力出手，不过目前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骑士团方面还并未完全做好准备。不久之后，「苍之圣典」也会以他第九位的身份曝光于罗伊德等人面前，之后便是静待海利加之前所说的时机到来。莉丝放弃了修女的伪装，重新回到了凯文的身边，担当起正骑士的职责，一手法剑使得虎虎生风，连盖伊和亚里欧斯都是大加赞赏。面对特殊情况，一直以来都以不喜欢骑士团的人而著称的艾拉尔达教区长也算是勉强放下了架子，表示他会给凯文和莉丝在教堂这里保留住处——当然，肯定不是那种坦率的欢迎。教区长的原话是，“能一直不来住就最好了”，包括对莉丝也是，看来他对莉丝隐瞒身份的这件事情还是稍稍有些介怀。 与此同时，海利加也悄悄拜托了凯文一件事情，他希望凯文能够稍微帮到一点「黑月」的忙。尽管他已经取走了大量的米拉，用作内战之中的必要开销，但是一些保底的东西他还是依旧留在「黑月」那里。尽管他已经听说，「黑月」并没有在赤色星座的攻击下彻底毁灭，而是悄然离开了克洛斯贝尔，转入了周边地区，但是他相信以凯文的实力，一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而以他的交际能力，想必也能很容易得到那位曹·李的信任。有他出面周旋，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克洛斯贝尔这边了。 最后，海利加把「银」的事情告诉了凯文，并询问他是否能够提供一些来自教会的帮助。这件事情凯文还没来得及应答，就被艾拉尔达教区长答应下来，表示会全力帮助治疗；而亚里欧斯在知道了情况之后也表示，等事情结束后，他会亲自去拜托自己的挚友，医学科技极其发达的雷米菲利亚公国的统治者阿尔伯特大公，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来自现代医疗的帮助。海利加也没有吝惜，他把贝尔纳多遗留下来的，他自己从未试验过的那些复杂炼金药剂所需的东西和配置时的所有细节都留给了艾拉尔达教区长，看得后者好一阵惊讶——海利加相信，这些东西应该足够给那位躺在病床上的「炎之舞姬」提供足够的帮助了。而有了这一层人情在，「银」说不定也会同意短暂地加入他们的队伍——有了这个本领高强的暗杀高手相助，相信很多事情也就能容易一些。 办完了这些，海利加就十分干脆地离开了克洛斯贝尔。加雷利亚要塞出击失败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回了帝国，而现在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高层一定正在紧张地商量对策。而且，如果海利加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托尔兹学园祭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后日祭」——是和心爱之人一起跳舞的活动。虽然整个学园祭他基本上是都错过了，但是他想，自己可不希望再错过这样一个活动了。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海利加寻思道，加雷利亚要塞没有被克洛斯贝尔袭击，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那真正的威胁「列车炮」已经被自己先一步毁掉。但是如果之后，这里再和克洛斯贝尔起了些许摩擦的话，他可不希望会有进一步的冲突。再加上加雷利亚要塞地处帝国的东南部，一定要说的话，它所处的位置是在克鲁琴州——内战爆发之后，和自己也能够呼应上，以应对一些不时之需，因此最好是不要出事。反正时间还只是下午，海利加就想要到要塞里，同瓦尔塔中将交代一些事情，没成想却在路上被扩大了巡逻路线的士兵们拦截了下来。 那名校官用大量的眼神看了看海利加，随后和身旁的另一名士兵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很快，刚才还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就在海利加面前缓缓落下了。 “请。”那名军官不卑不吭地说道。 “真让人惊讶。”海利加笑了笑，“你认识我？” “当然。数月前，正是阁下您毁掉了「列车炮」……这件事情被高层们压了下来，但是混到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自然还是有权力知道的。” “原来如此……他们还是把当时的事故看作是别的原因啊。”海利加恍然大悟——正因为知道真相，知道海利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这名军官才会对海利加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尊重，“不过，你倒是没有通报瓦尔塔中将吧？” “的确没有……因为我是克雷格中将的手下。”那名军官礼貌地说道，“其实，克雷格中将就在不久前才刚刚出发。” “去哪？”海利加奇怪地问道。「红发」会在这种时刻选择离开加雷利亚？ “……去托尔兹。”那名士兵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要塞的应对 海利加觉得奇怪。如此关键时刻，大名鼎鼎的「红发」克雷格居然抛下自己手下的军队不动，自己跑到托尔兹？而且原因居然是——参加学园祭？ 海利加怀疑自己听错了，因此不得不从那名军官那里确认了一次，才相信自己听到的就是真相。很显然那名军官也看出了海利加的疑惑，只是好心回答也好，为了避免别人对自家将军产生什么奇怪的误解也罢，那名军官更进一步地解释了一下——原来，克雷格中将去托尔兹原本就是已经商定好的事情，为了给正处在混乱中的帝国一针强心剂。不仅仅是克雷格，还有其他各界的重要人物，比如说帝都首长雷格尼兹，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光之剑匠」和奥利巴特皇子，再比如说日理万机的「rf」社总裁伊莉娜·莱恩福尔特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再者，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遇袭，原本也是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从帝国军部的决策层那里得到的情报了，因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过于出乎意料的事情。有瓦尔塔中将坐镇，加雷利亚要塞目前可保万无一失，而克雷格中将选择按照原计划，不仅仅是为了之前的目的，也有想要亲自去确认一些事情的原因。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亲自前往，而不是使用要塞内部的专线进行通知——那名军官没有说，但海利加已经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了。很显然，在目前的情况下，加雷利亚要塞的通讯已经不安全了——很有可能会被克洛斯贝尔监听，况且瓦尔塔中将等人早就怀疑帝国的军部当中混有贵族派的内奸；事关者大，这件事情必须在传到那些内奸的耳朵里之前，传到真正该听到他们的人耳中。恰巧这里有这么一个机会——克雷格中将果断决定，亲自赴约。 “原来如此……虽然鲁莽，但也不失他一贯的风格。”海利加深知这位「红发」的脾性，粗中有细，勇往直前，这样的人想必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没有多问。 “那么，这里就是瓦尔塔中将所在的地方了。”那名军官在距他所说的目标建筑物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来是为了遵守军队的一些礼仪，“恕不奉陪。” “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海利加挥了挥手，点了点头算是致谢。 “站住。”果不其然，走到那栋建筑物门下时，海利加又被两名警卫拦住——相比起那些外围的军官，这些瓦尔塔警卫班的士兵们显得要训练有素得多。他们每一个人恐怕都有不下于准游击士平均水准的个人实力，再配合上帝国军队强大的战术和火力压制配合——他们在战场上应该会很耀眼吧。 可惜，克洛斯贝尔那边的敌人，是他们这样的肉身凡胎，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的存在。 跟这些人，海利加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能够被选中到瓦尔塔将军的身边，就意味着他们无论是本领还是忠诚，都是在这群士兵当中属于佼佼者的存在。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简单粗暴的办法才是最有利的。 海利加拿出了奥利巴特给他的，皇族的纹章，稳稳地举在两人眼前，“这是奥利巴特殿下的信物，我是他的信使。有些事情我需要亲自向中将述说。” “……请稍等，我这就去告诉中将。”两名士兵微微变色，那黄金军马的徽章，和那独属于奥利巴特殿下的深金色，他们两人是深深知道的——当然，那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因为奥利巴特殿下作为政坛的新星也就是这两年而已。 “好的。”海利加客气道。他知道，瓦尔塔中将一定不会拒绝和自己见面。 不仅仅是因为上次实习的时候，自己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更是因为——海利加明白，瓦尔塔中将想必也意识到了海利加已经清楚了，他是奥斯本宰相在正规军的盟友之一。在实力上，他也是不逊色于「独眼」和「红发」的名将，正因为他拥有实力，还有和奥斯本的良好关系，他才能常年驻扎在这个埃雷波尼亚帝国最庞大的要塞里。 因为有克洛斯贝尔作为缓冲，这里并不能算得上是特别危险，特别容易和共和国产生摩擦的地方。但是也正因此——克洛斯贝尔是奥斯本下一步计划中的重中之重，因此他必须选择一位信得过的人，来为他打理这里的事情。 海利加没有等待多久。仅仅过去了两分钟，那名跑上去的卫兵就恭恭敬敬地推开了大门海利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海利加来到了司令室的门口——这里实在是够忙的，他心想，刚才在走廊上，他已经看到好多士兵正在抱着各式各样的物资飞奔在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工兵正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军官们和传令兵们也是走来走去，各自交换者巡逻路线上的收获，等等。 “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儿惊讶。”瓦尔塔中将给海利加开了门，表情有点难以捉摸，“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一时兴起。既然克雷格中将不在，那我就只和你一个人说了。长话短说——”看到瓦尔塔中将似乎是有继续寒暄一阵的打算，海利加及时提醒道，“这件事情很紧要，我赶时间。” “你说吧。”瓦尔塔中将眼神一凛。 “刚才加雷利亚要塞的先头部队被那个「神机」歼灭，我都看到了。”海利加说道，他用眼神示意想要说些什么的瓦尔塔中将安静下来，“不要再去挑衅。那是你们无论如何对付不来的对手。” “……那是什么？还有那个笼罩在克洛斯贝尔上空的罩子……” “那是「七至宝」的力量，是女神的恩赐。”海利加简单地说道，“他们在结社的帮助下苏醒，现在暂时和克洛斯贝尔所谓的独立国大总统迪塔达成了同盟。除非拥有对应的强大力量，否则任何常规进攻手段都是徒劳。” “这件事情我已经报告给军部了。但是他们的进一步指示还没下达……”瓦尔塔中将说道，“不过，之前在制定攻击策略的时候，「冰之少女」倒是通过铁道宪兵队发来联络，建议我们准备一套以「c组件」为核心的备用战法。多亏了她的提醒，我那些部下才没有送了命。” “是啊……这点我也看到了。”海利加点了点头，“情报局或许也是从哪里知道了些什么吧。不过这些不是重点，我要说的是……那个「罩子」，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更进一步扩张了。因此，对于加雷利亚要塞和这里的守军来说，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动荡的帝都 傍晚时分。 太阳逐渐西沉，带走了一天的喧嚣，也带走了帝都宪兵队的紧张感。 自从克洛斯贝尔宣布独立，并且表示在其他国家承认其独立的合法性之前，将会冻结所有国家流经克洛斯贝尔的资产后，整个帝国的工业、金融业都在瞬间表现出的极大的跌落。几乎是一天不到，原本繁荣而井然有序的帝都就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混乱。银行家们和新兴的资产拥有者，自然不能坐视自己的大笔资产就这样一点点蒸发在空气中；而帝国传统的那些大型银行和制造工业的会社也都向帝都市政厅发来了正式的交涉函，给他们在对克洛斯贝尔相关的制裁上施加压力。 对此，雷格尼兹首长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迅速应对。首先，他联系到了各行各界的德高望重者，劝说他们压住手下人的火气，不要给这个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再增添更多的麻烦了。克洛斯贝尔的此举，完全就是螳臂当车一般可笑，等到帝国军部的命令下达到加雷利亚要塞，就能够打破这无聊的幻想——听闻此言，那些人也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这种局面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好转，这让人们心中的不满又再一次被点燃。 股市瘫痪，生产流水线停工，无所事事的人们失去了工作，也拿不到赖以生存的那点米拉，自然会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恐慌。在这种情况下，有人组织起了针对帝国政府无作为，和要求对克洛斯贝尔进一步进行制裁的游行活动；面对如此浩大的民意，就算是雷格尼兹市长也不能用权威贸然硬碰，只能疏导，同时派出大量的警卫和宪兵，对游行者所经过的地方进行戒严和安全检查，避免他们闹出什么事端。对于这件事情，雷格尼兹市长非常看重，他在传达指令的时候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作风，而是厉声呵斥地下达了严格的命令，这更是让那些手下的执行者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此，当太阳落山，游行者们闹够了，闹累了，开始各自散去的时候，也就是宪兵队们能喘一口气，并且各自抱怨这样的日子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如果「冰之少女」在就好了。有她在的话，我们想必也能轻松很多。”一名宪兵揉着这两天被磨出水泡的脚踝，说道，“虽然首长阁下也很优秀，但是对于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专业的军人比较好。” “你啊……也不要说这种话了。”一名队长模样的人说道。按理说，手下人如此没有礼貌，他应该是出声训斥才对，但是毕竟事出有因，自己手下的几名士兵已经是连续好几天进行高强度的治安维护工作了，有几句怨言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地批评，“首长阁下已经担负着很多压力了，我们可不能再给他添乱了。而且，我觉得我们明天要做的事情恐怕要更加……” 队长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队员们的好奇，“什么事啊，队长，说嘛。”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那队长勉强道，但是架不住手下几人的软磨硬泡。他自己内心也在挠痒痒，毕竟这种事情在闲聊的时候说出来，能显得自己很有面子不是，“好吧，那我告诉你们，其实是……” “游行活动已经结束了吧？辛苦各位了。”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勾起了他们的注意力——循声望去，是一位面容严肃，梳着简单有力的短发，身穿灰色军服的男性，他的身后是两位和他装扮差不多的士兵，“按照计划，这里就由我们接管了吧。” “啊……您是铁道宪兵队的……”那队长立刻受宠若惊道，“您回帝都了啊？” “嗯。”金发的男子点了点头，“看起来，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我们该走了，您忙吧。”那名队长赶忙说道，“好了，该走了。”其它几名宪兵似乎也是知道此人的厉害一般，赶紧逃走了，全然没有刚才谈笑风生的从容感。 “哼……连他们这样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看起来，明天日子可不好过啊。”金发男子其实完全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他是一名优秀的枪手，而且还是「铁道宪兵队」的王牌之一，因此从来都没有怠惰而放下身为枪手的本能的时候。其实也正是因为那名队长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否则他说不定也不会看这些人一眼。 米海尔·亚维库。铁道宪兵队的成员，原本是在帝都之外的地区进行侦查和情报工作，不过最近因为帝都总部面临的压力过大，而被叫回帮忙。虽然他的名气远不如身为同僚的「冰之少女」，但是在实力上，尤其是作为军人对于枪械操控的实力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比那位「冰之少女」差到哪去。 他当然不是在这条街上随便闲逛的——他其实还是在做他的老本行工作，情报探查和反间谍行动。事实上，他已经顶了某个魁梧的男子和一个少女很久了。他们的行动很是可疑，总是在女子学院和皇宫，以及几条能够方便离开帝都的大道附近活动，并且会逗留很长时间。甚至，米海尔还发现，他们居然会想到去帝都周边的高地，居高临下地俯瞰帝都的一切。按理说，这样非常奇怪的行动，应该算得上是和间谍活动有所嫌疑了，如果是一般人，他大可以直接出示自己的身份，并且将这两人带回去问个明白。 但是，现在不行——他回到宪兵队总部，利用情报局的情报，仔细比对后，惊讶地发现，那个魁梧的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大猎兵团「西风旅团」的前大队长，「杀戮战熊」加尔西亚·罗西。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少女，使用的武器似乎是和教会有关，这让他甚为疑惑。因此，考虑到这两人可能怀揣特殊的使命，他并没有贸然地打草惊蛇，而是选择继续观望，直到时机合适。 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从加雷利亚要塞前线传来的消息告诉他，不能再等了。 必须今晚就行动。 他们所居住的不起眼的旅店，自己早已锁定。 “走。”米海尔从牙缝里说出这个字，身旁的两名卫兵也立刻心领神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章 加尔西亚的敏锐 “怎么样？”看着书桌前的玛莎，正在一点点地在一张帝都海姆达尔的地图上画着什么，加尔西亚耐心地等待了许久，才问道。 “嗯……我想没问题。这张图，比给游客用的一般地图好用多了。”玛莎放下铅笔，“今天的实验结果呢？” “也不错。如果我们能从这里直接出发，到达目的地只需要十五分钟。之后，从女子学院撤退到我们之前选定的逃生地点，只要不到三十分钟……最快22分钟，最慢27分钟。” “考虑到到时候我们要带着两个没有战斗能力的女孩，这个数据的估计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 “嗯……不过应该是大差不差吧。”加尔西亚说道，“真正的挑战，是出了城之后……我们之前选定的，避开主要道路的路线，似乎是有些……你我当然没关系，可是她们两个……” “我相信她们没有问题……奥利巴特殿下不也是这么保证的嘛。”玛莎宽慰道，“而且也是他给了我们这副军用的地图……你要不要也来看看？你是老牌猎兵，应该更擅长这个……” “不了……我在「西风」的时候主要以上战场为主，这种制定策略的事情不是我做得来的。”加尔西亚苦笑，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女，“而且我得说一句，你的能力似乎并不比我之前那些战友差啊。” “大概也是因为有一位曾经的顶尖猎兵的教导吧……”玛莎苦笑，艾因在她还在法典国的时候曾经多次亲自指点她，并让她和莉丝一起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尽管她不是像莉丝那样以战斗为主，但是诸如计划制定，后勤规划和补给分配等等技能确是十分娴熟，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驱使那些实力比她更强的人作为手下，并且让他们都心服口服。 “那位「红曜石」吗。”加尔西亚也已经听说了玛莎的很多事情了，“听说是比团长还要强的人……啧，倒是有点想见见。交给你我这个差事的那小子就算了……压根没有一点这种传说中人物的感觉。”加尔西亚笑道，连带着一旁的玛莎也笑了，“是啊……除了感觉他变强了好多，强到无法想像之外，感觉他好像也没怎么变。” “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加尔西亚止住笑声，“现在一来，我们这几天的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主要逃脱路线，备选计划，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我们都已经搞清楚了。而且，奥利巴特殿下说，那个叫什么托瓦尔的游击士也会来帮咱们……哼，虽然我对游击士协会还是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算了……我现在既不是黑手党，也不是猎兵了。” “那位托瓦尔先生似乎是被人称作「零驱动」，是非常优秀的游击士，据说是a级的。”玛莎小声说道，“而且，他和总长……似乎……嗯，有点那种……关系。” “什么？”加尔西亚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和那个「红曜石」？” “嗯……莉丝之前跟我说过，艾因总长曾经把在一次行动中得到的古代遗物的核心部件送给托瓦尔先生，当作导力器的核心……因此他的魔法才能以那样不可思议的速度驱动，并且消耗的ep也很少。而且她还特意吩咐散布在大陆各地的「星杯骑士」们，要他们不许因为这个找托瓦尔先生滥用古代遗物的罪名……” “这可真是难以想象。”加尔西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荒诞了——不过至少，他也算是确认了这位传闻中的a级游击士的确实力很强，如果能作为盟友的话，自己的把握也会更大一些，“如果有机会，我得问个明白。” “我看还是不要过多询问比较好……”玛莎笑了笑，“说起来，加尔西亚……刚才我们在街上的时候，你暗示我赶快回来这里，原因是？” “啊……你说那个……这就是我让你今天再把我们这几天准备的内容温习一遍的原因。”加尔西亚说道，“我怀疑……就在最近，我们就该付诸实战了。” “为什么？”玛莎不解，“海利加还没有传来联络……莱维先生和奥利巴特殿下也没有。” “因为，现在帝国的形式已经开始变化了。你大概没察觉到，但是我从来的第一天就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咱们……应该是帝国情报局，或者是铁道宪兵队的人吧。” “什么？”玛莎一惊，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发觉，“那岂不是……” “放心……他们都看到了，但是却没有动手，多半也是因为忌惮我们的实力而有所顾忌。那个盯着我们的人，是个实力非常强大的存在，不过就在前些时间我却忽然发现他消失不见了……就在今天，才又重新有那种感觉。” “那是说……”玛莎慢慢道，“他中间有一段时间没有监视我们？” “嗯，就是这样。”加尔西亚点头，“也许他是去执行别的任务去了……但是他会在这种时候回来……再加上帝都街头越来越多的抗议活动……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点燃这个国家的怒火了。正因如此，我判断我们很快就将迎来行动的时刻，所以今天才特意吩咐你回来，温习一下功课。” “我……”玛莎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加尔西亚伸出一根手指，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随后，加尔西亚慢慢地、轻轻地走到大门前，突然冷不丁地推开了房门。 瞬间，原来安静的旅店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那是？”玛莎有些惊讶地跟了上来，把头伸出门外望去，“什么？” “我说，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加尔西亚大声朝着走廊尽头，那空无一人的地方喊道，“我们最好趁着这个时候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起了不必要的冲突。你说是吧？” 伴随着加尔西亚的声音，楼梯的拐角处，三名身着灰色军服的军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表情警惕，手伸向腰间的枪套。 “自从我们来到帝都，就一直在监视我们的……军官先生。”加尔西亚笑着，一字一句，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一章 开战前夕(二合一) “奥利巴特皇子？”听到这个答案，米海尔也不禁一愣。 这和他想象中的可能结果大相径庭——他不是没有过种种可能的猜测：也许这是贵族派的人，是来看看如今帝都的乱象，他们好进一步进行行动；也许他们是某个境外的大商人和金融家安排的人物，通过帝都的景象来反馈给他们的雇主，以便于他们决定下一步对于帝国方面投资计划的更改；也许他们只不过单纯地是某个大贵族私下雇佣的保镖，希望能够保护他在圣阿斯特莱雅就读的女儿，在这个已经变得有些混乱的帝都安全地生活下去——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竟然是奥利巴特皇子，那个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庶出皇子。听说他几年前的突然崛起，是因为和某个同样出身帝国的少年一同解决了利贝尔异变，借着那股力量在帝国政坛闪亮登场——那么，和「杀戮之熊」这样的猎兵，又是如何勾结起来的呢？ 米海尔瞬间觉得有些头大。他是能力不俗，但他终究还不是克蕾雅，不是那种以情报分析和计算见长的人。这个臭名昭著的猎兵手中，象征着奥利巴特信物的东西不是假的，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尽管现在的帝都有些麻烦，尽管铁道宪兵队本质上是奥斯本宰相的势力——但是，埃雷波尼亚终究是一个帝国，皇帝和皇族，在这片土地上终归是有些特权的。有皇族作为行动正当性的保证，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佐官，就是帝都方面的军部大佬来了，他们也可以直接以此为借口拒绝透露更多。 更何况是那位皇子——奥斯本宰相一直都在说，目前的首要目标是贵族派，而不是这位虽然让他很感兴趣，但此时此刻并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年轻皇子。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够不了了之了，这几天自己的忙碌，看来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既然如此……皇子殿下安排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米海尔礼貌地把信物交还给加尔西亚，说道。 “嘛，这位军官先生，这几天盯梢应该也辛苦得紧吧？更何况，这几天的海姆达尔是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加尔西亚拿过印章，妥善收好，之后露出一个笑容——这让米海尔感觉很是怪异。这是在仗着奥利巴特的势嘲讽自己么？还是说，是有别的什么深意在其中呢？ “加尔西亚先生，对您的辛苦很是尊重。”一旁的玛莎白了加尔西亚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事实上，殿下的确要求我们来做一项对他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在事成之前不应该对任何人透露——但是，就像加尔西亚刚才说的那样，现在的你们，应该也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吧？” “的确如此……今天的游行声势浩大，光是维持那样的秩序，就已经让那些没用的宪兵们拼尽全力了。如果局势再恶化下去，恐怕明天就需要我们出动了。” “你的猜测没错。明天不是局势「如果」再恶化下去——而是，明天将会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突变。对于你们，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加尔西亚严肃道。 “什么？”没想到加尔西亚会这么说，米海尔呆立当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职位相当高级别的军官了……除了那些切实有指挥权的人之外。”加尔西亚看了看米海尔胸前的军官章，点了点头，“因此，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清楚了……就在今天下午，帝国对克洛斯贝尔的入侵行动，遭到了彻底的失败——二十辆最新型的导力战车「十八号」被尽数歼灭，帝国军如今只能窝在加雷利亚要塞中按兵不动，等待下一步的计划和行动，对吧。” “这……你是怎么……难道皇子殿下他……”米海尔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这不可能啊。奥利巴特今天下午的行程他是知道的：上午处理完工作后，奥利巴特先是在皇宫用过了午餐，之后就去了一趟帝都厅，和雷格尼兹市长商量了一些事情，随后他就启程，前往了铁道宪兵队的总部，带着艾尔芬皇女和另外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黑发少女一起，同克蕾雅·利维特上尉一同上了铁道宪兵队专属的防弹车——那是因为他要参与托尔兹士官学院学园祭的夜间闭幕式。虽然对于这样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是米海尔知道，不仅仅是奥利巴特，就连贵族派那位十分了不起的年轻人，改革派重点提防的卢法斯·阿尔巴雷亚也去了，甚至就连雷格尼兹市长本人，也要在忙完今天的工作后稍晚一些前去。换句话说，表面上只不过是一场晚会，但实际上可能会有很大的深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米海尔知道——奥利巴特殿下的行程，可是排的满满的，而他知道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消息之后，肯定已经是下午三点之后了，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自己就开始一直监视着这两人，而之前就布置好的道理波通讯妨碍装置，也从未传来过任何反馈，表示有人联系他们。 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目前还未对外公布，堪称是国家机密的东西的？ 想到这里，米海尔心里就直犯嘀咕。他有些后悔管这件事情了。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加尔西亚似乎是很满意米海尔的反应，“这样吧，少佐……既然你的这帝都的地头蛇之一，那么我们不如来交换一下情报如何？如你所知，我们是奥利巴特殿下信任的人，想必在信用上是可以信得过的……而我们在帝都这么久，总还有一些东西尚不明确，希望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指导。” “虽然不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国目前的军事机密的……”米海尔沉吟，“但是不行。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不对你们出手，就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了。任何情报交换方面的工作，恕我无法陪同。”说完，米海尔转身离开。 “喂……”玛莎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被加尔西亚制止了，“算了……那小子不是说过了吗？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勉强，我想也是，帝国精锐的军人，总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话动摇了决心。再说，我们也没有能够让他信任的筹码，就算有，也不该拿给他看。” “是啊……那，这东西我就毁掉了？”玛莎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房间外墙角的一个隐蔽处，说道。 “毁了吧。毁了之后就赶紧回来，我们再联系那小子一下，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 “失败了啊……不过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你们能成功从他嘴巴里撬出些什么嘛。不过，既然你们告诉我那人不是「冰之少女」，我还觉得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可乘之机的。”听了加尔西亚的复述，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我们也没损失什么……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他早就通过军部知道了。” 没错，把加雷利亚要塞方面受挫的消息告诉加尔西亚的，正是海利加本人。在离开罗伊德等人，还没去往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他就联系上了加尔西亚——后者早在之前的一次定期联络中就表示，他发现了房间周围似乎被安上了导力器干扰装置，一旦有人使用导力器联系就会被察觉到，因此每周的两天内，他都会在中午去往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的二层包厢内，同海利加进行通话和情报交换。由于二层包厢只有一个窗户，因此只要选好角度，想要监视加尔西亚在房间里干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而米海尔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个亲自见证了加雷利亚要塞军队覆灭的人，会在军部把经过措词修改和斟酌的消息传达给各级军官之前，就把真正的事实告诉了加尔西亚。 从加尔西亚那里得知有人监视，并且这个人还不是大名鼎鼎，毫无破绽的「冰之少女」后，海利加首先想的就是能不能从他口中获取一些情报出来。奥利巴特安排下的凭证足够让他们放弃对加尔西亚的继续监视，但是想让这些守口如瓶的军人开口，打破军队的规矩却很难办。因此，海利加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指望太多，用加雷利亚要塞的消息作为筹码，是加尔西亚在展示他在某个方面的力量——我，和我背后的协助者，能够知道军方的秘密，这就意味着我们身上有一些很值得你交换的东西，而你需要付出的，自然也就是只有身为军人才掌握的情报了。不过，米海尔显然是权衡过利弊之后，认定加尔西亚等人既然没有问题，就不该由他这个改革派的利益者去过多过问奥利巴特殿下所代表着的中立派的行动，因此他选择了直接离开，避免滋生更多的事端，倒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既然他的事情结束了……那正好，我把接下来的重点告诉你们。”海利加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听着，你们的行动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天的复习中，玛莎三个小时的数百个步骤都没有出现错误。”加尔西亚给出了一个让海利加十分安心的回复。 “那就好……不如说，正好。”海利加欣慰道，“听着——我有强烈的预感，最近几天，你们就有可能要付诸实践。” “这么快？”玛莎惊讶地说道，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许太大了，遂压低声音，“为什么啊？” “刚才我又和奥利巴特殿下交换了些情报。”海利加说道，“他给我详细复述了一遍之前在扎克森铁矿山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些怪异……加尔西亚，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你的意见，你作为老练猎兵的意见。” “什么事啊？”加尔西亚轻哼一声，你这个背负神力的家伙，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问平庸凡人老兵的吗？ “是关于猎兵的事情。我问你一句，假设是「西风」最好的狙击手，在能见度不足三十亚矩，的矿山坑里，利用瞄准装置的辅助，在二百亚矩开外，一枪击破一艘这个人很熟悉其构造的飞艇的油箱，并使它坠毁——这样做的难度大吗？” “怎么是这么奇怪的问题？”加尔西亚内心直犯嘀咕，但是既然是海利加问了，那想必不是他奇思妙想的玩笑话，而是有什么用处才对，“我想想……能见度不足三十亚矩的话，即使是市面上最好的狙击枪瞄准辅助器材，恐怕也不可能帮助这个人看到一百五十亚矩之外的东西了。我想，这不太靠谱。” “那么我们忽略这个条件，假设他能够看到。”海利加说道，他没时间再给加尔西亚解释，那把枪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造物，而是来自「黑之工房」的武器，经过「铁道宪兵队」鉴定部门的鉴定后，表示利用那个瞄准装置，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可以看到五百亚矩之外的东西的。 “如果能看到的话，并不难办。”加尔西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自然不行，但是团里的狙击手们当然能够做到……而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意有所指，但是，就连杰诺那家伙也是能做到的。” “是吗……果然啊。”海利加内心里，对这个结论已经基本算是盖棺定论了。他快速地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按理说，贵族派在背后支持恐怖分子，本身应该就是众人皆知的，但是却在那个时候离奇全灭……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和射击飞船这个事件本身，就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违和感。” “就当做是那群恐怖分子们没死吧。”加尔西亚自然知道海利加的意思，“所以？” “你们忘了他们的目的吗？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奥斯本宰相啊。”海利加意味深长，“自从恐怖分子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奥斯本宰相就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了……这次加雷利亚要塞的事情之后，他不得不站出来，表达帝国政府对于克洛斯贝尔「不法行为」的态度——公开演讲，很有可能会选在「德莱凯尔斯广场」。” “……”加尔西亚知道这个地方——极其宽阔，宏伟，整片广场上仅有大帝的雕像一览众山小。 “行刺的绝佳机会……如果是那个击毁了飞艇的狙击手的话。”玛莎喃喃自语，她也理解了海利加的意思。 “奥斯本宰相……别无选择。他必须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了。 “而那个狙击手……很有可能就会同时出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重逢剑帝 “怎么样？”海利加切断了和加尔西亚的通讯。一旁的莱维轻声问道。 “计划有条不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那边呢？”海利加轻声问道。莱维早在昨天之前就按照海利加的吩咐来到了这里，他和乘坐飞船离开的海利加无非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海利加一直在提防针对学校的可能袭击，但是并没有这样的迹象出现，至少凯文是这样说的。 “不过，虽然如此……就在你离开的当天，学校里的旧校舍似乎发生了点异变……校舍外层的强上忽然被附加上了一层不明结界。”莱维表情和语气都非常平静，述说着这一现象，“你那些同学们似乎都进去进行调查了……之后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吧，在第二天凌晨的零点四十分左右，那个异变解除，他们也在不久之后出来了。” “原来如此……好像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那旧校舍，据说是那位「狮子心皇帝」建立学校的时候特意留下的……里面都是一些魔导时代的造物。说真的，这东西在学校里放着，本身就很奇怪了。”海利加若有所思，“然后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莱维白了他一眼，“所以，在那之后，那个旧校舍就被你们学校技术部的人和老师给围住了。不过嘛，我姑且是找到了一点办法，偷偷溜进了最底层……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大家伙。” “……我想想……就是魔女们口中说的「骑神」吗？”海利加想了想，结合艾玛的支支吾吾，和罗赛上次透露的情报，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大概是吧……我没从薇塔这里听过这个名字。”莱维沉思了一下，“以半蹲的姿态现身的巨大的骑士像……全身的材质似乎都是用塞姆利亚石构造的，虽然我没见到那样的东西，但是初步估计的话，如果那家伙能够直立起来，大概会有12到15亚矩那么高吧。主要的色调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浅灰色。” “你那位第七柱肯定知道些什么……”海利加叹了口气，“不过这大概是「幻焰计划」的秘密核心之一，她是不会告诉我的。” “告诉你了也没用……「结社」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势在必得，你没有提前准备的话，很难阻止。”莱维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又开口道：“话说，我之前在哈梅尔的时候……遇到薇塔了。” “就是那个你口中诡计多端，性格恶劣的「第二柱」吧……她来干什么？”海利加内心提起了一份警惕，根据莱维的描述和罗赛当时的话，这个被称作薇塔的女人似乎是魔女们当中历来的最强者，是艾玛崇拜和追逐的对象，而她在背叛了魔女的所谓「禁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加入到了结社当中，忠心耿耿地为盟主效力，抛弃了她的一切过往，这怎么看都和怀斯曼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她和怀斯曼那样的家伙不一样……怀斯曼虽然又坏又蠢，但是却不可思议地坚持着他那所谓的理想，直到他被彻底杀死之前也没有……”莱维沉默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怀斯曼被自己一剑贯穿的样子，“但是薇塔不同……她总是一副游刃有余，随心所欲的样子，而且似乎对什么东西都信手拈来，她比怀斯曼更难对付，因为她没有怀斯曼那样的经历，也就没有会被牵绊住的「心魔」……仅仅只是结社的计划还好，但如果她自己对什么事情很感兴趣的话，我想，大概会有些难办吧。” “原来如此……怀斯曼是又蠢又坏，而薇塔则是单纯的坏吗。”海利加饶有兴味地给莱维的话做了个总结，同时他也对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第二柱有了些许印象，“多谢你的提示……我会小心的。那么，她都说了些什么？” “呵……那家伙早些时候，总是喜欢跟我开一些无聊的玩笑。”莱维说道，“不过这次，她那副样子也不像是来这么干的……她警告我，不要过多干涉到这次的事情，尽管「执行者」们的行动是自由的，不受到使徒们的限制。她还提到，布卢布兰似乎对这次行动非常有兴趣，将会全程陪同他一起……你们之前在帝都实习的时候也遇到了。最后是……有一个相当麻烦的人，这次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有可能会和我们敌对。” “谁？”能让莱维这么评价的人可不多，海利加想到。 “「no.1」，劫炎马克邦。”莱维闭了闭眼，“最强的执行者……能够和全力状态下的「钢」大人打得不分上下的存在。” “「劫炎」……难道是个用火的？”海利加暗自寻思。 “嗯……他的全身都被「混杂」过，拥有随心所欲操控火焰的能力，同时不会被这世界上任何火焰所伤。他的手中有一把唤作「昂德巴尔」的魔剑，同样由外之理打造，和我的「噬岩者」算是姊妹剑……而且和他的相性极佳。好在……” “好在？” “好在他的剑术，只能说是达到了中传的水平吧……但是他对于火焰的操控能力和威力，会随着他对于战斗的投入节节攀升……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战斗狂，平日里非常懒散，但是遇到他自己觉得值得一战的对手的话，就会不管不顾地解放力量，甚至不惜误伤友军——更重要的是，他比瓦鲁特那家伙可要强太多了。”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的一直找你切磋的，就是这家伙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可他既然这么厉害，你是怎么？” “「噬岩者」能够吸收他放出的火焰的大部分热量。我是凭这把盟主赏赐的魔剑，才能够和他打个有来有回的……不过就算如此，一旦他彻底解放了「火焰魔人」的终极形态，仅仅只是凭借本能的力量和速度，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有这种人在的话……唔，的确是得小心点了。”海利加想道，自己的「寒裂」也是克制火焰的，但是没有见过，仅凭描述的话，自己到时候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思考间，一枚烟花飞上天空，炸开后清脆的声响，吸引走了两人的思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归 “烟花？”海利加看着那飘上天空，绚丽地炸开，为这漆黑的夜空和寂静的晚上添加一抹灿烂和喧噪的烟花，思绪不由得为之一震。 “你们学校的学园祭……应该进行到第二天活动的后夜祭了吧。刚才不久，我才看到那些大人物们一个个地来到了这里。”莱维说道，“当然，包括奥利巴特皇子。听说他们要在后面的操场举办篝火晚会。” “是吗？”海利加轻声说道，他眼神复杂地看向了烟花刚刚飞起的方向，那边已经有更多烟花飞上天空。在深邃近似无尽的漆黑天空中，这些一闪而逝的亮点微不足道，但是却隐约给人以希望和勇气。 “反正距离明天还有些时间……要不你就跟着一起去呗。”莱维淡淡地说道，嘴角挂上一丝微笑，“事情要好好做，但也不要忘记放松。” “真敢说啊。你在结社的时候，难道也有这样放松的时候吗？”海利加看着莱维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道。 “在结社的时候不算……因为那个时候，我是把自己当成所谓的「修罗」，要给人类进行试练的。”莱维轻轻仰头，说道，“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有时候杜芭莉那家伙会来找我切磋，相比较起来「钢之圣女」的训练，和那些危险的任务的话，倒也算得上是消遣和调侃了。” “噗……”想起逗，不，杜巴莉，海利加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家伙虽然实力不弱，但是怎么看都感觉是个搞笑角色，会在关键时刻把所有严肃紧张的气氛都破坏光还不自知的家伙，“说起来，那家伙说是一百次挑战你赢了一次啊，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感觉她还蛮厉害的嘛。” “算是吧……不过那次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和她继续打了……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玲，她比我记得更清楚。”莱维苦笑，随后正色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虽然你自己也参与了的节目，因为这样的事情没能参加，但是最起码，这种给一段美好生活划下句号的活动，我觉得……” “……”海利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他低下头来，沉思着莱维刚才所说的话。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他想道，刚才他对加尔西亚说的那番推论，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几乎是必然以及肯定的，奥斯本宰相将会在明天的行动当中遭到危险，不知道他自己，还有他一直以来都十分信赖的「铁道宪兵队」意识到了没有。但是，他们依然还是来了——奥利巴特和学校的董事会成员们，学生们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亲人们。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期，他们也选择了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学生们的活动。 但是自己，并不想像他们一样，给这原本平淡而朴实的夜晚，添加些什么不一样的色彩。 “你说得对。”海利加最后轻声对莱维说道。他看了看正处于黑暗之中的第三学生宿舍——显然，其它的学生们早已经去往了操场，现在正在看着烟花升起，等待着活动开始的那一刻呢。 “我去换一身衣服好了……现在这一身，似乎不太合适呀。”什么样的衣服合适呢？海利加那里倒是有几套正式场合可以用来穿的正装，是他之前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通过各种手段拿到的，“不过，说是这么说，这种情况下，其实只有一件衣服是最合适的。” 熟练地打开衣柜最外层，把叠好的衣服展开，在房间的灯光下，那代表着托尔兹这所学校的纹章，正静静地留在那里。 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校服。 他熟练地展开叠好的衣服，打算先平铺在床上，然后再脱掉自己身上这一身已经脏了的衣服——没想到，有一张小纸条，从中滑落到了地上。 “……”海利加愣了愣，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捡起那张纸条。 “欢迎回来，海利加。”上面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没有署名，但海利加知道那是谁写的。 只有菲有自己房间钥匙……也只有她可以走进去，而不会被任何人指责。 “真是……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也是早就被预测到了啊。”海利加展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干脆地脱掉了外套。 ——————————————————————- “那么，我们两兄妹就来领舞吧。为了给大家提振士气。”看着学生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奥利巴特露出温和的笑容，随后对身旁娇小可人的金发少女说道。 “我知道了。”艾尔芬轻轻提起裙摆，淑女礼仪无可挑剔。这对皇族兄妹以最专业的宫廷舞步，滑入了那今天下午才急急忙忙搭建好的「舞池」，仅仅是几个节拍之后，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跳到兴起，奥利巴特潇洒地一松手，放艾尔芬随着音乐的节奏自由发挥，随后自己高声道：“来，别光在一旁看着，大家也参与进来吧。” “因为是不分身份的活动，大家一起来享受就好。”艾尔芬摆出一个优美的姿态，一边附和道。 在艾尔芬和奥利巴特的调动下——与其说是调动，倒不如说是大家只不过是不好意思第一个进去而已——那些一直站在周围的人们，也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当然，不是什么战略上的东西——就只是单纯地跳舞而已。 “那么，雪伦，可以和你跳舞吗？”这是给人为老不尊印象的亚莉莎的爷爷，古恩·莱恩福尔特，在对自家的女仆发出邀请。 “伊莉娜会长，能当我的舞伴吗？”帝都首长卡尔·雷格尼兹，对亚莉莎的母亲，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发出了邀请。后者欣然接受，虽然并非贵族出身，但两人的显赫身份，决定了他们对于各种社交活动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当然……我们彼此都是单身，倒还真是轻松啊。”伊莉娜会长居然还罕见地开了个玩笑，看得一旁的亚莉莎目瞪口呆。 “小女受您的照顾了。”同样看过去的还有莎拉教官——她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正是她心仪已久的帅气大叔之一，劳拉的父亲，「光之剑匠」维克多·亚尔赛德。当然，她这一番话倒是真的说了出来，让后者一阵疑惑。 “真热闹啊。”一个声音，出现在了vii班其他学生们的身旁。大家对这个声音的反映各异，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有开心—— 但是海利加的第一句话，是对着那个众人当中，表情最为平静的少女说的。 “我回来了——菲。” 只因为，她留下的那句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宁静(二合一) 操场中央，是晚上才刚刚架起的三堆巨大的篝火。三堆火焰之间离得足够远，能够腾出大片的空地，给人们以娱乐和谈笑的空间。 海利加和菲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混在了人群当中。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两人动作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厉害……”海利加赞叹道，“你一直记得啊。” “嘛，偶尔也有自己练习。”菲微微一笑——海利加自然是会一些帝国贵族们的必修礼仪课：跳舞。菲原本对于这些是不懂的，但是在利贝尔期间，在两次女王的招待晚宴上，她从科洛蒂娅公主那里学到了一些基础的东西。 “是吗……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吗。”海利加轻声一叹，此时，一曲结束，舞池中央的人们也都各自停下，歇息一阵。 趁着这个机会，海利加也打量了一下周围——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之前一直以来怀有对恋人的自卑感的艾伦，此时终于鼓起勇气，邀请看起来有些吃惊的布莱希特跳舞；黎恩表情微妙地看了看亚莉莎，又看了看表情奇怪的妹妹，似乎还在纠结和苦恼，一旁的艾尔芬和奥利巴特正在打趣他；甚至还有之前被罗格纳侯爵软禁起来了的安洁莉卡学姐，也换上了一身华贵的晚礼服，和技术楼的乔治学长笨拙地搂在一起。 总的来说，这个学园祭的晚会，倒还真得像是平静生活下的无尽幸福那般，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盯着暗流的话，他说不定也会发自内心地感叹，这样的生活真的和平而美好啊。 从刚才开始，他平静地邀请了菲跳舞，而后者也欣然应允，其余的同学们，带着各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或者询问海利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海利加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虽然他的确答应过菲，就像众人明明十分好奇，但是却也都保持了足够的理智一样。 也许，大家都能从中个感受到一些什么也说不定？海利加这样心想道。那些大人物们和自己一样，早早地就知道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军部的消息，至少贵族派和改革派各自站队的人，和军方的人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了按照原计划来到这里，参加一个看似完全没有必要的学生的活动。 恐怕他们也都各自清楚，这大概是在战争前，他们所能够享受的最后的一丝美好而平静的时光了吧？ 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吗。 “我有点累了。”菲轻轻说道，有些不自然地活动着脚踝。很显然，菲的运动鞋，有点不太适合这种场合——海利加这样想道，说道：“那，我们到那边去歇一会儿？” 两人默契地穿过人群，下一曲开始的时候，那短暂平静下来的人群就又将陷入欢乐之中，如果现在不走的话，待会儿就要不断地打搅别人的兴致了。海利加拿了两瓶饮料，走到了操场边缘的台阶上——菲早已经坐在那里，朝着自己轻轻招招手。 “真是不可思议……”海利加和菲并排而坐，看着篝火和欢乐的人群时，菲忽然说道。 “怎么了？”海利加一愣，他很少见到菲会主动这样发出和表达自己的感叹。大多数时候，菲是沉默着的那个人，顶多偶尔根据别人的话，做出一两句针对性的回复和吐槽而已。 “很难说……大概，就是有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吧。”菲苦笑，“明明只是普通而平静的日常相处而已……虽然和vii班的同学们有过各种各样的实习和冒险经历，但是对于艾德尔学姐她们，我……” “团长的话，大概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了？”海利加轻声说道。路嘉的话，海利加曾经转述给了菲，现在想来她也已经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虽然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嘛，姑且算是这样吧。”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我也仔细考虑过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后我的目标也就明确了呢。” “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唔，我想想。内战之后，我倒是想亲眼去那个峡谷看一看。”海利加想了想，说道，“那里离奥利巴特母亲的故乡，似乎也很近的样子。” “这也是他要你做的事情？”菲疑惑。 “不算是吧……但我总感觉，那里也需要做一些针对性的布置。”海利加耸了耸肩，“具体情况，到时候再和他商量好了。比起那个……我说。”海利加轻轻说道，“对于vii班……对于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你是怎么想的？” “哎，就算是我也能够理解情况的特殊性，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了。”菲轻轻拍了拍海利加的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应该是指这个班级的人，接下来的立场变化吧？” “……是啊。你还真清楚。”海利加愣了一下，缓缓点头，“那些各自有各自立场，想要先以观察者的身份度过内战，或者仅仅是求个自保的先不说……马奇亚斯和尤西斯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装做自己不存在，熬过内战的。我接下了保护艾尔芬这个委托，自然也不会随便在内战中随便展现自己的存在感。此外还有一些人，比如出身军部的艾略特，还有一直以来都在避免战争，但是战后难免陷入争端的盖乌斯和他的故乡……之类的。” “所以，你有些疑惑，他们会怎么处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对吗？”菲却笑了，和海利加的疑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说呀……劳拉之前就说，你总感觉和这个班级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我之前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倒是懂了——你如果是担心，这样立场上的相悖，会导致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学校里的话，那应该是想多了吧。” “……”海利加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菲，等着后者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来说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你也清楚，一直以来，在利贝尔也好，在克洛斯贝尔也好……我所认识和交往的人，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和我有所交集的。尽管和她们的相处也十分愉快和美好，但是总感觉，应该还有些什么是不太对的……不过，尽管这所学校，这个班级，某种意义上也是你和奥利巴特一手凑成的，我却没有那样的感觉，而是真的把它当做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来看待——用之前的说法，就是「家人」。我很了解他们，也很清楚他们会怎么做。也许之后，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但是至少现在，在遭遇危险的那一刻——vii班就是vii班，无关立场和出身，无关身份。” “原来如此……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海利加一怔，随后明白了菲的意思——关于这些事情，因为海利加知道的东西太多，因此反而会在一些事情上想得过犹不及。甚至，他开始觉得，vii班这些出身和立场不同的学生们，会在大战到来之际，有所分歧和内讧也说不定，却忽略了他们像菲一样的成长。 菲在来托尔兹之前，一直都只是陪伴在自己身旁，却没有更多的，提供给她自己发挥和表达的空间。然而在托尔兹，她不仅加入了凭借自己喜好而决定的园艺社，同时还和劳拉、亚莉莎还有艾玛等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从日常见闻到八卦话题，再到女孩子们喜欢的各种购物相关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再像是和利贝尔时候的那样，只不过是海利加的授意而为。也正是因此，菲才会在自己决定去克洛斯贝尔的时候，平静而坚决地表示她不会帮自己撒谎——因为，那不仅仅是对这些朋友们的背叛，更是对自己这将近半年以来经历和见证的一切的不忠。从这一刻起，菲开始成为海利加和路嘉都想要她成为的那个样子：有自己的主见，对于海利加，对于自己的过往也不再纠结。海利加相信，从现在开始，如果菲再去和一个陌生人做自我介绍，隐瞒自己的出身的话，那绝不是因为对自己出身的不自信，或者是对对方可能的厌恶的恐惧，而只是单纯地认为没有必要罢了。这种心态上的根本转变，是海利加都始料未及的。 菲是如此，其他人，自然也是这样。海利加回想起来，尽管自己不是第一时间进入的这个班级，没有见过他们直到第三次实习结束前的样子，但是那些事情，他也早有耳闻，也在之后的共同生活中感同身受：马奇亚斯因为姐姐的遭遇，再加上身处帝都贫民区，对奥斯本宰相和改革派绝对支持的氛围下的感染，对于贵族的偏见，也在同vii班同学们的相处中渐渐解开了心结，学会了用自己的目光去判断一个人，而不是一味地仇视贵族出身的人；亚莉莎从一开始不坦率到隐瞒姓氏，后来再和忽然出现的雪伦闹脾气，最终还是在卢雷发生恐怖分子袭击的时候，平静而坚定地和母亲交涉，打破了那层母女之间看不到的隔阂，让一向严厉的伊莉娜会长都刮目相看；尤西斯从一开始的故作高冷，不愿意同其他人惹上麻烦，即使是有什么劝告的话也只是旁敲侧击的冷漠，到后来主动帮助骑术社的同学，到和同样热衷马术的盖乌斯打得一片火热，再到之后参加第二棋艺社的邀请和马奇亚斯对决，只为了用他自己十分别扭的方式为这被迫分开的棋艺社贡献一份力量，等等——都展现出了他们的成长。 这份成长，也许还不足以能够面对接下来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但是，至少足够在发生变化的那一瞬间，让他们团结在这份羁绊和成熟面前。之后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女神来定夺了。 当然，对于奥利巴特和自己来说，班必须还要能够做到他们的期望，那就是成为打破束缚着帝国的枷锁的「光」——尽管这样的期望只不过是奥利巴特自己的单方面一厢情愿，但是海利加却觉得，他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这个听起来原本近似妄想的假设，居然真的有了那么一点实现的可能。 “我知道了……看来的确如你所说，在这方面倒是我疏忽了。”海利加笑道，“我之后会想办法……唔，说补偿好像不太对？” “你能把缺席的事情好好解释给大家并道歉，我觉得就足够了。”菲懒洋洋地说道，“除了我和劳拉，对你知根知底的之外，其它的人都对此貌似颇有微词……艾略特作为音乐的创作者就更不用说了。” “唉……在这个话题上他可是非常认真的，我有的受咯。”海利加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逗得后者咯咯直笑。 “对了，这个给你……克洛给我的，他说你可能会用得上。” “这是……导力结晶回路？难道说……”海利加看到菲交给他的，墨绿色的小珠子，端详了一下，说道。 “嗯……就是这么回事啦。据说是克洛之前很早就联系乔治学长弄的东西。他虽然平时是那样子，但是却意外地在这种事情上很用心。”菲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一起看吧。” “嗯……虽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海利加收好结晶回路，说道。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和奥利巴特心里都没底。 不仅仅是他和奥利巴特，包括整个帝国在内的高层人物，此时此刻大概都想不到，接下来这所谓的内战，无非只不过是一场荒诞的，由个别人物一手导演的闹剧而已。 “下一首歌……节奏似乎会很快的样子啊。怎么样，要不要挑战一下？”听到了音乐的变奏，忽然变得热情而激昂，海利加有些坏笑地看着一旁的菲，说道。 “好啊。”菲全无惧色，回以微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启迪的谈话(二合一) 就这样，后夜祭走向了尾声，第127回托尔兹士官学院学园祭终于圆满结束。 原本应该是展望新的一学年的，充满希望的时刻，却因为帝国国内特殊的局势，以及沉重压抑的气氛而变得十分诡异。 在学园祭结束之后，那些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学校，参加活动的各界的大人物们，各自带着沉重的表情离开。他们明白，最后的放松时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将会是无比冰冷无情的现实。将会有无数的事情，无数社会中下层人民的命运，等待着他们去支配和裁决。 就在克洛斯贝尔方面展开那强大的「防护罩」，并击退了帝国和共和国的军队之后的第二天，贵族派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对改革派的核心，奥斯本宰相发难。他们联合大量的媒体，对帝国军失败的军事行动进行大肆渲染，搞的整个国内人心惶惶，很多意志不坚定，或对政治局势不了解的人都被这样的宣传搞得心神不宁；即使有少数人有冷静的判断，知道这样的宣传其实十分夸张和过分，但是看着帝国经济相关的那几个数据不断地断崖式下滑，嘴边就算有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二十台最新的主力战车被一炮击毁，让很多人十分惊恐：我们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加雷利亚要塞，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是否也是不堪一击呢？就算这样的言论在某些人看来只是过度夸张，但他们也不能说服自己，看着帝国各大上市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看着各大财团采取紧缩政策苦苦支撑，看着导力用品价格水涨船高，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与此同时，「ibc」封锁了帝国资产的影响也开始显现。帝国的经济，伴随着股票和金融市场的动荡，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为了逆转财政上的赤字，许多公司都已经开始筹备着大规模的裁员，搞的人心惶惶。人们很难再从银行那里得到像往常一样充足的贷款，资金流通的不易也让大量的商会陷入停滞。在这种情况下，帝都厅和帝国政府开始进行联合的情报管制，对于一些不实或夸张的报道，追根溯源，一定程度上也缓解了这种压力。然而，明面上的手段不能阻止暗地里的小道消息横行，而三人成虎的道理显然这次也是适用的。在人们的口口相传声中，克洛斯贝尔已经变成了，连续击退帝国军的进攻数次，并打算展开反攻，吞噬加雷利亚要塞，直逼公都巴利亚哈特的「强国」。还有一些猜测，帝国一直以来的宿敌，卡尔瓦德共和国，将会和克洛斯贝尔签署军事同盟条约，共同进犯埃雷波尼亚。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不像是人们所担心的那样，因为卡尔瓦德共和国自己也有自己的问题。数次攻击未果，还损失了大量精锐的空艇部队的共和国，其统治者史密斯总统也同样遭受到了很多非议，而以此为契机，共和国内的民族问题也开始全面爆发。经济条件的日趋下滑，让那些卡尔瓦德的原住民展开了对于东方移民的泄愤式攻击，而早有准备的各地武装也一时间投入了战斗，整个卡尔瓦德共和国几乎瘫痪，各地开始兴起武装斗争。洛克史密斯总统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顾得上帝国这方面的。 帝国和共和国这样的大国，以及名义上的宗主国都对克洛斯贝尔束手无策，反而还被反将一军，激发出了国内的各种问题，而唯一有可能逆转这一局势的，位于大陆中部的法典国却又没有任何表态，这样就让西大陆的其它小国和自治州十分难办。原本对于克洛斯贝尔做法采取反对态度的他们，此时也开始束手无策起来；由于国家体量不大，目前的西大陆危机还没有波及到他们太多，但是假以时日，事情拖下去的话，他们迟早也会像现在的帝国和共和国一样，爆发出各种矛盾。 “因此，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策是完全失败的。以奥斯本宰相为首的改革派代表完全没能把握住局势，从而让埃雷波尼亚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尤西斯面无表情地读着报纸上的内容，炎热的夏天，教室里有些闷热，导致了在场的数名学生都额头冒汗，却也没有因此而分散了注意力，“很显然，我们应该向这位不称职的宰相追究责任。” “唔……虽然写得很令人讨厌，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一旁的马奇亚斯闷闷不乐道，因为父亲的缘故，他是非常喜欢这位手腕强大的宰相的，这篇文章明显就是贵族派的借题发挥，顺带着把帝国本身就有的问题一股脑地全部扣在宰相的身上，但是如今帝国的形式下，这样的言论，宰相和改革派也是没法反驳的。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义愤填膺地说，这报纸上的内容都是垃圾呢。”尤西斯故作轻蔑，但是语气却是十分和蔼，“虽然我也同意你的观点就是了……这种报道根本就是借题发挥，一点也不客观。” “换了之前的马奇亚斯的话，估计真的会这样吧。”海利加走进教室——数名学生立刻就把目光对准了他。自从他那天晚上突兀地出现，并且在晚会结束后向全体同学诚恳地为自己玩突然消失而道歉后，大家就开始愈发觉得这个人很难看得懂。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不过现在的马奇亚斯已经能理智地区分……嗯？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亚莉莎没好气地说道，“只是希望忽然消失的某人能够提供给我们一些具体的情报，而不是让我们看着这里的报纸瞎猜。” “我怎么知道啊，大人物的事情。”海利加耸了耸肩，坐在了空着的一张椅子上，随手放了一个寒霜术，给大家降了降温——这让受到炎炎夏日困扰的同学们很是受用——“我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 “少来。”马奇亚斯冷哼一声，“你和奥利巴特殿下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嘛，虽然我也很能理解你有这种矜持……”尤西斯说道。 “不过偶尔也要更信任我们啊。”黎恩说道。 “行了行了……败给你们了。”海利加摆了摆手，“算了，我本来就是打算，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除非涉及到机密内容。” “克洛斯贝尔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劳拉毫不客气，第一个开口，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海利加晚上去了克洛斯贝尔，又在第三天的晚上忽然回来，短短两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很难想像，帝国军居然被克洛斯贝尔拖住……”一旁的盖乌斯也是摇头苦笑，不敢相信。 “爸爸和瓦尔塔中将也似乎对那个蓝色的人形兵器束手无策。”艾略特说道。 “一炮熔化二十台主力战车什么的……帕蒂尔·玛蒂尔似乎也……”菲也轻轻说道。她没有向海利加单独询问，而是决定和大家一起思考后，再听听他的说法。 “嘛，虽然听起来这一点是所有报道当中最夸张的，但是这反而是所有消息中最真实的了。”海利加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后，开口了，“总而言之，那的确不是现代导力科技能够办得到的事情……那三台神机我都近距离亲眼观察过了——” “三台？”艾玛脱口而出，“可我记得，报告中提到的只有两台……” “因为只出动的两台。”海利加说道，“三台神机中，蓝色的那台就是用来对付帝国的……它的原型是「帕蒂尔·玛蒂尔」，我们在利贝尔时期遇到的某个执行者所配备的巨大人形兵器……不过性能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单机威力应该是数倍于玲的爸爸妈妈了。另外一台紫色的神机是以德尔基昂为原型制造的，超高速形，就是我们登陆浮游都市的时候，莱维用来阻止我们的那个。” “看来是「结社」使用了他们的数据。”菲点了点头，其它同学也没有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因为海利加和菲在利贝尔时期的故事，都已经被菲讲得差不多了，“那白色的神机呢？” “不知道，原型未知，功能也未知……一直停在兰花塔的顶端，没有动用过。不过，这三台人形兵器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们为了强化自身的性能，无论是在材料还是设计上都做到了极致，以至于它们没有任何制动系统和内部的核心动力系统。” “这……”亚莉莎面露难色，“如果没有这些，它们是怎么动起来的呢？” “因为那不是靠常规导力，而是靠着「至宝」的力量。”海利加把从「教团」到库洛伊斯家族，从琪雅到「零之御子」的故事简单地述说了一遍。 “女神的七至宝……我一直都以为那只不过是神话传说，直到菲之前给我们讲了你们在利贝尔的遭遇……”劳拉皱眉，“可是，人造至宝……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办得到的吗？” “谁知道呢？总之结果差不多就是那样咯。从千年前「幻之至宝」的消失开始，到百年前参与创建「教团」的布局，直到前几天完成的正式收网……如果不是在做这种事情的话，这份坚持和执着倒真是值得赞扬啊。”海利加讽刺地说道，“嘛，不过，怎么说呢，我并不觉得克洛斯贝尔能保持这个局面多久。” “为什么？”至宝之力远非常人能触及，仅仅只是刚刚降落凡世，小试牛刀，就能够直接击破两大国的军队，引发严重的社会变革，一旦等到克洛斯贝尔更进一步地适应下来的话，恐怕局面就会发生逆转了吧。加雷利亚要塞的陷落，恐怕也不会一直只是停留在现在这个空想的程度，学生们大多都是这么想的。然而，海利加却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因为，这种事情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结社」费尽心机的布局，目的就是拿到至宝，或者至少是至宝的一部分力量。他们选择帮助库洛伊斯家族，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从此成为忠诚的盟友……迪塔沉溺在他的政治理想中不能自拔，可惜他的女儿并非和他是一路人呀……嘛，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吧，总之克洛斯贝尔不该成为最需要担心的地方。不过，说起克洛斯贝尔，我倒是想问问其中一件事。” 海利加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其它学生们的好奇。他们纷纷询问，海利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总之，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吧……正是因为克洛斯贝尔的居民们投票通过了那个独立提案，才会导致如今这个局面。帝国陷入混乱的话，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因此受到各种负面的影响吧……你们对于克洛斯贝尔人，是否有仇恨，或者是不爽的感觉呢？”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是在场的人们都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对于这个答案很快达成了默契。 “我想不会……首先，按照你刚才说的事实来看，不管投票结果如何，库洛伊斯家族千年以来的准备，是不可能因一时的投票结果而改变的。”这是马奇亚斯的判断。 “而且，据说克洛斯贝尔人是在猎兵袭击城市之后，被有意地导向了敌对帝国的舆论，才一时兴起地通过了那个法案。尽管我对于帝国和克洛斯贝尔之间的关系一直颇有微词……”这是尤西斯的意见。 “诺尔德高原一直以来都有和帝国交好的传统，但克洛斯贝尔似乎并没有……他们一定是非常渴望一个强大的国家，非常渴望真正的和平，渴望故乡不再有战火，才这样做的吧。我能理解他们。”盖乌斯感情真诚。 “是啊……而且，帝国的问题早已经根深蒂固，即使没有这次，也迟早会有下一次的机会爆发出来吧……克洛斯贝尔，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憎恨的地方啊。”这是亚莉莎最后的结论。 “对啊……你们说的很好。”海利加点了点头，“可是，你们觉得，在如今的帝国……这样的想法，会是大多数人持有的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演说之前 海利加的这个问题，涉及到战争结束后，对于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处理。 尽管这个问题被真正提上日程，还有些为时过早，但是海利加倒是觉得，这是个非常适合作为测试的问题。从刚才学生们对海利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来看，他们对于这些事情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没有被那些表面上的乱象和信息所迷惑，而是有自己的判断，外加自己感同身受下的理解。 只不过，对于这第二个问题，在海利加刚一问出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了。 一旦帝国爆发出大规模的内部冲突，在问题解决之前，必然会处于长期的交战之中。而在战斗结束之后，无论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掌权，留给他们的必然是一个百废待兴，在内战中消耗一空了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快速恢复经济和基础建设，最简单的办法，一个是改变国内的收入形势，扶植一些金融寡头，快速建立起新的经济体系，同时加大各方面的税收，快速弥补战争后留下的亏空，另一个办法就是——从周围的其它地方进行吸血。 从这方面考虑，克洛斯贝尔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首先，无论如何，正是克洛斯贝尔方面的行动，导致了帝国国内发生大规模暴乱，这一点就算是克洛斯贝尔自己也否认不了，尽管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但是赶上了就是赶上了——再加上帝国原本就是克洛斯贝尔的宗主国之一，在内战结束后挥师西进，吞并这个不听话的属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事实上，若不是在加雷利亚要塞受挫，外加「至宝」力量重现导致的特殊结果，帝国国内原本甚至还有不少人觉得克洛斯贝尔的行动原本就是帝国在策划，为的是给帝国吞并克洛斯贝尔制造借口——再加上帝国国民在那个时候必然会对克洛斯贝尔有所怨言，这样的行动，可以说是必然会发生的了。 尽管已经有过成长和历练，无论是视野还是觉悟都比一般人要强的他们能够看透这一点，但是其余的帝国人，尤其是那些基数庞大的普通人可就未必有这个觉悟了。这才是海利加想要提出的问题，也是奥利巴特一直以来都想强调的重点所在。 “你们能明白这些，已经说明那些特别实习不是白费功夫了……只不过，在接下来这个时代，究竟要怎么做，也实在是有些麻烦。就算是我，也只能求得一份自保而已。”海利加耸了耸肩，奥利巴特的苦心，他现在才是深有体会。 尽管还早，但是这些年轻人们，无一不是未来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如果能够在他们心中种下这样一颗种子，以后的事情，也会方便一些。 不管是彻底恢复成落后腐败的贵族制度，还是接收奥斯本宰相那极其激进的变革计划，似乎都不是对这个国家最好的事情。如何在这两者之间求得一个平衡呢？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而vii班，将会是其中一个可能的答案。 “难得你能如此真诚一次，跟我们说点心里的真实想法。”尤西斯半开玩笑半是调侃地看着海利加，“只是，这种时候了，那两个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呢……”尤西斯看向最后剩下的两个空位置。 “克洛……学长翘课倒是不稀奇啊。”马奇亚斯还是有点不习惯直呼克洛的名字，“还是说，他已经完成了学分补充，回到了二年级了？” “不……他说过会一直呆到月底的。”黎恩摇头，在场的人当中他和克洛关系最好，“米利亚姆的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难道是被「情报局」叫回去了？”亚莉莎疑惑，众人这才想起来，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们有些忘记米利亚姆的事情了。 “她虽然是那个样子，不过好歹也算是情报局的特务。”菲摊了摊手，说道。 “说什么呢？”一个活泼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猜测。原来是莎拉教官——像往常一样姗姗来迟。 “要开始导师时间吗？”班长艾玛主动询问道。 “不好意思，今天的导师时间临时取消，放学之前一直留在学院自习，或者回到宿舍内静待指示。”莎拉教官苦笑，“嘛，不过我想没人会错过就是了。” “……奥斯本宰相的演讲，是今天没错吧。”海利加闭了闭眼，想了想，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学校有这样的反应呢？那当然只能是埃雷波尼亚帝国面对接下来的混乱局面的关键时刻了。、 “是。”莎拉和同学们一样，丝毫不惊讶海利加是怎么知道的，“今天正午时分，奥斯本宰相将会在德莱凯尔斯广场，发表对整个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演说。” “……”学生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是全国转播，那自然是需要导力收音机这样的设备了。”海利加耸了耸肩，“全国所有的广播局，不管是官方的还是地方的，政府的还是私营的，应该会在那时候调整到同一个频道吧。” “是的。学校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设备，确保每个教室，每个班级都能有一台收音机收听广播。”莎拉教官点了点头，“当然，不是强制性的……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对这些宣言没兴趣的话，也可以回到宿舍休息……一切全凭自愿。” 没有人动。 “嘛，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莎拉教官耸了耸肩，“只不过，米利亚姆和克洛……唔，如果他们不愿意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不要……去找找他们？”黎恩提议道，“现在距离预定的演讲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吧。” “那也行……只不过你要看好时间，千万不要错过了演说。”莎拉点了点头。 “我也出去透透气。”海利加说道，其实是要做最后的准备。他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手中握着符咒的手也有些颤抖。 “玛莎和加尔西亚……你们两个可别出问题。”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终确认 “肯定就是今天。各地领邦军的意图，已经算是昭然若揭，就等那一刻开始了。”奥利巴特那边，再次确认了这一条情报——内战，很快就会在几个小时后开始打响。 “西部那边呢？” “穆拉他们倒是意识到了问题，但是战力差距实在太大。”奥利巴特的预期中透着无奈，“「黄金罗刹」和「黑旋风」的组合，再加上最大规模的贵族支持者作为根据地……仅仅凭借第七和第十三两个正规军团，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估计很快就会被彻底吞并吧。” “其他地区呢？”海利加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拉马尔州是贵族派的大本营，也是贵族联盟领袖凯恩公爵家的所在地，如果在自己的老巢都对正规军形成不了优势的话，那他们也不用玩了，“尤其是萨沙兰特州，和诺蒂亚州。” “形式也不太好。”奥利巴特那边闷声，“萨沙兰特那边已经说服了「黑旋风」在闪电战压制第十三机甲师团后就去帮忙，而那边的正规军，恰好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名将，对上沃雷斯那种人估计会非常被动。再加上那个海恩斯侯爵可不是个好惹的，尽管在局势明朗之前他不会随便对其他的阵营动手，但是只是求自保的话，他是不难办到的。至于罗格纳侯爵嘛……嗯，虽然现在他沉稳了许多，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不亚于「红发」的名将，再加上卢雷是工业重镇，更是能够提供给他们源源不断的军需品……我想，局势恐怕也会很严峻，就算有塞克斯叔父在，也……” “如此一来，只有克鲁琴州的正规军，能够依靠两个机甲师团的联合，以及加雷利亚要塞的坚固防御进行支撑了……”海利加苦笑，“而且这个局面，八成还是我造成的。” “是啊……如果列车炮还在加雷利亚要塞，并且向克洛斯贝尔进行发射的话，恐怕那台没有动作的神机就要出动了……”奥利巴特轻声说道，“另外，皇室所属的近卫军也混入了贵族派的「棋子」，他们现在的举动也很是异常。” “麻烦呐……这么说来，想和陛下他们会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海利加摇了摇头，再联想到之前皇帝那看似什么都明白的话——是他一手促成，或者说是放任出了这样的局面吗？还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原因呢？ “父亲的态度很奇怪，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意思了，但是他却明确地告诉我不需要我操心，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好。”奥利巴特也这样说道，“他上次见你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有……不过现在还不太适合告诉你。”海利加停了一下，那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不能在现在这个紧要的时间口浪费时间，“之后有机会的话我告诉你。话说，既然帝都的局势都已经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做？之前我给你的联系他们的方式——” “他们说已经准备好了。”奥利巴特马上说道，“只等到他们把你弄过去。另外，你带来的那些猎兵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上周我把他们送到了你的故乡，在维克多阁下的介绍下，交给了你的父亲暂时代为管理，顺便熟悉一下你那里的地形。” “辛苦啦。绕过克鲁琴州的领邦军巡逻路线大概很麻烦吧？” “有「卡雷贾斯」在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开启最大巡航时速，再拉到七千亚矩的高空，领邦军的对空雷达就像瞎子一样。”奥利巴特骄傲地说道，“但是这招不能经常用……很难说卢雷工科大学的那个怪老头会不会弄出一些什么有针对性的东西来。” “你是说修密特博士？”海利加挠了挠头，这位和拉塞尔博士齐名的导力学天才他还是知道的，“他已经明确站队要帮忙贵族派了吗？” “这倒没有……你是不了解他的性格。只要是他认为有趣，有挑战性的东西，他就会答应下来，之后完成成品后委托人要如何使用，他是一概不管的。开战后的卢雷肯定会被罗格纳侯爵家的人控制，到时候罗格纳侯爵再找人，把「追踪七千亚矩高空，以三千赛尔矩的巡航时速的飞艇」作为挑战课题，你说他会不会答应呢？” “……会。”海利加明白奥利巴特的意思了——这样的人，不会轻易为政治家所用，但是却有他自身的原则和方式，一旦被摸透，也同样会成为巨大的麻烦。因此，红翼要在这样可能出现的潜在对手面前保存实力，也并没什么错。 “按照这个局势的话，西部应该是领邦军占据巨大优势，北部和东部则是领邦军优势明显，步步推进……只有南部的克鲁琴州，艾尔巴雷亚公爵家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对的上「红发」——可能会是正规军占据优势吧。不过贵族派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他们对于艾尔巴雷亚家的处境不可能意识不到，到时候更多的物资、战略资源和兵员补充也是必然的，再加上今年初期，奥洛克洛斯堡垒进行的全面加固……我想短时间内，「红发」也别想拿下公爵家，而一旦等到其他地区的局势平定……”海利加没有说完，奥利巴特却明白了。 “正规军局势不妙啊。奥斯本宰相……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他——” “奥利巴特……帝国的战争，不能仅仅局限于帝国境内这个范围。”海利加提醒道，“周边国家和地区的态度也很重要，再加上……帝国和利贝尔一样，除了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之外，神秘侧和里世界的暗流，你也不能忽视。” “你知道些什么吗？”奥利巴特的声音中有惊喜，“我实在是无暇去探寻那些。” “有……之后按照原计划执行，事后我会和你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之前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海利加担心这些事情会扰乱他的思绪，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阶段了，这个时候的奥利巴特，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了。 关于帝国古代的传说，魔女和地精，以及「钢之至宝」的一切的一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最后的安排 “我注意到了……大量的人群，开始朝着德莱凯尔斯广场那边移动了。什么？马上？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加尔西亚一边在通讯中确认着最后的指示，一边打包票道。而他身旁的玛莎，目光一直没有从那个娇小可人的金发少女身上移开。 “看起来，你们倒是准备了很久啊……”一旁的金发男性摇头苦笑。他正是奥利巴特之前安排好的另外一个后手，帝国出身的游击士托瓦尔·兰德纳。在加尔西亚按照奥利巴特的指示找到他的时候，他可是相当紧张，以至于两边差点过了一招，直到玛莎喊出「艾因·瑟尔纳特」这个名字，才让托瓦尔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们这里没问题，游击士。”尽管目前是统一战线，但加尔西亚常年作为猎兵的经历，自然不可能让他对游击士这样的死对头有什么好感。“你就按照那个皇子说的，到地下水路的入口那边待命吧。如果我们这边的计划出了问题，随时会往你们那边去，你可要做好准备。” “放心吧。”托瓦尔倒是没有像加尔西亚那样，对于彼此的存在十分敌视，只是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随后离开了。 “他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啊……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玛莎轻轻说道。 “别放松警惕。”加尔西亚警告道，“你先盯着，我再去确认一下周围环境。” —————————————————————————— “他们已经都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请来的他们，但是看起来，他们好像的确和一般的猎兵不一样……而且有奥利巴特殿下的亲自保证，想必是没什么问题。”这次的消息，是从自己的父亲那里传来的——这倒是让海利加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自己的父亲并没有「arcus」这样的最新型导力器可以用作通信，因此奥利巴特把他在利贝尔时期和穆拉联系时所使用的那个古代遗物留在了海利加的故乡。看起来，凯文神父当时那些威胁也只不过是玩笑罢了，很显然这种程度的古代遗物还不至于引起「外法狩猎者」的注意——虽然现在已经改名为「千之护腕」了。 “他们是有教会背景的协助者……嘛，这是个挺复杂的故事了，等他们的团长到了，让她讲给你们听好了。”海利加说道，“避难所和周围的防护设施呢？” “都完成了。按照你说的那样。”沃纳斯说道，“初步估计，大约能够在战时容纳超过五百人。不过，如你所知的那样，内战开始之后，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领邦军可能也会入驻我们这边，到时候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不会的……艾尔巴雷亚公爵不会有那样的余裕，能够在同时面对第四和第五两个机甲师团的主力的情况下，还把多余的人手派到战争的大后方去。”海利加神秘一笑——这件事情，是他在加雷利亚要塞亲口和瓦尔塔中将确认的。 “原来如此……你都安排好了。的确，我们这里不比凯尔迪克，那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商业重镇，想必如果前线的战事焦灼的话，他们也就无暇顾及了。”沃纳斯点了点头，说道。 “母亲那边呢？”海利加有些担心地问道，他害怕母亲会因为这些准备工作而不可避免地紧张。 “别小看我们。”沃纳斯轻笑，“虽然危险，但是保护帝国的皇女殿下，难道不是贵族应尽的义务么？领民的生活当然也是如此了。她不仅不会害怕，还会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当然，阿兰他们也是如此。” “阿兰哥哥……我记得他不是因为母亲去世，辞去了子爵府的护卫工作么？”海利加奇怪地问道，按理说的话，这位从小对自己知根知底的近卫队长，倒像是邻家大哥一样的存在，同时也正是因为他的话，自己才决定踏上所谓的武道，从而才有后面这一系列的故事的——此前两次回家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阿兰的踪迹，从父亲那里得知了他的消息，这次父亲却又提到了他，海利加不免好奇。 “是啊……不过，他说最近镇子周围的局面非常紧张，他母亲在世的话，一定会让他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其它人不受侵害的。再加上，他回去也确实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我就让他恢复原来的职位了。你还别说，虽然差不多有一年没有做事了，但是他对于子爵府的各种事物就像是被刻在了本能里一样。你的计划我没有瞒着他，而他在知道了你的想法之后，甚至还专门拟定了一套以子爵府的护卫，还有你找来的帮手为主的巡逻路线和体系。” “难为他了。”海利加有点感动，这位自从自己离开故乡，开始历练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忠心耿耿的护卫，如今依然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力量之一。 “是啊……我们这里的准备已经基本就绪。就等……一个小时之后，看看帝都那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放心……我心里有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代我向母亲，还有阿兰哥哥他们问好。” “那还用说。”沃纳斯切断了通讯。 “呼……这倒是个完全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不过的确是很有趣的设想。在战争期间，原本的经济体系和秩序就基本上被打乱了，在这种情况下，精准到点的执行效率和更高级别的秩序才是维持生活的基本保证——我之前貌似忽略了这点，只把精力放在可能出现的外敌上了，他这个提醒我倒是真没注意到。” “海利加。”黎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呼……原来你一直在这儿啊。” “啊……抱歉，没注意，已经快到时间了吧？”海利加恍然大悟，“米利亚姆和克洛呢？” “米莉亚姆在旧校舍第七层那里……唔，你好像还没去过吧，那里多了一个巨大的骑士像，她似乎对那个很感兴趣。至于克洛……帕特里克说，他好像是去到帝都了……” “去帝都？”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宰相的宣言 十一点五十分，当海利加和黎恩一起出现在教室门口之后，vii班的所有成员，除了克洛之外，全员到齐。 众人正围在讲台上的收音机前，十分专注地听着里面传来的消息，甚至都无暇顾及两名同伴的到达。对此，海利加和黎恩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左一右，也凑到了收音机旁边。 “奥斯本宰相的声明即将开始。对于克洛斯贝尔的独立，对于帝国军失利的危机，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对于埃雷波尼亚帝国接下来的命运，都会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被决定。”主持人用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述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演讲稿，更是让这肃杀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沉重，“现在，我们把信号切换到德莱凯尔斯广场的实况转播记者。” 信号切换的声音传来，随后那个有些刻板的男生，此时此刻则是变成了悦耳动听的女声。 这个声音，马奇亚斯、黎恩和艾略特等人听到之后，倒是完全没有奇怪的反应，仅仅是在弄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之后，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但是艾玛的表情却在那一瞬间变得有点可怕——比她此前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这……这个声音是……”她的低声呢喃没有人注意到，而广播里那个动人的女声还在继续：“宰相的演说马上就要开始了——那么，就让我们收拾心情，开始——” “怎么了？班长？”劳拉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友的表情不对。 “你们……你们知道现在在说话的这个人是谁吗？”她用有些无助，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同学们，不出意外地收货了其他人一脸的不解和茫然，“就是在广播中的这个人。” “噢……这不是蜜斯缇小姐吗？”马奇亚斯奇怪地说道，他是「星夜十分」的忠实听众。 “噢……是「星夜十分」的那位啊。”莎拉教官显然也对同学们的反应觉得有些奇怪，而在听到了这个名字后，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声音还是那么好听。”黎恩说道。 “……”艾玛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困惑，失望和难过交加的复杂神情。同学们对此更是感觉奇怪，但是却又莫名觉得插不上话。好在就在这有些尴尬的时候，收音机里的声音，已经由清脆动人的女声，变成了低沉浑厚的中年男声。 —————————————————————————— 帝都海姆达尔，层层叠叠的街道，错落有致的高楼都不能阻挡的，便是位于城市中心的巴尔弗莱亩宫的雄伟，和宫殿正门前那位为了纪念「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而建立的著名广场。这个一直以来为了几年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的，被来自世界各地游客顶礼膜拜的圣地，如今却被层层叠叠的武装守卫彻底戒严。 「铁道宪兵队」的精锐成员们将广场周围的主要道路分割开来，并且各自进行严密的巡逻，只有被允许入内的身份显赫者，或者是被允许拍摄和报道的记者，才在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后被允许进入，而想要一睹宰相真容，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凑热闹的帝国民众，则是被牢牢地阻挡在了包围圈的外面，只能远远地通过早先时候准备好的望远镜，或者各种各样的手段，看向位于最中心的演讲台。 而在皇宫正门的凯旋大道上，面对着出口的那一侧，一排帝国正规军最新型的主力战车「十八号」一字排开，狰狞的炮口和钢铁铸就的车身，营造出了与位于广场中央，狮子心皇帝雕像前的「铁血宰相」奥斯本极其符合的气氛。 面对台下记者们的摄像头的狂轰滥炸，和被邀请而来的听众，乃至于更远一些地方的民众们的窃窃私语，奥斯本宰相只是淡然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静静地看着指针迈过正午十二点的那一刻。 “各位帝都市民，以及来自帝国各地的全体国民，大家好。”奥斯本宰相开口的一瞬间，就吸引住了周围所有的目光，而那些不自然的窃窃私语和流言蜚语，也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灰飞烟灭。奥斯本的语气，此时就是埃雷波尼亚的呼吸。 “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我想，诸位也都知道几天以来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噩耗……毫无疑问，身份应该是帝国领土一部分的「从属州」的克洛斯贝尔，竟然做出「独立」这种愚蠢到了极点的发言！” 说到这里，奥斯本身体前倾，双手重重地砸在了用于放置话筒的讲台上，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和姿态，“当然，我们为了纠正这种错误，采取了完全正当的行动。这不是侵略，而是宗主国的权力，甚至可以说是「义务」！但是他们，他们却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暴行！我们的正义之师，在克洛斯贝尔郊外的加雷利亚峡谷，遭到了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打击——” 奥斯本猛然遏制住了话头。德莱凯尔斯广场的噪音，此时此刻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甚至就连记者们那疯狂地按着快门的手也慢了不少。在这种不怒自威的气氛之下，即使奥斯本稍微缓和语气，也依然能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各位，难道我们可以原谅这种赤裸裸的恶意吗？我们能够放任伟大帝国的骄傲和荣耀，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蒙受侮辱和损失吗？不！绝对不能！”奥斯本猛然握紧拳头，以惊人而雄浑的语气说道：“就算要用钢铁和鲜血与之交换——我们也必须执行，属于埃雷波尼亚，属于埃雷波尼亚人的正义！” 奥斯本的演讲极具煽动性——帝都现场的旁观者，乃至被紧紧钳制在警戒线外围的帝都民众，原本就是奥斯本宰相和改革派的忠实拥护者。再加上这些天来，由于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动向而感受到了种种不便的怒火和不满，更是在这一刻冲破了人们内心对于情绪的控制。 只是，与群情激愤的帝都中央广场相比，几百赛尔矩之外的小镇托利斯塔，面对这样的发言，却是依然难得地保持着沉默和冷静。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章 真容揭露(二合一) 就在奥斯本宰相慷慨激昂的演讲，成功点燃了德莱凯尔斯广场周边的帝国民众的激情的时候，不远处的小镇托尔兹，著名的德莱凯尔斯大帝创立的军官学校，此时却是一片安静的声音。尤其是vii班，更是从寂静到不安，完成了这样的转变。 奥斯本宰相煽动民众针对克洛斯贝尔的敌意，这原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目前帝国对克洛斯贝尔进一步行动的合法理由。不过，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海利加的一番话让这些学生们想得更加远了一些，归根结底，把当今帝国内部矛盾导致的大量问题拉出来，推到克洛斯贝尔这根导火线，并且要求自治州为此负责是完全不现实，也不合理的——因为那是在帝国迟早要发生的问题。因此，这样慷慨激昂的演说不仅没有让vii班的同学们感到振奋，反而是与之相对地感到了一丝不安。 “虽然是很了不起的演讲……”劳拉皱眉，“但是……” “哼，跟你说的一样，果然是这样的发展吗。”尤西斯冷哼一声，看向海利加说道。 “……”若是在平时，米利亚姆恐怕早就已经口无遮拦，高声讨论起这件事情，顺带卖掉那么一两句已经超过时效性，而不在保密的情报局的情报了——但是这次，米利亚姆却一反常态地十分安静，只是顺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战术导力器，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是……果然打不通吗。” “怎么回事？”尤西斯问道。 “就说关于我曾经的一个重要的任务……如果我再早点注意到就好了。”米利亚姆将导力器收进腰包，这才说道，“不过算了，毕竟看起来雷克特和克蕾雅，甚至是大叔都没预料到嘛……海利加，我觉得你可能也没有想到……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去想？”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海利加确实没有多想，对于米利亚姆的事情也毫无头绪。 “嘛，这次就姑且当做克洛赢了吧。”米利亚姆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此言一出，全班皆惊。 “为什么克洛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艾略特等人的第一反应，也是大部分学生们的疑惑，他们看不出来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原来如此……”海利加和莎拉两个人，是了解幕后的情报最多，也是想得最深的两个人，他们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了米利亚姆的意思，莎拉教官补充道：“我记得，米利亚姆，你来到托尔兹的任务之一，是调查「c」的真实面目吧。” 莎拉的话就让学生们更迷糊了。「c」，帝国解放战线的首领，曾经给vii班带来过大量的麻烦，但是他已经在一个月前葬身于「扎克森铁矿山」。他们之前的行动，无论是试图绑架皇族，还是骇入列车炮的发射系统，都在vii班的阻挠下失败了，还接连损失了两位重要干部，学生们本以为，这个恐怖组织应该已经从历史的舞台上退出了才对。 “情报局分析了「c」的行动模式，最后得到的一个可能性就是，他是托尔兹士官学院的相关人士。”米利亚姆的解释道，一般这些涉及到情报局的工作内容被她说出来，就意味着已经失去了保密的价值，“但是「c」应该已经在铁矿山事件中和所有恐怖分子被一起炸死了，所以这条线索也就理所当然地消失了。不过，这次看起来好像太天真啦，「铁血之子」的名号也要蒙羞了。” 听了米利亚姆的话，学生们也立刻开始思考当时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当时实际参与了铁矿山中行动的学生。克洛提出殿后，将部分在矿山坍塌前的员工带离，然后在通讯器中表示自己遇到了矿坑的崩塌，不得已需要走别的路绕行，最后在恐怖分子的飞船爆炸之后，在领邦军和铁道宪兵队起了争执的时候才和奥利巴特皇子一起姗姗来迟，这中间的一段时间，的确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如果他折回后从别的路线离开，穿上那身漆黑的铠甲，戴上头盔和a组战斗，之后借着闪光弹的掩护假装搭上飞艇离开，在飞艇被击落之后又摆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回来的话—— “怎么可能……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仅存于理论的可能性。”尤西斯第一个完成了这一套推论，对于这个结论嗤之以鼻。 “我也觉得有些牵强。”劳拉看向一旁的好友亚莉莎，征求意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而且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那艘飞行艇里传来的也是他的声音啊。”盖乌斯想到了另外一个证据。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要塞里，他一直在和我们一起行动啊。”艾略特指出。 “是啊……果然，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马奇亚斯难得没有反驳尤西斯的意思。 “不对，只是声音的话，通过导力设备进行录音就可以了。而爆炸的飞行艇，如果是「rf社」最新制造的产品的话，也可以设置成简单的自动飞行模式。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不在场证明是不严格成立的。” “海利加……”菲轻声说道，“我记得，那个人留给你的东西中，有一条似乎是能够察觉到一个人的伪装，不管是到什么程度？你之前不是用这个识破了「怪盗b」的伪装吗？” “对啊……在帝都的时候。”黎恩眼前一亮，从听到刚才大家对于克洛的猜测时，他的情绪似乎就不太对，而随着刚才那些讨论，他的脸色就更加阴晴不定了。菲的这个疑惑，让黎恩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道。 “的确有这样一个东西……”海利加开始会想起「帝国解放战线」登场后发生的一幕幕，看着黎恩的表情，苦笑：“但是你发现了吗？克洛他从未以「c」这个身份在我面前出现过。最早在帝都仲夏节的时候，负责袭击水晶庭院的人是干部「g」和他操纵的魔兽群，而干部「s」和干部「v」分别攻击了奥利巴特殿下和塞德里克殿下所在的地方，他们的领袖「c」则是没有露面，最终只是在逃亡的时候炸毁了帝都的地下通道后离开了……事实上，他的首次露面，只有铁道宪兵队的追兵见到，我们是都没有见到过的。而那个时候的克洛，应该是在帝都协助安洁莉卡学姐和托娃会长她们进行民众的疏散工作，就算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事后只要说人群范围太大不好控制，或者说是被冲散到了其它的街区也说得过去，两位学姐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起了疑心，更不会专门让我们知道。” “……嗯，有道理。”菲点了点头，兀自接话道：“之后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我们负责从要塞的通道分别进攻两门列车炮，而海利加则是留在了战场上，帮助正规军镇压失控的战车和自律兵器，之后见势不妙，摧毁了两门列车炮……在这个过程中，恐怖分子的侵入，是利用了那艘飞艇上「结社」提供的骇入装置，我记得玲说过，那是叫「星辰代码」……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克洛出手，他出手也没有任何用处，因此这次他也没有以「c」的身份露面，海利加自然没有办法察觉。” “至于铁矿山这次……”菲的总结精准而到位，海利加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终结了这一系列的分析：“很遗憾，我的实习地点是在「海都」，而你们是在卢雷，数千赛尔矩之外，更是无从知晓，只能从你们之后的实习报告中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如此怀疑……不论是有人在可以操纵也好，还是单纯地运气也罢，「c」这个身份，的确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出现过，我自然是无法识别这一点。所以，我没办法提供这个不在场证明。” “所以，照这个意思……”米利亚姆的说道，“「c」根本就没有死，至于那些当时飞艇上的骨干成员，恐怕也都还活着吧。” “所以，所以他去了德莱凯尔斯广场，难道是为了……”马奇亚斯浑身打了个寒颤。 “如果是他的话……既然他能够在阴暗的矿山下利用狙击枪击破飞艇的动力引擎，那么如果让他在空旷的广场周围找到适合狙击手发挥的地点的话……”菲没有继续说下去。 “的确，已经来不及了吧。”莎拉教官轻声说道。 —————————————————————————— “本人，吉利亚斯·奥斯本，已经获得皇帝陛下的许可！在眼下这种关键时刻，「改革派」「贵族派」这样简单粗暴的划分，又有什么意义！因此，我现在代表帝国政府，在此宣言——” 奥斯本宰相的演说，已经进入了的剧情的最高潮。而在凯旋大道某处民宅的屋顶，头戴黑色头盔，黑色面具，身披斗篷的男性青年，正举着一把长距离的导力狙击枪，将冰冷的枪口瞄准了位于广场中央的一切声音的来源。 “不论是正规军还是领邦军，集结帝国内的所有力量，纠正克洛斯贝尔的「邪恶」，防止来自东方的「危险」——” “怎么能让你继续胡扯！”听到邪恶和危险这样的词，斗篷人眼神一凛，果断扣动了扳机——巨大的声响，盖过了他身旁导力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也盖过了此前的一切杂念。 呼啸而出的子弹，撕裂空气，精准地命中了目标——在吉利亚斯·奥斯本的胸口，开出一个恐怖的血洞。 “……”在那一刹那，时间都仿佛凝滞了一秒。 奥斯本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紧紧捂住的指缝无法抵挡鲜血的流出，而他的生命力也因此而极具衰退。 “呵呵……干得漂亮啊，「c」……克洛·安布斯特……”宰相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随后，意识开始消失——身体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倒在血泊之中。 惊叫之声四起，周围的记者和围观的民众，立刻慌作一团。人们争先恐后地高声尖叫着，推搡拥挤着，试图逃离突发事件的中心。 “就是这样了吧。”斗篷人远远地看着广场周围的混乱景象，满意地说道，“到此为止就算告一段落，接下来才算是正餐——” “举起手来！”一个满含悲愤的女生，在他身后嘶吼着。他慌忙转过身来，却在几乎是转身的同时被一颗防爆子弹精准击中，坚硬的头盔就此碎裂，掉在地上，露出一张年轻而有些疲惫的英俊面庞。 “果然是你吗？「c」！不，旧朱莱市国出身，克洛·安布斯特！”来者正是有名的「冰之少女」——然而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座随时可能要爆发的火山一样，手持手枪，步步紧逼，如果人的怒火可以致人死地，那么克洛估计早就被切成很多片了。 “哎呀……我还以为我的伪装很完美呢。是亚兰德尔那边查到的？”克洛随意地举起双手，一点儿也看不出紧张的感觉。 “最终的确认就在刚才……”说到这里，克蕾雅的脸上满是懊悔，“如果不是被伪装误导，应该可以更快地确认……你居然，你居然敢杀了阁下——” “嘛，和八年前朱莱被他吞并的时候一样。”面对克蕾雅的质问，克洛面不改色，“大意的那一方就输了，你的老大「生前」最喜欢玩的游戏。”克洛故意在生前这两个字上咬得很重。 “总之！你快给我趴下！”克蕾雅被克洛的表情晃了一下，“居然做到这个地步，我一定要把你背后的一切都说出来！” “哎呀，这可不行。”克洛随意地努了努嘴，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天上。 “诶……”克蕾雅下意识地朝着克洛表情的方向看去——方才还灿烂无比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片巨大的，由人类的金属建造而成的「云」给遮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闪击帝都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广播里悦耳的女声，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嘈杂声，惊慌失措了起来，“就在刚才，奥斯本宰相似乎被人狙击了！就这样被运走了，没问题吗？……” 与此同时，在一些杂乱无章的背景噪音中，一些人的惊呼也透过广播，传向vii班所在的教室——“那是什么啊！”“越来越近了！” “哇……那到底是什么呀？”广播中的民众提到的那个东西，似乎也被这位受到绝大多数同学喜爱的播音员看到了，她开始对听众进行解说和描述，“那是来自南方天空的「影子」！” “……”从奥斯本宰相受到刺杀开始，后面的事情就让vii班大部分学生的大脑几乎宕机。只不过，让她们更为震惊的是，蜜斯缇接下来的话。 “嘛……不过，只听声音的话应该是搞不清楚吧。”蜜斯缇的声音从那种温柔婉转中带有一些悦耳的感觉，忽然变得有些压抑和低沉，甚至有那么一点魔性和魅惑的感觉在里面，“那么，我就姑且给诸位军官学院的学生们，让我在学园祭玩得开心的回礼吧？” “难道是……”艾玛心下一凛。 “魔女的秘术？”海利加轻声说道，伴随着蜜斯缇，或者说是薇塔·克洛提德那有些诡异而空灵的歌声，军官学院内的每一台收音机上，都开始浮现出像有物品投入水面一样的波纹，随即模模糊糊的影像也从那波纹上传来，逐渐变得清晰。最终，不再有明显的波纹出现，而那片被凭空变出来的东西，就像是一面魔力构成的镜子，上面开始投射出相当清晰的画面。 当深红色的建筑群最终清晰，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画面中的地点来自哪里——正是几分钟前在广播内容中，被提到的「遭到刺杀的奥斯本宰相」。伴随着画面的移动，一抹水蓝色的窈窕身影映入了每个人的眼帘——她正是帝国歌剧院的当红歌姬，「苍之歌姬」薇塔·克洛提德。 画面看不到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一两声困惑的鸟鸣。伴随着悦耳的鸣叫声，画面在薇塔的笑容中被渐渐拉高，拉远，最终——比巴尔弗莱姆宫还要高的地方，刚才出现在薇塔台词中的画面，出现了。 一艘目测超过二百五十亚矩，通体白色的巨型飞船，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感，以全速运行着。流线型的船身侧面是浮动着的平衡桨，背后则是四个巨大的推进器。即使是上个月的实习中见到的「红翼」卡雷加斯也没给人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一艘二百五十亚矩级别的空中战舰——这就是贵族派真正隐藏着的王牌。伴随着这艘巨大的旗舰的，是周身的十几艘强袭护卫艇，远远地看过去，甚为壮观。 它的出现，意味着以「四大名门」为首的贵族派，撕开了脸上的最后一层伪装，大举进攻帝都，反叛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当然，在贵族派自己事后的解释中，他们做的事情是「清除奸臣，恢复传统」。 帕坦古艾在凯旋大道的正上方开始减速，最终悬停了下来，那巨大的身影所遮挡住的阳光，更加深入了每一个目击者的心中。舱门腹部打开数个裂口，数十条钢索被丢弃了下来，随后，一台台人形的机甲顺着钢索轻松而下，降落地面，随后朝着整个帝都周边进行压制。 作为皇族所在地，再加上帝国本身的行政中心，帝都本身是不可能没有任何守军的。然而，这里常驻着的第一、第二两个机甲师团，在面对这样的对手的时候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基本上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最先和对手交火的，是师团的先头部队，然而轻型装甲车尽管在速度上占据优势，却在火力上被牺牲了——孱弱的机枪扫射，完全打不破人形兵器的防御，而人形机甲手中那把巨大的步枪，却拥有能够击破导力战车的能力。一轮交火下来，正规军损失惨重。 随后，正规军引以为豪的「十八号」被拉出了战场。除了被作为「王牌」，驻扎在西部边境的第四机甲师团之外，守卫帝都的这两个正规军师团是最早装备上这种新型战车的部队。事实上，一分钱一分货，在战争中也尤其如此，只不过「十八号」那威力巨大的火炮，却在人形机甲兵器的面前有些鸡肋而无用——因为根本打不中。 一发发炮火从狰狞的炮口被倾泻而出，却只是在充满了帝国历史感的凯旋大道上留下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坑。机甲兵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似乎早就有了准备一般，一部分机甲兵利用周围的建筑，和战车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而另外一部分机甲兵则是利用战车编队出现空档的情况，突然插上，随后——亮出了手中的近战兵器。 一台机甲兵手中巨大的骑士枪，直接凿开了高喊着「为宰相阁下报仇」的主力战车，彻底打破了正规军的阵势。从这时候开始，战车的密集火炮射击也不复存在了，之前吸引火力的机甲兵也因此而被吸引，同时针对周围的正规军进行了更加激烈的压制。 “那个……那个兵器是……”一边用枪指着克洛，一边看着凯旋大道上发生的一切的克蕾雅少校愕然。 “那是贵族联盟收买了「莱恩福尔特社·第五开发部」而完成的人形兵器，利用古代的机体作为基底，加上大量的钢铁做成的新型兵器。”克洛倒是没有隐瞒，如实回答。 “那种东西……”克蕾雅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的数据，而扎克森铁矿山事件中矿石大量长期被盗的消息更是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了很久。利用克蕾雅分神的瞬间，克洛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随后在克蕾雅的惊呼声中——一跃而下。 “糟了……”克蕾雅赶忙上前查看——这个高度的话，以他的身手或许很难摔死，但是自己并非是擅长近战的类型，那样的话就很难捉到他了。 然而，作为回应——取代了克洛，从楼下缓缓升起的，是一台巨大的蓝色人形兵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西风的行动 同量产的机甲兵不同，这台蓝色的机器似乎具有飞行的能力，同时周身还有喷涌而出的灵力，其造型也更加接近复古的骑士。看到这样有些超越现实的一幕，克蕾雅举起枪的手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 “再见了，「冰之少女」。”克洛的声音，从那台巨大的骑士像内部传来。 说完，苍色的骑士像背后，两对原本收缩起来了的双爪机翼张开，蓝色的离子流从两侧的机翼背部喷射而出。借助这股强大的推动力，蓝色的骑士像迅速升空，朝着东南方飞去。 “那个方向是……”克蕾雅看着克洛和骑士像飞走的方向，神情一阵恍惚。 “黎恩同学，还有vii组的各位……你们……”克蕾雅咬了咬嘴唇，“自求多福。” 说完，克蕾雅也没有过多地懊悔于自己的疏忽——因为那在这种情况下毫无意义。她擦干眼角的泪痕，那是刚才在和克洛对峙的时候流下的，随后拿出军用的高倍率望远镜，朝着凯旋大道的主干道，和周围的几个小道看去。 “看起来局势不妙。”正规军的机甲师团被突然出现的机甲兵牢牢压制，克蕾雅能够轻易地判断出来，距离帝都的沦陷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理之境界的超凡强者，在这样的钢铁洪流面前也绝对没有任何意义。而以精锐和量少作为原则的「铁道宪兵队」，尽管单兵作战能力出色，效率极高，但是也没法应对这种级别的战场。 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是保存「铁道宪兵队」的实力，并且尽快和其他的正规军机甲师团会和。如果可能的话，也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引导和援助，同时要把机甲兵这种东西的存在告知他们。 很快，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克蕾雅就有了主意。她收起望远镜，拿出腰间的通讯器，联系到了正分布在预定地点，等待命令的队员们。 “帝都的陷落已经是必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保存力量，撤离帝都，并且尽快同正规军的大部队会和。所有人听我指令——绕开交战区域，在帝都南部的三号秘密集合地集合，目标是……加雷利亚要塞。” “是！”尽管正处在困境之中，但是士兵很还是不假思索地执行了长官的命令。 “女神啊……至少，请保佑他们平安无事……”放下通讯器的克蕾雅，朝着苍色的骑士像飞走的方向，诚恳地祈祷着。 ———————————————————————————— “喂喂，就这种程度吗？”不久前还人声鼎沸的巴尔弗莱姆宫前的德莱凯尔斯广场，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广场周围到处都是散乱着的战车零件，和一些死在冲突中的人的残肢断臂。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贵族派的机甲兵们，此时正分散在广场的各处，进行巡逻和警戒；而在广场中央，大帝的雕像下方，有两台无论是造型还是性能都和量产的机甲兵不同的人形兵器，在这种乱象之中打开了舱门——各自有一名气息精悍的男子，出现在了驾驶员的舱位中。 “作为守卫皇族和帝都的军队，未免有些太弱了吧。”会这样说的当然就只有他——「陷阱使」杰诺，「西风旅团」的一人。而一直以来都和他搭档的正是「破坏兽」雷欧尼达斯。后者对于杰诺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是占了这样巨大的优势的便宜……之后才是重点吧。分布在帝国全土的帝国军人数是很多的。之后他们就应该会想办法寻找针对机甲兵的对策了。” “嘛……无论是哪一边都好啦。反正值得我们注意的对手不是说了嘛，无非就是第三、第四、第五和第七还有第十一这几个——关键是，我们的公主殿下会加入哪一边呢？” “这还用问吗？她肯定是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雷欧尼达斯不满地冷哼一声，“至于他的立场……大概是会中立吧，之前凯恩公说的……” “嘛，我倒是觉得那小子不可能就这样在内战中选择自保，而不做出一些事情……这怎么说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嘛。”杰诺笑了笑，“不过，这我们也管不着，毕竟团长说了，全看菲自己的意思嘛。”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比起这个，我对于另外一个情报倒是更加好奇一些。” “啊……你说那个啊。我记得，你和加尔西亚那时候经常在一起打架，打完之后一起喝酒，像两头蠢熊一样。诶，你说。”看着雷欧尼达斯的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杰诺慌忙改变话题道，“他身旁那个年轻的，使用法剑的小姑娘……你说他是不是人到中年，反倒是来了桃花运？” “不……感觉不像。再说，以他那张像是被熊啃过的脸，怎么可能会有年轻的小姑娘看上他？”一向成熟稳重的雷欧尼达斯居然也会开如此「豪放」的玩笑，如果那些之前一直被这两人训练机甲兵作战的贵族联合军士兵们听了去，一定会大跌眼镜的。不过，事实是这两个人早已经赢得了贵族军们的尊敬，或者说是敬畏——因此，在这两个人吩咐了下去，不要打扰自己之后，没有哪个士兵敢不长眼睛地去靠近的，因此自然也没人听到这似乎有些性格崩坏的一幕。当然，这也更是印证了加尔西亚和雷欧尼达斯曾经的关系是有多好。 “唉，其实我看着也不像。那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我们一路的人……不过凯恩公不是说了吗？一切的重点都是帝都本身，那些小动作，本来就不是我们份内该管的事情，我想也就罢了。” “这次就放他一马好了。”雷欧尼达斯点了点头，“说起来，下一步的行动，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是啊。”杰诺说道，随后钻回驾驶舱，对着通讯器大声喊道：“你们几个！都休息够了没有！” 几分钟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位于中央广场的守备军的机甲兵，在两台造型独特的机甲兵的带领下，分别向帝都的另外两个城区挺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三章 毫无隐瞒 “刚才的影像，难道……”vii班上空，收音机上方的光屏开始缓缓消散，但是众人心中的震惊却没有随之减少，反而还更加平添了几分疑惑。亚莉莎等人有些木然地转过身来，看着此时此刻已经是一言不发的艾玛：“刚才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吗？” “是的，不会有错的。”艾玛表情凝重，点了点头，“被称为「深渊魔女」的姐姐擅长使用的高等级技巧，能够将很远之外的画面借助歌声传达到很远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哪怕是利用导力收音机竟然也能……” “深渊的魔女……”马奇亚斯撇了撇嘴，不复刚才的表情，“这说的是那位蜜斯缇小姐么？” “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劳拉也不由得表情有些木讷。 “是的……但这应该就是现实，没错吧？”盖乌斯也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在艾玛和海利加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是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了。”莎拉教官轻轻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驱散了一点点教室内的阴霾，“关于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问题在于，宰相被狙击之后，帝都应该已经被贵族派给占领了吧？” “是啊……”被莎拉这么一提醒，学生们才想到了目前最为重要的是什么。特别是艾略特和马奇亚斯，两个人的表情瞬间都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们都有亲人被困在了被卷入战火的帝都。 “安心……你的父亲短期内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海利加看了看马奇亚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怎么说，贵族联盟多半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冠冕堂皇的战争借口，而你的父亲虽然是奥斯本宰相的朋友，他们却也不会太快动手。再加上他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相信他也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你说得对。”马奇亚斯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务之急是关心我们……” “至于艾略特那边……你的姐姐应该还在帝都吧？”海利加眼珠一转，之前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很巧的是，他知道艾略特的家在什么地方——尽管加尔西亚和玛莎不可能有这样的余裕，但是自己的话就未必了。尽管这是一个突发情况，被自己漏算了的要素，但好在补救的话还不算晚。 “是啊……爸爸是正规军的「王牌」，以他的性格是宁愿战死都不会向贵族联盟妥协的……如果到了那一步，贵族联盟用我姐姐当人质的话……”艾略特越说声音越小，双拳也因为恐惧而慢慢握紧。 “别担心……虽然我也是现在才想到，但是我会想办法。”海利加安慰道，“想必短期内也不会有问题。” “我姐姐？可是，你……”艾略特不是不愿意相信海利加——他早已经在之前的行动中证明过了自己，他和其余的学生们有一点不一样，“可是那是在帝都……” “事到如今……既然米利亚姆都已经把她那边的情报和盘托出了，我想我也不能再接着瞒着了吧。”海利加神秘一笑，“事实上，我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和奥利巴特殿下一起对帝国的未来进行了一番分析，而分析的结论就是——帝国的内战，将会在几个月之内瞬间爆发。导火索不是问题，即使没有克洛斯贝尔的异变也是一样……甚至，如果需要的话，我想他们会很乐意主动制造一个借口……否则，贵族联军要怎么维持这几年来扩军后的庞大军力呢？” “竟然是几个月前就有准备……难道？”学生们纷纷表示惊讶，这件事情他们的确没有听说过。 “「红翼」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准备的。”海利加继续说道，“在那次谋划中，我们就分好了各自的职责，他会开着红翼，带着穆拉的第七机甲师团同西部的贵族联军主力进行战斗，至于我嘛……则是负责保持中立，保持着在西部的有生力量，同时——保护剩余的皇族，准确来说，是艾尔芬殿下。” “诶？”众人自然是一片惊呼。 “为此。”海利加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之前已经通过个人的渠道，弄到了一笔资金，并且利用这些钱雇佣了一批愿意帮助我的人，外加在我的故乡西部的丘陵地带，建立了为战争时特意准备的避难所等设施。现在那里多半已经完工了，相信能够在内战中对周围地区的民众提供帮助……另外，除了奥利巴特殿下之外，我的私人联系中自然也包括在帝都的接头人，现在那两个人多半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公主殿下是很安全的……至于皇帝陛下，我之前在见面中曾经有过暗示，但是他的意思似乎是我不用多管闲事，只需要专心于艾尔芬殿下就好，想必是早有别的打算吧。” “你请了谁帮忙？”莎拉教官问道，这是她都不知道的事。 “前「西风旅团」的大队长之一，「杀戮战熊」加尔西亚·罗西。他在克洛斯贝尔的异变中欠下了我人情，因此答应帮我办这件事情，另外一个协力者……我想，教官你应该很惊讶她的名字会在这里出现吧。” “谁？”莎拉教官疑惑。 “玛莎。”海利加微微一笑。 “……”莎拉瞳孔一缩——“你是说，那个在「北之猎兵」中流传甚广的，以最基础的冒险为主，从不涉猎国家政治问题和军火毒品交易的，著名的「另类」——” “对。”海利加点了点头，“你果然听说过啊。” “不如说是没听说过才比较奇怪……”莎拉教官苦笑一声，“你们是怎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但总之他们值得信任。他们所有的团员，除了团长玛莎之外都驻扎在我的故乡那边，由我的父亲负责指挥，我家乡的警卫队长负责安排他们周边的警戒工作。当然，还有另一层保险，是奥利巴特殿下安排的，你的游击士同僚托瓦尔也执行了同样的任务，目前他们大概正在会和吧。” 正在闲聊的时候，海利加腰间的导力通讯器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随后又迅速挂断。海利加心中一沉——这是莱维的信号。贵族联盟军的动作神速，已经开始朝着托利斯塔逼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响学院保卫战 在海利加腰间的导力器响起之后，很快，莎拉教官腰间的通讯器也响了。听到通讯器中内容的莎拉面色大变，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匆匆忙地离开了。临走之前再三叮嘱学生们，不要随意走动。 “怎么回事？”马奇亚斯问道。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合常理的事件。”尤西斯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云密布。 “这实在是不合常理……”亚莉莎摇了摇头。 “大概，是贵族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快到托里斯塔了吧。”海利加轻轻说道，其他人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海利加腰间的导力通讯器在那一瞬间的响声。 “什么？”听了这话，大家的反应也和莎拉教官一样了，“这是真的吗？” “肯定是这样。否则，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这么着急呢？”海利加说道，“说起来，奈特哈尔特教官是不是也在啊？我记得他明明回到正规军去了的，结果却好巧不巧地在内战发生的那一刻出现在这里。” “米利亚姆，菲。”海利加朝两位少女眼神示意，后者心领神会。菲屏息凝神，跪了下来，把耳朵紧紧地贴着地面，“的确，有奇怪的震动，虽然微弱，但是却越来越强了。” “小银也说它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米利亚姆肯定了这一点。 “……有什么东西从西边来了。”盖乌斯闭目，拥有来自诺尔德的风之精灵加护的高原子民，能够感知到很远之外的东西。 “难道……帝都之后，连托里斯塔，甚至这座学院都……”亚莉莎有些慌乱，“这……” “可能性很高。”米利亚姆正经道，“有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大人物的子女在这里就读，控制了学校的话，不管是加以保护还是当做人质，都很方便吧。” “可恶……”尤西斯一反常态地放弃了风度，暴躁道。 “不论目的为何，这样的暴行……”劳拉攥紧拳头，没有多说。 “难道教官他们是为了挡住他们才……”艾略特冷不丁地想到了这一点。 “肯定是。”海利加懒洋洋地扭了扭手腕，“你们准备怎么做？” ——————————————————————————- “我们肯定是疯了。”奔跑在学校走廊上的vii组同学们，这样自嘲着。这个时候，亨利主任倒是没有再跟往常一样，吵嚷着不让他们在走廊上奔跑了。 “虽然这样有些鲁莽，但是教官他们肯定需要帮助。”劳拉摇了摇头，内心有些热血沸腾的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跟上去，帮忙——这就是我们的事情。”盖乌斯点了点头。 “不管之后如何，我都不会对那帮无礼之徒太客气。”尤西斯早就对包括自己老家在内的贵族派做法窝了一肚子火。 “赞成，我和小银也会帮忙。”米利亚姆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时间了……大家跟上。”黎恩一指窗外，前来学校避难的托里斯塔民众已经蜂拥而入，托娃会长和乔治学长两人正在尽力疏散他们。 “学校内部就交给帕特里克他们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帕特里克早已经在圣母公园那次的袭击事件中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当然，事后可能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对立，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帕特里克身为海恩斯家成员的，顶尖的贵族地位，再加上他本质上并不坏的性格，是必然能够起到领导作用的。 帕特里克开始有条不紊地跑到每一个班级，用最快最准确的方式阐述当前发生了什么，并且提供了他们应该怎么做的建议；而二年级的学长姐们则是早就行动起来，各自准备好待机而动。 “不行……这太危险了！”这样说着的托娃会长，最终还是在一众人坚定的眼神面前妥协了，只是留下了她无论如何也要说的话——一定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托尔兹的教官们全员出动，甚至就连已经年逾知名的碧翠丝教官和梵戴克学院长都拿出了珍藏了许久的武器，走上了保卫学院的前线。没有战斗能力的亨利主任担当起了组织者的工作，一边检查着学校内部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一边指挥高年级的学生们布置下一道道防线。甚至有高年级的学生开玩笑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亨利主任不仅不对在走廊里奔跑的学生大声训斥，反而还抱怨“太慢了！”。 很快，帕特里克也完成了最后的动员工作，安抚下了没有战斗能力的同学们后，带着自愿加入保卫学校行动的学生们和二年级的前辈们会和。帕特里克、芙蕾妲、罗金斯和文森等剑术高手，菲利丝、海贝尔、克连等弓箭和魔法高手则是身居其后；与此同时，那些实力并不怎么强的学生们也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分成三三两两的小组，把彼此的信任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对方。 尽管我们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们，也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的。 ———————————————————— “哈！”老当益壮的梵戴克学院长，挥舞着巨大的斩马刀，一剑将装甲车从正面分成了两截，看得对面的贵族联盟军士兵一脸惊骇。 “真的是人类吗？”一名士兵惊呼，随后他身旁的另外一辆导力战车就被连续精准的射击命中了动力机关的关键部位，随后炸裂开来，得亏他躲得快才没有被席卷进入其中，被炸成碎片。 “啊呀……这么多年了，枪法还是没有退步啊。”梵戴克学院长扛起大刀，称赞一旁的碧翠丝教官道。 “哎呀，原来装甲车是可以用剑来砍的啊？”一旁的托马斯轻浮道，他和无精打采的马卡洛夫教官驱动魔导杖，开始解析其余导力战车的行动模式，同时利用战术链接将应对方式准确地传递给并肩作战的其它教官们。 利用这个机会，莎拉和奈特哈尔特两人立刻动手，不多时就各自拆毁了一辆主力战车。紫电和灰焰之下，皆为灰烬。 这数位教官都是拥有a级游击士实力的人物，想要击破他们谈何容易？这不仅仅是赶到后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的vii班学生们的想法，也是站在对面的贵族军们的想法。 “可恶……既然你们是这种怪物，那怪物就交给怪物来对付吧。”贵族联军军官一咬牙，“「那个」差不多也要到了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剑帝登场 伴随着贵族军军官的这句话，周围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某种奇怪的轰鸣声，以及金属和石头摩擦起来发出的声音。 正在一旁感叹教官们的强大，似乎完全不需要自己等人的帮忙的学生们，在听到这股越来越接近的声音时，也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声音意味着什么——那让帝国正规军驻扎在帝都的机甲师团毫无还手之力的新型兵器，恐怕将要在不久之后到达这里吧。 对此，托尔兹的教官们也自然是毫不意外。他们知道，只要一直这样拖下去，这些机甲兵迟早都会出现——碧翠丝教官轻轻摩挲着导力狙击枪上的目镜，在街道的尽头，已经整编成机甲兵部队已然出现。 “看起来，数量似乎有点多啊。”碧翠丝教官收敛笑容，正色道。 “是啊……而且装甲看起来很厚。”身为有过几十年军中经验的老元帅眼力更是出色，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的帮助，就看清了那来自街道尽头的贵族联盟援军。不过，他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是轻轻挥舞着手中那把几乎和他一样威猛的长刀，似乎是在思考需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够将那种机甲兵也一并斩断。 “看那副样子，多半是包含了针对魔法的防御……”机甲兵靠近了一些之后，擅长使用魔法的两位教官，托马斯和马卡洛夫也看到了接近的人形巨型兵器，擅长导力科学的马卡洛夫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机甲兵设计的不同寻常之处。 谈话间，机甲兵的部队已经开到身前，距离教官团最前方的奈特哈尔特和莎拉仅剩数十亚矩。对于机甲兵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进入攻击范围了。 “有什么办法吗？”莎拉毫无惧色，看向身旁一向和她脾气不对付，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能靠得住的奈特哈尔特。 “虽然很勉强，但也只能尽力了。在正规军的增援到达里之前……”奈特哈尔特正如他的称号一般，刚毅而果敢，面对着这样几乎没有胜算的局面，也是毫无惧色，一点都没有退缩。 两位年轻教官的魄力和胆识，让那些久经沙场，感官和感情都变得有些麻木的老家伙们都有了些热血沸腾的感觉——特别是梵戴克学院长，已经是满头白发的他，大吼一声，随后就提起巨剑冲了上去，一刀将手持近战兵器的机甲兵的一只手臂挡开。 “呵呵……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碧翠丝教官看到老校长的表现，嘴角带起一丝笑意，随后她的狙击就接踵而至——一连几发子弹都集中了同一个部位，让机甲兵舱内的驾驶员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报错数字，恼怒不已。 “解析开始，锁定反魔法装甲。”马卡洛夫教官的口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燃着的香烟。总是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他，这次也难得地拿出了十足的干劲，魔导杖尖头的数据核心开始高速运转。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了一旁的托马斯教官身上，不过托马斯所做的并不是解析机甲兵的魔法，而是源源不断地为冲在最前面的三人提供治疗和体力的帮助。 “这……果然还是有些……”看到教官们之间的默契配合，学生们先是惊讶的目瞪口呆，随后又敏锐地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虽然目前看起来，那几台机甲兵和教官们势均力敌，打得不相上下，但是他们都清楚，一来教官们毕竟是以人类的肉身在抵抗冰冷的机械，机械受到伤害，无非就是多几处可以随时修复的创口，但是肉体上的创伤却是时时可能要了人的性命——尽管托马斯教官的导力支援很厉害，但是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另外，那台看上去像是队长机一样的东西，一直站在阵形的最后方没有出手，想必也是像马卡洛夫分析机甲兵的行动模式一样，在分析教官们的行动和实力。一旦他们对于教官们的战斗方式形成适应，并且进行针对性的布置的话，目前战局的平衡就会被瞬间打破。 “该怎么办啊？”马奇亚斯吞了口口水，他和其他的一些同学一样，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在场人中实力最强，又总是一副早有准备样子的海利加。 “糟——”劳拉则是更加敏锐，她看到了一只机甲兵的手臂正伸向看起来似乎毫无防备的莎拉教官。如果这一下命中的话，那教官——劳拉几乎就要拔出大剑，一口气冲上去了，如果不是海利加制止了她的话。 “你？”劳拉不解地转过头来，却看到海利加从容的微笑。 “别担心……教官没事。” “诶……” “那是……”其它同学们一脸疑惑，因为那刚才即将偷袭得手的机甲兵，却已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肃杀之风给足足吹飞了两亚矩；只有菲认得来者，认得那张英俊的面庞，和随风而动的苍金色短发——「剑帝」莱恩哈特。 “太慢了啊。”海利加招了招手，面带笑容，“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早一点。” “这些机甲兵，对于没见过战争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有些吓人了点……刚才我帮助镇里的居民避难，所以稍微来晚了一些。嘛，不过，这里的确打得还蛮热闹的嘛。” “你是……”梵戴克学院长一皱眉头，这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但是多年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非常奇妙的强大气息。 “人类操纵钢铁之躯吗？有趣的设计……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有些不够看啊……奥义·鬼炎斩！”莱维没有理会梵戴克的话，而是自顾自地举起了那把造型奇特的长剑。 伴随着莱维的低吼，肃杀的火焰以他为圆心，向着周围铺散开来。那梵戴克的巨剑只能留下一道普通凹痕，莎拉和奈特哈尔特拼尽全力才使其运转效率降低的机械手臂，在接触到这火焰的一瞬间，就像是豆腐一样变得柔软易碎。 “敕！”而他手中那，把造型诡异无比的长剑，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顺势斩下——巨大无比的机甲兵被这霸道而肃杀的斗气直接拦腰斩断，两条难缠无比的机械手臂，也在高温之中化为碎块。 “……”不仅仅是贵族联军，就连教官这边，都对这一幕瞬间愣了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六章 雪伦的真身 “噫？？！！！”毫无疑问，莱维的这一剑，给周围其他的几个机甲兵驾驶员造成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原本，在第一次在训练时看到这巨大的人形兵器的时候，他们也是对这样的造型和金属肃杀的外观颇为畏惧的——那是人类对于巨大之物的本能恐惧，本无可厚非。而在短暂的适应期之后，他们无不因为能够驾驶和操纵这样的兵器而感到自豪。在他们看来，对于普通人来说随时可能要命的枪林弹雨，只要能够躲在这样坚固的防御后面，就不足以为惧。刚才的战斗几乎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情报中被无数次反复叮嘱，实力不可小视的托尔兹教官们，在机甲兵构成的钢铁防线面前也只能够勉强支撑，只要队长能够分析出他们的行动模式，并带着队长机也加入战斗的话，胜负的天平就要向自己这边倾斜了。 然而，莱维的出现，却无情地粉碎了他们刚刚保持了还没多久的想法。 被认为足以在战争中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的机甲兵，被那样的一剑拦腰斩断，这样的画面就足够令人震撼了。更别提那一件挥出之后，伴随着火焰的温度渐渐散开的不是燥热，而是某种从内心深处被引导出来的寒意。 那同样是人类本能的恐惧——人类对于无情的「修罗」的恐惧。 而莱维，正是修罗——尽管是一个已经没有了目的，尚处在迷茫之中修罗，但是那份独属于他才能拥有的凛然气息，是别人无法模仿，而天生惧怕的。 “……来了啊。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莎拉教官撇了撇嘴——海利加早已经交代过，她怎么会不明白，此人就是「结社」的前执行者，「剑帝」莱恩哈特呢？其实如果是他们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想办法这样摧毁一台机甲兵，但是他们毕竟只是教官，而不是战士，没有那个必要去做得如此决绝。他们想要做的，无非就是等到增援的到来，能够掩护学生们安全离开学校，不受贵族派们的控制而已。 “我有避开他的驾驶舱，是死是活，就看女神的意思吧。”莱维冷漠不语，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另外一台机甲兵，看得驾驶员内心直发毛。 “果敢而无情……这样的剑法，这样的年轻，你……”碧翠丝教官，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用一种略带怜悯，又十分复杂的表情看向了莱维，后者短暂与其对视，最后莱维移开了目光。 “这怪物……”队长机内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全员！优先应对敌方增援！” “不错的反应……但是太慢了。”下一刻，莱维已经启动，几乎是瞬间来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另外一台机甲兵面前，随后一刀斩断了它拿着武器的那只手臂。看着因为机械回路短路而爆发出火花的断臂，即便以奈特哈尔特的定力，也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你的剑法不错……不愧是穆拉称赞的人。”莱维看了看身旁的奈特哈尔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点了点头。 “穆拉……难道，难道你是……”奈特哈尔特的脑海中，猛然想起穆拉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件事——那名为「影之国」的奇特事件，那自称「黑骑士」，实际上则是修罗的男子，“你是「结社」「剑帝」！” “「剑帝」！？”听到这个名字，碧翠丝教官和梵戴克学院长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嘛……你们既然都知道，我也就乐得不做自我介绍了。”莱维对于他们的惊叹毫无反应，轻轻侧身，躲过了一台机甲兵的攻击，“我姑且是那边那小子请来的帮手，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都会站在你们这边……不过嘛，我倒是有些惊讶，那边似乎还有一位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呐？” “呵呵……我原本还想着「剑帝」大人想要给诸位来一个精彩的表演，就不要不识趣地前去献丑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vii班学生们身后响起，吓了大家一跳。亚莉莎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那标志性的女仆装，嘴里忍不住打着磕巴，“雪，雪，雪……雪伦？” “虽然有莱维大人在的话，我想多半是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大小姐，我也想要为你们出一份力——交给我吧，我会帮助莎拉小姐他们打开突破口的。” 说完，雪伦轻轻提起裙摆行礼，之后便化作一道银月流光，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数十道钢丝从她的袖口，胸前，甚至裙下的机关处喷射而出，在托马斯的惊叹声中，将另外一台机甲兵牢牢地捆住。 换做寻常人类被如此绑缚，必然动弹不得，束手无策。不过，机甲兵终究不是人类的躯体，其力量也远非人类可比，在那名操纵手推上了全部的导力输出开关后，瞬间就挣脱了所有钢丝束缚。 “好厉害的力量……不愧是安装了最新型引擎的作品。只不过，这位驾驶员大人，是不是稍微有一些沾沾自喜，而忘记了身后的危险呢？” 雪伦的笑容，伴随着她从袖口拿出的短剑一样华丽而灿烂，然而还没等这位驾驶员反应过来，强烈的冲击就直接让他失去了意识。「奥义·零式风暴」——莱维的得意技之一，在「噬岩者」的加持下，一剑就将数吨重的机甲兵直接吹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哼……看到同僚，你也忍不住露出真面目了吗。”莎拉看着雪伦的笑脸，轻哼一声，“比起两年前挡下我的时候，技术更加精湛了啊……「结社·噬身之蛇」所属的高级特工，x「死线」克鲁格！” “那边的工作正在休业中……现在的我是莱恩福尔特家的女仆，不论他们背后是谁，我都会保护大小姐的所在之处。”雪伦以笑容应对。 “原来如此……莱恩福尔特家啊。”一旁的莱维倒是恍然大悟。 “唔……时间差不多到了。”就在此时，海利加一直藏在身边的某个东西，忽然开始散发出魔力的感应反应。 “嗯……应该是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莱维点了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嗯。”海利加也不犹豫，直接摸出他早就做好的卷轴——利用法术坐标进行的长距离定向传送。 “菲，我们走。”海利加朝一旁的银发少女示意道。 “……嗯。”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同学们，随后点了点头。 “是要去帝都吗？”亚莉莎他们已经知道海利加的目的了，“可是，现在的话，要怎样……” “别担心……听着。”海利加展开卷轴，一个魔法洪流构成的「通道」直接凭空打开在空气中，“奥利巴特殿下和「红翼」马上就到——在那之前，你们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乱来——我们之后就会见面——” 说完，海利加拉上菲，一起跳入魔光大盛的法阵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逃亡的少女 “请不要再靠近公主殿下。”身着黑色制服，娇弱而楚楚可怜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细剑，对着加尔西亚厉声喝道。尽管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可能很难打得过眼前这个贵族联盟军派来抓公主殿下的帮手，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身陷囫囵。 “小姑娘，我们是……”加尔西亚难得没有生气，反而是破天荒地露出赞赏的笑容——他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并非一无是处的花瓶，她手中的细剑也不是拿来给自己鼓足勇气的摆设，而是货真价实的，有那么一两下子——如果自己把她当成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的话，搞不好还要吃一个暗亏。 当然了，这点小事，只要提前意识到了就没有问题，再说眼前的女孩，充其量也只是初传，甚至还不到的程度，根本就不是成名已久，又久经沙场的自己的对手。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加尔西亚靠得越来越近，爱丽榭反而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她正准备出招，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敢于冒犯公主的—— “那个……我们不是贵族联盟的人啊。”一旁的玛莎，看到加尔西亚半天都没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们是听受了别人的委托，前来在这帝都的混乱当中带你们离开这里的。” “别人的委托？”爱丽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动作也慢了半拍。加尔西亚长出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他总是有些搭不上话，这让他的确颇感尴尬，可能是因为在鲁巴彻期间，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以及达官贵人们相处太多了吧——面对这种情况他反而没什么作用了。好在，玛莎及时制止了爱丽榭和自己的冲突，这也让加尔西亚反应过来，拿出了奥利巴特之前交给他们的东西。 “是你的哥哥，奥利巴特殿下。”玛莎言简意赅，“他早料到了贵族联盟的动向，这次的救援行动是他和海利加一起策划的……一旦你们有危险，我们就会动手带你们走。现在正是离开这里的绝佳时机……”帝都的混乱自然也是影响到了女子学院这边，不过因为圣阿斯特莱雅和托尔兹不同，在学校中就读的学生们全部都是贵族出身的女生而没有平民阶级的孩子，因此在侵略者是贵族联盟军这一前提下，这里倒是不会受到任何侵犯——只是，在控制了帝国的正规军守备队，并且控制了帝都厅和大多数的帝国街区之后，这里作为很多贵族派当中达官要人的女儿所在的地方，自然也会被重点关照和保护起来——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有些茫然而无措的，帝国的皇室成员在呢。 因此，在战争刚一在其他街区打响，加尔西亚和玛莎就立刻动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两位少女所在的地方，女子学院后面的温室。 玛莎的一番解释，和加尔西亚手中那绝对是真品的奥利巴特的东西，让两名少女放下了戒备，而随后一个人的出现，则更是让她们内心安心不少——那正是两人都认识，和奥利巴特，还有「红翼」的舰长亚尔赛德子爵关系不错的游击士托瓦尔。 “怎么才来……你要是能早点来，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出丑了。”加尔西亚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抱怨道。 “唉……我那边躲过盘查也费了好些时间。”托瓦尔显然没有说谎，此时他不再像是之前出现的那样干净整洁，而是有些蓬头垢面的，显然也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而且有个坏消息……之前我探到的离开帝都的通道不能用了。” “地下水道？贵族叛军这么重视那里干什么？”加尔西亚也很是诧异，他原本还觉得那是个挺不错的路线呢，虽然海利加再三叮嘱不要随便改变计划，但至少那里可以用作一个佯动，吸引敌人的注意，没想到托瓦尔却直接给这个计划判了死刑。 “好像是因为「铁道宪兵队」的成员，利用那个地下水道逃走了……贵族联军的军队正在追捕他们。大概是「帝国解放战线」提供给他们的地下空间路线图。总之，带着两位小姐去那里的话太危险了……你们那边呢？” “哼……按照那小子的说法，铁道宪兵队肯定是要和正规军的大军会和的，所以才会采取这样的行动。既然如此，我们之前的路线应该是安全的……毕竟其他街区的镇压还没有结束，他们不会立马到这里来。” “嗯……事不宜迟。两位，你们有什么需要拿走的东西吗？”玛莎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着艾尔芬和爱丽榭问道，“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既然是兄长大人和海利加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就不要再多耽误了。”艾尔芬沉思了一下，果断道，“就这样直接走吧。爱丽榭，你呢？是等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 “贵族叛军针对公主殿下的阴谋暂且不论……我也很担心兄长他们的安危啊。一切都等到了确认了那些事情之后再说吧。”爱丽榭也点了点头，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怎么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抛下公主殿下不管呢？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游击士，拜托你先探路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托瓦尔抱拳道，随后接过玛莎递过去的行动计划图，不由得眼前一亮，“妙啊……这个路线，你们筹备了多久？” “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吧……因为这个，还引起了铁道宪兵队军官们的注意，好久了。”加尔西亚回答道。 “怪不得……好，既然这样，应该就更加没问题了。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爱丽榭和艾尔芬两人对视一眼——她们彼此之间都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黎恩等人如今的情况，比如说奥利巴特现在身在何方，比如说海利加的计划——但是她们也明白，现在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逃离这个已经将要被贵族派所掌控了的，遮天蔽日的牢笼。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各地局势 帝国北部，同诺尔德高原接壤的古老要塞「坚达门」，在阳光明媚，原本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一天里，遭到了突然的攻击——袭击者自然是诺蒂亚州的领邦军。 同一般意义上，给人以娇生惯养，难堪大用的草包的印象的领邦军不同——诺蒂亚州的领邦军，处在的是罗格纳侯爵的率领之下——侯爵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猛将，早在尤肯特陛下登基之前，对于处理国内外周边地区的动乱以及战争就已经十分得心应手。早在当年的「百日战争」时期，他也是一度被准备派援军增援当时已经被卡西乌斯所击溃了的帝国军的。盛名之下无虚士，罗格纳侯爵名声在外，他手下的领邦军自然也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他们常年经受着严酷的训练，精神意志也早已经被打磨得如同钢铁一般，再加上之前秘密运来后，已经加练了无数遍的新导力兵器「机甲兵」，这支军队其实是一支相当强悍的力量。 面对这样的对手，驻守在坚达门的塞克斯中将和他的第三机甲师团自然是不敢怠慢。在帝都遭到了贵族联合军旗舰的空降直接入侵的同时，诺蒂亚州的领邦军就对坚达门发动了毫无征兆的突袭战争，以导力战车和机甲兵混编而成的先头部队已经朝着坚达门防御最薄弱的地方进行突击，而大批量的重型火炮和步兵攻城部队也即可赶到。面对大军压境，塞克斯中将不慌不忙，冷静地判断之后，下令直接放弃要塞外围的防线，全力收缩，进行整编防守。在加固要塞本身的同时，塞克斯中将还派出了大量小规模的部队，不断骚扰领邦军的行动，从而给自己，也给那些正在收拾行李，躲避战火的诺尔德高原居民们一点时间。 “哼，有意思。”罗格纳侯爵看到前方部队传来的消息——先头部队的进攻受到了严重阻碍，当机甲兵部队到达「坚达门」城下时，对方已经全副武装，毫无破绽，如果想要强攻，难度很大——露出了一丝好战的笑容。 “侯爵阁下，我们是不是……再稍微加点力？”看到首领陷入沉思，一旁的副官出谋划策道。 “不……暂时先不着急。虽然塞克斯他们有来自诺尔德高原地区的居民提供补给，但那毕竟是杯水车薪，他手下的几万人可不是靠着几个游牧村落就能养活的。先耗着吧，等时间到了，自然有重创他的机会。不过，塞克斯这里牵制住了，不代表诺蒂亚州的其他地方没有问题……你传命令下去，即刻带人查抄「rf社」，迅速将整个公司控制下来，最好能够将其会长一并抓获。” “那，如果正规军那边主动出击呢？”另一名副官问道。 “不要吝惜火炮和机甲兵，给我玩了命的打，争取击破他们战车的蒸汽机关。我们已经控制了帝国的多处铁矿山，现在「十八号」和「机甲兵」的图纸也都在我们手里，等到局势稍微稳定一段时间后，我们就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武装补充……至于塞克斯，他手下的宝贝战车就是少一辆是一辆，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明白了。我即刻着手准备。”两名副官恭敬地行了个礼，分别退出了罗格纳所在的房间。 “哼……塞克斯这老狐狸这边，比我想象的要轻松了一些。虽然我毫不怀疑，他能够想出很多办法，来跟我耗下去，但是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真正让人头疼的，是那个前几天忽然离家出走，不知音讯的笨女儿啊……”罗格纳侯爵紧锁眉头。 ———————————————————————————— “公爵阁下，我们的攻击又被他们打退了。”副官看着递交上来的战斗报告，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是第几次了？”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接过副官递给他的报告后，压根懒得看一眼，就随手丢在了一旁，“从上午开始，你们有赢过吗？” “我们尽力了……可对面是两个机甲师团的混编，其中还有那个「红发」的克雷格啊……我们的弟兄看到那家伙的脸就……就……” “哼。”艾尔巴雷亚公爵冷哼一声，直接让眼前这个小兵闭上了嘴巴，不敢在说话。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他心想，那「红发」的厉害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甚至就连凯恩那家伙都知道这一点，在行动期间给自己这边追加的武器装备是最多的——结果将近一天下来，一场胜利都没有就罢了，还说出那种丧气话。 “虽然「红发」是正规军的名将，但是另一方面，加雷利亚要塞本身也是整个帝国，甚至是整个大陆最为完备和坚固的要塞了……特别是在遭到袭击，「列车炮」被摧毁之后更是如此……想要短时间内对他们造成决定性的打击，的确是非常困难，所以也不能全怪他们。”一直站在一旁的，公爵家的老管家阿诺，此时轻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艾尔巴雷亚公爵想了想，叹了口气，这样说道，“看来，对付这样的硬骨头，我们这里的确是缺少能用的「将才」。阿诺，你去和卢法斯说，问他等他那边进行的差不多了，能不能把其中一两个名将给调过咱们这边。” “嗯……我这就跟大少爷说。”管家鞠了一躬，向后退去。 “那边是……戈提伯爵的使者？你刚才说有什么事儿来着？”原本艾尔巴雷亚公爵就打算是在招待这位戈提伯爵家来的使者的，结果这名副官的突兀出现，让关心战局和领地内安定问题的艾尔巴雷亚分了心，他现在不过是做回之前的事。 “我……”那名使者看了看一旁的领邦军军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才慢慢说道：“戈提伯爵……精心准备了一场宴会，说是在这剧烈变革的时代，给各位克鲁琴州的贵族大人们……嗯，一点额外的信心。他要我亲自把邀请函送到您手上。” “哼……这种时候了。”艾尔巴雷亚公爵显然是有些不满，“我没有时间。那邀请函，你就送回去吧。卢法斯那家伙也不在……” “那个……不是还有尤西斯少爷……”那人小声说道。 “……”提到第二个儿子，赫尔穆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良久，他还是没有答应，只是草草地挥了挥手，将来者赶走了。 “……”一旁的军官，和老管家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物是人非 “已经确认，没有任何敌军守备，也没有任何处在激活状态的机关。”两名贵族联盟军的士兵，一路小跑着，从帝都东城区一处不起眼的建筑物里跑了出来，“您请进。” “呵呵……我看就不必了吧。”建筑物里，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出来——身着灰白色的素衣，脸上尽是憔悴和某种释然，“我们还没死呢。” “哎呀，说是这么说，刚才听到贵族联盟军小兄弟们的声音的时候，你不是还在激动着大喊大叫吗？「g」大哥啊。”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听起来就比现在这个人的声音要精神很多了，而那个从门里出来的身影，也正是比基迪恩壮实了不止一圈的伏尔坎，同志「v」。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也没有吝惜我们真实名称的必要了，伏尔坎。”基迪恩没好气地说道，随后转向带他们出来的军官，“其他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铁道宪兵队」已经通过帝都的地下水道撤走，我们的人正在追捕他们，不论是否能够捉到他们，但总之他们绝对不会来找两位的麻烦了。”那名士兵显然是受到过提前交待，军衔达到校官水平的他，面对眼前这两个刚刚获救的囚犯，态度十分低尊敬，“至于其余为贵族派贡献力量的，诸位的同僚们，也已经被分布在各地的我方友军救出，请你们安心吧。” “那就好。”伏尔坎松了一口气，听到手下的那些士兵们还活着，这个消息还真是相当不错的。然而，和一旁的基迪恩那虽然疲惫，但是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露骨的狂喜不同，自己的现在，仿佛真的像海利加说的那样，在想明白了之后，对于宰相的事情反而不那么在乎了。 “那，克洛和斯卡雷特到哪里去了？”一旁的基迪恩再问道。 “「苍之骑士」阁下目前已经动身前往托里斯塔的，镇压在那里的托尔兹军官学院，同志「s」和他同去了。骑士阁下的意思是，先带二位下去休息，待到局势稳定之后，他会抽空来探望你们。” “行吧……难为他这番苦心了。”叹了口气，基迪恩说道，尽管只是为了共同目的而临时组建起来的恐怖分子，但是在一起行动的过程中，这四人之间也有了颇为深厚的羁绊，“也麻烦你们带路了。” “那么，这边请。”那名军官礼貌地说道。 —————————————————————————— 不得不说，领邦军的行动速度还真是有够快的。在已经被镇压了的几个街区，已经看不到任何来自正规军的抵抗，而平民也早已经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不敢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而这些士兵们显然也被交代过，因此，当载有基迪恩和伏尔坎的防弹装甲车驶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向两人方向示意。伏尔坎尚且还有力气同他们回礼，基迪恩已经几乎要瘫软在座位上了。 “话说……「g」……不，基迪恩大哥啊。现在「铁血宰相」已经被正义的铁锤制裁了，你我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呢？”看着一旁虚弱的基迪恩，伏尔坎轻轻问道。 “唉……战争结束后，这个国家大约还会有更多问题等待着我们去解决吧。我们的那位赞助人，凯恩公爵似乎对我颇为信任的样子，他之前也说过希望我能在他的内务当中出一份力，所以到时候，我大概会去投靠他吧。你呢？伏尔坎，你要回去当猎兵吗？” “不了吧……”伏尔坎苦笑，“已经回不去那个时候了。现在再回去，总感觉有些……奇怪的感觉。” “我能理解。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那些猎兵时期的回忆，就已经感觉不属于你了……就像我现在，想到我曾经是一位教师，也感觉非常奇怪一样。”基迪恩理解地说道，“不如，我也向凯恩公爵说，将你引荐给他，做他手下的一名将军好了。以你的本事，就算比不过那个诺尔的人和那个女人，也应该能混到不错的职位吧。” “我考虑一下吧……如果这场内战之后，我还活着的话。”伏尔坎无力地说道。 他有一些事情没有跟基迪恩说，因为他不想打搅对方的兴致，特别是现在这个帝国正处于混乱之中，而他们马上又将不得不投身于其中的时代。 凯恩公——真的就值得信任吗？无论怎么看，这位凯恩公都会是那种鸟尽弓藏的人。给他们这些潜伏在阴影中，为他们争取优势做出了很大贡献，却上不了台面的人，难道真的会给予更多优待吗？ 不管是实力强大的猎兵，还是学识渊博的学者，以凯恩公爵今后的地位，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唯一有些不同的，也就是「c」，或者说克洛那小子，因为他几乎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甚至说不定是唯一的一个「骑神」的操纵者。不管怎么说，凯恩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他，而自己和基迪恩，可未必就是如此。 还是说，基迪恩自己也未必就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只不过，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两人陷入沉默。时不时传来的，来自其他城区交战的声音，零星地响起，提醒着他们此时此刻身处何方。 以及，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 “刚才收到了情报，伏尔坎和基迪恩他们两个都被凯恩公的人，从铁道宪兵队的监狱里救出来了。”一边放下通讯器，一边说道。此时的克洛，正处在那蓝色的骑士像，也就是「苍之骑神」中，以贴着地面高速飞行的方式快速穿行着。而他的身旁，则是一架只能在陆地上行动的紫色机体——那正是在这之前仅剩的一名干部「s」和她的机体。 此时，这两个人正顺着帝都前往托里斯塔的道路上高速行进。因为军事行动而出现的交通管制，让这条平时相当繁华的道路此时此刻畅通无阻，而克洛听到的这个消息更是让二人都更加振奋。 “呵呵，看来之前的约定，在海姆达尔喝一杯，是能实现了啊。”斯卡雷特笑容柔和，和她平时的气质。 “是啊……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不怎么愉快的差事做了吧。”克洛指了指面前——道路的尽头，那已经卷入冲突的小镇已然清晰可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章 准备周到 “就是这儿。”一口气趁着掩护，跑到帝都外郊的某个街道角落里的加尔西亚，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从衣服内衬里摸出一个卷轴来——此时此刻，卷轴已经处在了待激活的状态，整个卷轴上都隐约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这里的话，的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贵族派的追兵追到吧。不过要是躲在这里的话，感觉也不够安全的样子。”托瓦尔简单地看了看周围，说道。 “嗯……但是根据情报，现在的帝国，已经在各处展开正规军和贵族联军的冲突了。”加尔西亚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想要直接从那个关卡硬闯过去，恐怕是有些危险。这也正是他要在这里的原因。” “可他不是还在托尔兹吗？怎么就？”托瓦尔不太明白加尔西亚的意思。 “你看着就知道了。来，帮忙。”加尔西亚招呼玛莎，后者应了一声，在确认艾尔芬和爱丽榭两人没有因为刚才逃亡时的高速奔跑而出现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之后，也拿出了另外一个卷轴。 “这是……”托瓦尔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神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不过，下一秒，当加尔西亚打开卷轴的时候，流转的魔力瞬间就定格在了眼前的空地上，变换着五彩斑斓的色彩。托瓦尔吃了一惊，那似乎不是导力魔法，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嗯……果然，跟他说的一样，这地方的灵脉相当活跃。”加尔西亚点了点头，“来帮忙。” “好。”玛莎深呼吸一口，等待了几秒钟后，在那些力量似乎即将爆发的一瞬间，打开了手中的卷轴——瞬间，地面上那翻滚起来的魔力流，就在第二张卷轴中的魔力约束下变得温顺柔和起来，最终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类似「门」的东西。 耗尽魔力的两只卷轴，已经在两人的手中化作了灰烬。不过两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而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那用魔力形成的「门」，观察了很久，似乎也没见那边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加尔西亚有些担心。 “应该没有吧……毕竟那边似乎也遭到了袭击的样子，也许他现在抽不开身？”玛莎猜测道，不过她也记得海利加当时说的话——这个卷轴所维持的「门」只能持续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方面是因为效果更强的「门」需要开启的条件更加苛刻：一般来说，在泰姆瑞尔，类似的空间法术需要一点魔力上的同调才可以完成，而加尔西亚和玛莎自然不可能学会这种办法，因此海利加想出的应对方式，就是提前找好灵脉旺盛，空气中魔力充足的地点，然后再制作一只激发卷轴和一发塑形卷轴，让别人使用自己的魔力，来制造出这样一个可以进行空间转移的大门——因此，这种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强的门，他们二人恐怕很难正常发挥。其次，海利加也没有忘记尼瑞瓦因之前的警告，在时机成熟之前，尽量不要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而目前他大规模使用的情况，无不是发生了他需要的时刻。因此，仅仅只是把自己从那里带过来，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代价来办成这件事情。 好在，二人的担心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海利加和菲的身影就从那个开着的门里冒了出来。在两人出现的那一刹那，门和地上的法阵瞬间就消失了——看着突然出现的海利加和菲，加尔西亚和玛莎自然是欢欣鼓舞，而一旁的托瓦尔、艾尔芬和爱丽榭则是一脸懵逼。 “嗯，看来这里还是很合适的地点……刚才没出什么错误吧？”海利加拍了拍离得最近的加尔西亚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问题……和你之前说的一样，不如说，大概是因为帝都的警备军实力还算是不错，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先占领女子学院。” “嗯……情况特殊，我就不追究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了。”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随后转向一旁的玛莎，寒暄了几句之后，看向最后方的艾尔芬。 “好久不见……皇女殿下。”海利加礼貌地打着招呼。 “唔……虽然我也很想愉快地打个招呼。”艾尔芬似乎对于海利加的反应有些无所适从，“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和菲小姐会……会直接出现在……” “唔……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啊。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向你们解释清楚的。托比也好久不见了，我记得你是在帝国西部活动的吧？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哎，算是在红翼的庇护下行动吧……不过因为奥利巴特殿下的意思，我早早地就返回到这边来了。”托瓦尔笑道，“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啊。” “那，我们是现在就出发么？”加尔西亚问道。 “稍等我一段时间。”海利加说道，“大约十分钟，应该没问题吧。我去去就回。” “那个……”就在加尔西亚准备答应的时候，爱丽榭却突然出声叫住了海利加。虽然一开始她和公主殿下一样非常疑惑，但是现在，在听到了一些关于内战，和关于奥利巴特，以及关于托尔兹的事情之后，她内心中对于兄长的关心就开始涌出，此刻更是忍不住问道，“兄长大人，他们……” “他们的话，应该还在抵抗来自贵族联军的攻击……不过没关系，因为那些教官们都在抵抗侵略的前线，而且我还安排了一个人去协助他们。” “协助者？”爱丽榭轻声道。 “嗯……他姑且算是……唔，和「光之剑匠」差不多等级的高手吧。总之，奥利巴特殿下和「红翼」在摆脱了帝国西部的追兵之后就会到场营救他们——以「红翼」的性能来看，这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到那个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安排你们兄妹相聚。” “那……就谢谢您了。”爱丽榭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角，轻轻鞠躬。 “你们几个，注意安全，千万别离开这个拐角的掩体哪怕一步。”海利加最后一次叮嘱道，随后朝着帝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临时的营救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让正在为弟弟如今的下落发愁到一筹莫展的菲欧娜吓了一跳。她几乎是本能地觉得，是贵族军的人找上自己了。 不要慌——菲欧娜这样告诉自己。这倒是不奇怪，尽管这样的卑劣行为，肯定是打着「恢复传统」这样高尚旗号发动叛乱的贵族军所不允许的，但是只要是不被公众层面上知道，而是悄悄地行动的话，就能又起到作用，又不会被人捉住把柄。 尽管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音乐家，对于战争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影响，但是菲欧娜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正是正规军中的最强指挥官——如果是为了制衡他，而对自己出手的话，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帝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得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这样想着的菲欧娜，一边冷静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边试图悄无声息地退上二楼自己的房间内——尽管这是很艰难的抵抗，但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没成想，就在下一秒，家门忽然被直接粗暴地推开了。走进屋内的是一位陌生的银发少年，穿着艾略特学校的制服，一眼就看到了正处在呆滞中的菲欧娜。 “你就是菲欧娜·克雷格？”还没等菲欧娜反应过来，海利加就直接问道，看起来很是着急。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来者的身份，但是本能的反应，让菲欧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就太好了——现在来不及收拾了，跟我走吧。”海利加说道，而菲欧娜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只是一个人前来，看样子并不是贵族联盟的……？ “总之，我是你弟弟艾略特的同学，这次算是受了他的临时嘱托前来救你，之所以会知道你的住处，也是由艾略特告诉我的。”这点其实不对，因为海利加实际上是读了之前a组在帝都的实习报告，才知道了艾略特家的位置的，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目前帝都的局势严峻，想必你也清楚，我想带着你直接离开帝都，到一个远离战乱中心的地方。” “到哪里？”菲欧娜不自觉地问道。 “如果可能的话，加雷利亚要塞，你父亲的身边显然是最适合你的……不过现在，第四机甲师团正和克鲁琴州的领邦军交战激烈，现在去的话太过危险。我的初步方案是，先把你带到我为了内战而准备的避难地，先等局面稳定下来，之后找机会送你到你父亲身边。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或者有别的什么安全的选项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总之现在应该离开帝都。” “那……那艾略特呢？艾略特他现在怎么样了？”父亲自然是不用自己担心的，而自己不应该在帝都逗留太久这一点，她也不是不明白。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大概就是那个还有些不成熟的弟弟了吧。 “他的事情不用担心，有奥利巴特殿下在那边……晚些时候你们会见到面的。”海利加简单地说道，“现在的时间确实很紧张，因为……不只有你一个人是我这次帮助逃离帝都的对象。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尽快吧。” “……请等我一下。”菲欧娜听后只是沉思数秒，立刻就做出反应。她跑向位于客厅旁边的钢琴，从钢琴上取下了一方镜框，随后就转向海利加，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海利加没有说话。他看到了那是什么——那是克雷格一家四口，艾略特，菲欧娜，他们的将军父亲奥拉夫，和他们已经去世了的音乐家母亲，可能是唯一的一张合照。 作为音乐家的菲欧娜，第一时间想着的，不是自己那些苦思冥想而来的作品的谱子，也不是别的什么贵重的物什，而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回忆。 “我准备的避难地点在帝国南部的艾贝尔湖湖畔，距离著名的圣女城罗恩格林城很近的地方。从那边的话，应该是有办法找到去加雷利亚要塞的路的。”海利加一边看着一伙士兵巡逻着走过，一边轻声说道，“到时候，你和你的弟弟艾略特一同商量吧。” “我知道了……可……”菲欧娜看着荷枪实弹，武装到了牙齿的贵族联军，显然是有些担心，而且她的体能能否支撑得住一些极端的移动方法也是未知，当下不免心声犹豫。 这样也太慢了些——海利加也这样想道。思考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稍微采取点非常手段比较好，否则加尔西亚那边拖得太久了，难免产生变数，万一艾尔芬被扩大了巡逻路线的贵族联盟捉住，自己也没法跟奥利巴特交待。 “失礼了。”海利加说着，一把抄起菲欧娜，在后者诧异的眼神中，轻轻说出了三个她完全不明白意思的词语——下一刻，一股几乎要被挤压到死的痛苦感觉，瞬间就传遍了她的全身——尽管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不得不大口喘着气，同时忍受着周身的不适感，问道，“这究竟是怎么……” “为了快速通过那到防线，我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海利加轻声说道，随后将菲欧娜放在地上，而后者这时也注意到，周围已经没有刚才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而是——已经几乎到了城区外面的空地上，“没有过经验的话可能会有点痛苦……不过看起来，你还好吧？” “嗯……就是刚才那一下有点痛，我已经没事了。”菲欧娜和弟弟艾略特一样，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坚强和倔强，明明身体还没从那种眩晕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却抱着「不想给艾略特的同学添麻烦」这样的念头，强行驱使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比我想象中要好。你知道吗，这种事情，我曾经对一位优秀的军官一起用过，虽然那次她是因为受了重伤，但是因为刚才那种极端的移动方式，她可是因此又多昏迷了好一阵子。”海利加说的自然是在利贝尔时期他曾经救下来过的尤莉娅上尉，不过尤莉娅那次一来确实是伤势太重，二来自己当时也只不过是能使用一部分的力量而已。如今的「旋风精语」已经可以在一瞬间内带着他穿过大半个帝都城区，而随同的凡人也不会受到太多冲击的伤害。 两人顺着帝都外的街道走了一阵之后，海利加才在之前约定好的地方停下脚步，“我回来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再走捷径(上) “啊呀……这不是……”听到海利加的声音之后，之前一直按照海利加吩咐，呆在这里待命的众人便从那拐角处出来，而菲欧娜在看到其中一名女孩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很惊讶——因为那正是在整个帝国都十分出名的，被誉为「帝国的至宝」之一的艾尔芬皇女。战乱十分，为什么皇女殿下会在帝都近郊的野外，身旁跟着的也不是铁道宪兵队和皇族卫队的成员，而是一些看起来装束打扮各不相同，奇怪的人？ 海利加稍稍的解释，加上菲欧娜聪明的理解能力，让她很快地明白了，正因为是战争时期，皇女殿下才会暂时回避贵族联军的锋芒，出到贵族联军暂时够不着的地方避难——也正因如此，菲欧娜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是临时才决定来救自己的，否则他不会冒险让皇女殿下在这里干等。 “因为奥拉夫·克雷格中将是正规军反抗的重要力量之一。保证他的家人平安，对于让他能够安心面对敌军的叛军也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我在得到情报后，才决定临时冒险放手一搏。”海利加在明面上的解释是是这样的，而且倒是没什么问题——虽然也有要帮艾略特一把的意思。 “就在刚才，那个「放荡皇子」……不，奥利巴特殿下。”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脱口而出，奥利巴特用来自称的绰号有些无礼，玛莎稍微有些不安地看着一旁的艾尔芬和爱丽榭，却看到两名少女此时此刻却在有些紧张的氛围中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才放心地继续说道：“他刚才来了联络，表示……「红翼」已经介入了托里斯塔的战场，那里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在「红翼」的掩护下，从托尔兹逃离学校了。包括vii班的大部分学生在内，此时此刻都已经脱离出了安全区域……不过……” “大部分……难道，有人没能登上飞艇？”海利加面色一沉。他已经得到消息，入侵托里斯塔的，是一尊巨大的蓝色骑士像，和旧校舍的那尊灰色骑士像类似，在性能上也远远强过一般士兵操纵的「机甲兵」，也就是有着仅次于白翼的大陆第二快巡航时速的「卡雷加斯」能够做到牵制其行动，但是有莱维坐镇的情况下，他还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根据殿下的说法……vii班的学生黎恩·舒华泽似乎成功唤醒了那位于旧校舍深处的灰色骑士像，并成为了其认可的驾驶员。”玛莎飞快地说道，“而在和那个蓝色的骑士像战斗后，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从而自行离开了战场，去到了不知何处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的爱丽榭紧咬嘴唇，虽然有些东西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不妨碍她理解到，自己的兄长，目前很可能处于「受伤」和「下落不明」的状态。艾尔芬轻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 “除了他之外呢？”海利加继续道。 “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二少爷，似乎拒绝前往「红翼」……因为他似乎要考虑到公爵家在战争中的立场。再加上他的身份，他说贵族联军绝对不敢把他怎么样，他希望能够留在托里斯塔——既然大部分学生已经都逃脱，那些无耻之徒的目的已经落空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挥剑朝着那群人了……总之，大概就是这样？”玛莎不确定地说道，显然她不太理解帝国贵族在这个国家的意义。 “嘛……看来他的立场大概还是有些……唔，怎么说呢？”海利加对于这个结果虽然略显惊讶，但是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他毕竟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人，而公爵家又是在这次内战中出力仅次于凯恩公的大家族，无论如何，他作为艾尔巴雷亚家的人，也不能在战争一开始就表现出太过强烈的个人意愿才是。虽然以海利加对尤西斯和艾尔巴雷亚家的了解，他和自己的家族在这场战争中的立场，迟早要分道扬镳。 “其余的就没有了……剩下的vii班学生，基本上都在「剑帝」的掩护下，登上了飞船。”玛莎点了点头，“不过具体的到达时间……奥利巴特殿下说是另行通知。” “理解。至于莱维，肯定是不会有事的就对了。”海利加笑了笑，他可是第七柱「钢之圣女」，甚至「盟主」都看好的人，在执行者当中也颇具人缘，这次他的行动，虽然是在对抗贵族联军，却没有违背结社的意思，因此结社也不好怪罪下来；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结社这次八成已经是和贵族派联手了，因此对于莱维，估计也不会过度紧逼不放，以他的能力自然也能够轻松脱离。 “那位「苍之骑士」阁下似乎在「灰之骑神」离开之后就收手了。”玛莎说道，“这点也很奇怪……他似乎对于他的任务不怎么上心的样子。” “毕竟也是有过一阵时间相处的……”海利加苦笑，克洛终究还是念旧情，而这样的感情，对于所谓的恐怖分子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因此看来他和宰相之间的仇恨，恐怕也是另有隐情等待自己去揭晓了，“总之，看来短时间内倒是暂时不用担心了……既然那边已经解决了问题。”海利加拿出了另外一个造型奇特，宛如螺旋状态的贝壳一般的通讯器，“我们也该转移阵地了。” “那个……我记得海利加的故乡是在艾贝尔湖畔……”艾尔芬轻声说道，“难道说，我们要直接穿过去……” “先不提贵族联盟的封锁线，单单就是路程的距离本身就有点……”爱丽榭也面露难色，不过两人虽然各自抱怨，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如果是用走的，最少也要一个星期吧。但是……”菲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可能只准备了那种原始的方法吧。” “是啊。”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还记得我和菲是怎么过来的吗？那种方法，我们还可以再用一次。” “哦？”一旁的加尔西亚感兴趣地说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之前是害怕你们无意中泄密……你们自己也清楚，「tmp」的人从你们到帝都的第一天就一直跟着你们，万一你们谁把这事情说漏了呢？而且归根结底，这件事情也是前不久我才确定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走捷径(下) “刚才我也说了……让没有魔法基础的人使用这种办法打开空间移动的门，是需要两个条件的。一个是足够的魔力激发剂——这个东西，我之前已经给我父亲准备好了，到时候他会来负责接应我们。另一个条件……就是充足的灵力，很遗憾的是，我的故乡周围并没有合适的地方。” “我记得……雷格拉姆的那个「罗恩格林城」，似乎和你的故乡很近吧。同到雷格拉姆的距离差不多。”托瓦尔想了想，说道，“难道是移动到那里去？” “很遗憾，答错了。”海利加摇了摇手指头，“虽然罗恩格林城的确如托瓦尔先生所说，灵力和魔力都十分充沛，但是一来，那里是通往幽界的大门之一，我小的时候那次就不说了，就在几个月前的实习中，我们就又见到了一次那种现象——那个地方的空间不稳定且极其危险，因此并不适合用作转移的地点。不仅仅是在那里等待的人会有麻烦，就连处在灵力构成的通道当中的我们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的确，那个地方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这点倒是我考虑不周了，犯了惯性思维的错。”托瓦尔一拍脑门，“不过这样一来，另一个地点倒是可以确定了呢。” “是啊……这样一来，你也应该就能猜到了吧，毕竟你对克鲁琴州的情况可是非常了解的。”海利加轻笑，“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稍微询问一下……菲欧娜小姐，你有花粉过敏之类的问题吗？”海利加这个问题是对菲欧娜，加尔西亚和玛莎曾是猎兵，在大自然的关照下摸爬滚打，自然不可能会有这种问题，而爱丽榭和艾尔芬两人也时长处在蔷薇园和花圃之中，自然也不会有类似的问题，自然也不需要多问。 “没有。”菲欧娜显然也有点疑惑，不过还是这样说道。 “那就好。”海利加点了点头，解释道，“因为在克鲁琴州境内，距离我的故乡不太远的地方的话，除了刚才托瓦尔先生提到的圣女城之外，就只剩下凯尔迪克郊外的「露纳利亚自然公园」深处了——那里同样也是灵脉交汇的地点，灵力充足不说，因为处在森林的深处，因此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迹罕至，到那里去的话也不至于会被发现。” “原来如此……但是那里有大量的野生植物，现在虽然说是秋季，但也不排除说有一些植物是在秋季开始传粉的……”艾尔芬恍然大悟，“不愧是海利加，临时加上的内容，也想得如此周到。” “皇女殿下谬赞了。”海利加谦虚道，随后从口袋中拿出了第二张卷轴——明显比刚才加尔西亚手中的卷轴魔力更加深厚，卷轴上还刻有一些符文，很显然是为了保证力量被锁在里面，不至于全部流失。 如果是以前的海利加，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能够保存数个月还能够正常使用的顶尖卷轴来。但是现在，在继承了贝尔纳多全部力量之后，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可以办到的。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准备的话——海利加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够直接把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给传送到同一个地方去。 而且，也不需要这种办法了——传送术当中自然也有更高级的东西，海利加不去做，完全就是因为没有必要而已。 “父亲，我是海利加。刚才接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的通知，学校那边的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除了个别意外情况，大部分学生们都已经乘上了「卡雷加斯」。只是现在还没有接到具体的，奥利巴特殿下会来到这里的时间，所以只能劳烦他们再等等了。 “一直都在准备着？那太好了。到时候，他苏斯hi都可以带着他们降落，我也好跟他们交代下一步的事情。嘛，不过，我觉得他们未必就会一直这样就是了。 “我？忘了说了，我已经和皇女殿下，还有加尔西亚他们顺利会和了，目前正在帝都的郊外暂时隐藏和休息……当然，不是完全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我这里机缘巧合之下，还顺带帮帝国正规军的第四机甲师团「红发」克雷格的女儿离开了帝都……她也答应暂时跟我们一起来。 “放心，只是多一个人的话，不会有任何问题。一切照旧……我这里随时都可以开始。您那边准备好了的话，我这里会知道的。 “嗯，那待会儿见。”海利加按下手中那个奇怪的通讯器。 “那是……”艾尔芬看到那个造型独特的导力通讯器，脑海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 “啊……您应该见过，这是奥利巴特殿下，之前在利贝尔的时候，和穆拉联系用的「古代遗物」……当时因为这个，他还被利贝尔那边的某个游击士怀疑是帝国来的间谍来着。想必回到帝国之后，这个东西他也有使用过吧？” “嗯……有的时候，兄长会使用这个来代替皇宫里的导力通讯，说是更方便的样子。” “的确，信号什么的是更加清楚了。「arcus」有时候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就收不到导力信号了，而这个却可以。”海利加点了点头，认同艾尔芬的说法，“那么，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这边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了。放心……菲欧娜小姐，这个办法不会像刚才那样的，没有痛苦。”看着菲欧娜脸上微妙而担心的表情，海利加好心地补充道。 “啊……是吗。”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而有些不好意思，菲欧娜的脸颊微微一红。 “那么——”海利加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得到了一个个肯定而坚定的目光作为回应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魔力注入手中的卷轴—— 瞬间，一道道魔力流，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将它们像针织衫那样编织成网，最终汇聚成一个比刚才海利加和菲来时大得多的「门」。 “女神啊……请保佑……保佑父亲和母亲大人，还有塞德里克，能够平安地度过这场内战……”最后一次看向帝都海姆达尔的艾尔芬，在内心默默祈祷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时空挪移 露纳利亚自然公园，是位于克鲁琴州西南部重要的贸易城市凯尔迪克附近的，名义上由公爵家管理的自然公园。在很早以前，自然公园的南部和西部拥有大量公爵家精心打理的观景地和资源，这里也常被用作于贵族们进行度假。不过后来，伴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这样过分高调而奢侈的活动也就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停止了下来，从那之后，公爵家似乎就对这块曾经的钟情之地有些不管不问，而交易镇凯尔迪克的大集市管理者们，也就自发开始管理这个就位于凯尔迪克附近的绿意盎然之地，直到今天。 说是管理，但是以小镇的规模来说，想要做到像公爵家那样细致入微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他们能做的事情，无非也就是雇佣一些人在公园的浅层进行一些维护活动，同时警告偶尔来到这里的游客，不要往公园的更深层去——因为那里虽然风景优美，但是因为缺乏管理，导致有不少魔兽和毒虫会在那里出没，如果没有游击士等实力者之类的高手陪同，是不建议到哪里去的。 而随着游击士协会被帝国全面驱逐，这样的游客们也几乎不再有了。因此，森林的深处，就这样完全成为了动物们和魔兽们的世外桃源——除了偶尔，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有人类的足迹之外。 不过，今天很显然，对于这很久以来都没有人烟的自然公园来说，是个有些奇特的日子。如果森林最深处的空地周围，有一头常年居住在这里，并且拥有人类一样思考能力的魔兽在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话，一定会为其感觉诧异——一个白发苍苍，但是清逸健朗的老者，带着一名高大健壮的年轻人，和一个鬓角有些皱纹，颇显老态的男性，出现在了这片空地上。老者用犀利的眼神扫过了周围的树丛，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继续说道：“没什么问题……可以开始了。” “嗯……那咱们就开始吧。”那名男性说道，随后对一旁的年轻人吩咐着：“你注意一下周围，小心观察周围的魔兽。” “放心吧。”那年轻人自信道。 随后，就是在那老人和中年男子合力之下，两道，甚至更多的魔力被释放了出来，而那片原本松软，甚至有些泥泞的土地，则是因为灵脉和魔力的交汇造成的冲突微微发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不过好在，他们看上去最终是成功了——一道由魔力编织而成的框架，内部是如同深渊一般的，像是门一样的东西，而这片空地周围的灵脉，开始不断地给其进行充能。 “唔……这里是……”很快，那通道里出现了几个之前更是没见过的新奇人影。银发的少年少女首当其冲，而金发的白衣男子，还有浑身肌肉和伤疤的壮汉则是随后而来。最后是金发的女孩，粉发的少女和黑发的女孩互相搀扶着——八人踏上地面的一瞬间，那道由灵力和魔力构造和维持的「门」就消失了。 “看样子……是成功了啊。”海利加确认其他人都没问题之后，看向一旁那十分熟悉的三个人，露出了笑容，“辛苦你们了，父亲，阿兰哥……没想到就连克劳斯管家也在。” “呵呵……”克劳斯管家自然也是笑容满面，轻轻鞠躬，已经年过花甲却依然行动迅速，敏捷如风，“我也是接到了自家老爷的口信，说是奥利巴特殿下，转告给你父亲的口信……没想到我来的时候，就恰好听到了他说的，你给皇女殿下准备的脱离计划。” “克劳斯管家想必是值得信任的……有他在的话，我和阿兰一起来到这森林深处也就不用太费事了。”沃纳斯点了点头，证实了后者的话。 “好久不见了，少爷。”一旁的阿兰，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豪爽，“看样子……发生了很多事啊。” “这是？”一旁的菲轻轻问道。 “我小的时候，子爵府的护卫长……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最近又才回来。”海利加小声说道。 “那么……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但是，艾尔芬皇女殿下——”沃纳斯走到艾尔芬身前，以毫无挑剔的贵族礼仪和姿态，轻声说道。 “殿下真是越来越美丽了。”一旁的克劳斯也脱下手套，躬身行礼。 “哪里……”艾尔芬慌忙摆手，将两人搀了起来，“不如说是我叨扰了你们，在这混乱的帝国之中……” 随后就是一阵客套话和寒暄——当然，这里倒不是贬义，以艾尔芬的性格来看，她的感激自然是真情实意，而沃纳斯他们的尊敬和礼仪也是理所应当的。海利加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一边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按理说，就算有什么别的因素，奥利巴特他们也该发来联络了。 “那么……”沃纳斯打断了海利加的思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动身离开这里，前往达克西斯吧。那里的避难所，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开放了……玛莎小姐，我记得你是「玫瑰」的团长对吗？” “啊……是的。”玛莎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眼前这个人是海利加的父亲——这样的事实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冲击性的，“他们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不如说，帮了大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全员都有携带战术导力器的猎兵团。”沃纳斯半开玩笑地说道。就算是「北之猎兵」中的最精锐者，甚至就连「西风」和「赤色星座」这样的大团，也做不到人手一个战术导力器这样的豪华配置。玛莎和她手下的团之所以如此特殊，一是因为规模较小，二则是因为得到了教会的暗中支持——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猎兵也不像是道上的那些人，在驻扎地到处吃喝玩乐，挥霍金钱，反而倒是很有礼貌，也避免打扰当地的居民，深得领民们的喜爱，再加上沃纳斯准备好的说辞——在内战中雇佣来保护领民们安全的人——更是为他们博取了好感。 “……”加尔西亚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路 处在惶恐中的玛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托瓦尔，露出了同样若有所思的表情——但不同于加尔西亚，是思考整个猎兵界的问题，托瓦尔想到的是一件关于自己某个最重要的人事情。 “那家伙貌似还真的提过一句……诺桑布利亚出身的小姑娘，身上有鲁菲娜的影子……什么的……还说什么后续的帮忙，难道就是她……”托瓦尔内心直犯嘀咕——我来帝国就是为了尽量避免开来你的影响，结果好巧不巧，又让我给碰上了。 全团全部都配有导力器，那身为队长的小姑娘自己用的也是法剑这种教会的修女才会用的东西——这可真是—— “托瓦尔先生？”看着众人已经商量好，准备取近道前往达克西斯后，海利加正准备叫上他们一起呢，没想到托瓦尔似乎是中了什么魔怔一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海利加几乎是用喊声才把他给弄醒过来。 “啊……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托瓦尔赶忙打着哈哈，尝试着糊弄过去，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问他什么。 一行人从森林的东边，顺着阿兰他们早就开辟好的通道，稍显艰难——特别是对艾尔芬和菲欧娜这两位没有任何武力的女性来说——地通过了有些坑坑洼洼的灌木丛还有林间小道，随后打开了公园一道不起眼的后门。顺便一提，这个消息其实也正是之前奥利巴特他们传来的消息，因为托瓦尔先生作为对于附近地理极其精通的人，给了他们这道隐蔽的后门的具体位置——而这道后门通向的地方，则是艾尔贝湖畔西侧的一处浅滩。 浅滩上有小小的码头，附近停泊着三艘导力观光船。根据托瓦尔的解释，这道后门，和这个通向湖畔的小路，原本是很早以前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家，有时候来到前面提到过的公园度假的时候，一时兴起，想要浏览湖光美景，于是便请人修出了一条通往湖畔地区的小路——只是后来的艾尔巴雷亚公爵没了这样的爱好和习惯之后，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码头上的木条早已经因为水泡和空气的剥离而腐蚀得几乎不能用，是沃纳斯他们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修复成能用的状态的。 “好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海利加赞叹，这样他之前那个稍微有些冒险的计划就不用执行了——原本他是打算通过周游道直接前往达克西斯的，虽然那样有些危险，比如说会很有可能被半道上盘查的领邦军截住——虽说那样的话，只要他利用法术将他们糊弄过去就好但再加上，以公主殿下和爱丽榭，还有后来加上的菲欧娜三人的脚力也许很难支撑她们走过这一般的游击士都要花费半天的路程的这个问题——那实在是个不太聪明的解决方案。 如今，托瓦尔提供的情报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算领邦军的封锁再严密，也不至于在战争刚刚开始的几个小时之内，把整个艾贝尔湖也纳入他们的巡视范围；其次，从水面上直接走直线到达目的地，因为有艾尔芬等人在的缘故，海利加等人走在地面上的速度自然也不可能太快，而水面上的直线再加上差不多的速度，自然是个更优化的路程解决方案。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这样的话，艾尔芬殿下就可以安心地坐在船上，系好安全带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受更多的苦——除非她晕船。 “殿下刚刚离开帝都没多久……你就让她走过大半个克鲁琴州……你啊。”沃纳斯听了海利加原本的计划，也是摇头苦笑。 “奥利巴特哥哥之前总和我说，皇族的人是不能害怕吃苦的，遇到问题也必须为整个帝国的国民率先做出表率。”对此，艾尔芬倒是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还正色道：“如果说是为了躲避贵族联盟的追捕而不得不「逃亡」的话，无论在途中受到怎样的苦都不应该抱怨，这才是皇族该有的气魄。海利加只是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条捷径可以走……这并不是他的问题啊。” “但是，我应该提前想办法了解这些东西的……因为就算您不用因此而不得不徒步跨过大半个克鲁琴州，走水路也远比走陆路更加安全。托瓦尔先生真的是帮大忙了。” “哪里……这是些小事。我才是，要不是你安排了他们两位，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地下水道被贵族军占据的时候，要怎么完成殿下交给的任务了。”托瓦尔爽朗一笑，对海利加的称赞算是接受，但也算是及时回应，没有让海利加感到太过尴尬。这样完美的交际，更是让在场的几名年轻人若有所思，甚至就连海利加都不例外。 总之，寒暄过后，众人各自登船，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尽管比预定的人数多出了一个菲欧娜，但是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阿兰、克劳斯和托瓦尔三人会开船，因此各自坐上了一条小艇；加尔西亚体重较大，因此他和菲欧娜，以及爱丽榭一起；海利加、菲和艾尔芬则是坐上了克劳斯所在的那条船。 湖面上潮湿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脸颊；淡淡的雾气笼罩在湖面中央。周围的空气安静无比，每条船上的人都在各自小声交谈着，只有波浪在导力引擎的轰鸣声中被斩开，才能够短暂地听到不同的声音——之后，又重归寂静。 “说起来……克劳斯爷爷。”海利加对这位老管家还是颇为尊敬的，“我只是好奇……但是似乎刚才开始，您一点也不担心亚尔赛德伯伯和劳拉啊？” “呵呵……老爷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大小姐的话，不是已经搭上了奥利巴特殿下的那艘船了么？”克劳斯管家淡淡一笑，“那老朽就不必担心了……将你们和公主殿下送到目的地后，老朽还急着要回雷格拉姆，办理一些当地的事情。” “这样啊……战争时期，情况特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和雷格拉姆达成一些互相帮助的协议。” “无妨……这件事情，就请等大小姐回来之后再说吧。”老管家微微一笑，“正好借这个机会……大小姐也该学些和领地管理相关的东西了。” 闲聊间，若隐若现的古城，于浓雾之中浮现于众人眼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六章 圣女的传说 浓雾笼罩下的古城，在浓厚的历史感之余又多了些许若隐若现的神秘感。浓雾的中心，古城的城墙上似乎隐隐约约散发着某种流光，在白天太阳的光芒足够充足的时候显得不够明显，但海利加等人能感觉得到那古城中正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罗恩格林城这个样子好一阵时间了。”一旁的克劳斯管家看到海利加盯着古城，若有所思的模样，出声道，“老爷曾经亲自来过两次，其中有一次我也到了……这古城里的魔物，似乎能感受得到一些什么东西，在靠近的时候就会消失。一旦离开，就又会变成这副模样。” “原来如此……看来他没有什么时间调查这件事情，于是就暂时把这里封锁了？” “嗯。”克劳斯点了点头，海利加已经隐约看到了，古城所在的小岛的码头，已经被拉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围栏，“内战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大小姐到时候能够帮忙，找出这古城内部异变的元凶。” “找劳拉但是不找我吗？”海利加轻轻挑了挑眉毛，半开玩笑道。 “呵呵……毕竟这罗恩格林城是当年圣女亲自指令亚尔赛德家守护，自然也算得上是亚尔赛德家的义务。身为当主的老爷不在的话，那自然是由大小姐来接任这一任务了……当然，也欢迎海利加少爷，如果您愿意帮忙的话。” “如果能把里面力量的源泉，和那个所谓的「眼」给封锁了就好了。”海利加没有继续答道，而是暗自思考，上次在实习的时候，曾经出现过来自幽界的不死之王，通过古城地下某个封印的漏洞，尝试着显现在人间，并且一度就击败了vii班参与实习的学生们。好在当时有「钢之圣女」掠阵——虽然海利加很疑惑，她为什么会选择出手相助——如果不是自己后来也及时赶到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曾今在皇家的档案里读到过关于这座古城的故事……”艾尔芬看到海利加思考的模样，补充道，“这里曾经是「枪之圣女」生活过的城堡，据说城堡内部除了拥有「狮子战役」时期的大量古代文物和兵器盔甲之外，还隐藏着不少关于大帝和圣女的秘密。” “差不多是那样吧，只是帝国不太兴起这种大规模的考古做法……一方面是考虑到亚尔赛德家的心情，另一方面，这样大规模的集团作业也的确容易对文物本身产生破坏。”海利加点了点头，“说起来，皇女殿下，皇室的档案中，有任何关于圣女和大帝结局的其它记载吗？我的意思是，除了那几个广为流传的结局之外。” “这点，似乎就连皇家的档案也不可考证。”艾尔芬仔细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最终的记载只有，德莱凯尔斯大帝晚年曾经一度因为什么疾病所困扰，但是在临终之前却又身体健康地度过了几年，之后才逝去。很多伺候他的仆人们都说，是某一个晚上圣女显灵，凭空出现在了大帝的寝所之中，两人攀谈一夜，一如往常，随后圣女消失不见，大帝的身体也就好了很多——这件事情，应该是外面的书籍没有记载的吧。” “是啊。我的确是没有听说过。”海利加皱起眉头，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当中有什么蹊跷，“那么依您看，这种说法的可信度究竟有几何呢？” “我觉得不太可信……首先，圣女显灵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非常令人惊讶了。哪怕并非是「显灵」这种神乎其神的事情，仅仅只是实际上没有死去，只是隐居了的莉安娜小姐听说了德莱凯尔斯大帝深陷病魔的纠缠之中，前来探望……考虑到莉安娜小姐在帝国的声望，人们愿意编造出各种善意的谎言，来向别人说她并没有因为战争中的旧伤而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拿到实际生活中，拿到学术上来论证的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证据就是，尽管皇室最原始的档案中有这样的记载，并且也未对它的传播进行任何形式的限制，但是在历史学家们收集和汇编各种史料的时候，对于圣女的最后的去向的各种说法中，几乎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一点……这足以证明这样的猜测不可信了。”艾尔芬一本正经地认真分析道，说完还看了一眼海利加，“您觉得……对吗？”说到后面，看到海利加似乎毫无反应，她也有些不太自信了。 “从常理上来说，这样的猜测思路和逻辑当然没问题……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情背后有什么东西……”因为，关于这个假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莉安娜·桑德罗特是否已经身死——对于绝大多数历史专家和权威来说，答案当然是「是」——可海利加恰好就是那么几个，知道她本人目前还活在世界上的人之一。 当然，算不算是正常地活着，这件事情还不清楚——但总之，她还以某种形式存在于世界上。德莱凯尔斯已死，帝国如今虽然正处在剑拔弩张之中，那也不过是一个国家必须和不得不经历的，国内阶级的再分化和矛盾解决的阵痛期，即使各自为战，领邦军和正规军的纸面实力依然强过除共和国之外的全部国家，埃雷波尼亚已经可以自称为西塞姆利亚的第一强国——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事情，是令这位圣女念念不忘，以至于不惜加入「结社」，都要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东西进行观察的呢？ “复杂的问题，就留待之后慢慢研究吧。”克劳斯管家的和颜悦色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绪，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穿过了湖间的浓雾，来到了海利加再熟悉不过的故乡的岸边——码头空无一人，数十名亚尔赛德流的门生，和十几名玛莎麾下的猎兵显然是按照沃纳斯的意思，暂时封锁了码头的使用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准备就绪 上岸之后，海利加所筹划的，将艾尔芬皇女从战乱中的帝都安全转移出来的计划，也就算是正式达成了——从实施行动开始，到行动结束，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还在帝都，接到了「保护皇女殿下」这样命令的贵族军军人一头雾水。当然，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看着帝国某个居民区拐角的破碎房门，以及根本未来得及收拾的家具的凌乱房间，一脸茫然的巡逻队员。 当然，转移的计划完成了，接下来要开始的就是藏匿——这同样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计划。尽管海利加大可以直接宣布说皇女殿下呆在自己这里很安全，但是一旦让贵族联军知道这件事情，就有可能导致他们的关注，到那时自己想要做点别的什么事情也就不得不束手束脚了。保护艾尔芬在内战中的安全是奥利巴特交给他的任务，而海利加自己，则未必只是会照做，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总的来说，就是在内战中，尽量削弱正规军和领邦军双方的力量，但不是让这股力量空出来，等着他们双方再找机会抢回去，或者是让共和国这样的外敌趁势得手，而是通过一些手段，将这些资源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抓在奥利巴特和海利加，以及穆拉等支持他这一派的人手中。 这是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分歧所在——奥利巴特，有时候太过于沉迷和执着于利贝尔那童话一般的政治和国家氛围，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同样的事情，在国情完全不同的帝国是没办法简单粗暴地拿来直接复制的。同利贝尔那贵族势力早已经被取缔，王室独掌大权的情况不同的是，帝国的皇室需要控制的土地范围更大，地形更加复杂，人口更多，阶级构成也更多，因此贵族势力和公爵这样的大的地方统治者也是在所难免——天高皇帝远，又坐拥大量肥沃的土地和巨大的人口，以及丰富的自然资源，这些人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老老实实地执行皇帝的指令，他们必然也有自己私下发展经营起来的势力——这些东西盘根错节，在帝国内部已经形成了数百年之久，无论是像奥斯本宰相那样，大手一挥，发动数次改革对其挥舞屠刀也好，还是奥利巴特想要直接当做他们不存在的逃避做法也罢，都不能解决问题——削弱贵族势力是势在必行，但是又不能操之过急，内战原本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奥利巴特依然不愿意动手，而是固执地选择了去往前线，抵抗最为强大的，帝国西部的贵族军。 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能做的，就只有先从附近的克鲁琴州下手了——艾尔巴雷亚家家大业大，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遭受巨大的损失，而且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对于尤西斯那边也很难交待；但是在周边地区，尤其是「翡翠公都」核心金融圈的贵族当中，倒是有一些人能够作为计划的突破口，如果能够拿下他们，并且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的话，对于下一步的计划也是有利的。 在局势安顿下来之后，他就要想办法动手——因此，在他的计划完成之前，艾尔芬殿下藏匿在自己这里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就会吸引整个公爵领，甚至是整个贵族联盟的注意。尽管艾尔芬殿下呆在自己这里也并无法律上的不妥，但是海利加敢肯定，他们肯定会不惜制造出各种事件，来半推半就地强迫自己这样去做，这样一来别说自己的计划，就连奥利巴特交待的事情都没法做好了。 因此，海利加才会在领地的周围，建立起一个专为战争时期准备的避难所——这倒是无可厚非，因为原本，就会有一些地方的领主会做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海利加是唯一一个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的人。避难所从外观上看过去，和一般意义上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但是实际上，在内部修建了用于监视和间谍信息传达的特殊装置，从而保证屋内的人也能够一定程度上知道屋外的动向。艾尔芬和爱丽榭，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在子爵府和避难所中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房间中度过。 除此之外，为了降低消息走漏出去的风险，海利加还做了第二手准备——让父亲以领主的名义发布战争时期的戒严令，对于各大街区的人流量等方面做出限制。在战争这一事件本身的掩护下，这自然不会引起任何形式的注意——而以玛莎手中的猎兵为主，以加尔西亚、托瓦尔，以及其他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帮手为辅，进行全方位的巡逻和视察，保证镇内的安全。 做好了应对表世界麻烦的准备之后，海利加将还会不得不面对一件来自里世界的压力——这件事情，莱维其实早就警告过他，但是海利加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在刚送走克劳斯管家和他手下十几名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亚尔赛德流门生后，海利加先是对艾尔芬和爱丽榭等人讲述了他的安排和计划，在后者表示吃惊并且答应之后，他又着手和阿兰，以及托瓦尔两人安排起了巡逻的事宜。忙完这些东西之后，他原本想着的是一边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一边等待奥利巴特接下来的联络才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用魔力作为载体的，某人的「邀请」。 “初次见面……还是该说好久不见呢？”来者有着一头及腰的灰色长发，身着色彩妖艳的服装，手持一把做工精美的折扇，遮住了半边的脸颊——但是比起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某种特殊的魔力，以及——那并非实体，而是在某种帮助下的「投影」。 “以这个方式，应该算是「初次」吧。”海利加冷笑，“「苍之深渊」……结社的第二使徒。” “嗯……看来莱维已经告诉过你的我存在了。”薇塔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惊讶，“那么，我想你也猜到了我特意来到这里的目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八章 魔女的协议 莱维当然说过薇塔的存在，以及她必定会在自己的行动过后找到自己——海利加回想起莱维当时有些忧心忡忡的警告，和罗赛说过的那些，关于埃雷波尼亚隐藏着的「历史」的那些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不就是担心我插手内战，会破坏你们结社的某些计划么？” “阿拉？”看起来薇塔对于海利加的回答还是有些惊讶的，此时此刻，她的表情也稍微有些认真了起来，收敛了她刚才的漫不经心，“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 “「骑神」的战斗。”海利加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答案。 “……”如果说刚才薇塔只是稍微收敛的话，那现在的薇塔，就是在用毫不掩饰的严厉目光瞪着海利加了，完全没有刚刚见面时那副淡然的样子了。 “不要这副样子嘛。”看到薇塔的表现，海利加就已经明白，这场谈话中占据主动的是自己了，“你们魔女一族的使命，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比如说，每隔二百五十年就会出现一次的，「骑神」之间的战斗什么的，之类的。” 让海利加有些没料到的是，当他说出了通过罗赛等人的话推测出的情报和可能性之后，薇塔的敌意反而淡去了不少，最终变成了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薇塔才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看来，虽然你的确知道了很多东西，但是还没有接触到最为核心的……「钢」也没有把实情告诉你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对你是很看好的……” “……你这么一说……”海利加想起来了，阿瑞安赫德似乎有一次，的确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这背后涉及到更多的东西？” “老实说，你在仪式之前就已经能够知道这些，已经令人相当惊讶了……原本我还以为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已经向你们坦白了她的身份，但是这种事情，老实说她也还不怎么在行——难道是教会那边？可是不应该啊，我们一族的秘密，教会方面可是一直在保密的。” “是啊，因为这是你们一族的所谓族长亲自告诉我的。”海利加决定更进一步地试探，看看罗赛的名字能不能让这位背叛了魔女的「深渊」再透露更多信息。 “原来如此……是婆婆她……呵呵，看起来她倒是比「钢之圣女」更为仰仗和信赖你的样子……唉，算了。看起来，我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能够达到了——你说的不错，虽然那并非我们的最终目的，而只是为了达成目的，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罢了。” “换言之。”海利加说道，他的话中充满了试探性的暗示，“只要我答应不影响你们策划这个骑神之间的战斗，你还有结社——就不会干涉我这边的行动，对吗？” “没错。”薇塔忧郁道，“原本我的目的，是想要之后趁乱把那两个女孩给掳走，逼迫「灰之骑士」来参战的。” “如果你那么做了，那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我毕竟早已经和奥利巴特殿下有约，如今艾尔芬皇女处在我的保护之下——我想你来这里之前，你们的上层，或者说是策划者，也应该有过「尽量避免和我起冲突」这样的话吧？” 这不是无限膨胀的自信，也不是海利加需要通过什么手段得知的结社内部的策略——而是理所当然。尼瑞瓦因上次的出现，和他十分明确地和「七曜教会」以及自己的关系表达，都足以让「结社」这个深不见底的组织有所顾忌。能够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尼瑞瓦因已经知道了如何来到这里，而这个世界的神，或者说是抑制力，目前显然没有能够阻止他入侵的手段。 正是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海利加敢断定，「结社」不会轻易把自己牵涉到他们的计划中，无论自己将要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因为随时都会有一把悬浮在头顶的巨剑，有可能极速坠落，撕裂他们的躯体。 “的确如此。”看起来，薇塔似乎不愿意承认在她眼中那位伟大而无所不能的盟主，会在这个问题上竟然罕见地有些谨慎地过了头，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所以……” “如果「结社」认为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尝试着促成这件事情。”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任何人的性命。特别是我的朋友们。” “你该知道，战争之中，总会有些伤亡。” “那些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们别在背后乱给凯恩公出主意就是了。” “真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们和凯恩公联手了？” “这不是很好猜么？你们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就算我不想太过关注都不行。别的不说，光是入侵加雷利亚要塞那次，提供给恐……克洛他们的自律兵器，就是结社插手的明显证据吧。” “唉……这也是「幻焰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那并不是我的主意，大概是第六柱想要利用那些东西作为实验吧。”薇塔不以为意地说道，“所以，「灰」和「苍」的决战——你不会出于恶意而打扰，对吗？” “如果前面的前提成立的话。”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各自沉默着，看着对方，最终，薇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紧接着，那副虚幻的身体开始在海利加的眼前消失。 “「灰之骑士」在和「苍」的初次战斗中受到了不轻的伤害，不过并不致命。根据我利用地脉的灵力进行的观测结果来看，他现在应该正隐藏于帝国北部，艾辛格特山脉的群山之中……应该算是处于诺蒂亚州，那位罗格纳侯爵势力范围内吧？” “居然跑到了那么远？”海利加倒没有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作为魔女的一员，他们有能够确定骑神所在地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的确，「灰」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修复。在那之前，我们至少不会对他出手。当然，要怎么做，是主动前往寻找，还是等着他自己上门——就全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再会了。”薇塔那空灵的声音不再作响，她的身影算是彻底消失不见。 “唔……唯独这件事情，似乎稍微有些难办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红翼脱离 同薇塔会面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托瓦尔和猎兵们正在在计划的巡逻表上逐个查看，以此来避免最后的疏漏，之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会按照这个继续执行；艾尔芬等三位女性，已经因为这一天之中的惊吓和奔波造成的疲倦涌上心头的缘故，到子爵府中的客房中休息了——顺便一提，身为皇女的艾尔芬的房间，正是海利加本人的那间好久都没有使用过的房间——。关于其余的战时临时举措也正在商谈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终于接到了来自奥利巴特那姗姗来迟的联络。 “太慢了。”这是海利加接通那古代遗物制成的通讯器之后，第一句对奥利巴特说的话——他的内心也未必就没有隐约的担心，虽然「红翼」的速度冠绝整个帝国，甚至是放眼整个大陆都难有对手，但是毕竟贵族派已经在整个帝国境内部下了难以想象的天罗地网，万一一步走错，即使是「红翼」恐怕也不得不就此妥协——好在奥利巴特最终还是发回了联络，海利加从他的声音当中能听出疲惫的感觉。 “啊呀……真是了不得的路程。”虽说如此，奥利巴特还是一如既往地用那代表性的轻松语调说道，“我在接到了vii组的诸君之后，一方面要通过连续不断的迂回躲过「苍之骑士」的追捕，另一方面则是要尽可能地不离他太远，从而给其他学生们争取机会。虽然学校最后还是被他们给占领了……”说这话的时候，奥利巴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下，“但是幸好，学生们几乎全部都离开了……除了自行决定不离开的那些人之外。” “原来如此……之后呢？”海利加继续问道，他想通过奥利巴特的描述，来看看贵族派对于这些学生们的重视程度和细节。 “最后，「卡雷加斯」拉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高到就连那「苍之骑神」都没办法追上来，总算是把他们甩掉了。之后，我和你的同学们商量过了，并且告诉了他们我和你之间之前的约定，以及你为了迟早会到来的内战提早准备的事情……他们有一部分人答应，暂时在内战中和你一同行动，当然，前提是你不反对的话——毕竟现在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地方去。不过，还是有一些同学们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说说看。”海利加说道，不过他得到的回答不再是奥利巴特的话了——而是来自同学们自己。虽然声音各自都有些的疲惫和不安，但是海利加也能感觉出来，几乎是所有人都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那个……我很担心姐姐和父亲。”这是艾略特。 “你放心，你姐姐我已经救出来了，目前也在我的故乡这里避难，所以你是没得选……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争取带你们见一见你的父亲，之后再行商量吧……”海利加揉了揉眼睛，连续不断的高度集中，也让他的精神稍微有些损伤，“他的话倒是短期内不用担心，依托加雷利亚要塞的强韧，外加两个机甲师团的全副武装，贵族联军想拿下他没那么容易。” “我也……虽然很担心父亲的安危。”相比起艾略特得知姐姐平安之后的狂袭，马奇亚斯的语气就暗淡了不少——他深知，海利加可以趁着贵族联军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抢先一步带走菲欧娜，但是绝无可能在贵族联军早有预谋的袭击下，带走身为帝都首长，又是改革派重要成员的卡尔——更何况以他对卡尔的了解，自己的父亲绝对不可能抛下帝都，自己逃命。 “结果，其实就只有你们两个嘛。”海利加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其他人的想法呢？” “盖乌斯君他们已经不在飞艇上了——就由我来代为说明一下吧。”奥利巴特的声音又加入了进来，“战争当中，他最担心的自然是故乡，诺尔德高原的情况，因此我们在脱离托里斯塔之后，率先去的就是暂时还没有被战火侵占的诺尔德——当然，是绕开了塞克斯叔父被罗格纳侯爵军队围困的「战场」。” “可以理解。”海利加点了点头。 “至于另外两位学生，显然也是有着各自的考虑。亚莉莎君——我想你也知道她和黎恩之间的……嗯，关系很好。黎恩被迫逃脱，不知所踪的这段时间内，她恐怕短时间内也是很难振作了，再加上她的母亲也几乎肯定会在战争的一开始就被贵族派控制和牵制——所以，我建议她暂时到诺尔德高原，她的祖父，古恩老先生那里一段时间，在亲人的陪伴下，说不定能够扭转一下她低落的情绪。” “有道理。”海利加叹了口气，“还有吗？” “还有米利亚姆……虽然她是那副样子，但是她终究是「铁血之子」的一员，是在他们的头领之后，紧接着就要被清算的对象。由于「稻草人」还在克洛斯贝尔，「冰之少女」又不知所踪，她也找不到帝国内部可以值得依靠的伙伴躲避追捕了——所以，帝国军暂时还管不到的诺尔德高原，自然是一个好去处。” “是啊……这倒也是。”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盖乌斯不是不希望故乡卷入战争吗？让米利亚姆过去的话，反倒是给了贵族联盟对其展开军事行动的理由。” “诺尔德人不喜欢无谓的争端，但是为了保护值得信赖的同伴和朋友，则是可以付出很多……就如同当年跟随德莱凯尔斯大帝一同起兵的，那十七位诺尔德勇士，也如同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的你。”奥利巴特回答得很认真。 “好。”海利加赞叹一声，，“那，除此之外呢？” “其余的同学们——算了，她们现在需要休息。”奥利巴特先是想要说些什么，随后临时改了口，“莱维君，你不说点什么吗？” “辛苦了，莱维。你还好吧？”海利加听到莱维也在附近，自然也是出声询问。 “还好……那个「苍之骑士」似乎也是和薇塔有些关系，知道我的存在，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莱维那低沉的声音也出现在了通讯器当中，“那些普通的所谓机甲另当别论……但是那个被叫做「骑神」的明显不是普通玩意儿。薇塔想要折腾……哼，我看八成是她自己的恶趣味。” “等一下。”奥利巴特的声音打断了莱维的话，“有什么事情，等你们见了面再说吧。马上就要飞入克鲁琴州领空，我们的对话也有可能被公爵领的导力雷达检测到。我会把他们送到你那里附近的隐蔽地点——之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和他们亲自商量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百章 不完整的重逢(二合一)(本卷完结) 当奥利巴特在海利加所在的地方登陆边的某处平原秘密登陆时，已经是夜色降临时分了。 帝国南部晚间的雾气更加浓重，而在一天的奋战之后的疲惫感也冲击着克鲁琴州贵族军军人们的神经，再加上来自其他地区，贵族联军针对正规军的捷报频频传来，让他们或多或少放松了对于周边局势的警惕。再加上「红翼」驾驶员那「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无比谨慎，多重因素下，终于让奥利巴特抓住了一个靠近一些的机会。 “短时间内，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现在的奥利巴特，完全没了平时的意气风发，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忧愁和凝重。不过，唯一不变的还是那有些俏皮的语气，“如果运气不好，也有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少来。”海利加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胸前锤了一下，“就算你打不过「黄金罗刹」，被她生擒也是没什么好丢人的嘛。再说了，以你皇族的身份，加上贵族军发动这次内战的借口，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想着把你干掉。” “如果被俘，我觉得还不如干脆就死了好。不过，话是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打算屈服……只是现在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看来，局势比想象中要更加严峻啊？”海利加问道。 “嗯。拉马尔州自然不用多说，早在几天之前，凯恩公就以为朱诺的海上要塞为大本营，对周围的正规军完成了秘密包围，战争开始之后，几乎是一个照面，毫无准备的正规军就全线崩溃，目前只能龟缩在帝国西南部的丘陵地带，依托地形对于机甲兵作战不利的这一条优势负隅顽抗。诺蒂亚州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塞克斯叔父反应神速，及时收缩兵力，并且依托「坚达门」和诺尔德高原的中立节节抗击，但是根据消息，罗格纳侯爵已经掌握了「rf」社，并在社长伊莉娜小姐逃脱之后，派他自己的弟弟，海德尔·罗格纳全面接管了莱恩福尔特，并且试图将其改造为专门为帝国贵族军提供武器装备的生产车间。这样下去，坚达门的沦陷几乎是必然的。萨沙兰特州那边，正规军原本就势力贫弱，而那位海恩斯侯爵又是在贵族当中出了名的谨慎小心。他的军队，布置了更加细致的战术，并且在一天之内就拿下了领内的所有正规军。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应该会选择留在本家按兵不动，直到局势明显倾向于贵族派这边，才会选择继续出手吧。” “帝都就不用说了……这么说来，现在帝国的四大领地，只有艾尔巴雷亚家，也就是克鲁琴州——正规军还保有着相当程度的战力。而且，还是第四和第五两个机甲师团。” “依托加雷利亚要塞的坚固，再加上「红发」的运筹帷幄……目前看来，这里大概是唯一的，正规军的突破口了。”奥利巴特苦涩一笑，“你救下了他的女儿？这也是个很不错的补充，最起码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就算是我被贵族军的人捉了去，恐怕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吧。”一个无奈的女声从海利加身后响起——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的菲欧娜，她的身后则是爱丽榭和艾尔芬这两位海利加原本的保护对象。 “她们听说奥利巴特殿下来了，非要出来看……”一旁的菲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法阻拦，于是就干脆护卫着她们来到这里。 “皇女殿下/爱丽榭！”刚才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交谈时，一直站在皇子身后的vii组同学们，看到这两人也不禁呼出声。 “兄长大人……”艾尔芬此时也不再顾忌公主的矜持，径直扑向了兄长的怀里。不过，爱丽榭在扫视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到自己兄长的身影，稍微有那么一些失望。 “艾略特！”菲欧娜也扑向了此时此刻一脸茫然的弟弟。 “艾尔芬。”一直以来表情严肃的奥利巴特，此时也终于重新显示出他原本就有的柔情的一面。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随后说道，“原本我还以为，在内战结束之前，我们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作为那个人的儿子，也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族的一员——因此，不要担心我，好吗。” “兄长的话，一定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不管是什么事情——”艾尔芬这样说道，“可是……我……” “静下心来，去看。”奥利巴特平静地打断了艾尔芬的话，“用你自己的眼光和阅历，去看在内战之中，在帝国发生的种种事情。想想你的立场，你的身份，应该去做些什么，应该去争取什么——你和塞德里克，是这个国家的未来。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塞德里克……”提起塞德里克的名字，艾尔芬的眼神就更加暗淡了几分。她想起来了，在玛莎和加尔西亚两人突兀地闯入蔷薇园的时候，自己正在和爱丽榭抱怨着，昨天和塞德里克拌嘴的那一幕——两人作为亲姐弟，好巧不巧地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史上最为激烈的一次争吵。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塞德里克已经和皇帝一起被贵族派所控制，自己想要和塞德里克和好的愿望，也就此—— “放心吧。一定会有机会的。你们最终……”奥利巴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海利加。 “只要时机成熟。”海利加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对不起，爱丽榭君。黎恩他……并不在我们这里。”奥利巴特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爱丽榭。 “兄长他……难道是被贵族联盟抓走了？”爱丽榭一边轻轻抱着挚友，一边疑惑地问道，“还是说，他逃到了别的地方？” “嗯……算是这样吧。”劳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直接告诉她，黎恩是开着那个在旧校舍沉睡了很多年的巨大人形机甲，被克洛打伤之后，不得不提前飞走到不为人知的地方进行养伤？那样的话，以爱丽榭对黎恩的感情，很有可能会直接受到巨大的打击。 “唔……”就算是情商很低的马奇亚斯，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话不能乱说。不过，某种程度上比劳拉还要一根筋的他，肯定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说明了。 艾略特正在被菲欧娜抱住嘘寒问暖，更是抽不出身来说些什么，当然也没有人会打扰他们的姐弟重逢——因此，关键时刻，还是班长起了作用，她轻轻拍了拍爱丽榭的肩膀，然后说道：“黎恩的确是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他去了一个……嗯，怎么说呢，远离帝国中心的战争，远离这一切纷争的地方——帝国某处的边境，具体的位置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被战火卷入，短时间内……” “帝国边境？”爱丽榭疑惑，“为什么……” “黎恩他……和我们不太一样。他没有搭乘红翼逃脱，但是他目前也正在非常值得信赖的人的照顾下。所以，我想是不用太过担心的哦。”艾玛说得肯定就是瑟蕾奴了——海利加这样心想道。的确，虽然他已经从薇塔那里知道了黎恩所在的大致方位——艾辛格特群山当中的某处，但是一来，他毕竟没有亲自去看过，并不知道黎恩现在到底如何，伤势如何，是否致命，因此他也不敢贸然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其次，帝国的北部毕竟距离自己还是太过遥远，自己就连克鲁琴州的事情还都没处理完，就暂时不要先管那么远之外的事情了。 当然，vii组的同学的话，这点消息还是要告诉他们的——只是不要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确认黎恩生命安全无忧后，再告知爱丽榭比较妥当。 因此，海利加保持了沉默，对于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班长的话中，那份肯定和真诚还是打动了爱丽榭，爱丽榭也暂时放下了对兄长的担心——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那就好。 “姐姐……放开啦。”艾略特终于挣脱出了姐姐的拥抱，对海利加致谢，“谢谢你救出了姐姐。” “嘛，倒是没什么难度就是了。”海利加摊了摊手，看向的却是马奇亚斯，“不好意思啊，马奇亚斯，你的父亲……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嗯……无需道歉。”谈到自己的父亲，马奇亚斯本人倒是最为冷静的那个，“他身居高位，又是改革派的重要成员，想必是想走也走不开吧……再说，正是因为如此，贵族派也不会太早对他动手，最起码要等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父亲八成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要是尤西斯在这里，八成又会破天荒地说什么「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有如此冷静的时候」了。”海利加模仿得惟妙惟肖，惹得一帮同学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别模仿那家伙这种令人讨厌的态度啊。”马奇亚斯也笑了，但是即使是海利加「假冒」的尤西斯，表面上来讲，马奇亚斯依然不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总之，那家伙虽然没跟我们一起走，但是在那之前多少也是出了力的。” “不如说他留在学校，某种意义上反而是对我们的一个掩护。他和帕特里克都在的话，贵族联军即使是想对学校里的学生们做点什么，恐怕也会多少有那么一点畏手畏脚的……至于他自己，回到公爵领，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倒也是个很不错的办法。只是……” “你们担心他回去之后，助纣为虐？这个倒是未必。”海利加轻声说道，“以他的性格……让他暂时管理家族的事务，问题倒是不大，但是让他策划针对更高层次的谋反……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又愿不愿意做，单说艾尔巴雷亚公爵对他的态度——会允许他插手这些事情吗？” “说的也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对尤西斯的冷漠态度，早在巴利亚哈特的实习期间就有定论。 “他的事情就先不说了——劳拉，你准备怎么办？之前听奥利巴特殿下的意思，你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虽然公主殿下的安危我也很在意，但是既然她在你这里，又有奥利巴特殿下的委托和这位……唔，洛……莱维阁下的保护，我想总之是不用太过担心的。如果连你们合力都做不到的话，那这帝国也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你还在用那个假名啊？”海利加似笑非笑地看着莱维，后者摊了摊手，没说什么。 “这位的剑术当真是登峰造极。”劳拉毫不吝惜地称赞道，“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术了——和「亚尔赛德流」乍看上去是大相径庭，不走寻常之路，但是细看的话却又能看到些许影子……真的是有些奇妙。” “姑且，也是受到过和你家多少有些渊源的人的指点。”莱维对于劳拉的称赞没有回应，对于最后这句评价倒是很是赞同，“有机会的话，也想和大名鼎鼎的「光之剑匠」切磋一番。” “无妨，只是现在的确不是合适的时机。”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船舱内而来，「光之剑匠」负手身后，大步走出，“在这之后，「红翼」也面临着许多艰苦的任务……「剑帝」的剑术我也很想领教一番就是了。” “父亲？您怎么……”劳拉一脸惊讶。 “我来回答他的问题。”维克多轻轻拍着女儿的头，看向海利加，“我和奥利巴特殿下离开之后，雷格拉姆不能一日无主。” “原来如此……代理领主啊。”海利加点了点头，“那艾玛呢？” “我……想和劳拉同学一起行动。那座罗恩格林城……我对那古城有一些很在意的地方。” “而且，我们分开行动的话，应该也比较不容易被发现吧。”马奇亚斯说道，“我们之前也商量过类似的事情……” “我也是……虽然还有点在意父亲他们，但是我们也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吧。”艾略特也附和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先各自做各自力所能及的事情，等时候到了，再以一整个班级为立场和整体——商讨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海利加做了个总结。 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算是个不错的回答吧。海利加心想。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章 内战的一周(二合一) “行行好吧！我们从凯尔迪克的方向来，沿途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小儿子发烧已经很久了……”一名衣着破烂，脸上泥点斑驳的妇女，此时正嘶声力竭地，对着眼前走过的银发少年呼喊着。后者似乎对着血泪的泣诉毫无反应，径直跨过了妇人跪地磕头的动作，走向了一旁一位虚弱的老者。 “嗯……伤已经快要好的差不多了。再让教会的修女送来药，喝上一两天应该就没事了。之后您老人家就和家人一起到避难所中歇息吧。” “唔……谢谢。”那老人虚弱地说道，在两名猎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眼神中有一丝胆怯和犹豫，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但是这是规矩，没有劳动能力和技巧的老人和孩童，以及在战争中受伤的残疾人，一律都只有半份的食物配给。不过在养伤期间，这个规矩是不作数的，毕竟我们也不想因为让你们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伤病恶化，耗费更多的医疗资源在上面。”少年和颜悦色地说道，“因此您只要安心养病就好，暂时先不要担心那些。” “为什么——”一旁的妇女看到少年的区别对待，立刻又开始大声哭号，声音让周围正在进行别的工作的医护者，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们不约而同地侧目过来。 “我之前就说过了——要么老老实实地接受半份的配给，呆在避难所中不要添麻烦，要么就参加劳动，用自己的双手获取回报——你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再把脸上沾上泥点，我就认不出你来了么？三天前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你是从奥洛克洛斯平原地区来的难民吗？怎么忽然又摇身一变，成了凯尔迪克人了？” “我……”那妇女一时语塞，眼神惊讶地看着少年，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想到这避难所已经快塞满了一半的情况下，我还能准确地记得每个人是谁么？”少年冷笑一声，“法律就是法律——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遵守——那么，我只好请你们离开了。阿兰。” “海利加少爷，我在。”一旁的一名高大男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既惋惜又无奈。 “找到这个女人的孩子，现在就把她们赶出去。”海利加淡淡地说道，随后，阿兰和手下的两名猎兵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将眼前大声咒骂着的妇女拖走了。 “……”刚刚从街道拐角处赶过来的一男一女，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上表情各异。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a级游击士，「零驱动」托瓦尔·兰德纳，而那一身素衣，打扮朴实，却依然难掩其高贵气质的少女，正是当今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女，艾尔芬·莱泽·亚诺尔。 “公主殿下。”一旁的托瓦尔看到艾尔芬脸上难过的表情，小声说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海利加他虽然看起来十分冷漠和凶狠，但是我也知道那是让整个避难所得以持续的原则之一……只是我没想到，原来战争……是这么残酷的东西。仅仅只是一个星期不到，而且这还是远离战争中心的边境小镇，就是一副这样的景象……我之前，对于战争简直完全就是没有概念，对于国家可能遭受到的种种也是如此……” 托瓦尔没有说话。是啊，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艾尔芬皇女，何时落魄到需要隐姓埋名地躲在这边境小镇中，来逃避贵族派的追捕？她又怎么可能见过真实的战争呢？如今仅仅只是通过战争对于周边地区带来的影响，就已经给这位天真的小姐好好地上了一课。 “即便如此……是不是也稍微有些太严厉呢？”托瓦尔这样想道，如果是奥利巴特殿下小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话，又会做何感想呢？ “那个……海利加少爷！”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托瓦尔的思绪。刚刚被海利加派出去执行命令的阿兰，此时此刻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们找到那个女人的儿子了，可是……” “可是什么？”海利加停下手中正在询问另外一位老人的动作，不满地问道。 “可是，我们检查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现在才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而且确实在发着高烧……”阿兰面露难色，“我们也彻底问清楚了，那女人原本确实是凯尔迪克周边的人，但是在战争导致的魔兽暴乱中，她的丈夫不幸去世，她原本想要去到奥洛克洛斯地区投奔亲戚，却又被那边的克鲁琴州领邦军的封锁线给拦了下来，折腾来折腾去……” “这么说，她之前确实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海利加皱眉。 “是的……因为她说过，她原本的职业是织布，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会，而我们这里并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因此她才……一直呆在避难所里。而且因为她儿子的病过于严重，她把自己手中的全部食物，加上她儿子原本应该配给的半份都……但是依然不够，所以她一时激动，就……就……” “就来骗我。”海利加平静而坚定地打断了阿兰的话，让后者愣在当场。 “……”一旁听到这些的其它难民们，也各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大多数都是同情和惋惜，还有一少部分则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有几个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个……海利加少爷。如果真的把她们赶走……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没有食物，又没有药物……她们真的会死在荒郊野外的。”阿兰几乎是在用哀求的了。 “我们这里的确没有适合她工作的场所。”海利加说道，“就算让她留下来，她也依然只能作为无劳动力者，得到半份的配给——如果她的儿子原本就活不下去的话，那么继续这样的情况，依然也是如此。” “那样的话……”阿兰一咬牙，“就把我的半份配给让给她，直到她儿子康复，如何？” “别说傻话了。”海利加淡淡地训斥道，“你每天都要和我一起忙一整天，没有充足的营养，到底要怎么干活的？” “我……总之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就是了。”阿兰犹豫了一下，说道。 “……如果你的同情心泛滥已经不分场合，不讲时机，那让你饿上一两天我看也是挺好的。”海利加冷笑，“行啊，那就——” “少爷！”阿兰忽然大声说道，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不甘，“您怎么——几年不见，您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兰先生……”一旁的几名同僚，立刻出声安慰。 “唉……”旁观的托瓦尔，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人……只不过是想法不同，但是却都没有错误……只是现实和理想，有时候的确也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冲突啊。” “嘛，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下。海利加，阿兰说得对，你确实有点鬼迷心窍，上了头了。”一个淡淡的女声从海利加的背后传来，顺带着在他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阿兰，海利加说的也没错，战争时期，配给之类的东西都是有限的，不制定行之有效，严格遵守的法律法规的话，是没办法长久维持下去的——你不可能不清楚吧？这不是海利加现在变得冷漠了之类的问题，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现在的他，是领主的代理人。” “我……”阿兰呆滞。 “不过，刚才你的做法，我还是很喜欢的。”来者——一身清凉打扮的银发娇小少女，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所以虽然法律的确有类似的规定——但是也没有说不能把自己的那份让出来给别人啊。” “菲小姐，难道您想……”阿兰隐约猜到了菲的意思——这个少爷许久不见之后结识的恋人，似乎是猎兵出身，很难想像这样的人居然会能够那么快赢得避难所居民们的爱戴，“不行，您不是也经常执行城镇外的巡逻任务——” “我每周有一天休假。”菲慢条斯理地打断了阿兰的话，“而且褶皱的那一天呢，恰好就是今天。刚才海利加说得没错，阿兰每天都要和他一起忙上忙下的，绝对不能在营养问题上拖了后腿，所以你的不能让——而我，一周六天的任务期间，也是如此，也不能让。不过至少今天，我是在城镇里休息，并且还难得地睡了个午觉——消耗没那么大的话，我想，至少把晚餐的份让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不愧是菲小姐。”阿兰身旁的一名士兵大笑，“明天我也是休假——既然这样，我也把明天的晚餐让给她们母子好了。” “我是每周一——” “我是周五——” 立刻，周围传来了那些拥有工作技能，因此也参与到了一般工作中的难民们此起彼伏的探讨声。他们争先恐后地，表达出自己在休假日的时候也愿意让出半份配给的意愿，声浪之高，让那位刚刚被带回来时狼狈不堪，听到海利加话的时候面如死灰的母亲呆立当场，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过了很久很久，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才平息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充满仪式感的眼神，看着一言不发的海利加，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他是领主的代理者——按照帝国的法律，贵族在领地内拥有对于一切地方法律的解释权，仅低于皇族参与创立的国家宪法——如果海利加执意要执行他之前的法律的话，没有人能够拦的下来。 好在，海利加并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面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他并没有执迷不悟，任性妄为，而是露出了一丝无奈，但是心服口服的苦笑：“你们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不」吗？” 周围立刻开始响起欢呼声。 “你就能吧。”海利加在欢呼声中走近阿兰，不轻不重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少爷，对不起。”阿兰倒是很老实地承认了。 “唉，没事，我也感觉海利加最近这几天，被折腾得有些够呛，性格基本上完全变了……你不用太自责哦。”菲此时此刻也走了过来。 “唉……事情结束之后，真想找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上他一两个月。”海利加无奈地摊了摊手，“那，阿兰，你去把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安排好吧。既然是你的强烈要求……” “是！”阿兰大声地说道。 “太好了呢。”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艾尔芬由衷地感到高兴——即使是在残酷的战争中，也是能够看到这样的画面的——人们之间的体贴和谅解，真是一剂治愈的良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似乎好像有那么另一两个人，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 ——————————————————————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应该还是很不错的。”海利加咬了一口手中的饭团——这是迟了四个小时吃的午饭——此时他正和菲一起坐在之前属于他父亲的那张大书桌上，“我才刚说过，那个女人的技术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这样的话来，你们就立刻打破了这句话。” “不是你自己让我们去的吗？”菲不满，“到周边地区看看，除了之前的伐木场和药材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能够暂时使用的资源——这可是你的原话。” “是啊……但是我也没指望你们能找到啊。”海利加摊了摊手，“托瓦尔先生还真不愧是a级的游击士，这种东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能了。” “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冬天的问题不解决的话。” “那我能怎么办？避难所的取暖问题——那是避难所，又不是度假屋，有的住就不错了。那种结构的房子，烧木炭本来就有一定的中毒风险，导力供暖什么的更是压根就不可能……托瓦尔先生这个办法我是真没想到啊。他真是个惊喜制造机——就像之前他准备过的水路一样，省了很多麻烦。” “那，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想……就明天吧。明天下午，我想托瓦尔先生应该会比较乐意帮忙。” “那就这么定了。”菲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被海利加叫住。 “什么事？”菲转身疑惑地问道，手中本能地接住了海利加丢过来的饭团，“这是什么意思？” “你把晚饭让给了别人，我也让一部分给你咯。”海利加笑道。 “……笨蛋。”菲小声说道，手中悄悄捏紧饭团，快步走出了房间。 “唉……这才仅仅一周。”海利加苦笑，摇了摇头，“就有这么多问题出现了……要是再拖下去，拖不到合适的时机，该如何是好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章 将计就计 菲这次带来的消息，是可能解决下一个中长期问题的绝好良药——众所周知，当内战开始，帝国各地开始出现难民的时候，已经是七曜历1204年的10月份了。尽管位于南部的克鲁琴州，气候相对来说较为宜人，但是也难免会在寒冬将至的时候，稍微有些寒冷。对于身负斗气的实力者，这点寒冷自然不算什么，哪怕只是身体比较健康的普通人也不会把这点小事当回事，但是对于那些在战争中受到波及，身体普遍比较虚弱的难民，甚至其中的病人，这样的天气依然是一大威胁。因此，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海利加之前安排马奇亚斯和艾略特两人前去帮忙，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 还别说，这个办法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尽管比不上艾玛那样博学多才，但是马奇亚斯怎么说也是整个托尔兹一年级学生中的学力次席，虽然主要擅长的是政治学和法律相关的学科，但是在自然学科方面也有着不错的知识储量。他和艾略特很快就在小镇南部的森林里，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木料，结构较为松散，燃烧起来的速度也比较快，而且可以比较轻松地烧制成木炭。这样的木料在南部的森林里还有不少，而且根据马奇亚斯的判断，这种木材的生长周期较短，如果不是短期内大批量地全部砍伐光的话，也不会对于周围的环境生态产生太大的影响。 有了马奇亚斯的保证，海利加立刻吩咐下去，让难民当中身强体壮的人前往开辟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伐木场，为可能到来的冬天做准备。达克西斯的冬天，气温一般都在零度左右，对于普通人来说还好，但是对于病人来说，一个比较温暖的环境显然是更有利于康复，从而不给其它的人拖后腿和添麻烦的。莱维带领一批玛莎带来的猎兵，以惊人的效率扫荡了伐木场周围，以及往返路上的所有魔兽，几十只接近准领主级魔兽的尸体被莱维手中那把锐利异常的长剑斩断头颅，挂载伐木场周围的围栏上，这足以对于其他的魔兽起到巨大的震慑作用了。托莱维的福，周边一带的魔兽几乎全部都销声匿迹了。 不过，在之后尝试使用的过程中，海利加等人又发现了新问题。正因为这种木材十分容易燃烧，快速燃烧的速度，让木材本身在燃烧的时候很容易出现大量的烟雾，以及有毒气体。白天的时候使用还好，因为避难所设计了较为简易的通风设备，能够保证温度的同时，尽快散去这些有毒的气体，但是在夜间，整个房屋都封闭起来之后，这样的木炭带给人们的负面影响就更多了。因此，他们还急需一种能够在夜间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案。 关键时刻，又是托瓦尔带来了好消息——他在森林当中找到了一种类似猿羊的魔兽，这种魔兽在临近冬天的时候会开始准备冬眠，出来觅食，在往常总会对周边地区的村落和小镇产生安全上的威胁，之前几乎每年，托瓦尔在雷格拉姆的游击士支部都会遇到处理这些魔兽的委托。在这个过程当中，托瓦尔发现这些魔兽的皮毛拥有不可思议的保暖能力，因此才让这些魔兽仅仅凭借这那薄薄的一层防护，就能够度过整个漫长的冬天——托瓦尔的意思就是，既然这种魔兽几乎每年都要在临近冬天的时候集体暴走一次，而每次都需要游击士协会出面处理的话，这次为何干脆就不借此机会，直接从这附近的大量猿羊魔兽身上，收集这种保暖性能极佳的皮毛呢？ 如果说马奇亚斯学的是书本上的死知识，只能照本宣科，按照书本的描述去寻找的话，那么托瓦尔就是在实践中悟出真知，真正做到了学以致用——这一点也让马奇亚斯钦佩不已。 目前来看，在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之前，冬天的到来，也让避难所目前的资源储备有些稍微捉襟见肘。之前的安排，是把那些拥有工作能力的难民分成三队，一队在森林中和湖中进行食物的采集，另外一队则是收集可用的资源，在海利加等人的带领下进行归纳和管理。最后一队则是到了马奇亚斯他们找到的伐木场工作，仅剩下一些人负责照顾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病弱者。由于维持相关的工作仅限于海利加自己的那部分财产，并没有动用领地本身的预算，因此达克西斯的人们本身受到的影响其实相对较少。但也正因如此，海利加才不得不对于这些事情精打细算，以免出现某样资源急缺的问题了。按照他的话说，“我要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话，就有的是钱接纳几乎来自整个帝国的难民了。” “这个避难所……难道是为了掩护帝国的皇女在这里躲藏吗？”这是莱维第一次看到这个避难所的时候，问海利加的问题。他不明白，因为海利加完全可以直接不管这些难民，将他们拒之门外，最多给点食物和水打发走就可以了。这也是大多数地方贵族们对待这些难民们的方式。海利加的做法，难免有些让莱维疑惑，他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能够让皇女殿下利用这些打掩护呢？ “如果的想那样的话，就学一般的贵族不就好了。现在这样，反而容易引人瞩目。”海利加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为了长远的利益而考虑。” “长远的利益？”莱维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却自己明白了。 “是啊。奥利巴特大概只是以为我是在履行贵族的义务？但是其实也不光是这样。看你的表情，应该也都清楚了吧。” “……是啊。”莱维点头，不语。 克鲁琴州——战争时期，唯一对周边地区难民伸出援手的贵族。 内战结束之后，又会如何呢？如果贵族派获胜，大概只会是不温不火地过去吧。但是如果是改革派获胜，皇帝获救呢？ 莱维已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章 皇女的决心 晚餐时间。 海利加之前对菲说的话，自然只不过是玩笑。菲不仅仅是这次的协助者，而且还是自己的恋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按照那个规定执行的。领主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准备了符合贵族基本要求的丰富晚餐，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因为今天前来用餐的人当中，包括了帝国的至宝，皇女艾尔芬。 也许是因为下午目睹了那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导致艾尔芬面对一桌佳肴似乎都没什么胃口。海利加也明白这一点，在前往父亲的书房商讨正事儿之前，还特意找了艾尔芬聊天。 “被吓到了？”此时此刻，两人正漫步于子爵府外的二层阳台上，仰望着萧瑟秋夜下明亮的月亮。繁华帝都那盛夏的清风疏叶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边境小镇的萧瑟夜风。 “有一点。”艾尔芬点了点头，“不过托瓦尔先生也说，这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嗯。你能理解就好。我还担心是不是在你内心留下了什么坏印象了。不过，说起托瓦尔先生……”海利加沉吟，“其实有件事情也许应该对你说一声。” “嗯？”艾尔芬露出困惑的表情，“是什么事情呢？” “托瓦尔先生，今天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说完，海利加简单地把之前那个关于从魔兽身上收集过冬用的毛皮的事情，跟艾尔芬讲了，“有了毛皮原料，应该就需要一块场地进行进一步的处理……之前那个被我「欺负」的女人，应该算是有了工作技巧的用武之地了。” “什么嘛……真是的。”艾尔芬被海利加「欺负」的这个用词逗乐了，“这么看来，我不是瞎担心了一场……” “只是让你不要太过担心而已。毕竟，距离他们行动结束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是。”海利加撇了撇嘴，“在那之前，就只能请他们尽量辛苦一下了。” “我也理解。如果海利加先生制作的那些……唔，魔药？能够大批量地进行生产就好了。” “唉……难度很大。就算是有教会的修女们的帮助，生产的量也是很有限的。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样的快速回复药，只能用在经常参与到和魔兽战斗的猎兵们和协助者身上了。如果这里有十个八个人一起制作药剂的话，我想产量和情况都会好转很多的。” “既然这样……”艾尔芬想了想，说道，“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吗？总是呆在这里，似乎也有些不太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毕竟是奥利巴特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嘛。再说了，帝国应该还没有哪个贵族会觉得皇女殿下在他们家住下是一种负担吧。” “唔……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和爱丽榭一起聊天的话……唉，哪怕是爱丽榭，都能够偶尔去帮助那些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艾尔芬表情暗淡，这也是碍于身份的原因——爱丽榭虽然是男爵之女，却拥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而且不知为什么，她在家务方面的事情女子力可以说是高得异常，特别是以她贵族女性的身份来说，更是如此。拥有如此出色技能，又有这样做的意愿的爱丽榭，总是三番五次地前往到难民所在的地方进行各种各样的帮忙，十分荣幸地名列受欢迎排行榜的第一位，领先于排名第二的孩子王——菲。 “毕竟爱丽榭她……不像皇女殿下这么显眼。”海利加撇了撇嘴，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出来——那些难民，也不都是些什么好人，更何况是在战争背景这种特殊的时期，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扭曲平时的人性也是很常见的，就比如今天下午的时候，当那个女人最终没有被赶走的时候，在欢呼雀跃的人群当中，也有那么一两个阴冷恶毒的眼神，被海利加清晰地看到。爱丽榭面对这些骚扰的时候，因为从小修习舒华泽家传的贵族剑术，而有一定的反抗能力，至少那些手无寸铁，又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难民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但是艾尔芬可就未必了。 “我知道……我不能太多地暴露在别人面前，只是……”艾尔芬还是不愿意放弃，“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忙的话……” “唔……关键是，制作魔药的过程，有几个可是很危险的……不危险的那些步骤又有些无聊……”海利加犹豫。 “没关系的！只要能帮上忙的话。”听到海利加的口风有所松动，艾尔芬立刻说道。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的话，等到我和我父亲谈完话，就带你到我的炼金小工房看一看。”海利加叹了口气，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操作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艾尔芬笑道，点了点头，“说起来……叔叔他……白天的时候是去哪里了来着？” “貌似是被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邀请去了。”海利加想了想，父亲似乎说过，那几位来自巴里亚哈特的贵族，不止一次地在内战开始之后邀请他过去一趟，“多半又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吧。虽然我不是很赞同贵族派的立场，但是前线的贵族联军在努力地和正规军的主力厮杀，他们却在这里骄奢淫逸地继续吃喝玩乐……也真亏艾尔巴雷亚公看得下去。” “唉……大概不少贵族们还会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吧。”对于某些贵族自我中心的毛病，艾尔芬也是十分了解的，“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嗯。第四机甲师团还平安的消息，我们这里都已经知道了，但是那边克雷格中将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得想个办法传达过去才行……另外就是，最近镇子里的市场管理员反映说，来自凯尔迪克方面的贸易渠道，管制得比以前更加严格了，导致很多供货商目前都拿不出给居民们购买的东西。我父亲似乎也是想去一趟那边，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 “那……结果如何？”艾尔芬但心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希望事情是解决了。不然，我可能要稍微帮一下忙。”海利加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章 父亲的建议 “宴会？”海利加重复了一遍父亲刚刚说出来的这个词，表情很是诧异，“这种时候？” “嗯。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这似乎是戈提伯爵他们自己的意思。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倒不是因为和内战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他们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一次类似的聚会，这次更是空前的规模盛大。” “为什么？”海利加不解，明明是战争时期，却搞得比之前还要更加盛大？难道是贵族联盟对于内战的信心，已经膨胀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因为他那个商会圈子的贵族们，每年总会有那么个别几个人，在这个时候因为各种业务上的问题而不在公都这边。这次因为内战的缘故，导致整个帝国的经济都跟着稍微萎缩了一阵，而内战导致的交通封锁更是让贸易之类的东西流转不畅……另外就是，因为内战的缘故，爱普斯泰恩财团似乎也为了规避损失，暂时终止了不少涉及到帝国贵族们的交易项目。” “换句话说，就是因为内战这件事情，导致这些人都没地方去，于是只能窝在一起喝酒作乐？”对于这个理由，海利加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他们大概会对战争的主导者之一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很生气吧？” “是啊。他们也邀请了公爵参加他们的宴会，估计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请求公爵给他们开个绿灯什么的吧……结果大概是因为正在纠结和凯恩公的夺权之争，导致艾尔巴雷亚公爵完全没有心情搭理他们。”沃纳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所以，这大概就是一场他们用来发牢骚的大会了。而且他们还邀请我去。” “反正你每年也就这么一两场应酬了……只是，这个时候去参加那种宴会，怎么说呢，难免感觉有些奇怪啊。”海利加挠了挠头，“不能推脱吗？” “感觉不太方便。”沃纳斯叹了口气，“听他们抱怨也就是了。嗯？等等……说起来，我似乎听到他们说，艾尔巴雷亚家的二少爷，已经平安抵达了公都巴里亚哈特，不过一回到家中，就被他的父亲给软禁起来了。” “尤西斯啊……还真是重蹈覆辙了。当时在实习的时候，他就曾经被自己的父亲这样玩了一手……他们父子的关系，还真是有点微妙。” “赫尔穆特是个古板的人……或者用现在的话来说，愚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他不光看不清目前世界的大势所趋，甚至就连贵族派内部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卢法斯这样的好儿子的话。”沃纳斯摇了摇头，对于尤西斯和他父亲的矛盾，沃纳斯是毫无疑问地表态了，“而且你不感觉他的长子似乎也有点那种意思吗？尽管看起来，是赫尔穆特以年事已高为理由，镇守在这堪称固若金汤的奥洛克洛斯堡垒，但是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以他的那点水平，是根本不会被贵族联盟的人看上的……同海恩斯侯爵的冷静睿智，罗格纳侯爵的骁勇善战，以及凯恩公的运筹帷幄相比起来的话。” “嗯……那两位侯爵我倒是没有见过，凯恩公虽然似乎也有点类似的问题……但是总的来说，的确比艾尔巴雷亚公好多了。他这种蠢货，竟然有两个很优秀的儿子，某种意义上也真是奇葩一朵。”海利加也笑道。 “你真不知道？”看到自己提到卢法斯的时候，海利加毫无特殊的反应，沃纳斯忍不住问了一句。 “知道什么？”海利加一愣，他完全不知道父亲在提及什么。 “唉……罢了。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说出来这些，搞不好会让你分心。”沃纳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说回刚才的话题吧。这次这个宴会，其实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你不是一直在找寻渠道，想要探查一下更远一些范围内的局势么？而且你的那些同学中，也就那位尤西斯君你还没有见到了，这次去的话说不定也能凑巧碰到。虽然表面上说是软禁，但是现在巴里亚哈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他再傻也不会傻到放着一个公爵家的儿子而不用。” “有道理……尤西斯肯定会出来帮他父亲做事，诸如管理公都的治安之类的问题，以他的能力肯定是能够做得很好的。”海利加认同了父亲的判断，不过对于父亲的这个建议，还是有些不置可否，“不过……这样没问题吗？避难所那边的事情……” “你小子，只不过是「领主代理」，这里真正的领主还是我。”沃纳斯开起了儿子的玩笑，“你就放心吧……你那边的那些事情，我能帮你处理好。这一周来，我看你也被搞的有些焦头烂额了，稍微和那边的同龄人，特别是贵族小姐们说说话，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虽然戈提伯爵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我也看得出来，那些经常参与这些聚会的贵族们，有那么一两个似乎也早就看我这种和他们格格不入的人不顺眼了……你去的话，他们可能也就念在你是个孩子之类的份上，不计较那么多了。” “瞧您说的，一般的贵族小姐们哪比得上我那些同伴们。”海利加也顺着父亲的玩笑说了下去，同时内心里也确实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一周下来，他的确是稍微有些疲倦了，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单纯的力量可就不那么管用，更注重的是管理和人情上的东西，自己的父亲做的一定也不会比自己差，“不过，理由呢？” “你也差不多十五岁了，按照贵族的传统，是再有一年就要进入社交界的年龄，虽然你早就悄悄地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了。”沃纳斯说道，“不过，他们毕竟不知道这些事儿，我看不如就当做是对你的一个提前的历练好了……这样也比较合理，不至于让他们起疑心。” “既然如此……那好吧。正好，说起那个避难所，我这里正好也有一些事情要跟您谈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章 坦诚 “有必要这样吗？”看着镜子里那几乎已经被捂得严严实实，快要认不出来的自己，艾尔芬颇有些哭笑不得，对着隔着门外的海利加这样说道。 “当然了……对于初学者来说，这是很有必要的防护措施。”海利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您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我就进来了。” “啊……嗯，没问题，都准备好了。”艾尔芬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想了想海利加之前嘱咐了好几遍的，进入炼金工作室前应有的穿着打扮，“请进来吧。” “唔……噗嗤……”海利加闻声推开房门，看到艾尔芬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殿下，您的口罩戴反了……” “啊……糟了。都怪海利加先生一直在门外催。”艾尔芬懊恼道，一把抓下口罩，翻了个面又重新戴了回去，“这下呢？” “防护服倒是有很好地穿上……唔，想想也是，大概是因为女子学院的诸多礼仪课程中，那些种类繁多复杂的礼服要比这个难穿多了？” “是啊……那些衣服，有些甚至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要一个人折腾好几个小时呢。只是，那些衣服无论怎么说都是很好看的，就算是花费了一下午才打点好，也会让人有一种胜利的满足感，可这……”看着自己身上此时此刻那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海利加之前做好的备用的防护服，艾尔芬居然有那么一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也就是因为她真的是个素质过硬的美人坯子，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看起来还觉得能看，否则换了个长相普通一点的人穿这么一身，那简直不要太丑。 “如果能做出有自己参与的魔药的话，说不定也会有点成就感吧。”海利加一直在拼命忍笑，他不是故意要让艾尔芬穿成这样的，但是…… “唉……走吧。希望爱丽榭不要看到这副样子才好。”艾尔芬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随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很快就在表面上恢复了一直以来那份优雅随和的样子，“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为了避免可能造成的污染，我把它放在了远离人们居住的地方。”海利加点点头，“这边走。” —————————————————————————— 在海利加不厌其烦地警告了三次，要艾尔芬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打开了那扇房门之后——艾尔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海利加要不厌其烦地啰嗦这么多次，要自己检查是不是把口罩戴好，以及一定要及时调整呼吸。 房门内，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能算是难闻，但是却充斥着强烈的刺激感。几样未完成的魔药还在小型导力熔炉的温度下慢慢地沸腾着；房间尽头的墙边摆放着一个非常巧妙的萃取液体的装置，和一套完整的魔药处理设备——当然，艾尔芬是一点儿都看不懂那些器材该怎么用的。靠近门这边一些的地方，摆放着一排小型坩埚，里面正在煮着一些东西，而另外一边的架子上，除了更多洗得非常干净的容器之外，还摆放着一整排已经完成的魔药；最外侧的柜子里则是一瓶瓶的烈酒，和经过蒸馏的纯净的水。 “好厉害……”艾尔芬彻底被吸引住了，居然有些忘记了周围那有些刺鼻的气味。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就这样跑出去呢。”海利加看着艾尔芬这个反应，忍不住吐槽道，“来，把这个喝了。” “这个是？” “这个是能够缓和味觉感官的药水……当然，是暂时的。喝了这个就不用再忍受这么刺激的气味了。” “唔……有这种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啊。海利加先生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吧。”艾尔芬赌气地接过瓶子，却没有喝一口。 “不是因为这个……嗅觉暂时退化，除了闻不到这些刺激的气味之后，对于魔药本身的气味感觉也会出现问题。如果是新手期间，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个，而导致没能规避一些原本可以察觉到的危险。因此，只有非常熟练的药剂师，才会敢在制作这类东西的时候喝下这个东西来避免干扰——我也是一样的。现在正在制作的这些药品……”海利加的手指依次划过每一个坩埚，“都已经可以说是刻在我灵魂里的东西了，熟能生巧，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海利加先生如果要研究新的药品的话，也不得不忍受这种味道？”听了海利加的解释，艾尔芬也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 “其实还好……如果要研究新的东西，那自然是需要一间设施更加完善，条件更好的工房的……同时肯定也没有精力再兼顾其他类型药水的生产了。当然，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问题，自然也不能喝下这种屏蔽感官的药水。”海利加正视着艾尔芬，表情十分认真，没有了之前的苦恼推脱之意，“所以，艾尔芬殿下，您可要想好了。如果您真的来帮忙的话，在早期的这段时间，您就得不得不经常生活在这种刺鼻的味道中了。” “我明白了。”对此，艾尔芬只能选择放弃——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条件，更是因为她也能看出来，制作这样的药物，可不像是七曜教会的那些简单的东西一样轻松，而是需要大量复杂的操作才能完成的。虽然不知道海利加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一套诡异的操作，但是想必，自己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吧。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虽然大家，包括我也总是在说，殿下的话，只要平安无事，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支持了……这样的话，但实际上却忽略了殿下想要为我们做些什么的感受。所以我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选择把你带过来，亲眼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海利加老实承认，“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您会答应。” “唉……真是完全被看穿了呢。”艾尔芬苦笑，两人从那间小小的工房中走了出来，“也许她们说得没错，目前的我的确没有什么……” “不……如果是短期内的话，的确有一件事情是公主殿下可以帮忙的——不如说，殿下您是最好的选择。” “嗯？”艾尔芬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章 缺失 “唔……是像这样吗？”海利加搂着菲的腰，在音乐的节拍下，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刚才艾尔芬说的话，一边试图模仿奥利巴特在学校晚间篝火舞会上的动作，再跟着节奏缓慢的舞曲，偶尔来上一两下旋转或者跳跃——好像还蛮轻松的？他这样想道。 可惜，这样的幻想，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一巴掌给打醒了。 “完全不对！”一旁的艾尔芬，用十分可爱的动作，恶狠狠地敲了敲一旁的书桌，“海利加先生的动作完全都变形了！已经不只是表现不太好的程度了！这完全……完全就是随心所欲嘛。” “唔……可我看舞台剧上基本都是这样，奥利巴特殿下也是……” “先不提我从来没有见过兄长大人这样跳舞……唔，如果是在利贝尔时期，假装自己是个怪人的时候的话说不定……唔，不对！总之，刚才那样的舞步绝对是有问题的！节奏感之类的问题先不说，单单是那样简单粗暴的动作，就已经不知道要踩到舞伴的脚多少次啦！” “可是，我并没有踩到菲的脚啊。”海利加继续疑惑。 “我也是……还挺开心的。”一旁的菲用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随意地说道。 刚才海利加和艾尔芬把自己找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指导，只有自己才能完成——正当自己一头雾水的时候，却已经被艾尔芬带入了子爵府西侧的一间空房间里了。海利加拿来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导力留声机，一边放着不知是帝国哪个年代的的，充满时代感的优雅音乐，一边「翩翩起舞」——如果这样的动作算得上是舞蹈的话。 “呜呜呜……那多半是因为，菲小姐的反应速度太快，如果以你们战斗的时候的反应速度作参考的话，那样的动作自然是能够轻易避开的，但是那些在公爵的宴会上和你跳舞的贵族小姐们就……” “唔……公主殿下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啊。”海利加挠了挠头，“到时候干脆借口有伤，不要跳舞就好了嘛。” “有道理。”菲坚定地点了点头。 “唉……”一旁的艾尔芬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不管怎么说，跳舞这种事情，对于帝国贵族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哦。趁着这个时候学会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真是的，原本还以为海利加先生是因为在晚会上被我和兄长大人的舞姿所感染，这才来虚心讨教应该如何在公爵家的宴会上表现，才答应来看看的……结果这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嘛。” “好像是这样，但是……毕竟这次去那边，主要目的还是收集一下最近的情报啦。”海利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艾尔芬说的话的确也有那么一点点说服了他——就算这次，以自己还不到社交界的年龄，或者说是有伤之类的借口逃过了跳舞这样的事情，那么以后呢？以后名气越来越大的话，自己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在很多正式的社交场合下，总是找各种借口不下舞池的话，怎么说也的确不太好。再说，虽然说贵族们总是有各种各样不为现代人们所推崇的老旧观念和礼仪，但是跳舞毫无疑问是不在其中的——证据就是，就连改革派的诸位大人物们，都是舞厅和各种宴会中的高手，比如那位曾经同样出现在托尔兹的篝火晚会上，和伊莉娜会长一起共舞了数首曲子，风度儒雅完全不像马奇亚斯那样冲动的毛头小子的卡尔·雷格尼兹市长，便是如此。 总而言之，舞蹈，的确算得上是一种很为大众所接受的娱乐，而且也算是社交场合中拉近和对方距离的有用手段。艾尔芬说得没错，一直以来对这方面疏于锻炼的自己，似乎也的确该学些这类的东西了。 “如果可以的话。”菲看着两个人的交流，歪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如就让公主殿下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如你们所见，我也是对于跳舞一窍不通呢。但是公主殿下，当时和奥利巴特殿下，还有其它宾客跳舞，都很开心的样子。” “诶？我吗？”艾尔芬十分吃惊地指了指自己，她显然是没料到菲会这样说。 “嗯。如果你是在担心他会踩到你什么的……”菲严肃地说道，她显然是有些微妙地误会了艾尔芬吃惊和略微有些紧张的理由，“那就让他完全听从你的命令和引导就好了。” “……”海利加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几下。 “可……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海利加先生目前来说，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了。”不知为何，艾尔芬的态度，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变得有些犹豫谨慎了，她小声地说道：“所以，如果要我来的话，可能就要从最最基本的贵族礼仪，还有舞步的基础开始了哦？” “嗯……这样的话也好。”菲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了。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大概还有一些时间，说不定能教导些什么内容？” “唔……的确，现在时间还早。最基本的滑动舞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艾尔芬看了看表，距离就寝的时间的确还有几个小时，“而且，怎么说呢，这首音乐也蛮适合的……这是七曜历1083年，当时一位十分著名的交响曲作家创作并演出的曲子，据说原始的乐谱现在还保存在帝都的剧院内……咳。”说着说着，艾尔芬忽然咳嗽了一下。 “怎么了？” “唔……很少有这样说这么多话的机会，再加上刚才在那个房间里的气味……”艾尔芬稍微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没事，“大概是嗓子有些干了吧……不碍事的。” “的确……今天是有些辛苦你了。”海利加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去拿些饮料过来？” “不用了，饮料我去拿吧。”不料，菲却拒绝了海利加的提议，“反正我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事做了。” 说完，她没等海利加和艾尔芬再说什么，就径直离开了房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章 雷格拉姆的请求(二合一) “呼……嗯，不错，这样就很完美了。”一曲结束之后，艾尔芬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前的男生，终于可以不需要任何自己带动，独自跳完一支节奏始终的交际舞曲了。尽管这也只不过算是贵族的入门水平，但是至少现在拿出去也不会被说什么，只要解释说是性格方面不太好意思放得开就好了。 在之前那次海利加私下的「求教」之后，已经又过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帝国的局势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大的层面上——各个大贵族的领地内的战争，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白热化的争夺，进入了收尾阶段。其中，尤其以萨沙兰特州的统治者，四大名门之一的海恩斯家族行动最快。萨沙兰特州的正规军已经被全面控制，除了被作为据点的要塞被围困之外，周边所有能够形成呼应的小型军营、据点都已经被海恩斯侯爵连根拔除；周边的村庄和城镇也都被控制，但是根据可靠人士的消息，海恩斯侯爵并没有彻底断了正规军的粮，而是吩咐手下，对于那些小规模的偷渡和闯入封锁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体来说，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控制正规军的战斗力——既不把他们赶尽杀绝，或者通过围困到他们弹尽粮绝来进行最后的大决战，也不选择战略性的撤退，诱导出来更多因为资源短缺而离开要塞的正规军进行分批的绞杀，反而是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不动。当然，这些消息，在当时并没有传了出去，其它三个大贵族从海恩斯侯爵这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我军正在稳步推进战局」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在给到贵族联军总部的报告中，与海恩斯侯爵持有同样类似观点的，还有罗格纳侯爵——不过，罗格纳侯爵正如他的为人一样，真实而豪爽，给出的报告自然也不像海恩斯那样夹藏私货。罗格纳侯爵已经破了两次塞克斯中将的围剿，并且利用巨大的资源优势稳步推进。目前，他们已经在筹划着，攻击位于诺尔德高原的瞭望塔，并且夺取那里的导力通讯控制权——一旦完成，坚达门的通讯将会受到严重干扰，遭到进一步削弱的塞克斯应该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坚持。 其余两家则是一家欢喜一家忧愁——凯恩公的大本营，拉马尔州早已经取得了巨大的优势，残存的正规军部队只能躲在丘陵地带，同「黄金罗刹」的军队做最后的抵抗和挣扎，所有人几乎都一致认为，拉马尔州的彻底肃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唯独克鲁琴州，正规军的防御和贵族军的进攻，在加雷利亚要塞沿线到「双龙桥」一带形成了僵持之势，这让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面子颇有些挂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一方面向贵族联军的总部请求援助，包括但不限于更多的武器装备和优秀将领之外，艾尔巴雷亚公爵还连续通过了数条税法，对周边地区进行持续的征缴和压榨。不但大量的地方贵族对此表示不满，就连身在巴利亚哈特的圈内贵族们对此也是颇有微词。也正因为如此，传闻中那个戈提伯爵等金融界巨头准备筹办的，有些「不合时宜」的大型宴会，艾尔巴雷亚公爵也不再在言语上过多敲打了。而且不知是否是为了缓解一下这方面的关系，艾尔巴雷亚公爵难得地放了口风，答应让自己的二儿子，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代替自己出席。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见到尤西斯——对周边地区的情报肯定是个更好的选择。海利加这样想道，他从那些少数依旧能够在克鲁琴州境内通行的商人们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去一趟的决心。好在此时，沃纳斯也从之前的应酬之中脱身，行政手段和能力远比海利加要强的他，得知了这件事情，以及艾尔芬公主殿下不惜屈尊来亲自教导他那缺失的贵族社交礼仪的事情之后，更是强硬地表示，海利加这段时间应该暂时从避难所的事务中「抽身」，全力配合艾尔芬的「教学计划」。 不知道是因为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感到了一丝安慰，还是单纯地因为是相处的对象让她开心——艾尔芬脸上之前那些犹豫和纠结也慢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属于她的那份开心和活泼。也许父亲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才做出这个决定来顺水推舟的？海利加有时候也会这样想。 “辛苦了。”一旁菲的话语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绪，她递上了毛巾和饮料，“刚才的话，的确是稍微有两下子了。这大概是第一次，海利加没踩到艾尔芬的脚吧？” “是啊是啊。这一周来，是我这辈子被人踩的次数最多的一段时间了。”艾尔芬立刻顺势说道，一把抱住菲，装模作样地叫苦不迭。 “她都努力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你在那个宴会上搞砸了……”菲顺势接过艾尔芬的拥抱，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说道。 “嘻嘻，具体成果的话，就在以后有机会的话，小菲来亲自检验吧。”艾尔芬调皮地说道，两个女孩咯咯直笑。 不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海利加对此无力吐槽。不过他也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变好，对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自己的确有些纠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说起来，菲。之前说的那件事呢？怎么样了？”嬉笑过后，海利加问起了正事。之前托瓦尔组织他们几个人一同进行的魔兽清剿，似乎已经是大功告成了——只是不知道对于那些战利品的处理进行的如何。 “还处在准备阶段。根据托瓦尔先生的意思，那些毛皮的量很显然是足够撑过这一个冬天了，但是还没开始动工处理。” “为什么？”海利加问道，“距离那次行动之后已经有三天了吧。”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差点被你赶走的女人吗？带着生病的孩子的那个。”菲说道，“她恰巧……在战争导致她流离失所之前，是一名非常熟练的纺织厂处理工人。按照她的说法，这些毛皮还没有经过最初始的处理，直接进行下一步的鞣制的话，现在达不到最佳效果。不过，上面的一部分绒类已经可以开始处理了——而处理那些皮革之前的最重要工序，则需要一种业内称作「浸灰」的步骤，所必须的材料是我们这里没有的。” “所以，托瓦尔先生出面，同一位在这种时候依然能够通行于克鲁琴州的旅行商人进行了交涉，他答应下周之内，会带着我们所需要的必需品过来——托瓦尔先生也的确提到过这件事哦。”一旁的艾尔芬附和道。 “嗯。这件事情，海利加的爸爸已经点头同意了，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唉……搞了半天，我这个最原本的主要负责人反而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了。”海利加苦笑，“算啦……反正结果总归是好的嘛。这么说来，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已经康复了？” “嗯。而且海利加的父亲……唔……”艾尔芬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他不会因为你直接说出来，就对你有意见的啦。”一旁的菲轻轻笑道，“我猜艾尔芬肯定是想说，你父亲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比你要靠谱、高效多了。” “哎呀，真是的……菲，不要这样直接打击他嘛。”一旁的艾尔芬赶忙辩解。 “公主殿下这句话才是最伤人心的啊……”海利加十分配合地做出失落的姿态。 “好了好了，不要再演了。”菲笑着踢了海利加一下，“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内，领地内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来照料着，不会有问题——这是你爸爸托我传给你的话。” “嗯……如此，就拜托了。就这样转告给他吧。”自己的父亲，在管理经验上比自己丰富得多，很多事情处理的比自己好，也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自然不会被艾尔芬的直言所干扰。不如说，如果父亲肯出手帮忙的话，自己也可以解脱出来，做很多事情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是劳拉和艾玛她们发来的。”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菲皱起了眉头，“那座罗恩格林城，似乎自从内战开始之后，就不停地出问题……根据艾玛的说法，那貌似是和这片大陆上的「地脉」什么的有关的……” “关于那个……我们乘船回来的时候，貌似也感觉到那古城有不寻常的魔力流动了吧。”海利加点了点头，这座古城曾经属于帝国内战中的英雄，「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而那场当时的夺权战争和现在这场内战之中，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内在，都有不少的相似之处，再加上自己和那里也算得上是渊源颇深，某种意义上，那里的确是个问题的中心，“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说呢，还真是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 “嗯……艾玛还说，虽然现在还不够明显，但是根据她的观察，估计用不了多久，这片大陆上将会出现名为「幻兽」的幻想种。尽管有她和劳拉在的话，能够处理目前这种程度的问题，但是一旦「幻兽」在四处出现的话……” “幻兽啊……就是所谓的包裹着这层世界外围的……”海利加暗自思考着——虽然很短暂，但是贝尔纳多出现的时候，的确曾经提到过这个世界的些许不同——整个塞姆利亚，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魔力构成的「气泡」中沉睡一样，而这层气泡之外，则是各种各样的神奇的事务；每当这个所谓的「气泡」开始因为各种因素而失去稳定时，在一些连接不够稳定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非常奇妙的现象。 之前被称作不死之王的「诺斯菲尔杜」就是这样的外来者的一员。一般来说，阿瑞安赫德本人会常年留存在这座古城之中，并且配合着某位先代魔女设立下的机关，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恶灵进行封印和处理。不过不巧的是，如今的「钢之圣女」本人正在克洛斯贝尔，参与结社的「幻焰计划」，不可能抽得出身来，而原本应该负责维护附近地区治安的亚尔赛德子爵本人也随着红翼在帝国的西部东征西战，无暇顾及领地内的问题，因此，身为领主女儿的劳拉，只能负担起这个任务，在艾玛的帮助下，两人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并且尝试着付诸实施。 不过，除了体型庞大，力量惊人的巨大的幻兽本身，还会有一些对于武者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极其危险的小型魔物——由于数量巨大且分散广泛，劳拉便指挥还留在镇子里的「亚尔赛德流」的门生前去周边地区围剿。不过，由于常年呆在道场的门生，一般都不会是中传或以上的高手，因此尽管他们已经被劳拉反复嘱咐过要小心行事，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一定的伤害。不同于简单的，在比武时制造出来的物理性伤痕，也不是简简单单地由于魔兽体内的导力魔法而造成的烧伤或冻伤——这些来自异界的力量，在治疗方面非常难以处理，艾玛的魔力又还没有达到她口中那位鼎盛的魔女，那样近乎算是无限的魔力储量，因此治疗效果上也稍微有些打了折扣。 “换句话说，她们想让我帮忙清剿那边的魔物，顺便治疗一下那些受伤而行动不便的门生们……我懂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劳拉说，尽快。”菲回答道。 “既然这样……我想想，也许今天就可以开始了。毕竟刚才艾尔芬殿下已经算是批准了我的练习考核，舞蹈的课程我也算是「毕业」了。”海利加说道，“而那个宴会应该是在后天……嗯，明天的话，我想应该足够处理这件事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章 无意中的发现 “有什么感觉吗？”海利加问道。此时此刻，他正和菲一起，试图穿过达克西斯和雷格拉姆之间的森林，走直线直接过去。 当然，并不是因为正常的主干道因为一些原因而无法使用——仅仅只是两个人希望这样做而已。倒不是因为这样做速度比较快，而是因为，雾气浓重的森林当中，被称作幻兽，和那些因为地脉的紊乱而出现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似乎都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此时此刻，海利加和菲两人就在暗中悄然观察着一头肯定不是本地魔兽的巨大犀牛。这头魔兽浑身上下都有非常坚硬的甲壳包裹着，似乎只有腹部是比较柔软而容易攻击的地方，也许是由于饥饿，也许只是单纯地因为被莫名其妙地送往陌生地点的不适应，这头犀牛魔兽正有些急躁地不住地用脚蹬踏着地面，在这座森林里茫然地四处晃荡。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它时不时用蛮力将一颗碗口粗的树木直接撞到，并且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声的这种状态，已经很能说明它的攻击性了。这样的生物，不管是魔兽还是野兽，甚至是这些原本不属于这里的所谓「幻兽」，都应该被退治才对。 “如果托瓦尔先生还在运营游击士协会就好了。我们作为协力者，应该也能够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拿到赏金。”菲忍俊不禁。 “是啊……不过好像不是明面上的条款，而是一种口头约定吧。在利贝尔的时候，那些解决了委托的钱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主动分给我们的。” “其实他们可以自己留着的，毕竟你实际上又不缺——嘛，总之，这头魔兽，你说应该怎么处理？” “如果我不动手的话，你一个人是不是稍微有点危险？”海利加有点拿捏不准，菲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拿这头魔兽练手。 “我觉得……还好。”菲的眼神似乎是在闪躲海利加的问询，“这里的地形比较开阔，应该也比较适合闪躲的样子……” “算了……你既然坚持。”海利加撇了撇嘴，菲似乎和平时相比起来，有点奇怪？ 不过，她的判断倒是没错……从刚才的情况看来，这头魔兽，应该同一般意义上的领主级魔兽差不了多少，一般来说，一名奥传级别的高手足以稳压，即使是在没有战术导力器的辅助之下。而现在的菲虽然暂时还距离奥传的级别一步之遥，但是她身上的装备已经是她能够一战的资本。再加上丰富的战斗经验—— “好机会。”菲轻声念道，随后似乎是稍微有些急躁，双脚一蹬，直接就冲出了两人所在的掩体。 “啊……？”海利加反应过来的时候，菲已经站稳脚跟，手中连续扣动扳机了——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对此有所准备。森林中的空间虽然宽阔，但是脚下的土地并非水泥石板的硬地，而是松软的泥土，因此限制这种体格本身远远比人类凶暴的猛兽的移动也是必须的。所以，菲率先打出的是一种特殊的粘滑弹，目标是魔兽的腿部，这样可以有效减少它同地面的摩擦力，从而减缓和扰乱它的移动，至少这样一来，这头魔兽就不可能发动犀牛类魔兽几乎都会的，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冲锋攻击了。 其次——森林中的雾气，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视野的偏转。因此，菲迅速换上了的是杀伤力较强的穿甲弹——一般意义上的武器，很难对这种外壳坚硬的魔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一旦凝胶弹争取而来的速度和移动能力上的优势消耗殆尽，而自己又没能给对手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创伤的话，战局恐怕就要一瞬间翻转过来了。再加上视野的影响，让自己的容错率也进一步降低——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菲直接就拿出了最强的攻击手段。 按理说——这样突然的袭击下，即使是领主级的魔兽，应该也在这一轮枪林弹雨后倒下了才对。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当通过身上的简易远视镜，看到魔兽已经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那坚硬的外壳已经像是被机枪扫射过后破烂不堪的船舱，而一个个弹孔外流出的也是汇聚成溪流的鲜血时，她似乎也稍微松了口气。 “不对……等一下。”海利加及时出声，叫住了想要靠近一些查看那头魔兽情况的菲。菲的脚步稍一停顿——几乎是在下一秒，那头魔兽居然顶着足以导致其死亡的重伤，重新站立了起来。 “这是？”菲虽然表情疑惑，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是很快地跟了上来。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尽管因为一些私事而有些迷惘——但是这头魔兽，不应该还活着才对。 “灵兽……不是魔兽。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海利加轻声说道，“你看它的样子……似乎是不再有主动发起攻击的样子，而是仅仅在原地，一边忍受剧痛，一边嚎叫而已。” “……好像的确是的。”停了下来观察了一阵的菲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但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没有打中要害？” “那是当然。除非有非常手段，否则的话，这样外壳坚硬的魔兽，是不可能通过命中要害而直接将其毙命的吧。”菲疑惑地说道，“但是这头魔兽……生命力的确顽强了点……” “也许不是它自己的问题……唔，菲大概是感觉不到啦。不过那个地方，的确算是目前的情况下，灵力也比较充沛的地方了。”海利加解释道，“这头魔兽……似乎正在利用那点地脉中的灵力苟延残喘的样子。” “地脉……原来如此，这些魔兽本来就是因为这类异像才……虽然已经不能移动了，但是看上去在很短的距离内，这头魔兽依然是凶残无比。” “是啊……不给予致命伤害的话，这些魔兽就会因为灵脉的作用，而在有限的时间内多活一段时间；劳拉她们说的那些出去帮忙清剿这些家伙的门生，大概就是犯了这样经验主义的错误。额，我不是在说你……”看着菲的眼神，海利加赶忙解释道。 “算了……的确也是，反正……嘛，我们快走吧。把这个发现告诉劳拉她们，让她们多加小心。” “等一下。”海利加叫住了菲，看着后者询问的目光，忍不住说道，“难道你就要放着这家伙在这里继续忍受折磨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章 最坏的手段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情况吗。”劳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受伤的亚尔赛德流门生，几乎都是描述着同样的情况，“灵脉……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 “嗯……我应该更早想到的。”一旁的艾玛也附和道，“这里虽然暂时还没有，但是随着灵脉活化的更进一步……大概会有「魔煌兵」这种东西开始出现吧。” “那是什么？”劳拉和菲同时问道。 经过这两周的相处，劳拉比任何人都要提前知道了艾玛的身世，和她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魔女一族以及帝国的暗处和使命。尽管艾玛本人对于她向同学们隐藏了这一切而感到有些愧疚不安，但是向来气度豪爽的劳拉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小镇周边情况的处理中的专业判断十分信任。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至少距离周边主干道路的问题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把这个安全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同时想办法恢复到更远一些地区的联系。 海利加等人寄过去的文件和书信，她们两人也都读过了——她们都对海利加建造避难所的这一举动表示有些惊讶。也正因为考虑到了避难所的存在，可能会导致海利加那边需要更多的人手，因此劳拉才一直没有提出，让原本就在雷格拉姆工作的游击士托瓦尔回去。不仅如此，她还吩咐人运送了一批物资进行支持。 总的来说，众人的相处不仅没有因为战争的特殊情况产生裂隙，反而还更加团结紧密。正因如此，当劳拉提出对于艾玛锁定的异变源头罗恩格林城发动总攻时要求海利加的参与时，后者并没有拒绝。 当然，此时此刻重要的内容，是艾玛解释何为「魔煌兵」事情。根据她的说法，魔煌兵是古代帝国的一种魔导兵器，是专门制造出来对抗「骑神」的——在被用过之后，这些魔煌兵就分散在世界各地，并且彻底失去了动力，但是在一些大贵族手上和一些技术部门里，依然保留着部分样品和工艺图纸。这些魔煌兵只需要足够的能量进行驱动，而在骑神之间的战斗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则是必然会出现在灵脉浓度极大的地方。 “在破坏其灵核之前，无论给予它多大的伤害，这些「魔煌兵」都只需要一定的灵力补充就能完成自我修复……看起来，这些因为灵脉异变而产生的幻兽，也是同样的原理呢。”艾玛进一步解释道，“那些门生，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低估了这些魔兽临终前的反戈一击。”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之后我会跟克劳斯爷爷说这件事情，让他落实一下后续的工作。”劳拉点了点头，“不过我想，如果能够解决罗恩格林城的异变的话，我们这里的压力也可以减轻一些。海利加之前说的另一件事情，黎恩的下落……我也是稍微有些在意。” 海利加并没有隐瞒薇塔的情报——除了肯定会十分担心而寝食不安的爱丽榭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黎恩所处的大致方位——位于艾辛格特群山当中的某处峡谷内。因为在和克洛的战斗中身受重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休整。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从帝国的未来角度来说，还是从七班同学的感情来说，黎恩的事情都不可能放着不管；而海利加更是因为同「苍之深渊」的那个承诺，而不得不在合适的时间找到他。 “班长大概能感觉到瑟蕾奴的状态吧……如果她没有事情，多半也意味着黎恩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菲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一直照顾自己的艾玛，得到了后者的肯定答复。 “嗯……不过以我目前的力量来说，还做不到确认很远距离之外的使魔的位置，仅仅只是知道她还活着，仅此而已……说起来，海利加，既然姐姐已经找过你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已经知道——” “嗯，我都知道。魔女的宿命，甚至是「地精」的事情——不过，不是你姐姐告诉我的。而是在更早之前。”海利加最终决定还是直接告诉她，“是自称是你们魔女一族长老的，「绯之罗赛莉亚」亲自告诉我的。” “婆婆……她……”艾玛的脸色剧变，“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我唯一一次参加的旧校舍探索中。当时我准备尝试着打碎那扇紧紧闭合着的门——但是她却突然以投影的形式出现，阻止了我，丢下了一堆关于魔女一族的事情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在她出现的那段时间内，时间是停止了流动的，所以在你们看来，我的动作大概十分突兀吧。”海利加撇了撇嘴，他还没说自己平白无故被打了一下的事情呢。 “的确……海利加身上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就全部消失了。”劳拉回想起当时的事情。 “后来，我通过我自己的可靠渠道，确认了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总之，结论来说，薇塔引导克洛，而你则是黎恩的领路人，他们不得不进行一场毫无保留的对决——没错吧。” “嗯。”艾玛眼神黯淡。 “可是，以黎恩的性格，不会主动卷入到这次的斗争当中……” “但是他必须是这个「仪式」的参与者。”海利加摇了摇头，这就是我和她交易的内容。她原本是试图将爱丽榭和皇女殿下带走，逼迫他介入内战的——但是我没有答应她的条件，最终的谈判结果就是，她和「结社」不会对公主殿下和爱丽榭小姐出手，而我必须让黎恩参加这场所谓的骑神斗争的仪式。 “原来如此……事情我都理解了。可是，你要怎么做呢？就如同刚才劳拉说的那样，他那种性格，是不会卷入到这种战争中去的。” “方法……还是有的。不过，其实我也不太想这么做就是了，因为这是……相对而言，算是非常恶劣的手段了。但是既然这是薇塔答应不添乱的条件……” “你打算怎么做？”艾玛和劳拉共同问道。 “……他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鬼之力」。”沉默片刻，海利加给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颇有些意外的答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一章 拿不起，放不下 “宴会？”劳拉半是疑问，半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这种时候？” “戈提伯爵举办的……似乎是以克鲁琴州贵族当中的金融业和银行业的从业者为主的宴会吧。貌似是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点举办，只是今年恰好比较微妙。”菲撇了撇嘴，“海利加说这是很容易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的好机会……而且，也有比较大的概率见到尤西斯。” “的确……虽然他在巴利亚哈特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安全上的问题，但是作为七班的一员在内战中的立场之类的问题，也必须要问清楚才行。”劳拉点了点头，“尤西斯会去参加吗？”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海利加说，只要让他摸到了巴里亚哈特的城市里面，有意的话，倒是并不难找。”菲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了——躲开公都的眼线，找到尤西斯，并不难。 “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就带艾略特和菲欧娜小姐去加雷利亚要塞……唔，感觉有点危险。在那之前如果能够把周边的问题处理好，我们去的话也可以帮上忙了。”艾玛似乎对于其他同伴还是有点担心，“小菲，他有提到过任何关于黎恩的计划吗？” “暂时还没有……他只是说，如果时候到了，自然有办法。不知道艾玛的姐姐和他说了些什么。”菲说道，“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克鲁琴州的事情上吧。” “是啊……难得艾尔芬殿下还特意抽出这几天的时间教导他……虽说我也是常年同父亲进行修行，可是贵族的礼仪什么的倒是从来没落下过，没想到他……” “跟我这样的野丫头混得久了，自然就跑偏啦。”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惹得她和劳拉两人咯咯直笑，唯独艾玛看到了菲笑意下那层略微有些无奈和暗淡的眼神——聪明的她也瞬间明白了菲内心中的潜意识的想法。 在看到海利加这样一个正统的帝国贵族，居然要在即将踏入社交界前的这段时间，像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一样被人从头教导，而导致这样情况的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和自己的那段经历——菲的内心，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 再者说，艾尔芬殿下——当看到这位帝国的皇族公主，同海利加那几天的亲密接触时，就算两人暂时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但是在菲看来，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越是在帝国呆的时间久，菲就越能体会到海利加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理应出现在各种上得了台面的社交场合中的帝国贵族，同时又是奥利巴特殿下所看好的，帝国这个庞大的巨人进行下一步痛心改革的骨干成员。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拉起了一支覆盖利贝尔、克洛斯贝尔、埃雷波尼亚帝国，诺桑普利亚，甚至阿尔特里亚法典国的庞大关系网，同游击士协会、七曜教会、黑月都有各种程度上的密切往来——强大的「剑帝」为他驱使，教会背景浓厚的佣兵团为他效劳，甚至就连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结社，都对他的存在十分忌惮。 这样的一个人，总有一天将会抓住机会，彻底在整个世界面前展示他的耀眼光彩。到了那个时候，除了他的所作所为，和他身后那个庞大的关系支持者组成的团体之外，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得到很多各种各样的关注呢？ 尽管在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和他的羁绊，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和责任感，但是菲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到了那样的时候，自己真的——能够泰然自若地站在他的身旁，接受整个大陆的瞩目吗？ 因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这种想法。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那就——不要一个人霸占他，或许比较好？那些同他有各种各样可能性暧昧感情的女性们，对比起自己来也是各有优势——艾尔芬贵为帝国皇族，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亦或是贵族礼仪和其它社交方面，都能够给他提供极大的帮助，而奥利巴特本身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反对的意见；劳拉虽然只不过是普通的地方贵族出身，而且在感情方面似乎有些迟钝，但是菲很清楚，一旦她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就会毫不犹豫地勇敢投入——这份感情也不是现在这个有些畏手畏脚的自己能够比拟的。 除了这些就在身边的「竞争者」——也许还有一些可能潜在的对象吧。比如说玲——尽管海利加和她两人看上去仅仅是利益相关的交情，但是菲很清楚地知道，自从玲解决了那件和亲生父母相关的事情之后，她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复杂。也许玲在内心深处，这份自卑感要比自己更加浓重，因此她也从来不敢真的说出来，但是自己不能当作它就不存在。 最重要的是，当想起这些女孩的时候，菲的内心——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所谓的竞争心。她不争，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输，因为她早已经明确了和少年之间那份无可替代的羁绊；但是也正因如此，这种已经赢下来的局面之下，她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担心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去独占他。 这种复杂的感情，在看到艾尔芬和海利加这几天的相处时，终于涌上了心头。因此，她才会选择故意开一个玩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无力感。 这种想要拿起，又不敢，想要放下，又舍不得的感情——真的是有些让人抓狂了。 艾玛是在vii组生活期间，照料和关心菲最多的人。同互相欣赏的朋友，劳拉不同的是，艾玛在某种意义上，是以一个近似于母亲的视角来看待菲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看到菲那种细微的变化。 “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艾玛在心中轻轻地问自己。 “怎么了？艾玛？”菲看着班长那有些纠结的表情，不禁奇怪道。 “没什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艾玛还是没有开口。 隐瞒到现在的我——在得到大家的表态之前，又有什么立场介入这种事情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二章 微妙的改变 “是吗……发生了这样的事啊。”达克西斯，克霍兹威尔子爵府的客厅内，在经过了连续几天的操劳之后，艾尔芬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休息的时光。恰好，这段时间的爱丽榭也完成了手头的一部分工作，共同进行作业的那些「玫瑰」的猎兵们也对为人谦和有礼的爱丽榭很有好感，看到剩下的事情不多了，便也都纷纷表示，让爱丽榭这位如果不认识的话，大概压根看不出来这是一位帝国的贵族的小姐好好休息几天。 在参加那个戈提伯爵举办的宴会之前，海利加和菲两人先行去了一趟雷格拉姆，似乎是要商量一些周边地区的事务。考虑到现在雷格拉姆是由亚尔赛德子爵的女儿劳拉担任临时的领主，并且代行一切职责和义务，而海利加也被现任领主沃纳斯交付了一定程度上的领地事务自治权，因此这件事情，某种意义上倒是可以被当作是一场两位未来领主的私下会面。 在这种难得的，战乱时代的休闲时光中，两人也是难得地重温了一下之前和平时期，在女子学院时期的下午茶时光。当然，稍微有些不同，但是无伤大雅的是，眼下还有一位英俊的青年陪同——不是奥利巴特那种吊儿郎当的类型，而是真正意义上沉稳而带点忧郁气质的帅哥——莱维。 也许是因为两位少女身上的纯真稍微感染到了莱维，也许是因为在心心念念牵挂的约修亚找到了自己新的道路之后，自己也开始学着尝试改变，也许只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莱维，居然在给她们二人讲故事，以他前「执行者」的立场，讲述利贝尔异变，以及后来以旁观者身份看到的在克洛斯贝尔发生的种种事情。 “没想到巨龙这种生物居然真的存在。”爱丽榭也是一脸惊讶，“压制那样的生物，应该很辛苦吧？” “是啊……那头龙，雷古纳特……本身一直在抵抗「福音」的侵蚀，正因如此，我才能够牵制它，不造成过多的破坏。”莱维点了点头，“而且如果不是「教授」特意选择了在它最虚弱的状态下发动攻击……恐怕连一开始的控制都做不到。” “「辉之环」……女神的至宝……和那样的东西融合，真是有些大胆过了头。”莱维并没有把「哈梅尔」和约修亚的故事的前因后果给两人讲述，而只是专注于异变的事情本身，因此这两人并不知道莱维和约修亚，以及怀斯曼之间的恩怨和瓜葛。此时此刻的艾尔芬，也只不过是在对怀斯曼发表感叹而已。 “不过，居然能够战胜那样的存在……也许海利加先生，还有你们，要比想象中更加厉害也说不定？那位来自教会的骑士先生，也有点想见一面……” “他的话，目前应该正在别的地方执行教会的任务吧……”莱维想了想，说道，“不过对于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他……某种意义上，那一战也正是一切的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那一刻之后，他在结社给出的档案报告中，就从「拥有奇异力量，值得关注」变成了「可能搅乱一切计划的极大威胁」——事实也的确如此，从那之后，他手里各种各样的怪招就层出不穷，再配合他那个思维活跃的谋划能力……未来还真是不太好说。” “也就是说……海利加是在那之后，完成了实力上的大幅度增强，但是在性格上却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吗？”艾尔芬若有所思，稍微有些吃惊。 “是啊。”莱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位帝国公主似乎对于这一描述很感兴趣，点了点头，“不如说，在他明确了自己怎么使用那力量之后……他几乎就已经成了所有事情的参与者和谋划者了。那个放荡皇子之所以会中意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唉……怪不得。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力量上的变强，给周围带来的变化。”爱丽榭看了艾尔芬一眼，两位少女默契地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吗？”莱维询问道。情商极高的他自然能够听出来两位少女话中有话，然而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做得到无中生有。 “那个……莱维先生，你对海利加和菲的感情是怎么看的呢？”想了想，爱丽榭决定先用一个比较委婉的问法，试探一下。 “他们两个的话……好像跟我刚见到他们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吧。唔……不过，这么说来……”莱维果然十分聪明，爱丽榭稍微一点，他就基本上明白了，“难道说……那个小姑娘？” “嗯……不过，这也只是我们之间的猜测而已。”艾尔芬稍微有些不自信道，“也许只是我这段时间自作多情……” “这种感情……说实话，我也不是没有体验过类似的。”莱维苦笑，只不过对于他而言，那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证实的而已，“但是……总之，我明白了。我之后会想办法，至少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吧。” “公主殿下也是……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马虎不得的吧。”爱丽榭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一旁的艾尔芬。 “嗯……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那只是因为兄长总是把他挂在嘴边而提起的兴趣，后来也只不过是因为几次都被他所救的感激之情而已……之所以会答应他，也只不过是出于这份考量……只是，在实际的相处当中，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艾尔芬顿了一下，“诚实地面对自己——这是兄长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这次，可能也需要我……主动唤醒她吧。” “……”没有人点破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场的三个人，没有谁是不明白的。 同爱丽榭和艾尔芬两人不同，莱维在此时此刻，莫名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十分熟悉的人，还有名字。 自从那之后，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去看过她了。 而她，似乎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粘着自己了。 之前还以为，这是因为她找到了新的归宿，而勇敢地迈出了新的人生的一步——但是现在仔细想想的话……那个对象，是不是也在细微的调整中，逐渐变化了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三章 下作手段 “路上小心。”第二天上午，明媚的阳光下，众人出来给海利加送行。 当然，说是送行，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远的路程——再加上，也许是为了排场，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理由，送来正式请柬的那位仆人，甚至还提出可以派出导力轿车来接海利加过去——不过被后者谢绝了。 为了避嫌，艾尔芬和爱丽榭两人并未出现在现场，而忙于领地管理的沃纳斯也只是草草地露了个脸，剩下的人无非就是菲、马奇亚斯和艾略特，还有阿兰等人，以及伪装成了卫队成员之一的莱维。虽然身份敏感，但是这位仆人还没有敏感到连马奇亚斯和艾略特的脸都认识，因此也只是当做领主家的朋友而已。 “路上小心……唉，貌似认识过我的人，从很早开始就不对我说这句话了。”那位坐上轿车先行离开，并且嘱咐海利加一定要在中午之前赶到的仆人走后，海利加对着身旁的人自嘲道。的确，知道他实力的人，几乎从来都不这么说，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乱来的人。 “如果你想听的话——路上小心。”菲故意用无精打采的语气这样说道，让海利加一阵哭笑不得。 “给……”莱维递上来一个包裹，“你之前让我去拿的。” “唔……这里面都是什么啊？”马奇亚斯好奇地问道。刚才莱维在整理的时候，他似乎隐约看到那是被一本巨大的封皮包裹在里面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一打不知道写着什么东西的文件。当然，刚才那封请柬，也被小心地存放在了背包的最外侧。 “一些……可能会有用的东西。”海利加对此含糊其辞，虽然他已经不对同伴们隐瞒大多数的想法，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觉得不要主动说出来为好。 就算是莱维，在知道自己的打算之后，也一度和自己爆发了一定的矛盾，最终被海利加以「反正他们已经是罪大恶极，拿来给我和奥利巴特利用一下，才能够发挥更大作用」，以及「就这样直接干掉他们，也太便宜他们了」为理由，让莱维放弃了坚持。 ———————————————————————— 是的——那份文件，就是海利加在克洛斯贝尔的「教团」事件中，从盖伊手中拿下的一部分关于「乐园」的档案。 当年用来要挟哈鲁特曼议长，让这位在克洛斯贝尔只手遮天的当权者被约阿希姆牵制数十年，最终身败名裂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克洛斯贝尔的政治议员，还是帝国的贵族，都对这样的证据毫无任何抵抗能力——身败名裂，是必然是结局，如果用得好的话。 最初，当莱维知道海利加扣下了这样一批文件之后，其实内心中还是稍微有些惊讶的。不过，他很快似乎就理解了，这些证据，应该会被用于消灭这些贵族吧——毕竟海利加对玲是那种近乎兄长对妹妹的无条件宠爱，这些可能的，潜在的伤害者，一定不可能会被他放过。 不过，当听到海利加的计划时，他还是稍微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批证据应该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堂而皇之地公布出来，让这些人有口难辨，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最好还能够得到法律的审判和制裁——他原本认为和奥利巴特这样政界的清流关系还算不错的海利加，说不定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在行动的。 但是，海利加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他希望能用这些证据作为要挟他们的办法，就像是约阿希姆之前对待哈鲁特曼那样。当然，海利加并不打算利用他们的庇护，在克洛斯贝尔这里做些什么，而且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这个能力——他想要的，正是这些金融圈贵族们，依靠自己的身份和财富，加上巴里亚哈特贵族圈子成员的这个光环，背后的力量——无论是财务上的，还是人脉上的。 “奥利巴特，有时候在这些事情上太过于天真……他总是觉得每个国家本质上都会像利贝尔那样美好。但是他和我其实也都明白，有时候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份权力，是不可能干干净净地完成这一切的。所以，就趁现在这个时候开始吧——在贵族派形势一片大好，他们最洋洋得意的时候。” “你……”莱维定了定神，“你难道要私下一个个要挟这些贵族吗？” “是啊。放心，他们彼此之间不会敢于公开交流这件事情，也不敢寻求艾尔巴雷亚公爵的支持——这种丑闻，任何一个正常的贵族听到了，都肯定会唯恐不及地避开呢。”海利加笑了笑，“当然啦，因为目前怎么说还是贵族派占优势，而且我给自己准备的，让他们不由得相信的所谓「底牌」其实还是有些分量不足，因此一口吃成胖子也不是很容易就是了。我目前的计划，是先拿这些证据要挟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方便，事后再想办法同他们算账。你放心吧，他们最终一定都会为此付出代价——我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本想说些什么的莱维，听到了最后这句海利加铁齿铜牙说出来的保证，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自己的故乡就毁于一场政治阴谋——这点不假。但是他也不能因此，就要求所有自己身边的同伴，永远当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而且正如他所说，这是绝佳的机会。 更何况，在结果上，不会有任何改变——当海利加用那种态度给出自己保证的时候，莱维就知道，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玲她……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你的打算，还有现在的这些计划。”最后，莱维的声音，几乎已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清了。 “嗯……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海利加叹了口气，苦笑，“这件事情之后，我说不定都没有脸再见她了。” “不——你必须见她。如果她察觉到了，你绝对不能隐瞒。”海利加的态度软了下来，莱维却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冷峻的样子。 “我知道……不论是她，还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或者是现在我的那些同伴们。”海利加坚定而缓慢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去逃避这些。”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玲……她对你……”这样的话，莱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第十四章 孩子王尤西斯 “明明是战争时期……街道保养，周围的城市环境，还有繁华程度，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嘛。”走在巴利亚哈特那繁华的街头，海利加内心这样暗自嘲讽道。公都的贵族们还真是不懂得看气氛，明明就连那个一向愚蠢的艾尔巴雷亚公爵这次都十分难得地亲自去往奥洛克洛斯堡垒，参加战争组织的事宜了，这些贵族们反倒还是日子一样过，甚至因为战争的形势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开始沾沾自喜了起来。也得亏艾尔巴雷亚公爵不在城里，否则每天出门，看到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酒肉废物，满面春光地朝着为了制定战略计划而累死累活的自己打招呼，非得气死不可。 当然，公都不可一日无主。在大当主赫尔穆特前往战斗的前线，大公子卢法斯又身处贵族联盟的大本营之际，公爵的二儿子尤西斯自然就暂时担当起了城市内部的管理工作。当然，说是如此，但实际上公都在市政管理方面基本上就是千篇一律的流水账，赫尔穆特公爵平时也很少过问这些，他早就开始筹备着走私铁矿石进行军备整装，以及和其它贵族的战前动员和结盟了，因此原本这些事情就依然是照常交给了他手下雇佣的大批执政官们。尤西斯实际上的工作，就只是处理一下城市内部的治安问题，以及小规模的突发事件罢了。 虽然在赫尔穆特这里不怎么受待见，但也许是小时候经常同卢法斯在一起，沾了这位被认为是新一代贵族当中最优秀者的光，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对于尤西斯也算是尊敬有加。再说，尤西斯在与人混熟之前，那副高贵冷艳的外表，的确和他那翩翩风度的兄长有那么几分相似，因此大多数情况下，他在处理城市内部问题的过程中也没有遇到任何难题。 “尤西斯，请我吃冰淇淋。”此时此刻，一名少女正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样对他说道。同其他大街上的孩子一样，这个目前还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是一名工匠街的工人家庭的孩子。 尤西斯，很受小孩子的欢迎，而且这甚至不受他贵族光环的影响——这一点，米利亚姆在的时候曾经直接点出过，如今倒是应证了这一点。 “你怎么又在这时候跑出来了？快回去吧，你父母应该很担心你。”自从发生了战争，工匠街的平民们可不像是这帮贵族一样，完全还是一副一直以来好吃懒做的本性。这些普通人，比起贵族阶级来说更容易卷入其中，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而战争导致的贸易停滞，实际上也是他们因此受苦。很多工匠街上的商店，都因为在内战发生之后供货接济不上而不得不暂时关门歇业，这些平凡人的父母们，也因此更加对自己的子女们放在心上。 “今天没关系的——天气这么好，而且爸爸今天说了，已经有一批新的大理石运到店里，马上就可以恢复工作了。”小女孩仰起头，骄傲地说道，“爸爸说了，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教我怎么雕刻——到时候，我给尤西斯你雕个石像好了。” “如果你能准确还原我的潇洒。”尤西斯笑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总是被公爵之子身份压迫得喘不过来气的尤西斯才能有种解放出来的感觉，“我请你一年的冰淇淋。不过现在，这番说词还是改变不了你私自逃家出来玩的事实——所以，现在，给我，马上，回家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看到尤西斯手中拳头已经捏紧，早就饱尝过尤西斯「熊孩子修正拳钻」威力的小孩自然对此十分「害怕」，“真是的，其实我也看出来啦，尤西斯今天穿得这么正经，肯定是要参加贵族街那个讨厌的大胡子叔叔举办的宴会吧？” “你怎么知道？”尤西斯奇怪，这件事情虽然在贵族圈子当中算是公开的秘密，而且戈提伯爵本来就没有要隐藏自己动向的意思，但是也不至于连这个孩子都已经知道了吧——除非她胆子已经大到了敢去贵族街上晃悠的程度？ “唔，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是另外一个大哥哥告诉我的……他穿着和尤西斯差不多的礼服，说是尤西斯的同学啦。” “同学？”尤西斯面色突变，一个熟悉的身影涌上心头，“他什么样子？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唔……是个银色头发的大哥哥，貌似要比尤西斯低一点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是让我传话说——宴会上见，有事情和你说。” “海利加……虽然我一点都不意外，你不可能在当时的事情中有任何问题。”事已至此，尤西斯已然明白女孩口中那位大哥哥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什么……” —————————————————————————— “别这样……我真没吓唬她。我只是恰好听到她在跟同伴说起你的事情，顺带着问了一句她知不知道你在哪而已，没想到她就这样直接跑了出去……还说你每天这个时候，肯定在广场这里。”一间阳光明媚，装潢是帝国贵族最喜欢的宫廷传统风格的餐厅内，海利加和尤西斯面前各自摆着一杯红茶，海利加正在辩解着尤西斯刚才的「质问」。 “哼……怎么说，你这次是不是也有点乱来了？虽然我知道你和黎恩那家伙总是在故意逞强不同——但是，一想到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多事情，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火大。” “毕竟，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当中谁是值得信任的——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你们都是值得信赖的同伴。正因为如此，我这次来的目的也就不瞒着你了……你也知道，我父亲前些年，被这群家伙们欺负得很惨，又因为领地的牵制而不得不忍了他们。” “如果你想报复他们的话……”尤西斯立马说道，却看到海利加摆了摆手，“不不不，虽然那件事情我也不否认，但是不是现在。” “那你是？” “我这次先找到你，其实是想问问你，了不了解这几名贵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五章 尤西斯的担心 “阿曼西亚伯爵，赫塔伯爵，莱特宁子爵……唔，这不都是戈提伯爵圈子里的人吗？听说他们在帝都银行那边很有影响力，兄长也曾经说过，从他们那里得来了很多方便之处。”尤西斯接过海利加递上来的名单，脸上更添几分疑惑。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说，他们在性格上，还有日常的相处上，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尤西斯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海利加是怎么跟着几个人联系上的，难不成这也是奥利巴特那边的指示？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些贵族们，但是那份警惕和同理心倒是没减弱，“不过最基本的东西，跟你说说应该也不成问题。” “帮大忙了。”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他在会场上直接旁敲侧击地问的话，说不定会引起这些老狐狸们的注意。作为在商界和贵族圈子两边打拼的人，这些人对于意图不明的信息询问一定都十分敏感，自己那些所谓的小聪明，骗骗没有社会经验的普通人还可以，遇到真正的高手肯定是不行的，而如果使用暗示之类的幻术又太过于直接和暴力，事后也容易脱离控制，因此还是选择在暗处比较好。 “阿曼西亚伯爵，家族据说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他家的住宅就在这次宴会的举办者，戈提伯爵家的旁边。这两人的关系非常好，戈提伯爵似乎常年负责同帝都那边的生意来往，而阿曼西亚伯爵对于他这边的建议投资和融资从来也都是毫不手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似乎算得上是趣味相投，相似之处很高。他特别喜欢来自帝国北部产的毛皮，不管是什么时候身上总是穿着夸张的毛皮制品，而且性格和戈提伯爵如出一辙，你很容易就能够认出他来。” “戈提伯爵的翻版……明白了。”如果和戈提伯爵这个他们的头领走得很近的话，那么事情可能会比较难办，留着以后再解决比较好，“另外两个人呢？” “赫塔伯爵是个十分低调的人，据说他很少参与这类公开的贵族聚会，即使偶尔露面也只是躲在一旁沉默寡言，而且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总是紧张兮兮的，每次有人向他礼貌性地搭话，他都会因此而吓一跳。”尤西斯回忆起这个怪人时，也是用上了颇为疑惑的语气，看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他的亲身经历，“不过，虽然性格上有点怪僻，但是他在宝石生意方面算是非常有经验的，也算是戈提伯爵的得力助手之一。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性格问题，这位赫塔伯爵貌似没有结婚，也没有任何直系后代，他的几位远方贵族亲戚似乎一直都惦记着他财产的事情……如果你要和他聊天，最好不要牵扯到这方面的事情来比较好。” “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是既然他是这种怪人，那么对他下手，风险应该就会小很多。”海利加内心暗喜，自己特意冒着可能的暴露风险来找尤西斯，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虽然尤西斯没有特意描述赫塔伯爵的相貌特征，但是海利加也不需要了——根据上面那些情报，找找会场里最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那个人不就行了吗？ “最后是莱特宁子爵……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就是那种非常普通的贵族吧。据说他的贵族爵位是近百年之前才有的，到了他这里也不过是四代，因此他对于其他贵族们，总是有那么一种刻意在讨好的感觉。我不是太喜欢这个人，但是戈提伯爵似乎一直很喜欢他。没觉得他在戈提伯爵的生意里面有什么用……哦对了，说起这家伙，他有个完全看不出他是帝国贵族的小毛病。” “什么小毛病？” “这个人就像是一些中描写的那些惹人讨厌的长舌妇一样——总是喜欢打听别人，尤其是一些有名的贵族们的私事。大概正是因为这个，戈提伯爵觉得能从他这里得到不少非明面渠道的消息吧……不过他自己有没有因为这个受到损失，我就不知道了。” “这种人居然能混到子爵……”海利加也是笑了笑，“看来奥斯本宰相之前的主张也不是没有道理嘛。” “别贫嘴了……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倒是也拿出点诚意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尤西斯双手抱胸，对于海利加试图转移话题的玩笑无动于衷。 “我打听了一下参加这次宴会的人物的名单，对他们比较感兴趣，不行么？”海利加似笑非笑地说道。 “先不说这三个人在表面上看起来完全就是没有交集——对于戈提伯爵这个金融圈贵族的绝对核心来说，他们一个是得力助手，一个的交心的心腹，另一个只不过算是养着的一条宠物狗——就算是你对他们感兴趣，随便找点别的什么情报渠道，刚才我说的这些你也都能了解了……除了那些涉及到缺点的东西，你甚至可以到会场上直接去问，更别提那些缺点即使没有人说，你也未必就不能看得出来——说到底，你特意来找我问清楚这些，无非就是担心引起他们的注意，破坏了你的什么计谋吧？” “啊呀……尤西斯比我想象中要机灵得多。”海利加故作惊讶，“不过，你说得的确没错——也许有一天我会把真实的原因告诉你，不过眼下，表面的原因，的确是我想跟他们多一些交流，在这之前做点功课而已。” “……不管你要做什么。”两人对视了一段时间后，尤西斯率先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只要不侵犯公爵领的利益——一切都好说。” “当然……等这件事情的细节你知道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侵犯「翡翠公都」利益最深的人。”海利加神秘一笑。 自己手上是一副完全出其不意的鬼牌——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究竟效果如何，还是要看自己什么时候使用才对。 眼下，至少有一个目标，算得上是绝好的机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六章 宴会 “尤西斯少爷！”由于这次算得上是十几年都难得一遇的，规模空前的盛大宴会——因此身为主人翁的戈提伯爵，这次也算是难得亲自上阵，在临近宴会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亲自来到了豪宅外的庭院，迎接一位位到达这里的客人。他们本身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混的同行，即使不是这样的盛大场面，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因此热情的拥抱和一两句对于熟人来说不算过分的玩笑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也许是这几个小时内，一直处在拥抱、寒暄和笑话中的戈提伯爵有些昏了头了吧，看到尤西斯那张沉默着的脸之后，他居然也像是迎接其他贵族那样，顺势就要冲上来拥抱了。 好在，尤西斯那张冰冷的脸，还有他公爵代表的身份，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威慑力。戈提伯爵就在制造出喜剧效果前的一瞬间冷静了下来，及时收敛动作，向尤西斯伸出了手——尽管配合上他那还没收起来的，对于尤西斯来说过分虚假的热情表情来看，这样反而更加喜感。 “戈提伯爵吗……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在工匠街的那家珠宝店以来吧。”尤西斯淡淡地说道，礼貌性地伸出手来，和戈提伯爵握了握。海利加听菲讲过这个故事——在巴里亚哈特的特别实习中，当时戈提伯爵带着自家的女仆，在委托他们寻找一种凝固后光泽十分美丽的树脂，作为钻戒的原材料时，却被早有准备的戈提伯爵给守了个现成。这位伯爵以自己的贵族身份，强迫那位平民委托人同他签订了协议，用钱将那份平民男子日思夜想的求爱戒指原材料，当作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偏方药材给吃了下去，面对愤怒的马奇亚斯，还丑态百出地利用贵族的的身份压人，直到看不下去的尤西斯亲自出马，才让这位趾高气扬的戈提伯爵吃了个瘪。 当然，那件事情姑且算是过去了——尤西斯这次提到这件事情，除了在一旁看戏的海利加和两位当事人之外，想必也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戈提伯爵原本还算有些窘迫，但是想到了这一点，再看到眼前这位少爷表情似乎也不算是有什么不满，就权当是个玩笑，打个哈哈就过去，不再顾虑了。 “尤西斯少爷，这次还带来了同伴？难道是在军官学院里认识的同学？”和尤西斯寒暄过后，戈提伯爵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和尤西斯一起来的，身上也穿着考究的礼服的海利加——很显然，海利加这副样子，肯定也打算参加这次宴会了，而这看上去就很考究的礼服，想必也必然是一位家教出色的大贵族——也许是尤西斯少爷通过「四大名门」结识的，来自其他地区豪门的公子？ “的确是在军官学校认识的同学——不过，可能和你想象中的实际情况有所出入就是了。”尤西斯哪能不知道这位满脑子都是攀关系的戈提伯爵在想些什么呢？“海利加，你自己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么——”海利加轻轻一笑，以十分标准的贵族礼仪行礼道，“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克鲁琴州南部小镇领主，沃纳斯·克霍兹威尔之子……这次特意代表实在无法抽身的父亲，参加您主持的这次盛大的宴会。” “原来是沃纳斯的儿子？”戈提伯爵微微有些吃惊，就连一旁听到这边对话的其余几个贵族也都是在窃窃私语。沃纳斯有个儿子，这个他们都知道，不过在沃纳斯口中，这个儿子似乎很早之前就开始到处闯荡了，基本上连续几年都不在家中，此番毫无征兆地出现，自然也是引起了一些议论。 海利加对此自然是早有准备。他先是装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样子，看了看周围或是惊讶，或是议论着的贵族，然后才说道：“我想诸位也都听家父说起过……我小的时候就有些叛逆，因此很早之间就离开了故乡，到外面去闯荡了——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一来，帝国正在经历贵族们夺回光荣传统的战争，周围的环境，也实在不适合我继续任性下去了；再者，无论怎么说我都是家中的独子，今年是我正式进入社交界之前的最后一年——我父亲说，正好我这次回来，让我多见见世面，看看诸位大人们之间的优雅贵族礼仪。” 一番说辞，毫无破绽——那些内心疑惑得到了满足的贵族，自然也就不再深究，随便感叹了两句之后就又各自忙各自的了。唯有戈提伯爵，内心倒是颇为意外，因为他很清楚沃纳斯的性格——和眼前的少年这种十分「上道」的表现，完全不同。 难道沃纳斯那老家伙终于开窍了？不希望他自己孤僻怪异的性格造成的问题重现在他儿子身上？戈提伯爵这样想道，这大概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说法吧？而且，海利加这个名字，似乎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当然啦，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毕竟已经疏远了帝国传统的贵族环境很长时间了，很多礼节上的细节还……”海利加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却另外起了头，“比如说参加这次宴会的礼服，我就很苦恼该怎么选择……幸好，我在托尔兹结识的尤西斯同学愿意帮助我——这身衣服，就是他帮忙选的，我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问题来。”海利加假装没看出戈提伯爵的内心戏，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啊……原来如此。不好意思，我不是多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而已。尤西斯少爷的眼光的确很好，这身衣服非常合身。嗯，你们这样贵族当中的年轻一代，就该这样穿出我们帝国贵族的高贵优雅，还有那股精气神来。”稍微愣了愣，戈提伯爵才意识到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赶忙说道。 “嘛，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进到会场里去了？”海利加礼貌地说道，“我想，外面的其他贵族大人们，应该已经等伯爵大人的欢迎，等得着急了吧？” 海利加和尤西斯进入了戈提伯爵的豪宅当中。在那装潢考究豪华的玄关走廊上，尤西斯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对海利加说道：“我可不记得我有给过你什么礼服上的指导。” “你就当是沾了光好了。”海利加笑了笑，“这身衣服实际上是皇女殿下敲定的。”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为什么你这家伙忽然就这么有品味了。”尤西斯恍然大悟，“你说是我选的……没错，我这次的确是沾了光了。” “比起那个，还是多谢你陪我演戏了。”海利加窃笑。 “那是当然……皇女殿下还好吧？”尤西斯悄声说道，虽然他的立场还没有完全决定，但是至少在皇女殿下的保护问题上，整个vii班都是完全观点一致的。 “总体来说，还不错。”海利加的话让尤西斯放宽了心，他的目光扫过已经提前布置好的，戈提伯爵家的大厅，这次宴会的会场，发现了其中的一个「猎物」，“好了……我先去和某位贵族大人打声招呼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七章 意有所指(二合一) 名义上，这是由戈提伯爵所举办的，所有巴利亚哈特及周边地区的贵族们都会受到邀请的大规模宴会，就连艾尔巴雷亚公爵都派了自己的二儿子代为参加，因此规模不可谓不盛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大量的宾客涌入，让这场宴会的组织者稍微失去了对于现场的控制。除了在他作为主人翁进行祝酒时的说辞之外，其余时候，大部分宾客都只是各自同各自的小圈子一起，聊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十分显眼的集体活动，贵族们各自分成了一个个小组，聚集在一张张餐桌面前。 “尤西斯有点惨啊……可惜，这种忙我貌似没法帮。”看着身为艾尔巴雷亚公爵的儿子，因此身边从不缺少试图讨好他的贵族的尤西斯，正在一群贵族们组成的糖衣炮弹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海利加在内心暗自说声抱歉。以他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少在太多贵族面前露面为好。 更何况，他已经有目标了。 就在刚刚戈提伯爵带着最后一位到场的宾客，心满意足地返回豪宅的大厅时，海利加已经完全细致地观察过了某个他十分感兴趣的宾客。 在宴会开始之前，私下关系较好的贵族们就已经各自聚拢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形单影只的贵族们就会在这种氛围下异常显眼。很快，海利加就找到了那个在尤西斯口中「沉默寡言，还有点神经兮兮的」赫塔伯爵。 眼前的男子如同尤西斯所说的一样，有些消瘦，眼眶稍微有些突出，使得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他的身上穿着的是还算考究的礼服，但是仔细看去的话，似乎有一些细枝末节的整理和保养没有到位，整件衣服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偶尔有几位贵族，会路过他的身旁，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其中几位声音比较大的，的确也如同尤西斯说的那样，让他稍微有些受到惊吓。 “哪里……能帮到忙就太好了。”此时此刻，这位赫塔伯爵，正在和一位一看上去就知道其身份显赫的大贵族说话。即使在这超过七成的巴里亚哈特的地区的贵族当主，带着夫人或者器重的孩子们聚集在这里的盛大场面下，眼前的男子依然算得上有股鹤立鸡群的气质，很能凸显他的不凡气度。 那副爽朗的样子，众星捧月般的簇拥，和那同这次宴会的举办者一样的性格——如果海利加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尤西斯口中，那位同戈提伯爵在整个公都圈子地位相当，关系也相当不错的阿曼西亚伯爵了。 “不用谦虚。赫塔伯爵。啊，这位伯爵阁下，是我在帝国南部宝石生意投资当中重要的牵线人……如果你们也对这一行有兴趣的话。”阿曼西亚不露声色地让出了众人之前默契地给他让出的中间位置，并轻轻拍了拍赫塔伯爵的肩膀，“可以和他聊聊……他一定会给你们很多有用的建议。” 赫塔伯爵局促不安地笑着，有些紧张地看着一旁围上来，并且伴随着阿曼西亚伯爵的话，而发出阵阵惊呼声的贵族们。虽然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的这种紧张气氛，让他看上去十分奇怪，但是看来阿曼西亚伯爵至少在这点上没有说错——对于生意，他的确非常在行。短短的几句话，就说出了让周围的其它贵族们不断点头称是的话。 随后，阿曼西亚伯爵又十分礼貌地请他身边的宾客，向下一位值得特意认识的贵族阁下打声招呼，随后自己便跟赫塔伯爵攀谈起来。在只有阿曼西亚伯爵本人在的时候，赫塔伯爵似乎看起来更加害怕了，而且——海利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但是在只有阿曼西亚伯爵一个人的时候，赫塔伯爵似乎——更加害怕了？ 无论如何，看上去两人的谈话还会再进行一段时间。海利加这样想道，那么现在，就不是一个试探的好时机了。这位阿曼西亚伯爵，同哈鲁特曼议长相似，似乎属于在特定的一个圈子内只手遮天的类型，而且同戈提伯爵的关系，让他更加难以对付。这位赫塔伯爵，的确同尤西斯说的那样，性格有些怪异和孤僻，拿他下手，应该是最保险的方法。 “不管你们在这里如何伪装出自己光鲜亮丽，或者神经兮兮的样子，都没法改变你们曾经屈服于自己内心扭曲欲望的现实。”海利加在内心默默道，那位莱特宁子爵这次貌似还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因此未曾见识到，但是这两位「犯人」已经被海利加给盯上了。 也许在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乐园」被摧毁了之后，他们内心深处的某处强烈不安就已经放下了，再或者是，他们对于给自己牵线搭桥的人十分有自信，相信不会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依然存在。然而，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几年后，一场他们或是担心，或是毫不在乎的噩梦，激将再次来袭。 —————————————————————————— “以一个还没踏入社交界的人来说……你的舞步还蛮不错的嘛。”眼前这位打扮得十分艳丽的贵族小姐，用矫揉做作的语气轻轻说道，“让人有点期待了呢。” “不敢当。”海利加轻轻躬身，伴随着一曲的结束，他也将手从眼前这位年龄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贵族少女的腰间离开，“希望到时候还能和美丽的小姐一同舞蹈。” “真会说话。”说完，那名贵族小姐就提起裙摆行礼，找自己的朋友去了。看上去，是她和另外一位女伴，盯上了同尤西斯一同进入会场的这位少年——一番「搭讪」之后，他们貌似还是比较满意的。 “希望你们去海都尝试着找我的时候不要失望。”海利加在内心一边庆幸，一边幸灾乐祸——他用随便编造的身份糊弄了这位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贵族小姐——刚才自己正打算穿过人群，朝着赫塔伯爵所在的这张桌子旁边走呢，却不想被人在半路上拦了下来，并且邀请共同跳舞——在这种氛围下，自己如果拒绝的话，势必会引起很多注意，他开始庆幸，艾尔芬那些在他看来似乎严格得过了头的训练，的确是有点用处的。 当然，海利加只是按照艾尔芬训练时的内容，把这首曲子中的一些节奏点踩得比较准而已，具体的舞蹈，他还是放任这位路人少女自己发挥的。不是他不想更加努力一点，而是因为——他对于这种徒有其表，完全就是按照贵族的礼仪包装出来的花瓶大小姐没有一丁点的兴趣——甚至就连只是占占便宜的兴趣都没有。 至于当海利加自己在帝国的知名度进一步提高，变得家喻户晓的时候，这位少女会不会忽然惊醒，那天遇到的少年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些。因为压根就没有必要嘛。 总之，一首舞曲过后，那位总是紧张兮兮的伯爵阁下似乎还坐在原来他在的那张桌子上——这就很好。 再说，跳舞之后，他也更有理由朝着那边更进一步了。也许是因为赫塔伯爵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微妙地影响了周围的人，这位伯爵所在的桌旁，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从这里取些点心和酒水来享用。 当然，这位伯爵本人似乎也没有这个心思——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张椅子上，口中时不时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海利加走近那张根本没有人靠近的桌子时，不出意料，他又被吓了一跳。 “那个……我只是想拿点饮料。”海利加说道，“那边桌子上的貌似被拿光了……侍者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吧。” “是……是……请，请随意吧。”听了海利加的话，赫塔伯爵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在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上，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反而更吓人了，一点也起不到他自己以为能起到的作用。海利加也没多说什么，拿起一瓶桌上包装华丽的无酒精饮料，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 “那个……”海利加四下巡视了一下，看到附近的另外一张桌子上人也比较少，于是便特意走近到那边，两名年龄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的贵族青年身边。不知为什么，这两人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宠物狗的气味，“我能坐这里么？” “啊……当然可以了。你是？……”那两位贵族青年对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紧接着在看到海利加的脸之后，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刚才和尤西斯少爷一起的那位……” “嗯……我是尤西斯的同学，是来自「海都」欧尔迪斯的阿曼迪亚伯爵家。”海利加继续信口胡编着他之前用过的借口，反正海都和公都一样，各种各样的贵族层出不穷，多如牛毛，这样的身份也不怎么容易被识破，“和尤西斯关系姑且还算可以吧……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下，陪同他一起前来。” “的确……他看上去，不像那群讨厌的，尤西斯大人的同学们……”其中一人的窃窃私语，被海利加听了个清清楚楚，随后他就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在公都的那次实习中，菲他们曾经遇到了一对青年贵族，气焰嚣张地指使他们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事后却试图不支付任何报酬，还拿自己贵族的身份来压人，最后还是尤西斯的出面才让他们乖乖就范。说来也好笑，他们要是私下议论尤西斯的话倒也还算是逻辑上说得过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把锅甩给了合理地要求报酬的学生们，实在是——一言难尽。 “你们说的是vii班吧？”海利加看到两人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大，想必他们也知道海利加也都听到了——于是故意笑了笑，“我不是那个班级的哦。实际上我所就读的是十分遵循帝国传统贵族教育的i班……我和尤西斯是在学校里的贵族沙龙里认识的。” “贵族沙龙？”其中一人原本听到海利加说出「vii班」这个名字的时候，以为对方要因为自己的不礼貌议论而找茬了，没想到后者却并没有这个意思，依然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嗯……学生活动室的三楼，有专门给贵族学生使用的专用房间，可以用于各种活动。”海利加点了点头，前半句倒是事实，但是后面的事情可就是他瞎编的，无法查证了，“刚入学的时候，学长们自然也邀请过身为大贵族的尤西斯同学，但是他却有些害羞和怕生，之后我和帕特里克——啊，也就是海恩斯侯爵家的三男，同样是i班的同学——一起劝说，才让他加入了进来。当然，那应该是在他们参加那些所谓的「实习」有一段时间之后了吧。”海利加的话，对于这些贵族们来说是完全没办法查证的。贵族沙龙的事情，他们如果想知道，的确是可以随便通过找一个在托尔兹读过书的贵族学生问出来，但是以他们的地位和能力来说，是绝对没有可能，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找到尤西斯或者帕特里克这样的大贵族家的人去询问的。再说，海利加发现，自己的这番说词的确相当管用，这两个人已经有相信他的意思了。 “原来如此……”这两人齐声说道。随后，在两人真诚，而海利加虚假的笑容中，三位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一些最近的问题展开了交谈——当然，海利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贵族都会说些什么，自己只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应和几句就好。在聊到最近的内战影响了贸易，导致巴利亚哈特地区的大量宝石加工店都不得不关门的时候，海利加无视了他们二人齐声的抱怨，而是问道：“说起来……那边桌子上的那位，是不是那位在宝石生意方面很有名的赫塔伯爵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八章 突发的会面(二合一) 海利加的问题让两人稍稍一愣。他们刚才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关于一些奢侈品的话题。本以为这类谈笑还会继续下去，没想到海利加却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指向了某个贵族。 “唔……是这样没错啦。话说我刚才似乎看到你跟他说话了？”其中一名金发的贵族青年这样说道，“那个人一直就是那样子吧。” “一直都是吗？很难想像啊。我觉得以他的性格来说，如果亲自出面和人谈生意，大概会很难把对话进行下去吧。难不成其实是他的家族中有另外的人在负责这件事情，而他则负责一些类似后勤和整理之类的工作？” “唔……这个好像也不是。我记得以前有几次看到，他同那些外来的供货商进行交易和商谈的。”金发贵族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随即似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我好像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是一个关于赫塔伯爵的传言就是了。” “什么传言？”海利加有些急切地问道，随后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有些过于急躁，为了不引起怀疑，于是又暗自咳嗽了一下，调整一下表情，装出一副只是对于这类八卦传言好奇的样子。 好在，这两名贵族就像是他们之前在实习时遇到的那次的表现一样，是完完全全的蠢货，压根没察觉到任何海利加身上的不自然，更别提放松警惕了。海利加表现出兴趣浓厚的样子，大约是为了讨好海利加这位看起来和尤西斯关系不俗的海都贵族少爷，这两人自然是开始拼命回想，“啊，长辈们貌似曾经感叹过，赫塔伯爵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开朗和健谈的人，原本他的家中就是子爵的爵位，但是因为赫塔伯爵和他的父亲在贸易方面对于巴里亚哈特的做出的贡献，以及他们的确在这里已经有将近两百年的时间了——所以艾尔巴雷亚公爵将他的爵位提升到了伯爵，皇帝陛下也认可了这一点。” “等等……难道你是说，在成为伯爵之后，赫塔伯爵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海利加听出了这两个人的意思。 “是啊……不过这大概不是很可信吧。”那名金发贵族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大约就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他虽然现在是那副很奇怪的样子，但是据说至少在生意上依然是很可信的，除了变得不善言辞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所以大家慢慢地也就不关心这件事情了。” “七八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离开故乡周边的圈子，所以也没有办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利加摇了摇头，内心暗自思考，“但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他曾经去过「乐园」——那个时候，「乐园」应该还没有被结社的部队扫荡过，依然存在于世界的某处的吧。” 更何况，赫塔伯爵从那个时候开始性格大变——参考到「乐园」对于那些遭受了各种各样苦难的孩子们所做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不能对得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约阿希姆的笔记中似乎也提到过，「乐园」会对那些慕名前来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们进行特殊的服务，如果当中包括服用一些特殊的药物来增强生理上的愉悦感的话—— “那个……请问，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海利加的脸色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那个金发贵族似乎开始有些慌乱了。 “所以我都说了，叫你别瞎讲。”他的同伴在一旁幸灾乐祸道，“这样的故事顶多就只是传言嘛。” “是啊……”海利加从思考当中回过神来，这两人提供的情报未必准确，而且他们也的确说过，这只不过是根据他们自己的记忆拼凑出来的一种可能性而已。如果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地进行确认的话，“都是传言嘛……不过，你讲故事的本领还是挺高的，刚才听得有点入迷了。” “嘛……我想也是这样。”那人听了海利加的奉承，得意地说道，“说起来，给我们讲讲海都的故事怎么样？有没有类似的，都市传说一类的东西？” “唔……海都的话，好像很少有这方面的传言吧。”海利加小心谨慎地说着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东西，“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弗洛拉尔德伯爵家……？” “弗洛拉尔德……这个名字，我记得是海都地区非常有名的大贵族吧？经营了一家很大的贸易相关的公司。”那名贵族回忆道。 “是的……弗洛拉尔德家算得上是欧尔迪斯的金库——至少凯恩公他们是这么说的。”凯恩如果听到这句话，八成会大喊出来“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吧，海利加心想，“不过，貌似因为改革派支持的新型商会，比如位于帝都的「克莱斯特」之类的存在，目前受到了相当巨大的打击的样子。而且，因为原本的朱莱市国也被帝国政府合并为自治州，贸易的线路又被进一步限制……怎么说呢，伯爵家最近貌似还是有不少麻烦的。”这些传言自然是海利加从亚莉莎那里平时闲聊听来的——她和弗洛拉尔德家的女儿菲利丝同属袋棍球社，关系很好。 “看样子，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海利加稍微有些遗憾，但是出于谨慎，更进一步的问题，他也的确不适合继续问下去了——如果他只是假装成对于传言和八卦很感兴趣的话。之后的对话，他稍微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借口看到了其它的熟人之后，就顺势溜掉了。 “哈哈，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嘛。”正在海利加一边穿行于其他贵族中间，一边想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时，他的耳旁忽然冷不丁地传来了一个豪爽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戈提伯爵，手中正轻轻晃着半杯蜂蜜酒，春光满面地看着自己。 “啊……戈提伯爵。”虽然事出突然，但海利加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应对，“我没看见您在这里……事实上，我正在找尤西斯呢。” “他大概正在和其他人寒暄吧……赫尔穆特阁下自不用说，就连卢法斯君此时也正在苍穹之上俯瞰全局，尤西斯少爷身上的担子可是不会轻的。”戈提伯爵说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海利加轻轻说道。 “是啊……尤西斯少爷倒不是个害怕挑战的人……不如说，他暂时执掌公都的这段时间，我似乎没看到同赫尔穆特阁下在的时候有任何区别，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荣。”戈提伯爵点了点头，“不过嘛……正好，刚才这位阿曼西亚伯爵才正跟我说起你——” 戈提伯爵的这句话，才让海利加猛然意识到身旁这位同样看上去气质不凡的贵族——这不就是刚才同赫塔伯爵说话的那个人吗？海利加心想，看来自己刚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不过，看起来这个人要比刚才那家伙难对付多了。直接询问必然会引起怀疑，就算是旁敲侧击，恐怕也会被这等人物轻松地注意到——比起机会来说，这次倒更像是个陷阱了。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名为阿曼西亚伯爵的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主动向海利加伸出了手，“拯救了帝都……甚至有传言说，挽救加雷利亚要塞于水火之中的那位英雄……竟然就在这里。” “呼……幸好刚才没有急着下手。”听了这话，海利加不免暗自庆幸——阿曼西亚伯爵，甚至知道这些已经被官方媒体和情报部门压下来的消息，就证明他的地位绝对非同凡响。某种意义上，他似乎是比戈提伯爵更能通晓这周围的事情。 “唔……那是怎样的传言啊？”海利加没有承认，也没有急着否认，而是想要听听这位阿曼西亚伯爵的说辞。他礼貌性地回应了对方的礼仪，伸出手来简单地握了握。 “哪里……加雷利亚要塞发生的事情，姑且算是秘密，就连我也不知任何细节，只是知道尤西斯少爷所在的那个有些特殊的班级有所参与而已。”阿曼西亚伯爵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在帝都发生的事情……我本人当时可是就在现场呀。当时的情景，老实说还真有些可怕——皇女殿下几乎就要被那群贼人掳走了。” “……”这家伙可真难对付——海利加心想，这一番询问下来，不仅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被对方的回复搞得更加没法回应。他当时难道真的就在「圣母公园」吗？自己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本来也是，当时自己的目光，完全都放在身为恐怖分子们直接威胁目标的艾尔芬皇女身上了。 “竟然知道我们vii班的事情……哈哈，刚才为了不惹上麻烦，我同这里的贵族同僚们交谈时，都假装是尤西斯的同学，不过是来自其他地方而已。”想了想，海利加还是决定主动出击——知道vii班的存在，而且貌似知道的东西还不少，这一点已经说明这个人的不简单了，“看来，阿曼西亚伯爵阁下的情报网还真是四通八达……怪不得和戈提伯爵被称为公都商界的双壁了。” “哈哈……哪里，我何德何能同戈提伯爵相提并论啊？”阿曼西亚伯爵大笑出声，“不过是同贵校董事会之一的卢法斯卿私下关系不错罢了——这件事情，他也只是在我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提了一句尤西斯少爷的参与啊。” “原来如此……是卢法斯阁下的朋友。说起来，卢法斯阁下，目前好像也正在同凯恩公一起，在西部征战，压制那里的正规军？” “是啊……西部的战况，要比我们这边激烈地多，那边的正规军似乎是被「黄金罗刹」逼得太急了一点，现在已经进入了不计回报的拼死防守阶段了，目前对于他们围剿的产出投入比效率低的可怕，貌似进攻稍微受到了点阻碍呢。”这次是戈提伯爵插话，“因为这个，我们的生意才会稍微有些不顺利。” “是的……我的故乡那边也或多或少受点影响。”海利加点了点头，“物资流通不利……不过好在最近同雷格拉姆那边签订了一些互助协议，这样一来也能有所好转。” “哈哈……辛苦你们了。”戈提伯爵爽朗一笑，“战争结束之后，贸易和各种通行的限制就会重新放开吧——到那时，没有改革派的阻挠，帝国想必能够发展得更好吧。” 随后，就是一些无意义的寒暄和简单的对话了——戈提伯爵先是向阿曼西亚伯爵再一次称赞了海利加和他父亲那种不知变通的执拗不同，随后无非也就是一些要在托尔兹更加精进之类的话语——而海利加也以之前准备好的客套说辞应对。最终，尤西斯结束了和其它贵族的攀谈，十分默契地前来「解救」被缠住的海利加，两人来到了之前赫塔伯爵所在的地方——赫塔伯爵本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的点心和酒水几乎没怎么动过，看得出来他是一点都没有心思享用。 “阿曼西亚伯爵……真是个老狐狸。”海利加小声对着尤西斯抱怨，不让其他人听到。 “他跟兄长的关系很好……这件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兄长的确很少向我说这些事情。”海利加简单描述了一下刚才得到的一点情报，这也让尤西斯稍微感觉意外，“也许他也和戈提伯爵他们的圈子有一些往来吧。毕竟，在作为一名贵族领袖这一点上，兄长要比我强出不少。” 在两名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的时候，阿曼西亚伯爵那有些衡量着的目光，也敏锐地朝向这边一扫而过，但又很快地转移了视线。 公主殿下——就藏匿在这样的人的身旁吗？还真是稍微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他这次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意图，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卢法斯交代下来的那件事情——以防万一，还是再询问一遍，作为确认吧。毕竟，刚才的那些话里，完全彻底，是实话的，就是——他的确，在帝都仲夏节被袭击的当天，在帝都的圣母公园，亲眼目睹了眼前的少年，用不知名的力量直接把魔兽撕成了碎片的一幕。 别的问题暂且不论——那强大的力量可是货真价实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点儿都不敢冒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十九章 下一步计划(二合一) “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吧……下午茶时间，我想你应该不会和我一起出席了。至于晚上的晚会……我这里估计是没有时间，不知道你那边……” “我看情况吧。”海利加说道，尤西斯毕竟还是有任务在身，出席这次宴会的午宴部分也只不过是因为公爵交际上的请求。虽然或多或少，赫尔穆特伯爵对于戈提伯爵在这个时候的举动感到不满，但是这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公都这二十多年来的发展，也离不开戈提伯爵带来的大量投资支持。因此，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撕破脸皮，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下午的话，刚才那些贵族们应该都会接着出席才是……”尤西斯有些担心地说道，“没问题吗？” “没关系。”海利加说道——说起情报收集，他有的是更加保险的方法，这次出席只是他自己主动试探而已。虽然之前并没有对阿曼西亚伯爵有什么想法就是了——不过，这次出席也未必就没有价值。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尤西斯点了点头，“晚上你住哪里？晚宴结束后，应该会是很晚之后了吧。” “按照他们今天的热情程度来说，个别人甚至精力旺盛到通宵甚至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实际上，明后两天还有戈提伯爵组织的部分地方贵族的周边出游吧？”海利加回想起来了这次宴会的日程表，“嘛，不过我不会连这个都一并参加了就是了。”海利加仔细想了一下，“住处的话……其实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巴利亚哈特应该还有不少酒店还开着门的吧。” “哼，少来。”尤西斯也笑了，“你来这一趟，也见了我，也在那些贵族们当中展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时候你却突然跑到市里面的酒店去了，别人会怎么议论我啊？” “我这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嘛。”海利加故意说道，“我记得菲很早之前说过，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似乎看起来不那么好的样子。” “是啊……不过眼下他正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忙得不可开交，是没有必要在半夜特意跑回城里的主宅中的。管家他们那边，其实要比父亲本人好得多，不用过多地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公爵府叨扰了。”海利加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也许只有在这种比较私下的场合——尤西斯才能稍微放开一点自己冷淡的性格。两人嬉笑过后，尤西斯主动谈起了别的正事。 “说起来……其他人的下落，你应该是都知道的吧？既然你和奥利巴特殿下，从那么早之前就有动作和准备了。” “我倒是不否认啦……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单方面地告诉我情报而已。我主要活动的对象不在帝国，这也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得太过明显——” “被人发现？”尤西斯奇怪道，“是说贵族派？还是改革派？” “两边都有吧。虽然很奇怪，但是改革派方面，似乎对于奥利巴特殿下的动作比较放任……而贵族派那边，其实他们早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筹备着武装发动战争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想，他们也不会投入太多精力的——就算「红翼」的单舰作战能力出色，对于整个巨大战局的影响力其实也不能算是太过显眼。” “那你是？” “实际上，是在躲避「结社」的眼线……虽然之前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现在看来，和「结社」有合作关系的，不是之前我一直怀疑的改革派，而是以凯恩公为首的贵族派。” “怎么说？” “首先是加雷利亚要塞中，那些自律兵器，毫无疑问都是出自「结社」的作品——但是理论上，结社和「十三工房」的作品也有不少是在黑市上贩卖的，以凯恩公爵这个幕后的资助者的财力和渠道，仅仅是购买大批量的自律兵器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显然是谈不上他们和结社有关联的。但是之后，在扎克森铁矿山发生的事情当中，那位狙击手，也就是克洛——使用了来自「黑之工房」的造物，那甚至是黑市上都很难找到的作品，上面还添加了各种目前的技术上绝对达不到的辅助功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两周之前，「结社」的一位使徒，「苍之深渊」，也就是当时给我们做帝都被袭击现场直播的那位，亲自来找过我了。” “什么？”尤西斯皱眉，“她说什么了？” “姑且算是达成了交易吧——具体的内容我现在还不想透露，不过她给出的回报之一，是黎恩目前的下落，以及在一段时间内不对我们，以及皇女殿下出手的保证。” “黎恩的下落？还有这个保证……「一段时间」又是怎么回事？”尤西斯不愧是尤西斯，很快就抓住了海利加话中的关键信息。 “具体的内容，是我不出手干扰「结社」这次的计划，而「结社」也不对我动手——虽然我很怀疑他们是不是能不能做到把我怎么样，但是如果他挑你们和公主殿下的话，我可没有把握能够兼顾到所有人。而且不管怎么说，能够让结社暂时远离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只不过，你觉得，我和奥利巴特殿下谋划了这么久，真的可能完全不卷入内战之中吗？”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吗。那个剑术高强的银发男子，好像是叫什么「剑帝」的……也是因为这个才？” “不……他因为一些原因，目前在结社的方面处于修业中，同雪伦小姐有些类似吧。总之，至少在这次事件中，他彻头彻尾都说站在我这边的。”海利加说道，“而且别人暂且不说……尤西斯，你的立场呢？以你所在的公爵家，在这次内战中的参与程度来说的话，你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地置身事外的吧？” “我……”尤西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神却逐渐迷茫了起来，“我不清楚……虽然我对贵族派的做法并不全部赞同，但是……”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回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迟早都要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用「公爵家如何」和「贵族派如何」这样的借口来糊弄。”海利加简单地说道，打断了尤西斯的话，“现在黎恩正和「灰之骑神」一起，藏身于帝国北部的艾辛格特的群山之中。” “他……现在怎么样？”虽然最终是为红翼所救，但是正是因为黎恩的奋战，才拖住了「苍之骑神」足够的时间，给了红翼到来救场的机会。黎恩在和克洛的对决中，因为骑神觉醒程度带来的性能，还有武器上的差别带来的劣势，受到的损伤十分严重，当时甚至一度被认为有生命危险。 如果说，内战之中，除了领地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让尤西斯感到有些牵挂和内疚的话，那就是放任黎恩独自去和克洛这样的强敌战斗吧——而最后，实质上来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被迫远远地离开了大家。 “受了很重的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骑神」会把灵脉中的力量转移一部分给启动者，来治疗各种各样的伤势，而艾辛格特山脉当中的灵力还算充足，而且地处偏远，也让内战的硝烟暂时弥漫不到那里了。”海利加说的话让尤西斯稍微安心了些，“事实上，等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会想办法去找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也是「结社」——” “嗯。你猜得没错……结社答应不对艾尔芬殿下出手的条件之一，就是黎恩必须要参加和克洛之间的「骑神战争」。原本结社的计划是把艾尔芬殿下和爱丽榭掳走，从而强迫黎恩同贵族联盟进行对抗，但是因为我介入，他们就来谈条件了。” “如果不答应呢？听起来，这个「骑神战争」似乎是有些什么不得了的要素在里面啊？” “嗯……薇塔想要的是见证结果和过程本身，谁输谁赢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骑神之间对战的这个仪式感。她们协助凯恩公都原因恐怕就在这里吧。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结社」所有的行动方针都是围绕着至宝的存在而展开的，也许是因为骑神之间的仪式同至宝之间有什么关联吧。”海利加解释道。虽然薇塔和教会方面的情报，让他多多少少对于实际情况有了推论，但是在没有真正的证据之前，他还是觉得应该谨慎一些。 “可是……先不提如果参加那个战斗，就必然会主动卷入内战之中——单说这件事情本身……以黎恩的性格，他真的会去主动……” “是啊……这也是个难题。以他的性格来说，恐怕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做点什么的，所以这就等于说把难题交给我了。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我……不清楚。他这个人，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捉摸。克洛当时在学校里就很可疑，所以哪怕他的真实身份曝光，我也没有太大的惊讶之情在里面，可是黎恩……”尤西斯叹了口气，“他似乎总想着在某个时候……解脱自己？” “大概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太过无欲无求了吧。可是他自己却看不到这一点。”海利加对此深以为然，“总之，如果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话，那我只能尝试着拿「那个」来推他一把了。” “你是说……”尤西斯若有所思，“他身上那股神奇的力量？” “对。你不觉得吗？我和他，在这个意义上，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如果能够加以利用的话——我不希望他过多地介入内战，就像我们自己一样……但是这件事情的话，如果无法避免，那至少也应该全力以赴，不留遗憾才是。” “你说得对……如果到时候需要帮助的话，也或多或少可以让我帮忙吧。”尤西斯思考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嗯……大概会有的。如果你那个时候想明白了的话。”海利加眨了眨眼睛，“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目前都还好。盖乌斯回到了故乡诺尔德，亚莉莎和米利亚姆跟着，前者是因为她的爷爷也在那里，后者则是因为那里能够更方便躲避贵族联军搜捕身为「铁血之子」的她。劳拉和艾玛目前都在雷格拉姆，之前一直在处理周围因为灵脉异常而产生的异变，现在压力应该稍微小了一些吧——菲、艾略特和马奇亚斯都在我这里，我准备找个机会，送艾略特和他姐姐到加雷利亚要塞，想办法让他们一家人团聚——之后他们怎么行动，就看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嗯……有道理。不过……哼，那家伙看来是因为父亲被限制了自由的缘故，暂时走投无路了？”虽然口头上依然对于马奇亚斯有些不饶人，但尤西斯的语气已经比平时缓和了许多。 “别那么说……这次他在我那里，姑且也算是帮了不少忙的。”海利加为马奇亚斯辩护道，“不过确实……他的父亲毕竟身处叛乱的中心，而且位高权重，我也没什么办法。” “那艾略特那边呢？加雷利亚要塞到双龙桥一带，是目前的主要战场……你一个人的话倒还好，带着他们两个，会不会太危险？” “嗯……所以现在还不合适。不过放心吧，再过一段时间，战争就会停滞下来，利用那个时间的话，应该就足够了。”海利加自信道，“刚才也从他们那里听来了不少有关战争的情报。” “怎么说？”尤西斯疑惑。 “我不是故意要贬低你父亲……但是在军事才能上，整个克鲁琴州的贵族派，都找不到哪个人能达到「红发」一半的水平。再过一段时间，你父亲就该因为损失超出预期，而向贵族联盟的总部求援了……在凯恩公和你哥哥给他回复之前，就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我倒是不否认……不过，在那之后呢？”尤西斯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除了克鲁琴州，其他地区的贵族联军优势明显，正规军都被分散开来，难以组成呼应……到那个时候，其他地区应该就会派遣各种增援来帮你父亲了吧。”海利加想了想，“到了那个时候，不管克雷格将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局势没有任何突变的话，说不定就是这样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章 贼船之上(二合一) “如果局势没有变化……”尤西斯继续咬文嚼字，“虽然我知道你既然这样说，就意味着还有什么准备……但是在这种局面下，我是真的很难相信，正规军要怎么样才能再次找到突破口了。” “是啊……我也不清楚。但是相信我吧——改革派的那位领袖，还没有那么容易就失败的。” “你是说……他还没有……”尤西斯先是一愣，接着就是摇头否认，“那不可能……你和我都看得很清楚，那是必死的结局——克洛的那一发狙击，直接射穿了他的整个胸口。即使就在整个大陆最好的雷米菲利亚第一治疗所附近，遇到这样的伤势也绝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的。” “这点倒是不否认……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的所有计划和谋略，忽然就成了一场空——这实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他的能力。” “纵观历史，也不是没有死在无名霄小手上的伟大人物，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我承认「铁血宰相」是帝国贵族势力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最为强大的敌人，但是败了就是败了。”尤西斯斩钉截铁道，“如果你的观点就是「铁血宰相」一定留有后手，所以不可能这么快就退场——” “不……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海利加叹了口气，“算了……至少现在，你的认知究竟如何，是没有任何对于全局的影响的。之后，你自己的立场，还有整个公爵领的走向……就看你的领导吧。” “我的领导……呵。”尤西斯自嘲一笑，“等父亲和兄长回来之后……特别是父亲，不对我恶语相向，我就十分满意了。” “走着瞧吧。”海利加没有出声，而是在内心里这样说道。 赫尔穆特——这次内战之后，他还能不能保持住自己公爵的位置，还是个问题。而如果卢法斯·艾尔巴雷亚的名声同他的实力相匹配的话，他就该知道，现在的贵族派内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局面——与其回到这个表面上金碧辉煌，实际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死气沉沉的城市，还不如利用他在内战中可能获得的影响力，在其它的地方大展拳脚。 就如同总是戎马沙场的奥蕾莉亚将军那样——尽管她一直都是勒瑰恩家族名义上的现任领主，但是她平时呆在领地内的时间可是寥寥无几——真正能够建立功名的地方，是战场本身。 通过「贵族联合军总参谋」这个位置，卢法斯已经成功跳出了让那些贵族中的明智者们一直以来都十分忌惮的怪圈，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如果后面不是有什么他不得不回来的理由，想必他将会在一条崭新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吧。 至于「铁血宰相」奥斯本究竟真的死去没有？海利加其实也不清楚答案。 只是，他清楚，奥利巴特也清楚——这个从十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可能开始布局，并且一步步把帝国打造成如今这个样子的那个男人，绝不可能就这样意外出局。尽管现在，贵族联军的强势掩盖了很多东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变化应该也会渐渐出现的。 自己这里，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 “我一点都不惊讶，他会出现在那个场合。”阿曼西亚伯爵府，书房内——阿曼西亚伯爵家的当主，正用手中的导力器，通过一个信号波段特殊的加密线路，联系着位于帝国的某处。认识他的人，恐怕很难想象到他现在的样子——十分小心谨慎，对于通讯器另外那头的人也是十分谦卑恭敬。 即使是对于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戈提伯爵，他也一直都是一副平等的姿态；而针对领主艾尔巴雷亚公爵时，他的态度也算是极尽冷淡，大家都知道性格强势的他同赫尔穆特的关系不太好。因此，这样的姿态，的确是让熟悉他的人十分难以想象，难道对面的人是皇帝陛下吗？ 毫无疑问，当然不是——那个此时此刻正在同阿曼西亚伯爵秘密联系的人，居然是贵族联合军的总参谋长，赫尔穆特公爵的长子，尤西斯的哥哥，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阿曼西亚对这位卢法斯如此态度，自然是有理由的——戈提伯爵同赫尔穆特私交甚为亲密，他们二人的友谊更是长存了二十年之久；想要扳倒他独吞这份产业，在不得到当前公爵领的当权者的赏识时，是不可能的。 而在巴利亚哈特，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知道公爵的位置将来应该属于谁——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帝国贵族当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除了拥有在很多事情方面极其强大的才能之外，在接人待物上，也比起老练的现任公爵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处理同父亲的关系等问题上做得也很好，而那位二公子，母亲是庶出平民这一点上，注定是同公爵的继承位无缘了——虽然这些贵族们碍于他们兄弟的情面，从不敢对尤西斯有什么脸色，但是实际上，在内心深处，这些有权有势，又有想法的大贵族们，比如阿曼西亚伯爵，对尤西斯的态度，是非常冷淡的。 因此，阿曼西亚伯爵自然而然地会找上这位不论是谁，都十分看好的，未来公爵领的继承者。就如同任何一位上位者在登顶权力的巅峰时，都会扫清旧君的余孽，建立起自己的权力体系一样，戈提伯爵对于整个公都金融圈的统治，也将在那之后结束吧。 换句话说，比起现任的公爵赫尔穆特，卢法斯才是这位对戈提伯爵领袖之位窥视已久的阿曼西亚伯爵真正效忠的对象，也就是主人。阿曼西亚伯爵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找上只有十七岁的卢法斯时，后者那虽然年轻的面庞上，闪过的是一种普通人的刻意做作绝对做不出来的凛然——正是这种天生的领袖气场，让阿曼西亚伯爵有了效忠的念头，而在之后几年间的效力中，卢法斯对于整个帝国各个方面的掌握，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选错对象。 只是，就连他都有点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几个月之前，自己还没从帝都仲夏节的恐怖袭击中的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一向沉稳而且气度不凡的卢法斯，却有些焦急地直接找上门来，并且几乎是一连串地朝着自己丢来了数个堪称重磅炸弹的情报。 “什么？那些恐怖分子，是凯恩公的手下？” “什么？早在几年之前，凯恩公就在筹备这些事情？” “什么？发动内战？您是总参谋？” 对于阿曼西亚伯爵的「疑惑三连」，卢法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进行耐心的讲述，而是有些粗暴，甚至是有些没有礼貌地说道，这些不是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你在仲夏节的时候，你也好，你的朋友们也好，有没有遇到一个，可能会对我，对我们来说都十分具有威胁的人？ 随后，一头雾水，但是却渐渐缓过神来的阿曼西亚伯爵，终于听到了卢法斯此行的目的——当然，也许是因为巧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这次，他的确能帮上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卢法斯对那个少年如此在意，态度更是急躁不堪——但是大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当时，自己可是亲眼看到，那浑身被金光缠绕着的少年，将数亚矩长，体重是人类数倍的魔兽撕成碎片的样子。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但是，仅仅如此——有必要如此恐慌吗？阿曼西亚伯爵对此相当不解。 “你不明白……他的存在，可能会毁了我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布局——总之，我已经接受了凯恩公的委托，而相对的，到时候，艾尔巴雷亚家，应该只有我的弟弟，拥有代为管理整个领地的权力了。以他的性格，以及跟那个人的交情来说，他是绝对做不到我接下来要你去做的事情的。所以，虽然事出突然，我只能拜托你了。” “没问题……您说吧。我一定会尽力办好。”阿曼西亚伯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这样说道。 卢法斯也不废话，直接顺着阿曼西亚的话说了下去：“我已经得到了情报——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那个少年所在的领地，也就是雷格拉姆西南部的小镇达克西斯，将会有一批特殊渠道进来的材料。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很显然地，那批材料当中包括了大量的轻型建筑材料，以及一些从黑市流通而来的武装。毫无疑问，他和我们一样，已经知道内战即将发生——不，也许是凭借着奥利巴特殿下和他的良好关系，从各行各业，以及帝国各地的实际情况中推论出来的吧。” “您的意思是……要我截住那批材料，然后……”阿曼西亚伯爵没理解卢法斯为什么要说这个的意思。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直接去找领邦军就好了啊。艾尔巴雷亚公爵有权对整个克鲁琴州的大小事一概过问，这种事情上找个借口没收掉，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那样就打草惊蛇了。”卢法斯摇了摇头，“我特意通过特殊的渠道，看了看他的事情，结果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个人的行动力，以及行动意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手。对于他，我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那个……所以您的意思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可能性的阿曼西亚，干脆直接询问了。 “第一——不论如何，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内，给我看好达克西斯的动静。有什么事情的话，及时向我回报，不要告诉任何人。当然，父亲也包括在内。” “没问题。”虽然还是不清楚，但是既然卢法斯都这样说了—— “第二……虽然这件事情，现在提起来的话大概有点微妙。阿曼西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的「那件事」了。”卢法斯沉声道，“就是那个让赫塔伯爵从此性情大变的那件事。” 阿曼西亚伯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恐怖。 “难道……难道，他……”提起这件事情，阿曼西亚伯爵的语气都开始颤抖，“可是您告诉我，「乐园」早就被——”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他手上，很有可能掌握了，让你再也没有办法否认的证据呢？”卢法斯一句话，就让阿曼西亚的呼吸几乎停滞。 “可……可这不可能！当时那件事情，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去摆平……我只是一时精虫上脑，鬼迷心窍……对，一定是这样……而且那个机构，的的确确是在「剑圣」的指挥下，以及后来「结社」的清扫下被剿灭了啊！这些事情都——”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但是你一定要提起警惕。不仅仅是对于我来说，这件事情更关乎着你的前途。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不是在针对你，但是一旦他开始行动，你将是他必然会毫不留情地铲除的对象。” “……是。”这次，阿曼西亚的话语中，不再有任何疑问。 卢法斯和自己合作已经很久了。他没必要编出这样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而且，他的那份失态，也是自己的确没有见过的。就像几乎没人知道，年仅十七岁时的卢法斯，就已经初露锋芒，有了能够在整个贵族社交界呼风唤雨的能力一样，那个少年的力量，也的确根本就不像是凡人拥有的东西。卢法斯的警戒，以及自己那件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丑闻——绝对，绝对不能公布出去。 几乎是在提心吊胆中，阿曼西亚伯爵度过了接下来这如坐针毡的几个月。在这期间，他每次将那些发现报告给卢法斯后，后者几乎都会提示他相同的内容——直到他提到，已经有一批猎兵打扮的人进入了达克西斯，并且在小镇西部郊外的空地上开始建设一批房屋，看起来像是战争时期的避难所的时候，卢法斯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关系到你我将来的命运了。”从回忆当中惊醒过来的阿曼西亚，听着耳边传来的，卢法斯那犹如毒蛇蛊惑一般的声音，脊背发凉。 “等待时机。等到父亲最后一次袭击加雷利亚要塞失败，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记住，一定要让他以为，真正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是我父亲。” 第二十一章 突发情况 尤西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久留。当然，绝大多数贵族们，对于礼节性没有什么规定的下午茶时间都婉言谢绝了，而是走到了街上，看看上好的宝石和毛皮饰品。戈提伯爵显然也是习以为常，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同阿曼西亚伯爵两人，带着一些其他宾客们离开了这里，只是吩咐宅内的仆人们，伺候好那些想在屋内享受茶点和闲谈的宾客们。 海利加也自然是顺着大多数贵族的做法，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红茶后，就暂时离开了伯爵家的城馆，同时暗中跟踪之前的两个目标。阿曼西亚伯爵先是进入了自己那就在戈提伯爵家不远处的豪华主宅中，随后带着一脸心事重重的表情出来，并且勉强在其它宾客那里装出一副从容的样子；至于赫塔伯爵，则是一如海利加预料的那样，直接闷头回到了家中，并且将大门紧闭，似乎是一点儿都不想再出来了。 至于第三个目标，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没有出现——海利加心想，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因为这个人是个嘴巴非常碎的家伙，一旦出现的话，应该就很容易分辨出来。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阿曼西亚伯爵跟赫塔伯爵这两个人，究竟应该怎么下手比较好。海利加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首先，这份证据如果是从自己的手中揭发出来，恐怕很难引起其它贵族们的共鸣，即使大家都能够从他们二人到时候的反应中看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到时候会跟着响应的人应该不多。给尤西斯做的话，倒是肯定能够起到足够的效果，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利用他们手中的资源，来给奥利巴特争取更多方面的援助的计划就要跟着搁浅了，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这样做——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得不向尤西斯交待这些证据的来历，以及自己原本可能打算的用途，到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留下裂隙或误解也不是什么好事。 其次，虽然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这次看来，赫塔伯爵和阿曼西亚伯爵，两人似乎有着一些很难用语言说得清的关系，赫塔伯爵对于阿曼西亚的敬畏态度，似乎有些稍微做过了头——即使是后者影响力更大，但是两人毕竟都是伯爵，还没有到骑士和领主那样巨大的爵位差距，这份敬畏无论如何都有点不正常。正因如此，海利加担心，如果直接捡了看起来很好捏的软柿子赫塔伯爵捏，准备不够充分的话，后者可能就会直接找上阿曼西亚，到时候想要收场的话，难度就有点大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有两点——第一，搞清楚这二人之间的联系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曼西亚伯爵如此让赫塔伯爵敬畏？赫塔伯爵在爵位升级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性情大变？那个时间同「乐园」还活跃的时间也能够对得上，是不是这件事情本身造成了这一切？ 第二——这份证据，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进行揭发，才能够达成自己满意的效果，让这两人身败名裂，并且在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合理合法地占据属于他们的那部分资源？目前看来，自己直接公布是下策，除了让自己直接引起他们的警惕之外毫无用处，让尤西斯代为处理是中策，能够将他们在贵族界彻底抹除，但是无法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轻易选择这样做——而上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头绪。 “果然……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算得上一些变数，但是还是应该从最弱的那一点下手吗。”经过深思熟虑，海利加终于下定了决心——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阿曼西亚伯爵同赫塔伯爵，必定有着什么私底下难以公之于众的关系，也没有把握在自己行动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监视着这一切，把赫塔伯爵的情况报告给阿曼西亚伯爵，但是姑且，应该有一试的价值。 将手伸进衣服内侧一个隐蔽的小兜内——里面有一个十分小巧的玻璃瓶，其中装着总量可能都不到两滴的，晶莹剔透某种透明物质。 这是他原本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使用的东西——配合暗示法术，能够强迫人说出很多被他压在潜意识里，自己都想不出来的东西。但是，副作用恐怕也会非常强烈，会让人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精神状况都受到影响。 如果对其他人使用了这种办法，其诡异的行动自然会被察觉到异常。不过，赫塔伯爵孤僻怪异的生活习惯，以及那原本就十分奇怪的性格，能够为自己的行动打一个很好的掩护。 “不应该直接下手得用力过度……应该先搞清楚，他和阿曼西亚伯爵，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样作为这片土地贵族当中，去过「乐园」那样的地方的人，他们之间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本身而产生什么联系呢？” 只是，如果要下手的话——恐怕至少也要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吧。晚宴结束，可以散场的时候应该会拖到很晚，而自己还需要到尤西斯那里一趟，伪装出来一个不在场证明，从而逃脱可能的干系；而赫塔伯爵的住址，自己已经通过跟踪得到了。 因为不放心，海利加甚至还特意趁着院内的仆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进了住宅内部，通过查看和翻阅屋内的设施和各种资料文件，海利加确认了，这里的确是赫塔伯爵本人的家，而不是什么他的朋友之类的——以免自己到时候搞出什么乌龙。 万事俱备，只等夜幕降临——海利加原本是这么想的。 不过，当他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准备回到戈提伯爵的住宅时，看到了某个有些怒气冲冲，但是周围那些身份地位都十分高贵的贵族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迎其锋芒的存在后，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 女神还有运气，这次也都站在了自己这边啊。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尤西斯口中，因为同正规军的作战迟迟见不到结果，一直把自己关在了奥洛克洛斯堡垒中的，克鲁琴州和「翡翠公都」原本的领主——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二章 公爵的苦恼 赫尔穆特所乘坐的，车前印有公爵家纹章的豪华轿车，稳稳地停在了戈提伯爵的豪宅前面。随后，虽然还是那副整洁干净的表情，和修建得十分整齐的小胡子的样貌——但是此刻的赫尔穆特，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还是让周围那些原本打算迎上前来讨好的贵族们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以免成了公爵的迁怒对象。 毕竟，比起海恩斯侯爵和凯恩公爵那份声名远播的彬彬有礼——艾尔巴雷亚家的这位公爵，脾气可是不怎么好。特别是当他因为一些事情而十分生气的时候。 “赫尔穆特……你这是？”同那些原本打算迎接晚宴，结束这美好的一天门的宾客们一样——看到赫尔穆特出现在这里，就连戈提伯爵都忍不住面部表情一愣，而他身旁的几位其它位高权重的贵族们，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除了阿曼西亚伯爵，他的表情是不知为何而产生的若有所思，“你不是在奥洛克洛斯堡垒——” “……戈提，带着你认为信得过的人，上你的书房。有件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亲自找你商量。”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位参与宴会的客人，最后只是这样吩咐道。 “……好。你们都听见公爵阁下说的话了。对不起了，诸位，我稍微失陪一会儿。”戈提伯爵眼珠一转，大概已经猜出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后，他就带领那些核心圈子内的贵族们，走上了通往二楼书房的位置，留下大厅内的一众贵族们议论纷纷。 “那就是艾尔巴雷亚公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这话的大概是一位同海利加的父亲一样，领地位于克鲁琴州内的地方贵族。一般来说，以大多数地方贵族的地位来说，是很难有机会见到公爵阁下本人的，更别说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应该是刚刚接手贵族的爵位没几天。 “嗯……奇了怪了，公爵阁下，我记得应该是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正规军进行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才对，怎么……” “啊，内战的事情我有听说……我记得，我们克鲁琴州的军队进度虽然比不上其余三位大贵族，但那是因为加雷利亚要塞本身过于险要，又有第四、第五这两个正规军中的精锐的存在，这才比较难以对付——但总体来说，无论是从资源上，还是士兵的数量上，我们的优势还是很大的——”一人说道。 “哼……那只不过是公爵为了不丢脸面而说的一面之词。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通往凯尔迪克的商队数量最近又减少了将近百分之十五……因为公爵提高了通往那里的赋税。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却依然没有好转，很明显，前方的战事，不如公爵对我们所说的那样顺利。”另一名贵族很显然是对于艾尔巴雷亚家有所不满，同前一个人唱起了反调。 “可是，这同戈提伯爵举办的宴会又有什么关系？”另一名贵族激烈道，“打不下来，那应该去找凯恩公，或者是卢法斯大人求助啊！同戈提伯爵这里——” “嘘……你小点声。如果让公爵阁下听到你提凯恩公的名字……”一名贵族赶忙拦下了自己那性格有些冲动的同伴。有趣的是，这句话一出，刚才还讨论得不亦乐乎的贵族们，立刻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同时略微有些紧张地看着楼梯口的方向，仿佛那里下一秒就会出现一只赫尔穆特公爵，把他们这些凯恩公吹一网打尽。 “噗……”海利加忍住差点没笑出来——艾尔巴雷亚公爵，对于贵族联盟宗帅的位置，耿耿于怀的程度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了。而且这些贵族们说的核心问题其实倒是没错，能够让赫尔穆特公爵以这样的态度回到公都，必然是因为前线的作战出了问题，而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书房的方向……好像是在那边？”海利加回想了一下，走上楼梯之后，他们移动到的方向，随后朝那个方向隐蔽地丢出了一个监听魔法——仅仅只是一层的话，应该还是有点用的。海利加走到一旁最近的桌子旁边，假装自己在吃桌上的点心，手中实际上则是在不断调整，终于——从魔法的反馈当中，听到了还算清楚的声音。 “可是……我们实在无法提供更多帮助了。之前您说因为是战争时期的紧急需要，要求我们提升各地的税率，我们明知这会导致大量的商队流失，但我们还是按照您说的做了——可是，如果再提升一倍这个税率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再来了。”一名海利加不认识的贵族这样急切地说道。看来，他是戈提伯爵阵营中，比较受到信任的一位地方领主。 “我这里也是……”这是阿曼西亚伯爵的声音，“之前占领帝都时，股票市场的动荡就已经够我们受的了……如果再提高税率，就连最基本的宝石市场都要开始受到影响。这可是公都的经济命脉之一。” “是的……唯独这点，还请您三思。”这是戈提伯爵的诚恳的话语，“虽然军队惨败，但是至少公都的庞大基底还在，而克雷格手中的军队和资源，不论如何都是用一点就少一点的——与其冲动地在克鲁琴州大动干戈，我倒是建议您，同卢法斯少爷联系上——以他的手腕，从凯恩公手中调集一些优秀的将领前来辅佐您，也不是难事。” “优秀将领？”听到戈提伯爵的话，赫尔穆特终于说话了。他不再坚持继续提升领地内的税率，而似乎是对戈提伯爵的话产生了兴趣。 “是啊……阁下，克鲁琴州的战事不顺，不光是我们的问题——加雷利亚要塞的坚固，乃是整个大陆之最，这一点暂且不说，单是我们这边的人力资源，同其他三大领地就有差距。罗格纳侯爵本身就是武人出身，年轻的时候也算是战功赫赫，深得皇帝陛下赏识，诺蒂亚州又是工业发达的地方，能够给战争提供的直接援助就更大了；凯恩公自不用说，早有准备的他，麾下猛将如云，更有「黄金罗刹」这样被誉为「枪之圣女」再世的勇猛之人；萨沙兰特州虽并无这样的强者，但是海恩斯侯向来老谋深算，那边的正规军更是完全无法与克雷格之流相比的软柿子——克鲁琴州能够与他们一较高下的卢法斯大人，也被凯恩公招致麾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向卢法斯联系——将这些猛将当中的一人或数人，派遣到我的麾下？”赫尔穆特终于听懂了戈提伯爵的意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三章 天助我也 的确——虽然其他人并没有这个胆量，直接向艾尔巴雷亚公这样直言，但是戈提伯爵的话的确没有什么错误。整个克鲁琴州，缺少能够同正规军势力对抗上的「将」才。 原本唯一可能担当此大任的卢法斯，早早地随同凯恩公上了「帕坦古艾」，在高空中俯瞰整个战局。他是艾尔巴雷亚家在贵族联盟核心圈子中仅存的一点优势，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叫回来——关于这一点，卢法斯在走之前，也万般嘱咐过自己了，他对于这个大儿子向来是十分信任的。 而在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同「红发」同台竞技——更何况，同其他地方有些不同的是，加雷利亚到双龙桥地区，可是有两支编制完整的帝国正规军军团的。 自从开战之后，他们的进攻，就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方给推了回去。更何况，根据前方的观察员来报，接受指挥，同正规军的战车部队共同出战的正面战场不同的是，还有来自一些小股精锐的士兵，绕过正面的战场，趁着克鲁琴州贵族军出征期间，对营地内部的设施进行破坏——根据行动手段来看，推测可能是在帝都的突袭中大半脱离控制的「铁道宪兵队」。 尽管失去了纵贯整个帝国的庞大铁路网，作为高机动性的支撑，但是「.p」的精锐们依然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能力。同贵族联盟总部进行的情报确认更是明确了这一点——当时在帝都行动中，脱离控制而不知所踪的铁道宪兵队成员，已经直奔无论是从距离还是形势来说都是最优选择的加雷利亚要塞，并且同克雷格将军的大部队成功会和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才无比愤怒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在得到情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从奥洛克洛斯堡垒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找这些恐怕此时此刻正在享受美好宴会的贵族们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尽管这些人在自己在战争的一线累死累活的时候在这里骄奢淫逸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他觉得心里不平衡就是了。 然而，自己的要求，被这些贵族们用各种借口推诿和否认，就连自己一向最为信任的戈提伯爵等人，这次也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了。好在，戈提伯爵最终还是晓之以理地说服了艾尔巴雷亚公爵，不要仅仅只是盯着自己领地内部的羊毛使劲地薅。 “既然如此……我明天就同卢法斯联系，争取让他同凯恩那家伙口中夺下一两块鲜肉。”赫尔穆特冷静下来之后，挥了挥手，让戈提伯爵之外的人离开了书房，“至于公都这里……戈提，尤西斯那小子……” “二少爷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不错……街头并没有出现过任何乱子，同您离开之前如出一辙。”戈提伯爵说道，“与此同时，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也的确十分符合礼仪地出现在了我这里……并没有给您丢面子。” “哼……以他的能耐，这样就算还不错了吧。”艾尔巴雷亚公爵冷哼一声，这样冷淡的反应，其实就代表着他挑不出任何毛病，“之前也许稍微有些小瞧他了……” “无论怎么说，他毕竟从小的时候就和卢法斯一直在一起，那样优秀的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戈提伯爵的话说得十分委婉。所有的贵族当中，也只有戈提伯爵等少数关系亲密者，敢当着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面，对公爵的家事评头论足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您对他的确是有些严厉了……” “哼……不用说了。”赫尔穆特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既然你这样夸他……我今晚到要亲眼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爵领的大小事究竟怎么样。” “您的意思是……今晚您不回奥洛克洛斯了？” “当然……这次进攻受挫，我手下的士兵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正规军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布置好了几条防线之后，我们也没有再筹划一轮进攻的能力了。一切都要等到卢法斯那边的增援到了再说——「黄金罗刹」那样的我也不奢求，怎么说如果能来个「黑旋风」也是好的。” “沃雷斯阁下吗……虽然比起奥蕾莉亚阁下稍逊一筹，但也姑且算是实力强大的名将，占据着庞大优势的话，也有同克雷格的一战之力。”戈提伯爵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克鲁斯那家伙肯不肯放人……” “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卢法斯身上了。”赫尔穆特最后叹了口气。 ———————————————————————— “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所料吗。”海利加收起监听法阵，因为他看到刚才那些被好一顿训斥的贵族们，此时此刻已经成群结队地从房间中出来了。当然，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表情是好看的，因此除了同他们关系十分好的贵族同僚们，也没有人敢上前搭话，“克鲁琴州的贵族军事行动受阻，这段时间之内，艾尔巴雷亚公爵已经束手无策了……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巴雷亚公爵本人也会留在公都过夜的话，这些贵族们应该就不敢按照原计划那样，玩得那样开心了——甚至说不准，戈提伯爵会顾虑到这点，直接将晚宴取消了也说不定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了。因为，这样的话，就更进一步地降低了自己行动暴露的风险。 “今晚行动……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告诉尤西斯，之前到他们家借宿一宿的事情要取消了。”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赫尔穆特这家伙见面。 很快，艾尔巴雷亚公爵本人也从楼梯口下来，并且在万众瞩目中，保持着威严的表情，离开了戈提伯爵的家。随后，就是主人翁戈提伯爵下来，向大家简要复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并表示，出于对于赫尔穆特公爵阁下的心情考虑，这场宴会的晚会将不会像之前一样如期进行，各位贵族同僚们可以自行在城中寻欢作乐——只是一定不要太过出格。 在众人一片哀嚎的氛围当中，只有海利加在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微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四章 卢法斯的应对 “什么？父亲要回来了？”傍晚十分，尤西斯所在的房间的大门忽然被重重敲响。 “是……俗话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今天晚上就不露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十分钟左右之内赶到吧。” “可……可你是怎么……难道你特意为了通知我——？” “是啊……用了点特殊手段。不过不是之前的那种，总之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要在乎那些了——顺便一提，他这次回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克鲁琴州的贵族联军的战事不利，你见机行事，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唉……我自己的父亲，却需要这样小心谨慎。”尤西斯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城里没出现什么乱子。” “嗯。”海利加原本想告诉他，戈提伯爵倒是为你说话了，所以你父亲大概不会随便就把怒火倾泻到你的身上——但是这样一来，就会暴露自己在监听他们谈话的事实了，对尤西斯不好交代，只得作罢。 不过，乱子啊——海利加这样想道，虽然最近如此，但是恰好，伴随着艾尔巴雷亚公爵的回归，自己反倒要开始行动了。而有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做掩护，这之后即使海利加不小心弄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再把锅甩回给尤西斯的头上。 主意已定，海利加立刻开始检查这次前来参加宴会时准备好的东西。 接下来，就只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了。 —————————————————————————— “呵……真是巧合。”听完阿曼西亚的话，卢法斯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中午的时候刚刚沟通完毕，到了晚上，事情就发生了。” “是啊……卢法斯阁下，我们是……？”阿曼西亚伯爵急不可耐地问道。 “不行……现在的话，太着急了。会让人起疑心的。”卢法斯知道自己的这位盟友想要说什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父亲才刚刚回来领地没多久，那边事情就发生了，这样的话，他反而是不会先把父亲当做怀疑对象了——现在还不行。不过，距离这个计划可以正式实施，应该也不远了。你继续准备着，不要随便动手，要等我的指示再行动——明白了吗？” “是。”阿曼西亚伯爵立刻说道，“只是……卢法斯阁下，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您父亲对您的要求啊？” “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呢？无非就是克鲁琴州没有可用之将，因此让我同凯恩公周旋一番，争取将「黑旋风」甚至是「罗刹」这样的猛将派遣过去，任其使用，没错吧？” “是……只是，大家都觉得凯恩公可能不太会同意……” “不……你错了。凯恩公就是在这一点上比我父亲高明。”卢法斯叹了一口气——尽管这位贵族派的领袖比起自己的父亲强了许多，但依旧远远比不上自己早已经决心效力，并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超越他的那位达人了，“不管是奥蕾莉亚将军还是沃雷斯将军，他们本质上都是纯粹的武人，最喜欢的就是同势均力敌的对手博弈的那份乐趣。我想，如果父亲能够放下架子，直接去找凯恩公的话，这两位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同第四机甲师团这样的劲敌交手的机会的。而帝国西部的战事基本已经结束……正规军已经被彻底打垮，难成气候，这种情况下放这两人，既彰显其风度，又不得罪这二位……但是这种事情，我父亲那种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是啊……”阿曼西亚伯爵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在这种事情上搞官僚主义和死脑筋的那一套，正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在所有事情上的硬伤——极度缺乏安全感和认同感的他，总是希望能够把所有事情都牢牢抓在手里。某种意义上，他甚至都不把那些没有爵位的人当做人看，“不过，如果这样一来，有他们二位的加入，克鲁琴州的战事就会发生反转吧？” “是啊……无论怎么说，有了名将助阵，财力物力人力上的绝对压制，正规军的败北是注定的。不过那样的话，我们的事情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你也只能接受继续被戈提伯爵压制的结果。” “唔……所以，阁下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作为总参谋，而且还是凯恩公十分信任的总参谋，我拥有很大的调兵遣将的权力。”卢法斯露出轻松的笑容，“我自有安排，这两位，短时间内都不会去到我父亲那里。当然，我也不会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的——之后，我会选出两位「高手」去帮他。至于能不能用好这两张牌……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咯。” “哦？”阿曼西亚伯爵好奇地追问，但是卢法斯明显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说道：“关于这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多问，到时候也不要多打听……记住，这段时间要保持低调。如果一切都如同我的预料的话，很快，我的父亲就会做出让我们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是。”阿曼西亚伯爵最后一次说道。 ——————————————————————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巧合……不过算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这两天之内的事情。”放下通讯器，卢法斯一边压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不要体现在表情上，同时用贵族联合军旗舰「帕坦古艾」号，属于总参谋房间内的专属联络，叫来了舰内的工作人员。 “艾尔巴雷亚参谋长，请您吩咐。”来的那名年轻士兵显然有些拘谨和惶恐。卢法斯的名号和手腕，已经在这两周的作战中，用无数奇怪诡异的计谋，征服了这艘船上的所有贵族士兵。 “呵呵……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一件小小的任务要交给你。”卢法斯温和道，“我要求你，将此时此刻正在贵宾区房间内休息的杜芭莉小姐，以及马克邦先生请来我这里——就说有任务要派给他们。”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五章 目标锁定 “嗯……虽然比不上戈提伯爵和阿曼西亚伯爵家那样的豪宅，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啊。”站在不远处，另外一处民宅的房顶上，海利加一边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边仔细观察者赫塔伯爵的住宅。 宅子的大门开向西部，这条道路本身也是巴里亚哈特的贵族们所在的住宅街之一，不过这里大多都是些低位贵族——看来虽然爵位得到了晋升，但赫塔伯爵并没有搬到高爵位的大贵族们所在的另外的聚集区。如果仅仅是第一年或者第二年的话，那大概还可以理解，但是前前后后已经过去七八年了，他却依然没有这层意思，不免也让海利加揣摩不已。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想避免见到阿曼西亚伯爵吗？ 住宅本身的面积不大，主要的建筑物是一栋十分符合一般贵族的复式三层洋房。朝向东边的方向，在三楼和二楼分别建造了阳台，阳台上有一些海利加叫不上名字的装饰用的植物，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值得一提的是，二楼和三楼的植物分布看起来略有不同——二楼阳台上的植物看起来被打理得非常好，而三楼的植物则是显得稀疏凋零了一些，整体来说，并不能算是十分良好的状况，看得出来它的主人似乎对它不怎么上心。 “看来……他的房间所在应该是三楼了。”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的傍晚，海利加看到了院内正在忙碌的园丁——手法非常专业，正在修剪庭院里那一块小小的草坪；周围的围栏上挂着的装饰性的藤蔓植物也十分整齐，看得出来他的手艺还是相当有保障的。那么，根据帝国贵族一般意义上的传统来说，二层的房间应该算是比较大的会客厅或者公共场所，允许佣人们时刻进去进行打扫和收拾，而三楼就应该是赫塔伯爵本人所在的房间了。 当然，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在这种问题上过多指责这一点的。能够看到这些植物的，正常情况下只有他的邻居，目前正在屋内享用睡前的茶点，准备就寝，全然不知道自家的房顶上正站着一位不速之客。而同样作为一名帝国贵族，这家的主人是不会盯着赫塔伯爵的阳台看，并且对他家二楼和三楼阳台上的植物情况做出评判的。结合他的诡异性格，海利加觉得大概他对于这些事情比较漫不经心，这些植物是他闲暇之余解闷玩着用的，或者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房间，因此仆人进来的次数也比较少的缘故。 偏北一点的房间应该是属于佣人们的——赫塔伯爵的家中人很少，只有两位女仆，一位园丁，以及一直没有露面，但是应该在房间内部的一位管家。如今这个时间点，女仆恐怕早已经入睡，至于那位管家和赫塔伯爵究竟谁才是熬夜到最晚的人——其实倒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了。 海利加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赫塔伯爵的家中，并开启了隐蔽的生命探测法术。果不其然，北部的房间内有两个人轻微的鼾声，而一楼的大厅内，和三楼的主卧内，各有一人还未曾入眠。 “因为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震怒带来的影响……今天晚上的时候，这条街上也没有一个贵族有那个闲心出来散步游玩的。”海利加定了定神，再说现在这个时间点下，容易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就更低了，“那么，我就稍微玩得大胆一点，直接从赫塔伯爵那里进去好了。” 说完，他熟练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随后，他清吸一口气，一个纵跃，就爬上了房子外侧刷上的泥瓦建材当中的突起部分。 ———————————————————————— 一开始，赫塔伯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原本就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有些精神衰弱的他，每天晚上都要经历十分痛苦的折磨之后才能够入睡。后来时间久了，他干脆就选择在卧室里翻出一两本书籍或报刊，在导力灯光下仔细阅读，直到倦意袭来。因此，虽然现在的时间，对于大多数情况下的贵族们来说已经很晚了，但他不认为是自己因为熬夜导致的疲惫，而出现了什么幻觉。 “大概是今天又受了不小的刺激吧……唉，每年的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这样。”赫塔伯爵自嘲地一笑，“阿曼西亚那家伙……”提起这个名字的赫塔伯爵，露出了厌恶和悔恨的表情，随后就开始发愣——过了几秒钟，他才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思想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 “咚咚咚。”又是那冷冰冰的，窗户被敲击的声音。赫塔伯爵再一次被吸引了过去，他那双充血的眼睛，局促不安地盯着窗外的明月——很明显，窗户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如往常，清亮无比。 不过这一次，赫塔伯爵不能再当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了。他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朝着四周张望——就如同他所看到的一样，周围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一如往常。 “看来真的是幻觉……唉。”这样想着的他，闷闷不乐地关上了窗户。随后，他思考片刻，按响了床头的某个按钮。不多时，兢兢业业的老管家那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门外传来，“老爷？” “辛苦了……今天白天遭遇到了一点事情……你帮我拿点药吧。” “您要什么药？”老管家轻声轻语地问道。 “……安定心神，帮助睡眠的。”他想了想，说道。 这年头，值得信任的人实在是不多了。他心想，不过这位跟了自己三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倒是个例外——因为自己常年失眠，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也得跟着自己每天熬到一两点，其实也真是蛮辛苦的。作为回报，赫塔伯爵给他开出的薪水也是很高，足够他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城里大肆开销了。 很快，忠诚的老管家就将他要的药送到了他的手中——这是他特意找到了雷米菲利亚的医生开的特效药，平时也不经常使用。不过，今天很晦气地又被阿曼西亚那家伙给威胁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服下药物之后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了阵阵困意袭来。他挥了挥手，让老管家也可以去歇息了，于是就躺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期待着这药物能够带他进入一个还算不错的梦中。 他原本都要成功了的——如果不是在半睡半醒中，一把冰冷冷的匕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喉咙的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六章 动手 一般来说，如果被自己的疲倦硬生生地拉入睡眠之中的话，自己多半会在半夜被某个噩梦惊醒——然后，就是一个不眠夜。 梦中的内容，多数都算是大同小异——这么多年来，一般情况下，自己也差不多该习惯了。只是，他内心的某个声音，还在利用那些事情，不断地折磨着他。 “毕竟，我做出了这种事情……也许这就是赎罪吧？”他曾经这样自嘲过。无论如何，自己的良心再怎么逼迫和催促，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然要怎么样呢？向别人坦白，然后，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庞大商业圈，就此毁灭吗？ 死后，到了女神的身边，曾经对自己给予厚望的父亲和祖父，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又会怎么看待自己？他不敢去想。 因此，一直浑浑噩噩到了现在。 直到现在，命运终于找上了他。 雷米菲利亚公国的特效药，的确对得起他们塞姆里亚地区最发达的现代医疗产业的美誉——只有服用这种药物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那种每个人都能享受到，唯独对于他是奢侈品的，沉稳安静的深度睡眠。只是，也许是出于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那些医生们从来都不会轻易地在给自己的处方上写下那个药物的名字。 只是，这种对于他来说难得的奢侈，也在今晚画下了句点。 当那把散发着惊人寒气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惊醒了。 睡前合拢的厚厚窗帘早已经被拉开；那被自己仔细检查，严丝合缝的防弹玻璃，也被整齐地撬开，整个窗户上只是开着一个巨大的口子，晚秋的萧瑟冷风，顺着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森的洞口不断地灌入本该温暖舒适的房间，而那轮已经因为快要到深夜，而要离开窗口的明月，此时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 “你的管家已经睡着了——我是确认了这一点才把你弄醒的。”那个手持武器的人用平稳而惬意的话语说道，“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你不会想要冒险叫醒他的。我保证，如果你那样做了，我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取了你们两个人的性命。明白吗？” 赫塔伯爵身上冒出阵阵冷汗——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被绑架了？ “那个……”他想要同这个有些奇怪的绑架者说说话，便尝试着转身，想要看看他的面容，却被毫不留情的短刀轻轻碰了碰——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在那刺骨的寒气下，他这才猛然惊醒——来者，就是稍早时分，那敲打窗户的诡异声音！ “别乱动——没有我的指示的话。”那个声音警告道，“现在听我的吩咐——如果你不想被人明天早上发现，已经在家中被剁碎成了尸块的话。” 这人的声音中，蕴含着某种不容置疑——他明白，在商业活动中，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大佬们，都有这种一开口就给人强大说服力暗示的本领。那么，套用在这种情况身上，就意味着眼前的这个人，如果有必要的话，真的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 在他的指示下，赫塔伯爵最终把自己用一套对方递上来的合金手铐，牢牢地拷在了墙角。在他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绪当中，来者却似乎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查看，翻找着什么。 “……”几次想要开口，几次又闭上了嘴——他可不敢忘了刚才对方的警告。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把自己铐起来之后就放在一旁不管之后，那人终于又把目光重新转向了自己。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伴随着那人开口，赫塔伯爵忍不住又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些问题……我其实不确定你是否能给我想要的答案。但是，你最好向女神祈祷你有……否则的话，我这里就不太好办呐。” “那……那个，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赫塔伯爵吞了口口水，说道。 “我刚才找了一下……你的房间里，似乎并没有符合你身份的东西啊。我记得，你不是这公都地区十分著名的宝石经销商吗？家里怎么连一本类似凭证一类的东西都没有？而且……就连一点样品之类的东西都找不到。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 “那个……”赫塔伯爵苦涩一笑，“我……巴利亚哈特地区的宝石生意，基本上是所有贵族都会参与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特殊……” “不对吧……你明明是这附近最顶尖级别的中转经销商之一，这可是得到过可靠消息确认的。”那人慢条斯理道，随后似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清单，“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啊？” “……”赫塔伯爵满腹狐疑，选择了闭嘴。对方这是玩的什么花样？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这样了。”那人耸了耸肩，随后似是从腰间摸出了导力器一样的东西——导力器的外壳用某种金属紧紧包裹着，看不清表面的任何参数，也找不到制造商的信息——紧接着，他操作导力器发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芒，借着这道光芒，赫塔伯爵终于看到了——来者浑身上下都被兜帽捂得严严实实，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就连声音似乎也是经过了什么东西处理，他可以肯定，他从未听过这个声音。 那人将手中的纸张摊开，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得十分自信。赫塔伯爵甚至都觉得，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找到了什么自己相关的信息吧？可是，自己的相关业务，都早就按照阿曼西亚伯爵的吩咐，寄存在他自己指明的几家交易所了——自己虽然也能拿到不菲的收益做为回报，但是产业的核心机密，他是向来不给自己碰的。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是如此。已经有七八年了。 然而，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来者念的内容，既不是这些交易所当中任何一家的凭信，也不是他用以走账的埃雷波尼亚帝国银行，或者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开出的任何清单——而是一个噩梦般的时间。 “七曜历，1199年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七章 另有隐情 这不可能。 赫塔伯爵，几乎就要窒息过去，头晕目眩之下，勉强提了提神，才没有因为急火攻心而昏了过去。 “你怎么……这不可能。不可能……”他几乎是慌乱无比地说道，随后突然开始挣扎了起来，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来人见状，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脚——瞬间，蔓延全身的痛苦，就生生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从未受到过如此对待，平时一直算得上养尊处优的赫塔伯爵，竟被这猛的一下疼痛，生生逼出了眼泪来。 “看你这反应，这上面的东西果然是真的吧？”那人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纸合了起来。“你自己想想，是还要继续嘴硬而不说实话呢——还是打算干脆就让我杀了你，之后再把这些东西公布出去？你应该清楚，上面有些细节信息是绝对无法伪造的，巴利亚哈特地区的贵族们会在各种手段调查之后，确认上面的信息准确无误，而我也很有自信，能在杀了你之后，伪造出一个你自己畏罪自杀的假现场——到那个时候，你的性命，和你所珍惜的家族产业以及名誉就都将会毁于一旦，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在心底拥有龌龊欲望的变态——怎么，你要试试吗？” 赫塔伯爵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来者所说的那个情景——的确，那张纸上，念出的可不只有自己当时前往「乐园」的相关信息，更包括了一些他自己绝对无法否认掉的关键信息。至于是如何泄漏的，这一点已经不得而知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眼前的人的威胁，极有可能成真。 事到如今，自己还有别的办法和出路吗？ “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深刻复杂的背景在里面……而且我其实也知道，参与过这事儿的人，在这座城市里可不止你一个。”那人的话让赫塔伯爵暗吃一惊——他原本以为来者是阿曼西亚伯爵手下某位胆大妄为的朋友的人，但是眼前的少年的话，除了明显的意有所指，绝对不可能是在说别的。 “唔……为了检查你的诚意，就在这里做个测试吧。我问问你，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是知道我所指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了吧？” “……难道是……阿……阿曼……唔……” “怎么了？唯唯诺诺的……就是阿曼西亚伯爵没错。而且，他跟你似乎好像是相近的那几天……”来者这句话更是让赫塔伯爵诧异——的确，当时就是阿曼西亚伯爵在失踪了几天之后忽然神秘回归，之后就对自己进行教唆，说是什么「庆祝你的晋升」之类的即兴表演，这才让自己同那个罪恶的地方有了沾染。 “……除了他之外呢？”来者的话又打断了他的思绪。似乎阿曼西亚伯爵这一个答案，仍旧不能满足他。 “难道还有别人？”赫塔伯爵本能地吃惊道。后者没有答话，而是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 “难道他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不是一伙的？唔，这可稍微有点麻烦。”海利加仔细观察了一阵，的确——赫塔伯爵脸上的诧异和疑惑不是伪装的。他确实不知道还有第三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情。那个在当地贵族群体中名声不怎么好的莱特宁子爵，似乎是他们三个当中隐藏得最深的一个。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稍微找个机会调查清楚比较好。海利加这样想道，刚才赫塔伯爵的表现已经很明显地说明了，这三个人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而基于阿曼西亚伯爵本人地处公都贵族圈子当中的高位，真的要去下手的话十分难以对付，因此他也不想过早，过多地暴露自己的存在。 “我……我要怎么做？”赫塔伯爵的声音细不可闻，不知道是在问海利加，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刚才在床头柜中，找到了一份类似个人日记的东西——上面提到，赫塔伯爵平时的生活十分规律，基本上就是宅在家里，偶尔出门，活动范围也就仅限于公都周边的地区。他几乎从来不出远门，即使是因为工作关系也会早早与管家定好日程表和相关的章程，并且及时通知公都圈子内的人，以防他们有业务商谈却找不到自己。因此，如果这样一个人就这样直接被自己带走的话，想必在其他贵族眼中就非常奇怪了。 另外，虽然早已经从尤西斯那里听说过了，但仔细检查过后，海利加还是觉得十分奇怪。赫塔伯爵的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他原本想象中的奢华饰品，仅仅只能说得上是个舒适的房间罢了。屋内没有任何贵族们十分喜爱的高级熏香和香料，或者是来自东方地区的高级瓷器，也没有任何著名厂商生产的家具，而看起来赫塔伯爵也没有嗑药之类见不得光的爱好——至少海利加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这就让他那副憔悴的外表更加显得可疑了。 不是嗑药的副作用，难道是因为内心在饱受折磨，时间久了所以才这样的？海利加的内心，不知怎么就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因此，他决定试探一下——看看赫塔伯爵的反应究竟是怎么样的，再决定怎么做。没想到，这个想法似乎并不完全算是自己的空穴来风。 正因如此，他仔细思考之后，决定还是稍微冒一下险。尽管结果已定，这三个人就是相关的罪魁祸首没错，但是具体的细节自己还不清楚，他希望能够更好地调查清楚，从而从这当中捞到更多值得捞取的东西。 “唔……我看这样好了。”海利加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很想就这样把你私下带走严加询问的……但是这样一来，你的失踪势必会引起当地贵族们的警觉。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过于冒险比较好。但是，我要你每周周五的晚上7点到9点，在露纳利亚自然公园中我指定的地点等待——到时候我会对你进行更多的细节询问。” “我……明白了。”有那么一瞬间，赫塔伯爵似乎是萌生了一些想要反问的勇气——比如来者真正的身份，以及他到底想要什么。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最信任的贴身管家。如果他问起来，你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当然，如果你觉得阿曼西亚伯爵能够保得住你，也可以试试向他告密，看他会不会帮助你。”说完，海利加的身影，就从赫塔伯爵面前凭空消失了；而不知什么时候，赫塔伯爵手腕上的手铐也被打开了。 冷风吹过，只留下赫塔伯爵，纠结，矛盾和痛苦，孑然一身。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十八章 漫不经心者 帝国西部，拉马尔州的上空，由于没有云层的遮挡，清冽的月光静静地洒向巨大的船体。全场超过二百五十亚矩，周身有一整个完整编制的空艇编队护航，那前几天才给帝国西部的正规军予以强大威慑力的主炮口，似乎依然还弥漫着未曾散去的硝烟。 巨大的飞船，自然是贵族联合军的旗舰「帕坦古艾」——这艘一直在帝国西部的秘密基地中进行建造的飞船，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来自「结社」的技术支持。再加上帝国著名的科学家修密特博士提供的设计草图，以及「黑之工房」在暗中提供的技术协助，以及从扎克森铁矿山之中，十年如一日，源源不断地被偷偷运输出来的大量铁矿石作为支撑，才有了这艘史诗般的巨舰的快速完工。 船体采用了修密特设计的最新工艺，保证了在庞大的体量下，依然拥有在这个体积单位下算得上不错的机动性和灵活性。船壳的顶层加装了最新型的导弹拦截装置，能够清扫大部分向这艘船体袭击而来的空间。同古罗利亚斯一样，这艘船同样拥有庞大的储存仓，从小型的导力飞艇，再到最新研发出来的新型兵器「机甲兵」，都能够承担从容纳到备战到保养的一系列专业操作。 船体由两个巨大的复合型导力发动机驱动，位于船体的两侧。充足动力带来的是巨大的噪音和轰鸣声，因此为了不影响船上成员的日常生活，采用了大量的隔音材料和共振疏导体系，将这些噪音驱散出去。因此，虽然平时的时候，底层的船舱会稍微有些吵，但姑且还在能够接受的程度。至于再往上的客房和贵宾区，则就是完全同最繁华的城市里的豪华酒店包间都没有任何区别的奢华了。 而现在，客房区的某个房间内，栗色头发，身穿骑士装的女孩，正对着坐在自己面前，一边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一边耸拉着脑袋的男子，一如既往地发着脾气。 “所以说！！！马克邦！你有在听吗！”杜芭莉不禁气结——眼前这个打扮穿着，乍一看像是被称作「潮流」一样随意的男子，本质上是个对除了战斗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不怎么上心的战斗狂。他的头发是十分难以形容的——五颜六色，就好像有人把不同颜色的染料混合在一起，然后故意扣在了他的头上一样。他的态度也一如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哈欠连天，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不问——虽然他是连主人都承认其实力的「no.1」，但是再怎么说也—— “啊？我都听到了啊。”马克邦睁开一直几乎已经合上了的眼睛，“刚才那个什么参谋长……是叫卢法斯的？要我们明天一早前往克鲁琴州，是吧。” “知……知道了的话就早点说出来啊！”杜芭莉又忍不住跳脚——刚才马克邦一直在屋里呼呼大睡，最后是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了那个看起来有些难以对付的金发青年。 盟主在上——自己可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这类人。尤其是没有艾奈斯和恩奈娅的陪伴的话。杜芭莉几乎是心惊胆战地听卢法斯讲完了他的话，最后礼貌地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来这里，姑且也算是他们的「盟友」了。”杜芭莉一本正经地说道，“因此，这次既然接受了他们的任务——你就要给我好好干啊。” “真是的……啰里啰嗦。”马克邦轻哼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就是那个公爵想要借用我的战斗能力吗？哼，真是扫兴……那种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战争。” 杜芭莉哑然——的确，她曾经到过一次「劫炎」和「剑帝」的切磋，当时自己的主人，「钢之圣女」还在一旁观战和善后，但是即使是这样，当时尚且不够成熟的自己，如果不是有主人的及时加护，即使只是在一旁远观，怕是也要被那无穷无尽的火焰吞噬。从那时候开始，杜芭莉就深深地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厉害，尤其是在他这种大规模的攻击方式，能够发挥最大作用的战场上——同莱维不同，他一旦觉得眼前的对手是能让自己同其一战的高手，就会不顾一切后果地解放自己的力量，最终导致他的身边只有敌人，而友军甚至都会唯恐避之不及。 内战开始之后，他们二人也曾经出过几次任务，到了正规军和贵族军的战场上，对这次同自己达成合作计划的贵族派施以援手。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导力战车和机甲兵交战产生的硝烟和轰鸣，已经足够称得上「惨烈」了，但是在他们看来，无非也只是小小的打闹的程度。 当然，也许不包括杜芭莉——至少她的确是好好地干活了。但是马克邦，就一直都是现在这副样子，懒懒散散，出工不出力，就像是没睡醒的猫一样，对于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杜芭莉对于这种人一向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只是跟往常一样，蹭了一鼻子灰，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对于她的举动，马克邦并没有什么表示，也没什么感想——反正我的目的，只是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而已，至于「深渊」和「钢」是怎么想的，关我自己什么事？ “马克邦先生……听说您醒了。”发呆了一阵之后，马克邦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不同于杜芭莉闯进来的时候，那毫无矜持的大声砸门，这次的来者毫无疑问是一个懂得礼貌的人——尽管对于马克邦来说，有没有礼貌压根不算什么事。 “啊……你就是那个贵族军的卢法斯参谋吧。”对于这个人，马克邦好歹也算是记住了的，“如果你说来问之前跟杜芭莉说过的事情——” “呵呵……的确，我委托过她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您，看来的确如我所料……不过既然如此，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也就省去很多解释的麻烦了。实际上，我正是因为判断这件事情您可能非常感兴趣，所以才特意来告诉你的。” “哦？”听到这种说法，马克邦微微提高了音调。 “事实上……之前下落不明的前「结社」执行者，no.2「剑帝」莱恩哈特……似乎目前就在克鲁琴州。而且……立场，似乎同我方属于暂时性的敌对。”思考后， 第二十九章 艾略特转移 “这……是不是有点太乱来了？”艾略特有些不敢相信地挠了挠头——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自己可是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有一点。”海利加承认道，“但是，这是短时间内唯一的机会了……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愿意错过的吧。” “不会添麻烦吗？”一旁的菲欧娜也稍微有点担心。 “我想，你父亲应该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麻烦吧……话说，菲欧娜小姐，我之前听说，你和艾略特在第四机甲师团的可辨识度很高？也就是说，基本上除了刚刚加入没多久的新兵，他们应该大多都认识你们两个才对？” “唔……是这样吧。”艾略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她在士兵当中很受欢迎……我，我只是跟着沾了光而已。” “虽然我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突然……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海利加摊了摊手，“贵族军在克鲁琴州的行动遭到了十分顽强的抵抗，而主要的战场基本上都分布在「双龙桥」到加雷利亚要塞一带的平原和丘陵……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可以通过南部的林地绕过去的。只是，行动要快……如果耽误了这段时间的话，后面等到贵族联军的援军到来，那些通道重新又被封锁起来，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我同意他的看法。”托瓦尔在一旁说道，海利加带回消息的时候，恰好大家正好都在一起，于是就干脆一起讨论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克鲁琴州中部的戒备并没有因为战争的不利而有任何的放松，但是对于南部地区的管制，应该的确是有些自顾不暇才对。克雷格将军是出了名的猛将，而瓦尔塔将军则是十分有名的智将，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不趁着贵族军削弱的时机主动出击的——主要的冲突战场应该还是会集中在双龙桥一带，这样的话，贵族联军就会派出更多人手，争取在贵族联盟的援军到来之前避免造成更多损失。” “与此同时，南部的森林，在战略上也具有相当的作用……同帝国北部山区那些贫瘠的森林不同的是，南部地区的森林可是十分富饶的。”马奇亚斯继续分析道，“如果有余裕，正规军应该也会派出一部分人手，到那里寻找一些能用的资源……如果运气不错的话，我想说不定能够在封锁线之前的位置就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才对。” “唯一的问题……他们两人。”莱维皱起眉头，用一种冷静的目光打量着艾略特和菲欧娜，“能不能穿越帝国南部的森林……满打满算，即使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耽搁，也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这还是在完全没有休息的机会的，极度疲惫和透支身体的情况下……” “因为在加雷利亚要塞没有留手，海利加也不能用那种办法把他们带过去了。”菲点了点头，“如果要抓住现在的机会的话，就只能徒步从山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危险啊。” “而且还有一点……虽然贵族军打着的是所谓的「传统」旗号，但是如果针对加雷利亚要塞的战斗，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也不可避免，说不定他们会动一些歪曲的心思……比如找你们两个人当做人质什么的。尽管罗格纳侯爵和海恩斯侯爵这样的人可能会避免去这样做，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话……我想，马奇亚斯君在几个月之前的实习中遇到了什么，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吧。”说这话的时候，托瓦尔略带歉意地看了一旁的马奇亚斯一眼。 “是啊……这也是我觉得你们应该立刻行动的原因。同我父亲不同，艾略特和菲欧娜小姐可是很容易就被当做人质的。”提起自己的出糗经历，马奇亚斯稍微有那么一些尴尬，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感受不是此时讨论的重点，因此立刻就带了过去，“如果他们萌生了那样的想法，而在帝都又找不到你们的话，一定会加大在周边地区的搜索力度……到那个时候，如果你们再行动的话，就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唔……不提被克洛他们利用特殊的办法袭击的那次……加雷利亚要塞，根据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和那次实习中看到的情景，应该还是十分坚固的。”艾略特此时此刻倒是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这背后的得失，“虽然很辛苦，但是根据你们说的话来看，现在行动的话成功率应该是非常高的……而且，一方面这能够让爸爸放下心来，让他安心地把精力放在他的本职工作中，另一方面，姐姐的出现应该也对士兵们的士气是一个振奋吧。之前姐姐去到那里的时候，士兵们的反应，我还记得相当清楚呢。” “艾略特……”菲欧娜为弟弟的成长而感动，又被后半段那有些直白过了头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仔细想想，艾略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以克鲁琴州统治者的节操来说，把自己和艾略特当做人质来逼迫父亲就范，的确是他们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而现在这个贵族军难得收敛锋芒的时间，自然也算得上是下一步转移的最后机会。 此外，菲欧娜终究是个善良的人。她明白，如果不是这位少年看在艾略特的面子上，临时改变计划出手相救，自己现在八成会在帝都的家中，一边担忧着父亲和弟弟的安危，一边被破门而入的贵族军抓走吧。而如今，自己不仅仅确认了弟弟平安无事，更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父亲情报的第一手消息；这份恩情难以回报，而如果一直留在这里，在贵族联军加大搜查力度的情况下，添加皇女殿下暴露的风险，就更是不好的事情了。 一番思考后，菲欧娜也最终下定决心。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那样。” “嗯……交给我吧。自从你父亲接手了你的事情，避难所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帮忙了。正好，我这游击士的身份也不能空闲下来，必须为其他地方的人们做点什么，才对得起维克多子爵和奥利巴特殿下的信任。”一旁的托瓦尔，掷地有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章 再会赫塔伯爵 托瓦尔带着菲欧娜和艾略特两人出发了。利用这个机会，托瓦尔也算是难得地趁着内战当中的空闲时间，到帝国各地转转，完成属于他自己的那份任务。知道他游击士身份的众人也不拦着，毕竟他肯留在这里帮忙只是情分，而不是本分，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奥利巴特交付的任务，在海利加的保护下已经可以说是完成了，就算此时离开也不会被算作违约。比起局势已经渐渐平稳的现在，其它地区才是他比较担心的事情。因此，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同海利加等人交换了「arcus」的号码，方便以后联系，沟通情报。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整个克鲁琴州处在一种难得的平静当中。也许是因为公爵的确需要通行于帝国境内的行商们提供一些货品和税收，来补充最近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吸血而有些贫瘠的克鲁琴州的缘故，各处的关卡封锁也稍微放松了一点针对各路商人的戒备。借着这个机会，海利加打听到了他想要的各种消息——帝国的其他地区，毫无意外均是正规军陷入劣势；特别是帝国西部，情况堪称绝望，「黑旋风」和「黄金罗刹」分别驾驶着机甲兵，指挥着贵族联军当中的精锐大杀四方，锐不可当，帝国西部的正规军只能依靠地形优势和「红翼」的空中支援苦苦支撑。特别是当「苍之骑神」出场，红翼也被牵制的时候，劣势就更加明显了。在这种情况下，凯恩公爵显然也有余裕答应艾尔巴雷亚公爵的要求，不过或许是因为更加谨慎的考量，他没有将这两位名将派往西部，而是在大量的物资和士兵之余，派过去了两位神秘的帮手。 “原来如此……所以大集市才重新开始了吗？”海利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今天是他约定好的，同赫塔伯爵在露纳利亚自然公园见面的日子。因此，他在处理好达克西斯那边的事情，并嘱咐艾尔芬一定要让自己一直呆在莱维或加尔西亚的视线保护下之后，就赶到了这里来，一边听着那些终于解放了的商人们聊天，一边喝着饮料，等待着。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无意中和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同学贝琪搭上了话，从而得知了她家中正好也是这个著名的贸易镇大集市中的一员。这样一来，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贝琪做事总是与众不同，就算是在学园祭中也是想着怎么样开店赚钱而不是游玩享乐，平时的业余时间也都贡献给在镇子里面打工了——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从贝琪的父亲口中，海利加得知了很多比通往达克西斯的行商更加详细的情报。 “嗯……之前因为领邦军的封锁，很多供货的渠道都被切断了。再加上几个月之前，大集市商人们需要交的赋税也是越来越高……”贝琪的父亲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孔武有力，看得出来是个平时以体力劳动为主的人，为人热情真诚，在听到海利加和贝琪认识之后，几乎就直接把所有消息都和盘托出了。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现在想来，应该也是因为艾尔巴雷亚公爵想要为战争做准备，所以才这么做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听说在那之后，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是的……那次之后，奥图总管同我们这些商人们挨个商谈，向我们阐述了利害关系，如果再让事情发展下去的话，整个凯尔迪克的经济就会陷入停滞，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未来。”贝琪的父亲点了点头，“他要我们，之后面对领邦军的强迫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但是不能随便答应他们什么，之后他会帮我们处理这些事情。唉……可惜奥图总管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却比我们这些壮年之人更加关心镇子的发展……”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总管他也是自己选择这样的嘛。”海利加宽慰道，随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不过，说起这位总管，之前好像听说了一些传闻……” “我已经听女儿说了……你也是vii班的，不过是后来加入的转学生，对吧？”贝琪的父亲稍微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听说……只是听说，现在的贵族联军，似乎正在对你们当中的某个同学进行通缉啊？” “通缉？”海利加一愣，随后皱起眉头——这八成说的是黎恩。可是，薇塔不是已经保证过，只要自己想办法劝说黎恩参加同克洛的较量，他们就不会随便煽动贵族联军做多余的事情吗？ “应该是吧……似乎是秘密搜寻。他们并没有贴出像通缉布告一样的东西，但是我曾经听到过领邦军的士兵们在私下谈起，说是什么黑发的少年之类的……”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情报。顺便一提，这个梨很甜。”海利加掂了下手中还剩下的半个梨子，随手放下一张大额面值的米拉。 “这……” “就当是情报交换费吧。”海利加轻轻说道。 算算时间，赫塔伯爵也差不多该到了。 露纳利亚自然公园有一角，曾经是大贵族们休闲玩乐的地方。那里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人迹罕至了，但是相对于森林当中其它的地区，遇到诸如猛兽毒蛇，瘴气毒虫等危险的可能性还是低了不少的。虽然他的确没有彻底打消这个想法，但是如果赫塔伯爵在告诉自己之前就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自己到现在做的准备就有点浪费了。 那个酗酒成瘾的管理员大叔，果然在内战开始之后就彻底丢了工作，公园的大门前已经空无一人了。尽管那里依然被牢牢锁住，但是海利加清楚——赫塔伯爵绝对是知道那个他们之前用过的后门的。而且在托瓦尔等人上次清理过一条道路之后，那里应该就更容易通过了吧。 海利加慢慢朝森林深处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人跟着自己——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足够的警惕自然是有必要的。 “哼……看来，他还是懂得遵守约定的嘛。”海利加笑了笑，他已经看到了那个在前面的空地上，反复踱步，惴惴不安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乐园行·真相(一) “看来让你久等了吧？”海利加也不想过多地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赫塔伯爵这几天显然是过得不是很好，原本就因为长期的神经衰弱而显得老态龙钟的身躯，这几天更是因为这种担惊受怕而更显得渺小衰弱。 “那个……什……”听到海利加的声音，赫塔伯爵猛地停下了惴惴不安的踱步，转过头来，看到海利加后却猛然一惊，“你不是那个海都的——” “怎么？当时你难道也一直都在注意我？”海利加笑了笑，没把赫塔伯爵为什么仅凭一面之缘就能够记住自己的事情放在眼里，“我想也是，毕竟闲着无聊，会特意在宴会上找你搭话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大家都知道你的性格的情况下。我没说错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塔伯爵显然陷入了逻辑上的混乱——海利加明白，自己看起来也无非就只有十几岁而已，而赫塔伯爵光顾「乐园」怎么说也是至少六年之前的事情，如果海利加是帝国贵族，是绝对不可能在那个年纪就懂得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一切，都让赫塔伯爵稍微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其实，我也稍微对你进行了一下调查，虽然目前结果还不算太过明确，但是我似乎也猜到了具体的情况了。”海利加轻轻叹了口气，无视赫塔伯爵那有些惊恐的目光，走近他的身旁，“你和「乐园」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样。” “……阿……阿曼西亚伯爵告诉我，那个地方之前就已经彻底毁了……被，被其它的犯罪组织给……”赫塔伯爵低下头来，不敢同海利加对视，声音也是细不可闻一般，“所以，所以我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么，为什么是他告诉的你，那里已经被神秘的组织给彻底摧毁了呢？”海利加慢条斯理地问道。 “因为……”提起这件事情，赫塔伯爵原本就扭曲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扭曲了，“因为……因为那个地方，就是那家伙介绍给我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赫塔伯爵的语气，是海利加很容易就能够体会得到的咬牙切齿和委屈。尽管说出这个真相之后，他的表情呆滞，双手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在内心深处，海利加能够看得出来，他说出这一切之后，是隐约有那么一点解脱和畅快的感觉的。 “给我听听当时的事情。”海利加继续耐心地问道。事到如今，赫塔伯爵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不如说，这原本就是他根据现有的猜测，做出的最有可能性的推论之一。 阿曼西亚伯爵，似乎在利用这件事情控制着赫塔伯爵——否则，以两人都是伯爵的同等地位，阿曼西亚伯爵却对待这位赫塔伯爵像是什么刚刚入流的低位贵族一样。尽管在其他人面前，阿曼西亚给他留了面子，但是在两人的独处中，他对赫塔伯爵却是毫不留情——再加上赫塔伯爵家中的那些笔记，证明了他在整个巴利亚哈特的宝石交易当中，拿到的所得部分远远不及他应该拿到的，而那多余的部分都被阿曼西亚伯爵理所当然地吞了去，这些事实已经很能说明阿曼西亚伯爵对于赫塔伯爵来说，是有什么把柄，或者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在里面了。 “……”有那么一瞬间，赫塔伯爵似乎遭受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痛苦。他的嘴唇反复蠕动着，额头上在这深秋的萧瑟冷风中依然憋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脸色惨白，给人的感觉是几乎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一般。 不过，当他开口的时候，说出的话，却是有些出乎海利加意料的平静。 “事情……要从六年前开始说起。” —————————————————————— 帝国的贵族们，向来标榜的价值观中，有两样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优雅和传统。前者自然指的是那繁多复杂的贵族宫廷礼仪，而后者，指的则是一个贵族世家的传承，和在这个传承的过程中，究竟诞生过多少优秀的人物，值得后世的人们反复提起。 在这个层面上，阿曼西亚伯爵，和赫塔伯爵家完全算得上是两种极端的代表。阿曼西亚伯爵家历史悠久，甚至可以同克鲁琴州的统治者，艾尔巴雷亚公爵相提并论。只不过，大约从二百年前开始，阿曼西亚家族开始陷入到痛苦的挣扎之中：曾经那个让艾尔巴雷亚家头疼不已的强大家族不见了，而一代又一代的当主又都无力抵挡这种整个家族都开始衰败的颓唐，最终，阿曼西亚家，变成了风雨飘摇之下的一叶孤舟——如果不是当代阿曼西亚伯爵的父亲及时出现，力挽狂澜的话，恐怕这个古老的名字，早就退出克鲁琴州贵族的行列当中了。 与之相比，赫塔伯爵可没有这么辉煌的家世可以跟人炫耀。传承不过六代的他，家中成为贵族的契机是在那场著名的「狮子战役」中，先祖有幸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并且最终幸运地活到了战争结束。事后，他被从平民破格提拔为贵族制度当中的最低等级——骑士，并且通过伯爵家的女儿的妻子的这层关系，混到了男爵的爵位。随后，经过几代赫塔男爵，子爵的苦心经营，他们家终于成为了克鲁琴州新兴势力贵族的代表之一。最终，当命运的转盘指向现在这位赫塔伯爵，已经步入高级贵族的赫塔一家，原本应该好好享受这功成名就的时刻才对。 然而，这原本可能美好的人生，就被那天晚上，阿曼西亚一个蛊惑人心的提议给毁了。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克鲁琴州的资源都是有限的。而当阿曼西亚家族这样的庞大枝干退出历史舞台之后，其空缺自然就会被赫塔伯爵这样的新生代力量所填补。虽然历史的车轮驶过的途中，人们总是会记住胜利者，但是在阴暗的角落，也不乏不甘者的恶意。而现在的这位赫塔伯爵——显然就被这样的恶意所吞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二章 乐园行·真相(二) 赫塔伯爵的故事还在继续。 随着几代人的努力耕耘，赫塔家的生意和影响力范围也是日渐扩大。截止到六年前的某个时间点，赫塔伯爵更是完成了一桩大生意，将一位十分富有的供应商，纳入了整个克鲁琴州的高等级交易版图。不仅仅是贵族们从中受益，能够以更低廉的价格购买到他们想要的珠宝和毛皮，甚至就连那些平民阶级的工匠们，都享受到了因此而带来的便利，艾尔巴雷亚公爵在年底的上报税表中看到这一变化的时候，几乎开心得合不拢嘴——那正是他答应了凯恩公的计划，筹备着各种资源，想办法向来势汹汹的奥斯本宰相和改革派反攻的开始。借着这股东风，赫塔伯爵算是走到了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眼中。再加上他们家族之前数百年的辛勤耕耘，成果有目共睹，艾尔巴雷亚公爵最终决定，将赫塔家的地位提升到了伯爵，一方面上报皇帝尤肯特陛下，一方面吩咐下去，筹备庆贺这件事情的宴会，毕竟伯爵也算得上是高位的贵族了，高位贵族当中新添了一位成员，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庆贺和大书特书的喜事。 就是在公爵阁下特意为赫塔伯爵准备的庆贺宴会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时的赫塔伯爵，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带着一股新生代的佼佼者特有的领袖气质。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赞叹老赫塔子爵的教导有方——原本，这将会是帝国历史上一个值得书写的故事，一个符合贵族派传统和优雅的故事。只是，当那不怀好意的阿曼西亚伯爵悄然接近的时候，事情也就改变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已经是老态龙钟的末年王朝，但是阿曼西亚伯爵依然是克鲁琴州贵族豪门当中的一员。那时的阿曼西亚伯爵，已经是年近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在人脉的积累上也是远超赫塔伯爵的。因此，即使没有在同一生意场上打拼的这层关系，他们也肯定会在某种机缘巧合下相识。几乎就在看到赫塔伯爵当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的瞬间，从小就听着父母反复念叨着的阿曼西亚家曾经辉煌的阿曼西亚伯爵，难免心声出一股恨意和嫉妒。 那些赞美，那些下位贵族们的阿谀奉承，和那种被众人当作中心的感觉——那明明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才对。然而，那些低位贵族们见到自己之后，却纷纷只是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接着就匆忙地恭喜这位新晋的伯爵去了——那份感觉在阿曼西亚伯爵看来，简直就是耻辱。 不行——绝对不行。阿曼西亚伯爵的内心深处，早已经将这个在他看来偷走了原本属于自己一切荣耀的家伙视作了眼中钉。必须找个机会，让他身败名裂，把这块名为虚荣和名利的可口蛋糕让出来，回到它原本的主人手里。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是酝酿了许久终于爆发了的恶意，另一个只不过刚刚孵出蛋壳的雏鸟——两者的碰撞可想而知。在得知这位赫塔伯爵因为从小便忙于家族事务，一直没来得及对终身大事操心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内心深处，就酝酿出了一个阴险的计划。 大约就在半年之前，他从克鲁琴州著名的大嘴巴——莱特宁子爵那里，得到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据说，在位于大陆中部的某处，存在一个名为「乐园」的特殊组织。那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邪恶宗教组织，为了拉拢资金，而特别为有特殊癖好的各界高官贵人们设立的场所——简单来说，尽管在帝国等一些国家，被允许拥有合法的*****产业，但是无论如何，未成年人在相关产业当中，永远都是不得触碰的红线。这家「乐园」的创办者就很是“贴心”地，为这些有心，有能力，但是没有机会的所谓上层人士，提供了这样的「娱乐场所」。 尽管大多数人，都把莱特宁子爵当作是一个十分惹人讨厌的长舌妇——但是阿曼西亚伯爵在疑惑中，还是尝试着按照这个线索进行了搜索和联络。结果相当令他惊讶：那个「乐园」竟然真的存在，并且在回信中热情洋溢地表示，愿意为他提供非常良好的，符合他预期的服务。同时，「乐园」的负责人那边还贴心地表示，他们十分体谅这些大人物们都拥有各自的难处，对于他们的个人隐私，会绝对进行保密，从而让他们放心。 老实说，对于这样的事情，原本的阿曼西亚伯爵，应该是不屑一顾的才对。然而，多年的家道中落，以及常年的心里不平衡感，已经让他的心理扭曲。他会挥舞鞭子，痛打仅仅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的仆人，还会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故意刁难家中妻子即将生产，想要请假回去探望的年轻管家。他开始抽烟，喝酒，吸食各种各样价格昂贵，但是会让人感到精神愉悦的奇怪药品来逃避现实——而且——还萌生出了种种，标榜着「传统和优雅」的帝国贵族们绝对不会去碰的一些事情。 「乐园」的联系人承诺的个人信息的绝对保密，是他这个想法萌生出来的开始。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曝光，就等于是同定下这个规矩的各国政府、游击士协会等民间组织，还有拥有决定强大的宗教裁判权的「七曜教会」对着干，不管此前拥有多大的权势，都将会迎来一个彻底败亡的命运。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自己手中捏着这样一份毁灭性的证据的话，那被自己钳制着的那个人，是不是就要不得不对自己俯首称臣，唯马首是瞻了？ 想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之后只能对着自己掐媚讨好，带着恐惧和不甘却没有任何胆量反抗的未来——阿曼西亚伯爵，终于下定了决心。 “哈哈……赫塔伯爵阁下。”他轻轻推开那些围了上去的低位贵族们，走到赫塔伯爵的身边，用十分具有蛊惑语气的，轻轻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三章 乐园行·真相(三) “这是……？”感受着从嘴中飘出来的，带着可口的香气的烟雾，赫塔伯爵一边细细品味着，一边看着窗边那修建得十分漂亮的植物——这里是阿曼西亚伯爵的宅邸。 就在那场宴会之后，他受邀前往阿曼西亚伯爵家中做客——尽管已经没落，但是阿曼西亚伯爵依然是克鲁琴州最具影响力的贵族之一，赫塔伯爵心想。而且，阿曼西亚伯爵做的，似乎也是跟自己很有交集的宝石和毛皮相关的生意，想来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特意单独邀请自己，好商谈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吧。用这样的想法打消了自己内心中那仅有的一点儿疑虑，赫塔伯爵走进了阿曼西亚伯爵的宅邸。 两人就像是十分亲密的朋友一般——一起聊了聊关于市场价格的变动，以及同那些商人们和情报贩子们打交道的秘诀；一起用过了宫廷厨师精心烹制的大餐和那美味的餐后甜点；一起欣赏了帝国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歌剧」。 就在这场十分愉快的会面即将结束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当中，拿出一支香烟一样的东西，有些抱歉地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特意请您来了一趟，却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来，您尝尝这个。” “这是……雪茄吗？”赫塔伯爵看到这有些圆圆的，长条状的东西，猜测道。他本人并没有抽烟和喝酒的习惯，因为自己的父亲认为那不是贵族所为，在公众场合借着酒劲当中喧哗，或者在香烟的气息中云雾缭绕，都是不够优雅的举动。赫塔伯爵也一直恪守着父亲的要求——直到这一天。 “是啊……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东大陆带来的某种类似雪茄的特殊香烟——它的味道，要比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雪茄都要好。”阿曼西亚伯爵说着，自己也从盒子中拿出了一支雪茄，点燃，“可惜……这种雪茄，目前只能通过那个东方国家的个别手工作坊手工制作，没有办法进行量产。” “原来如此……的确，这个味道非常地香。”同烟草制的香烟不同——雪茄被认为并不像是烟草那样害处巨大，而雪茄的使用方法也被不少贵族们看作是优雅的象征，想必父亲也不会太过反对？他一边想着，一边稍微有些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香甜。 “看起来……您果然是很喜欢啊。”阿曼西亚伯爵敏锐地捕捉到了赫塔伯爵的小动作，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样吧。这盒雪茄烟，您就拿回自己的府上去。如果您觉得确实不错，可以再来找我，我这里的存货还是有不少的——或者，我们干脆强强联手，将那位可以制作这美味的雪茄烟的大师从遥远的东方一并请来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嘛。” “您太客气了。”赫塔伯爵有些尴尬地笑道，自己的小动作被人看得如此仔细，他还是稍微有些不适应，“既然这是您的一片好意——那我就冒昧受领了。” 父亲教导过的自己的礼仪——面对值得结交的朋友，不要随意推辞对方礼貌性的礼物，而是要有风度地收下，事后以同等价值的礼物回赠。尽管这听起来是一盒很有来头的雪茄，但是想必，一两件漂亮的红曜石饰品，应该是可以抵消的吧？下次想办法在新的生意中找些回礼就是了。因此，他向阿曼西亚伯爵道谢，并小心谨慎地收好了那盒雪茄，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 “唉……”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文件，赫塔伯爵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今年冬天开始，来自诺桑布利亚地区的毛皮产出，忽然就开始了超大幅度的下滑。 早在约三十之前，现在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还是当年那个贸易繁荣昌盛的「诺桑布利亚大公国」的时候，来自北方森林当中的皮毛贸易品，就曾经大量经过海陆输入帝国。只是，当那个据说直接毁掉了近四成原大公国的土地的「盐之桩」出现之后，原来那个繁荣的国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废墟。随后，尽管在七曜教会的帮助下，新的民主议会组建而成的政府成立了受教会庇护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并开始了重建故乡的尝试，但是之前一直是诺桑布利亚贸易盟约国的近邻——埃雷波尼亚帝国，却表示不承认新的自治州，“只有原诺桑布利亚大公国大公的血脉，有资格自称为这片土地的继承者。” 一般来说，这样的声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原本，像大公国这样这样的君主世袭制的国家，就应该是如此。只不过，当时那位大公在国家面临灾难的时候，立刻选择丢下百姓逃命，并且在事后极力否认自己责任的行为，早已经让大公家的威望在残垣断壁中幸存下来的民众当中跌入谷底，断无再度掌权的可能。也正是因为民意如此，深知其不可撼动的七曜教会，也只能选择了之前针对卡尔瓦德革命时类似的政策，承认这个新组建的议会政府的合法性。在这种情况下，帝国的异常举动不仅没有赢的任何赞誉，反而让当时的帝国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尽管那个时候还没有「铁血宰相」，但是帝国的最高元首——皇帝本人却依然拒绝承认诺桑布利亚自治州的主权，转而支持那些离开破损的家乡，为了带血的金钱而战的「北之猎兵」。卡尔瓦德共和国借此攻击帝国的政治立场，而贵族势力一再针对这件事情进行发难，事情的余波也持续了很久才算平息了下来。 无论如何，因为拥有广袤皮毛产地——针叶林——的诺桑布利亚遭到了毁灭，从那之后，天然的动物毛皮的产量就开始大幅度下滑，变成了一种奢侈品。在这种情况下，赫塔伯爵的家族是最早看到这其中变化，并且主动改变原本的经营策略抢占市场的——只是今年冬天，事情似乎忽然开始急剧下滑，各个渠道的供货商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赫塔伯爵不得不亲自挨个解决。 现在，看着桌子上这一大堆绝对会让自己接下来感觉心乱如麻的文件，烦躁中的赫塔伯爵，猛然想起了大约一个月之前，从阿曼西亚伯爵那里得到的东西。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四章 乐园行·真相(四) 有些事情，一旦经受不住诱惑，有了第一次，就会紧接着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而现在，赫塔伯爵正处于人生巅峰之后滑落而来的第一个人生低谷——而且同此前他遇到的任何问题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是赫塔家这一新兴的「豪门」的顶梁柱，父亲和祖父再也没有办法给自己任何建议和保护。他已经赤裸裸地直接暴露在了所有可能接踵而至的打击之下——比如说这次，几乎毫无征兆的，单一货物的严重短缺造成的整个贸易产业链的瞬间崩溃。尽管他已经努力想过了很多办法，但是收效甚微。在做出了他能够做到的最后的努力之后，他和其它深受该危机所害的贵族和商人们，就只能静静等待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在这种焦急而不安的等待之中，赫塔伯爵几乎要被那种精神压力折磨得几乎疯狂。有几次，他都想要做出一些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地位和形象的事情了，好在有管家在才不至于失态。 不过，现在——他却偶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会很管用的办法。 那种雪茄烟的香味——似乎对于平复自己的情绪有一定的作用？他这样想道。自从将这盒雪茄带回家中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碰过，静静地让它放置在书房下面的抽屉里。而这次，赫塔伯爵已经拿过了管家递上来的雪茄刀，按照管家的指示，将那些雪茄烟分成一小节一小节。 当第一口清香的烟雾，以燃烧着的烟头为中心向整个房间内散发之后——赫塔伯爵就仿佛是在一瞬间发现了新世界。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清香，此时在自己一人独享的情况下更加令人感觉愉悦而心旷神怡，而品味着这种香气的自己，似乎也渐渐忘记了之前那个烦恼和忧愁的自己。 清甜的气息，开始常年陪伴在赫塔伯爵的身旁。在阿曼西亚伯爵送的礼物的帮助下，赫塔伯爵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过得十分愉快，虽然事情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贸易市场的局面依然严峻，但是赫塔伯爵却并没有那么痛苦了。他开始能安稳地睡个好觉，并且在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前去参加自己的工作。也许是被赫塔伯爵那种完全面貌一新的变化所感染，他手下的那些人们干活似乎也更加卖力和乐观，赫塔伯爵似乎看到局面即将一点点好转。 “最后一根了……么。”看着原本装得满满的盒子里，就只剩下最后一根雪茄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赫塔伯爵内心不禁有些惆怅：这些东西用完了之后，自己要怎么办呢？这两周，也许是在自己成为了一家之主之后，最愉快的时光了。 尽管这段时间，自己本质上依然还经历着局势的动荡和市场的波动，以及这背后的强大压力——但是自己似乎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真实感。这是怎么回事？嘛，算了，不要深究这些。在内心深处，稍微对这一切有了一些怀疑的赫塔伯爵，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去过分纠结这些事情。 最后一根雪茄也从盒子当中消失之后，赫塔伯爵终于又从现实生活中找到了那种紧张和压迫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次除了这些之外，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恐慌。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离不开那些飘着现在想来十分诡异香味的雪茄了。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再是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而是想要来一根这所谓的香飘飘——尽管没确定具体的情况，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好在，这种折磨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冬天过去之后，市场开始逐渐复苏，恢复了原来的正常秩序。赫塔伯爵此时此刻也终于长处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非要给折腾疯了不可。 一场宴会过后，喝得稍微有些醉过头了的赫塔伯爵，摇摇晃晃地走回到了家中，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家的门口，静静地放置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同之前阿曼西亚伯爵给他的赠礼包装盒一模一样。也许是因为借着酒力的缘故，赫塔伯爵并没有想太多，而且经历过这一两个月的压抑之后，他也需要一点久违的放松来给自己庆祝一下。于是，还在半梦半醒之间，醉酒的他就已经点燃了这他怀念了许久的飘香。强烈的欲望驱使，甚至都没让他意识到，这些雪茄已经是被处理过了的——他不需要用雪茄刀把它们分开，就已经让自己沉浸在那股香气当中。 事后他才知道，这整场的冬天都是阿曼西亚伯爵一手缔造的阴谋。毛皮市场的忽然崩溃，是因为阿曼西亚伯爵咬牙千金一掷，强行利用自己的资产搅乱了市场而换来的；而那些雪茄烟，自然是「乐园」利用「教团」的技术炮制出来的一些实验药品的副产品，为的就是让赫塔伯爵在心情处于低落时期的时候，染上成瘾。之后，再利用这一点，寻找机会对赫塔伯爵进一步下手，让他变得离不开这种药品，最终——彻底堕落。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原本属于赫塔伯爵家的那些产业，也会自然而然地空出来，而被其他人争抢。阿曼西亚伯爵倾尽全力，自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嫉妒和想要出一口气——在他看来，那些实体产业和地位，原本就是属于他们家的辉煌历史的，他只是重新把他们拿了回来而已。 不论怎么说，到现在为止，阿曼西亚伯爵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许久没有再尝到那种飘飘欲仙快感的赫塔伯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彻底沦陷了。他对于这种情况开始感到恐慌和痛苦，却是无法抑制自己——他比上一次更快地，在原本局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消耗光了这一盒所谓的「雪茄」，之后就是开始感觉到无尽的痛苦。处于这种情况下的他，不得以地，终于以这种姿态走进了阿曼西亚伯爵的家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五章 乐园行·真相(五)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坐在飞往雷米菲利亚公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交界处的秘密飞艇上，赫塔伯爵有些紧张地对一旁的阿曼西亚伯爵说道。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阿曼西亚伯爵的时候，却发现后者也十分令人惊讶地——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憔悴。稍一交流，竟然是因为这位阿曼西亚伯爵，也同自己一样，因为一些事情发现了这种雪茄内含有的成分能够让他们的情绪得到安抚和麻痹，只是事后反弹而来的是更加凶猛的渴求。而那第二盒雪茄烟，只不过是阿曼西亚伯爵认为赫塔伯爵会喜欢，而在之后派人送去的——也几乎就是在那之后不久，阿曼西亚伯爵自己也因为过度依赖而染上了同样的药瘾。 关键在于，这种情况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甚至是他们的未来——深知这一点的赫塔伯爵，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恐慌。阿曼西亚伯爵连忙安慰他，一边道歉，一边表示，事情既然已经做成，他会负责处理好一切，让赫塔伯爵安心在家中等待消息。 接下来的一周之内，赫塔伯爵几乎是如坐针毡，茶饭不思不说，在工作中也经常想象着，阿曼西亚伯爵会拿出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麻烦。、好在，这一次他也没有等太久，就传来了消息——通过多方面的努力，阿曼西亚伯爵已经同那个制造该雪茄的地下工厂取得了联系。阿曼西亚伯爵来势汹汹，对方不得已，只好承认那些雪茄实际上是用普通的雪茄材料，添加了一些卡尔瓦德共和国地区的传统草药制作的。这些草药当中有能够让人们恢复健康的部分，但是剩余的那些废料却有这种让人感觉飘飘欲仙，而又成瘾的功效。自从这一特点被发现，以其为原料的各种毒品就悄然地在地下世界流行开来。在阿曼西亚伯爵的威胁下，对方承诺会提供相应的治疗方案，帮助二人解决他们的苦恼。作为表达诚意的办法，他们还寄来了一些奇怪的小药丸，并表示这种药能够减缓他们对于这种药草的依赖。 于是，在半信半疑之中，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赫塔伯爵喝下了这种奇怪的药物——没想到，效果却出奇地好。仅仅是几天之后，他和阿曼西亚伯爵都发现，自己对于那种雪茄的强烈渴求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是偶尔还会感觉到有些嘴馋。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已经赢得了阿曼西亚伯爵的初步信任，因此阿曼西亚伯爵也对对方接下来安排的另外的计划没有任何异议——需要一些不得不当面煎服的药物，来帮助他们彻底摆脱这种依赖。因为这种药物的制作需要一些特殊的工艺和设备，因此，阿曼西亚伯爵和赫塔伯爵两人，不得不亲自前往。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准备出发。不过，在临行之前，赫塔伯爵才终于在渐渐平静了的情绪当中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阿曼西亚伯爵，同自己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首先，最可疑的是自己手中的第二盒雪茄——阿曼西亚伯爵承认那是他差人送来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会乐于接受这份礼物。可是，为什么好巧不巧地，那份礼物就出现在自己摆脱了现实生活中的困境，正处于放松状态的自己面前？如果按照阿曼西亚伯爵的说法，他明显感觉到这种雪茄烟对他的吸引力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如果是在自己那场大醉之前的话，那他怎么又会让人把东西送到自己这里来？ 对此，阿曼西亚伯爵的解释是，那是他特意让人在这一天送来的，而他当时并未具体交待日期，而只是负责阿曼西亚伯爵家对外交往事务的管家，“在赫塔伯爵摆脱那个麻烦之前送出去”——换句话说，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礼物。而只是卑微的仆人的管家，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阿曼西亚伯爵和赫塔伯爵本人对于某种来历不明的药物犯了毒瘾的事情的。当那场盛大的，赫塔伯爵等人庆祝经济危机终于过去了的宴会之后，这名管家自然而然地得知了消息，并且按照主人的吩咐，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了过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家的老爷早已经和自己这份礼物即将去向的地方一样，正被毒瘾痛苦地折磨着。 这个解释，乍一听其实还是有不少值得深究的地方和漏洞的。但是赫塔伯爵早已经对于事情的真相有些心不在焉——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比起来。现在暂时可以先搁置下来这些事情，等到之后一段时间再做处理。 在飞艇上，赫塔伯爵开始想象，这趟旅程的目的地究竟会是什么地方呢？那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治疗的过程和内容又是什么？之后如果复发了怎么办？ 而在数千赛尔矩之外，卡尔瓦德和雷米菲利亚交界处的某个地方—— ———————————————————————— “嗯……今天把事情都准备好。”一名打扮考究的白衣成年男子，正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跟一旁的年轻人说道，“这是一场了不得的大生意。如果运气好，我们接下来几天就可以完成所有需求的指标。” “明白了……总负责人阁下。”那名年轻人有些紧张地说道，“是「总部」指派来的任务吗？” “不……是一味来自埃雷波尼亚的大贵族。他下了血本，要求我们帮他办成一件事情。”被称作总负责人的男子，露出了有些冷酷无情的微笑，“具体的内容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他承诺的那笔金额，足够我们总部那边斥资买下一批非常重要的炼金术书籍。对于提升「实验素体」的效率来说，是很有帮助的东西。” “原来如此……是为了神子能够早日苏醒的……”那年轻人听了之后，似是恍然大悟，只得点了点头。 “嗯……所以这很重要。”男人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着手中的文件皱起眉头，“不过……很可惜，这次「十五号」看来是没法出来了……自从上次之后，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这点损失，就更要精心准备了才是。”那名年轻人一愣，随后笑着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六章 乐园行·真相(六) 当再一次尝试着从这种浅浅的昏迷中醒来时，赫塔伯爵不出所料地，又一次被那仿佛要裂开了一般的头痛所阻挡。不过这一次，这种痛苦比起之前似乎要弱了很多，这让赫塔伯爵开始恢复了一点意识。 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来着？ 同阿曼西亚伯爵一起，从雷米菲利亚公国的首都国际空港离开被他们二人所包的定期船。 同那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会面。阿曼西亚伯爵似乎还在对他说些什么。 三人一起离开了繁华的公国首都，随后在那人的带领下，走了很远的路，最终来到接近同卡尔瓦德共和国交界的某处。 在那所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孤零零的建筑门口，他向自己介绍了接下来的计划——先用一种特殊的药物，让自己短暂地麻痹一下对外界的感知，随后利用某种暗示之类的术法，来让自己戒除毒瘾。那人还特别解释了一下——这是类似于让赫塔伯爵他们二人直接忘记掉之前吸食的那种药品究竟会有什么感觉——自然，也就没有问题了。 对此，赫塔伯爵自然是不相信的——一旁的阿曼西亚伯爵也是如此。他厉声质问道，自己可是特意推掉了很多重要的工作，专程跑来这里解决这麻烦事的，可是对方却用如此荒诞的所谓来应付自己。但是那名年轻人争辩说，这是在雷米菲利亚发达的现代医疗体系开始成名之前，就已经存在于卡尔瓦德地下世界的古老治疗方法，而且当中也一直都有类似的治疗办法。他还表示，如果这种治疗方法还是不起作用的话，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赔偿他们的损失——毕竟他们的身份，所在的地点以及相关的产业联系人，阿曼西亚伯爵早已经摸清楚了。 于是，带着这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两人走进了那座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建筑物。作为一栋处在城市之外的郊区的房子，它是在是有些大得过了头，而且如果不是刻意来寻找的话，一般人似乎很难发现它所在的位置。 整栋建筑物内部可以说是非常空旷。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味道，让赫塔伯爵感到有些不舒服——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似乎隐约看到了刚才某个房间附近的角落里，有一双不太起眼的鞋子。 那是——儿童鞋。他这样想道，这会不会有点奇怪？ 只是，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大厅内的某位老者，就已经将一杯泛着淡蓝色的液体，递到了他的面前。 “算了……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看着一旁阿曼西亚伯爵接过同样的东西，一饮而尽之后，赫塔伯爵抱着这样的心态，一口闷了下去。 药效来得很快——就像是那年轻人自己吹嘘的一样。赫塔伯爵开始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而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飘上了比空艇的最大航线高度还要高的天空之中。那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这样想道，比起那个该死的愚蠢毒草烟雾要更加刺激。在这份药剂中，他得到的东西是让他连连直呼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过脆弱，根本无法发挥这种药剂所能发挥的最大价值。 虚无缥缈的空中，似乎传来了笑声和哭声？不，那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每当想要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时，大脑深处的刺痛就会让他放弃这个想法。是啊，放着这么美好的现实不去享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呢？ 再待一会儿吧。 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天空渐渐暗淡了下来。之前那份极致的快乐和自由，却慢慢地变成了恐慌。 这是哪里？我在做什么？我刚才到底干了什么？赫塔伯爵猛然醒悟——强烈的头疼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但是，他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摆脱这该死的幻觉，回到现实中了。 “——呼……啊，呼……”猛地睁开双眼的赫塔伯爵，感受到的是现实中的阳光明媚——此时此刻的他，正静静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上，整个房间内飘荡着一股让他有些疑惑的异味。他掀起了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看着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还有不知为何残留在裤子上的血渍。 “您醒了。”就在他疯狂地疑惑着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房间的大门已经被推开，来者正是两人初到的时候，那位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年轻人。不过，此时此刻的这位年轻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赫塔伯爵有些不寒而栗。 “是……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曼西亚那家伙去哪里了？我的病……我的病好了没有？”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您已经用过了我们这里的服务，并且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所需的费用，您同行的那位朋友已经全部付清了，你不需要担心了。那么，按照规定，现在该请您离开了——顺便一提，您那位朋友说，他在公都阿尔丹特的空港等您。”那人不顾赫塔伯爵的疑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赫塔伯爵有些被激怒了——就算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对平民盛气凌人，但他总归还是个高位贵族，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无视过。 “服务过后，我们再无瓜葛。”那年轻人表情不变，语气中却多了一点点危险的意味，让赫塔伯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什么问题，请找您那位朋友即可——恕不远送。请吧。” 就这样被直接带出了这栋建筑物，并且来到了很远之外的大街上——赫塔伯爵还是有点余怒未消。他想原路返回，找那家伙仔细问个清楚，但是想到自己很可能会吃个闭门羹，而如果在对方门前大喊大叫又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只得罢休。 这个时候，他也才算终于想起了，阿曼西亚伯爵那有些异常的举动——之前他的心思都放在别的事情上，无暇关注，但是现在想来，他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找这家伙问个明白吧。 第三十七章 乐园行·真相(终) 越是接近空港深处停泊着的那艘，阿曼西亚伯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空艇，赫塔伯爵就越是觉得自己内心的好奇夹杂着愤怒，几乎就要爆发出来了。 推开空艇顶层贵宾室的大门——赫塔伯爵平复了一下呼吸，静静地看着背对着他，不知道正在干什么的阿曼西亚伯爵。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两人似乎都不太想，也不太敢打破这份平静。阿曼西亚伯爵很明显感受到了赫塔伯爵那有些刺眼的目光正在背后注视着自己——最终，是他率先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僵持」，转过身来。 “怎么了？”他故意装出一副奇怪的样子。 “你居然……”赫塔伯爵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居然还敢……”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放聪明一点的。”阿曼西亚伯爵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现在嘛……反正你已经是插翅难逃了，就让你明明白白的，这样也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盒雪茄根本就不是什么东方的土特产，而是会让人成瘾的毒物！”赫塔伯爵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看起来，你还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阿曼西亚伯爵笑了，“那好，就让我们从头开始，把话说清楚吧——从一开始，这就是我为了让你走进今天这个陷阱，而布下的局。” “……我没看出来，你骗我碰了那些毒品，又把我带到雷米菲利亚，究竟是有什么对你的好处。”赫塔伯爵看着后者那得意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恶心，“而且我可没觉得我惹了你。” “不不不……你错了。从你……你父亲，甚至是你祖父存在于巴利亚哈特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仇人。”阿曼西亚伯爵收敛起笑容，有些凶狠道，“你们的存在，夺去了阿曼西亚家这么多年来成为公都最璀璨的明星的现实——因此不论如何，我都会将它收回来。我想，现在在巴利亚哈特那边，我的人应该已经开始收拾你生下来的东西了。” “……居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赫塔伯爵咬了咬牙，但是他依然还对一些事情感到不解，“可是，特意把我骗到这里来，又能有什么用？” “很简单啊。就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就有了你永远都不可能要挟到我的资本。”阿曼西亚伯爵笑得很自信，“原件我已经托人秘密带回去，保管起来了……不过为了让你不被蒙在鼓里，我还特意留了一批复印件。就在那边的桌子上的文件袋里……你自己拆开看看吧。” 赫塔伯爵望向阿曼西亚伯爵指向的方向——那里的确有一个小小的文件袋，开着口子，里面隐约装着一些照片。 “……”不知为何，赫塔伯爵感觉到，自己内心忽然响起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有些机械地移动到书桌旁边，又颤抖着将那份文件袋里的内容打开——不看不要紧，看到那袋子中的第一张文件——或者说是照片的时候，他几乎就昏厥了过去。 照片中的自己，正全身赤裸地平躺在床上，脸上是非常享受的表情——而他的身上，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幼小的女孩子，正坐在自己身上某个微妙的地方，似乎是正在讨好自己。 赫塔伯爵知道那是在干什么——也能很清楚，对方的年龄，是足够让自己被各大组织放上绝对意义上的黑名单的幼小。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就是自己。这是说什么都没办法 强忍着这样的眩晕感，赫塔伯爵继续翻开了下一页——再下一页——直到他的手再也握不住这实际上非常轻盈的几页纸，伴随着散落满地的照片一起——跪坐在地上。 “看来……你也很明白呢？”阿曼西亚伯爵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像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一般，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这些东西，足够让任何人瞬间身败名裂，拿住了这些，就意味着彻底控制住了你。” “你这个……你这个……”赫塔伯爵恨恨地说道，却发现翻遍自己的大脑，都找不到一个足够恶毒的词语来形容阿曼西亚伯爵这样的行为。最终，他只能认命般地垂下头来。 “当然啦……如果不是非这样做不可的话，我也是不会主动这么做的。”阿曼西亚伯爵似乎是早就聊到了赫塔伯爵会怎么做一样，“只要你之后按照我的要求做——我就不会主动把这些照片信息全部放出去。” “……我还有的选吗？”虽然没有大吼大叫过，但是赫塔伯爵却感觉自己的嗓子此时此刻无比沙哑，简直不像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 如果是别的事情还好——但是唯独这次，阿曼西亚伯爵，是真的牢牢地握住了自己的命根子。别的东西暂且不提，如果这样的东西公布了出去，就算自己努力辩解，又会有谁相信呢？家族的名声会彻底毁灭，闹不好还会波及到公爵那里，甚至是皇帝陛下那里，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想象。 “很简单。我会拿回我需要的东西——虽然这样说，但是根据我的情报来看，你在做生意这方面，也的确算是个人才了。”阿曼西亚伯爵随意地说道，“虽说那些原本就是我们的东西，但是就这样剥夺你的一切，似乎也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够识大体地跟我达成一个协议——在这个协议之下，只要你低调行事，我依然会回报你足够的金钱来维持你整个伯爵府的支出，而不会拿走所有你的东西。” “……”强烈的屈辱感，就像是寒冬十分迎头浇下的一盆冰水，愈发地冰冷刺骨——但是赫塔伯爵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抵抗，甚至是闪躲。最终，他只是用连自己几乎都听不清细小声音，答应了下来。 “哦……对了。还有……关于我们的这次出行，我对外宣布的说法可是来谈生意的。”阿曼西亚伯爵又继续道，“公都那边，我已经想好了一套安排方法——只要你老老实实地照做，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如果你做出一些超出预料的举动，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第三十八章 关系揭秘(二合一) 赫塔伯爵的话说完了。太阳已经完全落入了地平线之下，有些寒冷的夜里，只有海利加和赫塔伯爵两人，互相对视着，沉默着。 尽管这样寒冷的天气下，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引起赫塔伯爵身边人的警觉了，但是他似乎是憋不住了一般，将他能够回忆的起来的所有细节，都向海利加这个上次见面时还威胁要杀了他的陌生人，吐露了个一干二净。 说到激动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哽咽，或者是哭泣起来。海利加也不催促他，等着他自己调整情绪后继续说——最终，整个故事讲完之后，已经是数个小时之后，早已经超出了海利加和赫塔伯爵之前说的时间。不过，两个人都似乎没打算要提这个就是了。 “这就是当时发生的真相……那之后我回到巴利亚哈特，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阿曼西亚早就找好了借口，说我因为一些疾病的原因，不得不暂时将家族业务交给同行的他来保管。我父亲和祖父，在扩张家族势力的过程中，也得罪了不少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他们明知道阿曼西亚伯爵和我背后发生了什么，却刻意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等我反应过来之后，原本属于赫塔家族的产业，已经被他侵吞了一大半了。好在，他也算是遵守了他的诺言，没有拿走最后那一部分——这才让我依然能够保有伯爵的头衔。” “原来如此……如果直接将你彻底吞并的话，势必会引起公爵家，甚至是皇帝陛下的注意，如果他们过问起来，他想要隐瞒的话恐怕也要耗费更多的代价，而且失败的风险也很大。” “没错。我也是吃定了这一点……在那之后的几年之间，跟他数次谈判，想要争取更多的东西。”赫塔伯爵苦笑一声，“可惜，我现在也是有气无力了。” “……是啊。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海利加疑惑地问道。刚才赫塔伯爵提到，阿曼西亚伯爵使用了「乐园」提供的药物，来让赫塔伯爵一步步走进了他设置好的圈套，而这个计划发展到高潮部分的时候，其实就是一边由他本人将赫塔伯爵调虎离山，另一方面让自己得力的心腹趁机釜底抽薪——他不会是因为这个，不太愿意见到这些人，所以才隐藏起来了吧？ “……那个药物带给我的痛苦，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减轻。”赫塔伯爵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说道，“那家伙利用那鬼地方的小女孩抓住了我的把柄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彻底和那里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所谓的治疗，不过是把我弄的昏迷了之后，更方便他们下手而已，对于我之前染上的毒瘾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在那之后，我就不再试图去找那种东西，而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强撑——那真的很痛苦……后来我所有的钱，基本上都用在从雷米菲利亚那边购买最新的医疗药物进行辅助治疗了。尽管现在比起最厉害的那段时期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还是偶尔会有那样的感觉。” “我知道了。”海利加叹道——赫塔伯爵说的话，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的破绽。那个时候，「真知」应该还处于被约阿希姆完成最终加工阶段前的步骤，赫塔伯爵喝下的药物，也许就是这个研究过程当中的某种附加产品而已。至于那个他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应该就像玲当时一样，被他们从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搞过来，通过喂食各种各样的致幻药物，一方面提供给制造出琪雅的人格的实验样本，一方面作为雏·妓服务那些变·态的客人，来换取金钱。 这才是赫塔伯爵，在几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忽然闭门不出的真相——虽然可能也有不愿意见到那些叛徒和敌人的可能性在里面，但是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同让自己的内心无比痛苦的东西做着斗争。 “我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被原谅的罪孽。”赫塔伯爵苦笑了一声，他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原本海利加都没能想到他第一次就能问得这么仔细的，“不管是当时的那孩子，还是我的父亲和祖父，以及空之女神都……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尝试着想要忏悔自己的罪恶，但是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我已经时时刻刻处在阿曼西亚的监视之下，想要背着他搞出什么大动作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资金来源都被他以托管的名义牢牢控制在手中，而我的毒瘾让我无法连续在公众之前抛头露面，更是让我被牢牢地锁在了家中，更别提那份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毁了我的，他手中的那批照片了。” “是吗……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你的家中才一点都不像一位伯爵那样……” “对……我所有的钱，几乎都用在雷米菲利亚的那几家制药厂那里了。仅剩的一点钱，我姑且找了一位还算是值得信赖，同公都圈子关系也不怎么近便的朋友，用在安置战乱地区，特别是诺桑布利亚那边因为战争失去故乡和亲人的孩子们了。”赫塔伯爵说这话的时候，却完全没有自己在做好事的那种骄傲感，“所有的这些，都可以在我的帝都银行账户中查到——因为那是我的个人账号，阿曼西亚定期分给我的钱虽然足够生活，但是却远远不够我翻起什么风浪，所以他大概一直懒得管……或者说是曾经查过，但是根本提不起兴趣吧。” 海利加没有说话。赫塔伯爵此时此刻抬起了头——海利加能够在月光下，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像我这样的人，依然有可能被原谅吗？” “……我……不知道。我想，我没有那个资格去评判这些。”海利加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看样子，赫塔伯爵是完全不知道，就算是阿曼西亚伯爵，也是被记录在「乐园」的黑名单上的，“只不过，我想，事情还没有完全失去转机的机会。” “怎么做？”赫塔伯爵完全无所谓地苦笑，“他现在是整个巴利亚哈特最为炙手可热的商界和社交界大亨，除了公爵家的人，只有戈提伯爵等少数几位能够拥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本；他手中牢牢地攥着我的命门，就算到了现在，想起那些东西可能泄露出去会造成的后果，也足以让我感觉心惊胆战。更别说，他现在同公爵家的关系也是日益紧密——” “公爵家？”海利加奇怪地问道，据我所知，他和艾尔巴雷亚公爵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呀？因为目前来说，艾尔巴雷亚公爵最信任的是戈提伯爵。 “没错……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也已经快要五十岁了，用不了多少年，就要到了不得不退休的年龄。”赫塔伯爵点了点头，“到那个时候，八成会是卢法斯阁下接替公爵之位——我知道你同尤西斯少爷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很遗憾……” “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是四大名门都公认的，新生代贵族当中的佼佼者，这一点就算是尤西斯本人也会承认的，你这样说不用觉得抱歉。”海利加点名了这一点——赫塔伯爵的这一番话，倒是海利加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怕就连尤西斯都被蒙在鼓里。 “他和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关系很好？”海利加继续追问道，“具体的情况你知道吗？” “似乎就是在我的事情之后认识的。卢法斯少爷对他「合并」我的产业的事情很感兴趣，而我碍于那些证据的原因，没有办法亲自去给自己辩白，因此究竟是怎么说的，完全就是凭他的意思去了。总之结果就是，在那之后人们都知道了他和卢法斯少爷的关系很好，卢法斯少爷平时在外的时候，也很仰仗他的帮助对于领地进行治理。相应的，虽然赫尔穆特公爵很不喜欢他，但是公爵阁下却对自己的长子异常的信任和宠溺，因此为了儿子未来在领地的所谓稳定，即使被数次当面顶撞，他都没有把阿曼西亚伯爵给怎么样。” “原来如此……是他在通风报信啊。”海利加暗自寻思，怪不得这家伙看起来完全对于自己知根知底的样子——卢法斯是托尔兹的三名常任理事之一，对于整个vii班和特别实习的事情均有很高的过问的权力，以及立场，他会把其中一些事情告知这个盟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就意味着一点可能的风险——卢法斯既然特别提到过了自己，那么他一定也是看出来了，自己有可能会对他具有一定的威胁。因此，提前给自己的盟友通风报信，要求他警惕自己的行动可能带来的危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究竟知道多少呢？海利加暗自思考。即使身为贵族的他没有帝国军情报局那样优秀的情报辅助，但是毫无疑问，他一定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而克洛斯贝尔，又是一个可以说到处都隐藏着帝国派和共和国派的情报探子和卧底的地方，即使自己当时特意为了削弱存在感而拒绝了所有的公开露面和荣誉，也难免会出一些漏子。如果卢法斯真的通过什么办法，得知了自己手中可能拥有一批情报，尤其是「乐园」相关的话—— 虽然不太可能……海利加这样想道，但是也未必就为零。 阿曼西亚伯爵，对赫塔伯爵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何其心狠手辣而无情？他为了利益，不惜将一位无辜的贵族彻底毁掉，那么当他自己的权利大厦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又会怎么做呢？ 他最好是真的看到过自己当时在圣母公园是怎么对待那些魔兽的。海利加心想，如果没有的话，卢法斯也最好告诉他。 尽管他现在实际上是想要从中捞取一笔能够给奥利巴特和自己将来提供支持的力量，但是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毁灭所有的踪迹，抽身而去——毕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说起来……”想到这里，海利加还是决定再稍微试探一下赫塔伯爵——他一直以来都处在绝望之中，除了对于阿曼西亚伯爵手中证据的畏惧之外，还有的就是完全无法应对的这种无力感。如果说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渴求着对于原本平静生活的期许，那么听了这个之后，他可能会愿意重振希望，帮助自己。 “什么？” “说起来，「乐园」这个组织本身——你知道多少？” “……事到如今，何必再……好吧好吧，反正我也都告诉你了。”看着海利加认真的眼神，原本想要搪塞过去的赫塔伯爵又慌忙改口，“根据阿曼西亚零零星星透露出的东西，还有我自己的一些调查……那似乎是同一个什么古代宗教团体相关的组织的一部分，他们利用各地不可见人的渠道买来的儿童进行人体实验，同时利用那里提供的……服务，吸引各地的权贵，从而握住他们的把柄。” “你说得没错……「乐园」在你们去那里之后，就被另外一个神秘组织给消灭了——但是你应该不知道吧？就连阿曼西亚伯爵，都在那里用过那里的所谓「服务」——” “你知道？”赫塔伯爵的声音赫然高了八度，他几乎是有些惊恐地看着海利加。 “是啊……我知道。”海利加奇怪道，“怎么，他没跟你说吗？他在「乐园」服用了能够暂时提升身体能力的药物，尽情地在那些孩子们身上释放了一把自己的欲望——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赫塔伯爵连忙说道，海利加看得出他似乎是为了自己特意隐瞒了这一条情报而感觉不安，害怕失去海利加的信任，“他不止一次地跟我炫耀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让我觉得非常恶心反胃，可是我又不能做什么……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情他不会大肆宣传出去才对……” “的确，他没有——他只是在同为知情人的你面前这样做了。”海利加讽刺地笑了，“他自以为同「乐园」联手，出卖了你就能够不让他自己陷入困境，从而尽情地放纵了一番，但是他没想到「乐园」可不是同他想象中那样，遵守契约精神的组织。相反，他们是犯罪集团，而且是这个庞大犯罪集团中重要的资金来源——你们说，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一块肥肉？” “难道说……”赫塔伯爵喃喃自语。 “恭喜你，猜对了。”海利加露出一个笑容，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了赫塔伯爵，“好好看看这个。” ———————— :之前有人指出时间的bug，查了一下是我记错了……乐园是1197年被灭的，所以1199年这个时间就是错的了……前面的章节已经修改，但不影响剧情本身 2:这几个伯爵都是原创的角色，出现和原作变动的原理也是因为主角的行动，感兴趣的可以自己理一遍，前文的描述中应该有足够多的线索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三十九章 重新谋划(二合一) “10月5日，300万米拉，通过的私人汇款业务。 “10月22日，750万米拉，通过帝都银行的商业账户——备注，因本次金额采用帝国银行特有的动态密码业务，提取时需谨慎。 “11月8日，时属性耀晶石，纯度95%，400盎司——出自扎克森铁矿山，上有帝国军方特有的特殊表示，建议在交易中采取最隐秘的行动，以避免被发现。 “12月11日，其拒绝进行合作——根据高层商谈的内容，决定施以惩戒。 “12月14日——惩戒效果较为低微，信息散播较为缓慢，推测为其早有准备与应对措施，建议加大力度。” 赫塔伯爵颤抖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海利加丢给他的这张纸——或者说是报告。 上面这些内容——直到现在，他反复了第五遍为止，都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曼西亚失手了。 否则，绝对不会留下这样对他不利的证据。 “我想，自从那次之后，他就没有对你炫耀过同样的事情了吧。”海利加的声音传来，“因为他受到了来自的直接威胁——他以为能够与其合作的盟友，也反过来狠狠地将了他一军。” “背叛了他？他自以为把我送出去之后，就能够满足对方的胃口了，却没想到对方转过头来，也留下了他自己的那份证据，转过头来敲诈他？”赫塔伯爵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 “没错。”海利加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名字……难道是几年前被各大组织联合剿灭的……？”这个名字赫塔伯爵听过的次数不多，但是印象却相当深刻，“嗯……有点印象。” “真让人意外……你怎么知道的？”海利加有些兴趣地问道。 “唔……我想想……似乎是因为，当时的公爵家特别积极地跟进这件事情。”赫塔伯爵说道，“原本那次行动是由游击士协会和七曜教会为主要势力进行的联合扫荡……各国政府和官方组织的态度一般都是口头上表达支持，并且不对他们的行动设置任何障碍……不过当时艾尔巴雷亚公爵，似乎在此之外，还派人送去了大量的战略物资，似乎是很希望他们快点结束的样子。” “如果是别的人的话，还有可能是因为看不惯的恶行，出于内心深处的正义而这么做的……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啊……我可不觉得他是这种人啊。”海利加皱起眉头，陷入思考。这绝对不是艾尔巴雷亚公爵会做出来的事情——这家伙是一个非常古板的贵族老头，在他看来，就算是帝国的平民阶级也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更何况是本质上和他完全不相干的外国组织，和外国受害者。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有蹊跷。 联想到这一点，海利加又想起了刚才赫塔伯爵说过的一件事情——阿曼西亚伯爵，似乎在那之后就同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有染，而艾尔巴雷亚公爵又十分信任这位自己的长子。如果说是卢法斯介入了这件事情，以一些理由来说服赫尔穆特，然后实际上则是借此暗中清除对阿曼西亚这个盟友不利的消息的话—— “啧……还真是麻烦。”海利加总算看清了这幕后的关系——阿曼西亚伯爵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神当中除了惊讶和意外，可还是有一些害怕的成分在里面的。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但是他却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拿着从的残留里找到的证据，再次找上门来，因此就算是对自己有什么情绪，也绝对不该是那样有些诡异的态度。 但是，如果幕后有卢法斯这个人的参与的话，就完全说得清楚了——卢法斯自然有本事搞清楚阿曼西亚伯爵当时和赫塔伯爵的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而自己同克洛斯贝尔警方的合作关系，尽管没有对公众公布，但是在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和政坛，以及游击士协会内部，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而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事件的细节，他们当中恐怕也会有人知晓，在这种情况下，以卢法斯的能力和推断力来说—— 这个可能性，的确是相当的大。海利加暗自思考，如果有这位贵族派当中最被看好的贵公子坐镇，为阿曼西亚出谋划策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还要坚持原来的计划呢？是不是应该改变计划，直接想办法杀掉他比较好？ “难道……和的关系就是……”此时此刻，赫塔伯爵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海利加的思绪，“是教团的盟友，或者是下属组织！” “没错——是个否定女神，崇拜所谓的邪恶团体，存在于大陆的阴影之处，前前后后有数百年之久。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才彻底覆灭——而那里保留着的，用来要挟那些权贵们的材料嘛……” “在你的手上……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赫塔伯爵的紧张稍微消除了一点，“也就是说，其实这件事情也只有你自己知道？” “没错。”海利加联想到自己刚才想到的事情，决定问问身旁这个人的意见——毕竟他的态度至关重要，“说起来，我正要拿这个问问你呢。如果把这份证据想办法公布出来，能不能让阿曼西亚伯爵颜面扫地？” “这……我想很困难吧。”思考了一下之后，赫塔伯爵那稍微燃起希望的眼光又黯淡了下去，“那家伙已经掌握了公都内部相当大程度的支持，不管是经济上的，人脉上的……尽管我想，自从那件事情之后，私底下怀疑的人应该也不少，但是他们没有人能够针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直接公布的话，大概会被他直接否认掉，然后再想办法强行压下去吧。”赫塔伯爵的分析也正是海利加所想到的——阿曼西亚伯爵在巴利亚哈特的实力太强，贸然行动不会起到应有的效果，“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但是那样一来，他肯定会怀疑到我，然后我的那批照片就会——我就完了。” “你说得对……不能太过于草率。”海利加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从自己开始决定先深入了解真相，就开始有些容易对接下来的事情上头——归根结底，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必须再往后放置一下……” 首要的目标有两个——第一，必须要找到一个办法，让这件丑闻在公布出来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完全无法应对。这就意味着，要么拆散他手下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资源、人力网，要么就是寻求更强大力量的帮助，强行将其打破。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十分困难。先说第一种，阿曼西亚伯爵的势力，在巴利亚哈特地区的能量，他早已经无数次明确过了，想要将其削弱，一方面必然会是一个长期而艰苦，反复拉锯的过程，另一方面，阿曼西亚自己的本事和卢法斯的可能相助，也会让他可能会在别的地方吃亏或者受挫，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如果是寻求其他人的帮助呢？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能够对阿曼西亚进行打击的人物呢？这样的人，在整个帝国内都不得不说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在巴利亚哈特，戈提伯爵这样的人物最多和他算得上是同级，顶多在辈分上压他一头，占点口头上的便宜而已；艾尔巴雷亚公爵和自己根本素不相识，其余的当主也是如此，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同自己达成类似的协作关系，况且不管怎么说，对付一位如日中天的伯爵，金融界大亨，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于皇室——先不提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有正式进入社交界，枉论实际权力的至宝姐弟，奥利巴特的性格绝对会第一个否认这样的做法，至于皇帝……他倒是有这个能力，而且同自己也算是点头之交，可是自己要拿什么去说服他呢？ “奥斯本宰相……噗。”脑海中在排除了所有的选项之后，海利加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个名字——随后赶紧摇头，把这个人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之中赶走。 自己在想什么呢？那家伙——那家伙……等等，说不定还真的有合作的价值？ 奥斯本宰相从一介军官走入政界，最终登上帝国实际权力的巅峰，走过的这一路上，又何曾少做这种为一般人所不齿的事情了？海利加毫不怀疑，如果现在自己能确定奥斯本还活着，并且拿这件事情去找他的话，他几乎一定会帮忙——毕竟，这也算是能够重新对巴利亚哈特地区的贵族势力进行彻查和洗牌的好机会。他自己的手段先不说，单凭情报局的无孔不入和铁道宪兵队的高机动性，就能够让这帮贵族们叫苦连天，束手无策了——更何况艾尔巴雷亚公爵原本就远远不是奥斯本宰相这个级别的操盘手。 可是，目前的局面是，宰相本人生死未知，而他引以为豪的情报局也被限制了行动，铁道宪兵队更是早早地在贵族联军露出獠牙的那一天就逃离了战争的中心，去找正规军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的大腿。奥斯本宰相本人究竟又去到了什么地方，这更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谜题。 “所以……要想做成这件事情，就意味着——必须是改革派，或者说是奥斯本宰相手中的势力，在这场内战中取得足够的优势？” 这个想法一出，海利加忍不住吓了一跳，反应过激的他也让赫塔伯爵有些担心：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海利加连忙摆手，示意后者冷静下来，“说起来，你有什么头绪吗？阿曼西亚伯爵——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弱点？” “不知道。”赫塔伯爵很老实地承认道，完全符合海利加对他的评价——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不能过度难为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还被时不时发作的毒瘾和随时都有可能宣判他社会性死刑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威胁着的落魄伯爵了。他能够提供这些情报，帮助自己把事情理清楚，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收获了。 也许在一百个去过的人当中，有九十九个都是活该受到法律制裁和人们唾骂的人渣——但是赫塔伯爵，本质上似乎并没有犯什么错。尽管他是因为害怕阿曼西亚手中的证据，才没有选择自杀而一了百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做了不少他自己能做的事情来弥补他的罪过——他说的那些东西，海利加事后完全都可以亲自去检查和证实。 主观上并没有任何恶意的他，在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之后，要说要得到什么惩罚，恐怕也早已经够了。因此，自己才给他看了阿曼西亚伯爵在的记录，让他得知，这么多年过去了，空之女神终究没有彻底抛弃他，他还拥有一条希望渺茫，但是值得一搏的后路。 “你出乎我意料的坦诚，已经赢得了我的信任。”海利加决定开诚布公，“说实话，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拿着这些东西来找你吧？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我就是想除掉你们三个的。但是在了解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之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我觉得，你在这件事情当中，是被迫扮演了一个加害者的角色，本质上也算是受害者——因此，你也拥有讨回公道的权力。” “我……”赫塔伯爵显然是没想到海利加会这样说，“难道……难道你是那里的……” “我并非那里出身，更和没有什么关系……当然，我实际上是推动了他们彻底灭亡的过程，但是仔细想想，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他们也会彻底被消灭的，无非就是牺牲的多少而已。”海利加不想多说，“我该回去了——同我的同伴们仔细谈谈这件事情。之后你不用来到这里了——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有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在背后为阿曼西亚伯爵出谋划策的话，你每周末都在同一个时间消失在公都当中，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那样的话行动难度就更大了。” “所以……” “所以……你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按照你以前的做法在公都生活。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有办法联系你，不用怀疑我的能力。哦，对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你可以试试这个。” “这是……？”赫塔伯爵接过一个瓶子——里面是一些晃荡着的液体。 “喝了这个……嗯，可能会对改善你的情况有好处。再见了。保持警惕。”海利加说道——那是艾拉尔达教区长告诉他的，当时帮加尔西亚驱除被注射的副作用的教会秘药。海利加推断乐园使用的毒品，应该同有一定的关系，因此这样的药物说不定能起到作用。总之，有的试总比让他继续硬撑着好。 说完，不等赫塔伯爵有什么回复，海利加就干脆利落地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第四十章 迷茫的剑帝 “所以，你怎么看呢？”在讲述完刚才的所见所闻之后，海利加把目光转向了黑暗角落中，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的银发青年。 “……”莱维没有出声。不过海利加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此时正处于矛盾和纠结当中。 “你能确定他说的话就是真相吗？”良久，他才这样问道。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可听出来，他也只是勉强才问出了这个，几乎不算是质疑的问题。 “至少在逻辑上是能够自恰的……我不觉得他有能力让尤西斯都替他说谎，更不认为「乐园」的报告本身有问题。”海利加叹了口气，“至于他说的那些事情，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查证。说起来，莱维。” “嗯？” “你和约修亚他们在摧毁「乐园」的时候，有注意到他提到的那个年轻人，和稍微年长一些的总负责人吗？” “没有。”莱维想了想，摇了摇头，“当时「结社」的命令是秘密地传递给我们几个「执行者」的。那个时候结社还不使用强化猎兵作为常规意义上的力量，而纯粹依靠执行者的力量的话，就不可能通过一些比较正常的办法进行攻略了。” “我记得，是只有你和约修亚两个人参与了最终的突进？” “嗯……”莱维点了点头，“当时的景象，就连我都有些动容了……后来听同样参与那次行动的执行者们谈起，似乎说是因为「教团」在大陆范围内被游击士协会和七曜教会为首的非政府组织大规模围剿，导致他们无论是规模还是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都弱了不少，但是至少在我们攻进去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所谓「权贵」们……”他停了停，没有说下去。 “懂了……换句话说，哪怕是在覆灭前夕，「乐园」都还没有显露出其它教团分部的那种青黄不接的姿态来。”海利加接过了这个话头，“他们的话，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不管……自生自灭。”莱维的声音当中透着一丝冷酷，“虽然上面的命令只有「教团」这一条，但是也没有特别限制当时的执行者们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我们直接攻下了他们防备坚固的外庭，随后破坏了他们的设施，之后杀光了里面全部的研究人员，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批幸存者的孩子们。” “也就是说，他们能不能从塌陷的废墟或者火灾当中活下来，完全就要看女神是怎么想的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莱维的话打消了他最后的一点疑虑，“我明白了……没什么好问的了。” “不过……那些孩子们，最后的结局是好是坏也很难说。”稍微回想了一下，莱维稍微有些不忍地说道：“他们当中大部分，已经被「教团」的药物和邪术弄得失去了基本的心智，再加上那群恶心的人在身体上对他们的摧残……最终的结果是，除了少数幸运儿得以在其他人的安排下，有了尝试回到正常生活中的机会之外，大部分都……” “都被「结社」给接收了吧。就像玲一样……”海利加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情，莱维和玲似乎也很少提起过，于是他就顺口继续问道：“那，除了玲之外的其他孩子们呢？” “基本上都死了。”莱维忧郁地说道，“结社尝试了使用类似「暗示」一类的术法，来改造他们的思想，为结社自身所用……对于这种做法，我个人其实一直都不是很赞成……当然，第七柱和第四柱似乎也是这样的看法。第二柱也难得表达了她的疑惑，只不过……” “只不过，有个使徒似乎对于这件事情特别上心。对吧。”海利加叹了口气，“难道是怀斯曼？” “不……怀斯曼虽然可恶，但是这件事情同他的关系似乎不大。”莱维摇了摇头，“是掌握了「十三工房」的使徒「第六柱」，诺提华斯博士。当时恰逢帕蒂尔·玛蒂尔的原型机刚刚完成制造，为了匹配那个他新研发出来的，能够同人类的大脑进行同步的信息情报处理系统，这些孩子们最后都死在了他的实验里。” “因为无法处理巨大的数据量？” “对。诺华提斯博士，同拉塞尔博士，还有帝国的修密特博士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里。”莱维点了点头，“为了他的研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残酷的实验，来得到相关的数据，并且毫无愧疚感。” “那是因为他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把他自己也放在那种情况下呢？”海利加冷哼一声。 “他也会那么做的——只要是认为有必要的话，他就会这么做，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就是这样的人。”莱维叹息了一声，“所以，对于这种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办法，使徒彼此之间也不方便过多干涉他们各自领域的事情。” “只是可怜那些孩子，刚刚逃脱虎口，就又入了狼穴。”海利加笑了笑，“真亏玲和约修亚脱离了这种组织……他们不是露西奥拉或者布卢布兰这种拥有强烈自我感，并且能保持下去的人物，在那种地方呆的太久了，很容易受到影响。就连你也一样，莱维。你难道没有觉得，自从脱离结社独自行动之后，要比之前开心了不少吗？” “哼……我不否认。只是，我曾经犯下过太多的罪孽，我是否还有资格回到正常的人类生活中，这一点我还在迷茫之中。”莱维坦诚道，“说实话，我的剑道修为已经走到了「修罗」的顶点，再往下走，已然接受了你和约修亚他们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原本因此导致修为的退化都是有可能的……多亏了「钢」大人出手相助。” “至少你也要试试。”海利加劝道，“内战结束之后，如果我和奥利巴特有办法的话，一定会帮你争取一下在帝国的合法身份——「哈梅尔」的事情，他们绝对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至少在处理身为哈梅尔遗孤的你的事情上，绝对不可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一章 比试(上) “说真的，你真要这样？”海利加一边轻轻用手擦拭着「寒裂」，一边不放心地说道，“虽然这样说你听着可能会不服气……但是你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我的对手啊。” “我知道……同阿瑞安赫德大人那种，因为多年磨练的技艺和意志力而铸造的强大不同，你的强大同我有些类似，是在迷茫之中慢慢重新找回的。”莱维手中，「噬岩者」也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所以，通过挑战你，我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对于未来的思路。” “……好吧，好吧。看来是非打不可了。”海利加撇了撇嘴，“那就——” “等一下……”这时，莱维却出声制止了海利加，“话说，从之前开始我就有些在意了……你的剑法的路数，同大陆上的任何一家流派都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哪怕是你曾经短暂修习过的「亚尔赛德流」和「八叶一刀流」似乎都没……” “啊……其实我的确有想过，糅合一些这两家招式中的长处。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亚尔赛德流讲究的是对力量的运用，说白了就是如何最大化人的极限力量，并且将其在战斗中爆发出来，而八叶则是讲究对于力量的技巧，讲究力量在细微之处的控制能力——虽说如此，但它们都只是单纯的「剑术」而已——同我现在所用的，本质上就是背道而驰啊。” “懂了……你的「剑」，是为魔法而服务，而魔法本身也能够增幅剑的威力。”联想到海利加在战斗时，一手碧刃，一手火球的样子，莱维终于明白了——不是海利加选择了这样，而是这种「道」的本身，就是魔法和剑技相辅相成的，“这样想来，我之前想过的请求，恐怕你是没法答应了啊。” “什么请求？”海利加疑惑道。 “之前我原本想让你，暂时不要使用那些稀奇古怪的魔法，单纯地使用剑术和我战斗的。”莱维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因为我觉得我无法理解「魔法」在剑道之中……但是按照你的解释，你的剑和魔法是相辅相成的整体，不可能分裂开来，对吗？” “是……也不是。”海利加想了想之后说道——「剑歌者」当中，单纯只是以剑术或者魔法单一走向而达到古剑之道极限的人物都不是没有，可见所谓的「偏科」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前者当中，有巴尔大师完全舍弃魔法，仅用无双的剑技踏遍整个泰姆瑞尔，甚至让拥有魔神加护和宠爱的丹莫英雄尼瑞瓦因都为之侧目和惊叹的绝世表演——也正是他传授了贝尔纳多剑歌的技艺，并授予了他「环之书」的原始抄本；后者当中，最为著名的则是第三纪元末的「审判席三神」之一的维威克，尼瑞瓦因的好友，最后变成宿敌的著名红卫剑圣——换句话说，如果海利加有意的话，他是可以选择其中的一条精修，另外一条作为辅助的。 不过，就像莱维同样在迷茫一样，海利加也没有决定好，或者说不知道要如何决定——因此，这件事情他也没办法从正面回答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能够在战斗力上稳稳压海利加一头的人，似乎还真的没有出现过，除了不知道是否能够以人格化的存在现身的其它至宝和女神，以及神秘的盟主本人。 不管怎么说，海利加虽然理解了莱维的用意，但是却暂时没办法做到莱维所想的那样，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话虽如此，莱维却没有想要退却的意思，反而是在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之后，表情更柔和了。 “是吗……那就开始吧。”他点了点头，示意海利加已经可以开始进攻了。 深秋的夜晚有些寒冷，然而这对早已经突破了一般人类对于环境抵抗和适应极限的海利加和莱维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困难。两人完全忽略了这点空气中的寒冷带来的不适感，而他们选定的地点自然也是远离城镇中心的某处空地，也远离大部分镇民所居住的区域——一般来讲，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打扰。 因为不论怎么说，这场战斗还是切磋性质的比拼更加多一些，因此海利加只是用了普通的剑术——他从莱维的左侧进攻，这迫使右手持剑的莱维只能使用反手的招式来进行格挡；利用这个空隙，海利加又快速地调转方向，攻向莱维的弱侧。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招式在内的随意挥击，却让莱维不敢怠慢，「噬岩者」沾上些许灰色的斗气，将海利加的这一刀弹开。 一招不成，海利加果断拉开距离，只一个瞬间就已经撤到距离莱维数亚矩远之外。随后，莱维的应对如同海利加所想的那样来临：「零式风暴」的辉光，顺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朝着海利加扑去。在被斗气吞没前的一刹那，海利加看到了莱维的动作——是向侧面而不是正面——随即做出应对：他先是用「龙皮术」直接硬吃了莱维的这一剑，随后又精确地找到了突袭上来的莱维，同样用斗气将其打退。 “好快的反应……不对，是看到了吗。”被击退之后的莱维不但没有任何懊恼之情，反而若有所思，“刚才那是什么法术……？” “一种防御法术——等级很高，但是很容易使用。”海利加撇了撇嘴，「龙皮术」最大的好处就是它对于无法刺破它的伤害，有着绝对意义上的防御能力——因此他完全可以睁着眼睛，看着敌方的攻击打过来。而它的创造者，大法师沙利多更是曾经挂着龙皮术，硬接下了一发帝都规模最大的弩炮的射击，让当时的泰姆瑞尔帝国军惊讶不已——那可是能够将巨龙的皮肤射穿的弩箭。「龙皮术」之名由此远扬。 当然，对于在这之上的攻击，恐怕把握就不大了。至少在面对龙祭祀的秘法时，这招是没用的——贝尔纳多就曾经因为这个吃过亏。换句话说，这是一个用来虐菜的招数——当然，并不是说莱维实力不行，而只是他的攻击手段还没有达到能够击穿龙皮术的级别而已。如果他刚才直接提着「噬岩者」冲上来，结果恐怕就会不一样了。 一个回合过后——两人重整旗鼓，准备再战。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二章 比试(下) 有了刚才的教训，莱维这下彻底明白，自己以前那些擅长和惯用的招式，海利加是能够用超乎寻常的办法来找到应对策略的。因此，那些依靠速度和时间差的障眼法，在这种对抗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自己就能够这样取胜。尽管他知道，他面对的少年的力量有几成是来自他自己这一点，但是他并不是那种纠结于这种逻辑的人。在他看来，现在的海利加既然已经能够不再迷茫地使用自己的力量，那就意味着这份力量属于他。换句话说，这场战斗就像同阿瑞安赫德的切磋一样——自己应该毫无保留地进行攻击。 只不过，这也正是莱维问题的所在——海利加也同样看出了这一点，而且这是非常明显的。 莱维再一次从侧面突袭而来，这一次不是借助「零式风暴」的掩护，而是在导力器的加护下，强化了自身的速度，朝着海利加的死角袭来——「外之理」打造的魔剑，海利加可不确定能不能用「龙皮术」在概念上轻松防下，因此只得慌忙地躲开；而占得先机的莱维，毫不迟疑地展开了一阵狂风一样的猛攻，精准的刺极和隐蔽的上挑，配合剑上那股肃杀的气势——如果是以前的莱维的话，此时此刻应该就算是展现出他作为「剑帝」，除了两大奥义之外的全部力量了。 不过，海利加能够感受得到——尽管他自己并没有和全力以赴的莱维交手过，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似乎不对劲。莱维的剑，力量虽然大，却没有那种能够撕裂一切的决心；角度虽然巧妙，却没有伤害对手的觉悟，或者说是想法。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心结解开了之后的现在，莱维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修罗之道」——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变弱了。 不是技术，也不是身体上的变化——而是在心境，理念，总结来说就是在「境界」上的变化，才是莱维如今动摇的根源。正因如此，如果不是见多识广的「钢之圣女」及时出手，用她自己独特的对于武道的理解，帮助莱维暂时站稳了脚跟的话，恐怕莱维的剑术还会有更进一步的退步。 现在，虽然莱维已经稳住了，但是却也因为找不到目标而很难更进一步——这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原来如此……失去了目标，所以要重新找到答案吗？”海利加听了莱维的话，又交了手——彻底明白了好友的意思。他架起长剑，将袭击而来的莱维顺势弹开，随后挥刀下斩，一道撕裂空气的辉光，如同圆月弯刀一般，朝着莱维疾驰而去。 “是啊……我一直在想，想了很久……”海利加这一剑，莱维十分认真地催动了剑气，将那道仙闪击碎，“期待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想想……”海利加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曾慢下半拍；原本闲置下的那只手上，缠绕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辉，随后如同毒蛇吐信一般，鱼贯而出，牢牢地黏在了莱维脚下的泥土的周围。瞬间，莱维就感觉自己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妨碍自己一样，让自己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移动。 “——之前，你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给卡玲姐姐报仇的意志延伸而成的，对于整个世界进行试练的「修罗」的觉悟，以及那实际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约修亚，暗中希望他能够重新振作的兄弟情谊——再加上玲这个朋友也解开了最后的心结。你大概是觉得失去目标了吧？” “……”莱维没有说话——他的周身，红色的火焰铺散开来，劫炎烧毁了海利加那用魔力构造而成的鸟笼，余波威势不减地朝着海利加袭击而来。后者闲庭信步般地在身前制造出了一个浓密的防护罩，将能够把人烤焦的红炎拒之门外。 “所以说……你所谓的「修罗之道」，是你在为别人而活的思想基础上，强加上去的——它原本就并不牢固。你能够依靠着这种执着，在这个年纪依靠自己的努力，攀升到能够与「剑圣」这样的人物同等级别的实力……已经证明了你的不凡了。” “真让人惊讶……原本，阿瑞安赫德大人这么说的时候，我还觉得那只是她为了安慰我说的话……”莱维先是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可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果然……她也是一样的结论么。”海利加点了点头，收起了「寒裂」——莱维已经没有要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了，“那她有没有给你什么具体的建议？” “没有。”莱维干脆地说道，“她自己似乎也有十分苦恼的事情……也有不得不面对的命运和责任。那次她找到你的时候，似乎是想要交待你一些事情的……但是不知为何，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她……因此，就更不能去麻烦她了。” “某种程度上，你早已经是她的弟子，麻烦自己的师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海利加撇了撇嘴，这是莱维的性格特点——一种解读是高傲和冷淡，另一种解读则是体贴和温柔，“不过算了……我自己这里的麻烦事可没有她那么多。你大可以向我求助。” “我就是这么想的。”莱维坦诚，“约修亚靠着和艾丝蒂尔他们的羁绊，向我展示了我几乎都遗忘了的东西……总不能在那之后，我还学不会依靠别人吧。” “说得对。”海利加笑道，“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个人是有些想法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合适。等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告诉你一样秘密。” “好。”莱维淡然地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关于赫塔伯爵的事情，我还有些细节想要找你商量。你看……” 海利加的话没有说完。他和莱维，同时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某种气味，而被吸引了注意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三章 入侵者 “这是什么味道？”正常情况下，达克西斯的郊外，应该是泥土和草地的芬芳才是——因为并非植物密度极其恐怖的森林，因此这附近的林地也从来不产生类似于瘴气之类的东西。 再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瘴气的味道。 “……你在领地里有储存火药武器吗？”莱维沉思了一阵之后，忽然问道。 “什……没有。”海利加本能地疑惑——为什么你问这个？旋即，明白了莱维的意思。 “这是老式火药的味道吗？”海利加这样问道。得到来自莱维的肯定回答之后，他却更加被弄得有些糊涂了。 在导力器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之前，世界各地也各自拥有一些以火药和燃油为主要驱动力的交通工具，或者是武器。不过，在既清洁又容易控制，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导力能量，在艾普斯泰恩博士的研究团队的努力下得以应用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就海利加本人所知道的，上一次有人使用旧的火药武器，可能还要追溯到几年前的利贝尔异变当中——当时空中的浮游都市的出现，让整个利贝尔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南部都陷入了导力停止现象当中，所有的导力设备全部失灵。在那种情况下，王国军不得已，只能拿出了一部分在仓库里吃灰许久的火药装备，并且匆忙投入了同结社所属的猎兵部队的战斗——结果自然是损失惨重，直到理查德带着情报部的旧士兵，以不需要导力器的近战为主，才成功反制了他们。 另外，就是当时秘密制造的蒸汽战车机关——虽然帝国军当时并未真的有什么行动，但海利加怀疑，那些战车当中，必然也是填装着火药武器的。 因为导力武器更加轻便，也更易于改造，更何况目前所有的前沿研究方向也都是以导力武器为主——世界上还在使用旧火药的个人或者组织，原本几乎就没有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莱维出声提醒道，“回到镇上看看吧。” “应该……不会吧。”海利加喃喃自语——内心深处，却是有一丝的不安。 自己似乎是算漏了什么。 “走吧。” ———————————————————————— 当走到城镇边缘，依稀可见其中稀疏的灯火时，海利加已经丝毫不怀疑了。 零星的交火声，远处传来的嘈杂声音。偶尔有人传来的哭喊。 “这是……”海利加皱起眉头，“是避难所那边的方向吗……？” “那里的话，应该有你带来的「玫瑰」的人驻守……加尔西亚今晚应该也在那里。”莱维思考了一下，“难道……” “嗯……恐怕是发生了什么武装冲突——我们这里没有火药武器，那就只能是某些外来者带来的了。考虑到一般的流民无论如何也不会携带着足量的重武器……” “嗯……大概是类似于「猎兵团」一类的存在吧。至于为什么是火药武器……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因为有些猎兵团使用的武器是很有特点的，非常容易就被认出来。”莱维本人也曾经在猎兵界呆过一段时间，而且和海利加这种实际上没参加过几次战斗的人不同，他是从最基础的猎兵一点点做起来的，“比如「赤色星座」的锯枪，以及「西风」的重斧枪。” “你的意思是，这只猎兵团是刻意通过更换成火药武器来伪装自己的身份……”海利加明白了莱维的意思，“那么，这就是有意的侵略行动，而不是什么意外了。” “嗯……恐怕就是这样的吧。”莱维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那还用说。”海利加咬了咬牙，说道。 ———————————————————————— “喝啊！”用拳头直接将一名猎兵砸在墙上，加尔西亚看着眼前的猎兵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怒吼，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身上并非毫发无损。以近距离攻击作为主要攻击方式的他，必须要同敌人近身之后，才能发挥足够的战力。然而，足以弹开流弹之类的细小攻击，在弹幕之中保护自己的属于武者的斗气，在面对威力更大一些的火药武器时，就稍微有些捉襟见肘了。 更何况，对方的猎兵们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在自己发现他们之前，已经先后有十几人潜入到这个避难所里面了。虽然「玫瑰」的成员们都是年轻的精锐，但是很明显，这个来路不明的猎兵团，等级更高。 全身上下都穿着在市场上就能买到的普通钢甲，象征着猎兵团归属的铭牌和标志也早就磨损；而他们手上那些火药武器，更是让加尔西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三十年前，个别猎兵还买不起当时比较奢侈的导力武器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现役的猎兵团，还在使用火药武器的。 对方的目的显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渗透——在加尔西亚发现了他们之后，他们那停留在城镇之外的大股部队，很显然是因为前方部队的暴露而撤退了；剩下的这帮人也不过是在互相打着掩护，且战且退而已。 不过，加尔西亚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深层次原因。就算自己手中的战力不足以将他们彻底击溃，自己也至少应该留下一两个俘虏，因为海利加之后肯定会问起。 这里藏匿着帝国的公主——加尔西亚很明白这点。他不太搞得懂背后那些复杂的政治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次入侵，绝对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加尔西亚先生。”就在加尔西亚一边轻轻触碰着腹部侧面的擦伤，一边呲牙咧嘴之时，一道水蓝色的光芒笼罩了他全身上下的伤口，而他的体力也在水蓝色的导力魔法下快速恢复。原来是玛莎及时赶到。 “辛苦你了……那边什么情况？”战斗爆发的时候，玛莎和加尔西亚两人正巧分别在避难所的两侧——战斗爆发之后，两人就暂时失去了联系。看到玛莎平安无事，加尔西亚也略微松了口气。 “入侵者大约二十名……大部分已经撤退。他们手中有威力很大的火药武器，现在又是夜晚，因此我没有下令贸然追击。”玛莎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他们这些巡逻队员的任务就只是确保这里不会有什么骚乱而已，很少有人会随时做好有人，特别是有猎兵团入侵的准备的。 “是这样吗。”加尔西亚皱起眉头，“虽然有些冒险……看来也只能这样行动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四章 应对 “果然是这样的打算吗……”悄无声息地来到一名猎兵的背后，随手捏住他的脖子将其弄晕过去，莱维看着之前已经被自己解决的几个猎兵的方向，轻声说道。 就在刚才，他原本和海利加是打算一起到避难所那边的——因为那里交战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了。不过，海利加却制止了这一点，并要求莱维和他分开行动——「剑帝」因此绕开了原本的路线，顺着小巷来到了子爵府所在的城区高地。 子爵府，也就是海利加的家，修建在整个小镇地势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半个小镇的样子，以及港口区的繁忙景象。 换句话说，如果在夜间发生了什么的话——子爵府应该都是能够提前看到，并且作出反应的。因此，海利加这才判断，在避难所的方向受到袭击的时候，子爵府应该也有他们的伏兵佯动才对。 事实证明海利加是对的。莱维这样庆幸道。他叫醒了听到了动静的阿兰和沃纳斯，随后整个子爵府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因为艾尔芬皇女等人目前还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呢。 这也是海利加没来由的担心的原因之一——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的，这群袭击者已经对艾尔芬造成了安全上的威胁。更重要的是，从这些猎兵知道掩盖身份而使用火药武器，以及这种行动力上来看，是大贵族雇佣来，并且拥有很高行动能力的高级别猎兵团。 对方有意识的行动，说是凑巧什么的实在是不可能。因此，这才是海利加所担心的事情——艾尔芬在这里的事情，是否已经暴露了？ 按理说，可能性不大。「结社」那边已经同自己谈好了条件，虽然他们本质上是个有点摸不透的犯罪组织，但是恐怕也不会随便在自己的事情上失信，因为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来自其他大贵族的可能性也并不大——罗格纳侯爵是标准的帝国武者性格，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却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行为；海恩斯侯爵最为精明，对于整个局势的判断也极为出色，萨沙兰特州的局面早已经牢牢握在他的手中，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凯恩公更是如此。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那么实际上处于他控制中的皇帝，以及皇太子塞德里克，实际上早已经满足了他的需求，没必要再冒这个险。 最重要的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艾尔芬殿下就藏在自己这里？ 除了最近几天的行商之外，自从内战开始之后，这里就一直都没有任何外来者经过——爱丽榭虽然经常帮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园的难民，但是艾尔芬很少在他们当中露面，因为身为帝国皇女的她实在是在帝国太过于有名，即使露面也是在有乔装打扮的情况下。 那些行商当中或许有人看到了艾尔芬，这点海利加倒是不否认；但是一来这里毕竟是帝国偏远地区，就算是有商人经过，也只是偶尔会有人前来，而且他们活动的地区一般也都是在贸易城区，而那里是海利加特意嘱咐过艾尔芬不要太过于靠近的；再退一步，就算是克鲁琴州短暂地放松了一些交通管制上的哨卡，而这些商人们有人向贵族们透露了这条消息，但是从他们达成共识，再到派遣猎兵前来袭击的这个过程，怎么说也得需要一段时间，不可能如此迅速。 更何况——海利加这样暗想，如果艾尔巴雷亚公爵能从卢法斯和凯恩公那里要来足够强大的帮手，他可能暂时不会做出这些比较激进的行为。海利加很确定，他很想在帝国的贵族派当中争夺老大的位置，但是他也同时非常信任他的儿子卢法斯。如果不是受到什么大的刺激，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的话，他断然不会如此冒险，与卢法斯的计划相脱节。 因此——这起袭击事件，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指示，就成了仅凭现有情报无法推断的事实。海利加需要抓到一两个活的，从他们口中问出事情的真相——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能会采取一些非人道的手段进行拷问，因此他希望事情能够秘密进行，否则被马奇亚斯和艾尔芬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极力反对这么做。 如果是平时的话，海利加倒是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仁慈一点——在特别实习中，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他也都看着同学们对那些人做出了宽大处理。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身份还只是学生，在进行实习课题的前提下，不好把很多事情做得太过头。但是现在他已经是这片领土的领主家的人，维护领地的治安是自己的职责，如果有必要的话，这样的事情和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这个样子……的确是训练有素的大型猎兵团之一。”海利加看向避难所外围，一个小小的山沟的方向——那里刚才检测出大量的生命反应。显然，目前在避难所内部交战的，只是他们派出来探探虚实的先头部队，而大部队则在不远处等待进一步的行动信号。 果然是得到了消息——海利加这样想道。以这样的猎兵团的兵力来说，如果只是接到命令，针对一个子爵领进行攻击的话，原本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然而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早已经证明了他们得到了消息：这里有危险，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 再根据之前的推论——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似乎有能力，也有动机这么做的，只有艾尔巴雷亚公爵家了？ 如果不是，也必然是个克鲁琴州的贵族——海利加一边这样想道，一边果断放弃了继续追击，转头前往避难所。 这只大部队姑且先继续留着吧——以后也好寻找痕迹和证据。如果自己把事情做得太绝，恐怕后面将会导致贵族联盟的注意，在那之后自己面临的压力就大了。 希望莱维那边有点收获，也希望加尔西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想办法在不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捉到一两个活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五章 尼德霍格 “队长，先头部队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达克西斯城外的隐蔽处，是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顶尖猎兵——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金属战斗服，全身上下武装到了牙齿，从猎兵常用的大剑、导力枪，和各种各样制作精良，功能性很强的多功能投掷手雷，再到市面上流通的，能够量产的最好的战术导力器和非常实用的导力回路——要说论猎兵团的等级，这只猎兵团绝对是要比「玫瑰」高出一些的。 能做到全员配备导力器的，整个大陆上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只猎兵团而已。因此，这算是一个非常大的弱点：如果刚才那只先头部队当中的每个人都拥有和配备着相当合理的战术导力器，一旦行动失败，对方就很容易通过这一点推断出来，袭击者必然是那几个最为著名的大猎兵团中的一个。在行动之前，那位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贵族大人，可是反复交代过“你们可能遇到很强烈的抵抗，一定要小心行事”的。 因此，这支猎兵团的队长，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这批先头部队的成员，换下了整个猎兵团内识别度很高的制式武器，换成了很久不用的老式火药武器；同时，将一些低位成员的导力器暂时扣下，从而断了这条可能的线索。甚至他们在潜入的时候，都是使用了他们平时训练的备选方案，以免被人从作战方式上看出端倪。 心细到如此程度，这位队长很有自信，除非对方是神仙，否则仅凭这些，他绝对无法第一时间发现是谁袭击了他们——这样的话，也算是符合雇主的交待了。 袭击这里，并且制造出试图强行绑架某位重要人物的佯动——并且故意留下细微的痕迹，让这里的负责人以为做出这件事情的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这就是那位贵族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虽然聪明的他能够看出来，这绝对是公爵领内部的政治斗争的产物，但是对于立场和身份都是雇佣兵的他来说，太过于在意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他只要做好雇主要求他做的事情就好了。 就算……自己原本是和艾尔巴雷亚公爵签订了契约也是如此。毕竟，和公爵的契约中，又没有规定他们不能同时和另外一位伯爵大人进行沟通，以及升以上的往来。 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他原本都打算，就这样回去，将任务成功的消息报告给那位伯爵大人了。然而，令他稍微有些担忧的是，那些先头部队的成员们，在进入到了避难所之内后，却一直都没有能够出来。与此同时，那些派去子爵府进行佯动的猎兵们也没了声音。 “那里似乎有个高手……虽然这个距离下看不太清楚，但是那个身手，似乎是大队长级别的人物啊。”观察手举起望远镜，在红外扫描设备的辅助下，看到了黑暗当中两个散发着热量的「光源」——一个如同巨熊一般强壮的男子，正狠狠地将拳头砸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真是麻烦……切。”队长模样的人恶狠狠地说道，“果然还是轻敌了吗……还有多少人没有出来？” “除了刚才那家伙，应该还有两个人吧。他们现在似乎被丢进东边的房屋里，由那些年轻的雇佣兵们严加看守了。”那名观察手轻轻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看起来很不错……而且每个人都携带了导力器。” “难道也是大猎兵团的人？”队长有些担心。 “不……虽然全部配备了导力器，但是战斗能力并不强，虽然放在整个猎兵世界还算不错，但是同最顶尖的那些相比还差着火候……不应该是那些家伙当中的一员。”观察手摇了摇头，他对于自己看到的景象也是十分费解，“但是这种程度的猎兵团，拿到了佣金应该不足以支持他们拥有全部成员更换导力器的能力……更何况，这些家伙的规模看起来非常小，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而且，这种村子和小城，原本也不该有这么多人，甚至有高手在其中守卫啊。”另一名猎兵团中的高位军官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更何况，别动队那边到现在还是没有声响，难不成子爵府那边是有什么顶尖高手坐镇？太让人担心了。” “有可能……这里西南边的那个雷格拉姆，他们的领主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光之剑匠」吗？”队长咋舌道，“保险起见……我们只能现在行动了。你们两个。”他叫出了一旁的两名中队长，“你们两个，各自带上二十个人，分两路行动，一路前往那个村落附近，找到合适的地点，用迫击炮直接将那座关押了我们的人的房屋炸掉——雇主的委托是不能够让他们知道真相，包括我们的身份，要是他们泄露了情报，就糟糕了。” “是。”左边的那名猎兵语气平淡，对于自己即将要害死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战友和兄弟这件事情毫无反应。不仅是他，周围的所有猎兵，不论地位和职业，全部都是同样的反应。 “还有你……子爵府那边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观察范围，我稍微有点担心。这样吧，你带的人让副大队长同行，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视情况而行动——不过，一定要做好伪装，并且留下后手，听到了吗？” “明白。”那名中队长也领命而去。 “唉……这下，损失恐怕稍微有些大了……”大队长叹道，“回去要找那个该死的伯爵大人多要一点抚恤金了。” “当然，抚恤的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啊。”另外一名高位猎兵调侃道，剩下的人群当中立刻响起出了窸窣的嗤笑。 如果让菲和海利加看到这一幕——必然会颠覆自己对于「猎兵」的影响。 西风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情况的——甚至就连比较激进的「赤色星座」也是如此。 会这样做，说明这只猎兵团，就是游击士们口口相传的，完全以金钱为目的，抛却战场情谊和所有人性的——最原始，也是最令人生畏的猎兵。 而在这样的猎兵当中，有一个猎兵团的名字更是格外响亮。由「北之猎兵」当中那些忘记了家乡人民的败类，以及各种阴险毒辣，心怀鬼胎的人组成的战斗力强大的猎兵团——尼德霍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六章 僵持 “怎么样？副队长。” “什么都看不到——成像仪没有反应。他们几个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被称作副队长的人，有些不甘地重新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子爵府——依然跟之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大队长的命令，是查看这里的情况，看看那些人是否存活。如果他们还没有死去，就完成这项工作，确保任何情报都不会泄露出去。 因此，副队长在率领手下的二十名猎兵穿过处在深夜之中沉静的街区，来到子爵府外围之后，看到院子周围空无一人的情景，禁不住有些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围没有交战的痕迹，没有任何弹孔、脚印和被明显弄乱的植物，子爵府的大门和外墙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就好像是那些人从来都没有到过这里，在被队长派出去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附近，再也找不到人了一样。 搞什么鬼？ 他有些懊恼，想要狠狠砸一下什么东西来发泄，却又猛然想起这姑且也算是秘密行动，于是硬生生地忍住。 “怎么办？” “再等等……在天亮之前，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副队长压下怒火，一边吩咐道，一边重新举起望远镜——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发现的。 “嗯……是猎兵部队无误了。”在那名副队长看来，此时此刻毫无动静的子爵府内部，其实也早已经发现了这群猎兵的痕迹。莱维同海利加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分析出了这批猎兵可能的来历和目的，以及他们必然会派出第二股小分队来寻找之前「消失」的那批队员这件事情——当然他们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在被莱维打晕之后，牢牢地捆住，锁在了阿兰和其余几名子爵府卫队成员那里。他相信，海利加之后会对这批人交待出来的情报很有兴趣。 至于为什么后来者完全无法发现任何曾经交战过的痕迹——那自然也是因为，莱维的出现可以说是十分突兀，而且悄无声息。「剑帝」的身手，加上莱维在这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对于周边环境的熟悉，让他拥有人和与地利的双重优势；而这在夜间行动的经验和能力，也依然是莱维更胜一筹。在打昏了那几名猎兵之后，莱维简单清理了草丛里的脚印，并且通知了沃纳斯，第一时间伪装出了这样一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莱维很清楚，哪里才是适合从远处观察子爵府周边动静的地方；而早在这之前，他就提前布置好了针对那边的监视——一切都如莱维所预料的一样。 “避难所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挂下通讯器之后，沃纳斯说道，“加尔西亚似乎受了点轻伤——不过那边因为情况比较复杂，那些猎兵们战斗能力也的确比较强悍，大部分人都已经跑出了他们能够触及到的范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边的地形要比这里复杂得多，如果是遭到突袭的话，的确很难办就是了。”莱维说道——这也是他让玛莎第一时间前往支援加尔西亚，而不是子爵府这里的原因。因为他明白，不管怎么说，第二批来到这里的猎兵，也是知道这里是属于这里的贵族领主的，在动手的时候和会讲究一些谨慎，更何况他敢肯定，这些人会把先前一批部队没有消息的事情认作是子爵府这里有高手坐镇，因此行动必然会更加小心谨慎，短时间内不会爆发战斗——虽然这一点，他们大概是微妙地猜对了就是了。 毫无疑问——虽然这并非是莱维的本意，但是爱丽榭和艾尔芬两人还是因为骚动而惊醒了。两名少女露出茫然的眼神，穿着有些凌乱的睡衣出现在了大厅之间。考虑到安全上应该多有一层保障，以及男女有别之类的问题，菲主动提议，自己同两位女孩呆在一起，一方面是让她们感觉安心，另一方面以菲的实力来说，也能提供一定程度上的必要防护——算上海利加之前数次在各种机缘巧合下给她带来的顶尖装备，以及她自己这段时间来同莱维、加尔西亚和玛莎等不同程度、不同打法的人之间的互相切磋带来的实力提升，现在一般情况下，按照莱维的评价，“没有五名或者更多以上精英猎兵的话，不可能对菲造成任何威胁”——因此有她在，两人也都安心了许多。 “他们好像还在等待的样子……恐怕目前就只能这样了。”沃纳斯看向猎兵们的行动——对方毫无疑问，就像莱维预测的那样，现在两边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当中。 “看来只能指望那边的动作了么。”莱维明白沃纳斯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轻易就在子爵府周围开战。不管是伤害到周围的公共设施还是居民房屋，还是子爵府，甚至是两位贵客受到伤害，都将是非常糟糕的结果。如果可能的话——自己的儿子现在在这里，说不定能够轻易解决这个问题，他这样想道。 莱维虽强，但是终究是凡人——之前出其不意击倒了之前这三人，面对这二十人的小股部队，再想不动声色地将其拿下，恐怕难度也很大。但是海利加不一样，「光之剑匠」之前的描述，已经让他彻底明确了这点。 只不过——自己的儿子，似乎还没有完全想好自己要干什么？ 还是说——是在做些什么连自己都还没有预见到的事情么？ 沃纳斯忍不住陷入了思考，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然而，一声忽然传来的轰鸣，却把他和莱维，留守在子爵府内的卫队和「玫瑰」的猎兵，甚至爱丽榭和艾尔芬都吓了一跳。 “那个方向是……”沃纳斯忍不住朝那边望去——是避难所的方向。 不需要任何设备，用肉眼就能看到——避难所的方向，此时此刻正冒出滚滚浓烟。 “那是……”莱维心下凛然——“局面终于要被打破了啊……这种平衡。” “是啊。”沃纳斯淡淡地说道，“虽然我也不太想这样。但是如果待会儿不得不开战——那就要麻烦你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七章 炮击之后 “糟了……晚了一步。”正在路上的海利加，听到那一声巨响，和轰鸣的火光，就知道——自己稍微有些大意，以至于没有赶上。 当他加快速度，迅速来到避难所的现场时，看到的却是一片慌乱。 避难所西北角的一所房屋，似乎被一发重武器直接击中，原本就只是根据临时居住的标准而搭建起来的房屋，在爆裂声中崩解成了瓦砾废墟，甚至连带着不远处的其它几处临近房屋。巨大的声响和震动，理所当然地让原本就因为交战的声响而被惊醒，一直在屋内惴惴不安的难民们更加骚乱。他们在屋里喋喋不休的声音，透过隔音效果并不好的外墙，让整个避难所瞬间嘈杂了起来——更有胆子大的人，悄悄地打开门缝，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糟了……这是……迫击炮吗。”即使是加尔西亚，此时此刻也不禁动容——他没想到这次面对的敌人竟然真的如此大胆，居然在非战区的行动中携带了带有大规模杀伤力的火炮。而且他也知道，这一发下来之后，刚才被自己抓到的那几个俘虏怕是活不成了——落点极其精准，即使他们没有被炮弹爆炸给炸死，也会在后续的建筑物坍塌中被砸死。更重要的是，为了确保他们不会逃走，他们是在几乎昏迷的衰弱情况下被绑了起来的——这样一来，想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来挣脱死亡的命运也是不可能的了。 “玛莎……小心点。那边的火——”加尔西亚大声朝着玛莎喊道，后者此时正不管不顾地朝着废墟那边前进；身旁的几名「玫瑰」的猎兵也在想办法劝说她。 “至少确认一下他们的情况——我不会乱来的！”玛莎喊道，想要挣脱成员们的束缚，却无济于事——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松手，把团长送往火坑里。 「玫瑰」这几年来也并不是没有过减员——但是，那大多都是在处理危险的魔兽等任务中，因为严重的伤势无法被治疗而造成的。玛莎从未在一开始就放弃这些成员们——在她看来，即使明知九死一生，至少也需要稍微尝试一下，才能够 “这种情况下你要靠近那里，已经是在乱来了。听我说——”加尔西亚想要劝说玛莎，却被玛莎的话打断。 “他们……他们……我明明答应过他们的父母，会把他们平安地送回故乡的……” “这……”加尔西亚无语凝咽——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对方并非是针对在这里避难的难民，而就是为了清除那些他们已经明知救不回去的俘虏而已。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想要隐瞒消息，不愿意让这里的人有机会盘问这些人，于是就选择了直接痛下杀手——这样的做法虽然在「西风」一直被团长说成是无耻的行径，但是实际上在猎兵团当中却也是十分常见的。由此看来，对方必定也一直都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这意味着他们的后续部队成员还有很多，一直在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这样的阵势，不可能是什么小小的袭击或者是误会——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对方越是如此行动，就越是证明这些俘虏的重要。 可是，一码归一码——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就完全是死局，不能让玛莎冒险——加尔西亚的想法原本十分坚定，然而当她看到玛莎那张沮丧而又坚定的脸，却一时间居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尽管本身弱小，存在感也不强——但是玛莎之于这些出身于自治州废墟中的孩子，不正像团长当年对加尔西亚和其他人的照顾吗？不管是因为被仇敌追杀走投无路的杰诺，还是因为战乱而失去家人，无家可归的菲——只要被团长认定为同伴和家人，整个「西风旅团」就必将成为他身后坚实的后盾。 尽管弱小，尽管还不成熟——但是加尔西亚却在玛莎的身上，看到了路嘉·克劳塞尔的些许影子。一个恍惚之间，玛莎已经挣脱了那几名猎兵，朝着火场跑去，同时从腰间摸出导力器。 “钻石星辰！”她喊道，导力器上放出的寒冷，让火焰稍稍减弱了一些。她试图借助这个空档穿越过去，却又被滚滚的浓烟给呛了回来——简单的水属性导力魔法，还不足以越过这浓烟和火海。 “别做傻事——”加尔西亚喊道，而此时此刻，玛莎似乎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毅然决然地朝着火焰和浓烟深处前进着。 如果不是海利加及时赶到的话。 “加尔西亚说得对。”不知何时，从何处冒出来的海利加，轻轻用手指点在了玛莎的背上——这一下的吃痛让玛莎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在摔倒在地之前被海利加扶起，“别去冒险。我去帮你看看他们。” “……”不等玛莎有什么反应——海利加的身影就已经穿进火场——随后，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闪光，海利加又重新出现在了废墟之外。 “有一个已经不行了。”海利加看着玛莎，略带歉意地说道，“另一个比较幸运……躲开了致命伤口，不过吸入了大量火场中的杂质，陷入了昏迷当中。我姑且给他喂了点药……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要看女神的意思了。” 说完，海利加轻轻地把那人放在地上，随后看向了加尔西亚。后者没等海利加发问，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加尔西亚简单地把事情快速梳理了一遍。海利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此时此刻，玛莎等人已经在慌忙地将那位受了重伤的成员放在简易的担架上抬走，“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他们要付出代价。”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声音不大，但是铿锵有力。 “……是从西北部的方向射击来的。具体人员、使用的武器型号均不明，推测是市面上常见的军用导力迫击炮——不过从威力上来看，不像是帝国的制品，应该是这只猎兵团本身自带的——因此，他们应该是非常有来头的猎兵。” “谢谢你的情报。”海利加淡淡地说道。 “等一下……还有。”眼看海利加就要朝加尔西亚所指的方向移动，他慌忙说道，“其实刚才，你父亲他们那边传来了消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四十八章 蛛丝马迹 “刚刚接到那边的通讯……袭击者使用的似乎是轻型的导力迫击炮。”放下通讯器的沃纳斯心情沉重，“出现了人员伤亡，有一名「玫瑰」的成员死亡，还有一人受了重伤，目前已经被运往大圣堂，那边应该会想办法全力施救。” “是吗……那，选择炮击的理由呢？”莱维心中想道——随身携带重武器的猎兵，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至少不可能是自己之前以洛伦斯的身份作为掩护时所冒称的「杰斯塔猎兵团」之流所能匹敌的。不过，最让他费解的还是对方的行动模式——不惜制造如此巨大的混乱，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 “据说，他们把捉到的俘虏关在了被炸掉的那座房屋里……虽然这样的推断目前来看还是有些武断，但是对方似乎是在试图拔掉这根刺——似乎是很重视情报的封锁。” “明白了……我们眼前的这支部队，恐怕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想要带回——不，应该是确认那几位曾经的战友的情况。如果他们已经被杀掉了，那么就会选择撤退，否则的话，比起没有效率，或者成功率较低的营救，应该会选择直接击杀吧。” “你觉得，他们会对子爵府发动攻击的可能性有多大呢？”沃纳斯又问道。子爵府的卫队实力有限，而菲又要贴身保护艾尔芬，现场的人当中实际上能够有一战之力的，其实就只有莱维一个人而已。 “这批人没有携带重武器——恐怕也是因为忌惮子爵府在帝国的地位吧。看样子他们并不想吧事情搞大，但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们可能会选择强行进攻夺人，而海利加一定会要我们留下至少一个活口来保证之后的情报——您怎么看？” “……不管怎么说，皇女殿下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思考了片刻之后，沃纳斯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抛开我儿子不知道正在背地里筹划着的什么事情，单说这件事情本身，我也是相当疑惑的，情报对于我个人而言也相当重要。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有刚才你说的那样，向子爵府发动攻击的打算的话——就把他们放回去吧。” “我知道了。”莱维点了电头——他知道沃纳斯一定会这样判断。 毕竟，只有莱维自己一个人的话，他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本人已经身处府内，能够介入战场的角度和区域有限，一旦动手，无论如何都会被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的对手发现，无处遁形。尽管莱维自己有自信，稍微花费一点时间，付出一点代价也能够将这些人全部解决，但是也正如沃纳斯所说，艾尔芬皇女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冒险。 ———————————————————————— “看起来都撤退了吗。”顺着加尔西亚所指向的方向，来到避难所西南边的一处高地，海利加看着满地的狼藉，苦笑着摇了摇头。地上杂乱的脚印显然是这些猎兵们撤退的时候留下的，尽管这只猎兵团根据种种已知情报判断，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规模颇大的高级别猎兵团，但还是表现出了如此慌乱的感觉，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时间的确非常紧张。 至于如此紧张的原因嘛——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在火场的表现，对于自己的移动速度感到惊讶？海利加这样猜测着。 “不消除痕迹……这不就是在给我指明方向么？”海利加微微一笑，“而且这样更好——避免惊吓到他们，可以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沿着杂乱的脚印走了几百亚矩之后，海利加突然发现那些脚印都已经消失了——毫无疑问，是这些猎兵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留下的脚印，有可能引来对方的追兵这一事实之后，按照标准的战场清扫方式，抹除了自己的脚印和踪迹。漆黑的夜空之上只有月亮高高悬挂，尽管在平原上，仅仅只是月光也能够让人看到所有的东西，但是海利加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城郊地区的丛林和丘陵当中。 “这是……”敏锐地感觉到了脚下的某块土地有些松动，海利加用干脆地动作，轻巧地把松动的泥土扫开，露出了正滴答滴答闪烁着的灯光。 “地雷？”海利加失声笑道——在逃跑的过程中，为了组织追兵而埋下的地雷吗？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应该知难而退了。没有脚印，又是一片漆黑的夜晚，还要担心时不时可能在脚底下炸裂开来的地雷——这种情况下，根本是没有办法进行追击的。 只是，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海利加，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人之一。 轻轻用魔法冰将那枚地雷直接冻住，随后轻巧地拆除了里面用来引爆的导力回路，随手丢掉一边之后，海利加摸出随身携带着的「猫眼」药水，猛地喝下——瞬间，原本漆黑的森林染上了一片惨白，整个世界也几乎只有灰白两色。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最为细小的颜色的深浅变化，也能被海利加轻而易举地捕获。 “feim-zii-gron。”龙吼「幻灵虚化」——在奇妙的符文加持下，此时的海利加几乎不会让任何东西感觉到「触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埋设好的地雷上踩过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尽管自己之后一定要来这里重新排雷，将这些地雷都拆除了——海利加这样想到。这群猎兵真是缺德，袭击自己的领地不说，竟然还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安放这样的东西。 “果然……就藏在那里吗？”又沿着之前的方向走了一阵，伴随着海利加的移动，时不时地朝着各个方向放出的生命探测法术，终于在某个矮小的峡谷里，给了海利加一个猛烈的回馈。 全副武装的猎兵——大约还剩余八十人么。海利加这样想道。 如果是以将其击杀为目的的话，像「光之剑匠」和「黄金罗刹」这样的绝顶高手，能否在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将这支部队歼灭呢？恐怕难度很大——即使一上来就以奥义开路，但是面对对方密集的枪林弹雨，免不了会受到一些难以避免的伤势。 但是海利加不同。 「龙之形态」下的他，不惧任何枪炮和凡人的刀剑。 不论袭击者是谁——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第四十九章 威胁 “队长，副队长那边还是毫无进展——那个村子受到炮击之后，子爵府却还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动静，非常可疑。”通讯员不厌其烦地向队长重复了一遍那个他在反复询问的问题的答案——通往子爵府方向的第二支部队，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进展。 “……我x他大爷。”队长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场行动，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再这样耗下去，太阳恐怕都要出来了，但是这个一直以来都算是杀伐决断的副队长，竟然一直被对方拖延在那里。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副队长他说，他反复让人检查了周围，没有任何之前那批人的痕迹，处理得非常完美——这种程度的隐藏技巧，就算是他自己和队长您都无法做得到，因此他推测子爵府必然有高手。而那几个人肯定也都是被关押在子爵府内了。对方很是沉得住气，看起来是打算按兵不动，坚持到我们不得不做出决定。” “该死。这些帝国贵族，一个个都如此滑头。”队长内心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不是那些专业的狙击手，可以挂着让人难受的伪装，在同一个位置一动不动地保持一天一夜甚至更长时间，猎兵的战斗就是速战速决，正面冲突，或者是小股部队的快速渗透——这种毫无必要的僵持，可不是他想要的，“你告诉他，让他尝试着对子爵府进行佯攻，虽然他们没有重武器，但是交替掩护战术下，直接闯进府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 “我看还是不要这么做的比较好。”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队长冷不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转身回看，却已经有一把冷冰冰的长剑，抵在他的喉头了。 十分滑稽——队长心想，他十分确定自己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在自己的喉咙几乎就要被刺骨寒意给冲破的时候，他身边那些精锐的士兵们似乎才发觉到了来人的存在，一个个本能地举起手中的武器，一边大声喊着“不许动”之类的词，一边高度紧张着，同时不少人脸上也带着困惑的神情。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少人都在内心想着这问题——在他们看来，刚才就是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队长身后，并且用剑抵住了他的喉咙和颈动脉。只要稍稍再向下几亚矩，就能看到浓浓的血浆喷射出来。 “虽然你刚才说的是「佯攻」——但是我担心万一假戏真做起来，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我会觉得非常生气呀。”海利加完全无视了周围猎兵们的警告和动作，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我看，我们不如换个做法——你叫他们撤退，放弃你们的行动，然后我就放了你和你的部队。你看如何？”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队长心下大骇——他现在才意识到，能够在重重保护之中的自己竟然会被这样轻而易举地近身，意味着什么。 “你脚下所在的这片土地，根据伟大的埃雷波尼亚帝国法律和古老的传统，是属于我的家族，也就是这片土地的领主，克霍兹威尔子爵家的。”海利加冷冰冰地说道，“尽管现在帝国的确处于内战之中，但是我可不记得我这里有接到任何相关的通知，而你们不仅使用重型武器摧毁我们的房屋，还在我们的人民所经常走过的丛林中埋设危险的地雷……”海利加的语气放慢了一些，一旁几名举着枪的猎兵诧异地互相交头接耳着，“我有权力，也有责任过问。” “原来如此……是这里的领主大人吗。”队长先是一愣，随后讽刺地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不要乱动——对方的实力明显比他们高，如果他提前准备好了什么东西，比如处于激态的高级导力魔法的话，自己这帮人恐怕将会损失惨重，“的确您说的有道理。但是——” “嘛，在你继续说下去之前。”海利加的刀锋也偏移了队长的喉咙，“我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先处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海利加手中的长剑，忽然寒光大盛。 没有人能够看清海利加的动作——仅仅是一息之间，就有数个肩膀忽然失去了脑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正是刚才交头接耳，互相对视的几人。 ———————————————————————— “哈哈。原来如此——父亲那种人，不会喜欢他们两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是啊……一开始他知道您派来了他想要的人才的时候，那欢喜的样子还真是有让人觉得感动。”阿曼西亚伯爵对着通讯器的另外一边放声大笑，“结果之后的一天——就完全改变了态度。” “可是，他们的确是强大的战力……特别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那一位，如果认真起来，恐怕十个我加起来都不够打的。”卢法斯的笑声中也蕴含着某种嘲讽和愉悦，“我并没有违背对他的许诺——至于之后是要怎么做，那就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想法了，我自己也位高权重，无暇顾及。” “嘿。卢法斯少爷您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阿曼西亚伯爵连忙说道，“之前少爷您委托我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想必今天就能解决。” “哦？”卢法斯兴趣颇然，“你的计划如何？” “猎兵嘛，这种人为了钱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就算是已经缔结了契约的也是一样的。”阿曼西亚爽快道，“我打听到有一支部队，似乎对于公爵阁下开出的佣金感到不满，私下里还在招揽别的任务，这可是违反合同的。我拿这一点要挟他们，再许诺以高额的报酬，他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自然是按照您的意思——我寻思着那里既然有胆量和勇气窝藏艾尔芬殿下，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一支猎兵大队能够轻易拿下的。所以，我只是吩咐他们——要对那里的街道设施进行破坏，但是要尽量避免伤害到一般民众。当然，也按照您的意思和吩咐，让他们围绕着子爵府进行佯攻和恐吓。” “做得好。”卢法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应该何时归来？”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阿曼西亚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总是存在变数，一两个小时的误差也不是不可能的。” “……” 卢法斯脑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章 如何正确对待入侵者？ “怪……怪物啊！！！” 海利加再一次手起刀落，轻松地将一名猎兵竖着直接斩断。在这个过程当中，周围的导力枪炮和魔法，如同雨点一般不断地敲打在海利加的身体上，但是却在一层金色光焰的守护下毫发无伤。 一个龙吼吹飞远处一个狙击手，海利加十分干脆地借力打力，一秒之内，已经杀到了队长的身旁。 原本编队还算齐整，装备精良，看起来十分威风的猎兵团，如今已经留下了二十多具各种死法的尸体——他们有的被拧断脖子，有的被冰锥刺穿心脏，有的被雷电和火焰烧成了焦炭，还有的被干脆地一分为二，现场惨不忍睹。 对于这样的情景，海利加却是一副完全无所谓地样子——你不是对我刚才动手不满吗？那就尽情宣泄你的不满吧。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 这才是最让这些猎兵们感到惊恐和绝望的地方。 密集的导力机枪扫射，几乎能够把岩石和钢板都扫成马蜂窝，但是打在那层光焰上，却是毫无反应，就像是投入大海的银针，无法引起一丝波澜。 反过头来，少年对于他们这些有过数十场，甚至上百场真枪实弹的战斗经验的猎兵们，却是轻松随意的虐杀。也无怪乎这位队长已然彻底疯狂——在抓过身旁的一把冲锋枪，对着眼前的少年连续射击依然未果之后，发出了如此绝望的哀号。 “虽然粗暴了一点，但是姑且也算是执行了我作为领主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战争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看到队长颓废地放下了武器，身旁的猎兵们也纷纷失去战意，海利加也停下了手中的杀戮，心平气和地问道——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只是同老熟人打了个招呼而已，“现在你们愿意好好谈谈了吗？”他不仅仅是问这位队长，更是问周围那些正迟疑和犹豫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猎兵。 几秒钟之后，似乎有几名性格桀骜不驯的猎兵，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向敌人低头一样——大喊着就冲了上来。对此，海利加对于他们的勇气也是无比赞赏，并且给了他们一人一根插在喉咙的冰锥，作为奖赏。 在这之后——不再有人敢于反抗。 “……”队长没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被对方打到不得不停手，从而导致任务失败——尤其是当得知任务当中会遇到「西风旅团」或者「赤色星座」之类的超级猎兵团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之后，大部分猎兵团都会选择就此打住，不去同这两头猛虎争夺口中的食物。当然，凡事皆有特殊情况，如果得知对方没有出动「猎兵王」或者「战鬼」这样的主力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一试的价值就是了。 在那种情况下，交战的双方会经历一场可能持续数个小时的激战，最终一方以惨痛的代价拿下了主动权。战败的一方会选择退出战斗，并且根据承诺，对于签订合约的雇主商谈后续事宜；而在猎兵团的火并中损失惨重，但最终赢得胜利的那一方，会详细记录下这次战斗的损失，并且去找原始的雇主，在此基础之上对于这部分损失进行额外的报销和补偿。 这就是猎兵世界的规矩——大部分的生死厮杀，无非也都是因为金钱和利益的纠葛而已。在战场之外，哪怕是不同猎兵团之间的熟人关系也都还不错，但是在战场上，大部分都会暂时性地将这份情谊压在心底——因为猎兵就是这样的存在。 在这之中，也不乏能人高手，可以凭借自己过硬的本事，被不断地挖角于各个顶尖的猎兵团之间，被许诺而来的报酬和分成也是水涨船高对于这样的人，猎兵界的共识是「有能耐的人就该拿更多的米拉」，换句话说就是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可能也就只有「西风」是个例外——那些离开「西风」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就此彻底退出了猎兵这个行业，他们可能在这之后前往各个或违法，或不违法的行业之中，但是却唯独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其他的猎兵团，原因大概就是「猎兵王」对于手下团员们的态度和看法是不一样的吧。 但是，就算这种出于利益冲突下的互相厮杀能够理解——但是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那丝毫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方式。 完全没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意思，就用不知道什么办法，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而且一上来就毫不客气地威胁自己。 在那几个被派去执行任务的士兵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之后，更是直接打断了想要试探下去的自己的意思，直接挥剑斩杀那几个人——他们甚至在死去的时候，表情还是极度茫然的。 随后，被群起而攻之，用那样匪夷所思的办法抵挡住了几十名猎兵的联手围剿，并且在几分钟内，就留下了超过二十具尸体，不得不让自己选择这种屈尊和耻辱的方式。 不——如果是输给其它猎兵团的话，自己可能还真的可能会因为技不如人而感觉到些许羞辱。可是这次，他根本没有任何这种感觉，有的只是庆幸和活下来了的喜悦。 这个人——无懈可击。 “真是的，早点这么答应不就好了么？”少年不满地摇了摇头——那不是因为杀了这些人而感到些许的后悔，或者觉得自己残忍，单纯地只是因为觉得麻烦而已，“接下来的问题，我问，你答。” “……是。” “你们是什么人？” “猎兵团……尼德霍格。” “原来如此……是臭名昭著的猎兵团之一啊。看来我倒是没杀错人，你说对不对啊？”海利加冷哼一声，在队长看来更是觉得可怕——他竟然在调侃这二十几人的死亡！哪怕是自己——他早已认为自己在猎兵当中也算得上是冷酷无情，该杀死的人一个也不会留，却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更加冷漠，甚至看起来有些疯狂的人。 “好了……闲话就到这里吧。给我讲讲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支携带了重武器的高级猎兵团，会出现在我的领地的周围？为什么对避难所周遭和子爵府进行袭击？背后是谁在指使你们，他的目的你又知道多少？不要说谎——把你知道的情报全部说出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一章 反向利用 “什么？撤退？”副队长惊讶地说道——声音之大在这寂静的夜晚之下格外显眼。不过，他倒是没有想要收敛自己的情绪的意思，反而是继续大声激动地问了下去——因为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就在刚才，一直以来在小镇外围等待着的队长，忽然传来通讯说，让自己放弃这次任务，带着手下的二十人赶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 这不符合队长一直以来的性格，也不符合「尼德霍格」一直以来的宗旨。但是这又确实是队长的命令无误。 难道是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他这样想道。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解释，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反常的事情发生。 “副队长，这……”显然，不仅仅是他自己，所有的队员们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任务进行到一半，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忽然被中止，这在各种行动当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姑且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队长不会随便下达奇怪的命令。”想了片刻，副队长决定照做——不是因为他对这位队长的信任，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够亲自确定发生了什么，再决定如何进行下去。如果对方是在胡乱判断搞出什么乌龙的话，那么他不否认之后会想办法直接向上级机关报告。 至于在已有同艾尔巴雷亚公爵缔结条约的情况下，依然违反规定接了外面的任务的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他这个队长背锅，轮不到自己——况且，如果没有造成实际上的巨大损失，一般来说上级是不会追究这种小事的——而所谓的巨大损失，包括但不限于诸如比如让艾尔巴雷亚公爵知道他们私自出去接活这一点，从而大大损失了猎兵团的名誉，或者是任务失败不仅仅导致额外的外快泡汤，自己还搭进去了一大笔人员和装备等等。 副队长如此命令，手下的猎兵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他们在言语之间，已经对于刚才的事情满腹牢骚了。 很快，这支猎兵团的小分队，就在交替掩护下，缓缓撤出了子爵府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是怎么回事？他们撤退了？”猎兵们的突然离开，让子爵府内已经严阵以待了好久的沃纳斯跟莱维都一头雾水。莱维擦了擦眼睛，反复看了好几次，确认这不是自己的幻觉——猎兵们就连最后方的狙击手都已经撤退，看起来的确是已经全部撤离这个地方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估计八成是避难所那边的什么事情——也许那里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沃纳斯说道，“他们没有对子爵府动用迫击炮这样的武器，而且似乎他们的主力也都不在这边，这也许意味着我们这里只不过是佯攻，他们的行动只是想让子爵府的卫队不能轻举妄动而已。也许有什么政界和商界的大人物在这次内战当中失势，从而被一路追杀过来。” “有这个可能。”莱维点了点头，伪造一个平民的假身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战乱之中混乱的难民中间混杂起来就更难以判断了。不过，猎兵团，或者说是猎兵团背后的雇佣者，显然是能找到办法，获取相关的情报，再放出猎兵团这样的猎犬前来追杀。而在避难所那边彻底确认目标肃清之后，他们就选择全部撤退，这一点也是有可能的。 “要我跟踪一下他们吗？”莱维看向沃纳斯，主动提议道。 “不用了……你是这里安全的绝对保障。在彻底安全之前，我们不能随便调动你这样的战力。”沃纳斯摇了摇头，“外面的情况，只能依靠加尔西亚和玛莎他们了吧。” “那么，你要做什么？”莱维疑惑地问道。 “回去休息。”沃纳斯简单地回答道。 “什么……”莱维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回答。 “刚才那声迫击炮，很明显已经足够让整个小镇里的大半数人惊醒了——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有从屋里跑出来确认这一点让我很欣慰就是了。不过，明天避难所那边的样子，想必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到时候又要忙于各种善后和对策——和你们这些有武力的人不同，这就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所以，现在不养精蓄锐，明天怎么好办事呢？” “原来如此……你倒是分得清楚。”莱维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那么，我就稍微在子爵府周围巡视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好了。当然，我不会走的太远。” “嗯……我相信你，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就行。”沃纳斯点了点头，眼神凝重，走回了子爵的卧室。 —————————————————————— “副队长……已经执行了我的命令。”有些战战兢兢地挂断通讯的「尼德霍格」大队长，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海利加——虽然后者此时并没有拿手中的利刃来威胁他，但是那副眼神在队长看来，同最为锋利的刀子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以他们的效率，不出十分钟，肯定可以——” “十分钟啊……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你会不会忘了我刚才教你说的话？”海利加淡淡地说道，声音很小，但是却直接让队长硬生生地中断了自己要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是……接到了阿曼西亚伯爵的最新联络，情报有误，任务取消……赏金会照常支付。”队长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如果他坚持怀疑这一点，并且不愿意相信你，该怎么办呢？”海利加继续问道。 “杀……杀……” “答对了。”海利加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怎么回去向阿曼西亚伯爵解释呢？” “目……目标地区有几位十分强大的高手，行动在他们的干预下被发现，虽然成功了，但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那他如果相信了呢？” “谎……谎报任务已经完成，并且提供刚才……刚才您给的东西作为证据……” “嗯……看来你这家伙虽然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嘛。”海利加甚至觉得眼前这人有点滑稽，“如果你待会儿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就会放你走。当然，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了，懂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二章 借力打力 “情报有误？这是怎么回事？”副队长完全不相信队长的解释——特别是，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时指挥他们的时候的那种气势，反而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畏手畏脚——最重要的是，副队长看出来了，附近的队员们经过了明显的重新编排，“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那个避难所里——有几个非常厉害的高手随后赶到，我派去的另外一只小队没能活着回来。”队长耐心地解释道，经历过一段适应期，他已经慢慢地进入了状态——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调整过来心态，对于海利加算得上是暂时的「臣服」了——身为猎兵的他，更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具有实力的人。 阿曼西亚伯爵虽然地位更高，但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势和威慑力，却远远不如这里的这位少年——在经历了最初始的恐惧，并且得到了对方一个看似很有诚意的保证之后，他就已经心生了所谓的「效力」的想法了。 有奶便是娘——这就是「尼德霍格」这样的猎兵团的真实写照。说他们只是追寻着金钱的走狗，一点毛病都没有。这样一看，那些为了家乡而奋战的「北之猎兵」，彼此之间关系亲密，成员之间情同手足和家人的「西风旅团」以及只是享受战场和蹂躏的血腥快感的「赤色星座」，反而都要比这样的人值得人们喜欢了。 嘛，虽然本质上都是做违法勾当的就是了——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这么厉害……？”副队长显然不相信，“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边的猎兵团——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是却全员配备着战术导力器，而且似乎都是新型的，比黑市里流通的产品要好得多。”队长快速地说道，“证据就是——他们用的是最新型的ep填充剂，和我们的导力器型号不符。我们的幸存者从战场上捡到了这个，你看。” 副队长接过了队长递过来的东西——的确，那是他从未见过的ep填充剂接口，同他们手中的导力器自然是不符合的。不过，这只能解释双方用的产品不同，并不能解释问题的核心——只是不同的战术导力器而已，又能怎么样？ “除了这个，他们那边还有个厉害的高手——你应该也知道「杀戮战熊」这个称号吧？” “当然知道……加尔西亚·罗西，「西风旅团」的大队长之一，同「破坏兽」他们齐名。”副队长嗤之以鼻，“可是你别以为我不清楚——「西风」这次可是和贵族联盟挂上的关系，定金给得高的吓人，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你消息太过落后了——「杀戮战熊」早在几年之前就脱离了「西风」自己单飞去了。”队长笑道，“有传言说他去给黑手党打工，拿比在「西风」高得多的薪水去了，也有人说他是另起炉灶，带起新人去了——我看根据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噢对……我想起来了。”副队长一拍脑门——这件事情当时还是稍微有那么点轰动的，「西风」会有这种核心成员减员，在猎兵界也算是一大稀奇事。 “副队长……那的确是「杀戮战熊」。”一旁的另一名猎兵怯生生地说道——毫无疑问，这是海利加和队长一起安排和物色出来的「演员」，其它猎兵并没有得到在这种话题下插嘴的资格。而为了获得这个「资格」，他被海利加折断了一条手臂，还在身上胡乱划出了十几道浅浅的伤口伪装成擦伤和撞伤的样子，又特意用猎兵特有的「治疗方法」包扎了起来，装作是幸存者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怜，“那个力量实在是太过可怕了。”随后，他准确地说出了「杀戮战熊」在战斗时的一些特点，让副队长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入伍的时间并不长——他入伍的时候，「杀戮战熊」应该早就已经退出猎兵界了，因此他不可能知道加尔西亚的战斗方式——除非他的确刚才跟「杀戮战熊」交手了。 即使是队长和他演戏——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所有的细节都讲的这么清楚。只有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人，才能够知道。 当然，这是肯定的——此时用隐藏魔法躲在不远处的海利加看着这一幕，嘲讽地想道，自己刚才可是特意模仿了一下加尔西亚的战斗方式揍他的，就是半个小时之前，他当然记得清楚了。不光记得清楚，再结合自己刚才的大开杀戒，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吧。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看起来同样很强的猎兵，战斗方式似乎是「北之猎兵」他们——因为我捡到了一些他们独有的，旧大公国的纪念品碎片。” “我推测，「杀戮战熊」同北之猎兵当中的高手有联系，而他们都受到这里的本地领主雇佣——具体肯定涉及到这里的领主，和我们的雇主之间的政治斗争。但是不论如何，他们在合约中，可是没有提示过这一点的——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想通伯爵那边商量，让他们答应了我的条件——全额支付许诺的酬金，我们这边让出我们损失的那十几个人的抚恤金，而我们则答应他不跟公爵阁下透露他私下雇佣我们的事情——这样算下来，我们可以当做在执行公爵阁下指派的任务的时候，出现了战斗减员，这笔钱按照公爵支付的额外补偿金上交，还能够余下来相当多的一部分——那部分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比例进行分配。这样要合理的多，你觉得呢？” “这……”副队长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刚才那个人说的一样，那这的确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否则，闹到上面去，就算是队长本人背锅，自己也难免受处分，至少几年内是别想着升迁更高的职位了；而现在这样的话，虽然不能拿到很大一笔钱了有点让人难受，但是至少没有白干，自己还是能拿到一些分成的。 “好吧……我答应这个条件。”副队长叹了口气，最终无奈地妥协了。 “好。”队长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还有个提议——反正我们的目的，只不过是从他那里把我们的报酬要到手而已，对吧？那么，与其同他直接撕破脸皮，我们不如——” “你是说……谎报任务已经完成？只是损失的人员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副队长理解了队长的意思，原本平静下来的眼神又起了变化，“这……” “你想啊——刚才那些可能被他们活捉的俘虏，还是被我们处理掉了，没有任何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我们如实告诉他，那么不仅有可能同他在情报上的问题闹翻，还不能拿到额外的奖金——但如果我们说谎，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除了拿到我们应有的那笔赏金，还可以按照合同里，跟他要一大笔死去人员的抚恤金——当然啦，那笔钱也自然归我们了。” “好吧……”副队长松了口气——这个说法的确没什么问题，有钱白拿还不高兴啊？“怪不得你这家伙是队长，我一直只能当副队长——你这个老油条，真是……” “别这么说嘛。”队长赔笑道，一直收在袖口藏起的手枪扳机上的手指也放松下来，“那么，这件事情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商议——”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三章 劫炎登场(二合一) “没想到事情还挺顺利的……也许我其实很有欺骗别人的这种天赋？”看着副队长最终被说服，然后被和队长他们一起撤退的样子，海利加有些诧异——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进行的这样顺利，那个副队长就这样轻易地被说服了。 不过，反正他们也不会对计划造成什么太大的偏差——无非就是，利用价值的多少问题了。如果用得好，他们大概能够在自己执行计划的时候起到更多搅乱全局的作用，但是决定性的杀手锏依然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佯动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环节——那边得到事情真相的时间越晚，海利加自己的时间准备就越充分。虽然海利加觉得，有卢法斯这个人坐镇的话，自己能够得到的时间上的充裕程度会少很多。 “没想到啊……命运弄人，昨天居然就跟真正的幕后黑手碰上了。”海利加自嘲地一笑——这些猎兵们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对于自己来说却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正因如此，他才会一时高兴，将他们都放了回去——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再出来与自己为敌了。 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刚才海利加就是在那里，用高温直接烧毁了被自己杀死的人的尸体的。只要精细地控制魔法的释放，就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但是当海利加手中捏起火球的时候，来自暗处的某个人的目光，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现在，猎兵们已经离开了——是不是也要见见这两个神秘的不速之客了呢？海利加这样想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手：“好了……他们都走了，也该你们出场了吧？” “哈哈……什么啊，早就发现了嘛。”一个有些慵懒的男性的声音发出了一声短暂的笑声，“我们倒是没有插手的打算……” “的确……”一个元气满满的，海利加很熟悉的女性的声音说道——不过，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正充满了疑惑，“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顺便问一下好了……刚才有必要做到那样的程度吗？” “你指什么？”海利加故意问道。 “那些猎兵——你本可以不杀死他们那么多人的。以你的本事来说，我不相信你做不到这一点。而且，如果一定要做的话，只要解决掉那些真的袭击了你领地的人……” “杜芭莉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揭你的伤疤，但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认识「钢之圣女」的契机，是你的故乡被雇佣兵在战争当中毁灭之后，走投无路的你被她所救，没错吧？”海利加看到了杜芭莉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痛苦，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最终没有点破这一点，“所以我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会对这些入侵者还抱有人道主义的思想吗？” “我……”杜芭莉的语气陷入了犹豫当中，“可是……”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恪守你所谓的「骑士道」吗。”杜芭莉没有说话，但海利加却全明白了，“好吧……如果是当年的莉安娜·桑德罗特伯爵，也许会这么处理也说不定。但是现在这里的是我的领地，无论是按照帝国约定俗成的传统，还是存在巴尔弗雷姆宫中的新帝国宪法，我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符合规矩的。” “我……”杜芭莉被海利加给呛住了——她想起了自己一心崇拜和向往的主人也曾经说过的话：战场上不可避免的就是「死亡」——尽管她这样说的时候，神情之中充满了哀伤。 “所以……虽然我知道你们大概不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来的。”海利加没有理会杜芭莉的踌躇和犹豫，而是转向了从刚才开始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的某个男性青年，“但是出于这一层道理，我还是问一下吧——结社的两位，你们到这里有何贵干？” “哼……只是出于无聊，到处走走而已。”那男子依然还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至于这家伙为什么要跟上来……哈欠，大概就是所谓的瞎担心吧。她是自己跟出来的。” “你这家伙……”杜芭莉有些恼怒地看了一旁的男子，“明明是有编号的，做事情却这么由着性子来——” “执行者里，不随性的人反而很少吧……”另一个男性的声音出现在了这里——同海利加眼前这人陌生而慵懒的声音不同，背后的声音熟悉而温暖，“不光是他，玲她们，甚至是我，某种程度上都是这样的。” “啊……”听到这个声音，杜芭莉不禁微微愣神，而刚才还表情慵懒无比的男子，更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你这家伙啊……之前还在跟她说呢，利贝尔事变之后，就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来，大概一直都在他这边？” “嘛……算是如此吧。”莱维的身影从阴影当中慢慢浮现，他的表情十分柔和，但是身体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的迹象，“之前在克洛斯贝尔呆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也一直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了。难道之前你也没有随着结社一起行动？” “「白面」那点小伎俩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只有你这呆子才会愿意去帮他。嘛，不过听说他最后死了，还是你下的手。” “……”莱维没有说话，当作是默认。 “嘛……你是不是跟着结社，我其实无所谓。「钢」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知为何，马克邦的眼神从刚才的见猎心喜，又逐渐变回了之前那副无聊的感觉，“不过……你还是把现在的事情解决完了比较好。原本我还打算跟你稍微切磋一下的……” “马克邦，你——” “都说啦，是原本，原本。”马克邦随意地打断了杜芭莉的不满，“至少你这家伙，现在的表情比之前更好了——等你恢复了，可要记得找我好好再厮杀一场啊。” 说完，被称作马克邦的男子，就在一阵红黑色的火焰中，消失不见了。 “啊！！这家伙。”杜芭莉气得跳脚，“为什么总是我来当保姆啊！！！” “那个人就是「no.1」？”海利加诧异地看向莱维，后者此时此刻正若有所思，“看起来跟你描述的那个人差别很大啊。” “嘛……大概是和你一样，看出了我现在和之前的不同吧。虽然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但是这家伙其实非常敏锐就是了。”莱维苦笑——马克邦是自己在结社为数不多的，自认实力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存在，之前的数次切磋中，都是有阿瑞安赫德在一旁监督，莱维才敢放开手脚和这个怪物正面打一架，“不过……这很不妙啊。竟然是这家伙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不妙的……看起来，他姑且也还是明白的。”海利加笑了笑，“只要结社在这边的主负责人那边没有问题——” “关于这个，也是我要提醒你的事情……「执行者」不受使徒控制你也知道了，而马克邦这家伙更是把所有行动的优先级都调整到了「爽快的战斗」这一件事情本身之后。所以，这家伙的行动非常容易预测，但一旦出现了意外情况也很难对其进行纠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能搞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也是应该准备一点对付的办法。”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还有，还有莱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对于杜芭莉，莱维倒是没有什么恶感，不如说他其实在内心底把杜芭莉等铁机队的三位少女当作妹妹看呆，“自从在克洛斯贝尔那边分别以来，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见面了吧？” “嘛……是啊。这次来到帝国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杜芭莉故意偏过头去，不想让莱维看到自己那实际上满含着欣喜和期待的眼神，“所以，这次你还要和这家伙一起行动？” “姑且是这样吧。”莱维淡然点了点头，“我暂且不说……「死线」也是很意外地在帝国这边活动，让我很是意外——布卢布兰那家伙就更不用提了。顺便一提，和马克邦这家伙在一起，还要监督他完成上面的任务——辛苦你了。” “唉……也就只有你最了解这一点。”杜芭莉自嘲一笑，“不管怎么说……见到你很高兴，莱维。” “我也是。”莱维淡淡一笑，解开了心结之后的莱维似乎比起以前的高冷，有了更多主动的情绪表达——虽然依旧看起来有些生硬，但这还是让杜芭莉心神微微一晃，最后好不容易才从这种被动的「魅惑」中挣脱出来。 “唉……总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要挑战你——如果能够把胜率提高到2%就好了。”杜芭莉倔强道。 “是啊……这次可不会有阿瑞安赫德大人带着我特训，也不会有马克邦那家伙让我陪他通宵玩游戏了。”莱维想了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你这段时间的进步，就让我好好看看吧。” “哼……”杜芭莉哪能不知道这是莱维在暗示她，上次她能赢完全是因为占了莱维体能严重不足的便宜，这次她根本就毫无胜算，不过因为理亏也不好说些什么，“那就这样吧……再见了。” 说完，杜芭莉也朝着海利加的方向点了点头。她似乎也想对海利加说些什么，但是等了几秒钟之后，却似乎又觉得什么都不说最为稳妥——和马克邦刚才的红色光芒完全不同的浅黄色光芒一闪，杜芭莉的身体也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唉……看来他们的确是都走了。刚才我说的话，是不是稍微有些过分了？”海利加感受不到周围除了莱维之外，还有任何人的气息，“对杜芭莉的那些。” “她的身世……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艾奈斯似乎是游击士出身，杜芭莉的话也只是知道她是战争中的幸存者。至于恩奈娅……我好像真的了解不多。”莱维摇了摇头，“不过，对于你刚才是不是过分了这一点，我还是持有保留态度吧。他们三个都是本质上十分善良的孩子，只是……你刚才提到的那种情况。如果是我在「哈梅尔」时期就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的话，一定会把他们都……” “唉……不说这些伤心事儿了。说点正经的吧。”提起哈梅尔，会让莱维的情绪变得低落——因此，海利加不得不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你既然会在这里，那我猜测子爵府那边八成没有什么事情？” “嗯……我刚赶到的时候，捉住了几个猎兵活口，之后他们的后续部队似乎想要找到他们，但是一直都同我们在子爵府周边进行僵持。不得不说你父亲还真是挺沉得住气的……不过，后来他们忽然因为什么事情就走了。现在想来，大概是你威胁了他们的队长？” “是啊。刚才我没法正面回答杜芭莉，是因为她肯定不会相信……我杀了他们二十个人，他们才总算稍微恢复了点理智，愿意放下武器好好谈谈了。大概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这种角色转换吧？往常都是他们这些猎兵扮演强大的掠食者的角色，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的。” “大概。”莱维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结果，你那边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收获颇丰——我现在手中不仅有了能够直接让阿曼西亚那家伙彻底消亡的证据，还知道了如何让他彻底身败名裂。”海利加神秘一笑，“我接下来只要确认一下他们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就可以了——不过我觉得，以我当时给他们施加的压力的程度来看，他们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怎么回事？”莱维好奇。 “这件事情，是阿曼西亚伯爵策划的——但是问题是，他试图把这件事情嫁祸给公爵阁下，并且利用了戈提伯爵对他的信任。”海利加说道，“如果不是我强迫他说出了真相，搞不好就会找错复仇的对象，到时候对质的时候也是鸡同鸭讲，会很尴尬。” 第五十四章 应对 “原来如此……事情我都了解了。”当海利加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莱维听之后，后者立马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尽管此时此刻天边已然微微泛起白光，然而忙活了一夜的两人并未显露出任何疲倦的姿态。在回到子爵府上，向受到惊吓的艾尔芬和爱丽榭保证没有什么危险，并且哄她们回去继续休息之后，海利加和莱维，还有已经不想回去睡觉了的菲三人一起，继续商讨后面的事情。 “但是……有点奇怪。看情况，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动是没有任何名正言顺的可能性在里面的，所以选择的方法也是趁其不备的偷袭——但是，结合实际表现来看，倒更像是无头苍蝇乱撞，似乎完全无法摸的清楚他们实际的目的。”莱维提出了自己的疑点。 “嗯……如果他们真的确认公主殿下的位置，一定会把那里设置成主要目标，进行层层包围，布设各种检查和中转的地点，而不是派出一小股部队侦查，而把大部队留在城外待命。这不符合猎兵的做法。”菲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除非……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公主殿下。或者说，他们可能被告知，这里有某位重要人物藏匿其中，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具体身份，而且接到的命令，恐怕也不是「带回」或者「处决」这样的命令吧。”海利加意味深长，“所以，他们的行动的本意，其实就是……” “嗯……结合那个猎兵所提到的事情，恐怕这起行动的目的本身，就是让这里的领主，也就是你们——觉得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所作所为吧。”莱维一锤定音，“原本艾尔巴雷亚家想在贵族联盟当中争取更高级别的地位就不是什么秘密，而除了在资源和人力上的不足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艾尔巴雷亚家并没有一个可以以更高姿态介入战争的立场，或者说是象征。” “对……皇帝本人如今被软禁在了帝都近郊的离宫，对外的说法是身体不适，其实就是已经受制于凯恩公，无法进一步行动。当然，凯恩公爵也不会傻到直接搬出皇帝本人当作挡箭牌——比起身为成年人，同时在各地贵族那里还算得上是颇有威信的皇帝来说，当然是既在公众面前有过足够的出场机会，又本来就受到帝国人爱戴的塞德里克殿下是更好的选择。而且，塞德里克殿下的性格天然内向，甚至不知为何有些自卑感，这都是奥利巴特在闲聊的时候曾经讲述给我的……因此，从性格上来说，塞德里克殿下也更为顺从一点。” “嗯……虽然不可全信，但是根据最近镇子里那些游商们的说法，贵族联军似乎经常安排皇太子殿下参与到战场的前线，进行一些战前动员之类的工作……而且这样一来，那些原本想要采用激进战法的正规军部队，也就因为皇太子的存在而变得束手束脚了。”菲撇了撇嘴，“真是有够狡诈的。” “嘛……结果自然就是，塞德里克殿下的存在，给身为贵族联盟名义上的领袖的凯恩公爵带来了巨大的好处——这一点也被其它大贵族们看在眼里。不过，罗格纳侯爵原本就掌握着北地大量的工业资源，铁矿山以及「莱恩福尔特社」这样的军工支柱，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也不会过分眼馋，而海恩斯侯爵又是个出了名的保守派，势必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展露锋芒。”海利加点了点头，菲和莱维的分析，帮助他更快地理清了思路，“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只有缺兵少将，资源因为长时间的不利局势而逐渐减少，又有野心的艾尔巴雷亚公爵，有这个立场和理由，去这么做。” “如果真的让艾尔巴雷亚公爵知道了公主殿下就藏在这里这件事情，那么他肯定会筹划着这么做的——而且，他说不定会发动他在外交上，和在贵族圈子里的天然优势，先采用软的办法来尝试沟通，而不是直接一上来就派出猎兵。艾尔巴雷亚公爵虽然心胸狭隘，顽冥不化，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随随便便就对自己领地内的贵族下手，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不会轻易做的出来……不过，针对平民大概就另当别论了？”海利加后一句是猜测——自己和父亲好歹也算是贵族，因此艾尔巴雷亚公爵同他们的关系再差，也得顾及这一点脸面，不会轻而易举地兵戎相见。不过，如果自己是在艾尔巴雷亚公爵眼中什么都不是的平民的话，他会不会真的派出猎兵团这么干呢？ “我也觉得他有这个理由去做。但是，不管怎么说，刚才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仓促，而且刻意的痕迹太过明显。不管是突袭，还是作为侦查情报而言，都是严重不合格的举动，我想着很难发生在「尼德霍格」这样的猎兵团身上。”菲说道，“所以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就只是单纯地嫁祸而已——只是大概那个派出他们的人没想到，海利加直接就粗暴地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说真的……”海利加苦笑着拍了拍菲的头，随后说道，“我其实不确定他们的谎言能够在阿曼西亚伯爵那里维持多久……就算他看不出来，卢法斯也必然能够从他这边的消息中，推断出这一举动的目的早已经暴露的事实。如果他为了掩饰这一点，之后故意把情报放出去，引诱艾尔巴雷亚公爵真的主动出击的话——虽说我也不是没有准备，但是直接同这里的领主当家正面冲突，无论如何能避免的话还是想要避免掉。而且，既然被莱维判断，完全施展全力的「劫炎」拥有能和完全体下的我一战的资本的话，如果艾尔巴雷亚公爵派出他来缠住我，仅凭你们是很难抵挡他手下的其余人的吧。” “呵呵……关于这一点，你们不用过于担心哦。”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五章 骑士苏醒之前 “是你？”“你是……？”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如同虚幻的影子一般，但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出来是个美女的，人形的影像。就像是倒影入水面一样，伴随着水纹的波动，泛着丝丝涟漪。 面对这样一个人，莱维和菲不约而同地出声问道。不同的是，前者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惊讶，而后者除了惊讶之外，还夹杂着不少疑惑。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是有事情私下找我。”海利加不以为意——薇塔的存在，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结果没想到你就这样直接现身了啊。” “呵呵……那样的说法，你就不怕你的小女朋友会误会吗？”薇塔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你已经把我和你幽·会的事情，无意中讲了出来哦。” “我说你啊。”海利加不以为意地苦笑——同时偷偷看了一眼菲，发现后者似乎也没有被这无所谓的鬼话所挑拨——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对白毛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在结社的时候总是挑逗莱维还不够，之后又傍上了克洛，现在又是我——要不是正好认识艾玛这样的正经人，和罗赛莉亚那家伙的话，我说不定从此要对帝国的魔女打上轻浮的标签了。” “薇塔，你又有什么事情？目前为止，他和「结社」之间还没有直接的冲突吧。”一旁的莱维已经警惕了起来——虽然他没有直接拿出武器，但是看他的动作，似乎还真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和意思在里面。 “……是「结社」的人吗？”菲也一扫刚才的疑惑，露出认真的表情。 “哎呀哎呀……别这样，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包括昨天马克邦和杜芭莉也是——他们会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卢法斯卿响应了他父亲的要求，给他派来了这两人作为帮手而已——和我可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所以，你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海利加撇了撇嘴，示意菲和莱维先不要上头，“既然之前达成了互不干涉的协议，现在又不是来找麻烦的……总不会是来结盟的吧？” “那可真是最差劲的盟友。”菲嘲讽道。海利加有些意外地看着菲，他想着菲应该不是这样会随意表露自己情绪的人才对啊——再仔细一想刚才薇塔的玩笑，已经把菲这个小醋坛子给得罪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哎呀……这还真是。”薇塔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挑，最后只是轻叹一声，道：“我这次只是代那家伙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而已——「灰之骑士」黎恩·舒华泽，差不多就要醒过来了。” “……对啊。距离那之后，已经差不多快有一个多月了。”海利加猛然想起这件事情——的确，这是他和结社之间达成默契的条件之一，说服黎恩和灰之骑神介入接下来的内战，参与某场所谓的「仪式」。 “果然……看你这个样子，大概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一旁的薇塔，撇了撇嘴，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海利加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克洛那家伙特意要我提前几天提醒你，给你做足准备的时间，以免忘了，倒是的确十分明智……” “克洛……所以，是他一直在监视着黎恩那边的动向咯？”海利加疑惑，“说起来，所谓的魔女和启动者之间的关系……难道他是你的……” “是我帮他取得了位于海都欧尔迪斯地下沉睡的「苍之骑神」不假——不过，所谓的试练嘛，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已经非常简单了，对于我来说就更是如此。”提起那时的克洛，薇塔的脸上也短暂地露出了一丝柔和，“不错……我就是他的引导者。” “怪不得……之前克洛在学校的时候，是你用隐秘的办法在给他灌输各种情报吧。所以他才能不用亲自出手，就能够解决很多需要第一手情报才能继续的问题。” “是啊……虽然对艾玛下了术，但是我不能保证对于某些人的持续生效，特别是有就连盟主都称赞的异能的你。”薇塔点了点头，“所以，我和克洛的联系，姑且还是在远离你的情况下的，所以才没被你发觉。” “其实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克洛的性格来说，就算看到了，我也就当成他其实在背地里谈了个什么女朋友就好了。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就是恐怖分子这件事情……看起来，是跟他之前的经历有关吧？” “是啊……这件事情，你们就在之后的行动中，亲自找他确认好了。”薇塔点了点头，不知怎的有些伤感，“总之——通过魔女的定位法术，以及骑神之间和启动者之间微妙的联系，克洛已经得知了黎恩会在不久之后醒来这件事情。顺便一提，这件事情其实我自己也未必不能去做——但是交给我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什么意思？”海利加皱眉。 “刚刚苏醒的他，需要一个快速恢复自身实力的机会。如果你不帮忙，我就要采取我自己的手段——我想，古代炼金术师制造出来的「魔煌兵」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艾玛提到过这个……”菲皱起眉头，“似乎是模仿「骑神」制造出来的大型自律兵器。” “没错。那是为了匹配骑神战斗系统而制造出来的东西，现在贵族联军的「机甲兵」也是某种程度上参考了那种设计。”薇塔随意道，“虽然我的精确计算，能够保证他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他所在的故乡的普通人，能不能抵挡得住这种程度的侵入——我可就不清楚了哦？”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逼迫我出手么。”海利加冷哼一声——薇塔会不会真的这么做，其实倒是有点半真半假，但是自己的确也是时候准备一下了，“放心好了。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会好好完成的。” “那就好。”薇塔轻柔的声音，伴随着残影一起，慢慢地消失不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六章 出发之前 “是吗……是姐姐她这样说的吗。”通讯器的另外一边，艾玛的声音经历了从欣喜到暗淡，最后再到平静的过程——当海利加提到「薇塔·克洛提德」这个名字的时候，艾玛很显然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姐姐的情报的。不过，事关者大，黎恩的动向也可以说是值得所有人关注的事情，不论是对于表世界还是里世界来说，都是如此。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劳拉的声音传来，“这段时间，艾玛也给我讲了很多事情，关于帝国暗处的传说之类的……但是果然，这些消息只能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而不能够真正地解决问题。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看清帝国，看清我们的未来——而他作为这个班级的重心，毫无疑问是不可或缺的。” “嗯。不论是身份，还是立场——他都是那整个班级里最特殊的一个。尽管要说起来的话，地位最高的是尤西斯，立场最微妙的是我，最神秘的是海利加。”菲在一旁吐槽，引来了通讯器两边的一阵欢笑。 “哎，总之，看起来你们也是答应我的提议，我们一起去把他带回来？”言归正传，笑声过后，海利加谈起了正事，“根据我的估计，在群山之中寻找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我来说，荒无人烟的山区，我就可以尽情施展追踪生命迹象的奇术而不受干扰了。至于山间的魔兽，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如果找到了他，他的身体情况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远行怎么办？或者，如果那个灰色的骑士像短时间内不能再进行移动和飞行的话——” “关于这两点，我想不用太过担心。首先，骑神的机制，可以保证他会在体力足以支撑接下来的日常行动之后才会苏醒过来，这一点瑟蕾奴也十分明白，我想她一定会照顾好黎恩。其次，骑神的力量是会随着启动者实力的增长，以及彼此之间的默契而提升的，哪怕他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在沉睡，我想这种亲近感和熟悉的感觉也会进一步提升才对。至少，如果不受到各种意义上的干扰，我想黎恩只要苏醒过来之后，是可以直接利用骑神飞往帝国各地的。” “我打听了一下，最近，帝国西部的正规军似乎正在组织一次规模不小的反扑行动——所以，不管是克洛还是凯恩公手下的主力，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把目光投向帝国的东部和南部。”劳拉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正巧，在这个时候行动的话，如果动作够快，也不会得到什么干扰。” “露纳利亚自然公园的森林深处，应该也很适合作为隐藏灰之骑神的根据地……那里的地下灵脉也十分充足，能够起到很好的补充作用。”艾玛继续说道，“而且，骑神的存在，会对周边因为灵脉异常而产生暴动的魔兽有很好的缓和作用。” “什么嘛，你们早就想清楚了。”海利加撇了撇嘴，看来vii组这些人在对于黎恩的事情上，倒是出奇地一致，“不过，劳拉还有艾玛，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个在雷格拉姆比较好？毕竟现在各种事情都需要你们帮忙，万一有什么事情在那边拖住了……有道理……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再商量一下，今天稍晚的时候会给你一个答复。”想了想，劳拉还是决定稳妥慎重一些。这段时间来，她也多少在处理领地内事务的时候吃了些冲动决策的亏，挫折使人成长，劳拉也很快地就学会了冷静思考。 “嗯。我这里倒是已经决定好了。我和马奇亚斯一起去，菲留在这里。”海利加撇了撇嘴。 “诶？”艾玛显得有些意外。 “思前想后，我和马奇亚斯应该留下一个人比较好。”菲的声音传来，“考虑到这次海利加会亲自前往，在安全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了。马奇亚斯自从内战开始之后，就一直在帮这边的忙，从来都没有闲下来好好放松一下。这次正好算是个机会，能让他暂时到别的地方走走，呼吸一下山间的新鲜空气什么的。”菲说道。 “老实说，菲主动提出来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海利加也笑了，“不过的确，马奇亚斯也该出去走走了，特别是和你们，还有黎恩他们多多交流一些……他总是把对父亲的担心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憋坏的。” “说的也是。”对面的女生组显然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现在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是了——不过相信这种情况下，他也就顾不得平时那样死要面子的样子了。”海利加最后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嗯？”艾玛和劳拉同时问道。 “我和菲刚才在商量的时候，似乎不小心被爱丽榭和艾尔芬殿下给听到了。她们两个，特别是爱丽榭小姐，似乎也有想要同行的意思。”海利加苦恼，“可是，这次行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管采用什么办法，我们总归是要穿越很长一段距离的。” “我懂了……公主殿下暂且不论，我想爱丽榭小姐，想要见到黎恩的愿望一定是非常强烈的。如果能保证行动的整体安全，再想她解释清楚路上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困难，她还坚持的话，我想我们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是的……而且，让黎恩尽早看到妹妹平安，也能让他更好地放开手脚啊。”海利加也这样说道，“虽然这么说，让人觉得有点罪恶感。”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想黎恩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人啊。”艾玛说道，同时疑惑地问道：“说起来，你已经想好，我们怎么过去到那边了吗？” “嗯。现在vii组的学生，大概有一部分是是被通缉中……”海利加说道，“而我们其他人，就容易因为这层连带关系而被察觉，因此，正常的交通工具恐怕是不行了。不过……我从某人那里得到了一点儿帮助。”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七章 北地局势 当帝国的南部，在逐渐走远的秋季依然还只是让人们处于微微的凉意中时，帝国的北部，被艾辛格特山脉从中间一分为二的诺蒂亚州，已经开始体会到了冬将军那毫不留情的冷酷。 不过，一向以猛将闻名于世的罗格纳侯爵，手下的士兵们也自然在数十年如一日的操练中，锻炼出了应对寒冬的能力。同那些陷入天气状况劣势之后，就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士兵们不同，他手下的将士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超高的战斗力。 相比较而言，塞克斯·范德尔率领的第三机甲师团，则就要逊色一些了。首先，塞克斯本人是在几年前才被换防到北部的坚达门要塞来的，尽管他本身也是一位十分善于学习和进步的顶级将领，但是依然比不上同级别的罗格纳这几十年来的积累。与此同时，在内战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甚明显的，物资和人力上的双重劣势，在一个月之后也更进一步地凸显出来。严寒让深处水草丰美的诺尔德的牧民们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牧民将大批大批的牲畜赶往湖畔和山谷来躲避严寒，一方面拉长了各大部落同坚达门之间的联系，加大了补给的难度，另一方面，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方向的军队，也有意无意地在高原的另外一边集结，双方施加的压力让诺尔德高原的人们有些人心惶惶。 而这种劣势，在大约一周之前，罗格纳侯爵精心用兵，发动突然袭击，在共和国的佯动配合下夺取了位于诺尔德高原的「监视塔」之后，变得更加严峻了。贵族联军在监视塔上部署了一部似乎能够广域屏蔽整个诺尔德高原的通讯波段的设备，兵派去了两支机甲兵分队进行严密把手。原本就处于劣势的塞克斯中将，在监视塔被夺去之后，也同散布在要塞外围的部队失去了导力通讯，就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大蜘蛛被人束缚住了手脚一样，十分难受。然而，塞克斯中将意识到了这一点，罗格纳侯爵又何尝不懂？甚至就连正面交战的军队的补给都牺牲给了那支驻守监视塔的精锐——以此来保证在情报上的畅通。 “这样看来……罗格纳侯爵，不出一个月就能拿到战争的主动权，不出两个月，塞克斯中将就撑不住了吧。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诺蒂亚州的战事，似乎会比其他地方更早结束。”诺蒂亚州西北部，著名的温泉乡悠米尔，领主特奥·舒华泽男爵，此时正手捧一份当地的报纸，一边忧心忡忡道。 尽管媒体上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在贵族联盟舆论授意下，经过加工和控制，确保发布出去既能起到混淆视听，又不至于引发混乱的说法，基本上就是胡扯，但是特奥依然凭借惊人的洞察力，轻松地看破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体现出的实际情况。 比如，关于莱恩福尔特社内部，自从几周前开始的，自内向外的改革运动，清理了一大批原本公司的高管。但是特奥知道，这些或是被疏远，或是被调离的公司高管，几乎全部都是来自于原本的第二铸造所，也就是所谓的改革派势力。毫无疑问，现在掌管者莱恩福尔特社这个帝国工业巨头的，不是伊莉娜·莱恩福尔特会长，而是某个亲贵族派的人物，正在排除异己，努力将这样一个巨大的资产打造成为战争的强力后援。 再比如说，镇子里的镇民们在闲聊之中抱怨的，各种物价的变化，以及铂金斯管家向自己报告的马饲料的价格大幅度上涨——那必然是罗格纳侯爵手下的军队加大了对于诺尔德高原地区的封锁，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种乱世之下，不管是谁，一定程度上都只能够随波逐流，没有任何办法。”特奥叹了口气，转向一旁表情担忧的妻子露西亚，“我们现在的能做的，也只有为悠米尔的人们，还有黎恩和爱丽榭他们祈祷了。” “虽然前几日，那位名叫托瓦尔的游击士告知我们爱丽榭的平安……”露西亚夫人说道，“但我还是感觉十分担心。再加上黎恩那孩子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下落，我……” “爱丽榭和公主殿下在一起，问题应该不大。奥利巴特殿下吗……竟然还藏了这一手。那个南方地区贵族的少年，我托人稍微调查了一下，结果真是让人吃惊……他竟然是解决了两年前「利贝尔异变」的参与者之一，而且在克洛斯贝尔地区去年的混乱中也成功参与，搅乱了浑水。我稍微分析了一下他的行动模式，猜测了他的目的——结果还真是让人有些吃惊。奥利巴特殿下有这样的帮手……离他的梦想实现，还真是更进一步了。” “奥利巴特殿下吗……”露西亚对于奥利巴特的彬彬有礼(假)也很有好感，“你要是如此说的话，那黎恩反倒是咱们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嗯。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毕竟他是……他是那个家伙的……”说到一半的时候，特奥忽然闭上了嘴，沉默不语。 “……不管他的身世如何，我们都是将他当做亲生的孩子来看待的。因此，对于他，和爱丽榭一样，我也倾注同样的心血和担心。”露西亚似乎是看出了丈夫想要说什么，“也正因如此……你这个做父亲的，可别给他安上太过沉重的负担。” “我可没有……我是知道，黎恩这孩子，将来一定不可能平凡。”特奥温和道，“因此，他可能在外面遇到各种困难以及挫折。我们应该需要知道这一点。不过你说得对……在我们看来，他就是我们的亲儿子，就算奥斯本那家伙找上门来想要把他抢走，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 “亲爱的。”露西亚被特奥的严肃表情逗乐了。 “好……玩笑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稍微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如何了。过不了几天，这里大概就要迎来第一场大雪……我们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八章 对手的密谈 “所以，卢法斯大人，您看……”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骗局。”卢法斯的回答斩钉截铁，语气中包含着无奈的叹息，“这种程度的事情……不需要我的帮助，难道你就自己判断不出来吗？” “可是……他们的说辞是无懈可击的啊。”阿曼西亚伯爵辩解道，“我也对于他们的编制忽然如此不完整而感到疑惑，但是对方可是从头到尾详细描述了当时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最终用几十人的牺牲才解决了——” “哼……你会这样想，完全就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使用过猎兵这种东西。”卢法斯罕见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似乎有些不悦，“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使用佣兵的经验，就能够看出来他们的不对劲了。” “您的意思是？”被卢法斯如此训斥，阿曼西亚伯爵面子上虽然挂不住，但还是姑且忍气吞声，问了一句。 “算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特意让阿诺借助公爵府的名义前去检查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蒙混过去了。”卢法斯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于是找补道，“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差点被骗过去——只是保险起见，我才让阿诺以公爵的名义，重新清点了一下他们手中的战略资源……呵呵，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发动过大规模的战斗了，他们从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战斗减员？扫荡损失？哼，说的真是轻巧。” “那，您看，公爵是不是会……” “放心。这件事情我特意跟阿诺嘱咐过，我父亲不会知道，尤西斯也不会知道。”卢法斯轻笑，示意阿曼西亚放心，“其实，真正的问题不仅仅是出在这种严重的申报问题上——更重要的是，阿曼西亚，你觉得你给出去的那笔米拉，足够让他们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么？” “这……”阿曼西亚陷入思考，“请您明示。” “很简单，阿曼西亚……你和我父亲一样，对于猎兵团的日常开支和调度，以及各种补偿的情况一无所知。”卢法斯说道，“所以你看不出来……你原本开出的米拉，在猎兵们看来，是远远高处他们认为的那个委托任务所应该匹配的份额的，而你的目的又是如此暧昧不清，所以在猎兵们看来，这必然是你那里窝藏情报，没有提前警告他们预先可能会有的危险。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你那点心思他们早就摸的清楚——所以，他们才会在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仅带齐了整支的百人大队，还带上了迫击炮等重武器。虽然这一点这次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如果不是我发现了这一点，特意提前同阿诺说好的话，万一被我父亲他们察觉到……” “……”阿曼西亚伯爵吞了口唾沫——艾尔巴雷亚公爵不懂，他手下的那些领邦军将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自己私自调用已经被公爵本人征用的猎兵，并且派他们执行了需要出动整只大部队和重武器的重要任务；而根据帝国的法律来说，战争状态时，所有贵族都应听从当地军事长官，也就是公爵的命令。尽管不像正规军那样有着严格遵循的军令，但是这毕竟也是违背了规则的——如果艾尔巴雷亚要拿着一点压自己一头，那自己可真的就是因小失大了。 “不过，至少这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问题在于，虽然你给他们的钱远远超出了你描述的任务的难度，但是他们实际上，显然是遇到了远远在这之上的抵抗。按照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会在第一波进攻受挫的时候就埋怨你，埋怨你隐瞒了重要的情报，那里隐藏着他们无法匹敌的敌手——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会对你有所不满，自然不可能真的认真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你吩咐下去的任务完成。他们在受到挫折之后，应该尽快善后，然后迅速撤离——这才是正常的。” “可是实际上，他们却一直拖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回来，远远低于他们保证的预期时间，而且……损失非常惨重，看起来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阿曼西亚伯爵终于抓住了事情的矛盾——那就是猎兵的行为是不合逻辑的，“所以……所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外乎两种可能性。”卢法斯沉声道，“第一，那里有一批绝顶实力强大的武力在守护着，就连这个世界上除了「西风」和「赤色星座」之外，最高级别的猎兵团「尼德霍格」的整只大部队都束手无策——仅仅只是短时间内的交锋，就让他们损失到这个地步。他们其实已经尽力去战斗了，但是对方实力太过强大。” “那……” “这几乎不可能。”卢法斯摇了摇头，“不，在常规意义上，这种可能性是最先需要否定的——那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猎兵团之一，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逃窜的话，对方至少得有三倍的兵力，并且在单兵素质上和团队默契，还有装备上都不弱于他们——呵，「赤色星座」的主力现在正在协助克洛斯贝尔折腾，而「西风旅团」的半数军队也已经处在了贵族联盟的控制之下，对方从哪找来这种程度的战力？” “那……您认为的第二种可能性是？”想了一想，觉得这样的确太过荒谬了的阿曼西亚，又问道。 “另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人，不知用什么办法，和在什么情况下，已经和我们这次的对手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也许能够从中拿到更多的好处，因此才选择撤回来，并且编造了一些谎言来迷惑我们。”卢法斯说道，“这份承诺必然十分诱人，诱人到了让这些见钱眼开的猎兵都不惜背弃和我父亲和你这样的金主的地步——阿曼西亚，你想想看，这会是怎样的一份承诺呢？” “……想不出来。”阿曼西亚伯爵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像是什么东西这么有吸引力。 “嘛……当然啦，这样的东西，只有一件。”卢法斯讽刺地笑了，“那就是——活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五十九章 阴影背后 “哼……可悲。”挂断通讯的卢法斯，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阿曼西亚伯爵那边迷茫的表情了。 “活着”——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嘛，以他的智商和见识来看，也用不着特意去想——他只要老老实实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就好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能够把矛盾转移走，这样的话，那个少年应该会留他一条命？ 不过，可能性很低很低就是了。 比起这件事情，真正让卢法斯感到触动的，是对方这次那无比决绝和残忍的手段。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不知道经历过什么，获得了极其强大力量的家伙。第一次出手，就击溃了只有超凡强者才能够正面抵挡的「幻想乐曲」；第二次出手，同「辉之环」这样的至宝之力联合的「白面」被直接打回原形；浮游都市彻底崩塌；第三次出手，「教团」百年的愚妄就此终结，就连完成版的「真知」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卢法斯毫不怀疑——甚至说，这根本不用想，如果海利加愿意，他甚至可以直接杀死整队的猎兵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力量层次没有达到某个界限的，来几个就会死几个，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明明知道这一点的卢法斯，这次却还是犯下了错误——而且是犯下了最为愚蠢的，低估对手的错误。 紧紧握住拳头的卢法斯，拼了命地控制自己，才没让指甲划破手心的皮肤。 太愚蠢了——太不应该了。身为「铁血之子」之首，肩负着阁下重任的我，怎么能够如此失态？ 自己还是有不成熟的地方——竟然想着，仅仅通过几篇学校里提交的实习报告，和只言片语的流言和观察，就能够彻底看清楚一个人，特别是这个人还拥有强悍无比的力量。 和奥利巴特关系良好——这是海利加这个名字第一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卢法斯捕捉到的第一个有用的信息。 对于奥利巴特这位「放荡皇子」，卢法斯其实还是十分中意的。毕竟，英俊潇洒的外表先不提，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认真的奥利巴特，也的确是一位兼具能力和气质的优秀领袖。然而，这样的奥利巴特，却几乎不可能在帝国的政治界搞出什么东西。不管是奥斯本阁下还是自己，都没把这样的人当作真正的威胁。 因为，奥利巴特殿下——太过于理想化了。为了不做他内心中所谓的下三滥的事情，奥利巴特坚持着从不参与到各种政治阴谋当中去，面对任何事情也从不站队，坚定站在中立客观的立场上。这样的品质，在生活中或许会得到很多人的赞许，但是在政治中，这却是一个巨大的弱点。他很难威胁到以后的你——这是奥斯本宰相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告诉卢法斯的事情。 因此，和这样所谓清高的存在意气相投的人，必然也应该是性格相似的存在才对——卢法斯几乎是本能地这样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除了那对于皇室可以说是无可救药的愚忠的范德尔家的穆拉之外，其它同奥利巴特关系良好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身为贵族，却屡屡参与正规军训练，并且每次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的「光之剑匠」。 以保护平民为宗旨，坚持不介入国家内政，如果没有艾普斯泰恩财团在背后相助，迟早要倒闭的游击士协会。 利贝尔这种相比较于帝国来说毫无参考价值的国家的政治家和民间机关——如果他想着复制这些到帝国，那可真的就是太可笑了。 还有散布于帝国各地，和这些人大同小异的，零零散散的顽固中立派。 虽然烦人，但是却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然而，这样的思路，却在海利加这里，得到了一个负面的反馈和异常——卢法斯第一次看到情报局的报告上，海利加利用在克洛斯贝尔黑白两道上的关系的行动内容的时候，这样震惊地想到。 他很聪明——布局的手段也很高明。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和特殊的能力，巧妙地争取自己的利益，虽然不出风头，却十分明智，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知道他存在的人都是和他关系良好，可以信任的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如果要说的话，就是这样吧。 第一次看到，奥利巴特身边有这样的人，卢法斯十分惊讶。他几乎是立即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少年身上——看看他究竟之后能够搞出什么成果来，他的存在，是否会让奥利阿特身边那些不怎么团结的力量从此连接起来？ 然而，当克洛斯贝尔的异变尘埃落定的时候，看着情报局报告书上内容的卢法斯，对此却只有失望——这算什么？忙里忙外，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没有在克洛斯贝尔的政坛留下任何有影响力的东西，而最终的目的，竟然只是给某个脱离「结社」的别扭的小女孩出一口恶气？ 大失所望——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厉害的对手。 之后的观察，也逐渐印证了这一点——不管是怎样的阴谋诡计，海利加似乎都和自己不一样，从不争取利用那些把柄去控制别人。他有操盘的手段和能力，却没有脏了自己的手的决心。 “哼……虽然稍微有点不同，但本质上依然不过如此嘛。”卢法斯轻笑，自以为就这样给人定性了的他，没想到这次却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要不是自己本来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卢法斯内心冷汗直冒，他一直都在后怕。这次海利加的行动实在是太过于突然——毫不留情地杀死了近半数的猎兵，并且拿剩下的一半人的性命作为威胁，强迫他们演一出海利加本人乐意看到的戏。之后，不论是阿曼西亚能不能看得出来，会怎么做，恐怕都会被拿到蛛丝马迹。而且，他这次似乎还和赫塔伯爵这个蠢货勾搭了起来，用虚假的承诺换取对方的信任，从而里应外合？ 卢法斯毫不怀疑——此前在克洛斯贝尔，海利加已经证明了他对「教团」和「乐园」的痛恨。这件事情如果被他得知，那这两个人迟早都会完蛋，在卢法斯看来这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这次由于自己的疏忽，没把事情完全处理干净，导致自己手中，有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 不过，他毕竟是卢法斯——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个为了自己的终极目的，不择手段的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留有一条后路。 “虽然这样很遗憾……不过，就只能拜托你替我面对他的怒火了——阿曼西亚伯爵。”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章 出发之前 “哦呀……？” 当卢法斯小心翼翼地切断了所有私人通讯线路，并且确保没有任何人听到或者看到他刚才的对话之后，便准备离开这间通讯室了。没想到，就在他刚刚打开房门的时候，却正好同某人撞了个正着。 同样修长而挺拔的身材——如果说卢法斯的气质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么眼前这位同样面容英俊，但是带着点跳脱的人，就应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类型了。 不过，卢法斯倒是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和他手中的那台神机，的确帮了帝国西部的战事不少的忙。 “哟，卢法斯参谋长。”克洛倒是没看出卢法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照常打着招呼，“又有什么新的作战命令要下达了么？” “呵呵……一切照旧。现在战局良好，不需要阁下和「苍之骑神」的出动。”卢法斯以微笑应对，“只是最近实在闲来无事，所以到处走走。” “原来如此……的确，没有战事的这几天，我的确也稍微有些手痒了。”克洛轻轻活动着身体，“怎么样，参谋长阁下？我们要不要稍微切磋一下？” “虽然我也很想领教一下「苍之骑士」大人的实力……不过很不巧，刚才我约了重要的事情和凯恩公他们商谈。”卢法斯却没有答应，而是笑着推脱道，“因此很不巧……” “嘛……反正你的实力也挺强的。一定要说的话，不叫奥尔迪涅来，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克洛很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他本身拥有不亚于a级游击士的实力，而这位卢法斯显然要略微胜他一筹。以他不到三十的年龄来说，这也算得上是非常杰出的武技和成就了。只是不知道他何时能够突破那最后一层屏障，到达超凡。 毕竟，年纪轻轻就登顶奥传巅峰的高手其实有很多。但是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也就一辈子都停留在了这个级别而已。想要再往上，难度很大，而且很讲究机遇。除了那些极少数的天纵之才，和被某件事情刺激而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者之外——没有人敢做这个保证。 “呵呵……你太谦虚了。”卢法斯继续以微笑应对。两人表面上看十分友好地互相道别，但是实际上，却各自暗存心思。 “他应该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想了半天的卢法斯，最终这样笃定——如果克洛有这样的打算，那么他刚才未免也太过巧妙了一些。而且，他不认为克洛有这样做的理由，只是他本能地怀疑身边的所有人而已。 对于卢法斯这样，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盟友，又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推脱和抛弃任何人的人来说——多疑几乎是一种本性。 同卢法斯内心的猜疑相比，克洛则是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决定早一些联系那家伙——如果正好被卢法斯或者别的什么人碰到的话，其实还真是有点危险。 明明薇塔已经说了照着自己的吩咐去做了，而且所谓的「试练」也是她更加关心和需要一些——自己却依然有些不放心地拨通了那个号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半小时前。 尽管海利加已经事先告诉他们了，但是当一行人在公都西侧的门外，看到那辆奢华而有低调的白银色导力轿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 马奇亚斯虽然身为帝都首长的儿子，但是因为其父卡尔·雷格尼兹一向以节俭朴素著称，除了使用帝都厅的公家车用于日常的工作之外，日常是私事依旧坚持采用步行+轻轨列车的方式，同寻常百姓并无任何区别，因此并没有过任何乘坐昂贵的豪华导力轿车的经历。至于艾玛就更别提了——原本就只是帝国边境山村里的女孩子，尽管传承了魔女这样神秘主义极其强烈，在帝国历史的暗处也总有显性的强大一族，但是对于现代导力科技的结晶也依然知之甚少。 “那个……这车是？”马奇亚斯一边努力着不让自己继续盯着那辆车看，一边小声问道。 “啊……这车是我的一位朋友的。因为他姑且也算是巴利亚哈特地区的贵族嘛——所以，有他的凭证在，至少能够保证我们到达克鲁琴州和萨沙兰特州的边界地区。再之后，公都的影响力差不多也就到头了，海恩斯家的地盘是不会认可类似的东西的，所以我们只能徒步穿过萨沙兰特州，最后沿着艾辛格特山脊的东边，切入山道之中。之后要怎么找到黎恩……就交给我好了。” 根据海利加的推算，以他的能力，找遍整个艾辛格特山脉，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因此，他决定先把马奇亚斯和艾玛送到悠米尔去——之前的温泉旅行，已经让他们认识了黎恩的父母，而海利加也打算如果找到黎恩的话，也暂时先把他带回最近的值得信任的地方——他的故乡，温泉乡悠米尔。 “原来如此……等等，这里的贵族……”马奇亚斯依然觉得有些奇怪。 “是我的朋友——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跟艾尔巴雷亚公爵一条心的。就这么简单啦。”海利加撇了撇嘴，没有把这个话题说的太过——当然，这车是属于赫塔伯爵的，他平时谈生意的时候偶尔会用。这次，海利加原本还想在尽量不打扰到他的情况下尝试着询问，没想到后者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你要用来干什么，显然你也不打算告诉你，但是只要能够对我有帮助，就随你使用吧。反正冬天也要到了，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毛皮商进行收购的季节，还轮不到我们这边出手。”赫塔伯爵面对着利用特殊手段再一次找到他家的海利加，这样说道。 顺便一提，赫塔伯爵虽然表面上被阿曼西亚伯爵抓住了把柄，但是大多数公都的贵族和普通人，都依然把他当作一个只是性格稍微有些怪异，但是依旧地位高贵的高位贵族来看待的。赫塔伯爵要求这位年轻的司机将这三位年轻人送到目的地，不要问多余的话，他不敢有任何异议。 只是，就在海利加即将坐进车里的时候，腰间的「arcus」却突然响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一章 突然联系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海利加立刻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知道他的「arcus」导力器通讯号码的人，只有两种人：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组的同学，或者是关系亲密的知情人。在如今的这种状况下，任何一方的主动联系，都必然意味着一些重要的动作。因此，第一时间进行沟通和交流，看看是否有进一步交流的可能性，是十分重要的。 不过，海利加却没想到，发来联络的人，竟然是他。 “哟。”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的声音——只是哪怕是他，这次听起来也的确是有些沉闷的语气在里面了。海利加先是一惊，最后却是了然——果然吗。 “……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事？”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一幕本来迟早就会发生的海利加，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内心当中想象的激动——他和克洛平时多有互动，在男生当中，克洛也是和他一起吃饭和娱乐次数最多的人，但是海利加一直有一种和克洛的疏离感。与之相比，虽然海利加和尤西斯说话的次数并不多，但是他却觉得尤西斯某种意义上还要比克洛更亲切点。 究其原因——是因为克洛的脸上，一直有一层说不上来的「伪装」。尤西斯的冷漠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的本质是一个面冷心善的好人；而马奇亚斯这样的家伙，不去追究他身上那有点傻里傻气的倔强的话，也算是十分值得相处的人了。至于艾略特和黎恩还有盖乌斯，更是性格特点虽然有些不同，但是基本上无可挑剔的老好人。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是因为君子一言就能看穿别人的本性，并且会对同样的人进行一种认同。 但是克洛不是。有意无意中，他都在隐藏自己的本心。 这种疏离感的原因，在奥斯本宰相遇刺的那天终于曝光出真正的原因。克洛是个无情的复仇者，为了这个目的，隐忍了很多年才完成了他的夙愿——因此，也许是作为回报吧，他现在在为给了他复仇路上最大的帮助的凯恩公做事。 “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比较激动的反应。”克洛那边倒是真真切切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诧异，“总不会告诉我，你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只是没有选择插手吧？” “我又不是黎恩他们——对你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海利加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我的确不知道你的底细，因为我当时判断你没有威胁。” “嘛……也许吧。毕竟就连薇塔那家伙都……说起来，她应该有好好委托我完成的工作？” “是啊。黎恩快要苏醒了——这件事情你不是让她早就告诉我了？”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放心吧，我现在正准备出发——” “你知道具体的地点吗？”克洛又问道。 “不知道。”海利加无所谓道，“不过我来找的话，速度应该很快才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但是我这里，其实有关于他所在地点的准确情报。你想不想知道啊？”海利加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反而让克洛有了一点解脱的感觉——如果海利加声色俱厉地质问他的话，他反而还会有些愧疚，因为毕竟那几个月相处的时光不是假的，美好的生活和青春总是让这些身处黑暗之中的人心存向往，如果海利加真的是很认真地文他的话，他反而有些难以应对。 难道说，他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克洛没来由地这样想道。 “什么嘛，你想说这个？”海利加轻笑，“迫不及待想要跟后辈进行一场命运的对决？” “那是薇塔的意思……虽然我自己也不反对就是了。”克洛对此毫不相让，“总之，如果你没有具体的头绪，只是打算漫无目的地广撒网的话，就试试看找找悠米尔西北部的山区吧——那里似乎有一处峡谷，很适合他隐藏自己，或者说，很适合骑神自动搜索的情况下，寻找到的隐藏自己的合适地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亲自去过吧？难道连薇塔也不知道？”海利加奇怪道。如果只是克洛利用苍之骑神的力量，结合薇塔的法术辅助，能够大致探测出黎恩所在的位置，并且花费一些时间做最终确认的话，海利加倒不会觉得很疑惑。但是，克洛直接指出了十分精确的地点，并且说出了那里有一处十分合适用于藏身的峡谷——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然只靠那只猫，能够照顾好他吗？”克洛倒是没有任何遮掩，直接承认了，“当然，是趁着那只猫不在或者休息，或者外出捕食的时候瞧瞧去的。放心，我没动什么手脚，只是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恢复得如何，仅此而已。” “这似乎超出你的职责范围了。总不至于就是因为他是你可爱的后辈……”海利加调侃道。 “别说傻话。”虽然是在辩解，但是克洛的语气却不怎么强烈，“总之，找到他之后，你们就看情况继续行动吧。别忘了你和薇塔的承诺——违背诺言，惹她生气的话，后果会很可怕的。” “是吗？怎么个可怕法？用魔女的秘术干掉我吗？”海利加打趣——也许薇塔背后的「结社」和那个十分强大的盟主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但如果只是这位魔女本人的话，她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魔女强在那些诡异而层出不穷的秘术——可是这对海利加来说毫无作用。因为贝尔纳多也是一个魔法师——尽管是来自于不同世界的不同体系，但是龙魂带给他的对于幻术的绝对免疫，和对精神控制的高度耐性，已经足够了——虽然海利加自己没有做过实验，但是他觉得，如果当时在克洛斯贝尔的教团事件中，自己随手抓起一把让约阿希姆最终疯狂的红色真知吃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了，克洛那边大概也清楚这一点。两人之后的对话，就是些无营养内容的寒暄——最后，是克洛主动切断了通讯。 不过，与海利加的淡然不同，当他把这件事情告诉马奇亚斯和艾玛的时候，他们都睁大了眼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二章 心有灵犀 “什么？”“是他？”艾玛和马奇亚斯的惊呼声，把不明所以的司机吓得浑身一震。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淡定说道，似乎对于两人的情绪激动早有心理准备，“他提供了一个黎恩可能会在的具体位置，我们可以先从那里查起。如果没有找到人的话，我们再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你们没意见吧？” “……”vii班的两名班长对视一眼，艾玛说道：“那个……有没有可能是圈套啊？” “可能性不大。先不说这么做到底有没有必要，其实真正被贵族派点名通缉的人，也就是米利亚姆和黎恩而已啊。其他人最多只是会被捉去训话——当然了，马奇亚斯和艾略特也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的情况下，艾略特被抓，就意味着加雷利亚要塞彻底沦陷，至于你……”海利加看了马奇亚斯一眼，“跟我在一起，当然没有安全上的问题了。” “唔……可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明明当时是他把黎恩打伤……”马奇亚斯不依不饶。 “这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内心还存有一丝不忍？或者说，只是因为魔女的使命，而只是对黎恩在骑神战上抱有一种执念，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完全协助凯恩公做这件事情。” “这……倒是有可能。历史上的骑神驾驶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哦？”海利加随口问道，他对于骑神的历史不甚了解，也懒得了解，不过艾玛既然提到，他也顺便问了一句。 “紫之骑神「泽克托尔」……具体驾驶者未知，只知道他本人是一名佣兵，后来背叛了原来的效忠者，据说也是因为政治上的理念不和。”艾玛解释道，“不过，正因如此，紫之骑神似乎已经彻底毁坏，早已经失去了骑神自动复原和修复的能力，就算是魔女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换句话说，「紫之骑神」算是彻底报废了？”海利加有些意外，原来骑神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彻底毁坏的啊。 “嗯……应该如此吧。自那之后，就再也没听说过它的任何传闻了。”艾玛点了点头，“婆婆偶尔也会派出一些巡回魔女调查这些消息，但是唯独紫之骑神这边一直一无所获。” “那也不一定啊。”海利加沉思，“旧校舍的建设者，不是传说中的地精么？说不定他们拥有复原彻底毁坏的骑神的办法？”以他对于至宝之力的认识，只是在物理上被破坏的话，应该是不论如何都能修复的，区别只在于消耗多少能量而已。 “地精已经很久都没有活动迹象了……而且在很多年前，就和魔女断了联系。不过，也的确有可能，他们说不定也在暗中调查情报……” “等一下……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马奇亚斯有些抓狂，“从刚才开始就说些听不懂的东西……” “没什么。以后再跟你解释。”以马奇亚斯那个脑子的程度，恐怕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现实——因此，海利加干脆地中断了话题。 当前，只要能够达成这点共识就够了。他看向那名正微微摩挲着双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不敢催促的司机，说道：“抱歉让你久等了。一切照常，出发吧。” ———————————————————————————— 似乎有微弱的阳光，正穿透沉重的眼皮，刺激着已经许久什么都没看到过的视神经细胞。 许久未曾活动的手臂和手指，正不断地施加刺激，恢复了些微的知觉，正轻轻地从身前拿起。 浑身上下都被疼痛包裹着——但是少年还是吃力地，努力地，想要坐起身来。 虽然主要是痛觉——但是此时的他，也感受到了身边吹过的丝丝冷风。不知为何，这股夹杂着山间泥土和细雪芬芳的空气，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只是——这份执着和坚持，在几分钟之后，就又一次地徒劳无功。精疲力尽的少年似乎还是没能醒过来，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唉……果然还是这个结果吗。虽然这几天的他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但是果然……”不远处，一只充满了灵性的美丽黑猫，十分无奈地摇头叹气道。刚才这只黑猫的身旁被一层水蓝色的魔力包裹着，与此同时，一个不大不小的法阵也生成在了少年的身下，似乎是在把力量灌输过去。 至于这力量的来源—— 峡谷正中央的阴影之处，那已经自我修复了个七七八八，外表上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损伤的「灰之骑神」。 “也辛苦了你。”名为瑟蕾奴的黑猫，不放心地对着那边说了一句——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 刚才，她试图用魔女的法术，把骑神从地脉中吸收的能量转化到黎恩的身体里。这段时间的休养中，黎恩的体力得到了大幅度的回复，身体能力和各种细小的伤痕也都治愈了个七七八八，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只不过，那场战斗中积累的大量疲惫，和第一次同骑神进行精神连接同步的额外消耗，让黎恩的精神陷入到了极其深沉的疲惫当中。即使有骑神利用灵脉的力量进行补充，也依然没有办法醒过来。 不过，这一切马上就要好转了——虽然今天的尝试也失败了，但是每一次，黎恩挣扎的时间都要更长一些。应该就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够突破那层枷锁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呼喵，是时候到那边的水潭里捉两只鱼吃了。”瑟蕾奴伸了伸懒腰——原本对于她这样高贵的使魔来说是，不需要像野猫一样亲自捕食的。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一方面艾玛的确现在不在身边，另一方面，在托尔兹的时候，艾玛就已经对她进行所谓的放养了，那段时间她也不得不学会了从其他的猫的口中夺取食物。 准备啃完小黄鱼，就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到夜晚的到来的瑟蕾奴，就在即将离开之前，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魔力波动——这波动如此突然，却又如此熟悉。 “这是……”瑟蕾奴暗自思考，随后吃了一惊，“艾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狼人篇 第五节 斯科月——听到这个名字的贝尔纳多，忍不住一皱眉头。 斯科月——白天早些时候，还和自己相谈甚欢的，雪漫城战友团的副团长。 在头狼克拉克身体状况日渐下滑的现在，斯科月本人实际上已经能肩负起整个战友团的运营工作了。运营一家庞大的公会，可不仅仅只是在战场上的实力强大那么简单——领导力，场下和队友们的关系，同各大领主、贵族和那些富商们的应酬，以及在公会的整体方向上的指出和指明等等。 换句话说，现在的斯科月本人，应该已经不会在像是成员时期那样，频繁出没于各种任务之中了。除非是涉及到整个天省级别的大事情，才有可能让他出手。 然而，仅仅只是一场稍微闹得有点大了的骚动，就让斯科月这位实际上的战友团掌权者本人亲自到场——这不管怎么说，都让贝尔纳多觉得有些猫腻。 思考间，斯科月本人已经走到了刚才案发的尸体旁边。一旁的几名城镇守卫，十分默契地主动给斯科月和他手下几名精锐的战士留出了前进的空间。 “是你！”斯科月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他身后的女性就大声惊呼——正是今天白天的时候，被叫做艾拉的女战士。她此时此刻，正用一种颇为得意的笑容看着贝尔纳多，仿佛是在说“被抓到了吧”。 “嗯？”斯科月本能地顺着艾拉声音指向的方向看去——看到少年那略显尴尬的表情，和身上的血迹时，也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看到了脚旁那具有些不寻常的狼人尸体，立刻又转移了视线。 “看来对那家伙来说，那头狼人十分重要啊？”贝尔纳多和爱丽丝用这种眼神互相交流着，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让我们带回去吧。领主那边，我会亲自进行说明。”斯科月淡淡地对着守卫队长说道。也许是因为早早地受到了嘱咐，也许只是因为单纯地对斯科月感到畏惧，领主队长没有对这种明显不符合法律规定的行为提出任何意见，而是乖乖地按照斯科月的做法做了。 守卫们四散而去，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谈论着刚才发生和看到的一切——而战友团的一行人中，除了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拿出像是裹尸布一样的东西，将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包裹起来，慌忙地抬走了。 “……”斯科月高大的身躯背对着贝尔纳多和爱丽丝，似乎正在沉默着思考些什么。而周围那些战友团的成员们，身上似乎已经有点不对劲的气氛了。 “你……”贝尔纳多尝试着与他搭话——可是斯科月却突然转过身来，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贝尔纳多。 “今天早些时候……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斯科月语气不善，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生气。 这不应该啊。贝尔纳多面对斯科月的愤怒似乎并没有任何慌张，而是冷静地想到——以斯科月今天下午在谈话中表现出来的气度和思路来看，他不应该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怀疑而直接几乎翻脸。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刚才死去的那头狼人，是他认识的人；第二，就是这只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存在本身也莫名其妙的狼人，同战友团的核心利益有着什么巨大的联系。 “你指什么？”斯科月语气不善，贝尔纳多自然也没有必要跟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客气。他本能地想摸出配剑，却想起自己手中的剑早已经被偷走，于是只要轻轻驱动魔力，制造出一个风元素形成的小漩涡，在自己的首先旋转着。 “……”爱丽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稍微有些糊涂——看起来，两人似乎是认识，但是关系不太好，或者说没那么熟识？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在这里动手。”斯科月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在脑海中快速地过了一遍推理的他，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再说，眼前的少年的实力可是自己已经知道了的，自己有没有把握能够打得过他还不是很清楚。特别是，如果仅仅因为这种小事，就让身边的几位资历不太深的成员受到伤害的话，自己的威信也有损失。 “是吗？那你想怎么样？”看出斯科月冷静下来的贝尔纳多，也稍微缓和了一下，随后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你们两位到月斯瓦卡做客——只要能够搞清楚一些事情，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二位。当然，如果你们刚才是在装糊涂，或者故意隐瞒什么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稍微委屈你们一下了。” “是吗……来这一招啊。”跟赛洛迪尔的战士工会作风倒是很像，贝尔纳多暗自腹诽，“可是我拒绝。” “我也拒绝。”爱丽丝却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对我说出「委屈」这个词吗？” “这女人……”一旁几名血气方刚的男子，听到自己被一个看起来无比娇弱的女子这样嘲讽，内心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尽管刚才倒是有些被对方的美貌打动，但是这也没到能够让他们直接忘记掉目前他们立场上的矛盾这一点。 “你们如果想开战的话，那就来吧。”爱丽丝的声音故意说的很大声，似乎是想要说给远处的什么人听。贝尔纳多注意到，爱丽丝说话的时候，似乎在利用某种特殊的法术，把声音传递到距离这里更远的某个地方，“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会把你们打得太惨的。” “呵呵……我看就不必劳烦您出手了。”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焦灼。听到这个声音的爱丽丝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斯科月等人则是满脸诧异与震惊。 “我这也只是做出一点姿态而已——话说，您不会就一直打算在那里看吧？如果我刚才不这样做。”爱丽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老了，走不动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了。”老者虽然如此说道，但是却毫无疲态，颇有仙风道骨的姿态，他轻轻躬身，用无可挑剔的礼仪向爱丽丝行礼，“代表本地领主巴尔古夫，欢迎您来到雪漫——尊敬的蒂丽嘉女伯爵，「永夜的魔法使」，爱丽丝大人。” “免礼——沉静而睿智的头狼，天际省真正的发声者，克拉克·灰鬃先驱阁下。”爱丽丝用无可挑剔的礼仪回礼。 至于一旁的战友团众人和贝尔纳多，早已经陷入了沉默当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三章 途中小憩 “好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海利加随意地将简单的行李丢在了地上，“晚上要吃点什么吗？” “那个……”一旁的马奇亚斯和艾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别担心。那个镇子门口的士兵不是说了么？明天早些时候，我们就可以走了。”海利加随意地说道，“本来也是，如果我们连夜穿越萨沙兰特州的话，会显得有些可疑。不如就顺势在这里休息一下。别的不说，你们两个已经很累了吧？”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马奇亚斯倔强道，但海利加早已经看出他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别扭，显然腿部肌肉早已经很疲劳了。艾玛本人虽然身为魔女，但是也很少进行这种强度下的长途徒步跋涉——再考虑到明天就要抵达艾辛格特山脉的西南脚下了，到时候走起山路来会更加麻烦，不如趁着今天养精蓄锐了再说。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着急的工作。你放心吧，至少这几天内，皇女殿下那里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海利加强硬地把马奇亚斯按在了床上，“如果我们运气不好，克洛骗了我们的话，接下来几天可就有得忙了。” “说的也是。”艾玛也劝道，“连峰之间有什么小的城市或者村落吗？” “没有吧……如果一天之内找不到，大概要在野外住上一晚的样子？”海利加无所谓道，“看情况吧，要不要一会儿去买一个行军帐篷？” “唔……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也该去看看这里的武器店有没有什么好的配件更换。”马奇亚斯冷静下来后，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在海利加那里的一个多月里，马奇亚斯那把原本保养良好的双管导力枪似乎也好久没有进行专业的维护了。尽管一开始菲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设备和零件借给马奇亚斯用，但是马奇亚斯本人似乎不太好意思就这样一直白嫖别人的东西，所以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马奇亚斯平时的生活比较节俭，唯独对于手中的爱枪从不吝惜米拉，这点海利加也是清楚的。看到他想通了之后，他自然也是说道，“是啊……说得对。之后万一遇到魔兽，你的枪忽然哑火了，岂不是很尴尬。” “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日常的保养我还是有在认真做的……只是没办法及时更新损毁的零件而已。”马奇亚斯抗议道，“对了，说起这个……待会儿还要买一批细螺丝，之前从菲那里借用的，不还给她可不行。” “我怀疑她都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反正她平常的弹药资源消耗量就很大。”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你还不如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艾玛此时好奇道，“小菲平时的那种战斗方式……嗯，各种多功能子弹和手雷的开销，应该很大吧？” “是啊……而且她从来都不省着用的。毕竟在猎兵的战场上，为了省钱而不尽力的话，可就是本末倒置了。”海利加说道，“怎么了？” “那个……可是小菲她经常使用那些昂贵的东西，嗯……我是说，她在经济上……”艾玛欲言又止，“难道说，是你在悄悄资助她？” “没有吧……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有渠道的。”海利加耐心道，“克洛斯贝尔那边有个军火商，和菲的养父，也就是「猎兵王」关系很好……之前去的时候，菲似乎就和那边谈妥了什么，之后的事情貌似我就没有再管过了。” “原来如此……等等，那家店不是就很有名的……”马奇亚斯冷汗直冒，“听帝都的那些枪支爱好者们说，那家店可是同「赤色星座」这样的家伙做生意的啊？那么危险的事情……” “撒……既然他们都和西风有关系了，那也没理由拒绝另外一边的生意嘛。毕竟，如果他们要是被赤色星座看做西风这边的人，当成了敌人对付，那可是很危险的。”海利加笑了，“放心吧，菲自己有分寸的，不会惹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现在克洛斯贝尔地区，似乎正在被那层奇妙的结界笼罩着吧？”艾玛好奇地问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的生意还是可以继续进行吗？” “店铺只是个用来沟通交流的地方而已……生意的话，显然是从别的地方转移过去的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在帝国进入内战而全面边境戒严，克洛斯别尔也彻底变成了无所属的中立地区的情况下，给菲提供武器弹药的供应者。又是怎么把东西源源不断地送来的呢？ “总之……我先去武器店，艾玛和你去采购一些必需品，如何？”马奇亚斯提议道，“如果艾玛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顺带帮你买回一些ep填充剂来。” “唔……那就麻烦你了。我觉得两盒应该差不多就够了。等我们回去之后再把钱……嗯，我都放在劳拉那里了……”艾玛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马奇亚斯大大咧咧地说道。 “嗯……需要采购的东西啊。我想想。”海利加思考道——要不要做点什么不难制造，但是会有奇效的魔药呢？不过，制造魔药总归是需要酒精的，现在可没有莱维来帮他这个未成年人买酒了。 “唔……如果是要野营的话，我想应该是需要两顶帐篷的吧。一顶大一些，一顶小一些。”艾玛盘算道，“这样的话……” “不用。两顶小的就可以了。”海利加说道，“野营的时候，我比较喜欢睡在树上。” “……”马奇亚斯和艾玛对视一眼——虽然我们不太懂，但是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自豪啊！ “因为那个时候菲不会爬树。”海利加得意洋洋地说道。潜台词就是——你们现在也不会。 “噗……”艾玛和马奇亚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海利加疑惑地挠了挠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四章 诡术药剂师 “噢噢噢！”在马奇亚斯的惊叹声，和艾玛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海利加面前的容器——刚买的一次性茶杯中的液体，从淡绿色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好了……接下来等冷却，然后装瓶就ok了。”海利加拍了拍手，看向一旁的空酒瓶，摇了摇头，又从旁边拿出了另外一瓶酒，“这个粉色的药剂是用来治疗简单的外伤的……麻烦你们两个写好标签，免得到时候用的时候拿错了。” “好。”马奇亚斯显然还是对眼前这一幕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等，这是烈性酒吧？是哪里来的……” “偷拿的。”海利加毫不犹豫地说道，此时他正用魔法制造出小小的火焰，并利用刚刚买到的一套简单设备，小心地把酒精从中蒸馏出来，“按照他店里的标价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米拉，所以不算偷。” “重点不是这里吧……未成年人饮酒是……” “酒已经变成药剂的一部分了，那自然就不是酒了。而且，战争时期嘛，有些规则也该改一改了。好了。”看着小小的烧瓶里，那正在不断挥发出去的气体，海利加赶紧将它捂住，避免这些酒精蒸馏物就这样全部挥发到空气中，“现在进行下一个药品的萃取……艾玛，之前让你切的芹科植物和草菇的粉末准备好了吗？” “啊……在的。”艾玛恍惚了一下，这才说道。她小心翼翼地按照海利加之前的吩咐，将这些原料的粉末用干净的锡纸包在一起。 “嗯……注意一下这个溶液，它现在是浅橙色，接下来我会用小火煮沸它——你就一直保持着顺时针的方向慢慢搅拌，沸腾之后，它应该会慢慢变成深绿色。到时候，你再把这些材料加进去。” “这个药剂是做什么用的？”马奇亚斯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这家伙，只能作罢，“刚才那个是疗伤的，这个是……？” “这个是防虫药剂……虽然我们去的地方应该比较干燥，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穿过边境地带的一小片丛林。如果你们有人被毒蛇或者虫子咬到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 “那这个应该不是喝的？”马奇亚斯猜测道。 “当然不是……这个待会儿要做成喷雾，时不时地喷在身上。”海利加指了指那边，他和艾玛买回来的小型喷壶，“虽然你喝掉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顶多拉肚子……我没有加有毒但是药效比较强的东西。” “啊……好神奇。”就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时间，艾玛面前的液体，已经按照海利加所说的那样，在沸腾的过程中变成了深绿色。艾玛牢记海利加之前的吩咐，将那些粉末倒了进去——瞬间，虽然火舌依然还在舔舐着容器的底部，但是沸腾的溶液却立刻平静了下来，并且颜色也由深绿色变成了褐色，随后开始变得粘稠。 “接下来加水稀释——对，就是加正常的水。”海利加指了指一旁的大水瓶，里面装满了刚从洗手间接的水，“冷却外加稀释，理论上其实就可以直接使用了——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一会儿外出，拿这个药剂滴在蚊虫的身上，试试效果。” “啊哈哈……还是不要了吧。”艾玛尴尬道，“之前小菲也跟我说过你制作出的药剂的效果……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再实验了吧。” “说起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啊。”马奇亚斯好奇，“是教会的秘法吗？还是说，是你家里传下来的东西？难道你的家族以前是医生？” “不……我家以前是习武的，只是到了我爸这里，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断了。”海利加说道，“这些东西……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奇遇的一种吧——总之我很难和你们解释清楚就是了。” “嘛……这点也无所谓了。反正你实力也很强。”马奇亚斯见问不出个什么来，也就不再纠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说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没弄完的样子？” 他指了指被海利加带回来的最后一瓶烈酒——依然没有拆开外面的封口，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除非海利加打算留着它或者喝掉，不然的话，应该就是还有什么东西要制作才对。 不过，这次他却真的猜错了。海利加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奇亚斯，说道：“啊……不是，这个其实是作为礼物的啦。我们如果找到了黎恩，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悠米尔，见见特奥男爵阁下的，不是吗？他自己不管之后会采取怎么样的行动，肯定也要先同父母见个面，商量一下，或者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建议吧。” “说的也是……黎恩的父亲，据说是出了名的顽固中立派呢。而且他似乎和皇帝陛下关系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渠道得知帝都，或者我父亲那边的消息。”马奇亚斯果然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父亲。 “不太可能……悠米尔毕竟离帝都太远，消息想要传播到这里难度太大，特别是流言蜚语之类的东西……除非有消息灵通的人，直接把相关的情报告诉他，可是特奥男爵又不太喜欢那种千篇一律的贵族礼仪和应酬，真要说起来的话可是比劳拉的爸爸还要顽固的人呢。不过，试一试也总归没有坏处，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还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嘛……的确，不能抱太大期望就是了。”马奇亚斯自嘲一笑——他此刻还真的有点羡慕艾略特，不论如何，他那里至少有家人的陪伴。不仅仅是「红发」以及姐姐，还有对他们一家情同家人的第四机甲师团的精锐。 至少，克雷格将军手下有两个机甲师团的兵力，可以同克鲁琴州的贵族军进行武装斗争。而自己的父亲，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让他来应付现在已经被贵族们占领了的帝都的话—— “不要太过于紧张。”海利加哪能看不出他在担心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之后，海利加无奈地说道：“看在你这样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你一条消息好了。关于你父亲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五章 跃跃欲试？ “和陛下被关在一起……？可是，这是怎么……”马奇亚斯有些激动地问道。 “嘛……也不能说是关在一起吧。就是软禁在了同一个地方而已。因为据说如果要把他们分开的话，看管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还不如就放在一起比较好。至于具体的位置我倒是也不知道，不过思来想去，不就是有那么几个可能的地方么。” “的确……如果是用来限制这些大人物的人身自由的话，别的不说，至少不能是配套设施太差的地方吧。而且，最好是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心大到把人关在皇宫里面吧。”海利加暗自寻思，“帝都也不是地方城市，没有很大规模的贵族宅邸和居住区的样子……所以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地点就只有一个。” “位于帝都近郊的卡雷尔离宫……么。”马奇亚斯作为帝都本地人，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是说，父亲目前正在那里……？” “嗯……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海利加点了点头，这消息是他在那场贵族们的聚会上，从周围的闲言碎语当中听到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之后也可以找渠道确认一下——不过，因为至少目前帝都方面的局面还需要他暗中帮忙稳定，所以一时半会儿贵族派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否则，如果只是因为政治立场不和，就随便找个借口把人干掉，让人看了去也有损凯恩公的威望。” “原来如此……是这个道理。可是按照这个说法，一旦他们那边的情况改善，我父亲岂不是……”卸磨杀驴的故事，马奇亚斯又不是没听过。 “我说……你就这么小瞧你父亲吗。”海利加撇了撇嘴，“如果到那个时候，贵族派依然牢牢掌握着帝国的权利中枢，那就意味着帝国的政治制度已经彻底走回头路了……这个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用的，他还不如认怂留下来，给后来的人一点失败总结什么的……帝国历史上特别推崇这种能屈能伸的政治家，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一点。归根结底，他和奥斯本宰相是政治盟友，并没有别的关系在里面，没有必要牵涉听到凯恩公和宰相斗争的核心。” “说得对……父亲不会像我一样冲动的。他肯定都想好了，情况如何，对应的做法又是如何。”马奇亚斯叹了口气，他终于放心下来——或者说是冷静了下来，“不过，如果这样说的话，其实我并没有隐藏自己存在的必要啊？” “如果你只是老实巴交地继续生活的话，那自然是不会了。”海利加说道，“特别是在诺蒂亚州和萨沙兰特州，这两家的贵族当主估计不会把你当做什么威胁。不过，艾尔巴雷亚家掌握的地方就不一样了。以来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这个人的确是比较低端，二来，克鲁琴州也是目前四大名门当中，唯一一个不那么游刃有余的，这也意味着他们是最有可能做出常规之举之外动作的人。” “的确……实习的时候，貌似只有在这里出现了问题。”艾玛想起马奇亚斯当时的窘迫，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有点想笑，不过姑且还是忍住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萨沙兰特州……我们应该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吧。” —————————————————————————— “离开了克鲁琴州？”卢法斯皱眉——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根本就发现不了才对。” “是在今天稍早的时候，在城外的门口发现的。他和一个淡紫色头发的女人，还有一个绿色头发的男的。”阿曼西亚伯爵复述当时的情况，“乘坐了一辆当地公司的租赁车，前往通往萨沙兰特州方向的州内通道去了。” “往西北方向去了吗……如果不是去到萨沙兰特州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去凯尔迪克，或者是绕开加雷利亚要塞，前往克洛斯贝尔的方向？”卢法斯暗自思索，“不对啊……虽然他的确有去到这两个地方的理由，但是为什么要带上两个人一起，而不是亲自前往呢？” 而且，那两个人，听描述，显然是vii组的同学——这一点，身为托尔兹常任理事的卢法斯自然是很清楚的，而且他很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带着这两个人出来……肯定有什么目的才对。” “是的……不过，因为害怕引起怀疑，所以我们没有进行跟踪。不过，如果他真的短暂地离开了所属的领地，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那里的戒备也会跟着放松？” “难道你想趁着这段时间把事情解决了？”卢法斯轻笑，“不行。” “为什么！”阿曼西亚伯爵气愤地说道，“您既然已经告诉我艾尔芬殿下的下落——那么，抓来为我们所用，岂不是——” “为你所用？”卢法斯继续轻笑，“怎么使用啊？难不成你要重蹈之前的覆辙，这次要对我们帝国的至宝公主殿下出手？” “阁下！”阿曼西亚伯爵这次也罕见地生气了，“这件事情不能拿来开玩笑——” “你自己有勇气去做，我为什么不能拿这件事情调侃你？实话告诉你——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知道你做过的事情了，因为这个找上你是迟早的事儿。这个时候，你再去主动招惹他……当心他直接被激怒，不顾后果地把你干掉。如果他真那么做了……尽管他自己的计划也会就此泡汤，但是你可是会死的很惨。你敢打这个赌吗？” “这……”阿曼西亚伯爵冷静下来——尽管卢法斯刚才的说辞的确让他非常生气，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你……您说怎么办？” “咱们该转移目标了。南部地区，太过于危险，而且棘手，虽然回报率很高，但是却未必能够成功……为了稳定当前的局势，我要你做另外一件事情。虽然这件事情难度也不小，但是至少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六章 魔都动向 “辛苦了，罗伊德。”盖伊熟练地朝着自己的弟弟打着招呼，“今天情况怎么样？” “一切照旧。”罗伊德一屁股坐在盖伊旁边的椅子上，喘着粗气，一旁的兰迪一凡往常的猛男形象，贴心地递上了水杯。罗伊德猛地灌了几口水之后。这才缓过劲来，说道：“沼泽群里的魔兽依然十分凶猛。我们尝试着从侧后方进攻监狱，但是对方的守备相当严格，看起来早有防备的样子。因此，我们只能提前撤出来了。” 罗伊德所说的监狱，指的是自从迪塔宣布克洛斯贝尔独立成主权国家，并且借由至宝的化身的琪雅之手，打开了完全隔绝了克洛斯贝尔和外借的绝对防御层之后，用来关押激进的政治反对者的临时监狱。虽然受制于城市的布局等诸多问题，这些监狱全部修建在了琪雅的保护罩的外围，但是，因为帝国和共和国的攻击各自都陷入了停滞，实质上已经安全了的克洛斯贝尔终于也算是放开了手脚，进行了一波彻底的肃清。之前在约阿希姆引发的教团事件中，因为运气好而得以幸免的那些贪污议员们，这一次也在迪塔的铁腕政策下一个个被拉下马；而那些反对迪塔的政界要员、有影响力的社会评论家和公务员等，也都被冠以不同的调查配合需要的名义，送进了五花八门的监狱和看守所，被新组成的克洛斯贝尔国防军严加看管。 至宝的力量帮助克洛斯贝尔强势击退了两大国军队这一点，让克洛斯贝尔人民扬眉吐气了好久——不得不说，大部分克洛斯贝尔人即使并没有迪塔那么强的本土情怀，但是的确也饱受两大国斗争的不利影响很久了，这次无论如何也是让他们觉得十分舒爽的机会。更何况，迪塔在军事上和内政上，一系列让人惊讶的手段，也的确极大地鼓舞了克洛斯贝尔人民，一些激进的声音已经开始自发地造势，想要将迪塔鼓吹成神了。然而，克洛斯贝尔独特的地缘政治条件和贸易，自然而然地滋生了一批真正理智而客观的政治家。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看了出来，迪塔的理想只不过是建立在至宝力量，和那不可信任的力量——也就是结社和猎兵的帮助——之下看似强大，实则无比脆弱的保护之下，随时都有崩溃倒塌的可能性。因此，他们也撰写了一些文章，企图让民众们从热情当中恢复冷静和睿智。理所当然地，他们遭到了迪塔的围剿，以至于只能转入地下，倔强地与迪塔的独裁政府周旋着。 在这种情况下，一直苟在保护圈外围的盖伊、罗伊德和亚里欧斯等人，一边尝试着在这种情况下收集市内的情报，一边尝试着想办法救出这些因为迪塔的专制独裁而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人。特别是盖伊，在得知了被抓的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他曾经在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门的老部下之后，更是干劲十足，短短几天之内，盖伊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地连续冲击，并突破了好几道监狱的防线。也许是因为盖伊在克洛斯贝尔的极高威望，即使那些已经穿上了克洛斯贝尔国防军的统一军装，名义上是效忠于迪塔的独裁政府的士兵们，也不忍心对这位充满了热情和勇气的前搜查官下狠手，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得逞。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气急败坏的迪塔，终于重视起来这件事情，命令新上任的国防长官，原警备队司令的索尼娅，务必拿出办法阻止盖伊一行人的行踪。 当然，索尼娅本人也不是完全听命于迪塔的——她位高权重，而且牵涉无数，不能像盖伊和亚里欧斯那样干脆地一走了之。她需要身居现在的位置，从内部维持克洛斯贝尔的治安稳定，因此她就算是想要帮忙，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不过，盖伊似乎和她之间有着异常的默契，两人总是能够在矛盾闹大之前想出收手的办法，索尼娅那边对迪塔有了交待，盖伊也不至于真的受到什么损伤。 就如同现在，罗伊德等人在克洛斯贝尔南部的丛林之中，搭建了简易的小屋和临时的居所，其实恐怕早已经被索尼娅他们所知道了一样——但是她们依然忽视了这一点，继续选择把重心维持在对市内的治安维护上。 今天的罗伊德，就是一如既往地在做这件事情——不过很显然，索尼娅早有防备，罗伊德带领的几名搜查官，又一次无功而返了。若不是有盖伊和亚里欧斯两人坐镇，罗伊德觉得自己恐怕应该已经非常沮丧了。 “也不知道其他地区怎么样。”艾莉默默地读着一摞手稿，那是她废了很大的劲，从同样逃亡中的新闻界的好友手中弄来的第一手材料，“上面说我祖父现在应该被软禁在米拉修姆，不过目前还是缺乏证据——佣兵，说的应该是赤色星座？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了星见之塔的附近，不知道他们在计划着什么。帝国的内战如火如荼，加雷利亚要塞对阵克鲁琴州的贵族军是唯一的正规军占据优势的地方，其余三个地方基本都是贵族联军占据优势的地方，特别是萨沙兰特州和拉马尔州。大陆其他国家……啧，似乎都受困于因此带来的经济危机。” “都不太平啊。”兰迪幽幽叹道——自从索尼娅负责针对他们之后，他们所能收获的东西就非常少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你又在说这种丧气话了，兰迪先生。”缇欧用懒散的语气吐槽道，“不过我也联系不到罗伯茨主任了的样子……” “哼，那种家伙。”一旁的约拿生气道——他是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下水道呆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提起衣领丢了出来，“说起来，缇欧，之前的数据解析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呢。”缇欧说着，重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你过来一起看看吧。” “各位！”就在此时，亚里欧斯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七章 瓦吉回归 “哟，各位，好久不见啦。”一头浅绿色头发的少年，一如既往地朝着支援科的众人打着招呼。 不过，他的淡然并不能掩盖和忽略支援科众人的惊讶——他们有想到亚里欧斯可能会带回来一些不一样的消息回来，但是没想到最终的成果居然是这个。 “好久不见……瓦吉。”看着已经脱去平时闲暇的牛郎装扮，穿着颇具教会风格的神父制服的瓦吉，罗伊德等人已经能够从中窥斑见豹，猜测到瓦吉的真实身份了，“难道说……” “就是这个「难道说」啦。”瓦吉笑了笑，“虽然我其实不是打算这个时候暴露身份的……不过既然被「风之剑圣」点破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就是了。”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过多牵扯到你们的事情当中。”亚里欧斯对此波澜不惊，完全没把瓦吉软中带刺的语气放在心上，“不过现在你也看到克洛斯贝尔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表面上政局和经济上的混乱暂且按下不表，「结社」的活跃，你们难道就打算这样看着，而不进行任何行动么？” “真是的……败给你了还不行吗？”瓦吉举手投降，“而且，我既然已经响应了你的暗示，不就是意味着要加入你们了吗？” “那个……瓦吉，你到底……”罗伊德和艾莉若有所思，缇欧一脸木讷的同时，只有兰迪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啊……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揭示我的真实身份。”瓦吉神秘一笑，“我的名字，如你们所知，叫做瓦吉·赫米斯菲亚……真实的身份是七曜教会所属的星杯骑士团，守护骑士第九位——「苍之圣典」。”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星杯骑士——这一神秘的存在，身为高位游击士的亚里欧斯等人自然是早已知晓；而罗伊德和艾莉也分别凭借各自的见识和博学，隐约猜测到了一点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依然不能阻止事实本身给他们造成的冲击，枉论那些原本就对于瓦吉的真身毫无头绪的人了。 “星杯骑士……”兰迪有些难以置信地咀嚼着这个词——在他还是猎兵的时候，闲言碎语中可是没少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传闻。一旦涉及到教会所管理的「古代遗物」等事件，这些隶属于封圣省的高级打手们就会倾巢而出，无论是尼德霍格这样的高位猎兵团还是北之猎兵，甚至是「西风旅团」和「赤色星座」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特别是在几次案件中，甚至有过几十名训练有素的猎兵，因为非法使用古代遗物，而被星杯骑士们彻底抹杀的事情。 原本兰迪对于这样一类人是否真的存在有所怀疑——诚然，亚尔特里亚法典国对外交涉和公布教徒们信仰内容的，是位于其中部的典礼省，封圣省一直都处于一种比较神秘而不为人知的状态之中，但是即便如此，兰迪也觉得这样的猜测实在是太过于胡扯了。直到大约一个月之前，他们遇到了同样自称是「星杯骑士团」成员的凯文·格拉汉姆。在那种名为「圣痕」力量的加持下，凯文实力暴涨，几乎直逼他们当中唯一达到免许皆传级别的「风之剑圣」的战斗力，令人十分惊讶。尽管凯文事后因为教会的其它安排而暂时离开，但是兰迪依旧对他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如今，听到曾经朝夕相处了好一阵时间的老熟人瓦吉，竟然也隐藏着这样一个惊人的身份，怎能不令人咋舌。 “星杯骑士……原来如此。”就在兰迪惊讶的同时，罗伊德却已经心中了然，之前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一个疑问也就此得到了解答，“瓦吉，你之前特意加入支援科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你对我们感兴趣，而是因为想要观察至宝……也就是琪雅的完成度吧？” “bingo~答对啦。我会留在克洛斯贝尔，就是出于这方面工作的考量。至于我是怎么混进去的……这一点你就不要多问了。”瓦吉淡然地说道，“至于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暴露这个身份……第一，当然是工作的保密需要，在形势允许，或者接收到总长的命令之前，我们是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的——当然，你们如果能够猜出来，我自然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下去。其次，封圣省和典礼省之间原本就有些互相看不顺眼的意思，而克洛斯贝尔地区的教区长，艾拉尔达大主教又是典礼省里出了名的顽固派，他对封圣省的厌恶，连带到了我们的身上，因此他拒绝接待任何封圣省的高位官员和守护骑士——因此，我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便有可能因此而任务失败。毕竟我又不是凯文那家伙——不对，应该是没有海利加的帮助。天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艾拉尔达教区长，让他对凯文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本是十分严肃的话题，但是瓦吉最后却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可见他的怨念之深。如果不是事实本身太具有冲击力，在场的很多听众一定会忍俊不禁的。 “具体的原因我们算是知道了……”罗伊德有些尴尬地说道——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的确在这一点上输给了瓦吉。不过，既然瓦吉拥有如此惊人的身份，并且「结社」和「教会」之间的斗争，毫无疑问地在克洛斯贝尔这片和平之地重启了，那这也就意味着—— “虽然比预期中的计划要早了一些，但是——瓦吉·赫米斯菲亚，在此宣布，代表「星杯骑士团」介入克洛斯贝尔异变，将同克洛斯贝尔当地的反抗者共同行动，并尽可能地提供一切行动。” 看着同伴们的欢欣鼓舞，哪怕是瓦吉这样不常常显露情绪表达的人，都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看他们这副样子——之后那件事情，就留在下次再说吧。 凯文，就拜托你了啊。不管是求援方面的事情，还是——善后方面的协助问题。 而且，就算是我——也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六十八章 苏醒时刻 “这里是……”历经一个月的沉睡之后——在艾辛格特山脉北部的一处峡谷附近，黑发的少年终于苏醒。 饥肠辘辘，身体也因为这段时间缺乏运动而十分沉重。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制服，也已经被撕扯成了——嗯？为何衣服如此整洁？ 黎恩有些奇怪地想着。他看了看周围这又陌生，又熟悉的峡谷道，看了看一旁似乎正在焦急地对着自己说些什么的黑猫，又看了看蹲在一旁，此时此刻一言不发的巨大的骑士像。 “我到底……” “果然是刚醒来吗。”瑟蕾奴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分钟之前，当黎恩苏醒的那一刹那，她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提心吊胆和各种担忧，这样的日子她早已经受够了。 只是，黎恩醒来之后的种种不自然，还是让瑟蕾奴感觉有些不安。要不要用法术再让他睡回去，等到他的精神彻底恢复正常了再说？ 就在瑟蕾奴胡思乱想的时候，黎恩却慢慢地恢复了清醒。昏昏沉沉之中，他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宰相遭遇狙击，倒在血泊之中。凶手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克洛。 托里斯塔遭到联军袭击，一众教官和协力者力保学校，让学生们有逃脱的机会。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召唤而来的「灰之骑神」，在旧校舍沉睡了许久而苏醒，在自己的操纵下，击退了敌人的数次攻击。 随后——克洛驾驶「苍之骑神」赶到，两人一场大战。没有趁手的武器，又没有操纵骑神经验的自己，理所当然地落了下风，被克洛打得节节败退。 千钧一发之际，「红翼」及时赶到——奥利巴特殿下和维克多子爵亲自指挥，红翼一边同苍之骑神周旋，一边给黎恩制造出了足够的空间。 瑟蕾奴自顾自地下达了逃脱的命令——不顾自己的不情愿。伤痕累累的自己，虚弱地躺在驾驶舱中，一点点看着那代表着同伴们的小小人影，渐行渐远…… “不对！”黎恩忽然大声说道，把瑟蕾奴吓了一跳。他有些抓狂地跳了起来，焦急地朝着四周张望着。 “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吗？”看到这一幕的瑟蕾奴，长出一口气，“黎恩·舒华泽。” “你……你是……”黎恩眯起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瑟蕾奴——似乎是刚刚从一个复杂的梦中醒了过来一样。 “很遗憾……这些都是事实。冰冷，而且无情。”似乎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的瑟蕾奴，看样子原本并不打算用这样的方式，一上来就对黎恩进行彻头彻尾的打击——但是她知道，事情已经进展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帮助「灰之启动者」振作起来才行。 “没有时间犹豫了。因为「灵核」受到的创伤还没有完全修复，因此它现在还不能行动。”瑟蕾奴用猫爪轻轻拍了拍一旁的「灰之骑神」，“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灰之启动者。” “等等……启动者……这是怎么回事……”黎恩一脸迷茫，显然还没有把情绪从梦境中调整过来，“不对……到底……先说明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看来你果然不知道呢。”轻轻叹了口气，瑟蕾奴用不情愿的语气，轻轻说道：“好吧……这个骑士像，是沉睡了数百年的，古代遗物时期的技术结晶……” “我不是问你这个。”黎恩焦急地打断了瑟蕾奴——不知为何，关于眼前这个有些奇怪的骑士像的事情，包括它的来历，和曾经在帝国的演变中扮演的角色，他都已经开始隐约地有了记忆，尽管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的体验——但是他最担心的是他的朋友、同学，亲人和伙伴。 他们——究竟怎么样了？黎恩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显然，瑟蕾奴的避重就轻，轻而易举地被黎恩识破了。因此，黑猫在失落了一下之后，这才不情愿地告诉他：“另一位启动者……已经加入了你们称呼为「贵族联盟军」的组织，并且为其效力了。「苍之骑神」奥尔迪涅——就是你向其挑战，并且败北的那位对手。” “……”瞬间——vii班在学校门口的激战，克洛那无奈而决绝的笑容，充斥着黎恩的脑海。不过他还是依然十分费解——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之后，你受到不轻的伤势，因此我要求瓦利玛暂时脱离了那个战场，借助「红翼」的高机动性作为掩护，成功地把你送来了这里。为了给你疗伤，它一直在把从地脉中吸取的灵力，转化为生命力来修复你疲倦的躯体——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你的身体终于——” “你说什么？！”听到「一个月」这个词，黎恩忍不住大声问道。 —————————————————————————— “这可真是糟糕透……”马奇亚斯一边用纱布缠住小腿——原本穿得好好的牛仔裤，被树丛边有毒的荆棘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海利加用魔法轻松治好了伤口，但是马奇亚斯依然十分不放心，决定亲自包上纱布防止感染，这让海利加和艾玛感觉到十分好笑。不过，可笑是一回事儿，他们今天已经的确走了整整一天了，也是另外一回事了。尽管海利加有意无意的放出的威胁，让那些原本不怀好意的魔兽们闻风丧胆逃走，因此他们实际上并没有遇到任何来自魔兽和野兽的威胁，但是的确——这段路对于艾玛和马奇亚斯来说，实在是有些难走。特别是那些泥泞不堪的上坡路，两人即使已经经过了托尔兹的军事化管理和体能训练的洗礼，却依然感觉十分疲惫。 “好了……再走过前面一小段路，我们就能穿过萨沙兰特州的边界，到达艾辛格特山脉下的小镇了。如果运气好，我们今天下午就能找到哪里。”海利加鼓励他们道。他是用哈梅尔的方向来作为坐标的——那座村子好巧不巧地就坐落在地图中，哈梅尔所在位置的左斜上方四十五度角。 这份地图是海利加从卡西乌斯那里拿到的，「哈梅尔」还标记在上面的老版地图。即使有人试图从历史中将其抹去，但依然有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纪念着它的存在。 第六十九章 必然的巧合 “喂……喂！你冷静一点！”瑟蕾奴焦急地说道——以猫的身躯来说，她的速度已经几乎达到极限了，却依然有些赶不上眼前少年的心急如焚。只有当在山道当中遇到魔兽，被迫停下来战斗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放缓速度。 幸好「骑神」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而且既然一个月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的话，想必接下来，因为内战而愈发人烟稀少的帝国外郊，就更不会被打扰了——只是如何让这位尚且不够成熟的启动者冷静下来，成了重中之重。 就在刚才，黎恩从骑神身旁的地方，拿走了自己的武器和战术导力器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向山下——随着意识和记忆的慢慢恢复，黎恩忽然发现自己认识这里，因为这里是「剑仙」云·卡法伊曾经带自己修炼来过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瑟蕾奴解释“骑神在你第一次驾驶的时候就已经在和你进行记忆同步了，因此他自然会选择你所熟知的地方”这一点的时候，黎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下山去了。如果这里的确就是云老师带着他修习过的地方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里距离他的故乡，温泉乡悠米尔非常近。 黎恩因为焦急想要见到家人而有些失去了理智，一时半会儿忽略了他自己本人也是刚刚从一个月的昏迷中恢复过来，无论是身体的掌控程度还是整体的体能都不是身体的最佳状态——瑟蕾奴十分担心，他万一脱力了，岂不是要被这些平时人畜无害的魔兽伤害？ 好在，虽然身体的确不是处于最佳状态，但是黎恩想见到家人的心情，此时此刻已经压过了一切。一刀红叶，一刀疾风，看起来十分凶恶的魔兽瞬间就变成了一堆残渣——明明只是想在冬眠之前出来找点食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魔兽死前的想法，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正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胃疼的瑟蕾奴，此时此刻却忽然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那是她作为魔女的使魔拥有的特殊能力——借助灵脉，她能够感知到相当远范围内的东西。尽管在不主动使用的时候，她大可以屏蔽掉这个感官的认知，但是，当出现非常微妙的大规模反应的时候，她还是会本能地受到提醒。 “糟了……这个感觉……”瑟蕾奴心中警钟大作——这个级别的反应，绝对不只是地方级的领主级魔兽，而是能够惊动一方的巨型魔兽了。一般来说，想要挑战这种级别的怪物，以黎恩的水平原本就有些吃力，而且这还是在建立在情报条件十分充足的情况下。然而，现在的瑟蕾奴，仅仅知道对方的存在十分强大，却连对方究竟是什么类型的魔兽都不知道。 尽管黎恩身上蕴藏着强大而恐怖的力量，如果能够运用的话说不定会起到奇效——但是他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那种力量。上次是有人帮忙才勉强控制住，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人能够干这件事情？ “唉……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也许自己应该更谨慎一点——瑟蕾奴此时此刻，不免有些懊悔。 ———————————————————————— “我看看地图……唔，好像离这里只有两百赛尔矩了。”海利加说道，“如果我们加快速度，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多——” “别……别了。”马奇亚斯痛苦地揉了揉膝盖，“太难了……你的膝盖难道是用钢铁做的吗？” “唔……我想，那大概和他的走路方式有关系吧。我似乎看到，海利加的脚根本没怎么落地的样子。”一直走在队伍最后的艾玛说道，“难道……？” “差不多吧。不知不觉地就这么用了。”海利加故意说道——他一直在用轻羽术给自己减轻负担呢。毕竟就算他的身体不觉得累，但是能轻松一点的话谁不愿意呢？ “呼……要是能顺便给我也用用这个办法就好了。”马奇亚斯干脆顺势坐了下来，一边给自己按摩，一边擦着一种可以缓解肌肉疲劳的药水，“这也太惨了。” “我觉得还好吧。”艾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知道为什么马奇亚斯看起来要比自己累得多。因为她手中的魔导杖不过几公斤的重量，而马奇亚斯的大型导力枪，算上包裹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配件和保养套装，少说也得有几十公斤重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之前在萨沙兰特州的小镇休息的时候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你要是不行的话，就别胡乱逞能，老老实实让我们帮忙不就好了？”海利加翻了个白眼，顺手提起了马奇亚斯那沉沉的包裹——在轻羽术的影响下，就像羽毛一样轻便，“反正这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魔兽的。” “的确……按理说，北地的魔兽，大多都会选择在深秋之前吃饱喝足，找个山洞冬眠的。留下来的那些多半也不会是什么猛兽之类的吧。”马奇亚斯想了想，说道，“虽然各地的魔兽似乎都有写暴躁的样子呢。” “不过，山区这里也并没有那么多的流民，我想这里的魔兽毕竟还是远离周围的城镇的，危险性什么的应该不算太大才对。”艾玛也点了点头，“我们一路上貌似都没有遇到多少魔兽吧。” “是啊。”海利加也点了点头，觉得没有必要提自己做的小把戏。他看了看随身携带的干粮盒——那是之前在山脚下的小镇完成采购的午饭，“要不我们就凑合一下……” “我同意……我不想再去采摘野菜了。虽然班长的手艺的确很不错，但是那实在是太累了。”马奇亚斯忍不住抱怨——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海利加，你做饭的技术实在是太差了。” “那就这样吧。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嗯？” 远处依稀传来的咆哮声，让海利加心生疑惑。 “……”看到海利加的表情，艾玛也连忙掏出魔杖，辉光流转——不知为何，她也能感觉到些许不安。 然而，令她惊讶的，不是和海利加一样的奇怪声音，而是某个很久不见的熟悉的存在。 “瑟蕾奴……就在附近！” 第六十九章 零驱动 “瑟蕾奴？你真的确定吗？艾玛？”海利加有些惊讶——如果瑟蕾奴的反应就在附近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正在接近这次的目标？ “嗯……不会错的。就在那个方向。”艾玛朝西北方向指了指，那里是一条曲折向上的小山道，“很明显是瑟蕾奴的感应——而且似乎是类似于正在大量使用力量的情况，所以才被我察觉到。” “大量使用力量……难道是为了保护黎恩？我记得她最近一直都在黎恩身旁，克洛说的……”海利加皱眉，“难道说……” “唔……该死。”马奇亚斯也猛然站了起来——尽管因为膝盖上的疼痛有些呲牙咧嘴，但是却没有任何要继续休息的意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得快点去看看才行。” “可是，你的腿……” “不碍事——只是稍微有点疼而已。”马奇亚斯说道，“如果不用再拿着那个大家伙的话……” “行……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提起了马奇亚斯用来装枪械的大包，并且把里面已经调整好的枪支提了出来交给他，“视情况准备好……也许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让瑟蕾奴不得不出手的。你们先到那边的山道底端，中间那棵树的位置。” “为什么？”艾玛疑惑，“往上的入口不是再往西的位置么？” “赶时间。总之照做就是了，不会有问题的。”海利加说道，“你们到时候就明白了。” “好。”对视一眼，马奇亚斯和艾玛最终还是接受了海利加的话，他们两人三下五除二吞下干粮，随后一人拿起法杖，一人抄起猎枪，朝海利加要求的方向飞奔而去。 就在他们疑惑着，这样几乎算得上是垂直的峭壁，到底跑到这里来有什么用的时候，却惊讶地看到海利加也跑了过来——他把马奇亚斯的包裹绑在了腰上，随后直接爬上了那棵树。 “……”在艾玛和马奇亚斯惊讶的目光中，海利加从树冠上轻巧地跳上了悬崖上方，随后伸出双手——艾玛和马奇亚斯两人，就猝不及防地被直接吸了上来。 “啊啊啊啊！”马奇亚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是……” “原来如此……那边有一块乱石滩。”艾玛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原来，那条稍远一些的盘旋山道上，有一段路是非常凹凸不平的乱石块组成的，如果让马奇亚斯和艾玛走在上面的话，可能会非常难受，而且的确绕路有些太远了。而通过这种办法走捷径的话，的确能够更快地到达目的地。 “以前菲不会爬树的时候，我经常这样做来笑话她。”海利加轻轻感叹道，“不过当然，她很快就学会了爬树，甚至是爬墙——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怀念。” “唉……菲的话，刚来学校的第一天可是吓了我们一跳。”马奇亚斯也笑了——菲在开学典礼上展现出的灵巧身手，的确曾经让马奇亚斯十分惊讶。 “好了……是那边对吧？”海利加轻轻道，“刚才在下面听得不太清楚，跑到这里倒是很清晰的声音了……这个声音，貌似是什么大型猛兽在咆哮的样子。” ———————————————————————— “所以说……不要乱来啊。”眼看着少年有一次被眼前的猛兽击退，踉跄着以至于不摔倒，口中却在喘着粗气，瑟蕾奴有些焦急，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了，冲上前道：“这是大型的领主级魔兽……而且因为灵脉的不稳定而变得十分暴躁。你这种身体状况下……” “呜……可是……出现在这种地方……”黎恩咬着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悠米尔……的大家会……” “大不了就听我的，返回到瓦利玛那里啊！”瑟蕾奴焦急地喊道，“他吸收的灵力会让这家伙平静下来的！而且说白了「骑神」这种存在本来就会对魔兽有很强的威慑力啊！”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黎恩的脚步有些发虚，但是还是使出了「红叶切」，在眼前的巨型魔兽身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攻击已经算得上是致命了。然而，对于眼前的这头野兽来说，却只能说是单纯地激怒了它。它瞬间发出了大声的咆哮，想要碾碎他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人。 “事到如今……呜……”黎恩捂住胸口，他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鬼之力」或许可以解救眼前的窘境——但是他立刻又想到了，那噩梦一般的九年前的冬天——原本开始升腾的鬼气，又被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可恶……”万般无奈之下，瑟蕾奴只好强行驱动灵力，打开了灵障——即使不能抵挡住这野兽的全力一击，但至少能阻止他受到更深层次的伤害。 真是的……这无可救药的家伙。瑟蕾奴一边抱怨着，一边想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只能强行使用那个能力了。 不过，瑟蕾奴还是不得不庆幸，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因为几乎就在魔兽将要发起攻击的同时，它脚下的土地，忽然变得十分泥泞，同时空气中也出现了狂风和冰暴的螺旋，不断地撕扯着它的身体。毫无疑问，这不是什么奇特的自然现象，而是十分强大而独特的导力魔法。 “看来赶上了吗？”将巨大的魔兽暂时「囚禁」起来，来者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战术导力器，看向一脸惊讶的瑟蕾奴和黎恩，“好险……” “托瓦尔先生？”黎恩不解，“你怎么……” “先别说那么多——到那边去休息一下吧。”托瓦尔不听黎恩解释，直接把他的身体搭在了肩上，“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这样的攻击你是承受不住的。” “可是……” “你也不用担心它的存在和暴走会威胁到悠米尔地区的安全。”托瓦尔的话打消了黎恩心中的疑虑，“很快，就还会有人帮我们的。” “谁？”黎恩不禁问道。 “……来了啊。”回答的却是瑟蕾奴——似乎是忽然感受到了某种断绝了许久的联系的喜悦，瑟蕾奴的表情，忽然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难道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章 光之弓(二合一) 不得不说，魔女和使魔之间的感应，甚至要比海利加主动放出去的探测法术还要来的灵敏。就在艾玛指明了具体的方向之后不久，海利加就隐约听到了咆哮的声音——被山谷之间的共振反复弹射集中的声音，在上方清晰可闻。 “果然……”艾玛神情凝重，“这是……当地霸主级别的魔兽吧。” “霸主级的魔兽，一般会在冬天出现吗？”海利加奇怪道，“按理说，这种体积和威慑力大的魔兽，一般每天要消耗的能量和食物也多……冬天这种万物凋零的季节，它随随便便地跑出来而不去冬眠，就不担心饿死么。” “也许这里和雷格拉姆一样，灵脉的暴动让这些魔兽的行为都有些异常了吧。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一路上都没受到过什么魔兽袭击……”艾玛忧心忡忡，海利加本人的确不是太清楚，但是她和劳拉可是围剿了好一阵子的魔兽的，雷格拉姆发生的事情是个很好的参考，“说实话，幸亏这里是山区，比较贫瘠……” “那个……各种意义上都辛苦了啊。”马奇亚斯自然是已经明白了艾玛的意有所指，轻声说道。 “啊，就在那儿。”海利加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总算放下——还好，没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是……托瓦尔先生吗？”马奇亚斯自然也是看到了黎恩此时此刻气喘吁吁的样子，不过他更是对旁边那位金发男子的出现感到惊奇，“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送完艾略特他们之后，克鲁琴州恰好又恢复了原来的戒备，所以他干脆就决定继续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吧。”海利加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毕竟游击士本来就是这样的工作，更何况是帝国的游击士——在协会被全面禁止，游击士的行动都上不了台面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嘛……总之，我们先上去帮忙吧。”艾玛掏出法杖，表情苦恼，“唔……这个距离好像有点远……” “山谷道貌似要绕很远吧……”马奇亚斯环顾四周——直达战斗地点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绕着狭长的山谷道一点点地过去。不过，马奇亚斯和艾玛也清楚，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可能等到他们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对方是地区级的领主级魔兽——即使是托瓦尔这样的a级游击士，也很难保证能够击败对方。更何况，托瓦尔是没有逃跑这一选项的，他是不可能看着黎恩见死不救的。 当然，黎恩如果能够爆发「鬼之力」的话，倒是能有一战的机会。只不过，艾玛和马奇亚斯都见过那股力量暴走之后黎恩的状态，他们也很清楚，尽量不要让黎恩去使用它比较好。 “你肯定有办法吧？”海利加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马奇亚斯只好没好气地转过头来。 “你很上道嘛。”海利加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后轻轻踩了踩自己脚下——那里是一处高约三十亚矩的悬崖，足足有九层楼高。 “难道说……”艾玛哭笑不得。 “我数三，二，一，跟我一起跳。”海利加简单地说道。 “……”艾玛和马奇亚斯再次对视一眼——这种乱来的事情，今天可是已经做了两次了。 不过，也许对于海利加来说，这是常规操作？ —————————————————————— 当海利加带着艾玛和马奇亚斯两人，利用「轻羽术」缓缓降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当然，如果是海利加一个人的话，他或许可以不带减速地直接来一个硬着陆，说不定还能借助动能狠狠地坑魔兽一把。然而，他身边带着艾玛和马奇亚斯这两个人的话，就不能那么做了——毕竟他们一个本质上只是个文职人员，另一个也是不以体术见长的女生，真那么做的话绝对要出事。已经进入认真状态的托瓦尔毫无保留，他本人亲自制作的「迅捷机芯」是用古代遗物的残骸改造而来的，并且是得到了「红曜石」本人的特许——因此自然没有哪个守护骑士会眼瞎到故意前来打扰。托瓦尔用着顺手，导力魔法是一个接着一个轰炸向那头巨大的魔兽。 魔兽的整体外貌看上去像是一头巨大的黑熊——不过，它的背部长满了如同犀牛类魔兽一样的厚重的外壳，并且对火属性魔法有着极高的耐性。托瓦尔数次尝试用火魔法攻击，对方都会暂时性地蜷缩成一个球，来保证自己毫发无伤。至于托瓦尔擅长的另外两种魔法——空属性和风属性，前者因为属于上位属性魔法，对ep量的消耗相对来说更大一些，因此托瓦尔本人也在节省使用，轻易地不出手。而风属性的魔法，面对体重如此巨大的猛兽，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幸好这家伙是因为地脉的流动，才在即将进入冬眠的状态之前醒来的。”托瓦尔暗自腹诽——魔兽的行动稍微有些迟缓，看得出来不在最佳状态，否则以他自己的能力，还真不一定能够拖住这头魔兽。 不过，就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看到了马奇亚斯等人——因此，他才敢于不留后手地直接对魔兽全力打击。在托瓦尔魔法能量的倾泻下，即使是领主级的魔兽也一时半会儿被打得灰头土脸，按在地上摩擦，因此瑟蕾奴才有机会展开魔女的屏障，给黎恩治疗——后者因为疲倦，已经无法行动了。 “瑟蕾奴！”看到伙伴平安无事，艾玛自然是又惊又喜——不过，就算是她也明白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她将法杖平稳地放在胸前，手中辉光闪烁，魔女和使魔两人的加持之下，黎恩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马奇亚斯？艾玛？还有……”黎恩轻轻说道。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甚至比起托瓦尔刚才的出现还要疑惑，“你们不是……” “现在先不要说话……保存体力。”马奇亚斯从海利加手中抢过他的提包，毫不犹豫地换了大杀伤力的破片子弹，“等我们解决了这家伙……” “你还真舍得。”海利加看着马奇亚斯熟练地拆卸、换上新的弹夹的动作，戏谑道，“我记得菲之前说过，这种子弹可是很贵的。” “不是这种时候的话，就没有使用的意义了。”马奇亚斯白了海利加一眼，“你呢，是不是也要拿出点什么真本事？” “他的话，应该能直接解决这家伙吧。”托瓦尔笑道，此时他已经收起了导力器，完全没有要再出手的意思了，“怎么样？要不要表演一下？” “表演什么的……你好歹对这家伙有点尊重啊。”海利加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有丝毫尊重的样子来，“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魔兽，就算现在是正常的冬天，来年春天肯定也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啊。管辖这片地区的领主到底在想什么呢？竟然一直没人处理。” “毕竟这里是山地，就算是罗格纳侯爵麾下的军队也很难开得进来啊。”托瓦尔摊了摊手，“游击士们又不会被允许进行大规模的活动，这玩意儿没两三个a级一起上可没什么能够战胜的把握。总不能罗格纳侯爵亲自过来讨伐吧。” “说的也是。算了……既然赶上了。”海利加思索了一下，随后——在托瓦尔惊讶的表情中，掏出了一把弓。 “你这家伙……不是用剑的吗？”托瓦尔惊讶之余，马奇亚斯还有瞥见了一点的艾玛和黎恩也都有些惊讶，“怎么还有这种……而且，既然也是凭空召唤出来的……” “我就是突然想起有这么个东西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好就是了。”海利加撇了撇嘴，“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就让我稍微试试看嘛。” “好吧……”托瓦尔苦笑——这种重型大型移动靶子，确实很适合弓箭手进行训练。虽然一般来说，至少要有一两名力量型的武者在前面抗住魔兽的冲击，后面的弓箭手才有不被打扰而放出冷箭的机会，但眼前这家伙显然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就是了。 “那把弓……”艾玛欲言又止——能够从虚空之中凭空出现，意味着那是一把有着传承和历史感的神器——但是就如同海利加那把完全来历不明的长剑一样，这把看起来做工十分精美的长弓，艾玛也是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不如说就连最基本的线索都没有。 “「奥瑞埃尔之弓」……吗。”海利加看着这张做工精美的月长石制长弓轻轻落在自己手上，稍微有些感慨——他并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神弓的，而是为了做给在场的某个人看而已。 这把弓是由月长石和孔雀石打造——虽然听上去就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高精灵的精品弓，但这把武器却拥有预言级的力量。它能够轻易击穿凡间和光界的通道，每一次射击都拥有着太阳一般的力量。当然，它上面的特殊符文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属性进行转换——因此，同别的什么力量共鸣也是可以的。 这把弓，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各种神话传说之中。直到贝尔纳多和瑟拉娜完成了一系列的挑战之后，从先古精灵的废弃神殿当中找到了这把沉睡了多年的光弓。 奥瑞埃尔——是泰姆瑞尔高精灵所认知的创世神，等同于人类口中的舒尔。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把弓是由奥瑞埃尔本人所制作——就如同一直以来都没人知道马克努斯之杖究竟出自谁的大手笔一样——但是毫无疑问，能够被冠以这样的名字，意味着它的威力非同小可。 即使海利加现在没有上古卷轴「血」给出的太阳神力的加护，也没有冷港之女的鲜血所制造出的鲜血精灵箭——但是仅仅凭借这把弓本身的力量，就足以解决眼前的问题。 海利加并没有受到过任何使用弓箭的训练——但是贝尔纳多却会用。更何况，眼前的目标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就算随便让一个人过来，估计都能射个八九不离十。 深吸一口气，海利加张弓搭箭——一团团金色的辉光，伴随着海利加的动作，而凝聚于弓弦之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危机——原本正挣扎着，想要给刚才那个用导力魔法狠狠地打击了他的人类狠狠的报复着的魔兽，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被什么强大的东西盯上了。它立刻龟缩起来，想要用刚才的办法抵挡这次攻击。 可惜——这次，它那坚硬的外壳，没能起到保护它的作用。 金色的辉光直接贯穿了它庞大的身躯。瞬间，那让周围的魔兽一直十分担惊受怕的霸主，就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海利加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刚才的一击，准确地贯穿了魔兽的心脏。那连最强大的导力魔法都能防护住的坚硬外壳，抵挡不住这把弓的随意一击。 这就是武器装备带来的绝对意义上的实力差距——海利加撇了撇嘴，这样想道。 “哇……”马奇亚斯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他知道海利加不会输给这家伙，但是却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结束了战斗，“这是怎么回事……那把弓？” “真是奇妙啊……我能摸摸看吗？”托瓦尔好奇地问道，海利加手中，奥瑞埃尔之弓依然闪烁着点点光辉。不过，它接下来就在海利加的手中消失了。 “还是算了……你们碰了的话，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问题。”海利加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把这些东西给别人用——因为这些神器，大多都是认了贝尔纳多为拥有者的，而海利加只不过是沾了他的光。而且，比起这件小事，他更在乎的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存在于某处的「监视」。 “我说啊。你差不多也该出来了吧？刚才的结果，你应该还算满意，不是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一章 魔女的提示 “早就发现了吗？”一声轻笑——薇塔的身影凭空出现。她无视了艾玛惊讶而悲伤的目光，也无视了马奇亚斯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可是打算亲自出手的。” “有这个闲心，你还不如顺手就那么干了。一直呆在旁边围观……你知道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谁吗？” “阿拉……我可不是「白面」那样的人哦。”薇塔轻轻用扇子遮住面颊，“我只是担心……本来就十分稀少的启动者，可不应该出什么意外才对。” “你如果早就有那份心思，早就把他收入麾下不就行了。我看凯恩公貌似对你非常信任呀。”海利加终于说出了这个他想了很久的疑问——太奇怪了，如果魔女一族就是想看两台骑神之间打一架的话，那么她们直接干脆控制两方，然后进行内部商讨，岂不是更好？为何她一定要拘泥于这种形式呢？“比如说，你经常用这种办法神游天外，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吧？” “唉……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总觉得他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不可信呢。嘛，如果你知道他的来历的话，或许就能明白……”薇塔轻轻停顿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却又另外起了个头，“不过还真是令人惊讶……瑟蕾奴，为什么你那时候要阻止他呢？明明当时——” “你再说什么啊。”瑟蕾奴狠狠瞪了一眼薇塔，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明显心虚下来，一旁的艾玛也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神色看着黎恩，导致后者稍微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不是你这样坏心眼的……” “嘛……好在结果还算不错吧。”薇塔摇着扇子，“那么，我就先……” “先别急着走。”海利加冷声道，“既然我点破了你在那里，就意味着我在得到想要的情报之前不会让你离开了。你倒是解释一下刚才我的问题——骑神之间的斗争，究竟涉及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如此拘泥于这个形式？” “……魔女一族，的确传承着这样的传统……但是为什么？姐姐你不是和婆婆她——”艾玛也是急切道。 “艾玛……我和婆婆的矛盾，暂时是不可能清算得来的了。这些事情，你其实不用知道也是可以的。”薇塔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艾玛，眼神温柔，让后者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当年在魔女的村庄当中，被称为天才的薇塔无微不至地关怀自己这个努力而有些笨拙的小妹妹，“这些事情……当你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婆婆应该会自然地告诉你吧。” “那，我现在够不够格知道啊？”海利加半真半假地笑问道。 “呵呵……不敢当。”海利加的态度，让薇塔的态度也有了转变。她仔细打量了海利加一下，出口的语气也变得谨慎了许多：“说实话……尽管我觉得把真相告诉你，并且询问你是否愿意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也担心你的力量会超出我们的控制，从而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我想，也许目前还是算了吧。” “……”海利加陷入思索——薇塔如此着重于在仪式感的塑造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看在莱维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点提示吧。至于能不能解开它，就全看你自己了。”薇塔最后说道，“所有的关键在于一种「氛围」——那是必须通过争斗得来的。调停者的密档中，有相关的记载。” “「氛围」……「调停者」……”海利加思索着这两个词语——前者先不论，「调停者」，应该指的是某一类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吧。就如同利贝尔的王室，以及克洛斯贝尔的库洛伊斯家族。他们都是有着数千年前就传承下来的办法，包括辉煌的历史，以及同七至宝之间的联系—— 等等，至宝？ “看起来，你已经有了一些头绪……那么恭喜你，你距离最后的真相已经不远了。”薇塔露出微笑，“如果你能够理解我说的意思……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把一切向你和盘托出。当然，在那之前，你必须证明你是值得信任的。” “这意思是要看我准备参与到什么程度吗？”海利加看向薇塔，已经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了——说真的，现在海利加还没摸清楚结社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在帝国那已经被融合为「钢」的至宝，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办呢？“不管是克洛斯贝尔那边，还是帝国这边。” “那边的话，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骑士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后你就将会得到你的老朋友的邀请。当然，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计划，目前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至于最终的结果——呵呵，伟大的盟主自有定论，我想我就不用多嘴了。” “无妨……我对你们在那边的行动兴趣不大。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我倒是对那几台所谓的「神机」挺感兴趣的。据说是能够在至宝的力量加持之下，无限驱动能量的超级人形兵器？不知和「白面」的天使形态相比如何呢？” “难说……「天使」虽然是辉之环的完全能量体，但是「白面」和它的融合却未必算得上是完整，这才给了你，还有莱维以及那位「外法狩猎者」机会。至于神机……虽然他们是「零」这一至宝的力量的一部分，但是在这一个月的不断学习和调整中，他们在战斗经验上的提升，或许会让他们变得有些不一样吧。” “是吗？”海利加挑了挑眉毛——薇塔也许还没到达这个级别，所以不懂——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道理，终究还是力量本身。海利加清楚，只有至宝的一部分力量，无论把经验运用的多么恰到好处，都不可能打穿力量层级上的决定性区别——薇塔这样说的话，自己如果真的同那些神机对上，局面恐怕还是十分稳定的。不过，这也就意味着「结社」在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动作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那之后，他们会把重心转移到帝国来吗？还是说，他们目前在帝国的行动，同样也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个先前步骤呢？ 第七十二章 倒计时 海利加和薇塔的对话，在其他人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们都没有一点头绪。不过，最终，薇塔的残影还是在正午的太阳中慢慢消失了，伴随着薇塔消失的还有来自艾玛的确认——周围暴动的地脉已经开始恢复平静，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也许薇塔本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压制住这里的地脉暴动？海利加甚至这样想道。艾玛仔细检查过后，保证说这里至少在接下来几个月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几人这才一起离开。 托瓦尔和马奇亚斯两人拖着虚弱的黎恩往下山的方向慢慢踱步。艾玛和瑟蕾奴一人一猫正在说着些什么——根据艾玛的说法，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瑟蕾奴平安无事，只是距离太远的话是没办法互相感应到彼此的位置的。虽然瑟蕾奴的性格是个傲娇，但是无论如何，离开了艾玛的这一个月里，她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头，因此她们二位的相处还算是友善。至于海利加——他在确认黎恩没有问题之后，决定先去找「灰之骑神」，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端倪来。 按照瑟蕾奴的指示，海利加找到了某处高地上，正以半蹲的姿势陷入沉睡的骑神。塞姆利亚石打造的身体，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全身的设计和线条感也十分明显，不过同海利加之前在利贝尔和克洛斯贝尔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古代人制造的产品有着明显的区别。显然，这是完全不相干的两批人制造出来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里也算是充足的灵脉汲取点吗？”海利加恍然大悟——之前，骑神一直在把力量传输给黎恩，供其回复体力——而根据瑟蕾奴的说法，醒来之后的黎恩应该就不会再需要从骑神这里获取灵力了。现在的瓦利玛正在吸收地脉中的灵力为自己所用——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到刚刚从旧校舍中苏醒的样子了吧。 “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呢？”海利加轻声说道，不仅仅是问骑神，也是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被自己错过了？ “我记得瑟蕾奴似乎说过，这家伙其实是会说话的？”海利加想了想，“怎么办呢……要不要稍微帮点忙？” —————————————————————————————— “嗯——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完毕了。他们三位都已经决定来帮忙了。”「苍之圣典」所属的梅尔卡瓦九号机上，瓦吉正在通过星杯骑士之间特有的频率波段，与其他的同伴进行交流。目前出现在了屏幕当中的人，自然是凯文·格拉汉姆。 “太好了……有他们在的话，我们这边的压力应该也能减轻不少。帝国方面呢？”瓦吉波澜不惊，似是对此早已经胸有成竹。 “目前我还没有联系他。根据总长的说法，他那里似乎正在搞什么关键的东西，总长特意吩咐我不要去打扰他。对了，总长还说，等到可以出手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帮助我们。” “唉……我说凯文，你和他相处那么久，难道还不如和他只有一面之缘的总长了解他么？”瓦吉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我只是个跑腿的……而且，我这次也是拼了老命才说服总长允许我来帮忙的。”凯文苦笑，“总之你就别抱怨了——安心等着便是。” “嗯……放心吧。我们最近正绕着克洛斯贝尔行动……可以说是非常舒服了。”瓦吉点了点头。 自从瓦吉宣布回归，并且宣布以教会的立场，介入了克洛斯贝尔的异变之后，罗伊德等人就登上了这艘星杯骑士专用的飞行艇。这艘由古代遗物为核心重新制造的飞船拥有强大的动力不说，还拥有良好的隐身性能，这可苦了原本就很难找到罗伊德他们踪迹的士兵们。之前只能以步战的方式进行策划和攻击的众人，如今拥有了强大的空中打击能力——那些钢筋混凝土构造而成的监狱，在梅尔卡瓦的主炮面前也只能算得上是不堪一击。有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的指挥才略坐镇，这艘飞艇的出现几乎彻底改变了克洛斯贝尔周边的局面。原本关押着警备队员中的反对者，以及警察部门精锐的监狱，被轻而易举地用主炮轰开，随后就是伴随着「风之剑圣」等人的从天而降——等到援军迟迟赶来的时候，罗伊德等人已经可以从容撤退了。再到后来，当已经有几十名原搜查官和警备队成员得到了自由之后，盖伊更是主动提议，离开飞船，由他来指挥地面骚扰，亚里欧斯等人负责利用机动性和飞艇主炮进行主要攻击的套路，打得迪塔政府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调用了一支「赤色星座」的猎兵，才堪堪止住颓势。 至于那两台之前连续粉碎了帝国和共和国入侵的「神机」，也因为驻扎在了位于贝尔加德门和唐古拉姆门的前线的缘故，无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再说，如果让神机这样的存在到处乱跑的话，迪塔那边对于神机的战略意义也就弄乱了，因此这种超级大杀器不能随便出动，让迪塔很是郁闷。当然这种郁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原本在克洛斯贝尔独立国成立当天就想要利用神机主动攻击加雷利亚要塞和共和国来进行警告和示威的，但是因为琪雅本人不愿意制造过多不必要的伤亡，为了考虑她的情绪，也只能迁就这一点了。目前帝国正在内战，共和国内部的民族主义分裂问题也愈演愈烈，原本应该是在迪塔计划之中的事情，此时却因为眼皮底下的变动，而显得有些微妙。 已经完全沉溺于对于克洛斯贝尔未来蓝图规划的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身边的那些「帮手」们，早已经貌合神离了。「结社」已经有了隐约想要退出的计划，而七曜教会那边，尽管表面上负责对外事务交涉的典礼省只是警告了一下，但是封圣省那边，却已经在进行迪塔本人毫不知情的动作了。 克洛斯贝尔独立国——在这个微妙的时间，却已经开始要进入最后存续的倒计时了。 第七十三章 克鲁琴州的异动 当海利加尝试着将魔力送入瓦利玛的体内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股能量没有被瓦利玛所吸收，反而不知为何融入了地脉之中，随后就是惊人的力量反噬——海利加急忙收回力量，这才没有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给反噬回来。 虽然他已经有了很强的力量，但这不意味着他就有无限的胆子——至少，地脉这种整个大陆级别的力量，他还是觉得不要贸然乱动为好。 不过，就在刚才力量反噬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某种喃喃的低语。只不过，对方的语言也不甚真切，他也听不出来到底在说些什么——之后试了几次，也依然是无功而返。 “算了……看来到时候，只能找黎恩帮忙唤醒这家伙了。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记不记得一些以前的故事……虽然我猜测大概是没有。” 感叹了一声之后，海利加掏出腰间的「arcus」，拨通了某个号码——无论如何，既然这里属于附近难能可贵的灵力充沛的场所，至少导力信号应该是能覆盖到的吧？ “菲·克劳塞尔。”良久，通讯器当中传来了菲的声音。 “啊，是我。”海利加说道，“刚才已经和黎恩会合了。” “怎么样？”菲担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详细的事情等到之后再说吧。”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话说……之前那件事情……你们问出来了什么没有？” “关于这个……莱维似乎使用了一些特殊的办法……嗯……”菲欲言又止，“总之，那三个人的确是交代了一些情报——不过莱维说他总感觉其中有些东西是假的，因此暂时还不好判断。想要等你回来一起商量。” “这倒是没问题。”海利加说道——他明白菲的意思，莱维显然是觉得口头上的询问效果实在是有限，于是就用了点儿执行者们常用的办法——当然，以莱维的节操来说，自然是做不出瓦鲁特那样给俘虏制造出极大痛苦的拷问方式的，但是他却能很准确地抓住这些人的心理弱点。并借此进行突破，“那就说说目前能够确定的消息？” “能够确定的消息的话……他们的确是从属于猎兵团「尼德霍格」，受到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雇佣。”菲说道，“不过，他们似乎不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第一选择……而是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才被雇佣的。” “在那之后……也就是内战开始之后才雇佣的吧。”海利加明白了菲的意思，“换句话说，在此之前，公爵选择的雇佣军其实另有其人？” “嗯……公爵阁下还雇佣了大批的「北之猎兵」，用于对第四机甲师团和第五机甲师团部队的后方破坏工作。”菲点了点头，“但是因为正规军方面的损失不大，因此「北之猎兵」方面一直在要求更多的报酬和补偿金，这让艾尔巴雷亚公爵有些不满。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真正的能力，在不依靠北之猎兵的协助下进行战斗。” “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同样身为高位猎兵团的「尼德霍格」么。”海利加理解这层关系了——相比较起来来说「北之猎兵」的优势在于其人员补充几乎可以说是源源不断——被毁灭了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的全体国民，理论上都有拿起武器，走出家园的可能性。而且，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如此纯粹，除了少部分沉迷于纸醉金迷的堕落者之外，大部分人都是为了维护住「北之猎兵」的名声，每次战斗和行动中都用出全力的。 然而，第四机甲师团毕竟是精锐中的精锐——在猎兵们行动的同时，克雷格中将麾下的精锐小队们也慢慢摸准了猎兵们的行动方式，开始进行一些有针对性的布置。自此之后，双方陷入了十分焦灼的拉锯战之中，两方损失都不小。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巴雷亚公爵预付的一大笔款项，已经无法满足「北之猎兵」的需求了——再这样下去，就连寄回给故乡的抚恤金都要打了折扣，那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巴雷亚公爵也自然不愿意照做——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接受这样在他看来漫天要价的形式。因此，雇佣一个实力和名声都差不多的猎兵团，是当务之急。 然而，两个更好的选择，一个已经投靠在了凯恩麾下，另一个目前几乎把所有的主力集中在了克洛斯贝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地方发出的委托。因此，只能从和北之猎兵同等级别的猎兵团下手了。 凑巧的是，对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来说，这点倒不是什么难事。猎兵这种职业，说白了就像是鬣狗一样，哪里有猎物发出的血腥味，就会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哪里。因此，陷入了内战状态的埃雷波尼亚，毫无疑问将会成为各大猎兵团关注的焦点。因此，当艾尔巴雷亚公爵对几个目前还能够腾的出人手的大型猎兵团发出邀请时，尼德霍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足足三支大队，近千人的军事力量，外加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部队倾巢而出——这份诚意，让艾尔巴雷亚公爵十分满意。他内心已经打好了算盘——如果「尼德霍格」表现不差，至少不输给之前的北之猎兵的话，自己就打算直接支付违约金，让这些不要脸的，坐地起价的家伙们滚蛋了。 当然，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北之猎兵」的矛盾公之于众的——对于他来说，他认为这些不称职的家伙们应该多多接收其他地方的雇主的雇佣，这样才更能凸显他的英明。如果凯恩那家伙顺势把这些见钱眼开，毫无忠义可言的人带走就更好了。 艾尔巴雷亚公爵那点小小的恶意暂且不提——事实上，「尼德霍格」的存在也就只是堪堪稳住了局面而已。 真正让海利加稍微有点动容的，是另外一件事。 “艾尔巴雷亚公爵……似乎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遭到了艾略特的爸爸他们反击的样子。”菲说道，“就在前几天——「双龙桥」的领邦军守军貌似首次被击退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四章 算计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卢法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尔巴雷亚公爵狠狠地一拍桌子，对着通讯器的另外一头大发雷霆——他虽然是个冷漠而阴险的人，但是却几乎从来没有如此露骨地宣泄过自己的情绪，可见他现在的确是非常生气的——除了抱怨自己的无能之外，还有一点也是他如今情绪有些失控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被称为贵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的，自己无比器重的长子，自从内战开始之后，答应了凯恩公那个老狐狸，成为了那个什么狗屁贵族联军的总参谋之后——就从来没有给出过自己什么真正有用的帮助。 最早的时候也就罢了——赫尔穆特虽然愚蠢，却也有少许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斗不过那个为了内战已经苦心孤诣地准备了很多年，手中底牌无数的凯恩公的——正面的直接夺权，只会让自己彻底分不到内战胜利的果实这块大大的蛋糕。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被卢法斯当时说服了的自己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让卢法斯这位在年轻贵族中颇具影响力的年轻贵族出面，是更稳妥的选择方式。然而在这之后，卢法斯究竟做了什么呢？ 首先，是在战局最为焦灼的时候，完全忽视了身为其家族和坚实后盾的艾尔巴雷亚家，一心扑在了凯恩公的事情上，为拉马尔州的战事出谋划策——好吧，也许是为了先得到凯恩公的信任，因此一时疏忽，也就罢了。 其次，在自己首次遭遇困难，而拉马尔州已经基本局面稳定的时候，却对自己的呼叫和球员一概不理，或是敷衍了事。萨沙兰特州明显地在收缩军力，而北部的诺蒂亚州也几乎已经完成了对正规军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唯独只有自己还处在下风，令人看到不免耻笑——因此那段时间，不愿意去想这些烦心事的赫尔穆特干脆搬到了奥洛克洛斯堡垒居住，眼不见心不烦。 再之后，是克鲁琴州的局面一再恶化——贵族们之间的流言已经开始出现，尽管艾尔巴雷亚公爵本人并没有听到人们的议论，但是他却最为清楚这些贵族们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做法。再加上一直以来虽然由尤西斯暂时批阅，但是其副本依然偶尔会被送来的城内的文件，也明确地告诉赫尔穆特——翡翠公都，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十分稳固了。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之前问了好久的所谓援军终于姗姗来迟——然而，来的不是「黑旋风」和「黄金罗刹」这样的精锐将领，不是久负盛名的精锐部队和大批的物资钱粮，而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一个打扮造型奇特的奇葩男子，和一个乍一看比较正经，但实际上却有些盛气凌人的小姑娘。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用！赫尔穆特公爵在内心里无奈地怒号着。这两个人不是帝国人，看起来也完全没有指挥带兵打仗的才能，自己的烦恼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不过还好，这两个家伙的实力目测都还不错，至少给自己当当护卫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这样一来，自己一直以来隐约担心的安全问题，姑且也算是解决了吧。 不怪艾尔巴雷亚公爵这样想——尽管自己在前方的战事有些困难，但是至少第四机甲师团的正规军们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够进行反攻的举动。因此，他并不担心正规军那边会威胁到自己。 直到几个小时之前，自己接收到了败退下来的前线守军的消息为止。 用颤抖的双手，艾尔巴雷亚公爵慢慢地拨通了卢法斯的导力通讯号码。 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正规军的那群杂种。 第四机甲师团的精锐前锋队，终于在连续一个月的僵持之中，凭借着更加强大的实力和更强的意志力，强行砸断了贵族联军那原本就不太坚强的内心的勇气。 曾凭借着机动性优势对那些主力战车进行打击的机甲兵，也被彻底摸透了套路——与其说是被摸透，还不如说是贵族军的指挥官没有做到物尽其用，并没有发挥出这种新型兵器的最大价值——被克雷格的倒刺阵形冲了个七零八落。 许久没有过如此局面的第四机甲师团，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在几名前线军官的交替掩护下，他们一直将贵族联军的溃败追杀到了双龙桥附近，并且在锁定了这周围的一切堆积点和储藏区之后，开始了后续部队的扫荡。 如今，正规军应该正窝在要塞里欢庆胜利呢——一想到这一点，艾尔巴雷亚公爵内心就冒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不顾老管家阿诺的劝阻，直接拨通了卢法斯的号码。 这个号码，是原本卢法斯临走之前，告诉他除非有要紧的事情再直接联系他的——平时的正常联系，只要通过管家那边代为传达就好。不过，艾尔巴雷亚公爵这次实在是有些不吐不快了。当卢法斯有些感叹，有些惊讶地接通了父亲的来点之后，自然是被一顿痛骂。 当然，你这丧家之犬也就在这段时间能够狂吠了。卢法斯内心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对这样的父亲生不起气来，他好言好语地安慰着，最终还是把父亲给暂时安抚了下来。随后，他思考了片刻，还是拨通了阿曼西亚的号码。 “怎么样？”刚一接通，阿曼西亚急切的声音就从通讯器中传来。 “看来你干得不错……从加雷利亚要塞到双龙桥一带，貌似已经全部失守了。父亲刚刚还对我大发雷霆呢。”卢法斯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让人在「双龙桥」的指挥室内放了一副标出了所有备用储藏点和巡逻交接点的地图而已。”阿曼西亚爽快道，“现在，正规军应该正按照那份地图，一边清算战利品，一边围剿那些巡逻者吧。” “很好……这样一来，计划的先决条件就已经有了。”卢法斯赞许，“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呢？南部的那几个小镇，最近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动静？” 第七十五章 黎恩归乡(二合一) 当黎恩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接近傍晚了。 西边的群山高耸入云，将已经快要被地平线淹没的落日提前遮住，照出一道道诡异的残影。原本就寒冷的北地的冬天失去了阳光的温暖，变得更加刺骨，只有紧紧关上门窗，打开导力暖炉，才能获得些许温暖的感觉。 醒来之后的黎恩，这次没有了之前那种无力感——只是稍微还是有点倦意。虽然不知为何，屋中有甘甜的芬芳气息，但是黎恩还是觉得关着窗户的房间有些沉闷。 他想爬起来，轻轻推开位于书桌前的窗户，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帮他这么做了。 “哟。”海利加的声音从书桌前传来——正是他轻轻推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你醒来了么。”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黎恩终于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了——熟悉的房间，温暖的床铺，以及那永远正对着日落方向的小小窗户。 这是自己的房间——自己作为悠米尔男爵家的养子，在老家度过了很多年时间的，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黎恩本能地问道，随后却改了口，“不对……难道刚才……刚才在峡谷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嗯。都是真的。”海利加平静地点了点头，黎恩的脑子现在肯定有点乱，一时半会儿整理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海利加决定替他完成，“你在山中苏醒之后，就决定独自沿着你熟悉的道路回到悠米尔，但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头巨大的魔兽的袭击。它的出现阻止了你的前进，也耗尽了你的力量。幸好此时托瓦尔先生出现，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随后就是我、艾玛和马奇亚斯来解决了他。之后，你陷入了昏迷之中，瑟蕾奴说是因为你使用力量过度造成的副作用，问题不大，所以他们就直接把你带回这里了。” “是吗……原来如此。”经过海利加的说明，黎恩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刚才这些事情他也的确都记得，“所以……” “嗯。所以你现在就在悠米尔男爵府，你的家中。虽然我们只是作为游客来过一次，对这附近的地形不太熟悉，但是托瓦尔先生貌似很清楚该怎么走。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原本预计你可能要昏睡很久，不过没想到只用了几个小时就醒过来了啊。” “原来如此……啊……等等，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父亲和母亲，还有爱丽榭——” “他们都没事。特奥男爵和露西亚夫人都在这里，你父亲貌似还在镇中巡视，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你的母亲在班长的帮助下似乎在做一些当地特色的料理吧……我和马奇亚斯轮流照看你。至于爱丽榭嘛，她目前倒是不在这里，而是在我那里——具体情况我等一会儿再——” 然而，本质是重度妹控的黎恩可等不及这点时间了，当即要海利加仔细说明白。海利加苦笑一声，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于是就说道：“是这样的……内战爆发的时候，我直接带着菲离开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这么说来……好像是的。”黎恩猛然醒悟过来，那时候海利加和菲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忽然就凭空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剑术十分强大的青年男子，他的剑术十分了得，在他的帮助下，vii班的学生们成功支撑到了「红翼」的到来——之后，瑟蕾奴就自顾自地给瓦利玛下达了脱离的命令，黎恩自己也很快陷入了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今天稍早一些，在艾辛格特山脉中苏醒的时候了。 “其实，我和奥利巴特殿下早就预料到了内战即将到来，并且为此做了各种准备。”海利加说道，“我们弄了很多计划，其中有一条就是在内战开始的时候，想办法救出艾尔芬皇女并保护起来，不让她受到贵族联盟的威胁。当然，我当时就是去做这件事情了，不过因为这个，顺手救了同艾尔芬殿下在一起的爱丽榭小姐。” “原来如此……所以她们现在都……” “嗯。她们现在都被安排在了我的故乡，那里有一整支猎兵团，还有一位顶尖猎兵坐镇。当然，那天我安排帮你们的剑士也在那里，再加上我还有菲，目前来说是没事的。”海利加本想说一下前几天的那次袭击事件，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放在之后再讲比较好。 “呼……那就好。”黎恩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过还有另外几块依然悬空着。最在乎的家人目前都平安无事，那么——被他无比珍视着的vii班的同学们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走吧，一边走一边说。见见你母亲，她看到你昏迷着被抬回来的时候可担心了。得亏你父亲没看到这一幕。”海利加苦笑，“是这样的……vii班的学生们全部都乘上了红翼，并且借助这艘飞艇的优秀性能逃脱了追捕。借助这个机会，托尔兹的其他学生们也都做了各自的应对，有离开的，也有选择留下的——总之没什么大事。具体来说，盖乌斯回了诺尔德高原，他很担心故乡的问题……米利亚姆也跟着去了，因为宰相被枪杀，她作为宰相直属的情报局的成员，必然是会受到清算和迫害的，因此她干脆也跟着躲到诺尔德去了。亚莉莎也跟他们在一起，貌似是因为想要通过他爷爷的关系寻找母亲的下落——据说现在「rf社」正处于混乱之中。” “马奇亚斯，菲还有班长和你在一起……那么，其他人呢？”黎恩没见到其他人的影子，不免好奇地问道。 “马奇亚斯、艾略特，菲还有我的确在一起——其实在帝都的行动中，我还顺势救下了艾略特的姐姐，因为我忽然想到，贵族联军很有可能会因为难以对付克雷格中将，而选择将其家人当做人质来处理——前一段时间，克鲁琴州战事停歇了一段时间，我就让托瓦尔先生护送他们去到加雷利亚要塞去了。那里目前有第四和第五两个完整的机甲师团守备，而且据说「铁道宪兵队」也在指挥下大多数都前往了那里进行会和。再加上世界首屈一指的钢铁要塞，和预计可以支撑三年的物资储备，完全是没有必要担心的了。” “原来如此……他没事就好。”黎恩心中稍稍放心。 “马奇亚斯的父亲毕竟身居高位，而且还是改革派的核心，我的确没办法带他走。不过根据贵族们的言论来看，目前贵族派在帝都的稳定维持还是需要这位市长帮忙的，因此他的安全暂时也不是个问题。劳拉和艾玛一直都在雷格拉姆活动，亚尔赛德子爵登上了「卡雷贾斯」之后，雷格拉姆不可一日无主，因此劳拉就代替起了领主的职责。尤西斯在和你们一起作战之后选择了留在学校，因为他本人是贵族公子，还是四大名门的人，无论如何贵族联军都不敢对其不敬。” “这倒是。”其实，以尤西斯的立场来说，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和vii班共同战斗，着实让黎恩都惊讶不小。同为四大名门后代的帕特里克的反应其实才比较正常——尽管对于贵族联军的突然袭击有着各种疑惑和不满，但是依然选择了留在学校里按兵不动，这才算是正确的处理方式。看来，尤西斯最终还是选择，再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在内战中究竟要做什么。 “教官们没跟着「红翼」一起离开。”海利加继续说道，“莎拉教官，马卡洛夫教官，还有奈特哈尔特教官都在那之后各自脱离，下落不明，不过目前来说应该没有危险——哦，不对，奈特哈尔特教官已经成功同第四机甲师团会合了。这是刚才托瓦尔先生告诉我们的，他在护送艾略特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了。至于碧翠丝教官和梵戴克学院长，貌似还是选择留在了学校里……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考虑吧。亨利主任也留在学校里了，他原本也就没什么危险，不过听说他在学生们开始在红翼的掩护下逃离学校的时候，在走廊上奔跑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在催促跑得快一点。” “什么嘛……”原本说着严肃的话题，却忽然开了个俏皮的玩笑，黎恩被海利加这种小把戏弄了个猝不及防，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经过这一系列的说明，黎恩感觉自己心中的包袱的确轻了不少。 “差不多了……我觉得可以等着开饭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可以是可以……”黎恩顺从地在餐桌上坐下，“你要去哪里？” “去厨房。根据你母亲说的时间来看，那锅野味汤貌似差不多要做好了。我去帮她端出来，免得她一看到已经醒过来的你，忍不住冲上来给你一个拥抱，烫到自己。” ———————————————————————————— 事实证明，海利加的担心不无道理——当黎恩被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时，他这样想道。 “真是好运气啊。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海利加朝着门口的方向戏谑着，顺便把那锅闻起来就很香的汤放在了桌子上，“二位辛苦了，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没有，还是老样子。”比起妻子露西亚，特奥就要稳重了许多——尽管海利加看得出来，那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的脸上，此时也写着明显的欣慰，“只是最近看起来似乎又要有新的一轮降雪了……所以我让缆车和雪道那边的人把东西收了起来，免得弄坏了。” “外面的魔兽也的确没有什么问题……看起来，那个女人临走之前还真的把暴动的灵脉给压下去了。不过本来也是，如果没有那种夸张的魔兽的话，想必就算维持原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了。”托瓦尔自然是到了镇子周边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吃饭竟然不叫我？”马奇亚斯的头从二楼的楼梯口探出——在完成和海利加交接班之后，马奇亚斯就去到了二楼的另外一个房间休息，顺便泡一泡露西亚夫人早准备好的草药水，安慰一下那自己受了两天苦的脚踝，没想到却因为太过于舒适，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刚才被吵闹声和那锅汤的香味惊醒。 “不好意思，把你忘了。”海利加做了个鬼脸。 “啊哈哈……”看着这有些温馨的一幕，黎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 餐桌上的众人，没了之前的那番拘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的黎恩，同每一位老同学亲切地打了招呼，又和母亲和父亲两人紧紧相拥，场面十分让人感动。不过，瑟蕾奴在接受黎恩谢意时的那份拘谨，却让黎恩觉得稍微有些疑惑。 交杯换盏之间，露西亚夫人精心烹制的菜肴逐渐都变成了空空如也的盘子，至于那份原本是被当做餐后享用的野味汤，也自然而然地被瓜分了个一干二净。值得一提的是，那锅汤里除了露西亚夫人原本就准备好的各种野味之外，还包括了一只特奥男爵不知道何时私藏起来的鹿茸——不知道他原本是打算私自拿去泡酒喝还是收藏起来，不过这次姑且也算是为了儿子破费了。不过，从他那有些尴尬的笑容中来看，海利加觉得更像是露西亚夫人为了儿子而倾尽全力，「不小心」把特奥男爵的私藏给翻出来了。 吃饱喝足之后，一桌人终于开始讨论正事。黎恩首先提出要见爱丽榭——这点自然是没人反对，这对兄妹总该见个面确认彼此的平安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夜间赶路也有些太过焦急，而且对海利加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也不礼貌。因此，黎恩最终还是答应了父亲的说法，让同学们在这里过了夜再走。 当一个又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到睡觉的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黎恩却忽然注意到，海利加一个人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 怒火攻心 “那个……公爵阁下，无论怎么说，这也太……”老管家阿诺如此哀叹着——自家老爷总是被外面的人议论什么的，他也未必不是不知道。但是当这样一条现在看来无比荒唐的命令下来之后，他也是觉得极其不可理喻，因此竟然不顾平时对他的无条件尊崇，说道：“就仅仅因为这种原因……” 导致公爵怒火爆发的，是下午的某位猎兵指挥官送来的某个东西。 原本公爵阁下就因为战线被第四机甲师团反推，外加卢法斯的毫无作为而十分生气。而当他拿到了那名指挥官手中的样品时，心中更是无比生气。 就在他们撤退出双龙桥一代的沿线之后，奉命乔装打扮，调查情况的「尼德霍格」士兵，却意外地看到了这样一幕——交易镇凯尔迪克的商人们，似乎正在同那位正规军军官商量着什么。看他们那热情的表情，同自己手下的士兵在那里征收赋税的时候完全不同。 当然，在艾尔巴雷亚公爵看来，这些商人就是可有可无的刁民而已，他们唯一的用途就是交钱，为自己的伟大事业贡献力量——至于税率这种问题，是你们这群杂种商人有话语权的吗？ 因此，这些商人对于正规军和贵族军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艾尔巴雷亚公爵十分气恼。然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正规军的士兵们这次来到占领区的凯尔迪克，其目的竟然是——为了将他们在清剿过程中得到的物资中，明确属于凯尔迪克居民的那一部分归还，并且还安排了后续的认领计划。这对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你们身为克鲁琴州的统治者的我的居民，此时此刻居然同这些正规军的反贼有所牵涉？而且看到对方的态度之后，非但不知道表现出敌意，竟然还想要就这样顺势同正规军达成协议，彻底倒向他们那边？ 什么？正规军的防线将会在之后几天向前推进，将包括凯尔迪克在内的一片领土收入麾下，并且谋划者继续朝着奥洛克洛斯堡垒进军？看到猎兵们的报告上，明确地写着这样的消息，让艾尔巴雷亚公爵如同听到晴天的惊雷。 太可恶了……赫尔穆特苍老的手指，紧紧地扣进了肉中，几乎要渗出血——这帮该死的家伙…… 奥图那老东西，从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妨碍我。现在战争进行当中，他居然不仅不知好歹地继续为了那群所谓的领民说情，还居然宣布，带着整个城镇加入到正规军那边？ 这件事情，让一向自视很高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受到了深深的自尊上的伤害。而自己那原本十分信任的长子，如今也对着自己的大发雷霆也是无动于衷，看起来没有任何继续帮忙的打算，只知道继续推脱；他找来的那两个帮手一个打扮诡异，整天就只知道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另一个完全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他们究竟有什么用？除了多占了两人半份的口粮？ 更让他生气的是，就在今天稍早的时候，巴利亚哈特的市区中竟然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问题——阿曼西亚那家伙，又没管好他手下那批杂种下位贵族，他们居然仅仅因为一次毛皮生意的亏损，就对自己提出了质疑，甚至还让人在城中游说自己的种种不是？ 要不是尤西斯手段了得，及时压下了这股暴动——艾尔巴雷亚公爵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原本贵族们就对战事不太关心，因此自己一直没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的事情也没有太多人知道。但是如果现在这件事情借助这个契机爆发出去的话，对于自己的威望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 你们这帮只知道做毛皮生意，数着米拉和支票的猪——你们不是想捣乱，趁着我不在掀我的老底吗？好啊——我也把你们的老巢端了，那个一直以来担任着你们生意中转站的，现在已经倒向了正规军的交易镇一把火烧了，看你们还准备怎么办？ 对局势不稳的焦躁，对危险的恐惧，对长子态度的气愤，对交易镇倒戈的惊讶，再加上这种身后起火一样的，令人窝心的事情——艾尔巴雷亚公爵没有多想，就在那张军令上签上了字。 现在，就连一直对自己唯命是从的老管家，都要跟自己过不去了吗？ “让你去你就去。”艾尔巴雷亚冷冷地说道，“别问那么多。 “可是，让机甲兵今天就直接趁夜突袭凯尔迪克，还要把那里夷为平地，是不是太过急躁了？就算那里的人倒向了正规军，也……” “也什么？他们是克鲁琴州的子民，如今却成为了叛徒，要给正规军叛军签订协议，运送物资，——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赫尔穆特提高了声音，厉声说道，“快点把东西送到！今天就执行！” “……是……遵命。”阿诺并不是害怕这位公爵发怒。实际上，性格原本就十分易怒的赫尔穆特发怒的情景，他早就看到过不少了。他真正害怕的原因是，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算凯尔迪克真的背叛向了正规军，他们也不该，也没有理由烧掉目前名义上还是自己领地的城镇。再说，同那些顽固的地方贵族不同，凯尔迪克这里一直以来也算是公爵能在地方势力当中收到税款最多的地方之一了，真的毁了这个地方，之后打仗的资金问题要打算怎么解决？ “只能请女神保佑了……”然而，阿诺终究只是一位已经垂垂老矣的仆人，没了年轻时的朝气——在内心深处稍微一闪而过的，拿着这张命令先去城里找尤西斯少爷的想法，也只是在一瞬间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苍老的管家，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奥洛克洛斯堡垒的下级指挥室。 十分钟后，数十台全副武装的机甲兵，从奥洛克洛斯堡垒原本用来存放导力战车的仓库中，鱼贯而出，趁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凯尔迪克的方向疾驰而去。 ___________ 这里魔改一下，原作这里公爵几乎毫无理由地朝着交易镇发泄怒火，实在是不合逻辑，这里修改成因为多重因素引起，暴脾气而且傲慢的人一时怒火攻心，再加上确实的威胁——如果现在不打，之后交易镇就要被正规军的防线保护，没办法下手了，所以从战略意义上也是勉强能说得通的 再吐槽一下，原作这里太蠢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七章 随机应变 不知道是因为北地寒冷而干燥的气候让海利加觉得很不适应，还是只是因为单纯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而睡不好——很早的时候，海利加就十分反常地醒来了。 看着明明已经接近早上六点，但是天边已然是一片悄然的黑幕的天气，海利加也不禁哑然。他轻轻推开窗，任由稍稍有些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风中的细雪飘进屋内——特奥男爵说得没错，幸好昨天晚上的时候缆车已经回收了，否则的话必然会遭到雪灾的侵害。 只是，这暴风雪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猛烈就是了——海利加迷迷糊糊地想到，贝尔纳多留下的记忆当中，不乏当年在天际省的北段顶着肆虐的暴风雪前进的场景，那时的场景如果看多了，说不定真的会让人觉得有些抑郁。 “既然都醒了……干脆到外面转转吧。”海利加这样想道，随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房间，随后穿好衣服，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踩在松软的细雪上——独自一人享受着这清晨的宁静。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坏？海利加没来由地想到。 除了帝国这北地之外，还拥有类似气候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已经被天灾所毁灭的国家，诺桑布利亚——仔细一想的话，自己认识的旧诺桑布利亚公国出身的人还真不少。 对于那些为了家乡的穷苦人民，毅然决然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北之猎兵」，海利加难免带有一丝敬意，对于他们，海利加也没办法像对付普通的猎兵那样下手残忍。说起这也真是奇怪，明明这些猎兵本身都已经是看开了这些，对于自己的未来早已经抱有必死的觉悟。 只是，也许自己是被玛莎影响的太深了？ 说起来，今天似乎是轮到玛莎进行巡夜吧——让加尔西亚那家伙总是加班加点的话，这家伙恐怕难免也要抱怨。尽管他看在菲的面子上没说什么，但是果然偶尔也是要休息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避难所的巡视排班表，海利加更加确信了这一点。他掏出「arcus」，寻思着是不是给玛莎去个通讯，他有一些事情想要问。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然而等待着海利加的，却是没有人接听通讯后，自然挂断后的那一声长长的，刺耳的鸣叫声。 在这依然漆黑的雪夜中，仍然是如此。 “什么情况……不应该啊。”海利加皱起眉头——玛莎今天难道没有去？还是说因为一些原因，没把导力器带在身旁？ 再一次拨通，依然无人接听。 再一次，依旧如此。 “这……”海利加内心生出一股预感——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么，别人的呢？ 海利加拨通了菲的号码——同样处于无人应答的状态。 莱维的——居然也是如此。 “……”这可真是……太过于糟糕了。 海利加深吸一口气——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自己仅仅离开没几天，并且刚在这之前挫败了来自巴利亚哈特贵族的阴谋，就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好在，这种焦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刚才自己联系的某个人，似乎就给自己发回了回信。 海利加赶紧接听——那似乎是莱维的导力器？不过，让海利加有些惊讶的是，电话另外一边的声音，竟然是艾尔芬殿下。 “艾尔芬殿下？”海利加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免一愣，“请问……” “莱维先生临走之前把导力器留给了我和爱丽榭，他说你可能会发来例行联络，而他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腾出手来……”艾尔芬慌忙解释道。 “事实上……就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克鲁琴州东南部的交易镇凯尔迪克似乎遭到了大规模的破坏性袭击。”一旁的爱丽榭补充道，“消息传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凯尔迪克……那不是露纳利亚自然公园附近的小镇么，以皮毛和珠宝交易闻名的。也很受巴利亚哈特贵族们的喜欢。”海利加随口说道，这个地方他有点印象——毕竟vii组的第一次实习就是在这里，虽然他没有参加，但是菲早就已经把很多细节都告诉他了，“那里居然被袭击了？” “嗯。是从那边拼了命逃出来的商人告诉我们的。”艾尔芬说道，“而且……而且入侵者是……” “入侵者是克鲁琴州的贵族军。”爱丽榭在一旁帮难以启齿的公主把话说完，“虽然原因不明，但是似乎就是如此了……因为根据目击者的报告，他们是被巨大的机器人形给袭击了。”爱丽榭说的话让海利加内心十分疑惑——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机甲兵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使用……不对，贵族军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立场啊。” “这也是子爵阁下担心的事情……他认为这之中必有蹊跷。而且，因为那边的伤亡实在是比较惨重，因此他冒了个险，将这里的守护者们送过去了一部分，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就是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海利加沉声问道。这次袭击事件背后必然有蹊跷——贵族军干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苦等的某个机会，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到来了。 难道说，对方当中有人预测出了自己的一举一动？ “应该是在五个小时之前吧……那些逃亡而来的商人们大约是在凌晨1点左右到达这里的。”艾尔芬回忆道，“在那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莱维先生他们就离开了。” “从这里徒步过去，以莱维他们的速度来说应该两个小时就能赶到——有可能是那里的情况的确比较难以处理，不过目前还没到需要担心的程度。我这里会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对了，爱丽榭，忘了跟你说，我们找到黎恩了，他没什么事情，明天应该就能正常活动了，相关细节我稍后再告诉你们。” 无视了爱丽榭惊喜的呼声，海利加迅速切断了通讯，随后立刻赶回了舒华泽男爵府。 第七十八章 另类的方法(二合一) “凯尔迪克遭到了袭击？” 当海利加把黎恩等人从睡眠中摇醒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因为睡眠被打扰而有些不满。不过，当听到海利加的解释时，他们瞬间全部都倦意全无。 顺便一提，艾玛能第一时间被通知到是因为瑟蕾奴——猫习惯于夜间行动，因此海利加和艾尔芬等人的对话，实际上她几乎全部听了过去。因此，叫醒艾玛的重任，自然而然地就是他的了。 “嗯……根据目前的情报来说，应该是贵族联军干的吧。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但是根据情报来说，凯尔迪克目前已经基本上被夷为平地了，原本繁荣的小镇已经变成了废墟……” “怎么这样……”“真是可恶的暴行……”艾玛和马奇亚斯两人各自气愤。 “这可真是……没想到那位阁下居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特奥也在一旁一脸意外的表情，众人的动静自然也是惊醒了身为主人的他，而他在听到海利加的描述后也是十分惊讶，“虽然赫尔穆特大公有各种各样的性格问题，但是也不像是会做出如此愚蠢事情的人……经过这次事件，恐怕……” “您有何高见？”海利加认真地问道。他对于克鲁琴州接下来的局势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但是他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特奥虽然早已经淡出社交圈，但是也正因如此，他对于帝国局势方面的判断反倒是更加客观，不受到阵营的左右，因而也被奥利巴特称赞过。如果自己的想法能够和特奥男爵的看法重合，就意味着自己这次有了行动的机会。 “虽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如果我是凯恩公的话，此时此刻必然会尽力与艾尔巴雷亚公撇清关系。”特奥似乎不清楚海利加内心的想法，只是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首先，不管贵族联盟如何得势不饶人，主动出兵摧毁自己的领地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不符合帝国一直以来的传统，更不符合现代版本的帝国宪法，就算是贵族联盟也无法包庇。其次，对于凯尔迪克造成的伤亡，艾尔巴雷亚家必须进行核算和赔偿，并且登门道歉，这也是非常麻烦的工作，贵族联盟的其他成员们绝对不会愿意因此而背上什么黑锅。况且，就算现在贵族联盟的形式一片大好，但是他们也并未取得完全的优势和胜利，如果最后是改革派笑到最后，那么这样完全违背法律和常识的举动，也必然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吧。” “所以，您的意见是，贵族联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刻意疏远艾尔巴雷亚公爵吗？”海利加追问。 “嗯……疏远，这是至少要做的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可能会选择就此将艾尔巴雷亚公爵从贵族联盟当中除名——不过据我所知，现在那位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长子，卢法斯就在贵族联盟都指挥中心担任总参谋。考虑到他的存在，贵族联盟应该不会做得太过，不过态度是可以确定的。而且，我想这件事情也从侧面印证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在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正规军的战斗中占据了下风，因此导致的一系列后续问题，就不是我能够预测到的了。” “很合理的分析呢。”马奇亚斯眼前一亮，特奥说的话让他十分认同，“而且，加雷利亚要塞的守军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应该会参与到这里的救灾工作，甚至有可能就此接收凯尔迪克为他们运送补给。这样一来，贵族联盟牢不可破的局面就在克鲁琴州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如果第四机甲师团能够想办法同其他地方的正规军完成战略会合的话——” “而且，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海恩斯侯爵的态度。自从内战开始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相比较起其他人来说，比较消极的作战态度。这或许跟萨沙兰特州境内的正规军实力不强有关系，但我觉得更多地还是因为他还在处于战略观望中，有所顾虑而不进行进一步的行动。这件事情势必会动摇海恩斯侯爵的想法，而罗格纳侯爵虽然目前作战十分积极，但是他本质上也是一个保皇派，外加具有贵族精神的人，因此他对于这件事情必然也是十分抗拒，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伤这两位贵族的心。”海利加继续补充，“而且，我记得凯恩公本身也不太喜欢艾尔巴雷亚公吧？” “嗯……听说他们两位一直都在争夺贵族联盟军主导权的样子。虽然艾尔巴雷亚公本身完全不是对手，但是总是被大大小小的阴谋纠缠起来也很烦人吧。”特奥男爵笑着说道。 “是啊……所以，借此机会，他说不定也会推动一把，以内战不利和非法行为之类的借口，将艾尔巴雷亚公爵从中完全推出去……为此，哪怕让巴利亚哈特暂时性地被第四机甲师团主导也在所不惜。”海利加说道。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马奇亚斯虽然懂政治，但是却不懂战略——在他看来，让第四机甲师团控制了巴利亚哈特，再想要夺回恐怕就难了。 “不……也许这样反而是个更好的破绽。”黎恩摇了摇头，“占领城市会让第四机甲师团的士兵们有精神上的懈怠，况且目前来说，巴利亚哈特还是一座属于贵族的城市，如果在占领之后完全不作任何处理，恐怕也不好，因此势必会分出一些士兵在城内驻扎——不论如何，城市内部是完全比不上加雷利亚要塞那样坚固的。某种意义上，能够让第四和第五机甲师团分散兵力，从牢不可破的要塞里出来，也算是一种引蛇出洞了。” “是啊……最妙的是，这样做的话，第四机甲师团的士兵就只能出来了，总不能放着城市完全不管吧。除非当地的贵族愿意协助他们……不过赫尔穆特和卢法斯肯定都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可是，目前的话，尤西斯不是还在吗？”艾玛提问。 “是啊……他在。可是他名义上是艾尔巴雷亚家的次子，对于克鲁琴州的掌控权也位居这两人之后，如果想要他来掌权，那么首先他的父亲必须因为什么而失去权力，而他的兄长又要明确表态地放弃这一权利才可以。我目前还真是想不到让这两者同时发生的情况，特别是后一种，卢法斯应该没有必要这么做吧。” “是啊……如果赫尔穆特公爵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不适合执掌领地的话，也肯定是他这个威望和和能力更高的兄长回来收拾局面。反正现在西部的战事也比较轻松，凯恩公应该不会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为难他。”马奇亚斯评价尤西斯不如卢法斯的时候语气冷静，完全没有平时故意赌气的意思，“而且说不定还会顺势让卢法斯接手克鲁琴州这边的事情。如果卢法斯能够成功的话，那么不仅仅他在贵族联盟的声望会进一步上升，而凯恩公趁机卖给他人情的话……” “就更能得到卢法斯这位帝国年轻贵族当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的支持。”海利加替马奇亚斯把话说完，“这倒真是个好算盘。如果这样的话，艾尔巴雷亚家在贵族联盟中的地位倒是会进一步提升——只是，尤西斯的父亲就要成为牺牲品了。” “可是……这样做的话，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父亲推向火坑里？”艾玛疑惑道，“尤西斯的兄长，看起来似乎不像那种人呢。” “难说……而且不管这点怎么牵扯到贵族们的阴谋和立场问题，克鲁琴州会因此而混乱一些是肯定的了。如果凯恩公真的有这个想法的话，倒不失为一招欲擒故纵的妙招——只是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了才行。”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应该去凯尔迪克看看了。”马奇亚斯这才猛然想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交易镇的情况应该得到确认，“那我们……” “很麻烦。”海利加咂了咂嘴，“我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因此临走之前忘了布置传送方式了……虽然在我那里也有备用的卷轴，可以指导艾尔芬殿下或者爱丽榭进行辅助，但是我想以她们两个的技能来说很难把我们一次全部都带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直躲在一旁的瑟蕾奴此时说道，“不如试试看骑神的功能如何？经过了一天的灵力恢复，如果只是你们几个的话，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骑神？你是说瓦利玛？”黎恩愣道。 “难道是让骑神带着我们飞回去？虽然速度上或许足够快，可是感觉……很难接受。”不说快速推进时的冷风和气压变化，单说骑神本身的速度，在没有任何减震和缓冲的手段的情况下，就足够让人觉得难受了——特别是马奇亚斯这样毫无武道修为和身体根基的人。 “不……就算是我，也不会提出这么愚蠢的建议的。事实上，「骑神」拥有开启精灵之道的能力——在灵力足够充沛的情况下就能触发。当然，发动地点必须是灵脉的节点才行。” 瑟蕾奴随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精灵之道的原理——原来，骑神能够借助自身同灵脉的交汇点产生共鸣，从而打开一条无视空间的，能够快速在灵力交汇点穿梭的通道。这种力量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并且只有在灵脉交汇点才能够开启。而瑟蕾奴在之前护送黎恩回到小镇之后，还顺带着查看了一下小镇周边，发现小镇附近的雪道附近，有个可以适用的地点。 “至于目的地那边……我想露纳利亚自然公园的深处的那个空地应该很好用。”海利加心领神会，“我当时施展定向传送的时候，也是使用了那里的灵力作为魔力的稳定剂。” “露纳利亚自然公园吗……那里正好离凯尔迪克很近。”黎恩拍板，“我们第一次实习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瑟蕾奴，你和黎恩一起，协助骑神打开那个什么精灵之道，我自己想办法赶过去。”海利加迅速地说道，“虽然很唐突，但是我想，骑神的「精灵之道」恐怕没办法传送我。” “……的确如此。”瑟蕾奴打量了海利加一眼，“你身上的力量，似乎无法被精灵之力识别而产生共鸣——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什么啊？” “现在先别管这些了。”海利加急切道，“总之，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倒是有办法迅速赶回去——你们也加油吧。我们争取今天中午之前在凯尔迪克见面。” —————————————————————— “是吗……父亲他这样做了啊。”卢法斯淡然地说道，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是啊……卢法斯少爷。”老管家阿诺哀求着——今天一大早，他就急急忙忙地找了个借口返回了巴利亚哈特公爵府的老家，并且特意越权直接联系了卢法斯，“您想想办法——老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 “阿诺先生，你要知道，父亲这样的举动，是无论如何善后也无法避免的。”卢法斯平静道，“我想您应该也会清楚，这种事情会对贵族联盟的形象和舆论压力，以及内部团结造成多大的影响——虽然目前凯恩公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儿，但是您觉得，他们会对此坐视不理么？” “可……可您是凯恩公最信任的……” “这是两码事——阿诺，你记住——父亲恐怕在公爵的位置上坐不久了。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这段时间，就多多依靠尤西斯吧。” “我自然是相信尤西斯少爷，可……” “不——不是相信，而是全无保留地信任。”卢法斯纠正道，“而且……不要过度期望我这里的任何帮助。” “您……您的意思是……”老管家一愣，那张原本就因为近期的操劳过度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惨败。 “嗯……短时间内……不，在可预见的一段长时间内，我都不会过问艾尔巴雷亚家的事情了。……这次……就是开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七十九章 心怀鬼胎 帝国西部上空，贵族联合军旗舰「帕坦古艾」号的指挥室内。 “……诸位，事情的原委你们也都已经听说过了。”站在舰长位置上的凯恩公，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但是内心深处是否也是如此淡定就很难讲了，“你们怎么想？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从原因到结果都让人觉得非常奇怪。”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说道。他正是「黑旋风」沃雷斯准将，在结束了一段时间的战事后暂时回到母舰上休整，没想到一回来就赶上了这么一件大事。 就在他一边舒服地躺在房间里喝酒，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要如何对付第七机甲师团和那艘行动诡异的「红翼」的时候，侍者却忽然急切地喊他过去，说是凯恩公有事要找他商谈。 原本他以为只是凯恩公有些对前线的战事不放心的他，没想那么多就去了。然而，凯恩公当着他的面告诉他的事情，确让他的眼球几乎都被惊掉了。 「四大名门」之一的艾尔巴雷亚公爵，毫无征兆地，忽然下达命令，命令克鲁琴州方面的贵族军，对自己领地范围内的小镇进行了攻击和镇压，并且造成了破坏性的后果——在场一同听到声音的几名贵族成员和将领，那一瞬间各自的表情简直精彩极了。 随后，所有人似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刚才开始一言不发，同样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的，贵族联合军的总参谋长，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此次犯下大错的艾尔巴雷亚公爵的儿子。 “……这消息是什么时候的事？”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 “大约就发生在昨晚。”凯恩公说道，“卢法斯卿，这件事情你可能很难接受……” 凯恩公随后那些惺惺作态的套话，卢法斯并没有听进去——其实早在昨晚事发的时候，他就通过管家阿诺知道这件事情了。只不过，他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是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猜疑和担心。 而且，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对于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早已经算是胸有成竹。 “我明白你的意思，阁下。”卢法斯终于表态了，“我的看法是……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对于贵族联盟的形象和舆论压力有害的。” “哦？”凯恩公赞赏地看着卢法斯。 “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不论原因如何，我想都是不可理解的吧。”卢法斯继续说道，“克洛提德小姐——「那件事情」的准备已经渐入佳境了吗？” “呵呵……是的哦。最多不出一个月，应该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薇塔呵呵一笑，这让在场的其它将领们一头雾水。不过，凯恩公显然是知道卢法斯说的是什么，不禁说道：“哈哈……不愧是卢法斯，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 “过赞了。”卢法斯不卑不吭道，“看样子，阁下心中也早已经对处理此事胸有成竹，我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吧？凡是均按照规矩处理即可——这就是我唯一要说的了。” “呵呵……明白。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父亲。”凯恩公表面上如此说道，内心里其实是狂喜——赫尔穆特公爵他早就看不顺眼很久了，一直以来确实也是他压着，明知克鲁琴州那边面对着的是正规军被打散之后的最强部分，最难啃的硬骨头——第四机甲师团和加雷利亚要塞，他却依然一直拒绝任何形式的援助。之前卢法斯调用他总参谋的权限，说是要调集一些资源给他的时候，凯恩公爵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卢法斯那边使用的理由是「克鲁琴州方面的军事进度陷入停滞，再不做出改变的话可能会影响整个贵族联盟的军心」这样的大战略的意见，让凯恩公没法反驳——只是，这批凯恩公好不容易才批准下来的所谓援助，还没送到克鲁琴州那里去呢，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凯恩公别提有多开心了。 至于「结社」那边的两人——虽然凯恩公不否认那两人实力超群，却也知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最让凯恩公觉得意外的是，卢法斯似乎是刻意而为之，他懂事的一面更是让凯恩公心花怒放。 这孩子很是识大体——如果他成为了艾尔巴雷亚公爵的话，那么势必不会像克鲁琴州和自己之前那样，关系十分紧张了。如果条件足够的话，自己说不定还可以玩个大手笔，把自己已故兄长家的小女儿嫁过去——虽然之前那个少年看起来也有几分本事，但是在这种大规模的内战之中，也不得不选择独善一方，看来还是太嫩了。 兄长——不要怪我。这也是为了凯恩家的未来——不管是此前长时间在女子学院的软禁也好，我擅自揣度她的终身大事也罢。凯恩公爵在内心这样想道。 凯恩公内心给自己加的戏和小算盘，卢法斯倒是不清楚，当然他也不需要清楚。他只要知道，自己之前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凯恩公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怀疑自己。 “接下来……就是那边的事情了啊。”卢法斯在内心默默地想道，“他肯定会借此机会行动……我的弟弟啊，巴利亚哈特那边就交给你了——虽然这样做大概稍微有些残忍？但是我可不能再被这个愚蠢的家和身份给束缚住。” 你是他真正的儿子——也是名副其实的真正的贵族。和我——这个假货不一样。我早已下定决心，追随和超越我真正的父亲了，不过你我再怎么说也是兄弟一场，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之后怎么样——我就管不着了。 “那么——既然卢法斯卿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的话，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反对我接下来的决意。”凯恩公高声宣布，“我宣布——我们象征着传统和优雅，致力于恢复帝国往日荣光的贵族联盟军——将与克鲁琴州贵族军统帅，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划清界限！” 第八十章 博弈 “这可真是……父亲，父亲他竟然这样做了？！”手中拿着老管家阿诺递上来的报告的尤西斯，忽然觉得年轻的自己也患上了高血压一样的严重疾病一般，居然差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阿诺，你说，这……” “千真万确……尤西斯少爷。”阿诺叹了口气，扶着尤西斯坐在了沙发上，“我已经将这件事情告知卢法斯阁下了——但是卢法斯少爷的态度却非常奇怪，他明确表示不会参与这件事情。” “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尤西斯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犯下了这种事情的父亲，即使是以兄长的本领，也断然不可能再去补救了。因此，兄长只能做出这种决断，来表达他在贵族联盟总领袖凯恩公那里的忠诚和明辨是非。与此同时，他也早早地将这条信息通过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传达到了自己这里，告诉自己不要有所顾忌，放开手去做就好。 毕竟，父亲已经做出了这种事情，艾尔巴雷亚家的声望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种情况下，自己不管怎么做，都肯定是以提升自身威望这一点为主。只是，具体要怎么做，他还没有想明白。 “少爷，依我所看，我们是不是先对凯尔迪克方面进行一点补救？”一旁的管家问道。 “不……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论之前父亲是否怀疑他们倒向正规军那边，这件事情之后，艾尔巴雷亚家必然是会受到敌视的了。”尤西斯否认了老管家的意见，“这种情况下，我们去做什么，看起来都像是火上浇油而已。再说，父亲现在掌控着克鲁琴州的大部分兵力，以及「北之猎兵」和「尼德霍格」这样的高位猎兵团，而市区内的兵力却并不多。这种情况下，想要以武力做些什么，恐怕也只能是……没有办法。” “那……”老管家想了想，“少爷您那些同学们呢？” “他们……他们……”尤西斯头疼了一下——有一个人，的确有能力改变现在这种局势，但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争取到他的帮忙呢？让他帮忙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我还要想想……说真的，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丢脸……这样吧。”想了想，尤西斯最终下了决心。 “少爷您说。” “首先，这段时间必然会有各种流言传达到市区内——为此，我们必须暂时管制好内部的舆论，不让这件事情公布出来。” “可是少爷……大少爷他已经说过……” “凯恩公他们一定会就此放弃父亲，但是未必就会把这件事情明确地告知克鲁琴州这边。”尤西斯解释道，“因为一旦他们公开表达这一点了，那么就意味着克鲁琴州这里的正规军不用再担心身后失火。就可以全力发起反击，这样的话贵族联军和正规军的局面就会重新变得复杂起来。所以，还不如进行冷处理，不进行任何意义上的传声，只是默默地看事情发酵，这样一定能起到拖延时间，改变局面的作用。这也正是兄长不告诉别人，偏偏只通知了你的原因。” “原来如此……”阿诺恍然大悟——尽管平时不受重用，但这毕竟也是公爵大人的次子，“我明白了……我会拿着您的手令到城内的领邦军驻扎区，吩咐下去这件事情。” “嗯……其次，找两个人去帮我送个口信。目标是克鲁琴州南部的雷格拉姆和达克西斯——这两个人一定要十分可信，路上不能出任何差错。我这就写一封亲笔信，一式两封，你让人装了去，赶快送出去——可以拿上公爵府的手令，这样各大主干道上的关卡也不会妨碍他们。” “明白了……送信的对象是？” “……雷格拉姆和达克西斯镇的领主，以及领主代理。” ———————————————————————— “这可真是……”看着眼前的这副惨相，黎恩等人不由得咋舌——几个月前还特意来实习的那个繁荣的小镇，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了。尽管经过了周围人的救援和帮助，这里已经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改善，但是在他们看来还是稍微有些触目惊心。 瓦利玛已经按照海利加说的那样，安慰地停放在了位于森林深处的灵脉聚集点上。开启精灵之道让瓦利玛消耗了全部的能量，它现在还需要进一步补充，而黎恩他们已经等不及地出现救人了。 “首先要去看看那位大总管还在不在。”托瓦尔轻声说道——他对于那位虽然表面上只是大集市总管，但实际上相当于镇长一样的老人十分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想着先去避难，而是会优先帮助其他人逃脱——这样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他身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他还幸运地活着，那么后面的救灾工作就能够更好地施展开来，可是如果他已经葬身于袭击之中—— “奥图总管吗……”黎恩等人倒是没有托瓦尔想得如此深远，但是不管怎么说，实习的时候他们受到了总管的照顾也是事实。因此，对于托瓦尔的提议，众人没有任何异议，拔腿就跑向了大集市方向附近的总管居所。 很快，他们就在忧心忡忡的人们那里得知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在领邦军的军人们开着外观恐怖的机甲兵出现的时候，恰好也正是正规军的士兵们前来采购物资的时候。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从外边补充过物资了——几名军官带着一小队士兵，准备前来找奥图总管商量军需补给的事，没成想却因此撞上了这种事情。 即使如今局势严峻，但这些正规军的军人们也还是无愧于平时的教导——主动地担负起了他们的职责。在几名军官的指挥下，十几名士兵们迅速散开，一队人利用自身正规军的身份，诱导袭击的贵族军转移目标，而另外一些人则脱掉了军装，主动帮助受到袭击的平民转移。在他们的帮助下，尽管小镇最终被毁，但是受伤的平民人数却降到了最低。 只不过，奥图总管毕竟不愿意看着「外人」帮忙，自己却无所事事。他强行选择回到了救灾的第一线，却被一块危房中的瓦砾砸中——虽然目前还勉强活着，却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七曜教会的医生已经赶来，正在全力地抢救他。 不知为何，黎恩等人几乎是马上想到了那个总是能够以非常规手段解决问题的少年。 第八十一章 药剂师的表演(二合一) “怎么了？”海利加看着身旁的同学们，几乎是用连拖带拽的动作把自己推进了眼前的建筑物里，一头雾水道。 其实他可以使用没有任何坐标导向的办法进行移动——但是这种办法就像结社的传送法术一样，不可能十分精确地把他送到某个地方去。因此，他实际上是空降到了克鲁琴州附近的某处，随后在确定目的地的方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赶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像其他人那样对周围的惨状发布一些评论，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黎恩等人焦急地拖进了屋里。 不仅有黎恩——还有那些他之前试图联系，但是却联系不上的，部署在故乡的伙伴们。比如莱维和菲，等等。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寒暄，海利加就被稀里糊涂地拖走了。 “奥图总管他……”黎恩有些急切地说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奥图总管……”海利加一边任由黎恩拖着他，一边想道，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实习的时候遇到的那位大集市的总管吗？看起来他在这次的悲剧中受了不轻的伤啊？ “嗯……就在这里了。”被拖上楼的海利加，看到了躺在床上，头部缠着纱布的一位老者——他的表情平静，看起来并不像是遭受痛苦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生命气息的确已经非常微弱了。他的身边有两位教会的治疗师，其中一人正在全力为他用法术进行治疗，另一人则是站在一旁，似乎是等着随时补上；而一旁的青年男子似乎是事发当时恰好在镇里的一名旅客，他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医生，因此也自告奋勇来协助治疗。 “的确……这样的话确实能够暂时性地维持生命，但是长久下去的话……”海利加自然看出来了此时此刻的形势严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如果能够请到巴利亚哈特地区的高级治疗师的话，我想还有一点希望。”那名正在待命的教会治疗师说道，“仅凭我们的话……” “那个……这种情况下的话。”海利加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做出了判断——奥图总管目前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被砸中之后造成的脑部淤血压迫了血管神经，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对此进行处理。开颅手术这样的工作他确实做不了，不仅仅是没有技术，也是没有足够的卫生条件——但是，如果是从另一个方面考量的话，如果能够想办法加强一下他的血管承受能力呢？ “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是要怎么……”那两名治疗师倒是认可了这个方案，“那种级别的法术，我们两个应该……” “不，不是法术。法术的话，也只能继续这样硬撑着，得不到决定性的治疗的话，恐怕也很难办吧。”海利加摇了摇头，“如果要说的话，我是准备现场熬制一份药剂的。虽然我不能保证成功率，但是至少在不维持现状的情况下一试的价值。请问……”海利加看向一旁的一位老妇人——显然是刚刚哭过几次，现在眼眶还是有些红肿，应该就是奥图总管的亲人了，“您要决定这样做吗？” “既然你是这些孩子们所承诺的……”老妇人擦了擦眼角，“之前奥图还说过，这些都是很好的孩子……那么就放心地去做吧。” “好。”海利加也不多说话，答应下来，“你们二位——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我现在需要的原料。” “你尽管吩咐。这里的七曜教会分部应该有足够的储备的药材。”那名休息的修女说道。 “我这里也有一些随身携带的成品药……不知道能不能派得上用场。”那名医生说道。 情况紧急——再加上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总给他们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海利加当然是成竹在胸——这个魔药本身并不难办，哪怕没有专业的设备，仅仅凭借一般人家做饭的灶台就能完成。关键在于，药物当中有一种原料，很难获得，平时恐怕也很少有用途。 事实也的确如此——海利加点出了一长串药材名字，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非常专业的学术名称，这也让在场的三人对于海利加的专业性的质疑也被打消了——知道这些名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在七曜教会分布的药材储藏室内，缺失的那部分也可以用另外相似的素材进行代替。 唯独有一种——「寒冷的血液」，这种药物是绝对没有的。 “……算了。”海利加苦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用到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的话，他可能还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的血液在受到祝福后有如此的妙用。 寒冷的血液——在泰姆瑞尔，意味着必须是从霜怒灵，或者是冰霜巨魔之类的魔兽身上才有概率获得。但是在塞姆里亚，尤其是在气候温和的南部的克鲁琴州，连一些可代替的东西都没有。 当然，除了一样东西——受到北地之神舒尔加护的，诺德人的鲜血。 尽管海利加只是在精神和能量上继承了贝尔纳多的东西，但是——「龙裔」身上受到的祝福的能量，自然也是无可比拟的。即使这里已经远离泰姆瑞尔，海利加也毫不怀疑这一点。 看着少年的表情从犹豫转为一点动摇都没有的坚韧，那名治疗师和医生也不再多问，各自跑回去拿他们承诺好的东西。 “趁着这段时间……先来做点准备。这位太太，能否劳烦您把家中的金属炊具拿出？” 海利加当然不打算直接拿做饭用的锅来制作魔药——但是他可以直接改变金属的形状。看着厚重的铁锅在海利加手中变成了翻飞的液体，最后定型为一个简单的坩埚的模样之后，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哦……是那个吗。”莱维恍然大悟——“这回又是什么奇怪的药物？” “血液加强药剂——同时顺带着减缓血液的流速，但是加强单位血液携带氧气的本领。”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当然，用量要控制好——避免把血压和流速降得太低。” “好了……开始工作吧。”海利加深吸一口气，随后接过菲默契地递过来的烈性酒。 “等等……为什么总管家会有……” “是我从其他邻居家中拿到的。”菲撇了撇嘴，“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用到。” “……”原来如此——很好的默契呢。海利加点了点头，笑了笑。 ———————————————————————— “接下来，药水会变成浅粉色——然后会在下一次沸腾中慢慢变成棕褐色。这个时候加入蝎尾草根茎的粉末，就会变成浅黄色。”海利加一边搅拌着面前的坩埚，一边耐心地解释说道。 他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学识——而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当中，所有人都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做不到什么事情。值得一提的是，艾玛和瑟蕾奴加入到了协助维持治疗的大军之中，这才让那位跑回去拿了所有海利加需要的药材，又拼命跑回来的修女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海利加主动细致耐心地解说，一方面是展示自己的确是有把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让焦急着的众人能够有些许的安慰。另一方面，总得有人说点什么来缓和紧张的空气，而此时别的话题又显然不太合适，于是只能由海利加继续解说，这样也比较合情合理。 “这究竟是……”一旁的那位医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随后将已经研磨得十分细小的粉末，按照海利加的指示倒了进去——瞬间，药液就发生了变化，而且正是如同海利加所说。 “我也是……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一旁的教会修女也是两眼放光——这种制药的本领，本地的教区长绝对是没有的，哪怕是大都市的教区长恐怕也没有这种本事。好在目前凯尔迪克的教区长还在外面处理其他的问题，因此还不用看到这一幕会让他觉得三观崩塌的场面。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看着药液再一次冷却下来，海利加微微闭了闭眼，随后——出乎人意料地，拔出了「寒裂」。 “这……” “……”毫不犹豫地，海利加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锋抹向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寒冷的刺痛瞬间袭来，让他稍微有些皱眉。不过好在，有几滴鲜红的血液，滴落进了微微冒着气泡的药液之中。 即使是龙裔的肉体，也挡不住「寒裂」这样级别的附魔武器上强大的伤害。虽然之后可以利用别的法术去除—— “别这样看我。最后一种材料，只能用这种办法凑合了。不碍事的。”海利加看着一旁众人震惊、奇怪的目光，“而且——这的确有效。” 坩埚中的液体已经变成了平静的淡紫色。 “来，帮忙。”海利加用寒裂在坩埚的底部轻轻贴了贴，瞬间，还处在滚烫之中的魔药就变得透凉了起来。修女提起坩埚，而一旁的医生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简易的喂食工具，将药液送进了病人的口中。 “应该很快就会生效——他应该能稍微醒来一下了，但是不能动。而且，他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治疗，来取出他脑中的血块。附近应该只有巴利亚哈特的医院能办到这一点了吧。”海利加说道，“该想想办法了。” “可是，不正是巴利亚哈特的领邦军，把我们的小镇给……”旁边的一位商人代表激动地说道——海利加看起来对于他们尊敬的总管的绝境确实有办法，这让他很是感激，但是提起克鲁琴州的贵族军，他内心中的怒火和不解依然难以平息。 “这只是客观事实而已——而且，艾尔巴雷亚公爵早就已经亲自前往奥洛克洛斯堡垒，所有的机甲兵也是由那里掌控，就我所知，巴利亚哈特城内并没有任何伤害性的举动才对。而且，目前负责城内事务的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少爷也曾经与奥图总管有一面之缘，他父亲做下的恶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总不会撇下不管——啊，总管醒了。” 海利加一边安抚着他的情绪，一边观察奥图总管的表情变化。果然，奥图总管像海利加说的那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种药剂中有镇痛的成分——而且因为血液流速缓慢，神经受到的压迫也没那么大了。而且，应该足够有机体自己阻止继续出血。”海利加简单地说道，“总管阁下，我们从未见过面，但是现在我知道您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但是请您就在那里听着，不要试图说话。”看着奥图总管的眼神从焦急变得平静，海利加又对一旁的两位修女说道：“既然起作用了，你们就赶紧拿去给别的伤者使用吧。多少会有点用的。” “嗯……我们快走吧。”她们小心翼翼地接过海利加给她们的小瓶，又小心翼翼地把药剂装好，随后就离开了。 “总管……根据刚才统计出来的结果，尽管小镇损伤严重，但是却没有出现什么人员死亡的情况，虽然也有好几个人和您一样，之前处于重伤之中，但是在这位小……先生的帮助下，恐怕也会很快就能醒过来吧。”这位商人看向海利加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空之女神一样虔诚了，“虽然大集市的建筑物损毁很严重，但是——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说不下去了，就独自到一旁默默流泪。 “这多亏了当时那几位正规军军人们的帮助……”另一人开始总结，“此外就是，当时有很多来自周边地区的人，在接到我们这里传出去的讯息之后，都组织人手前来帮忙了。包括您以前曾经结识的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些很厉害的高手——总管不能说话，我就代替他向你们致谢吧。”说完，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着众人深深鞠躬。 “嘛……总之，现在我们必须讨论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这些得到临时性帮助的居民们要怎么办。”海利加一边用治愈术刺激着被寒裂伤到的伤口，一边说道，“药效只有七十二个小时——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得到完善、正轨的治疗和救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二章 有条不紊(二合一) 小镇里的商人们开始就未来的事情，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但是海利加知道，自己的事情到这里就已经完成，之后他们是选择投靠正规军还是怎么样，自己就完全管不着了。 当然，一定要说的话，利益上的共同相关性还是有一些的现在最重要的，显然就是针对之后的局面进行布置了。为了这一点，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统治必须彻底终结了。 “这事儿你们怎么说？”此时围坐在奥图总管家一楼客厅前的众人，被海利加这样问了一个问题，“我是说，你们打算怎么做，以及，你们各自的立场如何。” “不管怎么说，这种做法太过分了……会让人对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是否还有能力执掌这里的统治权产生疑问。”马奇亚斯冷静道，“现在大概还没有捅出去……但是恐怕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迟早都会知道这些事情。” “不要小瞧那些蠢货们的愚蠢程度。”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情之后，哪怕所有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应该还是有相当多的一部分认为公爵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呢。” “是啊……但是真正明智的那些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马奇亚斯点了点头这感觉有点奇怪，他居然在给别人讲贵族当中也有理智的人这件事情，“而且，就算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根深蒂固地保持着对于自身高贵地位的优越感，但是面对现实利益的情况的话，也该知道如何取舍才对。” “是啊……至少这样一来，凯尔迪克在重建之前，已经无法负担得起战争资源的重任了。”黎恩说道，“他们应该会选择以重建家园为首要目标……应该是这样吧。” “是的……哪怕此时此刻凯尔迪克真的倒向了正规军一边，恐怕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虽然这样说有些冷酷无情了，但是很显然，他们的意思已经不会影响到后续的问题了。” “是啊……”莱维点了点头，“所以，真正重要的应该是三个方面的态度吧。” “以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为代表的，巴利亚哈特城内势力……以艾尔巴雷亚公爵为代表的贵族联军，以及第四机甲师团这三方么。”托瓦尔心下了然，“不过，说是这么说，其中有两方应该是可以轻松预测到的吧。” “嗯……正规军的话，必然会以此为契机，进一步加强对于艾尔巴雷亚公爵麾下贵族联军不正当性的宣称。而且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会让之前那些举棋不定的摇摆地这次都偏向于正规军换句话说，他们的胜算实际上更胜一筹了。”黎恩点了点头。 “而尤西斯的爸爸绝对不可能投降……之后应该会更加依托于奥洛克洛斯堡垒，并且等待着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来自其他地方的救援换句话说，就是克鲁琴州正面冲突的这两方，应该会更进一步地强化两方的矛盾。”菲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所以关键就在于，尤西斯自己的态度不管我们是帮着哪边，都至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正当性保证。我想，这方面应该可以交给艾尔芬殿下……她是皇族，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不会放着凯尔迪克的居民们不管，于情于理上都是如此。至于巴利亚哈特城内的事情……这倒是我们目前唯一不知道情况如何的问题了。” “是啊……说白了，就是看看尤西斯的兄长是不是会回归解决问题吧。”艾玛说出了这个最为核心的问题。 “虽然他是总参谋，但是这件事情毕竟动摇到了艾尔巴雷亚家的根基，如果他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想凯恩公爵也不会拦着他。至于尤西斯……说实话，之前我已经去过一趟了，虽然他现在管理城内的治安算是有模有样的，但是一些关键性质工作他还是需要他父亲进行帮忙。而且那些位高权重的核心贵族们也未必就会听他调遣。换句话说，他在巴利亚哈特的影响力实际上相当有限。”海利加叹了口气，“不过别的不说，至少让这些凯尔迪克受伤的居民们在巴利亚哈特的综合医院中得到充分的救治，这一点他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是啊……说来说去，还是要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么。”托瓦尔心中了然。 “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分散开来行动，保证后面不出现计划偏差了我们最核心的目光，自然是取缔已经很难说得上有能力继续治理克鲁琴州的艾尔巴雷亚公爵，至于之后是由卢法斯，尤西斯还是正规军主管这里的局面，要看我们下一步情报收集之后得到的结果而论。所以，我们兵分多路，分别打探相关的情报，并且在第一时间进行第二次会议，之后得出结论，你们看如何？”海利加最后拍板道。 “嗯。”海利加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看起来算得上是成竹在胸，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这样好了。”海利加想了想，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接下来的任务，“我亲自去找尤西斯交涉让镇民们得到治疗这点我想不会有问题，但是我想弄清楚他的兄长的态度。” “可是，卢法斯未必就会把事情告诉尤西斯……就算他说了，尤西斯也可能不会告诉我们啊。” “没关系。如果他不说的话，我就去问问别人有一个人和卢法斯关系亲密，这一点我已经很清楚了。总之，这也涉及到一点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就不用过多地操心了。莱维你也是，别和他们多嘴。” “放心吧。”莱维撇了撇嘴他对于这件事情其实颇有微词，但是目前毕竟是海利加说了算的主场，而且他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因此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至于你们剩下的人嘛……托瓦尔先生，你现在有办法联系得到莎拉教官吗？” “唔……旧的协会情报网中，貌似没有什么关于她的消息，这点我也相当奇怪。”托瓦尔想了一下，“难道你的意思是……？” “嗯……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情报管制太过于严格，让她根本没有联系你们的机会吧。不过，现在克鲁琴州方面的监管要放松了一些了，艾尔巴雷亚公爵接下来肯定会进行战略上的紧缩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一边在周围清剿魔兽，完成各地的委托，顺带着收集关于你们教官的情报了。”托瓦尔笑了笑，果断地应了下来。 “至于黎恩……我觉得，你既然刚刚醒了过来，还是不要贸然参与过于危险的事情比较好。不过，我觉得我们在第四机甲师团那里姑且还是有几分面子的，所以我想请你以vii班重心的身份，带着大家前去和他们谈谈，弄清楚他们之后的打算。当然，在这之前，最好先回一趟我那里，见见你妹妹。” “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黎恩点了点头，说道。 “另外，我想的是，既然克鲁琴州方面的守备有些松懈了……”海利加说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嗯。” “……你想……”看着海利加那诡异的肢体语言，只有菲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西风通用的偷的意思，“难道说……？” “对啊……虽然我不需要骑神或者机甲兵来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家伙的战斗力的确相当不错，而我们这里应该也不乏能够操控和驾驶他们的高手吧。” “难道你想从贵族军那里弄几台机甲兵出来？” “你们别那么大声。”海利加无奈地撇了撇嘴，“这只是个设想而已。不管之后怎么说，我们肯定是不会帮着贵族军他们的，所以最终的结局肯定是他们被取缔那样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顺手牵羊，带过来几台机甲兵用啊。”海利加说道，“关于这点也拜托你们了，黎恩和克雷格中将他们谈话的时候，最好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黎恩哭笑不得，不过内心深处仔细一想，却觉得海利加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机甲兵除了实力强大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它本身是一种人形的兵器，因此对于普通人在内心深处的威慑力才是它的战略意义所在。作为敌人的机甲兵因为这一点而更加恐怖，但如果是作为自己这方的守护神的话，势必也会让人更觉得有几分安心。 “所以……你是打算要我去提前踩点么？”莱维也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跟着一起苦笑，“这么说来，你似乎早就有过这个打算了吧。我看你经常跟我提到什么达克西斯附近的几处驻扎点……” “嗯，就是这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提前准备好，到时候直接缴了他们的械。当然，内战结束之后，这东西我们肯定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着了但在这之前，它应该还是会很有用的。” “至少有了这种东西，猎兵团们就不会敢轻举妄动了吧。”一旁的马奇亚斯也说道，“不过，似乎贵族联军他们最近其实在暗地里研究一些新型的机甲兵？” “那个的话，恐怕要打到奥洛克洛斯堡垒里才能缴获了。”海利加撇了撇嘴。 “最后，加尔西亚和玛莎他们的任务不变，依然负责维持我那边的安定……剩余的协力者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到克鲁琴州各地那些原本就处于观望中的中立派，并且弄清楚他们在这之后的想法。这件事情比较麻烦，我想拜托劳拉帮忙。” “嗯……是想利用光之剑匠女儿的威望么。的确，如果是劳拉亲自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其他人也同意了这个观点正面战场上的交锋是一回事儿，具体战争结束后的问题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能够提前处理好双方的沟通问题的话，就可以减少很多后续问题的产生。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你们先去看看其他受伤的伤员们，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地方吧。”海利加拍了拍手，“我自己的话……还有点事情要做。” “嗯？”大家疑惑海利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吗？ “当然是和某个人进行联系了。这件事情，他也应该知道才对。”海利加理所当然地扬起了手中的导力器，“而且，他现在估计因为西部战场局面的问题，正在焦头烂额呢……也该让他好好倾诉一下自己的情绪了。如果我们能够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多少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吧。” “奥利巴特殿下！”黎恩惊呼出海利加所指的这个人。 “哟。”奥利巴特的声音一如既往，轻松而幽默但是海利加能听得出来他隐藏起来的疲惫，“该说好久不见了吗？” “是啊……一个月没联系了。之前你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就会向我求助，结果你在西部被打得那么惨，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嘛。”海利加笑道。 “是啊……毕竟这已经是预料到的事情了。”奥利巴特那边倒是坦然承认，“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终究还是念我这个皇子的面子，不是吗？” “大概吧。说不定凯恩公对你挺有兴趣的……如果你表现出什么想要加入的意思，他八成就会同意了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嘛，不过这次我们不是来说这件事情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克鲁琴州这边发生的事情。” 海利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带着他自己的一些基本推论向奥利巴特简单地说了。后者似乎是陷入了沉默和思考，旋即，给出了海利加一个明确的答案：“我想……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应该是不会再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了。” “为什么？”海利加奇怪地问道。 “因为……”奥利巴特停顿了一下，“对于他来说，可能的收益应该远远比不上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吧。” 第八十三章 焦急和等待 海利加一边走在巴利亚哈特的大街上，一边反复思考者刚才奥利巴特说的话。 “不得不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海利加最后想道奥利巴特刚刚提出来这一点的时候，他还真是稍微有些惊讶，可是仔细一想，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就是，回来收拾巴利亚哈特这个残局，真的对于卢法斯来说是一件好的差事么？ 不见得海利加没判断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对于贵族联盟内部的事情不太了解。事实上，卢法斯已经在贵族联盟当中经营起了一股力量，这比在老家的时候要好用得多。毕竟再怎么说，有相当一部分大贵族们可是同他的父亲关系十分亲密的，他亲自动手的话，又会因为涉及到的东西繁多而无法下手。更何况，正规军当中最强的第四机甲师团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而如果凯恩公真的让他回来，也不可能把自己手下最信赖的那支部队派给他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卢法斯神通广大，谅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办法只凭借克鲁琴州剩余的这点资源，解决第四机甲师团这样难啃的硬骨头。 所以，既然这样，还不如顺势放弃，继续经营自己在贵族联盟当中的势力一方面，让自己的弟弟接手公都的事情，从身份上是说得过去的，再怎么说尤西斯也是正儿八经的公爵家血脉，做些事情的时候哪怕不太成熟，也好歹有个名分在那里。更何况，考虑到尤西斯和vii班之间的关系，以他为主导的艾尔巴雷亚家进行内部的清算时，第四机甲师团也不好太过趁人之危无论如何，vii组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了。到时候，很大概率能够保住巴利亚哈特这个保留地，而在这之后不管是贵族联盟还是正规军获得胜利，都算是一个可以交代下来的结局。 “双重保险吗……如果真的像奥利巴特说的这样。”海利加苦笑，“看来，某个人……他是打算放弃了啊。” “站住。”公爵家的城管外，两名卫兵拦住了海利加的去路。 “通报尤西斯艾尔巴雷亚。”海利加平静地说道，“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谈以这个为凭证。” 海利加递给卫兵的，是印着克鲁琴州当家代表的紫色纹章，这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海利加从尤西斯这里要来的，以备不时之需。后者看到这个标志后，略微动容，不敢怠慢，赶紧过去通报。 “该说这些家伙真是傻的可爱吗？风雨欲来之前，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危机感。”海利加意有所指的对象明显是一路上那些看起来依然载歌载舞，生活如此多娇的贵族们他们还不清楚，如果眼下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他们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么？ “尤西斯少爷请您进去。”进去通报的那名卫兵，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看表情似乎是有点狼狈。 “如果有人要见尤西斯的话，就说他已经吩咐过你们，有要事处理，不见任何人明白了么？”海利加对两名领邦军的士兵说道。 “是。”那名去通报的卫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让另外一人很是诧异。想来想去，必然是尤西斯在听到通报的时候训斥了他，才会让他有这样诚惶诚恐的态度吧？ “好。”海利加点了点头至少这点程度的人手，尤西斯还是控制得了的。 看来，到时候行动开始的时候，至少这城内还能维持着些许体面，不至于混乱到不堪的地步。 当海利加踱步到十分豪华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城馆时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一边看着这金碧辉煌的装饰，一边想道。艾尔巴雷亚家留守的亲信显然是得到了通知，海利加刚一走到门口，就有人前来迎接。 “克霍兹威尔少爷，这边请。”一名梳着高背头的老年管家，恭恭敬敬地引着海利加前进。 “你就是阿诺管家吧？尤西斯经常跟我提到你。”海利加看着老人表面镇定，实则惴惴不安的样子，心里已经清楚了八成尤西斯等人已经知道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做出的事情，说不定这老人就是最先知道这一点的人之一，“虽然这样问有些奇怪，但您不应该是侍奉艾尔巴雷亚公爵本人的么？” “啊……这个……”阿诺管家窘迫道，“是老爷不放心少爷……您知道，这公爵城内要处理的事情，可是多得紧呐。” “这倒是……我自己那点小地方，平时就够让人觉得焦头烂额的了。”海利加点了点头，对此他的确是感同身受不过他总觉得尽管巴利亚哈特城规模更大，但是比起那群各种事情和麻烦层出不穷的难民们来说要好管理得多，“可是，就连给我带路这种小事也劳烦您亲自出手么？这未免也有点不知轻重了吧？” “这……”阿诺管家面露难色，那张苍老的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十分精彩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看来，您早就知道了啊。” “是啊……尤西斯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叫你出来的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前脚刚从凯尔迪克那边回来。” “什么……”阿诺表情一怔，“那……那边的情况……” “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整个小镇几乎都毁于一旦了。有十几个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其中几个人程度已经危及生命了。”海利加毫不留情地说道，“其中就包括那位德高望重的奥图总管。” “……”阿诺不说话尽管海利加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但是他却发现了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目前还没有人因此而死亡。这让他内心的纠结和翻腾稍微平静了一点。 海利加自然看得出来阿诺内心似乎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不过他懒得戳穿就是了，直接问道：“话说，这城内目前公爵府可以直接掌控的，大概有多少人啊？” “这个……还是让少爷直接跟您说吧。”阿诺管家说道，“他就在这边的书房内请。” 第八十四章 别无选择 当海利加再看到尤西斯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总是十分从容优雅的尤西斯，居然也会露出这种有些惊慌失措和无助的表情，让他感觉到些许惊奇。 轻轻挥挥手，示意阿诺等人退出房间之后，海利加也懒得继续寒暄，简单直接地切入了重点。 “凯尔迪克遭遇了你父亲，艾尔巴雷亚公爵下达的命令而造成的袭击——整座城市基本上已经毁于一旦。虽然经过周边其他地方，以及第四机甲师团官兵的救援，目前还没出现死亡的案例，但这本身也是非常令人恼火的结果了，你应该清楚吧。”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啊……而且知道得比我还详细。”尤西斯面容微微一变，但是实际上则是松了口气，“我想，你特意找上门来，应该不只是简简单单地跟我讲这个吧。” “是啊……我还有挺多事情没有说呢。”海利加撇了撇嘴，“你是想要我留下一点面子，还是直接全部说出来？” “直接说吧……我知道，现在我的处境究竟是怎么样的。”尤西斯苦笑，“这点面子问题……不碍事。” “好吧。”海利加耸了耸肩，也不客气了，“那我就直说吧——这件事情上，你父亲犯下了他本人完全没有办法弥补的大错，如果操作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艾尔巴雷亚家一落千丈，被踢出四大名门甚至都不是没有可能——至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的事情是，你父亲已经开始遭到贵族联军的疏远，而你的兄长也不会回来帮忙——没错吧。” “你是怎么……”尤西斯先是惊讶，后来又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果然你什么都知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点不重要……但是重要的是事实的确如此。因此，现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巴雷亚家的未来，应该就主要靠你的行动来决定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父亲的这种行为必然是违背了贵族传统的，你不会对其坐视不管吧？”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尤西斯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父亲是公爵……他的命令，在整个克鲁琴州说一不二。我……想办法压下最近几天可能出现的谣言，就已经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但是这样不起作用……不能改变最终的局面。”海利加说道，“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嘛，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来的。” “你有办法？”尤西斯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他最早也思考过——海利加这家伙，到底想在内战当中做些什么呢？真的只是按照奥利巴特殿下的嘱托，保护好艾尔芬殿下，然后偏安一隅么？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让他介入进来的话，克鲁琴州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最终——仅仅靠自己的话，果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因此，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该听听他的想法。 “说实话，姑且也算是走一步看一步，有点运气因素在里面的。”海利加承认道，有些事情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是却并没有偏离原本的轨道，反而是稀里糊涂地给他提供了更多的帮助，“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会愿意帮你，除了我们是vii班的同学这点之外，还有一点我个人私心的原因在里面。” “嗯……从一开始，你就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尤西斯坦然地点了点头，海利加的大方承认，让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让我听听看吧……你的目的和计划。” “其实很简单啊……我的目的，就只是针对某个人而已。”海利加轻笑道，“原本我还有点苦恼于怎么对付他呢……但是现在的情况下，想要解决掉这个问题反而轻松了不少。只要你给我这个保证，对于我怎么料理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答应帮你的忙，不管是对你父亲的行动，还是同正规军那边的沟通，还是跟克鲁琴州其它的中立派地方贵族的事情——我都能想办法帮你办好。事实上，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些前期工作了……只是这巴利亚哈特城内，还是需要你自己主导。” “哼……那是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会帮到那种程度……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和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矛盾，会让你不惜这样也要解决掉他。” “其实就是阿曼西亚伯爵啊。”海利加说道，他觉得尤西斯多少也该预料到了，“我之前的行动都是为了找机会解决他。现在机会更好，只要你不来妨碍我。” “他和你有什么矛盾？”尤西斯不免有些好奇。 “这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不只是要简简单单地杀了他，或者废除他的爵位——而是要让他失去他用肮脏手段得到的一切，并且为了他的恶意付出代价。”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因为你的兄长不会介入这件事情，所以让我的行动变得简单了许多，你只要不来阻止我，一切都好说——事实上，我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做的事情对你应该还是有点帮助的。” “……好吧，只要你不做得太过火……”尤西斯思考了一下，只能选择妥协——他隐约中有些担心，毕竟阿曼西亚伯爵也算得上是有能耐在这克鲁琴州呼风唤雨的关键人物之一了，想要和他进行斗争的话，不管是什么层面上的，恐怕都会对巴利亚哈特造成不小的影响才对。但是，他又想到，海利加这样的人物这次居然都说“只要没有自己的干扰，就能够很轻松地解决问题”，也由不得尤西斯不相信。 更何况，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海利加那边的筹码更具有吸引力——他和自己谈判，无非只是要一点行动上的便捷性，自己不答应的话，他也会另想办法，可是自己却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和正规军方面的交涉，不是他现在的立场能够做得到的，艾尔巴雷亚家的辉煌历史，他也不想因此就直接丢掉。 他痛恨贵族——但是却不想让母亲失望。 “既然如此。”海利加微微一笑——他知道尤西斯根本不可能拒绝，“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五章 转战 “嗯……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之后安排这件事情，你先处理好城内的事情。”海利加看着尤西斯拿出公爵代理的印章，在一份文件上签下了他的名字之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收好，随后说道，“一定要注意我跟你提到的那几位的动向……有必要的话随时联系。” “嗯。你那边也放心去吧。”尤西斯有些愧疚地说道——他刚刚以公爵代理的名义，签署了公爵家垫付所有医疗费用前提下的救援计划，将那几位在凯尔迪克受到重伤的平民接收过来进行治疗。他并不指望凯尔迪克的居民会因此而增加些许对艾尔巴雷亚家的好感度，但是他明白，这种事情一旦做出来，自己这种算得上是善后的行为就显得很是重要。 海利加刚才的一番话，让尤西斯认清了这一点——如果艾尔巴雷亚家想要延续下去的话，就必须这么做——必须要有一个人拿出办法，让艾尔巴雷亚家名义上能够得以存续。自己之前真是稍微有点迟钝了，兄长都特意说了他不会参与，那不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不得不由他一个人做么？ 自己可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既然如此，就要拿出对应的办法才行。海利加此行，总算是点醒了尤西斯，也让他恢复了理智和判断。 两个人就周围局势和之后的可能性进行了深入的交谈——最后达成了这样几条共识。 第一，艾尔巴雷亚家势必要因此受到巨大的影响，不管最终克鲁琴州的局势为谁所掌管。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巴雷亚家必须进行一次内部的「斗争」，来避免被外来势力拿下口实。赫尔穆特是罪魁祸首，卢法斯又不会抽身出来的这种情况下，尤西斯是唯一的可能性。 第二，正规军方面的行动影响颇深——但是，尤西斯所拥有的人际关系和资源，让他还拥有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的可能性。如果操作得当，可以保留下艾尔巴雷亚公爵家最后的体面，不至于直接被彻底打落下去。为了这一目的，保持同第四机甲师团的良好沟通至关重要。 第三，在内战刚刚开始的一个月内，克鲁琴州内有大量的中立派贵族和摇摆区，而赫尔穆特公爵武断地认为他们并不重要，直接忽略了这一点。但是，不管他当时的判断如何，至少目前，赫尔穆特公爵所率领的贵族联军处于弱势已经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有这些中立地区和摇摆地区明确地表明立场，也很难说——他们的态度也许影响不到双方的军力对垒，但是对于这里的民众意见、资源收集有着深远的影响。赫尔穆特公爵的短视，尤西斯绝对不能重犯。 因此，尤西斯行动的核心，是通过行动取缔其父亲的非法行为，并且在事情进行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及时悬崖勒马——之后再想办法集中处理正规军方面和领地内的中立派的问题。如果尤西斯这里什么都不做，任凭艾尔巴雷亚公爵本人主导下去的话——毫无疑问，在已经明确得知贵族联盟方面不会有援军的前提下，克鲁琴州迟早将会被正规军所支配。即使按照帝国的传统，对一位公爵这样的大贵族进行审判，只有身为帝国最高元首的皇帝才有资格进行，那也意味着在这段时间之内，艾尔巴雷亚家那些没有高贵血统的人必然会遭到清算。尤西斯和赫尔穆特自然可以保证安然无恙，但是那些家丁仆从，还有这个家族数百年来的辉煌就很难说了。 很少有人知道，身为庶出的公爵家的儿子，他本人其实是对于帝国贵族制度深恶痛绝的——正是贵族的所谓礼仪和传统，逼死了他深深眷恋着的亲生母亲。然而他也一直记得自己答应过母亲的话——要成为一位高贵、正直的贵族，即使不为了艾尔巴雷亚家，也要为了自己母亲的名誉而战。 想通了这一点，尤西斯也不再纠结——尽管他的确还不清楚海利加为什么要如此针对阿曼西亚伯爵，但是如果凭借这个可以换来他的帮助，那这笔买卖就不算太亏。至少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进行沟通这件事情，没有他的帮助是做不来的。因此，海利加顺势提出的几个要求，他也顺势全部满足了。 首先自然是那些在凯尔迪克的袭击中受到伤害的伤员们——尽管比不上雷米菲利亚和克洛斯贝尔的一员，但是巴利亚哈特也拥有一家尖端的医疗设施机构，在那里，这些伤员将会得到十分妥善的治疗。当然，就如同这公都是属于贵族联盟支配的城市一样，所有城市内部的高端服务业也都是专门为贵族所属而服务的，很少有平民阶级的人能够在这里接受治疗。所以，尽管尤西斯的确签署了相关的文件作为许可，但是想必当面的交涉还是少不了的。 其次，尤西斯想要以公爵代理的名义，向奥拉夫·克雷格进行直接的信息沟通。他想要集合正规军的力量，对奥洛克洛斯堡垒发起攻击，从而找到机会逮捕自己的亲生父亲。尽管这样做会让他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是海利加也承诺会让自己的人帮助他——特别是，他手上还有艾尔芬皇女这张王牌。根据海利加的设想，当巴利亚哈特重新回归到正轨的时候，皇女殿下也就可以搬到公爵家的城馆中居住了，而他们行动的核心，也可以从边境的小镇换成位于繁荣地区的巴利亚哈特城内，不管怎么说都会方便许多。 最后——尤西斯按照海利加的要求，给了他一份公爵代理亲自签署的文件许可。具体的内容海利加没看，也没有听尤西斯解释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只知道这是他接下来行动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好了……这边的准备工作这就算是做好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接下来——就要按照之前计划中的那样做了吗。在此之前，还是看看凯文他们的态度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拜托你了，玲。”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六章 看穿 “是这样吗……不过，就算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你特意从守备完善的要塞里面跑出来，是不是还是有点冒险？”听着黎恩等人复述着刚才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讨论内容，看着眼前艾略特那有些局促不安的眼神，海利加有气无力地问道。 “啊哈哈……”艾略特干笑着挠了挠头，偷偷用眼神看着一旁的托瓦尔——后者费尽千辛万苦才把他和菲欧娜送到了第四机甲师团那里，得到了良好的庇护，结果这才没过几天，就又被黎恩给带着出来了，就算是艾略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唉……算了。至少现在，你们也算是没有担心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也干涉不了太多。”一旁的托瓦尔也是一脸无奈，但是并没有什么不满，“而且克鲁琴州的警备力量的确已经正在收缩……你父亲的优势也可以说是越来越大。” “你们猜猜，接下来克雷格中将是打算快速进行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呢，还是先稳扎稳打，消化周边地区的资源？”海利加笑着问众人——立刻得到了两种不同的答案。同黎恩一同前往加雷利亚要塞的众人，自然是按照克雷格中将本人的说法，认为第四机甲师团会暂时减缓攻势，来消化在这次战役当中所得到的物资和补充；而托瓦尔、马奇亚斯和艾略特三人，则是各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不……其实……”身为私下对于帝国政治、军事颇有研究的人，马奇亚斯其实很明白道理。而托瓦尔作为实干派，自然也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至于艾略特嘛——虽然他之前是一个没什么主见，随波逐流的人，但是经过一年的军官学院锻炼，也总算是习得了一些基本的本领。虽然父亲当时在会议中是这样说的，但是就他本人在要塞中的所见所闻来看，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是啊……克雷格中将，大概是出于保密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对你们说谎了。”海利加十分笃定地说道，“你们放心吧……不出一个星期，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的第四、第五机甲师团就会组织攻势，哪怕是用不计战损比的强攻，也一定会强行啃下奥洛克洛斯堡垒这块硬骨头。” “为什么？”黎恩等人不解。 “为了避免贵族联军的增援到来吧。”一个清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原来是克蕾雅·利维特上尉。她在帝都遭到袭击的时候，曾经率领铁道宪兵队的成员们及时按照之前演习中的规避路线离开了帝都，并且在权衡之后，选择了第四机甲师团所在的加雷利亚要塞会和，此后就一直在克雷格将军的命令下行动。不过，黎恩的到来，以及他带来的消息让克蕾雅决定作出一些改变——一方面是听说了艾尔芬殿下的下落之后，她也的确该抽空来拜见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有点不放心黎恩他们乱来——虽然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情是怎么回事。 在海利加从尤西斯那里回来之前，黎恩等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海利加的故乡达克西斯——大部分人因为是第一次来，所以只是在城内到处闲逛了一阵；而克蕾雅则是在听说这里有一处收纳难民的避难所之后，自告奋勇地前去检查那边的设施什么的是否还在运转。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忙完吧。 “十分感谢……克蕾雅上尉。帮了大忙了……自从托瓦尔先生离开之后，那里已经好久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查了。”海利加站起身来，真诚地说道。加尔西亚等人只能保证那里的稳定有序，而那里毕竟不是经过精心规划的城区，一些设施因为过度使用而出现问题也算是家常便饭。 “不用谢……不如说，在这种情况您仍然能够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克蕾雅点了点头，算是对海利加的回应，随后就把话题又扯回了刚才他们在聊的话题上：“我认为，克雷格中将手下的部队将会在短时间内，对克鲁琴州贵族联军的总部「奥洛克洛斯堡垒」发起攻坚战——原因就如同我刚才所说，是为了避免贵族联军增援可能带来的不利局面。”随后，克蕾雅开始了她的精准分析，一番言语之后，让黎恩等人无话可说。 首先自然是军事实力方面的对比——尽管正规军仰仗着两位名将的指挥，一直维持着比较高的战斗编制和士气，在慢慢地搞清楚了克鲁琴州领邦军，特别是机甲兵的行动方式后更是将损失降低到了最低，但是毕竟在资源方面，还是他们占据着绝对的劣势。借此机会，他们必然想要增大自己的常驻范围区，获得更多战斗的资本。然而，虽然克雷格中将和瓦尔塔中将也经过了多次军事会议，判断出了目前的克鲁琴州可能同贵族联军总部有一些小小的矛盾和摩擦，这才导致克鲁琴州在精兵尽损之后后继无人——但是不论怎么说，当正规军开始在克鲁琴州反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一定会很快引起贵族联盟的注意，他们必然会在之后采取措施。因此，在这个措施真正开始实施之前，他们必须趁胜追击一波才行。 其次，也正是因为这次战斗的胜利，让正规军彻底看清了，之前克鲁琴州贵族军在交战中的软弱表现并不是因为什么更深刻的战略意图，而就只是单纯的能力不足罢了。这次如果继续进攻，也可以算得上是乘胜追击——如果安排妥当，直接就此一口气攻陷对方也不是不可能。哪怕无法拿下奥洛克洛斯堡垒，也可以继续向前推进战线，争取更多的资源倾斜，从而在之后的对抗中获取优势。另外，由于军事上的互相通信，基本上已经完全阻断，现在的正规军很难得知其他地方友军的最新动向；而此次的解放行动，也在这层意义上有着更高的战略位置。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海利加说着，拿出一份周边的战略地图来，“所以——你们来看看这张图。”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八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战术 “这是……周边地区的战略地图吗？虽然似乎是旧版的……”克蕾雅惊讶道，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只是，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中？就算是以前的版本，也不应该随便藏在某个地方贵族的家中吧。 “不是旧版……是我自己私下委托人制作的。至于数据的来源……就不能告诉你了，还期望你理解。如果你怀疑正当性的话，之后可以去找奥利巴特殿下询问，他一定会给出有利于我的保证。”海利加这话实际上已经堵住了克蕾雅的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你搬出了某个分量足够的名字，对方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尽管克蕾雅很确定这是海利加在胡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份地图是他很早之前偷来的——也只能作罢。总不能她真的找到奥利巴特询问这件事情吧。 “好吧……”简单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克蕾雅继续说道，“虽然是旧版……但是这张地图上给出的标识也算是相当明显了。” “嗯……首先来看看目前的具体形式。我把克鲁琴州划分为了三部分，其中一部分是位于东部地区的，加雷利亚要塞的辐射地区——从加雷利亚峡谷开始，一直持续到「双龙桥」到废弃的峡谷道为止。”海利加拿铅笔简单地在图上画了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之内，地形相对来说较为平整，大多是平原和些许起伏的丘陵，非常适合帝国的战车部队进行全面的正面攻势。在弹幕的覆盖之下，机甲兵的机动性能也很难发挥良好，因此这块范围一直以来都是加雷利亚要塞地区掌握着的。”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各自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判断。 “第二个区域，是以露纳利亚自然公园为中心，朝着周围辐射的地带——大量的森林、丘陵和峡谷，让战车部队在这里很难施展开来，因此一直以来这里也不是正规军反抗攻坚的重点。不过，由于帝国一直以来的战略方针中，对于共和国部队可能利用那条废弃的峡谷道对于帝国的入侵的可能性的担忧，因此克鲁琴州也在那边设置了相当多的自然哨卡和关隘，来阻止大规模的行动。这块区域很难界定，但是单纯地以地区和地形进行划分的话，我认为其周边的地点应该是不包括奥洛克洛斯堡垒在内的。” “嗯……而这块地方，目前已经为正规军所掌握……而且正规军应该会出手抢夺这块战略上的制高点。虽然这样做会导致军力的分散。”一旁的克蕾雅适时补充，“当然，战车部队在这里难以行进也是事实，所以只会有少量的旧式战车会随着军队进行外出的分布驻扎。如果遭到重点打击的话，这里的正规军显然也会快速进行撤退的。” “是啊……其实一定要说的话，从自然公园另外一侧的湖中进行水路上的进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克鲁琴州的贵族军在开战一个月之后还没有使用的话，我个人是倾向于他们并没有强大的水上军队能够进行这样的行动。”海利加继续说道，其实他很清楚——当时托瓦尔给他们指明道路的时候，那里的码头等设施基本都是废弃状态，这证明这附近的军队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一条优势进行过军事演习。更何况，从水路来的话，就意味着贵族联军十分仰仗的机甲兵不能投入使用了，而只是单纯地比拼作战能力的话，他们根本就不是正规军最精锐的师团的对手。 “嗯……所以这一点也被排除了，将军阁下也没有对水路进行戒备的意思。”克蕾雅点了点头，此时旁边的其他人早已经被这两个人的对话弄得麻木了——克蕾雅是职责专业所在，海利加是早有研究，因此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互相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其他人只能被动地接受个大概信息，“所以，最后一个区域就是……” “嗯……是以奥洛克洛斯堡垒和巴利亚哈特为核心的，克鲁琴州的中心圈。其实巴利亚哈特这座城市在军事上并不算是牢固，因为它的四面都是平原，很容易就会被包围……不过奥洛克洛斯堡垒那边就不一样了……战略意义重大。正常情况下，那里一旦失守，巴利亚哈特就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而且自那之后到帝都就再无屏障可以阻拦——说真的，克蕾雅上尉，这算不算是帝国方面的军事布局失误？” “……如果吹毛求疵的话，应该也算吧。”克蕾雅沉默了片刻，说道，“但是理论上，加雷利亚要塞的存在应该足以威慑到整个帝国东部才对。只是内战毕竟没有按照这种情况发展。”虽然加雷利亚要塞强大无比，但是列车炮的损毁以及贵族联盟出其不意的强势，让这份强大也打了折扣。 “嘛……总之，奥洛克洛斯堡垒有一面环山，一面是丘陵，真要说起来的话也算得上是比较容易防守，想要进攻的话也要颇费些功夫。不过，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具有特殊的意义——它面向巴利亚哈特的方向，可是彻头彻尾的平原地带啊。” “……难道说！”克蕾雅面色剧变——她自然明白这一点，但是无论如何，正规军也不可能轻易地绕过奥洛克洛斯堡垒，从巴利亚哈特的方向对其进行进攻。因为现在巴利亚哈特也牢牢地掌握在克鲁琴州贵族的手中，如果这样安排的话，无异于过去送死。 “是啊……虽然常规意义上，这种战术根本是不可能得到执行的，因为巴利亚哈特和奥洛克洛斯堡垒在攻防体系上可以说是浑然一体……但是如果是现在，我告诉你们，我们可以得到从巴利亚哈特方向来的援军呢？” 说着，海利加拿出尤西斯签署的那份文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随后，就响起了一片惊呼。 “尤西斯……”vii班的学生们念着这个名字，心情复杂。 第八十八章 计划通 “克蕾雅上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克雷格中将的声音当中蕴含着某种威严，他的眼神如同锐利的猎鹰一般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虽然我不反对一定程度上的行动，但是直接介入内战什么的……” “我先说好……这只是我个人伙同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次子做出的行动计划。”海利加打断了克雷格中将的话——在他带着众人一起来到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对方做出类似反应的准备，“并非是以vii班的成员身份做出的行为。” “理论上，帝国的贵族犯下严重违背法律的行为时，任何同为贵族者都可以发起弹劾和讨伐……当然，由于这次目标对象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因此也不会有一般的人敢于这么做就是了。”克蕾雅神情复杂地说道。 “唔……艾略特，是那样的吗？”克雷格中将如何听不出海利加的意思？思考了片刻之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儿子——在他心中，就算经过了军官学院的一年生活后有所成长，但是自己的儿子应该还是容易展现出弱点才对。然而，艾略特此时的应对却令克雷格感到惊讶：“的确……我们当中，对于海利加的行动方针并不是十分赞同的。” “那你们为何还……” “但是，不管怎么说，尤西斯的父亲犯下了这样的大错，害的凯尔迪克整个小镇几乎都化为废墟，而且若不是正规军的军人们拼死相救，还会造成完全没有必要的伤亡。这不仅违背了帝国的法律，还违背了人道主义的精神。”一旁的马奇亚斯适时发声，“因此，我们会插手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况且，尤西斯是我们的同学，是我们最重要的一员——这种责任，我们是不能交给他一个人背负的。所以，虽然我们不会参与到政治上的阴谋中去，但我们会以「vii组」的身份进行行动的。”黎恩说道。 “你们……这根本就是胡来！”一旁旁听的瓦尔塔中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他听出来这两边的意思了：海利加说是以个人名义行动，同时他还拿出了奥利巴特殿下来压人，根本让两位中将没办法反驳；而其余的人则是一口咬定vii班这个概念不放松，明明实际上就是参与行动和援助，但是却非要说成是两件事情。 “这种玩笑我们是不会轻易开的。”海利加沉声道，面对瓦尔塔中将的表情丝毫不退让，“菲，给他看看我们的诚意。” “嗯。”菲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拿出一张折叠过后的地图，随后轻轻摊开在桌上。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两人好奇地看了一眼，随机便被那张地图给深深吸引。 “这……”瓦尔塔中将开口之前，海利加已经将地图重新合上了，“这难道是……” “是的……这就是奥洛克洛斯堡垒内部的结构图的一部分，尽管这是三年前重新整备之前的版本，但在大致框架上，同现在的奥洛克洛斯堡垒区别不大。这东西，应该对你们很有价值吧？” “可是……可这种东西，你们是……”瓦尔塔中将更加迷惑——他的确看出来了，这张图纸是真的，不存在造假的可能性。 “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已经意识到了目前他的处境——对于他来说，艾尔巴雷亚家的未来就寄托在现在的这一战中。因此，他做出了这个决定——同已经堕落了的父亲划开界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能够控制的力量毕竟十分有限，因此也需要你们，需要帝国正规军的帮助。尽管贵族联军在帝国的大部分地区控制了舆论，但是恰好我们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战争真正的话语权制高点应该属于谁——因此，他才会同意贡献出这样一份有诚意的礼物。”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由不得两人不信了——克雷格和瓦尔塔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类似的意思。不过，两人这种想法的来源，就不尽然相同了。 克雷格中将想得比较单纯，就只是感叹了一下后生可畏而已——但是瓦尔塔中将就不一样了。他想起了此前奥斯本宰相还活着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再结合刚才所看到的一幕，不由地陷入沉思。 “这个行动力……呵呵，吉利亚斯，你还真没说错。”他在内心中苦笑着感叹。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隐瞒你们了。虽然你们应该早就根据现有的线索判断出来了……应该就在这周之内，我们会趁胜追击，对克鲁琴州地区的贵族联军发动总攻。”克雷格中将沉吟片刻，说道，“这次行动，将会以第四机甲师团作为正面主力，第五机甲师团进行侧翼迂回包抄的作战方针进行。” “主攻的方向是北部的平原，包抄的方向则是西侧和南侧的丘陵地带……把东部通往奥洛克洛斯峡谷道的方向打开，并且在峡谷附近布置埋伏？”海利加说道。 “是啊。”克雷格中将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还是做的太明显了吗？“那里很适合用作伏击，不过不能使用战车部队，因为地形上实在是无法妥协。因此，目前的安排是「铁道宪兵队」的主力，以及一支空地特战大队。” “是打算采用重机枪弹幕，外加反坦克地雷的战术吗？”海利加继续询问。 “嗯……因为是峡谷的地形，所以一旦进入了包围圈，敌人就很难不付出代价逃脱。”瓦尔塔中将补充道，“唯一的问题就是，机甲兵的机动性毕竟还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导力战车，如果遭到地雷打击的话，他们想要撤退起来也比较容易，而没有大量正面武装的情况下，不管是怎样的精锐也很难拦的下来，阻止他们撤退。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办法，尽量低将对方拖在峡谷道。” “你看。”海利加和黎恩两人眼神默契地交流了一下，后者说道：“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一条建议，不知道二位可否听说过「灰色的骑士像」呢？” 第八十九章 行动前夜 晚间的达克西斯，沉醉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为了庆祝计划的初步完成，海利加特意叫来了劳拉和艾玛，一起搞了个小宴会庆祝一下。 “不过，这还真是多亏了克蕾雅上尉。”在海利加将那几名在公爵制造的袭击中受到伤害的凯尔迪克人，此时都已经悉数住进了巴利亚哈特最好的医院中，很快就能得到妥善的治疗之后，海利加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压得下大家的欢呼声，“如果不是她准确地推断出克雷格中将他们的战略部署的话，我们恐怕要多费些功夫了。” “是啊……要是她也在这里就好了。”黎恩不免有些遗憾，“这样的话就能当面向她致谢了……可惜在那之后，她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来。” 克蕾雅上尉在陪着海利加等人找上门去之后，就因为要布置安排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而留在加雷利亚要塞了，所以黎恩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其实只是盯着克蕾雅上尉的脸看呀。”海利加在一旁调侃道，“怎么，很对你的胃口吗？” “这么说来……之前在卢雷的实习中，也是黎恩和克蕾雅上尉在那间酒吧里……”一旁的马奇亚斯也跟着补充道。 “啊哈哈……怎么把火力对准我这里来了。”黎恩挠头尴尬苦笑，一边心想着，幸好亚莉莎和克洛这两个家伙不在，否则根本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总之，多亏了她的帮忙，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于尤西斯那边，我明天准备亲自再去一趟……你们有人打算一起去么？不要太多人一起，否则就过分显眼了。” 之后，众人就开始讨论起同行的人选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莱维等外部的协力者们都识趣地找了各种借口退了出去，把这点空间留给了vii组的成员们。他们逐渐忘记了正经的话题，开始互相说起了轻松娱乐的话题，就像是在学校里一样。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一起来到了位于小镇西部的空地上——月光之下，「灰之骑神」那塞姆利亚石制造的机身熠熠生辉。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这尊巨大的骑士像，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魔力的储备很充足……这几天的话，应该随时都可以行动。”瑟蕾奴用猫爪轻轻拍了拍骑神，说道。 “这里也算是偏远地区，应该很不容易被发现。到时候从这里的话，比从露纳利亚自然公园那边出发要更快一些。”海利加说道，是他建议黎恩把骑神从自然公园的方向叫过来的。从那边出发的话，要跨过奥洛克洛斯峡谷，才能到达那附近，而从达克西斯附近出发的话，就只需要跨过平原即可，“而且这个方向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有所预料。” “不如说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预料得到吧。”马奇亚斯撇了撇嘴，“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我倒是觉得，那个家伙居然会答应这样的条件，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艾尔巴雷亚公……他父亲做出了这种事情。”劳拉沉思，“虽然我没有过这种感觉，但他身上的压力肯定很大。” “是啊……而且他的哥哥也说了不会帮忙。”菲点了点头，“海利加推测说，应该是贵族联盟那边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是奥利巴特的判断。”海利加叹了口气，“他说，现在对于卢法斯来说，巴利亚哈特这个死气沉沉的故乡已经比不上他在战争前线争取到的新的利益圈子了。这个理由还真是现实……不过他好歹还是告诉了尤西斯的，不管怎么说，看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嘛……卢法斯先生的事情暂且不论……薇塔她们在做的事情我也很疑惑。最近我又稍微调查了一下，但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瑟蕾奴十分人性化地用猫爪挠了挠头，“不知道这次行动制造的这么大的刺激，能不能让她警觉起来，露出一些马脚。” “关于这个，我觉得现在的力度可能还不够。你们魔女的事情，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头绪。”海利加摊了摊手，“有必要的话，可以做得大一点嘛。” “你啊……”瑟蕾奴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启动者那家伙不同。你乱来的时候，我们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乱来所针对的对象。” “我这不是乱来，都是计划好的。”海利加辩解道，“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和「结社」有关系呗。虽然我和结社目前还算是有互不侵犯条约，但是怎么说呢……之后克洛斯贝尔那边的局面，我恐怕是要参一手了。” “克洛斯贝尔……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同那位「风之剑圣」关系不错。”黎恩回想起来海利加以前闲聊的时候说过的话。 “对……除了克洛斯贝尔人之外，还有一些在利贝尔时期认识的老朋友。再加上我和教会之间也有点关系。如果他们要我去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行动差不多也快要结束了。” “什么意思？”马奇亚斯奇怪。 “那个绝对屏障一样的东西并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吧。”艾略特也疑惑道，他之前在要塞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要塞峡谷对面那个半透明的屏障一样的东西。 “嗯……那是克洛斯贝尔独立国搞出来的东西，「结社」只是其中一个参与者而已。我怀疑他们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继续陪迪塔大统领玩下去了。”毕竟在利贝尔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管是理查德，还是浮游都市，都是在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就会直接抽手走人，从来不懂得什么是善后。 “难道说……是紧跟着克鲁琴州的事件之后？”黎恩似乎看出了点端倪，“你和尤西斯之间的秘密也是和这个有关？” “对呀。不过目前你们还是别知道的好。”海利加苦笑，“至少要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第九十章 预料之中(二合一) 赫尔穆特公爵，最近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卢法斯——在那次争吵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传回过有用的消息了。尽管自己大概那次确实说的过分了一点，但是卢法斯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私仇，而放弃大局利益的人啊。 自己的数次联系都被对方的人用各种借口堵了回去；而他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就算脸皮再厚，也禁不住亲自拿起通讯器去质问这份失态了。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要被卢法斯给书院一阵了。 然而，紧接着发生的，就是第二个问题。贵族联盟在那之后，似乎也和自己手下的人断了最基本的，贵族联军之间的互相情报共享。这件事情似乎从三天之前就发生了，但是一直拖到今天，才有人觉得不对劲，从而一层层地上报了上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原本就十分落后而低效的克鲁琴州贵族军的管理制度，让这份消息一直拖了三天才送到公爵的手中。 看着这份清单上的数据，随着日期的进程而不断滑落，艾尔巴雷亚公爵感觉十分诡异。他十分罕见地拿出纸笔，捡起了自己荒废了多年的计算力，把这些数据一一列在纸上。 随后，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尽管现在已经老眼昏花，保守至极，再无所谓的大将之风，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废物，否则这么大一个公爵领地，尽管在他的治理下是越来越走下坡路的，但也不可能维持这么久最基本的稳定。至少，当年跟着他的父亲，上一代尔巴雷亚公的时候，他就没少做这种家族财务的事情。 所以，他发现这个问题，是偶然，也是必然——贵族联盟的物资调度，在针对自己这方面而逐渐减少，目前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这点程度的补给，算来算去最多也就够一个中队的士兵使用，而自己手下拥有上万士兵，若是按照正规军的编制来说，可能要有两个机甲师团的整编还有剩余——更何况自己手下还有近百台各式机甲兵分布在克鲁琴州主要交通道路上的关卡上，这同样需要高额的费用进行整备、维护和保养。 最后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在于自己的老家，也就是艾尔巴雷亚家百年荣耀和历史积累所在的「翡翠公都」那边，最近传来的消息也有些奇怪。 尤西斯这混小子——尽管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看起来，他还是有几分才干的。自己不放心地把公爵的事务暂时交给他之后，没想到除了治安方面的本职工作，那些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让他试试看的工作，倒也是有模有样。要不是他是个平民生的孩子——唉。 不过，这些烦恼暂时还是先放一边吧。关键是，最近他给出的报告上，也反映出一件十分诡异的情况。在前几天，自己刚刚下令手下的士兵处理已经叛变了的交易镇的时候，报告中提到的关于巴利亚哈特城内的流言，是完全符合赫尔穆特的预料之中的。他很明白，凯尔迪克对于那些做习惯了毛皮和宝石生意的贵族们来说，是重要的中转站，自己之前对那里进行加税的举动就已经影响了那里的贸易额度，引发了这群蠢货们的不满，这次干脆连他们的老巢都给一起端了，他们不有意见才怪呢。 不过，只要戈提伯爵还在那里的话——尽管他对于宝石生意和毛皮生意也涉猎不少，但是他的主要业务早已经转行到金融财务，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产业已经不怎么沾边了——只要他还在，就能够凭借他的威望，压制住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就嘱咐过这些，而尤西斯看起来也明白，他如果能够帮一把，用公爵家的名声从背后推波助澜，那就更好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公爵府内传来的报告中，却已经表示「城内流言已被压制」——就算两人合作默契无间，也不至于在一天之内就能堵住几十个贵族的嘴吧？ 这件事当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不过，现在局势变化十分明显，这种情况下，他很难相信，自己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赫尔穆特思考着，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当他真的在认真思考，并且大多数情况，都是面对糟糕的处境时，才会有的动作。 卢法斯和贵族联盟都太远，而且那边的情报到达自己这里，原本就已经算得上是经过了层层加工了。自己不能亲自再去质问卢法斯的话，这种联系的效率就会降低下来——也许是他们那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第六、第七、第八机甲师团开始了联合反扑，一时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就连那个大名鼎鼎的「苍之骑士」也终于被「红翼」捉住了破绽？ 至于按兵不动的正规军，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他们是正在消化那些他们从双龙桥战役中夺回来的土地和物资，并且进行一波久违的再分配和大规模庆祝。真是令人厌恶——艾尔巴雷亚这样想道，但是目前来说，的确是他们的优势比较明显，自己不能够意气用事，否则在这种关头贸然开战的话，后果自然是不妙。 因此，自己需要在意，也是在考虑现实情况下，最能够在意的地方，果然就是自己的老家，艾尔巴雷亚公爵府了——天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问题。是尤西斯太过于自满于这几天自己难得给予他的夸赞，而一时大意了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让尤西斯这个公爵代理都浑然不知？ 这样想着的赫尔穆特，最终拿定了主意。 “您要出去？”被按下呼叫铃而喊来的亲卫队队长，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吗？” “我当然知道现在外面比较危险。我只是想临时回一趟市里……这总没有问题吧？”大多数情况下，对于反对意见总是十分不耐烦的赫尔穆特，这次破天荒地用比较有耐心的说法说道。 “当……当然没有。”一方面因为这种特殊对待而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公爵回到公都这件事情确实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危险的卫队队长，还是点头同意了。随后，他就开始筹备起这件事情来。 几个小时之后，车前印着艾尔巴雷亚家家徽的豪华导力轿车，从奥洛克洛斯堡垒缓缓驶出。 “啊……还真让「深渊」那家伙说中了啊。”堡垒二层的某个房间内，一头绿发，马尾鞭被染成浅红色的男子，用一如既往的懒散口气，看向导力轿车的离开方向，“我们的公爵阁下，会在这段时间内回到公都什么的。” “深渊阁下还说，他这次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旁的杜芭莉神情复杂，“而我们，只要看着这里沦陷即可。” “是啊……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他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头，紧闭着的双眸再度睁开时，却是熊熊燃烧着的战意，“可是，不管怎么说，既然都见到那家伙，和那个情报中有趣的小子了，不和他们打一场怎么行呢？” “嘛……而且，除了帮艾尔巴雷亚公爵挡住了几次根本算是绵软无力的暗杀，我们也没在这里做出什么。”杜芭莉的责任感倒是比马克邦强多了，“虽然做出了那种事情的他早已经背离了主人所追寻的骑士道，我们本身也没有什么再追随和保护他的理由……” “哈……为了所谓的小恩情吗。还真是有你的风格……不过算了，这意味着你也不会独自离开了，是吧。” “是啊……和你这个好战分子不一样，我只是想要事情有始有终而已。”杜芭莉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表达对于马克邦懒散态度的不满，“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这里等吧。”马克邦继续懒散地说道，“薇塔说了，正规军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来。虽然在战场上和钢铁兵器正面交锋也不错，但果然还是强大的存在才能够让我燃烧起来啊。” “唉……这样也不坏。要是他真的脑袋一热，把我也扯到现代兵器的战场上，那我可就完蛋了。”杜芭莉在一旁庆幸着。 ———————————————————————————— “又是夸奖……这已经连续三天了啊。”尤西斯将手旁，父亲从奥洛克洛斯堡垒寄过来的信放在一旁，难以置信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西斯啊，你虽然是公爵代理，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却并没有对应的本领……换句话说，就是太过稚嫩了。你父亲本来就对你有偏见，我们暂且不管这偏见是对是错，但它是客观存在的。你想要改变你在他心中的改观，就自然要在这些事情上做出改变。” “可是……我只是想把事实告诉他……”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事实并不重要，符合他利益的所谓「事实」才是重要的。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海利加摇了摇头，“因此，对付他自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当然，之前那些账面和财务上的问题，你处理的的确是太差了。” “关于这个，其实是我比较惊讶。你是怎么写出如此清楚的财报的？我怀疑就连班长和那个家伙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你说这个啊……其实也算是耳濡目染吧。”海利加笑了笑，在利贝尔的时候，他曾经同掌管柏斯地区的梅贝尔市长认识，并且在她的指挥下做了不少类似的工作。俗话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同梅贝尔这样在行政管理和商业规划上都算得上是奇才的人一起工作，海利加自然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尤西斯这种常年未曾沾手家族事务，仅仅懂得纸上谈兵的人强得多了。当然，比起卢法斯这种真正意义上经常为艾尔巴雷亚公爵排忧解难的人，海利加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一定差距就是了。 “海利加少爷……尤西斯少爷。”老管家阿诺的声音此时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怎么了。”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尤西斯出声问道。 “事实上……刚刚接到了奥洛克洛斯堡垒方面的联络，公爵殿下刚刚在几分钟之前，称作艾尔巴雷亚家的高级轿车离开了，目标似乎就是巴利亚哈特市内。”阿诺管家说道，“您看……” “我知道了。”两人严肃对视了一眼，“你先退下吧。” “是。”阿诺应了一声，随后恭恭敬敬地退去，留下沉思的尤西斯，和一旁表情平静的海利加。 “还真让你说中了……几天之内，我父亲必定会离开奥洛克洛斯堡垒，返回巴利亚哈特一次。”尤西斯的语气十分复杂，难以形容。 “怎么？害怕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海利加说道，“现在的话，还可以把很多事情伪装起来，然后拿一些之前的备选方案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这次如果没抓住机会，下次想要捉到他的话，就是要到正面战场的冲突，两大机甲师团围攻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时候才有机会了——可是，你觉得正规军会给你这个机会么。” “嗯……我不会再犹豫了。尽管这样有些对不起父亲，但这也是为了艾尔巴雷亚家……”尤西斯的语气愧疚而坚定，“只是……不知道阿诺管家到时候能否接受这个现实。” “他倒是个好人……一心一意为你，为公爵家着想的忠诚的人。不过，这种事情让他看到的话，的确也有点太过于残忍了吧。”海利加叹了口气——阿诺管家到现在都不知道尤西斯和海利加，已经密谋着直接趁着这次公爵回归的时候将他拿下，从而直接造成奥洛克洛斯堡垒群龙无首的局面，方便正规军方面的进攻——他一直都以为海利加和尤西斯只是想要提前知道公爵阁下的行程，好做足准备而已。 “一会儿父亲到的时候……就按照商量好的剧本上演这出戏吧。”尤西斯咬牙，拍板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一章 瓮中捉鳖 “这是怎么回事？宅中的人呢？”看着空旷的自家公爵府的大厅内，原本应该有女仆负责清扫的偌大的空间里空无一人，艾尔巴雷亚公爵忍不住嘟囔着。 “我把他们都叫走了……因为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当着他们的面和您说。”尤西斯的声音从城馆的内部传来，“父亲。” “尤西斯吗……原来是你搞的鬼？”看尤西斯一副奇怪的样子，原本难得地对二儿子生出的一点好脾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你把他们都叫走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这传承了艾尔巴雷亚家百年荣光的华丽大厅落上灰尘而蒙羞吗？” “不敢。”尤西斯定了定神，说道，“只是，最近在城里，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所以想特意向您确认一下。” “如果是因为这些闲言碎语而影响了工作，那就不必多问了。我待会儿亲自处理就是。”艾尔巴雷亚公冷笑一声，阿诺这家伙总是对尤西斯百般呵护，之前他说的什么来着？看起来，尤西斯压根就没解决之前的问题。 然而，当赫尔穆特准备像往常一样，无视尤西斯，大步地前往他自己所在的书房的时候，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一向温顺的尤西斯，这次居然直接横移一步，挡在了他前往书房的去路上。 “你……”赫尔穆特眯起眼睛，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惊讶，以及一点危险的气息。 自己的次子……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种态度过。 “我是在问您……”尤西斯深吸一口气，眼神在飘忽了几秒之后重新趋于坚定，看上去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您派手下的机甲兵部队，袭击交易镇凯尔迪克……究竟是什么原因。” 冰冷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之前那个总是对自己恭顺无比的次子。 “你在说什么？”如果说之前赫尔穆特公爵的语气中还有些许的疑问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真的浑身上下在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了。 “我的确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是我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性。”尤西斯看着赫尔穆特脸上阴云密布，继续说道，“一开始我自然是无法相信……只是，就在昨天，来自凯尔迪克镇里的一些人，带着那些在袭击当中受到重伤的伤员来到巴利亚哈特，找公爵府讨要说法，在广场前聚众喧哗，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赫尔穆特的表情微微呆滞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不等他思考完，尤西斯继续说道：“原本我也依然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出闹剧……然而，当时现场的场景，我的确是刻骨铭心。况且，参与者也不都是克鲁琴州的居民，还有不少是在内战之中流落到凯尔迪克的游客和难民，他们身上象征着其身份的，来自其他地区的个人证明上都能够显示出这一点——经过调查，他们没有共同联合起来做假账的可能性，而那些人受到的伤害，更是真真切切可以危及生命的。”尤西斯越说，语速越快，“因此我可以确认——他们所描述的事实，凯尔迪克被名为机甲兵的兵器所袭击的事实，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 说着，尤西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相关的说明和文件，从衣服的内衬中拿了出来，“这件事情我一直隐瞒着……是希望您能够当面给我一个答案。” “……”赫尔穆特瞪着儿子，内心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厌恶地看了看这个他一直不喜欢的次子，随后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需要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一个贵族，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地对自己领地内的居民下此毒手，这是背叛了帝国贵族百年以来的荣耀传承！这是犯罪！”尤西斯厉声喝道。 “放肆！”赫尔穆特勃然大怒，原本的翩翩风度荡然无存，抬起手来就狠狠抽了尤西斯一巴掌，“这些混账话是你能说的吗？” 他大声吼叫着，完全没有身为公爵这样的高位贵族的风度。幸亏周围的确没有任何女仆和管事在，否则这副样子被他们看了去，艾尔巴雷亚家那原本就薄的面子就又要褪去一层了。 而赫尔穆特公爵的反应，让尤西斯内心仅存的最后一丝对父亲的期待，也彻底消失了。 “这件事情得不到解决的话……以后可能会酿成大麻烦。”尤西斯顶着半边红肿的面颊，倔强地说道，“因此父亲——我还是那句话，我需要得知真相，以及您为什么会下此命令。除此之外，我还认为应该同贵族联盟就此事进行——” “好啊……不过是当了几天公爵代理，你就膨胀成了这个样子。”赫尔穆特公爵不怒反笑，他大手一挥，说道：“把二少爷拿下！送他回房间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着的四名护卫，此时此刻已经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自己的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无法回应您的命令了……艾尔巴雷亚公……不，您现在已经不是艾尔巴雷亚公了……虽然废除一位公爵这样的命令只有皇帝陛下才可以下达，因此您现在名义上还是公爵，但是我相信在内战结束之后的清算中，您一定逃脱不了公正的审判。”一名他从未见过的银发少年，此时正带着微笑朝他走来。不过，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看得出来他是尤西斯这个逆子的同伙。 “你……”赫尔穆特更加愤怒，他恶狠狠的瞪视着眼前陌生的少年。 “不管是根据帝国哪方面的法律，您在两天之前所犯下的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您难道还没发现吗？除了曾经属于您麾下的那群克鲁琴州贵族军士兵之外，已经没有人表态支持您了。”海利加丝毫不在意赫尔穆特的眼光，因为那只是外强中干的苍白的愤怒而已。 “我……你……我……你想要干什么？”赫尔穆特想要用一千个恶毒的词汇去对着眼前的两人说出来，然而当那陌生的少年朝着他慢慢接近的时候，他却慌了神。 随后，一阵来自后脑的刺痛传来，赫尔穆特公爵迅速失去了意识。 “你说呢？”以及这样语气轻松的调笑声。 第九十二章 趁火打劫 “……”看着眼前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尤西斯内心的感情难免有些复杂。一方面，虽然同自己一直在各种意义上不和，但这都是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而且根据阿诺有时的描述，他也并非完全不关心自己。但是另一方面，他的确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为了艾尔巴雷亚家的未来，自己不得不做出这样，甚至有些卑鄙的选择。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后悔了。”海利加看着尤西斯复杂的神情，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稍微有些感叹而已。”尤西斯苦笑，“真没想到，我竟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时候情况就是如此。德莱凯尔斯大帝也不是一出生就想要夺取皇位，同那几个血统和出身比他更加高贵的皇子进行死斗的，只是他们赶尽杀绝的做法逼迫他不得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至于最终的结果，除了他个人的努力，还是要看女神的意思，以及历史的进程。” “是啊……唯独你说出这种话，令人其妙地无法反驳。”尤西斯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些。他看着依然趴在地上的父亲，问道：“接下来，按照计划，我对外宣称父亲病倒……” “而我则去联系正规军方面，进行针对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军事行动。有了你提供的堡垒内部结构图，哪怕只有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他们研究出一些东西了吧。”海利加说道，“至于隐藏在堡垒内的，强大的「结社」成员……” “则是由你，还有那位「剑帝」一同出面对付么。”尤西斯帮海利加把话说完，“大体上来说，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是本来就没什么毛病。”海利加纠正道，“如果正规军那边迟迟无法展开的话，我就直接想办法把要塞给扫了。倒是你这边，能够控制得住你父亲么？” “你又在说这种话……”尤西斯苦笑，但是他却丝毫不怀疑海利加能做到这点，“……你给的那些药物，真的对他以后的健康没有任何副作用？”想了想，尤西斯问道。 “放心吧……虽然我父亲和你父亲的确有些矛盾，但是我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来害他。再说，等到内战结束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要从权力的巅峰跌到谷底了，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痛快的复仇吗？” “……说的也是……放心吧，只要他不会醒来，我对外处理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尤西斯表情微微有所缓和，点了点头。 “所以，既然这个问题不再是个麻烦的话——你其实可以趁这段时间想想，这段时间的克鲁琴州，你要怎么处理。”海利加继续说道，“虽然我大概有了一些头绪……不过归根结底，在我处理个人矛盾的时候，我也想尽量不要侵害你的利益。毕竟怎么说呢，把未来艾尔巴雷亚公爵的领地弄得乱七八糟也不太好。” “你啊……尤西斯有些感动，无奈地叹气，苦笑。” ———————————————————————————— “艾尔巴雷亚公爵……似乎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克雷格中将一脸天然地对面前的瓦尔塔中将，以及克蕾雅上尉说道，“对外的宣布则是艾尔巴雷亚公因为前段时间的操劳，回到家中的时候因为一时安心下来带来的强烈情绪变化，急火攻心，病倒了……病情本身并不严重，只需要调养数日即可。” “没想到计划如此顺利……”一旁的瓦尔塔中将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现的特别高兴，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于这样轻而易举的成功，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另外也是因为他内心里压根没把艾尔巴雷亚公爵当回事，因此自然他的离开也谈不上什么良好的局面了，“还真是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呢。” “这边的战术制订也是……”一旁的克蕾雅点头称是，“尤西斯同学给出的这张地图上，标注出了很多仅仅通过军事侦察，无法得到的情报。虽然不能确定这些弱点当中有多少得到了加强……” “但是，至少能够对我方起到巨大的作用了吧。这帮贵族军的家伙……让他们也尝尝在夜间被偷袭的滋味。”克雷格中将气愤地说道，他显然是在指凯尔迪克遇到袭击的事情。 “西部的高台通道狭窄，这里可以用作我们战车部队进行火力压制的关键点……另外，尽量将对方存在要塞中的机甲兵部队引诱到南部的平原附近，利用我们的集团火力优势将其集中消灭。” “铁道宪兵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突入作战，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驻守堡垒内部的精锐，为后续的动作赢得时间。”克蕾雅向两位将军恭敬地敬礼，“当然，通讯方面的问题也交给我们。” “至于那个传闻中提到的，结社「最强」的怪物……就留给那个同样是怪物的小子去头疼吧。”克雷格中将豪爽地说道，最终拍板，“行动计划就定在明晚——让他们尝尝我们正规军中最强的联合「闪击」。” “是啊。”一向沉稳的瓦尔塔中将，此时也难以抑制内心中的兴奋，只不过他的表情中还蕴含着最后一丝担忧，“不过啊，奥拉夫……我们暂且不论，你儿子和那些学生们……” “他们会以vii班为主体，以此进行行动……他们的行动正当性会由艾尔芬皇女殿下进行担保，可以确保万无一失。说起这件事情……皇女目前所在的地方的警备，有所加强了吗？” “我早些时候已经去检查过了……目前并没有明显的威胁性较强的漏洞。”克蕾雅想了想，说道。 “嗯……保险起见，我认为我们还是稍微加强一下那边的防备比较好。”克雷格中将认真道，“无论如何，有皇族成员平安的消息，无疑是令人振奋的。先不提我们在这一个月来都没能发现任何关于皇女殿下的踪迹……就连艾略特那家伙都是完全闭口不谈，这可真是……”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看起来倒是没有责怪自己儿子的意思，“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我们这边能够在战争开始后，同时加强对于皇女殿下的保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三章 最后的决定 夜深了。 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城馆内，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女仆们和管事们一如既往地穿梭于各个地区，忙碌着做最后的打扫。 唯一的不同在于——公爵府西侧的隔间，被尤西斯少爷下令，禁止任何人随便进入其中。原因并没有告诉这些仆人们。 “是的……父亲他回来的时候，因为和我在交谈的时候有些言语不和，急火攻心，稍微有些病倒了。”尤西斯手中拿着通讯器，对着奥洛克洛斯堡垒方面的军官们说道。他并不知道堡垒方面的联系方式，是对方不放心而打过来的。 “原来如此……少爷也请不要自责了，公爵阁下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操劳过度。既然没有生命危险的话，让他稍微多歇息一阵也是好的。”那边的声音传来，“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有些好奇，请问少爷和公爵阁下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呢？” “……之前因为战事，造成了城内一些贵族们赖以生存的商品贸易受到了较大冲击。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上，父亲和我的意见出入很大，所以才……”尤西斯闭口不谈凯尔迪克的袭击事件，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原来如此……”对方不再怀疑，“既然这样，就请公爵阁下在城馆内好好休息吧。如果明天有空的话，我想要亲自拜访一趟，不知少爷可否安排一下。” “这……父亲直到现在依然还是昏迷不醒，明天是否能够醒来也是个未知数。再说，现在前线面临的压力不是很大么？”尤西斯故意楞了一下，装作为难道。 “没关系……虽然暂时失去了一部分在双龙桥前的领地，但是我们目前依然掌握了大半个克鲁琴州，正规军目前还没有完全消化掉他们的成果，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我只是有些担心公爵阁下，只要确认他的确没有危险，我就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不需要您过多操心。” “是吗……那好吧。我为你安排一下。”尤西斯想了想，说道。 “那就太好了。少爷，我们一定会拿下这次战争的胜利。” —————————————————————————— “唉……总感觉，现在反倒是有些良心不安了。”挂下通讯的尤西斯苦笑着说道，“刚才明明还没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后知后觉吧。”海利加在一旁说道，“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感受……下决定的时候被当时的决心所支配，后续想起来的时候又会觉得有些后怕。”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种矛盾感的？” “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最好用的还是转移注意力吧。随着计划的推进，那种感觉也会越来越被稀释掉，准确来说应该是因为后路逐渐被切断，而有了那种「豁出去了」的感觉？”海利加想了想之后，不太确定地说道。 “是吗……”尤西斯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说起来……“关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你说这位军官的事情吗？唔……我想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巴利亚哈特城内的男爵家的长子。”尤西斯想了想，之后说道，“他的祖父曾经是我父亲之前一代公爵培养出来的亲卫队长。而他则是在此基础之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上了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执行指挥官。虽然领邦军的编制和正规军有些不同……但是总的来说，他现在大约相当于一位少将。” “才三十岁出头？”海利加眯起眼睛。三十多岁的少将，如果是在正规军当中的话，绝对算得上是晋升速度比较快的佼佼者了。但是在领邦军中，特别是原本实力就不怎么强的克鲁琴州领邦军中，这份年轻有为反而就多了那么一层若有若无的水分在里面。 “说真的，看你的想法吧。”海利加说道，“如果你觉得以后还能用得上他……我们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如果你想做的保险一点，那也可以交给我。” “算了……还是不要造成过多的杀戮比较好吧。”尤西斯苦笑，“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他活下来。” “好。”海利加点了点头，“明天他来的时候，你就正常地接待他就好，他想去看你父亲就带他去看。记得提前喂你父亲吃药，千万不能让他醒来。” “……你打算怎么做？” “放心……他不会怀疑你的。而且，也不会死在正规军的袭击当中。”海利加神秘一笑。 ———————————————————————————— “嗯……一招一式之间，倒是的确有那么点意思。”看着驾驶着「灰之骑神」，在达克西斯旁边的空地上，打了一套「无手」的黎恩之后，莱维这样评价道，显然对于黎恩还是比较认可的，“只是可惜，少了武器，总归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在其中啊。” “是啊……毕竟骑神并没有配备武器系统，而武器也算是武者的灵魂。”一旁的劳拉点了点头，从刚才开始她就不断地悄悄瞥向莱维，有些跃跃欲试却又不敢说，“而且就算之后能够从机甲兵那里抢来武器，不是「太刀」的话也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卡西乌斯先生的棍棒倒是也很厉害呢。”菲在一旁说道。 “毕竟那位是掌握了「理」的……况且一形的「螺旋」也的确很适合棍子作为武器。”莱维说道，“说起来，他修习的是「无」吗？” “嗯……据说那是「八叶一刀流」当中最难掌握的……”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一定要说的话……倒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啊，他和我。”莱维看着「骑神」缓缓停下了动作，一个人想道，“说不定……我也可以去做点什么。” “嗯？你们在讨论什么？”黎恩的声音从骑神当中传来，随后，两个光球从瓦利玛身体的正中央缓缓飞出，最终变形成黎恩和瑟蕾奴的样子，落在地上。 “没什么……只是刚才莱维先生说，如果你手中有把武器，说不定会好一点。”菲看向黎恩那边，“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骑神的武器啊。” “不……其实一定要说的话。”刚才他们同学聊天，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玛莎，此时有些尴尬地打断了他们。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四章 赫塔伯爵的提点 “谁……哦，是你啊。”当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再一次惊吓到了赫塔伯爵时，他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随后看到是海利加不知怎么从他的窗户外翻了进来，反倒是松了口气。 “是啊……总之，我长话短说，接下来行动马上就会开始，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行动？”赫塔伯爵问道。 “嗯……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对……对。明天晚上的时候，位于加雷利亚要塞的帝国正规军，以第四和第五两个机甲师团为主，将会对奥洛克洛斯堡垒发起最后的决战。克鲁琴州的局面很快就要颠覆了。” “什……”赫塔伯爵大吃一惊。他本能地朝着四周张望，却发现自己本来就在自己的家，这才稍微放心下来，“不过……正规军的进攻，你是怎么知道……难道你……” “是啊……和你猜的差不多吧。关键在于，正规军拿下了克鲁琴州的掌控权之后，你觉得他们会做些什么呢？” “这个……”赫塔伯爵稍微迟疑了一下，“首先，贵族们在巴利亚哈特的特权应该会被取消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其次，原本属于公爵阁下的核心权力圈子应该也会被清算。虽然正规军的将军没有权力审判身为公爵的艾尔巴雷亚家，但是那也无非就是走个形式，事后的裁决中，无论是谁掌握上风，犯下火烧凯尔迪克这样恶行的艾尔巴雷亚家恐怕都难辞其咎。” “是呀……你说的就是重点。艾尔巴雷亚家因为这件事情，实际上已经遭到了贵族联盟的排斥和抵制，只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自己还没看清楚这一点而已。当然，虽然如此，但艾尔巴雷亚家也不是彻底被女神抛弃了，还是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的。” “难道是……” “不。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次选择了站在贵族联盟的立场上，并不会插手这件事情。有立场去这么做的，只有公爵家的次子，尤西斯·艾尔巴雷亚。”海利加说道。 “……原来如此。”赫塔伯爵眼珠一转，瞬间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是要让尤西斯少爷从巴利亚哈特地区发动行动，和正规军联合起来，从而在事后清算中至少保住公爵家的地位吗？” “是啊。你很聪明……当然，为了这一点，也必须铲除之前盘踞在克鲁琴州地区的顽固势力，并且在这之后还要应对各种意义上的扯皮。当然，那就是往远了说了，现在开始就担心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但是你别忘了，我找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海利加当即就吧卢法斯和阿曼西亚之间的联系全部告诉了赫塔伯爵，“你不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隐藏起来的东西吗？阿曼西亚伯爵原本是卢法斯培植起来的亲信，目标就是经营他自己的路子，当他继承公爵位置的时候避免遭受到太多所谓前朝的压力。但是这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看得出来他确实没有继续参与到克鲁琴州事务中的打算。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不清楚。”赫塔伯爵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他的心中忽然闪过的某个想法，却让他此时此刻陷入了喜悦之中。 “是啊……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卢法斯不参与，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再对阿曼西亚伯爵进行庇护……反之，我现在可是有尤西斯公爵代理阁下的许可，可以在城中的任何地方自由走动，并且协助他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赫塔伯爵爽快地答道——他明白了海利加来找他的目的，那就是干掉阿曼西亚伯爵，而他自己也愿意为了复仇，赴汤蹈火。 “如果是要你亲自去的话，威力恐怕要稍微打些折扣……我目前的想法是，双管齐下，争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一口气直接掀了他的老底。虽然尤西斯也可以去做这件事情，但是我怕他会拒绝，而其余的人分量又不够。你觉得呢？” “……那不是只有一个选择了吗？”想了一下，赫塔伯爵叹了口气，“如果你需要一个人，又能在魄力上压制住他，又在能力上可以强行牵制住他，并且拥有比他更多的资源的话……那不就只有戈提伯爵，还有其余几位少数元老级别的贵族了吗？” “那几位长老我并不熟悉……所以我的选择事实上只有戈提伯爵一个人，是吗？”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还真是有点讽刺。原本自己早些时候对于戈提伯爵也是非常痛恨的，可现在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并且触摸到了更高级别的支配权力之后，他却反而不怎么在乎戈提伯爵的问题了。 屠龙的少年最终变成了巨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海利加莫名其妙地想着。 “戈提伯爵……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赫塔伯爵说道，“只要告诉他一点点事情，他就能自然而然地知道全部真相。如果你和尤西斯少爷真的能够控制住克鲁琴州，巴利亚哈特的局面的话，我想他不会太过于执着于赫尔穆特公爵的事情。” “是吗……明白了，感谢你的提醒。”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戈提伯爵是这种能屈能伸的人，反而好办。” “况且，阿曼西亚伯爵私下里的小动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之前一直都被压了下去，让戈提伯爵无从下手而已。”现在看来，恐怕就是卢法斯在背后搞鬼，“但是现在，应该很容易找到相关的证据。到了那个时候，再拿上巴利亚哈特的未来当作筹码，应该就能够说服他了。” “好……那我姑且试试看吧。”海利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赫塔伯爵提供了很有价值的情报。虽然卢法斯明明一直都在经营克鲁琴州，此时此刻却突然彻底放弃的反常举动本身就很可疑，但海利加还是觉得自己目前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如果揪着这条线索深挖下去，恐怕还会曝光出更多有趣的事情来。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九十五章 一计不成 “原来如此……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现在我倒是理解了阁下为何不向凯恩公申请回到故乡，办理后续的善后事宜了。”说这话的人是一位高大英武的女性将军——正是刚刚从作战前线返回的「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 第七机甲师团依托丘陵地带，不断分散兵力，采用小股兵力偷袭的战术，打得贵族联军很是烦躁。偏偏这里的地带又不适合「帕坦古艾」那强大的主炮的威力展开，再说有「红翼」的存在，帕坦古艾本身也没有多少给主炮进行充能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还是能够取得一些胜利，但是作战的效率开始大幅度下降。为此，奥蕾莉亚将军也是毫不手软，多次开上那艘通体黄金的机体，同第七机甲师团进行一番恶战，导致机体本身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损伤。与此同时，第六、第九机甲师团在前一天的晚上发动了大撤退，成功瞒过了另一位贵族联军将领的耳目，完成了战略上的大会和，位于拉马尔州西部，同第七机甲师团遥相呼应。 尽管卢法斯迅速做出应对，但是凯恩公还是有些神经过敏和不放心，因此他特意把准备将机甲返厂大修的奥蕾莉亚将军叫上了母舰，向她了解最前线的形式。 也就是在船上，一直以来都位于战场第一线的奥蕾莉亚，才第一次听说了发生在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她原本非常惊讶，卢法斯这位足智多谋的总参谋为何没有回到故乡，反而是依然留在了这里。 “是啊……父亲这一做，让我觉得是相当苦恼。”卢法斯淡然地点头，“况且，克鲁琴州那里可没有如同将军这般勇武的将领，士兵们的素质和士气也远远不如……我虽是总参谋，也受了不少包括将军在内的人的谬赞，但是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的我回去，恐怕也不是第四、第五两个机甲师团的对手。” “因此，为了之后确保能够做到这一点，您是打算故意将巴利亚哈特让出，借助这个机会分散出要塞中的藏兵，随后找机会进行突袭，切断他们彼此的连接么？”奥蕾莉亚点了点头，“不错……我很欣赏你，有舍才有得，这种做法虽然大胆，但是却值得称赞。” “哪里……等待拉马尔州平定下来，萨沙兰特州和诺蒂亚州战事稳定之后，还是要拜托将军帮忙。”卢法斯陪笑道。 “那是当然。”奥蕾莉亚话不多说，以帝国贵族军人的礼仪待之，“虽说朱诺已然十分坚固，万无一失，但是加雷利亚要塞那样的钢铁洪流，是就连我都不得不叹服的存在。而且对手还是那个正规军中勇猛首屈一指的「红发」，这就更加令人无比兴奋了。” “呵呵……您还是老样子。”卢法斯轻叹一声，“不过，虽然克雷格中将在武略上同您不相上下，但是单说武技的话，恐怕他还是远远不如你的吧？” “嗯……克雷格卿惯用军中斧枪，虽然勇猛，却未到超凡入圣级别。同罗格纳侯爵也许还有一战之力，同我相比自然就是——”奥蕾莉亚喝了口茶水，再说话时却另起了头，“倒是「结社」提供协助的那位，实力真可以说是深不见底……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和他切磋一番。” “那可得好好选对地方，避免你们二人交战的余波波及他人。”卢法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劫炎」的力量他可是十分清楚的，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 自己让他去到克鲁琴州，一方面是结社的人确实本身就没什么干劲，留在凯恩公这里也用不着他们；其次就是因为海利加这个在卢法斯看来十分诡异的存在——在他心中，「劫炎」可能是唯一能够逼着他出手的人选，而马克邦本身那个十分好战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们二人相遇之时必定有一战。 —————————————————————————— “唔……这么多啊。”帝国银行，巴利亚哈特分部，二层的vip会客室内，包括银行经理在内的几名高干，正面带忐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而后者正对着一桌子的文件和各类收据凭证发愁，“你们真的搞清楚了吗？我让你拿的是最重要的东西，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给我看了。” “可……这的确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些交易凭证都是百万米拉以上级别的单笔交易，您记账的时候一定不可能漏掉……至于各种信用凭证和财产寄存券，根据帝国商业法的规定，也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海利加不禁为之气结——看来，在战争发动之前，来一个先发制人是没有希望了。他不是玲，并没有逆天的情报分析处理能力，没办法从这一大堆文件当中抽丝剥茧，找到重点，而对象是阿曼西亚伯爵这件事情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去找玲帮忙。他象征性地看了看其中的几封文件，随后说道：“行了，把这些收起来吧。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这件事情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是。”那几人原本不认识海利加，但是他们却不能不认海利加手中的公爵府公章。尽管他们对于阿曼西亚伯爵这样身处高位的贵族居然摊上事情而感到惊讶，但是常年为脾气古怪的贵族们服务的经历已经让他们早早地明白了如何管理自己的嘴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们自然是无比清楚。 “既然如此，就只能想办法看牢这家伙，不让他提前得到风声跑路了。”海利加暗下决心，既然a计划走不通，就走b计划。 他原本是想直接干涉阿曼西亚伯爵偌大财产家业中的一部分，来一个请君入瓮，没成想这个情报处理的工作量超出了他的预计。而海利加敢肯定，如果保持现状不变，阿曼西亚伯爵几乎是肯定能够在战争开始后，就立刻知道自己已经被卢法斯卖了——这种情况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海利加就不敢保证了。 他站起身，离开了银行的贵宾室，临走之前朝着贵宾室内扔出魔光一闪。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来着？”良久，经理忽然一拍脑袋，这样疑惑地问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六章 分头行动 施加了遗忘法术之后，海利加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阿曼西亚伯爵家附近。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拿着尤西斯给他加盖的公爵府公章文件，从正门闯进去，而是使用了隐身术之后，看准时机，溜进了阿曼西亚伯爵家的后花园。 同戈提伯爵类似，阿曼西亚伯爵家中的宅子也是十分豪华，所占的面积也十分巨大。除了伯爵本人所居住的豪华居所之外，一整片小小的圆子里，坐落着三座小小的其他房屋、一处种满了各种奇珍花卉的花坛，以及一个地窖的入口。海利加趁着没人的时候朝着地窖那边靠了靠，随后得出结论——这是阿曼西亚伯爵藏匿葡萄酒的地方。以他的财力和影响力来看，这里面的酒肯定都是好酒。 当然，不是烈性酒，没有充当炼金术药剂原料的价值——这才是海利加关注的重点。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遗憾地把手从地窖门把手上收了回来。 阿曼西亚伯爵的家，在贵族街的最西边。这里环境优美，又地处城区的高地，无论是采光还是空气流通都堪称优秀。巨大的园林中，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园丁和女仆，正在努力修建着草坪，擦拭着砖石的街道和花圃边的长椅。看样子，阿曼西亚伯爵本人倒并不在这宅子内。 这家伙的防范意识比赫塔伯爵强多了……海利加绕着主宅走了小半圈，看到墙壁上那用作采光的窗户并非是整体铸造的大窗，而是被铁质的框架给分散成了连在一起的细小的窗户时，这样想道。阿曼西亚伯爵的宅邸同样没有凸出整体建筑造型之外的大阳台，这让这种侵入的可能性也趋近于零。 尽管这样可能住起来不太舒服——但是的确从根源上杜绝了小偷的可能性。海利加这样想道。 可惜，自己不是一般的人……虽然自己也不是小偷。 “宅邸内部只有几名仆人和一位守在房门前的保镖么？看来这家伙对自己的房间还挺在乎的。”海利加想道——生命探测法术准确地回报给了海利加这些信息。也不知道阿曼西亚伯爵大白天的跑出去究竟是去干嘛了——不过海利加的确没有收到任何他已经跑路了的消息。 “我想想……他的房间两个，主宅门前的玄关一个，书房一个，院子里的东南西北角各一个，大门一个，花圃一个……保险起见，一会儿到了他家后门的小道上也加一个好了。”很快，海利加就拿定了主意——这种级别的包围网下，足够解决自己的疑虑了。如果没有高手相助，阿曼西亚不可能知道自己处于监视之中。 海利加为此特意准备了一些道具，作为他施法的辅助。有了这层保护，这些法阵能够存在于这附近很久很久——其实，如果实力达到了一定等级，恐怕也不难发现这些魔法痕迹的存在，但很可惜阿曼西亚伯爵并没有这个能力。 ———————————————————————————— “原来如此……看来公爵阁下……真的是这几天太过于操劳了吗。”身穿克鲁琴州领邦军标志性蓝白相间军服的军官，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心中的疑惑这才算是彻底落了地——公爵阁下的呼吸的确十分平稳，以他高级武者的能耐也能够感觉得出其脉搏的衰弱。毫无疑问，这是由于过度疲劳之后，身体的反射保护机制而导致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药物，能够让人在被打昏之后，逼真地模拟出这一切假象来。看到这名军官的表情，尤西斯刚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自然知道武者拥有类似的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窥视人身体的状况，也因此对于海利加的计划有那么一点不放心。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毫无问题的。 “对了……你们最近要小心一点。我得到消息说，正规军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就发动攻击。”此时，尤西斯按照海利加计划的第二部，来尝试者干涉贵族军的行动。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正规军的动向——根据海利加的判断，实际情况和贵族联军所想象的情况，应该是正好相反的。 果然，他的注意力被成功调动了起来，和尤西斯谈论起了要塞布防的问题。尤西斯知道对方恐怕并没有相信自己——毕竟他是有二十多年军官经验的老兵，自己只不过是刚从军官学院学习还没满一年的毛头小子——因此也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追究。 无法引起警惕是一方面，但是对于善后工作来说，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就很重要了。当他最终战败的时候，会惊奇地发现尤西斯此时此刻看似随意的话都是正确的，这对于海利加后续的计划执行很有帮助。 如果在以他为代表的，克鲁琴州旧贵族军势力的眼中，尤西斯的印象从一个受到父亲打压和冷落的普通贵公子哥，变成一个实际上拥有极高潜力和判断能力，某种程度上甚至不亚于其那早已经在贵族圈子中成名多年的兄长的话——对尤西斯将来稳定克鲁琴州局势，必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 到时候，只需要保证艾尔巴雷亚公不乱说就可以了——嗯，如果是帝都西侧那用来关押重犯的牢房的话，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当然，考虑到实际情况，以及艾尔巴雷亚公爵本身处在高位多年以来积累的威望，就算是皇帝恐怕也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决绝。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那名军官已经趁着尤西斯在沉思空档起身了，“如果公爵阁下醒过来的话，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嗯……在那之前，有什么军务的话，你就代为处理了吧。”尤西斯应声说道，“我会告诉父亲你来看过他。” “如此便有劳尤西斯少爷了。”说完，他以贵族军的军礼，结束了这次有点突兀的探访。 “又一次被他说中了……明明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小，这到底是……”此时此刻，尤西斯对海利加的情绪，只能用别有滋味来形容了。 看起来，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为了自己而做出的让步和改变。然而，尤西斯却总是感觉，这背后似乎有什么更进一步的阴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七章 天降馅饼 阿曼西亚伯爵现在十分慌张。 不——与其说是慌张，倒不如说是某种难言原因，莫名其妙的不安，忽然从心底滋生。这件事情自从自己手下的某个人通知自己某件事情之后，就开始成为了自己现在心情的导火索，让自己吃不香，睡不着，就连干坐在沙发上都觉得心虚气短。 他苦苦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慌呢？阿曼西亚这个人是从来不相信那些诡异奇怪的学说的，他坚信所有自己情绪的波动都一定跟自己遇到的什么事情有关系。 而最近……自己都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阿曼西亚伯爵又一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最近一个月之内他认为那些够得上自己注意的事情，重新从凌乱不堪的记忆当中抓了出来，过了一遍前额脑叶的筛——这次，他总算是抓到了某个一闪而过的情报。 “……不行，我一定得问个清楚。”想到这一点之后，以阿曼西亚伯爵那并不算低的智商，哪怕是凌乱之中潜意识的分析，也能够看得出来这背后大有文章。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书房，过于夸张和急切的动作让在屋中打扫卫生的女仆都吓了一跳。 “滚开。”不耐烦地推开似乎因为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而有些呆滞的女仆，阿曼西亚直接冲进了书房，随后迅速接通了通讯器的导力开关——女神保佑，女神保佑，千万别让自己刚才那一闪而过的不祥预感成真！ 在有些颤抖地拨通了那个号码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屏息凝神，等待着。每隔几秒钟，阿曼西亚伯爵的大脑就会跟着通讯器中传来的滴答声一同颤动；他坐立不安地期待着，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从而打消自己刚才没来由地心声出的恐慌。 可惜……现实是冷酷无情的。因为长时间没有被接通，而自动挂断的那一声刺耳的导力流动声响起，却对阿曼西亚伯爵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卢……卢法斯，你这家伙，居然真的敢……”阿曼西亚伯爵嘴唇颤抖，脸色发白，身体也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直直地摔倒在了书桌前的大扶手椅上，“好啊……居然真的……居然真的这样……” “……”坐在椅子上，一边平复气息，一边胡思乱想的阿曼西亚伯爵，看着偌大的书房内只有自己一人，不免觉得有些恼火和悲哀——门外那些佣人们，一定听到了自己摔倒在椅子上时，椅子腿和木质地板摩擦的时候发出的尖锐声音吧？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于关心的目的，进来看看——或者尝试这么做。 一个都没有。 佣人们和管家们，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阿曼西亚伯爵不想过度深究。他本就不是个能够习惯孤独的角色，只是现在情况特殊。 他默默地站起身来，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朝巴利亚哈特银行走去。那里隐藏着最后一样证据，也隐藏着他真正意义上最后的希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阿曼西亚伯爵，您请……哎呀！”银行经理看到阿曼西亚伯爵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卑躬屈膝地前来欢迎，却不想被阿曼西亚伯爵大手一挥，差点打了个趔趄。后者也不理他，径直走向吧台前面，对着那目光有些呆滞的办事员说道：“给我拿a523号文件出来。要最新的版本。” “……根据银行的规定，查看a类文件需要提前2天预约……” “预约个屁！”阿曼西亚伯爵重重地拍打着工作人员面前的桌子，“我现在就要看！快给我拿过来，不然的话——” 那年轻人显然是吓坏了——他知道这人看起来身份地位就不低，但是经常出入这银行的，何尝又少了那些盛气凌人的大贵族了？只是他们虽然态度恶劣，但是至少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这次被平白无故地骂了一顿，自然是一脸震惊和委屈，看向了一旁的大厅经理。 “看起来，阿曼西亚伯爵有急事。”被一把推开的银行经理，不易察觉地用怨恨的眼神看了阿曼西亚伯爵一眼，随后立刻换上了虚假的笑容：“既然是阿曼西亚伯爵大人，这次就给开一个特例吧。你去把这件事情办好。” 那名办事员有些害怕地看了阿曼西亚伯爵一眼，嘟囔着应和一声，就乖乖照办了。不久之后，他就拿着一个信封跑了回来。 阿曼西亚伯爵也不道谢，一言不发，粗暴地一把抢过信封，随后三下五除二地拆开，接着就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似乎下一秒不看到里面的内容就会死掉一样。 “最近的行为是……”手指划过一层层交易代码，以及其对应的股票编号，阿曼西亚伯爵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下。看起来，他还没有做到这一步，这证明他也只是最近才临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计划好的……只是，碍于最近的形式吗？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吗？ 阿曼西亚伯爵没想到，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更加难受了。这种模棱两可的结果，其实也许未必是自己想要的。如果能够确认其中任何一种结果，他都可以立刻做出一个果断的判断，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让他两面为难。 “今天还有没有别人来过？比较可疑的那种。”他冷冷地问一旁的大厅经理。 “……没有，今天一切很正常。”除了你——刚才太丢面子的银行经理在内心深处暗暗嘲讽道。 —————————————————————————— “编号a文件……吗。”对于这个意外收获，海利加表示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他只是随手在银行里丢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监听法阵，只能持续几个小时，为的是确认刚才的遗忘魔法确实生效了。然而，就在这个法阵快要失去作用的时候，他却忽然听到了来自阿曼西亚伯爵的声音。 而且，还因此得到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重要的情报——那就是，这个所谓的a类文件，是非常重要的那种——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我之前还在疑惑，那一大坨东西要怎么处理呢。”海利加偷笑，“这下好了……似乎能够省略更进一步的功夫了。” “海利加。”一声轻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八章 艾尔芬的决定(二合一) “啊……是皇女殿下啊。”海利加看到声音的来源属于谁之后，慌忙站起身来，“有什么事吗？” “唔……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啦。就是……最近总感觉你们好像在准备做什么大胆的事情……”艾尔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曾经试着通过爱丽榭那边的关系去问黎恩他们，软磨硬泡之下他们只是说，所有的计划和谋划都是海利加和尤西斯在做。 尤西斯本人目前身处巴利亚哈特，艾尔芬自然是没办法见到了，因此有些好奇和担心的她，就只能来问海利加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大胆……是啊，一定要说的话，是挺大胆的。不过实际上，就目前情况来看，危险其实不是很大。”海利加笑了出来，“你看他们都没人觉得这件事情会很危险吧？” “是啊……但是自从前几天开始，你就鬼鬼祟祟的。”艾尔芬有些赌气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 “放心吧。”海利加宽慰道，“出于保密的目的，这件事情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总结来说，让该为此负责的人付出代价——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是说……凯尔迪克的……？”艾尔芬眼神黯淡——凯尔迪克的惨状，她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去亲眼见证，但是那些流言碎语，以及其他同伴们偶尔谈论起来的时候那副严肃的神情——艾尔芬不是笨蛋，她早早就猜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唔……你果然已经知道了吗。”海利加也不意外，“您的意思是？” “听说这件事情是位于奥洛克洛斯堡垒地区的领邦军做的。”艾尔芬也不含糊，顺着海利加引导的话题说了下去，“因此，你刚才提到的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人……” 艾尔芬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海利加。后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不过，这一下，艾尔芬可就坐不住了。 “怎么……难道……你们打算对奥洛克洛斯堡垒的贵族联军……”艾尔芬吃惊地捂住了嘴，“这……这也太危险了！那可是上万人的军队，还有那种名叫机甲兵的兵器——” “安啦，皇女殿下。虽然那些东西的确很可怕，但那并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海利加说道，既然艾尔芬自己猜了出来，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瞒着了，“其实这件事情，正面战场上同贵族军进行作战的，当然是位于加雷利亚要塞的正规军……他们好不容易取得了现在的优势，自然要在贵族联军的援军到来之前争取更大的优势了。不过实际上，贵族联军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对艾尔巴雷亚公爵采取了观望的态度——说白了就是他已经被放弃了。从现在开始，克鲁琴州贵族军原本的资源和舆论优势也将会消失，贵族联盟不再是他们的后盾——他们的士气也几乎被消磨殆尽，在这种情况下，您觉得他们还有胜算吗？” “也就是说……克雷格伯伯他们，一定会取胜，是吗？”艾尔芬想了想之后，猜测道。 “是的……这就是重点。不过，话虽如此，奥洛克洛斯堡垒，毕竟主要是为了防守奥洛克洛斯峡谷道而存在的。”海利加解释道，“根据帝国原本的君略部署，这条峡谷道实际上是暗含了共和国入侵的可能性。”看着艾尔芬认真的眼神，海利加也没办法用调侃的语气继续说下去了，“共和国军队的坦克部队随时都有理论上的可能性，借道利贝尔，从这个峡谷道攻入克鲁琴州。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假设，但是军略部署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测的。皇女殿下，您还记得地图上的奥洛克洛斯堡垒和巴利亚哈特的地理位置关系是如何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奥洛克洛斯堡垒似乎是在巴利亚哈特的正东方。”艾尔芬看到海利加已经不再继续言语调侃自己，而是严肃认真地回答起了自己的问题，也认真地回复道。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帝国在这里不设防的话，那就意味着，一旦共和国发动了这样的突袭，他们将会直接冲击巴利亚哈特周围的平原地区——加雷利亚要塞和双龙桥的守军至少也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感到这里，而在击破了巴利亚哈特之后，共和国的军队在到达帝都之前，就没有任何可用的天险了。” “啊……”艾尔芬恍惚——没想到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要塞，竟然还有如此重要的功能。 “因此，这座要塞尽管修建在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但它长年以来都是帝国重要的军事重地，这里的布防从来都是任何一位军事执政官的重点。更何况，克鲁琴州在之前为了准备内战，已经连续进行了好几年的军备扩充计划。堡垒两面环山，一面是峡谷，可供机甲兵的灵活发挥，而其正面又能够与巴利亚哈特遥相呼应，原本正常来说，这里应该是非常难以攻下的——即使是加雷利亚要塞目前看起来更胜一筹，但是也耐不住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坚韧。” “但是……看样子，您似乎已经为此想过了一些办法呢？”艾尔芬明白海利加为什么要讲这些了——奥洛克洛斯堡垒实际上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强大，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那么，他特意提到这些，就意味着—— “也算不上是办法吧……只不过是直接切掉了其中的一环，仅此而已。”海利加撇了撇嘴，“刚才我对您提到的这个防御体系中，「公都」巴利亚哈特是重要的一环——因为巴利亚哈特的北部是大片富饶的平原，也是帝国最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之一，这种充足的产能可以保证食物的供应；而巴利亚哈特西侧的森林也是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克鲁琴州的军队一直以来都是保有一定数量的混合作战部队的，这意味着任何人想要同时发动进攻的话，难度都非常大。因此——如果能够切断巴利亚哈特和奥洛克洛斯堡垒的联系呢？” “这……”艾尔芬吃了一惊，随后静下心来，说道：“那样的话，奥洛克洛斯堡垒就会失去巴利亚哈特及其周围提供的食物资源和战略纵深……与此同时，巴利亚哈特作为贸易都市，能够提供大量战略资源，例如在克鲁琴州没有生产的金属和七耀石资源等等……” “对。”海利加赞许道，“这样一来，这座堡垒就成了孤家寡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长时间的围困，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因为地形的原因，这座堡垒不像加雷利亚要塞那样，拥有十分夸张的食物和资源储备，很难坚持这样的长时间消耗战。况且因为刚才提到的那些原因，就算目前是处于内战之中，克雷格中将他们也不太愿意直接将奥洛克洛斯堡垒摧毁到不能用的程度……尽管现在共和国国内也爆发了民族冲突问题，让他们好一阵头疼，但是不管怎么说，帝国面对共和国的门户之一，是不能随随便便就丢掉的。因此，如果是那种情况下，两边必然会展开各自有所顾虑的长时间拉锯战，那样对于帝国的国力伤害太过于深刻，因此，我就想找个办法，避免这一种情况。” “所以……您想了什么办法，来说服巴利亚哈特加入到正规军……啊，难道是尤西斯先生？”联想到最近黎恩他们诡异奇怪的动作，艾尔芬内心中忽然澈净明通，有了答案。 “是啊……我是说服了尤西斯这么做的。”海利加有些惊讶地回答道，“他自己通过一些情报，判断出了目前克鲁琴州已经失去了来自贵族联盟的支持，而他们又不能抵挡得住之后正规军的攻势——他虽然同父亲关系不好，但他本质上是个继承了帝国贵族精神的人，自然不愿意克鲁琴州的人民饱受更多的摧残。再说，他父亲的行为，实际上也是让他相当气愤，只是碍于一直以来他父亲的积威，不敢轻举妄动而已。我这话只对您说，您可千万别到处宣扬……” “放心吧——海利加接下来说的话，我一定当作不存在。”艾尔芬赶忙拍胸脯保证。 “那好吧……”海利加轻叹一声——艾尔芬这个皇族成员，知道这些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您觉得，艾尔巴雷亚公爵……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放任自己手下是士兵攻击帝国的子民，还几乎彻底摧毁了凯尔迪克……”听到「彻底摧毁」这四个大字的时候，艾尔芬猛然感觉到一阵痛楚，“这样的事情，能够得到尤肯特陛下的原谅吗？” “……以我对父亲大人的了解，恐怕他会非常生气吧……而且罗格纳伯伯和海恩斯叔叔，恐怕也不会原谅这样的行为。”艾尔芬有些难过地闭住眼睛。 “是啊……因此，这也是他意识到的问题。这件事情之后，尤肯特陛下势必会因此而降下责罚……考虑到卢法斯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作壁上观，只是为了开脱责任，艾尔巴雷亚家实际上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做——因此，尤西斯的举动才至关重要啊。” “意思是……尤西斯先生要表示出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决裂，来在父亲那里卖个面子？”艾尔芬听懂了海利加的话，“为此，他选择了和正规军合作？”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我想真正督促他这么做的，还是他骨子里的贵族精神，以及对于父亲行为的不认可——而不是这样功利的目的。这个目的只是我为了诱导他下定决心才这么说的。您可不要因此误会他。”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有了尤西斯先生的帮忙，克雷格叔叔他们也就能以更小的代价拿下克鲁琴州的掌控权……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他们说不定还来得及对萨沙兰特州，或者是诺蒂亚州的正规军进行援助，这样的话战争的优势就会开始慢慢朝着正规军倾斜了。” “嗯……不过，不管怎么说，克鲁琴州能够解放，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皇女殿下您也能够搬到公爵家的城馆居住，不用担心各种问题了吧。”海利加最后一句话是用半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 “真是的……我像那种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考虑自己生活的娇气的人吗？”艾尔芬故作气恼地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件事情……帝国陷入内战，虽然是凯恩公他们在背后搞出了什么阴谋……但是，皇族的失职也是事实。塞德里克和父亲，还有母亲大人都被凯恩公囚禁，兄长大人和「红翼」在西部同贵族军主力交战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可我既然已经侥幸逃脱了贵族联盟的抓捕，总不能就这样继续隐藏下去。海利加先生。”艾尔芬用十分平静，但是坚定的语气说道：“您和尤西斯先生，还有vii班的大家做出计划的这件事情，请务必让我也参与。” “……您想怎么做？”海利加没有贸然答应，也没有打击艾尔芬的自信心，而是十分慎重地说道，“而且您要考虑清楚——之前，贵族联盟对您的搜查实际上一直都不怎么上心，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您并没有做出舆论上对于贵族联盟不利的发声和立场表达。但是如果您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直接表达了对于正规军的支持的话——您的立场，同时也意味着贵族联盟的虚假宣传的事实，就会暴露在整个帝国之下——到那时候，您可就要被当作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知道……我是考虑过后果的。但是，这不仅仅是我因为自己是皇族成员……更因为我同尤西斯先生一样，更想坚持我自己内心当中的理想。他不是为了贵族的利益，而是为了贵族的精神，为了不让他的母亲蒙羞——我也是一样。我不是想故意逞能耍威风，成为帝国的英雄什么的……但是我也想以我自己的能力，来为帝国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奥利巴特兄长，也一定不只是看到我舒舒服服地蜷缩在安全的角落里就满足了吧。” “皇女殿下……” “所以——海利加先生。请允许我再认真地问一遍。”艾尔芬深吸一口气，“请问——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也参与进其中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九十九章 许可 “是吗……她这样说了？”奥利巴特低沉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尽管奥蕾莉亚将军在近期带着那台恐怖的黄金机甲返厂大修，因此短期内不会参与到最新的战役当中，但是贵族联军在拉马尔州依然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因此，对于指挥红翼作战的奥利巴特来说，这天所积累的疲劳和往常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不过，在听到海利加说起妹妹的事情时，他还是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即便看不到脸，海利加也能够从他说话的语气当中感觉到这一点。 也正因如此，也正因他对自己弟妹的信任，相信他们会和自己一脉相承，殊途同归——他的语气当中没有惊讶，没有反对，只有一丝平静和理所当然。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打算反对她咯？”海利加有些严肃地问奥利巴特。 “嗯……机会难得，你把那件东西交给她吧。”奥利巴特的声音十分坚定，“亚诺尔家的使命，让他们现在就走上前台来说也是太早了。但是至少，在羽翼的庇护之下的挣扎，我想应该是适合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 “嗯……明白了。不过，说是这么说，到时候要怎么同克雷格将军商议，感觉也是个问题……”这才是海利加最头疼的问题——他觉得艾略特的父亲一定会非常激烈地反对这一点，反对艾尔芬皇女走上战争前线的行为的。 艾尔芬给海利加的提议，是她以自己皇族的身份，在战争进行到焦灼的时候出面调停，并且尽最大努力让贵族联军醒悟过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无耻——海利加相信这一点，尽管在内战之中被凯恩公所控制，但是皇族的威望依然在帝国的人民当中流传；如果艾尔芬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并且在真正的战场造成的巨大压力下依然能够顶得住的话，那自然会对双方的士气产生完全相反的影响。 只是，一来，毕竟那是真正的战场——炮火横飞，正规军的战车咆哮而狰狞，贵族联军的机甲兵迅捷而勇猛，现代兵器交战所造成的惊人破坏，不是一般的人类能够以肉身去犯险的。在加雷利亚要塞看到过正规军演习的vii班众人都明白这一点，而艾尔芬恐怕还对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缺乏概念。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么做的危险就会大大增强；而同其他人不同的是，艾尔芬皇女的身份，注定了她是不能够亲自孤身犯险的。 那么，她身边就必须有一个人来保护她，能够在这漫天的炮火中依然保证足够的安全。可靠的选项只有两个：海利加亲自护卫，或者由尤西斯方面出面。 第一条倒是十分容易做到的——海利加只需要改变自己的计划就可以了。不过这就意味着莱维不得不独自一人前往要塞深处，挑战那个早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熊熊战意的「结社最强」——在马克邦的强大压力下，原本可以不被莱维放在眼里的杜芭莉也会成为巨大的威胁。就算是莱维，想要一己之力对抗他们二人，难度也实在太大。至于由尤西斯方面进行领导——且不说尤西斯本人的意见，单是同样进行这次行动的奥拉夫·克雷格恐怕就会激烈的反对，甚至为此不惜改变计划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就和他的想法本末倒置了。 因此，海利加特意把莱维找来，两人一同通过秘密的联络渠道，向奥利巴特转述了这件事情，让他来下这个决定。从身份上来说，海利加再怎么说也只是受奥利巴特所托，他可以替艾尔芬决定一些事情，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却不应该随便乱下决定；而奥利巴特又是皇族成员，还是目前能够自由行动中的皇族成员中备份最高，威望也最高的人，由他出面下达的命令，就算是克雷格中将恐怕也只能服从。 海利加和莱维原本是打算亲自说服奥利巴特的——他们认为奥利巴特一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妹妹孤身犯险，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是把这当作一时冲动而训斥一番。没想到，奥利巴特却比他们两个人对这件事情的接受度更高，不仅同意了艾尔芬的话，还让海利加把之前他留下的东西转交给艾尔芬。 海利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奥利巴特通过自己的私下关系，特别定做的一把短柄魔导杖。同艾普斯泰恩财团以及rf社不同的是，这根魔杖使用的魔导核心是和奥利巴特此前使用的通讯器一样的古代遗物，并且得到了教会的默许和协助进行改造，使用起来威力非常大。一般的人的精神力自然无法驾驭这种强大的法器，但是艾尔芬身上也流淌着亚诺尔一族的血脉——太古血脉的加持下，让艾尔芬的魔法天赋十分惊人，其自保能力也将会略微有些许的提升。 “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这根法杖交到她手上，那必然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想好了究竟要以自己的身份能做到什么之后。”海利加严肃地问道，“你现在就判断是那个时候了，对吗？” “嗯……也许在你看来我下的决定有些草率了。”奥利巴特略带歉意地说道，“但是我了解她……我认为这就是她下定决心的标志了。希望你能把我的话转达给她……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和同伴之间的羁绊，并且永远心怀希望——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对你说的。” “嗯？” “凯文神父之前发来的联络。”他说道，“他说，之前你们商量好的那件事情，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噢？是吗。罗伊德他们动作还挺快。”海利加笑道。 “是啊……「骑士团」派出了两个守护骑士过去。”奥利巴特说道，“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先摧毁那两台神机——他说已经搞定了其中一台，但是另外一台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没问题……反正「结社」马上就要撤出那里了。”海利加说道，“时间呢？” “也许就在下周吧……克洛斯贝尔那边的异动会随时影响到帝国这边，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奥利巴特最后嘱咐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章 闪电袭击 第二天，下午7点30分。 刚刚陆陆续续享用完丰盛的晚餐，此时此刻不免有些懈怠——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个别意识到这一点的贵族军士兵，也用这种想法马马虎虎地搪塞了过去。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这种不起眼的细节方面的累积，造成了他们和第四机甲师团之间各方面的巨大差距。 不过，这世界上倒是没有什么后悔药给他们吃了。因为一切都将在今天画上句号。 “妈的……这群家伙应该还在里面大吃大喝呢吧。”远处的一处低地上，一支隶属于第五机甲师团的特种作战大队的队长，一边用过望远镜看着要塞周围的一片繁荣，一边恨恨地说了一句。他和他手下的士兵们从昨天开始就进入了作战准备，已经一天多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帝国正规军的伙食本来就是些发霉的面包和没有味道的豆汤之类的东西，而在作战时食用的行军粮之类的东西更是要比这些东西更加难吃——味道更诡异就不说了，就连口感上都差了好多，那些行军粮看起来简直跟砖头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作战埋伏需要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这些士兵们甚至都觉得还不如就近找点树根野菜，甚至打点野味什么的，岂不美哉。 当然，他们都是职业素养出色的军人，因此自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馋嘴就这么做。实际上，关于贵族军，也就是领邦军的伙食比正规军好不少这一点，早就是他们当中所有人都十分清楚的事情了，这位队长这次特意提到这一点，也无非是想在紧张的作战开始之前，给手下这群小伙子们一点放松和哄堂大笑的机会。 毕竟……尽管根据瓦尔塔将军和克雷格将军的布局，这场战斗的优势在自己这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不会出现伤亡。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恐怕就这样再也回不到深爱的故土和家人身边了。 “今天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一旁观察手的话打断了队长的胡思乱想。那名观察手说的自然是奥洛克洛斯堡垒附近地区守军回驻的事情——他们已经在战争开始后陆陆续续从不同角度观察了有一个月了，今天的贵族军也是一如既往地在行动，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的样子。 “嗯……很好，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通过最高频率的电台，在三秒之内说清楚。”他下令对一旁的通讯兵说道。最高频率的电台是为了防止窃听而设置的，要求他在三秒之内把事情讲清楚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有的这类技能，在正规军的士兵之中都有过具体的培训，因此他们能够完成这种看似荒唐的命令。 “是。”那名士兵淡淡地说道。 —————————————————————————— “接到了第四大队方面发来的消息——7点37分，奥洛克洛斯堡垒周边的贵族军已经全部回收到堡垒内部，误差不超过以往观察结果的三分钟。” “了解……你们都听到他说的话了。”此时此刻，另外一只更加靠近堡垒的特种部队迅速作出反应，“开始铺设地雷——根据克雷格中将的要求，尽量将地雷铺设在道路正中央的位置。注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也不要手下留情——克雷格中将说过，这次作战中，我们的人不需要从这条道路上通过。” “明白。”几名工兵领命而去。 “地雷铺设组开始行动……我方电磁干扰组也可以开始行动了。注意使用最高频电波联系，不要超过五秒钟的连续通信！”另外一名高级军官说道——他是负责这次战斗中袭扰部分的总指挥官。除了聚集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内部的主力军队之外，贵族军还是安排了不少人在周围游荡和进行支援的，其中就包括此前负责各个道路关卡的监视点。为了避免在开战的时候被这些增援从背后袭击而腹背受敌，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这些士兵就是为此而出现的。 他们按照计划，均匀地分布在了各个道路关口的附近，随时准备着和领邦军的士兵们进行缠斗。当然，由于并无军力上的绝对优势，他们并不敢保证能够战胜对方，但是从战略目的上考虑，他们的作用其实就只是给进攻奥洛克洛斯堡垒的主力部队争取时间而已。 “步兵纵队的转运也在继续——「铁道宪兵队」展开行动。”克蕾雅冰冷的声音从广域的通讯器中传来——自从双龙桥被夺回之后，他们就重新取回了他们曾经十分委以重任的帝国铁路网的一部分。尽管只是从加雷利亚要塞到双龙桥一带的局部地区，却已经能够完成大规模的士兵转运。这些士兵将会从低洼地带绕过峡谷，从另外一侧布下伏击，来个瓮中捉鳖。 若是在之前，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恐怕无论如何也会被贵族联军发现端倪。不过，在现在的这个情况下，只是少量、快速地完成转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在「冰之少女」精准计算能力的帮助之下。 ———————————————————————— “嗯……各部门准备完毕，很快就可以开始了。”位于奥洛克洛斯堡垒西部，约一百五十赛尔矩的某处，正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奥拉夫·克雷格将军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所。比起在要塞中指挥作战，他更愿意来到距离前线更接近一点的地方，这样也能够加快部队的反应速度。 不过，这次同往常的作战不同——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战，而自己占据了绝佳的先手优势。况且，皇族成员的到来，更是增强了这场战役的意义。当然，就如同海利加所想的那样，在这个主意第一次被提出来的时候，克雷格中将几乎是大发雷霆地表示质疑——只是在海利加搬出了奥利巴特的话，以及艾尔芬再一次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算是他也只能摇着头苦笑，表示妥协了。 海利加将奥利巴特留下的那根法杖郑重地交给了艾尔芬——以及一个备用的战术导力器。而在这之后—— “攻击开始！” 时针刚好转向八点的那一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一章 行动开始 “开始了吗？”当一声巨响打破了傍晚的平静，战斗的硝烟也在一瞬间弥漫到了整个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周边。即使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应该也不难猜出正在发生什么。 当然，在作战之前，第四机甲师团和第五机甲师团老早地就对周边地区进行了疏散，保证战火所波及到的地方附近不会有一般的居民，因此并不会有什么吃瓜群众之类的存在。虽然海利加觉得这只是为了避免情报泄漏而做的事情。 不过，说是这么说，尽管自己这边是对于这次行动完全知情的，但是当战争真的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无力感——尤其是对于这些早已经见识过现代兵器能力的年轻人们来说。 位于奥洛克洛斯峡谷的一处高地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的绝佳视野——vii组的大部分成员们此时此刻都聚集在这里。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和计划，海利加自然是不会瞒着他们，因此他们早早地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安排，并且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接受了他们目前的使命。 抓捕在战斗当中逃出来的机甲兵——这一点有尤西斯作为公爵代理的授权。 以及，保护艾尔芬皇女殿下。 因此，他们才会在这个地方观望着，等待他们出场的那一刻。「灰之骑神」和一艘由正规军交接的导力飞艇就稳稳地停在那里，随时准备待命。前者是为了对付逃脱出来的零散机甲兵所用，而后者则是等待一个具体的时机，在空中给予皇族的宣言——以克雷格和海利加等人的共同信号为起点。 “实在是麻烦你们了。”尤西斯诚诚恳恳地向众人躬身致谢——巴利亚哈特的问题已经由他布置下去，因此他也在黎恩的劝说之下来到了这处高地，暂时作为vii班的成员而行动着。当然，他表面上的说辞是不能对皇女殿下不敬，而艾尔芬殿下正在诸多人的陪同下等待着行动的开始。 “哪里……不如说，应该是因为我的任性妄为，才让大家不得不临时更改计划过来陪着我胡闹。”艾尔芬赶忙摆手——事实也的确如此，正是因为奥利巴特那边认可了这种行动，海利加才临时更改了计划，把这个多余的所谓任务交给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拦截那些机甲兵的黎恩等人自然是答应下来——只是必须要在绝对合适的时机出现。 “哪里……公主殿下的导力魔法也是堪称一绝啊。”黎恩说道，这可不是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感叹——当时他们还没把海利加交给艾尔芬，并说是来自奥利巴特之手的改造魔导杖当回事，只有艾略特和艾玛这两位同样适用魔导杖的高手看出了它的不一般。而在一路上来到这里的途中，艾尔芬也有意让众人作为掩护，让她使用这根法杖练手，她展现出的魔法驱动速度和威力令所有人都暗暗吃惊。 “毕竟奥利巴特殿下也是一位导力魔法的大师。”尤西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承蒙您的照顾了，皇女殿下——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您接到公爵家的城馆，好好招待的。” “呵呵……那件事情可以先不急。”艾尔芬轻笑，随即表情又变得苦涩，“尤西斯先生……虽然这话由身为后辈的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但我依然觉得，公爵家应该先将凯尔迪克事件相关的善后处理……至于我自己这里，说实在的，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太过于贴切和照顾……身为皇族成员，在这场战争中已经逃避了太多责任的……” “那件事我也正在落实……并且是在当作头号重要的事情去办。”提起这件事情，尤西斯自然也是惭愧万分，“昨日我刚刚去医院看了奥图总管的手术……包括总管在内的几名重伤患者，目前似乎已经都脱离了生命危险了。当然，治疗费用是走得公爵家的账。” “是这样吗……你也别太自责，这件事情的责任说起来，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劳拉认真地说道——就事论事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特点，她这么说就代表她真的是这样想的，而不是在故意说让尤西斯觉得好受一些的话。因此，听了劳拉的话，尤西斯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说起来，你父亲给你的权力倒是不少？”一旁的马奇亚斯问道，“公爵家的公账你也可以使用了……” “当然，是要报上去的。”尤西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不过当然啦，这笔账我自然是瞒下来没有上报上去。海利加说可以利用月财务报告的漏洞给蒙混过去，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是很明白。” “应该是打两次出账的时间差，并且将那部分支出进行伪装吧。至于为此造成的对于未来财务报告的损失，则是通过少量平摊的方式来抵消……”艾玛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些关于经济学原理的书，“但是这样做，在帝国似乎是违法的。” “是啊……违反了克鲁琴州地方治理法。”尤西斯喃喃自语，“有资格制裁这样做的人的……只有公爵本人。” 尤西斯此话一出，大家立刻忍俊不禁——海利加还真是彻底吃透了帝国相关的法律，让尤西斯也当了一回利用手中权力，为所欲为的恶人。 “算啦，尤西斯先生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大的事情而迫不得已嘛。”艾尔芬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比起这些以后的事情来说，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事情好像才是更加重要的吧……” “是啊……「剑帝」和他，对阵「结社」最强的执行者。一定要说的话，恐怕……”黎恩内心也没什么底——尽管这两人实力很强，但是对面那位似乎也是令莱维都颇为忌惮的，凭借他们自然是无法匹敌的了。而事实上，海利加和莱维的行动，也关乎整次行动的成败与否。 而就在他们远远地观望着远处的一切时，他们所担心的两人，已经在炮火声中，轻松溜进了奥洛克洛斯堡垒内部。 第一百零二章 未来的计划 “已经进入奥洛克洛斯堡垒。”海利加和莱维看到周围并没有贵族军的士兵围上来后，立刻找了个能够隐蔽视线的角落。海利加拿起通讯器，对着另外一头说道。 “嗯……收到。”菲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接下来就是等你的进一步信号，然后向皇女殿下以及尤西斯他们发送消息了？” “是呀……不过也有可能是撤退信号了。”海利加故意说道。 “不可能……那个人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菲倒是一本正经地拒绝了海利加的反向g，“再说莱维不是早就说了？对方表面上是个好战狂，但实际上很懂得见好就收。” “嘛……只是为了避免紧张，活跃一起下气氛嘛。”海利加笑了笑，说道。 “那个……海利加……”玛莎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情她之前就想提了，但是现在她却又觉得时机不太合适。 “放心吧……玛莎。如果对手是「北之猎兵」的话，我会稍微手下留情一点的。”不过，海利加倒是很明白玛莎在担心什么，“他们所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钱么？那么只要让他们看到这次的这笔报酬不是很容易得到，不就能让他们知难而退了？他们没有和我们硬扛下去的必要才对。” “如此……就拜托你们了。很抱歉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玛莎的声音中带着感激，又渐渐微弱了下去。再一次和菲确认了通讯信号的问题之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海利加切断了通讯。随后，耳边传来了莱维平淡的询问：“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你说我答应玛莎的事情？”海利加明知故问。 “这是战争……在战争中对对手手下留情，太过于愚蠢。”莱维只是淡然地说出了这样一个事实。 “是啊……所以你没有答应她，这我能理解。因为你不确定在猎兵们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能否保住你自己。”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管你的。不过，也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让他们看不到丝毫获胜的希望，他们就应该会知难而退了。” “如果仅仅因为这种原因就退后的话，那么他们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莱维继续说道，“就算他们大多数人习惯于保住性命，但是也不乏一些激进分子思路和别人不一样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他们选择了坚持走向死亡，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海利加理所当然地说道。莱维沉默不语，随即认命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怎么？”海利加没听懂莱维的话外之音。 “……非要我点破么？那我直接说了……如果你告诉我你对那块已经被天灾所摧毁的土地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我是一点都不信的。”一阵沉默之后，莱维还是决定把话挑明，“否则，就算仅仅是为了卖朋友人情，也不至于……她不是那种拥有白痴圣母心态的人，她早已经认清了战场和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些东西，并且已经在内心深处接受了这一点。如果是刚刚加入猎兵这一行的年轻人，或许还会对于战场抱有一丝侥幸和希望，但是就我和她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看到，尽管还有一些天真的地方，但是她却在大体上并不拘泥。” “然后呢？”海利加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是示意莱维继续说下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并且是对你而不是对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相信你确实会那样做，不是么？” 海利加沉默不语。 “就我所知，你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在战场上给予别人仁慈的人……特别是在之前的利贝尔事件中。”莱维继续道，“毫不留情地抹杀了「结社」手下的猎兵，说实话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你并非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恶意，就只是单纯地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这样的你居然会对同样身为敌人的「北之猎兵」如此网开一面，必然是因为些许别的什么原因了。根据我的推测，我想，你应该是想要营造你自己对于诺桑布利亚人的好感，从而满足你之后的什么想法和计划——没猜错吧。” “……莱维啊。你不去搞政治，还真是屈才了。”海利加苦笑一声，当是默认，“不错……我的确对诺桑布利亚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不仅仅是对于这些人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也要带给身在穷苦故乡的亲人们更好的生活的人的尊敬，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强大潜力。” “即使处在逆境之中，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么。”莱维长叹一声，“可你也该知道帝国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拒绝承认在大公国毁灭之后的民主政府合法性，并且提供对于「北之猎兵」的支持……我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这样做原本就没有任何好处……”海利加摇了摇头，诺桑布利亚变成一块废土，对于帝国北部的贸易打击是很大的，而诺桑布利亚人在遭到灭顶之灾之前从来不是什么好战成性格的民族，也不像诺尔德高原那样因为共和国的影响，在诺尔德东部的一些地区的地缘政治上表现出对帝国的反对倾向，因此他们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邻居，但是帝国政府的举动却是完全相反的，令人十分费解，“所以，必定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 “原来如此……你是要拿这个，向掌握了秘密的人……”莱维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这只是我自己的独断专行而已。我不会干涉你的做法，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完全可以对「北之猎兵」大开杀戒，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海利加扭过头去，看向不知何时，已经从一座兵营当中鱼贯而出的贵族联军士兵们。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突进 “中将……外围部队那边的情况恐怕不太乐观。” “怎么了？”克雷格中将眉头紧锁，问道。 “他们遭到了贵族军的顽强抵抗……似乎他们是已经有所准备，知道我们会发动袭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抵抗很是薄弱。” “哼……这是整场的。”克雷格中将叹了口气，“在贵族军看来，他们眼中的布防重点和我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指挥官应该还更加倾向我们不会贸然出击，而是优先消化从加雷利亚要塞到双龙桥一带，我们刚刚在战斗中夺回的领地才对吧。如果不是因为消息闭塞，他们这个判断倒是没错……”正是因为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得知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已经被贵族联盟所放弃，短时间内克鲁琴州不可能得到来自其他地方贵族势力的支援，克雷格中将才能够放下心来，制定整个作战方针和计划。 也因此，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士兵们根本就是一脸茫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遭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而原本在贵族联军中算得上是布防重点的各地防御点和关口，自然是对战斗有所准备。再加上正规军方面的最终目的当然是拔掉奥洛克洛斯堡垒这个眼中钉，其他地方的部队只能算得上是掩护和辅助进攻，因此投入主力和精锐在那些分散部队中的比例也就更少了。此消彼长之下，自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或者换个说法，现在的局面完全正中克雷格中将的下怀。 尤西斯和海利加设计了一个办法，将艾尔巴雷亚公爵巧妙地囚禁在了公爵城馆内，而通过交谈，尤西斯又得知了在自己的父亲「病倒」之后的最高指挥官并不知道父亲袭击凯尔迪克之后导致了什么后果，以及贵族联盟内部的连锁反应。因此，克雷格中将这才能够利用这种请报上的优势，打领邦军一个巧妙的出其不意。 可以说，少了这其中的任何一环，都不可能会有如此好的局面和结果——特别是现在，奥洛克洛斯堡垒的西线防御已经彻底塌陷，厚重城墙上的几门重型火炮已经被几只战车分队的联合火力压制打得抬不起头来；与此同时，东线和北线也都传来优势的消息，甚至已经可以尝试强行步兵渗透进入其中了。 “嗯……给他们发下消息，不要让他们过多与那些分散在各地的贵族联军纠缠。”克雷格中将思索片刻，随后下达了命令，“要他们以迂回的姿态，以保全己方战斗力和编制的前提下，尽量继续拖住他们——朝着我们的总攻地点待命。另外，南线遭到的抵抗如何了？” “似乎是因为有他们的指挥官带领……南边的贵族联军士兵们似乎要比其他地方要更强一些。根据前方的观察，他们似乎是想要突破奥洛克洛斯堡垒外我军的封锁，进入到峡谷道那边——不知道是作何打算。” “还真让他说中了……通过峡谷道……两边的森林和高地是完全不利于机甲兵的展开和维护的，而且周围据我所知也没有任何大规模的补给站点。因此，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通过峡谷道取道共和国的边境，然后再想办法同贵族联军联系。” “共和国？”克雷格的副手吃了一惊，“可……” “贵族联军和共和国的家伙们达成了必要时候可以通过其领土的军事通行权协议……代价是扎克森铁矿山部分铁矿石的所有权。”提起这件事情的克雷格也是十分郁闷，“这帮该死的叛徒……” “可……竟然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一旁的副官自然明白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可能空穴来风，也不禁感叹道。 “是啊……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国家利益的人，说是自己为了帝国的未来好，有人会信吗？”克雷格将军冷笑一声，“行了……至少从目前的局面来看，这个选择不能说是错的。按照原计划行动，让第一、第二和第五特种作战大队进入战区，展开扫荡和拦截工作……同时通知艾尔芬殿下和尤西斯公爵代理阁下那边，他们的行动也可以开始了。” —————————————————————————— “嗯……没人。他们的主力部队都到西线去了。”海利加感受着探测法术返回到自己手中的一个个反馈，苦笑着说道，“包括猎兵团在内似乎也都不在这里。” “帝国最强的第四机甲师团吗……看起来要比传闻中更加骁勇善战啊。”莱维淡淡地给出了称赞，“我们这边的目的也差不多达成了。” “嗯……接下来应该就剩下堡垒最深处的那个装置了。”海利加握了握手中的水晶剑，“还是要找它的开关吗？” “算了……要塞最深处的那个，应该比外面的这些复杂许多。”莱维摇了摇头，“夜间的话应该很难找到具体的位置……而且，我想应该是绕不开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提前展开决战了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他和莱维原本是打算躲过巡逻的士兵的追捕，提前尽可能拔掉要塞里的防空导力炮而降低风险的——但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因为那些士兵们都被抽到前线，去抵挡第四机甲师团的集合作战和猛攻了。 两人顺着要塞周围绕了一圈，将几门防空火炮轻松地拆除或击毁，随后出现在了堡垒正中央的建筑物前——那里理论上是艾尔巴雷亚公爵所在的指挥室，也是整个要塞防备最为严密的地方。当然，艾尔巴雷亚公爵此时并不在这里，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比外强中干的公爵阁下强的多的敌人。 结社最强的「执行者」——以及明明实力不俗，但是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下却可以几乎忽略不计的杜芭莉。 “你觉得，一会儿他会用多少力？”海利加问莱维。 “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第二形态你应该还能够应付。以我对他的了解看来，他应该不会以第三形态现界……毕竟他自己说过，这样的行为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点到为止……大概是这种感觉吗。”海利加心下了然。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条件 “来了啊。”当海利加和莱维通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了奥洛克洛斯堡垒内部走廊最深处的大厅时，偌大的房间内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一人身穿栗色裙甲，手中长剑盾牌，表情严肃，另一人身着红色上衣，头发十分叛逆地扎成奇怪的形状盘再头上，表情懒散。 “虽然之前大概就有点这么想了……”莱维语气复杂地看着马克邦，轻声说道，“不过……还真不愧是你啊。” “嗯？”海利加看着莱维，一皱眉头——他在说什么？ “是啊……难得有这样彻底燃烧起来的机会。”马克邦那平时懒散的声音，此时此刻也带上了一丝跃跃欲试和期待的感觉，“当然不想被那群家伙打扰了兴致。” “原来如此……我们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阻拦，是因为你的原因么。”海利加明白了莱维的意思，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个马克邦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因为实力强大就蛮不讲理，而是十分贴心地将那些他认为不应该卷入到人送走，避免遭受波及。 “算是吧……让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任何用处。这里本来就不可能守得住。”马克邦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虽然和计划稍微有点出入……不过我们原本就是打算离开之前，看着这里陷落的。” “真是奇怪的命令。”海利加撇了撇嘴，“是盟主的意思还是「深渊」的意思？” “不清楚。”回答这话的是杜芭莉，“不过，「使徒」就是盟主意志的代表，使徒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盟主的首肯和许可的，因此把两者看作同一回事也未尝不可。” “是吗？”海利加挑了挑眉毛，“这话应该不对吧。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三年前怀斯曼……” “……前「第三使徒」完全是咎由自取。”提到怀斯曼的名字，杜芭莉露出了一脸嫌恶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竟然想要背叛盟主的命令，将「至宝」占为己有什么的……” “什么呀……你也听说这件事情了。”海利加笑了笑，说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当时是我，莱维以及一位星杯的守护骑士一起，将同至宝结合起来的怀斯曼击溃并杀死的事情。” “是啊……我听说了。”杜芭莉想了想，点了点头——报告中确实提到了这么一回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的主人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且做出了「此人真正的实力恐怕难以估量」的评价，“所以？” “所以，你看看在场的这几位。”海利加摊开手，苦笑，“我自己先不提……莱维本身就是在修罗之道上走到极致的高手，你一百次败给他也只能捡到一次胜利，最应该清楚他的实力，而你身旁的那位，更是据说一旦战到兴起，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家伙……你真的确定你自己不应该是他提到的「无关人士」中的一员吗？你真的觉得你自己适合卷入到这个级别的战斗中吗？” “……”杜芭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在思索海利加这番话的意思。 “……我觉得他大概是在嘲讽你实力太弱吧。”一旁的马克邦瞥了杜芭莉一眼，淡定地补刀，“不过虽然这话有点难听……讲的倒是很有道理就是了。” 杜芭莉立刻憋出了一张苦瓜脸——那是想要反驳，却又无从下口的一张纠结的脸。海利加看到对方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一旁高冷的莱维甚至都有些忍俊不禁。 “我……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杜芭莉辩解道，“可是，主君的命令就是这样子的——身为「铁机队」首席的我，自然是会选择遵从。” “是吗……”海利加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莱维，从后者的眼神中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马克邦，“话说……「劫炎」。” “什么事？” “你不觉得……如果我们要打起来，而又要发挥出一定程度上的真正实力的话。”海利加顿了一下，随后目光扫向房间周围——宽敞的空间，钢筋水泥混凝土的结构，毫无疑问够大，够宽敞，但是——“这点空间，根本不够我们拆的啊。” “……那你想怎么做？”马克邦饶有兴致地问道。选择这个地方原本的理由也是因为这里的空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马克邦的发挥，但是眼前的少年却似乎对此并不感冒，反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奥洛克洛斯峡谷的西侧，有一处巨大的分支，那里的峡谷下方是一块平坦的盆地……如果想要搞点什么激烈运动的话，我想那里应该再合适不过了。”海利加笑道，“既然你之前都为了不伤及那些普通人把他们赶走了……那我们何不来一场真正意义上彻头彻尾的厮杀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马克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连带着他的周身都出现了一种赤红色的火焰，“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面对着我的「火焰」，不仅不惧，反而想要跃跃欲试之人——真是好久没见过了啊。” “我听莱维说过一些你的事情。”海利加继续说道，“如果你这次前来帝国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寻找值得一战的对手的话，我倒是愿意奉陪到底。如果我能够在战场上让你过足了瘾，那你就有理由脱离这里了吧？毕竟「执行者」是绝对自由的啊。” “是啊……说是这么说啦。”马克邦懒散地挠了挠头，“但是你真的确定要那么做？就算是莱维，我也不觉得他能做到这一点……全力以赴的「钢」大概可以，但是她每次都会在战斗进行到那个程度之前停下。”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满足你这个无法实现的「全力一战」的愿望吧。”海利加郑重说道，“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你就要答应，在帝国的内战结束之前，不要再协助「结社」此次的计划。如何？彻头彻尾地毫无保留，全力一战的机会，你应该不会想错过吧？” “哈哈……那是当然！原本我就不是帝国人，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兴趣。有意思……小子，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让我这个火焰魔人彻底「燃烧」的话……那就来试试看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五章 试探 “嗯？这里就是……”马克邦面带惊讶地四处打量着，用惊奇的语气对海利加说道：“你是怎么做到……” “是类似结社的传送一样的东西……不对，结社的传送没有这么精准……”杜芭莉也一脸警惕——这里分明就是海利加刚才提到过的，那块他找到的，十分适合他们战斗用的空地。 在杜芭莉的眼中，海利加只是轻轻抖了抖手腕，空气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色的大门。莱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穿过了那扇大门，踪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杜芭莉和马克邦将信将疑地，按照海利加之前的话照做了——之后就发现，自己直接就来到了这块他之前说过的地方。 “要是从那边走过来，那也太费时间了吧。”海利加手中长剑现形，周身有斗气涌动，“不如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如何？” “哈哈……好吧。既然你都准备到这个程度了……”马克邦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就多陪我一会儿吧！” “原话送回。”海利加冷冷地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马克邦周身，的确有特殊的「火焰」正在聚集，而且其速度和灵压都要比起海利加之前见到的几位高手都要更强。莱维的话不假，这是一位摸不到上限的高手。 “喝！”连开场的客套话都没有，马克邦左手中央，一枚黑褐色的火球凭空出现，紧接着劈头盖脸地就朝着海利加和莱维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 “……”莱维看了看旁边的海利加，又看了看飞过来的火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就轻巧地纵跃而起，落地时已在数米之外，轻松地闪过了那发火球所在的位置。他很明白，这是马克邦一直以来最喜欢用的「打招呼」的方式——有没有资格和他一战，只需要通过这一招就能够看得出来。 一直以来，莱维在他这里得到的评价都是很高的——因为莱维总能够完美地躲开这不凡的一击，偶尔还能配合着「噬岩者」的绝佳耐性顺势打出一手反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也能够让马克邦在出任务的时候感受到些许值得一战的想法——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年确实是在那之上的。感受到手中传来了「打中了」的反馈，马克邦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哈哈哈……虽然我之前就有这么想了。”看着浓烟四散之后，海利加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马克邦这一次是彻底开怀大笑：“但是真没想到啊……就算是试探，能够直接挡下我的一击的人也是很少的啊。” “是吗？”海利加轻声说道，前半句还在马克邦的身前，而后半句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除了「钢之圣女」还有谁呢？” “！！！”马克邦心下一惊——刚才海利加的速度之快，居然让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虽然一直以来是以蛮不讲理的魔焰为战斗方式，但马克邦的肉体强度也是远远超过一般人类的，可是即使是他都没能来得及对这样恐怖的速度作出反应。眼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就要刺穿他的喉咙了。 “喝！！！”不过，马克邦本人却也没有要闪躲或者是做好受伤准备的意思——而仅仅是发出了一声凶狠的吼叫，随后一排黑色的火焰就如同滔天巨巨狼一边，伴随着这声吼平铺开来。莱维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到杜芭莉身旁，轻轻用肩膀将后者撞开，随后抽出噬岩者，以外之理的特性来吸收这强大的火焰。 “你这……”杜芭莉惊讶之余带着些许感动。 “看来，这两个人要搞出一场大新闻了。”莱维苦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说道，“刚才他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要一个人对付马克邦。” “他一个人……”杜芭莉先是惊讶，随后她又想起了上次眼前的少年仅仅用了几分钟就将自己和另外两人击溃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主人是如何评价这个人的——随后就干脆地闭上了嘴巴，“主人她总是说，高手对决的时候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说不定就能从中得到些许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这也……” “是啊……这两个人的战斗方式都是没有办法模仿的，因此也就没有什么能够学的东西的。而且，为了避免自己受到波及，还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莱维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是不应该插手了。” “……”杜芭莉没有说话，她听出来了，这是莱维故意巧妙而委婉的说法。实际上，本身以修罗之道触摸到了「理」同层次的武道，又有外之理的魔剑在手，莱维完全是有资格介入其中的。只不过，他选择了这样的说法，体贴地照顾了自己此时刺刻的面子。 还是跟以前一样，认真而温柔的家伙。杜芭莉没来由地这样想道。 “怎么了？杜芭莉？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莱维转过身来，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杜芭莉果断扭过头去。随后，又犹豫着转过身来：“那个……莱维。”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杜芭莉。 “就是……在这些事情都结束之后。你还会回「结社」吗？” —————————————————————————— “我去……忽然就来这么一手，幸亏跑得快。”海利加看着上衣的一片焦黑，稍稍有点心有余悸。马克邦刚才直接引爆了自己周身所在的斗气，化作了一片火海，而这种「外之理」的火焰是海利加猝不及防之下没有准备的。因此，他不得不立刻收招，后退——饶是如此也被那股灼热所困。 此时此刻的马克邦，已经不是之前那副样子了——他浑身的皮肤已经变得苍白，就连双瞳和头发的颜色也跟着渲染变了色。其周身那股不详的火焰，此时此刻更是无比明显，像是数条巨蛇一般缠绕着。 “这个就是莱维提到过的「火焰魔人」吗。”海利加轻轻说道，“既然如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六章 故技重施 变身成为火焰魔人的马克邦，除了身体的外形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外，更明显的变化是他周身的火焰浓度和灵压比起之前更胜一筹——再加上他现在这副模样的确要比之前那个样子更加骇人，一般的人面对这样的存在，确实会有很强的心理压力。海利加只看到马克邦一声轻笑，随后就是比刚才那记火球更加迅猛的一挥。黑色的火炎席卷着热浪，朝着海利加再一次侵袭而来。 这一次，海利加没有只是单纯地使用「龙皮术」进行防御，而是主动出招——依然是不闪不躲，但是却挥舞手中水晶剑，斩向火球中间的部位——瞬间，就像是疯狂涅槃一般，火炎化作细碎的火雨，朝着周围的地面直直落下。 “fusrodah！”海利加也照马克邦刚才的样子，有样学样，面对着落下的火雨，吼出一声吐目。瞬间，被空气加热的空气又被这股力量挤压，随后爆裂开来，吹飞了附近数百尺草木灰尘，也驱散了空气中那一股热意，强大的风压甚至让马克邦都不得不眯起眼睛，来避免眼睛被吹得生疼。 “这就是……”马克邦先是一愣，显然海利加的所作所为又一次超出了他对于强者的认知。 “报告中提到的……”一旁的杜芭莉也是惊叫出声——只是用声音就可以驱动强大的力量，这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然而，结社内部的报告不会说谎，而她如今更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马克邦很快就由惊转喜，手中巨大的火球一个接着一个，在这片土地上爆裂开来。泥土在一瞬间被蒸干水分，变成像是被太阳炙烤了数年的敢和土地，而其中一些和黑炎「亲密接触」的地方更是被高温烧成了琉璃状，更别提周围的树木更是遭到了巨大的破坏，一根根树干要么是被巨大的爆炸力吹飞，要么是被黑炎轻轻触碰，变成了灰色的焦炭。 至于为什么这样的动作没有引发森林大火？那当然是因为海利加在。每次躲过马克邦火球的袭击，他都会顺手丢出数枚冰锥，牢牢地钉在周围的泥土上，来阻止火焰的蔓延。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只是被动挨打，偶尔也会有几发攻击打向马克邦的方向。 不过，这种对于一般高手都十分具有威胁，甚至能够轻易穿透导力战车金属外壳的法术，却被马克邦用海利加刚才用的办法解决了。在爆发了身体内部混杂的力量之后，马克邦也变成了一个在肉体强上刀枪不入的怪物，高位的魔法打在上面居然也是不痛不痒。 “哈……不愧是「最强」。”海利加见状，也是难得生出一丝战意，“既然如此，尝尝这个如何？” 随后，已经被黑夜渐渐吞没的峡谷，在一瞬间被青紫色的雷光照亮。空气被拉出一道道金色的电弧，像是一条条游走在空气中的毒蛇，正跃跃欲试地盯着位于下方的猎物，随时准备将其一击毙命。 “……”马克邦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他清楚，这次的雷击，不会像之前那些冰锥和雷电链一样不痛不痒。不过，海利加显然也是看到了马克邦的反应，于是直接绝然地挥下手—— 高级神术·神雨落雷！ 淡金色的雷电，在一瞬间剥开了外表的伪装，仿佛毒蛇吐信一般，朝着空中若隐若现的法阵游移着。马克邦见状，手腕更是轻轻一抖，一条条火柱立刻冲天而起，试图击溃那还未落下的雷击。、 “晚了！”海利加最后喊道，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有及时亚矩粗的落雷瞬间在法阵的中央汇聚，随后直直地朝着马克邦砸了下去。 “玩这种小把戏！”马克邦忿忿地喊了一声，随后手中又多用了一分力。由于被马克邦发现，因此海利加这一招并没有完成能量的积蓄，实际上对他的伤害恐怕会很有限。但是这本来就是海利加的虚招，他真正的实招是—— “！！！”刚刚凭借蛮力，生扛了这一道金色的天雷的马克邦，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感受到有严寒席卷着斗气朝着自己猛地冲了过来。而这次，因为刚刚消耗了一部分力量，抵挡那道雷击的缘故，马克邦是没有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引爆斗气，直接将海利加连带着周围几十亚矩的东西全部吹飞的。 水晶剑在空中划过光弧，朝着马克邦猛地斩落下来。马克邦对于这把剑身上那股惊人的寒气十分忌惮，因此不敢硬接，而是不断地朝着身后退去。 魔人状态的马克邦的身体能力要超过常态的海利加——按理说，除非海利加也解放「龙之形态」对峙，否则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没有办法继续追击的才对。不过，海利加却不走寻常路，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uldnahkest！” “什……”伴随着低语的是魔力的涌动——马克邦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忽然化作一阵光的海利加给撞了一下，随后在数秒之内硬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几十亚矩！ 伴随着龙吼魔力的消耗殆尽，海利加顺势将马克邦利用剩余的动能丢了出去，随后手中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魔法。一片片蓝色的水雾打在马克邦的周身，虽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却可以在他使用火焰的时候为自己制造剩余的空间，与此同时，海利加迅速超后退去，周身再次浮现出一个三重圆环的奇妙法阵。 “这个是……”莱维还没来得及对海利加刚才的表现而咋舌，看到海利加这个样子之后，就面色微微一变，“你要用这个……？” “这是？”一旁的杜芭莉不明所以。 “之前利贝尔异变的时候……这个法术发出的那道光直接击穿了怀斯曼和「至宝」的融合。就算是马克邦，恐怕也不可能吃得下这样的一击。”莱维神情复杂地说道。 在莱维和杜芭莉复杂的神色中，海利加手中的辉光伴随着空气剧烈的颤动，瞬间爆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七章 适可而止 比起当年在浮游都市上，那让整个天空都失色不少的惊天贯穿之光，这次海利加所用的同样一招，威力其实打了不小的折扣。 首先，在那个时候的海利加，身旁有莱维和凯文两大高手，再加上怀斯曼早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败，已是强弩之末，所谓的脱逃也只不过是「辉之环」执行了他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命令而已。其次，对手是抛弃人性，一意孤行，被教会追杀，甚至被结社也抛弃了的存在，因此他下手没有任何顾忌，更别说那是他刚刚掌握龙裔的完整力量不久，急需看看自己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以及最重要的，当时的他依旧处于「龙之形态」的光环笼罩下，身体能力和魔力增幅大幅度提高，这才有了那贯穿天际的一炮。 不过现在，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上的条件，都不允许海利加再完全复制那样的一击了。自己如今只是普通状态下，而自己也没有一定要杀死马克邦的理由——更何况自己早已经答应了「结社」方面自己会下手有分寸，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一时上头就做出超出预想的行动。另外，当时的怀斯曼已经不可能再有反抗能力，而如今的马克邦只是被自己的龙吼的不可预知性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给自己一个完整聚集力量的机会吧。 不过，让他稍稍感觉有些意外的是，马克邦似乎很早就能够恢复活动了，却也没有干涉海利加这边，而是认真地摆出了一个架势——看起来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尝试着强行挡住这不完整的一击。 不过，饶是如此，在太阳已经落山的夜幕里，这样的一闪也足够令人惊叹——海利加手中的光柱迅速穿过他和马克邦之间几十亚矩的距离，直直地撞上了那股升腾翻滚着的，赤黑色的「鬼气」——那是据说用浑身上下都是外之理的存在混杂而成的强大怪物，然而海利加手中的强光的原型，也是曾经击穿过了无数号称牢不可破护盾的存在——两者就这样用最原始的方式混杂、糅合在一起，随后在反复而无止境的拉锯和湮灭中，引爆了早就因为灵压的起落而嗡嗡作响的空气。 boom！不亚于列车炮爆炸的轰鸣声，在山谷之间的反复反射之后变得更加响亮而刺耳，随后便是超过音速的气浪在声音之前掠过之时造成的音爆，在巨大的轰鸣声映衬之下，原本十分刺耳的嘈杂之声居然听起来也有些悦耳了。至于一旁的杜芭莉和莱维，早已经各自准备好了应对手段，早早地跑到了安全距离。 “……这人头真铁。”海利加撇了撇嘴——他手中传来的，是光束正中目标靶心的实感；而这惊人的爆炸也确实印证了自己手中的魔能即使不是完全激发，也依然破坏力十足，至少比起自己当时当作光剑斩断列车炮的时候更强。 然而，面前的马克邦——尽管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原本在斗气包裹下，怎么和海利加厮打都毫无破损的衣服，也变得脏破不堪——如果是在白天，隔着十几亚矩的距离和空气中弥漫着的烟雾，其实也能隐约看到马克邦那衣服之下完全混杂起来的诡异皮肤纹路——但是海利加知道，马克邦只是看起来比较狼狈而已。如果他还想继续打下去的话，依然是有不小的战斗力的。 “啊啊……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马克邦十分反常地摊开双手，用满足的语气说道：“自从……自从什么时候来着？” “……你不继续打了么？”海利加看着马克邦就这样站在原地，诡异地发出笑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应该还没有绝招拿出来——我也是一样的。” “啊……那个啊。这次就算了吧……能够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一击，就连莱维那呆子都从来没做到过……嗯，原来如此……就是这道光贯穿了「白面」和至宝的融合吧？”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威力大概不到那时候的十分之一吧。” “那可真是……我忽然有点明白那个「道化师」的话了。”马克邦满意地点了点头，周身的火焰开始回收进他的体内，“这次我看就这样吧……我会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在这之后，只要是在「幻焰计划」本阶段的事情，我都不会再出手干涉。” “这样就好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会想更加激烈一点的战斗。” “不如说，一直都想要那样的战斗啊。”马克邦耸了耸肩，“不过……嘛，告诉你也无妨吧。其实我真正的力量……目前来说还不能解放。” “什么意思？是因为没达成某些「条件」么？”海利加皱起眉头。 “这样理解也没错……嘛，不过薇塔倒是嘱咐过我，不要告诉你太多这方面的事情……”马克邦尴尬地挠了挠头，似乎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事儿——这样一看，他反而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副好战分子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喜欢闹别扭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问那边的那呆子好了。” “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深渊」特意来警告过我。”一旁的莱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 “你不可能真的害怕她吧。”马克邦嗤笑一声，“再说了，反正你本来……” “等……等一下！”莱维没当回事的话，一旁的杜芭莉可是有点听不下去，“你说你不会参与后续的计划是——” “是啊……「执行者」，我们这些「有编号的」可以随时选择是否接受使徒的召唤，和必须听命于「钢」的你们是不一样的。”马克邦懒散地说道，“既然这小鬼刚才做到了他下的赌约，那我就只好老老实实地收手了。反正你也应该清楚，这场内战中，深渊想要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吧？” “就算如此，可是你……”杜芭莉急切地说道，然而马克邦却无视了她的气急败坏，而是转身看向了莱维：“好了……那我就离开了。虽然有点可惜，不过现在的确不适合和你打呢。”他有些惋惜地看了莱维一眼，“我就期待着下次见面的时候能看到你重回正轨吧。” “哼……我也要争取做到今天他做到的事情。”莱维轻轻一笑，算是回应了马克邦的挑战。 随后，马克邦的身影就在一阵红色的火花中消失不见——留下了原地无语凝咽的杜芭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八章 请君入瓮 “行了行了……不就是被执行者这种东西坑了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海利加看着杜芭莉生气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总不是害怕我会加害你吧。” “……”杜芭莉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想要辩解些什么，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么做，转而自暴自弃地蔫了下来，“唉……其实我也有心理准备就是了……” “那就按照原计划吧。”海利加对莱维说道，“之后应该就不需要你的参与了……或者说你愿意去外围帮一下正规军的忙？” “我去那边看看吧。看样子他们遭受的抵抗还是蛮激烈的。”莱维想了想，说道。 “行。”海利加随口应声道，“那你呢？杜芭莉？” “我？”杜芭莉先是一愣，“我怎么了？” “我问你的打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克邦之前不是说你们本来的目的就只是看着这座堡垒陷落么。”海利加撇了撇嘴，“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成定局，你不打算回去？” “……保险起见。”杜芭莉的大眼珠在眼眶里稍微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谨慎地问道：“之后在克洛斯贝尔那边的事情……” “哎呀……居然被你猜到了。”海利加忍俊不禁，“是呀，我又要过去掺和一脚了。而且肯定不是帮着「结社」呀。” “……”杜芭莉呆立当场。 “……你别这么欺负她。”一旁的莱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杜芭莉的肩上，将其惊醒，“他的意思是，「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计划也将渐渐进入尾声，是时候去帮那帮警察和搜查官，还有游击士了。” “毕竟凭他们的话，应该没法解决神机那样的东西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据说你的主人貌似不会在第一时间离开那里。你是不是也接收到了前往那里会和的命令？” “嗯……等等，你是怎么知……”杜芭莉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恐怕也不会得到回答，于是最后只是说道：“没错……主人在之前下达的命令当中就包括这一点。不过主人并没有说过这里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会结束，所以一时半会儿我……” “如果可以的话。”海利加停顿了一下，“能带我一起去见她么？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要问她。” “这……我不知道。”杜芭莉哪里明白海利加的意思，她几乎都快要被绕晕过去了，“主人为什么还愿意留在那里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没关系……他的意思是你只要转告给那位大人即可。之后他会自己安排，如果能见的话那自然好，如果见不到的话他也不会过多做纠缠。” “嘛，就是这么回事。”海利加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本质上的利益冲突，但是毕竟暂时算是敌对关系，我寻思着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有你和莱维的关系在，我觉得应该还是能得到一点交谈的机会的。当然，我对「道化师」和第六柱的那位博士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并不会惊动整个「结社」的上层架构。” “我明白了……那……主人之后的想法，可就和我没关系了。如果她不愿意见你……你可不能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 “那是当然。”海利加忍俊不禁道，“嘛，总之就这样了……虽然你是结社的成员，但既然是那位钢之圣女大人的部下，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在得到那位的进一步指示之前，你留在这里我也不反对就是了。好了……”安排好这边的事情之后，海利加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后驱动魔力，再一次打开了杜芭莉来时的那扇「门」。 ———————————————————————— “等到了！中将！是红色的信号弹！” “总算等到了吗！”克雷格中将闻讯，眼前一亮——从刚刚入夜到现在，已经接近三个小时的围攻战，他手下的第四机甲师团部队，已经牢牢地从两个方向牵制住了要塞内部的守军。不过，在那名颇具才干的贵族联军将领的指挥下，还是有少部分技术高超的机甲兵驾驶员从南部强行突破了正规军的封锁。对此，克雷格手下的士兵们早有准备，没有与其进行鱼死网破的对冲，而是在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之后就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当然，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把他们推进了另一条死胡同。 当通往奥洛克洛斯峡谷道的路上，一枚枚威力巨大的反坦克地雷被引爆的时候，那名指挥官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厚重的导力战车都能够炸飞的强大地雷，掀翻装甲和吨位更轻量级的机甲兵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而那些被地雷袭击的机甲兵，运气好的只是被炸得机甲损毁，而其中的驾驶员则侥幸爬了出来，而运气不好的那些则是连人带机甲就被炸成了碎片。 第五机甲师团的特种作战部队——为了准备这次大作战，他们把加雷利亚要塞军火仓库内储存的所有新式地雷都拿了出来，密集地埋设在了机甲兵的必经之路上。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断了他们自己如果失败了的情况下的后路，但是他们原本就不相信会有这种结果——因为这场战斗是由克雷格中将亲自指挥，并且在作战会议上承诺一定会胜利的战役。 迫不得已，逃亡中的机甲兵部队不得不放慢脚步，一边使用仅有的工兵配套设施进行排雷，一面时刻警戒着可能出现的追兵。然而，这毕竟是在夜间，导致工兵的进展效率大打折扣。因此这名指挥官又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改变了战斗策略，命令士兵们朝着前方前进的道路进行密集的扫射，试图以此来引爆可能提前埋设好的地雷。 这招确实起到了作用——尽管这样做的代价，是让那些使用机甲兵导力枪作为武器的机甲兵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弹药储备。但是不管怎么说，正规军手中的地雷也是有数量限制的；过了那段最为狭窄的峡谷道之后，正规军想必也就不会有雷区了；而自己布下的锥形防御阵，也能够对这些山地作战的特种部队起到强烈的威慑作用——运气好的话，自己还是能够带着一部分精锐离开这里，寻求贵族联盟的帮助的。 然而，他们不清楚的是，等在他们前面的不是豁然开朗的希望，而是令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阻挡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零九章 拦截 “前方感应到大量热能反应……人类16名，机甲兵16台。” “……！”一听到此时此刻正立在一旁的巨大的骑士像，忽然用冰冷的机械音说出了这样一段话之后，原本稍微有些放松下来了的尤西斯和黎恩等人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他们知道，时机到了——自从刚才从战斗前线那边发来消息之后，已经过去了大约有超过四十分钟分钟的时间。算算时间，通过地雷区之后，机甲兵部队全速行进的情况下，时速也超过了650赛尔矩，因此想要走完这段不到300赛尔矩的路程并不算是难事。 这里就是兼具伏击和飞艇起航的最佳地点——在这之前的地段由于峡谷两侧没有合适的平整地形，没有适合艾尔芬搭乘的飞艇的合适地点，而在峡谷道再往外的区段，就已经失去了两侧高耸峡谷带来的天然地理优势了，就没有办法利用这一瞬间的时间差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情报中提到的猎物终于即将到来——黎恩当即带着瑟蕾奴一起进入了骑神当中，并且开启了光学和热力学迷彩，蓄势待发。值得一提的是，骑神手中此时的所谓「武器」是海利加提供的，是他炼金术副产物当中一种特殊的水晶状固体——因为在其中一种量产型的药剂中，需要大量的寒霜元素来快速降温，海利加用魔力转化了不少类似的结晶，将它们稍微打磨一下，倒也算是一种比较趁手的武器——黎恩等人已经做过了一段时间的测试，黎恩表示虽然比不上太刀那样舒爽，但是终究要比空着手好多了。 “来了……”盖乌斯和米利亚姆这两位有远距离感知能力的成员不在，但是剩下的vii班同学也有高手。寂静的夜间那导力引擎的轰鸣声，在两边峡谷的不断反射和增强后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他们已经能够通过声音判断出对手即将到来的事实。 “十六台机甲兵，还有尤西斯提到过的，克鲁琴州领邦军中的最强年轻军官吗。”黎恩苦笑一声，“我其实不确定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正规军的特种部队能够给他们制造尽可能大的创伤的话……”尤西斯在一旁说道，“这些机甲兵当中应该有不少是不处于完好状态的，如果可能的话，从这一点下手如何？” “对……瓦利玛，待会儿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对它们进行近距离扫描，争取找到动力系统和关节部位的弱点。”一旁的瑟蕾奴听到尤西斯的提示，立刻说道，“一定要第一时间削减敌人的数量，再由他们来出面进行压制和劝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麻烦那边的公主殿下——” “嗯……我明白。”艾尔芬点了点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下达相应的命令。” ———————————————————————————— “这里变安静了不少啊。”海利加和杜芭莉的身影接连出现在了奥洛克洛斯堡垒最深处的房间内。这里原本应该是艾尔巴雷亚公爵所在的休息室，偶尔也能用于处理一些办公问题——在杜芭莉和马克邦被卢法斯调任这里之后，这里就成了他们两个人常用的休息室了。当然，杜芭莉是个跳脱兴致，即使早早地被吩咐了不要无礼，也依然总是在要塞里来回瞎转悠，惹得一众士兵们有些哭笑不得。相比较之下，马克邦就要安静了许多——与其说是安静，倒不如说他只是对于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就只是懒懒地呆在房间里，偶尔跑过来看一下而已。 不过，现在，这些熟悉的一切都已经不见了——这座要塞的主楼目前还没有被袭击到，但是早已经算得上是人去楼空。海利加能够猜到，现在外面的那些领邦军士兵们应该也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弃子了。再加上没有主帅压阵，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心生退意，若不是还有一些军官在前线坚持指挥的话。 “是时候了。”海利加轻叹了一声——就是在这种时刻，贵族联军的这帮家伙们才能好好地听得进去话啊。 “你说什么？”一旁的杜芭莉听着海利加没来由地这么感叹了一句，“什么时候？” “这座要塞彻底陷落——你不是一直说要亲眼见证这一幕么？走吧，到外面去。” “……？”杜芭莉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 “灰色的骑士像……！”刚以为已经逃出了雷区，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于是就只留下了后方的防止突袭部队，撤掉了防范来自两侧袭击的阵形的指挥官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从天而降的灰色骑士像，仅仅一击就击破了四台己方的机甲兵。 他们全部都是位于队伍后方，在刚才的雷区中受到不小损伤的机甲兵！原本就十分脆弱，仅仅凭借着暂时的处理才能驱动的机甲兵，这次在正面遭到了巨大的创伤后，终于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转过身来——袭击者赫然正是贵族联盟的通用情报中提到的，「灰色的骑士像」——贵族联盟所有地区的军队都被下达了命令，寻找灰色骑士像的下落，但是他却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思考这事情背后的前因后果。 他只知道一件事——在西部战场的苍之骑士，驾驶着蓝色的骑士像，对于正规军造成的打击是破坏性的。那么身为其同款的灰，恐怕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就算他有和「苍之骑士」同等的战力又如何？”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决绝——自己身旁仍有数十台尚可一战的机甲兵，而后方更是有步兵混编部队赶来。只要能够短暂地拖住他—— “都给我住手！”然而，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厉声呵斥，让在场的所有人动作一顿。特别是领邦军的士兵们——这个声音他们十分熟悉，而且几乎是已经养成了本能地服从的习惯。 “……尤……”那名指挥官看到声音的来源，忽然有些认命地苦笑道：“尤西斯少爷？” “啊……是我。”尤西斯手中紧握长剑，语气沉重地说道：“放下武器。”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旁已经有贵族军的士兵发出了恍惚的声音。 “……父亲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尤西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勇敢地说道：“这原本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举止，却因为皇族的大度，暂时得到了宽大处理。你们同正规军交战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分不清是非地同皇族成员对着干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章 风向 “——皇族成员……？”在尤西斯冷冷地吐出这个词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纷纷传来了不可思议的骚动。尽管尤西斯等人听不清，但是通过贵族联军成员之间在机甲兵里内置的战时电台通讯，他们已经全部听的清清楚楚了。就连位于后方断后的部队成员都已经大致明白了前方发生的事情——队长带领的先头部队被尤西斯少爷拦下，而他还提到了有皇族成员就在附近。 “……尤西斯少爷。这一切都是您预料之中的，对吗？” “没错。”尤西斯缓缓点了点头，“从父亲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开始，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了。因此，我才想办法将他带回了公爵的城馆，妥善安置，不要让他再出什么乱子了。” “可是……” “兄长不会管这件事情。”尤西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思——当赫尔穆特公爵不在的时候，整个巴里亚哈特的贵族们第一时间想起的处理各种事情的最佳人选，毫无疑问都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年轻贵族当中最绚丽的新星。要是在以前，尤西斯可能还会略带羡慕和自卑的心情，看着大哥享受着被万人拥戴的感觉，但是在他自己担任公爵代理，特别是在自己和海利加同谋软禁了赫尔穆特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切实感受到了身为一名公爵这样的大贵族，身上究竟承担着多么重大的责任和压力，而能够在这之前都完美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卢法斯又究竟有多么优秀。因此，对于眼前军官的表现，他是完全预料到的，也就能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从那天开始，奥洛克洛斯堡垒何时再接到过来自贵族联盟总部的联络和补给？克鲁琴州战事失利的事情报上去之后，其它三大贵族在各自都占据不同程度优势的情况下，为何不出兵援助？” “可是卢法斯少爷他的确……” “派来了结社的帮手来帮你们是吗？”尤西斯嗤笑，“他们做了多少事情，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数吗？不是沃雷斯准将和奥蕾莉亚将军这样的良才，不是罗格纳侯爵手下驻扎「黑龙关」的精兵，也不是「西风旅团」那让西部正规军最精锐部队都头疼不已的顶尖佣兵，而仅仅只是一些连目的都搞不清楚的所谓「帮手」？” “……” “说不出话了？那就对了！从那个时候开始，贵族联盟就已经把巴利亚哈特，把艾尔巴雷亚家视为弃子！”尤西斯厉声说道，他的话语顺着机甲兵内部的共通电台，深深地刺进了每一位士兵的心中，“因为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都是无法交代的？不管最终是谁获得胜利，这样的行为都是帝国所不容许的！更何况，帝国内战的真相，以及这背后的根本原因，你们难道真的不清楚吗？犯下了这样的罪行，你们觉得——同这样的人一起一意孤行，就是你们保卫克鲁琴州的最好方式吗？” “哇……这个家伙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啊……”一旁的马奇亚斯小声地跟同伴交流着，“那个一直以来都以冷静优雅自居的——” “你少说两句吧。”一旁的艾略特不冷不热地戳了马奇亚斯的腰眼一下，“他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故乡，才会这个样子的吧。” “嗯……换了我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艾玛在一旁点了点头。 “而且他说得很好……这很有效啊。”一旁的劳拉也说道，“那些机甲兵……他们的动作都已经非常迟缓了。” “辛苦你了……尤西斯先生。”此时，一个稚嫩但是不失威严的女声，突兀地在高空之中响起。尽管伴随着的是那贵族联军士兵们早已经十分熟悉的正规军空艇的引擎轰鸣声，但是这个声音的发出者，却是他们当中某些人心中印象甚至要比尤西斯少爷更加深刻的存在。 “骗人……的吧……” “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碍于指挥官的威严，没有把自己的惊讶彻底表达出来的士兵们，这次终于按捺不住了。不过，那名指挥官此时此刻倒是也完全没有心情去压制这些闲言碎语，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因为这件事情而吓了一跳。 空艇逐渐停稳，在一个较为平稳的高度——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人都只是耐心地看着，没有做出更多的举动。而当飞艇终于稳定在一个较低的平面上时，飞艇甲板周围的灯光亮起，一头金发的娇小少女，就站在战舰甲板之上。 帝国皇女——艾尔芬·莱泽·亚诺尔。 “皇女殿下。”一旁的尤西斯立刻变了表情，不再是那副训斥的模样，而是毕恭毕敬地朝着空中行礼。 “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公爵代理——刚才您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艾尔芬表情平静地看着下方的士兵们，轻轻平复了下情绪，随后说道：“的确……如他所言，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然而，事情本身却不仅仅是如此。事实上……”她顿了顿，“由凯恩公为首的贵族联盟发起的这次所谓的「内战」……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这一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即使不用艾尔芬说，他们也清楚，所谓的内战不过是帝国国内的贵族势力想要找个借口，向一直以来对他们威胁很大的改革派开战而已。而把大量资源花费在操控舆论和媒体上，已经能够说明他们实际上并不占据所谓的正义。不过，大家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但是由艾尔芬这个身份微妙的皇族成员亲自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特别是，当他们意识到皇女似乎早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不在贵族联盟的控制之下时，此时此刻她的态度表达就更加让人意味深长。更何况，艾尔芬本人此时此刻所处在的，是属于正规军第四机甲师团的飞空艇。 艾尔芬那番发言，在场的贵族军士兵们听进去了多少，这点倒是不重要，但是他们明白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放下了武器。 紧接着，就是更多的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手相助 当一出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奥洛克洛斯峡谷的某处上演时，海利加也没有闲着。他知道，计划正在按照他想的那样进行着，艾尔芬皇女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也许带着尤西斯一起，而在这之前，自己必须处理好另外一件事情才行。 因此，当杜芭莉先行一步地离开之后，海利加也在准备了一下之后离开了最深处的房间。他能通过特殊的办法“看到”那些在交战中受了重伤，被换下来的士兵们此刻正在某处休息室内接受紧急医疗处理，也能“看到”领邦军的指挥官们一边外强中干，强作镇定地指挥手下的士兵，一面在众人都看不到的时候低下头来，苦思冥想接下来的对策。更能“看到”正规军的士兵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尽管依然对奥洛克洛斯堡垒施加着强大的压力，但却没有那种之前似乎想要将其吞噬殆尽的气势。 毫无疑问——这是克雷格中将下达的命令。如果想要直接凭借正规军现有的牌，强行攻陷奥洛克洛斯堡垒的话，那么双方的伤亡比例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尽管无论是士气上还是军力上都是正规军更占优势，但是毕竟贵族军占了一手坚固要塞的便宜，这块硬骨头如果想要强行啃下来，再好的牙口也得崩掉一两颗牙齿。但是如果只是凭借着正规军的火力优势，加上出其不意的夜间袭击的掩护，对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周边地区进行压制和冲击的话，倒是很容易就能够做到。 因此，之前正规军的所谓「强袭」只不过是故意而为之。正规军并没有真的想要通过这种直接的方法拿下这座堡垒，除了对于巨大损失的担忧和评估，更重要的就是克雷格中将的战略眼光——就算现在势不两立，但是贵族联军一直以来掌握着的这座堡垒可是奥洛克洛斯峡谷通往帝都之间路上的唯一屏障，如果毁坏太过严重，事后修复起来必定会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到时候遭殃受苦的依然是这一带地区的平民百姓。之前克雷格中将就没打算直接下令攻城，现在又有了贵人相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选择这么做的了。 是的——尽管实际上来说，战场上的局势是在正规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逐渐僵持了下来，但这原本就是克雷格中将的刻意为之。归其根本，是他为这场战争真正意义上的胜负手做铺垫。 当皇女艾尔芬乘坐的空艇到达这里时，一个交火零星的现场环境，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安全保证。也正是在这种氛围之下，皇女殿下才能好好地进行她的“演说”。 不过，这些事情，海利加已经通过刚才的观察了解了。这些计划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偏差。因此，无须担心的他也就不再关注这些事情，而是开始寻找一个地方，一伙人。 “有了。”很快，海利加就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要塞的西北角，感受到了一支猎兵部队传来的讯号。他们遭受的损失并没有贵族军那样严重，而且这股气息海利加也并不熟悉。他知道，这里应该就是他想要找的地方了。 “晚上好啊，诸位。”海利加轻松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听到动静的人们立刻进入了万分警戒的状态。仅仅在几秒之内，海利加就看到了周围有数支导力枪，和几支明晃晃的导力合成战斧明晃晃地对准了自己。 “……”海利加自然没有把这样的威胁当成一回事。只是，在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许赞许的成分的。即使是目前的局面下，穿着整齐的黑色军服的他们也看起来依然斗志饱满，并且战斗力十足——当然，除了被他们围在中间，此时此刻面色惨白，已经几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瘦弱男子了。 “他看起来没多少时间了啊。”海利加淡淡地说道，说的是谁，他们自然懂得。 “你……”一名猎兵显然是误解了海利加这种平淡的说话方式，作怒状就要上前——不过被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袖一样的人给拦住了。 “……在这要塞里一直没见过你。”他打量了海利加一眼，随后说道，“如你所见……我们正在陪伴他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能请你不要打扰我们吗？” “那可真是抱歉了。”海利加把目光转向他，随后隐蔽地向那名猎兵队长丢过去一个小瓶子。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身旁的两名猎兵立刻不由分说地抠下了手中的扳机。「北之猎兵」就是如此果断，在事先警告过后如果依然一意孤行的话，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让他们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是，两枚席卷着强大动能的步枪子弹，居然在即将击中目标的前一刻被轻松地弹飞了。原本应该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此时此刻用仿佛完全无事发生的语气淡然地说道：“把这个喂他喝了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是么？” 随后，不等猎兵们回答，海利加就径直走开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似乎还真是听了刚才队长的那句话，不打扰他们为战友送行。 “要不就试试看吧。反正他本来也……”一名猎兵看着队长手中紧握着那个晃荡着红色药水的玻璃瓶，一边试探地说道。 “是啊……队长。”另一名士兵也说道，看到一直以来的好友和战友现在这副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现在抄起手中的大剑亲自为战友送行，都好过让他再受几个小时这样的折磨。 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战友——甚至对于刚才自己的射击被弹开，以及突兀出现的少年的身份等看似重要的问题完全抛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的海利加，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这股热诚， 其它猎兵们也在犹豫之后，纷纷劝队长照做——理由基本上也是大同小异。而队长本人，则是在思考过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另类举止 “这……这简直……简直是女神的奇迹……”在看着队长用颤抖而笨拙的动作，将那瓶小小的药水一点点艰难地灌进那名奄奄一息的猎兵的嘴里之后，一阵焦急的等待之后，原本担任急救工作，稍微懂些医疗知识的那名猎兵重新摸了摸伤者的颈部和口鼻处，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喜呼喊。 “怎么样？”其他猎兵们看到他这副模样，或多或少都已经猜出了结果。但是，他们还是想要亲口听到那个肯定的答复，这才能安下心来。 “他……之前消失的生命体征都已经回来了。虽然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他的呼吸现在反而十分平稳……”那名医疗兵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失血太多了——左腿动脉上的那道枪伤太过要命。”海利加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因此导致的内脏衰竭才是他刚才陷入那种状态的主要原因。这瓶药剂……”海利加手中又拿出了另一个小瓶子，闪烁着的红色同队长手中空着的那瓶异曲同工，“可以暂时「欺骗」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以为自己还是正常的，从而保持正常的运行。换句话说，是魔药的魔力在充当人体内血液应该做的工作。不过嘛……这种短暂的替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实际上他的身体现在还是十分虚弱，如果得不到真正有效的治疗的话，恐怕还是撑不了太久吧。” “原来如此……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吗。”队长长出一口气，他很清楚海利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连带着他在内的一众士兵，对他印象的改变，“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你出手帮助我们，但是还是谢谢你了。” “现在说谢谢还是太早了吧。”海利加撇了撇嘴，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在那之前，你为什么就不觉得我说不定会好人做到底呢？”说着，他又从上衣内衬的衣兜中摸出了一张文件。 “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府的……？”身为队长的他，自然就是猎兵当中同雇主，也就是艾尔巴雷亚公爵进行交涉的代表，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象征着艾尔巴雷亚家的徽章，此时此刻自然是脱口而出。 “是的……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的次子，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先生以代理公爵的身份，为了某件事情而签下的凭证。”海利加点了点头，“拿着这个的话，你们可以带着他去到位于公都巴利亚哈特最好的现代医院中，并且免费接受可以挽救他生命的治疗——但是。”海利加淡淡地将那张纸偏了偏，也让有些恍惚，几乎想要直接冲上来拿文件的队长如梦方醒，“这种帮助是有条件的——在听了我的条件之后，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当然，他还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是足够我们把话谈完的。” “……好。我明白了……就听一听你的条件吧。”仅仅只是片刻的思考后，队长就果断答应了海利加提出的要求。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北之猎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送回去故乡一些钱，但是除此之外，需要第二考虑的目标，自然就是身旁这些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奋勇拼杀的兄弟姐妹们。为了能够拯救他们的性命，他们甚至会做出一些看起来算是赔本买卖的事情——只有他们知道，同为故乡的这份情谊，和这份情谊背后代表着的希望，以及守护那些在故乡守望着他们的老人和孩子们最后的期盼，是比金钱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可以避免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的亲人们，在热切期盼之后却只是接到了一封装着战死补偿金的信，他们愿意为此做更多的事情。 “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两个问题。”海利加点了点头，直接进入正题，“雇用你们的人，是不是克鲁琴州的统治者，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公爵？” “是的。他们是在几周之前联系了我们，并且表达了想要签订雇佣合同的意愿。” “合同的具体内容呢？在能够透露的范围内。”海利加继续问道。 “……具体内容，是配合位于克鲁琴州的贵族联军进行作战。关于这一点……”那名队长沉思了片刻，“实际上，他同我们签订的合同当中，并没有利用超大金额的补偿金换取我们宁死不撤这一点的细则……因此我们实际上将会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离开克鲁琴州的范围。我们不会归还定金的部分，但是也不会追加索取我们没能达成条件部分的额外条款奖金。” “也就是说——从艾尔巴雷亚公爵战败起，你们将会重新恢复自由身，对吗？”海利加确认道。 “在接到新的委托内容之前，是的。”队长点了点头。 “那好……关于你们和现在雇主关系的问题我搞清楚了。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海利加继续问道，“就目前来说，假设我要成为你们的新雇主，并且要求增派你们在这附近的人手的话，你们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 “这……”队长稍微迟疑了一下，他看向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而一旁几名猎兵此时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不过，毕竟是答应过的事情，他还是老实回答道：“目前可供雇佣的猎兵大约还有接近400人，能够在两周之内赶赴这里。” “费用方面呢？” “如果是以刚才说的最大人数为描述对象的话……首批的定金大约在3000万米拉左右。之后的每月维持费要看情况而定，但是应该是在350-600万米拉左右。另外，如果有「北之猎兵」的成员战死，雇主有义务支付20-150万米拉不等的抚恤金，视阵亡者的资历、实力等来界定。除此之外，武器装备和弹药的消耗方面，由雇主负责主要支出，一些额外的支出条款也是另行商定的。” “啧……顶级猎兵团的雇用费还真是贵。”海利加一边在内心腹诽，一边撇了撇嘴——他想要了解的信息倒是都了解了。不过，这个价位还是稍微有些超出了的他的预计。 “嘛……细节我大概了解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就是想要在这之后雇佣你们。”海利加看着猎兵队长，“不过通过刚才的了解，我想我还需要回去思考一下细节问题。这样吧——你们先去给他治伤，拿着这个。”他把手中的公爵凭证塞进了队长的手中，“三天之后的中午，到位于克鲁琴州南部的达克西斯镇来，我会给你们最终的答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后(二合一) 克鲁琴州贵族派势力，如今在艾尔巴雷亚公爵被“囚禁”，负责指挥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也在皇女殿下的「训话」之下宣布投降之后，可以说得上是彻底土崩瓦解了。 在奥洛克洛斯峡谷，对那支尝试着逃窜而出的贵族军士兵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艾尔芬皇女所乘坐的空艇如海利加所说的那样，来到了已经在几轮冲击之后显得有些残破的奥洛克洛斯堡垒上空，并且公开地向在场的全体人员，包括正规军和贵族军的士兵们宣布了她作为皇族成员的立场——在这场战争中，占据着正义的一方显然不是贵族联盟。与此同时，皇女本人还公开控诉了凯恩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狼子野心，这更是让在场的克鲁琴州贵族士兵们雪上加霜，人心惶惶。 如果说艾尔芬的出现，是直接凭空打散了这群士兵们最后的一点斗志的话，那么接下来，作为公爵代理的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和那名已经归降的最高指挥官的出现，则就成为了他们投降的最后一个决定点。在这种情况，如果还有人坚持要拿起武器继续抵抗的话，毫无疑问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如说贵族联军的士兵们因此算得上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贵族军的士兵们尽管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那些中高位的军官们并不是彻底的白痴。稍加思考之后，他们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公爵家的权力交接，似乎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进行着交接。而且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得到的通知，关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派兵袭击凯尔迪克的原因是他们拒绝向公爵府交税，并且偷偷地用这部分资金援助正规军的「谎言」也被尤西斯现场公开拆穿。尽管尤西斯使用的说法是「也许是情报和命令沟通的问题，并不能单纯地责怪任何人」，但是实际上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完全是赫尔穆特公爵的独断专行，而皇女殿下解释的「令其在家中责令反省」的说辞，众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管是皇女殿下，还是尤西斯阁下主导了这次行为，这位赫尔穆特公爵的执政，看起来已经走到尽头了。 在此之前，几乎从来没人怀疑过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公爵会成为克鲁琴州的下一任领袖。但是这次风波当中，卢法斯身在贵族联盟的大本营，却从来没有过想要干涉这件事情的意思，反倒是一直以来被当做是花瓶的尤西斯却是一展风采，在众人的心中赚走了足够的影响力。一些政治嗅觉比较灵敏的军官，已经开始在内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讨好这位看起来很有可能后来居上了公爵爵位继承人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拿到皇帝陛下，或者是内战胜利后实际掌握权力的凯恩公那里裁定的。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怎么说现在也不能当作这位小少爷完全不存在了。克鲁琴州之后的局势，恐怕会更加诡异就是了。 不过，不为这些军官们所知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此时此刻却完全无视了这些问题——克鲁琴州的后续发展就交给尤西斯他们自己头疼吧，虽然他估计这些大多数都是幸福的烦恼。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还有三个。 第一，自然是曾经去过「乐园」，在海利加看来是不可原谅的阿曼西亚伯爵的事情。现在克鲁琴州已经完全纳入了他的掌控之下，无论是正规军还是尤西斯所代表的公爵家，都肯定会放任他随意地处理这个「仇人」——尽管他们一直搞不清楚，这份仇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因此，失去了所有资源和屏障，又没了卢法斯支持的阿曼西亚伯爵，此时此刻早已经是瓮中之鳖，海利加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他，反倒是不怎么着急了。尤西斯也说了，之后那些公都内部的贵族们一定会就之后的局势变化同自己交流，海利加在那之后再想办法解决的话，会比现在就急切地动手效果好了很多。 第二，便是海利加对于内战接下来的局面的思考和关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贵族联盟虽然说是放弃了克鲁琴州作为盟友，放弃了艾尔巴雷亚公爵这个猪队友，但是这不意味着帝国四分之一的领土被正规军掌控的事实会被忽视——特别是这只正规军还是帝国最为精锐的几个机甲师团当中的两个，以及机动性极强，曾经让各地贵族吃尽苦头的「铁道宪兵队」主力。拿到帝国南部富庶的克鲁琴州作为后盾和资源基地的正规军必然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起各种层次上的反扑，关于这一点已经有克雷格中将他们去头疼，海利加自己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但是他没忘了奥利巴特和自己的约定，而艾尔芬在之前的「宣言」实际上已经是在指控贵族联盟的合法性了。在这种情况下，贵族联盟应该也不会再对艾尔芬不在自己掌控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是他需要去思考的。 第三——就是之前他得到的消息：克洛斯贝尔的局面，恐怕会在最近发生巨大的变化。自己当时救下了他们的举动，如今终于带来了回报：克洛斯贝尔周围那些被迪塔政府控制了的战力，已经开始悉数回归他们的反抗军组织，并且开始能够对克洛斯贝尔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盖伊率领的数支搜查官组成的突击队在战斗中的表现不逊于「赤色星座」最强大的猎兵部队，而其中达到了「修罗之境」的「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也可以由「风之剑圣」应对。至于结社——海利加早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以及他们即将撤出克洛斯贝尔的事实，因此这个时候自己去趁势做点什么，倒也不算是违反之前的约定。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联络中，凯文亲口提到了两件事情：一件事结社所使用的「神机」——利用琪雅的至宝之力作为动力维持运转，威力十分惊人，就连帝国和共和国的正规军队都无能为力，更别提罗伊德他们了。对付这样拥有超常力量的存在，只有出动海利加这样同样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人物才能解决——但是在此之前，海利加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原本他对于「神机」这种存在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在「骑神」出现，并且由海利加亲眼所见其战斗方式和各种奇妙的特殊能力之后，他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作为对比来进行思考。换句话说，神机背后可能隐藏着类似的秘密，这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也十分有帮助——当然，想要直接找到「第六柱」询问可能有些困难，但是他相信约古鲁大师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本身和约古鲁大师的关系，就只是因为玲的存在而简单地联系在了一起而已，因此想要让约古鲁大师说出他知道的内容，海利加必须得到玲的帮助。 除了这一点之外，海利加发现另外一件事情，在玲的帮助下也将会取得重大进展——那就是关于阿曼西亚伯爵被击破之后的那些资产清算。之前在银行中看到的，让海利加十分头大的文件，对于玲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小菜一碟，他能够轻松地找出这中间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掩人耳目的；有了她的帮助，自己的情报处理进程就能大大加快，如果有了这笔资产作为支撑的话，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大批量地雇佣现在已经无主的「北之猎兵」，并且利用他们做很多事情。尽管没有玲的帮助，他也不是做不完这些事情，但是在效率上和成果上肯定是会大打折扣的。 归根结底，海利加发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无一例外地需要玲的帮忙。而玲因为担心自己的亲生父母所在的克洛斯贝尔，已经答应了和艾丝蒂尔以及约修亚一起前来帮忙，并且号称要使用「帕蒂尔·玛蒂尔」帮助对抗神机。不过海利加很清楚，「帕蒂尔·玛蒂尔」恐怕在输出功率上远远比不上有至宝作为能源的神机，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话，仅仅凭借玲自己，想要战而胜之的难度恐怕很大。换句话说，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她在战斗中保住这个她所珍视的「家人」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拒绝自己接下来要求的帮忙。 不过，在内心深处，海利加总是拒绝承认，即使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总是觉得能够见到玲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他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在理清了思路之后，海利加至少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于是，几乎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海利加就赶了个大早，同凯文取得了联络，并且十分直接地表示会帮忙，要求凯文给出具体的时间。凯文对此自然是大喜过望，他没想到海利加这边的事情似乎这么快就处理完了——当即表示会立刻同罗伊德等人沟通，商议出一个具体的计划，再另行通知他。 知道凯文办事一向靠谱的海利加，就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一旁，开始关心起下一个问题来：尽管阿曼西亚伯爵本人已经在劫难逃，但是在正式处理他的问题之前，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相关的消息比较好。一方面，要派人监视他的动向，另一方面也要提前拿到一些重要的文件，避免到时候没有证据，只能仓促办事。为了这一点，银行方面看来自己是要再走一趟了，而监视方面的工作，他也已经想好了人选。 ————————————————————————————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罗伊德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这是横亘在他们和琪雅之间最大的障碍。这些日子里，已经几乎解放了所有可以解放的帮手的罗伊德等人，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对克洛斯贝尔发起突袭——然而每次都被那两台看起来不可战胜的蓝色和紫色人形兵器给阻止。尽管盖伊和亚里欧斯本来就反复强调，这几次攻击并不寄予什么能够成功的希望，仅仅只是作为测试和预演，但还是让罗伊德新生急切。当他得知这一无法攻克的难题几乎就要得到解决的时候，自然是十分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是的……帝国的内战局势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总而言之，至少特地来帮个忙是没有问题的。”凯文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告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了，他们两个也表示会尽快处理掉手头的事情，前来支援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亚里欧斯先生他们。”罗伊德作势就要切断通讯，却被凯文组阻止：“先别急……在此之前，海利加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能否帮他联系一下「黑月」和位于克洛斯贝尔后街的伊梅尔达女士？他有事情找这两边。” “「黑月」目前应该是隐藏在「太阳之砦」……就是之前教团的残党，以及约阿希姆藏匿时用的那个洞穴。”罗伊德想了想，说道——「黑月」在他们取得完整的编制之后联系过他们，一番交涉下来，两者现在姑且算的上是暂时合作了，“找到他们应该不难。但是伊梅尔达婆婆的话，应该还在克洛斯贝尔市内才对啊。不攻破那层结界，就没有办法联系到的样子。” “是吗……那就奇怪了，他不应该不了解这一点才对啊。”凯文奇怪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因为他来帮忙之后，自己去做就可以了，除非……” “除非什么？”罗伊德奇怪道。 “除非他自己又有什么安排，因此没有办法亲自去做这件事情，而他又觉得你在那位女士面前应该会比较有面子吧。”凯文猜测道，“因为他在这里已经把具体的内容都告诉我了，让我转告给你。” “嘛……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再问个明白吧。”罗伊德想了想，也觉得凯文的分析不无道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便说道：“那他委托的具体内容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傲慢者的破碎(二合一) “你疯了……你……你……”赫尔穆特公爵，挣扎着想要用这具软弱无力的躯体坐起身来，但是却敌不过身体其他部位强横的意志，最终还是在无谓的努力后轻轻跌落在床上，“你这是在葬送艾尔巴雷亚家的……” “这样做的明明是父亲你。”尤西斯冷冷地说道，“竟然直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公开袭击自己的领地……这种事情——” “证据？”赫尔穆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我们艾尔巴雷亚家，怎么可能需要那种——” “别说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就算是皇族，也不可能无端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一件嫌疑变成事实。”海利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爵……哦，不对，是前公爵阁下，您是不是天高皇帝远，在这帝国南部蛮横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啊？” “你……”赫尔穆特公爵不怒反笑，“好啊……看样子就是你蛊惑了尤西斯，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吧。居然趁卢法斯不在的时机，联合正规军和外敌篡权——” “联合正规军这件事情，我的确承认。”海利加点了点头，粗暴地直接打断了赫尔穆特的话，“但是外敌……”海利加故意沉思了几秒，“我寻思着，这件事情当中参与了的除了正规军之外，就是皇女殿下了呀。难道你这是在指皇女殿下是你口中的「外敌」吗？” “殿……殿下只不过是受了你的蛊惑！”赫尔穆特公爵说道，“你知不知道，奥洛克洛斯堡垒是峡谷道通往帝都的路上唯一的一座关隘——你这样分明是把陛下的安危置于不顾——” “如果是那样的话，完全可以让正规军直接趁着夜间，对奥洛克洛斯堡垒进行大规模的集群轰炸呀……这样一来，奥洛克洛斯堡垒不就变成废墟了么？”海利加嗤笑，完全没把赫尔穆特放在眼里，“可是他没有……他还是尽可能制作了详尽的计划。现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只不过是北部和西部受损较为严重，但是在需要防范共和国的南部……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就算如此……将我这个公爵直接骗到府中软禁起来，又该当何罪？” “唔……关于这件事情，在内战结束，皇帝陛下审视这件事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向尤肯特陛下指控我呀。”海利加无辜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仅仅因为简单的是非观念，就在内战中的年轻英雄，和总是让他不省心的老旧贵族之间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你……”赫尔穆特又一次气急败坏。 “父亲。”尤西斯显然是有些看不下去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被海利加欺负，接过话茬，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在那件事情之后，贵族联盟就已经直接放弃了对我们的支援！那种态度分明就是已经不再把我们视作盟友了……而且我不相信您的内心不清楚，在那些傲慢和怒火都平息之后，您怎么可能还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合理而正确的？” “猎兵团拿来了十分确切的报告，这一点难道还能判断错误吗？”赫尔穆特勃然大怒，“尤西斯，我早就知道你被我冷落而对我心存怨恨——这些先不提，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错误地质疑我对形式的判断。那些物资清单，还有猎兵们在分别询问下提供的完全一致的供词——” “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有些发言权。”海利加轻轻说道，“你看看这个吧。”他递给尤西斯一张文件，尤西斯耐心地看了一遍之后，表情微微动容，随后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在了赫尔穆特眼前。 “这……”赫尔穆特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瞬间就慌了神——他的手不能动，因此是尤西斯平稳地将那份供词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的，“这不可能……当时明明……” “「尼德霍格」这种猎兵团可是彻头彻尾的佣兵，是没有什么荣誉可言的。当有人为他们开出更高的价码，那么让他们抛弃你这个曾经的雇主也不是不可能。”海利加平静地说道，“我用了一点儿特殊方法，从那些猎兵口中问出了一些事情——当时给你的那份供词，是有人付了更高的价码，让他们故意如此谎报给你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诱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当然了，我想，虽然我一直觉得您没有那个能力来掌握四分之一的帝国国土，但是能常年位居如此高位，总该说明您不是愚蠢的白痴，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因为仅仅这一个原因就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但事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做了——然后就酿下了大错。” “……”赫尔穆特面如死灰。 上面的供词，大概内容写的是——故意扭曲情报，让赫尔穆特公爵倾向于认为凯尔迪克即将抛弃克鲁琴州的合法统治者，转而投入正规军的怀抱。赫尔穆特想起自己当时的行动，不禁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这份供词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红黑色手印——这意味着，这是公爵府能够做出的最高认证，高于自己当时得到的那份情报。 “常言道，能者多劳——这句话进一步解释一下，就是高位者实际上承担了更多的责任。”海利加继续说道，“一个公爵级别的上位者——必须拥有远远超出普通领袖的优秀素质，才足以胜任。您呢？年轻时的您我并不清楚，但是自从我懂事以来，您给周边地区的地方贵族留下了什么印象？蛮横无理，护短，不顾地区发展地胡乱加税，设立贸易关卡来限制周边地区的发展，为了对抗改革派的扩张极尽所能，让周围的民众深受影响——同时，还对您的亲生儿子尤西斯十分冷漠，甚至我还听说您一度还想要趁着实习的时候抓捕vii班那位雷格尼兹市长的儿子。” “……”听到这些，就连尤西斯也顾不得是海利加在训斥自己的父亲了——因为这些情况，也让他感觉十分丢脸。 “当然，权力带来的，也有一些宽容。这些事情，总会有人替你顶了责任，让你这个真正需要为此负责的人免受惩罚。但是这次，不会再有人可以这样做了。你那时是克鲁琴州的军权掌控者，你下达这项命令的时候，意味着你完全明白这样做的含义，并且默认为此负责——赫尔穆特前公爵，您告诉我，帝国贵族公然袭击自己的领地，屠杀子民，按照帝国传统与法律，应当如何处置？” “……”赫尔穆特忍不住想了想——旋即，嘴唇泛白。 “好一些的结局，剥夺爵位，打为庶民，关入牢狱……差一些的，说不定会被直接安上叛国的罪名。然后处以极刑。”海利加撇了撇嘴，赫尔穆特不敢说，他替赫尔穆特说了出来，“不论是哪个，都意味着艾尔巴雷亚家的辉煌就此走向覆灭……您的长子卢法斯对此看的很清楚，就算是他，这次都没敢趟这个浑水，您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我……”赫尔穆特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有气无力。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些猎兵们提供的证据是真实的。然而今天，就在刚才，却被无情地剥夺了这个幻想，与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怖深渊。 自己触犯了一条不仅违反帝国法律，帝国传统，甚至还可能违反七曜教会信条的罪名——一个反人道者，注定会被现在的社会所唾弃。 海利加说的那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何尝不明白？ “您应该已经知道。”海利加继续说道，“帝都近郊的卡普亚一家仅仅是因为轻信，就失去了领地，被废除了爵位，不得已成为空贼流浪漂泊数年，直到因为极好的运气得到了利贝尔的赦免。而奥斯本宰相早期那些煽动百日战争的贵族们也分别被套上了绞索。不管是什么人，做错了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卡普亚一家付出了数年的名誉和尊严，以及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艰苦生活，而那些主战派贵族们则是付出了生命代价——那么，您呢？ “不得不说，您也真是有好运气。”海利加又拿出一张纸，“现在看看吧……如果这件事情按照正常的办法处理，那么您这些年来所有的罪名，大概都会被一起清算。横征暴敛，造成民不聊生；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帝国律法，同地方贵族怄气；违反军备法令，肆意扩充军备，企图参与政变造反；违反帝国的荣誉和传统，对平民进行袭击，造成小镇凯尔迪克毁灭——这四项罪名下来，您觉得有您几条命可以送上绞刑架呢？ “但是，您有个很好的儿子——他想通了这一点，为你做了很多事情，最终可以避免这种情况。横征暴敛和难为地方贵族之事，我父亲和「光之剑匠」为代表的地方贵族们可以看在尤西斯的面子上，少量追究或不予追究，罪减一等；扩充军备，煽动内战谋反一事本罪无可赦，然而此事四大名门皆有参与，况且凯恩公才是真正的主导，如果是贵族派大获全胜，此罪当然不算数，但若是正规军能够反败为胜的话，自然也是他占大多数责任，折算到您头上的罪名也可以减一等；至于造成凯尔迪克覆灭一事，因尤西斯迅速作出反应，接待重伤病患，导致最终虽然小镇被毁，但并无人员死亡的结果，也可以再减一等——再加上猎兵团承认自己受人指使，误导了您的判断，因此也可以将一部分责任归咎于他们。 “以上所有事情，相关者均同意给出有效的责任证明，包括我，正规军的将领们，地方贵族们，以及皇女艾尔芬殿下——因此一一折算下来的话，您应该被废除爵位，保留性命，终身监禁。但是一来，立下最大功劳的是您的儿子尤西斯，这就让艾尔巴雷亚家不至于断绝；二来，尤肯特陛下为人善良，这点您也该知晓——如果我和艾尔芬殿下都愿意为您求情的话，说不定他也会看在您毕竟曾经身份尊贵，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让您尝到牢狱之苦，而是仅仅责令软禁在家。但是尤西斯不会把您丢到后院，自生自灭——他会照顾您，孝敬您，虽然您手中不会再有公爵的权力，但是至少吃穿不愁，依然能享受荣华富贵。想想看卡普亚一家，想想看那些被处决的贵族们，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你犯下了比他们严重得多的错误，但是结果却比他们好了很多。您如果继续怄气下去，迟早会落下谁也挽救不了的下场。而且说真的……赫尔穆特阁下。就算我们直接不为您考虑，任由您自生自灭——你觉得这么大个克鲁琴州，会有谁敢让尤西斯这位未来的新晋公爵的有力竞争者，去给一个小小的罪人负责？他们不服务于您，还可以服务他和卢法斯这两位未来的当红贵族。谁会为您凭吊呢？赫尔穆特阁下？” “……”长久的沉默。赫尔穆特公爵听着海利加这一长串的分析，脸色先是胀红，然后变得苍白，最后又归于一种莫名的平静。 紧紧闭着双眼的赫尔穆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再无对尤西斯的讽刺和冷漠，“我……我到底……” “父亲……他说的都是真的。”尤西斯此时也在旁边说道，“艾尔巴雷亚家……到现在为止，依然还保留着最后的希望。可是在此前提之下，尽快恢复这里的秩序和繁荣，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如果陛下能够看到这样的改变，想必说不定真的会如他所说，对您宽容处理。” “我知道了。你们之前询问的一切问题，稍晚一些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们。毫无保留。”赫尔穆特的语气此时出奇地平静，“只是现在……能稍微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海利加和尤西斯各自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分别离开了小小的房间。赫尔穆特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那双曾经有力，如今却感觉已经垂垂老矣的手。 “我……到底……”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各方善后(上) “父亲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离开房间的时候，尤西斯不免有些担心，“刚醒来没多久，就被你一下灌输了这么多东西进去……” “放心吧。咱们离开之前，我观察过他的表情，应该是真的想通了。”海利加说道，“现在就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吧。既然想通了，也就别放着他一个人在那软禁着了，让你们的管家带他出来走走挺不错的。” “……其实。”尤西斯想了想，沉默片刻之后，还是突然说道：“父亲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虽然他平时的确有些傲慢，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草率……但是实际上我听人说，在他刚当上公爵的时候，克鲁琴州要比现在差了好多。在他的治理和带领下，这里才逐渐变得富庶的。但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父亲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傲慢……发展到极致就是刚愎自用。在和平年代，这样的人大概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是内战——他的弱点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说真的，这已经是相当巨大的性格弱点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一定要说的话，从性格上讲，你比他更合适——因为你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傲慢感，虽然看起来十分高冷，但是了解你的人都明白你实际为人如何。” “我？”尤西斯嗤笑一声，对海利加的夸赞置若罔闻，“我要是有你说的厉害，还用得着特意这样逼问他这些问题么？就算是现在，他基本上——在你口中，已经是个罪人了——但他依然掌握了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要是他不答应，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艾尔巴雷亚家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醒醒，你现在才多少岁？”海利加也笑了，“十七岁的年轻人，就想和在高位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做对比？你以为你是德莱凯尔斯？不对，就算是他，也是在将近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觉醒的呀。” “那你呢？”尤西斯反问道，“我仔细一想，觉得就算是狮子心皇帝，大概也做不到在不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在幕后推动了这样级别的大事件。” “我啊……我大概算是比较特殊，因为某段奇遇吧。”海利加若有所思，“如果没有那段奇遇，我现在大概是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文弱书生，空有一脑子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吧。所以没什么好比较的，先天条件不同而已。” “是吗……又是你那神秘的过去。”尤西斯苦笑，懒得继续纠结下去——反正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到现在都没得到过任何答案，“不过……刚才你和父亲说的那些……” “虽然还不是最终结果，不过也差不多了。”海利加说道，“因为克鲁琴州的战备解除，现在各地贵族得以像和平时期那样继续交流。尽管凯尔迪克被毁，但是简单的贸易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我父亲他们的确在筹备着一个会议，商讨一下这段时间集中出现的问题，其中就包括我刚才说的那个提案。” “那些地方贵族……”尤西斯试探性地问道，“劳拉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十分宽容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 “放心吧，应该问题不大——我的父亲在他们当中，也是颇有威望的。”海利加安慰道，“而且那些贵族们当中也有些政治嗅觉敏感的，能够察觉出来这背后的政治风向变化，不会随便就乱站队。至于那些因为你父亲这段时间的横征暴敛而积怨颇深的贵族们，只能请皇女殿下出面解决了。她如果能够证明那些东西的话，想必他们也没法抗议什么。” “皇女殿下……真是完全被卷入了啊。”尤西斯感叹一声，“不知道奥利巴特殿下会怎么看……”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强迫过她。就算是奥利巴特，也不会因为这个责怪她，更不会顺势怪罪到你们头上。放心吧。” “说的也是。”尤西斯点了点头，“那，关于那份猎兵的……” “那个也是真的——尼德霍格确实接受了来自另外一个雇主的报价，做出了那样的假消息。” “啊？也就是说，猎兵们真的要为此负责了……”尤西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那个只是海利加编的，所以只是在现场配合着做了一下而已，“那个雇主是谁？” “阿曼西亚伯爵。那个猎兵队长，他一开始不肯说，但是在莱维的严刑……咳，友好询问下，吐出了实情。” “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我也很奇怪啊。”海利加撇了撇嘴，一笔带过——他没把阿曼西亚伯爵和卢法斯的关系告诉尤西斯，一来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而来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背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现在贸然做出行动的话有可能导致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就放到之后的问题中一起查清楚吧。当然，要从你父亲那里拿到那些我们需要的东西才行。” “好吧。”尤西斯点了点头，“到时候有什么需求，你就尽管提吧。” “这是当然。那么，你下一步准备做些什么？” “首先大概是正规军的布防问题吧。”尤西斯揉了揉太阳穴，“艾略特的父亲……那位「红发」还算讲道理。看在我们配合的份上，没有提出要把正规军的装甲部队大批量地驻扎进城镇里，只是提议派遣少量的步兵，代替被缴了械的贵族士兵们维持基本的城市治安。但是与之相比，瓦尔塔中将的态度则是要激烈得多。除了装甲部队进驻，他甚至还想暂时取缔公爵家。” “妈的，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海利加和尤西斯的关系变得十分良好，因此他也就不在乎这种表面礼貌了，直接骂了出来，“他就出了几个手下的兵。战略战术，还有和我们之间的沟通都是克雷格将军做的，他这个时候有什么资格提意见。” “这话我可不敢说。”尤西斯撇了撇嘴，“我总觉得他们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在谋算着什么。” “你啊……太怂。不就是个破中将么，你一个公爵为什么要怕他。”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行的话，下次谈判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地位。” “你啊……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挺坏的？”尤西斯苦笑。 “那他说的很对啊。”海利加欣然承认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方善后(中) “关键的问题在于，凯尔迪克的大市集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开张了。”一名商人代表眉头紧皱，唉声叹气——自从一直以来的顶梁柱奥图总管被送进了位于巴利亚哈特的医院接受治疗，剩下的人当中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因此也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领导其他人的职责。只是这被赶鸭子上架的所谓新官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一上来就瞬间被各种各样奇怪的工作给压垮了，“周围的建筑物损毁得太过严重，而且这件事情对大家的热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就算城镇明天就能恢复原样，恐怕他们也不可能好好地回去继续工作了。” “周围的城镇彼此之间目前正在恢复小范围的贸易……但如果凯尔迪克恢复不起来，克鲁琴州的西部就没有重建的机会了。”一旁的另外一名商人代表说道，“当务之急，也许应该是吸收外来的商人入驻，看看能不能刺激到已经心灰意冷的本地商人。” “你这根本就是馊主意……我们的人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变得消沉，你却想要把这样一块贸易种地拱手送出？”另一人立刻质疑道，两人平日里就在各种理念方面很不对付，如今能够在威望上压制住他们的奥图总管不在了，更是让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摆上明面。 “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手续都转让给他们。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为了和我过不去，完全无视凯尔迪克的现状。”被嘲讽的人自然不甘于挨打，立马反唇相讥。 立刻，其它在周围看戏的商人们也开始就此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名名义上的领导者想要平息这个局面，但他根本就没有奥图总管那样的威望，因此一时半刻也做不到让局面稳定下来。 “什么情况？”海利加一脸诧异地走了过来——其实他已经听到了这些人争吵的内容。看到海利加的瞬间，几人神奇地瞬间停止了争吵——因为之前海利加就已经来混过脸熟，现在整个小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奥图总管等人的救命恩人之一——如果没有他制造出的神奇药物，重伤者们很可能根本撑不到得到救助为止。 “其实……”代替奥图总管的商人管理者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沙漠中的旅者看到了水井一样，长出了一口气，把刚才事情的原委向海利加说了。其它几名商人彼此确认过眼神过后，也干脆地停止了争吵，想要听听海利加的意思。 毕竟，消息相对于一般镇民更加灵通的他们，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整件事情背后，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起到的作用究竟有多么关键。 “我觉得他们二位说的都有道理。”海利加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让行商们的出现刺激本地商人，让他们尽快走出消极情绪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我觉得应该仅仅提供一些基础的贸易额度给他们。比如食品商人，和药草商等等。因为这些物资才是克鲁琴州战后重建的基本，也是目前凯尔迪克居民最需要的东西……当然了，另外那位对于鸠占鹊巢可能性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我们又不清楚这些商人们是否真的内心存在有这些想法。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把这些基本的行商位置让给他们的话，一方面适合监督，另一方面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你们觉得如何？” 仔细思考之后，众人纷纷觉得，对于海利加的说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因此，提出这个意见的商人代表当即表示自己现在就去安排相关的人员名单，并且争取在明天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海利加说道，“这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府简单清算后提供的物资补偿。资金的部分，由于目前克鲁琴州的经济有些问题，所以恐怕暂时无力偿还，但是重建相关的物资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这次来主要是给你看看这个……如果你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 “……我不是不相信尤西斯少爷……事实上我们也很惊讶这件事情。但是奥图总管不在的话，我不敢……” “奥图总管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依然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在这个前提下，你就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不要拿什么资格和能力来搪塞。”海利加不耐烦地说道，“尤西斯都能以十几岁的少年的身份扛起克鲁琴州了，你一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职业商人难道还拿捏不准这点程度的事情吗？” “那……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想同其它的商人代表们商量一下。虽然您这么说了，但是我觉得总管不在，没有能够拍板的人，我们也需要运用一下集体的力量。” “那是自然。你们三天之内向公爵府转达你们的意思就可以了——这次我只是负责顺带着捎过来。之后如果你们有不能接受的条款，那就是公爵府会派人同你们商量了。” “我知道了……稍后我就会组织针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年轻的代理总管点了点头，随后把那清单递给了旁边的其它几人。他们立刻围在了一起，就这份名单展开了讨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比较私人的事情。”海利加凑近总管代理，在耳边轻声呢喃：“我之后……嗯，可能会从某些地方弄来一批「存货」，放在我那里似乎不太方便。” “……如果是私密的储存服务的话。”那代理总管也是聪明人，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按理来说，这不该告诉外人……但是既然您是对凯尔迪克有大恩的人……”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那我就坦然接受你们提供这个服务作为回报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具体来说，这批货物不危险，也没有任何需要特殊对待的地方，但是它不能被很多人知道——除了我和我指派的委托人之外。” “……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人想了想之后，也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方善后(下)(二合一) “原来如此……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我还疑惑，玛莎你怎么跟七曜教会混到一起去了。” “的确，事出仓促，一直没有机会和大家说明白。”玛莎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鲍里斯大哥你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在那样的战场中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北之猎兵」的大队长。” “哈……没什么。”被称作鲍里斯的猎兵那张满是伤疤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你也不是不清楚，猎兵这一行……不管是怎样的天才，想要在战场上活下来，都得有女神和命运的眷顾才行。我无非就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怎么，你们两位原来之前认识？”海利加顺着其它几名猎兵的指示来到避难所附近，发现玛莎和这名叫做鲍里斯的队长果然聊得正是开心，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啊……海利加，你回来啦。”玛莎看到海利加之后，也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是啊……我之前刚从故乡出来的时候，和他就是认识的，在团里的时候也是一起行动的。之后有一次，「北之猎兵」的雇主和他的竞争对手雇佣来的「海之猎兵」在诺桑布利亚最北部地区的丛林里爆发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在那之后，因为死伤惨重，很多猎兵团都进行了重新改组——我那个时候还小，而且又不具备战斗能力，当时团里能够提供的名额也很有限，于是他们就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去了「厄伦格姆」。”海利加点了点头，“而旁边的这位鲍里斯先生，因为年轻力壮，再加上实力不俗，又赶上了北之猎兵们急需新的高级人才补充，于是就在特殊情况下临危受命，一直混到了现在，对吗？” “是的。”鲍里斯平静地点了点头。 “嘛……在我们开始之前，先跟你说个好消息。”海利加说道，“之前你们那位受伤的队员——已经从生命危险当中脱离出来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告诉了他们。”看到鲍里斯面色一喜，作势就要走向他的队员们时，海利加赶忙提醒道。 “原来如此……请再次接受我的谢意。”鲍里斯真诚地说道，低下了头。 “不谢。你可能也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帮助你们。”海利加叹了口气，“我救了他，但是却又把你们再次送上各种意义上的战场。” “这是两码事。”鲍里斯正色道，“猎兵之道，和想为故乡的兄弟们做点什么的这份心，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说的也是。”海利加点了点头，“那我就单刀直入地问吧。不知道你们对我接下来可能会让你们做的委托有没有兴趣？” “玛莎说的那件事，吗。”鲍里斯见状，也叹了口气，“详细的内容我倒是都听她说了……而且，按理说，身为猎兵的我们不应该过问雇主的事……” “我能理解，毕竟这次你们接到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委托」。其中有几项任务，你们应该是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经历，也没有自信能够做好的吧？” “嗯。如果只是协助您进行一些行动，也就罢了——如果您想加强您自己领地的安全，避免再次遭受袭击，这当然也很好商量。但是一来，抽出一支中队驻扎于艾尔巴雷亚公爵府，接受代理公爵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先生的指挥，同时担当帝国皇女艾尔芬殿下的护卫……那个，就算是我们，也知道帝国皇族的身份高贵，只是把我们放在这里，您真的觉得合适吗？” “我当然是考虑过的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鲍里斯的顾虑，“其实，这件事情是我们商量过后，对你们也有好处的一种情况。” “怎么说？”鲍里斯问道。 “首先，巴利亚哈特被正规军解放之后，帝国最精锐的两大机甲师团将会在整个州的境内重新布防，严加防范贵族派的任何进攻，因此实际上，位于公都内部的公爵府是最不容易出现战事的地方。但是我又不会因此而少付给你们佣金，这难道不是很划算么？至于你们当中有人敢伤害皇女殿下的问题，我就更不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想好了一位已经证明自己值得信任的指挥官。” “……是那位「剑帝」……不，是「杀戮战熊」吗。”鲍里斯先是本能地说出了那位仅仅见过一面，就被其惊人气势给震慑到的青年剑士，随后想起的就是那位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噬血笑容的巨汉。 “嗯。既然克鲁琴州恢复了和平，那我这里也就不用维持大量的警备了。避难所也可以解散，他们会各自想办法回到各自的故乡去，或者到目前急缺人手的凯尔迪克讨一口饭吃——我就不管这些了。”海利加停顿了一下，“正好，说到凯尔迪克了——你猜猜看，这件事情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想不到。”鲍里斯承认道，他确实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可能，“不过我听说过……似乎是因为「尼德霍格」的服务让当时的公爵阁下非常不满意，所以才额外雇佣了我们。” “是啊……艾尔巴雷亚公爵会为了这件事情承担责任，接受以后可能出现是审判。那些细枝末节先不说，但是你们没法否认，你们是在凯尔迪克发生袭击之前来到的，不是么？” “是啊。可这又……等等，难道说——” “对——这也是我们商量过后，得出的一种可能性。”海利加叹了口气，“艾尔巴雷亚公爵身份高贵，即使犯下大错，但是所幸尤西斯带领着一批同伴做出了弥补，因此并不会让艾尔巴雷亚家族就此直接崩盘。但是，让公爵一个人背负大责，显然也不会是一个公爵代理愿意看到的情况。” “因此，那个小镇被摧毁的事情，会有一部分被推到我们猎兵身上……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你会发现，如果你们就此离开帝国的话，那么你们很难去证明这是假的。因为首先，你们是诺桑布利亚人——帝国政府在对待诺桑布利亚的民主政府，以及你们猎兵的态度上的暧昧意味着什么，你们可别说自己想不明白。” “……是啊。我的叔父就是诺桑布利亚自治州政府的官员，他曾经提到过这一点……帝国拒绝承认自治州的合法性，坚持要已经失去信用的大公掌权，但是又并未作出什么实质行动来扶持落魄的大公家。与此同时，他们还放出一些法律，允许了猎兵的合法，帝国的贵族们也大量雇佣「北之猎兵」，又在官方和政府方面的直接贸易上百般刁难。” “既然你知道，那我说明起来就简单多了。实际上，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由此得来的结果，就是——帝国的改革派政府，也就是那位已故的「铁血宰相」，似乎一直存有一份想要吞并诺桑布利亚的野心。” “什么！”鲍里斯吃了一惊，他虽然明白刚才那些事实，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这应该很明显了吧。”海利加撇了撇嘴，“奥斯本宰相上台之后，总的战略方针就是加强改革派的力量，除了从贵族派手中抢那些现成的蛋糕之外，就是从帝国之外想办法得到更多的资源，来以此对抗。”海利加楞了一下，他注意到此时此刻恰好菲和劳拉等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这边的谈话，凑了过来，于是索性把这个问题摊开了讲，“贵族掌握了帝国六成的税收，他就在无法直接入侵的情况下，用各种办法兼并各种小的自治州，成立经济特区，为他的计划输血。他用各种办法，逐渐把帝国从一个贵族当权的国家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一些东西没有得到。马奇亚斯，你知道是什么吗？” “……”马奇亚斯被海利加不动声色地递过了话筒，心中先是一愣——他只是和艾略特、菲、劳拉以及艾玛几人聊了聊天，出来后看到了海利加玛莎二人，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成想他们竟然在聊这些，并且自己还被抛过来一个话题，不过仅仅是几秒钟的愣神后，大学霸马奇亚斯还是轻易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自然资源，特别是七耀石矿和铁矿石吧。” “是呀。拉马尔州虽然什么都不缺，但那是凯恩公的地盘，就算是宰相也从来没能渗透到那里去。萨沙兰特州是帝国的旧都，也是最早的老工业区，早已经没有了什么能够大规模开采的资源；克鲁琴州拥有的是广袤的森林资源和水产，但是唯独没有他们需要的矿藏。” “可是……诺蒂亚州不是有卢雷么？”艾略特提问，“而且扎克森铁矿山也是……” “是啊……可是，虽说罗格纳侯爵是坚定的保皇派，但这也只是意味着卢雷作为工业重镇的好处是由皇家来监督罗格纳侯爵，然后再到自己的手中一部分，这之间的问题很多，时间久了必然会觉得十分不便。再说，就算是皇家直接经营也不保险……这贵族联盟叛乱制造出的机甲兵所用的铁矿石，不就是在罗格纳侯爵的眼皮底下，一点点运出来的么？” “这个……”艾略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的确……这么说来，诺桑布利亚地区地区有着丰富的矿藏。艾辛格特山脉的延长部分，以及靠近海岸的群山，似乎都曾经检测出大量的矿藏？”艾玛的知识水平不下于马奇亚斯。 “是呀……而且诺桑布利亚还盛产大量的针叶林，作为木料而言，价值是超过克鲁琴州的软木料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原本诺桑布利亚就是一个以出口这些初级工业品到周边地区的富裕国家……虽然「盐之桩」带来的天灾毁灭了诺桑布利亚西北部的工业基地，但是作为原材料产地的剩余地区却还算保留完整。如果在那之后，能够得到周边国家支持的话，现在诺桑布利亚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但是，帝国政府一直在阻挠自治州的新政府和周边地区的贸易，同时宰相的扩张政策也让不少自治州被迫并入了帝国，这样一来，诺桑布利亚自治州的贸易伙伴数量就一再减少……最终，不得已才会有「北之猎兵」被派出来。”菲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她这段时间里听玛莎说的，当然也有一点她自己的查找在里面。 “总之，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明白——鲍里斯，帝国对于自治州的态度就是如此。如果不把责任分给你们还有尼德霍格的话，那艾尔巴雷亚公爵又要怎么争取宽大处理呢？” “……”鲍里斯眉头紧锁，随即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您是这个意思啊。如果我们接下了这个委托，就意味着在这之后的委托人是您还有艾尔巴雷亚家的代理公爵——再加上护卫皇族成员的事实，就可以得到你们二位的担保，从而摆脱这个可能掉下来的黑锅。” “是啊……很聪明。”海利加说道，“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马奇亚斯看了海利加一眼，欲言又止——海利加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两人只是用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没有说出来。 帝国对于诺桑布利亚的野心，马奇亚斯也不是没有预料。他和海利加都明白，只是这件事情的话，还阻止不了相关战争的发生，最多只是让想要发动这场战争的帝国再费点心思，换一个战争借口而已。 “至于另外一件委托嘛……这个的确就是有点危险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只想要你手下最精锐的士兵，只要五十名左右就好，最好是体力充沛，擅长使用近战武器的人——如果你接受的话，我会让莱维来确定合适的人选。毕竟……和你们配合的人就是他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抽丝剥茧(二合一) 由于这件委托，的确看起来相当私密的样子——因此海利加委婉地将其他人暂时“请”到了一旁去，随后才和鲍里斯两人商谈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海利加哼着小曲离开了，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应该是刚才谈得很顺利。 好巧不巧，也几乎就在同时，刚刚忙完了手中事务，难得空闲一段时间的尤西斯，以及刚刚受海利加所托负责带回来两组“战利品”的黎恩也带着骑神回来了。托尔兹vii班，目前所有在内战当中有了消息的同学们，在眼下这个时刻也算是临时团聚了一下。 “辛苦了，黎恩……也辛苦瓦利玛了。”海利加看着黎恩——不知道用拖还是用扛更合适——带回的那两台“战利品”，也就是克鲁琴州领邦军使用的机甲兵，高兴地说道。 “还好……瓦利玛的灵力也还算充足，这种体力活似乎也只有他能做到了。我们在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哨站寻找了一下，这两台机甲兵是此前没有使用的，因此保存也算是完好。”黎恩和瑟蕾奴的身体，伴随着一阵从瓦利玛胸前弹射出来的白光而落在地面上，“一切都还好吧？” “都还好。而且还真是巧啊……机缘巧合之下，我们vii班三分之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马奇亚斯感慨一声。 “的确……克鲁琴州战事结束，凯尔迪克虽然遭到了那种事情，但是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这么一想的话，感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艾略特脸上绽放出笑容。 “的确……各镇之间的贸易似乎也开始准备逐步恢复了。”劳拉有些为难地说道，“爷真是的……那天居然说要把那次会议的主导权让给我……” “毕竟你是实质上的最高领导嘛。”海利加撇了撇嘴，“要是我父亲不在，我也得硬着头皮上。” “说起来……海利加，你的父亲哪里去了？”菲奇怪地问道，这几天她一直也跟着在外面出任务，负责联系各方之类的事情，偶尔也要参加一下战斗，倒是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他啊……好像说是因为战争结束了，避难所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他正在忙着清算最后的事情，然后送这些难民回去呢。当然，接受感谢什么的，也是一样……他和加尔西亚一起。”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气恼，“真是的，明明当初提议和策划这个的人是我啊，为什么就不来感谢我啊。” “谁让你后来一直到处乱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父亲可是代替你把所有的工作都做了，而且完成度比你的要高。”马奇亚斯毫不留情地揭了海利加的老底，言外之意就是——难民们感谢你父亲是应该的，你这个出工不出力的家伙就别想着要这点好处了。 “唉……这么说倒也是。毕竟那本来就是为了掩护皇女殿下设置的「障眼法」之一……虽然现在看来，结果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料，这个障眼法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海利加叹了口气，说道。 “说真的，你们真的要让皇女殿下……”说起这个，劳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就算是得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的许可，那也未免有些……” 在奥洛克洛斯堡垒战役结束，克鲁琴州恢复和平之后，奥利巴特曾经在海利加不在的时候，通过另外的渠道联系上了vii班除了尤西斯在内的其他人。在那次联系中，他表达了对于vii班学生们的祝福，并且也亲自承认了他对于艾尔芬行动的期许。最后，他还给出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比较有用的建议——那就是，想办法寻找剩下的vii班成员们，如果可能的话，还要重新找齐托尔兹士官学院的学生们。 对此，黎恩等人是高度赞同，而海利加则是不置可否。他并不反对这样的行动计划——而且说实话，对于实际上是学生的他们来说，这样的行动方针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大程度的介入权了。但是海利加自然是早有计划——克洛斯贝尔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先不说已经通过地脉的力量活化，此时已经几乎等同于至宝在人间的琪雅，也不提克洛斯贝尔本身作为一个有着数千年神秘发源历史的地方，自身给海利加带来的吸引力——单就是有机会重新见一见玲和约古鲁大师，并尝试着同他们取得联系和支援的这件事情，就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除了和玲的这一层关系之外，他同约古鲁大师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熟络。因此，他还想了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罗伊德等人想办法，同那位旧街的伊梅尔达老婆婆攀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通过与克洛斯贝尔旧街的军火店常年打交道，海利加已经得知了那位伊梅尔达老婆婆背景不简单，就连「鲁巴彻」在全盛时期都不敢对其不敬，而在如今库洛伊斯家族已经完全掌权之后也似乎依然如旧，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样的人很难找到她的弱点，但是海利加知道这位老婆婆似乎对于罗伊德等人极其中意，因此从这里来说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案，反正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已经发生了的……皇女殿下在奥洛克洛斯堡垒发表的那番宣言，实际上已经代表了她作为皇族成员的立场。尽管凯恩公掌控了包括皇帝陛下和皇太子在内的皇族核心成员，但是恐怕也不会对这种事情不当回事。因此，雇佣战斗能力强大的「北之猎兵」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是为了故乡而出来战斗的死士，虽然也是为了钱，但终究和「尼德霍格」这样的纯粹的拿钱办事的佣兵不一样。他们多少存有一些常情上的人情世故，我救了他们的成员，他们虽然有可能会因一些原因而放弃任务，但是至少不会反戈一击，这点我觉得还是可以确定的。” “这倒也是……「北之猎兵」，总感觉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劳拉摇了摇头，“总之在当前局面下，应该算是可信任的吧。” “我都搬出他们深爱的故乡来恐吓他们了，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海利加用手撑住下巴，“再说我说的又没错。马奇亚斯应该也有这种想法吧？在此之前？帝国看起来有侵略诺桑布利亚的倾向。” “说老实话，没有。”马奇亚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姑且还是大方地承认了，“不过我当时已经看出来你意有所指了，所以顺着你的意思说下去而已。不过的确，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挑出任何毛病——说起来，我和你父亲偶尔聊过几次，他对于帝国现状的见解和分析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很难想像这是我之前一直本能地觉得不好的贵族……如果所有的贵族都有你父亲一半的水平和责任感，我想帝国说不定不会闹到这个程度。” “这个大概就是影响吧。其实这个想法的本源，也不是来自我自己……”海利加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其实这个想法最开始的理论基础……是来自于基迪恩，也就是那位「帝国解放战线」的同志g。” “就是用「降魔笛」……控制魔兽的那位？”几人先是一愣，继而是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对。其实在那之后，我曾经到过一次帝都，并且利用奥利巴特殿下的私人关系，找到过他。”海利加大方地承认道，“他之前和我父亲有过诸多书信往来，他们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都算得上一致，因此倒也说得上是君子之交。只是自从基迪恩有一次宣传反政府的政治立场时太过激烈，被合法取缔了他帝都学术院教授的身份，之后就当上了恐怖分子为止。” “所以……你是拿你父亲的这层关系？……”劳拉似乎明白了什么。 “算是吧……我当时是软硬兼施。因为在圣母公园，是我用徒手杀死巨型魔兽的方法震慑了他，并且将他生擒，因此他怕我；而在之后的见面中，我又拿出了我父亲和他的关系……”海利加说的自然是当时他在铁道宪兵队控制的看守所内，同基迪恩的对话，“当时他大概是被我打动了，也有可能只是觉得落在了敌人手里，自己这剩下的人生是不可能过好了，所以他把他在学术院寄存的论文的事情告诉了我。” “所以……你拿到了那份论文，而刚才的那些事情是他提到的？”马奇亚斯明白了，帝都学书院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可能的话，从托尔兹毕业之后，再到那里或者帝国的法学院进一步进修都是他接下来的计划。 “是的。不过他只是提到了，奥斯本宰相的扩张手段看似温和，实际上是非常激进的手段——他不通过军事占领的方式进行直接扩张，而是先在经济、文化和思想上施加影响，最后这些地区的人倒向也就是水到渠成。他在论文里还说，帝国曾经占领过那些自治州，但是后来又在各种原因的阻挠下不得不放弃了这种统治，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帝国没有在思想上根除他们的反抗心理。而奥斯本宰相所做的事情，是要超越之前任何办法的，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一些帝国周边的小自治州，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文化和制度都不再拥有了。不是帝国逼迫他们放弃，而是他们自己主动扔掉了这一点——在尝到和帝国站在一起的好处之后。不过这样说来，他对诺桑布利亚的态度和对于其他地区也是不一样——他反对自治州政府的合法性，转而支持猎兵们，但又随时准备好了后手，这些是我自己慢慢发现的。如果假设基迪恩的理论正确，他在避免利用战争来进行扩张，是为了更好地同化那些自治州的话，那他对于诺桑布利亚的反常行为，就可以解释为他不知为何，似乎一直存有对这个地方展开军事行动的想法啊。” “说的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些战略资源的话——他完全可以推动一些深度合作，帮助自治州恢复锅国力。”尤西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同克洛斯贝尔相比，共和国在那边的影响力要小得多，不会有大量来自势均力敌的对手的阻挠，他甚至完全可以把那里的政治家们换成自己这一派的，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众人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也没有给出个确切的可能性来。于是，闲聊的话题，又不得不在沉默中重新开始。 “……唉。如此说来，那些贵族们说他是盘踞在帝国内部的「怪兽」，倒也不能说完全是错误的。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有时候父亲似乎也并不赞成宰相的行动，即使他们对外宣称是十分亲密的改革派盟友。” “你父亲应该是比较中立派的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我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早期他似乎是坚定的改革派，但是后来身居高位之后，也慢慢地转变了态度——并不像宰相阁下那样咄咄逼人就是了。” “是啊……可是这样的奥斯本宰相，已经死了。”黎恩喃喃自语，不知为何，提到奥斯本宰相，他的内心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不知从何而来。 “奥斯本死去，最关键的问题是把原本强大的正规军变成了一盘散沙。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克鲁琴州的正规军完成了翻盘，而且他们应该会迅速对周边地区进行增援……我猜应该是前往诺蒂亚州的可能性比萨沙兰特州更大。虽然海恩斯侯爵更加骁勇善战，但是两边拥有的资源对于接下来的战争局势的走向和决定性可是不同的。”海利加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样一说，诺尔德高原就更加容易被扯进去了。说起来，我也有点担心盖乌斯和亚莉莎，还有米利亚姆他们……”黎恩在一旁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 “无须担心，启动者。”就在此时，瓦利玛用他低沉的声音发话了，“三位西北方向的「准启动者」现在生命安全无忧，一切正常。” “这个功能还真是好用。”海利加内心暗自寻思，“要不要把瓦利玛的大概的外观图和构造也准备一份，拿给约古鲁老人看一下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铺开大网 “目前在诺蒂亚州方面传来的情报，第三机甲师团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防御阶段，罗格纳侯爵随时都有可能进行最后的进攻。”一名士兵恭敬地对着眼前志得意满的男子说道。 “是吗……辛苦你了。”轻抚身上那价格超过千万米拉的华贵毛皮衣物，一头橘红色头发的男子——贵族联盟的总帅凯恩公故作深沉地说道：“转告罗格纳侯爵，让他自行决断——但是务必在一个月内彻底解决第三机甲师团。在所有的威胁解除之后，恢复卢雷所有工厂的正常生产。” “是。”领命之后，士兵转身离去。 “阁下……关于克鲁琴州的那件事情……”另外一名士兵有些忐忑地拿出了另外一份文件。 “啊……那个啊。”凯恩公似乎是恍惚了一下，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对……关于这件事情。你帮我把魔女小姐，还有「苍之骑士」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是。” ———————————————————————————— “给，这就是你要的。”来到巴利亚哈特的公爵府之后，海利加稍作停息，随后就被尤西斯带到了书房里。原本属于赫尔穆特公爵的宽大房间和书桌，现在已经是尤西斯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而桌子的脚边则是一个很大的黑色皮箱，“我稍微看了一下，应该没有遗漏。” “好家伙……光他一个人的？”海利加咋舌道。 “不……其实还有包括戈提伯爵在内的其他几位。如果只是查处阿曼西亚伯爵的话，有可能会让他起疑心。”在得到了赫尔穆特的默许之后，尤西斯便利用自己临时公爵代理的职务之便，下达了对于巴利亚哈特地区伯爵及以上爵位贵族们的财产清算工作，为的是查察巴利亚哈特过去一段时间内的财务问题。当然，目前这个计划还没有完全进行，因此也只是将之前同赫尔穆特关系比较近的一些贵族们算做了检查对象。 拜戈提伯爵等人所赐，巴利亚哈特目前有相当一部分贵族们从事着利用自己贵族身份获得的好处进行的贸易的工作，来赚取更多的外快。而对于商业和财务，特别是税务上的种种问题，这些贵族们大多一窍不通，因此全部都交给了戈提伯爵等人所委托的银行家进行处理。在这个过程中，所谓的假账和偷税漏税自然也是司空见惯，只不过是让赫尔穆特公爵给大手一挥，压了下来。如今，既然局面发生了变化，那么正规军方面要求尤西斯对此进行重新调查到也说得过去，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这个事情其实是海利加提出来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巴利亚哈特是贵族势力多么根深蒂固的地区，即使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勾当，在这种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前提下，也不可能真的做些什么。但是以此为理由，却可以直接隐蔽地调用银行内部的所有资料——同时，为了避免嫌疑，尤西斯还故意也同时调查了另外几位身份地位十分高贵的伯爵，以此作为掩护。 正规军方面，因为此事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因此并未有过任何反对的意思；尤西斯和海利加早已经商量好，两人心有戚戚，自然是一唱一和，把水搅浑。只有情报分析能力很强的「冰之少女」似乎在会议上察觉到了背后有什么，但是最终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总而言之，海利加通过这种办法，弄到了阿曼西亚伯爵在银行的许多资料——尽管不敢保证那些一直受到大贵族们积威压迫的银行工作者们是否有隐藏过另外的东西，但是这些材料应该足够初步勾勒出一个大概的框架了。 毕竟，海利加只是想要探查这些情报，然后交给玲来分析其中的重点，并且看看能够啃下其中的哪几块肥肉，并没有想要通过正常手段打倒阿曼西亚伯爵的意思。 经过赫塔伯爵的提醒，海利加已经确定了一个能够帮助自己，将阿曼西亚伯爵的那些「黑历史」散播出去的人。说起来有些讽刺，这个人竟然就是海利加此前十分不喜欢的戈提伯爵——也就是巴利亚哈特金融圈当中的另外一位巨头。 虽然他们二人关系不错，但是也依然有着许多不同。戈提伯爵年近五十，是不折不扣的老油条，同年龄与自己相仿的赫尔穆特前公爵关系自然也是不错，总体来说更加接近实际掌权的那一派，而与他亲近的其它伯爵子爵，也无不都是性格稳重谨慎的保守派。与之相比，阿曼西亚伯爵年龄大约只有三十五岁，甚至还没有娶妻，目前依然处于单身的风流快活状态——与他厮混在一起的，大多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贵族们，而他的靠山则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艾尔巴雷亚家的长子。 按理说，赫尔穆特和卢法斯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而公爵家的二儿子因为是庶出的关系，在耀眼的卢法斯身旁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因此在相当一部分看来，赫尔穆特公爵和卢法斯实际上是一样的——因此，阿曼西亚伯爵和戈提伯爵，也在一定程度上被视作是盟友。 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其实他们之间各种意义上都存在着不小的矛盾。其中尤以阿曼西亚伯爵为甚。 而在海利加明白了这点，并且顺着这条线索稍做调查之后，立刻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戈提伯爵的确符合自己的要求，也有这么做的条件。 利用舆论的力量，让阿曼西亚伯爵身败名裂，无可辩驳。 而这一堆东西里……海利加就不信，在玲的帮助下，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和蛛丝马迹。只要玲能够指出一点点线索，海利加就能够想办法找到——只要是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他都可以轻松地拿到手。当然，前提是不能放在根本没有头绪的地方，比如他曾经尝试着打听，但是完全没有答案的「黑之工房」。 “如果你能多留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等到他们几位出院了。”谈完这件事之后，尤西斯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目前正在筹划一件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我觉得必须应该这么做才行。” 说着，尤西斯递给海利加一份草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章 沃纳斯的察觉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你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嗯。”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切顺利。” “……嗯。” “如果你回来得早，说不定还能赶上那场会议。” “那不是我的主场……是您的。”海利加提起手中的挎包，挂在肩上，“如果皇女殿下愿意帮忙，自然更好……” “我会尽量解决问题，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沃纳斯停顿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巴利亚哈特的情况呢？” “不太好。贵族们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不少人都对正规军的入驻颇有微词呢。”海利加撇了撇嘴，“让尤西斯自己处理吧……这种小事，我不觉得他做不好。” “还是尽量快些比较好。最近的消息，诺蒂亚州的正规军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沃纳斯表情平静地说道。 “可以料想到……毕竟罗格纳侯爵不是前艾尔巴雷亚公那样的庸才。”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他们才会那样选择嘛。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这样一来，大概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 “嗯……具体的情况，等你回来的时候顺便看看吧。”沃纳斯点了点头，“我姑且会帮他们做好内应。你说他们会从露纳利亚自然公园那边出来？” “对，那是灵脉的汇聚点。「精灵之道」只能在那里使用。”海利加点了点头，“我做了一个小的装置，如果感受到了灵力波动的话，您会知道的。” “嗯……我了解了。你走吧。” “嗯。”海利加最后一次看向父亲，点了点头。 ———————————————————————— “你父亲好像不太高兴。”等在门口的菲，很显然是远远地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相处的一些不协调。 “他似乎还是对我之前做的事情不太满意吧。利用他和基迪恩的关系什么的。”海利加无所谓地笑了笑，“而且，玛莎他们先不说，他们毕竟有教会背景……但是我父亲好像对「北之猎兵」没那么好的观感。” “应该只是因为他们的名声……嗯，确实不怎么好。”菲倒是很理解沃纳斯的感受，“更何况你给出的理由竟然是拿他的朋友的理论进行拓展的威胁。” “可我觉得那算不上什么威胁啊……虽然有点添油加醋，但是那似乎就是事实嘛。”海利加困惑，“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明白吧……你那边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嗯……保险起见，这次把所有家伙都带上了。”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要不要看看？” “还是算了……那个白磷不是会在空气中直接燃烧么？” “加了导力压的容器应该不会。”菲认真地说道。 “那也还是算了……真希望我们到时会不会用上这东西。”海利加说道，“好了……我们出发。” 一道金光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无踪。 “您……还在生他的气吗？”玛莎看着沃纳斯木讷不语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自从昨天，好不容易重新聚集起来的vii班兵分三路之后，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沃纳斯就似乎一直是这个样子。黎恩等人很是关心盖乌斯他们的下落，自告奋勇地利用「骑神」能够穿越空间的精灵通道之力去寻找他们，而尤西斯目前已经是公爵代理，正儿八经的巴利亚哈特实际掌权者，要处理的各种大小事数不胜数，自然不可能陪着他们去瞎胡闹。与此同时，马奇亚斯这位一直以来都和尤西斯不太对付的帝都首长的儿子也难得地放下了成见，选择用自己丰富的知识来帮尤西斯度过这个难关，两人虽然偶尔还有拌嘴，但是至少不耽误正事，于是黎恩等人也就随他去了。 艾略特说服父亲要稍微花费了点功夫——那是在战后各种事宜的讨论的会议之后的事情了。当艾略特表示自己不想再呆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而是想要以vii班学生的身份在内战中行动时，克雷格中将自然是表达了激烈的反对，并且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应该派出一支飞行大队来保护他」这一想法，引得众人哭笑不得。不过最终，艾略特成功用言语打动了父亲，「红发」看到儿子真正有了独当一面的觉悟之后喜不自胜，不仅同意了他的请求，甚至当即表示「如果你以后还想走音乐的路，我不会拦着」，引得艾略特也是又惊又喜。 而与尤西斯同样的，劳拉原本也要承担起父亲离开之后管理雷格拉姆的职责——然而一来，劳拉在此之前已经因为铲除周边的魔兽等工作而十分劳累了，而在战后重建的各种文职工作更是目前现在的她做不来的。克劳斯管家虽然心存了锻炼的心思，但是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劳拉还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从剑术专精变得文武双全，因此他也请求了沃纳斯的帮助，后者自然没有拒绝，于是海利加的父亲此时此刻就担负起了两个领地的实际管理工作，好在难捱的内战已经过去了一部分，接下来的日子并不算太过艰难。 因此，黎恩带着劳拉、艾玛和艾略特，以及因为不放心而跟着一同前去的「冰之少女」和「零驱动」去了诺尔德高原，而海利加和菲则是前往克洛斯贝尔，尤西斯和马奇亚斯留在了公都巴利亚哈特。三方约定了在一周之内回归，带着各自完成的目标——这原本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海利加的行为却让沃纳斯感觉到了有些不快。 “没有……我只是想……”沃纳斯似乎是看出了玛莎的担心，“虽然的确有你担心的成分在，但现在不是纠结那个的时候。我现在其实是在想，奥斯本宰相当时赶他走的举动，是真的因为他的举动过激吗？还是因为他是为了保护什么，为了保护某种被基迪恩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东西？” 玛莎困惑的眼神很明显地表示了她不懂。但是沃纳斯却已经渐渐发现了——也许在这背后，并没有这么简单。 “去雷格拉姆是安排在下午了……”沃纳斯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导力轿车——那是海利加从尤西斯那里借来的，沃纳斯负责两个地区的事务，自然需要一些方便的代步工具——若有所思，“要不先把那家伙的论文重新读一遍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以为意 “原来如此……「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 “是的……公爵大人。”薇塔的身体依然还是虚影的状态，以古利亚诺斯的使魔的灵力作为驱动力而显现在了「帕坦古艾」，凯恩公所在的房间里。由于凯恩公吩咐下去的时候，薇塔本人恰好不在船内，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回来，这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所有的实验目的都已经完成，目前已经进入数据回收的最终阶段了……至于「盟主」留下的任务，只需要留下部分人手进行观察即可。” “原来如此……就像魔女小姐您一样，永远都是从容不迫。”凯恩公不咸不淡地奉承了一句——但是他知道，之前通过和结社的交流，他是很清楚自己真正的底牌在哪里的。尽管克鲁琴州现在失守，但是贵族联军依然还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况且他们本来就早已经放弃了那里。除了艾尔芬皇女的表态，稍微让自己手下的情报管制机构有些手忙脚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掩盖住了真相，但总体来说，还是没有超出凯恩公的预计。 不过，「结社」曾经告诉过他，当克洛斯贝尔的「幻」结束之后，位于帝国的「焰」的一部分也即将苏醒。他对于隐藏在这背后的神秘机制和历史并无任何兴趣，他只是想要一件兵器——一件他很想要，几百年来的祖先都因其而夜不能寐的，几乎万能的兵器。 当然，魔女小姐不是没有警告过他——无论如何，那家伙是千万不能动用的。 但是，这可是凯恩家族这百年来几代公爵的执念——我们世世代代，就是等待着用这一天宣布谁才是皇室的正统，怎么能因为区区「结社」的几句胡言乱语而改变？ 结社和凯恩公只是因为这点关系才牵扯上，并不算得上是什么太大的新闻。双方对彼此的了解都仅仅止步于此。因此，薇塔低估了凯恩公的执念，而凯恩公则是低估了结社背后的能量。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在凯恩公内心里的小想法正在涌动的时候，薇塔反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语气略带遗憾：“对了……凯恩公阁下。我不得不通知您……按照之前的约定，「劫炎」和「铁机队」的一员将会因为结社的计划变更而暂时离开帝国。不过想来您这里强者云集，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损失而有所动摇吧？” “……的确，您的确此前就告知过我，结社的「执行者」拥有绝对的自由，不一定会百分之百地忠诚于「使徒」的命令。尽管我个人对于这样有些散漫的管理方式并不……”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却又另外起了头，“但是如此说来，倒也不算违约。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就不问他们执行任务的具体内容了……我想，应该不会对我们有害处就是。” “感谢您的理解。”薇塔也回应以商业性质的微笑，也懒得纠正杜芭莉其实不是执行者这种简单无聊的问题，“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事实上，通过联络，我们又为您找来了两位帮手——他们虽然不具备「劫炎」阁下那种强大的破坏力，但是在执行您的任务上却一定毫不含糊，指示起来也会更加顺手一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在三天之内就能到达「帕坦古艾」的补充地。” “原来如此……辛苦您了。”原本没指望薇塔做些什么的凯恩公，这次倒真的是有些意外了，感谢的话说出口也变得自然了许多，“可以请教他们二位的名字吗？” “当然……他们分别是执行者no.8，「瘦狼」瓦鲁特，以及执行者no.10「怪盗绅士」布卢布兰。”薇塔说道，“其中，前者噬血而好斗，阁下仅需要将他派遣到前线，有必要的话也给他一台机甲兵即可。想必以他的战斗能力和性格，一定会对现在逐渐有反扑迹象的正规军提供更强大的打击。” “哦……这名字我听说过。在共和国地下世界的黑道曾经很有名的顶级雇佣兵……后来消失原来是因为被你们收编了吗。”瓦鲁特的大名，就连凯恩公都听说过，足见其影响力。而这样一个名号显然直接就取得了凯恩公的信任，他没有多问些什么，“那么另外一位……” “在帝国的话，应该是「怪盗b」这个称呼更加有名吧。”薇塔笑眯眯地说道，看起来提到这位怪盗让她心情很好，“他本人并不喜欢拘泥于形式，但是这次我姑且也算是说服了他。他不太喜欢在前线战斗，因此就请阁下让他处理探查情报方面的工作好了。” “原来如此。”凯恩公点了点头，心道，这至少比之前那两个家伙有点用处。「劫炎」之强，就连「黄金罗刹」都亲承没有把握战而胜之，看起来不是虚假的，但是平时也实在太过懒散古怪了些。虽然他的战斗能力让这里几乎不会遭受到任何攻击，但是凯恩公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至于杜芭莉——收留她完全就只是因为看在结社的面子上而已。战斗力虽然不差，但是毛病太多，放生那些正规军士兵就不说了，也从来不按照贵族联军的任务来做，因此仅仅只是几次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杜芭莉了。 “除此之外，相信您也明白，既然克洛斯贝尔方面的事情马上就要告一段落，这就意味着我们契约当中提到的那件事情即将开始。”薇塔说道，口气变得比刚才严肃了许多，即使仅仅只是幻影，凯恩公都能感受到薇塔身上那股认真的气息，“请您再次明确，我们的行动会帮助您达成目标，但是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启动那个东西——否则，事情很可能将走向不可控的局面……到了那时，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会陷入到很危险的境地……您明白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略调整 薇塔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和警告，的确让凯恩公爵那边感受到了一丝紧张感。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对着赔笑了几句就算完事儿。可是，断了联络不代表薇塔没有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当收起法光，使魔古利亚诺斯也不再接受魔力之后，她才用忧心忡忡的语气问道：“布卢布兰……你说，他能够信守承诺吗？” “……”薇塔身旁，一身白衣，戴着假面的神秘男子，毫无疑问正是大名鼎鼎的「怪盗b」——没有人知道在克洛斯贝尔和帝国两边进行行动的时候，布卢布兰为什么没有出现。但是实际上，了解结社的人都清楚，这位怪盗阁下和「苍之深渊」的关系极好，两人之间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这次事关结社后续计划的大事，薇塔也丝毫没有向他隐瞒的意思，不仅让他在一旁旁听了和凯恩公的对话，还十分正经地问了他的意见。 片刻的思考之后，布卢布兰用他标志性的从容口气，说道：“这个嘛……我想，既然您会有这样的怀疑，就意味着您早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可能性……不是吗？” “是的……虽然他一再保证过自己明白后果，但是这件事，总会有某些不知名的力量从中作梗，让计划破灭……”薇塔沉思，摇了摇头，“我特意在克鲁琴州沦陷的情况下，向他诉说了马克邦和杜芭莉离开的事情，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在我的提及到了一些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动向之后，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布卢布兰没有回答薇塔的话，仅仅只是轻轻摘下假面，露出隐藏在其后，那张有些忧郁的脸。 “深渊阁下……只有一件事情，您需要知道。” “是什么？” “埃雷波尼亚……这个国家的贵族，特别是大贵族……总是隐藏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秘密。” —————————————————————————— “原来如此……那位「劫炎」大人离开，的确是对我们来说不小的损失。好在，他原本就不会前往正面战场，对我们眼下的局面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至于那位「瘦狼」嘛……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传言。我个人其实不太建议让他上战场。” “为什么？”凯恩公不解，卢法斯肯定知道瓦鲁特战斗力之强。 “因为……他的战斗方式和理念，和我们实在是有些不符。”卢法斯沉吟片刻，“我们秉承的是贵族的传统和高贵，战争中不仅仅讲究勇猛，还要注意风度——而脱离了「泰斗流」正路的瓦鲁特只是沉迷在杀戮的快感之中，据说他在执行任务时，甚至会故意屠杀无辜的路人，包括老人和孩子——这样的人，如果让他驾驶机甲兵进入战场，恐怕会有些失控。因此，我只建议您在「黄金罗刹」等名将无法压场，而正规军方面又有数一数二的高手的时候，才派出他迎战。平时就让他作为执行者单独行动即可。” “唔……你说的有道理。还是你想得比较清楚……目前来说，除了克鲁琴州之外，在其拉马尔州、萨沙兰特州和诺蒂亚州都是我们占据足够的优势。”凯恩公爵点了点头，“而且唯一沦陷的克鲁琴州，目前也还在我们可以接受的局面。这种情况下，毛线使用他这样的人作为助力，冒着破坏我们名誉的风险，确实有点得不偿失。你说得没错……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关于克鲁琴州的事，还是关于我们接下来的新的帮手呢？” “都有。” “关于前者……其实我早已经想好对策。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克鲁琴州方面的正规军应该会在稍事休息之后，立刻出兵攻击诺蒂亚州。毫无疑问，能够和加雷利亚要塞方面相呼应的，主要是塞克斯·范德尔率领的第三机甲师团——他们一直利用坚达门的牢固防守，还有周围的独特地形，向罗格纳侯爵打着消耗战。” “不错……就算是罗格纳侯爵那样勇猛的人，这次都似乎为此而苦恼。”凯恩公点了点头，“那么，你的意思是？” “虽然目前局面如此，但是看起来，罗格纳侯爵应该也明白，因此最近诺蒂亚州战事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是罗格纳侯爵在为接下来的总攻做准备而已。诺尔德高原已经被我们的盟友所覆盖，为了防范共和国那边的动静，「独眼」不得不分散兵力加强另外一侧的防备，而信号的屏蔽也让他们几乎很难得到诺尔德居民的支援。我想，坚达门的物资储备，将会伴随着冬天的到来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寒冬带来的各种战车部队零件的损坏也会加剧——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他们想要翻身，恐怕是不可能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罗格纳侯爵虽然目前看起来处在僵持，但实际上只是等待时机，就可以拿下正规军的叛逆？” “原本是这样的不错……只是，总帅您下令驱逐我父亲出贵族联盟的那一刻起，应该也意识到了克鲁琴州将会在一定时间之内沦陷——但是我刚才提到过，坚达门方面只是物资补给得不到补充，很快军需品的消耗也会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加快，但是他们的人员编制反倒是没受到什么损伤。如果这个时候第四机甲师团和第五机甲师团的士兵携着克鲁琴州大捷之威，迅速向北部进军，威胁到「黑龙关」的话……” “第三机甲师团之围困可解除……西部最强的两大正规军即将完成会师……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凯恩公这次听懂了，喃喃自语道，“至少不能在那之前……” “所以……您应该也要明白我想怎么做了。”卢法斯显然也看出了凯恩公已经跟上了他的思路，只是微笑道：“加强诺蒂亚州南部的防御——应该是我们目前所工作的重点对象。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您应该会非常感兴趣。” “是什么？”凯恩公好奇地问道。 “「灰之骑神」。”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对屏障 “虽然在加雷利亚要塞的时候看过……但是现在近距离观察一下的话，这个东西还真是壮观啊。把整个克洛斯贝尔的市区都包括进去了。”海利加和菲此时此刻已经穿过了长长的一段距离，来到了克洛斯贝尔的城市边缘。已经十分靠近原本的城市中心的他们，现在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包裹着整个克洛斯贝尔的巨大能量罩。 青色的能量流动十分平整地覆盖在了整个防护罩上。海利加在此之前已经从数次派遣侦察兵进行观察和侦测的瓦尔塔中将那里确认过，能量罩似乎可以选择性地放出或允许进入，不管是导力信号还是人、物等。毫无疑问，在几乎等同于封锁边境，拒绝和其他人接触的情况下，克洛斯贝尔进行补给的方式必然是通过迪塔安排的手段进行，这些人是被允许进入城市内部的。与此相反的是，那些意图不轨、或者想要趁虚而入的人，则会被干脆地拒之门外。用于克洛斯贝尔警备队改编而来的国防军的信号联络十分正常，而那些潜伏在城市中央的，来自其他国家的情报人员们想要发回给本国什么东西的话，难度就很大了。 至于蒙混过关——原本，对于早就已经习惯了目标对其高度防范和警惕的间谍，以及特务人员们来说，这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是他们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然而即使是他们，在面对一个在人类层面上看来近乎全知全能的「监视者」的时候，也只能束手无策地摇摇头。 琪雅的至宝之力——在逐渐熟悉力量的过程中，琪雅慢慢学会了掌控这一切。现在的她，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来者带着怎样的情绪和目的——当然，善良的琪雅并没有对这些人怎么样，即使是那些所谓的心怀鬼胎者，她也只是想办法对其进行委婉的提醒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海利加和菲没有贸然接近克洛斯贝尔的理由——尽管海利加本人很想更快、更仔细地看看那两台神机都是什么样子，但是靠的太近容易被琪雅发现，而这正是之前凯文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做的。 “从这里看的话……大圣堂似乎是北部覆盖的最远的地方。再往北的工房貌似并没有受到覆盖的样子。”菲收起望远镜，说道。 “是啊……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玲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曾经利用那里的导力网络数次入侵到市内的数据库的事情了。”海利加撇了撇嘴，“所以那里大概也不是很安全……约古鲁大师可能还呆在那里，但是我们应该不适合去找他。” “说的也是……阿尔摩利卡村太远了，肯定没办法覆盖到那种范围。扎克森铁矿山和太阳之岩同理……不行，太远了，看不到。”菲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望远镜——那边已经超出了她手中军用望远镜的设定距离，成像十分模糊，自然看不清楚。 “据说「黑月」的人现在就在那边。他们倒是真会选地方，我们特意清理出来的空间就让他们抢了去。”海利加嗤笑一声，“到时候带着你一起去找他们吧。” “正好，我也有点共和国方面的事情想找他们了解。”菲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以前提到过的么？「西风」曾经有两位很有名的女性猎兵。” “是……我提到过。怎么，难道她们现在正在共和国行动？” “嗯……是托瓦尔先生告诉我的。游击士协会的情报应该没错。不过共和国本身局面也很乱，国土面积更是巨大，只是知道她们在共和国的话是没办法寻找的。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便找对那里十分熟络的「黑月」问问清楚。” “原来如此……没问题，到时候你去问这个，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也没关系。”海利加点了点头，“对了，说起这个……你看到那个防护罩没有覆盖到阿尔摩利卡村了吗？” “嗯……我想是的。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些青色的光芒并没有在那个方向看到。”菲又重新把望远镜架起来，仔细确认。 “既然如此……为什么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都……似乎和市中心有什么魔力上的共鸣呢？”海利加奇怪道。按理说，这两处地方距离市中心的距离，是要比阿尔摩利卡村更远一些的。 “……海利加，你还记不记得克洛斯贝尔中央广场的喷泉那里有什么？”菲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想想……似乎是有个大钟，罗伊德说那是很早以前的遗物……啊，等等，所以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的顶部其实也有类似的东西……盖伊似乎提起过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那个大钟的缘故吧。”菲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克洛斯贝尔上空的防护罩并不是以市中心为圆心而均匀散开的半球形，而是在那两处地区有所加强——大概是因为那些都是古代炼金术相关的东西，所以……” “这倒是……库洛伊斯家族的真身就是这样嘛。”海利加点了点头，“早知道当时就稍微多注意一下，不这么急着回帝国了。现在想来，琪雅那个时候刚刚成为至宝，应该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洞察力才对。”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而且能看到的东西也差不多都看过了。”菲这次收起望远镜的时候，没有装在上衣的兜里，而是塞进了绑在腰上的皮囊中，显然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用了，“那现在怎么办？” “那两台神机好像都没看到……是外出执行任务了么？还是说，被迪塔用于别的事情了？”海利加奇怪道，“总不可能它们其实都各自开启了隐身模式，跑到了距离加雷利亚要塞和共和国那边进行监视吧？” “应该不会吧……”菲不置可否，“既然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就这样直接去找他们会和如何？我记得凯文之前说的是在北部的阿尔摩利卡村附近，不过他们偶尔也会前往位于南部沼泽地区的据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狼人篇 第八节 越是调查下去，斯科月就越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十分诡异的事情。 「银手」——这样自称的他们，实际上，和一般的强盗贼人相比起来，除了他们对于非人类的不洁净之物颇为痛恨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同。大部分时候，他们在雪漫领都土地上，只活动在从洛里斯泰德到雪漫主城的大片平原和丘陵地带，少数则是进入了延绵不断的红山延支。从莫萨尔，马卡斯，或者佛克瑞斯来的旅客和商队，偶尔也会受到他们的袭击——不过，同瑞驰领的那帮弃誓者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那样强大的战斗力。大多数时候，一两个武艺高强的佣兵或者雇佣了正轨镖师的商队都可以轻松地击退他们。但是偶尔，这些过路的旅人也会遇到真正的怪物。据说，「银手」当中有两人实力非常强大，根据描述，甚至能与圆环会的战士们一较高下。 “能够和圆环的战士相匹敌……原来如此。我懂你的意思了。”贝尔纳多轻声说道，斯科月说到这里，他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样的人可能来自很多地方，但是单纯地就只是从强盗堆里出来……可能性很低。除非他们曾经是什么显赫的家族成员，因为家道中落而沦落至此，或者一些什么类似的理由。” “的确。因此，我也是向巴尔古夫领主申请了雪漫图书馆的使用权。我请了几位朋友帮我进行查看，看看雪漫乃至整个天际省，甚至高岩省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显赫的家族没落，而他们又恰巧十分厌恶狼人和吸血鬼之类的生物。”斯科月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向这两位魔法高手隐瞒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证据。” “那么，有没有向位于赛罗迪尔的中央行省反映？”爱丽丝问道。 “这个……爱丽丝小姐，您看起来似乎不太明白天际省的形势。”斯科月面带尴尬地说道。 “……天际省是在内战，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这似乎和内战没有什么关系吧？”爱丽丝想了想，问道。 “不……战友团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独立的佣兵组织，但是先驱阁下无论如何也是众所周知的灰鬃家族的人……而灰鬃家是领主巴尔古夫十分亲密的战友。”贝尔纳多解释道，“因此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在外人看来，战友团实际上某种程度就是雪漫领主的私兵。内战开始之后，雪漫就宣布保持中立，对帝国方面的援军和风暴斗篷的叛军都施加了同样的立场，对两方战争中所产生的难民也是不论出身地施加援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实际上是被当做领主私兵的战友团，对帝国中央行省有什么正式的联系的话……” “原来如此……雪漫城有可能会因此被认为是选择了战争中的一方的站队，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件事情应该也比较难以启齿吧。”爱丽丝叹了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个意思。 “在那之后，也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我的意思是，想要在下次会议上说服领主大人，给我们一些援助，借助剿匪的名义把洛里斯泰德地区扫荡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据点中查处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他们造成的匪患并不太严重，领主大人应该不会很支持。”一旁的克拉克终于说话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头脑依然清晰，动作也还算是流畅。 “如果大人您愿意出面的话……” “我总说你们可能是高估了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威胁。”克拉克摇了摇头，“不过罢了……你们总归可以试试看。” “但是……不管怎么说，似乎也不该怀疑到我们头上吧？”贝尔纳多没有理会这两位战友团高层领导之间，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似乎各有想法的情况，“我们两个人似乎都不是近战的类型……我承认我会用一点剑术，但是……” “你会用剑啊？”爱丽丝听了这话，立刻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你其实是一位魔剑士，对吗？” “算是吧……不过我两边都算不上精通，无非就是互相取巧而已。”贝尔纳多说道。在爱丽丝这位绝对意义上的魔法大师面前，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过度的谦虚。 “但是你的魔法水平并不差啊……我的意思是，应该是能够赶得上帝都的战斗法师们一般的水准的。这已经很厉害了……你一定是在哪里系统地学习过这些，包括符文学在内，因为从你的法术咏唱上能够看得出来，你是在理解了原理的前提下进行的驱动，而不是仅仅像一般的法师一样重复机械的动作。”爱丽丝说道，“你真的会剑术的话，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 “额……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吧。还是再听斯科月先生说说他们的事情？”贝尔纳多有些哭笑不得，爱丽丝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以至于一时忘记了他们所处的实际情况。意识到这一点的爱丽丝也是颇为尴尬地僵硬点头，把目光又放回斯科月的身上。 “啊……我和先知的确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不过这些不是现在要说的……”斯科月也显得有些慌乱，“但是总之，二位不是他们的人，这一点我确实已经清楚了。根据那些商人们的描述，银手在那一带的两位高手都是男性，还是身材强壮的战士，和你们二位并不相符——之前我们只是稍微有些急切……” “说起来，那只小狼人……他是你们的新成员吗？” “没错。”斯科月答道，“他只有十六岁，但是却已经成功通过了圆环会的考核——原本他只需要度过这一晚，就可以参加在明天中午举行的庆祝他加入圆环的仪式了。” “稍早一些的那个祭司不是说他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么？”贝尔纳多好奇道，“说不定你们应该问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知道了一些什么袭击者的秘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夕(二合一) 也许是因为即将展开行动，因此觉得似乎应该更加小心谨慎一点——海利加没有在北部比较靠近月至僧院的地方看到罗伊德他们的踪迹。不过，在南部沼泽地的丛林里，他的确看到了罗伊德等人——用超广域的生命探测法术。 因为地脉的暴乱，周边地区的动物和魔兽，也陷入了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变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海利加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因此魔兽传来的反馈在他看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来。而丛林地带又不比热闹的都市，他也不用担心来自其它人的干扰。 在大约一百五十赛尔矩之外，海利加感受到了微弱，但是连续的反应。毫无疑问，那是因为这个方向有大量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尽管这些气息因为这样远的距离没有办法分辨出具体是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聚集的大量的人——不是罗伊德他们还能是谁呢？ 朝着这个方向走得更近了一些后，海利加更加明确了这个想法。因为菲捡到了一件东西。 “战术烟雾弹的破片……这个型号，似乎是克洛斯贝尔警察会装备的东西。我之前在他们的身上见到过。”菲的记忆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那些警备队的成员应该不会使用这种东西才对。” “为什么？” “因为这种烟雾弹对魔兽有很强的驱散作用，但是对人来说并没有太好的效果……”菲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破片，“我觉得应该是他们当中在这森林中遇到了魔兽，但是又因为各种原因不想纠缠下去，就用这种办法快速脱身。” “唔……仔细观察的话，这附近的泥土也有些杂乱的脚印。不过被后来落下去的灰尘和落叶给盖住了……”海利加闻言，在菲刚刚捡起弹片的地方，拿了根小树枝将落叶拨开，“看形状应该不是人的脚印。” “嗯……应该是某种猫科魔兽吧。”菲也仔细查看了一番，“而且数量应该不少，他们没有把握能够战而胜之……雷格拉姆那边都有反应，就更别提这里了。” “说起来，一直没有机会听你说起那边的事情。”海利加这才想到，菲之前曾经去帮劳拉艾玛她们清理过魔兽，而自己一直没机会了解其中细节，“雷格拉姆的魔兽……也受到了这种地脉紊乱的影响？” “嗯……其实你应该也知道吧。猿羊魔兽的事情就是个例子。”菲点了点头，“雷格拉姆那边，大概是因为那座古城的缘故，艾玛说那里的灵脉要比周围的地区更加紊乱的样子。我和劳拉在周围地区遇到了不少奇怪的魔兽，他们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 “克洛斯贝尔周围，魔兽出没和栖息的地方更多，按理说应该会更危险一些吧。况且，虽然我之前有过几次暗示，但是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是说那个神狼吗？”菲好奇地问道。 “嗯……我给他发了一点信号，但是没有任何回应。不光如此，原本应该是在这里的狼群好像也不见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群龙无首而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海利加点了点头——蔡特自从大约一个半月之前，在自己的面前把琪雅交给了阿瑞安赫德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身为女神的圣兽，他一定也是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才对。因此，海利加对此倒也没有抱太大期待。 “也许是另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也跟雷古纳特一样，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才会再跑出来。”菲撇了撇嘴，上一次跟至宝有关的圣兽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而且其也明确提到过古代圣兽是不会对人类的行为多加干涉的，“总结起来就是，除了去找他们，我们目前好像还真的没什么事情做。” “那就走吧……看看他们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了。” —————————————————————————— “玲，都准备好了？” “嗯……不用担心。虽然好久没有出战了，不过既然是提妲的爷爷做的最后确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玲高高兴兴地回答道，一边在帕蒂尔·玛蒂尔的身上摸来摸去，“虽然在那之后一直都没有用过……但是看起来的确很棒呀。这就是提妲的爷爷最新研究出来的……” “嗯……是仿造塞姆利亚石制作的一种新型合金，在强度上已经达标了，不过在导力的传导性能上还差了一些。”一旁的提妲握住了好友的手，“所以只能暂时当作外装甲，不能用于内部的管道连接改装。爷爷还说如果能够进展的快一些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成果了才对……” “提妲也不要沮丧啦。我觉得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正好这次也好久没有见到约古鲁爷爷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去拜访他一下好了。”玲拍手道，“啊……提妲的爷爷，您应该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吧。” “没什么，那位老人我也姑且算是听说过，虽然没什么往来……但是之前根据检查结果看，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个强人，应该不比施密特和汉密尔顿那两个老东西差到哪去。”拉塞尔博士手捧着一杯咖啡出现了，“看提妲这丫头，为了给你们道别而出来得急急忙忙的，又忘记把午饭带上了。” “提妲……你下午还要去参加蔡斯中央工房的高级培训班吧？”一旁的艾丝蒂尔拉下脸来，“不吃饭怎么行。” “诶嘿嘿……因为着急，就……”提妲有些不敢直视艾丝蒂尔，一边看手指。 “还劳烦您亲自送来？”一旁的约修亚代替提妲接过了饭盒，关切道。 “嘛……姑且也是听说你们要出发的事，所以也顺道来看看你们。”拉塞尔博士停了一秒钟，之后才说道：“而且……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虽然你们已经经历过浮游都市的事情了……但是面对「至宝」相关的事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下来。” “嗯……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艾丝蒂尔和玲，不让她们乱来。” “才不会乱来呢！”x2！约修亚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异口同声的反驳。 “不过……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他如果也跟着来了，说不定就算稍微乱来一点也没关系……据说他现在已经能够对那种力量收放自如了。”三人吵闹一番之后，艾丝蒂尔有些满怀期待地说道，“约修亚你说呢？” “是啊……之前教团事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不过现在帝国的局面貌似也非常乱，他这次能来也真是辛苦他了。”约修亚说道，“如果可以顺便了解一些帝国的情况的话……” “我觉得，帝国应该不会随便对你们两个开放哦。”一旁的玲没好气地说道，“虽然你们明面上是游击士，但是因为卡西乌斯先生的关系，帝国是不会给你们轻易发出入境的许可的。” “之前试过几次的确是失败了……不过理查德上……理查德先生不是说了么，帝国只是因为进入了战争的准备期，对包括利贝尔在内的所有国家都加强了出入境的管制。”艾丝蒂尔说道，“可能在那之后，也许就……” “估计不太可能……上次去哈梅尔，都是靠着奥利巴特殿下的关系才让我们两个勉强溜了过去。这次的话，没有那种会让帝国高层直接当做没发生的理由的话……” “那你们说，海利加是怎么出来的？”艾丝蒂尔好奇地问道，“帝国现在不允许自由出入，他又是贵族……” “艾丝蒂尔还真是笨呢。”约修亚还没回答，玲倒是接过了话头，“帝国最新的动向，你没有听说么？” “是说克鲁琴州解放的事情吧。”约修亚倒是一直有关注，“看来玲已经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了？” “对啊……因为玲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动向来着。”玲点了点头，“所以根据情报，稍加推测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公爵家的权力更迭似乎在机缘巧合之下完成了，袭击自己领民的作恶公爵被取缔，正规军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你们觉得，这么大的变动，背后能没有他在捣鬼么？” “这个……好像还真是。之前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我好像就说过他，把风头都让给了罗伊德他们，他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来着……”艾丝蒂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他这是何苦呢？” “出名意味着麻烦事比较多……奥利巴特殿下自从闪亮登场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空闲做他自己以前经常做的事情了。身不由己，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他应该还有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计划等着去做，因此才决定不在这个时候曝光自己。” “唉……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艾丝蒂尔垂头丧气道，“算了……这次他应该是逃不掉了。毕竟克洛斯贝尔那里，这次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 —————————————————————————————— “呼……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看着前所未见的人员齐整，士气高昂，盖伊和罗伊德两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早期每天都是心惊胆战，而在几次尝试，救出了不少愿意加入他们的反抗军之后，则是一点点找回了希望。尽管几次关键的行动都被反应了过来的迪塔政府和那两台神机给打退的现实又给他们蒙上了一层悲剧的阴影，但是瓦吉的回归和凯文的加入，以及带来的援军的消息，最终还是让他们在此时此刻，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希望。 恶劣的沼泽环境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不便，但是对于这些不是搜查官就是游击士，再不济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各类人士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大自然给了他们丰富的馈赠，让他们仅仅依靠着采集和狩猎就能得到充足的食物和补给。当然，偶尔从那些被他们击破的地方收集一些补给自然也是必要的。 至于风吹日晒雨淋这些问题——在亚里欧斯和盖伊两人的努力下，他们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建立起了隐蔽的营地，用来藏身和暂住。虽然后来有了瓦吉等人的加入后，他们可以把教会的梅尔卡瓦战舰当作休息和补给的地点，但是在这之前，他们的确在地面上，在这里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只不过，这次再回来，已经不是像之前一样狼狈逃窜的时候了。现在的罗伊德等人，已经是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势在必得。 “瓦吉已经在做最后的联系了……今天凯文神父也特意到克洛斯贝尔上方探查了一番。”亚里欧斯回来之后，把手中的太刀放在一旁，“虽然结果不是很理想，但是还是在我们的预料之内的。” “克洛斯贝尔上方的结界也同样坚硬，没有直接打破的可能。至少以梅尔卡瓦的常规武器来说是做不到的。”凯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一旁，“另外，分析的结果显示，「月之僧院」和「星见之塔」这两个地方似乎正在通过什么手段和克洛斯贝尔内部产生共鸣，因此防护层也蔓延到了这两片区域。自从两周之前开始，防护罩的范围就再也没有扩大，推测是能量输出撞上了一个阶段性的瓶颈……我想迪塔应该不会放弃研究，说不定一段时间之后这个范围还会再次扩大。我们不能再等了。” “既然你会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你之前叫来的援军很快就会到？”罗伊德问道。 “嗯……其中有一组随时都有可能过来，另外一组我上午刚刚确认过，对方似乎正在做针对极限级的最后调整，一旦大功告成就会通知我们。我们只需现在继续完善计划即可。” “嗯……那我们是否今天要再试试看？”罗伊德征求旁边两人的意见。 “也许不要这么做比较好。”亚里欧斯摇了摇头，“据说共和国那边还不死心，今天又有动作……我们这个时候动手，可能会碰上高度警戒状态下的对手，不明智。” “原来如此……是去干这个了吗。”一个声音的出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真是……说来就来。”盖伊最先反应过来，露出苦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万事俱备(二合一) “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嗯……因为……毕竟是你嘛。”盖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也太巧了……” “毕竟早就有人告诉过我大概的位置……运气也不错，没有在搜寻具体地点的时候浪费太多时间。” “盖伊哥……还有海利加和菲？”罗伊德吃了一惊，“你们三个怎么……” “刚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的。”盖伊摊了摊手，“然后正准备带他们过来，又赶上你们三个的闲聊。” “还真是前后脚……明明盖伊出去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凯文笑道，“你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怎么嬉皮笑脸的。”海利加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我那里事情多得很，你这家伙也是一点儿都不靠谱，都告诉我他们在南部的沼泽丛林里了，怎么不把更具体一点的位置告诉我？要不是菲发现了之前几天你们的人在林中和魔兽搏斗的踪迹，恐怕我们要在这个地方绕一整个下午了。” “哎呀……这不是为了不暴露吗。谁知道迪塔那家伙是不是会利用零之御子的力量，搞电台监听什么的。”凯文撇了撇嘴，“你刚来还不知道，「赤色星座」的人打起架来可凶了，而且他们现在正在附近搜寻我们的踪迹。” “赤色星座？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西格蒙德亲自来又如何？你们的人比他们多得多吧。”海利加一脸费解，亚里欧斯自不用说，盖伊也基本上已经无限接近于这个级别的战力，手下更是精锐云集，还有背负着圣痕的守护骑士坐镇，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劣势吧。 “所以才说凑巧……我们就是今天才刚刚聚集起来的。”罗伊德苦笑，向海利加伸出了手，“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是分散开来行动的，在这种情况下对上猎兵们，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出现减员。” “是的，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罗伊德他们在教会的飞艇上，借助飞艇的机动性四处打游击，同时兼顾情报传递工作。我带着一帮一科的搜查官在地面上纠缠他们，「赤色星座」我倒是很少见到，主要是对付索尼娅那家伙手下的兵……「赤色星座」是由亚里欧斯带着游击士们一起解决。”海利加伸出手，和罗伊德握了握，盖伊在一旁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们分开行动了啊。”海利加恍然大悟——要是聚集在一起，自然是不怕猎兵们的袭扰，但是如果分散来开，对上在数量上并不处于下风的猎兵们，就容易有危险，“不过，这么长时间的分散行动，现在聚集到一起，就意味着你们有计划了？” “嗯。”亚里欧斯也不隐瞒，顺势就直接说了出来，“目前我们的打算是兵分三路——共同行动。第一，我和游击士出击到扎克森铁矿山那边，攻击「赤色星座」的总部，同时想办法拖住他们的主力。这样一来，就能给他们两组提供足够的帮助。这件事情我已经商量过了，准游击士们不会参展，所有的克洛斯贝尔正游击士都会加入这场战斗。” “主动出击……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有伤亡吧。”海利加皱起眉头——也许面对罗伊德等人，「赤色星座」会看在迪塔的命令，而迪塔的命令又建立在琪雅的意愿的基础上，不会对罗伊德等人痛下杀手。但是对于游击士，他们恐怕并没有这样的心理包袱。虽然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们各个都很强，但是面对猎兵团的枪林弹雨，实际情况会如何也很难说。 毕竟，这可不是当时被约阿希姆蛊惑，入侵克洛斯贝尔的二流列兵——而是大陆最强之一的「赤色星座」，还是由团长「战鬼」本人亲自统帅的精锐。 “别担心……我们只是去打掩护，又不是拼命。我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了，尽量以拖延时间为主，不要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之下，如果真的很危险，撤退也是可以的。而且，我想就算是猎兵们，应该也不会轻易地和我们以命换命吧。”亚里欧斯冷静道，“只要我们能够拖住他们几个小时，应该就可以了。” “好吧……既然是你的判断。”海利加虽然还是不放心，但姑且也点了点头，“那其余的两组呢？” “我带搜查官们和之前我们劫狱的时候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一起，去进攻米修拉姆。”盖伊说道，“我们之前已经查明了，那里似乎加强了戒备，甚至就连「战鬼」都经常去那里查看，想来应该是关着什么重要的人物。后来我们终于和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的记者联系上了——他们说，那里似乎关押着麦克道尔议长。” “你们要去救他？”海利加明白了盖伊的意思——麦克道尔议长必然是被迪塔囚禁，才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发声的，而如果他在恢复自由之后原因这么做的话，就会极大程度地打击迪塔政权的正当性，从而扰乱现在正在趋于一种病态的稳定的克洛斯贝尔，从而为他们的行动创造机会，并且加以正当性，“但是如果「战鬼」恰巧在那里——” “所以，我和莉丝会跟着一起去。”凯文拍了拍胸脯，“虽然西格蒙德·奥兰多的确很可怕，但是有我和盖伊一起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那些搜查官们，他们的实力应该也要比你想象中更强……他们就像游击士和罗伊德他们一样，只要在一起行动，互相配合起来，总是能解决问题。” “原来如此……这样就比较稳妥了。”海利加中肯道，“那，最后一组是……？” “最后一组是罗伊德他们……不过他们的目的倒是很简单，只是想要单纯地找回同伴。”盖伊说道，“诺埃尔那家伙似乎在加入了警备队之后一直在迷茫……但是罗伊德好像不想任由她这样下去。再说，根据这么长时间的互相试探，我差不多也已经摸清索尼娅那家伙的想法了……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应该就能说服她加入到我们这边来……当然，另外一位星杯骑士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否则仅凭支援科的话，应该很难干掉那边的防御。” “……怎么听起来跟黎恩他们有点像啊。这个理由。”海利加挠了挠头，“算了……总之我是来帮忙的，就不过问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各自的任务都安排好了，现在总该让我也参与一下？” “你别着急……这个只是初步计划。实际上，即使是这样做了，我们恐怕也暂时无法解除那层屏障。”亚里欧斯说道，“关于这一天，稍早的时候，凯文神父特意去克洛斯贝尔上空查看了……你知道那两台神机一直都在克洛斯贝尔的东边和西边镇守着，因此哪怕是教会的飞艇也从来不敢接近那里，但是昨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共和国那边似乎还是不死心，自从迪塔宣布克洛斯贝尔独立之后，除了当天来自帝国和共和国的袭击之外，共和国还发动了数次规模不小的突袭……这次的突袭似乎将两台神机同时吸引了过去。因此，凯文神父他们大胆地到克洛斯贝尔上空转了一圈，并且收集了一些探测数据。” “根据读数的显示，这个屏障的力量倒是和怀斯曼之前在浮游都市用的东西有点相似……虽然可以通过纯度极高的力量进行突破，但这毕竟是个没谱的事，就算是梅尔卡瓦的主炮也未必能将其轰开……而且这种行动势必会引来神机，在主炮充能的情况下，梅尔卡瓦是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凯文顺势接过话头，“不过，克洛斯贝尔周边地区倒是没有这么警戒。之前我们也曾到周边灵力反应比较强的地方看过，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读数和市中心类似的，只有「星见之塔」和「月之僧院」。” “这不是巧了吗……我们来的时候，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不对——如果你们到加雷利亚峡谷的方向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克洛斯贝尔的防护罩是扁平铺开而不是均匀散开的。再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它西北方向和西南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劲。” “是啊……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猜测，不过只是今天才确认而已。”凯文点了点头，“克洛斯贝尔的防护罩是至宝的力量没错，但是我们大胆猜测，零之御子目前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是在内心当中隐约地抗拒这股力量吧。因此，这两处灵脉充足，而且原本就很诡异的地方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辅助她的力量进行构筑。” “而这两处和克洛斯贝尔市区中心……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台大钟。之前就听说那钟已经在中央广场的喷泉旁放置了很久很久了，没想到它的确不只是单纯的装饰。”罗伊德说道，“我想，如果有办法能够停下僧院和塔上的大钟，应该就能阻止这个共鸣，说不定也会直接让那个能量护罩消失……至少也应该削弱不少才是吧。” “但是问题是……就算是这样，想要进入到市区，依然免不了要面对那两台很难对付的神机。再加上，根据我们探测到的情报……那两处地点，似乎也都有高手把守。” “是结社的人？”海利加疑惑。 “嗯。月之僧院那边的负责人是「道化师」肯帕雷拉，而星见之塔那边……似乎是「钢之圣女。」”亚里欧斯沉下声来，“虽然那个肯帕雷拉我也很难看穿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至少那些诡异的法术有对付的办法。可是「钢之圣女」……我想恐怕很难战胜。” “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如果可以的话……”罗伊德试探地问道。 “可是……这怎么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呢？”海利加疑惑，“根据我在帝国打探到的消息，「结社」在克洛斯贝尔这边的行动应该已经快要结束了才对。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她还会镇守在这里……中间难道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如果是要开战，我们希望你到时候能一同前往。”罗伊德恳切道，“至于那里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再作打算。” “行……如果只是跟去的话。如果她要动手，我保住你们问题也不大，但是你们不能指望我和她，还有「结社」撕破脸皮。”海利加想了想，说道。 “那是自然……你在帝国的事情，我也听凯文神父说了些，知道你和结社之间还有很多事情。”罗伊德自然是点头答应。 “不过，在那之前……结社的那两台神机，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凯文说道，“根据约古鲁老人给出的情报，那两台神机应该是「第六柱」设计出来的新型机体，完全由至宝的力量驱动……不过他还说，看起来这两部神机并不完全受到控制，可以认为是在自主行动。” “我懂……玲的帕蒂尔·玛蒂尔似乎也有这种自主学习的机制。”海利加点了点头，“况且在有至宝的加持的情况下，它们获得的能量和补给非常惊人，打消耗战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能够一击消灭的能力才行吧。” “是啊……这个能力，恐怕目前就只有你能拥有了。至于我……”停顿了一下，凯文面带犹豫地止住了话头。 “……”海利加看出凯文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话里有话，但是不方便此时明说，于是说道：“我的确应该可以做到……但是这也只是一台啊。另外一台，你们是打算交给玲她们了？” “嗯……帕蒂尔·玛蒂尔怎么说也是结社所有的重型机甲当中最为古早的型号。再加上约古鲁大师和拉塞尔博士两人的强化，就算比不上有无限能源的至宝，也应该能够拖上一段时间了。再加上玲小姐那惊人的情报处理能力……”凯文说道，“不过，他们很可能没有确切的造成一击必杀的手段，到时候恐怕也只能是暂时拖住，然后靠你去……” “……”海利加皱起眉头——这个计划，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是不是和凯文刚才欲言又止的内容有点关系？他这样想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凯文的担心 散会之后，众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之后赶来的缇欧见到了菲，眼前一亮，两名少女不知道去哪个旮旯讨论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去了。盖伊、罗伊德等人也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于是海利加也得以抽身出来，找到了刚才的谈话中明显有所暗示的凯文。 “怎么了？欲言又止的。”海利加看了看身后——刚才和自己谈事情的亚里欧斯，现在也在和一帮游击士们谈论着什么，无暇顾及，这才放心地问道，“刚才是怎么个情况？” “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觉得，如果有你在，我能不用那招就不用。”凯文苦笑，“因为这是完全没有把握的孤注一掷。” “……难道是和你的圣痕有关的？”海利加想了想——能够让凯文如此忌惮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了。 毕竟从他之前听说来的故事中，那是凯文背负了沉痛的回忆，以此作为代价，才唤醒了体内的「圣痕」，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在这股力量的支配下，凯文也总是小心翼翼，不敢随意地解放它。 “嗯……之前发生在「影之国」的事情，想必你都听说了。虽然还有些关于你的细节我有点在意，不过重点是——从那次事件结束后不久，我发现我似乎能够完全掌控我的「圣痕」了。” “也就是说……你再将其完全解放，可以不用担心任何精神上的干扰？”海利加猜测。 “嗯……怀斯曼那次其实就已经有点危险了。但是毕竟对手也很强大，所以即使是圣痕的负面影响我也没有太在意——在那之前和之后，我原本是只敢在面对异端的时候才将其解放的。但是影之国事件结束后，我回到封圣省，总长说我的圣痕已经接近完全形态了——和她的有点类似。” “那不是很好么？”海利加奇怪道。 “是啊……但是问题是，这是在借助我自己的力量的情况下……如果是被外力引导的话，我不确定自己能否撑得住。”凯文说道，“刚才我说的——我的确可能有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梅尔卡瓦」的主炮是经过了教会特殊改造的，可以和我的圣痕发生共鸣。但是问题是——根据理论计算，即使是最好的情况下，它也会因为能量输出过载而直接摧毁整个飞船。” “换句话说，就是只能用一次……只有一次机会？”海利加明白了凯文的意思。 “嗯……不光如此……用于制造「梅尔卡瓦」的材料虽然还有，但封圣省的高层恐怕不会立刻给我补上。这意味着我可能在一段时间内没有自己的座驾，以后难免会有各种不方便。再说，虽然圣痕能够增强导力炮的威力，说不定可以直接打穿那个神机，我也对我手下的几名驾驶员很有信心——但是万一打偏了，那可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虐杀了。”凯文面露难色，“原本我的确是想用这种办法说服他们的……但是既然你愿意帮忙，我想我应该可以降低一些风险才是。” “这是当然……这种好东西就打一炮然后就报废，也未免太浪费了。”海利加表示理解，“我会尽力让你避免需要用到这种船毁人亡的办法的。所以，瓦吉的情况是……” “瓦吉的圣痕和我的不太一样……虽然他的圣痕早早地就完成了觉醒，但是并未达到我的这种程度。同时，缺乏了类似于影之国的历练，瓦吉的心结也没有解开，这意味着他的圣痕还不足以支撑同等级别的力量。再说……他的舰船除了搭载了同样的东西，还承担了护送他们到世界各地的功能，更是不能随便交出去了。” “也是……”海利加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假设我因为各种原因没能过来帮忙……你还真打算用这种孤注一掷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是啊……这姑且也算是总长的命令。”凯文没好气地说道，“再说，艾丝蒂尔他们跑过来帮忙，我总不能不拿出一点诚意来吧。再说……虽然我刚才那么说，但我实际上对我的机组成员是真的很有信心。他们拼尽全力的话，我不信打不中。” “你这人……”海利加苦笑，“想拉我入伙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哪有……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啊。没有一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凯文也恢复了以前的嬉皮笑脸。 “回头我就跟你们总长说。”海利加开玩笑地捶了凯文一下，两人一时之间竟然玩闹在了一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莉丝，手中捧着一大包零食，旁边站着菲和缇欧两名少女。 “啊呀……只是许久不见，互相打个招呼而已。”凯文赶忙收敛起刚才的不正经，说道：“莉丝你那边的准备如何了？” “万事俱备……五号机明天可以正常行动。”莉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同海利加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便是和卡凯文的耳语，似乎是在交代什么事情。待她结束吩咐之后，就又带着缇欧和菲离开了——缇欧似乎在和她们两个说着什么，表情十分认真。 “大概是在谈论咪西……缇欧小姐几乎会对每个新来的成员仔细叙说咪西的设定故事，按照她的说法，这是类似七曜教会的「传教」。”凯文见怪不怪地说道，“我们已经习惯了。” “嗯……这点倒是没变。”海利加恍然大悟，“其实挺好的……我觉得咪西也算是一般女孩子会有的爱好了……” “哦？说起来，你们的进展怎么样啊？”说到这里，凯文忽然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我听说，你之前还和帝国的其它女孩子搞出了点什么……” “没有没有……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后来都弄清楚了。”海利加一脸嫌弃地看着此时表情猥琐的凯文，“你作为七曜教会的神父，竟然挑起这种话题，我要向教会的修女举报，还要向艾拉尔达教区长举报——” “哎呀，别啊。”凯文瞬时慌了。 “哦呀？看来你这家伙是个妻管严。”海利加立刻抓住了凯文的小辫子，露出了和凯文之前一模一样的笑容：“快来解释一下。” “……”凯文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分崩瓦解 “是吗……教会的骑士，倒是有几分本事。”迪塔看着传上来的报告，声音当中听不出感情的波动，“竟然敢在有神机的情况下，来到克洛斯贝尔的上空来……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只是在城市上空呆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大约过了五分钟，就离开了。”索尼娅——原警备队司令，现任克洛斯贝尔国防军总司令，沉思道：“看样子是在打探消息……但是很难想像他们真的能够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那是当然……神子大人给予克洛斯贝尔的加护是全方位的。城市上空自然也不是弱点，不管是人还是导力信号，一律都不会泄露出去。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无功而返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以后还是不要让两台神机同时在一侧出动好了。” “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情吩咐下去。以后，不要再同时申请两台神机的帮助。”索尼娅点了点头，“另外，这是本月的国防军财务支出报告……因为……您所知道的，他们最近的行动，导致了我们的战斗减员出现了增加，其中一些人要求增加补偿金的份额，您看……” “可恶……为了保卫克洛斯贝尔，这原本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迪塔恨恨地一拍桌子，“补偿金……他们又不是有人牺牲。” “阁下……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故乡是共和国和帝国。对于克洛斯贝尔归属感的问题，我们已经在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了，但是这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转变过来的事情。” “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这种先例不能放开。对于伤者的补助会照常发放，但是在此之上，不可能会有额外的补偿了。你回去把这层意思传达给他们吧。这件事情也不用再说了。” “……是。”索尼娅意味深长地看了迪塔一眼——果然，他对于政治，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么早地就踢开包括麦克道尔议长在内的一大批官员，果然是因为迪塔太过于对自己——对琪雅化身而成的至宝的自信吗？ 如果是合格的政治家，应该早就意识到，国防军的士兵们之所以想要额外的补偿金，本质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受伤之类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看到身为与克洛斯贝尔毫无瓜葛的雇佣军「赤色星座」在犯下了突袭市区的罪行后，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还被他们的迪塔大统领高价收买的事实之后，自然而然的不满。 理论上来说，克洛斯贝尔的国防军士兵们，在还是警备队的时期，就在受限于各种因素的情况下，守卫了克洛斯贝尔的两边很久很久，可以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别是那些怀揣对克洛斯贝尔热爱，但是又因为两大国的猛烈攻势而郁郁不得志的高级军官们。原本他们以为伴随着迪塔的上台和索尼娅司令荣升国防军总司令，他们的热忱能够得到理所应当的认可和回报，但是事实却是，迪塔似乎对于他们并不怎么感冒，而是转过头来，就直接雇佣了「赤色星座」——这个曾经险些在通商会议期间制造杀戮，之后又对克洛斯贝尔进行过袭击的，臭名昭著的猎兵团。 薪酬上的待遇也就罢了，但迪塔讨好式地为赤色星座的士兵们更换了一批武器装备，就引起了士兵们的议论和颇有微词。除此之外，在他们被打法去清理周边那些逃窜者的时候，「赤色星座」的人只不过是呆在矿山镇或是米修拉姆待命，偶尔会看到他们在城中吃喝玩乐，只有共和国那边不死心的军队跑来入侵的时候，他们才会去象征性地「应战」——也就是随便开两枪，然后就看着紫色的神机解决所有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抱有着疑虑和期待的士兵们和军官们，就把这这份感情转变为了恶念和闲言碎语。一些不好的话在军中弥漫开来，其中就包括一些猜测——很可能这些猎兵们就是迪塔自己雇佣来袭击克洛斯贝尔，并顺势嫁祸给之前刚刚雇佣了他们的帝国政府的。以此来激发市民们怒火和倾向的举动，自然会遭到麦克道尔议长等人的反对，因此他们才会被几乎软禁在了米修拉姆，对外则是以各种各样官方理由搪塞过去。 不知不觉中，这些士兵们其实早已经知道了真相。索尼娅对于这些闲言碎语其实是一清二楚，但是她非但没有下令整治，反而是对其放任不管，必要的时候甚至会加以引导——除非出现一些可能由此而生的比较严重的错误，她才会出手干涉，让事情回到正轨。 这样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早在迪塔邀请她，或者说是命令她承担这个责任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迪塔本质上的无能，和对于至宝的极度依赖。他在处理政治问题上的能力远远比不上之前的几位元老，他刚当上市长的时候，能够稳定住局面，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有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智囊团为他出谋划策。而现在，拥有了至宝力量的他，就已经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了。他性格当中的懦弱——狂妄自大，刚愎自用，等等等等，在名为至宝之力的潮水拍打中一点点被带上岸边，在海水的翻滚中若隐若现。 有些人的悲剧，是源于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代——迪塔便是如此。如果他的一生仅仅只是作为一个银行家和商人，那么他无疑是成功的。但是如果他想要用如此愚蠢的方法来实现他那所谓的理想的时候—— 思绪从「兰花塔」回到了贝尔加德门，自己那冰冷冷的办公室内。索尼娅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下达了一个决定。 她按下了桌边的蓝色按钮。很快，一名传令兵就进入了司令室，听候她的指令。 “将米蕾尤准尉和诺埃尔上尉调集到东线附近，各自指挥一支步兵作战部队。”她轻轻说道。 迪塔——这件事情，该做个了断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发！ 如果说此前凯文他们的行动只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碰巧了，并不能真的说明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第二天一早，当罗伊德等人跟往常一样踏入梅尔卡瓦八号机，准备离开，准备行动之际，一个出乎意料的情报忽然降临，给所有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克洛斯贝尔的结界的确是由那三座大钟的共鸣而产生的——这个结论现在从他们自己的猜测，上升到了约古鲁老人十分肯定的推断。这位隐居在克洛斯贝尔山中的老人，曾经是著名的的掌控者之一，拥有强大的技术能力，他的专业意见在这方面自然是价值千金。因此，原本还或多或少有些疑虑的人，这下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根据搜查二科的两名搜查官昨晚的盯梢……贝尔加德门西部的防守似乎变得十分薄弱。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圈套，但是只要能够有人拖住神机，我们就可以尝试着从那里突入——实在不行，也可以借助梅尔卡瓦的性能离开。临走之前，罗伊德郑重地看着海利加，“就拜托你了。” “嗯……我会看好唐古拉姆门的方向。那台紫色的神机……据说是移动速度十分迅猛的类型吧。” “嗯……一直都监视着共和国方面的动向。”瓦吉点了点头，“凯文也会在那附近接应……不过就算是你也要小心点，那台紫色的神机的速度是非常恐怖的……并且还搭载了激光切割武器和动量制导飞弹之类的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歼灭一般的空艇部队。”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一点。只要不让他们靠近罗伊德那边就可以了吧。” “嗯……就拜托你了。至于另外一侧的蓝色神机……” “今天稍早一些的联络中，他们已经说是在路上了。他们既然保证一定能够准时到，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凯文对于艾丝蒂尔等人十分信任，“不过正如我昨天所说的……海利加，如果可以的话，尽快干掉紫色的神机，然后第一时间赶往那边支援他们——具体的坐标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 “放心，我都做好准备了。”海利加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们还接到了来自约拿先生和罗伯茨主任的联络——他们二位似乎正在做什么事情，尝试着破解相关的内容。出于保险起见，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到了阿尔摩利卡村，但是他们现在又说需要缇欧的帮助……”罗伊德面露难色。 “没关系……就算没有我，相信你也能把诺埃尔小姐带回来。当然，兰迪也要加油，千万不要做出让米蕾尤小姐伤心的事。” “你就别把我和这家伙放在一起比较了，缇欧小鬼。”兰迪立刻摆出了一副苦瓜脸，那副样子活脱脱像是受害者向法官的血泪泣诉，“这种可恶的资产阶级弟……”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罗伊德翻了个白眼——海利加十分肯定这家伙是在假装，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不过从这里到阿尔摩利卡村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并且最近由于灵脉的紊乱导致的魔兽凶暴也是……” “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就让我送缇欧去吧。就当是昨晚讲的故事的回礼。”菲轻轻摸了摸腰间的挂件——一个此前海利加从未见过的蓝色的咪西吊坠，说道。 “那好。注意安全。”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魔兽的话，那么问题倒是不大，“事成之后，你就暂时呆在村子那边，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吧。我再确认一遍，任务成功的话是发射红色信号弹，失败或者不尽如人意则是绿色，没错吧？” “嗯。因为那个防护罩的缘故，导力在这种情况下显得不太靠谱。”罗伊德点了点头，“飞艇之间的互相联络倒是还好说，但是随身便携式的那种就……海利加，你的导力器在这方面的应对如何啊？” “我的……”海利加苦笑，拿出了腰间印有托尔兹纹章的导力器，然后将其打开，露出了其中用来装填导力回路的插槽—— “你竟然是……单链？”罗伊德惊讶的嘴都张大了；一旁的其他几人也是各自露出了不同程度的诧异神情。 “你们这是啥表情？而且你们搞错重点了吧。”海利加哭笑不得，“你们没看到么，这上面除了学校发的核心回路和一些初始级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因为我本来就不怎么用这东西。” “这倒是……不过，如果只是装着核心回路的话，一般的通信功能倒是问题不大。” “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之前在旧校舍的时候，即使是在最深处，好像也能够和一层的预备队友联系上。”菲说道，她也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导力器——同海利加手中的外表一样，但是5-2排布的插槽上镶嵌着七个闪亮着的高级回路，又是让在场的众人一阵汗颜：当然，是在另外一个层面的。 他们当然知道，海利加这个可以不用导力器而使用魔法的人，倒是真的不需要这些。但是菲手中的那一排顶尖回路……这到底要多少钱啊？ “这个时属性的导力回路……”缇欧看了一眼，苦笑道：“大概要七位数的米拉……出头吧？” “那个机芯也是……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古代遗物？”一旁的凯文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你得问你们总长去了。”海利加回敬——那个机芯是托瓦尔帮菲换上的，而托瓦尔本人也亲自承认了，他手中的迅捷机芯是由艾因·瑟尔纳特所赠，确实是某个古代遗物的改造品。 “得了……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听这话，凯文也不敢多问，“好了……闲聊也结束了，该交代的东西也都交代了——大家，可以开始了吧？” “啊……”罗伊德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绝大多数人都把期待和理所当然的目光投向了他。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说道：“发动对于迪塔政府的克洛斯贝尔的反攻——现在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箭在弦上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冬日——虽然寒冷，但天空之中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几片云彩。 夏日里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阳光，此时此刻也成了一般人所渴求的一丝温暖——至少当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时候，人的皮肤还是能在寒风的吹拂下感受到一丝温暖的。 只不过，海利加不是一般人——这种程度的寒冷根本奈何不了他。不如说，这种一般人可能会乐意在冬天看到的好天气，对今天的海利加来说倒不算什么好消息。因为…… “视野太差了……如果就这么直接用肉眼直接看……”海利加撇了撇嘴，如果神机是如同凯文他们所说，是从空中发动袭击的话，那自己在应对的时候真的是有点麻烦了。 “又没带灰翼药水来……带来了恐怕也不顶用，神机毕竟不是有机体。”海利加苦恼，“我虽然不担心自己出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一个没看好让这家伙撤走了，岂不是坑了他们？” 如果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海利加没能拦住的紫色神机直接凭借着超高的速度直取没有防备的其他人等——那问题可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算了……既然如此，我就稍微拿出点真本事好了。不知道那个状态下的他能不能发挥出一点真正的力量……” 海利加决定，就在克洛斯贝尔到唐古拉姆门的近郊地带等待，等待着某个拥有超大质量热反应的铁疙瘩现身。 —————————————————————————————— “就是这里吧？”约修亚再次拿出了手中的地图，和周围的地区做对比，“和凯文神父他们说的一样呢。” “唔……我看不太懂这些啦。”约修亚手中的，是他们临走之前，卡西乌斯送给他们的战略视角地图——除了一般地图上会有的标尺、地点名称和比例尺对比等常用信息之外，还有一大堆看起来非常麻烦的专业数据，对此，艾丝蒂尔表示敬谢不敏，玲和约修亚两人就自然而然地担当此重任。 “是啊，很近了……不过应该还要再往前50亚矩左右。”虽然约修亚在情报处理上有一手，但无论如何，肯定是比不过这方面的真正专业的高手，“根据帕蒂尔·玛蒂尔通过精神连接传来的数据显示，这里还不是灵脉的虚弱点，应该再往前2.73亚矩左右——在那里，半径为五十亚矩的距离内，应该是最方便的。” “原来如此……那就再稍微往前一点吧。”约修亚点了点头——此时的他们已经乘坐着帕蒂尔·玛蒂尔，从利贝尔的方向绕过一条通道，来到了位于克洛斯贝尔西南部的贝尔加德门附近。远远地看到了那在新闻中数次听说的克洛斯贝尔的异变的真实场景后，艾丝蒂尔还拉着玲和约修亚大为感叹了一番，让一旁的玲和约修亚各自苦笑不已。 “不过，玲……”事已至此，约修亚还是有些不放心。 “……玲一定能做到的。”玲没有正面回答约修亚的话，而是用一种似乎在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说道：“约古鲁爷爷，还有拉塞尔博士……集合了这么多人的力量的话，我一定能……” “……总感觉有些担心。不要紧吧？”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目光相交，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担忧。 ——————————————————————————— “不愧是西大陆最强之一……这个阵势，我们如果要正面突进去的话，好像还真的有点难办。”远远地看着猎兵们组成的营地，亚里欧斯也忍不住咋舌。 “不过……看样子我们今天运气不错。那个「战鬼」似乎并不在的样子。”一旁的林说道——她见过西格蒙德一次，对于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的她，那次也觉得面对那个似乎浑身都散发着杀意的家伙，也会忍不住有些颤抖。 “但这就意味着他会在米修拉姆……那盖伊先生他们……”一旁的游击士温蔡尔整理枪支的动作也不由得一缓，语气中满是担心，“亚里欧斯先生，那位凯文·格拉汉姆神父……” “他的实力很强——不在盖伊之下，而且他的战斗方式恰好能够和盖伊互补。”亚里欧斯十分庆幸凯文的安排是十分正确的，“不过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会遇到一场苦战。” “不过——他毕竟是那个盖伊·班宁斯嘛。”一旁的艾欧里亚则是露出了笑容，“据说和亚里欧斯你对战的时候他都能坚持撑住很久而不倒下，这次说不定一个不同类型的对手能够让他有进一步的提升呢。” “进一步提升……那大概就是掌握了奥义的地步吧？”另一名游击士——斯科特也露出了好战的笑容，“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要找他好好切磋一番了。毕竟我这个b级游击士可是从来没赢过他的。” “你的耐力差他太远了。”亚里欧斯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面对这个他又爱又恨的挚友时，他总是如此容易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好了……闲聊就到这里。之后看他们的动向行动。” “是！” ———————————————————————————————— “就到这里吧。”指挥梅尔卡瓦五号机稳稳地停在距离米修拉姆仅有不到五十赛尔矩的郊外，凯文大手一挥，解除了飞艇的隐身模式，“再靠近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之后直接按照原计划返回即可，之后的行动就视情况而定——诸位，如果还有需要补给和准备，就请现在完成，之后我们是没有办法回到这里补给的。” 听闻凯文的说法，十几名精锐的搜查官也一言不发地做起各自的准备来。身为临时统帅起搜查一科和二科的领导的盖伊·班宁斯看着他们干练而坚决的动作，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也稍稍心安。 “放心吧……他们的状态都不错，我看得出来。如果到时候遇到很严重的危险的话，就由我的「星杯领域」来为大家保驾护航。”凯文的微笑中透露着自信。 “如此，就拜托你了。”盖伊点了点头，随机看向手中的怀表：“距离行动时间原来越近了……我们会打响反击的第一枪……么。” “嗯。等事情成功了之后，要请我吃克洛斯贝尔最贵的餐厅啊。” “没问题……带上你身旁的那位修女小姐一起也可以。”盖伊调笑道。 “那可千万别……”原本还十分帅气的凯文，瞬间又蔫了下去，态度似是苦苦哀求，让盖伊甚是费解。 “？”正在飞艇中对机务组成员们交代着什么的莉丝，看着凯文的这副模样，也是歪了歪头，表示难以理解。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章 突破口 寒风中的阳光，伴随着太阳在空中的轨迹偏转，忽明忽暗。原本这应该也是在独立日当天爆发之后，相对较为平静的日常之一。 然而，上午十一点时，来自米修拉姆的方向，打响了克洛斯贝尔颠覆的第一枪。 “袭击者？”西格蒙德重复了一遍这个手下刚说出的词，表情费解，“这里？” “是的……根据我方前沿观察手的观测，对方似乎是在这段时间内一直在各地袭扰的克洛斯贝尔搜查官们——由盖伊·班宁斯带领。他们直接从西侧的沼泽地杀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这里有什么了？”西格蒙德反应不变，“除了他们之外呢？” “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位身着七曜教会神父服装的男子，应该是教会的一员。”那名猎兵说道，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家的老大到底想问什么，“不过，没有观察到「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的影子。” “哼……居然分散兵力，把唯一能和我一战的人调走？愚蠢。”西格蒙德闻声，冷哼一声，表情也轻松了许多。猎兵们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西格蒙德身为一名领导者，即使是因为大哥战死，原本的继承人兰迪撂挑子不干而被临时推上了位，也在种种情况下学到了很多东西——猎兵要凶狠，但是也要花费最小的代价做成最大的事情。因此，亚里欧斯这个能够直接同他正面对战的高手不在，在西格蒙德看来绝对是利好。 那位搜查官，他之前也搜集了不少资料——尽管在战术上轻视了对手，但是实际上，西格蒙德很清楚，任何细小的些微误差都有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最终失败；而对于把命别在裤腰带上，每一次任务都有可能是生与死的擦肩而过的猎兵来说，这就是退一步就会跌入的深渊了。不过，西格蒙德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栽在这个人手上，尽管种种迹象表明他并不弱小。 “通知各小队，做好战斗准备。同时通知市中心地区，告诉总统大人，我们有麻烦了。”西格蒙德轻声说道。 “是。”那名猎兵得令而去。 “好了……也是时候活动下筋骨了。”西格蒙德站起身来，释放出红黑色的斗气，锐利的双眼直指手边的双战斧——那是陪伴着他从最初级的猎兵，一直当上「赤色星座」大团长的趁手兵器。尽管其中的每一个部件都经过了数次的损坏、修复和更换，但是在西格蒙德看来，这把武器的灵魂一直随着自己受到战场的洗礼和滋润，因此他总是觉得这两把战斧是让自己最舒心的。 ———————————————————————— 不过，其实在西格蒙德下达命令之前，负责放哨的「赤色星座」的前沿部队就已经同搜查官们交上火了。尽管盖伊等人打了猎兵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猎兵们布置在最前沿的兵力还是不少，他们没能完全不惊动一点儿声响地直接放倒那些猎兵们，给了对方往上一级同报情报的机会。 “不愧是西大陆最强……还真是有够难缠的。”刚刚将一支麻醉弩箭射向前方的空中，其中教会特质的麻醉剂瞬间就将爆炸位置旁边的两名猎兵打入了昏迷状态，随后凯文又特意冲上前去，对者两人身上的某些部位，一人一下——这下子，就算他们身体素质强壮，抗药能力很强，也别想在一段时间内醒过来了。 至于盖伊率领着的搜查官们更是不含糊——由于盖伊设计的计划的成功，他们没能让那些使用远距离武器的猎兵反应过来，因此，一上来双方就展开了白刃战。盖伊坚实的两只防暴拐此时此刻成为了十分强有力的武器，只见身形魁梧的他在全身包裹着铠甲的猎兵当中灵活地转移和游走，时不时地挥动双臂上的武器，狠狠地敲中猎兵们的脖颈和关节，让其失去战力；而他手下的搜查官也是分成了三个小组，其中一组为两两搭配，用和盖伊同款的方式压制敌人，尽管效率稍低，也因为没有盖伊那样的身手而难免身上挂彩，但他们仍然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他们的身后则是使用各款防爆子弹进行援助射击，以及使用各类导力魔法对他们进行支援的两组搜查官们——为了这次行动，盖伊等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倾巢而出，还把所有之前留存下来的家底都用上了，因此在弹药的质量上也强于毫无准备的猎兵们。 “到这里倒是不需要我怎么出手……”凯文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他只是负责了一些最基本的援护射击，和用教会的导力魔法为他们处理临时出现的伤口，并没有拿出他作为守护骑士的本领。他真正关心的是，是有女神加护的他此时此刻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的，来自一头野兽故意散播出来的挑衅的杀意。 能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散发出如此惊人气息的——除了「战鬼」西格蒙德之外别无他人。 “真是的……我还以为能把这家伙弄给「风之剑圣」来对付，看样子这次运气差的是我们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凯文内心却毫无惧色——如果是在以前，面对这样意志力无比坚定，而技巧又磨练得十分纯熟的对手，他或许还会忍不住心生胆怯之意；然而在「影之国」的试练之后，伴随着圣痕来历而纠缠着他的心魔早已经被驱散，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发挥出自己所负担之力的全部力量。在完全解放「圣痕」的时候，就算是剑圣和战鬼这样的高手，他也自信能够与其一战。 当凯文和其他几人放倒最后一名猎兵之后，几人几乎是二话不说，就朝着已经响起警报的前方继续前进了。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和喧闹声，十几名猎兵立刻冲了上来，手中斧枪大剑狙击枪排布有序，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然而，这股压迫感的最大源头，还是来自于猎兵们中间的那位——比其他人身高半头，体魄壮实了一圈，脸上全是细碎的胡茬和伤疤，一头红发似是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岩浆的——「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交火 “真是让我好等……原来如此，盖伊·班宁斯……你就是那个之前屡次阻碍我们任务的娃娃脸青年的哥哥吗？”西格蒙德用玩味的语气说道——虽然他看出来了盖伊并非是和他同一级别的高手，而他身旁那个绿毛神父虽然看起来有两下子，但是使用十字弓这样的远程武器的人也注定没法和自己正面相抗，“不过……虽然你们两位的勇气和执行能力可以说是一脉相承，但是这有勇无谋的一面倒也是一样的。”西格蒙德故意停顿了一下，他轻蔑的眼神看过了在场每一位搜查官，而被他扫过的人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自身的锋芒受挫，“就凭这点人手，就想攻陷这里吗？” “没错。”盖伊大声说道，声音当中那鼓舞人心的力量，让其他心生犹豫的搜查官们慢慢平静下来，“我们几个今天就是要闯过你「战鬼」和「赤色星座」设下的关卡，夺回麦克道尔议长。” “哈哈哈哈……有意思。”西格蒙德不怒反笑，生赛洪钟，“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少本事吧！” 一阵深红色的斗气，伴随着西格蒙德挥动战斧的动作，瞬间爆发开来，引得盖伊一阵心悸。他几乎是本能地大喊道：“全员应战！”之后，就不得不架起手中的双拐，硬吃下这稍微有些突兀的一击。 “不错……”看着盖伊被自己狠狠打了一下之后，虽然稍微有些踉跄，但是没有摔倒，而且也没有因为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而痛苦出声，西格蒙德赞许地说道，“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凯文神父——你先去帮他们。”面对西格蒙德再次扫来的战斧，盖伊这次知道不能再硬碰硬了，侧身躲了过去，“他们——数量上占劣势——” “不用你说，我知道。”凯文在此之前就已经看出端倪——「赤色星座」的十几名士兵在西格蒙德行动后的下一秒就展开了同步进攻，可见「赤色星座」平时的默契。如果不是他运转起了手中的星杯纹章，七曜的光辉将周身的数十名搜查官护住，恐怕现在盖伊这边已经出现减员了。 “哼……”西格蒙德瞥了凯文一眼，内心颇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个教会的神父只是给盖伊打个下手，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的反应速度似乎要比盖伊还要更快一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只不过，盖伊早就在平时和亚里欧斯的各种切磋中，找到了和这种绝顶高手对决的方法——那就是，一定要抓住不可多得的战机。盖伊见到西格蒙德稍有分神，立刻大喊一声，扬起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朝西格蒙德的身体侧面砸了过去。 “来这招啊。”尽管后知后觉，尽管并非以速度见长的高手，但西格蒙德毕竟也是以战场之道走向极致的高手，说他是和此前的莱维一样的「修罗」也别无不同——在技巧上，西格蒙德也是十分精妙。他举起战斧的一侧，手腕轻轻一抖，就将盖伊这酝酿不够充分的一击化解开来，随后另一侧的手臂猛地转身，裹挟着真红色的斗气，朝着盖伊的脖颈处直斩过来。 “可恶……”盖伊心中警钟大作——这一下如果打中的话，自己恐怕接下来就要身首异处了。自己还多少顾及点警察的职业安东的，即使是偷袭也没有对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的部位去，但是西格蒙德这种猎兵可不讲究这些。事关紧急，盖伊忽然觉得自己颇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只能强行运转体内的真气，试图挡住西格蒙德的这一击。 紧接着，盖伊等来了他早有心理准备的一记重锤——西格蒙德那浓重杀气构成的冲击直接将盖伊那坚固的防御击碎，连带着盖伊本人也被击飞出数米。尽管有所防护的盖伊并未因此伤筋断骨，但是那被防护抵消之后冲击的余威仍然化作内能，在他的体内翻江倒海，令其苦不堪言，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队长！”“班宁斯搜查官！”那些属于搜查一科、二科的搜查官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然而，就是这同样的一分神，让其余猎兵们抓住了机会，一排子弹再次袭来—— “星杯领域·极！”凯文见状，暗道不好，不由得加大力度，七曜之力伴随着他的动作更胜一筹，象征着守护彩虹圈瞬间就笼罩住了因为刚才的战斗，阵形有些分散的搜查官们，同时手中十字弓已上弦，三发闪光弩箭呈扇形朝着面前铺开，随后博爆裂出一阵闪光。 当然，由于并非是真正军用的闪光弹，只不过是教会针对他的武器特制的小把戏，原本准备继续开枪的猎兵们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很快就准备继续投入到战斗当中。然而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几乎就在同时，一小串细碎的散箭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随后砸在了他们穿着的铠甲上，发出叮当的声音。 “这是……爆裂的……”猎兵们一阵恍惚，紧接着难免有些不寒而栗——如果不是身上这层金属盔甲，而是肉体直接接触到这种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的东西的话—— 太残忍了，教会竟然还有这种武器吗？这是所有猎兵们此时此刻共同的呼声。这种类似的小手段，他们只有在一些东方的暗器门派和刺客们身上见过，却没想到出自一个看似伟光正的教会神父之手。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和蔼可亲的神父啊。”凯文再次将目光对准他们，眼神冰冷，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嬉皮笑脸，有点假不正经的那个人，“你们这里我不想浪费时间了……接下来，就请你们好好陪我「玩」一下吧。” 随后，一发弩箭精准地贯穿了一名猎兵的右脚——痛苦着倒地的他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实：原本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射击，但是却不知为何，却击穿了这本应能防住这一箭的金属铠甲。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截击 “爸爸那边呼叫支援？”谢莉重复了一遍，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身下的行军床上弹了起来，姣好的青春活力少女的身段让眼前负责传递命令的青年猎兵不由得略微有些心魂不舍不过就算是他，也只不过是本能地遵循了自己的荷尔蒙的要求，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家小姐这副美女外表下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人格，因此只是在内心稍微责骂自己，赶走那些奇怪的思想，“你听清楚了？” “是的……大小姐。”他重复了一遍，“团长的命令是携带至少一个中队的猎兵前去支援。” “唔……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风之剑圣终于放弃了玩躲猫猫，现身了？”与其说是她在问眼前的猎兵，还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仅仅如此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的吧……父亲那里怎么说也带着他最信任的嫡系小队……” 谢莉那原本就没什么料的脑瓜，十分干脆地在根本想不通的前提下放弃了思考。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在战场上找个合适的对手厮杀一番父亲既然叫自己去，那就说明应该是有这个必要的。谢莉也没多想，随便点了一队猎兵，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铁矿山镇他们的聚集点。 不过，也许这就是猫科动物特有的直觉总是被兰迪私下称作母老虎的谢莉刚刚走上前往东南方向的山道，就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颇具敌意的窥视。很快，她的直觉就得到了证实一发子弹伴随着一阵突兀的枪响呼啸而过，而早有准备的谢莉只是微微侧过身去，那颗子弹就只是擦着谢莉裸露在外的皮肤飞过去了，“我说……这样打招呼，是不是有点泰国粗鲁啊？” “切……没打中么。”射击的始作俑者b级游击士斯科特，在大约三百亚矩外埋伏着的草丛里撇了撇嘴。 “别灰心……毕竟是那个血腥谢莉。真要说起来，如果就我们两个，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他的身旁则是另外一名b级游击士，使用大剑的温蔡尔，“总之这一步亚里欧斯先生他们也算是料到了……一击不成，我们就撤回去吧。” “说的也是。”斯科特嘟囔一句，两人各自收起武器，悄声地向后退去。 “失败了……也是，的确不太可能就这么成功。”稍远一处的高地，亚里欧斯凭借肉眼就十分准确地看到了五百亚矩之外发生的一切，“比起这个……林，艾欧利亚，你们二位觉得如何？” “的确很厉害……那个反应速度，比现在的我也差不到哪去了。”手臂和脚踝上都缠着绷带，里面早就绑好了应对重要战斗时需要的金属片林表情凝重，“她真的只有十七岁吗？真是怪物……我十七岁的时候可远远没有这个水平。” “毕竟是几乎一生都在战场上的……唉。”亚里欧斯叹了口气林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够呛，但是她这个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既然她没有直接笃定“自己肯定不是对手”，那么亚里欧斯就能明白，她实际上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总之，你和艾欧利亚两个人，务必牵制住她在我回来之前。如果对方的攻势超出了你们的预期，不要硬扛，记得利用纵深的空间。” “我明白。”林和艾欧利亚齐声说道。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稍后和你们会和。” 说完，亚里欧斯的身影就如同一道疾风，迅速消失了。林和艾欧利亚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之中的默契已然不需要语言来说明。 亚里欧斯独自一人去完成难度更高的任务了他想要一个人解决剩下的还在待命的猎兵。而负责拖住谢莉奥兰多的任务，在这种时候就交给她们二人了。 “啊哈哈……原来是游击士们啊。”谢莉爽朗的笑声传来，从这声音来判断，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杀戮无数的猎兵，倒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刚才那个射击很不错啊，可以和加雷斯媲美呀。” “……”尽管是被敌人夸赞了，但是斯科特和温蔡尔两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们两人是b级游击士，在战斗能力上虽说不差，但是却很难对付眼前的这么多猎兵。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少女，手中那把电锯来复枪看起来就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真是过奖了……”这种时刻，同位女性当中的高级战力的林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和艾欧利亚两人维持着绝对的安全距离，从另外一侧出现，“血腥谢莉……猎兵当中新一代的佼佼者，被誉为以后有机会匹敌斗神和猎兵王的新人吗。” “唔……已经有那样的传言了吗。”谢莉扶额，“算了……我也不太关心这些。比起这些无聊的话……最强的那位呢？风之剑圣没和你们一起吗？”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阻拦你们几个，只需要我们就够了。”林说着，摆出了一个泰斗流的架势，周身斗气运转，“为了掩护那边的行动绝对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 “啊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爸爸竟然让人发来了联络原来是因为你们放弃了捉迷藏，想要来一票大的么！”听闻此言，谢莉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正好……既然你们要阻止我，那就来尽情地厮杀看看吧我的对手，就是这位大姐姐吗？”谢莉纯真的笑容搭配着那噬杀的眼神，让林感受到了某种别样的感觉。她轻轻抖了抖身子，将这份不适感甩在脑后。 “啊……泰斗流奥传，克洛斯贝尔支部所属，b级游击士林。”林的神情严肃而认真，“参上。” “同样是b级游击士艾欧里亚，参上。”艾欧里亚手中的魔导杖顶端，开始放出点点光芒。 “嘿……好啊。那我就陪这两位姐姐玩玩你们几个，可要看好那两位小哥，别让他们跑了啊！” “是！大小姐！”猎兵们的回答声响彻山谷。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圣痕 “呼……呼……”喘息逐渐变得粗重，呼出的浊气开始带着血丝，双手和双脚都开始虚软无力，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已经快要麻木的痛楚这就是盖伊班宁斯现在的感受。 和战鬼正面交锋十分钟的感受。 超凡之人为何和普通人不同这个问题，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面对亚里欧斯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没想到，亚里欧斯终究还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下手这么狠过。 看着西格蒙德手提双战斧，带着复杂的神情走过来盖伊感觉到眼前发黑，但是一种无形之力，一种骄傲和矜持强行提起了他已经虚弱无力的身体，让他堪堪维持着平衡而不倒下。 “真是让我意外……明明正面承受了我十多分钟的攻击，但是却没让我找到攻击要害部位的机会呢。”西格蒙德的声音此时也不像之前那般粗犷，反倒是添了几分平和，“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被你弟弟他们妨碍的那些事情，我也就不计较了。现在停手的话，我心情还算不错，可以放你们回去哦？当然，折断一只手臂和一条腿，让你一个月不能行动，也是必须的。” “我……拒……”盖伊用细微的声音说道可是，没等他的话说完，就又一次被重重地击飞战斧又一次砸在架起的双拐上，不同的是这次盖伊也没有了力气，两条用特殊合金加强，因此还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被斩断的防暴拐，终于被西格蒙德的这一击砸飞了数米远，连带着盖伊也摔倒在了地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道理，你和你弟弟怎么都不懂呢？” 西格蒙德叹息着一边走进倒在地上，正在努力爬起来的盖伊，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就在刚才，那个神父装扮的人忽然把战线拉长，扩展到附近的地方去了，想来也是明白在集中作战方面，搜查官们很难取得优势，而自己当时又因为对眼前猎物的过度兴趣，暂时把其他人都放在了一旁没管因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周围刚才传来的战斗的动静忽然小了许多。 “……”西格蒙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本能地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三十余载的战场生涯，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丰富的作战经验，还帮助他培养出了一种十分惊人的，对于战场局势的直觉。他总是觉得，那个神父看起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你发现了啊。”紧接着，就是那个原本十分轻浮，现在却是冰冷的声音西格蒙德不由得微微吃惊：他居然没有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名神父正在慢慢走来，“周围的其他人……我已经压制完成了。” “凯……凯文神父……他们都……”盖伊努力地想要问出其他人的下落和西格蒙德只是被吸引了注意力而一时忽视不同，他是真的没有余力在应对西格蒙德的双战斧时，还观察周围的情况了。凯文的出现，至少意味着最终的胜利属于他们，但是他希望看到的是同伴们平安的样子。 “有两人受了不轻的伤，其余的人在照料他们……他们都很累，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至于猎兵们……我下手就稍微重一点了，不过总归也是瞄准了一些不至于要了他们性命的部位。我想，我还是对得起女神对教会人员的嘱托和信任的。” 凯文用手指缠绕着手中十字弓的弓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眼神就如同盯着猎物的老鹰，面对战鬼身上的杀气全无惧意，反倒像是在冷冰冰地判断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哼……原本以为只不过是没有什么来头的毛头小子……原来你才是他们的主力军吗。”西格蒙德此时已经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凯文的身上因为凯文并不仅仅只是在虚张声势，西格蒙德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压迫感，“这么说来……之前那位大小姐似乎也提醒过我……” “凯文……小心点。”盖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凯文。虽然他隐约意识到了，凯文的真正实力或许在他之上但即使如此。 “好好休息吧，班宁斯搜查官。”凯文的声音当中不夹杂着任何感情；他的周身，一股莫名的力量开始笼罩，让西格蒙德都不由得为之色变。 如果说西格蒙德自己那三十年猎兵生涯，无数尸山血海堆积而成的斗气，是已经实质化的杀意，那么凯文身上的这股力量，则是带着天然巨大优势，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的，实质化的审判西格蒙德又不是白痴，而且身为西大陆最强猎兵团之一的团长，有很多一般人所不清楚的事情，在他这里也是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种神奇的力量，再加上七曜教会这个背景西格蒙德几乎不用过多地去想，就能够得到答案。 “没想到啊……没想到。”微微一愣之后，西格蒙德的表情变得好战而嗜血他舔了舔嘴唇，那副布满伤疤的面孔更加狰狞，“这次竟然能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没想到你居然是教会的守护骑士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圣痕的持有者！” “正是如此。”既然已经被点破，凯文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伴随着他的动作，刚才那股若有若无的虚空之力，此时伴随着凯文背后的金光之印彻底显现。“七曜教会封圣省所属，守护骑士第五位，凯文格拉汉姆” “好……这样才对。若是如此……”西格蒙德露出了见猎心喜的微笑刚才在同盖伊的战斗中没有使出来的，被一般武者称为奥义的武技，开始灌注到他的双手之中，“这双战斧，还从来没有尝过教会的鲜血……” “如果能做到的话，不妨就试试看吧。”话音未落，两道黑光已经悄无声息地朝着西格蒙德的方向破空而去比之前的任何一箭角度都要刁钻，速度都要惊人。 西格蒙德那和攻击力一样霸道的防守，能够抵挡得住这一击吗？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怀鬼胎者 “米修拉姆遭到了袭击？”迪塔重复了一遍来者报告上来的这个情况，“「赤色星座」要求增援？” “是的……大总统。「赤色星座」那边的联络人表示，袭击者似乎是在克洛斯贝尔周边游击了许久的盖伊·班宁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以及在此之基础上的十几名搜查官和游击士们。”那人重复了一遍，“他们的意思是，虽然他们会竭尽全力保护麦克道尔议长的安全，但是他们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援军——除此之外，他们还表示说，既然平时分散开来，难以解决的他们这次突然选择了集体行动，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这次是真的行动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方也应该全力支援，争取拿下他们。” “哼……说得好听。我看无非就是之前那段时间他们损失太多，让这家伙心生奇怪的念头。”迪塔冷哼一声——对于「赤色星座」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原本就有所不满，“不过算了……班宁斯和马克莱因那两个家伙，这段时间的确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出于神子的想法，和我个人情感上的一些考虑，我也不想要了他们的性命，因此也不能让他们做得太过。” “那……您的意思是……” “就听他的。”迪塔叹了口气，“昨天共和国军队的入侵又一次被击退了，他们大概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来攻击的吧。不过正好……共和国今天应该是不会来了，抓住他们二人的机会又是千载难逢——不如就直接一网打尽吧。” “明白了……我这就向那位博士转告。”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玛利亚贝尔的声音，从迪塔办公室外传来，“刚才那家伙……怎么慌慌张张的。” “是贝尔啊……没什么，大概是因为胜利就在眼前，稍微有些激动了吧。”迪塔听出了女儿的声音，于是温和道：“刚才我收到了西格蒙德他们的联络——「风之剑圣」和流亡的搜查官们，似乎这一次集体现身了。” “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西格蒙德卿是负责米修拉姆的防卫——麦克道尔议长等人似乎一直在那里吧？” “嗯。看样子，你之前设定的计划成功了……”迪塔点了点头，“故意放出消息，让他们知道麦克道尔议长的位置，并且引诱他们前去救援，再将其一网打尽。” “有那种压倒性的力量，我们会如此计划也是理所当然的。话说回来，父亲，我这次来……”玛利亚贝尔熟练地拿出一份文件，里面是一份看起来有些复杂的草稿图，“这是我们的伙伴「结社」给出的改进型机体的一种可能性模组……根据博士的说法，这种新型设计能够提升目前我们所拥有的骑神的性能超过百分之二十——最大输出功率可以达到现在的1.5倍。” “不愧是「十三工房」的掌控者。”迪塔称赞了一声，“那，什么时候能够量产？” “这个不好说……不过根据博士的说法，似乎还是采取他们最传统的控制法比较保险——只是那样一来，圣子大人的负担就会加重。他们说为了改良这点，我们之前收缴而来的数据似乎会有些用处。” “既然如此，你就整理整理给他们拿去吧。”迪塔豪爽道，“我们出钱，他们出技术——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对于他们，我们也没有必要把秘密藏得那么深。” “说的也是。那么，父亲，这次抓到了他们的话，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我和盖伊他们……应该姑且也算是殊途同归吧。”迪塔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虽然方式不一样，但是我也明白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爱，以及他们内心当中特有的正义感。再加上要考虑到圣子的想法，我想不要对他们做的太过火比较好……有「神机」在的话，应该可以对他们达成无伤压制吧？” “您这是让木匠绣花，难怪西格蒙德卿会是这副态度。”玛利亚贝尔笑道，“不过嘛……这样才像父亲。这样吧，我先去安排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您的地方——至于给博士的东西，我稍后再进行整理吧。” “怎么？”迪塔兴趣浓厚，“还有别的事情么？” “姑且算是吧……之前我们的技术部门收到了一次入侵的报告，对手的手法似乎让我们的技术员非常熟悉——不过被结社提供的「星辰代码」给击退了。我们已经根据对方留下的痕迹识破了他们伪装的ip地址，目前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在阿尔摩利卡村。” “我还以为会是罗赞贝克工房。” “那位老爷爷在我们这里的行动开始之后就保持了出乎预料的沉默呢……看起来是因为他和博士有些矛盾和不愉快，他不想见到博士吧。”玛利亚贝尔笑道，“不过虽然他们入侵失败了，但是我总觉得这样很危险，所以想要提前处理一下，先下手为强——” ———————————————————————————— “菲姐姐，小心身后——” 缇欧的提醒还没有说完，菲就已经直接丢过去了一颗手榴弹，将那头魔兽炸成了碎片。 “缇欧，水属性的法术。”菲提醒道，随后对着面前连续开枪，特制的合金子弹轻松地划开了魔兽坚硬的外壳。缇欧也默契地驱动导力魔法，一道道水蓝色的魔力化作寒冰，将那些魔兽牢牢冻住，一时无法行动。 “撤。”见到形势不错，菲拉起缇欧就跑——两名少女利用冻结魔兽制造的路障，成功地将身后的大群魔兽阻挡，而一发特制的烟雾弹不仅能够让敌人对两人无所寻踪，更能够断了这些嗅觉灵敏的家伙以此追踪的路线。 “呼……呼……呼……”确定已经到了安全距离之后，缇欧立刻弯下腰来，喘着粗气，“我们……我们安全了？” “嗯……那里好像是魔兽的巢穴的样子。”菲倒是没有那么累，脸不红气不喘，“抄了那么多近道……这次运气不太好。好在成功逃出来了……抱歉啊，缇欧，我习惯……你知道……” “没关系……早知道我也应该一直开着「永世系统」。”缇欧略微缓过劲来，“比起那个，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不远了……应该。在中午之前，我们应该能够赶到那里。”菲拿出望远镜和地图，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可知的答案 当凯文手中的十字弓，那抹象征着七曜之力的淡金忽然变成暗紫，西格蒙德几乎是本能地看出了那一发射击的不同——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力量，是在某种程度上超越武者本身的奥义的，更深一层次的力量。 只是，西格蒙德自己——又何尝是什么省油的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的一身本领，本就是为战而生的躯体，怎么会仅仅因为对手的不一般而直接退缩？ 一声怒吼，如同虎啸一般，席卷了周围的片片瓦砾——深红色的赤炎伴随着杀气彻底爆发，犹如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在饥不择食之下，面对着猎物狼吞虎咽一般——一般的猎兵会使用的黑色的斗气「战嚎」，西格蒙德甚至根本就不屑于去使用，一道陨石般落下的冲击在他的周围散开，竟然将凯文那不平凡的一击直接吞噬，搅碎。 斗气散尽，西格蒙德的身躯重新显现——原本就因为打斗而残缺不全的瓦砾，精美装修的壁画，被斗气和交战的冲击的余波给打得七零八落，十分狼狈。而那声惊天巨响之后，是西格蒙德比刚才和盖伊交战时，要凌厉得多的重斧劈砍。 “……！”然而，让盖伊有些惊讶的是——凯文居然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想本能地喊叫提醒，却发现有些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凯文的头颅即将被那把巨大的战斧斩落之时——西格蒙德却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一样，以不符合他庞大身躯的灵活闪到了一边，眼神中对凯文是更加警惕。 “……”盖伊这次更惊讶了——就在西格蒙德闪开之后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之前属于他的位置上就插满了足足八支弩箭。闪着寒光，用教会特殊合金制作而成的箭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地上的石制地砖，还露在外面的半截在阳光的反射下放出阵阵寒芒。 “凯文……是什么时候……”盖伊百思不得其解——他并没有看到凯文有针对这一手的动作啊。 难道是有救兵？盖伊吃力地站起身来，想看看周边是不是赶来了什么援军，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原来如此……教会的骑士，还会些和时间有关的小把戏。”西格蒙德已经看穿了凯文的伎俩，“「圣痕」加持下的时间加速吗……比一般的导力魔法可是效果强力的多。” “事实上，如果愿意的话，一般的导力魔法也可以做出同样的效果……只是，那就不是人类的精神能力所能够承担的运算了。”凯文淡淡地说道，“但是有「圣痕」的我不一样——这点程度根本不是问题。刚才那一下顶多算是打招呼——如果你还不知难而退的话，我就拿出真本事来对付你。” “哈……那我反而更要试试看了。”西格蒙德战意不降反升，“之前就有听过一些流言……有猎兵因为惹到了教会的什么人，而被全部歼灭的事情——想必，就是你和你的同伴做的了？” “……”西格蒙德的话，让凯文有些恍惚地想起在「紫苑之家」时期的日子，不免有些心酸，看向西格蒙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平静中的怒火。凯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举起弩枪，刚才的紫黑色流光变成了淡金色。 “交涉失败……那就只能用武力让你闭嘴了。”凯文冷冷地说道，手中力量加速了几分——几支，几十支，上百支金光闪闪的光矛，伴随着凯文的动作和周围灵压的上升，浮现在了凯文的周围，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自动炮台，“这空耀之力的具现化——「圣枪乌尔」，在此将会贯穿你的心脏。” “有意思……既然如此，我这双蹂躏战场无数的双战斧，也该拿出点真本事了？”西格蒙德笑道，不再是之前的从容和不屑，而是认真和凝重——比起刚才西格蒙德破除凯文解放圣痕后的第一次攻击更大，更浓重的红色斗气再一次爆发而出——这一次，盖伊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尸山血海—— 那是西格蒙德的奥义——西格蒙德走了三十几年的猎兵之路，到目前这个武技已经到人类巅峰的阶段，给出的他自己的答案。 出现在战场上，蹂躏所有的敌人，将敌人痛苦的惨叫和哀号化作吞噬的血肉——这就是西格蒙德的猎兵之道。 这就是西格蒙德，「战鬼」的奥义—— 「深红陨落」！ 大半生纵横战场，血腥杀戮，所向无敌——这份傲慢和霸道，此时此刻伴随着他手中战斧中斩出的红月，就要朝着凯文袭去！ 至于凯文——在影之国中解除心结的他，自然而然地将在「影之国」中的地狱里悟出的「圣痕」的新力量带回了现实中。那名为圣枪乌尔的空曜之力，面对西格蒙德那此时已经展露无遗的霸道，完全不为所动。地狱里的冤魂，黄泉里的恶魔，教典中记载的无比强大的存在，在这圣枪面前也只能化作灰烬——猎兵的极致又如何？在「圣痕」的力量之下，短暂的爆发，自己也依然十分自信。 两股蓄势待发的力量，仅仅只是余波的互相碰撞，就引起了空气中氛围的变化。受到这种影响，原本在一旁养伤和处理伤口的搜查官们和猎兵们，此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西格蒙德的残暴和噬血斩断凯文的神枪，还是凯文的神枪刺穿西格蒙德周身的血气？ 即使是有些不安和恐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保持了想要知道答案的好奇心。即使是盖伊此时也不免看呆了——尽管这并不是他会走上的道路，但仅仅只是超凡强者的奥义之间的碰撞，仅仅作为围观者看到这一切，就足以让人感觉心潮澎湃了。 只是，略微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就在结果即将揭晓前的一刻，却有人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两人的交手。 “呵呵呵……真是精彩的战斗。险些就让我忘了正事……虽然就这样任其发展，等到你们其中一人彻底再起不能似乎也不错，但是还是算了……毕竟之后还会用到你啊，「战鬼」阁下。” 声音的主人——伴随着一面凭空展开的虚镜显现——其中的金发，盖伊自然是十分熟悉。 “玛利亚贝尔小姐？！”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形势有变(二合一) 盖伊十分费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出现——那不是她本人出现在了这里。盖伊眯起眼睛，仔细想道——那是类似于之前在米修拉姆的时候，那种用来向他们展示神机的首次作战的，同款的投影装置。现在的玛利亚贝尔用这种办法出现在了这里，而她本人则在别的地方。 “啊呀……是盖伊先生啊。”玛利亚贝尔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道，“真是少见您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先不提这个……”一旁的西格蒙德倒是对她刚才的话更加在意，“你是什么意思，大小姐？”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我希望「赤色星座」的诸位暂时撤军，避其锋芒。因为比起迎合我父亲这些无聊的把戏，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帮忙——佣金提升一倍。” 玛利亚贝尔的最后一句话，让西格蒙德闭上了想要更进一步询问的嘴。 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也不是没有意识到，克洛斯贝尔的统治者这一家似乎并不是同心同德的，只有迪塔本人似乎对此没什么察觉。而实际上，在他升任市长之后，库洛伊斯家的老本行——银行就变成了玛利亚贝尔本人独占，因此在资金的运转上，她绝对是在这种情况下说一不二的。 “具体的细节我之后有机会再说——不过如果在这里出现太大的减员，我会很苦恼的。”玛利亚贝尔笑道，“因此只能麻烦您，还有那边的「千之守护者」阁下暂时按捺一下战意……如何？” “我倒是没所谓……”看到西格蒙德那边也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凯文只好也收起圣枪，空气中的灵压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尽管靠着「圣痕」的瞬间爆发力，凯文能短时间内获得十分强大的力量，但是他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重创「战鬼」。如果失败了的话，他还得和盖伊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但是，玛利亚贝尔的行动，让他感觉到了十足的疑惑，“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麦克道尔议长还有一些其他可能会对迪塔政府造成负面影响的政治家，是被你们软禁在哪里的吧？” “虽然我不觉得把他们妥善安置在那里算得上是「软禁」……不过既然您非要这么说的话，事实上好像也是如此呢。”玛利亚贝尔笑道，“是的……我大概也能够猜出来，你们……那边的搜查官阁下和「风之剑圣」，以及艾莉他们想要利用麦克道尔议长的影响力，号召民众质疑当前政府，也就是我父亲他们政权的合法性，对吧？” “既然如此……你……”凯文这下倒是彻底愣了——玛利亚贝尔既然明白这一点，为何又要将他们拱手让出？ “呵呵……这个中原因，恕我不能向各位详细解释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想，克洛斯贝尔的局面会有很大的变动——只是，不要因此就放松警惕呀。真正的招数我还留在了后面——「战鬼」阁下，还记得我早些时候对你说过什么吗？” “……原来如此。可我原本以为，那件事情要到很久之后才开始的？”西格蒙德眼珠转了转，语气中的疑惑也渐渐打消。 “不了……计划有变。因为埃雷波尼亚帝国那边的进程似乎出现了什么误差……”玛利亚贝尔十分暧昧地说道，“我说了，具体的细节，等到您回来之后我自会细说。” “那好吧……这次就算了。”西格蒙德将两把战斧往身旁一丢，周身的斗气也消散殆尽——他用略带思量的目光看了看跟他死战了十几分钟而不示弱的盖伊，朝着他点了点头，又用郑重的眼神看向了凯文：“「星杯」力量的一角，我已经领略过了。之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厮杀吧。” “我拒绝。”凯文没好气地说道，圣痕的力量他可不想当成可以随便使用的东西——就连艾因那家伙都不会这样想。 “凯文神父……这究竟……”伴随着西格蒙德的命令，「赤色星座」的猎兵们也开始有序地撤退了。看到眼前的通道已经被彻底打开，盖伊还是显得有些无现实感——倒是凯文已经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盖伊先生。我们赶快去到疗养地那里吧。”凯文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些许头绪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后续可能还会面临更加危险的挑战……” ———————————————————————— “好！这样很好！”谢莉一边发出狂笑，一边连续扣动手中巨型斧枪的扳机——那名为「赤颅」的巨大兵器，也是伴随着谢莉十余载的杀戮兵器。虽然比不上西格蒙德那样尸山血海一般的积累，但也给人一股锋芒毕露的威胁感。 再加上，西格蒙德那张粗犷的脸，以及魁梧的身躯，原本就和猎兵这一形象十分搭配，因此人们在面对他的时候至少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是谢莉的外表甚至就和街头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事实上，谢莉在日常的生活中也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认识的人，很难将这样一个女孩和在战场上杀戮无数的猎兵联系在一起。 况且——林惊险地闪过谢莉射出的一连串子弹，稍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这样想道：她可是笑着战斗，笑着杀戮的。 “林，小心点。”一旁的艾欧利亚抬起手中的魔导杖——一道有治愈效果的蓝色光芒瞬间就笼罩住了林身上那几道细小的伤口。那是她在躲避谢莉攻击的时候不得已而留下的——她终究要比谢莉更弱。 证据就是——她大腿和袖口的伤口已经是层层叠叠，尽管在好友的支援下总是能够得到及时治愈，因此并未流血太多，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巨大的痛苦，但是与之相反的谢莉却在完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到现在都没有被自己这个修习了泰斗流拳法十几年的武者给打伤。哪怕一下。 再联想到对方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纪——林在咋舌之余，不由得也在心中苦笑：真是个怪物小姑娘。 不过，在成为游击士之前的林，也并非没有到过世界各地巡视和游走——类似的年轻天才们，她也听说过不少传闻了。因此虽然惊叹于谢莉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实力，但是却没有因此慌了心神。那些千锤百炼的「泰斗流」招式，足矣支撑她继续战斗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艾欧利亚的支援效果也堪比金师兄的「养命功」。 “唔……虽然刚才就有点好奇了……”艾欧里亚对林的治疗立竿见影——后者得到了治愈，立刻就冲了上去，继续和谢莉正面战斗。谢莉懒洋洋地躲过了林一招凌厉的上鞭腿，随后问道：“你们二位……难道是那种关系？” “……”林并没有听懂谢莉的意思，只是趁着谢莉说话的空当，二话不说，又是一记重拳上去。 “什么……你说……”一旁的艾欧利亚听懂了，不知为何有些脸红——明明这是战斗中，她这样劝说自己。 “哈哈……看来是说中了呀。”谢莉又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可惜现在是敌人……嗯，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希望能向你们讨教一下相关的经验——” “糟……”林心中暗叫不好——刚才光顾着正面对决，却没想到被谢莉闪过之后，那把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斧枪已经瞄准了艾欧利亚。同自己不同，艾欧利亚虽然导力魔法了得，但是却并没有什么近距离战斗的能力。 “别小看我！”然而，艾欧利亚却并没有暴露在谢莉的火力之下而感觉到慌乱——她迅速调整手中的魔导杖，刚才治愈林的一道道蓝色暖流，瞬间切换成了横阻在她面前的一道金色的护盾——这正是改良版的导力魔法「大地之墙」。 密集的导力构成的力场，轻松地将谢莉射出的一连串子弹挡在了外面。而利用这个空档的林也趁机追杀过来，逼迫着谢莉放弃了继续射击。 “诶……还挺不赖的嘛。原本以为这里感兴趣的对手只有「银」一个……”谢莉玩味地说道，“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们二位也加入「狩猎」名单呢？” “你居然……”林和艾欧利亚听了这话，均是面色剧变——一旁正和其他猎兵鏖战的两名男性游击士也是如此。他们的内心同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把「彩虹剧团」搞成那副模样的人，居然还这样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 「银」就是莉夏一事，他们早已经心知肚明了。在一次次的推心置腹中，他们也分别搞清楚了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一想到眼前的少女仅仅是因为想要和莉夏打一架，就直接带领猎兵杀进了彩虹剧团，还把著名的女演员伊利亚给弄伤——或多或少和克洛斯贝尔这种地方有些渊源的人，都会为此感到愤怒吧。 可惜，谢莉会这么做，就意味着她大概根本不会因此而感觉到类似于愧疚之类的情绪——因此她的确没受丝毫影响，一记重重的劈砍，朝着林当头劈下。 “……”林内心咋舌——即使自己在手臂里缠上了金属片作为防护，但是那斧枪头部的电锯一旦开启，恐怕这一招也没办法吃得下来。然而，自己此时的重心恰好向一侧有偏移，而谢莉正是观察到了这一点，利用这一弱点发动了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有疾风凭空而起——一道快到让人看不清形体的黑色疾影，突兀地从谢莉的身后袭来——后者如同察觉到危险的猛兽，猛地腰腹用力，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亚里欧斯！”一旁的温蔡尔不禁欣喜道，“你来了啊。” “意思是……你那边的行动已经结束了？”斯科特倒是有些疑惑，“速度这么快？” “不是我速度快，而是计划有变。”亚里欧斯冷声道——他的话不是对游击士同伴们说的，而是对谢莉说的，“你大概是打得太过兴起没有注意——你们的团长似乎改变了计划。” “哦……是吗。”谢莉听了这话，也稍微动了动脑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说……” “是的……大小姐。”一旁的一名猎兵出声道——他是跟着亚里欧斯一起来的，“我们担心出现什么问题，才特意来通知您——团长的确改变了命令。” “唔……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既然连「风之剑圣」都来了，仅凭我们这点人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吧。”虽然谢莉自己凭借着惊人的能力压制住了林和艾欧利亚两人，但是在她身旁的其他猎兵却被温蔡尔和斯科特这两人默契的配合打得节节败退——也正因如此，她刚才才决定突然发力，直接解决这边的问题，没成想「风之剑圣」却突然出现，“撤退吧……我们先回去。” “之前的事先不提……之后如果你们还在克洛斯贝尔搞破坏，恐怕你们的雇主也不会太高兴。”亚里欧斯缓缓收刀，语气中带有警告的意味，“至于我们也是同理——游击士的支援手甲，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如果你真的有兴趣，我不介意下次来当你的对手。” “真的？”谢莉的眼中散发出了期待的光芒，“那我可要好好地磨练一下技术——为了不被你秒杀。要不要找那位结社的大姐姐请教一下呢……”明明是警告的话，谢莉反倒是当真的来信了，这让亚里欧斯也是一阵无语——这孩子，看来真的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人。 “亚里欧斯……刚才那是？”待到谢莉带着手下的猎兵离开，几名游击士也重新聚在了一起——除了在后方起掩护作用的斯科特和艾欧利亚，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不轻的伤。有武器和铠甲保护的温蔡尔还好，赤手空拳战斗的林早已经是伤痕累累，要不是有艾欧利亚的各种及时支援，恐怕连站都站不稳。 “就是这么回事……看起来，迪塔那边的动作有些奇怪，应该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举动。”亚里欧斯沉声道，“先不要着急——我们先按照计划找他们会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七章 顺势而为 几乎就在亚里欧斯和盖伊等人为「赤色星座」的诡异行动而感到疑惑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克洛斯贝尔的西部和东部，两处远离市区的地点，正发生着两场不为人知的战斗。 靠近共和国的一方，正是以惊人的速度和机动性而让共和国军队无比头疼的紫色神机——只是，如果共和国的先头部队今天把视线对准这里的话，他们将会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那让他们的飞艇损失了一艘又一艘的紫色神机，现在竟然是被动挨打的一方。 事情还要从两个小时之前说起——就在盖伊等人展开行动的同时，对于周边配合行动的命令也第一时间到达了克洛斯贝尔东部，共和国守军方向的唐古拉姆门——对于上级的命令，唐古拉姆门的守军不敢怠慢，在接到命令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开始设置通完共和国方向的路障，并依靠迪塔新购入的新型导力构造起了一层层防护——如果只是看外形布置的话，倒是教科书般的标准，毕竟多少也是得到了「赤色星座」些许指点的布置。 唐古拉姆门的指挥官有自信——哪怕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最强的第四机甲师团，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啃下自己这块硬骨头——更何况现在那阻碍着克洛斯贝尔的神障还没有解除，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跑到这里。 “队长，你们说……只是为了抓那个游击士和那个搜查官而已，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么。”一名手持导力步枪的士兵，一边在既定的巡逻路线上徘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身边的人，“我们都出动了不说，就连「神机」都……” “别问那么多了……你刚进入警备队……咳，国防军没几年，自然不清楚盖伊·班宁斯和「风之剑圣」的能量。”被叫做队长的人摇了摇头，“若是在往常，我会十分敬重他们的为人，和为克洛斯贝尔做出的贡献……但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他们和我们的迪塔总统的理念十分不符合，因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队长，看那边！” 另外一名士兵有些惊慌失措地指着天空中的某处。看到他这副慌张扬子，队长本人也就依言照做，拿出了手中的望远镜，朝着士兵指向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看到紫色神机此时此刻展开的完全备战姿态，他可是有些奇怪了。 “紫色神机……居然完全展开了三对光翼……而且似乎是在躲避什么……？”看了半天之后，他得出的结论只有可能是这个——本能地，他对此感觉到荒谬。 自从紫色神机在一个月之前第一次投入战斗之后，除了在首次的作战中发挥了全力，达成了在五分钟内击落了共和国军队的三艘飞行艇，外加摧毁了十台导力战车的壮举之外，在那之后几乎就没有发挥过全力，就能够轻松抵挡共和国军队在那之后不断进犯。然而，这次的状态，的确怎么看都有些反常了。 难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比神机还强的力量？任谁见过了神机的力量，恐怕都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胡思乱想着的可能性，其实就是真相。 紫色神机展开了最大的功率输出，不是为了摧毁什么强大的目标，而是真的就只是在闪避——换句话说，在被动挨打。 而这个克洛斯贝尔国防军队长注定无法想像的，能够和神机匹敌的对手，正是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状态的海利加。 ————————————————————————————— “博士……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看着眼前的转播画面，以及旁边一块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专业数据，玛利亚贝尔皱起眉头，问道：“紫色神机……您为何要做此安排呢？” “玛利亚贝尔小姐。”看到这次实验中，直接帮助自己解决了资金来源问题的玛利亚贝尔，被其称为博士的「十三工房」领导者，同时也是结社第六柱使徒的f·诺提华斯也是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暂且不论，但是至少看起来十分荣幸的样子，“您指的是什么呢？” “虽然我大概也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尽可能地取得实验数据。但是既然实验都要做，就让神机先前往米修拉姆，教训一下那个讨厌的搜查官的哥哥又如何呢？”玛利亚贝尔扬起眉毛，“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那个守护骑士有「战鬼」阁下对付，剩下的人绝不是神机的对手。” “唔……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您这种心情。”诺华提斯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但是很遗憾……我想那是做不到的。不过您毕竟没有从一开始就关注这次的事情……简单来说——通过「星辰代码」提供的计算结果，我们已经判断出来了——紫色神机能够战胜那个少年的概率，基本上是零。” “这可真是……”玛利亚贝尔原本不愿意相信这点，但是既然这是博士所说，应该不是假的，“他原来有这么厉害？” “嗯……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呢。「第七柱」的警告我一开始确实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多亏我运气不错，也多亏「深渊」阁下能够和他达成那样的协议。”诺华提斯博士说道，“那种力量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在输出功率上，要远远强于神机目前的护盾能够抵挡得住的程度。” “所以……您的意思是？” “就如同你所想的一样——虽然跟原本的预先计划有些不同，但是紫色神机原本也不是我们需要回收的样本。只要「白色神机」能够保住即可。”诺华提斯说道，“至于紫色和蓝色……既然他们原本就是准备丢弃的，现在又和原本的计划出了偏差……就干脆借此机会，收集一些平时很难得到的数据好了。如果结果能让我满意的话，我说不定也可以听从第一柱的话，放下以前的执念……” 话音刚落，紫色神机周身的能量护罩就被一道金光擦身而过，引起了旁边显示器上示数的急剧下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识破 “靠……又打偏了。这鬼东西横移速度怎么这么快。”看着手中的魔能再一次和目标擦身而过，海利加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紫色神机似乎是打从一开始就抱定了纠缠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想着前往米修拉姆那边支援迪塔的盟友看住的麦克道尔议长——换句话说，目前这个局面，恐怕一定程度上还是在结社成员的掌握之中的。 联想到海利加一直以来认为的结社的目的——看来，关于至宝的处理这件事情，结社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甚至于，如果说琪雅这样的「人造至宝」其实无法引起结社的注意和关注，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对帝国进行铺垫而已——倒也不是说不通。 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结社目前的举动，恐怕是在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而这两台神机也很有可能就是直接送给迪塔政府，或者是用于收集下一步的数据的工作。 海利加并不清楚情况到底如何——但是他总觉得，结社似乎是在尝试着模仿骑神的机制——因为他已经从教会那里知道了，骑神的存在和帝国古代的两个至宝分不开关系；那么既然如此—— 紫色神机展开的光翼上，十几个导弹发射台再一次发起了一轮齐射——这种让共和国空军很是头疼的密集打击方式，对海利加造成伤害的可能性基本没有，特别是他进入了「龙之形态」之后的状态下；但是飞弹炸起的烟尘却很好地干扰了海利加的视野，借助这个机会，躲过一劫的红色神机再一次拉开了足够的高度，等待着导力护盾恢复正常。 从交战开始，类似的举动已经进行过三四次了——海利加手中的魔能一次又一次地擦着神机飞过，但是就是无法打中。原本海利加想的是可以快速解决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还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原本他也不是没想过用对付列车炮一样的办法——使用时缓龙吼进行辅助瞄准。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消耗就会比较大——之后如果要是有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他可不想出什么偏差。 空气中荡起一层层涟漪——闪耀着魔力光芒的镭射，破空而出，朝着地面进行扫射。这是紫色神机利用之前的数据推算出的反击——它似乎猜到了海利加会在哪个位置，几乎就在升上高空的同时发动了反击。 “蹬鼻子上脸……”海利加懒洋洋地在面前画了一个圈——一个能量护罩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吸收了神机发射的镭射。 毕竟，紫神机主要的攻击方式是它的两对光翼所使用的动能武器，以及那无死角覆盖的高能量飞弹——这种激光，在蓝色神机上应该是装载了大功率的，在紫色神机上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要是我跟贝尔纳多一样能变成龙就好了。但是伊斯米尔似乎从来不听我的召唤……”海利加没来由地这样想道——龙裔的本体，雪塔之主，纯白的巨龙伊斯米尔，也是贝尔纳多身体中龙魂里最强大的那个，据说其巅峰状态的人类化身武夫哈斯，拥有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不过，尽管伴随着贝尔纳多本人的离开，那些龙魂全部以另外的形式或者消失，或者融合进了别的力量里面，但是唯独伊斯米尔这个龙魂依然沉睡在自己的体内。 他之前曾经试着用各种办法唤醒它，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这头纯白色的巨龙从来不回应他的召唤——海利加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去找谁询问。他只是记得，贝尔纳多似乎可以同这头龙完成同步，变成那种可以张开翅膀，在天空之中自由飞翔的巨大的存在。 如果是正面拼力量，即使是有至宝的加持，海利加也可以很轻松地解决掉神机本身——但是紫色神机现在的行动毫无疑问地是在规避自己威力最大的攻击方式，同时避免正面交战。换句话说，从一开始的对策上，两者就是不同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海利加也就放弃了用有风险的方式去拼的办法。只要紫色神机不会影响到亚里欧斯和盖伊那边的主要战场，自己这边多花点时间又如何？ 但是，随着战斗的进行，海利加逐渐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神机并不只是有紫色神机一台而已。除开一直以来都没有行动的白色神机，另外一台蓝色的神机可还在贝尔加德门，对着加雷利亚要塞方向的守军虎视眈眈呢。虽说艾丝蒂尔等人会去帮忙，但是海利加似乎猛然想到，帕蒂尔·玛蒂尔在输出功率上似乎并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同款的蓝色神机，更别提神机可是有着至宝力量加成的。 再联想到f·诺华提斯一直以来对玲所掌握者的帕蒂尔·玛蒂尔的执着——这一点是他通过尼瑞瓦因得知的，因为在利贝尔异变之后，结社的使徒们在红色方舟最深处的房间里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其中在盟主本人登场之前，使徒们关于之前计划的讨论中，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其它的柱子们在劝说博士放弃对于玲暂时脱离结社这一事件的执着——但是海利加并不相信这样的科学家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他认定是出自自己之手的作品——尽管那实际上，大概应该算作是约古鲁老人的杰作。总而言之，诺华提斯博士这样安排的目的，海利加似乎已经能够明白了。就算有玲惊人的计算力作支撑的帕蒂尔·玛蒂尔可以抵抗蓝色神机很久，但是恐怕有至宝之力，几乎可以算作无限能源的蓝色神机会逐渐占据上风。玲他们能否占据到足够的优势，还很难说。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么……”海利加冷笑——“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赶快解决这边的问题了——多亏了这段时间的纠缠，我好像也摸清了这家伙的行动方式了。” 只要紫色神机再落到自己的打击范围——就是它被击落之时。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机坠落(二合一) 紫色神机是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自行运作，并且判断要以如何的方法细节应对各种情况的。不过，海利加也明白，不这种现代导力科技的产物，尽管能量的来源是人造的至宝，但是其运转的核心依然是电子程序——很可能就是利用结社特有的「星辰代码」进行编写的某种程序。海利加虽然看不出来具体的细节，但是他明白，紫色神机的身上大约有某个装置是用于处理所有情报的——就类似于人类大脑一样的部位。与此同时，由于紫色神机本身并不具备人工驾驶功能，因此这整个运算的过程应该都是其独立完成，也就是从计算出应对策略，再到把信号发送到其对应执行操作的部位，比如导力激光发射器和浮游导弹炮台等等。 现在，其中的导弹已经打光——看样子紫色神机也没有凭空补充物质的能力。因此，此时此刻的紫色神机，也很清楚自己只有远远地躲在空中，才能够尽可能地避免海利加有可能释放出来的杀招。所以，海利加所想的，紫色神机什么时候再次落下来的可能性，也就没有了——短时间内。 “既然如此……大概只有这一招能对付你了。”海利加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豁出去干这一回，“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就说不好了……总而言之，这都是你们的错。” ———————————————————————— “那个难道就是……”诺华提斯博士看到一旁的显示器上传来的，安装在紫色神机身上的传感器送回来的读数，语气变得陡然兴奋，“曾经直接贯穿了「白面」和至宝融合状态的……不，不是那个……是和那个完全不同，但是同等级别的——” “……”听到这话，玛利亚贝尔的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不管怎么说，听到这是和自己那不怎么成功的“前任”有关的东西，她也没法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这也是她为何要选择几乎「背叛」自己的父亲的原因：她可并没有像迪塔那样，被自己愚蠢的理想蒙蔽了双眼。关于炼金术，她比父亲要知道的更多，也知道在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隐藏着的关于至宝的秘密——仅凭琪雅就想要统治克洛斯贝尔？以为仅仅凭借至宝的力量就能够天下无敌？殊不知这世界上同等规格的存在还有很多，并且其中就有那早已经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邻国。如果现在一直保持这种情况下去，克洛斯贝尔恐怕也没办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自己的父亲能否看清这一点呢？玛利亚贝尔其实也不清楚。但是她可以肯定，哪怕在内心深处明白真正的道理，那也不是此时此刻已经近乎癫狂的迪塔能够理解和接受得了的观点了。因此，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就答应了「结社」对她的邀请，那份关于填补上「使徒」空缺的邀请。 虽然具体的细节还没有敲定，但玛利亚贝尔本人也因此得知了结社本次的实验目的只不过是见证至宝的回归，同时利用神机获取足够的数据，目的是在之后位于帝国方面的行动中投入新的实验。换句话说，他们原本就可以早早地选择离开克洛斯贝尔，丢下迪塔他们不管了——但他们还是留在了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新的实验数据。 说老实话，原本玛利亚贝尔是不想承认诺华提斯的评价的——尽管平时看起来为人和善谦逊，但玛利亚贝尔本人实际上是一个自信到了几点，甚至有些自负的人——不过，她也的确有这样想的资本。试问这实际上有多少人能够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就成为塞姆利亚西大陆数一数二的财阀的实际掌门人？又有多少人知道，迪塔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了一个甩手掌柜，安心地把所有ibc相关的核心事务都交给了玛利亚贝尔这个当时仅仅十六岁的小女孩处理，而他自己则还欣慰地以为家族的产业后继有人？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迪塔所谓的实现梦想的阶段，有多少关于家族计划的对外联系和情报掌控是由自己掌握的？ 不论是谁——不论是帝国还是共和国的什么人，在年轻人当中都不应该有比她更强的人才对。「rf集团」那个年轻的小丫头只不过是徒有其表，虽然接人待物上倒是有几分模样，但是她能看得出来那人只不过是个还没有想明白的年轻小女孩而已，根本就不足以称为自己的对手。艾莉是自己的好友，与此同时也算得上是她看好的一号人物，但是自从接近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跟那群没用的警察游击士混迹在一起的时候，就在她的心中离自己理想的那个样子渐行渐远了。至于共和国方面——更是这么多年来，同龄的年轻人当中就没有什么能看的，何足挂齿？ 然而，海利加的出现，让她逐渐改变了这种想法——如果说在「教团」事件中他在背后安排好了一切，最后事了拂袖去，深藏功与名的那次只不过是稍微崭露头角，那么之后玛利亚贝尔得到的情报则足以用令人惊讶四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关于帝国方面的安排——如果换了其他人，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暗处究竟在进行着什么动作的话，大概看不出他的举动有多少深意；但是玛利亚贝尔却是例外——出身于有着千年神秘传承的古老家族的她，自然能够明白海利加那些诡异的动作意味着什么。而在同结社的接触中，又了解到的教会和结社对他的态度，更是让玛利亚贝尔觉得诧异而惊讶。 当她终于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内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自己所拥有的，是库洛伊斯家族千年的传承和执念到了自己这一代才有的积累，是五百年前「教团」开始进行各种错综复杂的实验到前一年的疯狂，是库洛伊斯家族的前辈作为银行家在世俗世界奋斗至今的传承——玛利亚贝尔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绝不只是因为自己十分聪明而不凡而已。 然而，海利加——这个经过玛利亚贝尔数次暗中调查，给出的结果都是“普普通通的边境贵族”的少年，却以完全不符合这一身份的行动力，成功干涉进入了这个世界暗处隐藏着的暗流涌动。有些令人惊讶，但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事实的是——他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千年以前，一直以来只在暗处流传的秘密。 原本能够知道这些的人，无一不是这个世界上身居高位者，以及与此直接有关的人——比如各大国家的元首和政府的头号人物，比如说有着类似传承的帝国的魔女和地精一族，比如结社和教会这样明处暗处都有无数后手的庞大组织——但是唯独不应该是一个仅仅刚刚崭露头角，知道了一丁点这个世界背后秘密的男孩就该知道得这么清楚。 也正是因此，玛利亚贝尔不得不对海利加另眼相看——特别是，在她终于明白少年的不同之后——那就是这连结社都直言恐怕无法掌控的力量。尽管他似乎很隐蔽地使用它，但是却有人知道这样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会达到什么程度。 回忆的思绪快速地闪过——玛利亚贝尔此时能够在显示器中，和诺华提斯博士一同看到的，就是那近乎已经失灵的传感器上传来的各项惊人的能量示数，以及那最后的一闪之后，便陷入黑暗的实机画面。 —————————————————————————— 前面也提到了——此时此刻的紫色神机，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落回地面，落回可能会被海利加手中的魔能扫到，却又来不及躲开的低空了。但是它自身也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导力飞弹，除了孱弱的激光武器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能够进攻的手段。 原本就是如此——紫色神机的设计中，除了全方位打击的飞弹集群之外，最具杀伤性的武器应该是那三对分子震动翼在导力能量的加持下，极具动能破坏力的直接冲击——只是，这招面对空军的飞艇十分好用的招式，却抵挡不住海利加手中那惊天的魔能冲击，因此仅仅只能当做逃命用的手段——实际上，这也让海利加头疼了好一阵：尽管他曾经利用「时间减缓」的龙吼，配合着手中的魔能干出过命中出镗的列车炮炮弹这种极限操作，但是不得不说——在有龙吼的加持，而让刚刚出镗的炮弹能在他单方面看起来像是慢动作一样的情况下，预测相应的轨道是十分容易的——炮弹只会往前，走的是一个有向上倾角，初速度极大的斜抛运动。但是紫色神机不一样——先不提它此时此刻的高度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人的肉眼能够捕捉的程度，单就是各种高动力引擎带给它的，可以朝着各个方向移动的能力，就超出了海利加的计算——这种超一流的魔法可不是随手就能乱放的，一旦没有打中的话，后续可能会造成的拖延就更久了。 因此，海利加并未采用这种冒险的方式，而是选择了另外的办法——一个经过刚才的观察，已经能够确认会管用的办法。 即使是刚才的一个多小时内，海利加只是和紫色神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没有能够伤害到对方的手段，但是海利加也并不只是在跟着对面僵持而已。虽然他的情报处理能力比不上玲这种人形计算机，但是也姑且看出了紫色神机的基本性能——关于空间的能力，紫色神机从未展示出来过，它的高速移动能力是强力的导力引擎和相对而言较轻的质量带来的。因此，既然是常规的推进手段，那么自然会有一个最大功率输出的问题，换算到这里也就是在单位时间内能够移动的最大位移——经过观察，海利加发现，在同一个平面内的情况下，紫色神机在十秒之内，从静止开始加速的情况下，它的最大位移距离不会超过五百亚矩，而涉及到更加复杂的，复平面内的空间运动时，则会出现明显的速度减缓。 因此，在这个基础上，一个能够保证确定可以打击到紫色神机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能够覆盖半径为五百亚矩的圆范围内的大规模攻击——如果让一般的人听到这个想法，肯定会觉得这不免太过有些天方夜谭了。但是海利加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手中，恰好有一把武器，能够制造出这样的效果。 手决变换——一把尖头墨绿色的法杖出现在了海利加的手中。名为马格努斯之杖的神器已经处在了激发的状态——那能够吸收一切形式能量的诡异功能，此时此刻在海利加的有意激活下，瞬间以他为圆心，向周围铺散开来。 地脉受到扰动，空气中的灵力也被吸收殆尽，用来显示各种参数的传感器传来了大量的异常反应——即使是紫色神机那不太灵光的机械脑瓜，此时此刻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无形的，以地上的少年为中心的巨大半圆，正在朝着周围铺散开来，凡是被放入其中的东西都会失去各种形式的能量——甚至就连大陆地下，流淌了千年的七曜地脉都不例外。 这种根本性上的变化，也的确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全知全能，又是靠着克洛斯贝尔这片大地的力量进化到完全体的琪雅自然不用多说，哪怕是一直以来盘踞在这片大地上的魔兽，此时此刻都感觉到了因为地脉力量的极度紊乱而来的奇妙感受。甚至于，就连在三台大钟的共鸣之下，搭载起来的，笼罩着整座城市的防护罩，都有了一些摇摇欲坠之感。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海利加能够肯定，方圆十几赛尔矩的土地都将会受到影响——这是一次性注入魔力之后，马格努斯之杖可以影响的最大范围。如果是通过祭坛和一些其他的方式进行激活的话，这个影响甚至可以扩散得更远，最终达到整片大陆的程度——这是当时这把法杖在泰姆瑞尔引起各种异变之后，冬堡的大法师们和晨风省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不死们得出的研究结论。 在这种席卷一切的能量流失浪潮中，被内置的程序死死规定了“不得脱离战区，以接收最大的实验数据量为基础运作”的紫色神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浪潮席卷了位于原本「安全无比」的高空之中。 紧接着，失去导力能量支撑的神机，和平常的破铜烂铁一样，直直地坠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章 警告(二合一) 用科莱鲁达钢——结社研发的，全面模仿塞姆利亚石性能的材料制的机体，在失去灵力供应的一瞬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激起一阵浓烟和尘土——让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地面再一次受到了重击。 这就是海利加口中的危险——这是连地脉，连至宝的供能都能影响的神器。如果有人一直从远处监视着这片地区的话，就能够看到大幅度的能量消退从以海利加为中心的球体开始向外散发。 不过，使用这样的力量，自然也不可能是毫无节制的——断掉神机的功能只不过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几乎就在同时，就在神机落在海利加手中法术射程范围内的同时，马格努斯之杖尖头的那抹绿色就消失了，而那能够屏蔽和吸收所有能量的力场也在一瞬间开始消散。 地脉的能量开始重新连接，至宝的威能再一次光顾——一切都在恢复正常。海利加的举动，就像是在大海中投下了一颗陨石，尽管声势浩大，但是大部分物质都在与大气层的摩擦中消耗殆尽，只有最后的一点残骸落入海中，激起了虽然浩大，但是对于整片大海来说微不足道的浪花。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大海就会慢慢重归平静，紫色神机会再一次得到至宝的加成，拥有极强的机动能力和速度。 只是，海利加会给它这个机会么？ 一股疾风凭空而起，在平静的天气下掀起了惊天的气浪。「死亡印记」和「不卸之力」的龙吼双重打击下，那原本就不甚结实的神机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被压扁的金属饮料罐一样的废铁——不放心的海利加还上去补了几刀，几道火焰和雷光下去之后，紫色神机的两对机翼也再也无法亮起，所有的导力机关和动力机关都被破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想要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人想这么干，恐怕也会觉得还不如再造一台新的。不管怎么说，这台机体在当下的情况下，应该是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了。 “我说。”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海利加的声音却依然警惕无比——是朝着交战的平原处，某块巨石之上的位置，“你们看戏看够了吗？” “……哈哈哈哈……果然是发现了么。刚才我还抱着一点侥幸……”一阵沉默之后，空气中忽然爆发出一股大笑——笑声的主人，毫无疑问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不过这笑声当中充斥着的感情倒不是老者特有的感叹和垂垂老矣，而是充满强烈好奇心的，年轻人一般的语气，“难道说是从一开始就……” “这倒不是……是刚才才发现的。”海利加撇了撇嘴——就在马格努斯之杖被激发能量，吸收能量的力场在向外扩散之时，除了来自地下的强烈感应——那毫无疑问是地脉的力量——和等待了许久之后，来自天空中的感应之外，唯一让海利加有所发现的，就是周围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奇妙的，微小的反馈了。经过稍微的思考，以及紫色神机的反常行为，海利加几乎已经能够想到唯一的可能性——既然紫色神机这次直接被结社用于数据反馈，那么想来这位数据的收集者，应该也和怀斯曼一样，有现场目睹一下的恶趣味吧？ “唔……虽然收集到的数据很让我满意，但是最后那一下，就没有任何数据反馈回来了。”声音的主人，诺华提斯博士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惋惜，“不仅仅是神机……就连所有的监视探头和传感器都——” “既然如此，下次就换点新的产品，不要用这些垃圾货。”海利加不耐烦地打断了诺华提斯博士的自言自语，“既然你这次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有些事情不妨也顺便告诉我如何？” “哈哈……没想到你还对这类话题感兴趣？”诺华提斯博士的语气中兴趣更加浓厚了，“的确……如果这样说的话，以你的实力来说，倒真是一个绝佳的提供战力的试验品——如果能够制造出和你的实力相当的机甲的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来「结社」？或者只是单方面和我个人合作也行。” “……”海利加彻底无语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和结社缔结了某种意义上的默契，以及互不干涉条约的。这次如果不是薇塔三番五次的暗示，和阿瑞安赫德之前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以及自己拿定了主意，知道结社的目的已经达成的这一事实之外，他还真不一定会响应凯文他们的邀请。换句话说，即使目前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海利加无论如何也没有表现出要和结社交好的意思，甚至双方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敌对——但是这位第六柱，「十三工房」的掌门人，居然会直接对海利加发出如此直接的邀请。 只不过，惊讶归惊讶，海利加可没有一丁点想继续听他胡扯的意思。若是在平常，或者不太着急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回应几句，消除一下其他人的紧张气氛——但是一来，现在这里站着的只有自己，自己并没有必要这样去做，二来他的确有急着弄清楚的事情，没有时间跟他们纠缠，因此直接干脆地道：“不了……我只想知道你搞的这些实验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想来你也不会告诉我就是了。你既然会有办法监视我这里的情况，应该对另外一边也有所了解吧？” “不错……蓝色的神机，正是我仿照「极限级」制造出来的，更胜一筹的新产品。无论是外形还是动力机关，还是火力都是如此。只不过嘛——「极限级」的数据，在「歼灭天使」脱离结社之前，我也一直没有收集齐全，在那之后就更没有机会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收集帕蒂尔·玛蒂尔的数据，才是安排蓝色神机的原因么。”海利加确认了这一点，“再加上在离开结社之后，玲找约古鲁大师不止一次地升级改造过了帕蒂尔·玛蒂尔，此外拉塞尔博士也在过去的一年里提供了更多的帮助。所以，你就对此更感兴趣了。” “没错……虽然我那古板师傅的设计是我的心头之爱，但是拉塞尔博士的设计也是我要「虚心学习」的地方。”诺华提斯博士故意在“虚心”两个字上咬得很重，其中的讽刺之意不难看出，“不过和你不同——无论是三台神机中的哪一台，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这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但是「极限级」再怎么说也是以常规动力作为基础的，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打败有至宝无限功能，各项数据还要超过其不止一成的神机的。” “也就是说。”海利加心中一沉，“你还想趁机干掉帕蒂尔·玛蒂尔？” “是啊。既然「歼灭天使」已经脱离结社，我自然没有必要再将其当做「结社」的财产看待。再说了，这也姑且算是我这个徒弟超越那古板老头师傅的一战。”诺华提斯博士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愉悦和恶意，“刚才这段时间内，紫色神机姑且也算是圆满达成任务了——现在的「极限级」应该正在我的杰作的狂轰滥炸之下苦苦挣扎呢。”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啊。”听了这话，海利加反倒是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办法及时赶过去？” “难道你有？”诺华提斯博士反问道。 “多亏了你提供这些「情报」——原本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这么做。但是现在……”海利加语气逐渐变冷，他的身体也逐渐幻化成为虚空一般的透明色。 “……难道说……空间传送……可是……” “你们大概也知道，我有一种办法，可以在另外一个人的配合下，强行打开灵力的通道——不过如果你们因为这个就以为我只会这一种办法，那可就错了。”海利加眯眼，“因为——直接无视空间距离的赶路方法，我也会啊。” “……”看着眼前恢复了的传感器，在一阵莫名的能量波动下再次失灵——这次不是因为能量的传输被阻断而停止运行，而是被这股能量的余波彻底破坏——诺华提斯博士有点后悔一时兴起，和这家伙说太多了。 “你造出来的垃圾能不能赢帕蒂尔·玛蒂尔，这点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嘛……反正肯定是赢不过我。”海利加说道，身边打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既然结社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奉劝你赶快带着你的破铜烂铁离开吧。否则的话，怀斯曼先生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什么？”诺华提斯本能地脱口而出。 “不要拿你那些无聊的恶趣味，去试探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感情和羁绊——否则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海利加冷冷地说完，身体伴随着虚空之影的扩张，连带着那条虚空中的裂缝一同消失。 临走之前，手中几道冰锥飞出，精准地击碎了周围所有的，各种隐蔽在草丛中和石块缝隙内的监视探头——让此时此刻身居「兰花塔」内的诺华提斯博士面前的两块监视屏在一瞬间统一显示着两块苍白。 ———————————————————————— “这是什么东西？”兰花塔的地下，原ibc的技术部，在克洛斯贝尔宣布独立之后便改组成为国家安全情报机构的成员们，此时正盯着眼前的屏幕喃喃自语。 “b2到b12区的导力全部瘫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大规模的导力影响……难道是……” “别乱猜。”年纪稍大一些，看起来像是领导的人拍了他一巴掌，“不可能是那几个黑客搞的鬼。之前又不是没有和他们交过手——在董……在大总统阁下为我们添置了最新型的导力演算大型终端之后，那个该死的臭小子就再也没有赢过我们。” “是啊……想前几个月的时候，我们还被那家伙偷走大量的数据而束手无策呢。”另一名员工恨恨地说道，“现在好了……果然，好的防火墙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所以，既然常规手段他们拿我们没办法，自然也不可能搞出让我们都觉得惊讶的举动。”看到自己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那人才继续说道：“这次八成大概是因为新的系统有什么问题——大家不要着急，先上报给玛利亚贝尔大小姐，之后再——” “那个……系统好像自己又恢复了。”坐在屏幕前椅子上的技术员弱弱地说道，“虽然恢复很缓慢，但是好像的确是在恢复……” 众人立刻把目光转向屏幕——他说的的确没错。从b2开始，已经有几个区域的程序陆陆续续地「活过来」了。尽管运行速度还是有些缓慢——这是在高速计算任务的情况下，突然中断导力能源的供应导致的必然结果。因此，他们更加觉得这是什么新程序的bug之类的东西，也就没放在心上，各自散去做各自的工作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在市区之外，靠近阿尔摩利卡村的某处，被他们称为「该死的臭小子」的约拿，正和罗伯茨主任一起，盯着眼前同样的数据回馈而怔怔出神——只不过，罗伯茨主任虽然在缇欧的口中只是个没什么用的颓废大叔，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能够研究出「永世系统」这样的东西的他不可能是废物。再加上约拿虽然不如缇欧和玲，但至少远超ibc的那群技术员的演算能力，两人在这段逃亡的日子中，在村民们的掩护下，提供了相当多有用的情报；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难道是……地脉出了问题？”排除了各种可能性之后，罗伯茨主任只剩下这一个他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想法了。不出所料，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遭到了一旁的约拿的鄙视。 “不……的确有可能是这样。”一个冷漠，但是在约拿和罗伯茨主任听来都无比可靠的少女的声音，此时忽然响起，而另外一个相对有些陌生的声音则是说道：“引起这一切的原因……我想我也有点头绪。” “啊！是缇欧啊！”罗伯茨主任一如往常地冲了上去——在缇欧那有些嫌弃的眼神下嘘寒问暖。 “唔……那个……你们这是……”约拿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深感自己被冷落在一旁了，于是就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同缇欧来的，另外一位少女。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空中观战 “糟了……这个情况。”看着「梅尔卡瓦」九号机的舰长室内，那实时监控着地面情况的摄像头传来的画面，罗伊德等人不免十分惊慌，连自己此时此刻的糟糕狼狈状态都顾不上了，“瓦吉，能不能想办法降落一下——能给他们提供一些支援么？” “有些难办啊。那两台人形兵器的战斗太过激烈，缠斗十分复杂，「梅尔卡瓦」的主炮很容易误伤，因此没有办法使用。”瓦吉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们下去如何？”罗伊德等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再这样下去的话……” “你们自己明明刚从贝尔加德门出来——看看你自己的状态吧，罗伊德。”瓦吉瞥了一眼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整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十几处，刚刚包扎好的罗伊德，“再说，你又不比他们三位强很多——现在下去不仅无法改变战局，只会添乱而已。” “梅尔卡瓦飞船上的救助设备只能处理最简单的小伤——尽管现在疼痛大概减轻了不少，但你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能够参加那种战斗的程度。我是不会让你们乱来的。”一旁戴着墨镜的光头男子，乍一看像是黑社会成员，实际上意外地是个老好人的阿巴斯——瓦吉的从骑士，也从容不迫地接茬道。 没错——罗伊德等人潜入贝尔加德门的作战计划，反倒是这几组当中最为顺利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索尼娅司令有意成全，他们原本预计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达成的目标，居然在刚刚一开始就遇到了解决的办法——罗伊德用实力和嘴炮上的双重打击解决了诺埃尔的问题，而兰迪也总算是确认了米蕾尤少尉的平安。之后，索尼娅司令出现，表示会想办法解决后续的事务，要罗伊德等人先行离开，诺埃尔上尉也可以跟随他们一起——这才近乎奇迹般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与此同时，「黑月」那边也来了联络——「赤色星座」似乎已经撤军，只是原因不明；早些时候回到共和国的银，也就是莉夏也即将回归，罗伊德等人原本已经沉浸在了局势一片大好的喜讯和振奋当中了——直到他们飞掠克洛斯贝尔的西部上空，目睹了场下的「巨人之战」之后，才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所谓的帮手，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自然是来自利贝尔的三人组——艾丝蒂尔、约修亚和玲。前者的两人早已经是b级游击士多年，实力也无比接近于一般的a级，再加上这二人的默契和战斗中的合拍度，在实际的战斗中起到的效果非常好。至于玲就不用多说了——一条七孔单链的暴力回路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玲手中放出的导力魔法驱动速度极快，强度极高，可以说是十分令人咋舌，更别提那惊人的情报处理能力下，带来的和「帕蒂尔·玛蒂尔」的高级别同步——原本这个组合应该实力很强，即使是面对剑圣这样的人物胜算也很大才对。 然而，蓝色神机——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它的确值得被称为帕蒂尔·玛蒂尔，也就是诺华提斯博士口中的极限级的升级版。不仅仅是构造上的优化和材料上的更进一步，也因为由于蓝色神机运转的一切能量来自至宝，因此在设计的时候，第六柱也适当地改造了一些设计，比如说在制动上面的加护——由于没有内部的动力机关，因此整个神机的全部资源和能量集中几乎都在那惊人的导力炮和无比强大的动能推进上了。在威力上，它要强出帕蒂尔·玛蒂尔不止一筹，不论约古鲁大师和拉塞尔博士在现有的基础上如何对帕蒂尔·玛蒂尔进行增强都没用。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帕蒂尔·玛蒂尔一脚踢碎由国防军的导力战车构成的所谓「防线」之后，带来的后果除了那些原本心智就有些不安定的国防军士兵们的狼狈逃窜之外，就只有那因为程序中设定的安定范围被入侵的现实导致行动的蓝色神机了。尽管在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大声劝说下，总算是看出了这场战斗不一般的国防军士兵们远远地撤退到了一旁围观，但是两台巨人之间的战斗还是导致了周围的地形地貌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蓝色神机抬起手掌，其中的导力离子炮立刻喷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朝着帕蒂尔·玛蒂尔的头部呼啸而去。玲见状，干脆地驱动腰间的导力器，一道淡紫色的导力护盾几乎在一瞬间张开，其大小几乎正好等于粒子射线的有效宽度——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一丝浪费。而这原本足矣融化钢铁的粒子射线，竟然就这样被玲抬手一挥制造出的屏障给挡住，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好机会。”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见状，对视一眼——即使是神机，在输出导力也依然存有限制。刚才那种大威力的攻击，一旦蹭到就会出现严重的伤亡，因此他们二人都不敢冒险；但是此时此刻，已经确认蓝色神机进入能量冷却期之后，他们倒是可以主动出击，争取对神机造成更多伤害了。 无需「arcus」提供战术链接，也无需一般士兵在战场上配合时需要的手势信号——这两人的心灵默契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艾丝蒂尔手中长棍上渐生风气，举手投足之间似有「螺旋」涌动，而约修亚的双刀则是游刃有余地四处游走，赫然是其赖以成名的暗杀技「漆黑之牙」。 约修亚的突袭制造的道道残影，艾丝蒂尔的长棍搅动空气形成的旋风——两人的这一击，无论是默契度的表演性上，还是实际的威力，都赢得了空中的观察者们的一致赞叹。只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事实——即使是这样的攻击，在蓝色神机的科莱鲁达钢外壳上留下了一道惊人的痕迹，却几乎没有对蓝色神机的下一步行动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神机的ai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无视掉了这两条小虫子的突袭——另一道镭射，已经在神机肩部的两台导力炮口上酝酿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了家人而战 战斗已经进行了很久很久了——即使一开始的时候有些胆怯和陌生，但是此时此刻都应该是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才对。 原本打不了几下就会感觉双手颤抖的棍法，此时此刻接连不断地砸在坚硬的钢铁外壳上，却依然十分孔武有力。艾丝蒂尔的成长，体现在这种惊人的耐力的进步上。至于约修亚更是不用提——解开了心结，又完全回想起了执行者时期的技巧和身手的他，尽管依然是不擅长正面作战的刺客打法，却更多了几分之前不曾有的，正面作战的惊人魄力。 蓝色神机为小瞧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付出了一点点代价——它的腿部关节，经历过大量压力和性能测试的合金结构，被艾丝蒂尔带着螺旋斗气的长棍一棍打了个趔趄，导致整台机体的重心都稍稍有所偏移；而约修亚的双刀更是直接暴力地斩爆了神机另外一条腿上的数条关节动带，带出了噼里啪啦的一串火花。 动力机关受损，导力运行受阻，那发肩部光炮自然也因为功能不足，而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当然，玲这次倒是不需要担心——因为艾丝蒂尔的举动，那发镭射不仅绵软无力，还打偏了，落在了附近的地面上，激起尘土飞扬。 当然，这样有些滑稽而惹人发笑的一幕，此时此刻却没有引起玲的笑声——平时总是从容不迫的优雅小恶魔，此时此刻却罕见地露出了倔强而认真的神情。在她的指挥下，帕蒂尔·玛蒂尔那许久没有活动的肩部导力破坏跑也是接连发射，周围追加武装也打出了一排排的高爆飞弹，从四面八方袭向暂时动不了的蓝色神机。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早已经回撤到了安全距离，蓝色神机几乎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浓烟和烈焰的包围网中，至宝加持下的导力护盾也几乎都被这一连串的攻击打没了。 只是——毕竟，蓝色神机的动力来源，是几乎取之不尽的至宝之力——尽管刚才伴随着一阵不知为何而来的导力波动，这种能力似乎受到了一定影响，这也是为何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能够暂时性地破开原本应该无比坚固的导力护盾——但是这意外的惊喜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蓝色神机周围的导力场又开始逐渐趋于稳定，看样子这样的机会应该是不会再有了。 况且，不管怎么说，虽然效率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但是蓝色神机那无与伦比的恢复力依然在发挥作用。约修亚、艾丝蒂尔和玲三个人的输出持续而稳定，但他们终究都有不得不停手的那一刻，和深似烟海的蓝色神机并不相同。即使是保持这个局面打消耗战，最终输的也一定不是神机——这也正是在一开始的叫好之后，慢慢意识到问题所在的罗伊德等人所担心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最要命的原因——诺华提斯博士如此对帕蒂尔·玛蒂尔执着，不仅是因为这份设计是他从自己的老师那里偷来的，更因为——它几乎是诺华提斯最为看重的，人工智能的初代试验品和成品——也就是加装在帕蒂尔·玛蒂尔身上的自律装置。因此，也许只是为了单纯地做测试，也许是为了什么更加深刻的原因，同紫色神机那种有些古板的作战ai程序不同，蓝色神机上加装的程序似乎真的有学习和自己分析情报的能力——三人的猛攻效果在一点点变差，除了因为自身的力量在耗损导致输出效率下降之外，也同蓝色神机逐渐学会了如何应对他们三人的联手攻击有一定的关系。 每一次的攻击都不会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反而是在一直给对方增加学习和进一步作战能力演算的实验机会——这就是玲慢慢看出来的，诺华提斯博士的真正目的。 然而，按理说，他们的行动不能说是失败的。阻止神机，本质上的目的是阻拦他们去干涉到其他人的战场和行动——但事实上，罗伊德等人的行动已经成功，亚里欧斯和盖伊那边也都传来姑且算是胜利的捷豹，而见识过海利加真正力量的人更是不会怀疑他一定能够干掉那台紫色的神机——实际上，即使这里此时直接选择撤退，似乎也是合乎逻辑的。毕竟他们的确起到了很大的制约作用，不仅仅是拖住了可能会去支援的神机，也让原本可能会去支援的，驻扎此地的克洛斯贝尔国防军士兵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但是——玲不甘心。在她的心里，不管第六柱如何，帕蒂尔·玛蒂尔永远都是最强的。再加上她自己这个天才情报处理能力的头脑，她是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输掉的。 况且，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想法。在玲跟着他们回到利贝尔之后，看到她逐渐开始学会享受生活的样子，两人都是十分欣慰。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他们才逐渐了解到了玲和帕蒂尔·玛蒂尔的那些故事，了解到当玲感觉寒冷时，帕蒂尔·玛蒂尔如何为她放出导力暖气来驱除寒冷；当玲因为结社的任务不得不进入炮火纷飞的战地时，它如何用庞大的身躯为玲挡住可能袭扰而来的流弹；当玲刚刚进入结社时，精神上恍惚而狂躁的时候，帕蒂尔·玛蒂尔那稍显笨拙，却又无比温柔的精神上的细语如何抚慰受伤的少女—— 一言以蔽之，艾丝蒂尔认定的对玲的关心的感情，帕蒂尔·玛蒂尔一点也不比他们更少。他们认可玲作为家人，自然也认可了和他们同样立场的帕蒂尔·玛蒂尔。为了家人而战，这也是他们此时此刻不能退缩的理由。 只是，伴随着蓝色神机的学习能力不断提高，它对于战局的把握也越来越强。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情况的改变：帕蒂尔·玛蒂尔攻击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这是机体内部导力机关长时间过载而自行降低功率而避免损坏的结果；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身上也有了一块块或大或小的伤痕，这是由于体力流失带来的动作变形和迟缓而导致的受伤。 玲储备的ep填充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是她依然不愿意放弃这份倔强，依然想要在这样的局面下取得属于自己的那份胜利。 只是，战局终于迎来了平衡告破的那一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兵天降 当蓝色神机再一次从不痛不痒的「伤势」当中恢复过来，并将肩头的炮口对准帕蒂尔·玛蒂尔的时候，玲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她的思维和计算很快地就跟上了她的直觉。蓝色神机的这次攻击，瞄准的是帕蒂尔·玛蒂尔腰间的平衡传感器。而这个射击的时间，实际上还是它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但是它仍然选择这么做了。看起来，它是确定了自己的恢复能力，并且打算凭借自己的优势来一个以伤换伤——因为帕蒂尔·玛蒂尔箭头的重炮也已经在之前的一刻，听玲的命令瞄准了蓝色神机。 “快后退！”她高声喊道，一方面是对帕蒂尔·玛蒂尔，一方面也是提醒正准备继续冲上去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二人这才醒悟过来，随后也意识到了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吗？”约修亚声音低沉，“这可麻烦了……虽然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的导力护盾有些弱了，现在看起来又恢复了……” “要不，现在就先撤……”艾丝蒂尔也不再是之前的冒失丫头，现在也懂得了审时度势，“我们本来就对对手不太了解，没有准备大功率的杀伤手段……如果能请约古鲁大师再改装一下的话……” “……”玲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嘴唇，作思考状。要是换了往常，她绝对会嘲讽一下艾丝蒂尔的，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艾丝蒂尔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这次就要这样认输了，心里就依然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哪怕只是下一回合——玲陷入了犹豫和迷茫之中。 “不好。”瓦吉看着屏幕上的战斗，心中警钟大作——就在玲犹豫的这一瞬间，帕蒂尔·玛蒂尔也由于精神连接上的强烈同步而动作稍显迟缓；它巨大身躯的一部分似乎还停留在蓝色神机那强大肩炮的弹道上。 “怎么办，瓦吉？”一旁的阿巴斯问道。 “没办法了……姑且先打开广域的导力通信，让他们尽快撤离吧。如果可能的话，抛弃那个家伙……不，大概是不可能的吧。那么只能由我们上去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了。” “这也是应该的……刚才我们能够不被神机干扰，直接飞向贝尔加德门的方向，也有他们缠住了蓝色神机的功劳在里面啊。”兰迪和罗伊德此时再一次出现——虽然身上还是一身伤，但是看起来要稍微好了一点，“现在我们掩护他们撤退也是应该的。” “如果从那个角度被打到……恐怕会受到很大影响吧。”一旁的诺埃尔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何况她的本职工作就是射击，“记得那孩子很珍惜那个大家伙来着……？” “嗯……虽然大概还做不到格拉汉姆卿的秘密武器的程度。”瓦吉看着大家的反应和意见，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阿巴斯，解放九号机的主炮，开始充能。” “了解。”阿巴斯点了点头，“那我们——” “没有这个必要。”就在阿巴斯转过头来，准备对着飞船上的一众操作手下达命令的时候，却被突兀响起的一个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你们立刻给我离开现在的位置——越远越好。” “这个声音……”罗伊德哑然，“海利加，你来了吗？” “飞艇上方出现不明的超大能量体……”操作手此时也把有些慌乱的目光投向了围在舰长瓦吉周围的人群，“根据读数判断，该能量体的强度似乎达到了一个很强的程度，本机体内的历史读数似乎没有能与之匹敌的……” “看来这家伙要玩大的了。”瓦吉苦笑——之前凯文告诉过他的，还有瑟尔纳特总长告诉过瓦吉的，他倒是没有忘记，“按他说的做——梅尔卡瓦九号机，放弃之前的一切计划，全速前进！” ———————————————————————— “刚才那个声音是？”位于飞船上的瓦吉等人听到了，地上的约修亚等人倒是也听到了。 海利加使用了名为投声术的龙语，将他想说的话直接投到了这两处位置。原因倒是很简单，因为这话不仅仅是对瓦吉他们说的，同样也是在警告玲他们，要离得远一点。 “海利加？”玲听到了海利加的声音，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半拍——她原本是打算再一次驱动导力魔法，为帕蒂尔·玛蒂尔挡住这次攻击的。 尽管看样子，这次蓝色神机的炮机威力要比之前更大，她没有把握能够挡得住。 “看样子要有所取舍了，玲。”海利加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蓝色神机看起来很想完成这次攻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做好点心理准备吧，别让帕蒂尔·玛蒂尔受到什么致命伤害就好。如果是那样的话，约古鲁大师总能修好的，没错吧？” “……海利加，你真的有把握一次解决吗？”玲犹豫了一下，眼神复杂道。 “有。所以快行动——它的充能要完成了。” 海利加话音刚落，蓝色神机肩头的两门重炮就已经开始些微颤抖——这正是发射之前，炮管在预热和给粒子加速的前兆。 “不管了……”玲咬牙道——情况紧急，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只有眼前的少年的话能够说服她改变主意。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即使是为了那份骄傲，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撤退，而让别人接手战斗的。 只有他——是例外的。 蓝色神机肩头的两门巨炮，这一次喷射而出的，是威力巨大的紫色镭射——内部的武器系统似乎也经过了长时间的战斗后，选择了对导力魔法护盾极有针对性的短频导力波光束，大量的能量粒子流直接透过了道理能量罩，直直地砸在了帕蒂尔·玛蒂尔的下腹部。 体会着神经网络的另外一边传来的各项损毁数据，心知肚明帕蒂尔·玛蒂尔的行动应该会严重受到阻碍这一事实之后，玲微微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帕蒂尔·玛蒂尔。因为玲的任性，又让你受伤了。 下一刻，当完成了这次攻击的蓝色神机逐渐放下了已经热得发烫的炮管之后，一道金色的洪流，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蓝色神机的头顶。 神兵天降！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忘事 也许很难让人相信，蓝色神机如此轻易地被摧毁，竟然是因为其被设定了太高的攻击欲望——换个通俗点的说法，死于贪刀。 不知诺华提斯博士是怎么想的。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着自己的作品击败师父设计，也许他只是想要收集不同的数据，也许他只是想测试一下新的作战ai——但是不管怎么说，的确是他把蓝色神机的全部程序优先度设计在了攻击侵入者这一点上。好巧不巧的是，海利加赶到的时刻，恰好是帕蒂尔·玛蒂尔的行动模式被彻底分析出来，蓝色神机自认为可以行动了的时刻。 仰仗着自己的无限恢复能力，以及笃定帕蒂尔·玛蒂尔没有直接将其彻底毁灭的手段，蓝色神机居然就直接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包括维持导力护盾的力量也用来维持这一次的镭射。因此，即使是玲这样的导力魔法大师也无力抵挡这一次威力强大，又极具针对性的攻击。只不过问题在于，这也让它完全暴露在了可攻击的火力之下。 空中盘旋着的飞艇它也看到了，但是它认为这不算什么威胁。而来自更高处的强力致命一击，则是在其完成攻击后才瞬间落下，直接从头部贯穿了整个机体。 一枚由纯能量体构成的利箭，直接插入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外壳中。和紫色神机不同，不需要兼顾速度和超高机动力的紫色神机原本就十分坚硬，就连帕蒂尔·玛蒂尔那坚韧的勾爪都只能留下浅浅的伤痕。然而，奥瑞埃尔之弓——海利加手中那因为注入灵力而爆发出惊人力量的神弓，却将之直接打穿，在克洛斯贝尔的西部平原上升起了一座小小的蘑菇云。 巨响余音绕梁，地面尘土飞扬——当这一切带给人的震撼和麻木渐渐散去之后，这惊天一击的始作俑者，周身被奇妙的斗气包裹着的银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地。他没有去看自己的一击造成的巨大破坏，也没有多看那已经由于巨大的能量爆发，一部分结构被吹飞到周围，另一部分则彻底变形到完全看不出其究竟是什么的蓝色神机的残骸，而是走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另外一台此时看起来情况十分危险的人形兵器。 尽管避开了对头部，也就是思考回路的致命袭击，帕蒂尔·玛蒂尔的核心机能得以保全，但是丧失了基本的移动能力——因此虽然有些滑稽，但帕蒂尔·玛蒂尔的确就还停留在那里，如果它有像人类一样的表情功能的话，此时应该是一脸茫然吧。 海利加驱使的奥瑞埃尔之弓的神力，乃是世界外侧的神之造物，即使是如今几乎已经和地脉完成同化，只待进一步飞升的人造神琪雅，也无法干涉到这种根本无法解析的力量。神机理论上拥有整个附近的灵脉和灵场作为补充，这也正是它之所以敢于肆无忌惮地以伤换伤的原因之一。不过，海利加的惊天一击，直接击穿了蓝色神机的机体，并且烧毁了它所有的内部回路和设备，使得它完全变成了一滩废铁，再无修复的可能。 仅仅一击——这就是能射落太阳的神弓，古代精灵神的造物所能制造出来的威力。和马格努斯之杖这样神秘无比，无论来历还是组成都不明的器物相比起来，光弓的威名倒是一直流传于历史当中。在贝尔纳多的记忆中，最后一个见到这把弓的人也已经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他正是通过了和瑟拉娜完成了一系列的事件，阻止了血月的计划，最终得到了这把神弓的认可。同伊斯米尔那骄傲的灵魂不同，继承了贝尔纳多全部力量的海利加，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光弓认可的新主人。 敌情此时已经解除，蓝色神机已经被彻底摧毁，而周围远远躲着的克洛斯贝尔国防军更是不敢上前。之前现场目睹蓝色神机仅仅用时数分钟就解决了帝国的战车的壮举，以及刚才和玲等人的激烈战斗之后，他们就对蓝色神机有一种敬畏和惶恐的感觉，而此时这位少年忽然从天而降，而且直接击穿了看似不可战胜的蓝色神机，更是让他们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种力量——真的是人类吗？已经有人开始这样怀疑了。 不过，海利加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去管这些。他们不上来添乱，他就可以好好地和老朋友们叙旧了。不过比起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那惊讶中带着一丝熟悉和平和的语气，玲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动力机关似乎也有些受损……喷射背包好像也不能用了的样子。”玲看着帕蒂尔·玛蒂尔那伤痕累累的躯体，不仅仅是刚才蓝色神机发动的突然攻击造成的大面积破坏，还是更早些时候战斗时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心疼地说道。 “那个……”海利加有些尴尬地试图插话，“这种程度的话……” “约古鲁爷爷的确能修理……但是，帕蒂尔·玛蒂尔要怎么过去呢？”玲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把它抬到那边去。” “不会吧。”艾丝蒂尔惊讶，“玲有时候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已经够吓人了，你确定你能……” “可以啊，只要用一点特殊的法术……虽说这样效率可能会有些慢。而且怎么说呢，抬着帕蒂尔·玛蒂尔直接跑到北部的山区，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有些奇怪……” “你说什么傻话呢。”瓦吉没好气道——此时此刻，梅尔卡瓦九号机也稳稳地降落在了一旁，一块受到波及稍微少一些的土地上，“既然发展到了这种程度——这艘飞艇的外甲板借你们一用就好了。” “原来如此……我把你们给忘了。”海利加恍然大悟——不用抬着帕蒂尔·玛蒂尔穿过大半个克洛斯贝尔郊区，只要把它放上九号机的飞行甲板上就可以了。 “该不会是刚才那一下摔糊涂了吧？话说，刚才那到底是啥啊！”一旁的兰迪早就发出了急不可耐的吐槽。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玲忽然感觉到心情有些复杂。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叛徒” “什……”听到下属的报告，迪塔几乎是从那张宽大的扶手椅上直接弹了起来——双眼睁圆，嘴唇微微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下一刻，迪塔的身躯就直直地摔在了那张扶手椅上。 恍惚之间，迪塔发觉到自己还在办公室内，而面前则是关怀着自己的女儿，和呆立在一旁，送来报告的军官。看着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迪塔顿时心生厌恶——这样的货色，怎么能够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情况才一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愤恨地想到。就在刚才，属下陆陆续续带来了多项报告，包括他最仰仗的助力在内，全线告急。 首先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打造的，以原本的克洛斯贝尔警备队为基础打造的国防军——然而，克洛斯贝尔在军事上的疲软和怯弱，不是两台神机的出现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弥补的。缺少锻炼和实战经验的国防军，不仅在面对真正的敌人的时候一触即溃，就连面对那些逃亡的逃犯们都没有形成足够的战斗力，基本上一无是处。如今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法指望。 战斗力强大的「赤色星座」倒是不差，但是面对游击士和搜查官当中的精锐，一时半会儿竟也脱不开身——更何况，那来自七曜教会的协助，也让迪塔在自大之余，稍稍看清了一点点教会的真正实力。 被视作王牌的两台神机已经确认被消灭——被来自同一个人的，另外一个世界的强大力量直接摧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迪塔不禁想起了就在两个月之前，自己竟然还曾经试图将这样的人物囚禁在自己的身旁——多么幼稚可笑。 更何况，刚才他又收到了两条无异于雪上加霜的新闻。 “虽然情况已经遭到了遏制……但是他们的动作真的是很快。”玛利亚贝尔说话十分轻柔，似乎是担心过重的语气会刺激到迪塔的自尊，“虽然我们及时掐断了传输信号……” “麦克道尔议长的宣言已经发出去了，是吗？”迪塔苦笑，声音沙哑。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毕竟是通过地下设施入侵，所以——” “不……不用说了。”迪塔打断了女儿的话，表情复杂，“我已经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踱步到窗边，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风起云起，以及那乍一看依旧繁华如旧，但实际上早已经暗流涌动的克洛斯贝尔，他深爱的故乡。 库洛伊斯家族千年来的执念，百年以来的精心准备，竟然抵挡不过这些乌合之众的反扑吗？ 结社强大的技术，惊人的科技，在自己家的财力堆积下制造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神机，终究也敌不过世界外侧那真正的力量。 笼罩着克洛斯贝尔的屏障依然还在。但是如今，来自星见之塔和月之僧院的秘密恐怕也早已经被他们知晓。原本强大无比的「钢之圣女」，在他们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再加上他们当中还有个能够摧毁神机的人在——真的会为了自己这个普通的结社协力者而死战到底吗？ 换句话说，这个阻挡了共和国军队和帝国军队数个月的绝对屏障，恐怕也只能再维持一小段时间了吧。神子虽然强大，但却还没有进化成为最完美的那个形态。 如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克洛斯贝尔，却渐渐走向了军心不力，众叛亲离的地步。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他不禁这样问自己。 因为做错了，所以才被那些人，那些号称同样热爱这片土地的人们反对吗？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 他们只是太过于年轻，太过于天真，不了解我的正义。只要好好谈谈，他们一定会支持我的——只要他们点了头，无论是教会还是那个年轻人，作为协力者的他们，必然就不会再纠结了吧。 如果他们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也只能——稍微辜负一下神子的期待了。迪塔这样想道，心中不自然地闪过一丝狠辣。 况且，那些年轻人虽然出色，但是自己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贝尔……那个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道。 “嗯……随时都可以开始。虽然还没有通知神子大人那边，但是我很乐意代劳。”玛利亚贝尔点了点头——她早就看出了自己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骨子里天真得要死的父亲刚才的那一番内心斗争，“结社那边，也由我代为通知一下吧。” “如此，就辛苦你了。”迪塔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玛利亚贝尔出去，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不是「赤色星座」被盖伊先生他们击退，而是被我勒令收手，这才让麦克道尔议长成功逃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玛利亚贝尔回想着，一边恶意地揣摩着。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似乎非常乐意看到父亲到时候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自己明明，应该是，很爱父亲的呀。 顺便一提，刚才的黑客入侵，其实结社早就提供了「星辰代码」构造的部分程序用来阻止。如果是那个前执行者「小猫」的话倒是有可能，但是仅凭缇欧和约拿是绝对没有可能攻破的。因此，他们入侵了ibc掌控的克洛斯贝尔各地的实时转播系统，用来播放了麦克道尔对迪塔的独立宣言宣布无效的讲话，也是自己在背后推了一把。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她有些奇怪地想到。自己和「结社」的秘密协议的确是达成了，父亲从一开始就是孤家寡人而已。但是她却明明没有必要这样做——可以的话，她可以找很多个替罪羊，让父亲到最后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 难道真的如同诺华提斯博士说的那样，自己其实是一个和结社的前「第三柱」很像的一个人？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通讯室内的玛利亚贝尔，轻巧地拿起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我是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之前我们商量过的那件事情，您可以开始准备了——我想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比较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日常八卦 就在迪塔和玛利亚贝尔这对父女一个内心纠结，一个沾沾自喜的时候，被他们视作敌人的，克洛斯贝尔的反抗组织，此时此刻倒是无比地欢欣鼓舞。麦克道尔议长的发言他们都看到了，而这正是亚里欧斯和盖伊之前谋划的一部分——想必麦克道尔议长本身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双方的工作交接基本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虽然克洛斯贝尔还没有真正解放，但是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凯文和瓦吉两位守护骑士也难得地团聚了一把，莉丝和阿巴斯似乎也在愉快地交谈着什么。支援科的成员们看到这一幕更是心情舒畅，这下子距离他们的倒数第二个目标达成也十分接近了——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地方，特务支援科的办公大楼。 当然，最终目标当然是解放克洛斯贝尔，迎接琪雅回归。虽说现在这个目标看起来还是有些遥远，但是只是稍微想一想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缇欧，你们不回来吗？”看着和约拿一起破解并撑住了ibc方面安全部门的反攻，有些疲劳的缇欧在屏幕中的样子，艾莉关切地问道。 “嗯……不过艾莉你们的行动也还要等一段时间吧。我想先把另外一件事情给完成了。毕竟菲姐姐送我到这里，我想顺带着把这个人情还了。” “原来如此……那你就之后回来吧，记得路上小心点。”一旁的罗伊德说道，“话说，菲小姐人呢？刚才似乎就没有看到她了……” “她在村子的西侧，哈罗德夫妇似乎就在那里。自从克洛斯贝尔变成这副样子之后，哈罗德夫妇似乎就一直呆在这里了。”缇欧又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和村子里的人做生意，而且出价什么的也都比较公道，所以很受村子里的人的关照。” “原来如此……哈罗德夫妇，似乎是玲小姐的亲生父母吧。”兰迪在一旁若有所思，随后他的表情忽然陷入了一种奇特的迷茫。 “怎么了，兰迪？”一旁的罗伊德奇怪地看着兰迪那张诡异的苦瓜脸。 “那个……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玲小姐……似乎对那个小子挺中意的？”兰迪不太确定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他是不是和你一样后知后觉外加迟钝，但是……” “是啊……菲姐姐刚才还在跟我说这个问题。”其他人还没说话，对面的缇欧倒是先发话了，看起来她对于这类八卦还很感兴趣，“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唔，姑且应该算是所谓的「情敌」吧？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嘛，那小子有两下子。嘿嘿……”兰迪闻言，立刻嬉皮笑脸道，被一旁的艾莉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瞪了一眼之后才消停。 “唔……别人的感情问题，我们是不是不要太过干涉比较好啊……”罗伊德弱弱地说道，然而刚说了没两句，就感受到了一旁的数道鄙视的视线——不仅有兰迪和艾莉、缇欧的，还有一旁诺埃尔那微妙的表情，“那个……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艾莉干脆道，随后转向缇欧：“那就多辛苦你一会儿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用艾尼格玛联系。顺便，晚些时候让瓦吉他们去接你回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缇欧意味深长地看了某人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聊什么呢？”盖伊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看起来刚刚和亚里欧斯谈完事情，“鬼鬼祟祟的。” “没什么，只是和缇欧随便聊了两句。”罗伊德仿佛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了自家大哥的手，不愿意放下，“大哥，刚才你们商量好了吗？” “嗯。既然神机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只要停止大钟之间的共鸣，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这件事情必须慎重，因为对面可是有「钢之圣女」那样的家伙在……我个人倒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但是看起来，明明神机都已经被消灭，结社的那两边却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那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是吗……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到时候再去吧。”罗伊德勉强岔开了话题，也带走了艾莉的注意力。果然，后者放弃了对罗伊德的针对，转而说道：“说起那位「钢之圣女」……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总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准确地说，关于她的身份，似乎有一个明显得不得了的暗示。” “是说？”盖伊和罗伊德都表示不知道。 “两百五十年前，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中兴之祖德莱凯尔斯大帝身边的得意战将……除了诺尔德高原和他共同起兵的勇士们之外，就是「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和她所向披靡的铁骑队。” “啊……关于这个传说我倒是听说过。使用巨大的骑枪冲锋陷阵的女将……据说还被教会奉为圣女的存在。据说她在很年轻的时候似乎就淡出了公众视野。”罗伊德回忆起警察学校中所授的文化课中的一些内容，“难道说她是那位「枪之圣女」的后人吗？” “不……从她表现出的气场，还有当时在沼泽地仅仅一击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很有可能那个人就是她本人……大小姐是这样看的吗？”兰迪说道，“我觉得如果是活人的话，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想要达到那种程度的战斗力是很难的。” “是啊……我知道这个结论可能很荒唐。但是如果是和结社有关的话，说不定他们也会有一些方法……” “海利加似乎知道些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之后问问他吧。”罗伊德想了想，觉得艾莉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如果有人活了两百多年的话又太过于超现实，只好说道。 “说起来，这家伙现在是在哪里来着？” “似乎是陪着玲还有艾丝蒂尔他们去约古鲁老人那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情商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约古鲁大师的帮助(二合一) “玲呢？”海利加问道。 “已经睡下了……在她自己之前在的时候住的房间里。”约古鲁大师颔首，随机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已经被重新架在巨大攻防内部的工作台上，破损不堪的巨大人形兵器，“原本就是长途跋涉飞来，还在跟那个蓝色的大家伙的战斗中使用了那么多次的导力魔法和协同演算，应该早已经是身心俱疲才是。” “然后从您这里得知了帕蒂尔·玛蒂尔并无大碍的消息之后，积攒着的疲劳一下子爆发出来，就不得不休息一会儿了吗。”海利加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的，何苦要这样。” “别这么说……她姑且也算是有所成长吧。而且，应该也有所谓的责任感在里面——比起之前宣称自己只不过是旁观者的立场来说，已经很好了。而且她说算是为了证明我的设计是很棒的，这一点我也是很受用，只是……” “蓝色神机毕竟是直接从至宝那里汲取能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如果让他也按部就班地设计一套传统动力的人形兵器，我不觉得他能比得过您。” “我话还没说呢，你就急着说这些安慰我了。”约古鲁大师笑着说道。海利加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约古鲁大师实际上对此倒是很受用。 “陪着那孩子的两位游击士呢？” “他们去协助其他地方的作战了……而且似乎也有和游击士协会的同伴交流一下的意思吧。反正目前来说就我好像彻底闲了，就把她带过来，顺便来探望一下您。”海利加说道，“虽然看起来比较严重，但是按您的意思，帕蒂尔·玛蒂尔很快就能得到修复？” “嗯……看来这段时间内，那位蔡斯中央工房的负责人……好像是阿尔伯特·拉塞尔吧。给她做了很多独特的设计，其中有一些是连我都要拍手称好的绝妙结构……不过就不用对你细说了，你听了也不懂。” “额……其实。”海利加稍微有些尴尬道，“我的确是不太懂这些，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把您在修复过程中想到的一些心得之类的东西给记录下来？我可能会用得上。” “……哼，不是你自己看，是你身边有懂的人看吧？”约古鲁大师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虽然我这里消息比较闭塞，但是我姑且也听说了帝国那边的情况。听说，帝国内战的发起者，贵族派他们弄出了什么「机甲兵」来，可以允许人类驾驶员进入到机甲内部进行操纵和战斗，没错吧？” “是啊……您消息很灵通嘛。”被约古鲁老人说破，海利加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事实上，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种被称作机甲兵的东西，是艾普斯泰恩的三位高徒之一的g·施密特博士设计出来的。不过，似乎不是完全由他亲自原创的射击，而是由一种帝国古代存在的魔导遗物为原形改造出来的。” “嗯，黑暗大地的炼金术传说，我也听过不少类似的消息。”约古鲁老人点了点头，“你难道是想让我帮忙，插手其中的事务？” “嗯。之前的克鲁琴州解放战中，我和我的同学朋友，还有协力者们也出了不少力，姑且算是主导了克鲁琴州的和平演变，因此作为回报，掌控了克鲁琴州的帝国正规军允许我和我的盟友掌握一部分的机甲兵以供驱使。虽然只是很短暂的试用，但是我们已经发现了，机甲兵的操作系统几乎已经达到了现阶段能够想象得到的最高水平，发挥出一位武者的绝大多数力量并不困难，而唯一制约机甲兵的东西其实是硬件方面的。” “我懂……因为是贵族军要用，所以作为大规模生产的武装，在实际制作的过程中必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机甲兵这种东西，现阶段在实战中应该会暴露出不少弱点，比如说关节部位的转接和护甲，以及高速运动下的转向问题，多重线路的并联输出问题等等。” “……嗯……虽然不知道专业的说法是不是这样，但是的确是存在着各种问题的。但是话说回来，机甲兵这种东西又的确提供了许多非常好用的便利，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在内战期间用于我们这里的常备武装。大规模的优化和改造想必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只是一部分的话，我想我应该有足够的资源进行重新的部分设计和加强——只是，原本的设计师施密特博士目前姑且算是贵族派那边的人，而其他也许有能力的人当中，也就只有您有可能帮忙了。” “哦？”约古鲁大师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 “您自然不用多说。在施密特博士排除的前提下，除了您之外，还有这个能力帮忙的首先是拉塞尔博士——他本身就在开发一种特殊的类似的人形兵器，但是他毕竟是利贝尔人，他的立场也很受到利贝尔王国政府的关注，因此他的介入其实就无异于王国本身的立场问题，这在利贝尔偏保守和稳妥的对外方针基础下根本不现实。” “还有呢？” “既然利贝尔的拉塞尔博士不可能，那么共和国的汉密尔顿博士自然就更不可能了——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的敌对关系要更加深刻一些。再说，我也根本就不认识他……”海利加自嘲地笑了笑，“还有一位应该……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姑且也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我觉得他应该也能够胜任。” “哦？” “嗯……就是「rf社」的创始者，前任会长古恩·莱恩福尔特。只是，一来我目前并不确定他的具体位置，而且由于「rf社」的微妙立场，他此时此刻应该也是以安全地逃亡为主，并不适合抛头露面；其次，我听说他是一位反对战争的和平主义者，从他因为列车炮的研发问题上和他自己的女儿，现任的会长伊莉娜关系直落冰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大概会很抗拒这样的做法吧。再说，即使能用提前结束内战作为承诺说服他，我想那也至少要先找到他才行，与其那样做，倒不如直接就找您，反正您是现成的。当然了，除了这些人之外，再找下去的话恐怕就得找到「十三工房」的头上了，总不能和这群人合作吧。” “唉……这倒是没说错。看来你倒是很了解情况……那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约古鲁老人叹了口气，就要答应。 “那就太感谢您了。”海利加深深鞠躬。 “先别着急谢我。我问你。”约古鲁老人并没有草率答应，“假设我同意帮你，总结一些重新改造和设计的要点，并且给你把资料带回去——那你觉得谁能胜任实际的操作和改造？我可要警告你，如果只是单纯地对导力机械有所了解的业余爱好者，可是做不来这些事情的。”一言以蔽之——我的设计可是十分复杂，一般人无法理解其中奥妙的，“如果你的注意是把那个丫头带回去，利用她对你的……不，没什么……总之，如果你要把她卷入进去的话，那我——” “您多虑了……我和艾丝蒂尔他们一样，不愿意玲过多地卷入这些事情。另外，关于您担心的上一个问题，您应该也不用担心。”海利加拍胸脯说道，“虽然在理论上，还没有人能达到刚才这些人和您的层次，但是在实际操作上，我们这里倒也不乏高手。” “有意思……说说看吧。” “首先是我刚才提到的古恩前会长的亲孙女，也是目前「rf社」的下任当主，亚莉莎·莱恩福尔特小姐——她是我在托尔兹的同班同学，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我来克洛斯贝尔的这几天里，她就应该与我们其它的人成功会和了。她有很不错的导力相关的工作操作经验，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合格了。不过，只有一个人可不行啊。”约古鲁大师点头认可——虎父无犬子，就算是隔代单传的孙女，只要有那份心思和热情，一般也不会做得很差，“至少要有三个人在一起，才能完成我给出的工作内容。” “另外两人嘛……其中一人我推举我们的乔治·诺姆学长。他是——” “不用多说了……这个人我听说过。合格了。”约古鲁大师没等海利加说完，就直接出声打断。 “啊……？”海利加一愣，“您听说过他？” “嗯……他在卢雷工科大学有一个专栏的撰稿作者名号，经常会写出一些比较新奇的理论文章，我也读过其中的一些。”约古鲁大师指了指一旁的书架，其中的某处赫然摆放着一摞印有卢雷工科大学校徽的书籍，“想来你根本就是彻底的外行，如果不是认识其本人的话，应该不会知道这样的名字才对。不过，他明明是那样优秀的年轻人，为何不留在大学继续深造，反而跑到你所在的那个军校？” “这个……其实我也不清楚啊。”海利加老实承认，“他自己也曾经承认过，他早就有了工科大学的录取信，而且他和施密特博士也是有着实际上的师徒关系的……不过这些事情他本人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我也就没有多问。”海利加说的是是实话——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乔治本人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惊人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就和刚才约古鲁大师问的问题的答案密切相关。当然，这是后话。 “算了……既然他愿意帮忙，搞不好能一个顶俩。”约古鲁大师嘟囔了一句，“不过再有个帮手总是没错的……你还认识什么人吗？” “啊……还有一位。既然您听说过乔治·诺姆，那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马卡洛夫这个名字？” “你这小子，明知故问。”约古鲁老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骂道，“这个名字可比你那位学长更加有名……不会吧，你连他也能争取来？” “这倒不是……他是我们的导力学教官来着，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他有那么厉害。”海利加心里倒是在犯嘀咕，“不过，他的外甥女我们倒是认识，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但是如果遇到了的话，说不定我们也可以邀请她帮忙。虽然她有时候会犯迷糊，但是大多数情况应该还是靠谱的。至少亚莉莎就承认过，在实际操作的情况下，她其实很多方面都比不上敏特。” “行吧……这人手倒是足够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除了极限级的核心数据和机密之外，我都可以把数据交给你，你自行让那几位判断如何操作就好。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您说。” “如果战争结束之后，这些经过改造的机体，你们要就地拆毁，不要让帝国政府或者别的什么机构回收掉。当然，设计图纸你可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我不希望除了你和你的同伴外的任何人拥有这些信息——明白了吗？” “……您放心。”海利加想了想，点了点头——只要保有这些核心数据，何愁造不出来一模一样的？约古鲁大师对帝国政府的担忧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也就答应了下来。 “好。你的事也说完了，没事的话，就暂且到一边去吧，别打扰我工作。这些东西，时候到了我会亲自通知你来取。没问题吧。” “那是自然……保险起见，能请您给个大概的日期吗？我好排出时间来——” “怎么，你觉得会花很久吗？你放心吧，既然你都特意提出了这事儿，我会暂且当成主要工作来做的。”约古鲁大师说道，“在你离开之前，我想就能够完成了——我觉得，你至少应该会等到结界解除之后吧。” “这倒是……只是，这样不会耽误您修理帕蒂尔·玛蒂尔吗？虽然您说不算什么大问题，但是具体操作上，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吧？” “嗯……不过，外骨骼结构上，拉塞尔已经做了很多设计，我想这部分还是留给利贝尔比较好——那两个游击士也是这个意思，主要的工作，蔡斯工房的人也能完成的很好，我只需要修理好推进系统，让这台机体之后能够正常地返航回利贝尔，这样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如果可以的话……去看看那孩子吧。”约古鲁老人突然说道，“她……应该有些话要对你说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理所当然？(二合一) “玲，醒着吗？”在门前反复踱步犹豫了许久，海利加还是决定听从约古鲁老人的话，看看玲的情况。另外，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玲根本没有睡着，只是躺在床上发呆，自己这么做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而已。 “嗯……进来吧。密码锁的答案是——”毫无防备的，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海利加闻言，按照玲的指示输入密码，随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尽管自从玲离开之后，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住人了，但这不妨碍约古鲁大师设计的自动家务人偶依然保证了这个房间的干净整洁。房间里依然如同海利加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通透，宽敞，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尽管是冬日，但是透过林间的树叶的缝隙洒下的阳光还是能够给人温暖的感觉。 稍微有点不同的是，之前进来的时候，是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的紫发少女坐在一连串联排的导力显示屏上，一边敲打着键盘，看着一行行代码传来的捷报，洋洋得意地向自己炫耀「小猫」的高超黑客技术；而如今，那同样的少女正躺在一旁软软的单人床上，有些踢乱的被子里露出了粉红色睡衣的鲜艳，而那之前还兴致高昂的少女，此时的脸上却尽是苍白。 “玲……你没事吧。”海利加关切地问道——很少见到玲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刚才即使是帕蒂尔·玛蒂尔大破的的时候，她的脸上也只是强装出来的倔强，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软弱和依赖，如同普通的少女那般。 “只是有点用力过度……毕竟就算是我，也没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掉这么多的导力魔法呀。”玲想要吃力地坐起来，不过被海利加不轻不重地用手按在肩膀上压了回去，“真是的……我都说了没事了，不要担心我呀。” “……”海利加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帮玲把已经踢乱了的被子整理好，把她整个严实地塞回了被子当中。 “好吧，好吧……”玲翻了个白眼，却是没有再反抗，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说起来，你现在倒是有点——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了。”海利加一边做着这些事情，一边随意地说道，“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一定会大叫着「我没事」之类的，在这里闹别扭吧。” “其实……到现在玲还是一样的呀。”听了这话，玲却咯咯娇笑了起来，“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玲依然是这个样子的呀。” “是吗？你的意思是，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这么乖么？”海利加也笑了。 “是啊……只有你是特别的呀。各种意义上的。”玲神秘地笑道。 “……”海利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移开了眼神，打量着周围。 “虽然现在说的话，大概有些唐突吧——”玲忽然说道，“但是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海利加，请原谅我的唐突——” “怎么了？这么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你——” “海利加，我……”玲的低语几乎细不可闻，但是海利加依然听得清晰。 因为，不知不觉间，他的注意力就已经完全被吸引了。 ———————————————————————— 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 当海利加听到那两个字从少女的唇边飘出的时候，感觉到的却是某种不可思议当中所蕴含着的理所当然。 而且，当他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感受到的本能感觉却不是荒诞和古井无波的平静，而是如同被一击命中的那样的战栗。 喜欢。 玲用认真而温柔的语气，对着自己。 说着自己的名字，说出了「喜欢」。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仿佛冻结——少年和少女，彼此对视着。 竟然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吗。 两个声音，在海利加的脑海中反复回想着。 自己早就应该察觉到的——莱维的各种欲言又止，约古鲁大师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包括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已经明白了的事实——自己却反应如此迟钝？ 不，自己其实也早就清楚，只是这次的攻势太过突然，自己毫无防备而已。 “我原本以为……”长久的沉默之后，海利加略显沙哑的嗓音中，吐出的话语却是这样的一句，“你应该是喜欢莱维的。” “我的确很喜欢莱维……但是，那和对你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和对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也不是同一种。”玲平静地说道，拿起了床头边的一盒酸奶，“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思考过……” “是什么呢？”海利加自顾自地接过了玲手中的酸奶盒子，轻巧地撕开包装，用小小的勺子搅动着里面流动着的，散发着香甜水果气息的甜美，随后用舀出一小勺，喂到了眼前少女的樱桃小口中。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姑且算是家人吧——就像是哥哥姐姐那样的。”玲一边幸福地品味着口中的酸甜，一边说道，“不过海利加可不要告诉艾丝蒂尔哦，她听了这话会得意忘形的。约修亚的话倒是无所谓哦，海利加可以随便对他说什么，他只会夸我懂事。” “好啊。”海利加想了想，似乎艾丝蒂尔确实是这样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至于莱维……我之前也想过这一点。不过，最终我还是确定了，我对他的感情和对你的不一样。” “为什么？”海利加疑惑。 “因为……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吧——尽管还是「执行者」的时候，我曾经说过，结社里的人不看玲是不是小孩子，只看玲是否有用——但是艾丝蒂尔当时说的倒是没错……玲只是受伤的小猫，本能地寻求着温暖，而不是冷冰冰的所谓的能力上的认可——那时候的莱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玲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玲。但是后来，玲发现了——他对玲的关心，是高高在上的——如同恩赐一般，无限温柔地给予，但是却从来不求回报，甚至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就像程序一样。” “这样不好吗？”海利加轻轻说道。 “这样很好……但是，这就不是一般意义上人们所说的「喜欢」了吧。”玲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所谓的年龄差距，也不是他对我的黑历史有什么抵触……只是，就是那样的关系而已。虽然以玲的见识，对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之类的东西理解十分肤浅，但是我也很清楚——某种意义上，尽管那样的莱维十分温柔和可靠，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人，不是一个站在同一平面上的聆听者和讲述者。他像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无条件地接受了玲的一切悲伤和痛苦，给出适当的建议解决和消化他们，但是他却从不希望，或者说，看起来根本无懈可击地……不让玲也那样做。这样的关系……不能被称作……爱的那种喜欢吧。” “黑历史……”海利加语气苦涩——自己当初对于这些是如何的憎恶呢？可如今自己又在做什么？在利用这一切达成自己的目的。 尽管有无数个理由去说服自己……但是却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说服自己的良心。 “无所谓的……海利加，虽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从不提起这些……但是玲很明白。”玲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有些人是会十分恶意地对待某些人和某些事情，尽管那并不是他们的错——尤其是，这几乎是只针对女性的羞辱。玲很清楚自己遭遇过什么，但是玲已经走出来了，玲也知道，玲现在身旁知道真相的人，并非只是照顾面子上的顾虑才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包括你在内，海利加，都是真正关心玲，才这样觉得的吧。” “……”海利加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前的玲，真的还是几个月之前还跟自己闹别扭耍小性子的那个女孩吗？ “海利加……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注意到，但是玲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了——那是其他人对玲都没有的感情。玲无比感谢艾丝蒂尔给了玲走出黑暗的机会，但是即使是她那样的人，也是和莱维哥一样的，让人高不可攀的，平等地给予一切人和事的温暖的太阳——玲喜欢她，并且相信她，但这并不意味着爱，或者这种类似的意义……海利加和他们都不一样。之前玲为亲生父母的事情而感到苦恼的时候，海利加是唯一用主动的方式来开导我的……所有的这一切交流之中，也只有你是用唯一的，特殊的方式对玲——玲可以感觉得到，在海利加的心中，我不是需要无条件额外关怀的弱小的小女孩，更不是需要远离的怪物，而是绝对意义上平等的，可以交流的对象——我很高兴，海利加，在认清了这一切之后，我很高兴这世界上有人如此地对待我。平等，温暖和尊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只有你是不同的，只有你是……” 玲忽地从床上谈起，轻轻地拥抱着海利加。后者不闪不避，就那样任由少女的身体贴上自己。 稍微有些发冷——大概还是因为身体没恢复吧。海利加一边感受着胸前和后背传来的触感，一边本能地这样想道。 “玲，那个……我……” “不，海利加不用回答我也可以啊。”玲没所谓地说道，松开怀抱，重新把自己摔到床上，“我都清楚……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力把你从菲姐姐的身边夺走，不能用这种方式抢走别人的羁绊——因此，我从一开始就没期待你的回复，不管是什么样的回复。我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说出来的话，以后大概永远就没有机会了——好不容易才重新认识到了生活的乐趣，不勇敢和任性一次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 “……”玲的淡定和坦然，反而让海利加有些无所适从了。说起来——海利加这样心想，自己之前，一直以来，到底是如何看待眼前的这个女孩呢？ 一直以来，自己似乎并没有把很多特殊的情感倾注到她的身上。原本不应该是这样暧昧的关系才对。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在把她当作一个有些别扭的妹妹看待？ 别自欺欺人了——内心的另外一个声音，猛烈地抨击着这种自闭的想法。 玲刚刚勇敢捅破的窗户纸，不仅仅只是对她，而且也有对自己一样的效果啊。 自己……真的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想法吗？ “好了，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如果没有办法回复的话，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好了。至少我自己现在是一身轻松。”玲轻快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我这里应该没有必要——” “如果我现在走了的话。”海利加轻声说道，“你大概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吧。” “……是啊。”玲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毕竟是刚刚开始，没有任何希望和结果可能的初……初恋，还不允许我自己偷偷哭吗。”玲的声音中充满着某种倔强。 “那如果我说……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话。”海利加继续轻声说道，“你会怎么回答？” “什么意思？”玲皱起眉头，“等等，你该不会想要——嗯……通吃吧？” “为什么要这样说啊。我只是没有办法做出割舍而已……而且话说回来。”海利加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原本我也就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说白了只要你们两个能够接受的话——” “真是危险的发言啊，你。”玲用故意装出来的「鄙夷」看了海利加一眼，“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局面能维持下去？我在利贝尔的时候，读了很多关于古代贵族皇室家族内部的类似的后宫争宠——你怎么就敢保证不发生那种事情？” “……你都看了些什么东西……等等，那些东西是能拿来参考的吗？”海利加一愣，“其实——这事并没有那么复杂啊。” “比如？” “嗯……其实吧，菲她之前跟我说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承诺 “这……”玲一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菲姐姐她……说这种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海利加耸了耸肩，“虽然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像我在胡乱搞……” “不是看起来，是就是如此。”玲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算了……正因为如此，正因为是你啊——换了别人的话，我才不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呢。” “说起来，这样的确很矛盾啊。”海利加也跟着叹气，“帝国贵族传统里给贵族限定的各种特权，原本也是改革派人士一直以来都在猛烈抨击的，而且考虑到对于以后的影响，就连贵族们似乎都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了……我这样做，根本是在开历史的倒车。” “但是你又不在乎那些……只要菲姐姐和我，还有其他的女孩子——” “没有其他的女孩子了，就只有你们两个而已。”海利加立刻说道。 “但是不止如此吧。我之前似乎听说，你和帝国皇室的公主殿下也——” “你从哪知道的？啊，不对，我和皇女殿下并不是那种关系啊。”海利加哭笑不得，“我觉得这只是一种感情上的迷失，因为内战的局面扰乱了她的想法而已——如果可能的话，我个人其实并不太愿意往这个方向去想。等到内战结束之后，我想她应该就会冷静下来了吧。” “是吗。”玲想了想，觉得海利加大概没有必要否认——毕竟前面他都那么爽快地承认了——“那就这样吧……总之，既然菲姐姐都没有什么竞争心的话，我自己好像也并没有类似的感觉……这可真是有些奇妙啊。我还以为我会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我也是。我还以为你肯定会生气来着。那样的话对我反而会好一点。现在你倒是直接答应下来了，我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海利加说道——他所意有所指的显然是指他在帝国内部的小动作，但是这一点，玲本人却并不知情，而且看起来本身也的确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意思。 “哼。”玲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就这样公布我们的关系，还是……” “现在想起来的话，好像他们大多数都看出了些什么的样子。当然，主要是你那里……我这里隐藏的似乎还是很好的，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海利加有些得意地说道，随后就感受到腰间有一只冰冷的手摸了上来，才赶紧闭了嘴。 “反正也无非就是莱维他们吧。哼，说起来，莱维这一点倒是和你很像……” “和我？”海利加奇怪地问道，“可我怎么记得，他只有卡玲这一个恋人？” “他还有个叫鲁菲娜的老相好，就是那个凯文神父的姐姐。虽然那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我觉得如果他们相处久了的话，难免会有类似的感情。”玲一本正经道。 “那个……似乎只是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对彼此互相欣赏吧。”海利加奇怪地说道，关于鲁菲娜的事情，凯文和莱维并非没有向他提起过，“应该没有……” “所以说，是玲的猜测啦。况且那个时候的莱维应该是在内心深处隐约希望有一个同样治愈的人的，所以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莱维的话，说不定就……就……” 海利加无话可说——没看出来，玲小小的外表下也隐藏了这么多细碎的心思，莱维要是听到了被自己当成妹妹关照的玲在内心如何编排他，估计也是无话可说。 “算了……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姑且就接受这样的说法吧。至于再之后的事情，就留到那个时候再说。”玲重新又躺回床上，“到那个时候如果受限于现实，不得不分开的话——”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只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海利加温和道。 “但是……你是帝国的贵族啊。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是很有野心的，迟早有一天会冲破现在的层层枷锁，一飞冲天——我非常确定这一点。到时候，你的言行举止都会被放在各种观察的显微镜下，被无限放大——所谓的身不由己，就是这样的。” “是啊……所以那并不是我最终追求的东西。”海利加点了点头，“我对所谓的成就不朽……并没有那么执着。这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所谓的现实压力，我更希望能把他们远远踢开。” “比起帝王，你更喜欢成为云游天下的人？”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但是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不介意临时扮演一下所谓的帝王的角色——然后在处理好一切之后，从容地离开名为权力场的牢笼。当然，在那之前，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给自己争取一点福利，对吧？所以——在那之后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处理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唉……幸好这番话没有被你的同学们，还有把你看得很高的那些人听到。别的不说，我记得卡西乌斯先生在家里的时候，就总是会感叹你未来将会大有作为什么的呢……” “那也只是过程，不是结果。比起给自己留下一个不朽的名号，我更在乎那些我关心的人——或者换个说法，只不过是我爱自己的方式不同而已。”海利加笑了，“对了，既然说到这个——我就稍微告诉你一点秘密情报好了。” “什么情报？” “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在内战结束之后的出路。”海利加坦言道，“哪怕是有内战中的功绩，我还是觉得在帝国内部有点束手束脚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走一个曲线。你能猜到是哪里么？” “唔……以我对你的了解，既然你是这种本质上怕麻烦的性格，那么肯定不是克洛斯贝尔。”玲想了想，“也不会是利贝尔……利贝尔地处偏远，各种意义上都远离大陆的斗争中心，尽管这样比较安全，但是却并不适合作为争斗的场所……法典国和你关系不错，而雷米菲利亚公国和列曼自治州的话，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动作的迹象……那么果然是——诺桑布利亚自治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章 事后工作 “你猜的真准。”海利加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微妙——难道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自己之后是否应该行事更加隐蔽一点？ “不是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明显地在暗示我啦。”玲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仔细想想的话，这道算是一步好棋。我曾经也跟着结社的任务去到那里……怎么说呢，虽然说有点残破，但是姑且也算是很不错的地方——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还不如当时吧。” “嗯……玲当时去的时候，应该还有同样地处大陆北部的其它自治州之间的相互贸易，不止只有猎兵这一条路……只是，伴随着帝国的扩张，这些自治州要么被帝国入侵失去了主权，要么被帝国的地缘政治影响颇深，导致再也没有与诺州的商业往来……长此以往下去，原本有些起色的北地也就渐渐地衰落下去了。” “海利加，那个人如此针对这里，必然有着背后的深意。如果你有需求的话……嗯，可以尽管来问我。”玲拍胸脯说道。 “别得意。”海利加在玲扬起的小脸上轻轻弹了一下，“你现在姑且也算是个利贝尔人，而且还是和王室、中将家关系密切的，我可不敢随便指使你。” “哼，我不信。这次来克洛斯贝尔，你应该也有想要拜托我做的事情吧？” “唔……为什么你猜的这么准。”海利加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了，“不过，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让你从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文件中找些东西。” ————————————————————————— “快，快点收集残留的数据！”阿尔摩利卡村内，正忙得焦头烂额的罗伯茨主任对一旁正在操作导力终端的缇欧大声说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实验数据，以后可以用于诸多产品的改进上——” “主任，你好烦啊。”缇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瞬间就让罗伯茨主任噤声，“数据流失的速度正在加快，我光是跟上这个处理速度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不要再捣乱了。” “是……”罗伯茨主任怪怪认怂，让到一边去。 “嘿嘿，你这个糟老头子——哎呦。”一旁的约拿看到罗伯茨主任在缇欧这里吃瘪，忍不住发出了嘲笑声，没成想却被恼羞成怒的罗伯茨主任狠狠地敲了脑袋。 “你还好意思笑。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差点就跟丢那边的数据库了。”罗伯茨主任没好气道，“缇欧笑话我也就算了，你这臭小子还没那个资格。” “切……色老头。”约拿嘟囔一声，倒也不敢多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好了，不要吵了。”缇欧很显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知道他们在那里吵闹，“我这里马上就要结束了——只要完成这里的解析，嗯，好了。” 缇欧最后轻轻敲打了一下回车，瞬间，屏幕上之前那些显得让人发憷的红色方框就消失不见了。缇欧从衣服的内侧拿出一个u盘，插在了移动终端的侧面，“接下来只要拷贝所有的数据就可以了——没问题吧，主任？” “啊……没问题。之后想办法寄给艾普斯泰恩财团在列曼自治州的总部就可以了。辛苦你了，缇欧。”罗伯茨主任背后冷汗直冒——天地良心，自己虽然大概对缇欧关心过度了一些，但自己可真的没有什么变态的想法。幸好缇欧刚才没有听到，不然这个臭小子是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吗？ “外面的情况也探查过了……你们要我放的装置也放好了。”菲的身影也从屋外显现出来，“放在村子四周的四个角落……没错吧。” “啊……是啊是啊，多谢你了，这位姑娘。”罗伯茨主任赶忙转移话题，忙不迭地说道，“我们这里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辛苦了。” “没什么……姑且也算是帮忙吧。”菲耸了耸肩，看向一旁的缇欧，“感觉怎么样？已经完成了吗？” “嗯……数据都已经收集到了。之前你说的那些也对我们很有帮助……不过，至于能用这些做出什么研究来，这个就不敢保证了。反正我感觉这些数据目前几乎无法应用，主任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没有啦，没有——这种高能量的数据可是十分罕见的样品，以后肯定能用于最新型的导力器和魔导杖上。”罗伯茨主任大约是被缇欧说中了真相，辩解的语气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那……是还要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吗？还是说要我送你回去？”菲没有理会这两位技术人员之间的斗嘴，而是谈起了正事儿。 “不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了。不然，罗伊德他们难免会担心……”缇欧站起身来，“走吧，菲姐。” “嗯。” 两名少女的身影渐渐地远去，只留下约拿和罗伯茨主任两个大男人——其中有一个似乎还称不上大——留在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该干活了！”罗伯茨主任一巴掌拍在约拿的头上，“赶快把这些东西保存起来！最好也上传到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终端里——” “那个终端被我离开之前给封住了！”约拿捂住被打得发痛的头，不满地说道：“那里面有很多我之前搜集来的秘密情报，但是某次似乎被入侵之后全部有篡改的痕迹——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用过了。” “是吗……等等，那也不对啊。只要重新修改加密的话——” “没用的……那次是连算法都被直接破解了。导致我自那之后就再也不敢用那台终端。”约拿愁眉苦脸道，“对方太难对付了……” “……那好吧。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叹了口气，罗伯茨主任无奈地说道，“先完成分离数据，然后看情况进行自动整理。另外，现在既然已经没有那两台「神机」的干涉了，是不是也可以更近距离地去收集关于那层「结界」的情报？” “……行。虽然有点危险，不过去就去。”约拿稍微有些胆怯，不过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胜利会师 “我说这位小伙子，你行不行啊。”身着白色衬衫，手持长管来复枪的中年男子一边悠闲地吞云吐雾，一边懒洋洋地扣动扳机，将一发防暴子弹射出，吓得他口中的那名“小伙子”——一名克洛斯贝尔国防军成员心惊胆战，根本不敢从掩体中出来。 “赛尔盖长官，您就不能行动的时候不要抽烟吗？”一旁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中年男子，看到警队里威望非常之高的老前辈，赛尔盖科长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得嘴角抽动，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和资历，又是在是没办法训斥，因此只好用这种恳求的语气问道。 “你们都太紧张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算是离婚了那么多年，那女人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很——” “还真敢说啊。”一个冷冽的女声响起——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他口中那位的女性，他的前妻，现任国防军长官的索尼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讨厌。” “是你啊。”赛尔盖又吐了一口烟圈，手中的导力来复枪倒是收起来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虽然我们是帮忙吸引火力的——但是没想到能把你这尊大佛给找来。” “你就不用奉承我了……你手下的那几个孩子，已经把她们两个都给带走了。当然，是我授意的。”索尼娅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几名国防军士兵们停火，“看这幅样子，之前的「神机」似乎也被他们找来的帮手给干掉了。” “也就是说，迪塔已经束手无策，所以你们看情况不对，就抛下他不管，向我们投降了？”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自己大概也清楚，我原本就只是——想要弄清楚他在搞什么而已。”索尼娅叹了口气，“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天真，真的想着仅凭那样的手段，就能够掌控整个大陆的局势。” “赛尔盖先生，这是……”一旁的达德利新生疑惑——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如此熟络？ “没什么……达德利。我们这边有点事情商谈，既然他们那边的行动已经成功了，我们自然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你带着他们先撤，我和他们谈谈接下来的事情。放心——我有分寸。” “……既然如此，那就祝您一切顺利。”达德利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赛尔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决定放心地交给他，“那我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不过，索尼娅倒是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达德利。看着后者询问的目光，她说道：“我想，你大概是急着去张罗麦克道尔议长的讲话吧？” “您是怎么……”达德利先是吃了一惊——但是看到赛尔盖和索尼娅那一副“我懂”的表情，又生生把问到一半的问题又咽了回去，“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可能的话，尽量选择在一些合适的地方放置装置。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去问盖伊·班宁斯，我之前已经向他叮嘱过，有一些地方能够绕开国防军的巡逻路线。” “……是……”达德利愣神地点了点头，随机跑开。 “挺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有时候脑子有点笨。”赛尔盖掐面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碎，看着达德利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 “何止是他……包括盖伊和亚里欧斯在内，还有罗伊德和艾莉他们，何尝不都是优秀的年轻人。可惜现在是这么一个混乱的时代，若是运气不好，有多少条命都不够送的……” “更何况，是克洛斯贝尔这么一个地方。”赛尔盖接过话茬，“这地方的凶险之处更多……真要说起来，要是远远地躲开来去，反倒是要好得多。” “但是那样的话，恐怕也就不是他们的作风了。尽管年轻，但是他们的那份情感却丝毫不逊于我们，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平等的。”索尼娅眼神坚定，“所以，接下来的计划，我倾向于让他们也有知道的机会，和做出选择的权力。” “日子总是要凑合着过啊。”赛尔盖轻咳一声，“好了……这里似乎不太适合聊这些。到你的司令室去吧。刚才和你手下的兵纠缠了这么久，我的腰也有点酸了，你那里有没有上好的咖啡？” “……有。”索尼娅长久沉默不语，盯着赛尔盖自顾自地懒散和抱怨，不禁唇角泛起一丝笑容。 ———————————————————————— “原来如此……是这种情况吗。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情况就彻底逆转了。”位于阿尔摩利卡村西边的群山之中，原本被用于「教团」藏身处的山谷里，此时此刻却被名为黑月的黑帮给占据。其中的一处拐角那里，紫发的男子正听着眼前一身黑衣，声音低沉的蒙面人的感叹。 “是的……可以说您正好赶上了好时候，「银」大人。”曹依然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在开始谈正事之前，能否让我斗胆问一句，既然您的真实身份，我们早已经心知肚明——不如您就直接摘下那副钢铁面具如何？虽然这样看起来也比较潇洒，但是眼下……似乎没有任何必要这样做啊。” “……”「银」——也就是莉夏，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曹的表情。 “好吧好吧……我不该随便开玩笑的。”曹夸张地摆了摆手表示歉意，“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天，来自科埃雷波尼亚和利贝尔的两股势力来到这里，并且协同「七曜教会」的两名骑士展开了行动。具体的过程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结果我们已经知道了。” “两台神机尽数毁灭，么。”银的金属嗓音再次响起，“接下来，他们就应该会想办法解决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防护了？” “没错。这也是我们之间盟约的内容的一部分。不过嘛，在那之前——虽然我知道「银」大人必然会随着他们一同行动，但是您能否在进入市区之后，帮我们留意一件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相浮出(二合一) 就在罗伊德等人正在从之前的伤势中恢复，盖伊和亚里欧斯分别有些紧张地查看着周边的动向的时候，还有一批人此时此刻却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陷入了高度的紧张当中。他们就是由部分搜查官和反对迪塔的警备队成员组成的小队，其作战目标是让麦克道尔议长接下来的讲话，能够通过骇入的，覆盖整个城市的导力传播网络，向整个克洛斯贝尔的民众播放出来。 麦克道尔议长尽管是刚刚恢复自由身没几个小时，但是看起来却早已是胸有成竹。他坚信着迪塔的天真计划不可能成功，因此几乎是在之前很久，就开始酝酿自己在重新有机会向公众讲话时，应该说些什么，强调什么。 看着这些年轻人们这段时间来的疲倦，以及那几位明明只不过是普通民众的记者，却顽强地将这副担子挑在了自己的身上麦克道尔议长不由得更加感动，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次演讲成功。 “议长，设备的调试都完成了。借由约拿和罗伯茨先生的算法预演来说，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而在那之前，巡逻在城市当中的那些国防军士兵们也有可能会把聚众围观的居民给轰走因此，一切都应该尽快说完。您有把握吗？” “放心吧，格蕾丝小姐。这些话，在我的脑中已经回荡了无数遍了。”麦克道尔平稳地答道，“可以开始了。” “明白了。”格蕾丝点了点头，朝着手下的几名记者和搜查官打了个招呼。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听了玲的描述，海利加不由得感叹，“明明当时被你打得那么惨。” “其实他也没那么弱只是玲的计算能力太犯规了而已。”玲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不知道是因为确实得到了休息，还是只是因为懵懂的少女心得到了正面的回应而变得得意忘形，“后来他找到了一个和玲计算能力嘛，仅仅是计算能力不相上下的帮手，还差点就捉住玲了呢。” “是吗？克洛斯贝尔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海利加诧异。 “是呀就是那位支援科的小姐姐，好像是叫缇欧吧她的那个永世系统其实是很厉害的，完全解放的话，甚至可以和帕蒂尔玛蒂尔的最高频率计算相媲美。不过，我想那样的计算一定会对精神损耗很大，而且帕蒂尔玛蒂尔的系统也要更新了，之后恐怕她是没有机会赢过玲了。” “嗯所以说罗伊德他们也从那家伙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 “我想应该没有吧你走了之后，玲也重新查看过那个被玲入侵过的数据库，但是貌似他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大概是不想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玲托住下巴说道，“不过，客观来说，他的能力倒是不差啦至少要比的那帮人强得多。在得到博士星辰代码的帮助之前，他们的安全系统根本就是一团糟，就像后花园一样可以随意出入。当然了，现在其实也强不到哪去，如果只是想要侵入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一旦那样做的话，就会被那个叫琪雅的孩子给察觉到，从而不动声色地解决掉吧。”海利加叹了口气琪雅的全知全能之力，在这方面还真是可以派上用场。 “嗯说起来，海利加，你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孩子呢？”玲问道，“虽然玲想说这些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毕竟那孩子能够成为现在的这副样子，包括玲和缇欧在内的很多人，似乎都可以称得上是关系者吧？” “说的好像是我在掌控这一切一样”海利加又弹了玲的额头一下，“我倒是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了。等解决掉克洛斯贝尔的这层结界之后，我就不想继续插手他们的事情了于情于理，似乎后面都不需要我的过度参与。” “嘛，你只是不想去惹麻烦而已吧。”玲聪明地说道，“要是你想主动干涉的话，他们应该没有谁有立场，或者说是有能力拦得住你而且我得说，这明明就是个好机会。至宝的力量可是很有用的。” “但是结社想要至宝啊。我虽然已经知道了结社似乎放弃了这里的计划，但是我的理解是他们的盟主对于至宝是势在必得，只是没有必要过多浪费精力而已。而且事实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迪塔现在已经快要把自己的江山给丢了，克洛斯贝尔马上就会从这种错误当中纠正过来。到时候，琪雅还能去哪呢？必然是会被教会或者结社给回收，或者类似于这样的” “我觉得，实际情况说不定会比这个复杂很多。”玲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只和你一个人说。就在刚才，我稍微钻了一下程序的漏洞，找到了一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具体的解释说起来很复杂，但是结论却很好理解那就是，在那个兰花塔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似乎还处于被限制的状态，而且那只是个幌子，并不是其核心的真正所在。”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个名叫琪雅的女孩，目前所处的，位于兰花塔中枢的运作装置，还不是这片土地能够达到的最大的能量输出状态。”玲说道，“这整片土地都已经被库洛伊斯家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以地脉为轴，以塔、僧院为场，构筑起来的庞大魔力术式既然有法阵，那么也就一定存在着，能够让整个法阵的功率最大化的输出点。” “也就是说把琪雅放置在兰花塔里，并且用于目前的守备克洛斯贝尔的用途，并不是能够激发这个最大能量态的状态？”海利加理解了玲的意思。 “是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其实这个具体的位置，是由法阵的创造者自行决定的如果有需要，那么把这个地方设置为兰花塔倒也未必不行。可是，实际上的最佳输出地点，却是位于湖畔南部的疗养所附近这样看来，反倒是有些奇怪呢。” “”海利加皱起眉头如果玲没有搞错的话，这意味着什么呢？ 兰花塔是迪塔出资建造的，完完全全的高精尖的超巨型大楼，配备着目前世界上能够拥有的各种先进技术把这里作为克洛斯贝尔独立之后的行政机关和国防枢纽，原本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利用兰花塔内部强大的各种设施和情报处理能力，以及其位于市区繁华地带的便利性，可以保证这里成为效率极高的行政场所而塔中那从十几层开始一直延续到顶层的，中间巨大的各种导力装置，也毫无疑问地提供了强大的能量输出。 但是但是在米修拉姆海利加想起之前的事情也就是在琪雅觉醒的那一瞬间。在那个时候，所有的导力，各种形式的导力，的确是冲着琪雅，冲着位于米修拉姆的镜之间来的而玲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看来，你是想到了什么？”玲敏锐地察觉到了海利加表情上一闪而过的迟疑。 “嗯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海利加没有迟疑，当下就把自己刚刚回想起的细节，全部告诉了玲。听了海利加的描述，玲几乎是立刻就说道：“嗯看来跟我想的一样。这个术式的真正核心，应该就是米修拉姆的那个神秘房间那里才是能够发挥出她力量的最佳场所。只不过，目前看来，她好像还是在兰花塔那里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海利加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流闪过，让他茅塞顿开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以前感觉到的那股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也终于知道了这次事件的真相琪雅现在的的状态虽然强大，但是却远远比不上他曾见过的至宝的真正形态而那令库洛伊斯家族无比狂热的，所谓的零之至宝的回归，其真正意义应该就在于此，“有没有可能是迪塔库洛伊斯不愿意使用这种手段？” “嗯有这个可能。我听说他甚至在之前的公开演讲中表示，他的**独裁只是因为克洛斯贝尔此时此刻正在遭遇特殊的情况，他不得已而为之，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他愿意举行民主的选举，倾听民意的力量来选出真正的总统先不论他这番言论是否真的会实行，但单单是这样的表态，在大陆各地的政坛都是不多见的。”玲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做出这种傻事来不拿出真本事，仅仅只是为了追求那所谓的理想。” “而且，就我所知，这位迪塔大总统，似乎对于他们库洛伊斯家族的千年传承兴趣不大，他更在乎克洛斯贝尔在世俗世界的种种一切因此，家族事务方面，他几乎是放权给他的女儿去做的。他的女儿我倒是不太熟，但是我总感觉这个人听描述就非常危险很有可能是他们父女之间出现了什么意见上的分歧，而且” “你是说，他的女儿会背叛他，从而违背他的意志，实际上正在悄悄运作这样一来，之前赤色星座的诡异行动也就能说的通了！” “对啊！赤色星座的战鬼就是在和凯文使用圣痕的力量打得不分胜负的时候，被那个玛利亚贝尔直接出手叫停，并且几乎是直接把麦克道尔议长直接交给了他们！”海利加重重地一拍桌子，“这下子就全部说得通了玛利亚贝尔此时此刻应该正在运作所谓的底牌，也就是将琪雅转移到真正能让她化身为至宝的地方。迪塔本人大概还对此浑然不知，或者说就算他知道，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玛利亚贝尔应该是早有准备，之前的教团事件中我就隐约查到了事情不对劲帮助约阿希姆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雇佣猎兵团，似乎不像是迪塔愿意干的事，更何况那个时候教团对于库洛伊斯家族早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在那之后，盖伊先生他们的调查似乎也总是遇到各种阻碍” “但是这样一来是不是也意味着，库洛伊斯家族，对于周围的世俗事务也十分了解呢？否则的话，周边局势，政治风向，经济倒向等等，他们难道全部都能够掌握其中吗？就算那位玛利亚贝尔小姐是个天才，恐怕也做不到这种程度”玲皱起眉头身为情报处理方面的专家，她深知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难度。同可以用数学作为工具量化的，程序情报处理不同的是，这些和人们的行为习惯和活动相关的，是无法量化的数据，对于这些模糊化的数据处理其实非常花费时间。 “对啊这也是个问题。不过，如果一定要问的话，克洛斯贝尔有没有这种人物，只要问问亚里欧斯他们应该就清楚了这件事情还需要重新确认。不过，兰花塔肯定不是这起异变的中心，这点肯定是可以确定的了。谢谢你，玲。” “没什么老实说，我也很惊讶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不过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不完全是和你无关了吧？”玲露出了一副胜利的表情，“而且结社对于至宝的策略问题，虽然不是玲关注的地方但是玲总觉得，你多参与一下这件事情也没有坏处。只要不要表现得和他们一样就好了。” “那是自然我也没有打算过依靠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又没法掌控。”海利加点了点头，“那我等会儿离开的时候先找罗伊德他们去说” “打扰一下。”敲门声突然响起是约古鲁大师。 “约古鲁爷爷？怎么了？”玲欢快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有一位客人来了，似乎是来找你们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妖精与小猫(二合一) “是你啊。”看着门外那张十分熟悉的，面无表情的小脸，海利加稍稍有些意外，“你不是和缇欧她们在村子那边么？” “嗯……但是缇欧好像很快就完成了她的事情，我们就直接赶回来了。到了他们会合的地方，恰好又碰上凯文他们正准备乘飞船出发探路……因为是顺路，所以就让他们带了我一程，把我在山道那边的入口处放下了。” “原来如此……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来约古鲁大师这里吧？亏你能找得到路。”海利加说道，不动声色地让出了小半个身位，让菲能够进来。 “嗯……罗伊德先生他们大概告诉过我了具体的位置，因为没有别的什么岔道口，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菲点了点头，顺便朝着约古鲁大师致谢：“麻烦您了。” “没什么……我也只是负责把人带到而已。虽然现在情况特殊，我早就解除了工坊附近的自动警备装置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设定了比较严格的戒严规矩。”约古鲁大师抖动着花白的胡须，“既然如此，你们年轻人就多聊吧。” “辛苦了……您慢走。”海利加朝着约古鲁大师离开的背影喊道。等到后者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海利加才把门关上，问道：“说起来……我似乎还没跟她说过你的事情，亏他就能够直接认出来你是来找我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在来的路上跟我解释过了……似乎是因为他在工房周围布置了一些探测装置，而在我的身上检测到了和你相同的讯号。”菲无所谓地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没听懂。” “哦……”海利加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具体的技术细节，他也不是很懂，问了也搞不明白。 “嗯……你身体好些了吗？”菲说完之后，径直走向了玲的旁边，“听说战斗的时候，你受了伤？” “只是因为导力魔法使用过度而已，有点虚弱罢了——现在已经没事啦。”玲开心地说道，“菲姐姐你呢？听说你之前去到帝国的学校去学习了？” “嗯……虽然因为我没什么基础，学得有些吃力，但总体来说还是蛮开心的。”菲回忆道，“只是目前……哎呀，帝国的局面也是有些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学校里面去。” “原来如此……嘻嘻，玲倒是也有类似的想法哦。”玲笑道，接着认真地说道：“就是那个卢安地区的王立学院——嘛，玲姑且算是托约修亚他们的关系，从学校那里拿到了几份以前的入学考试的样本——” “然后全部都是满分？” “差不多吧……”玲托住下巴，像是在回忆，“数学和导力学入门似乎都是规定了90分钟的考试时间的样子，但是玲都在五分钟内做完了。准确来说，主要是写在试卷上比较浪费时间，题目本身倒是不用多想。只是约修亚说，有些题目必须要给出具体的步骤才能拿到全部分数，只写出结果的话是不行的。” “是啊……很多题目都是这样吧。特别是导力计算机之类的……”菲回想起来学校的期中考试，点了点头。 “可是，明明一下子就能想出结果来，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用功啊。”玲把脸趴在桌子上，软软的小脸在挤压下稍微有些变扁，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是嘴上说着的却是不得了的话，“学校什么的还真麻烦……” “毕竟玲是有三个博士学位的天才……”海利加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杰尼斯王立学院虽然是好学校，但是无论如何也只是给一般人准备的……玲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去蔡斯中央工房考取研究员资格什么的了吧。” “嗯。这倒是。”菲摸了摸玲的头发，让后者舒服地眯起眼来，“不过我倒是觉得，抛开能够学到什么东西本身不谈，单单只是在学院里面的生活，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好经历。艾丝蒂尔他们倒是没有机会了，但是玲的年龄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体验这种美好的。况且，虽然我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海利加似乎对于帝国和周边地区的历史问题很感兴趣……玲的话，应该也可以挖掘一些这种兴趣爱好吧。” “嗯……这倒也是哦。之前好像科洛丝也说过那样的话，一些事情，会随着认知的改变而有不同的理解……这么说倒也不坏。”玲若有所思，“既然如此……等回去之后，就向王立学院申请入学吧。不管怎么说，最少先呆个一年试试看吧。” “可别忍不住不到三个月就毕业了。”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说道。 “要是奥利巴特殿下在的话，肯定还会说什么——一定要趁着青春年少，体验一段青涩的校园恋情什么的。”菲最后这句话明明是看着玲亲切地说着的，但是海利加却感受到了一股针对性极强的，有意而为之的寒意，“不过，看起来玲是不需要了呢。” “菲姐姐……”玲小脸一红，把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以留着以后再说。”菲似乎是在答非所问，然而当她凑近玲的耳旁时，悄声呢喃的话却是：“对付这家伙一定要主动，不然他就算察觉到了，也不会主动说什么的。” “哦……哦。”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所以，那个……你真的不介意……” “嗯……怎么说呢。我只是……确实没有什么斗争心之类的东西啊。”菲苦笑，“总之……现在好像还是很难解释。但是你不用对我有异样的感觉……况且，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帝国的贵族制度其实……”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海利加看见菲和玲两人交头接耳地在呢喃什么，不禁问道。 然而，他很快就后悔这样问了——因为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两名少女忽然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得他十分不舒服——而他也立刻想明白了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只是，自己又能反驳什么呢？不管两位少女如何想法，他自己的确是正在搞一些类似脚踏两条船之类的事情。这种情况，他也压根就没有什么反驳的资格了。 “嘛……那你们继续聊吧。我到约古鲁大师那里看看……”海利加一看形势不对，自己呆在这里又十分尴尬，果断开溜。 “噗……”看着海利加离去的窘迫模样，两名少女均是忍俊不禁——看起来倒像是早有预谋。 “什么嘛……这样就怂了。”玲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明明平时看起来那么可怕——” “嗯……但是为了他所珍视的人，他确实十分温柔而可信赖。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会吃醋，更不会燃起斗争心的原因……他不是那种有了新欢就会忘记过去的羁绊的人。” “是吗……好像……是这样的呢。”玲低声说道。 “况且，我听以前「西风」的团员们说过，就算是团长，年轻的时候也有几个老相好的……嗯，怎么说呢？只是单纯的肉体上的伙伴的样子？那些女性似乎也都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也并没有燃起什么竞争心之类的东西……”菲若有所思，“所以我猜，是不是类似这样的情况才比较正常？” “绝对不可能呀！”前一秒还被菲描述海利加的话感动到而若有所思的玲，此时此刻大声反驳道：“「猎兵王」必然是确实了无牵挂才那样做的啦！但是他明显不只是想和我们维持肉体关系吧……再说了。”玲话锋一转，语气也夹杂了些许暧昧，“你真的和他做过吗？” “……”菲俏脸一红，难得地露出了女孩迷人的娇羞姿态。旋即她反应过来，一脸羞愤地揪住玲的脸颊，用力朝着两边拉开，将玲那张软软的小脸揉捏得红彤彤的。两位少女随即笑着打闹，在床上来回翻滚，直到两人都有些劳累为止。 “唉……说真的，我也想过这样到底算不算正常。不过比起别人的眼光，我倒是更愿意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对我来说，这种让步不是迁就，也并没有让自己委屈……既然如此，他愿意的话，那就这样好了。”打闹完了，菲一边帮玲整理刚才乱了的头发，一边说道，“倒是你……就没有类似的想法吗？” “唔……好像也没有诶。之前艾丝蒂尔明明说，玲以后应该是很有占有欲的女性才对呢。”玲沉思了一下，说道。 “大概是把她自己给当成你了吧。”菲玩笑道，“毕竟约修亚被她管的那么惨。按照东方的话说，这应该叫做妻管严吧？” “不，这应该叫做大男子主义。”玲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啊？”菲歪了歪头。 “那当然是因为。”玲露出坏坏的笑容，“艾丝蒂尔哥哥才是家里的男主人，约修亚姐姐才是娇羞的妻子。”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怜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完全不知道两人此时已经沦为了谈资，艾丝蒂尔更是不知道玲已经把这个让她颇为窘迫的，利贝尔的熟人之间互相流传的调侃的玩笑给说了出去。 “嗯……不过真的要说的话，现实阻力还是挺大的呢。我和他平时会在一起，这倒是没什么……可你是利贝尔人吧？而且还是尖端的科研人才……另外的你祖籍似乎是在卡尔瓦德共和国？这就更……”玩笑过后，菲提出了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不过这既然是你和他的选择，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玲抱住了菲，“我觉得……只要跟着感觉走，总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菲沉默了许久之后，轻轻说道，随后回以拥抱。 “啊……对了，菲姐姐。玲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你和海利加用的导力器，似乎和一般的产品并不相同呀？” “嗯……据说是莱恩福尔特社专门生产的试验品，还没有大量投入使用的样子。”菲说道，随机从腰间解开装有导力器的小包，递给了玲，“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确实和一般的导力器不太一样。” “嗯……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参考了什么古代导力装置的样式……嗯，机芯也是特制的，这个材料似乎是某种我没见过的合金，不知道传导性能如何，但是应该不在结社的特制合金科莱鲁达钢之下……”玲只是拿在手里随便看看，就已经看出了这些东西——而当她打开导力器的内部，露出那一排结晶回路之后，更是稍微愣了愣，然后说道：“哇……菲姐姐你的回路好强啊。这些东西……都快比得上玲的导力器配备了。花了不少钱吧？” “嗯……这些都是他慢慢搜集的。”玲点了点头，“不过，我是做不到玲那样的无限制单链，可以随心所欲地组合自己想要的导力魔法。” “已经很厉害啦，应该不输给约修亚吧。比艾丝蒂尔那种4-2-1的魔法笨蛋好多了。”艾丝蒂尔又一次受到了玲言语嘲讽的痛击，“然后这个是通讯装置……嗯，看起来也比「艾尼格玛」的要更好一些。”玲继续看内部的构造，“然后这个装置是……”玲对着最后一个部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战术链接」……这是这种战术导力器特有的功能。”菲大概也猜到了这最后一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了，“具体原理不知道，但是似乎可以让人在精神上产生共鸣和信息共享——在战斗的时候很有用。”菲把战术链接相关的东西仔细地给玲讲了一遍，让后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rf社」竟然还有这样的产品，真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呢。”玲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不过，菲姐姐，你知道吗，既然如此——玲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利用这种新导力器，给你和海利加表演一个魔术。” “什么魔术？” “在那之前——你得先把那个逃走的家伙给抓回来才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高原阴霾(二合一) 当正在外面喝茶的海利加被菲出现并抓回去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自己将要经历此生都难忘的抨击了——毕竟，两名少女大概是谈了许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而自己也已经做好了被审判一番的心理准备。 但是，菲却似乎完全没有要提这件事情的意思，只是拽着他继续往前走，这让他很是费解。不过，当他听到了玲的一番解释之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菲如此急匆匆地把他给带了回来。 玲所谓的「魔术」——是利用某种导力变频器，结合「arcus」的特殊功能，实现某种在现在看来还有些遥远的目标。 “这是一个信号转换装置……是我之前在这里闲暇的时候，自己捣鼓着玩的……本来没觉得会有什么用处，但是没想到约古鲁爷爷一直给我留着。”玲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类似螺旋线圈一样的奇妙装置，不过内部的填充物则是一些特殊的金属和导力回路的插槽，只是海利加和菲都看不懂是干什么用的，“旁边的这个……是乌尔努社生产的导力摄像头——就是一般的商场之类的地方会用的东西。也是我之前闲着无聊的时候，约古鲁爷爷托人给我带来打发时间玩的。” “这两个东西会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吗？”海利加问道。 “是啊……简单来说，我想利用这个装置，做出一个可以远程进行视频通话的东西。”玲点了点头，“海利加和菲的同伴们似乎也都是使用类似的导力器对吧？刚才我稍微看了一下，这两台导力器在内部核心配件上似乎还是量产的，只是又添加了一些针对性的小规模改造，但是无伤大雅——总而言之，你们听说过「导力波共振现象」吗？” “……”x2。 “好吧……”玲扶额——果然，在蔡斯中央工房待久了，忽然来到了两个所谓的外行这里进行技术讲解，还是有点没转换过来思路。不过，毕竟这两个人和自己的关系都算得上亲密，因此她也就不厌其烦地仔细讲解了一下其中的原理。 看着菲的表情变化，海利加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听懂——不过他自己倒是稍微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内容。简单来说，当导力通讯的技术开始慢慢普及之后，一些研究者们发现了导力波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但是自然界产生的导力波却也有着非常接近的频率。频率相近的导力波将会产生一种共振的现象，造成的后果就是两段通讯之间的互相干扰。最早的时候，导力通讯只有在军方或者是大型的导力实验机构那里才有条件适用，自然界中的干扰信号原本就几乎没有，因此也就没有引起注意，但是随着技术的进步，无线通讯开始走进民间之后，就出现了一段时间内的这种乱象。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定不同的通讯在不同的波段，这样一来，频率相差较大的波段通讯就可以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不会造成什么干扰——对此，拉塞尔博士提出了一系列新的技术规范和标准，规定了十几个不同频率的波段，用于各种用途的无线导力沟通，比如说民间的公共广播，一些被大公司独家购买的商业频率波段，以及保密的军工专用通讯等等。 “根据玲的研究结果，导力波的频率越高，其传播的穿透性也就越强，越能到达更加遥远的地方……不过，超大功率的高频导力波发生器，目前还没有投入实际的使用，依然处于测试阶段，具体的原因来说，主要是因为成本过于高昂。但是在实验室里，玲已经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arcus」导力器也可以用作于这种用途么？”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嗯……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导力器具体是怎么构造的，但是通过刚才的检查，我一经发现了它内部内置的通用装置可以用作一个简易的协同振动增幅装置。它的固有发射能力十分微弱，不过它是被人为减弱的，而不是天生如此——它的频率也非常高，高出了目前大陆上所采用的简易通讯协议当中所有常用的波段，即使是在自然界中，也很少会产生如此高频的导力波。”说到自己的专业，玲现在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所以，如果使用这种频率的导力波进行通讯的话，即使是在很广的范围之内，也不会有什么干扰——这样就可以实现超长距离的通讯了。” “原来如此。等等……”海利加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会使用同款导力器的，除了自己的同伴们之外还会有谁？“你不会是想……” 顺便一提，自从来到了克洛斯贝尔之后，也许是因为琪雅的力量导致的对于周围的灵场的共鸣，海利加和菲手中的arcus似乎短暂地失去了对外联系的功能，不过偶尔倒也可以断断续续地接收到信号。 “嗯……利用这个的话，应该可以越过现在克洛斯贝尔周边「场」的干扰。”玲点了点头，“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 “如果能联系到他们的话，当然好了。”海利加点了点头，“只是，我们要怎么帮你呢？” “你和菲姐姐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玲得意地说道，“所有的预先实验和需要的器材我这里都有，只是再需要两台「arcus」之间进行信号对接而已。至于适配工作应该问题不大……顺便问一下，海利加你们的同学此时应该在什么地方啊？” “唔……如果是按照分布的话，应该是在克洛斯贝尔西南方向和西北方向的两个大的位置吧。不知道他们在诺尔德高原那边的情况如何……”海利加暗自寻思。 “明白了……只要有大致方位就可以了。顺便一提，帝国北部的卢雷地区似乎偶尔也会放出高频信号的样子，推测应该是那里的那所著名大学内的实验制造出来的东西。”玲说道，“到时候就要稍微避开一点那边了……只要能够传到诺尔德高原上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 —————————————————————————————— “伊凡长老，已经超过预定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了……古恩先生他们还没有回来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此时稍微有些着急地对着身旁的老者说道，“保险起见……是不是带人去那边看看？” “是吗……诺尔德西部地区啊……自从帝国开始内战之后，我们的人应该就有些疏忽那边的探索了吧。”尽管面前的高大男子——拉冈·沃泽尔，也就是vii班学生盖乌斯·沃泽尔的父亲是目前的部落第一勇士，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在眼前这位身材稍显矮小的伊凡长老不惑之年之前，他从未在诺尔德的十字枪术上战胜过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除此之外，尽管年事已高的伊凡长老已经不怎么直接插手部落的事务，但是他依然可以利用他的智慧和丰富的经验给予部落的年轻人们大量有用的指导。比如现在，尽管拉冈早在十几年前就证明了自己是个合格的部落领袖，但是如此大事，他还是本能地想要咨询伊凡长老的意见。 “嗯……据说那边出现了一些不能用常理来描述的魔兽。按照逃亡到这里的帝国人的说法，他们管那个东西叫「幻兽」？”拉冈皱眉，“它们会在一些地方突然出现，大搞破坏，然后在一段时间后自动消失……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古恩先生他们不会碰到这些东西了吧？” “有可能……不过放宽心吧。古恩先生的孙女不是陪着他一起吗？还有那个小不点一起。”伊凡长老和颜悦色道，“别看她平时那副样子，但是关键时刻，她就是那种非常靠得住的人。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况且哪怕不是因为遭遇幻兽，也有可能是车子坏了。那台车又不是第一次坏了……也许他们是在修理的途中耽误了时间。” “这倒也是。”听了伊凡长老的分析，拉冈缓和了一下表情，说道。 “不过，保险起见……等盖乌斯从高原北部回来，还是让他顺便去一趟西边吧。不管是什么情况，有个人去接应总是没错的。现在真正比较令人担心的问题是通讯……要是这个东西还好好运转的话，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能和他们联系上才是。” “是啊……”拉冈顺着伊凡长老目光的方向看去——位于诺尔德村落长老帐篷内的，赫然是一台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导力设备。那是一个定点的通讯装置，是很多年前「rf社」的前会长来到这里之后，顺便带来的。诺尔德高原的天之骄子们也因此有机会享受到了现代导力科技带来的便利；因此他们对于古恩先生也有一种十分自然的亲近和信任。 不过，自从前几天的某个时候开始，所有位于诺尔德高原地区的通讯设备似乎都被彻底扰乱了——就连盖乌斯那原本可以和他一起带来的两位同学之间互相使用的导力器也没有办法继续通信。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边要调查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还要在忽然失去了导力通讯的情况下，继续小心翼翼地维持整个部落在周围的两个国家分别陷入战乱的情况下的平稳生活，其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尽管是如此特殊时期，古恩先生也没有听从拉冈的建议，短暂地离开诺尔德到其它自治州避难——诺尔德的人民把他当做朋友一样善待，他怎么能够在如此时刻离开他们而去？古恩不仅直接干脆地取消了原本的旅行计划——反正也因为战乱，导致大部分的地方都去不成了——还主动地和部落的成员们生活在了一起，平时出现的任何问题也会尽力帮忙，让伊凡长老等人很是感动。 眼下，那台经常出问题的老爷车，需要向诺尔德西部的另外一处村落运送一些物资，并且交换一些对方那里还有富余，自己这里已经储量捉襟见肘的，牧民们生活必须的资源，路上为了避免老爷车宕机导致的各种问题，古恩先生还自告奋勇地随同前往，没想到这一去就一直拖延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回来——这如何让他们不心急呢。 “父亲，伊凡长老，我回来了。高原北部那边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就在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一个淡然而可靠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一位比拉冈稍矮半头，但也算得上是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的皮肤如同拉冈一样泛着健康的黝黑，手中握着一把看起来就令人望而生畏的十字枪，周身因为刚才一路骑着骏马飞奔归来的运动稍稍冒着热汗蒸发的热气——他的眼神平静而坚毅，明明还如此年轻，却看起来能够包容一切。 他就是盖乌斯·沃泽尔，同样是托尔兹vii班的一员。盖乌斯刚一进门，就明显地感觉到了帐内气氛的不对劲，于是停住话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两人。 “盖乌斯……你来得正好。”拉冈用平静而信任的语气对自己的长子说道，“虽然想说辛苦你了……但是出了点儿意外。可能还得再辛苦你一趟了。” “怎么了？难道是古恩先生他们……” “嗯。他们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回来的。虽然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去接应一下比较好。”伊凡长老说道，“稍微歇息一下，喝两杯香草茶，带上午饭就走——没问题吧？” “放心。既然事情如此，那我不如现在就去。”盖乌斯点了点头，没有要推辞的意思，“既然如此，父亲和长老就请多保重，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腰间的一阵刺耳的鸣声打断。听到这个声音的盖乌斯，本能地觉得有些熟悉，旋即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猛然收缩。 这个声音——是有通讯传来时的提示音！ 而诺尔德，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任何导力通讯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原之惑(二合一) 突如其来的铃声，此时此刻居然显得有些刺耳——盖乌斯犹豫着，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接通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拉冈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到底已经是一族之长，面对一些突发情况的反应也要更快一些。 “说的也是。”盖乌斯点了点头，随即按下了接通的按钮。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有些刺耳的杂音之后，「arcus」的出声口那里总算传来了一些可辨识的声音——尽管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却已经依稀能够分辨出是人在说话的声音。 更何况，这个声音，还是盖乌斯一直以来隐约有点担心，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如何的两人。 “喂，喂？能听到吗？”海利加纳闷地看着玲眼前已经亮起指示灯的仪器——他和菲的导力器分别放在那个仪器附近的两个插槽里，位于其中心的核心回路发出了激发时特有的光芒。导力器侧面的ep填充插槽也被打开，方便随时补充导力能量——毕竟根据玲的说法，这种做法是相当消耗导力能量的。 “他们真的能够听到吗？”菲也纳闷道，“我总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接通的实感……” 下一秒，位于一旁的声音接收器就传来了让两人惊喜而安心的声音——那个朴实厚重，淡然中又蕴含着某种不可动摇的意志的声音，正是属于一位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联系上的vii班成员，盖乌斯。 “这个声音……难道是海利加和……菲吗？”盖乌斯不确定地问道。 “对对对……你是盖乌斯对吧？”海利加立刻接上话头——没有黎恩他们的声音，是说明他们现在没有到诺尔德高原吗？还是说，信号的投放地区没有到他们那里？ 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诺尔德高原面积辽阔，而且各种各样的地形都有，不管是山谷还是河谷，亦或是曾经用于某些特殊用途的山道，大片的平原和草原等等。如果说什么东西能够直接覆盖准整个高原的话，这样做的难度还是有些大的。至少玲自己之前也承认，虽然她用于定位导力天线的设备十分精准，但是也不可能具体到每个人具体所在的位置，那是需要导力计算机的定位技术进行辅助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有些收获自然是好的——更何况，黎恩那边再怎么说也有「骑神」这种东西陪着，「结社」方面那个唯一有可能让黎恩感到忌惮的马克邦又已经承诺不会后续继续出手，至于克洛本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在诺尔德高原地区活动的意思——怎么想来，他们应该都不会遇到危险才是。 想明白了这些，海利加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先同盖乌斯交谈——在简短的交谈中，他把内战开始之后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也明白了盖乌斯之所以会对海利加的联络感到惊讶的原因——因为诺尔德高原早在几周之前，就已经被某种笼罩着整个高原的「场」所屏蔽，没有办法进行导力通讯了。 “原来如此……刚才我在传感器上，似乎也查到了某种特殊波长的波动——只不过数据实在是太少，没有办法确认呢。”玲听了盖乌斯的描述，恍然大悟道，“不过，总感觉那几个数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海利加，这位是？” “阿拉……忘记做自我介绍了么。”玲清了清嗓子，“嗯……姑且就称呼我的名字，玲·布莱特吧。我是海利加和菲姐姐之前在利贝尔的熟人，这次正巧碰在了一起——这个能够跨越数万赛尔矩联系到你们的简易信号加强装置就是我做的哦。” “原来如此……真厉害啊。”盖乌斯的赞叹简单纯粹，“所以，你们原本的目的就是打算联系我？” “嗯……其实……”海利加解释道，“其实黎恩他们在昨天的时候跟着一起到你们那边去了……因为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不管之后的事情，最好把vii班的学生们都给找齐了，之后再说之后的事情——现在尤西斯那边已经算是控制住了克鲁琴州的局面，我们也因此有了一个像样的活动的地点，所以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如果可能的话，黎恩说他还想找到之前逃亡的学生们，争取确认他们的平安。” “是个不错的计划……我似乎也听说过有一些学生流落到帝国北部边境的传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们打听。”盖乌斯说道，他的承诺一向十分可靠，“只是，既然你说黎恩他们来找我们，并且他们还有「精灵之道」这种可以无视距离而移动的办法的话……那应该不会是因为在路上吧。难道说，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清楚……玲说想要在远距离内算准具体的距离很难，因此也不能指望更精确的做法了。不过盖乌斯……你那里的事情应该比较紧急才对吧。能够确认彼此的平安就是最大的收获，现在的话，你要不要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稍晚一些再联系你。” “他说得没错……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古恩老先生的下落。不过，巨大的骑士像可以借由灵场的道路进行跨越距离的移动……吗。”伊凡长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头沉思。 “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拉冈好奇地问道。 “大概有些头绪……不过他说得对，在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最重要的。”伊凡长老拍了拍脑袋，“盖乌斯，你先出发吧——找古恩先生他们，先确认他们是否平安，之后看情况行事。你们的话……”伊凡长老担心地说道，“刚才那个小姑娘好像说，很难找到我们的定位？” “嗯……不过放心吧，只要你们原地不动，再次找到一个相同坐标并不困难。”玲说道，“只要不主动离开那里的话。” “嗯……这可麻烦了。我们村落原本是预计稍晚一些的时候，集体迁移到高原西部的湖边的……” “是为了躲避战火么？”海利加问道。 “嗯……帝国和共和国，尽管都陷入了所谓的内战，但是共和国方面明显要有余裕一些。因此，帝国人在战争之中所做的事情，理论上对我们来说有更大的潜在危险……一单「坚达门」那里失守，很难说帝国贵族军的指挥官们会做些什么。” “罗格纳侯爵是标准的帝国武人，也是合格的贵族。他不会违背大帝早年对于帝国子民要和诺尔德人和睦相处的事实……就算你们经常给坚达门什么的送去些物资，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海利加看穿了伊凡长老的担心，“如果你们是在担心这个，大可不必。” “嗯……不过即使如此，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再说，就算帝国的贵族们谨记诺言，不对我们这些诺尔德的子民们做什么，但是他们的入驻也意味着他们将会把共和国方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高原可能会变成两大国的战场……在那种情况下，再想躲就来不及了。”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看来诺蒂亚州方面的事情也要赶快解决了。”海利加说道，内心在暗自思考——按照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克雷格中将似乎已经在筹备着占领克鲁琴州之后的北上了，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诺蒂亚州南部的部分轻工业区。如果运气比较好，能够打通南部的通道的话，一方面能够震慑位于帝都的领邦军，另一方面也能够威胁到卢雷的南部工业区——最早规划的时候，「黑龙关」主要防备的是位于诺尔德高原的方向，不仅仅是正规军所驻扎的「坚达门」，也包括了随时可能会从诺尔德高原取道的共和国军，对于可能会遭遇到来自帝都方向的攻击可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不过，毕竟罗格纳侯爵不是艾尔巴雷亚公爵，本身就是武者和带兵者的他肯定要更强于在决策上鲁莽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到时候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不过，既然诺尔德高原的居民们确实有着不得不这样去做的理由，海利加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祝福他们迁移的路上一路平安了。不过，他们也并非没有任何收获——拉冈族长详细地描述了他们将要迁往的湖畔之地，距离他们现在所在位置的具体距离和方位，玲表示她会尽力尝试在之后进行重新定位。 “奇怪了……诺尔德高原忽然无法进行正常的导力通讯这件事情，应该不会是因为地脉的暴动导致的吧。”挂断通讯之后，海利加问一旁的菲和玲。 “我想应该不是。”玲暗自寻思，“诺尔德高原……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也见过战略地图版本的精准测绘，那里的话，应该是很难有什么自然的地脉干扰的……一定是什么人为的举动。” “那……总感觉应该是贵族联盟做的手脚。”海利加撇了撇嘴——，“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到了战役的尾声，在这种情况下，塞克斯中将必然会派出小股部队进行精细化的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出击部队和要塞的联系是很重要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罗格纳侯爵才选择直接利用什么东西屏蔽那附近的所有导力通讯，来让第三机甲师团的游击部队变成瞎子……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自己的人不是也会受到影响么？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不哦……按照玲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些，如果这个干扰的办法只是直接入侵并且干扰所有的军用民用的通讯频率段的话，其实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只要在他们自己使用的装置上安装一个对应的抗干扰装置就可以了……当然他们也可以像刚才玲演示的这样，使用超高频率的导力波进行数据传输，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使用这种办法的。” “也就是说……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说法。哦，对了，就像拉塞尔博士之前在利贝尔异变的时候，研究出来的能够在「导力停止现象」的前提下依然能够让小范围内的导力器重新恢复工作的那种小玩意吧？” “嗯……不过拉塞尔博士那次是临危受命，因此产量和实际上的产品质量都十分有限。如果是贵族联军对此早有准备的话，应该是能够解决这种问题的……换言之，他们自己的通讯，其实可以不受到这种程度的影响。”菲说道。 “再说，还有那个很有名的工科大学会为他们提供帮助吧……这样一来，就更加万无一失了。”玲点了点头，“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无法得知……而且，说起来，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时间？”海利加和菲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那个名叫麦克道尔的老爷爷即将要发表的演讲啊——发表演讲的地点就在罗伊德先生他们所在的藏身处吧。”玲随意道，“利用那里的设备，就可以向克洛斯贝尔内部的市民们进行演讲了。” “可是……不是有那层结界保护克洛斯贝尔么？”菲问道。 “嗯……所以他们那边，似乎有人拿到了一组可以暂时性侵入的破解代码，通过地下的导力网络，短暂地占据「兰花塔」的传媒中枢，再由之前埋伏在市内的卧底把可以投放演讲的装置给安置在能够让市民们看见的地方。”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之前乱搞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本还打算看在那些人的面子上帮他们一把的，不过出于意料的是他们自己做的就很不错，所以也不需要玲去费劲了。” “原来如此……麦克道尔议长的演讲啊。大概在这种情况下，会让迪塔大总统气得咬牙切齿吧。”海利加感叹道，“在人民的猛然醒悟中迎来幻梦的破灭……仔细想想，对于迪塔来说，说不定这样稍微有点残忍了。” “这也是他自找的嘛。”菲耸了耸肩。 “说起来……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还留下了一点程序的后门在里面……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在这里也能看到到时候的画面哦。”玲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效宣言(二合一) “克洛斯贝尔的各位市民，以及此时此刻正在观看这段影像的所有人，你们好。我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的议长，亨利·麦克道尔。” …… “正如各位所知道的那样，不久之前，库洛伊斯前市长发表了「克洛斯贝尔独立国」正式创立的宣言。我想，或许已经有一部分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不解之后，也渐渐地接受和认同了已经成为了国防军的军事组织，并且已经习惯了如今的新体制……但是！大家请再认真思考一次！如今这样的情况，真的是出于我们自己的意志而做出的选择吗！” …… “当然，对于现状，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观点。但是，当今的政府并非通过克洛斯贝尔一直以来所采用的民主程序而建立的，所谓的独立宣言，是在包括我在内的多位自治州议员受到软禁和关押的情况下，由迪塔前市长一人的独断专行所发表的！正因为这个，我不得不指出，此宣言并未得到议会的承认，只是个人性质的独裁行为！” …… “那么，如今的这个情况，是以宣称「独立宣言意愿」的居民投票为依据而决定的吗？答案是否定的！在原本的投票当中，所提出的问题只是「是否决心独立」而已。至于具体的章程，以及同克洛斯贝尔周边的其它邻居们之间的商议，政府和军队的改组，在此之前都没有任何相关的提案被提出。因此，国防军，克洛斯贝尔独立国的成立，以及目前所谓的总统制度，没有丝毫正当性！” …… “当然，这些问题，和我接下来想要提出的观点相比，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的这种情况，这种体制，以及我们的生存方式，真的是「正确」的吗？为了能够让大家一起思考这个问题，并且真正作为克洛斯贝尔居民寻找出我们真正要走的道路——我在这里，以自治州议会代表的身份宣布，「克洛斯贝尔独立宣言」无效！” ———————————————————————— “……怎么样？”看着老者放下话筒后，从屏幕上传来的一旁众人欢欣鼓舞的样子，玲轻声问身旁的海利加。 “是个好的政治家……只是，可惜是在现在的这种局面下。”海利加轻轻叹了口气，“这根本就是没什么用处的……只是给了克洛斯贝尔进一步被帝国入侵的口实而已。” “是啊……克洛斯贝尔官方的议会政府竟然会被如此架空，不就更加反映了他们的无能吗？以此为借口的话，帝国恐怕会更进一步地对克洛斯贝尔进行侵略吧。”菲也点了点头，“况且就算是我也知道，政府的宣言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其负担着的责任感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谈话能够相比的。国际社会恐怕不会接受这种说辞吧……” “更别说，他们使用的「神机」也确实对帝国和共和国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一旁的玲也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的确不可能这样就结束了啊。罗伊德他们，貌似还真是选了一条艰难的路。我想，你应该对此没有什么想法？” “克洛斯贝尔的事情太过棘手，而且说实话，对我吸引力着实不大。我会来帮忙，只是卖了朋友们的人情，但是我对克洛斯贝尔确实没有在这之上的想法了。”海利加摊了摊手，“不如说，如果我真的要按照我的想法来……之后的话，我可能还会不得不和帝国国内的两派进行各种合作呢。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说不定会反过身来对克洛斯贝尔做些什么。” “听起来真是糟糕……但是，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吧。”玲轻声说道，“我想他们也一定能想明白这点的。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也不会让自己觉得后悔……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是啊。具体的计划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海利加点了点头，“至于这个计划的第一步……玲，它的关键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原来如此……是那批银行资料啊。你放心吧，海利加，赌上玲·布莱特这个名字，我也会加班加点地找出里面所有对你有用的信息的。” “既然如此，那就太感谢了……不过加班加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样过度使用的话，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两个估计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放心吧，这是玲自己的决定，就算是他们两个也别想阻止我。”玲骄傲地扬起小脸，说着看上去很厉害的话，那副样子倒是令菲和海利加两人相视而笑，忍俊不禁。 “啊！你们笑什么！”紧接着的，便是玲那不满的呼声。 —————————————————————————— “好！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克洛斯贝尔旧街区，一群蓬头垢面的人正围着面前的一块屏幕，伴随着屏幕中那位老人的镇臂高呼而兴奋地说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也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要先联系一下我们在警备队当中的同僚……如果搜查官们做的不错的话，这件事情现在应该已经是在整个克洛斯贝尔都被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迪塔政府他们想要粉饰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脑子没问题，一般的人肯定能看出来情况到底如何。”另外一人也是兴奋地说道。 “你们那边要去准备一下武器……虽然不太希望这样，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可不能毫无防备。亚修莉女士之前和我约好了——” “怎么回事，大中午的全部跑到我的店周围，吵吵闹闹的烦死了。”说曹操曹操到，这位克洛斯贝尔地下反迪塔势力的说客们刚提到这位亚修莉女士，后者就叼着一根香烟赶到了，“刚才听金格说的时候还觉得纳闷，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几个。” “亚修莉大姐，好久不见啊。”为首的那人立刻嬉皮笑脸地说道——他原本就是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的一位八卦记者，凭借着脸皮厚这一巨大优势，成功吸引到了身为克洛斯贝尔最大的地下情报中转站的亚修莉工房的工房长的注意，在克洛斯贝尔陷入混乱之后，也是在后者的庇护下得以留下，并且逐渐找齐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们，一直筹划着反攻的计划，看样子，倒是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 “行了，俏皮话就别说了。你们要的东西，我都让金格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拿，只是……”亚修莉吐出一个烟圈，用打量着的目光看着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的目光，“就他们这帮人真的行吗？可别武器没用出去，倒是把自己的头给打爆了。” “不会的，大姐……我们当中有人可是受过训练的，而且我们在警备队里也有卧底成员。” “虽然有点想说警备队的水平就和没有差不多……不过算了。”亚修莉掐灭香烟，“你们晚些时候再来吧。现在不是要先和那劳什子的卧底们会和么。” “说的也是……那我们稍晚些再麻烦您。祝您以后生意昌隆！”似乎是找不到什么好词，最后那名反抗军领袖所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么一句滑稽的话语。 “哼……一群白痴。”转身而去的亚修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张总是闪耀着冷漠和精明的脸上，居然也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 于躲在克洛斯贝尔的民间各处，一边艰苦地躲避各种通缉维持着生活，一边寻求机会反抗迪塔的暴政，而如今终于因为迎来了反攻的信号而欢欣鼓舞的，为与克洛斯贝尔各地的反抗势力们相比，位于「兰花塔」中枢的另外一位当事人，被麦克道尔议长的宣言正面给喷了个劈头盖脸的「大总统」迪塔·库洛伊斯和他的小伙伴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这段令人不快的影像还要播放多久？”他生冷的声音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毫无疑问，这段影像是通过黑客手段强行接入了导力网络，并且在克洛斯贝尔市内所有能够通过有线系统连接上的所有显示屏上进行同步的。很多原本只是迪塔放置在市内的各处，方便人们随时可以收到他提出的各种提案和宣言而放置在那里的，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助长「谣言」的利器。 “已经掌握了入侵的具体线路，并且完成了对于代码的分析测算……正在通过新的防御系统进行物理屏蔽，大约还需要一分钟左右。”一身职业ol装扮的玛利亚贝尔用轻柔的语气说道。 “国防军方面也已经出动去让人收街上的显示屏了。市民们应该很快就会被驱散。”另外一人则是索尼娅司令，此时也是一身国防军的军装，讲话云淡风轻。 迪塔内心的焦躁因为这难得的坏消息中的好消息而稍微减缓，他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真是精彩的突然袭击啊。虚实交错，真乃妙招……这可真是值得一战的对手。”与前两人的严肃不同，最后一个声音则是表达出了一种令迪塔感到不悦的情绪。这个人是西格蒙德·奥兰多。 “不要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迪塔怒目而视，“都是你没有看好议长，才导致出了这样的事情！” “唔……关于这件事情，我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向您表示歉意了。但是就像我早就告诉您的事情，如果您当时捉到他们的时候直接斩草除根，之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节外生枝的事情了。比如，这样就不会有教会里可以和我匹敌的高手介入的余地，更不会有那样天降神兵一般，摧枯拉朽之势摧毁神机的存在。” “必须要考虑到圣子的心情。所以，不能对和支援科相关的人做得太过决绝。”迪塔叹了口气，西格蒙德说的事情，他何尝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他所利用的那个女孩，因此讨好对方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至于那两台神机……博士那边的说法呢？” “损坏太过严重，恐怕无法修复了。”玛利亚贝尔说道，“不过博士说，可以临时调来一批量产的人形兵器进行防御辅助——另外，我之前和父亲说的事情，您也该稍微考虑考虑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吧。”迪塔似乎对此有些不情愿，轻轻一笔带过，“博士那边的话，就按照他的话做吧。如今我们只能指望着神子继续维持着克洛斯贝尔这层结界的力量，同时希望帝国和共和国内的战乱能够持续更久一些，这样才能给我们足够的筹码。” “说起这个，唐古拉姆门和贝尔加德门外的国防军士兵们似乎都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我马上去这两处稳定军心。”索尼娅说道。 “嗯，拜托你了。”迪塔沉声说道。 “那我也去街上活动活动吧。反抗军的那些家伙估计会开始行动……我也是时候露两手给你们看看了。”西格蒙德露出一抹噬血的狞笑，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我去联络结社的各位，一方面是要商谈神机的击破一事，另外也要稍微谈论一下，关于如何应对教会的增援，以及那种根本不讲道理的强大力量……事实上，结社方面似乎表示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是被单方面打破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十分疑惑。请务必快点问个清楚……唯独那个人，即使是有神子的帮助，我也没有什么把握。”迪塔的双手和声音都稍微有些颤抖——自己当初还想用囚禁普通人的办法对付这种人，可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只是，明明「结社」那边的说法是，两边早已经达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那他为何又会突然出现，袭击位于克洛斯贝尔的两台神机呢？ 玛利亚贝尔没有理会父亲的这些想法。她只是轻轻躬身，随后就走开了。原本偌大的办公室内，瞬间就只剩下了迪塔孤零零的一人。 “难道……难道真的只能出动那家伙么？” 孤家寡人的迪塔大总统，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混乱中的汇合(二合一) 几乎就在海利加等人观看麦克道尔议长的演讲的同时，就在他们刚刚才发去联系不久的诺尔德高原，上演了一出真实的“巧妙错开”——因为几乎就是在海利加挂断通讯后没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盖乌斯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位于诺尔德西部的某处空地上，那里正吹拂着奇怪的风。按照诺尔德人的说法是这样，但是实际上，应该是他高强的感知能力发挥了作用，成功察觉到了那里的异常之处。 他的感觉的确没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庞大「幻兽」，外加战斗力强大，训练有素的佣兵们，以及那些或朝夕相处，或稍微有些许久未见的熟悉的面孔。 “噢！这个声音！”远远地听见了马蹄的践踏声的，是众人当中最活泼的米莉亚姆——她的确有老老实实地陪着亚莉莎一起，进行着护送古恩老爷子和那一车对于牧民们来说不可或缺的资源们，从诺尔德高原的西部回到盖乌斯他们所聚集的村落的委托。只是，在半途中出现的幻兽，不偏不倚地就屹立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中央，这无论如何都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当然了，如果是在平时，米利亚姆那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当然，鬼怪除外——的性格，恐怕还会忍不住操纵小银上去给这家伙两拳头。但是她好歹也是「铁血之子」，不可能如此不顾现实情况，只顾自己痛快，因此她倒是不假思索地和亚莉莎两人商量，是否应该稍微绕道，绕开幻兽所在的位置，另外选择一条道路？ 对此，古恩先生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好巧不巧的是，遇到幻兽的位置，恰巧就是高原的这段路中最为狭窄而艰险的。亚莉莎和米利亚姆这两个人还好说，但是想让那台本就性能堪忧的老爷车转过身来，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那名看起来也不是很熟练的驾驶员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台连慢速行驶都气喘吁吁的老爷车转过笨重的身躯来。 而紧接着，也许是因为这样的高强度动作对于同样是一把老骨头的车子来说，已经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也许是因为之后行驶在不是高原那相对平坦的山道上，而是超近道所采用的稍微有些麻烦的草原丘陵的缘故，或者根本就是因为运气极差，而又恰巧符合了所谓的「祸不单行」的潜规则——这台老爷车，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原地罢工，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古恩老先生这位大隐隐于世的顶级工匠，想要修好这台车子的话，问题应该不大，至少让它返回村子，然后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和维修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批不速之客的突兀到来，又打破了这种宁静。 “这个声音……难道是枪的声音？”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在刚刚他们才走过的山道上，随后便出现了激烈的交火的声音和一阵阵意义不明的怒号，他们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伙人似乎和刚才的幻兽莫名地交上了战。 只是——仔细想想就知道，尽管帝国和共和国此时各自都处在内乱之中，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军事行动还从来没有直接扩展到高原这里。而刚才那整齐划一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以及现在响起的零星枪声，怎么看这都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事部队。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米莉亚姆立刻让银臂升上高空前去查看，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根据这伙人使用的武器和服装看来，他们应该是一伙猎兵——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高位猎兵。 即使不是帝国和共和国的正规军队，猎兵出现在诺尔德高原这块长期以来与世无争的平静土地上，必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因此，古恩等人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这事情背后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因此决定赶紧修理这台车，然后趁着交战的双方不注意，赶快离开这里——尽管对手是比一般魔兽强大许多的幻兽，但是猎兵们毕竟是靠着战斗能力吃饭的存在，应该不需要他们这群技术人员和吃瓜群众担心。 只是，似乎今天的一切就是特别不巧——即使只是这样的愿望，也没办法得到实现。 这支入侵的猎兵团，正是大名鼎鼎的「北之猎兵」当中的另外一组。同艾尔巴雷亚公爵仅仅把猎兵们当成工具不同，武人出身的罗格纳侯爵似乎是真的对「北之猎兵」的骁勇善战十分赞赏，这让猎兵们在异国他乡也姑且感受到了一丝信任。因此，当罗格纳侯爵给这批猎兵们下达了潜入诺尔德高原，搜寻之前有过目击报告的「通缉犯」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任何疑问地就答应了。在临行之前，他们也被告知了，诺尔德高原现在已经被原监视塔那里设置的巨大导力波妨碍装置给屏蔽了所有的导力通讯，只有贵族联军使用的特制版本依然可以无视这些障碍进行通讯。 因此，他们的导力信号探查装置依然还是发挥了作用。当他们看到山路中的某处有着十分明显的车辆行驶痕迹，以及有人从山道跑进平原丘陵地带的痕迹的时候，也理所当然地派出了一支小分队前往这里探查下落。 因此，当古恩先生一行人和这伙猎兵们的探查部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和对方交战上了。尽管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猎兵，但米利亚姆在认真起来的时候，凭借着银臂的卓绝性能，倒是可以达到非常高的战斗水平。因此，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谁也奈何不得谁。 只是，猎兵们毕竟是大队行动——雇主提出的可疑人物的出现，自然而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在亚莉莎等人诧异的眼神中，他们拿出了便携式的导力通讯器，轻松地呼叫支援——不过，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也是如此，所谓的缘分就是如此——黎恩他们所转移自己所经过的「精灵之道」恰巧就打开在了他们发生遭遇战的附近；而他们也理所当然地听到了动静，几乎是和猎兵们的增援同时感到——加上不远处猎兵的大部队正在与之交战的幻兽，三者合为一体，所制造出的巨大吵闹声，吸引了盖乌斯的注意。 眼看着平静的故乡如此嘈杂紊乱，眼看着自己珍视的同伴被如此威胁——身为草原之子的盖乌斯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双腿用力一夹，胯下那如同战兽一般高大威猛的骏马立刻开始冲锋，盖乌斯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褐色的闪电，直接冲进了猎兵们构造的强大包围圈中。而在空中，一直伴随在盖乌斯左右的猎鹰也毫不畏惧地朝下俯冲，配合着主人一起战斗。 “盖乌斯！”“你来了啊！”这样夹杂着惊喜和欢呼的声音，在盖乌斯听来则是十分受用。尽管所谓的重逢看起来稍微有点不同，但是能够重新聚集在一起，毫无疑问给了vii班的每一个人一针强心剂。 “这个架势……是真正的高原子民么。”看着盖乌斯身上那一身游牧民族的传统服饰，外加手中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十字枪，猎兵们对此不敢妄下判断——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就被罗格纳侯爵告知，埃雷波尼亚一直以来都同诺尔德高原修好，双方和平共处了百年相安无事，而当年德莱凯尔斯大帝从诺尔德高原带着十七名勇士起兵的传奇故事更是全大陆都脍炙人口的，双方的友谊可见一斑——因此，尽管是为了任务，为了帝国的未来，他们也要切记不可莽撞行事，更加不要打扰到当地居民的生活。 为首的猎兵在同罗格纳侯爵手下的军事官员沟通过此事之后，对方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收到命令的猎兵们也各自离开，任凭幻兽留在原地肆虐。对此，盖乌斯等人也表示无能为力——那种强大的怪兽，还不是此时此刻的自己这些人能够击退的，而唯一有希望做到这一点的，黎恩的「骑神」，也因为刚刚使用过了精灵之道而处在休眠状态，无法使用。好在幻兽似乎并没有要到处移动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它原本就是因为灵脉的异常而产生，因此也只能停留在灵能充足的地方，才能维持住自己的实体而不至于消失。然而，它毕竟是占据着周围很多部落之间来往的必经之路，因此放着不管也着实不太合适，盖乌斯提议等回到村子之后，向自己的父亲拉冈告知此事，让身为部落第一勇士的他想办法处理。 对此，vii班的学生们自然没有意见，就连一直以来自我责任感最强的黎恩，对于盖乌斯的处理方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正事已经解决，古恩老先生又开始修理那台导力车了，vii班的同学们自然而然地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团聚——在古恩工作的同时，他们一边互相热情地叙旧，一边互相交谈着，关于这过去的将近两个月内发生的一切。 “原来如此……克鲁琴州已经解放了啊。”盖乌斯听黎恩描述完了在克鲁琴州发生过的事情之后，点了点头，“这样就太好了……原本我之前听到的消息是，正规军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样子，就连塞克斯中将他们都……” “海利加之前说，在克鲁琴州解放之后，诺蒂亚州很可能会是正规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虽然萨沙兰特州和拉马尔州，以及诺蒂亚州的攻克难度都很大，但是只有诺蒂亚州是其中最有价值的。”黎恩复述海利加的话，“因此，他还特意让我留意诺蒂亚州以及诺尔德高原的变化，特别是高原地区会不会因为类似的原因而陷入麻烦……” “看起来倒是没有猜错啊。”盖乌斯叹了口气，“黎恩你们发现了吗？来到诺尔德高原之后，所有的导力通讯都已经失效了。” “看起来「铁道宪兵队」的联络装置也不起作用了。”克蕾雅拿出了一个简单的小型装置，稍微把玩了一下，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托瓦尔也是闷声说道，“倒不像是导力本身受到了什么影响。而且刚才那些家伙……” “嗯……他们还是可以正常地使用通讯的样子。”亚莉莎回想起他们请求增援和请示上级时的举动，对此更加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关于这件事情，我倒是稍微有些头绪……现在的这种情况，我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一旁正在埋头修理导力机车的古恩老先生也趁机抬起头来，说道：“我在湖畔的那个小屋里还放了一些小玩意儿，应该能对分析现状起到一定的帮助。另外，刚才那群家伙们，看起来应该不是正规军吧？” “嗯……帝国虽然法律并不禁止雇佣猎兵，但是从未听说过正规军和猎兵之间有什么联系。因此会雇佣猎兵的基本都是一些地方的大贵族或者富商……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是和罗格纳侯爵有关的人。” “那么，如果这个所谓的导力通讯干扰现象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高原的西北地区，那么它实际上的针对对象，会不会就是针对正规军呢？据我所知，他们现在采用的化整为零的战略方针，是非常依赖导力通信的。” “原来如此……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塞克斯中将了。”听了古恩的话，黎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不过在那之前，最好先把村子的问题给解决了。”盖乌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们所在的部落将会在之后进行搬迁的事情，“很抱歉，你们当中明明有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没关系的……尽管只是几个小时的短暂经历，但是诺尔德的确很美。”上次实习时没跟着一起来的劳拉和艾略特几乎是异口同声，心照不宣。其它的同伴们也没有对盖乌斯表达任何不满，这让他很是感动。 “好了……该走了。”当那台老爷车再次响起导力引擎的轰鸣声时，亚莉莎忽然觉得，自己的祖父那总是看起来十分猥琐的笑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让人感到开心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坚达门的现状 黎恩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尽管在做出决定的过程中，总是会墨迹，但是一旦决定已经做出，他的执行就会非常迅速。这次也不例外——当他们一行人终于护送着古恩和那一车的物资到达了村落之后，只是稍作歇息，寒暄片刻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前往「坚达门」。很显然，这里掌握着诺尔德地区导力通信问题的关键。 到了坚达门之后，众人首先感觉到的自然就是，经历过一阵真正的苦战之后，这里的日子似乎的确不太好过。尽管士兵们的眼神和表情还算坚毅，看起来斗志还算旺盛，但是整个要塞内部蔓延着的某种死气沉沉的氛围，也的确是无法被否认的——不仅仅是盖乌斯和克蕾雅这样感知敏锐的人，而是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足以说明情况的严重性。 在司令室，塞克斯中将接待了他们——尽管处于绝对意义上的劣势，但是塞克斯中将的脸上倒是看不出太多普通士兵特有的沮丧和消沉，让人不由得为之赞叹。 “具体的情况我都听说了……虽然也不是没有得到过一些消息，但是没想到……克鲁琴州那边的动静还有你们的参与。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殿下会如此信任他了。”塞克斯中将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如释重负的叹息，“既然这样，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克雷格中将应该就会策划一次新的行动吧？” “是的……此次我前来，也是为了向您转告克雷格中将的话。”克蕾雅拿下军帽，向端坐在司令室书桌上的塞克斯中将行了个军礼，“他希望您能够响应他的作战计划，到时候在指定的时间发起反扑的作战，争取能够拿下卢雷南部的城镇作为进一步扩张的基础。”克蕾雅冷静道，“详细的计划我都已经记在脑中，稍后会跟您细说。” “不愧是「冰之少女」……我就先谢过你的良苦用心了。只是，诺尔德高原的样子，恐怕你们也已经看到了……”塞克斯中将双手相扣，“不知道贵族联军使用了什么奇怪的装置，屏蔽掉了所有诺尔德地区的导力通讯。部队派出去之后，几乎就完全是抓瞎，没有情报部队提供的消息，各小队之间也没有任何互相的联系，战术配合只能依靠他们一直以来长久的默契，本能地进行。” “但即使如此，您还是没有落下太多的下风。”盖乌斯说道，“村落里也有一些传言——还有偶尔见到过前线战场的人们转述这些东西。” “但是，没有导力通讯的话，终究是个巨大的问题……长久下去，军心和士气都会产生动摇，到了那时候，也就意味着第三机甲师团这么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和互相信任，也要到了终结的时候了。战争终究是各方面综合实力的博弈，而坚达门目前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岛，这也是事实。所以，克雷格中将能够拿下克鲁琴州，对于我，对于整个正在反抗中的正规军来说，都无异于一针振奋人心的强心剂啊。” “是啊……但是海利加之前却说，他知道贵族联盟的军队不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对克鲁琴州施加压力，因此我们可以放心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其它的事情上——克鲁琴州那边交给他就好。可是如果克鲁琴州是对战争局势如此重要的砝码……” “是吗……他这样说了啊。”塞克斯中将看起来显然是有些意外——对于这个结论，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联想到奥利巴特殿下在战争开始前的几次会面中，对自己说的那些有些模棱两可的话，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他肯定不可能不了解这些……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后续的计划？比如把克鲁琴州当成战略后方和诱饵，引诱贵族联军的主力互相之间进行分流……？” “中将您……还真是如此认真地思考他的话呢。”克蕾雅见到塞克斯中将这副样子，不免露出些许笑意，“瓦尔塔中将和克雷格中将也是……对于他的话，总是会放在第一要务上进行思考。” “如果那位也在的话，恐怕也会是一样的吧。帝国军部曾经转述了很多次相关的内容强调，其中就有那位阁下对于他的高度评价……另外。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但是还是请允许我对他的离去做出哀悼。”塞克斯中将说着，随后摘下了头上的将军帽，朝着克蕾雅微微低头。 “您的这份美意，我就惶恐地替阁下心领了。”克蕾雅感激地说道，“想必他一定会……” “嗯，他一定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好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其实，关于为什么导力信号都会被屏蔽掉，而贵族联军和他们雇佣的猎兵们却能够畅通无阻地使用导力通讯这一点，我们的侦察部队倒是有些情绪。” “比如说？” “比如说，之前你们实习的时候，曾经被恐怖分子的阴谋摧毁的那座监视塔——在进行修复之后，那里在前不久的战斗中被贵族联军的士兵们夺取，随后重兵看守。我们的侦察部队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很可惜的是在那之后，就出现了这种导力通讯遭到大规模干扰的现象，我们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座监视塔……自从进入战争之后，我们的人就从来没有靠近过那里。看起来，倒是那里的问题？”盖乌斯沉声道，“如果真的是贵族联军在那里埋设下了什么设备，才干扰了高原居民们的通讯……” “很有可能。那里的话，对于周围的大平原具有天然的地形优势，如果是什么导力波妨碍装置的话，其作用范围也会因此而扩大。再加上原本那里就是正规军修建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的地方……”亚莉莎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中将——请允许我们到那里去一探究竟吧。”盖乌斯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走路自带阵阵清风，其它人很少见到盖乌斯如此急切的模样，“如果这就是战火干涉到诺尔德的理由的话，那我一定会尽力将此排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空等一场 “……”监视塔顶，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橘发男子，看着广阔的诺尔德高原上的云起云落，一言不发地从兜中掏出烟盒，轻轻按下打火机的开关——不一会儿，这烟雾缭绕就同头顶的蓝天白云相得益彰，遥相呼应。 只是，这样的行为似乎稍微有些引起了旁边某位同伴的不满——名为亚尔缇娜的少女，和她身后那和米利亚姆十分相似的，名叫「光剑」的傀儡人偶一起，非常同步地表达出了对于某人不顾周围情况吸烟的行为的不满。 “判断……香烟中的有害成分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少女冷淡地这样说道——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需要暂时远离。” “一点都不讲究。”一旁另外一个声音也斥责道，“如此美妙的景色，却让刺鼻的气味给完全搅和了。” “哼……你这家伙还是这么麻烦。”瓦鲁特轻哼一声，对着身后这样说道的假面男，“我只是觉得这样等着无聊而已。那边的小丫头暂且不说，你为什么会接受这种任务？” “比起我来说，更让人惊讶的其实是你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到西部去参加战斗么？怎么结果跑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因为那边实在是有些无聊。”瓦鲁特打了个哈欠，“那两个……似乎是「西风」的人吧，再加上贵族军队的压倒性优势，所谓的激烈战斗不过只是单方面的碾压和另外一边的无谓抵抗而已，实在无聊。倒是薇塔说的那个小鬼让人稍微能够提起点兴趣……” “唉……果然还是这副样子吗。算了……你能来这里，我就已经挺意外的了。这诺尔德高原的虚假和平，我看差不多也要走到尽头了的样子。就让我好好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吧。” “别妨碍我打架就行。要是那小子真能像薇塔说的那么强的话，我也就不枉辛苦地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赶过来了。”瓦鲁特说道，周身散发出一种好战的气息。 “嗯？有动静。” —————————————————————————— “这里就是监视塔吗……”距离监视塔所在的位置很远的地方，黎恩等人一边隐藏好自己不被发现，一边对附近的局势进行观察——这里的确在那次被帝国解放战线雇佣的猎兵炸毁之后得到了妥善的修复，但是它上空飘扬着的确实也是罗格纳侯爵家的旗帜——这意味着这里已经完全被贵族联军占领。 “好像没看出什么端倪……这里的确被重兵把守着。”黎恩眯起眼睛，看着监视塔外围那新修起来的围墙，“克蕾雅小姐，贵族联军在此设置的守军兵力如何？” “看起来……应该有一个加强的贵族联军大队的编制。不过不知为何没有看到有机甲兵守卫这里……也许是因为这里还没有来得及配给，也许是这些机甲兵外出执行任务了……” “是啊。诺尔德的大片平原，倒是能够一定程度上发挥机甲兵的机动性能……只是，塞克斯中将他们也可以使用战车的密集列阵来应对。大规模的会战中，装甲薄弱的机甲兵似乎不会是正规军的对手。”托瓦尔点了点头，贵族联军在此没有布置机甲兵的情况，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合逻辑。 “所以，在执行类似于「化整为零」之类的工作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这样看来，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他们的确有一支部队在此驻扎也是事实。”克蕾雅点了点头，收起了望远镜，“总之，具体的情况我们倒是确认了……不过，我们对此还是不够了解，不宜直接发动攻击。” “嗯。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他们，再由他们定夺比较好。如果贸然出手的话，可能也会落下一个对贵族军动手的口实。而且，我们的确暂时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盖乌斯也稍微压抑了一下愤怒的情绪——对于监视塔，即使是如此遥远的距离，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些许不加掩饰的恶意，这让盖乌斯感觉非常不舒服。 “说的也对。而且，如果到时候真的要发动进攻的话，「骑神」的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后盾……至少有它在的话，能够保证我们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逃出来。”黎恩也点了点头——现在的瓦利玛还处在使用了精灵之道力量之后短暂的恢复期，不宜轻易动用。 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于是黎恩等人在短暂的探查之后，就离开了监视塔。而失去了之前那些窥探的感知之后，瓦鲁特和布卢布兰也一下子没了兴致。 “没有贸然进攻吗……虽然从理智上看倒是没错，但是这一点都没有飞蛾扑火一般的美感……”布卢布兰夸张地叹了口气，将面具取下，“看样子他们今天是不会再回来了……那我也不如就在这高原各处走走，找找乐子好了。” “哼……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等着。”瓦鲁特阴郁道——刚才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视线，就好像有人能够无视距离，透过墙壁，直接看到他身上的杀气一般。只是，如今这一切也没了，瓦鲁特想要与之交战的对手也走了，这让他心生不满。 “说起来，你应该还没见过那个「灰色的骑士像」吧。”布卢布兰想了想，说道，“虽然现在告诉你似乎有些晚了……但是对于那个叫骑神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太过于小看哦？故意让贵族军把机甲兵开到别的地方，这种事情可不是理智的行为。” “烦死了……我只是想看看我现在到了什么程度而已。蓝色的那个我见过了，驾驶员也有实力，机体本身能量也充盈，我承认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灰色的这只嘛……据说启动者本人实力不如蓝的那个，就连骑神的武器也都还没有找到趁手的吧？” “嘛……说是这么说啦。”布卢布兰耸了耸肩，“可那毕竟是骑神……是能够追溯到帝国数百年之前历史的传说啊。” “所以——才有挑战的价值。”瓦鲁特顺势说道，露出狞笑，“他……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少乐趣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主之地 “荒谬……竟然仅仅因为他一人的任性……”罗格纳侯爵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书桌——身为武者的他，一举一动都拥有强大的魄力，盛怒之下不自觉地使用了内力，居然差点将面前的整个圆木桌拍成碎片，看得底下的一帮士兵心惊胆战。 “可是……那家伙实力确实很强。他空手就打碎了这么大的一块石头……”那名士兵有些后怕地比划着，“还说守住这里的话只要他们几个就够了……那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凶悍，所以我不自觉地就……” “那墨镜男的确有几分实力。他昨天刚来的时候，我还看他在那里练拳头，非常厉害。兄长，如果纯粹比拼力量的话，恐怕不下于你。”一旁一个长相有些鸡贼的男子也劝罗格纳侯爵说道。他是海德尔·罗格纳，原本是「rf社」的大股东和贵族派的代表成员之一，同时也是罗格纳侯爵的弟弟。在内战开始之后，罗格纳家族掌握了整个诺蒂亚州的情况下，他代替了逃亡了的，行踪不明的伊莉娜会长，出面接手了西大陆最大的军工制造商。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公司才能够从内战的混乱中迅速恢复过来，为兄长的战争计划提供必要的设备和物资。 当然，由于ibc那边的巨大动荡，导致整个西大陆的金融市场几乎也跟着宕机，位于爱普斯泰恩财团总部的证券交易所也已经宣布了暂时性的股市冻结，因此能够以此作为借口的海德尔其实并没有那么辛苦。实际上，他倒是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旧的会长出走，就意味着这家西大陆最有潜力的重工业企业将会进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如果能够拿下这家公司的掌控权，那么贵族势力在帝国的重新崛起就会占据一个巨大的优势，而罗格纳家在之后的权力争斗之中，也就能够占得一步先机。帝国北部的大量自然资源，配合卢雷这座工业城市的整套生产设施——这毫无疑问，是能够有可能威胁到凯恩公那看似不可阻挡的影响力的一枚棋子。 因此，海德尔对此倒是非常上心，不仅三天两头地往公司那边跑，时不时还会跑来自己的兄长这边，把自己这段时间内在公司内部做的改革告诉自己的兄长。不过，这次当海德尔急匆匆地赶来的时候，倒是正好遇上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是自家兄长雇佣的猎兵团在诺尔德高原遇到的「幻兽」和诺尔德的原住民——双方似乎发生了一些海德尔不清楚细节的不愉快，但是最终兄长还是本着诺尔德居民和帝国人应该尽量和平相处的原则，让猎兵们选择了退让；其次就是在之后不久收到了来自一支机甲兵部队的队长接来的联络——他们似乎是被从贵族联盟总部派来的帮手给赶走，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因此，海德尔也难得地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在对着士兵发火——一向对士兵们很是友善的侯爵阁下本人倒是很少去这样做。因此，海德尔看得出他非常生气。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这里的主人，也是这里的局面的主导者，是我，是罗格纳侯爵家，是你们这些罗格纳家的士兵！”他大声训斥道，唾沫星子飞溅，“不管他是什么来头的帮手，也终究只是帮手而已——你们没有必要听从他的调遣。现在，立刻，给我返回！如果他再次做出如此举动的话，就让他来「黑龙关」见我。” “是！”罗格纳侯爵掷地有声的话，激起了士兵们那已经被畏惧熄灭了的骄傲的怒火。他们大声的回答，让罗格纳侯爵那张紧皱眉头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点笑容。 “去吧。别再做这么丢人的事情了。”士兵们离开之后，罗格纳侯爵才看向一旁表情微妙的弟弟：“抱歉啊，海德尔，让你看到这种场面。” “没什么……那家伙确实有点可怕。”海德尔笑着说道，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同时手中忙不迭地拿出了一叠文件，“兄长，你看看这个——这是第二开发部的一些机密资料，在此之前都一直对我们保密——看，这是财务报告，这是设计草图……这类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是我自己认为可能会对兄长有些价值的，就拿过来了。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不用了……这方面你向来比我聪明。”罗格纳侯爵平静地说道，“你既然已经做了整理分析，想必也应该已经对怎么处理这些问题心中有数了，我就不搀和了。” “好……”海德尔感激地说道，“不过，兄长您这里最近倒是清闲了许多啊……似乎是前线的战事不太吃紧了？” “嗯。塞克斯那老家伙，终于被我这一手搞得没辙了……他之前搞的局部出击，化整为零的战术，着实让我们损失不小。只不过这次嘛，有了那群家伙带来的信号屏蔽装置，他的部队只要一离开「坚达门」，就会变成睁眼瞎，根本没有办法进行现代化的配合作战，自然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比起塞克斯那个老家伙来说，我现在倒是更愿意去花时间想想我那个不肖的女儿……”罗格纳侯爵说到后面，语气又低了下去。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有稍微调查过……大小姐她似乎在和卢雷的一些市民们进行交流，不知道她在密谋什么。她的行踪十分诡异，我的人从来都捉不到她……” “虽然和我立场迥异，但是她的性格倒是和我一样，如出一辙……不如说，有一部分本来就是属于我都责任。”罗格纳侯爵笑了，“等到坚达门那边被我们攻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来亲自对付她了。” “说真的，只要她不要来破坏我现在的计划就可以了……兄长。其实我现在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伊莉娜会长，看样子应该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虽然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到底跑去哪里了，但是……其实我们似乎也不需要那样做吧。”海德尔的笑容中透露着一丝危险。 “难道说……”罗格纳侯爵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思，皱起眉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章 ARCUS的隐藏机能(上) 事实证明，黎恩等人的担心是正确的——贵族联军的确还留有后手。就在他们撤离监视塔之后不久，那支因为和瓦鲁特发生争吵后离开驻扎地的机甲兵部队就又重新回到了监视塔附近的基地当中，并且带来了罗格纳侯爵的原话——如果有不满，直接去见他。这种超乎寻常的态度，反而引起了瓦鲁特的兴趣，他当即表示对侯爵阁下有些刮目相看，没有进一步地难为那些士兵们，之后就叼着香烟扬长而去，一方面让机甲兵的士兵们情绪疑惑，另一方面又让他们对罗格纳侯爵产生了更多尊敬的感情。 如果当时黎恩他们贸然进攻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将会遇到布卢布兰和瓦鲁特这两位执行者，外加「黑兔」和一众士兵们的阻碍。尽管有克蕾雅和托瓦尔在的情况下，两位执行者倒是可以暂时被拖住一段时间，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做更多的事情了。一旦他们没能在摧毁那个位于塔顶的信号屏蔽装置的情况下，被拖住脚步，直到这批援军再次从罗格纳侯爵那里过来，形式就会彻底发生逆转。一直以来被贵族联盟关注着的学生们也会因此被逮捕，失去后续行动的机会。 更何况，他们现在压根就不知道那个装置在什么地方——直到他们回到已经完成了搬迁的部落中，在湖边的小屋里向拉冈和古恩先生详细复述了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之后。 “原来如此……看来，塞克斯中将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自从那个监视塔被摧毁之后，那里就一直被正规军方面的人员进行修复的工作，我并不记得有什么诺蒂亚州领邦军相关的人士在那段时间活动。”拉冈回想起那段时间他所见到的人，说道。 “嗯……情报局的工作中，似乎也提到帝国的军部是全权负责这件事情的，并没有贵族派插手。想来，是在战争结束之后，罗格纳侯爵强行夺下了那里吧。”米利亚姆点了点头——一般来说，当vii班的人们和相关人士在讨论什么问题的时候，一旦已经找到了问题所在，米利亚姆就会理所当然地说出一个情报局中结论类似的事实，让vii班的众人一阵无语。不过，米利亚姆这样说，倒是能够很清楚地证明整件事情的正确性，因此他们的猜测思路并没有错误。 “而且，我们搬来这里之后，我也稍微做了一点调查……根据我这里的设备判断，应该确实就是那个监视塔的问题。那个塔里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定向的导力波的通讯，让一般意义上的导力信号无法通过空间传播……但是他们自己的设备应该是经过了调试的。”古恩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话说，伊凡老弟，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今天下午稍早的时候，你们接到了一个联络，是亚莉莎他们的同学？” “什么？还有这事儿？”黎恩一惊——盖乌斯可没跟他说起过。 “啊……是啊。之前太过着急了，我倒是把这事儿忘了。”盖乌斯也没有隐瞒，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给解释了一遍，“根据海利加的说法，似乎是他的那位朋友帮忙，使用了很高频率的导力信号，再利用「arcus」的发射频率作为同步……” “厉害啊……这种思路和行动力。对方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技师。没想到克洛斯贝尔还隐藏着这样的人才……下次去的时候可要稍微注意一点了。”古恩赞叹道——身为高级技术人员的他自然明白这样做的难度，“正好，来，小伙子，把你的导力器拿给我——如果是通过导力器进行定位的话，「arcus」的中枢应该还保存着当时的数据。我看看能不能进行解析。” “嗯……拜托你了。”盖乌斯把导力器递给古恩。古恩接过导力器之后，就拿出了自己储存在仓库里的，就连亚莉莎都叫不上名字的设备，开始折腾和捣鼓。亚莉莎看到爷爷这副样子，倒是破天荒地没说什么，只是向同伴感叹，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爷爷这个样子了。 “嗯……解析完成了。这种技术可真是不一般……这是很大功率的导力转换装置。”古恩说道，随后也向众人科普了一下塞姆利亚大陆常用的几个导力频率的通信波段，“这种频率的导力波可以在空间当中传播很久，并且在定向传输的时候保持极高的清晰度……但是它并未被任何机构和组织用来作为通信。” “为什么？”黎恩问道——按照古恩的说法，高频率的导力波不容易在传播的过程中被干涉，因此其信号保存也是最为良好，用于通讯的话安全性能也较高，但是为什么却没有人使用呢？ “因为成本太高了……想要制造出这种稳定的信号源，需要大量的高纯度导力能量作为转换。”古恩说道，“简单来说，它的成本之高，让它所能够带来的收益在这种成本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尽管在几年前，有一位匿名的作者写出了相关的实验数据，并且给出了十分巧妙的设计，但它的成本还是非常高昂”，以至于只有卢雷工科大学，和蔡斯中央工房等地做了相关的实验，随后就以这种技术没有办法具体投入市场而取消了。古恩说着说着，已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也被渐渐唤醒，“不过，说起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奇怪……虽然这位作者选择了匿名发表，但是我看得出来，有好几篇匿名发表的论文都是由这个人完成的。至于他为什么要匿名发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嗯……先不提这些，总之，这种通讯虽然没有办法投入大规模的使用，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却是诺尔德高原的信号屏蔽装置无法覆盖到的东西……也就是说，可以用这种办法进行通讯，对吧。”亚莉莎问道。 “是的……虽然和对方实现的办法大概不太一样，但是我这里，其实也可以进行同样的事情了。”古恩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身后被他调整好的那台机器，“不过，大概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战术导力器进行信号同步才有理论上的可能。” 第一百六十一章 ARCUS的隐藏机能(下) “接收到了来自诺尔德高原地区的联络？”海利加差点没把口中的食物给喷出来和菲离开玲那里之后，他来到了罗伊德他们所在的地方，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就在快乐的晚餐时间里，约古鲁大师忽然被玲嘱托传话，说是那个她下午的时候用的简单的导力发信器似乎收到了一个来自于诺尔德高原的联络信号只是，虽然玲已经能够大致确认这个信号的方位是比下午那会儿要稍微靠东北部一点的地方但是因为她的手边没有发射频率相同的导力器，因此没有办法进行通讯。 “虽然我们是跟盖乌斯那样说了……但是他们总不可能倒腾出一个差不多的东西吧。”见到情况如此，海利加和菲立刻从饭局当中抽身，借助龙吼和魔能的力量迅速穿过了克洛斯贝尔的郊区，来到了夜间在山中孤独地闪烁着灯光的罗赞贝克工房。在那里，玲有些兴奋地看着已经被放置在了院子中央的机器，旁边是一脸复杂表情的约古鲁大师。 “实际上，我一直在我的工房周围布置着一个类似的屏蔽装置……刚才我看了一下，似乎你们联系的这个地点，也有类似的波段的导力波干涉出现啊。” “是啊……盖乌斯他们倒是说过，诺尔德高原在几天之前忽然失去了全部的导力通信。而他们好像对此毫无头绪……约古鲁大师是说，您见过这种东西？” “嗯……恐怕这应该是结社提供给他们的额外帮助。”约古鲁大师点了点头，“以此来拖延帝国那边内战的时间，给结社自身的计划增加可用的选项……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 “原来如此……所以，看样子那里应该会有执行者在咯？”海利加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刚刚已经解除了我这里的屏蔽只是暂时的。你们可以利用这工房内的设备提供导力能源，玲之前不是还做了一个图像传输装置吗？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可以试试看那个。” “无线导力网络的视频通话吗……这种东西，世界上貌似还没有出现过吧。”海利加笑道，“多谢您了，大师。” “没什么。对了，你之前让我做的事情，我差不多也已经安排好了……很微妙的是，里面的很多东西我居然都见过。看起来，你给出的这些东西，和十三工房的关系不浅，如果不是帝国的那位博士阁下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应该是最原始的原型机的设计与此相关了。” “我明白了……我之后会不动声色地打听一下。”海利加一愣，随后严肃地说道这很可能涉及到帝国背后暗线的真实情况。 “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约古鲁大师最后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 “信号还在继续……对方倒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其实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做到同样的事情的……”玲一边开始熟练地调试设备，一边轻松地说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记得诺尔德高原的话，那位古恩老先生好像还在那里吧。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能够做到？”海利加回想了一下现有的情报，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rf社的那个古恩莱恩福尔特吗？”玲的动作稍微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是他的话倒是有可能……” “玲以前也听说过他吗？”菲问道。 “嗯……不过倒不是因为他是那个有名的军火商的前任董事长。实际上嘛，玲是因为一些学术上的原因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当时也给玲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呢。”玲一边取下一个零件，随后打开了导力阀的保险，一边说道：“当时他似乎看了玲的一篇论文，然后写了一篇很棒的评论文章……不过具体来说，玲倒是记不清是哪一篇了。” “好厉害啊……”海利加撇了撇嘴，“顺便问一下，你当时发的论文，是用的什么署名？” “拿到博士学位的那三篇是让莱维帮忙代发的……嘛，不过玲本身其实也不在乎，所以让那些假名去享受这种荣誉倒是也没什么关系。其余的还包括玲平时的一些奇思妙想什么的，一般来说都算是想到哪里弄到哪里吧……那些应该都是匿名发布。玲很会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没人知道。” “所以，这种技术的相关理论，你当时也发表过吗？”海利加不太确定地说道。 “嗯……应该是发表过。不过那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玲自己也会对计划和设备进行不断的调整和改进，虽然也成功了几次，但是只有这次，看起来是能够稳定成功的样子。”玲一边打开最后一个开关，一边说道，“也许和你们使用的那个导力器有关系……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导力器本身似乎有些什么奇怪的隐藏功能。” “据说这东西是rf开发的……我其实不是很了解。”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凯文他们也并没有发现这东西和古代遗物有什么联系……托比的那个导力器机芯倒是正儿八经的古代遗物改造品。” “那就奇怪了……也许这背后还有什么……”伴随着玲最后的动作，面前那些密密麻麻的仪器上开始依次亮起各色的闪光而一旁的某个类似于信号接收器的装置，也终于亮起了光。 “哇……这次的信号强度比上次高了很多。看起来，那位古恩老爷爷做了一个不得了的装置，来增强他们那里的信号……当然，应该也是使用了arcus作为信号增幅器。” “他们那里可是有将近两位数个数的arcus呢。”海利加点了点头，“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有了一丝的可能？” “不确定……嗯，信号已经完成了对接，对面也已经更改了输出模式，很快就可以进行信号转换了。”玲看着面前的显示器，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你们就好好聊聊吧，我就先” “不。”海利加一把抓住了玲的胳膊，“你不用回避，留在这儿吧。” “可是……” “嗯……我也觉得，应该让大家看看你。”一旁的菲温和地说道。 “毕竟玲是世界上最棒的导力学专家。”海利加也说道。 “那……好吧。”有那么一瞬间，玲似乎还想要倔强地离开但是看到海利加的眼神之后，这种小小的任性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我开始了。” --上拉加载下一章s-->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北州局势(二合一) 经过最后的校准——当海利加和菲这边，以及黎恩那边听到了来自对方的声音之后，彼此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啊……竟然会以这种形式重新「见面」。”海利加感叹了一句，“科技的力量真是恐怖。” “可不是吗……没想到仅仅凭借着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会被古恩先生找到关键的东西。”黎恩赞叹地说道。 “也不是那么凑巧……下午的时候，我根据盖乌斯君的导力器中残留的信息，分析了一下具体的方位，之后就一直在调试——根据我的计算，它的几个可能的发出点都是确认好的，只是一直以来似乎都没有反应的样子。不过就在你们回来之前的最后一次实验中，我却恰巧再一次收到了相同的讯号。” “也许是约古鲁爷爷发现了这一点，从而关闭了工房附近的干扰装置吧。”海利加想起了约古鲁大师刚才说的话，“不过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下午的时候的通讯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你们下午所使用的是玲特别制作的装置呀——他们当中的那位老先生，应该是用了同样的技术，不过只是临时利用旧有的设备改装的，勉强才达到了可以传输的标准距离吧？”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很多年没这么折腾过了，可累死我了。”话虽如此，可古恩的语气中充满着的是对这次活动的满足感，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不过……这个声音我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说……” “嗯……就是她帮我们完成了这种超距作用的通讯……具体怎么做到的，我也不是很懂就是了。”海利加说道。 “说起来……老爷爷。”玲试探着问道，“请问您那里有没有一些早期的成像管？” “成像管？有倒是有……是莱恩福尔特社在五年前生产的一批试用品。”古恩虽然很困惑，但是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即他敏锐的导力学家的嗅觉发挥了作用，明白了玲的意思，“等等……高频率的导力波通讯，外加成像管的并联输出……这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果然如此……虽然海利加之前说过古恩先生曾经是西大陆如今最大的军工厂，莱恩福尔特社的董事长，因此拥有十分出众的技术力，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种办法……果然，您是看过四年前的那篇论文的呢？” “是啊……等等，难道说？”古恩的声音当中充满了震惊，“你也看过？” “准确来说，那篇文章是我写的——闲着无聊的一点研究成果而已。”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小小的骄傲，但似乎也存有一些小小的矜持——但是，古恩先生之后反应，彻底打消了玲的这份不自信的念头。 “哎呀……是真的吗？我之前还以为是哪个工科大学的家伙故意发表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位小姑娘。不错不错……看起来，也是一位才貌兼备的优秀淑女了？” “呵呵，承蒙夸奖。”玲嘴上说着倔强的话，但是她的表情变化却被海利加和菲看在眼里——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总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那里应该有类似的成像设备，你大概是打算使用类似的技术，实现远距离的图像信号传输吧？” “嗯。我这里有一个更高频率的加压器，根据我的编写，可以将频率为三倍目前通讯波段的导力波发送到您那边的坐标去。如果您那里能够做出一个三排并联的成像管的话，应该就能够对相应的信号重新编译了。” “好办法。”古恩赞叹道，“这个简单……我现在就能够做好。不过，既然如此，你们那边是否也可以收到相应的信息？” “阿拉……？您那里也有用于拍摄的装置吗。如果编码方式相同的话，倒是可以直接通过反射通道来……”随后，就是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亚莉莎勉强能够听懂其中的几个词的专业交流——最终，玲和古恩似乎就这么达成了某种共识，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商谈好了一些事情，随后古恩就再次干劲满满地回到自己的工坊里去了。 “既然如此……就趁着古恩先生不在的时间稍微交流一下吧。”海利加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克洛斯贝尔当前的情况，“总而言之，看起来这边的异变应该已经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结社方面已经不再有动作，现有的情况应该只是那位博士本人的一意孤行而已——上一个这样做的使徒的下场，应该能够让他冷静下来吧。” “原来如此……之前还听说克洛斯贝尔方面的情况让帝国军束手无策呢。爸爸他们也是……”艾略特有些苦恼地说道，“不过，如果克洛斯贝尔失去了那个至宝之力的话……共和国方面的压力会不会也跟着变大？” “不好说……虽然现在也因为民族问题而处在内乱之中，但是共和国方面至少它的国家政府还是能够运作的。为了转移一些内部矛盾，洛克史密斯总统也有可能会通过发动对外的征服战转移一下国内的视线，缓解一下矛盾。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要比帝国内部的情况好得多。” “所以，凯恩公他们对此没有任何对策？”艾玛皱起眉头。 “看起来没有……不如说，贵族联盟似乎已经同共和国方面达成了什么默契条件，双方在内战的情况下会一致针对正规军进行行动。”克蕾雅冷静的声音传来。“这是情报局在内战爆发之前得出的一部分研究结果……可惜还没有来得及正式交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说起来，海利加同学。” “怎么了？上尉？” “是这样的……原本这件事情应该算得上是机密，但是现在的话情况特殊，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其实，情报局的亚兰德尔少尉，此时应该就在克洛斯贝尔。” “亚兰德尔……雷克特他在克洛斯贝尔？” “嗯。阁下之前就曾经预料到了克洛斯贝尔可能会发生的变动，因此特意派他调差真相，与此同时，共和国方面的洛克史密斯情报机关应该也有动作，那位曾经与你有过几面之缘的，名为雾香·楼兰的女性应该也会出现在克洛斯贝尔。原本亚兰德尔少尉的任务，应该是探明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细节，同时与那位雾香女士就共和国和帝国之后可能的共同治理问题交换意见……” “结果，克洛斯贝尔突然发生这种异变，导致雷克特先生和你们的联系中断了——并且在那之后，通讯也一直都没有恢复，所以你判断他应该还留在克洛斯贝尔的市区。”海利加理解了克蕾雅的思路，“原来如此……” “是的……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代替我们联络他，同时有些我在意的事情，或许此时此刻也只有他才知道答案。” “是那个红发的小哥对吧。”玲想了想，说道，“虽然他隐藏的很深……但是上次见面的时候玲看出来了，他其实是个用剑的高手吧。如果只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市里，不去惹麻烦的话，应该也不会被怎么样吧——我想，迪塔现在应该正在克洛斯贝尔内部排除异己，他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送死吧？”玲已经将这边的设备调试完成，此时也已经空出手来。 “诶？雷克特不也是那种会到处惹麻烦的类型吗？我怎么记得他以前没少因为这个被大叔念？”米利亚姆疑惑地问道。 “他虽然平时是那副样子，但是关键时刻就会非常收敛的。他这个人就是这个性格。”克蕾雅耐心地解释道。 “相比较起来，米利亚姆同学可真是一如既往的表里如一啊。”亚莉莎叹了口气——这句话引起了两边vii班当事人的哄堂大笑。 “对了……海利加。说起这事儿……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克洛斯贝尔支部的我的同僚们了吧？”托瓦尔此时也问道，“正好，你帮我问一下，到现在为止，有没有人和渠道联系的上莎拉——也就是你们的教官？”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但是现在似乎没有什么消息的样子。不知道莎拉现在在忙活些什么。”菲撇了撇嘴，“但是我想应该不用担心她才是。” “嗯……也有可能是在和别的学生们进行什么活动吧。”黎恩想了想，“毕竟教官其实是那种随遇而安的类型……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有些在意其它的学生们了……虽然我们在旅途当中遇到了一些熟人，但是总是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而且——有些人的家人，似乎还没有确定现在平安吧。”海利加伴着手指头数道，“我和菲先不说……艾略特的父亲现在问题不大，黎恩的父母也在老家安顿的很好，悠米尔远离战火，因此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关键在于马奇亚斯的父亲，亚莉莎的母亲，还有劳拉的父亲——这些人的情报，到现在都还不能很好地确认。” “劳拉的父亲的话，同奥利巴特殿下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前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这样说的哦。”艾玛回想道，“而且这样的想法倾向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的也是……所以关键在于深陷敌军大本营，又因为自身责任和立场问题难以脱身的马奇亚斯的父亲，以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情报消息的亚莉莎的母亲……” “母亲虽然是那个样子，但是我却不觉得她会有什么问题啊。”亚莉莎嘴上赌气地说着，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担心，“只是，有传闻说她其实还在卢雷，只是……现在「rf社」似乎正在被第一制造所的董事在胡搞乱搞吧。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得住如此的……” “肯定是在等具体的机会吧。我想她如果还在卢雷的话，应该有雪伦小姐陪伴在身旁……除非出动同为执行者的高手进行协助，或者罗格纳侯爵亲自出场，否则我看是够呛。只是，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如果给贵族联盟太多时间的话，他们就会完全渗透公司内部，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会有点麻烦。至于现在倒真是不足为惧。” “而且，不是还有传言说，罗格纳侯爵家的大小姐，似乎也因为与家里的理念不合，而独自离开了侯爵家在外活动吗？”克蕾雅上尉说道，“虽然我还没有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假……” “我看八成是真的。如果学姐没有被自己的父亲关起来的话，应该多半正在侯爵阁下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大闹吧。”海利加开了个玩笑，“对，这也是个可能的情况……如果亚莉莎的母亲和学姐一同行动的话……” “安洁莉卡……在诺蒂亚州的贵族军队中似乎有一定的威望，而且似乎有自己的亲信的样子。更何况，民众当中也有相当多的人对她很是认可……如果是利用这些人的话，倒也未必不可能——好，既然如此，那就找个机会去卢雷——额……” 亚莉莎猛地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同伴们。 “放心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配合一下正规军的计划，争取一个能够潜入卢雷的机会。”海利加撇了撇嘴，“况且，说起罗格纳侯爵……我倒是有些事情想问他。反正不管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赞同凯恩公理念的那种人，如果可以的话，也许顺便争取一下他的中立，也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奥利巴特殿下已经允许了……”克蕾雅扶额——有皇族授权的海利加，所作所为又完全符合帝国的法律法规，不管是军部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无法阻止他的行动。更何况，克蕾雅预感强烈道——这次内战结束之后，这个名字将会在帝国的范围内彻底昭告天下，“只是，刚刚在克鲁琴州搞定了如此的大动作，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对诺蒂亚州下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关键的信息 克蕾雅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克鲁琴州大局刚刚尘埃落定，一方面，以尤西斯为代表的贵族残余势力，必定要进行一轮肃清，从而重新稳定住局势；特别是当艾尔巴雷亚公爵以所谓的戴罪之身，指认了一批之前对克鲁琴州风气有所污染的贵族之间的行为之后，更是引起了对于这方面的注意。另一方面，艾尔巴雷亚公爵在战争开始后，对克鲁琴州各地的横征暴敛，一方面使得民愤四起，另一方面客观上也的确导致了各地的萧条——如何面对这些现实的问题，也是尤西斯等人现在不得不头疼的问题。 与此同时，尽管克鲁琴州以一种十分平静的方式，完成了从贵族势力当中的解放，但是一来，萨沙兰特州和拉马尔州的贵族军队依然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刚刚解放的，百废待兴的克鲁琴州随时都面临着贵族联盟其它几个大州的联合进攻，局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另外一方面，克蕾雅上尉作为军人，知道一些克雷格中将他们制定对诺蒂亚州出兵的计划当中遇到的问题，那就是——他们预料到了，在诺蒂亚州的战争当中，很有可能不会出现在克鲁琴州那样可以轻易解决的情况，而是真正意义上惨烈的战争。贵族联军和正规军当中各自数一数二的猛将，克雷格和罗格纳的直接碰撞——这种硬碰硬的对决就如同贵族联军围剿塞克斯和坚达门的正规军一样，是需要长时间进行作战的。更何况塞克斯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一座在整个帝国内都算不上前三的要塞，而克雷格不仅拥有两只机甲师团——其中一支还是整个帝国唯一完成了完全机械化的第四机甲师团——还拥有整个大陆最坚固的加雷利亚要塞，以及刚刚回收的克鲁琴州作为后勤基地。作为应对，罗格纳侯爵自然可以把诺蒂亚州那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拿做自用——无论如何，这场战争都不像是看上去的那样胜负难料。 但是，海利加的话中，似乎意思是能够很快地像解决克鲁琴州一样，解决诺蒂亚州的问题——对于这件事情，克蕾雅上尉是在是不太敢相信。如果说克鲁琴州那里的奇迹，是海利加利用自己的主场优势，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为的成就的话，她实在是看不出海利加能够在诺蒂亚州埋下了什么棋子。 “问题的关键其实是罗格纳侯爵。”海利加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克蕾雅上尉……我已经得知了一些秘密情报，关于凯恩公的，也关于皇室的——这些情报现在看起来，并不重要，但是它们才是所谓的关键问题。而我在克洛斯贝尔逗留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这里恰好有一个有可能解答我的疑惑的人。” “这……”克蕾雅犹豫了——海利加既然说有，那八成就是确实有了。只是，凯恩公爵和皇室，和罗格纳侯爵家——她的脑海中，一个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迅速形成。 “至于具体细节，就随便您猜吧。反正时候到了，大家自然而然地会知道的。在那之前……”海利加停顿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却又另外起了头，“克洛斯贝尔如今的局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明天就能解决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两台能够让两大国的军队都束手无策的神机，如今也要被撕去这最后的一层尊严了。至于之后是帝国还是共和国的手更快，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测到的了。但是我想，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宰相阁下应该也留下了不少关于克洛斯贝尔后续的构想吧？” “嗯……只是，不知道这些计划能否真正实现，就是了。”克蕾雅点了点头，苦涩道，“除了他本人的话，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够实行那些计划。” “嗯……说回罗格纳侯爵吧。直接说结论，就是我并不认为他是因为支持凯恩公的想法和野心才加入这次的政变的——和他类似的应该还有海恩斯侯爵吧。我想他们应该是被他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驱使而不得不如此……但是即便如此，如果凯恩公越过了他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那条红线的话——结局会怎么样呢？” “难道……”克蕾雅表情紧张，“你要挑起贵族联军的内讧？” “挑起内讧……等等，这种事情是能够做到的吗？”黎恩惊呼，“贵族联军……凯恩公似乎对此早有准备，类似的计划应该也早就准备好了，包括如何对待可能会影响贵族联盟团结这些之类的东西……” “是啊——但是这个事情，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海利加轻笑，“我现在只缺最后一条关键的证据——仅此而已。” “如果你确实有把握的话……”克蕾雅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纠结这个问题——海利加如果和奥利巴特殿下也有什么沟通呢？之前奥斯本宰相就曾经告诫过他们这些「铁血之子」，一定要紧紧看住这些新兴的势力——内战之中，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两人，似乎已经的确做到了很多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更何况，这两个人似乎分工也十分默契。奥利巴特贵为皇族，自然而然地出面了很多明面上的事情，外交手段非常优秀。而海利加则是隐藏在暗影之中的锐利匕首，随时都可以快刀斩乱麻一般地切除所有可能的威胁——并且在关键的时候从黑暗之中破空而出。 如今——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时刻了。只有，帝国会朝着什么方向走呢？ “好了！我这里也完成了。哎呀……真是忙死我了。”古恩的感叹打断了克蕾雅的思绪——转过身来，老爷子已经拿着一个已经完全组装好的装置，笑眯眯地放在了面前那个联动的通讯器上。 “也就是说——”亚莉莎惊喜地说道，“可以看到他们了吗！” “是吗——玲，这边的准备？”海利加立刻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哦。”玲笑眯眯地说道，“古恩老爷爷，注意查看第十四备用频道的信号——现在开始进行成像对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过来人的忠告 “终于……”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壮举……” 当位于克洛斯贝尔和诺尔德高原的两台显示器，在玲和古恩的共同努力下，一同亮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由衷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科技的力量，再也没有比这更直观的表现方式了。 各种各样的，市场上流通的新奇产品，即使变化的频率日新月异，但是依然比不上这种最简单粗暴，最为直观的展示。 “成功了。”海利加看着屏幕上的，那挤作一团的vii班成员们，还有那些或认识或不认识的面孔，有些高兴地说道。 “是啊——这可真是，称得上是一场小小的奇迹了。”古恩老人哈哈大笑——他的目光从海利加和菲的身上掠过，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落在了玲的身上——紧接着便十分惊讶地说道：“那个……难道说。” “嗯……给大家做一下介绍吧。我是海利加，和旁边菲一样，是vii班的学生——之前我们从未去过诺尔德高原，因此几位面生的人，大概就是盖乌斯的家人了吧？” “是的……我是拉冈·沃泽尔，本部族的族长，同时也是盖乌斯的父亲。”拉冈向前一步，“听盖乌斯说，他能从内战当中从学校逃脱出来，一定程度上还是靠了你的帮助……请让我表示谢意。” “不必多谢——原本就只是我改动了计划所上的保险而已。真要说谢谢的话，应该是对莱维说的……可惜他这次没有跟我一起来，有机会的话，我会转告他这件事情。” “如此……就拜托了。不过，如果说刚才那件事情算是入你所说，那么接下来的这番言语，就是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人你都应该当之无愧地受领的谢意——感谢你们，为了维护诺尔德的和平与安宁所作出的努力。”拉冈这话，不仅仅是对海利加和菲说的，更是对黎恩等在场的所有vii班同学说的。 “不……您客气了。我们也是……在诺尔德的时候，受到了您的诸多帮助。盖乌斯的家人和部族也都很热情……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我们感受到了德莱凯尔斯大帝的遗愿，为何他会说诺尔德人永远都是帝国的朋友——”亚莉莎真诚地说道。 “别这么说……你祖父才是……古恩先生一直以来帮我们的忙，要比这点程度的人情要更值得感激啊。”一旁的老者哈哈大笑，“那边的三位——我是伊凡，是本部族的最年长者，姑且也算是他们口中的长老吧——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少了，能够看到你们平安无事太好了。” “嗯……您好。”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拽过身旁的少女，把她朝着中间带了一把，“对了，给诸位介绍一下——诸位是玲，玲·布莱特——是来自利贝尔蔡斯中央工房的，年轻的技术天才。也是我和菲之前在利贝尔的旅程中认识的朋友。这次能够这样远距离地实现这样的通话，所采用的技术的原理就是她曾经发表的论文。” “别看她这样，但她实际上已经有三个博士学位了哦。”一旁的菲也补充道，随后看着海利加，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道：“当然，现在应该也不光是朋友，而是在那之上的某种关系——没错吧，海利加？” “啊哈哈……”海利加尴尬一笑，没有多说什么——自己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得了便宜卖乖比较好。 “阿拉……谢谢，海利加。正如他刚才所说——我是玲·布莱特。”玲优雅地提起裙摆，行礼，一如当年「歼灭天使」那优雅而随性的风采，“而且也正如菲姐姐所说——我和他，现在也姑且是——”说着，手臂轻轻挽住海利加的手。 “……啊……”古恩瞬间就露出了失落的表情——顺便一提，在此之前，他看到玲之后的表情可是十分兴奋和开心的。而海利加和玲的关系在被揭示之后，古恩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十分有趣。 “爷爷你啊……”深知自家爷爷本质上是个色老头的亚莉莎，只能叹了口气，对此无话可说。 “诶……海利加，你……”一旁的艾玛等人倒是面面相觑，之前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海利加在利贝尔还有一位这样的老交情。 “嘛……因为在之前，我曾经在「结社」当了很久的执行者呀。”玲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歼灭天使」——这就是我曾经的称号哦。” “「执行者」——”众人听了这个名字，皆是惊呼出声——海利加和菲都没有表示否认，那就意味着这不是什么玩笑，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曾经真的是那个「结社」的一员。 “也就是说……你曾经和雪伦是认识的吗？”亚莉莎表情复杂地看着玲，说道。 “是说「死线」克鲁格吧。玲刚当上执行者的时候，曾经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呢。她泡的红茶也很好喝……不过，据说在几年之前的某次任务之后，结社的高层就告知我们，「死线」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因为她似乎有了新的想要侍奉的人——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你们吧？亚莉莎姐姐？” “嗯……雪伦的确之前告诉了我们她之前的事情……”亚莉莎点了点头，“至于是否是「暂时」的……我不想那样。我希望她就这样永远留下，从此以后她永远都是莱恩福尔特家的女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呀。成为执行者的人，内心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黑暗面与矜持，是很难被说服和撬动的——如果想要做到这点，不付出很多努力可不行。” “承蒙你的关照了。我们会做到的。”亚莉莎坚定道。 “好了。”海利加摸了摸玲的头，“你自己明明就从中走出来了——要对她有点信心啊。” “哼……说的也是。”玲轻哼一声，“只不过，玲和艾丝蒂尔还有约修亚原本就是他们任性妄为……”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海利加摊了摊手，和菲两人一起默契地敷衍道。 “你们两个！”玲又一次炸毛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监视塔作战计划(二合一) 嬉闹过后，众人的话题又回归正事。海利加和菲在克洛斯贝尔的事情，黎恩他们都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也明白了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海利加又是世界上实际上战斗能力最强的人——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不用加之一——因此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倒是盖乌斯他们，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干涉诺尔德高原的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将会不得不卷入到正规军和贵族联军的冲突当中。 当然，虽然听起来这样很可怕，但是实际上，如何干涉，以什么立场干涉，做到什么程度——这些情况的不同，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不同的。如果操作得当的话，他们就能够把行为引发的后果的严重性降到最低。 原本，黎恩他们的想法也很单纯——不论诺蒂亚州的局面将来会如何，是塞克斯中将的第三机甲师团连带着「坚达门」一起被罗格纳侯爵，后者以完全之姿态迎接来自克鲁琴州地区正规军的进攻也好，还是塞克斯中将坚持到了援军的到来，帝国正规军最强的两支王牌之师在诺蒂亚州的南部和北部遥相呼应，打得罗格纳侯爵节节败退也罢，都不关他们这群学生的事。黎恩等人甚至想过，直接利用骑神的力量冲到塔顶，将那个信号屏蔽的装置直接摧毁，随后溜之大吉即可——但是当海利加宣布他将会干涉这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味道。 以海利加现在的想法来说，他绝不可能仅仅满足于一战功成后，就直接撤离的事实的。他希望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至少在眼下，关于诺蒂亚州的更多情报是绝对必要的，不管他未来打算视情况如何干涉其它地区的事务，都必须要足够的情报资源。因此，能够通过此事一探罗格纳侯爵的虚实，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 “我想，这件事情，塞克斯中将应该还留有最后处理的余地。虽然长期受到作战劣势的影响，但是其实第三机甲师团的有生力量应该保存得比较完善——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的话，强行攻击监视塔，直接摧毁那里应该也不是很难做到吧。” “是的……但是，监视塔修建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针对通过诺尔德高原，与帝国接壤的共和国地区……因此，它的战略意义非常重要。罗格纳侯爵恐怕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料定塞克斯中将不会对那里轻易出手，才会如此大胆地布下这样的计划。”克蕾雅点了点头，阴郁地说道，“况且，实际要说的话，监视他周围的士兵似乎并不弱小，而且根据我的判断，虽然不知为何下午去看的时候不够完整，但那里应该是有一支机甲兵部队在那里驻扎的。” “虽然现在的骑神还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器，但是考虑到黎恩本身的实力，就算是常态的黎恩，在突发攻击的情况下，应该不难对付那些机甲兵吧。”海利加想了想，说道，“一般来说，在常规警戒的情况下，机甲兵应该不是全部都出动的吧？” “嗯。根据判断，大约会有四台机甲兵处于轮岗的待命阶段。机甲兵的巡逻为两人一组，两两替换的模式——这一点是通过克鲁琴州方面的贵族联军的举动得之的。根据对方投降后，正规军对贵族军俘虏们的询问来看，似乎整个贵族联盟都在采用这种方式。” “想想也是……这是个很合理的决定。克鲁琴州方面又没有什么军事人才，因此对于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只能是跟着贵族联盟总部的方式走了。不过其实就算不是这样也没关系——因为你们看，机甲兵换班的时候，总得需要时间让之前巡逻的机甲兵进入格纳库中，让新的驾驶员走出来吧？这个短暂的时间内，是否可以算作他们的战斗力进一步缩减呢？” “嗯……在换班的时候，他们的警惕性应该会更进一步地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黎恩能够完美发挥「灰色骑神」现阶段展示出来的实力的话，或许的确可以做到。”托瓦尔说道，“这个提议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要如何才能得知他们的换班时间表呢？”黎恩代替托瓦尔问出了这个问题，“机甲兵的基地，应该是在距离监视塔更近距离的地方，以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没有办法看到那边的情况，更没有办法提供观察的。因此，袭击的时间，恐怕是……” “说起这件事情……我记得你们上次实习的时候，是不是在诺尔德北部的某个地区，发现了恐怖分子的痕迹？”菲想起了什么，“就是那个他们当时用于摧毁监视塔的炮台——” “是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地方。”黎恩回想起来——那事实上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米利亚姆的时候，“对了！那里有一个地形相当不错的高地——视野也很开阔，而且恰好在「监视塔」的盲区。” “我还记得那里的路哦。而且，多半应该没有被收拾过，我们还是能够过去的。”米利亚姆习惯性地将双臂抱在脑后，天真无邪地说道：“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让小银带你们上去。” 随后，银臂突兀地出现在了帐篷之内，并且做出了一个叉腰的得意姿势。 “喂！”艾略特被阿加特拉姆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不禁抗议道。 “不是说好了，不在室内叫出银臂的吗？虽然管帐篷叫做室内似乎有些微妙……”黎恩也板下了脸。 “唔……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米利亚姆悻悻然地放下了手，而感受到主人情绪变化的银臂也十分人性化地做出了一个沮丧的举动，重新消失在了空中。” “唔……这个奇怪的技术……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海利加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玲却来了兴趣，“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是米莉亚姆，真实身份是帝国情报局所属的特工，同时也是奥斯本宰相培养的亲信之一。那东西似乎也拥有和她很强的精神同步率，拥有类似你和帕蒂尔·玛蒂尔的精神连接一类的沟通方式。”海利加小声对玲解释道，“至于它的出厂地，就不是很清楚了——多半是奥斯本宰相从哪里搞到的吧。” “这个问题重要吗？对你将来的计划来说。”玲也轻声问道，“而且……不说别的，我总觉得那个东西有点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甚至包括那个小女孩本身也是……” “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如果你在意的话，不如就找理查德他们调查一下如何？”海利加最后想了想，这个问题他确实不太清楚，于是说道。 “嗯……我之后会想点办法。不过，应该不是拜托理查德先生，而是我自己的渠道。”玲神秘一笑。 “不会还是你在结社时期的关系吧。”海利加苦笑，“那要不要也顺带帮我调查一点东西？” “放心吧，他们所知道的那种情报，不可能是你现在需要的。”玲撇了撇嘴，“以后有需求的话，我会带你找他们的。” “那就好……咳咳。抱歉，大家久等了。”海利加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看着，并且从刚才开始，他们都进入了看戏的模式，这才轻轻咳嗽了一下，之后说道：“从刚才说的那个位置的话，应该可以观察到机甲兵的换班方式吧——通过一天的观察，我想克蕾雅小姐应该能够确认他们的行动模式？” “没有问题——机甲兵的换班，无论如何应该也需要个几分钟吧。只要掌握了具体的情况，就可以直接对其发动攻击——只是，即使能够观察到，在通讯本身被屏蔽的情况下，也很难做到短时间内的情报共享——这只会延误战机而已。” “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把这种混乱给扩大。”海利加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其余的人就能够派得上用场了。” “你是说……我们趁机扰乱他们的部署防守，给黎恩制造行动的时间吗？”盖乌斯明白了这一点。 “嗯——因此，行动必须选择在夜间，因为这样才能在诺尔德广阔的平原上起到足够的遮蔽视线，从而达成偷袭的目的的结果。另外一点，我想你们应该也预料到了，除了贵族军队的布局之外，等着你们的应该还有来自「结社」的援军——我想，既然这个位置如此重要，可以说得上是左右诺蒂亚州局势目前最关键的地方之一，那么结社不可能不凑热闹，因此保守起见，一定也会有一位执行者位于那里——运气不好的话，两人甚至是三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剑帝」和「劫炎」之外，其它的执行者们……就我们所知，应该实力都不会差了很多，无非就是战斗方式的问题。虽然他们当中有的人因为性格问题比较难缠……”菲低头沉思，“关于这一点……因为有克蕾雅和托瓦尔先生在，如果只是两人的话，应该还是有一战的能力吧？” “关于这点……我这里倒是有点情报。”玲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声，“海利加……其实，就在我离开利贝尔之前，收到了来自理查德先生的联络。” “内容是？” “内容主要是关于利贝尔后续的国防布置——这个好歹是国家机密，我就不透露给你了。不过，在此之外，倒是有一些没什么重要的边角料消息，原本我都要忘记了的……结果你们刚才说到「结社」，我反倒想起来了。” “结果是……？” “嗯……其实，为了保证利贝尔在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动荡当中的利益，理查德先生他们手下的人，一直都在监视着两大国的动向，并且——虽然原本组建起来的利贝尔情报部早已经拆散，但是那些士兵们不过是换了张面具，继续做着以前的工作而已，关于这一点，那边的小姐姐应该也很清楚吧？” “嗯……那家位于卢雷地区的民间事务所，实际上担当的还是利贝尔此前那个国防组织的职务，这一点我们情报局早已经发现了。”克蕾雅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 “其实，之前海利加你们也见过的……瓦鲁特，原本是在共和国方面行动的。”玲没有隐瞒，“但是，最近却有情报表明，他似乎忽然中断了他同共和国这边雇主的契约，去到了埃雷波尼亚帝国。而帝国的贵族派和「结社」的合作，又是不争的事实……我想，他应该不只是心血来潮，去度假什么的吧？而且，根据现在的情报来说，符合他特征的人，应该还没有在内战当中露过脸吧？”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在这里，就守在监视塔顶吗？”对于瘦狼的大名，托瓦尔早有耳闻，此刻也只是苦涩地笑——他倒不是害怕瓦鲁特，但是和这种对手的对战，本来就是除了战斗狂之外的人都不喜欢的。 “而且考虑到他的性格，既然他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出击搞事，多半也是因为周围有另外一名执行者，能够让他好歹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吧。这家伙的性格可是很恶劣的……虽然被他执导过拳法的我似乎没有资格这样说呢。”玲耸了耸肩，“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会在诺尔德地区的村落搞破坏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这样的传言吧？” “……”听了这话，盖乌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捏紧拳头。 “所以，两名执行者，一队机甲兵和配套的贵族军步兵——这就是目前我们所面对的敌方的实力。除此之外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更多的增援和后手——怎么样，你们想好怎么做了么？” “那还用说——仅仅就凭刚才的话。”盖乌斯的战斗意志更加坚定。 “嗯……这里不容进一步的破坏了。战争什么的姑且不论，总之把这些所带来的影响强加到中立的高原子民身上就是不对的。”亚莉莎也点头。 “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一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六十六章 海利加的野心(二合一) “计划倒是个好的计划……只是，塞克斯中将会答应吗？第三机甲师团作为正面的牵制，而我们作为攻击监视塔的主力什么的……” 海利加的所谓的主意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说服塞克斯中将，让他的第三机甲师团也加入到夺回监视塔的作战中来。机甲师团的战车部队，足以牵制住位于监视塔外围的军人的防守，而学生们和强力的协助者们组成的精锐突击部队，则需要依靠这段时间进入到监视塔内，并且找出干扰源的所在——虽然根据古恩和玲两边各自独立测算的结果，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在塔顶没有错。 不过，虽然这样一来，计划就万无一失了——但是他们也因此而担心，塞克斯中将会同意这样有些乱来的想法么？ 另外，这样的举动，是否有违他们一直以来所谓的「中立」立场呢？ 当黎恩把这两个问题向海利加提出的时候，立刻得到了海利加的当头棒喝。 “中立你个大头鬼——我们现在的立场，已经明摆着要偏向正规军了不是么？之前在克鲁琴州的事情，就算我们嘴上说着这只不过是公爵家自己内部的问题，但是在对奥洛克洛斯堡垒的攻坚战中，我们也的确帮助了正规军没错吧。另外，我们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作为都是和正规军的相关人士挂上钩，而不是和领邦军的——这点道理你们能明白么？” “但是……” “没有但是——这种行为，在旁观者看来，就是在以偏向正规军的立场在行动的。况且，你们想想，贵族联军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他们本身就不占理——他们利用铺天盖地的虚假宣传蒙蔽了民众，让人们相信现在帝国的情况是陛下允许他们出来铲除帝国内部的毒瘤，但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真相——他们借助恐怖分子之手干掉了宰相，随后在改革派慌乱之际，爆发出了隐忍多年的力量，司机出兵占领了帝国的广大地区，这是毫无疑问的叛国罪啊。至少对于凯恩公来说，就是如此。” “可是，其它的四大贵族也都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四大名门都要受到牵连？因此，他们必定会对此作出激烈的反应。”黎恩表示不解，“所以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凯恩公爵就这样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艾尔巴雷亚公爵——这可是四分之一的帝国的领土啊。” “那是因为，虽然短暂地结成了同盟，但是四位大贵族却并不是齐心协力的。他们并不是为了同一个理想而战，而仅仅是想要通过联手发动内战，来实现他们的部分共同利益诉求而已。”海利加说道，“凯恩公自然就不用多说了，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把皇帝当做把柄，把自己当做实际上的掌权人物，如果内战是以他大获全胜而告终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彻底架空皇帝，或者干脆就找个借口取而代之——那样的话，帝国就会回归到几百年前的黑暗时代，由迂腐的贵族政治进行统治，这些年来的改革进步都会伴随着这件事情而重新被历史的车轮碾过。”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艾略特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 “至于艾尔巴雷亚公爵……我觉得他应该并没有凯恩公这么大的野心。但是他这个人呢，又是个典型的坐不住的家伙，又没有正确地判断自己的能力。因此，他实际上是想要通过内战，扩大艾尔巴雷亚家族在帝国的影响力，并且争取以此为机会，争夺更多帝国重新回归旧制之后的话语权。不过问题在于，他在内战中错误地估计了克鲁琴州的形势，以及加雷利亚要塞和那两位将军的实力，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好在尤西斯及时出手，亡羊补牢，把可能造成的最坏的影响给消除了，而且艾尔巴雷亚家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根除一下目前克鲁琴州存在的腐败现象。以陛下的性格来说，应该不会对此事更进一步地追究了，至少会保留尤西斯目前的地位吧——艾尔巴雷亚家会被极大地削弱，但是也会因此而剔除毒瘤和蛀虫，保持住最健康和清爽的一个形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虽然痛苦，但这也是必要的改变。”黎恩喃喃自语。 “至于另外两位，那就是内战当中的关键了。他们的态度，可以说是直接决定了内战的走向，更能够决定帝国会因此而遭受到的损失的大小。诺蒂亚州原本就聚集了帝国将近三分之二的重工业，对于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对于这里，皇帝陛下一直以来都选择着忠心耿耿的罗格纳侯爵家族作为镇守者。然而，这样的家族，对皇帝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罗格纳侯爵，却也加入了凯恩公的叛国战争，你们觉得这可能么？” “这么一说的话……罗格纳侯爵加入战争的理由倒是有些奇怪。他又不想篡权，也不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且他恰巧是对皇室最为忠诚的那一位……那为什么？”艾玛皱起眉头——她发现了这其中的逻辑谬误。 “可能的情况有两种。第一种，那就是罗格纳侯爵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忠诚，实际上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反贼——但是这样的假设并没有任何证据作为支撑，因此在这里讨论并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凯恩公在开战之前的宣告当中，在劝说罗格纳侯爵参加战争的过程当中，虚假隐瞒了部分消息，和他自己的野心，让罗格纳侯爵没有防备，或者是对他话中的谎言信以为真；——这才导致了他的叛变。” “也就是说——是凯恩公对罗格纳侯爵撒了谎！”盖乌斯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只要找到罗格纳侯爵，向他解释明白——” “这要怎么解释呢？”托瓦尔沉声道，“凯恩公既然有如此大胆的谋划，那必然是在这类的借口和宣称上做足了准备。能够说服罗格纳侯爵的理由之一，我想应该是改革派的首脑，也就是已经遇刺的奥斯本宰相吧——一直以来，贵族们都认为宰相阁下是在架空皇帝的权力，是实际上的当权者。如果罗格纳侯爵是对皇室忠心耿耿的那一位的话，并且在这种情形下相信了凯恩公爵的说辞，就会以类似的理由加入进来。” “是的……而凯恩公和奥斯本宰相的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此，他肯定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利用这个说服罗格纳侯爵加入他。对于可能会遭遇到的质疑，必然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种情况下，你们几个学生，游击士和正规军的军官忽然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凯恩公发动战争的目的实际上是想对他效忠的对象，也就是皇帝陛下取而代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相信的。” “是啊……”盖乌斯冷静下来，“罗格纳侯爵与我们素未谋面，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至于最后一位，海恩斯侯爵——他其实是这四大名门当中最难搞定的那一位。自从内战开始之后，他就把兵力和资源完全集中在自己的领地上，对他们那里的正规军进行围剿，但是绝不往外半步。我觉得他才是最精明的那个人，因为他在等待——等待战争的苗头会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出现变化。如果改革派能够翻盘，皇帝陛下重新掌握权力，那么他可以以此为借口争取很多辩解的余地，而如果是贵族联军大局已定，那么他手下的军队在养精蓄锐的情况下，即使稍晚一些出动，也能够抢占到不少军功。这就是所谓的低风险投资——稳赚不赔。不过，换句话说，这也就意味着他是最好对付的——他没有野心，也不会轻易被针对改革派的仇恨煽动，也因此而不会随便出动自己手中的军队。只要能够让他看清楚贵族联盟的牢不可破已经不再，那么他就会轻而易举地倒向另外一方——因此，虽然让并不好对付，但是却不用太过担心。” “看来，你对这四位贵族的领袖都已经做过了充分的了解。”克蕾雅若有所思，“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有了计划……？” “差不多吧。有些东西是我和奥利巴特一起弄明白的，有些原本也只是停留在猜想的阶段，但是在内战开始后慢慢搞明白的。”海利加没有否认这一点，也没有否认自己想要在内战中，不仅仅满足于偏安一隅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凯恩公的战略失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带走艾尔芬殿下，并且在那之后也没有要大规模寻找的意思，可真是太愚蠢了。” “这和皇女殿下有什么关……等等，难道说……！”黎恩猛然想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就在刚才，他还劝说盖乌斯不要随便有找到罗格纳侯爵的想法，因为后者压根就不会相信他们针对凯恩公的指控。但是，如果是皇女殿下的指控，那就完全不同了。 艾尔芬的存在，就是打破这一平衡的关键。如果说罗格纳侯爵本身就是为凯恩公所骗，那么艾尔芬口中的话绝对会让他产生动摇，即使不让他提供帮助，也至少能够让他保持中立，不再干涉内战的相关事宜。而如果他恰好也是一位野心家，只是一直以来借助对皇室的忠诚来进行伪装的话，那么艾尔芬的表态，也可以成为激发诺蒂亚州战事的关键。届时海利加不会介意亲自参加战斗，让他们看看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类的力量——反正只要不触及他之前和结社约好的底线，那就万事大吉。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克鲁琴州和诺蒂亚州这两个大区就会重新恢复秩序。更何况，诺蒂亚州的重工业基础，可以很好地弥补帝国东部地区正规军这段时间来的损失。海利加可以一边在巴利亚哈特清算克鲁琴州的贵族们，一边筹备着下一步的计划——同样，这也能够对远在萨沙兰特州的海恩斯侯爵产生警告的作用，势必会影响到剩下两位贵族联盟领袖之间的关系。这就是海利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东西——事实上，如果凯恩公对艾尔芬的重要性有所认知的话，那他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着寻找才对。然而和艾尔巴雷亚家的坏关系让他并没有得知此事，而后者想要抢功的行为又恰好帮助了海利加这边的情报保护，可以说是阴差阳错了。另外，海利加巧妙地避开了战争刚刚开始，贵族联盟优势最大的早期，在家乡扮猪吃老虎，在克鲁琴州的平衡被艾尔巴雷亚公爵的愚蠢打破的瞬间才出手，随后便开始撺掇着对诺蒂亚州进行下一步计划，从而趁着贵族联军反应不及的机会，夺下半壁江山。 当然，如果结社真的是如同凯恩公所想象的那样的忠诚盟友的话，这个计划还是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海利加恰巧就是知道结社真实目的的人之一——结社只对至宝感兴趣，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着至宝本身，自然不可能会对帝国内部的政治局面有什么立场，对于凯恩公的协助也只不过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已。海利加通过在利贝尔时期对结社的接触，就要早已经清楚了这一点，因此他巧妙地利用自身的强大力量作为对结社计划可能的破坏性的威胁，成功地争取到了结社对他计划的配合——正可谓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诺蒂亚州就应该不会再是一个威胁了。贵族联盟看似团结的联盟其实只不过是一盘散沙——我要做的就是撕开那层光鲜亮丽的伪装。”海利加的微笑十分自信，“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进来？。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我之后会自行寻找解决的办法；但如果你们觉得我刚才说的东西有道理……这可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制衡之术 “具体我已经了解……原来如此。”当黎恩等人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将海利加在昨晚的那一番言论转告给塞克斯中将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已经做好迎来一顿呵斥的心理准备了。 塞克斯中将应该不会同意这种乱来的计划，更不会让学生们孤身犯险，出现在正面的战场上——这是黎恩等人本能的想法。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有些疯狂的计划，塞克斯中将居然让人大跌眼镜地点了点头。 “那个……真是没想到您竟然会同意。”一旁的克蕾雅也稍显意外——她猜到大概塞克斯中将八成没有完全看过她递交的那份报告，关于克雷格中将的作战计划。在这种情况，一向稳重的塞克斯中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冒险的举止才对的。然而，她这次却错了——错在低估了海利加在塞克斯中将这里的分量，也低估了他和与他惺惺相惜的克雷格之间的良好默契。 塞克斯中将不仅熬了个通宵，将克蕾雅递交的所有计划书都看了一遍，并且仅仅需要只言片语，就能够理解克雷格的意思。至于海利加这个在克蕾雅看来似乎有些不靠谱的提议，在塞克斯中将眼中却不仅如此。 “你们大概也知道，范德尔家一直以来都同皇室关系匪浅。”塞克斯中将叹了口气，独眼目光如炬，“家族中名声最为显赫的，乃是「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一直以来都护卫在陛下的身旁；其次便是我和穆拉——而同我们二人关系走得近的，便是奥利巴特殿下了。” “的确……殿下之前在圣阿斯特莱雅的晚宴中也提到，他早年和穆拉一同在您身边学习君略和剑术的事情。只是他几乎从不亮剑，这倒是让人想不起来了。”黎恩想起奥利巴特在晚宴上说的话，“所以，难道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没错。奥利巴特在内战开始之前就联系到了我——准确来说，应该就是将盖乌斯他们平安送到诺尔德高原之后，返回的路上吧。”塞克斯点了点头，“他说他和「卡雷贾斯」将会可预见性地长期陷入西部的战争泥潭之中，无法脱身，更无法对身在帝国东部的我们任何支援。因此，他要我等待他的援助，而如果等不到的话，那么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意见，就如同他的意见一样。” “什么……”克蕾雅一怔。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上尉。”塞克斯看出了克蕾雅惊讶的所在，“尽管由于形式所限，殿下并未给出任何书面方式的证明，但是我，塞克斯·范德尔可以用我的人格和第三机甲师团师团长的职位来保证，此言属实。” “这可真是……太难以置信了。”克蕾雅喃喃自语，“我知道殿下和他关系不错，也知道他们从在利贝尔时就有各种合作。但是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得到殿下如此的信任……” “那个……他们是在说什么？”艾玛、黎恩和盖乌斯等人均是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托瓦尔都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奥利巴特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克蕾雅上尉如此惊讶？ “唔……是那个吧。根据帝国的传统法律，皇族成员在战时掌握的特权——一般来说，这项权力是由皇帝陛下掌握的吧？” “嗯……皇族可以在战时根据情况，委任一名拥有战时特权的人，代替皇族成员，在一定程度上，统领军政要务。”塞克斯中将点了点头，“情报局的小姑娘应该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从狮子战役之后，德莱凯尔斯大帝手下的诸位猛将之后，帝国几乎从未陷入过皇室立场劣势的战争，因此历代皇帝都不会轻易授出这种会破坏帝国平衡性，但是一旦委任得当，就能够快速终结不利局面的王牌。毫无疑问，奥利巴特殿下此举，不仅仅彻底表明了他二人之间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更意味着真正做出这个决策的人对他的信任。” “真正做出决策的……难道不是奥利巴特殿下？”黎恩说道，一个诡异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当然不是……虽然是由殿下转告给我的，但是实际上，有权力下达这样命令的人，只有皇帝陛下本人而已。”塞克斯中将苦笑，“我不相信奥利巴特会拿这种事情来骗我……因此，我只能相信，这是陛下本人的意思——陛下对殿下和他同样寄予厚望，希望这两位年轻人能够成为终结内战，打击贵族叛军的关键所在。” “……”众人被这个结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倒是能够猜出来海利加的实力，和他背后拥有的强大影响力，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夸张到如此程度。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又有新的疑问产生了——为什么他不从一开始就宣布这一点，然后再进行许多决策呢？想想他在巴利亚哈特地区的时候，绕的弯子等等，如果有这样的特权，这一切岂不是都可以轻松地解决？ “因为没有纸面的文书……原来如此。这也是陛下的权力平衡之术吧。”克蕾雅明白了皇帝的用心，“陛下是要用他，但是又担心他会因此而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从而引发更新一轮的权力洗牌——陛下可能抱有对贵族势力改革的心思，但是这种改革可不是打击一下旧的贵族，然后让一个新冒出来的强大势力取代之前的人的位置。那样一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的……所以这就导致了他手中的特权只能对知情人士生效，而不能够直接昭告天下。当然，我其实并没有看出了他有什么野心之类的东西，但是陛下绝对是防了这一手的。也正是因为早早知道了这些，早早知道了陛下对于国内的局势恐怕是早有准备，因此我才能够在这坚达门坚持如此长的时间——如今，终于等到了援军到来，有什么不出手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请您制备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克蕾雅行了一个军礼，“我会全力配合您——但是学生们和游击士的协力者就……” “……”vii班的人各自对视一眼——他们的答案，早已经不言自明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处的合流 “干扰诺尔德的导力通讯？是父亲做的吗？”帝国北部的工业重镇，「黑银钢都」卢雷的某处民宅之内，打扮成修女，但实际身份是罗格纳侯爵的亲生女儿的安洁莉卡·罗格纳表情有些难看，“居然对诺尔德高原下手……” “目前来说，虽然有些影响，但是诺尔德的牧民们似乎还没有因此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不过，这很有可能是前兆，是正规军同您父亲的最终决战前夕的信号。” “因为克鲁琴州失守，父亲有了些危机感吗。”不愧是亲生父女，安洁莉卡一瞬间就判断出了父亲的担忧所在，“「红发」随时都有可能朝北进军，这种威胁大概让他有些如坐针毡吧。” “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关于这件事情，您的一部分追随者似乎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您自己也该明白，现在您还能藏身于这里，完全是因为您的父亲的注意力完全被第三机甲师团的威胁吸引走，无暇顾及市内的事情，但是一旦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您就相当于直接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了。” “我明白……看来，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该要放手一搏的时候了。”安洁莉卡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之后我——” 她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谁？”最后，还是安洁莉卡忍住了揭竿而起的冲动，问道。 没想到，回答的那个人，居然是个让她感觉如此轻快的声音。 “是我——安洁莉卡。”来着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莎拉教官！ “莎拉教官！”听出来人声音的安洁莉卡欣喜地打开了房间的门，让教官进来，“居然是您？您是什么时候——内战开始的这段时间，您都在做什么？” “行了行了，别那么着急。我能够出现在你面前，当然是以万全的姿态了。”莎拉教官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放，自顾自地就走进房间当中，傲人的身材让房间里的几名男性不禁被吸引住了眼球。当然，莎拉本人倒是毫无自觉，只是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顺手拿起了一罐啤酒。 “真舒服啊……果然口渴了就应该喝啤酒啊。”只是，这之后稍微有些失态的表现，倒是让这些男性稍微改变了一下看法，冷静了些许。 “教官……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们情况如何了吧。”安洁莉卡在一旁坐下，“内战之后，散落到各地的同学们都怎么样了？克鲁琴州那边的局势究竟如何？还有——” “别急，这些问题我们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是卢雷接下来的局势变化吧？”莎拉友好地说道，“你父亲，最近大概有些按捺不住了。” “教官您果然知道了？”安洁莉卡问道。 “嗯，他的动作，包括这卢雷因为他的管理松动而稍稍有些暗流涌动，这些我都清楚。不过啊，安洁莉卡，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难免有些冒险，也有些轻信别人——你常用的几个居点，那位只用了一点小小的办法就全问清楚了。如果她不是我们这边的话，你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暴露了。” “您说的是？”安洁莉卡一头雾水。 “呵呵……我可没莎拉小姐说的那么可怕啊。”一个娇滴滴的，有些危险的声音传来，让安洁莉卡不免吓了一跳——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更是无比熟悉，或者不如说这个声音根本就是她从小就很熟悉的——莱恩福尔特社的女仆，雪伦·克鲁格的声音。 “克鲁格小姐！”安洁莉卡感觉这应该是内战开始后，第二让她感到惊讶的时刻了——莎拉和雪伦的先后出场，对她的震撼性恐怕仅仅次于她得知克鲁琴州被正规军重新夺回的时刻，“您也在这里？” “是的……一直以来，我和会长在躲藏的时候，都感受到了城中似乎还会有一股势力，在和我们做出同样的动作。”雪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毫无破绽，“而且会长不愧是聪明绝顶……她几乎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猜到了那个人就是您，这一切是您在主导——因此，我选择了一位您的追随者，一位领邦军的士兵，并且……嗯，用了一点特殊的手段，从他那里问出了您的下落——希望您不要怪罪他才好。” “嗯……”安洁莉卡额头冷汗直冒——被雪伦用那种方式询问，的确是稍微有些难以招架。不过，眼下的问题在于，雪伦刚才提到的会长，那岂不是—— “是的……正如您所想，会长本人此时也正躲藏在卢雷的某处……和您不同的是，会长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因此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根据现有的情报分析局势——” “关于这一点，我必须代罗格纳家向会长道歉。”安洁莉卡坦诚道，“尽管海德尔叔父的行为举止和我无关，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他把别人的财产占为己有的这种行为，的确让我感到蒙羞。” “放心吧……会长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把他的低劣行为怪罪到您的头上。不如说，如果会长想要重新夺回rf社的话，就必须得到您的帮助才可以——正好也就是最近，发生了两件事情，让会长认为，是时候了。” “其中一个应该就是诺尔德的导力干扰现象吧……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安洁莉卡点了点头，“另外一件事情……难道和莎拉教官有关？” “嗯。我在内战开始之后，就一直以个人的身份游走于帝国各处，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我最近收到了一点令人在意的情报，因此就在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之后来到这边了……没想到这次倒是没有迟到，还赶了个正巧。” “教官……难道说，和黎恩君他们有关系？”安洁莉卡猜测。 “嗯——我的学生们，似乎参与到内战当中，稍微有点深度了。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错误，但是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而且没有强大的力量的保护——因此，我不得不出现帮忙了。”莎拉教官的声音中透着自信，“虽然做不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是应付一两个执行者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莎拉的经历(二合一) “哎呀……还真是的。”离开安洁莉卡所在的驻地，重新乔装打扮城路人模样的雪伦和莎拉，一边用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如同常人一般的动作行走着，避免引起行人注意，一边小声交谈。毕竟，虽然罗格纳侯爵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城内，但是他手下的那些爪牙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可能的反对势力的追查。 “是啊……没想到居然能够有朝一日和你这样合作。”莎拉对此也是一言难尽——几年前，埃雷波尼亚的首都，帝都海姆达尔的游击士协会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大量高强的实力者出现在了协会附近，并且纠缠住了原本布置了庞大力量的海姆达尔支部的所有成员——当时已经是a级游击士的莎拉·巴雷斯坦也奉命出场战斗，而同她进行缠斗的那人，正是后来才知道了其真实身份的「死线」雪伦·克鲁格。 一想起当时战斗之后，身上大大小小十几道被钢丝擦出的伤口，莎拉依然还是心有余悸——那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跳起的死亡之舞。即使曾经是猎兵出身，经历过大大小小战场的她，也很少感受到如此让人刻骨铭心的恐怖感。不过莎拉也很有自信，自己的射击和雷电魔法，也绝对让对方好好品尝了一下被烧焦的滋味。 因此，当在学校的教官任上再次见到此人的时候——莎拉在那一瞬间真的是十分警惕而紧张的。只是，在后来的接触和暗中观察中，莎拉终于确认了，此时此刻的雪伦似乎的确和结社的阴谋关系不大了。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够在机甲兵入侵的时候，放心地把后背交给这位曾经让她无比心惊胆战的人。虽然那场战斗中，被称为「剑帝」的莱恩哈特才是发挥了最大作用的功臣，但是雪伦的作用也是不可取代的。正是他们众人的奋战，为之后「红翼」的到来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而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自己学生们的消息之后，莎拉第一时间去到了克鲁琴州，并且顺利见到了已经是暂时身居公爵之位的，自己的学生尤西斯，以及和他在一起的马奇亚斯和劳拉。内战的历练让这三位年轻人都迅速地成长着，尤西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贤者之相，对于大小事宜都能够有自己出色和准确的判断，并且在一群忠心耿耿的仆人的帮助下，很好地处理着战后的重建事务，让莎拉很是欣慰。马奇亚斯也已经暂时放下了对贵族的偏见，以及对尤西斯的个人成(ao)见(jiao)，以惊人的效率，帮助处理公爵领内部的财务等问题，让尤西斯也稍微有些感动——当然，如果不是马奇亚斯总是在帮忙之后，说出些让尤西斯收回感动，回以白眼的丧气话。 至于劳拉，则是开始了在克鲁琴州范围内的四处游历——由于内战已经结束，镇子的经济和贸易都开始恢复正常，此时此刻的劳拉也终于可以放下沉重的担子，去做想做的事情。镇子里的日常要务由克劳斯管家代理，大小的外勤和巡逻任务也被自告奋勇的亚尔赛德流门生们包圆，因此劳拉才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带着手中的大剑，走访了克鲁琴州各处因为战乱而饱受痛苦，需要帮助清理魔兽和周围野兽的村落和乡镇，留下了助人的美名——一如亚尔赛德流家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无论如何，至少克鲁琴州的这几名学生，看起来是过得不错的，莎拉的心也放下了一部分。也正是通过他们的告知，莎拉知道了其它的学生们的情况——黎恩等人利用骑神的力量，去往了帝国东北部的诺尔德高原，寻找盖乌斯等人的下落；而海利加和菲两人则是剑走偏锋，直接前往了目前就连莎拉都无法掌握确切情报的克洛斯贝尔，这个目前看来，全大陆最危险，最不可捉摸的地方。 当然，莎拉本人对于他们二人倒是十分放心——一方面是因为海利加隐藏着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早就通过协会的渠道知道了海利加和克洛斯贝尔当地某些人的关系，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与之相比，他更加担心那些更加不成熟，更加有可能遭遇危险的学生们，因此马不停蹄地直扑诺蒂亚州而来。 卢雷的戒备森严，是莎拉早就预想到的。因此她并没有通过常规的手段进入城内，而是选择了城墙外的某个小漏洞，以惊人的身法直接爬上了城外的护墙，进入了城市的内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当地的地下情报商的莎拉很快就掌握了城内的诸多信息——比如罗格纳侯爵此时并不在城中，比如侯爵的女儿似乎正在策划着某种地下的行动，而侯爵家的宪兵则是日日夜夜地在大街上巡视，看看能够找到「rf社」前任会长伊莉娜藏匿的蛛丝马迹。 而当她被那十分熟悉的气息盯上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诺蒂亚州的贵族军们苦苦寻找的目标，就这样直接找上了自己。深知机不可失的莎拉，果断地选择了跟着那个暗示者一起走，并且因此也成功见到了此时位于卢雷某处秘密民宅内，即使几乎相当于被迫软禁的状况下，也依然保持镇定和威严的伊莉娜·莱恩福尔特。 “你就是巴雷斯坦教官吧。我女儿在学校的时候受你照顾了。”冷淡的口气，用仿佛理所当然的姿态说着感谢的话，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感谢的意思——这就是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在那一瞬间，莎拉甚至都有点理解自己那个经常爱闹别扭的学生了，总是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对待可不好受。 不过，莎拉毕竟是成熟的游击士，对于这种不快，也仅仅只是纠结了片刻便不再在意。真正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伊莉娜之后告诉她的事情，以及对她发出的邀请。 “诺尔德高原被装上了一个屏蔽装置，可以屏蔽周围所有的导力信号。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连这卢雷城中都要受此影响。”伊莉娜说道，“我让雪伦稍微探查过一下……结论应该不会错。这是罗格纳侯爵搞的鬼，目的大概是制约「坚达门」的正规军的行动。” “的确……克鲁琴州陷落的消息，大概让罗格纳侯爵有些如坐针毡。” “让奥拉夫·克雷格这头猛兽出山，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咬上来的情况……确实如此。”伊莉娜冷漠地说道，“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前线的战场上。原本，塞克斯中将对此应该是束手无策的，而我也都已经准备好了迁移的手段才对……” “但是，上次探查中我的发现，让会长改变了主意。”雪伦娇滴滴的声音依然如同以前那般妩媚而危险，“我发现了位于诺尔德西部的某处，上次黎恩同学驾驶着的「灰色的骑士像」的踪迹……这意味着他们应该也已经到达了诺尔德高原，并且已经开始熟悉这附近的情况，知道了导力信号屏蔽的事情。” “所以——他们应该能够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苍之骑神」在帝国西部让正规军吃尽了苦头，就算稍微不成熟一些，「灰色的」也没有理由做不到同样的事情。”伊莉娜继续用冷漠的语气述说着理由。 “请等一下……”莎拉不是普通人，不会随便被这种强大的气场影响了判断，“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以主动介入的姿态卷入内战当中——这是坚决不可以的。身为学生的他们不应该如此……” “从克鲁琴州解放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就已经不是他们学生的立场可以解释的事情了。”伊莉娜斩钉截铁道，“若是此时退缩当了半吊子，反而会左右为难，不如就顺势做到底。再说，看起来你的学生们当中并不这样想啊……据我所知，表面上看，克鲁琴州的光复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次子和正规军中将奥拉夫·克雷格二人里应外合，但是实际上，应该还有一位隐藏在背后的，真正的计谋策划者和推动者吧？” “这……”莎拉犯难——如此说来，海利加对于内战的姿态，不仅可以说是积极参与，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激进了。自己的学生们，是因此而被卷入进来的吗？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呢？ “事实上，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伊莉娜换了个姿势，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莎拉，侃侃而谈道：“vii班在组建之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其成分构成，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班级——这个班级里的所有人，其都有家属成员和盟友、朋友和这场内战涉及很深。换句话说，想要独善其身，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伊莉娜的话平静，但是却又深刻地刺进了莎拉的内心——她在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这是正确的。马奇亚斯、尤西斯和劳拉这三人的姓氏都是帝国赫赫有名的，不是贵族就是当红的政客；艾略特的父亲是正规军的第一猛将，是这场内战的直接参与者；米利亚姆是情报局的成员，原本就被追杀，亚莉莎是帝国最大的军工制造商的董事的女儿，此时此刻姑且也算是在逃亡之中——黎恩原本只不过是边远地区贵族的儿子，但是因为那台同样看起来大有来头的「灰之骑神」，必然也会是贵族联盟关注的焦点。海利加就更不用说了——从得知他和奥利巴特关系的那一刻起，莎拉就从没觉得他会在这场内战中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事情过去。 如此说来，可能和内战无关的人，也就只有盖乌斯和艾玛，还有菲这三人了。可是菲本身就和海利加一体同心，两人的意志自然也是往一处使；艾玛虽然只是边境出身的平民，但是莎拉也早就看出她的存在十分特殊，特别是「骑神」这一特殊的存在，和她背后的家族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被她称作姐姐的薇塔更是贵族联盟的直接协助者，看起来不像是能够撇清关系的人。盖乌斯倒是真的和内战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唯独这次的事件——内战的战火波及到了诺尔德高原这块一直以来都算得上宁静祥和的土地，而帝国和诺尔德人几百年来的维持着的良好关系，也因为这些事情开始隐约出现了裂痕。对于发生在帝国其他地方的各种战事，盖乌斯都可以有理由不管，唯独这次，唯独发生在了他的家乡的这次，他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看起来你应该想明白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想着逃避，而是要想着怎么借助这样的机会。”伊莉娜静静地等着莎拉教官一个人在那里想，等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我这次邀请你来，是想请你加入我们的计划——事实上，我们已经在联系一直以来城中的另外一股反抗势力，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有了我们作保证，你行为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也就得到了保障。如果你只是想要保护你的学生的话，这样也比较方便吧？” “具体来说，你们是打算怎么做？”莎拉想了想，决定再了解一下更多的细节。 “很简单。我的目的自然是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也就是「rf社」的控制权。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必然是罗格纳侯爵不愿意看到的……也就是说，罗格纳侯爵本人是不可能同意这一点的。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安洁莉卡·罗格纳的帮助。” “……”莎拉隐约猜到了伊莉娜的打算。 “是的……就是如此。别看我现在在逃亡中，但是我在城里还是有不少忠诚的追随者的。他们到时候可以为我所用，还有雪伦帮我，我这里用不着你操心。” “那你是……” “另外有一件事情，恐怕会需要到你的出手。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好了再说吧——我要是没弄错的话，就在明天，你和雪伦恐怕就得去一趟监视塔那里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章 尤西斯的纠结 “这里是尤西斯艾尔巴雷亚。顶点x23us”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仆从伺候下沐浴之后，尤西斯有些疲倦地躺在了位于自己房间那种柔软的大床上。也许是顾念父亲的感受，也许只是觉得熟悉的环境对自己更好一点，尤西斯并没有选择搬到父亲原来所在的那间大房间去，依然坚持住在自己的偏房里。让兢兢业业的老管家阿诺回去歇息之后，尤西斯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白天处理的那些事情。 贵族街的一些陈年旧案，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疑的账目。一些在内战开始之后尝试着非法转移财产，想要跑路的贵族。以及最重要的，即将在下个周末在巴利亚哈特大圣堂举行的，为凯尔迪克地区造成的巨大损害的祈祷仪式。 特别是这最后一项，是万万不能出现差错的做得好了，这件事情将会极大地缓和那被自己的父亲几乎破坏殆尽的，公爵家和周围村落和城镇之间的关系，但是如果做的不好，这份积怨恐怕就会郁结在彼此的心中，难以化解，难免以后会再次酿出悲剧。 白天的时候，尤西斯和马奇亚斯两人一起，再次去医院探望了奥图总管等人大约是海利加给的那什么药物起到了奇效，医生们纷纷表示这些伤者们的恢复速度要比预计的快很多，应该能够及时康复，赶上当时的计划。而当自己因为羞愧和内疚不敢看那慈祥的奥图总管的眼睛时，一旁马奇亚斯的一句话让他及时醒悟过来。 “袭击事件的责任不在于你，但你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挑起了艾尔巴雷亚家，肩负起了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既然已经如此自信和傲慢，为何要在此时此刻低头？”自己当年在实习的时候，教训黎恩的话，就这样被当时应该在偷听的这家伙现学现卖，回来教训自己尤西斯苦笑着想道，这真是命运的轮回。 “尤西斯少爷不必自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孰是孰非已经不是必要纠结的东西了……万幸我们几个都没有遇到生命危险，而你也不像你的父亲，有一个真正的贵族才会有的担当的性格。” “如果身体条件允许，我们会出现在教堂，为你说话的。放心吧。”另外一名大叔也亲切地说道虽然海利加的魔药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是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却也永远地添上了两块伤疤那是被机甲兵的横扫击碎的房屋落下的砖石砸伤的。原本应该是熟络亲切的目光，看起来居然是如此恐怖但是，令人恐惧的究竟是这样的外形，还是自己内心那种愧疚呢？ “如此……就感谢各位了。这件事情，诸位只要尽力而为就好，我不会勉强的。”尤西斯站起身来尽管这些伤患的面孔和动作都是如此亲切自然，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儿子没有半分怨恨，但这份豁达和宽容却更让尤西斯为这件事，为造成这种事情的父亲感到羞耻。 好在父亲这次大概也算是真正地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被自己安排在宅中好生照料，实际上就是相当于被架空和软禁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出奇地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生气的意思，反而真的就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中，没事就看看自己带给他的书籍报刊解解闷。自己偶尔有不懂的事情，拿去问他，他也和和气气地给出了解答，并没有对自己加以嘲讽的意思。这让尤西斯也不禁有些宽慰看来，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到彻底无可救药的程度。 当然，一码归一码现在呆在这充满信任和宽厚氛围的房间里，只会让他感到难堪。于是，他随便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和马奇亚斯一起离开了。 当时的回忆在尤西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如同一道惊雷，一下就驱散了他脑海中的所有杂念和疲倦。他从床上腾起，看了看表晚上10点44分距离不得不睡觉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看看自己拟好的那份到时候的行动通稿，看看有没有错误如何？ 抱着这样的想法，尤西斯拧开了床头柜边上的台灯，随后踩在柔软的，用上好的材料制成的地毯上，走向了书桌所在的方向。 夜深人静时。热闹的翡翠公都，此时此刻也彻底陷入了沉默的萧条之中。天空中的轮月正静静挥洒光芒，寂静的房间中死不是响起少年公爵喉间的嘟囔，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种急躁的心态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罢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早点回来了。马奇亚斯那家伙虽然让人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仅凭我们两个决定，也未免太草率了些。”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后悔让黎恩把克蕾雅和托瓦尔这两位全才型的帮手都带走但是考虑到诺尔德高原目前所处在的环境，是比克鲁琴州严峻的多的局面，他最终还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同伴受到太多的威胁而这样做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我们两个自己想办法了。不如明天拿给大祭司阁下看如何？或者……”尤西斯沉吟。 忽然，放在他床头边上的arcus响了。 的通信机能有限，只能在一个既定的范围内进行通话，太远的话就不行了。因此黎恩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出个任何通讯，海利加他们也是如此。 “是尤西斯吗？”然而，当那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尤西斯那渐渐涌上来的困乏又一次地被冲散了。 “海利加？”他不确定地询问道，他本想问问对方如今的情况如何，但是话出口却变成了：“你这家伙……这个时间了，你居然还没休息？” “你不也是吗。这个时间点，这么快就接通了我的通信，肯定不是我把你从睡梦中叫醒的。”海利加调侃了一句，“长话短说这件事情很重要，因此我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你，希望你那里能够稍微重视一下这件事。” “什么事情？”尤西斯问道。海利加如此态度，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先到公爵府内的终端室吧。”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并非心血来潮 “好了……我按照你说的做好了。”公爵专用的终端室里，尤西斯一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一边说道：“出现那位小姐说的东西了。” “阿拉……这里也显示连接了。这位小哥的终端机技术很好，比海利加这种白痴强多了。”玲毫不留情地发出嘲讽。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毕竟和玲比起来，我们都是笨蛋。”海利加不忘了拉菲下水。 “没你笨。”菲拒绝上船。 “你们啊……大半夜地把我弄醒，就是为了给我看你们在这里秀么。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第二个女朋友。”尤西斯十分不满。 “又不是我故意隐瞒，明明也是我下午刚确认的……”海利加无奈道，“好了，这些话之后再说——既然建立起了那个连接，那是不是就可以传输数据了？” “是啊。玲得先写一个加密的传输协议，避免中途被人盗窃……海利加你不知道，约古鲁爷爷这里的终端经常被人监听。”玲一边快速地敲打键盘，一边说道，“平时爷爷都是用我给他写的那套防火墙的，但是既然你说了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那我还是稳妥起见，给你写一个新的好了。”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是在现场编写加密防火墙？”尤西斯有些吃惊——在他的认知里，在托尔兹的导力计算机课上教导的内容里，明确写明了防火墙这一概念和它的编写难度，而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却说，自己正在编写防火墙。 “是啊。她可是有三个博士学位的人了。”菲在一旁补充说明道，“下午我们和黎恩他们联系上的时候，她还和古恩先生，也就是亚莉莎的爷爷之间兴奋地交流了好久。” “那可真是……”古恩的大名，尤西斯自然听说过，这种说法让他不由得咋舌。 “是个很风趣的老爷爷呢……不过看起来没有拉塞尔爷爷那么疯狂。”玲一边随意地回答道，一边加快编码的速度，“玲和他很聊得来……之后看看情况，能申请一个去帝国学术交流的机会就好了。” “没问题，到时候我帮你去和奥利巴特殿下游说，就当是增进一下两国关系，促进一下科技交流。”海利加当即说道，“反正我估计是不太可能去利贝尔长时间呆着了……” “明明有菲姐姐陪着你，哼。”玲别扭道，“啊……好了，这边的代码构造完成了。那边的小哥……我记得是叫尤西斯的吧？你能看到你那边的终端机的最上方出现的那一行代码吗？” “嗯……看到了。是以if开头的那个吗？”尤西斯看了一眼——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序编译方式。 “嗯。现在我要利用那个东西做一个嵌套，从而保证这里是一个单向的传送，这样的话会比较安全一些。你那边的导力终端下载完成了全部的文件之后，我这边会再切回来，没问题吧？” “嗯……我明白……等等，这个所谓的嵌套是……？” “唔……看来是不太明白？没办法，那就从头教起吧。”玲眯起眼睛，“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基础，但是应该很聪明，应该是能够学会的……” —————————————————————— 十几分钟后。 尤西斯不愧是尤西斯——尽管玲后来表示，她用到的这套方法实际上是非常高深的数学，是到了卢雷工科大学这样的高等理工学府才会教授的东西，尤西斯是绝对不可能在现阶段搞明白的——但是他聪明的思维方式却至少看穿了那一套代码象征着的意思，并且在不理解其原理和本质的情况下，利用玲给出的信息，完成了一整个所谓的「嵌套」，让玲都感觉颇为意外了。 “好了……这东西完全传输，大概需要个半小时左右？”海利加撇了撇嘴，“本以为导力网络实际上已经很发达了……” “没办法……因为绝对不能被人察觉到内容，因此只能牺牲速度来换取安全性了。”玲摊了摊手，“我会一直监视着这边的情况的。等到传输好了，就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嗯……那就拜托你了。不过，这个时间的话，我估计也不会再和他聊什么了。”海利加叹了口气，“我姑且是甩给了他一个很难接的烫手山芋，让他处理这些问题估计是稍微有些让他难受了。他刚才接通通讯的时候，语气明显是有些有气无力吧。” “嗯……回去之后，最好还是先帮帮他的忙。”菲点了点头，“诺蒂亚州的事情，不能再缓一缓么？” “恐怕很难吧……现在的局面已经有点失控的意思了。不是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必须抓紧一切机会。”海利加沉思了片刻，“玲……等到他们明天的作战计划结束之后，能陪我去一趟克洛斯贝尔的百货中心么？” “可以啊。”玲点头答应，“怎么了？” “给你买点礼物。姑且也算是纪念吧。”海利加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说，你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没有哦。玲很开心你会这样说——不过，这种情况下，克洛斯贝尔的百货店还会有多少值得购买的东西，恐怕是个问题……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吧。”菲想了想，“这样会比较热闹一些……哦，对了，海利加，机会难得——这次既然玲也在，要不要……” “哦……对了。”海利加一拍手，“差点忘了这事儿……” “怎么了？”看到菲和海利加两人的举动，玲不解地问道。 “其实他之前一直在想，在利贝尔认识的那些熟悉的朋友，似乎已经有些很久没有任何联系了。”菲说道，“他之前说了，想找个机会回去看看，但是现在看起来根本无法如愿……” “是啊。帝国的局面只会越来越复杂，我的个人时间也在慢慢变少。”海利加叹了口气，“去利贝尔这种事，恐怕会比较困难吧。因此，有件事情，不知道能否拜托你。” “说吧。包在玲身上。”玲骄傲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说道。 “嗯……其实，我想既然无法亲自前往，为过去的朋友们买些礼物什么的也是好的。”海利加说道，“明天的话，不如你帮我来物色一下，送给他们些什么比较好？” “！”玲的眼神中泛出喜色，“好啊！这真是个好的提议——所以海利加是想让玲帮忙挑选，然后再送回去，送到他们每个人手中吧？” “嗯。怎么样，你愿意帮忙吗？”海利加问道。 “那当然了……不过，这种事情，叫上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一起来比较好哦。”玲有些扭捏，“之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现实和童话(二合一)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按照玲的说法，传输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显示在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完，显示出了pleted”的字样。在这段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等待的时间中，海利加和玲讲了一些他和菲在利贝尔时的事情，包括如何遇到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包括最早在卢安的时候的遭遇，包括在遇到玲之前的一些奇遇，等等。玲破天荒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认真地听海利加说完了这些琐碎的知识。 “真是羡慕他们呀。有那样温柔出色的女性陪伴着度过童年。特蕾莎阿姨……之前听科洛蒂亚姐姐说过几次，但是从来没有机会去拜访呢。”玲温和道，“这次回去之后，找个机会去探望一下吧。” “既然如此，就也准备一份他们的礼物吧。”海利加也淡然笑了笑，“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回去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就是了。不过，看起来尤西斯那边应该已经也完事了，是不是……？” “说的也是。”玲又开始操作起导力终端来。几分钟之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尤西斯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听筒中。 “东西我都收到了……目前正在按照那位小姐的说法，开始解码。”尤西斯疑惑地敲击了一下键盘，“看起来……这些东西，好像是什么图表报告一类的东西……？” “嗯。这是我的那位主要的「猎物」的一些资料，是她今天下午稍微花了点时间帮我整理出来的，很有可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东西。”海利加点了点头，“那些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没多少，那些才是对我有用处的……剩下的是东西应该能够对你有点帮助吧，记载了所有这段时间不正常交易内容，和一些擅自添加进去的东西。” “比起有用，感觉更像是什么把柄一类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我其实不太想要用这些。”尤西斯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按照约定，应该只要我一个人知道，我一个人跟着去办就是。之后我会稍微抽出一些时间——但是作为回报，别忘了及时赶回来，忙完最重要的那件事情。” “放心吧，我到时候会帮你准备一套说辞的……凯尔迪克的人们多少也要卖给我个面子才是。”海利加用一锅神奇的魔药救了奥图总管，也救了十几个在生与死的边界来回挣扎的镇民，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凯尔迪克传开。海利加对于尤西斯的支持，或许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让镇民对公爵家的怨念减少一些——虽然海利加觉得这纯粹是尤西斯太过于敏感了。 “那就好。黎恩他们既然也已经和你联系上了，看来问题也不大？”尤西斯继续说道，“但是高原发生的通讯干扰，怎么说呢，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我感觉这应该是有大事发生的前兆……你这段时间也多跟正规军方面联系一下，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如果他们真的在准备军事行动，给予我们之前说好的程度的支持便可，不要做得太过。” “明白了。你说，他们真的能够对那个罗格纳侯爵……” “看起来是不太可能的吧。不过，我对黎恩他们也说过这事儿了……罗格纳侯爵的参战意愿和积极性，以及根本的目的和利益，恐怕和凯恩公并不是完全想通的。只要能够试探出他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就可以了……具体的操作，就交给我吧。” “看起来你很有自信啊。”尤西斯笑了——海利加这副样子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失败过，“既然如此，我就稍微放下点心吧。原本我还很担心正规军的行动如果失败，被罗格纳侯爵反噬了的话，会不会对克鲁琴州造成更大的破坏。” “这也是为什么会选择你成为代替你父亲人选的原因之一。”海利加颔首，“按照道理来说，克雷格中将他们选出一位正规军方面的高管，进行暂时性的代理治理才是合乎情理的办法。但是对于贵族们来说，只要克鲁琴州还是作为贵族的你在控制，那么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双方也就不会进一步撕破脸皮——在一些人看来，可能只不过是因为克鲁琴州的公爵家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了小儿子夺权父亲这样的事情出现而已。因此，暂时性地和正规军休战并不算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让人痛恨的贵族身份，此时此刻倒是成了保护伞啊。”尤西斯自嘲一笑，“哦……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就早点休息了……你呢？” “机会难得，我还想再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玲很快就要回利贝尔了。下次见面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了。” “你就别装了……我不是说了嘛，会申请一个蔡斯中央工房对帝国的学习项目的。”玲嗔怒道，“你不会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吧。” “那得是在好几年后了吧……你不是还要去杰尼丝王立学院体验一下学校生活么？” “那又用不了多久……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在乎那张毕业证。你们其实也不在乎那所谓的托尔兹的毕业凭证吧？”玲哂笑地说道，“我觉得吧，稍微有点那个意思就行了……我不能被当作普通的小女孩来对待，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清楚。” “好好好……你觉得好就好吧。”海利加有气无力，“不过，利贝尔和帝国的关系倒是的确有点慢慢变好……但是比起你来的话，我倒是觉得提妲是更有可能被选中的那个……” “那孩子虽然很努力，但是确实比不上玲啦。这不是自大，只是客观的评价而已。”玲微妙地说道，“身为拉塞尔博士的孙女的她自然拥有某种类似于「人质」一样的作用，而我的技术力是卡西乌斯先生他们不能够用来冒险的——这种事情，我看得很清楚了。那所谓的仁慈的女王，也不过是如此而已吧。” “……”菲和海利加互相对视了一眼，两者都明白玲语气中那些许微妙的东西——玲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尽管聪明的她能够看得出来这隐藏在背后的各种思维和想法的博弈，但是却并不喜欢这种人际关系。 “说起来，利贝尔对帝国方面的导力交流，的确是有些微妙的感觉……帝国的科技几乎全部都是考虑军用的用途，并且从中发展出部分民用的技术，和利贝尔方面的科研思路并不一样。”尤西斯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也依然能够明白海利加他们谈话内容中的意有所指，“况且利贝尔当年也算是被入侵过，对于帝国的威胁和忌惮一直都存在于心中，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磨平的。” “虽然这样说比较难听，但是强大的国家天生就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像是昏睡中的巨龙，哪怕没有恶意，只是打盹的时候稍微翻了个身，就很有可能引发巨大的灾难，至少会对周围路过的凡人造成巨大的生命威胁吧……帝国和利贝尔之间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是一样的。共和国虽大，但是在历史上也是帝国占的便宜比较多，也因此和利贝尔走得更近一些。” “在这种情况，利贝尔唯一能够面对帝国还占有一定优势的，也就是导力技术了……所以不会把玲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导力天才随便放到帝国去的。就算是有海利加和奥利巴特殿下这两人作保障恐怕也不行吧。”菲阴郁地说道，“玲大概也明白这些？” “是啊……莱维哥之前就对玲说过这些事情。利贝尔的那位女王只不过是表面上慈眉善目，内心里的她是一个合格的「王」……也就是抛弃了个人感情，为了国家利益无比忠诚的统治机器。这话我只对你们两个说，你们不要说出去——甚至也不要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说。”说这话的时候，玲已经暂时性地屏蔽了尤西斯那边的通讯。 “怎么了？”海利加一愣——虽然他大概能够猜出玲想要说什么。 “就算是卡西乌斯先生，也或多或少有点这样的意思——约修亚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如今的立场也只能保持沉默而已。至于艾丝蒂尔，倒是一如既往地是个大傻瓜。如果被她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她肯定会和她的父亲就此发生争执，但是我不太想看到那样的场面，因此就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实际上，比起所谓的亲情和扮演父女关系的游戏，他也是更加注重玲的技能和才能而已。” “要是在往常，你肯定会觉得这样才好吧。”海利加感叹道，“如今却似乎不太满足这样单纯的利益关系了啊。” “嗯……所以我才这样说啊。”玲激烈道，“从法理上来说，玲的确是从艾丝蒂尔那里得到了无可比拟的救赎……但这是玲欠艾丝蒂尔，欠约修亚，欠莱维，欠你，还有那些关心玲的人的，而不是对利贝尔这个国家——不过，玲姑且还是懂的一些道理的，因此对于那些技术方面的秘密，也算是对他们知无不言，给他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和学识。但是这可不代表，玲会一直跟着他们。” “难道说……”菲皱起眉头，“你打算在某个时候，脱离他们而独自行动？” “对……玲不应该被卷入到这种无聊的事情当中。不管是利贝尔的女王还是如今已经重新成为军人的「剑圣」，都是如此。当然，玲并不是在责怪他……实际上，他只是好好地完成自己的职责而已。但是，玲也希望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管是什么形式，什么样的结果，玲都不愿意被当做政治斗争的筹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海利加长出一口气，看向玲的眼神满是赞叹，“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同感……虽然玲看起来还是小孩子，但是总感觉有时候也不能这么想……该说不愧是天才吗。”菲也苦笑着调侃。 “如果这就是你都想法，我倒是不介意帮忙。诺桑布利亚自治州……在未来的重建中，应该会很欢迎道理科学技术的专家吧。”海利加笑道，“你想不想要一个高精尖的个人实验室？做什么研究都由你来决定——你的名字会和三博士，还有艾普斯泰恩这样的名字共同镌刻在导力发展史上。” “听起来真不错……所以，按照同样的导力，菲姐姐大概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女将军？海利加嘛，这个倒是有点难说了……总感觉你会变成政客，或者是类似的角色……” “我的话，当然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海利加得意地说道。 “啧啧……”这样的不自谦，自然是得到了两人共同的鄙视。 “为了这样的未来，可要好好地努力才行啊。”海利加伸了个懒腰，“既然已经知道了帝国对自治州的意思，那就肯定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玲，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另外一件事情。” “放心吧，在做啦。”玲故意用嘴形做出了一个鸽子的样子，“这个事情要多花些时间，但应该也要不了太久。” “那就好。好了……尤西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头雾水。”海利加打开了开关，“尤西斯，你那边还在么？” “我在。怎么了，你们刚才讲什么悄悄话了么？”尤西斯倒真是好脾气，好耐性，即使被海利加等人就这么突然扔到一边，也似乎对此没有什么不满。 “没什么……只是一些以前的事，不太适合讲给你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海利加坦诚相告，“你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哈……你也是。特别是听说克洛斯贝尔那边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存在……可别因为那玩意儿浪费太多力量啊。” “放心吧。”海利加自信地说道。 除了奥利巴特，海利加第二个能够在大的层面上，能够作为强大支持的盟友，克鲁琴州的统治者，通过海利加的计划，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有生力量的艾尔巴雷亚家，帝国的「四大名门」之一——正在新的领袖的带领下，飞速地完成着涅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师三问(上)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塞姆利亚大陆的诸多未来，都在今日的某件事当中奠定了基础。 不过，此时此刻说这些还是稍微有些早了。至少对于海利加来说，这个夜晚和之前的几天似乎没什么不同，都是稍微有一点对未来的期盼，和对于其他方面事务的焦急。 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自己不应经常表现得焦急——但是海利加却没办法置之不理。因此，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理所当然地睡不着。 玲和菲两人互相搂着，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香甜——看起来倒是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了。海利加残念地想着，轻轻帮两位少女盖好被子。菲奔波了一天，玲也在之前同蓝色神机的决战中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又在下午加班加点，帮自己弄出了阿曼西亚伯爵的资料，现在绝对也是有些劳累了。自己不该打扰他们休息了。 “你还醒着啊。”约古鲁老人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老人那满脸的皱纹，和那实际上有些关切的眼神，倒是看起来和平时的他有些区别。在海利加的印象里，他总觉得这位老人是不苟言笑的——他总是认真地呆板着脸，面对无论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事情，都只是一言不发，坐在那里静静地点点头而已。只有在看着玲的时候，他才会偶尔露出一丝像是慈祥老者一样的微笑，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而已。 “嗯……最近事情太多，不太容易睡得着。反正对我来说，睡眠也不是什么必须的东西。”海利加简单地说道，“您倒是，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年轻的时候，在实验室里有时候就会这样，一呆就是一整个晚上。”约古鲁老人轻轻说道，眼神中满是怀念的神色，“虽然和你现在担心和关注的事情并不相同……但是这份一旦想起来就寝食难安的焦急感，我倒是能够理解些许。” “是吗……”海利加叹了口气，“可您现在早就不是当年的学生了吧。现在依然还会有这种感觉吗？若是如此，真有些担心，我的后半辈子是不是也克服不了这个毛病了……那可真是过得有些难受了。” “这倒不会……后来，慢慢也就好了。现在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夜深人静的时候，做起活来反倒是更加舒心。听说拉塞尔那老头在利贝尔那里，有时候甚至会有人专门什么都不干，就给他泡咖啡和巧克力，给他擦汗什么的……我这里倒是没有这么周到的伺候，这种事情也只能我自己干了。”他扬了扬手中那个巨大的金属杯子，“当然，玲那丫头有时候倒是嘴甜得很，会来稍微帮忙就是了。但是今天我看还是别打扰她为好。” “是啊……她今天倒是很累了。”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即玩笑道：“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不知您意下如何？” “呵……等你以后名扬大陆了，跟人说出去你当年曾经给我泡咖啡，这事儿倒是很有炫耀的价值。”约古鲁老人也笑了，“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本身就不喜欢和人交往，这种事情更是炫耀不出去——关键是，你小子我看也没什么这方面的名堂，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操作吧。那泡出来的东西岂不难喝极了。” “您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海利加故意装出一副失落的表情，“那我就不打扰您继续做工了。” “罢了。这种情况下能碰上，倒也算是缘分……”约古鲁大师叫住了转过身去的海利加，“反正手头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工作，稍微歇息一下，也没什么打紧的。” “说是这样说……但是看起来，您似乎本来就打算来找我的吧？”海利加狡黠一笑，“只是大概没想到我会正好在那时出来？” “嗯。”被海利加说破，约古鲁老人也不否认，“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要问明白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因此最好还是现在就说明白为好。” “我明白了。”看见老人如此郑重的模样，海利加也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您想和我说些什么？” “就不在这里谈了……到大厅那里，到我的工房谈吧。”约古鲁老人招手道，“主要是关于你之后的计划……以及，我特别感兴趣的一点。” —————————————————————— “那么，您究竟想要问什么呢？”同约古鲁大师穿过工房中央堆放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机器，坐到休息室的一侧后， “假设你通过这场战争，争取到了你想要的政治资本——之后，你究竟打算如何行动？你的行动方针又是如何？你最终的目的，你最终的追求，到底又是什么？问清了这三点，我才能决定之后是否与你继续合作关系。”约古鲁老人十分坦诚，“这些问题，我自己也曾经考虑过，但是最终还是决定来问明白。我想你应该也听玲那丫头说起过我的一些事情……如果说是技术的话，我自信不会输给拉塞尔、汉密尔顿和施密特这些人。不如说，曾经在结社和他们共事的我，说不定还会因为知道些他们不清楚的技术，要比他们更加走在前面。” “的确。您工房里的很多东西我都从来没有见过……更何况，从玲的只言片语中似乎也能看出，您真正的实力甚至还要略胜过那三博士一头。”海利加蹙眉，但还是很从容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总有一天，会成为不亚于那位导力开创者的伟大的人。教团和结社的那伙人给了她那样的命运，但是女神终究还是看到了这样的不公，阴差阳错之下将那样惊人的能力赋予了她……”约古鲁老人说起这件事情，语气中完全是敬佩和宠溺，“但是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关心你的计划。毕竟那孩子现在几乎已经因为你昏了头……我从没见过她会如此无条件地答应别人任何事情。只有你是这个例外——联想到她的经历和遭遇，我才对你越来越好奇。因此，就请你在今天告诉我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师三问(中) “……您问吧。”海利加停了几秒，眼神直视约古鲁大师的双眸——不带一丝多余感情，只是平静的问询。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似乎有与我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意思。”约古鲁老人开门见山，“对于这一点，我必须保持十分谨慎的态度。你既然已经从玲那里知道了我的过去，那你也必然会知道我对于那些不当使用导力技术的人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嗯……听说，现在的结社「第六柱」诺华提斯博士，就是因为您和他的理念不合，再加上他偷走了身为师父的您的机甲设计草图，才因此离开结社的。” “我倒是宁愿不认他这个徒弟。”约古鲁大师轻哼一声，“你小子砸了他的得意之作，那两台神机，你看到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吗？没有。他多半只是稍微觉得有点丢面子，但是回过头来，会去做更多研究来加强他的产品——他就是这种人，只是盯着自己所关注的东西，为此甚至不惜泯灭最基本的人性……那个施密特虽然看起来也是一路人，但多少也懂得些最基本的道德观念……” “所以，您是担心，以后势必会卷入到政治斗争中的我，是否能够保持现在这种单纯的目的吗？”海利加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虽然现在的你看起来很正常，让我研究机甲兵，也只不过是为了找寻更高效战胜贵族叛军的助力而已——但是也难保你以后不会有什么想法。”约古鲁大师说道，“首先你应该也清楚，机甲兵这东西，参考了相当多的，来自古代魔导师和炼金术的东西，和帝国暗地里的魔女地精都有关系……换句话说，既然它被现在的科学家重新制造了出来，那么它必然拥有相当高的作战潜力——毕竟这可是从古代文明当中提炼出来的技术的精华。尽管贵族联军因为要尽快让其投入使用，还留了大量的设计缺陷和漏洞，但是当事情结束之后，这些东西都是会被修复的——机甲兵，很容易就会被改造为重新投入使用的新型兵器，这点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是的……您说的这些，我是有考虑过。”海利加点了点头。 “那么……我自然有可能会出于这样的担心，不会向你提供相关的技术。就算你和那位皇子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那也很有可能会因为你们在帝国国内的影响力不足，不得不把这样的东西交出去。”约古鲁老人直视海利加，“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我大概得和着别的问题一起回答您了。”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微笑，“您担心我会不得不把您给出的绝密技术泄露给帝国，导致他们新一轮的扩军和大陆的战争局势恶化问题……但是，首先，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不管您如何想，从帝国到共和国，再到整个西大陆，在将来可见的数年内，都将会因为各种问题的连锁爆发陷入冲突和战乱之中——这也就是奥斯本宰相所谓的「动荡的时代」。它不可避免，也不可阻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个事实，并且用积极的态度寻找应对的策略，而不是给自己洗脑，妄图无谓地抵抗它。即使这样的话对您有些冒犯，我也必须这样说。”海利加看着约古鲁老人的眼神更加坚毅，不容置疑。 “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吧。”约古鲁老人喃喃自语，“老头子我的确对于时事政治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也能够感受得到，最近发生的各种变化，时代终究是不同了。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改变我的立场——就算你觉得这只是无谓的自我感觉良好和挣扎，我也依然会坚持我自己的立场。如果你现在就存有那样的想法的话……” “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海利加喝了口咖啡——顺便一提，最后咖啡是约古鲁老人自己泡的，就海利加感受到的口感来说，甚至不亚于雪伦的杰作，“其实，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东西交给帝国政府啊。” “什么？”约古鲁老人皱起眉头。 “这只是一个备选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够利用这种技术优势，加强一下我们自己这方面的武装。在那之后，我会找个机会毁掉这些样品，让人看不出一点问题——我想，一堆被烧成碎末的钢铁，应该不会有人能够看出什么技术机密吧？” “……但是，为什么？”约古鲁老人问道，“如果只是因为这种目的——却在我这里花费了人情……” “因为这是我后续计划中的关键步骤——比起到时候肯定会被帝国的贵族派或改革派控制的帝国国内的企业和大学，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技术力上不差于他们，但是在立场上却更加自由的您。”海利加坦诚相告，“我希望将来能够将您的技术用于我自己的武装，帝国在这层意义上，既是我的生意场和垫脚石，但同时也是在战略上应该略微防备一下的对手。您担心您的技术会被我泄露给帝国，从而出现在了无谓屠杀人命的战场上，这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比起您，我可能会更加重视这种东西才对。” “……原来如此。”约古鲁老人过了很久，才喃喃自语地说道，“看起来，你的目的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单纯……” “也许很简单，也许也很复杂——但这其实是一场豪赌，只不过如果赌赢了，我就能赢得巨大的资本，如果赌输了，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也不缺乏再挑一个的机会。” “你的目的究竟是哪里？不是帝国南部那刚刚解放的四分之一的领地，也不是这克洛斯贝尔……”约古鲁老人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帝国北部，那被天灾人祸蹂躏了几十年的北地国家。”海利加露出微笑，“我想，这个答案，您应该是没有猜到的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师三问(下)(二合一) 听了这个答案，约古鲁老人的目光的确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和显然是在思考的情绪。 “原诺桑布利亚大公国？那个因为三十年前忽然出现的「盐之桩」而几乎毁灭了的，如今已经是靠着孱弱的政府和青壮年当猎兵苟延残喘的国家？”约古鲁老人喃喃道。 “嗯……就是那里。我希望能够利用这场内战中得到的东西，去获得那里一定的掌控权。”海利加点了点头，“为了重建那片废墟，我想这需要您这样的导力技术专家的帮助。” “为什么是那里？”约古鲁老人反而更加疑惑了——他本能地以为海利加是在说谎，但是看他的眼神和表情又不像是在调侃。 “首先，我从某些渠道得知，诺桑布利亚在遭遇天灾而毁灭之前，曾经是一个十分繁荣的国家……虽然北部的大片领土因为气候问题不适宜耕种，但是在南部和东部仍然有着大面积的优质平原。与此同时，北部的丘陵地带为工业的发展提供了非常充足的支持，更有证据表明那里有着未曾开采的矿山。另外，七曜脉在大陆上的汇聚点，在那个国家也有一处。另外，诺桑布利亚西部的海岸线有着大量天然的良好港口，为这个国家提供了海上贸易的基础……又因为那里恰好是大陆外侧海洋的暖流寒流的交汇处，因此尽管气候寒冷，那里却成为了良好的天然不冻港——也正因为是洋流交汇的地点，那里也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北部的针叶林产业也十分发达，那里出产的毛皮和木材也一直都是大陆各国热衷于购买的对象。” “你说的这些倒是不假。只是，自从那「盐之桩」摧毁了这个国家将近三成的领土，消灭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之后，这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约古鲁老人叹了口气，“关于那里的繁荣，我也曾经听人说起过。” “哦？您也认识那里的人？”海利加好奇。 “是啊……不过你大概不太愿意听到这个名字吧。”约古鲁老人意味深长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脱离结社而行动……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第三柱，「白面」曾经数次向我谈起诺桑布利亚的事情，你觉得如何？” “怀斯曼……对啊，他是诺桑布利亚出身……正是因为目睹了家乡的毁灭，这股无力感才把他扭曲成后来的样子。”海利加想起了凯文之前有空的时候跟他说的，在「影之国」中他们所得到的关于白面的信息，不由得感叹。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看出他居然是那样的人……后来他开始专注于「福音计划」，就同我们其它的使徒少了很多交集了直到两年前利贝尔的事情传来，他死在了那个浮游都市上的消息才被我知晓。”约古鲁老人平静道，“因此，如果诺桑布利亚地区仍然是之前的那个物产资源丰富，人民安居乐业的国家的话，倒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强大的邻国就只有埃雷波尼亚一个，同共和国方向接壤的土地少之又少。但是为何……？” “很简单……因为我看出来了，帝国的改革派，或者说，是皇帝陛下的授意……一直以来对于那里的政策都是十分微妙的。帝国不承认推翻了旧的大公，新组建起来的诺桑布利亚联邦民主政府，反倒是支持那些猎兵们到处搞破坏，并且切断了同那里的官方贸易和移民措施……事实上，这也是贵族派和改革派的一大分歧点，因为贵族派是十分乐意从哪里进口上好的木材和毛皮的。”海利加说出了自己早些时候的推测，“而帝国又毫无疑问地在进行着软扩张……百日战争后的帝国，一直以来都在通过这种外交手段进行兼容和吞并，但是诺桑布利亚毕竟其本身就足够庞大了，这样的手段不可能像对付普通的自治州那样起作用。” “所以，才利用这种办法削弱诺桑布利亚地区的力量，最终制造不利于新组建的联邦政府的舆论……吗。”约古鲁老人沉思，“历史上，诺桑布利亚地区倒不是没有被帝国人统治过……但是这些统治了诺桑布利亚地区的帝国皇帝都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因为那里一直以来都是以盛产英勇战士而出名的。不过这次大概看起来真的不一样了……诺桑布利亚已经残破到无法再反抗了。” “是的。所以，我希望我自己能够接手这个烂摊子……但是我并不想把它变成「帝国的诺桑布利亚」。”海利加简单地说道，“要是说真话，这的确算是在争取一些政治资本，但是我想即使目的如此，达成它的手段也有很多种。那里远离大陆的中心，可以只同帝国打交道，而不用像克洛斯贝尔这样兼顾方方面面，而我在帝国国内……姑且还是有些门路的。另外，就是关于那被「盐之桩」给摧毁和同化了的土地……” “难道说……”约古鲁老人猜测，“你有办法修复那已经被彻底盐化的……”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我需要实际看一下才行。根据教会那边的说法，「盐化」实际上已经覆盖到了地下几十米深，最终是因为「盐之桩」的魔力和地脉的魔力产生了魔力冻结现象，才没有继续朝下延伸。否则，根据当时实际上的「盐化」在诺桑布利亚北部形成的面积来看，是能够形成一个所谓的「盐球」的。”海利加简单地分析了一下他的推论，“教会回收了「盐之桩」的残骸，「吼天狮子」他们也收集了一点被盐之桩盐化之后的样品……结论是，土地是被奇怪的魔力给变成了这个样子，具体来说，倒类似于程序中的强大加密，凭借着现有的手段似乎无法破解。但是换句话说，如果能够做到解析这种魔力的话——” “教会有进行过类似的实验么？”约古鲁老人不禁好奇——关于「盐之桩」，他的了解仅限于从结社的角度，而教会对其的研究他倒是完全不知道。 “有过，但是都失败了……他们无法理解「盐之桩」的魔力形式。因此，这很有可能也是来自世界外的造物。”海利加阴郁道，“不过，我想我认识的某个人可能会有些办法……至少有些头绪。只要能够做到就是好的，效率低一些倒也无所谓。” “好……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假设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很显然，诺桑布利亚将会重新得到当年被魔力同化而损失的土地，重新有了恢复繁荣的资本。而且如果真的能够做到的话，已经因此而吃了三十年苦的诺桑布利亚人民，恐怕也就不会对你，对帝国的统治有任何反抗了。” “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帝国，那也是他们的事情……至少我不打算强迫他们这样做。一旦有了头绪，我就会开始付诸行动，而不是拿这件事情当作胁迫他们加入帝国的一部分的筹码。”海利加认真地说道，“除此之外，如果帝国能够和诺桑布利亚恢复正常的外交关系，那也就意味着那些西部海岸上被吞并了的小的自治州，如今已经成为帝国的一部分的地方，可以重新展开同诺桑布利亚地区的贸易。如果到时候能够顺便拉来一些帝国政府的官方支持，那里的重建应该也会更快一些。” “好。”约古鲁老人赞赏道，“这倒是有几分实惠。不过，老实说，这整个计划现在看起来，距离还是稍微有些远的。首先你必须要能够拿到那里的一定权力才行……关于这件事情，我可没法提供任何帮助。” “您每次多一点在机甲兵上的帮助，就意味着提升了我们手下的战斗力，我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间接的帮助吧。”海利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小子……又把我绕回去了。”约古鲁老人哈哈大笑，海利加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过，“那好吧……既然如此，这次我就稍微奉陪一下。之后我能够和你合作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你之后能不能实现你今天许下的诺言了。只是，一定要快一些，千万不能怠慢。” “为什么？”海利加一时没反应过来。 “臭小子。”约古鲁老人又一次笑了，“虽然比不得拉塞尔那老头，但我今年也将近六十岁了。你要是拖得太久了，我死了可就帮不了你了。” “那您的意思是……”海利加这才意识到了约古鲁老人话里有话——他实际上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就是关于所谓的长期合作，“啊，那就太感谢您了。” “不用谢……要是你真的能够做到，这样做倒也没什么。”约古鲁老人摆了摆手，“自从因为诺华提斯那臭小子的事情而隐居在这里之后，我就感觉到对参与世俗的事务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想想，大约也是这克洛斯贝尔的社会实在是有些冷漠，不知不觉也影响了我。你那边的话……或许有助于我重新焕发生命的第二春。” “关于克洛斯贝尔，我也想听听您的见解。罗伊德他们说，等解决了目前的问题，他们希望能够争取到自治州的独立……您对此怎么看？” “我不太看好。克洛斯贝尔的体量，就已经决定了它在两大国之间的冲突中所必须要承担的压力……即使是名义上成为了独立国家，它实际上还是会受到地缘政治方面的支配，从而会完全倒向其中的一边。只要它开始一个利用贸易和大陆交通枢纽作为城市主要立足之本的城市，就一直会是如此。最终，它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成为两大国中的其中一个的一部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我就没跟他们说我的想法。”海利加撇了撇嘴，“不管怎么说，不管内战当中是谁取得胜利，克洛斯贝尔都肯定会成为帝国恢复稳定后下手的一个目标。当然，现在我觉得贵族派是没有什么胜算就是了……但是到时候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给克洛斯贝尔之前的无礼行为触怒了帝国利益这件事情一个交代吧。” “嗯……看来，帝国军队到时候会动身，也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约古鲁老人点了点头，“不过，想必那些年轻人们也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想，稍微帮助他们一下也没有关系。” “嗯。既然您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帝国内部稍微打点一下关系，让他们不要来您这里随意打扰。您也应该理解，帝国军战斗力冠绝整个西大陆，再加上帝国的尚武文化，导致士兵们在行动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傲慢和鲁莽。到时候如果打扰到您的话，那就不好了。” “这我倒是没意见。”约古鲁老人举双手赞成——海利加说的倒是没错，不然当帝国军进军克洛斯贝尔的时候，要来他这工房做检查什么的，他总不能将帝国的正规军也拒之门外吧？到时候就很难受了。但如果有海利加提前打招呼的话，到时候的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另外，就是关于玲的事情……刚才她也有提到，比起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对她是真正的关心，卡西乌斯和利贝尔的女王阁下，似乎更看中她的导力技术……但是我和她的事情……嗯……” “这种事情问我干什么？”约古鲁老人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谈过男女之事。但是如果？” “啥？没谈过？”海利加忍不住道，“那您……” “我没有孩子，你难道不知么。”约古鲁老人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嘛，我倒是有资助几个孤儿院的孩子的学业，就当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吧。导力科学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美妙，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怎么了？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算了……那这事儿就不麻烦您了。”海利加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约古鲁老人还有些天然。 既然如此……海利加又开始头疼这件事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少女们的谈话 七曜历1204年11月的这一天，注定将会是这一年最重要的日子。 塞姆莉亚西大陆未来十年内的局势，都在这一天完成了奠基的工作。 在不久的未来完成凤凰涅槃，作为「诺桑布利亚联邦国」重生，而现在却还依然是一片荒凉的死亡地带的北境，敲定了在未来让其脱胎换骨的核心的科学家。 作为西大陆最优秀的天然贸易和交通中转港，也因此而成为了无比繁华都市的克洛斯贝尔，正因为在这一天迈出了反抗迪塔·库洛伊斯那有些荒谬的「至宝治国」之道的第一步，为其日后与埃雷波尼亚组建联合政府奠定了基础。 而埃雷波尼亚帝国本身，也在这场奠定了传统封建贵族萎靡的国运之战中，迎来了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继克鲁琴州之后，在战争中最为重要的工业产区，帝国北部的诺蒂亚州的解放战争，也在这一天正式打响。 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身份，不同立场的年轻人们，不约而同地共同创造着崭新的历史，为接下来的十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些事情，即使是海利加，也还没有想到如此长远的地步。一如既往地早起之后，他熟练地唤醒了菲，随后开始了一天的梳洗着装。 “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吗？”已经打理好自己，正在帮玲整顿出发前的仪表的菲，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一边继续着梳理头发的动作——菲自己的短发还好，玲那一头原本柔顺的紫色中短发现在却已经凌乱不堪，想来两位少女休息的时候，又发生了些海利加所不知道的故事。 “嗯……大概是卡西乌斯先生他们担心接下来的局面吧。”玲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提防你们……卡西乌斯先生，似乎之前就察觉到了他所谓的「挖角」的可能性。” “不愧是他……所以说，你们接下来见面的机会会减少么？”菲对此毫不意外。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吧。”玲寻思道，“如果大陆的局势未来还是会有很多变化的话，我想应该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才是。毕竟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掌控所有的事情。” “那理查德呢？”菲还是不太放心，“你应该了解他……他是个把利贝尔的利益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偏执的爱国狂人……如果他知道了你有可能从利贝尔到他那里去——” “说句不客气的话，究竟是谁在从谁那里学习导力技术，其实答案跟他们所想的是反过来的。怎么看都是我告诉中央工房的那些研究员的东西比较多……要说这是对他们收留我的所谓报答的话，差不多也算是够了。接下来的份，就只是看在艾丝蒂尔他们的面子上的额外附赠而已。至于理查德……他虽然是个很认真的人，但论战斗力，他又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什么要怕他呢？再说了，如果海利加真的能当上……唔，国王还是总统？或者说是总督？不管是什么职位的，诺桑布利亚的统治者的话，展开外交手段就是他的事情了吧。” “嗯。到时候的话，就算是卡西乌斯先生有什么出于利益上的考量，也会不得不考虑这一点的……海利加早就跟我说过，他说交情归交情，但是在政治和外交的名利场上，私人关系是没什么用的……必须要把自己变得更强，才有底气去提出各种要求。对于他来说，就算仅仅是为了你，他也会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菲说道。 “嘛……玲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观点，结社倒是也这样说……但是并没有海利加说起来这么有说服力的样子。”玲很是赞同这些话。 “是啊……不过，你倒是看得开。”菲为玲绑好了头上的蝴蝶结，“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们有点所谓的感情呢……” “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话，的确是有的。他们两个一直反对卡西乌斯先生让我过多参与到蔡斯中央工房的事情……就连提妲有时候也会帮他们说话。”玲倒是不忌讳讲这些，“不过拉塞尔博士人也很好……他看起来也没什么阴谋的样子，只不过是个特别喜欢搞科学研究的人。” “其实，在这样的人的身边倒是也不错吧？”菲继续问道，“既然拉塞尔博士是个不带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科学家……” “但是，感觉到有不情愿的要素在里面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跟海利加他们一起的话，不仅仅是在工作环境方面，就连我个人的意愿都会增强了呢。菲姐姐你应该能够明白吧？同样的一件事情，是不是为他而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是这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想想就会上瘾。我觉得我能够主动提出，姑且还完他们的恩情，这就算得上成长了吧？” “是啊是啊。”菲捏了捏玲的小脸，“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 “别取笑我啦，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嘛。”玲故作不满，“反正这次回去之后，大概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你们两个一定要保重，帝国的内战，这两天应该也会有大动作？” “按照他的说法，应该算得上是决定性的吧。”菲想了想，说道，“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玲最后说道，此时菲已经帮助玲完成了出发之前的打扮。玲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比艾丝蒂尔偶尔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强得多了。 “是在学校里跟艾玛还有亚莉莎学的。”菲似乎是想到了玲在想什么，“刚开始学习的时候也是拿她们当试验品，把她们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还因为这个差点迟到了。” “噗嗤……”玲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她们没有因此责怪你吗？” “口头上的抱怨还是有的吧……不过之后还是很认真地邀请我，然后教给我怎么做了。终究还是学会了。”菲有些不好意思。 “唔……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以后也要对艾丝蒂尔温柔一些才好呢……至少下次不咬她的手比较好吧？” “……” “”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实验品 “你们准备好了吗？”当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带着罗伊德等人来到这里，一番寒暄之后，众人目送着他们乘坐着帕蒂尔·玛蒂尔渐行渐远，离开了克洛斯贝尔之后，罗伊德带着海利加和菲二人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大本营——似乎是为了庆祝昨晚的大胜利，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据点现在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在地上的奇怪的液体和各种瓶瓶罐罐，向来是各种被打翻了的酒水和食物的酱汁混合而成的奇怪的东西。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有些让人尴尬的场面，而是接下来亚里欧斯和盖伊等人的讲话内容——他们二人已经在进行最后的动员了。分别身为游击队领袖和反抗军领袖的二人在这段时间内，可以说是当之无愧地挑起了大旗，成为了克洛斯贝尔反抗者的核心。不过，盖伊在前些时候同「战鬼」的战斗中身负不轻的伤势，这次的行动恐怕无法参加。要是换了往常，以盖伊的性子，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加入进来，但是今天，就算是盖伊也明白对手的强大——结社最为特殊的存在之一，其真实实力高深莫测的「道化师」肯帕雷拉，和位于武道之顶点，其真身很有可能是百年前的圣人的「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这样的对手，若非是万全之姿，是绝对无法进行对抗的。 不过，盖伊那好战的情绪总是存在的。没有办法在战场上发泄，那就只能采用别的方式了。比如，盖伊现在就在煽动大火，干脆在出发之前，一把火把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据点给烧了，什么都不剩——来一个破釜沉舟，没了退路的众人自然会拼上全力，不成功便成仁。毫无疑问，这样的言语得到了亚里欧斯的激烈批评，不过，他在被亚里欧斯痛骂时的狼狈姿态倒是引得众人发笑，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各自出征前的压力。 除了昨日归队的诺埃尔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海利加多少有些意外，那就是莉夏。尽管她身穿着的还是属于「银」的那一身铠甲，只不过是摘掉了那个金属头盔，但还是有些让海利加觉得陌生。 “昨天刚从共和国回来。那边也乱得很……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打扰到这里吧。”海利加还什么都没问，莉夏就主动说道，“听说你帮忙解决了那两台神机……谢了。” “谢倒不用……”海利加一脸奇怪，“不过，你之后不戴那个面具了么？” “你们都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还戴它有什么用呢？”莉夏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面对「黑月」的那帮家伙，还是要戴上才是。” “毕竟他们雇佣的是「银」而不是莉夏。”海利加点了点头，“好了……我姑且明白了。对了……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记得来找我一趟。” “怎么了？” “上次回去后，我研究了一下魔药……对于伊莉娅的病，我想应该有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才是。”海利加说道。 “真的？”比起刚才的冷淡，现在的莉夏的语气只能用惊喜来形容，“那……太感谢了……” “真的能治好伊利娅小姐吗？我们昨天刚刚探望过她，病得依然很严重……”罗伊德也凑了上来——他听到了海利加他们的谈话。看起来他原本打算补充一点病人的细节，但是大约是担心刺激到莉夏，所以没有说出口。 “放心吧。在凯尔迪克的时候，海利加救了好几个快要死去的人。”菲在一旁接话道，“是打算用那个药吗？” “用一部分吧……毕竟药物的原理不同。不过，比起药物的效果，我觉得更重要的应该是魔力的运用……毕竟这种需要精细操作的活……”海利加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不太方便，之后我找个机会告诉你们详情。” “知道了……亚里欧斯先生的讲话好像也要结束了的样子。接下来应该就是进行任务分配了吧。”罗伊德点了点头，目光有一次投向了亚里欧斯。 很快，亚里欧斯就完成了战前动员，随后开始按照昨晚制定好的战斗计划，发配任务。 “游击士、我们这边的警备队员，还有搜查官们，你们进行平均分配组队，从南部和西部的两个方向正面对克洛斯贝尔发动突击。昨天的冲突中我们基本上已经确认了，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国防军的态度，不会对我们有太强的侵略性攻击。”毫无疑问，亚里欧斯已经同索尼娅司令达成了某种协议，今天的这场所谓的「战斗」无非只是逢场作戏，“但是诸位还是要提高警惕——不管怎么说，你们可是在赌上自己的一切！” 他的训话得到了惊天的欢呼声。众人自然是早已经知道这一切，简单地进行了组队之后，就各自回去保养武器，收拾补给，准备出发了。已经没有了神机的保护，克洛斯贝尔国防军的实力自然不如他们，在笼罩着市内的「结界」被打开后，就由他们发动突击。 “芙兰，你带领一批人照顾好这里的伤员，特别是——”他看了一眼身旁嬉皮笑脸的某人，“照顾好这家伙，不要让他到处乱跑。” “真过分啊，就算是我也知道这次事情的轻重缓急啊。”一旁被点名的盖伊大声抗议道，“再说了，昨天不是做过检查了么？我这只不过是轻伤而已，虽然明天大概是不能动……芙兰妹妹，你就把我的那份医疗资源用在那些重伤员身上吧。” “可是要是那么做的话，他们又会念叨着「盖伊先生才是最需要快速康复的」之类的话，拒绝掉了。”芙兰苦恼地说道，“所以盖伊先生，我觉得他们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得了，这里就有一个验货的。”海利加倒是乐了，“盖伊老哥，来把这玩意给喝了。” “这是……？”顺手接住了海利加丢来的玻璃瓶，盖伊仔细地端详着瓶中的红色液体，好奇地问道。 “你现在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一会儿就可以上战场了。”海利加自信道。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盖伊的身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决战之前(二合一) “什么？不疼了？”亚里欧斯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盖伊说着，得意地炫耀道，“已经完全不疼了。” “……这该不会是你们两个故意搞出来的拙劣的演戏吧？”亚里欧斯一点都不相信盖伊的话——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和海利加之间搞出的什么诡异的动作呢。拥有疾风之理的亚里欧斯身手自然不凡，他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不等盖伊反应过来，就成功地触碰到了盖伊的后背。如果盖伊是在假装的话，那么在碰到的一瞬间，他一定会本能地因为触碰到伤口而叫出声，而以亚里欧斯的控制力，自然也不会伤害到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盖伊居然反应过来了他要做什么，并且似乎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稍微有些吃力地躲开了亚里欧斯的这一下「轻抚」。不过这下，亚里欧斯倒是也意识到了——这位自己的好友，刚才的行动速度和反应速度似乎根本不像是他受伤之后那有些迟钝的样子。 “难道说……？”他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海利加。 “所以说了啊……我的确是好了啊。”盖伊说着，把上衣脱下了一部分，随后果断地拆掉了绑在身上的绷带，露出了结实的肌肉。那原本有些发肿或者被割伤的伤口，居然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到底是？”一旁的芙兰也发出惊呼——昨天战斗结束后，她和其它几个人帮忙处理了伤员的伤口，盖伊身上那一道道血痕和红肿，着实有些触目惊心。但是现在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受伤的痕迹。 “的确就是这个药的功劳。我大概一直没和你们说过……” “好像听艾丝蒂尔他们提到过，你其实是个很厉害的药剂师的样子。”罗伊德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了，“不过确实，从来没看过……” “就刚才这个药剂的配方，其实我也给了艾拉尔达教区长一份。之前我和他倒是有些交流……不过这次来还没机会去看看他。”海利加倒也不纠结，“不过有一种原料，不是克洛斯贝尔有所生产的，必须从药商那里购买药材才可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克洛斯贝尔的贸易链已经出现了问题，是没办法制作这种药物的。” “不过，海利加之前就一直记得他答应莉夏小姐的事情，来的时候，我们就带上了他需要的所有原材料，目前都存放在约古鲁大师那里。”菲看着莉夏，平静地说道，“等事情结束了，他会来帮忙治疗伊莉娅小姐的。” “这……”莉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忍不住鞠躬。 “毕竟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而且说起来，这也是我能够为你们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为克洛斯贝尔市民们的精神支柱之一恢复健康提供一点帮助。”海利加说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想你们也该知道我在帝国国内的内战中扮演的角色……内战结束之后，不管是哪一方要对克洛斯贝尔做些什么，我想我都没有立场去阻止和干涉。更何况，失去了至宝的保护，克洛斯贝尔重新变回一个普通的自治州，是没有办法对帝国和共和国的入侵说什么的。” “我们明白……你能够帮忙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够义气了。”盖伊拍了拍海利加的肩膀，“所以我们不会更多地要求什么……如果以后你因为立场问题，甚至不得不和我们敌对的话……”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海利加斩钉截铁道，“我自己的诉求可能会有些问题，但是不管是谁，都休想让我去做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我最可能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束手旁观而已……如果你们真的决定好了要选择这条道路的话，那就这么去做吧。” “对我们来说，琪雅的健康和平安，要比迪塔叔叔那虚妄的理想要重要得多。「结社」的计划更不用说。”艾莉代表支援科说道，“因此，对于我们来说，救回琪雅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我们认为迪塔·库洛伊斯的独裁政策是违背了克洛斯贝尔的政治规则的。”亚里欧斯和盖伊这边的意见，相比较起来要更加正经一点，“比起让这种不健康的模式运转下去，我们更希望能通过常规手段争取到足够的支持。麦克道尔议长会协助我们，还会有其他的，秉持着同样理念的政治家们会为此努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争取这一点。” “七曜教会并不打算借此干涉自治州的政治外交等世俗的问题。我们的目标，只是粉碎「结社」的阴谋，让由至宝引起的异变终结。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帝国和共和国的内部矛盾处理结束后要如何对付克洛斯贝尔，也不是我们需要管的事情。”瓦吉代表七曜教会发表了其立场，“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你这次倒是卖了我们一个人情……没有你的话，我和凯文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打败那两台神机。” “凯文神父不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计划么？”一旁的罗伊德插嘴道，“原本没有海利加的话，他就是计划那么做的。” “但那个方法有很大的概率失败，并且极有可能会因此而损失一台「梅尔卡瓦」。”瓦吉点了点头，“因此，封圣省这次的确是承受了他的人情才是。” “是吗？既然这样，等我回到帝国之后，一定要找托马斯先生好好地把这笔账给算清。”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我不会忘记告诉他，是瓦吉你提醒我这么做的。” “饶了我吧。”瓦吉立刻色变，那张淡然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托马斯教官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是和艾因一样的爱折腾的性格，而且他还是个腹黑……” “瓦吉说「红曜石」的坏话？这事儿也一并记起来好了。”一旁的菲不禁莞尔——星杯骑士们对艾因·瑟尔纳特的恐惧，莉丝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就连艾因本人最宠的徒弟，曾经最好的朋友的妹妹莉丝都是如此说的，那些不沾亲也不带故的骑士们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哈哈……没想到瓦吉这小子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一旁的兰迪立刻蹬鼻子上脸地叫道——一直以来，瓦吉因为英俊的面容和那与兰迪完全不符的成熟性格，让性格浮夸的兰迪与之相比起来向来是相形见绌，证据就是在他们交往的所有女性友人当中，除了罗伊德之外，就数瓦吉这家伙最受欢迎了。对此一直以来感到嫉妒和无力的兰迪此时当然不会放过难得的调侃机会。 “兰迪先生真是的……”一旁的缇欧叹了口气——兰迪这副样子，让她觉得有些无语，“明明你也有米蕾尤小姐的偏爱……” “我和米蕾尤不是那种关系！”兰迪立刻激烈否认。 “唉……”所有人，甚至包括亚里欧斯和盖伊——都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声。 “咳咳……好了，玩笑也说够了吧。总而言之，既然盖伊这次恢复了健康……那就顺便带上他吧。反正他也不可能发挥副作用不是。”亚里欧斯继续说道，“那么，就麻烦你前往你的下属们所在的那条战线吧……既然有你在，我想沟通方面反倒是不用担心了。” “嗯，就交给我吧。”盖伊双手抱拳，“只是……亚里欧斯你们才要小心啊。你们的对手，除了那个「道化师」，还有「钢之圣女」吧。” “「道化师」还好说……虽然他的招式诡变多端，但是姑且还是可以应对的。”亚里欧斯沉吟，“「钢之圣女」可就是……一个完全没有办法进行量化的对手。就算是我亲自上，再加上瓦吉、兰迪和莉夏等人一起，胜算也并不高。” “你是不打算帮忙的，是吗？”莉夏问海利加。 “我和「结社」有约定在先。实际上，根据我现在的理解，「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行动核心，就是拿「神机」进行数据测试。联想到在帝国最近觉醒了的名为「骑神」的存在，和那存在了近千年的骑神争斗，我觉得结社的行动目的大概是以这个为突破口，把计划的核心转移到位于帝国的至宝上。”海利加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所以按理说，他们在克洛斯贝尔的计划其实已经完成了……目前只剩下白色神机依然还在克洛斯贝尔，但是那台神机本身就从来没有动过。” “但是，「钢之圣女」和「道化师」依然还留在塔和僧院，并没有要撤走的意思……所以你是说，他们是另有企图？”亚里欧斯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 “嗯。结社的人员构成和组织方式决定了他们的执行者和使徒都有一定的自主权。因此，他们没有离开，应该不是因为结社的计划，而是出于他们各自的目的。根据我的理解，「道化师」大概只是觉得好玩，而「钢之圣女」毫无疑问是因为某些正式的原因才留在这里的。因此，到时候问清楚他们的具体的立场和行动的理由，再决定不迟。” “也就是说……”罗伊德也理解了海利加的意思，“如果他们留下的原因，是因为「结社」还有什么后续计划的话，你就不能出手帮助我们了，但如果他们只是出于一些个人原因而留下的话……” “那我和结社的互不侵犯条约就不生效了。”海利加笑眯眯地说道，“我在帝国也是这样做的——只要不是和「结社」的计划冲突，就是如此。我忌惮结社在暗处还有没有展示出来的实力，而结社也忌惮我的力量，因此才能够达成这种奇妙的平衡。在此基础之上，我稍微玩玩文字游戏，越界一下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如果说「道化师」那种恶劣的性格是为了好玩才留下倒是有可能……但是「钢之圣女」啊……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她为什么留在这里。”盖伊摇了摇头，“之前那次战斗，可以感觉得出她是一个沉稳的人，总不可能出于同样的目的。” “所以，就留在那个时候问清楚吧。”海利加最后说道，“大家做一下最后的准备……之后出发。” “先是「月之僧院」，随后是「星见之塔」。”亚里欧斯也点了点头，“「道化师」那里，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能够做到速战速决，不要在他那里耗费太多的时间，以免拖累了之后的战斗。” ———————————————————————— “时间到了。杜芭莉，恩奈娅，艾奈斯。”位于克洛斯贝尔郊区的，古代魔导时代的建筑「星见之塔」上，一名全身甲胄，金发飘扬的美丽的女骑士抿起嘴角，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三位少女下达命令，“按照之前的计划，你们分别镇守这座塔的三、五和七层。圣子大人要的，是我们全力以赴地同他们战斗，以考验他们的决心——以此为基础，你们就尽情发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是！”三名少女整齐划一的应答声，飘扬在塔顶。 “不过……主人。那个人既然也和他们在一起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良久，杜芭莉才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要按照我教你们的做，他是不会出手的。就算到了这里也是一样。”阿瑞安赫德轻轻说道——伴随着她的动作的，是金属面具合上卡扣的「咔嚓」声，“不过，在那之后，我倒是有事情找他。” “是关于「结社」之后的动作吗？”恩奈娅问道。 “不……是我的一些私人问题。”莉安娜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同「结社」和你们都无关，就不要多问了。另外，如果我所料不错，对方的阵中应该有「风之剑圣」掠阵——为了多少限制一下他的行动，我还给你们找了一些帮手——记得灵活运用它们。这也是这次特别训练的一环。” 伴随着阿瑞安赫德清冽的声音，忽然有六台凭空出现的巨大自律兵器，缓缓地降落在塔顶的表面。每一骑人形兵器身上那闪耀着的，让人望而生畏的金属光泽，都无不彰显着这「结社」最新研制出品的高端自律兵器「野马」的战斗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道化师的忠告(二合一) 月之僧院，是塞姆利亚大陆黑暗时代的古代遗迹僧院一直以来都有特殊的灵场之力共鸣，被称为上位三属性的时、空和幻属性在这个空间内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除此之外，那些看起来明显不属于正常生物范畴内的，鬼火和磷魔之类的，徘徊在这里的魔兽，一直以来也算是克洛斯贝尔居民们的怪谈。 不过，当众人这次再踏上这破败的废墟时，那之前让艾莉大小姐颇有些恐惧的古怪东西却早已经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出产自结社的各种自律兵器。它们密密麻麻地散布在了细小的空间内，开启了巡逻模式和索敌模式，在那破败的回廊和庭院之间来回走动着，发出各种诡异的声响。 很显然在琪雅以至宝之力，联动僧院顶部的大钟完成共鸣之时，就取得了这里的绝对支配权。而肯帕雷拉似乎是为了让自己玩的更加开心一些，还特意稍微布置了一下这里的守卫，只是在亚里欧斯等人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多此一举。 “呀嘞呀嘞……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一路披荆斩棘的众人，成功杀进了钟塔的顶端，而在那散发出金色流光的大钟之前，一身暗红色西服，雌雄难辨的少年早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 “你到底搞什么鬼？”亚里欧斯的太刀上已经疾风环绕情况特殊，他也一点都不客气地直接使用了全力对付那些徘徊在建筑物里面的导力兵器，再加上莉夏、瓦吉和兰迪等人也不是吃素的海利加和菲这两个打酱油的人甚至都没怎么出手，就看着他们把所有的怪物都给打爆了。 “迷宫探险和寻宝，偶尔体验一下这种东西不是也很好吗？”肯帕雷拉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有着风之剑圣称号的亚里欧斯那危险的语气和举动，他似乎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结果你们一点都不享受这个过程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失落呢。” “你让我们陪你玩了个相当麻烦的游戏。”兰迪那是相当不爽因为就在刚才，他还做出了一件有些丢面子的事情。原本，月之僧院他们早在之前的各种事件中，就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对于这里的结构布局等自然是十分了解。根据兰迪自信满满的说法，怎么通到僧院顶端的道路他早就已经背下来了，再加上这次有亚里欧斯这样的强力助战，他自信满满滴表示，能够在二十分钟内就到达塔顶。 然而，肯帕雷拉似乎不仅仅只是借助琪雅的帮助，除掉了徘徊在这里的魔物，并把它们都换成了结社的自律兵器那么简单也许真的只是为了他自己的恶趣味吧，他还用特殊的手段，炸毁或者堵住了一些兰迪原本认为可以正常通过的道路，故意留出了那么一两条必经之路，并且在路上放置了大量的自律兵器把守。这不仅让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消灭这些可能会带来各种威胁的兵器，也耽误了时间，更让兰迪之前夸下的海口完全成为了笑柄如此一来，怎能让人不生气？ “好险……那些机关。要不是盖伊及时发现了……”一旁的缇欧也恶狠狠地看着肯帕雷拉要不是盖伊及时发现了一个被肯帕雷拉设置好的机关，并且提醒了当时已经因为疲倦而有些脚步虚浮的自己躲避的话，自己恐怕就要受伤了。 肯帕雷拉对众人的敌视和目光视而不见，只是脸上却从刚才的戏谑，变成了有些恶质的笑容，“要是毫无挑战性，你们应该也很难玩得开心吧？就把它当作是道化师为你们提供的特别礼物如何呀。在路上你们找到的那些道具，我就都送给你们了怎么样，够慷慨了吧？” “我觉得不行。”海利加撇了撇嘴，随手就把一个小玩意儿丢向了肯帕雷拉，后者本能地抬手接住，发现是一小盒ep填充剂，“送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是小瓶装的？结社的高层干部就这么抠门的么？” “哎呀哎呀……虽然编号特殊了点，但我怎么说也只是个执行者呀。”肯帕雷拉立刻嬉皮笑脸道，眼神也看向了海利加和菲，“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我可是听说了深渊那边，和你可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的你这样，应该算是违约了吧？” “只是不打扰结社的计划，又没说我不能和结社的某些人因为私怨而战斗。”海利加不屑，“再说了，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计划应该早就结束了吧？这样的话，你们还没有撤离这里，难道是真的打算同迪塔库洛伊斯的伪政府一起同存亡吗？” “结社居然也会有忠诚这种概念啊。”一旁的亚里欧斯心领神会，出声嘲讽。 “啊呀……这不是盖伊班宁斯吗。”身为性格恶劣的人，道化师自然不可能会让盖伊随意嘲讽。他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仿佛他刚才一直没有看到盖伊，“这可真是……我昨天明明可是听说，你被战鬼阁下打得狼狈不堪，最后是靠着那位星杯骑士的力量才得以保下性命的……就算你有蟑螂的命，今天也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能乱动才是，没想到居然又出现在了这里……该说是低估了你的死皮赖脸的程度吗？” “死皮赖脸的人是你们吧？”盖伊厉声喝道，完全没了刚才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某种愤怒，“为了一己私欲，将克洛斯贝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说……在达成了你们那腌的目的之后，居然还是不肯离开，还说什么为了好玩……这不是死皮赖脸的勾当又是什么？” “唔……你这样说的话。”肯帕雷拉完全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道，“如果只是说我的话，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就算是在执行者的同僚之中，我也经常被这样说呢。但是如果你刚才那番话同样也是对钢之圣女说的话，那我劝你最好到时候不要再她面前展现这种态度哦。否则，她真的认真起来，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当然了，某个根本不可能动手的人除外。” “为什么？”海利加蹙眉他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结社可能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海利加无法帮助这件事情，因此才对自己也在克洛斯贝尔的这件事情毫无意见，但是他还确实想不到具体的原因会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你只能亲自找她去问了，想必她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解释。”肯帕雷拉撇了撇嘴，手上的动作也收了起来，“真是遗憾……明明还想来一个即兴表演来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的。但是看起来，某些人对此太过认真了些，让我完全提不起兴致了……看在你们一路杀上来的速度还不算太慢的情况下，这次就当做是特别服务，放你们一马就好了。” “你这……”盖伊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就要不管不顾地抄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肯帕雷拉那张虚伪的笑脸狠狠砸下去，却被亚里欧斯制止后者强大的眼力已经看出来了，眼前并非是少年本人，而只是一个存在与此的虚像。 “不愧是风之剑圣……正是因为对你的忌惮，我才没有把我的本体留在这里呢。”肯帕雷拉的身体开始渐渐地变得透明，“这次就算做你们不战而胜吧……不过，面对钢之圣女，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和我不同，她可是有着不得不坚守在这里的理由的。要小心点，不要被她轻轻松松就打得溃不成军哦。” “不用你多管闲事。”盖伊依然余怒未消，不过钢之圣女的强大他自然也是早有感受，此时再一次被言语引得回想起来，声音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你们在帝国又打算做什么？”诺埃尔看肯帕雷拉似乎已经有要消失的打算，出声道。 “一切都是尊崇伟大盟主的意志。”肯帕雷拉还是用这句结社成员专属的套话糊弄了过去，“然而，给出答案的人，始终都是身处命运之中的人类……当然，也包括你们在内。” 说完，肯帕雷拉的身影伴随着一个隐蔽的响指的动作，彻底化成了一团红色的烟雾，周围缠绕着类似魔术一般闪闪发光的火焰。 “有缘再见吧，诸位……你们究竟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就让我拭目以待好了。还有……算了，她应该会主动想办法告诉你，就不需要我操心了。” “别勾引人胃口。”海利加冷淡道，“总是提起这件事情，却又什么都不说……我最讨厌这种人。” 肯帕雷拉对此没有回话作为回应，缠绕在他身上的火焰开始涌动，随后，肯帕雷拉就兀自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命运之子们。 “这家伙……”盖伊气得直跺脚。 “说是忌惮我……可我看他根本就是没想到海利加也会跟着过来，因此才没有把握吧。”亚里欧斯说道，“之前我就听过这个人……看起来倒是和一般的执行者差不多，但是实际上的战斗能力却是深浅未知，一直以来也作为非常特殊的角色在行动着。就算真的对上，要是他真的想打，我恐怕也要稍费些时间了。” “倒不用把他看得太高……我觉得他应该就是同盟主的关系特殊，才得到了这一身的奇怪能力吧。”海利加撇了撇嘴，“但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性格，我早就习惯了……盖伊老哥也是，这家伙就是喜欢用这种办法挑拨别人的情绪，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唉……我知道了。”盖伊叹了口气。 “不过，我们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结社在克洛斯贝尔的计划，确确实实地是已经结束了。然而即便如此，第六柱的那位博士，还有等在星见之塔的第七柱却依然没有离开……这意味着，他们各自的确拥有各自的理由。” “那位博士很有可能是因为迪塔叔叔愿意对他的研究提供大量的资金支持，所以才留在那里的吧……”艾莉分析道，“但是钢之圣女……我实在看不出，这样性格高洁的人是否会有类似的……话说，海利加，我一直有个问题，关于她的……寻找不到答案，你是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就是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海利加一眼就看出了艾莉眼中的疑惑，目前的这帮人中，也就只有艾莉的学识和思考能力，能够让她将这两个人物联系到一起，“之前见面的时候，她曾经说出过否认她是枪之圣女的事情，但是她否认的方式实际上就已经是承认了她的真实身份……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又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的确是完完全全的谜了……这也是我自己也想知道的答案。” “是那个帝国狮子战役的……”一提到莉安娜桑德罗特，众人也立刻都明白了虽然她实际上是埃雷波尼亚的英雄，但是她却也是被教会封为了圣人的存在，对于从小的基础教育都是由教会进行的众人来说，莉安娜的故事他们也多少知道一些因此，他们也才对此感到诧异，对一个在百年前就应该去世了的人，此时此刻却依然如同一道山峰一样横亘在他们的面前感到诧异。 “另外……虽然道化师是那种性格，但是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他倒是从来不会故意隐瞒什么。既然他刚才都特意说到了，那么恐怕待会儿我是真的有什么理由无法对钢之圣女出手。因此，尽管这样有些麻烦……但是还是请你们做好去面对那如同疾风一般的骑士枪的准备。” 第一百八十章 圣女的疑惑 “原来如此……肯帕雷拉已经离开了么。大概是因为他的缘故，没有直接动手么……呵呵，这还真是不符合他的作风的行为。”「星见之塔」上空，「钢之圣女」凭栏远眺——这倒不是因为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因为她身处在这克洛斯贝尔上空结界的「阵眼」处，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魔力的变化。 克洛斯贝尔的市中心，星见之塔和月之僧院——这三处的古代遗物「大钟」的共鸣，再加上那名为琪雅的「零之至宝」的强大力量，共同构成了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然而，「月之僧院」方向的共鸣却在几分钟之前忽然停止，连带着整个法阵的效果也都跟着大打折扣，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琪雅的全知全能之力，也在向阿瑞安赫德，有意识无意识之间地诉说着什么，她这才得知了在另外一侧发生的事情。对此，她的内心原本十分平静，但是此时此刻，却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个人……那个男孩，是否真的如同盟主说的那样？ 原本以为，自己的这条道路将会孤独而坚定地走下去——不需要同伴，也没有同伴。 罗赛只要好好地活下去，在帝国北部的魔女之村中，坚守着她的使命即可。薇塔和那个自己从未曾谋面的小姑娘，据说都是在很努力地做事，她本没有必要再出来承担风险。 杜芭莉等人也是——如果她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还会不会愿意继续追随自己，也是一个问题。这样也好……如果她们能够做出忠实于自己内心的判断，那么也不枉费自己这么长时间里对她们的教导。 至于「结社」的熟人……莱维已经脱离了结社，这很好。其余的执行者们当中，也有能够看开或者回头的人……但是无论如何，自己的这件事情，都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只要有自己一个人在，就很好了——毕竟，他当时的期望，他当时的痛苦，也就只有自己看到了而已。 然而，「盟主」似乎却不那么想……阿瑞安赫德至今还有些困惑地想到，为什么当时盟主唯独对他另眼相看？甚至就连现在，肯帕雷拉这个玩兴很重的家伙，都不肯和他正面交手。 自己当然也可以按照圣子大人的吩咐，让他无法出手；但是这样一来，自己还要继续逃避盟主给自己指出的那条可能性的道路……这样真的好么？ 尽管自己加入「结社」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是对于盟主的魅力和慈悲的心，她也是早早地就体会到了，并且深深地认为这并非是什么伪装，而是货真价实的，属于那位出色的存在的慈悲。因此，对于这个专门为了她而提出的建议，阿瑞安赫德很难说自己没有要这么做的意思。 只是……在接下来的这次行动中，或许不太能说得出口——她想道。 既然如此，那就在之后再寻找机会吧。 —————————————————————————————— 与「月之僧院」类似，「星见之塔」的大门，也在入口处被施加了一个特殊的标志和魔力结界——一头咬着自己尾巴的巨蛇，和那传来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机械的运作声。 如果说「僧院」那边只不过是肯帕雷拉一时兴起而想起来的娱乐节目，那么毫无疑问，「塔」这里布置的防御可是货真价实地想要将入侵者阻拦在外面的。亚里欧斯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自律兵器的排兵布阵似乎非常遵循着某种规律，即使是冰冷的机器，也能够在这种精心的布置下发挥出很强的威力——毫无疑问，这是「钢之圣女」的杰作之一。 “好隆重的欢迎仪式。”盖伊皮笑肉不笑地掏出双拐。 “大型的傀儡兵器……看起来有点像艾丝蒂尔他们提到过的，在利贝尔异变的时候结社曾经使用过的东西……海利加，你对这个有印象吗？”亚里欧斯也是长刀出鞘，一边问着身旁的少年。 “应该是在那时候见过吧……这玩意儿好像就是用来打白刃战的。在战败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类似于自爆这样的功能。”海利加撇了撇嘴，说道。 “也许吧。”瓦吉也在一旁细细端倪，“真要说起来……” “那是先驱者f3型的「铁马」。”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我们「铁机队」所使用的，经过了调整的特殊机体。” “你是……” “钢之圣女！” 听到这个声音，亚里欧斯等人的面色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看起来，你们突破了肯帕雷拉的防线……原本我应该祝贺你们才是。只不过，如若你们指望用同样的办法来打通这「星见之塔」……那可就算是大错特错了。” “我们原本就不畏惧和你们交战。”盖伊一拐砸翻了一台自律兵器，“想打的话，就尽管上好了！” 也许是为了回应盖伊的话——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之后没多久，两台「铁马」那通过红外热量追踪目标的传感器就十分微妙地亮起，手中白刃弹出——让海利加都有些惊讶的是，它的背后居然还有加装了的两门炮管。 “好啊……求之不得。”兰迪手持巨大的斧枪，抬起「狂战士」就是一轮扫射。 “全力迎战！”罗伊德和瓦吉两人自动地把缇欧和艾莉两人护在中间；后两者一人拿出手枪连续点射，另外一人则驱动起了强力的导力魔法，一时间好不热闹。 “倒是有点意思……”菲也和一台「铁马」纠缠上了——一人一机打得倒算是风生水起；只是不到半分钟，菲的一发爆裂弹就射进了「铁马」躯干和腿部的缝隙之内，直接将其打成了两截，功能也自动停止。 “前言撤回，一点意思都没有。”菲无奈地撇了撇嘴，“这种程度的话，甚至都不用「风之剑圣」出手，仅靠他们几个就能解决问题了……” 很快，如同菲说的那样——在海利加和亚里欧斯都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也仅仅只是几分钟过去，剩下的众人就将十几台「铁马」打了个稀巴***起阻拦和消耗，这倒更像是提供了个热身的机会。不过海利加清楚，「钢之圣女」的意图恐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一章 阿瑞安赫德的安排 “很好。看起来，你们的确拥有挑战的资格。”话音刚落，位于「塔」门口的结界也跟着消失，阿瑞安赫德的声音依然如同之前一样，平静而不带有一丝感情，“塔的内部均有「铁机队」的成员和人形兵器进行把守。做好准备之后就去挑战他们吧。” “铁机队……”海利加低声呢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们三个就算是一起上，也最多和亚里欧斯打个平手。如果你再将她们打散的话……” 罗伊德等人从未和「铁机队」交手过。原本他正打算出声询问这铁机队是什么来头，但是海利加看起来是知道，并且完全清楚的样子，于是就暂时没有说话，等着海利加继续和「钢之圣女」交涉。 “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海利加，包括那边的「风之剑圣」。待会儿的战斗中，你们二位都不要插手，否则的话，后果恐怕不是你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为什么？”海利加隐约地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刚才肯帕雷拉也说了……” “关于这一点，当你们到了塔顶之后，便可以得知我之所以要这样做的理由。我想，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知道我这样做并非是为了什么恶趣味，而是确有此深意——因此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在通过这最低级的「试练」之后，再来询问这一切的真相。” 说完，阿瑞安赫德的气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似乎是不打算继续交涉了。只留下罗伊德等人和亚里欧斯、海利加二人大眼瞪小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亚里欧斯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也只能问海利加。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然她如此要求的话，想必也有其自身的理由才行。况且，如果「铁机队」的成员是分散开来的话，那么罗伊德他们并非没有胜算。” “铁机队……听说是结社当中和「执行者」同等档次的战斗部队。你对她们很了解吗？”一旁的瓦吉问道——他看起来对此也有些了解，应该是教会的情报网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事实上，这个名字更像是坐实了「钢之圣女」就是莉安娜·桑德罗特的证据。”海利加叹了口气，“「枪之圣女」手下有一支名为「铁骑队」的，全部由女性组成的强大的战斗部队，在德莱凯尔斯大帝的夺权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如今这近乎一模一样的名字，我觉得是很明显的暗示。” “那……在战斗能力方面……”兰迪试探性地问道。 “那三人使用的武器分别为斧枪、弓箭，以及长剑和盾牌。”海利加回想起了这三人的战斗方式和特点，“战斗力方面，三人应该是不相伯仲，的确能够达到「执行者」的平均水平，并且由于「钢之圣女」长期亲身指导的缘故，其基本功和耐力也都超出一般的同级别武者，想要快速地打倒她们，应该不太可能。另外，这三人擅长的战斗方式和风格都不尽相同——其中名唤爱纳斯的那位使用的是长柄斧枪，拥有很强的力量，同她的作战当中需要有人能够扛得住她那把大斧的重劈才行。” “那就交给我吧。”兰迪拍了拍胸脯，“同为斧枪的使用者……不能当作没听见啊。” “要小心……她们应该不会孤军作战，到时候她们身旁必然会有刚才出现的那些「自律兵器」帮忙才对。刚才我们有亚里欧斯哥，这才能够比较轻松地解决它们，但是如果只靠我们自己的话，还是要多小心些才是。”一旁的罗伊德出声提醒。 “除了她之外，另外二人分别是使用弓箭的恩奈娅和使用剑盾的杜芭莉……前者被称为「魔弓」，射术精准而刁钻，但是在体术方面是三人当中最差的。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她一定会保持着和你们之间的距离，因为如果是近身的状态的话，她可能连罗伊德都会觉得很容易对付。”海利加想了想，说道：“因此她必然也会是三人当中最为依赖那些「铁马」的……因此，缇欧和艾莉两位小姐，应该是在这场战斗中负责远距离牵制她的主力。” “我明白了。”“我会加油。”两名女性自然是异口同声答应。 “之后是被称作「神速」的杜芭莉……她在这三人当中姑且也算是「首席」，不过嘛……她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了。一个普通的速度型剑士，你们随便打打应该就能过了。”海利加想起杜芭莉，忍不住笑道。 “为什么？”罗伊德不解，为什么「最强」的首席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 “因为她……算了，我不说了，总之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海利加继续说道，“其实，她们三个分开的话，并不是所谓的最优解。实际上，「铁机队」拥有一个由「钢之圣女」创造，并且长期以来一直都在进行训练的特殊阵形，能够大幅度提高她们三人的战斗能力，并且进行特点上的互补，威力倒是不差。如果是那个的话，不算盖伊和亚里欧斯先生，你们当中应该只有兰迪、瓦吉和莉夏三人能够抵挡，其它的人恐怕很难抵挡得住。” “看起来，你似乎和这个状态下的她们三人对战过？”亚里欧斯问道。 “嗯……虽然我没出全力，不过能在我手下坚持两分钟，倒也算是不错了。”海利加若无其事地说着危险的话，“人类常规意义上的强者，在我这里真的不算什么……她们终究是东拼西凑出来的超凡强者，不是真货，因此在我这里那些所谓的互补弱点也就没了意义。” “……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还是觉得你这次不能帮忙是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兰迪叹了口气。 “一会儿找个机会问个明白吧。”海利加说道——但是他的内心当中八成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已经和「结社」的计划没有任何关系了。因此，命令「钢之圣女」如此安排的不可能是盟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对阿瑞安赫德的行动做出指示的，除了此时此刻拥有对此地绝对支配权的琪雅之外，还能是谁呢？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先走一步(二合一) 由于亚里欧斯和海利加这两位之前被众人视作是完全的保障的后盾，此时此刻因为阿瑞安赫德的警告而无法出战，因此罗伊德等人也就没了之前的冒进和慌忙，甚至就连盖伊也是如此。他们一改之前的作风，稳扎稳打，相对保守地稳步推进，倒也让亚里欧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赏——在见到「钢之圣女」之前的那些女孩们之前，尽力保持自身的战斗力完整，才是首要的任务。 就这样，在稳步的推进之下，「星见之塔」第三层的尽头处，身材高大的少女——手持斧枪的艾奈斯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恭候多时。「铁机队」的一员，「刚毅」艾奈斯……奉吾主阿瑞安赫德之命，在此担任阻拦各位的前锋……请多指教了。” “特务支援科成员，罗伊德·班宁斯……以及协助者们。”罗伊德深吸一口气——从眼前的少女的神采当中，他确实读取到了一些属于强者才会拥有的从容和凛然，“看起来，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商谈的余地和必要吧。” “当然。之前在湿地相遇时，你们似乎并未成熟……但是现在的你们看起来已经有资格做我们的对手。”艾奈斯斧枪落地，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也有两台「铁马」凭空出现——和刚才亚里欧斯帮忙打倒的那两台似乎不太一样，看起来倒是像加强版，“你们是否有能力和资格，抵达阿瑞安赫德大人所在之地，就由我们来测试一番吧。” “求之不得！”罗伊德等人高呼——话语之间，兰迪手持斧枪，已经向前踏出一步，双眸紧紧盯着艾奈斯的双腿，似乎是打算看出女战士移动的重心和脚步，从而取得战斗的主动权。 “在那之前……我必须根据规则进行确认。「风之剑圣」，你可已知此处的规矩？” “我已经知晓，你们的主人已经将其告诉了我。”亚里欧斯负手而立，面不改色，“我相信他们能够战胜你，也战胜「铁机队」的其他成员，最终出现在你那位主人的面前。” “至于那边的那位……主人有话想对阁下说。既然您原本就不便出手，不如就先到这塔顶的二楼等待着……无论如何，您也是她，同时也是那位存在所尊敬的贵客。”艾奈斯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就没有看向亚里欧斯时的从容了——显然，这是惧怕，是对海利加当时展现出的强大力量的惧怕。 “既然如此，我就留在这里帮他们吧。”菲轻轻说道，“虽然我大概也猜出了她的意图……但是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并不会改变太多的平衡，因此不算是很严重的违规吧？” 艾奈斯没有说话，就连一直以来都观察着这里的阿瑞安赫德也没有表示反对——毫无疑问，这已经算是默许了。 “既然如此，我就省省脚程，到塔顶等着你们上来吧。”海利加说道，“正好也帮你们探探口风，问问「钢之圣女」究竟在作何打算。只是……”海利加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捷径，“看样子，你们是打算让我走上去？” “「结社」的传送法阵只对执行「使徒」布置下的任务的执行者们，以及铁机队的成员使用，并不对外开放……因此大概是吧。除非您拥有能够一步直达的办法……” “算了……这地方的魔力不太稳定，乱用传送法阵我害怕会出问题。”海利加摇了摇头，“罢了……那我就自己走上去吧。反正不会花太长的时间。” “那……就在顶楼见吧。”罗伊德等人本想将其挽留，但是仔细一想，海利加的确已经在路上，将他对「铁机队」成员的了解全部告诉了他们，他们现在对于敌人的特点已经是知根知底；另外，尽管亚里欧斯被限制了不能出战，但是至少在自己等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能够出手帮忙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多少也还心中有底；最重要的是海利加和亚里欧斯对眼前少女的评价——尽管强大，但是对于目前的众人来说，并不是很难战而胜之。 因此，海利加也只是轻轻点头之后，就转身离去——在离开通往四楼的楼梯的拐角时，少年的身影忽然就从空气中消失了。 —————————————————————————— 海利加原本就只是打算隐藏自己的痕迹，悄咪咪地上到顶层而已——结果没想到的是，在看到杜芭莉守在第七层到第八层入口处的时候，他却没忍住地停了下来——没别的原因，只是想要单纯地逗弄一下这个人。 “早啊。”海利加突如其来的招呼声，理所当然地让杜芭莉吓了一跳——而当她看到这个人居然就是海利加的时候，更是由于紧张和惊讶，半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杜芭莉惊得都开始结巴了，身体也开始本能地往回缩，“你不是应该在埃雷波尼亚……等等，主人似乎提到过你又来到克洛斯贝尔了……可这……” “别慌，我又不和你打。”海利加撇了撇嘴，“那样就会违反所谓的规则……你的主人难道没有给你讲清楚么？不光是我，待会儿你肯定打不过的那位「风之剑圣」也不会出手的，你就放心呗。” “原来是这样……对，对……主人的确说……等等！”杜芭莉忽然发现自己的战斗受到了小瞧，“你那个语气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客观事实么？你觉得你能打得过「风之剑圣」？虽然不如莱维，但那也是比你高出了档次的对手。”海利加撇了撇嘴，“还是说，你觉得赢了一次莱维，就能够打赢同样级别的高手了？” “唔……这么说倒也是……”杜芭莉再次蔫了下来——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无论是在狡猾的程度上还是实际的战斗能力上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和他打嘴仗无异于找罪受，但是偏偏这个人就是总是喜欢找上她的麻烦，这让她也很是苦恼，但是没有办法，“所以……你现在是打算上到塔顶见主人吗？主人好像的确提到过……” “是啊……我从恩奈娅那里经过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只是看到你了，所以一时心血来潮，过来和你打声招呼……没想到啊。唉。”海利加叹了口气，“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开倒车。结社的计划重心是从克洛斯贝尔到帝国，而你的动向是从帝国到克洛斯贝尔，你说这……” 杜芭莉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主人的命令，你说我能不来吗？但是海利加那一套道理确实让杜芭莉也有些那样认为，因此居然还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让杜芭莉干脆闭上了嘴巴，完全不言不语。 而且——杜芭莉内心还时有时无地想到，或许他说的的确还有几分道理？也许自己的主人，在这件事情上的判断…… 不对！差点就被绕进去了。杜芭莉有些郁闷地想到，自己可是不会对主人大人的决定有任何异议的。 就在她有些羞恼地转过身来，想要对海利加说明这一点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少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就在刚刚自己那因为尴尬而别过头去的那几秒。再转身看去，他的身影已经到了通往顶层的回廊楼梯附近。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你就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海利加说道，“顺便问一下，难道这件事解决后，你还打算去帝国那边帮助那边的计划么？” “这个……要看主人的意思吧。”杜芭莉也不太确定这一点，“我也不清楚……” “你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到时候八成会有一些可怕的大事发生，你回来的话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海利加发出了忠告——对于铁机队的这三人，他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莱维在他这里多少也有些面子，和这三人也有些交情，因此他才如此说道，“可以的话，最好避开那里会比较好。” 不等杜芭莉有所回话，海利加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回廊的拐角。 —————————————————————————— 越是接近顶层，海利加就越能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流动——他开启了感知的技能，得出的初步结论是，那台大钟似乎一直处在一种平稳的震颤当中，它将周围散发出的灵能以特殊的共鸣方式收集起来，随后再利用其特性同周围的魔力产生共鸣，并且最终借助地脉和琪雅的力量，将这股力量平缓地涂抹在了一层浮空的「墙」上，这墙势必就是那阻止了罗伊德等人前进步伐的，笼罩在克洛斯贝尔市区上空的巨大结界。只不过，海利加明显地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似乎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看样子琪雅本身的力量的确还是有限，维持着这样的结界的她还是很需要这两座大钟的力量保持共鸣的。 不过，如今僧院已破，仅剩这塔顶的大钟还在苦苦支撑——如果这里也最终被他们所攻破的话，那多半这个防护罩就会被直接彻底摧毁，不复存在。到了那个时候，盖伊所率领的突击小队就能够直接杀进市区，同早就没有了神机，士气也在这两天反抗军的反攻浪潮中消耗殆尽的克洛斯贝尔国防军展开正面的激战。 带着这样的结论，海利加轻轻推开了那扇让他重见日光的大门——尽管周围被奇妙的魔力笼罩着，但是海利加还是能够透过这些，感受到今天的好天气。那座大钟如同健康的心脏一般，继续脉动着，而海利加的目光自然是投向了位于大钟另外一侧的女性——那名为「钢之圣女」的结社使徒。 “你来了。”上了楼顶之后，海利加并未隐藏自己的气息，因此也被「钢之圣女」轻易察觉到。对于这样的搭话，海利加倒也不回答，只是一边打量着周围这令人称奇的一幕，一边走了过去。 “要说的话，这地方的景色还真是不错……虽然这个大钟光污染的厉害。”海利加叹了口气，“说真的，现在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了吧……为何你说，一旦我出手，就会遭遇到很麻烦的问题？” “我想你的内心应该早就有了答案……我会留在这里，自然完全因为那是圣子大人的愿望。”阿瑞安赫德轻叹一声，“「结社」和克洛斯贝尔的因缘到此结束……虽然博士他还是对「零之至宝」的机能有些兴趣，但是在盟主的命令下，他也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剩下的只不过是他们和库洛伊斯家族的问题……于情于理，你和我似乎都不应该干涉。” “当在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事情对帝国间接地造成了影响之后，这就不仅仅是他们和库洛伊斯家族的事情了。”海利加对此表示不屑，“这种说辞，就算是帝都政治局里面最为仁慈的官员也不会接受。不过，结社倒是真的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看起来，的确是琪雅要求你留在这里的吧。” “不错。我的目的原本也是离去……但是，「圣子」亲自对我提出了请求。”她点了点头，看向海利加的神色复杂，“「战鬼」和神机自不用多说，就连那位玛利亚贝尔大小姐的身后，也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后手。因此，他们若想继续前进下去，很难保证安然无恙……如若是有「风之剑圣」护佑还好说，但如果没有……”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琪雅不忍心看到他们受到伤害，所以才希望摆脱实力完全碾压他们的你，打消了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念头？”海利加帮阿瑞安赫德把话说完。 “嗯。” “这种说辞，我觉得反倒会起到反作用……他们只会更加坚定夺回她的决心。”海利加撇了撇嘴，“不过嘛，情怀和意志力不能当饭吃……他们和你的实力差距就在这里摆着。不管是多么强大坚定的意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以卵击石……我实在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机会战胜你。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这似乎有些涉及到文字游戏了。”海利加摇了摇头，“而一旦得到了我，或者是「风之剑圣」的帮助，琪雅就会发动她的因果律能力，让这层关系永久断绝……我大概懂得了这所谓的威胁。不过，你知道吗，这样一来，我反而确定了这应该会是某种难得的机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铁机队的故事 阿瑞安赫德没有问海利加所谓的「机会」是什么。不如说，她其实对此已经有了隐约的感觉。 “有件事情你也许还不知道……「瘦狼」和「怪盗」此时此刻正在诺尔德高原待命。”阿瑞安赫德漫不经心道，但是海利加听起来却觉得她是在刻意说，“对上那两个人，尤其是前面的那位……没有必要的应对可不明智。” “问题不大。”海利加自信道，“「冰之少女」和「零驱动」也在那里。况且，我们那里还隐藏着一张牌。” “是说那个黑发少年的「鬼之力」么？” “是啊……你居然也知道？”海利加稍微有些惊讶——黎恩的力量，目前使用的次数姑且还算是有限，根据他自己的说法，因为使用这种力量会导致失控，因此他本人并不倾向于使用这种力量——只有当遇到常态下绝对无法脱身的危险的情况下除外。而根据海利加所知，「鬼之力」下的黎恩拥有短时间内的强大爆发力，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可以相当于临时多出了一个奥传级别的高手，在那种焦灼的战斗中足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不过，阿瑞安赫德居然知道这一点——难道说「鬼之力」也是和结社的计划有关的东西？ 如果能够问出来这一点的话，说不定也能够打消一点他的疑虑……海利加这样想道。不过，就当他打算问更多细节的时候，阿瑞安赫德却先说话了：“同「结社」关系比较微妙，但是同我却是颇有渊源……内战结束之后，我会委托「深渊」找你，到时候能够知道多少，就看你在内战当中的表现了。” “听起来不像是陷阱。那姑且就这样吧……我就做两手准备好了。”海利加点了点头，“教会那边暂且不提，罗赛那边似乎可以交涉一下……” “什么……” “怎么，你不认识？”阿瑞安赫德本能的表情被海利加发现了，“就是「绯之罗赛莉亚」，你的老朋友。她现在好像还不知道你依然活着的事。” “……”阿瑞安赫德沉默不语。 “别告诉她这件事情。至少现在……” “为什么？”海利加问道，“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们以前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吧。不会真的跟那些坊间流传的屁话一样，是因为德莱凯尔斯的缘故吧？” “倒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太想让她牵扯进来。”阿瑞安赫德苦笑着摇头，海利加从未见过她这副表情，“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才对……当一些事情，你没有把握的时候，你不会愿意让你亲近的人卷入进来……没错吧？” “……我想，她的力量虽然没有你强，却也并不弱。为何她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就算抛开力量这一点不提，她拥有的知识也能提供不少帮助吧。”海利加轻叹一声，“除非……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理由？” “事情的真相，你最终都会知道……只不过我已经下了决心了。即使之后你将所有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我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动摇。”阿瑞安赫德态度坚定，不容分说。 “行……那我就不勉强你。”由于不清楚具体原因，海利加也没有办法给出自己的判断，因此只好随便应付一下，对付了这个话题，“还是暂时先不说那些……比起这个，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到达哪里了？” “恩奈娅已经被他们击败，现在他们正在赶往杜芭莉那里去。大概是因为和你的对话内容让她受到了不少干扰，因此她现在正处于一个有点紧张的状态……”阿瑞安赫德轻叹，“看样子，回去还是要多做些特训才是。” “关于这件事，我也挺好奇的。”海利加问道，“你收留她们三个，原因难道是有些怀念之前「铁骑队」的风采？” “也有这个原因在内吧……但是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好孩子，我没办法放着不管呢。”阿瑞安赫德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怀念，“杜芭莉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她是某处发生战乱后幸存下来的孩子；艾奈斯是游击士出身，在挑战我失败之后做了我的仆从……” “噗……可真够大胆的。没想到她那个性格，居然做出这种有勇无谋的事情来。”海利加忍不住笑了出来——也许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至于恩奈娅……她的命运，和「歼灭天使」……失礼了，现在应该是玲·布莱特倒是有几分相似。”阿瑞安赫德淡淡地说道，“是在另外一处「教团」的实验地点，被「结社」歼灭之后带回来的孩子。就如同那些实验给了玲强大的情报分析能力一样，她也得到了这种如同诅咒一般的馈赠，那就是强大的视野和观察能力……因此，她才学习使用弓箭的。” “原来如此……杜芭莉和恩奈娅，都是命途多舛的人。如果不是和你的奇遇，她们将来会成为祸害一方的恶人，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海利加点了点头，“从这一点至少能够看出来，能够教育出这样的人的你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就连莱维都……” “说起莱维。他最近如何？”阿瑞安赫德问道，“他因为「修罗」之执念无法维持的问题，之前修习而来的强大武学已经开始有崩溃的迹象了……虽然在我的帮助和特训下，不至于来得如此之快，但是如果不找到应对之法……” “我也没有想好……看他自己的意思吧。他姑且也是个天才，哪怕就这样从头再来，恐怕也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够重新回到巅峰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贪图过去的虚荣的短视之辈。” “说的也是，看来不用我担心了。”阿瑞安赫德点了点头，“不过……你回去之后，多少还是转告他一下一句话吧……就说是我带给他的话。如果他能专门来找我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了。要带什么话给他呢？” “就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原战事(二合一) 就在克洛斯贝尔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最终反击的同时，位于埃雷波尼亚北部的诺尔德高原，也正在告别这段时间来难得平静的早晨，迎来黎明后的暴风雨。 “作战计划分为四个部分。”黎恩等人位于待命地点，回想起了塞克斯·范德尔之前在昨天稍早的时候，在「坚达门」的会议厅内发出的最终作战命令，“第一路，由我亲自率领「第三机甲师团」的精锐，从「坚达门」出发，从位于监视塔西侧的段坡a处对监视塔所在的平原发动自上而下的突袭。”塞克斯中将指着地图上的某处——地形图显示，那里是一处比平均高度要高出约五十亚矩的段坡，并且从监视塔的方向看上去的话，因为视线和角度的原因，是一个死角，因此最适合大规模的直接性突袭。 不过，选定这条路线，也意味着很有可能直接把部队的横截面暴露给了位于南部，驻扎着其它几支贵族联军部队的驻扎营地，如果他们收到消息前来支援，那么无论如何，塞克斯的主力都会受到两面夹击的境地——因此，塞克斯中将要求，行动必须在两个小时内结束，以免遭到更大规模的损失。 “第二处，是由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部队组成的突击分队，他们会被打散成5到8人的小队，在诺尔德北部的平原上进行袭扰，其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地雷、感应炸药等危险的武器。因此，盖乌斯，既然拉冈族长他们已经点头首肯，那就请你一定要转告你的族人，这段时间内，千万不要前往高原的北部，以免遇到危险。” “我明白了。”盖乌斯点了点头，声音不大，但却令人放心。 “第三，黎恩君……你们要带领协助者，利用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视线的盲点，潜入到监视塔附近等待机会，并且在「监视塔」的主力部队被调出之后，立刻进行潜入和渗透工作，目标是的破坏位于塔顶的装置。”塞克斯中将继续说道，“我为你们准备了大威力的爆破装置，到时候由克蕾雅上尉操作，直接将其炸毁即可，不必同那里的守军多费口舌。任务结束之后立刻撤退。” “是。”黎恩点了点头。 “最后，便是我之前安排下来的，位于监视塔南侧掩护你们离开的部队……等到你们成功逃脱之后，我们再对当中的守军进行包围，彻底拿下他们。随后，再次回收到坚达门中去。”塞克斯中将最后说道，“之后，克蕾雅上尉便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克雷格中将，我们来响应他们的行动，给罗格纳侯爵制造两侧的压力……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我这里。” “这样一来，诺蒂亚州也就离解放更进一步……之后便是看海利加那边要如何操作了么。”托瓦尔叹了口气，“计划倒是不错……但是总感觉实际执行起来的时候，会遇到各种问题。” “别的不说，昨天那群猎兵就有些没头绪。”亚莉莎有些不安道，“而且这样一来，罗格纳侯爵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拿下坚达门，就会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卢雷市区，这样一来……” “放心吧……塞克斯中将不是说了么，亚莉莎的母亲有贵人相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的。”黎恩宽慰道。 “再说，伊莉娜女士本身也是极其聪明的人物，我不认为我们的动作能够逃过她的眼睛，也不认为她会预测不到我们都能预测到的动向。她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艾玛也在一旁补充道。 “说的也是……毕竟是那个人啊。”亚莉莎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儿，没那么担心了。 “接下来，就是等塞克斯中将他们的信号了么……塞克斯中将还是满准时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 “嗯。待会儿就按照之前的分队行动……千万要注意各自的安全，以及保持队形的完整。”克蕾雅说道，“这不是演习，是真枪实弹的战斗，并且没有强大的实力者的庇护，还有可能遇到各种情况和危险——之前中将也有交代过，一旦不成，就保留力量撤退，不要正面硬攻，不要逞强……明白了吗？” “嗯！”所有人齐声答应。 就在同时，一声巨响划破天际，将这个原本宁静的高原的上午，染上了硝烟的味道。 —————————————————————— “果然有动作！”位于诺尔德高原西部，一直远远地从远处监视着「监视塔」周围动作的贵族联军士兵们兴奋地一跃而起，“果然如同侯爵阁下说的那样啊！” “没错……看起来他们因为通讯上的问题，早就已经心急得不得了了。”另外一名军官一边说道，一边飞快地拿起手边的便携式通讯器，拨打一个号码，“既然如此……就等待着他们进入到攻击地点之后，出动之前的伏击好了。” “嗯。记得传达命令的时候一定要强调，不要管对方的还击，只管着歼灭敌人即可。一些小伤根本不碍事儿，要是这次能够狠狠地削弱塞克斯那家伙，我们之后的压力就会轻松很多，也就不用再理睬共和国的那群家伙了。” “就是……要不是为了解决反叛的改革派的爪牙，我们才不会需要他们的帮助。”看得出来，军官们对于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合作一事，都是十分不情愿而恼火的——因为他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点头认可。 随后，那名军官成功地接通了位于伏击地点的部队的通讯，并要求「北之猎兵」中的一支随同他们一起行动。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塞克斯那家伙，就算是如此情况下，身为智将的他也不会如此冲动吧。居然亲自率领主力部队出动……”在命令发出之后，几名指挥官在喜悦过后意识到了事情的反常。 “不知道……也许他也找到了什么秘密方式进行对抗吧。”另一名军官倒是没把这事儿当回事，“不过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的，在他们的部队成功接近「监视塔」之前，就会被我们的部队碰上。对了……保险起见，干脆把监视塔的守军也抽调出来一部分，前后夹击，如何？” “这样好吗？侯爵阁下似乎说过，不到非常时刻不要轻易调动那里的军队……” “塞克斯·范德尔亲自出动，这难道还称不上「非常时刻」吗？我说你啊，执行侯爵阁下的命令也要有个变通才是。我可是侯爵阁下的爱将，你听我的，最好能这次就把塞克斯那老东西活捉了去，我们带他去见罗格纳侯爵——你不是一直想要「rf社」最新型的导力跑车么？事后你拿着这件事去找海德尔会长，保证你要多少他给多少。” “……”那名年轻一些的军官，对这件事情还是稍微抱有一些犹豫。不过，最终，对于长官拍胸脯的保证，他还是听信了这一套话，随后拨通了前往监视塔方向的通讯。 —————————————————————————— “要我们主动迎击？开什么玩笑。”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收到命令的监视塔守军，拒绝执行这一条命令，理由很简单：罗格纳侯爵在之前的训话中，除了因为他们被瓦鲁特简简单单地就给怼回来了这件事情恼怒之外，还额外强调了一点，那就是监视塔对于罗格纳侯爵目前在整个战局中的重要性——出于这种重要性的考虑，罗格纳侯爵对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进行了严厉的命令，其中就包括不得擅自调动部队这一条。不得不说，军人出身的罗格纳侯爵，在讲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再加上他的名头在这里摆着，这些原本已经快被瓦鲁特吓破了胆的士兵们居然又一次气势汹汹地找了回来，并且向瓦鲁特直接转告了罗格纳侯爵的话——瓦鲁特倒是没有对此再说什么，因此自那之后，这些士兵们又重新驻扎在了这附近的军营里，每天严加巡逻，倒是做到了罗格纳侯爵的嘱咐。 如今，面对一条来自于甚至不是上级，而是平级的所谓「调动命令」，这里的指挥官自然不敢跟罗格纳侯爵的命令对着干，因此严词拒绝。 “塞克斯·范德尔的军队如果开到监视塔附近，进了他的重炮的射程，你们那个时候再出击就晚了！”这是来自于友军的催促，“现在出动，就在丘陵那里决战，我们的侧翼部队和你们的机甲兵配合，就能够将他们包个饺子！” “罗格纳侯爵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坚守此地，严禁动用一兵一卒。”那名指挥官振振有词，“因此，我们不会随意出动我们的军队，至少在塞克斯·范德尔到达我们的境界范围之内之前。” “到那个时候，基本上也就进入你们所在的平原了。你们难道要在平原上用机甲兵和塞克斯的战车部队斗吗？” “这……”那名军官倒是迟疑了——原本他的想法很简单：就算塞克斯中将的部队是冲着这里来的，那么他们身为侧翼的友军，对赛克斯的军队发动进攻掩护监视塔，原本也就是份内的事情，而监视塔的重要性是罗格纳侯爵三番五次地强调过的，除非被侵入了不得不还手的领地范围内，否则他们是不应该离开这里的才对。然而，刚才那位军官说得也没错：为了建立监视塔，当初的施工队可是特意挑选了一处没有视线遮挡的平原地带，并且经过了人工的地面整形，这里是难得一见的，在军事的角度看来是绝对意义上的平原——除了靠近监视塔的地方挖了几条壕沟作为给步兵驻扎的地方，作为贵族联军整体作战核心的机甲兵，在这种地形上是没有任何优势的——完全暴露在了正规军战车部队的炮火之下，就意味着无论如何闪躲，在对方的枪林弹雨之下都无处藏身，而那为了速度性能而牺牲了的薄弱装甲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让每一名士兵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从这层角度考虑，如果能够提前出发到丘陵地带，在那里灵活运用己方的地形优势的话，或许还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这种情况——再加上，至少友军部队的确已经出动了…… “这样吧……你带一支小队前去支援，等到达了目的地之后，观察形势，随后再进行通报，我们再决定第二波出击的情况。”最终，指挥官还是决定，临时变通一下命令——至少自己还是把大多数主力留在了监视塔的范围内，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对罗格纳侯爵也算是有商量的余地。 —————————————————————————— “有四台机甲兵和少量的步兵部队离开了……”克蕾雅拿出望远镜，一边看着远处监视塔守军的动向，一边轻声说道，“看样子，罗格纳侯爵对他们下达了坚守此地的命令，这让他们明知周围有战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这点儿兵力转移的话，我们还是没办法动手的吧。差距还是很大……”一旁的托瓦尔咋舌道，“怎么办？” “不要着急……应该还有动作。”克蕾雅轻声说道，“昨天塞克斯中将就曾经说过这种情况有可能发生……我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具体要怎么做呢？”盖乌斯疑惑。 “我想，也许正规军会故意在交手的时候一触即溃，引诱贵族军前来追击……北部的主力目前应该正在被雷场所困，那里可以作为战略纵深，只要不接近雷场的范围即可。”克蕾雅想了想，说道，“至于正面部队……也许也是且战且退吧。如果贵族联军的士兵们觉得有胜算，也许就会出动更多监视塔这边的守军。” “原来如此……不愧是塞克斯中将。只是，贵族联军的士兵们有可能会这样轻易上当吗？” “这个就不用你们担心了。”一旁的克蕾雅笑了，“塞克斯中将之所以被人们称为智将，就是因为他拥有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谋略能力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准备行动 “中将阁下，侧翼的侦察部队来报。三点钟方向，观察到了敌人的埋伏部队。”正坐在位于中心的指挥官战车当中的塞克斯·范德尔，听到属下的这句禀报之后，忽然来了精神。 “距离如何？” “不超过80赛尔矩……很快就会与我方短兵相接。根据他们的观察来看，对方似乎有着一些轻步兵装备和大约五十台的机甲兵，呈均匀分散的阵形突击而来。” “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要在这里开战么。”塞克斯轻轻说道，“马上就要到平原地带了……这里恐怕也是适合他们作战的最后的机会了。”塞克斯看了看面前的地图——地图中象征着战车部队行进路线的红色条纹，马上就要驶出这片狭窄的丘陵地带了。 “中将，根据我的看法，敌方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想要打退我们，而是想要给我们造成一定的损失……否则，他们不会不管不顾我方的两支侧翼部队，而是直接朝着中央地区的「十八号」的两组编队行进。”塞克斯的副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因此，比起这是罗格纳侯爵亲自下达的命令，我更倾向于这是这些指挥官们自作主张的行为。” “不错。罗格纳侯爵虽然是个武者，但是在战略战术方面向来心细如发，如此贪功冒进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去做的。”塞克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能够客观地分析一个人的性格特点，甚至于这个人是你非常讨厌的大贵族……这不得不说是不错的成长。” “您说笑了……”那名副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管是怎样的演习，都比不上在实战中所能够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带给他的成长；短短一个多月内，他就已经学到了之前一年都无法学到的东西。 “不用谦虚……你的想法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说下去。”塞克斯中将和蔼道。 “我想，既然他们的想法是想要直接擒贼先擒王，不如我们也将计就计……现在的情况，他们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两支侧翼部队，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准备，这说明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们觉得自己能够在我们的两支侧翼部队发现情况不对，赶来增援之前就在这里截杀我们。”那名副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此，我的看法是，我们干脆就利用他们的这一点自信，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故意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朝着西北方向退去。” “之后呢？”塞克斯中将面不改色。 “北部地区是我们布置的雷场，我们的特种作战编队应该已经到达那里了。”他继续说道，“因此，我想我们只需要坚持几十分钟的时间，那边应该就已经设置好了雷场，而我们这个时候则应该切换阵形，将那些贵族军的士兵们朝着雷场的方向赶。不同于这片丘陵的是，雷场附近的地形更加平坦，交战的时候也更有利于我方；与此同时，那里相对于监视塔方向的视野也更加优秀，那些驻扎在那里的部队应该能更容易观察到这边的异常情况，从而也更容易吸引他们前来支援，这才能为我们这次行动的主力部队提供更好的行动机会。” “而且，在这个时候再出动两侧的侧翼部队，插入敌人的后方，就能够彻底拖住这伙敌人。这样一来，战斗的形势就会彻底改观……只是，那必须是在他们解决了监视塔的问题之后了。”塞克斯中将点了点头，“两支侧翼部队的行动是很重要的……这样，你现在立刻派出传令兵，让两边的副官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着我的进一步命令……另外，将无线电开到最大，这样的话，如果监视塔方面的围困解除了，我们这里也能够第一时间恢复导力通讯。” “是……我这就去办。”那名副官说道。 “时间到中午一点……吗。”塞克斯中将叹了口气，又陷入到了思考当中——这次自己亲自出阵，带的也是自己仅剩的这最后一批主力军队，无论是在战斗力还是士气上都堪称强大，因此其实塞克斯很自信，这场战斗，在自己的这部分，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定能赢下来的。刚才的计划，他只不过是想看看副官的才略，才故意让出了这样一条计策，但是实际上，这不是真正的最优解。 “罢了……在时间到一点之前，就姑且配合一下他们的计划吧。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调转枪口，直接将那监视塔炸掉了。”塞克斯中将放下了手中的怀表，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 “又有一批部队离开了……又是四台机甲兵和少量的步兵部队？”长时间的潜伏，让学生们的内心都稍微有了一些焦躁，唯独克蕾雅这样真正的军人对此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以前出「铁道宪兵队」的任务时，作为狙击手的她在野外一动不动地呆了一天一夜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当她再次观察到了守军的举动之后，她明白——机会到来了。 “这样一来，就有将近一半的军力被调离……只要我们能够先进入到「监视塔」内，应该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黎恩点了点头，“如果能够快速解决战斗当然好……不行的话，就喊来「骑神」，让它带着我们脱逃吧。” “监视塔外围的监视区已经很明显地松动了。”连上涂抹着各种军用油彩的托瓦尔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他刚刚乔装打扮了一下，到监视塔的另外一侧转了一圈，确认一下守军的情况，“他们赶过来应该会花费不少的时间——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应该第一时间破坏「监视塔」……” “如果使用安装炸药……”克蕾雅思考，“可能会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我们能否在那之前压制住那两名「执行者」呢？” “呵呵……不用担心这一点哦。”忽然，一个声音的介入，让在场的所有人内心一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六章 雪伦的援助 对于vii班的学生们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印象深刻，却又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即使是对于克蕾雅·利维特和托瓦尔·兰德纳这两位实力稍高一筹的人来说，这也绝对算得上一个让人在惊喜之中带有些许无奈的声音。 当然，对于亚莉莎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惊喜的声音。 “雪伦？”几乎是脱口而出——亚莉莎这次，甚至都没有她一直以来在见到雪伦时那份由于激动的喜悦而导致的结巴。 “雪伦小姐？”其他人也是对此感到极其惊讶——雪伦小姐的动向，在战争开始之后就一直都是一个谜，但是仔细想想，他们都曾经担心过很多人，担心他们是否能够在内战之中平安度过，但是唯独似乎没有人曾经担心过雪伦——因为她总是能够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克蕾雅也是一头雾水——雪伦的实力并不亚于她，况且她的战斗方式原本就是使用短刀和钢线组合，比起正面作战，更擅长从暗地里偷袭的那种类型——因此，擅长气息遮蔽的她瞒过了自己的感知并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更何况自己作为唯一的观察手，一直都把精力放在了搜寻贵族军守军的动向上。但是即便如此，单单是她这个人存在于这里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人感到惊讶了。 “就在昨天晚上，你们同塞克斯·范德尔将军达成了协议之后不久，我奉会长的命令，协同安洁莉卡·罗格纳小姐手下的亲信一同，到「坚达门」拜访了塞克斯中将。”雪伦言简意赅，长话短说，“从结果来看，就是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一个类似于你们在克鲁琴州所做的，正规军和「四大名门」家族中的不同意见者之间的协议。” “难道说……安洁莉卡学姐她？”黎恩大概猜出了雪伦的意思——那位大小姐的确是性格勇武，而且是说一不二的豪爽性格，对于这一点黎恩可以肯定。如果说是安洁莉卡在推动这一点的话…… “安洁莉卡小姐有一些领邦军当中的支持者，他们和会长达成了协议，愿意就此事进行一场合作，而就在之前的不久，塞克斯·范德尔中将才刚刚点头，完成了最后的协议……具体内容来说，就是由我来提供一些技术上的支持和帮助，当然，也有战斗上的。” “原来如此……想必在罗格纳侯爵占领期间，诺蒂亚州的贵族军从「rf社」捞走了不少新型的设备投入使用吧？”克蕾雅想了想，明白了这个中道理。 “是的……不过，最核心的研发团队，在伊莉娜会长宣布失踪之后，也就已经自动解散了……剩下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是贵族派的爪牙，他们甚至不愿意让那些原本属于第二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协助他们进行研究。再加上海德尔·罗格纳……啊，也就是罗格纳侯爵的亲弟弟，被他选中接管了目前处于无主状态的公司之后，一直都忙着搞政治斗争，加害一些之前在董事会中同他意见不符者，公司的业务也陷入了长期的停滞。”雪伦介绍着rf社最近的情况，听得一旁的亚莉莎时而咬牙愤恨，时而失落低沉，“因此，这些产品，还是上一个季度中由会长亲自检查并验收的东西。”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亚莉莎眼睛一亮，对大家解释道：“公司里的新产品，在投入市场之前都要经过市场部门的验证，和来自妈妈这边的首肯，算是双重保险……因为妈妈一直都很依赖雪伦的能力，因此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一直都把雪伦带在身边。某种意义上，雪伦是见过所有的这些产品的。” “是的……而且在临行之前，还找到了会长之前一直十分依赖的几位技术顾问，问清楚了这些产品的一些不易察觉的特点。”雪伦笑眯眯地说道，“在确认了这些之后，我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伊莉娜会长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愿意放弃抵抗，并且竟然还真的让她的计划在某种意义上成功展开了，这种精神还真是值得赞叹。 “除此之外，我还带来了莎拉小姐的问候——她本人此时此刻正协同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部队在北部活动，原本她是打算一同来这里帮助你们的，只是她说她在那边遇到了熟人，因此才决定暂时改变计划……之后不久，她也会来同我们会和。”雪伦笑着说出了另外一个劲爆的新闻——如果说，众人对于伊莉娜和安洁莉卡的参与，在惊讶之余多少还能够感受到些许逻辑上的自洽的话，那么他们的教官，「紫电」莎拉·巴雷斯坦本人此时此刻居然也在诺尔德高原，并且同他们一起行动，并且这个消息还是由雪伦带来的——这就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除此之外，关于此地的守军配置，我也已经通过特殊渠道探明。位于这监视塔当中把守的，除了大约四十人的贵族军士兵驻军之外，还有名为「黑兔」亚尔缇娜·奥莱恩的贵族派协助者，以及「瘦狼」瓦鲁特和「怪盗绅士」布卢布兰这两位执行者。如果有托瓦尔先生、克蕾雅小姐帮忙的话，协同我一起应该能同他们一战。在此之余，尽量优先达成破坏监视塔中那干扰信号传播的干涉器的目的应该会比较好吧。”雪伦又给出了第二个情报。 “我也看到了……包括机甲兵部队在内的主力位于外部的防线上，并且还在不断地向外派遣军力，这正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克蕾雅也点了点头，“只是，塞克斯中将的部队想要推进到这里，恐怕还有相当的时间……如果「监视塔」方面受到攻击，这些外围的部队开始向内收缩的话，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关于这一点，我自有计谋。”雪伦脸上绽放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足以让我们从容而优雅地到达塔顶，到达两位「执行者」所在的地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调虎离山 “塞克斯的部队被我方的部队纠缠住，陷入了苦战，正在朝着诺尔德高原的北部移动？”监视塔的指挥官听到了前线派出去的尖兵小队传来的报告，颇有些不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是第三机甲师团的这支部队似乎非常慌乱的样子。友军的部队刚刚一出现，他们就乱了阵脚，可能是因为没有导力通讯，无法互相确认彼此的情况吧……两侧的支援部队也还没有及时回来，他们的指挥员表示，应该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快速完成全面包围，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增援他们。” “这可真是奇怪……塞克斯·范德尔有这么弱不禁风吗？”这名指挥官对此表示疑问——塞克斯的威名，即使不需要罗格纳侯爵再三告诫，他们也绝对不敢小看这样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内战开始后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也算是通过各种战报领教到了这位智将的强大能力。这样一个人，忽然在今天毫无来由地选择贸然出击，就已经够让人觉得意外的了，而如今竟然表现出了劣势，这就更加让人觉得奇怪了。 “也未必不可能……他们也姑且算是罗格纳侯爵十分看重的精锐部队。”一旁的副官看出了他的疑惑，“而且，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他们发生冲突的地方，应该是正西方的丘陵地带……那里泥土松软，战车部队想要前进本就十分困难，而我们经过量化制造的机甲兵反倒是能够适应那种情况。再加上，这是自从塞克斯没了导力通讯之后的首次指挥大规模的会战，他也有可能是低估了在没有导力通信的情况下指挥战斗的难度，才会陷入这种情况的。再加上，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内，由于战争的形式接连受挫，坚达门的士兵们似乎对于塞克斯·范德尔的指挥颇有怨言……” “唯独这条是绝对不可能的。“总指挥官不假思索地说道，“范德尔手下的士兵不会因为这点简单的事情就放弃了战斗意志，这点我是比你清楚地多的。罗格纳侯爵之前曾经不止一次描述过这个对手的可怕，我说你，可千万不能够被对方放出的烟雾弹给迷惑了。不过，除了这点之外，你说的也有道理……他把两侧的军队放的很开，这就意味着他原本是一个十分自信的姿态，看起来，对于可能会遭受到袭击这件事情，他是根本没有反应的。”指挥官轻轻点头，“北部……高原的北部，我记得应该是一片平原吧？” “是的……那里是一片平坦的平原，虽然地处北部，但是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形成极北地区常见的冻土。”副官补充道，“从那里再往北的话，就是一个朝着深处的大幅度的下滑，从这里也就是离开了诺尔德高原的控制范围，进入了诺桑布利亚地区的领土……再往北的话，就触及到塞姆里亚北部的海洋了。” “原来如此……看来，那倒不算什么战略性迂回的地点，无非是他想要把部队朝着平原地区拉近一点，减少损失罢了。”副官点了点头，“这样吧……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抓住塞克斯·范德尔的好机会。我实在是看不出来，他的军队朝着我们越来越远的话，那还能有什么威胁。你让人带上两支机甲兵部队，直接绕到塞克斯可能会去到的北方去，在那里拦截他的部队。不过要记住，不能深入平原太远，一旦进入了大片的平坦地形，我们可不是他的对手。” “遵命。”副官明白，这已经算是相当冒险的尝试了——这相当于是把驻守在监视塔周围部队的五分之三抽调了出去，而且还是在违反了罗格纳侯爵的命令的情况下。不过，他这样想道，如果这种违规的行为能够在给塞克斯·范德尔的坟墓上添加一把泥土的话，倒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即使是现代战争，也是存在着指挥官可以自行判断战场情况的存在的，而如果真的能够因此而生擒塞克斯·范德尔的话，罗格纳侯爵也不会说他们什么的。 ———————————————————————— “又有两支机甲兵分队离开了……奇怪，他们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发生交战的地方，而是想要从北部绕过去……”克蕾雅一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机甲兵的行动，一边小声说道。 “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又一次的调动……大概是中将他们那边的别动队计划成功了吧。待会儿再出手的话，应该就能够执行我们这边的计划了。”托瓦尔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莎拉小姐她们和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作战部队一起，在那边缠住他们才对……在雷场的配合和掩护下。”雪伦轻轻点了点头，“只要差不多判断，到了那个时间的话，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 “没错。到时候，两边的支援部队都会被纠缠住，很难轻而易举地折返回来帮忙；况且塞克斯中将和我们有约在先，一旦他察觉到敌方意识到了监视塔遭遇袭击，就必定会忽然指挥军队反攻，让那些已经拉出去的贵族军军队难以脱身。” “如果能够召唤骑神来的话，应该可以夺走剩下的机甲兵的武器才对。”黎恩暗自寻思——他看到了机甲兵当中有拿大剑和机甲兵专用的导力枪的存在，“虽然大剑应该和太刀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姑且应该还是能够一用的。” “以骑神的性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应该是可行的……只是这样一来，便很有可能会触发监视塔内的警报，我们这边的压力就大了。”克蕾雅告诫地说道，“因此，最好还是不要那样做为好——如果我们能够顺利抵达塔顶，不触发任何警报的话，黎恩你再动手也不算迟。说起来……”她把目光转向了雪伦，眼神认真而严肃，“你真的能保证这一点吗？” “当然……会长这次派我来，就是为了祝你们这最后的一臂之力的。”雪伦轻轻说道，“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唯独对于贵族军队所使用的各种军用器械，我是全部都能够认识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请君入瓮 “看到了吗？那两名守卫。”更加靠近一些之后，众人已经不需要望远镜就能够看得清楚监视塔周围的样子了。因此，克蕾雅也收起了自己的望远镜，和所有人一样普通地进行着行动。 他们所用来渗透的方向，是来自于监视塔视线的唯一盲区——那正是之前「帝国解放战线」的恐怖分子用来设立导力炮，袭击监视塔的方向。然而这些时日过去了，也许是由于米利亚姆当时作为情报局特工，以及雷克特作为帝国政府的代理人进行私下交涉的缘故，这件事情本身的前因后果就这么被轻轻带了过去，反而没人关注这种安全问题。 或者说，由于当时负责守卫监视塔的，实际上是第三机甲师团的帝国正规军士兵，而现在防守在这里的是罗格纳侯爵底下的贵族军队——在内战开始之前，两方就早已经在酝酿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而在这种情况下，正规军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把这种防守上的漏洞告诉贵族军的。事实上，正规军当时的维修监视塔的负责人倒是考虑过想要将这里重新修复，但是没成想还没来得及申请调拨预算，安排计划，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被紧急抽调去坚达门的他，自然也没办法兼顾这里的工作，而这样一个很有可能要了命的漏洞，也完全没被这段时间驻扎在这里的帝国贵族军队察觉到。 因此，当黎恩等人轻车熟路地顺着这条路重新潜入到监视塔的附近时，他们面对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由于对于前方传来的战事的捷报十分高兴，原本还算是保守而冷静的贵族军守军军官也被这种氛围感染——或者说，如果这真的是能够捉住塞克斯·范德尔的机会的话，那诱惑力未免也太大了——因此，冒险将一大半守在这里的军队调去支援。原本事实上来说，就算是这种情况下，监视塔内和周围巡逻的部队仍然有着数百人的精锐士兵编制，和八台养护得十分良好，随时可以参与作战的机甲兵作为保险，但是这种狐假虎威一般的震慑，能够吓唬得了一般人，却吓唬不住职业军人出身的克蕾雅、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游击士托瓦尔，以及跟随在伊莉娜·莱恩福尔特身边，见识的大场面海了去了的前执行者雪伦·克鲁格。这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出，原本还算是严密的巡逻和防守体系，此时此刻已经濒临崩溃，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如果此时此刻那两批增援部队已经同塞克斯和莎拉他们交战上了的话，那么他们一时半会儿也绝对赶不回来。 没有通信手段，克蕾雅只能凭借自己的计算力，牢牢记住了刚刚几个关键事件发生的时间，然后根据她的经验和演算，推测冲突发生的时间。这样的手段，克蕾雅在铁道宪兵队的任务当中也经常有用过，但是她从未感觉到哪次行动是如此的压力巨大。不过，身旁其他同伴们那信赖的目光给了她信心，她也因此而放弃了那些杂念，全神贯注地进行运算。 “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两方都已经正在交火了。”终于，克蕾雅这样说道，一个让人窒息的时刻就此到来，“为了避免意外，我还预留了三分钟的时间。” “那么……行动终于要开始了吗？”黎恩问道，身旁的几名vii班成员也是各自神情复杂——这次行动过后，他们就要彻底坐实介入内战这件事本身了。海利加说得没错，现在还想要把自己置身事外，那也太过于不负责任了。 “嗯。再最后确认最后一遍。”克蕾雅小声说道，“第一，雪伦小姐拥有识别和解除各种莱恩福尔特社制的警报器的能力，因此在之后的探索中，她将会是我们依赖的主力。我们虽然已经成功地等到他们将兵力分散，并且大概率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的这一刻，但是我们仍然必须注意时间——如果我们能够不引起任何注意，或者说，在对方发出示警之前就想办法让其失去战斗力的话，一定要这样做。虽然我清楚我们当中有不少精锐，也明白vii班的诸位都有着不俗的实力，但是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免正面对抗成编制的军队，明白吗？” “明白。”众人的回答整齐划一。 “因此，为了实现这一点，我希望黎恩和我一组，托瓦尔先生和艾玛小姐一组，从两边侧翼同雪伦小姐形成呼应，朝着塔顶快速前进。其余的同学们请尽量为我们提供各种恢复魔法和援助——如果遇到敌人，务必一个照面就争取令其无力化，如果遇到机关陷阱，耐心等待雪伦小姐的处理——没问题吧？” “是！”所有人的声音更加嘹亮无比。 “那好……出发！”克蕾雅的声音微小但是十分有力而坚定——一行人立刻化作暗影，开始尝试者绕过已经变得松散的巡逻圈，进入到塔的内部。 几乎也就在于此同时，八台位于诺尔德北部平原的机甲兵中的一台，没来由地忽然被地面上的一发爆炸掀翻在地，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原本空旷的诺尔德北部平原上，忽然出现了一群使用自动导力枪械和反器材狙击枪，呈三五人一组的小队突袭的人群。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是那身黑色和金色并存的军服，是每一个贵族军士兵都不可能不知道的颜色。 “是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部队！”不小心踩中地雷，机甲兵完全报废，此时正费力地尝试从舱内爬出来的那名士兵高声呼道，“这种反器材地雷……就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我想起来了……之前贵族联盟各地区军队之间通信的时候，有提到过第六和第七机甲师团用这种办法对付奥蕾莉亚将军的部队。”这八人机甲兵组成的突击小队队长说道，“既然如此——撤退！回监视塔！如果有雷区的话，此路不通！” “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呀。”一个危险的女性的声音，笑眯眯地说道。 随后，便是一阵紫色电光的爆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击！ 有的时候，命运是毫无征兆的——这句话，今天位于监视塔内巡逻的士兵们，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 指挥官们传来消息的时候，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们明白了队长的意思：塞克斯·范德尔，这个一直以来都十分难对付的老狐狸，就在刚才不久，居然有可能直接被他们生擒。 虽然无缘亲自做到这件事情，但是这也不免让这些士兵们内心十分开心——如果塞克斯被抓的话，那么坚达门的正规军很快就将会无法维持；如果战争能够在年前就结束的话，他们还能够赶上好时候，回去同家人团聚，而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诺尔德高原熬过令人痛苦的严寒。 然而，当袭击突然到来的时候，却没有给他们任何准备的机会。 “你们是……”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带着诡异的微笑，一身女仆装的女性，两名士兵几乎是本能地发问——然而，这种懈怠在面对高手的时候，可是要不得的。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破风声，眼前看起来温和而无害的女仆袖口忽然喷射出数道钢丝，如同数条毒蛇同时发动进攻，直接堵死了所有的退路，将两名原本荷枪实弹，若是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相当难缠的士兵直接捆成一团。 “敌——”这个时候，他们才终于认识到了，在监视塔这种根本不该有外人的地方，出现一个同军人身份格格不入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是那两位玩世不恭的「执行者」，那就只有可能是敌人。只是，雪伦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们两人将会大声呼喊，因此顺手又补上了一下，一团钢丝球直接塞进了两人的口中，令其只能发出呜咽声。 “抱歉啦。”托瓦尔和克蕾雅从暗地里杀出——当他们看到克蕾雅的一瞬间，眼神当中除了恐惧之外，就只有惊叹而已。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在大脑中对老对手「冰之少女」想些什么，这两人已经从一左一右接近他们——两记手刀之后，两人直接陷入了昏厥。 “这样一来，姑且算是首站功成吧。”雪伦看罢，也轻轻收束袖口，让那看上去无比锋利的钢丝自动断开，依然把那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个东西……就是用来示警的报警装置吗？”米利亚姆已经十分敏锐地发现了位于两人身旁的某个神秘仪器，凑上去观察道。 “没错。”亚莉莎也凑了上来，自家的产品，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似乎是采用了指纹认证，只要认证出现数次错误，就会提醒报警。但是如果不打开这个……” “后面的那扇门，应该是整备用的门吧。里面说不定会有些有用的东西……”黎恩看了看那个仪器所在的位置，“不行的话，我们要不要干脆……破门而入？” “别着急。”雪伦制止了黎恩，随后也走到那仪器面前，捣鼓着什么。不一会儿，她轻声叹了口气，稍稍让开了一点——之前那闪着灯光的仪器，此时已经暗淡了下来。 “果然被加装了一个报警程序……那个报警程序，是通过这附近的导力线路连接的。线路实际上是在门的里面，设计十分巧妙……但是仪器本身和门的缝隙，还是稍微太宽了一点呢。” 黎恩等人闻言，凑过去看——仪器的背面面板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门板上，甚至为了迎合门的造型，还设计了一个稍微有点弧形的曲面。然而，当雪伦优雅地动了动手指，将一根钢丝从那细小的缝隙当中抽出来的时候，无人不叹服。 “太厉害了，雪伦小姐。”托瓦尔也不由得赞叹。 “这样一来，就能够打开这里的门了么……”克蕾雅说道。 “嗯。不过，这里就需要黎恩少爷发挥了。”雪伦超后退了两步，“我曾经听说，在凯尔迪克的时候，黎恩少爷曾经用太刀斩断了公园门上的大锁？” “是啊……当时我还是亲眼看到的呢。”亚莉莎点头。 “是啊是啊。”艾略特附议。 “那次……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啦。”黎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雪伦小姐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也斩断这个……可是……” “放心吧，黎恩少爷。它已经不会有任何示警和报警的能力了——因为它并没有加装任何备用能源。刚才切断了线路之后，它就已经彻底停止运转了。”雪伦说道，“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够将力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不要伤害到那里的门——因为我们不知道这门后面究竟有些什么。” “我知道了。”黎恩点了点头，从腰间的刀鞘中抽出太刀，“既然如此……” —————————————————————————— “怎么了？瓦鲁特？”监视塔的倒数第二层，正在和同伴啜饮红酒的布卢布兰，发现一旁的瓦鲁特眉头忽然一皱，于是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错觉吧。总感觉，在这塔的下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啊。” “应该是错觉……这几天，你一直都疑神疑鬼的。也许是那个小兔子又在外面瞎晃悠了吧。” “哼……算了。不过，看起来，今天那群士兵好像有什么大动作？刚才出去的时候，见到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呢。” “是吗……这种秩序井然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布卢布兰轻叹一声，“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死板……你不这么想吗？” “对于军人来说，姑且还算是正常吧。比起这个，现在这样无聊的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瓦鲁特轻哼一声，“什么时候能来一两个值得厮杀的对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从楼下传来的，更加明显的气息所吸引。 “……看样子，的确是有什么……”这下子，就连布卢布兰都觉得自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我说，我们要不要稍微下去看看？” “……不了吧。如果是冲着这座塔来的话，应该是他们来找我们才对。”瓦鲁特笑了，“我们不如就直接去到塔顶，等着猎物们自己循声上来，如何？”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九十章 冰之少女的觉悟 第一次斩击，黎恩用的依然是八叶一刀流当中的基础招式红叶切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黎恩的太刀刀尖轻轻地擦过金属制的大门的表面，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划痕，并没有如同雪伦所担心的那样，对门本身造成什么伤害。 “好精准的一击……”一旁的托瓦尔也是赞叹不已。 “嗯。看来，黎恩这段时间竟然没有退步……”一旁的亚莉莎也是不住地点头这一招，跟他当年在凯尔迪克的露纳利亚自然公园门前斩断锁链如出一辙。 “呼……还是稍微差点意思。”黎恩看着门上那浅浅的痕迹，有些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本来应该不留下这点痕迹的才对……” “对于招式的控制，也是随着境界的提升而不断变化的。”一旁的托瓦尔大咧咧地说道，“等你能做到那种程度，说不定也就可以和你那位名为风之剑圣的师兄来一场较量了。至于现在嘛，还是以锻炼为主吧？” “说的也是。”黎恩收起太刀，“雪伦小姐，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现在就可……”雪伦一边上前，试图将那已经被黎恩一分为二的装置从门上拿下来，却在这一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秘密：“等等……这个是……”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克蕾雅看到雪伦的表情和举动，疑惑地问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敢如此托大。”雪伦小心翼翼地将仪器中一个还算是保存完好的零件拿了出来，“这是爱普斯泰恩财团制造的加密插件，是我无法破解的东西……幸好这个仪器本身没有备用能源，被切断导力供应之后就完全停止运行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从刚才的那一瞬间开始，我想这里就应该会有警报发出去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果刚才不是雪伦小姐切断了那边的导力供应的话……” 众人联想到出师不利的可能性，不由得后怕起来。 “因此，我们可以设想，在之后进入监视塔内部之后，我们应该还会看到很多个这样的装置。”雪伦说道，“也就是说，遇到类似于这种的仪器，我们最好采用将其置之不理的办法……这样我们就能节省时间了。除非是不得不动手，否则我们最好不要在这些东西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可以稍微改变一下计划。”克蕾雅轻轻说道，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主意，“按照预定，此时莎拉小姐和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部队，应该在北部的平原地带同监视塔方面的一部分守军展开混战了。既然我们目前还没有被发现，那么我们一方面要小心谨慎地向上前进，一方面要留意身后。具体来说，就是我们可以在监视塔的某一层平台内，进行在那里的驻扎和坚守，利用高度和地形的优势。” “你是说……在监视塔距离顶部之下的倒数第三层，有一个很大的平台……”雪伦回忆道。 “是的。如果我们能够不被发现而潜入那里的话，就可以占据那里的有利地形。除非他们在塔顶布置了大量的破坏性武器，否则不会伤害到我们；而如果我们能够在坚守的话，由下而上的优势就会体现出来。”托瓦尔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计划，“可是，能够保证这一点吗？毕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根据范德尔将军提供的监视塔内部的结构图来看，位于第三层的应该是司令办公室，而司令办公室的旁边则是两个护卫编队的所在地？” “嗯……这种时候，就轮到我来处理他们了。”克蕾雅的眼神稍微有那么一下的迷茫，但是再次直视托瓦尔等人的时候，眼神无比坚定，“我从第三机甲师团的军械库中，拿出了一些东西，足以帮助我们解决他们。” “是什么东西？”黎恩问道。 “难道是……毒气瓦斯？”托瓦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虽然是经过了稀释之后，不会置人于死地的版本，但是那原本是设计在大范围内迅速散播的产品……那间士兵们常用的休息室，本身面积还是很小的。因此，即使是这样的毒气瓦斯，很有可能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怎么会……”一旁的艾略特等人表示无法接受。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无论如何，不太想看到有人会因此而死去……”一旁的黎恩倒是没有艾略特反应这么直接。 “我刚才就说了，这是战争，而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死亡铁道宪兵队在逃离帝都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从帝都的贵族包围圈中逃离出来，才成功得到加雷利亚要塞守军的庇护的。”克蕾雅诚恳地说道，“因此，面对战争的人，就要做好丧失性命的觉悟……不管是战胜自己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于自己将会成为夺取他人生命刽子手的这件事情，都是如此。如果你们无法接受这一点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不会阻止你们。敌人还没有发现这里的踪迹，你们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怎么会……我们完全不是这个意思。”黎恩连忙说道，“也不是害怕承担责任……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是否稍微有些……不太合适？” “贵族联军的士兵们在铁道宪兵队逃亡的路上射杀我的战友时，可没有想到过类似的问题。”克蕾雅冷声道，“我特意将必然会置他们于死地的毒气，稀释到他们还有可能活命的程度，已经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也姑且算是对我个人良心的一种安慰。但是战争就是这样，它是不会顺着人类的道德的，它有自己的法则和发展规律，而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都不得不执行它。我是军人，承认并坦然接受这一切，以及可能带来的任何后果，这便是我的职责；诸位协力者和学生们并非如此。如果你们有各自的立场，并且价值观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相违背的话……就请你们现在离开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七班的回答 克蕾雅的话，语气平淡，但是内容却如同一道道冰锥，刺入了vii班众人的心中。克蕾雅所说的问题是如此尖锐，以至于他们之前几乎算是逃避一般，对此完全避而不谈。但是如今，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被尖锐地指出；vii班的这些学生们，真的做好了作为这场战争的参与者而参与其中的觉悟了么？ 塞克斯中将和克雷格中将，以及克蕾雅等这些职业军人自然不用多说……就连雪伦和莱恩福尔特社的社长，也已经找到了自己在这场内战当中理应采取的立场和行动，并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至于海利加，更是早早地就在为此而准备，并且已经首战功成，以非常快的速度和高效的办法，和平地让克鲁琴州脱离了前任艾尔巴雷亚公爵的统治。并且，他的计划已经扩展到了要对诺蒂亚州动手的程度。 有奥利巴特殿下的暗中支持，再加上这么久的长时间准备——想必他也早就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矛盾和冲突，以及可能会带来的问题。然而，vii班的学生们，却至今也没有想通这一点，即使是那些在内战当中，的的确确地有亲人被卷入其中的人，也都是如此。 当然，不管是海利加还是克蕾雅等人，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他们原本就不是军人，也没有因为自己的个人的意志而选择过什么。他们理当有权力拒绝，或者说——去思考，他们接下来的立场和行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行动的人只有克蕾雅、托瓦尔和雪伦三人的话，由于没有了非战斗力单位的拖累，他们反而能够更快地渗透进塔顶；尽管在面对「执行者」的时候战斗力也许会稍稍受损，但这依然还是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因此，克蕾雅说他们在此时此刻退出，也是完全来得及的——渗透还不算完全，守军也完全没有发现他们，这种情况下的他们依然有机会原路返回，回到诺尔德村民们所在的营地，等待着这场行动的结果。 不过，克蕾雅的咄咄逼问，反倒是让黎恩等人平静了下来。他们被这样一提醒，反而是找到了自己行动的目标，以及所谓的立场。 不以直接的形式介入战争，而是坚定自己的立场，并且以此作为唯一正当的标准——这样的想法，不约而同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形成。 “既然如此。”克蕾雅听了他们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们是打算怎么做呢？” “很简单。不论罗格纳侯爵和塞克斯中将之间的军事冲突如何，将并不属于帝国行政领域内的诺尔德高原的居民的生活作为代价而牺牲掉，是绝对不正当的行为。因此，即使抛开战争双方的立场来看，这也毫无疑问是违背基本原则的行为。不是作为内战当中，塞克斯·范德尔中将的协助者，而只是作为诺尔德高原居民们的委托人而已。” “……”对于这一套发言，克蕾雅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此，上尉您的作为，乃是正规军军官应有的权力，我们无法做出评判。而我们自己的行动，也希望您能够理解。” ————————————————————————————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听了黎恩等人的计划，克蕾雅表示不解——按照黎恩他们的说法，具体的计划是直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在不使用大威力的杀伤性武器，也不触发警报的前提下进行行动——但是风险未免也太高了。 整个监视塔的防御设置约为四十人左右，换句话说，常驻在这里的士兵人数大约也是如此。而被克蕾雅当作是目标的那个大隔间，则是至少可以容纳二十名士兵。如今这个时间姑且也算是近似于午休一样的阶段，尽管军人们的午休是有着明确的规定的，但是贵族军队一直以来都不太把这些正规军军人们才会严格遵守的事情太当回事，因此到时候大概率会遇到超额的人数。即使是队中有三名高手，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袭击，恐怕也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 “因此，这种时候就需要米利亚姆帮忙了。”黎恩解释道，“我刚刚注意到，从这一层的外侧回廊那里可以出去，而上升之后所到达的正好就是那个大隔间的窗户旁。如果有米利亚姆在外面作为牵制的话，应该能够更有效地减少他们的行动吧。” “嗯……这倒是可行的计划。”克蕾雅想了想，“但是，依然不足以直接制服所有的人……特别是，当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人数是多少的时候。” “因此，我会用导力魔法作为辅助，托瓦尔先生最好也来帮忙。”艾略特详细地阐述了他的想法，“利用风属性和水属性这两种导力魔法的组合，能够对它们产生极大的干扰，在那个小房间里，应该能够造成不小的破坏了。当然，这样做肯定会制造出很大的噪音，所以……” “虽然不及薇塔姐姐，但是魔女一族的绝学中的隔音术，我已经掌握了。”一旁的艾玛柔声说道，“仅仅在你们两位行动的时候覆盖整个房间释放，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您是不是可以稍微改变一下之前的计划了？”黎恩问道。 “我想也是……虽然明知是战场上的铁则，但是如果可以避免的话。”一旁的盖乌斯也说道，“至少这个方案的成功率，理论上并不比您之前的计划低多少。但是我们希望我们的做法是对的，而您也会做出合适的判断。” “我和盖乌斯一定会尽全力协助雪伦小姐和克蕾雅小姐，在那些士兵们被牵制住的情况下，尽力快速地制服他们。在托尔兹学到的一切，奈特哈尔特教官传授的军用体术和莎拉教官传授的实战理论，我们会好好地将它们在实际情况中运用出来的。”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试试又如何？你可以将保险收好，实在不行的话，再退而求其次。”托瓦尔也为他们说话，“我想，你应该不会差那几秒钟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刺激 “终于动手了吗？”如果说，刚才黎恩刀砍门前仪器只不过是小试锋芒，并没有引起布卢布兰和瓦鲁特这两人的注意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动作，他们可就完全没有办法无视了。至少有三名值得注意的对手在此时此刻同时动手，不管是瓦鲁特还是布卢布兰，都感受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与此同时，原本与执行者们居住在同一层的，和米利亚姆似乎颇有渊源的少女，也被自家的「光剑」发出的示警惊醒，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 “敌袭？”她这样嘟囔着，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是为了塔顶的仪器么……光剑。”她一边呼唤着同样为傀儡的同伴，“出发。” 同米利亚姆的「银臂」如出一辙的傀儡机器，发出了一串同样让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似是在回应主人的命令。 —————————————————————— “呼……呼……”就在执行者们对于脚下的塔中发生的事情表达了了浓厚的兴趣，「黑兔」也被从美梦中惊醒时，黎恩等人却还沉浸在刚才行动的惊险当中。尽管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但是当实际行动的时候，那种一瞬之间变化无穷的形势，带来的刺激和紧张感，却不由得让人汗毛直竖。 当那扇隔间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克蕾雅很快地就判断出了这里留存的人数——大约有十五个人左右，低于他们心中的最坏预期，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是不巧的是，也许他们正好赶上了这些士兵当中的某些人准备结束这额外的休息，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的时候——有几名士兵实际上几乎已经是有枪在手，只是由于一时的诧异而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当黎恩一刀斩断一人手中的导力步枪时，克蕾雅手中射出的麻醉弹也已经击中两人，雪伦手中的钢丝丝线也已经将悄然射出，精准地将一名士兵捆成了粽子。 不过，还有一名士兵，在托瓦尔和艾略特两人制造的魔法的压迫下，依然冷静地抬起手来，举起手中的步枪，想要靠着听觉锁定敌人的位置——并且，经验丰富的克蕾雅等人，发现他实际上已经歪打正着地瞄准了正在全神贯注地维持导力魔法，无暇顾及的艾略特。 千钧一发之际，是托瓦尔做出了果断的选择。他把手中那无比珍贵的导力器朝着那名士兵扔了过去，准确地砸中了他的太阳穴，让他当场就昏厥了过去。不过，这种行为实际上也相当于将笼罩在士兵们身上的导力魔法干扰去除了一部分，因此他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敌人的模样了；有些手快的人也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拿起手头边一切可用的东西。 关键时刻，还是艾玛帮了大忙。她果断地解除了正在施加的防止声音泄漏的法术，而是抬起手来，用导力的力量创造出了一把虚剑，直接朝着士兵们最为密集的地方射了过去。尽管杀伤力并不强，但是任何人都不会喜欢这种带有幻属性的导力魔法的攻击，因此导致所有人的动作也跟着慢了半拍。只是，尽管这是一闪而逝的机会，但是对于克蕾雅和雪伦这两位高手来说，却已经足够使用。 导力枪再次连发，舌尖一般的钢丝再次吐信——雪伦和克蕾雅这次没有浪费机会，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剩下的一批敌人。黎恩和盖乌斯两人一人一个，也快速地将两名士兵制服。最有意思的是托瓦尔——他扔出导力器的那一瞬间被两名士兵看到，他们误以为托瓦尔只是一个单纯的导力魔法师，并没有近战的能力，于是一起冲了上去想和托瓦尔正面打，结果被托瓦尔从腰间掏出的小小的甩棍直接打翻在地，不省人事。 “呼……好险。”克蕾雅长出一口气，她和雪伦两人又挨个在被她们制服的士兵中间走来走去，看到有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的，就凶狠地再给补上一刀，直到确认这里再也没有短时间内能够自然醒来的人为止——看的黎恩一行人那是冷汗直冒。 “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朝着塔顶前进么……”克蕾雅看着满地的狼藉，说道。 “唔……好像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了的样子。”米利亚姆此时此刻从窗户里轻飘飘地飞了进来，“刚才我在外面的时候，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感觉到了塔顶有两股强劲的气息……大约就是雪伦之前提到过的那两名执行者。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克蕾雅很少见到米利亚姆扭捏而不坦率的样子，不禁问道。 “而且，似乎我还看到……另外一个奥莱恩了。”她说道。 “也就是「黑兔」么。这下稍微有点棘手……黑兔和米利亚姆之间很难说谁更强，但是那个名为「光剑」的傀儡却很难对付。她之前似乎也和情报局之间有过什么牵连，不过并非一直在为情报局工作。”事到如今，这些原本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机密的东西，克蕾雅也没有必要有所保留了，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了众人，“如果有她在的话，想要快速解决塔顶的那三名执行者，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即便如此，也不能退缩啊。不过，适当的休息也是有必要的。”托瓦尔捡起导力器，心疼地看了看那因为摔在地上而出现的些许擦痕——幸好里面的机芯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这让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稍微在此地歇息一下吧。不过，最好还是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比较好……”克蕾雅想了想，说道，“而且不能太久……就算贵族军队的巡逻部队没有察觉到，也很有可能会在例行通讯中发现情况不对。”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1点37分……距离约定的时间也不久了。我看，不如就这样一鼓作气杀上去，免得夜长梦多。”黎恩的这个意见得到了vii班的一致同意——事实上，由于这次的行动过程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们本身也的确没有感受到多少疲倦，只有一些心有余悸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争取早点解决这里的问题。”雪伦也点了点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暴露行踪 “这些人……”当一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地从房间里离开之后，之前因为被重重地击打脑补，而有些昏头昏脑的士兵，这才停止了伪装。刚才为了假装昏了过去，又要在真的快要昏过去的眩晕感下强行坚持住维持意识，这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不过，他姑且也是这支守军的副队长。尽管对方的袭击阵容看上去的确实力不俗，而且其中明显有一人正是所有贵族军成员都很熟悉的「冰之少女」——但是一点儿反抗也没有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这样想着的他，一边强撑着浑身上下的无力和不适，一边努力地坐起身来，朝着周围看了过去——原本刚刚还在谈笑的士兵们此时横七竖八地摔倒在了一旁，看样子倒是真的都昏过去了。包括一旁的正队长也是如此。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凑近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来，那个女仆打扮的人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颇为了解——临走之前，她用巧妙的办法，那些可以自如随意地进行操控的钢丝丝线在她的操控下轻松地伸进了各种机关设备的内部，将导力接线切断。 “他们大概是想着能够直接一鼓作气杀到塔顶吧……”那名副队长笑了笑，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不得不又一次躺了下来——这次，他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刚才的这段强撑，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这点体力。 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猜出了这些入侵者们的打算。他们破坏了所有的通讯设备，这就意味着当外围防卫的部队发来定期联络时，一定会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并且派人对这里进行搜查，到那个时候，他们必然也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因此与其那样，不如直接趁势一口气直接冲上去，这样的话反而还有成功的机会。 以他们那群人的身手来说，倒也是不一定就没有这个可能性。一个照面就被击倒的经历，让这名副队长无法低估这些人的实力；就算是那两名看起来实力很强的协助者，也未必就能够抵挡住他们的联手攻击。如果真的让他们在千钧一发之际，完成了在这种情况下的翻盘，那未免也太丢脸了。 他用最后残存着的一点力气，艰难地爬到了已经像一头死猪一样昏在一旁的队长身旁，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了某个东西。 一个可以发射出特定频率的导力波信号的远程遥控装置——那名女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队长还有这样一件东西存在？嘛，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嘛。因为据说那可是卢雷工科大学上周才刚刚研究出来的产品，而且是那个享誉世界的施密特博士弄出来的小玩意儿。 他轻轻按下了按钮。 —————————————————————————— “这是怎么回事？”刺耳的警报忽然大作，在原本还算是安静的监视塔里更是分外刺耳。伴随着警报声音一响，艾略特等人不免有些慌了手脚。 “嘘！安静！”一旁的克蕾雅示意他们不要过于惊慌——尽管她自己也在暗暗吃惊，一边用目光打量着雪伦。 “我很确定我应该是切断了所有的线路……那些警报器也都禁用了。”雪伦看出了克蕾雅眼神中的问询之意，就连她也觉得有些惊讶，“但是很不巧……” “既然雪伦小姐这样说，那多半应该是没有遗漏什么死角的。也许是有人在那一瞬间并没有昏过去，只是一直伪装着而已。”托瓦尔想了想，“况且，雪伦小姐虽然说是对「rf社」的产品有所了解，但是这也不意味着这些人手中就全部都是同一家公司的产品吧。比如说，贵族联军和结社搞在了一起，这事我们大家都知道，所以说也有可能是……”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下子我们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克蕾雅苦笑，她想了一下，之后看向黎恩：“黎恩同学，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克蕾雅上尉，你是想……” “没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外围的守军部队不是聋子，这样刺耳的警报声音，无论如何他们也应该能够听到。因此，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克蕾雅干脆地说道，“此时，行动已经从半隐秘行动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正面冲突……我们需要一些额外的保险手段。因此，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随时做好准备，将「骑神」投入到接下来的行动中。” “我知道了。「瓦利玛」就停留在高原北部的山谷里，距离这里并不远。只要进行召唤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够赶来。”黎恩点了点头，“不过，比起这个，既然我们已经暴露……” “没错……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如此，就只好先在援军到来之前，朝着塔顶全速进发了。那里有两名「执行者」，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来似乎是有些困难了。这次行动如果失败，那就只能看塞克斯中将那边的行动了。”克蕾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 ———————————————————————— “我x！”听到这声刺耳的警报，自从自己把士兵派出一部分到前线的之后，一直在隐约地担心着什么，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的指挥官，忍不住爆了粗口，狠狠地拍了桌子。 正规军那帮混蛋——一定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余怒未消的指挥官一脸阴沉地坐回了座位上：主力部队引诱附近的贵族军不对对其进行围攻，但实际上以塞克斯·范德尔的能力，这种程度的攻击恐怕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暗地里，一支小股部队可以趁着自己这边的军力分散，对监视塔直接发动攻击！ 如果不是监视塔中的守军，看起来还是有些胆大心细的家伙在的话，被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监视塔，那自己的责任可就大了——想起罗格纳侯爵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的凶悍的脸，他就没来由地一阵颤抖。 好在，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晚——自己手中还有一半士兵，而那些被派出去的士兵们也能够在二十分钟内叫回。 他拿起通讯器，带着焦急的心态，等着两支前线部队的回复。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将计就计 “中将，敌人的动作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了？”塞克斯中将挑了挑眉毛——显然他早就看出了情况的变化，只是故意没有说出口，等着副官主动提出。 而且，塞克斯从刚才开始就在观察这名副官——看样子，他也是发现情况的不对劲有一段时间了，直到无比确认之后，才主动提出来的——可见，这倒算是个可塑之才，其出色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通过刚才的建议和之后的表现已经展现出来了。 自己的军事生涯末年如果能再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将领的话，倒也不枉费这场内战的发动，也不会白白浪费帝国的大量资源了。 “敌人之前的攻势非常凶猛，从两翼和正面发动攻击，目的是想要将我们的阵形切断，从而更好地消灭我们。但是现在……尽管战局短时间内还没有变化，但是敌人的步调似乎出现了一些不统一的地方。具体来说，是在我们遇到他们的先头部队之后到来的一支援军，似乎在攻击行动中陷入了停滞，导致了整个攻击行动出现了迟缓。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侧翼编队似乎已经到达距离我们足够近的位置了。” “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之前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虽然好像还没到预定时间的样子。”塞克斯中将放下了手中的怀表，“不错，问题不大……现在动手的话，也为时不晚。” “中奖阁下？”副官有些愣道。 “再等等看吧。”塞克斯挥了挥手，“再等几分钟，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在此之前，先传达我的进一步命令……” ———————————————————————————— “应该错不了……楼上就是监视塔的顶部了。”盖乌斯闭上眼睛，站在那扇厚重的大门前，仔细地感知着，“的确有人的气息……并且，其中有毫无掩盖之意的「杀气」。” “恐怕会是一场恶战……只是，我们也别无选择了。”托瓦尔叹了口气，“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对手很可能就是「执行者」。” “准备好了！”学生们的回答异口同声。克蕾雅和雪伦两人各自刚才正在商量着什么，此时似乎也已经商量完毕，各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记住目标——破坏监视塔顶端那个造成信号干扰的装置！让它停止运转！” “请大小姐和黎恩少爷你们先上去。”雪伦的声音严肃道，“我在这里有些事情要办……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难道说……”亚莉莎和雪伦心有灵犀，“你要在这里抵挡住之后的追兵吗？” “怎么……这可不行。雪伦小姐虽然厉害，但是只有一个人的话……”一旁的vii班其他人听了这话，也表示不同意，更别说亚莉莎那满脸担忧的神情。 “不愧是大小姐……明明没有任何迹象，却猜到了呢。”雪伦无奈地笑了笑，和同样眼神无奈的克蕾雅对视了一眼，“不过，我可没打算无休止地在这里战斗下去——稍后，我就会追上你们的脚步的。不用担心我。” “可是……”亚莉莎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看到雪伦的眼神，她明白了——旋即转过身去，“我知道了。既然雪伦这样说，我们就相信她的话吧。这样说的她，还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诺言呢。” “……”亚莉莎如此说，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各自嘱咐了几句，随机就转身，用力推开了那扇通往塔顶的回廊的大门。 “……”雪伦深吸一口气，随后再次睁开双眸时，是亚莉莎等人从未见过的干练和迅速。 “左边，右边石墩的下方，前后两侧的夹角，以及门的后面……原来如此，真是完美的设计。”雪伦一边优雅地在这几个地方来回游走着，一边漫不经心说道。她的手中，正将什么东西放在那里，而空气中不起眼的一丝闪光，则是雪伦·克鲁格那引以为傲的，埋下死亡和破坏种子的「死线」。 此时此刻，那些正急匆匆地赶来此处的士兵们，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 “莎拉小姐，他们开始撤退了。”一名战车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从刚才开始，第三机甲师团的一只侧翼部队正好迂回到了特种部队和机甲兵部队之间战场的附近，并且随后就介入了进来。双方打得不亦乐乎，激战正酣之时，莎拉却被忽然赶来的一名战车兵拦住。 “撤退？”莎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随后想了想，果断道：“看来是监视塔那边的行踪被发现了……果然不可能如此顺利，么。” “根据塞克斯中将的命令，此时我们应该选择继续追击下去。”一旁的特种部队队长说道，“您觉得如何？” “我没有异议。不过，看情况，现在应该不需要轮到我们继续出场了呢。”莎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刚才，她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有一支援军部队赶来。 “那个是……”那名战车兵和特种部队的指挥官也看到了来者的行踪——居然是四台机甲兵！为首的那台机甲兵全身均为深红色和紫红色的涂装，乃是高速作战类型的机甲兵的改良版本。不过，比起这点，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伴随着这四台机甲兵的缓缓逼近，那越来越清晰的，印在机甲兵胸口的标志。 那是罗格纳侯爵家的标志！ 能够使用这台机甲的，毫无疑问只有罗格纳侯爵家族的人……而据他们所知道的，侯爵家唯一使用机甲兵的人，是罗格纳侯爵本人——不过，他使用的是力量战斗型的型号，并非远远疾驰而来的这台。 “罗格纳侯爵家的大小姐，安洁莉卡·罗格纳反对她父亲在内战中的立场，质疑贵族联盟的合法性。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她算是我们的盟友吧。”莎拉说道，“不过……” “不过？” “她提到了会有援军要来……在得知了塞克斯中将的计划之后。中将将计划向她和盘托出，她答应协助，但是可没说她会亲自出现在这战场上……太乱来了。”莎拉苦笑，“不过，至少罗格纳侯爵家的私兵不会把她怎么样……如果真的能够就这样说服他们的话，反倒省了我们的事。” “原来如此……”那名指挥官点了点头——如此，就该先给这位行动风格果决迅速的大小姐解决问题的机会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微妙变化(二合一) 毫无疑问，就如同正规军的士兵们对于这样的情况根本无从预料一样——贵族军的士兵们在看到那台逐渐接近的机甲上印着的纹章时，也都非常惊讶。 比起对于罗格纳侯爵家情况几乎一无所知的正规军，他们更能明白眼前这件事情发生的意义——罗格纳侯爵本人自然不可能开着他从来没有试过的机型亲自奔赴战场，而唯一会使用这种高速机动形机甲兵，并且又有资格使用罗格纳家徽的人，在他们的眼中仅有一人——那就是在内战开始之后，同罗格纳侯爵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旋即被宣布下落不明的罗格纳侯爵家的大小姐，安洁莉卡·罗格纳。 除了对赛克斯中将麾下的第三机甲师团作战之外，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被额外关照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那位失踪了的安洁莉卡大小姐的下落。不过，话虽如此，安洁莉卡大小姐一来本身实力不俗，就算同父亲闹了矛盾，也不会真的在罗格纳侯爵自家的地盘出什么问题；其次，虽然不是那些死忠，但是作为诺蒂亚州领邦军的士兵，他们对于这位大小姐也多少有点尊敬和畏惧的感觉——如果可能的话，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也正因如此，安洁莉卡在这段时间的秘密行动中不仅没有被发现，反而还在几次仅有的几乎暴露的情况下，利用士兵们的这种侥幸心理勉强逃过了几次。只是，她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正面的战场上，还出现在了正规军士兵们的面前，还大张旗鼓地开着机甲兵——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将其无视了。 “安洁莉卡大小姐……您这是？”尽管内心一头雾水，但是面对罗格纳侯爵的下任当主，不能失了礼数——那名士兵如此说道。 “长话短说——我和父亲之间早晚会爆发一场只属于我们之间的「战争」。”安洁莉卡也不含糊，双手抱在胸前，直接冲了过来，“关于内战当中罗格纳家的立场，我有些事情要同父亲说。” 安洁莉卡的说法很微妙——但是聪明的贵族军队长却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看上去，安洁莉卡大小姐和罗格纳侯爵本人是因为在内战当中的立场和策略问题才分道扬镳的；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洁莉卡虽然在士兵们和民众当中有一定人望，但是这点力量根本就比不上在当地早已经经营多年，本人也以罗格纳侯爵当家的身份声名远扬的伯爵本人——这场权力之争原本就应该是一颗小石子进入水花，无论掀起多大的浪花最终都只能归于平静。然而，现在看情况来说，安洁莉卡毫无疑问是和眼前的这帮正规军的人勾结在了一起——既然这样的话，事情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于理来说，自己手下这帮人原本就和正规军的士兵们打得不分胜负，如果此时此刻展开更进一步的战斗，面对安洁莉卡大小姐不得不束手束脚的他们只会更加被动，被彻底击溃是早晚的事；于情来说，对于罗格纳侯爵连续不断发动战争的策略，他们也早已经感到疲倦——对于这些士兵们来说，此时此刻撤退回到驻地，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是，看起来正规军的计划就是对「监视塔」本身动手——总部那边传来的呼唤毫无疑问是因为监视塔受到了袭击，而这些人也如同早有准备一般，反而在这种时候忽然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不让自己等人脱身。 “如果你们能够加入到这样的事业当中来，这当然是很好的。”安洁莉卡看出了这些士兵们的犹豫，“我和父亲之间自然会进行算账，你帮我还是帮我父亲，理论上都是在协助罗格纳家，从哪边说都算过得去。如果担心父亲之后怪罪你们，不如也彻底加入到我这边的阵营如何？不然的话，我们可不会轻易放你们回去。” “大小姐，这……” “如果你们决定忠于我父亲的话，那也很好。”安洁莉卡打断了士兵们犹豫的话语，“你们可以尽情地扑上来，不要顾及我的身份对我进行攻击。如果我败了，受了伤，那是我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之后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找你们的麻烦。因此……你们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是跟我们这些占据了明显优势的「敌人」来一场战斗，还是此时此刻回心转意，不费一滴血地完成这次行动？” “……”领邦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 “告诉侧翼的部队，是时候对敌人进行收割了。被他们压着打了这么久，将士们应该也都或多或少有些火气了才是吧。”塞克斯·范德尔放下望远镜，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决绝，“就让他们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吧。二十分钟之内解决战斗，先头部队可以直接离开，朝监视塔的方向突击，但是要停留在对方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外，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明白。”那名副官立刻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几名得到命令的传令兵立刻各自散开，朝各个战场跑了过去。那名副官想了想，对范德尔说道：“中将……您是担心，克蕾雅上尉他们有失败的可能性么？” “嗯。”塞克斯点了点头，“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那就意味着监视塔那里布防的守军将会发现他们的目的，并且从周围的营地里向内部收缩。尽管他们的实力并不弱，但是在军队绝对数量的压制下，恐怕并不能保证计划的成功。我们这里还好，但是我们的特种部队毕竟没有重武器，面对敌方的机甲兵增援，想要彻底拖住他们恐怕也是十分困难的吧。” “因此，您急于将部队前推，目的是为了……一方面是希望能够利用大军压境的这种压力，如果克蕾雅上尉他们最终被俘虏的话，可以以此威胁他们放人……另一个原因是，如果有机会，您希望能够直接炮火齐发，将监视塔和塔里的干扰装置一同摧毁？” “不错。若是以前，摧毁监视塔这样的行动，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之前那次重新修复，已经花费了帝国军政府的大量资金和人力物力，短短几个月后便再次破坏的话……军政处的那些老家伙必定要我给个说法了。”塞克斯苦笑，“但是如今情况不比之前了……克雷格那家伙要与我南北遥相呼应，对诺蒂亚州发动主动进攻，这种情况下，没有导力通信是万万不可的。因此，如果他们的突袭行动没办法成功，我们也不得不这样做了。” “果然如此吗……不过，他们也未必就无法成功啊。”那名副官继续说道。 “的确……所以，到时候见机行事即可。”塞克斯说道，“不用担心黑龙关的贵族军主力趁「坚达门」防御空虚而直接取道过来。我今天得到了情报，罗格纳侯爵本人要到「rf社」进行视察，并没有什么计划进行攻击。当然，能够得到如此贴身而准确的情报，当然要归功于我们那位新来的盟友。” “说实话……罗格纳侯爵家的大小姐这种做法，我是真的很难理解。该不会是因为她同罗格纳侯爵串通好了……”副官说出了自己早就存有了的疑问——如果罗格纳侯爵是故意指示自己的女儿利用一些情报来换取塞克斯中将的信任，并且在这之后利用这一点进行什么计划的话…… “不用担心……我了解她的为人。况且，她十分聪明，恐怕比罗格纳侯爵那种脑子里都是打仗的蠢货聪明得多……贵族联盟如今的情况，她应该看得透彻，也是在克鲁琴州解放之后遥相呼应而已。”塞克斯摆了摆手，示意副官不要多疑，“贵族们还不清楚，但是实际上，即将改变整个帝国战事走向的巨大变动马上就要发生了。” “……”副官无言——塞克斯中将信任他，但这也不代表中将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对于下一步的计划，他问的时候，塞克斯的回答永远只有一句“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既然塞克斯中将心里有数，副官也就没有那么担心阴谋的可能性了。他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 “拜托了……克蕾雅上尉，还有盖乌斯君你们……如果你们能够在那之前解决问题的话，我这里也能少很多麻烦啊。”塞克斯这样叹道。 ———————————————————————— “早就这样不就好了？”当经历过激烈思想斗争的领邦军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并表示答应了安洁莉卡的“招安”之后，后者快活地说道——对于她来说，能够不用兵戎相见，自然也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这些人此时此刻并没有证明自己值得信任，无非是在进退两难下，选择一条目前来说风险最小的一条而已——安洁莉卡深知这一点，并没有被这种短暂的喜悦和放松冲昏了头脑。因此，她选择让几名值得信赖的得力手下将这些士兵们的武器没收——等到监视塔收复的那一刻，才是他们能够彻底被接纳的那一刻。 “接下来按照计划行动。记住，不要让监视塔方面的指挥官察觉。”安洁莉卡一边嘱咐，一边从机甲兵的驾驶舱中跳了出来——其余三名她的得力干将分别收缴了投降的机甲兵驾驶员的武器。她走向莎拉这边的方向，说道：“城里出事了。伊莉娜会长的行踪，不知为何……似乎是提前暴露了。” “这……”莎拉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她暴露在了侯爵家，尤其是海德尔·罗格纳的视线之下，此时此刻绝对算得上是危险的事情了。此时她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把雪伦留在那里才对。 “不要着急……虽然海德尔叔父大概听到消息后就急急忙忙地开始了他的行动，但是我提前利用我的关系，把会长转移到了位于扎克森矿山的深处。那里目前还算是正常运作……只是，由于矿山的经营者，也就是皇室……目前处于被凯恩公制约的傀儡状态，因此暂时实际上无力掌控。” “你父亲在利用那里的矿石为自己制作武器吧？如此一来，矿工们的工作积极性必然很受打击了。”莎拉明智道。尽管一直以来都是罗格纳侯爵在代为管理，但是面对这种完全不符合帝国律法的要求，矿工们也以各自的方式抗拒着。比如，有些矿工以战争开始后，很有可能以后见不到家人为由，直接从扎克森铁矿山「辞职」，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对于这种人，就算海德尔咬牙切齿也没有什么办法；另外还有一些人，虽然留在了矿山中，却在矿山工头们的带领下，想方设法地找借口拖延或者消极工作，让海德尔也气得够呛。 如今，安洁莉卡找到他们，并且简短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由于安洁莉卡深得矿工们的心，这个有些冒险的要求被矿工们爽快地答应了。为了避免海德尔找到这里，他们不得不装出一副想通了的样子，比之前稍微积极了一点，以此来降低海德尔来这里「催促开工」的频率——当然，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否则一下子就会被看出来不对劲了。 “既然如此……我们的行动可得快点。好在你成功说服了你家的这些士兵……你的本事还蛮不错的嘛。知道利用这边正规军的威慑力作为筹码，将目前的形式说成是罗格纳侯爵家自己的问题。”莎拉赞叹道——尽管安洁莉卡平时性格直爽，但是她这点小计谋用的也的确算是相当聪明了。 “好歹也当过您的学生嘛。”安洁莉卡笑了笑，对莎拉的称赞坦然受之——旋即表情严肃地看向了几名正规军的军官：“诸位正规军的指挥官们，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 “罗格纳侯爵家的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已经从莎拉那里听来了事情原委的特种部队队长对安洁莉卡十分客气。 “为了待会儿更好地支援「监视塔」那边，克蕾雅小姐他们的行动部队……” 第一百九十六章 百密一疏(二合一) “报告监视塔指挥部，我方已经摆脱敌第三机甲师团的纠缠，目前正在沿原路返回监视塔驻地。”听到前往高原北部的那支部队传来的消息，监视塔守军指挥部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然而另外一方面的消息却又不容乐观：塞克斯中将似乎是拿定了主意一般，忽然加大了攻击力度，第三机甲师团的主力战车部队一下子就从被动挨打变成了主动出击。他们不以在单位时间内消灭敌方为目的，而是最大限度地阻碍着那支想要抽身回到监视塔的支援部队——其目的自然已经昭然若揭。 “了解。你们继续保持当前的行进速度，到达前沿阵地后再进行回报！另外，如果在返回的途中遭遇到任何突发事件，一定要先同总部联系，明白了么？” “是！”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让指挥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另外，向「黑龙关」求救。”想了想之后，指挥官忽然对着身旁的副官说道，“希望罗格纳侯爵能够腾出手来，否则……” “怎么？”副指挥官一边让身旁的一名通讯兵执行了该命令，一边疑惑地问道。 “塞克斯这个架势，似乎是打算如果那堆突击者无法解决问题的话，就直接大军压境，连同「监视塔」一起干掉。原本侯爵阁下就是认为塞克斯不敢随便这么做，所以才能够维持住这种僵持……但是如果他真的要执意这么做，咱们是拦不住的。” “那他之前被那几个人缠住，难道是？” “嗯……肯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这边的部队，这样就能够降低他们突击部队的压力。目前来看，这个战略几乎已经成功了。”队长叹了口气，“而他的主力部队，则是这次行动最后的保险。”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他手中的部队倾巢而出，那岂不是意味着「坚达门」毫无防备？如果罗格纳侯爵得到了消息，对「坚达门」发动进攻，而他又没有导力通讯的手段，很难第一时间返回支援的话……”副队长想了想，不太相信塞克斯这样沉稳的老将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 “是啊……以他的性格来说，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赌博一样的攻击的。因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从某些渠道知道了，今天罗格纳侯爵并不在「黑龙关」统领部队。也许是罗格纳家本家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也许是「黑龙关」的主力士兵们长时间的操练和进行小规模的战斗已经疲倦，需要休息，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但是今天恰巧是侯爵阁下不在黑龙关的一天。”队长苦笑，“因此他笃定，他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完一切，重新让这里的局面回到之前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知道吗？” “是什么？”副官问道。 “克鲁琴州收复之后，第四机甲师团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根据探子的报告，现在第四机甲师团似乎有从南部直接插入诺蒂亚州，同第三机甲师团遥相呼应的倾向。要是让已经被正规军控制下来的克鲁琴州，加上「红发」这种怪物两面夹击，我们之前在这里建立起的对正规军的优势可就彻底没有了。而一旦卢雷也失守的话……” 副官听了这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原本看起来已经一帆风顺，各种意义上都已经可以进入提前清算的内战，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手目前看起来还不起眼，但是随时都有可能一鼓作气，掀翻当前平稳局面的暗流。 “这件事情，目前还正处于保密阶段……我也是听一些在军部的熟人说的。侯爵阁下对此十分担心……因此，监视塔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我知道你很害怕侯爵阁下因为我们之前擅自调动兵力的事情怪罪我们，但是我们更担当不起「监视塔」陷落，我们让第三机甲师团同第四机甲师团完成大会师的这份损失。” “您说得对。”副官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如果自己等人碍于面子，不向侯爵阁下说明情况的话，等来的也许就是诺蒂亚州军法处的审判。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大难临头。比起这个，让罗格纳侯爵臭骂一顿，反倒算不上是什么小事——尽管平时看来，这已经非常恐怖了。 ———————————————————————————— “你说什么？”罗格纳侯爵此时此刻正坐在位于卢雷市区内，罗格纳侯爵府的书房沙发上，一旁的是正在向他汇报最近工作的弟弟，海德尔·罗格纳，另一边则是从刚才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 罗格纳侯爵恰巧在今天决定回到府内，一方面是连续征战的身体需要一定的放松，另一方面，尽管弟弟海德尔帮助自己处理了不少原本应该由他这个侯爵亲自处理的问题，但是有些事情，并非罗格纳家当主的弟弟也没有权力决定；这些事情，堆积在罗格纳侯爵的家中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这些东西都处理完。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从前线战场的焦虑上解脱出来，又要投入文件海当中，这根本就算不得休息——但是对于罗格纳侯爵来说，这原本就是已经习惯了的生活了。身居四大名门这样的高位，原本就应该肩负起很多的责任。再加上，罗格纳侯爵并不像其它几个大家族那样——凯恩公手下人才济济，各种大小事务都有人打点，海都和其所在的拉马尔州也因此而无比富庶，仅次于作为帝国文化和经济中心的帝都海姆达尔；海恩斯侯爵眼光毒辣，老谋深算，膝下子女众多，其中长子和次子都已经在萨沙兰特州的大小事务中担任重要的角色，有人分忧的海恩斯侯爵也自然有心思放在同其它三人的明争暗斗上。艾尔巴雷亚公爵原本倒是和自己差不多，身旁没有什么能用的大才，但是他的长子，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倒真的算是天纵之才，即使是罗格纳侯爵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有机会对现在的四大名门当主在未来完成彻底超越的天才。也正因如此，自己实际上是四大名门当中，唯一一个有些对此力不从心的人。 自己的弟弟海德尔对家族倒是忠心耿耿，但是毕竟能力有限，很多事情他并不能够很好地处理；而自己那个颇有能力和人望，在自己看来也毫无疑问有了能够接班自己的强力素质的女儿，却又在最基本的为人处世的观念和立场上，和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格格不入——这无疑更让罗格纳侯爵感到无奈。 自己手下的人在自己的命令下，开始不情愿地寻找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小姐的下落——到目前为止，毫无线索。罗格纳侯爵也在连续的战争当中暂时忽视了这件事情，直到今天久违地回到家中，才猛然想起，如果那个能够帮助自己处理很多事情的女儿也在身边的话，会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他正听着自己的弟弟向自己报告最近的情况时，跟随他一起回来的一名士兵却忽然闯了进来，看样子是接到了来自「黑龙关」的联络——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从侯爵府外急匆匆地跑进来的。罗格纳侯爵对自己手下士兵们的素质很有自信，因此他觉得，这名士兵如此不顾礼仪地闯进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就没有指责他的失态。他一边举起手来，示意身旁快要发作的弟弟冷静下来，随后问道：“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侯爵阁下……刚才从黑龙关传来联络。塞克斯·范德尔，今天稍早的时候，似乎忽然带着第三机甲师团的大半支主力部队，倾巢而出，对监视塔方向展开了直接进攻——附近的部队听闻讯息，进行了抵抗，但是难以抵挡塞克斯主力部队的威力。因此监视塔方面的守军发来讯息，希望您能够出兵，解决他们那边的危机。” “监视塔那边有二十台机甲兵部署，配合周边的部队和雇佣来的猎兵，至少也应有五十台机甲兵部队配合作战。借助主场优势和情报优势，如今局面怎么会如此诡异？”罗格纳侯爵皱起眉头——他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塞克斯偏偏会选在今天行动呢？ “根据守军的说法，他们发现塞克斯的部队刚刚出动的时候，攻势并不凶猛，而且由于断了通讯的情况下，他们的队形十分散乱，因此轻敌，先后派出了将近一半的部队离开了监视塔驻军所在的防区，主动出击去了。没想到塞克斯技高一筹，故意卖出破绽，如今之前杀得过猛的士兵们被塞克斯的忽然加大力度给打散，现在各部配合混乱，不成编制，对塞克斯麾下战车部队的优势正在渐渐消失。” “这帮蠢货……我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撤出监视塔附近的驻地。”罗格纳侯爵气愤地说道，“如今又给我添乱子——真是可恶。” “兄长……我这边的事情随时都可以解决。前方的安定要紧。”海德尔见状，赶紧战到一旁，说道，“家族内的事务还是先暂时放下，请您到前线解决一下刚刚发生的乱子吧。” “说得对。如此，这些事情又得暂时交给你了。”罗格纳侯爵转过身来，对自己的弟弟略带歉意地说道。 罗格纳侯爵为人雷厉风行，处理突发情况也是毫不含糊。他大踏步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稍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已经换上了笔挺的军装，带着一众士兵坐上导力车，扬长而去。 一路上，罗格纳侯爵都在思考一件事情——自己正好只有今天不在黑龙关前线，出现了情况无法第一时间调动部队，而塞克斯好巧不巧地偏偏选在今天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果此时自己已经在黑龙关的话，自己亲自率领守军倾巢而出，恐怕在塞克斯不在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强攻坚达门——没有导力通讯的正规军是无法第一时间回身防守的。以他对塞克斯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可能选择如此破釜沉舟的方式进行行动。 因此，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可是，自己将要在今天回到罗格纳侯爵府的消息，只有自己的弟弟和几名贴身的军官知道。在出行的时候，罗格纳侯爵也十分低调，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一点——自己的弟弟自然不用多说，那些军官们也全部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跟随自己多年，忠贞不二的手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出卖情报的事情。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其实，事情的真相，却是如此的简单。 就在几天之前，当海德尔·罗格纳志得意满地走在「rf社」的研发车间内，摆出一副社长的拍头来教训底下的员工，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时，不由得内心一阵舒畅。 不过，当看到这些员工们和研究人员们只不过是在做出些样子，并没有进行什么实质性的研发的时候，有些生气的他，不经意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们这样，这周晚些时候，我拿什么跟兄长去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伊莉娜会长在公司内声望极高，很多人根本就不理睬这位鸠占鹊巢的所谓「社长」。这份情报被知道伊莉娜此时下落的成员听去了后，当作可能提供帮助的情报带出，并且口授给了伊莉娜——一直以来，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掌握公司内部的情况的。 而以她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出这实际上意味着什么吗？ 因此，这样的一份关键情报，就是伊莉娜·莱恩福尔特社提供给第三机甲师团的一份重量级投名状。为了掩护他们的行动，伊莉娜还故意「暴露」出了一下自己的行踪，让海德尔得以将目光转移，以避免他对于他兄长提供什么支持——至少，也可以让这份支持带来的回报晚一些。 在这个级别的策略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例子，从古至今就有很多——海德尔并不清楚，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将他的兄长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精心谋划推向了坟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战狂 相比较起监视塔外的风云变幻，位于监视塔内部的一行人倒是没有再遭遇到什么激烈的抵抗了。在打通了位于监视塔中央的本部之后，黎恩等一行人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监视塔通往顶端的回廊大门前。雪伦说她会想办法解决掉追兵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如何操作，但是既然她这样说了，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一行人也只能这么想了。 推开那扇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认真上锁，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期待着他们出现一样的大门众人感受的是初冬的诺尔德那令皮肤感到刺痛的寒风，以及许久未见的明媚的阳光。 “来了啊。”刚刚走上位于最顶层的平台，还未来的及观察周边，就有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位于监视塔顶端另外一侧的，违和感十分重的巨大仪器，以及三名性格各异，看起来十分不搭的守护者。 “怪盗绅士……还有那女孩是……”克蕾雅的目光从布卢布兰那做作的假面上轻轻扫过，又看着亚尔缇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若有所思地转过目光最后那个橘发黑色西装的男子虽然不曾见过，但是那加起来要比其他两人更强的站意，和毫无破绽的身法，让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亚尔缇娜奥莱恩。”被点了名的亚尔缇娜面无表情地做着自我介绍。外表看起来同米利亚姆几乎毫无差别的她，也不出意料地使用着一个完全漆黑的战术壳。和米利亚姆的银臂十分类似的存在，自然也是让米利亚姆十分感兴趣。 “黑兔……”一向性格活泼的米莉亚姆，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和莫名的感情，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的搭档叫什么名字呢？” “搭档……”亚尔缇娜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孩子是光剑。”不过，虽然亚尔缇娜和米利亚姆两人性格迥异，但是光剑和银臂感觉倒是如出一辙，摆出了一个银臂经常使用的，很像人类双手叉腰的得意表情。 “不错的名字呢。”米利亚姆点了点头，“那就叫小光就好了。” “不要用奇怪的称呼对光剑造成困扰。”亚尔缇娜身后的黑色傀儡发出了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像在询问。也无怪乎亚尔缇娜这样没好气地说道。 “我说……这种无聊的打招呼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啊。对面的那几个，你们的目标应该是这个大家伙吧？”橘发男子不耐烦地说道，“布卢布兰这家伙你们都认识……我是瓦鲁特，姑且算是这家伙的执行者同僚。总而言之，如果你们能够战胜我们的话，想要对着东西做什么，无论是破坏还是怎么样的都没关系。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 “会怎样？”托瓦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下一刻，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瓦鲁特那股几乎压抑不住的杀气几乎在下一秒钟就对准了他。 尽管并非是近战方面的高手，但是长时间的各种任务和训练，也让托瓦尔积攒了不少和近战高手缠斗的经验。在感受到那股异样目光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瞬间绷紧，同时全身上下都把斗气朝着左臂的方向传输着。那把短棍也已经架在了身前，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饶是如此，瓦鲁特毫不留情的一记重拳也已经带着磅礴的杀气袭来。在那短短的一瞬叫交手中，瓦鲁特那手臂上已经彻底臌胀，燃烧起来的肌肉，给了托瓦尔极其深刻的印象。 杀人拳这就是瓦鲁特在独自脱离泰斗流之后，依靠着之前所学和自己对武学的理解，创造出来的针对性极强的战斗方式。原本这样势大力沉的重拳只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一连串组合拳才应该是重点，但瓦鲁特虽然好战，却也不是莽夫几乎就在第二拳就要打出前的一刻，来自身后某处的视线就让他及时收敛了起来，一个猛然的后退侧身躲过了冷箭。 “……”克蕾雅心微微一沉从刚才的袭击动作，以及这个闪避动作来看，这个男人确实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而且他刚才那种仿佛一定要取人性命的，侵略性极强的战斗方式，以及开门见山的结社成员的介绍，让克蕾雅几乎不由自主地同情报局当中提及过的某个危险人物联系起来。 “执行者瘦狼瓦鲁特，么。”克蕾雅轻轻说道，一边看着托瓦尔也及时后退，和执行者们以及亚尔缇娜拉开距离，“没想到会是这样强大的对手。” “那也是雪伦小姐曾经的同僚？”近距离观察到了瓦鲁特这一行动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一沉。 “刚才你们好像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瓦鲁特听了这话，懒洋洋地转过身来原本他是根本就没认真看这帮学生的，从一行人出现之后，他就一直紧紧盯着托瓦尔和克蕾雅两人而已。 就在此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忽然从脚下传来毫无疑问，那正是雪伦小姐的动静。 “等等……这究竟是……？”亚莉莎着急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够不心急呢？她几乎是本能地看向了一旁依然在戒备着瓦鲁特的克蕾雅，只有她似乎知道雪伦的计划究竟是怎么样的。 “雪伦克鲁格。原执行者no.9……她也来了啊。”一旁的布卢布兰倒是依然风度翩翩，“我还以为她会一直呆在卢雷那位她的新主子身边，不再出现了呢。没想到……” “是那个像蜘蛛一样的小丫头片子么。”瓦鲁特想起来了，“可惜……虽然那小姑娘是不错，但是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莱维那个呆子来了该多好……这种立场下，他总不可能再拒绝我比试的要求了吧。” “……”众人这下彻底明白了瓦鲁特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好战狂而已。 “莱恩哈特大人目前仍在忙于别的事情。”下一刻，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也让亚莉莎彻底放下心来。 “雪伦小姐！”与此同时，还有克蕾雅等人如释重负的声音。 如此，双方的战力，至少在纸面上，可以算是对等了。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对峙 雪伦一边轻轻提起女仆装的裙摆，一边款款而来——表情依然温和，笑容依然迷人，但是即使是在瓦鲁特看来，也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这可真是……”布卢布兰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大人没有你在身旁的话，恐怕会有诸多不便吧？” “妈妈她？”听了这话，亚莉莎立刻惊讶地看向雪伦。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布卢布兰先生。”雪伦轻轻躬身，“不错……会长的消息的确是被海德尔·罗格纳知道了——不过，那并非是因为我不在身边，而让会长疏于防范了。那是因为，会长是故意放出消息，来引诱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从而给安洁莉卡大小姐的行动腾出时间。” “母亲……真是个大笨蛋。”亚莉莎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人总是这样。 “原来如此……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形下，居然还留有这么一手啊。”布卢布兰放声大笑，“如此一来，我之前倒是多有失礼了……早知道，之前在卢雷的时候，我就上前稍微打声招呼好了。” “布卢布兰先生的美意我就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会长的时间十分宝贵，不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雪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伴随着她手指间的动作，几道细碎而不可见的钢线，已经在空中编织而成等待着吞噬的大网。 “布卢布兰大人，瓦鲁特大人，闲聊也请适可而止。虽然「灰之启动者」和其同伴并非是这次活动指定的对象，但是根据情况判断，也应该被算作处理对象。”一旁的亚尔缇娜看着这副情景，面无表情道。 “那是当然……只是，在一决高下之前，这份久别重逢的感觉有可能要比陈酿多年的美酒还要惹人心醉。”布卢布兰微微一笑，“不觉得只是完成交待下来的任务，太过于无趣了吗？” “不错的提议呢。”布卢布兰天马行空，雪伦在这方面又何尝会认输？立刻针锋相对：“不如就让我来为大家泡一壶红茶如何？” “理解不能。”亚尔缇娜继续面无表情，“根据判断，继续交谈已经毫无意义——开始镇压。” “啊哈哈，是想要打架吗？”一听亚尔缇娜这样说，米利亚姆瞬间就来劲了，“去吧！小银！” “光剑。”亚尔缇娜低声呼唤——伴随着两人一人元气满满，一人天然无比的声音，两道光束同时射出，在空中针锋相对，难分高下。 “这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布卢布兰饶有兴致地说道，伴随着玫瑰色的红光闪过，他手中也出现了一把短小的法杖。 “那我们这边也开始吧！令人血脉喷张的厮杀！”瓦鲁特狰狞一笑，全身上下紧绷的斗气再一次喷涌而出。 “又来这招？”托瓦尔皱眉——不知为何，自己似乎被这家伙选定为头号目标了。不过这一次，托瓦尔也算是早有防备，没有以自己弱势的近战来直接面对对手的攻击，而是轻轻侧开一步，让瓦鲁特的拳头一闪过——即便如此，仅仅只是拳风的余波也让托瓦尔感觉到面颊一阵生疼。 “不错——但是这样还不够啊！”几乎就在同时，布卢布兰也出手了——大大小小变幻莫测的光球，伴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升空，随后如同雨点一般砸落下来。毫无疑问，以布卢布兰的能力，绝对不可能释放出这样范围巨大，杀伤力不俗的法术，因此这些光球中实际上有一些完全就是障眼法，打在身上也没有任何作用。但问题是，布卢布兰这种以假乱真的小手段实在是太擅长了，即使是克蕾雅这样经验丰富的人也无法判断出来这一招的虚实。为了避免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只好拿出应对真实的手段来对付——一时间也无法支援托瓦尔了。 “阿拉……托瓦尔先生比起近战，更喜欢使用魔法呢。不然也不会被称作是游击士协会的「零驱动」了。”几道钢丝袭击而来——是雪伦出手了。比起使用导力枪的克蕾雅，使用更加容易掌控，范围也更加广阔的雪伦更早地排除了自己周边可能的危险，并且对托瓦尔进行了支援。 “哼……”瓦鲁特轻轻后退——即使他的拳头十分坚硬，但是钢丝这种武器，原本就类似于以柔克刚的东西，他就算好战也不能随便以伤换伤。一边躲过雪伦攻击，一边盘算着将首要攻击目标改变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力量。 “别小看人。”托瓦尔冷冷地说道——下一刻，布卢布兰和瓦鲁特的脚下，分别有一道粗壮的紫色火焰升起，旋即瞬间爆裂开来。布卢布兰见状，抬起斗篷挡住了火焰的溅射，而瓦鲁特则是一脸诧异地远远躲开。 “「零驱动」……倒还真是名副其实。”看了看袖口处的焦黑，瓦鲁特啧啧称奇，“这种魔法驱动速度……比「歼灭天使」那个小丫头也不逊色了吧？” “比起她来说，这位「零驱动」先生似乎更加仰仗着手中的那个特殊的导力器呢。”布卢布兰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比起精神状态可能并不稳定的「歼灭天使」，他的法术可以使用得更加持久一些。” “如此看来，倒是适合做你这家伙的对手。”瓦鲁特微微一笑——就在这短暂的空隙内，刚才在一旁打得不可开交的米莉亚姆和亚尔缇娜两人也终于各自利用各自的傀儡进行了一连串的攻击和防御之后，分别拉开了距离。 “这家伙就交给我吧。「小银」也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活动了。”米莉亚姆高声大叫着，再一次冲向了亚尔缇娜——后者依然是面无表情，操纵「光剑」进行招架。 比起米莉亚姆，亚尔缇娜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似乎都远远不如——但是这点差距，在两台傀儡的性能比拼中反而就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优势了。只是，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看似势均力敌的场面，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还有几个人，从始至终都还没有加入到战场中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盖乌斯的愤怒 从道理上来说，让擅长使用各种导力魔法的托瓦尔来对付各种诡异招数层出不穷的布卢布兰，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布卢布兰那些奇怪的招数在托瓦尔强大的魔法发动能力和那经过各种古代遗物改造加成的导力器面前，威力不免大打折扣。而布卢布兰本人似乎也对于这样的对决来了兴趣，轻巧地挥动斗篷，无数细针轻轻点入地面，让托瓦尔的动作不免迟缓。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托瓦尔一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忽然之间就失去了前进的力量，一边不满道——当然，只是嘴上如此抱怨，但是他手上可没闲着。伴随着他手指间的轻轻转动，一阵风属性的能量波从他手中的导力器喷射而出，在地面上划过一道沟壑，布卢布兰扔下的那几根细针也随之被吹飞。 “哈……「死线」可是好久没有见过了。”一旁换了对手的瓦鲁特，对于自己曾经的「执行者」同僚并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意思，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重拳再一次出手。 “「瘦狼」大人的风采也是不减当年……或者说，技艺更加精进了？”雪伦一边用招牌的微笑回应，一边操纵手中的钢丝，在自己的面前构筑了层层防御——瓦鲁特的重拳将这足以束缚机甲兵的强大钢丝直接冲开，但是经过这种缓冲的「杀人拳」威力大减，让雪伦得以从容避开的同时，顺手提起短刀，朝着瓦鲁特的脖颈后防刺去——十分有效的暗算，目标自然也是取其性命。 “喂，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啊。”瓦鲁特察觉到了雪伦的小动作，轻松避开——与此同时也躲开了克蕾雅的一轮支援射击。 “我现在所效力的对象只有会长一家。”雪伦收起笑容，正色道，“而你的存在，则是对她们造成了威胁——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一旁的亚莉莎看了看这边打得正激烈的众人，目光转向了远离主要战场的监视塔顶层的另外一侧——那个肯定就是阻碍附近地区导力波通讯传播的罪魁祸首。只要能够将那个破坏的话—— “可恶……”然而，当盖乌斯想要接近以观察的时候，一阵来自空中的妨碍却不得不让他退后。原来是布卢布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学生们的小动作，并且随意投掷出一把匕首，将盖乌斯打了回去。 当然，由于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托瓦尔身上，这一招倒是没有对众人造成什么伤害。然而，这份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惹火了一直以来云淡风轻，对任何事情都能泰然处之，唯独对于故乡之事十分认真的盖乌斯。后者单手提枪，对着布卢布兰的方向怒目而视。 “「结社」为什么要介入帝国的内战，还部署了这样的东西？”盖乌斯扬起头来，对着布卢布兰质问道。 “我的行动理念永远都是追求「美」。”布卢布兰优雅地说道，轻轻测过身，躲过了托瓦尔手中的一道雷光，“即使这次降临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也是如此。嘛，不过跟你们说了这些恐怕也没什么意义。如果是我的好对手，老熟人在这里的话，应该多少能够理解我的观点吧。” “是那个所谓的「放荡皇子」吗？”谈话之间，瓦鲁特和雪伦、克蕾雅两人也再一次过了一轮招。这一次，瓦鲁特的重拳终于破开了雪伦的防御，让雪伦不是优雅地躲避，而是有些狼狈地，带着被擦伤的左臂躲开了瓦鲁特的袭击。当然，也多亏了雪伦一次又一次抵挡了瓦鲁特的攻击，让克蕾雅的大脑中已经建立起一个关于瓦鲁特战斗方式的大致数学模型——经过调整后的射击也对瓦鲁特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虽然克蕾雅发射出的子弹没能打破瓦鲁特周身斗气组成的防护，但是姑且也是打了他一个趔趄，不得不放弃对雪伦趁胜追击的念头。恰逢此时，盖乌斯高声质问布卢布兰，他也便插嘴道。 “是啊……不过，他本人在帝国西部，应该是不可能短时间内见到了。”布卢布兰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既然如此，直接去帝国西部找殿下不就好了？”趁着机会，托瓦尔手中再次出现了一道比刚才的攻击更迅猛的雷电——这一次，布卢布兰没有选择托大，而是十分谨慎而认真地对待了这次攻击——使用了他引以为豪的「奇术」，将自己从原地转移到了另外一侧，伴随着那标志性的红色火花。 “原本我的确是如此打算的……只是，这片异国他乡的伟大自然和丰富的生命力，让我改变了这个计划而已。”布卢布兰故作陶醉，“如果在战火下，看着这样美好的景象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的话……这不正是失去时才最为绚烂的美吗？我正是为了寻找这种不一样的美，才接下这样的任务的。” “你这混蛋。”听了这样的回答，盖乌斯不禁怒火中烧。 若是在其它的情况下，布卢布兰无论如何发表他那套扭曲的「美学理念」，盖乌斯恐怕都不会太将其放在心上。然而，在当前的情况下，当听到布卢布兰所谓的「美」是要以牺牲诺尔德高原的和平与安宁为代价的，让一直以来都把家乡放在心头之上的盖乌斯如何忍受？ 平时不生气的人，在真正发怒的时候是十分可怕的——盖乌斯此时此刻的状态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尽管胯下没有骏马，但是此时此刻缠绕在他身边的「风」却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个威猛的骏马骑士。他手中的十字枪带着磅礴的怒气，二话不说，朝着布卢布兰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跟随那位德莱凯尔斯大帝东征西讨的诺尔德勇士们的后裔吗。这份勇武，能够拜见一下的话自然也是……”布卢布兰华还没有说完，盖乌斯那枪头带着阵阵旋风的突袭已然来到——伴随着高大少年的这份雷霆万钧之怒。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章 外力介入 布卢布兰本人似乎并不擅长近战，这一点从当年在利贝尔时，他被莫名其妙近身了的奥利巴特用那三脚猫的剑术直接击破了防御就可见一斑。而盖乌斯这饱含着正当的愤怒的一枪，恰好也选择在了布卢布兰刚刚躲过托瓦尔的大范围法术，正处于两次行动之间的这次空窗期的时间点。因此，布卢布兰依然是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处理方式——伴随着一阵玫瑰色的光影，布卢布兰的身影再一次转移到了一旁，而盖乌斯那落空的一枪则是在地面上凿出了一个不小的深坑。 只是，当盖乌斯准备再给这个出言不逊的怪人一枪时，来自远处的一阵奇妙的「风」却让他面色一变。 “不好……是领邦军的机甲兵！”视力十分出众的他轻而易举地看清了来者的身份，出声提醒。 “偏偏在这种时候！”亚莉莎不禁抱怨——看起来，这两名执行者都并非是等闲之辈，在同自己这边的三位高手战斗时依然有余裕来保证那个妨碍装置不会被波及。而米利亚姆的「银臂」虽然有能够破坏该仪器的办法，但是却也因为同样身为傀儡操作者的亚尔缇娜的存在而被妨碍——两人此时正利用傀儡人偶那强大的变形能力，在半空中，远离塔顶的战场上打得不亦乐乎。 “我们也参加战斗！不要放弃希望！”黎恩高声说道，“除非他们的大批援军接近这里，否则动用「骑神」逃脱应该是最后的选项。” “诸位，我们要比想象中时间更加充裕呢。”雪伦此时忽然说道，“那些士兵们想要支援到这里，恐怕没那么简单——至少也得多花费点时间才行吧。” “怎么？”瓦鲁特皱眉。 “就在刚才来这里之前，我才用克蕾雅小姐给的军用炸药，炸毁了下层大厅的回廊——他们想要进来，至少也得先把那些阻拦在路中央的钢筋水泥和石块给搬走吧？”雪伦若无其事地说着危险的话。 “原来雪伦刚才是在做这件事情……”亚莉莎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她还真的以为雪伦打算以一当百，独自一人阻挡楼下的支援，为他们争取时间呢。 “只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布卢布兰发出一声嗤笑，“就算他们不来又如何？只凭我们两个，也足够阻止你们了。” “真是让人火大。”亚莉莎不爽地瞪视布卢布兰，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刚才的情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两人虽然各自出于自己的理由来到这里，但是姑且还是对任务比较上心的。自己等人想要强行破坏那个装置的话，恐怕也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等等……这些机甲兵……？”忽然，盖乌斯皱起眉头——他发现，这些机甲兵的行动方式，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 “您……您……您是……”看到来者究竟是何人之后，指挥官的舌头几乎都要打结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出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嗯……”安洁莉卡显然很满意对方这样的反应——不过她也清楚，比起之前那些士兵们，眼前的这名军官恐怕要更加难以对付一些，因此并未放松戒备，“我想，情况你们应该也了解了……如何？” “大小姐……虽然很高兴您平安无事。但是您应该知道，这样的行动是彻头彻尾的——” “无非是不想随着父亲进行那无聊的游戏而已。”安洁莉卡轻哼一声，“他自己被凯恩公骗得团团转就算了，可别把罗格纳侯爵家的荣耀和传统给搭进去。你们呢？你们要跟着哪边？” “大小姐……是侯爵阁下给了我们如今的一切。”指挥官虽然无奈，但是回答也十分迅速，“因此，就算是您的命令……也恕我不能从命。那边的那几个！”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对象是他之前派出的几名士兵。他们此时此刻手无寸铁地站在那里，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安洁莉卡正是利用他们打头阵，不断地使用导力通讯迷惑他们，来进行逐步的推进的。不过，在监视他方面的物理监控方式能够生效的范围内，这样的隐瞒就已经不起作用了——但是当安洁莉卡展示出那只有侯爵家族才能使用的纹章时，即使是面对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开火。 “很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安洁莉卡深吸一口气，“你们几个，不要被这家伙的狐假虎威给吓到了！都呆在那里不要乱动！” 她这话自然是对那几名被原指挥官骂为「叛徒」的士兵们说的——手中没有武器的他们自然也明白自己没有资格介入这场战斗。尽管数量上，监视塔这边依旧还有数十台机甲兵，占据着绝对意义上的优势，但是安洁莉卡他们至少占据着一个「先手」的优势！ 伴随着她隐蔽的暗示动作，早已经埋伏在暗处的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部队，两组狙击手立刻开始行动。呼啸的反器材步枪子弹瞬间就打断了位于阵形之外的两台机甲兵的支撑腿，令其失去了战斗力。 “糟了！”指挥官大惊——原本安洁莉卡出现并且介入到战场，就已经够让人意想不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正规军的士兵在附近。现在想想也是——如果要和自己的父亲对着干的话，不加入正规军那一方所在的势力，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正规军今天大张旗鼓的行动，绝对是事先经过了谋划的。动用了正规军主力，动用了「冰之少女」带领的神秘突袭部队，甚至还有行踪诡异的安洁莉卡·罗格纳的帮助——这么大的阵仗，这名指挥官内心也清楚，监视塔今天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只是，他至少希望能够坚持下去，能够将那帮位于监视塔内的突击者击退，直到塞克斯·范德尔的大军到来，自己再带着手下的士兵们撤退——如此，至少对罗格纳侯爵能有个说法。 只是，安洁莉卡似乎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而他也似乎太过于低估这名大小姐的战斗能力了——那台经过特殊改良的速度型机甲兵，是安洁莉卡的专属机，是经过了大量训练和磨合的专属机——性能要比普通的机甲兵强不说，安洁莉卡也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机甲兵驾驶员。甚至于，比起自从调防之后就再没有参加过前线冲突的守军来说，要更加强一些。 几乎是一个照面，安洁莉卡已经操纵机甲兵，来到了指挥官的面前。 第二百零一章 最后一搏 安洁莉卡的加入，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监视塔外围的压力由于机甲兵之间爆发的冲突十分显眼，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原本已经接受了命令的士兵们，又重新陷入了犹豫当中。尽管低级军官们大声呼喊着他们执行命令，但是士气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的他们，短时间内恐怕无法重新振作起来了。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位于监视塔顶端的众人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来者的身份究竟如何，但是他们并不傻，能够看得出来监视塔下方的冲突究竟是为何至少在目前的立场上来说，新来的这批人是所谓的友军！ 受到激励的众人，忽然就爆发出了不同于之前的强大战斗力。盖乌斯手中的十字枪再一次舞动起来，高大的身躯下是席卷的狂风，再一次朝着刚才出言不逊的怪盗疾驰而去。 这一次，布卢布兰终于面色一变青绿色的龙卷外围已经吹得布卢布兰那材质奇特的斗篷嘎吱作响了，更别提如果碰到了会如何这一次的布卢布兰丝毫不见怠慢之意，而是拿出了认真的态度来应付。 “吹拂诺尔德高原，庇护高原子民的风吗……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东西。”布卢布兰艰难地侧身而过，“但是，风总有无法吹到的地方。” “……”盖乌斯没有说话伴随着布卢布兰的低语，他的身影忽然之间就从旋风之间的夹缝之中消失了。但是盖乌斯知道，他一定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能够越过湖面感受到罗恩格林城内诡异情况的强大感知力，再加上位于主场作战的风之加护盖乌斯忽然睁开双眼，手中长枪直直刺向身后的某处！ 下一刻，地板上裂开了一道浅浅的裂口。布卢布兰的身影直接凭空出现，再一次同盖乌斯拉开了距离。 “不错……既然如此……”布卢布兰不怒反笑他抬起右手，轻轻推了一把面部挂着的面具，手中的法杖赫然变成了一朵玫瑰，三朵火焰一样的玫瑰凭空出现，旋即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对盖乌斯展开了围攻。 一声尖利的长啸，划破天际，忽远忽近是盖乌斯心爱的猎鹰疾驰而来。展开双翅，足足有半亚矩宽的空中猛禽以极高的速度滑翔而下，翅尖如同携裹着的烈焰的军刀一般，直直地刺入了布卢布兰的火球组成的攻击阵。下一刻，三朵火焰被直接引爆，而猎鹰则是毫发无伤，再一次发出一声长啸，扬长而去。 “哈……真是可靠啊。”利用盖乌斯接手战斗，并且在短时间内同布卢布兰打得不分胜负的这段时间，机警的托瓦尔终于做好了准备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多少明白了一些布卢布兰的战斗方式和习惯。因此，他从身上的包中摸出了另外一组导力回路，如今已经完全磨合，准备进一步的战斗。 “你们的同伴似乎在很拼命地努力呢，你们这样无所事事真的好吗？”瓦鲁特一边面无表情地同雪伦进行着让亚莉莎光是看着就感觉心惊肉跳的肉搏，一边还有闲心嘲讽刚才起就一直在一旁呆立的黎恩等人。 “……”亚莉莎绷紧嘴唇她倒是不是没有想过利用手中的导力弓对雪伦进行一下支援，只是一来，两人之间的混战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交手的频率和动作也都非常迅速，亚莉莎很担心自己的动态视力是不是能够跟得上这样的动作。万一没有掌握好，手中射出的弓箭不是掩护雪伦的援护，而是打破平衡的误伤的暗箭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艾玛，则是眉头紧锁她从看到布卢布兰那些诡异法术的第一刻起，就能够看出那不是自己可以应付得了的对手。不过，在观看了托瓦尔的战斗方式，以及她看到盖乌斯在动了真格的之后，爆发出来的不同以往的战斗力，她也看到了一丝介入的可能性，并且希望能够借此打开一个突破口。 米利亚姆和亚尔缇娜两人依旧打得不亦乐乎由于傀儡拥有无视重力升空的特殊能力，以及根据使用者的需要而进行随心所欲的变形的能力，因此两人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手中这张王牌的威力，早已经放弃了空间已经狭窄不堪的塔顶，来到了附近的半空中。此时此刻，米利亚姆又一次让银臂化作一只巨大的金属锤，朝着亚尔缇娜狠狠地砸了过去。后者脸色此时已经有些苍白，但还是能够让光剑展开防护机制，避免受到太大的伤害。 虽然米利亚姆看起来要占据上风一点，但是双方的胜败依然随时都有可能反转，无非只是在一念之间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加不敢让米利亚姆分心。 至于黎恩……他此时此刻，依然处于犹豫之中。 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勇敢地冲上去，和眼前的两位执行者展开激战？但是看起来，目前正在交战的几人当中，除了盖乌斯因为怒火，发挥出了远远超出平时的战斗能力，其他几人都已经动用了真格的，而不是平日里切磋练习的随意劲头，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无法介入的。 除非…… 第一，使用鬼之力如若是那样的话，即使是他一个人面对瓦鲁特和布卢布兰，他都有自信能够全身而退。再加上克蕾雅等人的鼎力相助，一定能够击破这两名执行者组成的守护者只是，鬼之力尚处于无法控制的阶段，而且黎恩从心底就抵触这股力量的使用，因此除非是性命攸关，或是情绪完全不可控制的的时刻，他绝对不会如此。 至于另外一个选择……黎恩又一次看到了战斗无比激烈的战场，内心暗自纠结。 如果真的选择这样做了……那就是彻头彻尾，彻彻底底宣布了自己的立场只是黎恩自己的话，倒是不会引起太大注意，但是灰之骑神直接出现在了正规军和贵族军正面冲突的战场上的话，就彻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这会引来怎样的后果，还需要自己思量。 第二百零二章 兵不厌诈 就在黎恩一边纠结是否要叫出骑神的时候，形式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塞克斯中将手下的士兵们，原本就对之前故意示弱的作战方式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塞克斯范德尔的高威望才没有表现出来，内心里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当塞克斯终于下达了在他们看来是正确的命令之后，哪里还能不发泄一下之前憋了很久的怒火？在主力战车部队的全力输出下，这支部队迅速地被歼灭。塞克斯中将随后下达了第二条命令直接释放所有俘虏，放弃所有战场上缴获的物资，全军直接马不停蹄地朝监视塔的方向开进。 与此同时，盛怒之下的罗格纳侯爵也终于赶到了黑龙关，并且连水都没喝一口就直接走进了司令室。他不需要听属下的报告，也不需要等到联络那些分散在诺尔德高原各处的士兵们，就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塞克斯范德尔这条老狐狸的对手。他需要做的是尽可能迅速地出兵，朝着坚达门的方向调集兵力猛攻过去。如果行动迅速的话，甚至搞不好能够直接拿下坚达门比起这样的成果，丢失监视塔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了。 塞克斯和罗格纳侯爵两人，尽管立场不同，但是却心有灵犀此时此刻他们都知道，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只有抓紧时间完成各自的计划，才有可能对战局产生更新一步的影响。 与此同时，监视塔附近的战斗中，天平也开始慢慢地倾斜。监视塔顶的战斗中，瓦鲁特和布卢布兰虽强，但是他们毕竟只有两人，而同档次的高手在对面之中则是有三人。虽然原本这种程度的劣势也还不算什么，但是当他们的体力有所损失之后，那些原本可以不放在眼里的学生，此时也变成了不小的威胁。布卢布兰刀枪不入的防守被亚莉莎射出的弓箭轻轻擦过，特殊的合金制作的箭头在布卢布兰那材料未知的斗篷上留下了一道撕裂的伤痕。再加上托瓦尔和盖乌斯两人的穷追不舍，有好几次他躲过托瓦尔的导力魔法时，都十分惊险。 不得不说，托瓦尔的观察还是十分仔细的他看出了布卢布兰的奇术大多都是通过奇怪的道具和机关完成的，而他本人的导力魔法天赋也不错，其中很多的效果都是由于他使用了幻属性的导力魔法，干扰了人的认知而已。因此，托瓦尔果断地改变了策略，只发挥自己的天赋所在即可风属性的魔法，是托瓦尔最擅长，也是最引以为傲的绝技。 好巧不巧的是，盖乌斯是诺尔德高原居民的后代，这片土地世世代代受着风的祝福。两人的配合，尽管之前没有演练，但是却充满了默契。盖乌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毫无疑问是布卢布兰的攻击造成的，尽管处于愤怒的状态而超常发挥，但是两人的实力毕竟还是有着档次的差距只是，伴随着布卢布兰的消耗，以及托瓦尔的步步紧逼，对盖乌斯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是越来越少了。 另外一边的瓦鲁特情况稍好一些因为他原本就是以体术见长的高手，不管是在泰斗流的时候修习的身法，还是之后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东西，都要比一般的人强不少。然而，他面对的是两个和他并没有档次差距的高手尽管这两人都是不擅长近战的类型，因此他还可以利用压倒性的近战攻击力，打断很多次克蕾雅的援护射击和雪伦编出的蛛网，但是在这样的强大牵制下，原本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黑色小鬼，此时居然也成为了不小的威胁。只是…… “明明刚才是斩下我手臂的好机会……却只是使用刀背，想卸力吗？”轻松地用手臂挡住了黎恩挥过的太刀当然是刀背的瓦鲁特轻蔑地说道，“你让我说些什么好呢……” “的确，面对执行者的时候是不应该过于大意留手才对。”黎恩倒是表情平静，眼看一击不成，只是轻轻后退，让雪伦和克蕾雅两人阻止瓦鲁特的追击，“不过，我也并非打算让你们受伤，或者杀掉你们。” “所以说才是天真的小鬼。”瓦鲁特叹了口气，似乎是丧失了什么**一样，“虽说就算你刚才就算真的是用刀刃砍过来，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但是，总觉得，这种想法，似乎能够让人想起那个火大的家伙。” “是说位于共和国的a级游击士，人称不动的金瓦塞克吧？”克蕾雅一边调整射击的弹道，一边还同瓦鲁特闲聊。当然，不是因为克蕾雅心大，也不是因为克蕾雅托大，而是她判断提及到这个人的话题的话，能够影响瓦鲁特的动作，“我记得你们二位似乎是同门师兄弟？” “不愧是帝国情报局的走狗……这种事情调查的蛮清楚的嘛。”瓦鲁特反倒在这种时候表现出了足够的冷静通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明白了克蕾雅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类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她就会留手。因此，如果被她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或者是激起了不必要的怒火的话，那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哪里……并非是因为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被称呼为走狗，克蕾雅自然也要还击，“其实那只不过是因为情报局需要调查洛克史密斯机关的情报部长雾香楼兰小姐，顺便就查处了你们二位的那些事情罢了。还请这位瘦狼先生不要过于高看自己。” “哈……如果你是想用这种办法激我，那可就选错办法了。”瓦鲁特哈哈大笑，“换了别人，我可能会生气，但是唯独对于雾香那家伙是不可能的说了这么多，还不如用拳头继续招呼痛快一些，你们说呢？” 话音未落，瘦狼周身的杀意再起只是这一次，雪伦和克蕾雅都看到了一丝变化和机会。 克蕾雅的话，对瓦鲁特并非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第二百零三章 解决方案 瓦鲁特的身体化作残影，从拇指到中指的三根手指弯曲，手指上那因为常年自虐式锻炼而攒下来的恐怖伤痕清晰可见。瓦鲁特手爪成型，朝着克蕾雅的喉咙就捏了过去。 克蕾雅反射性地后退半步——尽管并非是以近战见长，但是平日里.p的训练内容也足够艰苦，给了克蕾雅非常良好的身体素质。不过，仅仅是这样级别的躲避还是无法抵挡住瓦鲁特这一招饿虎扑食的——雪伦的死线再一次从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出现，如期而至。 如果是一对一的对决中，这样的攻击一定能重创克蕾雅——但是有雪伦在一旁，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不得不绕开钢丝的瓦鲁特动作只是慢了一点点而已，克蕾雅手中那早已经准备好的援护射击就已然完成。 三颗子弹分别以三个不同的方式，朝着瓦鲁特疾驰而来——这是克蕾雅事先准备好的多功能弹夹，同时将实体子弹、导力射击和冲击防爆子弹，朝着瓦鲁特打了过去。而在克蕾雅举起枪的一瞬间，瓦鲁特就明白自己上当了——这个距离下，发力已经完全的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收回招数了。 不过，瓦鲁特并没有因此而丧失信心——这种情况下，反倒给了他一个绝佳的，表现自己的机会。 原本冲向克蕾雅的双腿猛地刹车，黑色皮靴与石质地面之间摩擦出一股难闻的焦味。瓦鲁特周身原本四散的斗气忽然收拢，随后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给周围的众人无比强大的压迫感。 “这是……”黎恩的脑中一闪而过——当年云·卡法伊曾经提到过的，东方著名流派「泰斗流」的弟子们学会使用的，使用斗气作为防护，抵挡来自远距离的攻击的绝技。 只是，瓦鲁特毕竟是已经叛出师门的人。尽管他的一招一式之中依然有着泰斗流的影子，但是他也刻意在这些招式当中，加入了一些自己的东西进去。其中，被视为泰斗流标志的，用斗气构建而成的金钟罩，就是他改造的重点对象之一。 而他改造的方法和很简单——他要把自己和师父这个迂腐的老人，还有金这个憨厚老实的蠢货给区分开来。他们选择将斗气凝聚于身旁，制造出稳如泰山的局面，那自己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将这股斗气引爆，把周围的一切威胁都给炸得粉碎！ 瓦鲁特一声怒吼，周身的斗气猛地铺开——泰斗流的秘术和内气外放的绝佳功力——周围的空气都因此而发出了阵阵被挤压的嘶吼。除了那颗金属制的子弹依然破开空气，朝着瓦鲁特飞驰而去之外，另外两个子弹早已经被这股斗气爆发出的冲击波给直接碾碎。 金属子弹穿过了瓦鲁特的防御——不论如何，肉体也无法抵挡得住现代科技的力量。然而瓦鲁特却是狞笑着，几乎是故意将那颗被子弹视为目标的手臂抬了过去——子弹嵌入那锻炼得无比扎实的肉体，溅起一道血花。 “不错……真是不错。”瓦鲁特不怒反笑——此时克蕾雅等人惊讶地发现，被子弹击中的这条手臂虽然鲜血如注，但是却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完全无法使用——相反，瓦鲁特像是没事人一样地笑着，完全不在乎那看起来十分严重的伤势。 下一秒，众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那颗子弹，居然被瓦鲁特用手臂肌肉的力量，直接又给挤了出来！ “这……”亚莉莎瞠目结舌——她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表演。 “刚才的冲击……已经让子弹完全失速了吗。”克蕾雅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具体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呢。” “东方使刀的人都说，武器需要见血，才能算得上是被开了光。”瓦鲁特舔了舔嘴唇，“那我这杀人拳，也该用同样的办法来——” 下一刻，瓦鲁特双拳齐齐打出。 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在瓦鲁特面前呈半圆形铺开。比起刚才引爆斗气的那一下更加惊人的威力，更加宽广的范围。在这股力量面前，亚莉莎等人纷纷被震飞，只是克蕾雅等人落地还算平稳，而亚莉莎等人就不同了——稍微有些踉踉跄跄的。 “那边的女人，我知道你没拿出真本事……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场战斗就要用很无聊的方式收场了。”瓦鲁特抬手指着克蕾雅，“拿出你最得意的招式吧。如果你能够挡下来我接下来的这一连串攻击，这次我可以姑且放你们一马。” “什么？”一旁的黎恩很是惊讶——他们不是负责看守这里的设备么？ “我只要打得开心，不关心那个什么侯爵的破事。”瓦鲁特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坚达门的那个独眼将军肯定会带着他的兵冲过来，我说的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计划……”克蕾雅一愣——这应该是昨天才制定好的计划，他们不应该知道的才对。 “「结社」有一些秘密手段，希望诸位能够理解。”布卢布兰再一次躲过托瓦尔的一阵雷光——只不过这次，那早已经破烂不堪的斗篷终于撑不住，被托瓦尔一分两段。看起来，布卢布兰这边已经到了极限。虽然他并没有受伤，但是也已经相当疲惫。托瓦尔也不是很好受，而盖乌斯浑身上下的擦伤和扭伤更是多达十几处——只是凭借着一口气强行撑到了现在而已。 “本来那群人也没资格对我们下什么死命令——只是我想，如果最后真的是由那位中将亲自出马的话，那这整个计划其实算是战略上失败了吧？”瓦鲁特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如何？” “……我接受这个挑战。”克蕾雅沉思片刻，果断道，“具体要如何？” “很简单——你们当中出来两个人，和我进行正面对决。如果一分钟之内没有人被打倒，就算你们赢。不过，你和那个女仆小姑娘不能一起上。”瓦鲁特指了指一旁的雪伦，“如果能够做到的话，我就离开这里，之后随你们便。如果做不到，或者你们要拒绝的话，那就只能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了。” “既然如此……”雪伦正准备要答应。 “不……等一下。”然而就在此时，黎恩却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第二百零四章 解围(二合一) 黎恩突兀的举动，不仅让瓦鲁特等人稍微愣住，就连克蕾雅和雪伦也用迷惑而惊讶的目光看着他。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计划之外的情况。 “哦？”瓦鲁特的眼神斜着瞥了过来。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正面的冲突战斗上，没有太过多地顾及周围的环境。目前看来，这也是黎恩一时的心血来潮。克蕾雅不免为此而担忧起来，千万别因此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难道说……”一旁的盖乌斯和亚莉莎也都动作一顿。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之间充满默契，黎恩的眼神中蕴含着的某种情绪，只有他们能够读懂。 “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殿下和海利加的想法，直到刚才我才完全明白。”黎恩看着同伴们的表情，用眼神示意他们不用慌张，“很抱歉没有事先征求你们的意见。事实上，就在刚才不久之前，我已经通过单独的召唤，将瓦利玛呼唤到了距离监视塔很近的地方。” “什么？”不光是vii班的学生们，雪伦和克蕾雅，还有托瓦尔也都各自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不过，只有克蕾雅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人此时她用复杂的表情看着黎恩，说道：“难道说……是之前在袭击了监视塔中央的贵族军大本营后？” “没错。在那之后，我就命令瓦利玛去到了监视塔西侧，之前我们追捕帝国解放战线的恐怖分子所在的那个矿坑。” “我完全没有发现。”亚莉莎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他，“那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前了……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 “嗯。多亏了克蕾雅小姐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黎恩点了点头，“而刚才看到你们的决心之后，我也才终于下定决心了。贵族联军总是把他们口中苍之骑士提到的的灰之骑士当作是可能会妨碍他们行动的假想敌，既然如此……就迎了他们的意思好了。” “黎恩……你真的想明白了？之前的行为，还可以利用皇女殿下和尤西斯君的身份作为掩护和幌子。但是如果是在这样的正面战场动用象征性很强的骑神……有可能会导致贵族派不可预知的行动哦？”克蕾雅最后一次发出警告。 “我知道……但是海利加之前就告诉过我了。贵族派尽管损失了克鲁琴州，并且诺蒂亚州也陷入了危险，但却依然看起来不痛不痒的。这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但是主要的原因只有两个。第一，凯恩公所在的拉马尔州坚如磐石，坚不可摧，并且聚集了能够让他安下心来的强大底牌。因此只要那边的战事顺利，他也可以不在乎周边的情况。其次，那就是海利加之前提到过的凯恩公在内战当中，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隐藏在表面的事实之中的而结社就在其中充当了重要的角色。我没说错吧，二位执行者？” “嘿嘿……不错。深渊那家伙的确是提到过什么，位于帝国都城下方的什么东西。”瓦鲁特的嘴角咧出笑容，“不过嘛，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我只关心能不能打个痛快。” “没想到已经掌握到了如此程度……”一旁的布卢布兰也是喃喃自语。 “因此，这实际上早已经不是贵族派和改革派的问题……结社的参与，意味着这可能是动摇这个国家的什么存在即将被松动。骑神的存在势必也与此有着很深的渊源。目前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就只有克洛那家伙，以及跟在他身边的深渊魔女薇塔克洛提德小姐了吧。” “……”雪伦神色黯然。 “海利加之前就跟我提到过……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不论如何，我和瓦利玛都是这场闹剧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抓住这个机会，顺势主动出击！”伴随着黎恩的动作，来自监视塔西方的丘陵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如同疾风一般的怒号。 下一刻，如同传说故事中，给人以强烈冲击感的巨大人形，从天而降，带起阵阵喧闹的气流。气浪翻卷之间，黎恩已经跑去骑神旁边，化作一团光球，没入瓦利玛的胸口。 “噢噢噢噢！”布卢布兰发出一连串的惊叹，“这就是情报中提到的！” “和苍那小子类似的东西吗。”瓦鲁特斜眼看了一下，“倒是有点兴趣和这东西对战呢。” “瓦利玛，现在可以战斗吗？”黎恩一坐进驾驶室，就开始操控摆放在面前的一大堆操作盘，一边出声询问，“虽然没有趁手的武器是个问题……” “灵力充足，可以投入长时间的战斗。根据形势判断，击破面前的导力信号干扰装置并不困难。”瓦利玛已经知道了黎恩心中所想，“另外，塔下的战斗中，占据优势的为安洁莉卡罗格纳等人，但是优势并不明显。” “明白了……那就先解决这里的问题，再下去帮他们。”黎恩一推操纵杆旋即，瓦利玛就摆出了一副八叶一刀流无手形的基本架势：“两位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虽然你们都是很厉害的高手，但这可是被称作骑神的存在。” “切。”瓦鲁特表面上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这玩意儿的对手。一来并不习惯这样的对手，二来他也早早收到了薇塔的警告。再说，薇塔原本就曾经说过，这个家伙会在这种时候使用名为骑神的兵器，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这次我们就撤退吧。在他们败退之后坚守到如此程度，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是我们结社的额外服务了呢。”布卢布兰闻讯，顺势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期待着同你们的下次相会。” “嘿嘿，下次见面了还要继续玩吗？”不知何时，米利亚姆和亚尔缇娜两人也已经双双落地后者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是前者却完全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理解不能。”亚尔缇娜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确认，执行苍之深渊薇塔克洛提德的命令” “等一下？”黎恩这下倒是疑惑了难道苍之深渊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次就只能说再见了。诺尔德高原居民的无双枪术，以及诸位的决心，这样的美，我已经领略到了。”布卢布兰用浮夸的语气说道，“之后有机会，再来探讨美和爱的意义吧。” “这次就算了……毕竟薇塔的命令也不能不当回事。”瓦鲁特一脸无奈地看着雪伦和克蕾雅二人，“有机会的话，下次我可是会拿出真本事的，你们做好觉悟吧。” “我并非是好战之人……只是，如果你们还是抱有伤害大小姐他们的想法的话，我雪伦随时奉陪。”雪伦露出标志性的腹黑的微笑。 旋即，在最后点头示意后，布卢布兰带着瓦鲁特和亚尔缇娜一起消失了那种特殊的光芒，毫无疑问是结社的传送技术。 “哼……走了吗。直到最后也是这样……话说那种传送技术到底是什么原理啦。”托瓦尔看着自己身旁散落了一地的ep填充剂的外壳，忍不住一阵心疼和布卢布兰那家伙的战斗，几乎把自己这次带来的存货全部都用光了。 “闲话待会儿再说既然他们已经撤了！”克蕾雅提醒黎恩。 “对。”黎恩猛然醒悟过来他刚才还一直在思考着布卢布兰走之前说的话，这时才赶忙调整姿势，让灰之骑神对着位于监视塔一侧的巨大装置，重重地推出一掌 “中将，中将！”一名通讯员喜悦的声音传来。 “导力通讯恢复了！导力通讯恢复了！再重复一遍，导力通讯” 顿时，战车指挥部周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谁都知道，这次的行动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放下怀表的塞克斯，缓缓起身，随后重重地捶打着面前的方桌。就算是这位一直以来都以稳重著称的老将军，此时此刻也不免要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一个月来，实在是太过于憋屈了。没有导力通讯的现代军队，不得已只能恢复之前没有无线通讯时的老办法，用起来实在是无比别扭，导致各个部队的战斗能力也大打折扣虽然没有在情绪上表现出来，但是每次看着战报损失上那一行行从未有过的数字时，塞克斯的心都在滴血。 如今，笼罩在巨大战场上的迷雾终于吹散这种拨云见日的快感，就算是塞克斯也难以抑制。不过，他终归是将军而不是士兵，不是低级的军官，最基本的情绪控制和情况判断，他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所有士兵听令！”战场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因此，此时此刻也不需要什么导力通讯静默了。塞克斯干脆地打开了全频率通讯，不光是在场的正规军士兵，就连领邦军士兵都能够听到塞克斯那豪气万丈的宣言。 “监视塔之围已解！此次行动，是我们的胜利！迅速荡平所有对手，返回坚达门！”塞克斯下达了命令，“发挥你们毕生所学，用一切办法来打倒敌人！除此之外，位于战场最西边的三只小队，在战斗结束后立刻前往监视塔方向，接应我方友军！” “是！”第三机甲师团的士兵们吼声震天，与之相反的则是贵族军士兵们那凉了半截的心原本就因为塞克斯部队的突然反击而陷入慌乱之中，如今对方的导力通讯也已经恢复，他们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支训练有素的作战部队，更是一头被困倦和饥饿给困扰了一个多月的巨熊一想到这里，贵族军的士兵们就难免心生畏惧。 原本就已经开始偏向正规军这边的战争的天平，此时已经彻底朝着塞克斯的军队倒向。 “报告侯爵阁下！前方消息来报，正规军方面，第三机甲师团的道理通讯恢复了！” “什么？！”罗格纳侯爵惊讶地起身其实早在此前，他听说今天塞克斯破天荒地有了主动出击的军事行动之后，他就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但是没想到预感如此快就成真了。 “是观测坚达门的士兵们传来的报告。他们观察到类似的情况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并且最终确认这并不是所谓的兵不厌诈。”那名通讯兵继续说道，“另外，通过空中部队的侦查塞克斯的部队似乎已经完成了高原上的战斗，朝着坚达门的方向开始返航了。” “……”罗格纳侯爵没有说话，诺大指挥室内，安静得令人害怕。过了良久，他才缓缓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报告侯爵阁下，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混账东西！”罗格纳侯爵大怒，一脚将眼前的士兵踢翻在地，“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报告上来？” “侯……侯爵阁下……”那名被踢倒在地是士兵，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那是因为……观察到这件事的……空艇部队……遭到了第三机甲师团部的对空旅团的拦截……” “……”罗格纳侯爵这下明白了正规军的对空部队，是需要以导力无线电为基础的设备和雷达进行导航的。此前正是因为导力通讯被拦截，导致正规军的空军无法出动，才让罗格纳侯爵这边取得了绝对的制空权；如今对方的部队已经能如同之前一样自如行动，并且还做出了有效的攻击，这就意味着之前的导力通讯干扰，确实已经不存在了。 “传达命令……所有士兵，解除刚才的命令，原地待命。”罗格纳侯爵最后缓缓说道，随后甩了甩手，让那名报信的士兵离开。 “侯爵阁下？”一旁的一名副官不解地问道。 “塞克斯早早地就完成了那边事，现在八成已经回到了坚达门内……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目的还能达成吗？”罗格纳侯爵没好气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加强黑龙关的防守，同时严加防范来自南方阵线的动静！”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零五章 破除(二合一) “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阵旋风扫过之后，罗伊德等人倒飞出去，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大钟」旁边——一旁的海利加嘴上虽然说着风凉话，但是心中却是一阵欣慰——这场战斗……或者说，这场试练，是「钢之圣女」输了。 按照约定，她应该乖乖让出这里的通路，任由罗伊德他们停下那口「大钟」的共鸣。事已至此，就算是一直以上帝视角观战的琪雅，也没有理由和立场来阻止罗伊德等人的做法——她只能在位于兰花塔中央的某处，静静地观看这一现实，并且接受它。 毫无疑问——就算是把罗伊德等人的战斗力翻个数倍，他们恐怕也很难战胜「钢之圣女」——不仅仅因为那是结社的最高等级战力，更因为一旦失败就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这种恐惧。不过，海利加很清楚阿瑞安赫德的性格，以及她真正的想法。如果只是作为试练，而不是厮杀的对象的话，她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了。只要罗伊德等人能够撑过那无比强大的一击就可以。 当然，也很难说这样的规则不是琪雅内心深处的某些渴望——海利加这样想道。至少目前来看，这件事情还存在着很高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罗伊德他们应该也能够更好地准备接下来的战斗了。 “是……是我们赢了吗？”然而，胜利的代价可是一点儿都不小——除去在一旁观战的海利加和菲二人，罗伊德一行人各自都受到了不轻的损伤。其中以亚里欧斯·马克莱因最为严重。身为在场所有人当中实力最强者，他自然是钢之圣女的重点打击对象——凭借着「疾风」之理支撑到现在，亚里欧斯也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战。 除了他之外，盖伊、罗伊德、兰迪等人因为战斗方式的问题，同「钢之圣女」的距离太近，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损伤。瓦吉身为「圣痕」的使用者，也得到了一些特别的关照，现在正利用药剂来恢复体力。当然，缇欧和艾莉等人因为本身并不具备战斗能力，阿瑞安赫德也就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们——或许也是因为琪雅的愿望吧。总而言之，她们二人反而是参战的众人中仅有的安然无恙的人了。 “合格了。如此看来，你们的确有了同「战鬼」等高手厮杀的资格。圣子的担忧恐怕现在是没有理由了吧。”阿瑞安赫德平静地说道——一阵清风吹来，那被打碎的面具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伴随着好看的长发随风摇曳，看得众人心生异样的情绪。 “也就是说——之后她就不会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了。”海利加在一旁补充道，旋即从旁边的高台上跳了下来，“你们可以放心——西格蒙德·奥兰多和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物。” “但是，同我不一样的是，他必将会使用全力厮杀——特别是因为你的存在，兰道夫·奥兰多。”阿瑞安赫德点了点头，旋即又对兰迪说道，“比起其他人，也许你的决心才会起到更关键的作用。两方都是。” “两方？”兰迪重复了一遍这个说法。不过，阿瑞安赫德看起来并不准备解释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了。她转向了海利加的方向：“我想，帝国方面，应该也在按照你的计划在前行吧？” “有些事情急不来，必须要让他自然而然地决定那么做才行。”海利加叹了口气，“具体的结果我还不清楚——” “我这里已经收到消息了。「监视塔」之围已解除，「瘦狼」和「怪盗」在撤退前确认了「灰之骑神」的出现。”阿瑞安赫德说道，“这样一来，你和「深渊」的约定就达成了吧。” “不错……所以我也得赶快回去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之前凯恩公本来也就不把克鲁琴州当回事，但是对于诺蒂亚州方面的动静，他是不可能不在乎的。我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你的行动吧。”阿瑞安赫德点了点头，“正巧，我刚才也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 “帝国的内战结束之后，我会去找你。”阿瑞安赫德说道，眼神当中蕴含着诚意，“原本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我之前判断那是已经不可能更改的结局……但是你的存在，让我在经过思考后，不得不承认，让整个事件拥有了新的可能性。如果你到时候能够通过比这更高一层的试练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加入进到这件事中来。”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全力……我觉得还是挺有把握的。”海利加皱眉——阿瑞安赫德显然话里有话。 “那么，请做好在那之上数倍的准备工作吧。”阿瑞安赫德显然看出了海利加在套她的话，并没有上当。她最后朝着罗伊德等人点头示意，旋即又朝着克洛斯贝尔城区的方向点了点头——似是在与琪雅打招呼。随后，就在一阵光芒中，伴随着结社的传送术消失了。 “那个……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盖伊听得云里雾里的。 “先别管那个……总之，你们先把那边的大钟停下来吧。失去了两边的共鸣的话，那层位于城市外围的结界应该就破了吧。”海利加提醒道——在经历过一场无比艰苦的战斗之后，他们似乎有点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了。 “哦对……大家，快……”听了这话，罗伊德才赶忙反应过来，带着一帮人尝试着去停下大钟的共鸣。利用这个空档，菲走到了海利加的身旁，两人悄悄进行了一番交流。 “刚才「钢之圣女」说……黎恩他们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计划是成功了……虽然大概超出了预计的时间，但是从结果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差别。”海利加说道，“而且，根据她的说法，黎恩是主动召唤出了「灰之骑神」参与到了事件中来，而执行者们也因此而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撤退。从结果上来看，和薇塔·克洛提德的交易，算是达成了吧。” “那在这之后，是否就意味着「结社」不再是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了？”菲想了想，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理论上是的……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搞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再说，就算他们想做也没关系，在「劫炎」已经承诺不参与行动的前提下，他们其他人来了也是送。比起这个，我还真的是有点担心凯恩公那边的态度。” “诺蒂亚州被夹击，军事产能的后勤基地面临着失守的危险……再加上他一直以来对克洛的仰仗，也一定会让拥有骑神的黎恩也被他盯上吧。”菲说道，“更何况还有薇塔在那边煽风点火……” “是啊。所以说，得赶紧准备好针对他的行动才行。”海利加点了点头，“我们待会儿回去之后，先联系一下黎恩他们，然后就进行着手准备吧。” 谈话之间，罗伊德等人已经将大钟停了下来。如同在僧院那边的情况一样，停下了大钟之后，笼罩在空中的神秘能量云也消失了——不过比起这个，罗伊德等人更关心的眼前的另外一件事。 伴随着能量云的消散，从空中延伸至克洛斯贝尔市区上方的能量束也停止了运作。随即而来的，就是那原本已经因为少了半数的能量共鸣而早已经摇摇欲坠的防御结界——伴随着光芒的消失而渐渐崩塌。 “好！”罗伊德忍不住挥了挥手——牵动了刚才的伤口，不由得呲牙咧嘴了一下。不得不说，并没有下杀手的阿瑞安赫德的正面攻击，就算是有亚里欧斯吸引火力，有兰迪和盖伊帮忙牵制，这样的打击对于罗伊德来说还是有些过了。同样处于这种情况下的还有兰迪和盖伊——而瓦吉和亚里欧斯两人，则是因为分别有圣痕和「理」的加护，已经恢复了不少力量。 “恭喜了……老实说，我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样。如果她真的认真的话，那你们应该根本没有赢的机会才对。”海利加大手一挥，几道柔和的魔能就分别笼罩在了伤势不一的众人身上，为他们疗伤，“她的态度，实际上也反映了她口中「圣子」的态度——罗伊德，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琪雅……”罗伊德失落地小声说道，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好了……事已至此，你们应该能够攻入兰花塔，找迪塔大总统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了。”海利加说道，“至于我们……在稍微处理一点私事之后，就会离开这里。我想琪雅应该也不会愿意我继续留在这里了。” “帝国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罗伊德犹豫着问道，“要是我们也能帮上什么忙的话……” “是帝国的内战有了进展——具体的结论还很难说，但总之目前的情况是有利于我这里的。”海利加说道，“帮忙的话……唔……我觉得帝国内部的直接冲突你们应该是没什么立场来介入的。但是我不介意拉来一点帮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你们这里应该是很缺人手的吧。” “嗯……游击士协会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会接受民间的委托了吧。”亚里欧斯点了点头，“推翻迪塔政府之后的那些事情，就够让人忙上一阵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帮我做一个传信使好了。”海利加说道，“我需要一个可靠的消息传递渠道，能够尽量避开帝国情报局的监控——就算他们现在已经被打散，失去了实际上的组织者，但是以后难免不会有另外一个类似的组织来取代它的职务。” “怪不得你之前要我们和伊梅尔达夫人……”罗伊德恍然大悟，“只是，她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凭借我们，要怎么说服她呢？” “见她的时候拿上这个吧。”海利加交给了罗伊德一个信封，“上面有些东西是她肯定很感兴趣的。另外，这上面还有约古鲁大师的信物——他已经答应参与我之后的某个计划了。这也算是一份邀请？总而言之，她的地下渠道对我们应该会非常有帮助。因为琪雅的缘故，我这次就不亲自去了，希望你们之后能抽空帮忙。不过，黑月那边我还是打算亲自去一下，有些事情我还没有解决彻底。当然，答应莉夏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就是了。” “原来如此……我们明白了。放心吧，这封信件一定会好好交到伊梅尔达夫人的手上。”罗伊德拍胸脯保证道。 “除此之外，你拿上这个吧。”海利加又给了罗伊德一个小小的信物，“最好是一直拿着它比较好……需要用到它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清楚了。” “我明白了。”海利加没有解释，但是罗伊德早就清楚，这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既然他这样说了，那自己只要照办就是。 “另外，还是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们的事。不论是最终哪一边获得胜利，一旦当帝国摆脱了如今的动荡状态，克洛斯贝尔必然会成为帝国的军事攻击目标。共和国自然不可能只是看着，为此，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不想让琪雅成为他们所谓的挡箭牌。”罗伊德说道，“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克洛斯贝尔的选择和责任，应该由其人民来承担才是。” “这是你们的选择……我就不多加干涉了。只是一句忠告。”海利加点了点头，“好了……你们也该出发了吧。迪塔大总统现在应该是慌得不行……正等着你们出去给他敲响最后失败的丧钟呢。当然，也难保他不会丧心病狂，最后给你们藏了一手阴招。我记得那三台神机当中，似乎还有一台位于兰花塔顶端的政府办公室吧？” “嗯……我们会小心应对的。”盖伊最后说道，“你们也是……帝国那边，虽然我们帮不上忙，但也衷心祝你们旗开得胜。” 两只拳头轻轻相碰——少年和少女，怀揣着执着和梦想的一群人们，背道而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零六章 炎姬的意志 当海利加和菲两人通过空间的缝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晚霞映射着灿烂的余晖，就如同今天诸事顺利的事实带给他们的愉快心情。 首先是在之前钢之圣女离开克洛斯贝尔不久，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海利加还在同曹李进行着令人焦头烂额的扯皮的时候，克洛斯贝尔独立国的外围防线正式宣布告破。政府军失去了外层防护装置和两台神机之后，彻底无法阻止周围革命者的进攻，被打得节节败退。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姑且撑过了一个晚上最迟到了明天，迪塔库洛伊斯应该就会束手就擒吧。当然，如果他识趣一点的话，也可以选择提前投降，这样至少可以保持住最后的一点体面。虽然根据克洛斯贝尔的法律，他这样一意孤行，违背多项法律的独裁政治家最终的命运，八成是要吃一辈子牢饭了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之前在谈判中显得无比精明，无懈可击，不给海利加任何占便宜机会的曹忽然就做出了让步具体来说，就是重新商议了之前的数次协议中的资金配比，以及现金流的优先级部分。作为回报，海利加承诺在之后帝国占领克洛斯贝尔之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让黑月尽可能地免遭波及。当然，这种口头协议没有合同在身，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到时候的情况，对于海利加来说这只是一纸空头条约罢了反正到时候会不会帮他们还不是看自己的想法？ 另外，伊利亚的情况也稍有好转。在盖伊之前托付赛茜尔的情况下，海利加得以进入到现代化流程十分出众的乌尔斯拉医学院的医疗会议中，作为旁听者听取了所有教授和专家医师们的治疗报告伊利亚毕竟是在克洛斯贝尔万众瞩目的大众明星，因此即便并不是归他们所管理和负责的病人，这些医生们也依然不吝啬自己的专业意见。也正因为如此，海利加才能在完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了解了事实。不过，同凯尔迪克当时的情况不同，眼下的海利加并不需要自己赌博，也不需要同任何人争取时间对于伊莉雅的治疗，海利加同意大部分医师的看法以维持病情为主，之后再做打算。 为了履行对莉夏的诺言，海利加还是留下了一些魔药医生们当中似乎也有对教会的治疗方法有所偏好和兴趣的人，立刻唧唧喳喳地拿过了样品研究了起来。负责治疗的主治医师，一个五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向海利加保证说，只要确认经过检查后的药物依然符合他们的标准，他们就会考虑将这种药剂加入到伊利亚的未来治疗计划中。除此之外，海利加还答应他们，一旦帝国和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局势稳定下来，他也会参与到一部分会诊中来，以便随时掌握病情。 对此，海利加很是好奇如果说大部分人是因为好奇而答应这些魔药可以作为临床治疗实验的一部分的话也就罢了，主治医师的这一举动反倒是有些过于殷勤，让海利加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了海利加疑惑的医生温和地笑了，道出实情原来他同艾拉尔达教区长之间关系甚为密切，对海利加的存在也早有耳闻，这次又有挚友艾拉尔达本人做出书面上的推荐，这才让他下定决心，试试看这位年轻人的做法。按照他们自己的话说，至少他们能够确认这些药剂能够带来的短期影响，以及在这种基础上，海利加应该没有故意捣乱的立场。 “您还真是大胆啊。”听了这话，海利加也算是哭笑不得这位医生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自信自己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手段，也会被他给看出来。事实上，海利加现在制造的大部分魔药都是贝尔纳多早年留下来的配方，还有一部分是通过和教会交换来的配方改良而来的那些光是听效果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传奇级别的魔药，就算是贝尔纳多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更别提其中有些关键药材在塞姆利亚大陆根本找不到可用替代品的配方了。 “与其就这么慢慢僵持下去，还不如主动求变……之前伊利亚小姐也跟我这样说了。看着那样坚定的表情，我可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请求啊。”老医生悠悠地感叹道，“况且，虽然可能很多人觉得我们只是一心窝在实验室里，只关心实验数据和患者情况的医疗机器，但是实际上，这里的医生们也都是人，并且他们大多数都十分关注时事政治和时局的变化……克洛斯贝尔独立国已经完蛋了。之后不论是帝国，还是共和国，都不可能对独立国时期的克洛斯贝尔的一些行动视若无睹。”老医生也谈起了这个很现实的话题，“在这种情况下，克洛斯贝尔恐怕不得不经历一些特殊的时期……在这种情况下，伊利亚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克洛斯贝尔居民们的精神支柱。即使是为了这个，我也希望她能够早点返回到舞台上。” “原来如此……已经是这座城市的精神象征了吗，伊利亚小姐。”海利加哑然这也许很难理解，因为埃雷波尼亚的历史上有的是著名的英雄人物，传奇帝王和高超战士。但是对于在巨大的命运洪流中努力抗争的，小小的克洛斯贝尔来说，这就是他们唯一能够期待并对之投以愿望的东西了。然而，面对这种有些近似于枷锁的精神意志强加和道德绑架，伊利亚居然用毅然决然的态度接受并且努力扮演了这个角色，这份决心也让海利加不由得另眼相看。 “之后得稍微下点功夫才行……不管怎么说，这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虽然以我的情况来看，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海利加这样想道之后必须稍微认真地研究一下贝尔纳多留下的那些手稿才行。至少，要做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带来一定突破性的进展吧。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零七章 重点 当海利加走进子爵府的时候，恰好赶上莱维正在书房里操控着通讯器——对于海利加的出现，莱维并没有表示惊讶，因为海利加之前就已经通过「arcus」通知他了。 “来的正好……他们那边正好也刚刚完事。”莱维笑着说道，随后将通讯器调成了公共频道——随后，海利加就听到了通讯器另外一边传来的嘈杂声音，包括但不限于吃吃喝喝的声音，老者放声大笑的声音，以及交杯换盏之间的清脆撞击声。 “看起来是很高兴啊，你们。”海利加提高声音说道——此时此刻，能够这样载歌载舞，忘乎所以的，除了是在诺尔德高原之外，还能是在什么地方呢？而这种如此高兴的氛围，除了在下午的作战中大获全胜之外，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噢？是海利加啊。”有人在嘈杂的庆祝当中听出了海利加的声音——似乎是亚莉莎。伴随着少女欢快的声音，原本还在弹冠相庆，好不热闹的众人忽然停了下来，场面陷入了有些奇怪的安静。 “等等……这里不是到达克西斯的联络吗？”艾略特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说……” “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准确来说，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暖暖身子。”海利加半开玩笑地说道——因为此时菲已经递上了一个暖瓶，“总而言之，克洛斯贝尔方面情况良好……不过比起这个，先说说你们那边吧，今天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一番交谈后，海利加姑且算是明白了诺尔德高原发生的一切。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黎恩终于使用了骑神这一事实——这意味着至少在薇塔这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额外的负担了。之后他就可以正儿八经地同结社控制下的贵族联盟展开博弈——虽然他怀疑这种所谓的斗争可能并没有什么价值，因为根据阿瑞安赫德的话来看，结社的真正目的八成不在这场内战中争取到什么东西，而是某种类似于战争副产物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同他们在克洛斯贝尔所做的一样，在达成了某个类似的目的之后，就自动退出纷争，将世俗的事情交给参与者和当事人们来解决。 因此，比起薇塔，海利加在这种情况下更加提防的是凯恩公爵——再加上黎恩的参与势必会传到克洛的耳朵里，那个薇塔口中的「宿命之战」也需要好好重视了才对。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是十分重要的变化——比如说，第三机甲师团已经在恢复通讯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内，就在克蕾雅的帮助下同第四机甲师团取得了联络，双方已经进行过了一次短暂的线上会晤，只是因为担心监听等原因，并未直接透露具体的作战计划。两只机甲师团的机密沟通依然会通过人而不是导力信号进行传播，而这个在中间成为牵线搭桥的情报中转站，自然就是来去自如的克蕾雅·利维特上尉——也正因为如此，克蕾雅表示自己这是可见的短期内最后一次同vii班的学生们一同行动。在这之后，她就会作为真正的军人，正式参与到战争当中。对此，海利加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同时还告诉她，既然克洛斯贝尔方向的围困已经解除，那么被按在那里很久的雷克特应该也会在不久之后有所行动了——让克蕾雅也十分开心。 当然，如果说以上这些事情都如同诺蒂亚州之后的局势一样，一定程度上被海利加预料到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则是有些超乎预料的。莎拉教官的出现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更别提安洁莉卡学姐居然也在——而且看起来，这位学姐要比自己要沉不住气很多，她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居然敢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当然，比起海利加这种正儿八经的幕后黑手，安洁莉卡可是实打实地背负着不小的压力的。尤西斯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而她自然也知道比起一无是处的艾尔巴雷亚公爵，自己的父亲在掌控权力和实际能力方面要强出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站错了队伍，选错了自己的位置，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多——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 “好在你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可能造成大错的问题。”海利加宽慰道，“放心吧，学姐，你那边的事情我肯定也会帮忙的。和尤西斯的父亲不同，你父亲并非是迂腐的人，也还没有做出诸如袭击凯尔迪克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来，事情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只是，如果指望正规军方面的军事行动切实威胁到他，让他不得不放下姿态的话，那样也未免要拖太久了。而且这样的话，夜长梦多，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别的什么事情。因此我的想法是，正规军的军事行动只能作为幌子，是迷惑你父亲，也是迷惑其它地区贵族军的虚招，而私下里的这把直插心脏的匕首才是我们的实招。” “哎呀，不愧是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安洁莉卡忍不住鼓起掌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目前来说，就算有伊莉娜女士和vii班同学们的帮助，也很难找到这个突破口……除非真的如同他们之前说的那样，你那里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不过这也讲究具体的使用时机。”海利加说道，“至少目前来说，还不能太过于着急。这件事情之后，凯恩公对于黎恩公然在战场上动用骑神的这一行为肯定不会熟视无睹，薇塔和克洛也一定会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完成结社那边的小心思……因此，我需要先制定一个应对这些威胁的详细计划，之后再同你们免谈。正好，我也借此机会牵制一下贵族派的眼神，给你们减减压，同时也让一直以来在西部被追杀着的奥利巴特殿下缓口气来。” “说起奥利巴特殿下……据说第七机甲师团最近的一场战争中似乎表现不错诶。”莎拉想起了自己单独行动的这段时间内听说的某些传言，“不知道他有没有对你提起过？” “是什么？”海利加问道。 “其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零八章 凯恩公的故事(二合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海利加就已经独自一人来到了露纳利亚自然公园的空地附近原本，这里是用于瓦利玛之前在这里的时候的藏身之所，主要原因是害怕被领邦军发现。不过如今，克鲁琴州早已经是正规军拨乱反正之后的保留地了，因此骑神的踪迹也就不用再隐藏于这里，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停在克鲁琴州任何地方，任何一个城镇的空地或者航空港里。 因此，这种情况下，海利加的目的倒不是来这里和他们见面的就算黎恩他们昨晚说了今天就会携带新的vii班成员一同回归，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到达这里。今天他会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昨天从莱维那里得来的一份口述的邀请。 “行了，现在我也在这里了，时间也是你定的。现在该现身了吧？”海利加朝着某个方向轻声说道随后，薇塔的身影就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 “事情我都听说了哦……虽然凯恩公到现在还暂时不知道，不过结社的消息要比他们灵通一点。”薇塔的声音依然如旧，“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吧？发生了这种事的话，凯恩公他应该就不可能坐得住了。” “我猜，他大概会想把黎恩给弄到他那边去吧？”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我稍微想了一下……就觉得会是这种结果。他非常信任和仰仗克洛，因此也会自然而然地把同样拥有骑神的黎恩当作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他之前的确提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克洛含糊不清地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暂时没有关心这个事情了。我想，就算我们这里不说，他今天最晚下午的时候也差不多该知道情况会如何了……贵族军队的情报系统也不是完全没有嘛。再说，要是真的让诺蒂亚州腹背受敌，那凯恩公在内战开始之后得到的大量军事工业补给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他应该不会想要这种情况发生吧。不过……” “不过？” “不过，你还真是挑了一个好时机……如果现在是在战争早期的话，你这样做了，整个事情可能就没办法收场了。”薇塔微微一笑，“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凯恩公的话，应该会把帝都的事情看作是最重要的东西不会把太多的资源用在你们身上的。” “现在再扯什么立场之类的问题也没有意思了……总之，我姑且是做到了你之前说的东西。”海利加轻轻咳嗽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曾经提到过结社需要一个黎恩和克洛共同参与的仪式来推动计划……现在差不多也该解释一下了吧？这个计划到底涉及到了什么东西呢？” “嗯……虽然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但是这样未免氛围还是不够浓重……”薇塔眼珠一转，轻轻掩面，笑道：“因此还是再保密一段时间吧。而且，说实话，这个并不是重点吧？我想克洛也不愿意，你也不愿意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现在的情况下去投奔凯恩公这种反贼，我觉得黎恩的脑子没坏。顺便一提，克洛那家伙，你好歹也让他准备好跳出贼船吧？虽然大概免不了要受牵连，但是总比一条路走到黑好。再说，如果他愿意事后跟着你……跟着结社一起跑路，我也可以当作没看见啊。” “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完成了报仇之后，我就一直觉得他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薇塔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他对黎恩同学表现出的那些担心……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安心，至少这样看起来，他还像是一个感情比较正常的人。” “大概是报仇之后，一时失去了人生目标吧。这也很正常，毕竟刺杀宰相这种计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体验过了这种刺激感，恐怕也就没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了吧。”海利加笑道，“莱维之前似乎也或多或少有过这些情况，不过算是在那位第七柱的帮助下暂时解决了，目前情况也很难说是有好转，大概……” “我的话，事情反而是有些不同了。”莱维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海利加和薇塔都很惊讶海利加必须得说，自己之前压根没感觉到莱维的气息，这种程度的隐藏能力，看起来倒真的有点像是他个人实力还在巅峰的时候。 “阿拉？”薇塔也难以掩盖自己的惊讶看着莱维逐渐走近，忽然沉默不语。 “那件事我已经听阿瑞安赫德大人说了。为何不趁着现在也告诉他呢？至少他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你说呢？” “……”薇塔沉默不语，片刻后才轻轻叹道：“那好吧……我想，关于这件事，稍微松松口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不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薇塔开始了她的讲述。她的语气十分平稳，海利加听得很认真具体的故事，要从百年之前的帝国说起。 当时的帝国，正处于几位皇子争夺皇位的战争阶段除了后来一统天下，名震大陆的德莱凯尔斯之外，还有一名皇子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后世的各作品当中。当然，同英明神武的大帝相比较起来，这个人的名声就显得有些糟糕了。而他之所以名垂青史，也是因为他那个听起来就觉得有些讽刺的名字，伪帝。 七曜历947年，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帝还是历史上颇具争议的伯流斯五世在他做皇帝的前半生里，埃雷波尼亚国富民强，是帝国历史上也难得一见的辉煌王朝；然而在他统治的后期，由于受制于当时帝国强大的贵族制度，一直以来皇帝并没有册立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导致了最终在皇帝晚年，控制力有所下滑的时候，国家内部出现了分裂的因素。那些皇子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大家族作为支持，彼此之间自然不愿意其他人当上了皇帝，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因此当七曜历950年，老皇帝溘然长逝，撒手人间的瞬间，帝国四处就有多名皇子扬起大旗，宣称自己才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正统继承人。被称为狮子战役的王位争夺战争，后来逐渐演化为帝国内部的全面战争的这场事件，就此拉开了帷幕。 其中，尤以他的四子欧特鲁斯莱泽亚诺尔在战争的初期表现最为抢眼。他第一个杀进了帝都，并且依靠着早早就准备好的势力，控制了当时的帝都周边，大半个克鲁琴州以及半个萨沙兰特州，并且宣布自己才是帝国皇帝唯一的继承者。然而，这样的欧特鲁斯还是败给了后来居上的庶出皇子德莱凯尔斯，而伴随着德莱凯尔斯被当作大帝而万古流芳的同时，欧特鲁斯也背上了伪帝的恶名，为人所唾弃。 这就是一般意义上，民间广泛流传的故事版本。但是海利加知道，薇塔绝对不只是简单地讲了一个历史故事这么简单而已事情的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欧特鲁斯帝在史书中的记载是最终由于失去了帝位，失心疯而死……但是实际上，等同于是德莱凯尔斯皇子亲手杀死了他。”薇塔轻轻说道。 “这也不奇怪……我没有大多数人那样的理想主义，对我来说，他那时已经是皇帝了，从现实的角度考量，这样除掉一个政治对手也很正常。”海利加眉头都不皱一下。 “是啊……但其实，那也并非是那位大帝的意愿。事实上，当时的德莱凯尔斯大帝原本是想要留下他的性命，让他在牢狱中度过一生的……” “但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那位被称作伪帝欧特鲁斯，实际上就是当时的绯之骑神的启动者。”莱维对薇塔的说明给出了补充，“当阿瑞安赫德大人和德莱凯尔斯大帝成功击败了已经疯狂了的伪帝时，他早已经死在了骑神里面。” “等等……先不说绯的问题。”海利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说欧特鲁斯实际上早就已经死在了骑神里面，那么骑神应该停止行动才是……难道说，绯的骑神有什么不同么？” “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不错，绯相比较其它骑神来说，的确是稍微有些不同的。”薇塔叹气，“在狮子战役之前更早，帝都曾经发生过暗黑龙事件，海姆达尔曾经沦为一片废墟……后来，那条龙被当时的帝国皇帝赫克托尔一世使用绯之骑神泰斯特罗莎杀死，但骑神本身也被暗黑龙的魔能彻底污染，变成了那副样子……如果没有启动者的话，它就会在魔能的驱动下自己行动，并且其力量远超一般的骑神。在德莱凯尔斯他们击败它之后，也没有选择摧毁它，而是将它安置在了帝都地下的某处，封印了起来。” “所以说……凯恩公的目的，难道是那个绯之骑神？”海利加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 “嗯……这就是他的目的。尽管他在口头上对我承诺得很好，表示自己不会动那个邪恶兵器的歪念头，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那个人对于绯的执念可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海利加继续表示不解，但是他总感觉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他和那个欧特鲁斯帝有什么关系？” “没错。如今的凯恩公，正是那位欧特鲁斯帝的直系后裔，在同德莱凯尔斯的最终战之前混入普通百姓的逃难人流中，成功逃出了帝都。在那之后，历代的帝国皇帝也并非没有对此进行过怀疑，但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凯恩家族已经逐渐成为了帝国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因此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事实上，凯恩本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这点，并且梦想着能够推翻当年让他的祖先背上骂名的德莱凯尔斯的后代统治的国家，取而代之，获取真正的胜利这就是他的想法。” “为了这个目的，隐忍了两百多年的时光，终于到了他这里看到了希望？要真是这样，倒是真的有点浪漫呢。”海利加讽刺道。 “是啊……只是很可惜，经过的我判断，他是不可能成为启动者的。”薇塔也笑了，“从各方面来说，他的资质都不够。除了我和艾玛之外，不管是婆婆还是其它的魔女，都不可能担当他的启动者，而以他的能力，想要通过试练来获得骑神的驾驶认可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绯原本就不是能够正常沟通的普通骑神。”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是……他毕竟也是亚诺尔家的后裔。如果他利用自己的血脉，强行获取骑神的驾驶权的话……实际上，通过我刚才的说明，你应该也明白，他这样的人与其说是操控骑神，不如说只是唤醒骑神之后被其支配。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的话，事情的结果就会超出控制了。” “黎恩和克洛联手的话，能不能打得过那个家伙？”海利加问道。 “如果黎恩能够在骑神的战斗中和克洛战得不分上下，或许还有希望。只是目前来说，黎恩同学在骑神驾驶员的道路上还完全不够呢。”薇塔说道，“而且，提起这个事情，克洛有句话让我转告给他。” “什么？” “骑神的武装也是很重要的。通过缴获来的机甲兵装备想要打败机甲兵并不困难，但是想要战胜同样适用骑神的我，是绝对不可能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想想应该去弄点什么兵器吧。”薇塔模仿克洛的轻浮语气，“他是这么说的。” “行……我会转告黎恩的。虽然这件事情我大概有了些眉目。”海利加点了点头，“至于你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我想，既然你都说出来了，应该也不介意我给你提供一种解决方案吧？当然，不是无偿的。” 第二百零九章 大胆的想法(二合一) “你说吧。”薇塔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平静地说道。她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又想明白了，对方似乎并没有拿自己寻开心的意思。 “说白了，是你担心凯恩公的举动超出你的控制，从而让你的计划破产。换句话说，是你对凯恩公疯狂之后和「绯红魔王」之间的共鸣有些担心吧。”海利加没有说出口的猜测是，说不定也有对克洛的担心，“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充当一道保险，从而让凯恩公失去这样的机会。” “我听说过你在「浮游都市」时的事情……那边的莱恩哈特卿也能够作证。如果你能够再次展现出那时面对怀斯曼的表现的话，我想应该就可以放心了……论力量，和怀斯曼融合的至宝应该不在绯之骑神之下。”薇塔对海利加的能力并没有表示怀疑，“只是……那之后，你对那多出来的骑神会有什么想法吗？” “你好像说对了。”海利加微微一笑，“不错……我承认我是对那台骑神有点兴趣。” “……我似乎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台骑神因为受到了暗黑龙魔气的污染，而变得对人具有极强的控制能力，让人的神智错乱，从而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再加上那家伙极其强大的能力……”薇塔叹了口气，“但是你是不同的……你认为你有充足的的能力去驾驭那台骑神，并且想要为此借助我这个魔女的力量？” “我听艾玛说过，「启动者」必须要有相应的资质才可以……但是同时，我也听到了另外一个说法，是来自你我之间的某个老朋友的。”海利加轻声说道，“那就是，如果某人拥有强烈的愿望，并且愿意为此付出通过比起平常的试练更加困难数倍的试练的话，也可以强行取得骑神的驾驶权——两百五十年前的那场狮子战役，「紫之骑神」的驾驶者，那名大帝身旁的强大佣兵，不就是因为对力量的极度渴望，才强行借助罗赛的帮助通过了那场艰难的试练么？” “这……难道是婆婆……不，是「钢」告诉你的？”薇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明白绝对不可能是婆婆亲口告诉了他这件事情，那么同样对此之情，而又和他有过联系的人，就只有那一位了——只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情，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除了早已经知晓事情真相的自己。那么，换句话说，难道「钢之圣女」已经下定决心，把他也接纳进入她那个原本看起来只有一条走到黑的结局的计划？ “是。”海利加爽快地承认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这个信息这件事本身意味着什么。我相信她在骑神的传说之中比你接触到的东西要更多，因此她故意提及此事，也许就是想借助这种程度的力量吧。” “我可以考虑一下。”薇塔此时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当中已经没有之前那轻微的一丝戏谑之意，“如果想要开启常规的骑神试练，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泰斯特罗莎」经过了长时间的污染，恐怕早已经无法启动身为骑神所拥有的智能系统。除非你能够洗清那种污染——但那是极其困难的事情。除非……” “除非？” “不……我想婆婆应该做不到这种事情。”薇塔摇了摇头，“反正事情都说到这儿份上了……就干脆全部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想你应该也早就知道了，所谓的骑神，是帝国千年以前的某个存在，被人为的力量强行分为了七块的原因。” “我知道。”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你们魔女的先祖和当时的另外一大组织「地精」共同完成了这个庞大的项目。” “不错。”薇塔点了点头，“魔女一族提供的是各种到目前早已经接近于失传的神秘术式，来将这些力量全部统一地塞进名为骑神的容器当中，赋予它们框架，以及力量的表现能力，和整套仪式的传承。说白了，就是骑神的情报处理能力，分析能力，和地脉以及「精灵之道」联通的能力，以及骑神的这一整套运作机制，全部都是早期的魔女们提供的。这些术式和咏唱符文大多都已经彻底失传，即使我被称为魔女当中千年一遇的天才，也只能尽力从历史的碎片中复原其中的一部分，而另外一些……则是永远地消失了吧。这都怪婆婆那家伙……明明六百年前那时候可以稍微勤快一点，而不是每隔五十年信醒过来一次，向新的魔女们交待一些必要事项之后就重新回去休息，就能够保证大部分的这些典籍好好流传下来了……咳咳，失礼了。”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怨念颇深，薇塔难得地表现出了真实任性的一面，好在最后及时想起这是在谈论什么，“而地精一族则是十分高明的技术专家……他们负责将这些魔术和想法转变为可以表现出的现实，并且利用骑神的机制对其加以强化。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制造骑神，修复损坏的骑神的技术，以及……让被污染的骑神重新恢复原型的技术。” “……也就是说，除非是能够找到这些「地精」，否则绯之骑神的污染恐怕是没有办法修复的？”海利加想了想，说道。 “嗯。按理说，如果他们仍然存在与某处的话，帮你这个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问题在于，在很久很久之前，名为地精的一族就断绝了同包括魔女在内的所有组织的联系，消失不见了……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换句话说，包括修复骑神在内的很多技术，都伴随着这一现象而永久地失传了。” “倒是有点像泰姆瑞尔的矮人。”海利加小声嘀咕了一句——泰姆瑞尔大陆的矮人们，也是因为制造出了名为纳米迪安的「黄铜塔」而全族神秘消失了的。有的人说他们是因为涉及到了核心力量而触怒了魔神，从而被降下了天罚，也有人说他们是在完成那建筑的一瞬间集体升华成为了光界的一部分——总之，这些事情早就说不清楚了，而纳米迪安也早在第三纪元的战争中，毁在了塔罗斯攻击夏暮岛的那场大战上。 “海利加？”一旁的莱维看到海利加怔怔出神，轻轻戳了戳他，让他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啊……抱歉，我刚才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薇塔小姐，你刚才说到哪儿了？”海利加赶忙向薇塔道歉，说道。 “没什么……刚才看到你似乎在想什么别的事情，我也就停止了述说。因为那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薇塔体贴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吗？可以集中注意力了？” “嗯……继续说吧。”海利加点了点头。 “刚才提到了骑神的修复问题……事实上，虽说我们没有掌握具体操作的细节，但是其中的一些关键原理，我也稍微研究了一下……结论就是，必须借助于同等于骑神能量本源，但是又能够在短时间内超过其凝聚纯度之上的东西，才能够将那股诅咒的力量剥离开来。”薇塔说道，“问题就在于这里……假设我能够重新构出一个功能类似的结构，但是想要获得这样的能量来源，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辉之环」必然拥有做到这种程度的力量，但是我想「盟主」阁下应该对这股力量另有打算……至少，她不会再选择将这股力量用回人类之子身上吧。”海利加想了想之后说道，“除此之外的同等级别的力量……唉，那家伙离开的太过匆忙了。要是他在的话，也许可以让他想想办法……” “除了至宝之外，根据我的计算，利用地脉的能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做到理论上的输出效果。不过，对于地脉能量的输送掌控，并且达到那种级别的程度的话，目前为止我只在一个场面下见过。”薇塔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但是海利加已经明白。 “是克洛斯贝尔那边，琪雅成为人造至宝时，周边所有七曜脉的力量流向「兰花塔」的时候吧。”海利加平静道，“如此说来，库洛伊斯家族可能会有这种技术？说起来，你对他们有所了解么？” “不……我不是很清楚。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地精一族掌握的东西有很多，关于骑神的这一系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库洛伊斯家族作为炼金术的世家，我倒是一直以来仅限于有所听闻的程度……原本我还以为这是「破戒」阁下所做，或者是博士的一点新研究和小把戏……但是经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点疑惑。” “搞不好库洛伊斯家族也是地精的一个分支，或者稍微沾亲带故一点吧。”海利加随口说道，“不过仔细一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是？地精一族和魔女们建立联系也无非就是「巨硕之力」形成之后，之前的话，双方对于对方的情况应该也并不明确吧？也许那个时候地精族就有人从中分离了出来也说不定。除了这种我们没亲眼见到过的场面之外，我倒是觉得他们之间的人造人技术好像也有点像……” “这么一说……那个叫琪雅的女孩，身上的确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莱维听了之后也在思考，“怎么说呢……虽然你们提到的那两位「黑之工房」的人造人我并没有见过，但是如果有机会见到的话，说不定会是一样的感觉……” “……”薇塔沉默不语，但是脑中却已经有了主意——虽然这些东西看似毫无关联，但是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呢？原本关于地精的线索就是有一点是一点的程度，轻而易举地放弃并不是她的风格。正好，盟主似乎对库洛伊斯家的那个女孩十分中意，之前曾经提及过想要邀请她取代「白面」的位置，成为新的结社使徒的第三柱。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从她的嘴里套出什么话呢？ 当然，薇塔的这些考虑，海利加并没有太过于在乎——毕竟那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他只关心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能否同样参与到骑神的竞争机制中来——并非是从力量的角度，而是他隐约觉得，有些东西是只有「骑神」的相关者才能够参与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想要短期内通过技术手段，切实达成这样的事情，恐怕并不现实……既然无法进行常规的「试练」，那么你就只能使用另外一种办法来控制住骑神了。” “怎么？还有别的办法么？” “嗯……「骑神」也会选择主人。即使是目前已经被彻底污染的「绯」，恐怕至少还保留着这种机能吧。如果你能够让它从根本上认可你作为它的主人的话，就算达不到和和其它的骑神那样的互动效果，但是至少也可以让它听你的命令。”薇塔说道，“只要术式到位就可以了……艾玛是个不成熟的魔女，她虽然学会了传统意义上的那一套骑神的试练方法，但是并不熟知这些，我想婆婆应该也是尽力地在避免让她看到这些事情吧。”薇塔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在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上帮我的忙，对于我来说……是继续让「绯」维持封印，还是响应那位圣女的召唤，直接让你参与到事情当中来，我会做出更倾向于你这边的考虑。” “那就这么说定了。话说，既然他们在诺尔德高原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凯恩公爵很快也会听说这件事，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我想……以他对于骑神的痴迷程度，大概会十分震惊，然后想办法找到黎恩同学的下落吧。具体怎么做，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好吧……如果你得到了任何相关的消息，记得告诉我。我个人觉得最好在这些方面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则事情可能会没法控制。至于你那边的事情，我也算是答应了下来吧——到时候自然会见分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一十章 沉睡中苏醒 太阳终于从地平线的一侧完全升起，日光逐渐透进已经没有夏日时茂密树叶遮挡的林中。薇塔这时才同海利加谈妥了所有的细节，轻轻挥手，自行离去。 总结来说，就是海利加答应薇塔，帮助她制止计划中可能会出现的最大变动——凯恩公对「绯之骑神」那不死不休的野心。做为回报，她答应替海利加寻找一个方法，一个能够让他有可能性驾驭已经被污染，而失去了自我意志，但是自身实力又十分强悍的「绯」之骑神。在此基础上，双方达成一致，薇塔自是离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两件相比较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暂时不说。 离开的时候，海利加终于同莱维提起了意见他之前刚刚才注意到的事情：“说起来，莱维。我记得之前你说过，因为你想通了自己的事情，放弃了之前的理念，所以你的剑术出现了一些动摇？” “嗯。当时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因此只能去想办法寻求那位大人的帮助。她说，她虽然能够帮我一时缓解，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莱维坦言道，两人并排走出森林中的小道，周围的魔兽们感受到了两人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纷纷退避三舍，“不过，也并非没有补救的方法。” “她说了是什么方法吗？”海利加问道，“总不会是让你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从初学者学起吧？” “虽然夸张了点，但是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根据她的意思，她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是什么时候的了。我稍微翻阅了一下帝国的记载，似乎并没有提及过「钢之圣女」曾经做出过什么类似于从头开始的选择。不过，我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她，既然她这么说了，我自然也就当作是如此。” “所以说，你是找到了新的路？”海利加不敢相信地说道，“我觉得……直接让你从亚尔赛德流的基础招式学起来似乎也不太正常。换句话说，帝国所有主流的流派的任何一派，似乎都不太适合你现在的情况了。难道是你自己悟出了什么新的东西？”莱维毕竟基本上也算是无师自通的天才了——就算当年没有发生过哈梅尔那样的事件，莱维就作为一个普通的帝国乡村青年成长，到了这个年纪也绝对是顶尖的高手才对。比起穆拉、劳拉这样出身于名门之后的天才来说，从小就没有老师教导，全凭自己的锻炼做到这一点的莱维，自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因此才能被举世无双的「枪之圣女」评价说，未来很有希望超越她的实力。 “嗯……不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实上，这只是一次意外。”莱维轻叹一声，“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在你的房间里留存了一些很强力，但是你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对。”海利加说道——那是尼瑞瓦因走之前给他留下的东西，包括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高级炼金药水的配方，高级符文书和法术卷轴的撰写素材，以及一些可以被称呼为「神器」的东西——除了自己随身带在身边的「寒裂」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算得上是融入灵魂当中的「奥瑞埃尔之弓」「破晓者」，以及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马格努斯之杖」之外，其余的那些道具，他到现在也还没用上。 “那当中有一本书。”莱维平静道，“我闲着无聊的时候，曾经试图翻看一下……是用我完全看不懂的语言写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看懂那些东西……但是我并不懂他们写的是什么。” “……等等！”海利加原本打算顺着莱维的话的意思，听他说下去，结果经这么一提醒反而反应过来，“你说的那本书……是封皮残破不堪，但是唯独正面印着的那个红色的倒三角形的印章的书吗？” “是啊……果然你知道那本书。”莱维点了点头，“虽然看不懂，但是我姑且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随后发现其中的一些图示……我似乎能够自然而然地明白它。”莱维皱起眉头，“不过，我虽然尝试着使用了一遍，但是仔细回想起来，倒是的确没有见你用过那些类似的招式。” “……”海利加被着一幕惊呆了——那本书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本大名鼎鼎的「环之书」啊！曾经叱咤泰姆瑞尔大陆的红卫剑圣团们，正是凭借着这本书的创作者的领导和孜孜不倦的耕耘，才留下了后世那些让人津津乐道的传说，以及「史上最强凡人」这样的称谓的。 然而，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当最后一位能够被人们称作「剑之圣人」的人死去后，泰姆瑞尔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位剑圣。普通的平民们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一直以来深深明白奈恩世界本源的学者们和炼金术士们却很明白——这意味着战神亨丁不再允许剑圣在凡间存在。换句话说，剑歌者，这一曾经让整个大陆为之侧目的强大组织，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尽管尼瑞瓦因等少数人知道，有一名红卫剑圣逃脱了神明的深意，依然保留着安赛之身活了下来——但他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在他最终也凋零之后，就众人所知，世间再无剑圣——只有像贝尔纳多这样的人，有幸学了一招半式，依然姑且算是保持着这样的残破传承。 然而，在他和尼瑞瓦因的那场「决战」当中，贝尔纳多一反常态地使用出了「圣海」——红卫剑圣的最高技艺。也正是因此，尼瑞瓦因改变了主意，将这本书留给了海利加，但是海利加本人似乎并没有学习这些东西的能力——更何况，贝尔纳多留下的其它宝贵财富早已经够他使用。因此，这本书也就慢慢被他遗忘在了家中。 直到莱维今天忽然提起——以及，给出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如果莱维真的能够在看不懂那些文字的情况下，理解了图示的动作的话……海利加咽了一口唾沫——这是否意味着，泰姆瑞尔的「战神」重新苏醒了过来，并且把目光投向了更加遥远的世界？ 第二百一十一章 莱维的决定 在凯尔迪克一家咖啡店的包厢里，海利加耐心认真地给莱维讲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看起来莱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欣喜，反倒是更加迷茫了。m. 顺带一提，这家咖啡店是在前不久才临时重建起来的由于这家咖啡店原本就是附近居民们休闲的场所，因此除了最基本的市民居住地区之外，这里算是最先被修缮完成的商用区域了，比起大集市上那些比较重要的摊位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海利加本人早已经作为凯尔迪克人心目中的英雄而广为人知刚刚赶到咖啡店门口，正准备提出要角落的一个座位的时候，两人已经被热情的店主带到了二层的包厢中。 在绞尽脑汁，拒绝了店主免单的美意之后，两人这才得以聊上两句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海利加干脆将所有和剑歌者有关的传说都讲给了莱维听，并在最后告诉他剑歌者的含义。 “此前人们认为，这种技艺是因为过于难以学习，因此慢慢失传了……但其实不是的。说白了，人类的行为总是会受到神的思维的影响……因此，剑歌者的消失并非是因为它的传承有问题，而是因为其力量来源的神明，战神洪丁不再愿意世界上存在有剑歌。” “所以，你的意思是，既然我对于这种技巧有着天然的无师自通的悟性，那么很有可能是那位战神……”莱维顺着海利加的思路说了下去。 “是的……这个思路是对的，不过具体情况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海利加摇了摇头，“的确有一种可能是如你所说，剑歌者的真正的主人不知因为什么，决定要让你传承这份技艺。尽管这里已经不是泰姆瑞尔，已经不是这位神明所能管辖的范围……但是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情一样，他们总能想到办法干涉到不属于他们的领域。” “比如利用你之前说过的什么卷轴……还有那个强大到能够自行在不同的世界穿梭的人物。”莱维眯起眼睛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海利加前前后后说的这些事情他都会当成没有必要去听的怪谈。但是，海利加说了这些，那个拥有被盟主评价为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的人说了这些，就不能够让莱维再无视这样的情况了。 “嗯……因此，这是一种可能性。另外一种可能性是，这本书本身就有一定的魔力，或者说，人类能够学会这种技艺，乃是一种天然的天赋。之前洪丁给泰姆瑞尔的人类施加了名为不可能的枷锁，因此剑歌者的记忆在那里失传；但是这里是塞姆莉亚，是爱德丝和那些古代盟约缔约者的地盘……因此洪丁未必有能力干涉这里。因此，身为人类的本身的天赋就不会再被人压迫，而你只不过恰好是那个天才而已。” “……”莱维陷入了沉思显然，他是觉得这样的说法都很有道理，况且，两边似乎都不算是什么坏事。更何况，想起海利加刚才所描述的，对剑歌者力量使用到极限的那些人的强大之处的时候就连自以为已经见惯了这世界上的强者的莱维，都忍不住有了一丝因为兴奋和期待而带来的颤抖。 以数百人的灵魂为剑构成的圣海，击杀约库达大陆近百万人的大军； 那直击世界深处的晋级之剑潘克雷托，将整座大陆的脊梁切断，让整片大陆就此葬身海底。 这样的力量尽管希望十分渺小，但是一想到将来竟然有这样的可能性，莱维也忍不住要在内心地为之叫好。 “你来做决定吧……如果你决定学习这个，我可以帮你把环之书的内容翻译成你能看懂的文字。”海利加说道，“这需要一些时间……因为上面有些东西是遵循了红卫人语言的古老韵律，很难把他们翻译成同样的形式。如果你担心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那也可以理解。” “不用想了……就它吧。也许真的是什么神明的指引也说不定。”莱维的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当年为了追求所谓的审判，我甚至都成了所谓的修罗，如今能有一条道能走就不错了。况且，根据你说的东西，这些招式我还是挺中意的。特别是那被称作圣海的是……胸中之剑？” “胸口的剑，精神的剑，意志的剑……随你怎么称呼。当一个剑歌修习者能够拔出圣海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红卫剑圣，能够被冠以安赛的称呼如果能够更进一步的话，甚至可以被称呼为安苏大陆历史上曾经记载了这样的人物，无一不是强大无比的人。” “明白了……其实，那么遥远的目标，我也没有太多的实感了……只是，要尽快摆脱现在的这份迷茫才行。”莱维苦笑，“如果剑歌真的就是我的归宿，那又有何不可？” “说的也是。”海利加拿起酒杯尽管那咖啡店店主对海利加十分客气和尊敬，但是不论海利加怎么说，都不愿意卖酒精饮料给他，因此里面只不过是拿调味果酒和柠檬汁伪装出来的冒牌鸡尾酒，“为了未来新的剑圣干杯！” “这称号已经被卡西乌斯布莱特捷足先登了。”莱维举起杯子，轻轻和海利加碰了一下杯子，嘴角带着笑意，“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那就单方面宣布他才是冒牌的剑圣，你才是真的那个。实在不行，你俩过过招啊。”海利加坏笑。 “根据你说的……这东西想要学成，怎么看也要个十年二十年吧。”莱维也笑了，“那时候卡西乌斯先生已经多大了？六十岁？” “也是……这就落下欺负老弱的坏名声了。”海利加叹了口气，“算了……那你就还用着你现在的绰号算了。反正也挺好听的，而且比剑圣要更加霸气一些。”海利加点了点头。 “说起这个……连菲和玲都有自己的绰号了。你自己似乎还没有吧？”莱维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么？”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坏主意 听了莱维的这个问题，海利加沉默了片刻之后，放下了杯子，忽然问道：“说起来……「剑帝」这个称号，该不会是你自己称呼自己的吧？” “……”听了海利加的询问，莱维总算明白海利加刚才沉默不语的原因了——给自己取一个绰号，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剑帝」这个名称的由来——是自己在加入结社之后，凭借一次又一次成功的任务执行而赢得的。并不是他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而想出来的什么称呼。也正因为如此，海利加才会这样反问自己。 “是结社的同僚们自发地这样叫的？”海利加重复了一遍莱维的回答，“原来如此……是我的同伴们缺乏想象力的原因么。这么久过去了，他们也从来没有给我起个什么像样的绰号。” “嗯……其实也没什么吧。又不像里那样，有了什么称呼之后，就能够获得特殊的力量。”莱维轻轻叹了口气——海利加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有点苦恼，这点让莱维不禁觉得好笑，“而且也和你一直以来低调行事的风格有关吧。” “说的也是……自己选的路，没了打响名声的机会啊。”海利加苦笑一声，“不过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机会马上就来了——只要薇塔那家伙不要食言。不过……只要她领我进了门，其实也就用不着她帮忙了。” “帝国的「骑神」……之前曾经稍微听说过一些，不过倒是从没见过实物。除了你那位同学的似乎还不完善的「骑神」。”莱维说道，“不过，那的确是非常强大的力量……即使是之前的我，要对付他驾驶的骑神也不比对付当时还不处于万全状态的雷古纳特简单。” “你那时候应该是有教授的辅助吧……那家伙肯定是早就做好了针对那头龙的准备，所以才会使用如此具有克制程度的招数。不然的话，我不觉得你们两个是它的对手。”海利加站起身来，把一张大面值米拉纸币放在桌子上，“不过不管怎么说，那头龙似乎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艾丝蒂尔他们之前好像说过，曾经尝试着再去古罗尼山脉中寻找它，但是已经找寻不到它的影子了。” “不奇怪……这些圣兽们应该都有那么一两个不为人知的栖息地才是。更何况是已经见证了「辉之环」解决的他。”莱维轻声道，此时两人已经同店老板打过招呼，快步走出了咖啡店到了大街上——为了避免店老板看到桌上的钱而追出来，“不过说起来，克洛斯贝尔的那头狼……似乎还没有完全见证「幻」的？” “准确来说，「幻」之至宝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不见了。现在的琪雅只不过是库洛伊斯家的执念的延续……不过我想它应该没有因此就远远地躲开了吧。它肯定也还在某个地方看着，并且会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 “说的也是……那么，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好了。”莱维点了点头，“「结社」已经撤出的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阻碍已经少了很多，至少已经有了一丝可能。” “所以，还是先来谈谈咱们这边的事情吧。”海利加说道，“我之前接到了克雷格的联络，他希望我能够说服尤西斯给予他一些支持——他的计划你应该清楚？” “和那个独眼将军前后夹击罗格纳侯爵……”莱维沉吟，“不过，这样真的好吗？艾尔巴雷亚家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整个巴利亚哈特目前还是处在混乱的状态……” “没办法，毕竟这也是当时谈判的条件之一。虽然这已经是做出了让步的条件就是了，但是尤西斯毕竟没什么经验，所以还是答应下了当时那个「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支援」的承诺。”海利加摊了摊手，“尤西斯之前也找我说过这件事情，他说现在巴利亚哈特的确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物资，而领邦军方面的军备必需品也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由于赫尔穆特前公爵的挥霍浪费战术而基本上都用掉了。剩下的那些东西已经在清算的时候被正规军全部带走，总不可能让领邦军派人去吧。” “那……这是打算继续拖着了？”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克雷格这家伙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开始尝试找我这边帮忙。其实他找谁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实际上是站在尤西斯这边的。”海利加悄声对莱维说道，“而且其实，我有一张底牌，能够让克雷格闭上嘴巴——只是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 “皇女殿下？”莱维很快就猜出来了海利加的想法，“那你……不是，等等，你之前不是说，皇女殿下可能会用作对罗格纳侯爵交涉的筹码……” “那也跟正规军没关系啊。”海利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只是皇族对于罗格纳侯爵误入歧途的教导，同正规军之前又有什么关系呢？罗格纳侯爵最差只要宣布中立，就足以彻底改变内战的局势了。到时候凯恩公爵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丢失诺蒂亚州肯定不是他预料之内的结果。我已经让薇塔安排了，他到时候不难发现这一切背后的操控者就是我——难免他不会找上我。” “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做？”莱维好奇，“总不会是……你要学当时对付怀斯曼那样，把那艘据说战斗能力可以同「方舟」相比的战舰给……？” “不至于……那样也太大动干戈了吧。而且，那艘船留着以后肯定是有用的。”海利加摇了摇头，“其实问题很简单啊……薇塔虽然没有说，但是实际上，凯恩公现在放缓了对正规军压迫的攻势的一个原因，其实就因为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才对呀。” “……是那个「骑神」要出来了。”莱维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所以，你是打算趁此机会……骗取他的信任，从而得知更多有关「绯之骑神」的情报？” “对。”海利加说道，“为此我都安排好了。这件事情先告诉你，之后我再想办法告诉其他的几个参与者。”海利加朝莱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附耳过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顺藤摸瓜(二合一) 听了海利加的讲述，莱维脸上的疑惑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有些问题没有搞明白，“我姑且知道你的想法了……只是，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能够污染骑神这种存在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一般的恶意，你真的确定不会出问题？” “其实，我希望薇塔能够帮忙，就是因为这个……因为她应该能够判断出这种问题。m.我自己其实并不确定。”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我想应该没有问题。身为前结社成员的你应该明白外之理究竟是如何定义，以及它的强大究竟会体现在何处。” “那么，那个苍之骑神你又要如何处理？看起来，他和凯恩公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吧。”莱维的意有所指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帝国解放战线能够在内战开始前的半年，做出那样多惊人的举动，背后没有凯恩公的支持，怎么可能逃得过奥斯本宰相和情报局的眼线？凯恩公绝对在这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克洛对于凯恩公的情感也是一方面如果他真的对凯恩公忠心耿耿呢？薇塔作为他的启动者，同他的行动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克洛很有可能就会通过这一点看出异常。 “等我试探一番吧。”海利加说道，“我也没有太大把握。但是我想薇塔应该没有隐瞒过绯之骑神并不能由凯恩公开启这一点。况且，既然凯恩公只是把克洛当成扫平障碍的工具，我想他们之间更多的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应该谈不上恩义之类的东西吧。” “如果是的话，你就采取秘密行动……如果不是的话……”莱维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样的话，这边的事情你要如何处理？” “我会留下一个计划，按照那个计划行动就可以了。他们几个应该有奥利巴特殿下安排，保证他们行动的正当性，也避免了更进一步涉及到内战当中去。”海利加说道，“至于我自己……拿到东西之后，应该会自己找个机会跑路吧。反正贵族联盟本来就是各怀鬼胎，只要别做的太明显，我觉得问题不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问了。在那之前，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吧。话说，之前那个叫尤西斯的找过我，你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事，似乎有转机了。” “哦？”海利加眼珠一转，“正好，拿这个当借口搪塞一阵克雷格好了。他要是找我帮忙的话，我就用这个推脱，争取为学姐他们争取一点准备的时间。” 伴随着一阵灵力的涌动，原本空旷的地面上凭空多出了一堆人，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骑士像。这正是从诺尔德高原一带成功返回的黎恩等人。位于露纳利亚自然公园深处的这片空地，原本就因为附近有魔兽出没而没有什么人来，再加上尤西斯掌握了克鲁琴州的实权之后，有意无意地放松了这一带的戒备对外宣布的理由当然是为了避免克鲁琴州的领邦军在那之后再同凯尔迪克的居民们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冲突但实际上是为了骑神在这里藏匿提供必要的便利。 目前来说，知道灰之骑神秘密的人只有黎恩的相关者，以及薇塔等人。但是薇塔等人原本就不可能破坏结社的计划，因此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也根本没什么影响总而言之，把骑神放在这里，能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海利加和莱维早已经来到了这里等候着这是昨晚就说好了的时间。黎恩等人还是十分准时的。当然，不是他们故意要拖延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返回，而是因为他们昨天都经历了一场恶战，身体十分疲惫了，并且从盖乌斯他们所在的定居点走到位于高原西北部的，能够让骑神进行空间转移的灵力充足的地点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因此，海利加干脆就告诉他们，稍微晚一点来也没关系，至少不能让身体因为缺乏休息出问题。 “好久不见。”海利加同亚莉莎、盖乌斯和米利亚姆等人打着招呼，“菲还在我家那边，尤西斯的话下午才有时间过来。我之前刚刚联系过他了，现在正要找他处理一件事。” “是什么事情啊？”米利亚姆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我有听说过你似乎想在尤西斯的地盘搞什么动作……” “通俗来讲，是私仇。”海利加撇了撇嘴，“具体的细节，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们，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总之，我接下来要找尤西斯一趟，你们你们几位先同莱维一起回去吧。” “下午的时候别忘了带尤西斯一起来。”亚莉莎提醒她。 “劳拉她们也别忘了。”马奇亚斯出声提醒。 “安啦安啦，不可能忘记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好不容易的团聚，怎么说也不能太过马虎，自己好歹也会当成短期内的头等大事来做。 “尤西斯少爷，到时间了。”老管家阿诺在一旁毕恭毕敬地说道。听了他的话的尤西斯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起身。 “我知道了……是公都银行的董事代表吧。”尤西斯轻声说道，“他有什么事？” “还是之前的，关于借贷利率的事情……那位代表说您给他的条件太过苛刻了，银行的董事会无法批准这种……” “既然如此，就告诉他，这是我最后的让步。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就不用考虑后面的事情了。”尤西斯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 “恕我直言，少爷……我也不太明白您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样的利率设定无论怎么想都太过苛刻了……这对银行接下来的现金流不利啊。更何况” “本来情况就是如此……现在又不比和平时期。让这群人都把高利贷放出去，祸害这里的人吗？”尤西斯冷哼一声，“我看这样就挺好的。之前父亲一直碍于各种原因没有把他们这群得寸进尺的蠢货怎么样，现在是时收拾一下了。对了……说起父亲……他最近怎么样了？” “赫尔穆特大人现在一切都很好……昨天去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正常的。只不过，女仆们偶尔还是会听到他在房间中嘀咕什么的声音。我想，您是不是也让他……” “是他自己跟你这么说的吧？”尤西斯笑了，“这一点，我这里松口了也无济于事……对他的软禁是他和正规军的代表共同做出的决定，这是用来交换正规军避免直接入驻公爵府的筹码之一。如果我在这里食言的话，艾尔巴雷亚家那原本就不算多的声誉就又要蒙受损失了。” “……”阿诺管家不说话了。 “他那边你就这么说吧。如果他还有不满的话，换个有牌面的人来。我这代理公爵好歹姑且也算是公爵，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尤西斯冷笑一声，“十分钟之内送走他，之后开车去市里的餐厅。” “是您……常去的那家吗？”阿诺轻声问道。 “嗯，就是那家。今天有一位朋友稍后会来这里。”提起这家店，尤西斯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今天下午的工作就暂时搁置了。所有有事要见面的人，让他们顺延到明天吧。” “……是。”虽然不知道自家的二少爷为何性情变得如此，但是至少，他做的事情正在让逐渐失去信誉的艾尔巴雷亚家变得正常起来仅凭这一点，阿诺管家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现在的尤西斯，某种程度上倒是有些像很早以前的卢法斯在那些贵族们面前用无法挑剔的礼节和优雅对待他们，而在背地里却盘算着一个又一个冷酷无情的想法。 思前想后，阿诺只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尤西斯少爷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那个帝国边境地带子爵家的男孩带给他的影响。一定如此。 “原来如此……你的想法倒是没错。”贵族街一个外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帝国餐厅二层的包厢里，海利加和尤西斯终于见面了两人刚才在谈论的事情，正是尤西斯离开公爵府之前，在家中遭遇到的事情。 “虽然之前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姑且也知道他们的作风。按照帝国的金融法来说，他们已经犯下了很多错误了……若不是父亲的政治倾向偏向贵族派，不可能响应改革派通过的法律的话……” “嗯，他们的举动对公爵家也没有好处。完全就是通过手中的资金压榨克鲁琴州，把钱都放进他们自己的腰包。我想，之前那段时间他们肯定是在等待和试探你，看看你这位不知怎么就忽然上了位，在他们心中原本不太起眼的公爵家次子究竟又什么能量吧。结果这段时间，我们的行动中心并不在他们这边，他们大概就按捺不住了，误以为你是什么软柿子，只不过是正规军的傀儡，因此最近才对你施加了很多压力。” “然后你就在这个时候正好回来了？这也是你计划之中的事情？”尤西斯似笑非笑地问道。 “正好就是今天这一点，我也很惊讶啊。”海利加摊了摊手，“但是反正就是这么个流程，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反正不会太远。正好我也需要这么一个小麻烦来拖住自己，免得正规军那群老滑头过来找麻烦。” “为什么？我记得，诺蒂亚州那边的事情，你不是也有参与么？”尤西斯不解。 “和这边不同，在那边的罗格纳家那里，我没有你这么亲密的共同利益者。我同学姐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和亚莉莎的母亲根本就不认识，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虽然用蛮力解决问题也是一个选项，但是那样造成的伤亡就太多了……不符合我的方针。”海利加摇了摇头，“因此，正好他们这次同学姐那边有了联系，我想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其实就和你一样。艾尔巴雷亚家的事情自己解决，那罗格纳家的也一样处理就好了……罗格纳侯爵要比你父亲稍微通情达理一点，而且他不像你父亲那样心怀鬼胎，而是正儿八经的保皇派。” “这倒是……罗格纳侯爵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让帝国人心生敬意的。”对于这个评价，尤西斯倒没什么反驳的，反而还比较赞同，“这样一来，也能给安洁莉卡学姐一些时间，不至于让家中的问题蔓延出去……” “而且，伊莉娜莱恩福尔特也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这么做的。目前内战的局势并不明朗，轻易改变现状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海利加点了点头。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凯恩公可就不可能再看着你这样搞下去了吧？”尤西斯说道，“艾尔巴雷亚家是他已经放弃了的，因此他不在乎也很正常……但是诺蒂亚州可是目前来说对他支持最大的地方。如果在这种地方出现了问题，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内战优势也就不存在了……他不会找你的麻烦么？” “那就对啦。”海利加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正是我的目的之一要让他来找我。而且我就只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之前不久才计划好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到这边来参与你们的事情。我那边会尽量争取让奥利巴特殿下空出手来，回到这边协助你们……我自己则会在凯恩身边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他那里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的东西么？”尤西斯奇怪。 “有。具体细节我不能说，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总之，他可能会把这里当做一个可能的场所……到时候麻烦你稍微安排一下，不要出现什么问题。” “好。”尤西斯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海利加决定要做的事情还没出过错尤西斯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也就答应了。 “所以，正好顺着银行董事会的这帮人递过来的手，把他们的命根子给断了。”海利加笑道，“这段时间就指望你帮忙了。之前的那些数据分析的结果应该也出来了吧？” “嗯……明天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我们好好谈谈。”尤西斯点了点头，“今天谈论公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出发吧。” “怎么，你就这么急着见米利亚姆？”海利加调笑道。 “别乱说。谁对那种小孩子……”尤西斯不免涨红了脸，恼怒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换战场 当海利加和尤西斯两人走进自家客厅的时候，发现气氛稍微有些微妙不知为何，海利加想象之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互相玩乐的场面似乎并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十分严肃地围坐在中央大厅的沙发上，各自在沉思着什么。 劳拉似乎先海利加和尤西斯两人一步到了这里，不过也并没有早多久因为看样子送她过来的，雷格拉姆方面的司机也还没离开，正和劳拉两人说着什么的样子。 顺带一提，所谓的司机是尤西斯最近发下的指令由于劳拉短暂地接下了一些原本应该由他父亲出面的，联系其他州内中立派的工作，需要时常奔波于各个克鲁琴州内的贵族领地，因此尤西斯十分贴心地给她配了车和专属的司机。由于前艾尔巴雷亚公的生活作风可以说是极尽奢华，能花一亿米拉的地方绝对不会花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作为公爵，作为四大名门的荣光和自豪，但是尤西斯就没有他这么高调，并且有些愚蠢的浪费行为。那些之前赫尔穆特留下来的事情，都被尤西斯用各种办法删除和简化，最终姑且也算是做到了物尽其用。 另外有了配车的自然就是艾尔芬皇女自从巴利亚哈特解放之后，艾尔芬就来到了尤西斯所在的公爵城馆中，身旁有北之猎兵和玫瑰两支猎兵团护卫。此次皇女也是从公都另外赶来，陪同着一起来的有玛莎和两名精锐的北之猎兵战士。 “好久不见，皇女殿下。”海利加礼貌地同艾尔芬打着招呼，“只是，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大阵仗？” “没有……只是，怎么说呢。”黎恩挠头道，“原本应该是好不容易团聚和庆祝的机会……” “只是，帝国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像之前那样装傻似乎不太行了。”盖乌斯在一旁说道。 “我们在诺尔德高原方面没听到太多消息……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听他们所讲的事情……你似乎是要主动参与到内战带来的纠纷中去了？”亚莉莎在一旁冷不丁地问道。 气氛如此僵硬，就连原本兴高采烈的米莉亚姆，似乎都放弃了想要扑到尤西斯身上去的想法这让后者不免松了口气。 “虽然我的确打算把事情说清楚……但是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嘛。”海利加看着众人的目光，苦笑了一声，“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怎么惊讶就是了。毕竟在内战刚刚爆发的时候，我的行动方式就和你们不一样。” “嗯……这点我们的确很清楚。按照道理来说，你原本就和奥利巴特殿下关系亲密，而皇子殿下他不可能不在内战当中选择其中的一个立场。”黎恩点了点头，“因此，如果你想要去做那些事情的话，原本我们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 “但是，作为vii班的成员的话，我们还是觉得有必要了解你真正的想法。”亚莉莎和黎恩默契地一唱一和，“虽然目前还不太明显，但是你似乎已经在暗中安排好了我们每一个人可以在内战当中扮演的角色。皇女是你从帝都的袭击当中救下来的，看起来你也的确有将她保护得很好，但是之前在诺蒂亚州发生事件的时候，你曾经提出过用皇女殿下当作同罗格纳侯爵谈判的筹码之一……这是否可以看做是你的一项政治投资？”马奇亚斯也步步紧逼。 “与此同时，你一直在努力维持克鲁琴州的稳定……很难说是出于你的私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特别是关于凯尔迪克事件和对前公爵的反击。当时的大家，因为在凯尔迪克发生的事情而无暇顾及别的……直到最近才意识过来。”劳拉也在一旁说道，“而尤西斯掌握了公爵的权能之后，更是基本上大事都是听你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没能看出来你究竟想要在这场内战当中做些什么……救了姐姐这件事情我很感激，但是抱歉……我还是觉得疑惑……”艾略特也说道。 “还有……明明姑且算是敌对关系，但是你却和薇塔姐姐有联系……”一旁的艾玛提到这件事情，眼神黯淡，“这也是让人十分费解的一点……虽然我连姐姐在想什么本来就搞不明白……” “嗯……就连剑帝这样的人物，还有危险的北之猎兵都听从你的调遣。就算是从情报局的角度考虑，也觉得有些过头了吧？”米利亚姆也把目光从尤西斯的身上移开，慢慢地说道。 “……”海利加看了看菲，又看了看艾尔芬皇女，得到的是两个“你看着办吧”的无奈眼神。至于莱维，倒是一直古井无波，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在思考些什么，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孩子们的小心思。至于一旁的尤西斯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却被海利加的手势制止。 “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会先久违地玩乐一阵，然后才会想起来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当然，我原本也没打算对你们隐瞒真相就是了。不如说，其实我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向你们透露了很多情报……只是你们没有办法把这些东西联系到一起而已。”海利加说道，“不过……也罢。有些事情，早点说出来也不是坏事……正好，我也想通过这个机会，向你们宣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实际上，就在之前不久，奥利巴特殿下刚刚通过秘密渠道传来了联络。不知为什么，帝国西部的贵族联军，包括他们所雇佣的猎兵们，目前都暂缓了各自的行动。整个帝国西部的战局开始收缩。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这也给了殿下他们一些喘息的机会。” “原来如此……这倒是好消息。”艾尔芬长出一口气，“只是，这应该只是短暂的……停火？” “差不多吧……但是对我们来说，这正好是个机会一个切换活跃地点的机会。”海利加点了点头，“正好，借助这件事情，我也想转达殿下刚刚宣布的决定。” “难道说……” “嗯……殿下他决定，和我交换一下各自的职责。”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帝国西部的事务，接下来将由我来接手，而帝国东部，也就是现在从属于我的这些事情，将会由他和红翼来带。”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立场阐明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就连一旁的尤西斯也为之哑然，艾尔芬也是相当惊讶，就连莱维和菲的表情都有所松动——看起来，这些和海利加稍微走得比较近的人也没有得知这个情报，也难怪黎恩和亚莉莎等人已经急着发问了。 “先别急……让我先回答你们之前的提问吧。”海利加说道，“就按照你们提问的顺序吧。首先是你，马奇亚斯。” 被海利加点了名的马奇亚斯表情微微松动。 “在回答问题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你父亲的消息我稍微打探了一下，结论是并没有什么危险——为了稳定军心，德高望重的雷格尼兹市长不可能这么快就落入监狱中，等待着被处罚。他目前正在皇帝陛下那里，姑且算是在照料陛下等人的生活起居吧。当然，我得到的情报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凯恩公看上了他的才能，希望能够拉拢他作为盟友……毕竟对凯恩公来说，他唯一的敌人就只有奥斯本宰相而已。” “……”听到父亲的消息，并且姑且还算是好消息，马奇亚斯的表情微微一变，最终感激地说道：“谢谢。” “没关系……毕竟也算是之前答应过的事情。”海利加摇了摇头，“接下来谈谈你刚才问的问题……你说我在暗中安排你们，其实并不是……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把你们卷入到内战的核心问题中来，而是想要遵循殿下的想法，让你们不仅仅只是旁观战争的发生，而是切实地去思考你们能在内战中做到什么。但是很不幸，你们当中很多人的家庭、出身和个人背景，已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做一个非核心的参与者。尤西斯、劳拉这样的贵族家庭就不用说，亚莉莎、马奇亚斯、艾略特等人也是如此……就连看似没有什么关系的艾玛和盖乌斯，不也不同程度地被结社和帝国军的行动卷入其中？” “这……”众人不由得思考这个问题——的确，这些问题不是他们能够避免的。 “所以，并不是我刻意要安排，而是我只能在发生的事情当中，挑选出来一些我认为还算是能够接受的选项。”海利加说道，“至于皇女殿下方面的问题，这就更是一项完全不应该存在的指控了。皇女殿下早就明白了自己作为皇族成员应该履行的义务，无论是奥利巴特殿下还是艾尔芬殿下都没有试着逃避它。如果皇女殿下从一开始就告诉我，她只是想得到良好的庇护的话，那我就不会安排她在身旁了，而是会送到某个远离帝国战争核心的地方。” “无论是利贝尔，还是列曼自治州，雷米菲利亚公国……都是可以运作的。”艾尔芬平静地说道，“只是那样的话，无论内战的结果如何，皇室的名声都将会因为父亲和塞德里克在内战当中被捕，毫无作为的情况下变坏，而只留下兄长大人一个人为之奋斗，我自己却跑到别的国家享受片刻的安定的话……” 艾尔芬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众人已经明白了。 “抱歉……我原本并没有那样的意思。”马奇亚斯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慌忙道歉。 “没关系……我不仅仅是说给你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任何有相关疑惑，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人听的。除了马奇亚斯之外，还有艾略特和劳拉所问的，我自己的立场。的确，我不想隐瞒，艾尔巴雷亚公的倒台一方面有他咎由自取的原因，除此之外也有我暗中做了些什么的缘故。我的目的就是保住艾尔巴雷亚家，至少让它在目前还能掌控在尤西斯的手里。往大了说，我也不想克鲁琴州变得过于混乱，让正规军的人掌握权力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的，就是我对某些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的私仇了。”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海利加一直在寻找机会，不想让他的个人恩怨影响到公都的整体……更何况，他想要做的事情当中，蕴含着某些对公爵十分不利的证据，那对我来说，姑且也算是利益共同吧。”尤西斯在一旁说道，“况且，至少对于他帮助我的这件事情，我是十分感激的……这样的话，我还有机会拯救父亲打坏的一手好牌。凯尔迪克的事件没有闹出更大的问题也是因为有他的帮忙，在那之后我忙着处理各种事情，焦头烂额之际，也得到了他提供的帮助……因此，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站在巴利亚哈特的代理公爵的立场来说。” 劳拉等人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 “然后是艾玛问的……关于我和薇塔小姐之间有什么关系？其实很简单，就只是普通的利益关系。你们大家应该也都清楚，因为一些原因，我和结社的一些成员们有些渊源，包括七曜教会等等……正是在之前的某次行动中，我和结社在帝国方面行动的代表，也就是薇塔小姐，达成了某种共识——作为结社的目的之一，薇塔不知为何，非常想要看到骑神之间的相争。我想这其中的缘由，班长你自己也该知道吧？”海利加忽视了艾玛的尴尬，接着说道，“不过，因为的启动者是黎恩，而的启动者是克洛……这两个人之间如果必须有一场战斗的话，那么黎恩就一定要快速地变强才行。” “是说……”黎恩疑惑。 “原本，薇塔说她想要通过抓走你妹妹和皇女殿下，来强迫你加入争端的。”海利加摊手，“不过恰好这个时候我出现了……我觉得这个计划不太好，而且和我有冲突。出于一些原因，他们也不敢过分招惹我，因此我们达成了一项协议。他们不会向贵族军透露我方的动向，也不会在约定的情况下动你妹妹和皇女殿下。但是我需要在暗中想办法让你，也就是黎恩——主动承担起这个。” “骑神之间的……”艾玛喃喃自语。 “没错……这就是她提出的条件。也是到目前为止，我和她约定的核心所在。”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黎恩的加入(二合一) 伴随着海利加的话，众人齐齐地将目光投向艾玛——之前众人早就有所察觉，早在还在学校中探查旧校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发现了艾玛在地下旧校舍时期的异常。在那之后，会说话的猫等一系列问题也成为了众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疑惑。 “……”艾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似乎像是妥协了一般，有些认命地说道：“既然这样……有些事情恐怕也不应该再向大家隐瞒了。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会涉及到很多帝国历史上不起眼，但是实际上影响深远的东西。你可以帮我做补充吗？”艾玛问海利加，显然是默认后者知道全部的事。 “没问题。”海利加点头。 “那么，就从很多年以前说起吧……” ———————————————————————— 艾玛的故事——或者说是自白，结束了。给众人留下了一些一时难以接受的信息。 帝国历史的根源。历史上那些有名的事件；甚至就连对帝国如今影响最大的那位德莱凯尔斯大帝，都曾经同「骑神」联系颇为深刻。更何况，艾玛所在的名为魔女的组织，见证了这些变化，长达上千年之久。 “这些……都是真的吗？”亚莉莎问海利加，似乎是觉得，只要他点了头，这件事情就可以盖棺定论，不应该再有什么疑惑。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当年在帝都的地下，德莱凯尔斯大帝正是驾驶着某台骑神，击溃了位于异变了帝都中的另外一位骑神驾驶者——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伪帝」。” “……”尤西斯和马奇亚斯两人对视一眼——前者从贵族们的口口相传，后者从各种典籍和书本中，都从未听说过这种记载。 “魔女一族会担负起消除人们记忆的方法……再加上那位的大帝阁下似乎也有意如此。因此，在世俗的意义上，对书本和民间故事中对骑神的描述加以审查……在两者的共同作用下，人们早已经忘记了这世界上还存在有「骑神」这种东西了。”艾玛声音沙哑地说道，“直到这个循环再一次开启。” “正式的帝国历史中的记载，是那个伪帝死在了乱军之中。实际上倒是没错，只是不是如同书中描述的那样，因为肉身战败而死，而是因为他已经被疯狂的骑神所同化。在所有的骑神中，那个存在是稍微有点不同的……它在更早的时候，因为某件事而被「污染」，陷入了同一般骑神不一样的疯狂状态。因此，像伪帝那样的人只是凭借着一些办法，强行启动了骑神。他没有如同克洛和你们在旧校舍那样通过了骑神赋予的试练，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驾驭它，因此就只能变得疯狂，被骑神彻底夺走了意志。莉安娜小姐和大帝两人合力将其击溃，被骑神送出驾驶舱的伪帝很快就因为体力衰竭而死亡。这就是当年发生的真相。”海利加说道，“而且，莉安娜小姐反映，德莱凯尔斯大帝对此感到十分遗憾，因为后者想要公正地在帝都民众面前审判他……只是这样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还趁乱让「伪帝」的后人逃出了帝都。” “什么？”海利加后面那句比起这个故事来，更像是抱怨——这引起了马奇亚斯的注意，“「伪帝」的后代有人逃出了帝都？” “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的后人们恐怕应该会被用各种方法处理掉吧。德莱凯尔斯大帝兴雄才大略，大概不会像其它夺权的皇子那样全部杀光……但是打散之后，令其失去所有的影响力和公信力，再流放到帝国边境各处，贬为庶民，应该是很普通的行为了。只是，大帝还是让一些漏网之鱼逃到了外面——这也导致了帝国在那之后几十年内的一些小规模叛乱。史书中对此记载并不详细，所以你不清楚而已。”海利加对马奇亚斯说道，“实际上，这些叛乱大多都是一些地方贵族们因为一些十分可笑的原因起兵——毫无疑问，是那些伪帝的后人们尝试用各种办法拉拢这些贵族们，但是从未成功过。” “那……在那之后，「绯」的那个骑神怎么样了？”尤西斯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骑神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彻底摧毁的。因为它的力量来自于某种更高级的存在，让人类完全无法支配的存在。因此，虽然绞尽脑汁，但是他们终究还是做不到这点。最终，在当时那位魔女的帮助之下，德莱凯尔斯大帝他们封印了「绯」的骑神，并且在封印其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了帝都海姆达尔。而那封印的中心地带，就是现在的帝都皇宫，巴尔弗莱姆宫。” “什么！？”如果说前面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是隐藏在大陆历史当中黑暗一页的注脚，那么这个消息可就是足够爆炸的了——让众人无比惊讶。 “顺便一提，结社的计划也与此有关。「幻焰计划」，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的话，就是利用克洛斯贝尔的「幻」，引导出帝国的「焰」……结社的目的每次都是围绕着至宝这个核心本身。在利贝尔是「空」，克洛斯贝尔的「幻」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无法为人类所用的，现在留下的存在不过是名为库洛伊斯一族的执念和疯狂制造的产物。而结社已经在克洛斯贝尔逐渐撤退出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很明显将会是专注于帝国方面的事件。”海利加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姐姐她加入结社的目的，难道是……”艾玛色变。 “大概就是如你所想吧。她大约是和你们的族长在某件事情上有了分歧。说实话，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很多魔女一族的关键情况，你其实根本就不清楚……正好，这次的内战也算是一个机会。至少，不管怎么说，灰的引导者的责任已经落在你头上了……就以此为突破口，解决问题，如何？” “……”艾玛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才主动打破了沉默：“……我明白了。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姐姐为什么忽然就不辞而别……婆婆为何在伤心之余，却总是不忘记一些事情……我好像，稍微有点眉目了。” “总而言之，骑神之间的争斗是必须的……但是那却不是死斗。而只是一场形式上，双方必须全力以赴的战斗。黎恩——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如何，或许是迷茫？或许是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强迫自己去准备打一场骑神之间的战争了。” “战斗的胜负……不，这场战斗本身的意义呢？”黎恩想了想，问道。 “没有任何意义——或者说，骑神战本身，只是一种特殊情况的模拟，或者说是类似的东西吧……之前我也对此有些疑惑，但是在那之前的某个事件中，我稍微明白了一些。”海利加说道，“但是，对于你，对于你们来说，这场战斗不仅仅意味着这种无聊的东西，更意味着——在内战爆发之后，我们和克洛之间，是否没有过任何的沟通和交流？对于他就是恐怖分子的头领这件事情，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海利加简单的话语，在黎恩的心中激震起千层波纹。 比起那些事情来说，这一点就显得要纯粹许多了——黎恩至今都忘不了克洛当时在驾驶着苍之骑神出现的时候，所说的那番话——否认了这段时间来相处的羁绊，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如今，克洛已经是贵族联军十分仰仗的苍之骑士，自己同他的立场更是已经到了完全背道而驰的地步。黎恩原本就在烦恼，烦恼要以怎样的一个姿态去见克洛——直到海利加给出了提醒和一条可能的道路，那就是骑神之间相斗争的道路。 不在乎那些政治斗争，仅仅只是一个机会——一个战胜了的话，就有可能得知很多事情的真相的机会。 “那些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有奥利巴特殿下做安排，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海利加说道，“他先前都跟我说好了，如果你们做好准备的话，就把那件东西交给你们，让你们做想做的事情。到时候这边也姑且安定下来，我也可以去跟着他收拾那边的烂摊子，而不是在这里继续耗着，和你们互相看不顺眼。” 海利加最后一句显然只是玩笑话——刚才众人的那点小误解早已经被解开。现在众人关心的，无非就是黎恩也关注的那个问题，也就是克洛本人究竟是什么态度——而已。 “不过……想要战胜克洛的话，难度倒是不小。他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况且他还是个驾驶了骑神有三年多的老手。”海利加分析道，“另外，我听莱维说，当时你使用的武器是从机甲兵那里缴获来的大剑，并不是你趁手的太刀；而克洛使用的却是机甲兵当中绝对没有常规配备的双头剑，对吧？” “嗯……这么说来，除了骑神的性能问题之外，似乎也的确是有这样的问题。”其他人目睹了当时的情况，纷纷说道。 “因为克洛的那把双头剑是用塞姆里亚石打造的……本身非常坚固。再加上和骑神本身的铸造材料同源，因此在灵力的共鸣上也能提升一个层次。这是你打不过他的一个重要原因。”海利加说道，“薇塔已经转告给我，如果你有意参战，确认明确了自己的决心的话，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想要战胜他们的话，只能使用同样为塞姆利亚石制造的武器，并且在此基础之上勤加练习。” “可是……”艾略特发现了一个问题，“去哪里找那么大块的塞姆莉亚石呢？” 他的一番话又平息了众人的一番讨论——的确，塞姆莉亚石之稀有，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小块的塞姆莉亚石在某些帝国的小贵族家中甚至是可以被当做传家宝来捧在手心里的，更何况是能够铸造出骑神武器那样的巨大塞姆里亚石？ “而且……要用那样的东西打造武器，本身也是很难做到的吧……”亚莉莎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塞姆莉亚石的性质，包括了超高的硬度，和对导力能量的高适应性，但是也相对应地带来了加工上的巨大难度。先不说来源问题，就算是拿到了这么多足量的塞姆里亚石又如何？想要加工成太刀一样的武器就更加困难了。 “这两个问题，她也给了解决办法。第一，如果黎恩真的做出决定的话，那么作为回应，这片土地会有相应的反应——具体来说，就是名为灵窟的存在。这些地方可能会储藏有大量的塞姆利亚石。除此之外，加工的问题也不需要担心。克洛的那把双头剑很显然是结社那边的势力帮忙做的，但是其实帝国内还有一个帮手有可能会做到这一点。亚莉莎应该很熟悉才对吧？” “难道说是施密特博士……可是我记得，工科大学的研究进度并不……” “听说，他在机甲兵的设计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可能会用于辅助研究当中。由于他现在一直实际上在帮助贵族联军进行机甲兵的后续维护保养工作……如果能够拿下卢雷的控制权，应该就能够联系到他了。此外，虽然目前来说，你们和施密特博士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带着足够的塞姆利亚石去他那里的话——那副场景绝对相当壮观。他应该不会想要错过这种绝佳的机会，应该不会拒绝帮忙。”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亚莉莎点了点头。 “可是……灵窟的分布应该是取决于很多因素……最终，肯定会分散在帝国各地。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才能……”艾玛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困境中。 “所以说，奥利巴特殿下在这种时候，就会提供一个十分有用的援助了。”海利加说道，“我现在就来联系他好了——就告诉他，vii班的全员都已经决定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且在此基础之上，开始行动。如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转移 “哟，vii班的诸位。”当那个熟悉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海利加放在众人面前的特殊导力器中发出时，大家这才相信海利加所说的是事实。 “殿下！”“兄长大人！”众人发出了惊呼声。 “回应比较快嘛。看起来你现在倒是很悠闲？”海利加问道——从他部署通讯器到受到奥利巴特的联络，不超过五分钟。 “相对来说，算是吧……之前的冲突中，第七机甲师团的损失稍微有点重，原本还在担心究竟要怎么办……但是贵族联军似乎忽然改变了主意，稍微放缓了一些脚步，给了我们一些喘息的时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整备伤兵……老实说，你那边可是帮大忙了。”奥利巴特的声音有些疲惫。 “这样啊……正好，我给了带来了个好消息。”海利加说道，“就在刚才，vii班的大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同你之前设想的一样。” “这样吗……”奥利巴特的声音中充满了振奋的感觉，“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听听他们的想法吧。” “殿下……很高兴听到您平安无事。”一旁的尤西斯等人已经开始同奥利巴特交谈。剩下的人也是一拥而上，围在通讯器前，同奥利巴特进行交谈。 从奥利巴特的口中，他们听到了许多发生在帝国西部的消息——第六、第七两个机甲师团在前不久完成了会师，但是在帝国西部的贵族联军实力太强，即便是两个机甲师团联合，也很难突破贵族联军的强大防线。 双方进行了两次规模较大的会战——在拉马尔州西部的丘陵地带。第一次的大会战当中，两只机甲师团提前准备充足，打得贵族联军大败，机甲兵部队也被连续击破了好几队。若不是正规军联军后手有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贵族联军的残兵败将退往海上要塞，这一仗完全有可能成为局势翻转的一战。 然而，在那之后，恼羞成怒的凯恩公派上了沃雷斯和奥蕾莉亚这对黄金搭档，以及派出了部分最为精锐的部队，对正规军进行了猛烈的打击。在看到奥蕾莉亚那台标志性的黄金机体之后，正规军的指挥官们就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于是只能选择大规模撤退。好在，之前的战果足够丰富，缴获了大量目前正规军急缺的物资和补给，这让他们也不至于太过于计较之前的得失。在退回机甲兵不宜展开的丘陵地带之后，奥蕾莉亚也带兵回撤，原本双方以为接下来会有几场大规模的恶战，没想到贵族军却忽然停止了行动。虽然不知原因，但是却姑且给了正规军一点喘息的机会。 对此，海利加自然是明白——大概是帝都方面的行动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了。被称作是「拥有千种武器的魔人」的「绯」，即将在百年的封印之后重见光明——根据薇塔的说法，「绯之骑神」泰斯特罗莎并不会在重见天日的时候就能够运作——当年给它下了限制的魔女，其实就是如今的魔女长老，「绯月」的罗赛莉亚——除了对关押这骑神的地方进行了空间意义上的隔离，还切断了骑神力量的来源，同地脉的联系。薇塔曾经告诉过他，想要让「绯」重新运作起来，需要的是一种特殊的力量——一种只有「骑神」之间的斗争，或者是同级别的力量的刺激下，打断罗赛当年的封印，才有机会让「绯」醒来。 凯恩公当然对这样强大的存在觊觎已久——但是海利加明白，他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薇塔也不会同意。她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凯恩公在骑神战之后，可能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而对「绯」产生疯狂的呼唤——要知道，「绯」曾经的启动者正是他的祖先，如果他的渴望达到极致的话，说不定能够引发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不过，如果海利加先下手为强，提前控制了「绯」的控制权的话，纵使凯恩再怎么努力，也断然无法唤醒那样的奇迹——但是为了这一点，海利加必须能够接近骑神本身才可以。为此，他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当然就是同凯恩公足够接近了——海利加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虽然这样做，或许有些把黎恩等人当诱饵的感觉，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最靠谱的办法，就是——如果黎恩和「灰之骑神」解放卢雷的消息传到了凯恩公的耳朵里，他一定会坐不住，从而把目光集中在黎恩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机会就来了——自己只需要以此为机会，悄悄溜到帝都下方隐藏着泰斯特罗莎的封印之地即可。 就在海利加盘算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奥利巴特也已经同众人交代清楚——众人已经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希望能够以托尔兹的学生的身份进行行动——而奥利巴特在听说了同骑神相关的情报之后，则是说道：“那就太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卡雷贾斯应该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等等……殿下，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先是高兴，随后黎恩就听出了事情似乎不太对——奥利巴特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旗舰交给他了，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我去替换他的位置……正好，内战里面我也该稍微露两手了。”海利加在一旁说道，“把对应的地图坐标稍后发给我吧。” “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听说你还在巴利亚哈特留下了一些遗留问题？” “嗯。那些问题还需要慢慢收拾，不着急。”海利加笑道，“毕竟某些人又不会飞，跑不远的。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能飞，我也能抓到他。” “说的也是。”奥利巴特那边的声音轻快起来，“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吧。稍后我会发来更详细的联络——这边的事务，我会拜托穆拉他们转交给你。正规军的年轻小伙子们不好驯服啊……最好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这样指挥起来才比较方便。” “总感觉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海利加听了奥利巴特的话，笑而不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来乍到 “殿下，您说什么？”第七机甲师团的副官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所以说……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跟「红翼」一起。”奥利巴特顿了一下，对一旁的军官说道，语气中也有些黯然，但更多的只是安慰，“穆拉会留下来帮你们。与此同时，会有人来代替我——” “不……殿下，您是没有人能够替代的啊！如果不是有您在的话，见到「黄金罗刹」那种存在的话，我军的士兵们早就已经士气崩溃了。您才是我们和第六师团的定海神针……您走了的话，那我们……” “我也只是仗着「红翼」的高机动性，和「苍之骑士」暂时不在这里而已。”奥利巴特叹了口气，“奥蕾莉亚将军碍于我是皇族，一直没有对我用可能会危及性命的招数……但是即便如此，我们处于弱势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就算这样……” “再这样下去，这两个师团的士兵们的士气，也会在这种情况下的拉锯战中一点点消耗掉。”奥利巴特似乎是没有听见那军官的争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把位置让出来，趁着你们士气还在，争取能够打出点名堂来。” “……”那名军官忽然停住了话头——按照这个说法，皇子殿下他……并不是想要临阵脱逃，而是说有比他更强的指挥者？ 可是，这样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来头呢？他想道——比皇子殿下指挥能力更强的，无非就是那几位正规军中的元老。可是克雷格和塞克斯看起来不像是能够抽出手来到帝国西部来帮忙的样子。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奥利巴特，但是后者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能够见到他。” “殿下，外面有贵族联军的封锁……他怎么能找到我们这里呢？” “因为他不需要从那边过来。稍后你就明白了——走吧，跟我到后面的空地去。” “空地？” “就是存放之前缴获的机甲兵的那片空地。” —————————————————————————— 同奥利巴特的副官一样，被紧急叫来的其他军官，对于皇子殿下的突然命令和决定，也都是一头雾水——自然，他们也都进行了极力挽留，但是奥利巴特显然是早有决定，无论众人怎么说都没用。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答应见见那个奥利巴特殿下口中能改变局面的新指挥官。 “他难道打算直接出现在这儿？”一旁的穆拉自然是知道奥利巴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也有所困惑——海利加难道能够直接凭空出现不成？ “说实话，这比结社的传送术厉害多了……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奥利巴特神秘地说道，“有了这种招数，根本就不怕别人抓到你。” “我倒要见识一下。”穆拉双手抱胸。 “好了……诸位。既然你们都答应——或者说，勉强答应了我的提议，那我们就愉快地邀请我们的新朋友出场吧。”说着，奥利巴特从怀中摸出了一卷纸，随后将其展开。 瞬间，一道淡淡的光芒迅速闪过，让在场的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来抵御强烈的闪光。这些身经百战的士兵、长官们此时此刻仿佛有一种错觉，好像是曾经军事演习的时候，十分生涩的他们面对闪光弹爆炸时的反应。 然而，现实要比区区一颗闪光弹来得震撼的多——当光芒散尽之后，原本空旷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人，看样子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似乎完全没有忽然出现在别的地方的样子，而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样，打量着周边的地形。 “哇……”奥利巴特故作夸张，上前一步，说道，“真的就凭空出现了。” “少来……你又不是没见过。”海利加笑道——随后在一众长官们的惊讶声中，和奥利巴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穆拉先生也好久不见了。之前见面，貌似还是在帝都的时候吧？” “是啊……帝都的恐怖袭击之后，那次董事会期间我曾经陪着殿下去了一次。但是那次正好你不在。”穆拉走上前来，和海利加握了握手，显然对刚才的那一幕也是啧啧称奇，“刚才这家伙告诉我你可以凭空出现在这里，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还真是……” “也不算是完全的凭空吧。毕竟他不是说了么，外面有贵族军的层层包围……其实我寻思着我偷偷溜进来应该问题也不大。”海利加说道，随后开始打量着四周的这些陌生面孔，“这几位就是……？” “嗯。这几位就是第六和第七机甲师团的高级军官们。”奥利巴特说道，“因为你决定要来，我把他们都叫了过来，你熟悉一下，之后也方便代替我指挥。” “那个……殿下，请等一下……”一名军官此时此刻才终于回过神来，“您刚才说……是他来代替您的位置是吗？” “是啊。”奥利巴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忘了介绍了……这位就是我之前曾经对你们说起过的那位，在利贝尔事件中和我相识的盟友之一。”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名军官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状——只是他脸上的疑虑依然没有消除，“可是，殿下，我们听说过他的事情，愿意相信他的实力不假……但是这指挥两个机甲师团的事，似乎实在是……让他来做，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奥利巴特反问道，“我自己还不是半吊子出身——在塞克斯阁下那里也没学到太多的东西。实战中的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没错吧？” “你这是大废话啊。”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我之前就在想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猜中了。不过嘛，也能理解……如果你提前说了的话，搞不好现在他们就是一致反对了。” “是啊……我也觉得他这个决定似乎稍微有那么点不太妥当。”一旁的穆拉说道，“你看？” “这个好办。”奥利巴特打了个响指，“正好，这里有个情报，今天下午，这附近有一个贵族军的巡逻队——要不你带一些人去，把他们给办了，算是给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一个下马威？”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严酷局势 海利加在一众军官们不情愿的簇拥下，走进了临时搭建的指挥室——这里曾经似乎属于一座村庄，而村民们早就因为战争就发生在自己的村子所在，而被提前转移走了。所谓的指挥室，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间房屋。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该在的东西一个都不少——房间内被收拾的十分整洁，墙上贴着的是附近的地形图，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等高线和手绘的地标；以及一副用于表达贵族军对峙分布驻扎的图。位于桌面的沙盘上的则是新型电子技术构造的综合通讯，上面有表示各个小型驻扎部队所在的位置的亮点。 “原来如此……从这个指挥部出发的话，只有到西面的一条路是前往贵族军阵地方向的。能够绕过来的方向上布置了大约五分之一的兵力，利用地形层层阻击……感觉还是比较安全的。”海利加看着那些等高线，指着其中的某个缝隙说道。 “是啊……但是很可惜，那边是死路。伏兵已经有过探查，那边是前往海恩斯侯爵领地的方向。因此只能保证不被偷袭，而不能作为后方基地。”奥利巴特说道，“而且说实话，对于两个机甲师团的联合大军来说……就算因为战斗减员，实际战斗人数已经缩减了不少，编制也有所压缩，但是这依然不是这附近这片地方能够提供足够给养的。” “我明白……就算是帝国军的那种口粮待遇，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想起了帝国军吃的那些发霉的面包和咸得发苦的豆子，“既然如此，你原本的计划是？” “离这里西北方向，大约一千五百赛尔矩之外，有一座曾经属于正规军的要塞。”奥利巴特示意旁边的一名军官回答海利加的问题。他有点不情愿地走向前一步——海利加注意到他的胸前是帝国正规军的将星，但是肩章只有一道横杠，应该是副师团长或者是旅团长这样级别的高级军官。他指着地图左上角，一个巨大的红色标记，说道：“这里曾经用作于正规军的驻扎，但是后来，奥斯本宰相增加了军费的预算，并且打算更换和拆掉一批老式要塞，打算在一些新的地方建造新的军事要塞。” “我听说了……加雷利亚要塞就是这么来的。”海利加点了点头，“那么，那座要塞就是曾经用作正规军的驻扎点，但是在后来的计划中要被拆除的要塞了？” “没错……实际上，那里的清理工作大约在五年之前就开始了吧。只不过因为姑且算是处在凯恩公的地盘，工程的进度总是会受到各种阻挠。听说宰相阁下和军部的长官也没少为了这事同凯恩公争吵……总之，因为这样的原因，那座要塞实际上还算是保留得相当完好。虽然周边的几个哨卡已经被拆掉了，但是要塞的主体，东面和西北面的两处驻扎地和联通其中的暗道应该还是完好的。如果能够占领那里的话，应该可以撑更久一些。” “……”海利加看向了那个标记的方向——整个大军想要赶往那边，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不仅仅要走出这片让现在的正规军依靠的丘陵，走到大平原上，用大多都受了不轻的损失，目前还处在半维修状态的战车部队，去对阵奥蕾莉亚和沃雷斯两位名将的精锐部队，还要通过快速的机动占领那座目前不知道还保留了多少功能的要塞——时间上实在是太过于紧张了。 “况且，仅仅是想要到达那里，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们能够想到的事情，那位卢法斯自然也都想到了……不仅在必经之路上布下了奥蕾莉亚将军和沃雷斯将军这样的重兵，还在北部外侧设置了雷区。”奥利巴特沉声道，“因为有源源不断的支援，因此就算是这边的工兵出动，拆除了那些地雷，依然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对此我们探不清虚实，很难做出正确的决定。” “整个帝国西部……还有其它的正规军援军吗？”海利加问道。 “还有三个师团，被贵族军的主力分割开来，大约是在东北部吧。”奥利巴特说道，“那边我们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因为海上要塞朱诺的支援可以直接通往那里……萨沙兰特州方面有四个正规军的师团，但是海恩斯侯爵在内战刚开始的时候下手很快，迅速就出动手下的兵力，压制住了正规军反扑的势头。现在，萨沙兰特州的局面基本上已经稳定了。” “但是，据说海恩斯侯爵并没有对要塞中的正规军进行完全的封锁……相反，他允许正规军的士兵们在某些时候出来，补充军需品和补给。”另外一名军官说道——他也是同之前那位军官一样等级的高级军官。 “哼……狡猾的老狐狸。他这么做，倒也不辜负他的名声。”海利加笑了，“这样的话，不管内战的结局如何，他最后都好歹有个交代。如果贵族军取胜，那么他虽然没有主动出兵帮助其它三位贵族，但是他第一时间解决了领地内的麻烦，牢牢压制住了那边的正规军，并且让他们陷入不能行动的境地，功劳也算是不小，在贵族们那边也说得过去；如果正规军能够评定贵族军的叛乱，那他的行为也基本上可以让他以最轻的程度受到处罚了……没有贸然出兵，也没有对正规军做出太多的暴行，估计就连帝都的军委会都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让他们不要太过于担心凯恩斯侯爵会从后方攻击我们……但是前方的围困也必须要解除。”奥利巴特点了点头，“这就是目前的困局所在。” “差不多明白了……总之，就是要想办法攻破面前的防线，占领那座要塞，是吗？”海利加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注意……只是，听起来可能会比较奇怪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一致反对 “哦？说来听听。”奥利巴特显然来了兴趣——一般情况下，海利加表面上欲言又止，实际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意味着他可能有了确实可行的办法——这是奥利巴特一直以来对他的理解。 “很简单……不管怎么说，哪怕是让德莱凯尔斯大帝来指挥，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正面突破贵族军的防守，几乎是不可能的。”海利加首先指出了这个最严酷的事实——换句话说，是想让在场的某些死脑筋军官们，彻底放弃这个侥幸，“就算能够杀出重围，那也必定会死伤惨重，这样的话，强行突围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这种办法，以及持有这种想法的人，现在应该换个思路了。” “那……”显然，有一名军官在海利加的地图炮范围内——看得出来他颇有不服，“还能有什么办法逃脱？” “地图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前方的死路，而另外一条……”海利加话锋一转，手指指向了那条通往萨沙兰特州方向的道路，“就是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什……”下面的军官们一片哗然——开什么玩笑，原本就对奥蕾莉亚军的强大压迫力而十分紧张的现在，再去惹上萨沙兰特州那个如同无底洞一般深不见底的海恩斯侯爵？更何况，海恩斯侯爵的军队自从内战开始后就基本上没怎么动用过，大部分时候都只不过是同龟缩在城堡和要塞里的正规军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以说目前依然是完备状态。和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相比起来，这两支已经疲惫不堪的正规军部队基本上算是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是很大胆的想法。”但是，奥利巴特却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脸上出现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比起毫无希望的正面突围……这样做反倒是至少能够有一丝希望了。” “那个……殿下，这种不靠谱的计划未免也……”几位军官显然是担心奥利巴特是因为和海利加的私下关系才没有反驳，不得不出声提醒。然而，奥利巴特的回应却出乎他们的预料：“不，他说的没错，这种情况下，绕道萨沙兰特州，反而是比较安全的做法。” “为什么？”军官们不理解这种做法。 “因为你们没我了解海恩斯侯爵这个人。”海利加笑了，“但是殿下明白这一点——现在来想像一下，你是四大名门的一员，占据着各种产业都十分发达，文化底蕴又十分深厚的萨沙兰特州。你的首府圣特亚克曾是庞大帝国的都城，你的人民安居乐业，生活美满。你不用像艾尔巴雷亚公那样操心自己的内政，也不像罗格纳侯那样需要时刻警惕着领地内其它庞大势力的扩张，更不会像凯恩公那样，时刻盘算着寻找机会逆反的野心——在这种情况下，你因为立场问题，不得不卷入一场内乱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呢？” “……”众军官自然明白，这说的就是海恩斯侯——因此各自姑且思考了一下。很快，他们发现，很容易得出相同的答案。 “是的……的确如此。”奥利巴特帮他们回答了。他接过话头，说道：“这场战争，是凯恩公主导，艾尔巴雷亚公和罗格纳侯因实际利益而选择参与。无论是哪边获胜，对自己的好处都是很有限的。反过来说，如果大规模积极参加战斗的话，反而会把自己这手几乎完美的基本盘打坏，让自己的领地内遍地都是大战之后留下的烂疮。更何况如今局势有变，正规军正及基地寻求着从帝国东部开始的变化，贵族派不可战胜的形象也已经不再稳固了。你觉得他还会选择去阻拦一支借道他领地内的，由几乎两个机甲师团的正规军士兵组成的大军吗？” “这……的确，站在海恩斯侯爵的逻辑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完全不派出兵力来阻截啊。”一名军官说道。 “而且，就算是只有萨沙兰特州东北部地区的贵族军出动，也意味着海恩斯侯爵肯定会知道这一消息了。不管是他指派其它地区的援军过去，还是向凯恩公那边发送消息——情况都对我们很不利。”另外一位军官也附和道。 “更何况，不管是哪种局面下，都意味着我们无路可退了。”最后，还有一名军官补充说道，“如果正面打不赢萨沙兰特州的精锐部队，就会被拦截和消灭；如果是后者的话，奥蕾莉亚的部队大可以直接从我们现在的正前方杀进来，将我们包围——这样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凯恩斯侯爵是不会让那么大的动静出现在他自己的领地上的。”海利加轻声说道，“但是，后一种担心不无道理。就算没有罗格纳侯爵那边的道理通讯提示，以奥蕾莉亚将军的眼力，也应该能够察觉到你们偷偷溜走了的这一事实。她派兵追击也是迟早的事情。因此，这个计划真正的核心，并不是如何对付萨沙兰特州的贵族军，而是——如何牵制住真正可能会摧毁这支部队的人，奥蕾莉亚将军。” “这也就是他存在的意义……我的话，可是断然不敢执行这个计划的。”奥利巴特大笑，“我之前一直就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想到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能够在战力上同奥蕾莉亚将军匹配的敌手，似乎真的只有你而已吧。” “无非也是正好赶上这个局面而已。”海利加轻笑。 “他能打败奥蕾莉亚将军？”话音刚落，军官们的质疑声更大了——他们的怀疑倒不是没有原因的。奥蕾莉亚本身的武技不说帝国第一，也至少是顶尖的水准，身边又有精兵良将，眼前的少年是打算怎么办？ “我明白你之前提到那支巡逻队的原因了……”海利加也笑了，“既然如此……罢了，就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军官露一手吧。你之前提到的那只巡逻队，就交给我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计划敲定 “殿下，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拉马尔州，第六和第七机甲师团的驻扎地西面，有一座比周围的丘陵高出不少的小山头，被临时搭建了一个观测塔。m.从贵族军的角度看过来的话，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座荒凉的山峰，和上面那仅剩不多的枯枝败叶而已。但实际上，位于这里的正规军士兵能够借助一些技术手段看到贵族军的动向，当然，仅限于位于丘陵前的这一段。 此时此刻，奥利巴特和几名军官就在这里。做了基本的隐藏之后，他们都来到了这座塔楼的顶部，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在之前几分钟不久，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年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而他的目的，居然是眼前的这支巡逻队所在的路线上。 “毕竟你们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向你们展现一下了。”奥利巴特说道，他的话中并没有责备手下的意思，“当然，我理解你们不愿意太过于随便的这种心情。就算是我的担保你们也并不会完全相信，这种主见实际上我并不讨厌就是了。但是，这次之后你们就应该不会再有异议他是能够带领你们走出当前的困境的关键人物。” “……”奥利巴特如此说了，这些军官们也一时接不上话不过，他们的内心当中，也从怀疑和不屑中生出一丝好奇：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有这么强的力量，能够让奥利巴特殿下对他如此寄予厚望？ 根据之前的观测士的报告，那支巡逻队的人数足足有近百人之多，而且手中也不缺乏机甲兵这样强大的助力。他们配备了最新型的导力通讯设施，为的就是能够在发现正规军动向的一瞬间就向位于外边的奥蕾莉亚将军所在的总驻地求援。 因此，正规军的部队对于这支顶得十分靠前的巡逻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打的话，对方的战斗力并不弱，完全可以坚持到奥蕾莉亚手下的猛将率领增援赶到；而他们强大的通讯支援能力，又意味着正规军在这一带的一举一动都会在第一时间为贵族军的司令部知晓，给后续的作战，以及一些士兵出外勤的任务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想要解决这支部队的话，难度非常大。奥利巴特本人还曾经制定过一个利用红翼的牵制力，将赶来的援军牵制住无法动弹，再由附近的正规军士兵合而围攻，快速将其剿灭的想法，但是因为太过于冒险，被以穆拉为首的参谋团们强硬地拒绝了。 而现在，奥利巴特却说这个少年能够不带一兵一卒，以一己之力让整个部队失去战斗能力对此，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但是，话虽如此，奥利巴特这个人虽然平时爱开玩笑，但是在正经事上从来都是无比认真，从来不开玩笑的。这让这些军官们的心情又十分复杂：经验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直觉又告诉他们，今天他们很有可能会见到人生中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的表演，有些人的内心甚至还期待了起来。 当然，海利加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在夸下海口之后，海利加就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带路的士兵留下了一句“这里就是贵族联军的巡逻路线”之后，用看怪胎的眼神看了海利加一眼，就急匆匆地跑开了，显然是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在什么地方冒犯了皇子殿下，才会被派出来执行如此丧心病狂的任务。海利加看出来了他的担心，不过懒得搭理他，而是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确实，这里是这片丘陵地带仅有的两条适合大规模机动部队行军的出口。丘陵地带的其他地区，交通情况都十分糟糕，不可能让两个机甲师团的联合兵力撤退；而这仅有的两条道路上，这边又是彻头彻尾的死路。路面上依稀可见数道轮胎划过的痕迹，海利加走上前去看了一下，尺寸和深浅和他见过的所有导力车，以及帝国正规军常用的导力战车都不相符，很显然，这是机甲兵的滑轮移动时留下的。 根据方向来判断，这支配备了机甲兵部队应该是朝着南部迂回前进了。周围还有一些浅浅的脚印，看起来他们刚刚走过去也没有多远。脚印的杂乱中也透露着某种规律，这意味着这支部队是以一个阵形进行前进的，看起来也不是没有戒备肯定是贵族军的司令部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强调了他们要严防可能出现的袭击的事实。 对于正规军来说，这的确是有些束手无策了只是，海利加完全有办法对付他们。他展开了正规军提供的附近的地形图，随后视线停留在了地图上一个小小的三角标那里，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想从这里绕出去的话，机甲兵的宽度是不能够并排前进的……只要能够想办法堵住那里的话，应该就能暂时限制他们的行动吧。只是，这里应该不在他们的巡逻路线上。看来，只能久违地使用那个能力了吗？”海利加轻轻一笑没想到这个能力，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用上。 那是连贝尔纳多在学会了之后都没有用过几次，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在眼下的情况下却能够起到奇效的龙吼投声术。能够让被施加这个龙吼的目标误以为有声音出现在了施术者指定的方向，但是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比起龙吼，这更像是一种奇妙的幻觉。 只是，海利加并不确定这些贵族军的士兵们会不会相信这份错觉，从而走进海利加设下的圈套。他的手指又从地图的上的另外一处划过比起上一处地点来说，这里似乎要更合适一些。尽管这个峡谷的通道允许两台以上的机甲兵并排行进，但是这里距离正规军最近的驻扎据点也非常接近。如果他们能够听到动静赶来的话，海利加倒是也可以省去一些麻烦就是了。只是，稍微可能会让他们受到一点点惊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兵分三路 “那是什么声音？”正走在路上的贵族军巡逻队员，忽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他用眼神向周围的士兵们进行确认，得到了相同的答案。这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的有什么声音。 “听起来……好像有点像是有人在打闹的声音吧。”另一人不太确定地说道。一行人此时此刻停滞在了原地，似乎是想要确认最新的情报。 “怎么回事？”领头的队长原本正安心地坐在位于队伍中央的队长机当中。他看到先头部队停止前进了，立刻打开了广域导力无线通讯，发出疑问。 士兵们向他说了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这样说的话，他有可能会直接不当回事，但是既然这么多士兵，甚至还有自己颇为信任的几名低级军官都表示有问题，他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很快，他示意整个队伍停下脚步，好好注意一下周围究竟有什么变化。 每一个士兵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考。空气中安静得令人害怕，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诡异气氛。然而，半分钟后，一声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巨响，清晰地传到了长官的耳朵当中。 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声音，如同余音绕梁一般，婉转不绝——与此同时，这名巡逻队的队长也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两组步兵，共计二十人的步兵在他的命令下进入了声音传来的源头——那是连接正规军驻扎地的一片丘陵地地带的河流滩涂，沿途有森林，不过根据地图测算，并不算是太远。现在想来，这里倒是有可能作为一个正规军的士兵们驻扎的前哨营地——因为再往稍远一些的山里移动的话，他们可以轻松地看到这条道路上的东西。如果正规军从这边遭到了袭击，位于这附近的驻扎士兵可能就会发出警示，让位于丘陵中的帝国军主力做好战斗准备。 很快，那两只先头部队就发来了回报——在森林的尽头，看到了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看样子是正规军的士兵。得到消息后，这些士兵们一边驻扎原地观察，一边回报说，他们好像看到这些士兵们似乎是在同什么人起了争执，请示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从他们口中，应该能问出一些正规军大本营的情报吧。别让他们跑了。”长官说道，“留在原地待命，随时保持警惕，有任何动向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现在，机甲兵部队去西面的路口部署，剩下的人随我绕道东线，尽量快速地拿下他们，不要发出动静，不要给正规军的人救走他们的机会。” “果然是这样的命令。”海利加听得真切——这位贵族军的巡逻队长的思路同自己的想法一样，比起效率，他更注重执行任务的成功率高低。因此，他选择了在他看来最为稳妥的办法，先将部队铺开，随后再进行攻击，堵住所有敌军的退路。 那个正规军的驻扎地海利加已经看过了——里面只有大约一二十个士兵，此时此刻正在轮班休息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海利加的投音术仅针对那些贵族军的士兵们，正规军的士兵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们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团团包围的事实。 根据海利加之前的测算和预估，机甲兵部队肯定会被派去镇守空间较为宽敞的西部，那里没有泥泞的土地和树林的遮挡，空间也足够宽敞，因此更适合机甲兵的发挥。而在东边的路线上则更适合大队的步兵行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名贵族军的军官的确也是如此安排的。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哪怕仅仅只是暂时，这两股原本可以互相配合的部队就分开了。 海利加坐视这一切的发生，没过多久，稀里糊涂的正规军士兵们就被贵族军给抓了起来。双方甚至都没有爆发多么激烈的战斗，因为贵族军的行动，正规军方面压根没有收到任何信号，根本就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在把这只正规军的士兵们全部抓起来，并且紧急搜查了一下他们的营地之后，队长才对机甲兵部队下达了返回的命令。只是，稍微出了一点意外。 “你们说什么？酸液？”指挥官这次是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哪怕他的的确确听到的是机甲兵驾驶员的声音，“在那种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出现这种东西？”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接收到了传感器的通知，这才离开驾驶舱看了一下。的确，整个腿部都已经被腐蚀，现在已经走不动了。”那名驾驶员的声音中充满了无辜，“是这样没错吧？刚才的情况。” “是啊……”被点了名的那名同伴立刻附和道，“我们也怀疑是不是什么敌人的诡计，但是等了好久，似乎都没有进一步的情况发生了。” “去问问那几个正规军士兵们，是不是他们搞的鬼。或者说，至少他们应该知道点儿什么吧？”队长皱起眉头，对后备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是。”说着，贵族军的士兵们找到了正规军的士兵们，用威逼利诱的方式尝试着询问他们。对此，正规军方面的队长表示，自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贵族军稍微用上了一点儿非常手段也是如此。这种情况下，他只好如实向贵族军的队长汇报。 “接着问。正好，你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吧。我到那边去看看那两个蠢货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想了想，这样说道——毕竟，还没有到返回驻扎地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带上这帮相当于拖油瓶的俘虏的话，也不太方便。再说，除了机甲兵那边的这个美中不足的小插曲，今天的收获不可谓不大——毕竟这是这几天巡逻以来，第一次抓到正规军的可疑人员。 于是，在留下了一些士兵原地驻扎待命，顺便「审问」一下正规军的士兵之后，这位队长带着自己手下的另外两台机甲兵，以及一小批步兵出发了。 躲在暗处的海利加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意而为之 到目前为止，海利加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利用这支正规军的外围部队作为诱饵，海利加成功地将这支巡逻队在目前的这个时候分成了三份——两台机甲兵目前正深陷海利加早先布置下的陷阱中无法自拔，队长带领的主力人马正在赶往那边查看情况的路途中，剩下的这批士兵则是原地留下待命。这一整个计划中，海利加的用心不可谓不仔细。 之前的峡谷的确是阻击他们的好机会。但是那样的话，无非就只是正面冲上去，利用武力强行将他们压制住而已。那样的话，伤亡或许会过于惨重了。海利加并不希望这场帝国的内战中有太大的损伤，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帝国军。因此，他果断放弃了那个绝佳的机会，开始进行第二个计划。 事实上，海利加想要消灭这支部队的话，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只是，除了不想要看到太多的伤亡之外，他还有别的考虑。海利加已经观察了这支部队很久的时间，他得出的结论是，即使是在最精锐的拉马尔州贵族军，这支部队的战斗能力和组织性都算得上是中上等的存在。除非使用威力非常巨大的攻击直接让其无效化，否则，仅仅使用比较常规的打击手段的话，这支部队应该能够坚持相当长的时间。那样的话，就有可能打破目前维持着的这个脆弱的和平，让贵族军和正规军的大规模部队卷入到争斗当中。那样一来，自己之前和奥利巴特说的那个计划就要泡汤了，因此万万不可如此兴师动众。 因此，这个方案才是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主要原因有三点——第一，海利加在使用投声龙吼的位置，恰巧能够让这名贵族军的指挥官做出判断，选择分兵。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机甲兵部队并不适合全部在森林中展开。因此，第一次分兵之后，海利加就跟着一起到了两名机甲兵驾驶员待命的地点，并且用一种具有很强腐蚀性的酸液——一种炼金药水的副产物，悄无声息地弄坏了两台机甲兵的腿部机关。换做是一般意义上的酸液，是不可能让专门经过特殊处理的合金如此轻易地损坏的，但是海利加所制造出的酸原本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更不可能在贵族军机甲兵维护技术人员的名单上。海利加用这种办法，让其无法行走，而贵族军绝对不会丢下机甲兵在那里不管，因此，他们必定会带人去救，而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把机甲兵带走的办法，自然就只能是同样用机甲兵去拖了。 但是，附近凑巧还是有那么一支正规军的部队——这就给了海利加进一步行动的可能性。机甲兵部队那边如此诡异，他必然心生疑虑，对这些正规军的士兵们不会有太好的脸色看。而双方如果发生交战的话，也必定会有伤亡，因此海利加趁正规军的士兵们不注意，将军火库的大门牢牢地施加了一个魔法锁——使用他们自己的钥匙无法打开军火库的大门。负责开军火库大门的士兵只当是自己在敌人突然来袭的时候慌了手脚，一时没拿稳钥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神秘的力量在左右他的动作。也正因如此，正规军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接下来，便是计划的关键时刻了。海利加不清楚这位机甲兵的驾驶员是什么性格。如果他十分谨慎的话，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该把一部分士兵留下来和俘虏在一起，而是应该呆在一起走才对。这样虽然会拖慢部队的行军速度，但是反而其实是在给海利加增加难度——毕竟他还要避免误伤正规军的俘虏们。至于那边因为酸液无法继续前进的机甲兵，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海利加早就从那边撤退了，附近的正规军也不会有所动作。 不过，命运还是在这种时候，帮海利加省了一点麻烦。比起可能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这名队长更加担心机甲兵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贵族军的士兵们当中对机甲兵有没有什么类似于kpi一类的指标。但是总之，这位队长再一次选择了分兵；在他到达遇到问题的机甲兵那里之前，他的部队已经被他亲手分成了三份。一份在酸液当中寸步难行，一份在原地待命守着俘虏，还有一队正由他自己带领，尝试着穿过这一小段的距离。 时间紧迫——因此，当队长带着手下的人刚刚走远之后，海利加就干脆地原地现身了。顺便一提，在刚才提到过的地方中，海利加都留下了短时简内可以用作于瞬间移动的传送点，只要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他就可以直接转移到机甲兵的出事地点，在队长带着增援赶来之前就解决掉他们，随后静候大鱼送上门来。 “你是……”没有了机甲兵，没有了重武器，没有成编制的队形，再加上这些士兵们积累的倦怠感——海利加没有犹豫，一出手就是绝技。一阵强烈的闪光之后，十几名贵族军的士兵们立刻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你是……？”正规军的士兵们啧啧称奇——海利加先是干脆地将贵族军的通讯设施改成了预设模式，随后干脆地解开了在场正规军们身上绑缚着的绳索。随后，还没等那些正规军的士兵们开口询问什么，海利加已经掏出了奥利巴特在他临走之前交给他的东西。 “在场的，谁是第六机甲师团和第七机甲师团的士兵？”海利加手持奥利巴特的纹章，环视现场。士兵们看到这个熟悉的标志，虽然惊讶，但还是本能般地停下了动作，整齐列队。 “时间紧迫，具体情况晚些时候再解释，总之，这是奥利巴特殿下给我的东西，现在我临时充当你们的指挥官。不管你们之前被下达了什么命令，现在全部取消。接下来，听我的命令……”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引蛇出洞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荒诞的场面了——稀里糊涂的正规军士兵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道。 今天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天。然而，却忽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最后，竟然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孩子，手里拿着殿下的信物，忽然凭空出现，只用了一瞬间就打倒了几十名贵族军士兵不说，还斩钉截铁地给他们下达命令。 不过，话虽如此，士兵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海利加手中的信物，他们自然都能看出是真的，再加上少年刚才的行动能力和惊人的战斗力——就算他现在让他们再投降一次，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人还能怎么样呢？ “你们分成三组，一组留在原地，像刚才的贵族军士兵们对待你们一样，把他们绑起来，在这里听候我的下一步指令。”海利加说道，“第二组人到距离这里五十赛尔矩远的西部的岔路口去。注意路上慢点，小心贵族军可能留下的陷阱什么的。就是他们刚才去的方向。最后，你们选几个腿快的，拿上这个。”海利加丢给了正规军士兵领头的某个人，“直接去总指挥部，通知殿下和几位将领，就说大功告成了。现在就去，不许延误。” “那您……”士兵们对海利加下达的命令基本上没有要违抗的意愿。不过，队长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是去收拾那边的事情了。记住了，要抓紧时间，没有时间给你们休息。要是事情办得好，我到时候允许你们放假，不过现在不行。”说着，海利加打了个响指，他的身体忽然就凭空消失了。 “对了，那边的导力通讯器我设置成通用模式了。如果贵族军有人询问情况，不要理会就是。千万不要随便乱动啊。”空气中海利加的声音，更是让正规军的士兵们一脸凌乱。 “……女神啊……我究竟看到了什么……”有人面色木讷，喃喃自语。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太强了吧！”有人发出这样的惊叹。 “别想那么多了。兴许是皇子殿下请来的帮手也说不定。你们没听说么？之前在帝都的恐怖分子袭击案中，就有一位英雄人物挡住了前去袭击皇女殿下的恐怖分子。”只有队长本人还维持着一定的镇定，给出了一个靠谱的猜测，“总之，刚才他说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吧？就按照我们自己的编制行动吧。” “是！” —————————————————————————————— “队长，前面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正驾驶着机甲兵走在前往另外两台机甲兵出事地点的贵族军巡逻队长，忽然听到了导力通讯中的声音。他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前方的观测手来报，他说，机甲兵出事的地点有些怪异，希望您能谨慎一点。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 “把导力望远镜的图像投影到机甲兵这来。”听到属下这么说，队长便命令道。很快，一副由导力望远镜记录下来的现场成像就出现在了机甲兵驾驶舱内的投影屏前。 “嗯……”拍摄的图像算不上特别清晰，不过他姑且还是能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图像中，两名机甲兵驾驶员所在的机甲兵确实就在那里，腿部似乎被什么东西侵蚀，状况的确惨不忍睹——他这下倒是不怀疑他们之前说的话了。只是，两台机甲兵的驾驶舱似乎都打开着，远处看起来，看不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人。 “切换红外模式进行感知的话，可以得知驾驶仓内确实没人。”负责观察的士兵适时解答了队长的疑问，“前方的观察已经进行了有一阵了，也在出事地点周围进行了搜索，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东西，是逃走了还是别的什么……另外，机甲兵出事的地点那里有很强烈的烟雾，我方的化学探测器无法同任何现在已知的毒物相对应上，但是我们几个人经过商量，一致认为那里肯定有什么问题……因此才提醒您。”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现在先回到原位吧。”队长叹了口气，说道。他的内心也在对眼前的这个景象进行思考。两名机甲兵驾驶员忽然不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说是遇到魔兽……先不说他们在这边巡逻了许久，根本就没看到魔兽的影子；单是目前正规军和贵族军在此对垒的情况，这种规模的动静就足以吓跑附近的野兽和魔兽了。再说，那两台机甲兵怎么说也伫立在那里，对野兽和魔兽来说也不是没有威慑作用，他们二人更是手脚完好，除非是非常强大的魔兽，否则也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全军听我命令。”思索之后，队长本人还是决定稍微谨慎一些。他唤来了自己的副官，也驾驶着一台机甲兵伴随自己左右的人，让他带了几个人，靠近一些观察，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副官领命前去，随后很快传来回报：“驾驶舱打开着，驾驶员的确不见了。现场没有打斗的情况，只有机甲兵被酸液侵蚀的时候留下的痕迹。现场的烟雾闻起来无色无味，似乎没有任何害处，烟雾的源头似乎是机甲兵驾驶舱的内部——在从外面看不清楚的更深处。” 听了副官的报告，指挥官的疑虑才稍微打消了一点。至少，这看起来诡异的情况是没有什么危害的。他这样想道。于是，他也稍微放下了一点戒备，带着士兵们朝着出事机甲兵所在的地点靠近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爆鸣声——队长循声望去，发现是队伍的左翼方向正冒出滚滚浓烟。 “感谢您离开这片森林……不这样的话，远距离还真不好判断那边是你们的通讯部。”海利加面带微笑，凭空出现在了一众士兵面前，身上金光缠绕，手中雷鸣爆闪，“好了……现在，终于算是断了你们向「黄金罗刹」求援的机会了。我再给你们一个束手就擒的机会吧……虽然改变不了结局，但是至少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行动结束 “你是谁？”指挥官几乎是本能地问道。如今的状况他已经有点搞不懂了，原本还算是有主见的他，现在只是感觉无尽的迷茫。 “你要找的那两个人不就在你身后么？”海利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听到声音的指挥官慌忙朝后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你……”他不禁有些生气——想要找眼前的少年算账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两个当时也是如此，你们贵族军都是一副德行吗？”下一秒，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的声音钻进了指挥官的脑中——原来是海利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机甲兵附近的声音传感器那里，并且对着那里悄声细语，这才造成了如此魔性的效果。 指挥官刚想做些什么，紧接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机甲兵的操纵室内，面板上已经亮起了两道红灯——随后，显示着机甲兵整体损伤程度的图片自动弹了出来，其中象征着腿部关节的部位已经是闪烁着的红色了。 “糟……”他本能地觉得身子一歪，紧急拉动操控杆，这才没有摔下来——这可真是糟糕，他心想。机甲兵的关节部位似乎已经损坏了，导致他的队长机已经同那两台机器一样，无法自行移动了。 “保护队长！”直到现在，他手下的领邦军士兵们这才如梦方醒一般，举起手中的导力枪，对海利加射击——此时他们也顾不上许多，也明白了眼前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年是他们的敌人。然而，仅凭他们的胡乱射击，又要保证不误伤自己的长官的情况下，能够海利加造成多大的伤害？ 一道寒光闪过，连同那只还算完好的机甲兵的腿一起，队长机的两条腿被从膝盖处齐齐斩断，火花迸射的同时寒气四溢。拉马尔州气候一向温和，即使是在冬天也不会有如此规模的酷寒。当然，这并非是气候的突变，只是少年手中那把诡异的长剑闪烁着的寒光。 突然失去了支撑的队长机操作室整个地摔了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几名士兵不禁闭上了眼睛——从这个高度摔下来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你居然把队长给……”另外一台机甲兵的驾驶员，这支巡逻队队长的副官见到这一幕，不禁怒吼道，随后抬起手中的机甲兵大剑，朝着少年的方向斩了过来。然而，他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只是轻轻测过身去，让自己手中的机甲兵大剑擦着他的身体过去，然而传来的却是一股不太妙的触感——少年手中的那把长剑此时正被他抬起，挡在了自己的机甲兵大剑上！伴随着一阵火光迸射，自己的大剑被从中间直接斩断，而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根本毫发无损。 “那把剑……不对，那个人究竟是……”他心头大惊——自己手中的机甲兵大剑是由特殊的合金打造，并不容易被弄坏这点先不论，刚才的少年，明明是用肩膀承受住了自己这一斩的力量啊。然而他看起来根本就没事……这意味着什么呢？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也是心惊肉跳。他们都是职业士兵，都明白刚才看到的这一幕的意义：少年手中那把长剑绝非凡品，而那能够硬抗机甲兵斩击的极限力量也绝非凡人能够拥有。 海利加没有给这名驾驶员第二次机会。就在机甲兵大剑断成两截的瞬间，他猛地抓住了还留在机甲兵手中的那半截，随后猛地用力——数十亚矩高的钢铁巨兽，贵族军纵横战场所依靠的存在，整台机甲兵被直接扔出去了十几亚矩远，摔倒在了地上。 “给我出来。”少年一个箭步追了上去，随后用手中的长剑随意地挑起机甲兵胸口的某处——整个驾驶舱的外部舱门被直接掀飞了出去，只留下在机甲兵舱内，似乎已经晕了过去的驾驶员。 “剩下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就饶恕你们。”海利加将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昏过去的副官从舱内捞了出来，扛在肩上，就像扛起一个气球一样轻松——随后用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见到此情此景，其余的士兵们哪敢造次？纷纷放下武器，做投降状。 “都聚集到那里去，快点。”海利加随手一指，士兵们立刻争先恐后地跑向那边。 “都呆着别动。如果有人擅自逃跑的话，我会知道的。”海利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朝着另外一边跑了过去——刚才被自己一发大火球掀翻在地的，这支巡逻队的通讯部，自己还没有过去看情况呢。 —————————————————————— 几分钟后，当海利加把那仅有的几名通讯兵从灰尘和泥土里挖出来，一摞抬起来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相当滑稽的一幕。拿了之前在营地那边投降贵族军装备的那批正规军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里，并且正拿着那些枪支指着被海利加勒令围在一起的贵族军士兵。根据海利加留下的探测魔法来看，那些士兵的确没有一个人逃走的——看来是被海利加的一通操作搞的有些麻木了。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就让海利加有点想笑了。 “那个……虽然我们刚才的确是战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向敌人投降啊……”剩下的贵族军士兵们有一人，正哭丧着脸，对眼前正规军的士兵长官说道。 “刚才那个人说了，如果我们敢走的话……”另外一名贵族军士兵做了一个割喉的姿势。 “谁说你们投降了两次了？”海利加一边忍着笑一边过来——他把那几名灰头土脸的通讯兵丢在了地上，随后说道：“把他们都绑起来，带回本营去。别忘了叫上营地那边的人。” “是……”正规军的士兵很知趣地没问海利加是怎么「解决」这边的几台机甲兵的——他们仅凭想象就能够看到那样的画面。 第二百二十六章 转手，交接 就这样，海利加为了向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高级军官们证明自己的战斗能力而进行的突袭行动就这样结束了。整个行动只用了一个上午，而且这还是海利加为了尽量避免死人，在附近踩点和观察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的情况下。当正规军士兵们押送着人数至少是他们两倍的贵族军士兵们来到本营后，由不得那些军官们不信。 随后，奥利巴特宣布海利加将会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司令室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经过——没有任何一位军官这回再敢托大了。有几个人甚至是午饭都还没有吃，就急匆匆地赶来。 对此，海利加大度地允许他们在司令室内吃饭——对此，这些军官们自然是拉不下脸来这么做。不过，在海利加的强硬要求下，他们还是不情愿地打开了那些难吃的军用餐，开始非常努力地吃掉那块不怎么发霉的黑面包。 “你手下的军队也是这个伙食待遇吗？”对此，海利加问奥利巴特。 “如果是在补给充足的地方的话，第六机甲的随军厨师很会做禽类料理。”一名旁边的高级军官悄悄告诉海利加——显然，这一举动已经证明了海利加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他们现在确实相信了奥利巴特之前说的话。 玩笑过后，海利加向众人详细讲述了上午的行动——当他讲到，他为了寻找一个尽量不死人的办法，而想了半天寻找合适的地点的时候，下面的所有人瞬间明白了为何刚才会有如此多的俘虏被送上了山；而当他们听到海利加费尽苦心，利用山下的正规军当诱饵，但又想要避免他们受到生命威胁而做出努力的时候，下面的军官们齐齐送上了佩服的目光。而当海利加提到了山下的某处，有四台机甲兵因为各种故障而暂时留在那里，还没有办法移动的时候，一名军官当即表示，他会立刻让手下的人开着之前缴获来的几台机甲兵，把那几台破损的机体带回来，让自家的维护人员看看能不能修复。 “有三台，包括那台队长机，大概是不可能了。”海利加悄悄告诉奥利巴特，“不过，带回来的残骸上应该能取下来不少零件，可以用来维护现在的那几台。至于还有一台，倒是有抢救的可能性，不过我不太确定维修班有没有足够的时间。” “怎么？难道说……”奥利巴特听出了海利加的弦外之音。 “嗯。这支巡逻队没有及时回去，甚至都没有任何音信就忽然失去了联系，光是这件事情就能引起贵族军方面的警觉了。虽然这种小事应该还不至于由那个「黄金罗刹」亲自负责，但是她应该用不了几天就知道了。到时候要是让她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就不好了……因此，我想借助这个机会，立刻施展借道萨沙兰特州进行转移的计划。”海利加生怕夜长梦多，“不过，应该还有几天时间才对。这段时间，就让他们为此而准备一下吧。” “嗯……虽然我觉得奥蕾莉亚将军不会那么快就注意到……”奥利巴特说道，“不过都一样，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区别。等你决定好了之后，就去做吧。” “嗯。对了，你那边的话要稍微小心一点。不是罗格纳侯爵家的军力问题，是那之后的权力分配。” “我和他还有一些事要商量。”奥利巴特想了想，高声说道，“既然各位都已经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对他接任我之前的职务一事没有什么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吧。我和他还有一些机密要商量。” 闻言，高级军官们立刻站起身来，纷纷退出了会议室内。没有针对海利加的疑惑目光和窃窃私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因为参与了巴利亚哈特的事情之后，针对正规军和贵族之间如何相处的问题产生了想法吧？”奥利巴特一语中的，“说实话，这点我也要感激你……如果不是有你加入的话，正规军很有可能会因此同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再次产生矛盾，到时候的损失就太大了。幸好你为尤西斯君争取了足够多的筹码，以至于不让这必定会矛盾的两者相见，而是提供了足够多的缓冲。” “是啊……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但是问题是，在诺蒂亚州，我的老办法可能就不怎么管用了。况且，那边正规军的势力本来就弱，但是塞克斯中将……他是什么性格，你肯定比我清楚。” “嗯……他是一个绝对意义上完美的军人，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更何况，那里还有个「rf」呢。”奥利巴特叹了口气，“我虽然没收到确切的消息……但是伊莉娜会长在那之后，应该没有真的逃亡，而是暗中躲在城市里等待着机会吧？” “嗯……听说她给了安洁莉卡很多支持。我担心她会借此机会向罗格纳侯爵家索要更多东西。如果她真的做出了足够多的贡献，我想我没有立场去说服她，况且那也是她应得的。但是，紧靠安洁莉卡本人手下的那点人，又不足以真的推翻他的父亲，所以……”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皇族成员出面了……艾尔芬一个人可能还不够，但是如果我也一起的话，到时候那些功劳就会被推到我们头上。”奥利巴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海利加郑重点头，“用我之前跟你说的方法保持联系……对了，我之前成功说服了一批「北之猎兵」，目前他们在担任皇女殿下的护卫工作。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战斗能力还是蛮不错的，在毫无危险的巴利亚哈特城内给皇女殿下当护卫似乎是有点多余了……可能的话，你要不要给他们重新安排一点事情干？” “然后雇佣他们的大笔佣金就算到我头上了？”奥利巴特露出坏笑。 “对。”海利加理所当然地说道，“内战结束之后，你就是提前终结了内战的英雄，到时候拿去找陛下报销，我就不信他会不同意。” “……”奥利巴特彻底无语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计划进行中 在完成最后的交接之后，奥利巴特在众人的目送下，搭乘「红翼」离开了。穆拉最终还是留在了海利加这边——因为奥利巴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并且也明说了，海利加目前还需要穆拉当个帮手，熟悉一下这边的事情。等到大部队转移走了，穆拉再回到奥利巴特身边不迟。穆拉仔细一想，帝国东部的事情也很吃紧，奥利巴特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乱玩，因此也就姑且答应了。在奥利巴特走后，海利加也简短地向一众指挥官问询了一下具体的情况，包括军队目前的具体情况，以及封锁方面的贵族联军的情况等等。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海利加已经大概有了一个对整件事情的印象轮廓。首先，虽然经过了先前的几场恶战，余下来的士兵们才姑且来到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但是哪怕对手是沃雷斯和奥蕾莉亚这样的猛将，但这两只机甲师团的军官们依然保留着很强的有生力量。有五分之四的士兵进入了这片丘陵地带驻扎下来，其中的伤员占比也非常低，并不会影响之后将会有的大规模行动。至于余下的那五分之一人，除了少部分是确确实实地阵亡了，大部分都是被贵族军俘虏，目前不知所踪，但是根据判断来说，应该不会得到特别不公正的待遇。 至于贵族军方面，则可以说是军力旺盛，不是眼下的这支贵族军能够比的。除了奥蕾莉亚和沃雷斯亲自率领的各自的贵族军师团之外，凯恩公还特意给他们配备了一个机甲兵旅团和一个炮兵旅团，总兵力大约在三个机甲师团左右。有名将坐镇，又不缺后勤支援的保障，这支贵族军的实力绝对在正规军之上，这也是之前奥利巴特说正面突围绝无可能的原因。 “沃雷斯准将……我记得他不是萨沙兰特州方面的将领吗？怎么跑到这拉马尔州来了？”海利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如果他的情报没搞错的话，沃雷斯准将就是那个在内战刚刚开始的时候，趁着正规军还没反应过来就提前出招，稳稳地把他们都压制在了各自的驻地，这才造就了萨沙兰特州在内战开始之后相对和平的局面。 “大约是在半个月之前吧……凯恩公忽然加大了对我们这些正规军部队的攻击力度。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萨沙兰特州的局势的确已经非常稳定了吧……沃雷斯准将就答应了凯恩公的邀请，来到了这里。”一名军官解释道，“听说他比那位「黄金罗刹」要弱一些，但是对我们来说反正是没有什么差别……他的部队和奥蕾莉亚将军一样难对付。” “奥蕾莉亚的部队更像是战锤，而他的部队则像一把骑士枪……大约就是这样的差别吧。都有很强的冲击力和破坏力，但是具体来说感觉也相当不同。”另一名军官说道，“我的部队和他交过手……我觉得他们二人应该是在同一个档次上的。至少在领兵这方面是如此吧。” “我倒是觉得奥蕾莉亚比他稍强一些……之前在北部平原会战的时候，奥蕾莉亚的部队是会利用地空配合进行干扰的。沃雷斯很明显不如她……他麾下的空军速度很慢，倒是很容易躲开。当然，机甲兵部队确实……” “如此说来，他现在在正面的前线，对于这个转移的计划来说，反倒是好事了？”海利加笑道——对于他来说，多一个沃雷斯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那些可能会借道萨沙兰特州那边的正规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嗯……似乎是这样没错，但是……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要正面对上那两个人的话……”不过，那些军官们倒是没有按照海利加的思路继续想下去。他们优先想到的是海利加能否真的以自己的力量独自对战那两个人，以及他们手下的军队。经过刚才的事件，他们早就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并不是普通人，那股力量也绝非凡人能够拥有的；再加上奥利巴特在临走之前几乎是明示一般地告诉他们，眼前的少年和教会有着很深的联系——当然，海利加和教会目前来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在帝国人的心中，什么神秘的事情一旦和教会沾上了关系，那就意味着深不可测的强大，因此用教会作为幌子来暂时稳定他们的情绪也算是一个短暂的应对办法——让他们对海利加的实力不再有所怀疑。然而，奥蕾莉亚和沃雷斯两人姑且不论，还要算上他们身边那数万人的军队……他们无法想像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你们只要在通过了之前地图上的地标之后向我发送消息，我就会及时撤退，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的。当然，我一个人不可能拖延住他们所有人，所以别动队方面也一定要组织好，尽量用反坦克地雷之类的东西阻止他们包抄过来。不要吝惜这些东西，把所有的存货都用上就好……毕竟到了那边的要塞之后，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等殿下摆平诺蒂亚州，自然也就有了补充，就更不需要担心了。” “那……就姑且这么办吧。”可以看出，军官们还是有着很深的疑虑的，但是他们还是最终选择相信了少年的话。大体的计划已经修订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行动前夕进行踩点。按照海利加的估计，奥蕾莉亚在三天之内必定能够反应过来，明白自己手下的那支巡逻队覆灭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必然也会加大对正规军动向的监视力度——因此，在这之前，就是全部的准备时间。主要的转移路线，截击可能会袭来的贵族军的包抄部队，以及率先转移进入要塞地区进行布置的先头部队，等等。除此之外，对于伤员究竟要和哪边一支部队一同出发，还需要再进行商议。除此之外，一些头脑风暴和模拟练习也是必要的。 就在正规军方面展开了这个紧张的计划的同时，一份让奥蕾莉亚将军有些惊讶的报告，也恰好送到了她的手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奥蕾莉亚的发现(上) “你是说，他们就在这附近被人截击，全灭了？”一边开着导力战车飞速赶往现场，一边问一旁副官的奥蕾莉亚将军全然不顾一车人那急切的眼神，自顾自地说道。 “嗯……报告上的确如此，但是您……”副官忍着腹中翻滚，“能不能开慢一点……您的车技实在是……” “再晚些的话，指不定那些痕迹就要消失了……必须要抓紧时间看看才行。”奥蕾莉亚说道，“我有预感……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份报告并不足够详细地提供了我想要的东西，不亲眼看一看的话，我着实不放心。就请你们几位辛苦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几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罢了，反正将军性情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很快，奥蕾莉亚就驱车赶往了事发地点——根据后来的贵族军的后续部队进行调查，提供的坐标来看，似乎的确就发生在了这个位置。 得知这一消息的她，立刻察觉到了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问题，是这支提供报告的侦察部队没有察觉到的。单单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整编的巡逻队，在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忽然消失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因此，尽管贵族军那边的军官们对于奥蕾莉亚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很大非常惊讶，但是只有沃雷斯准将明白她的用意。 那支巡逻队配备了一整个步兵连队，外加数台机甲兵，以及贵族军所使用的最新型的通讯设备。如果和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巡逻士兵展开遭遇战，奥蕾莉亚绝对相信他们能够不被彻底歼灭。或是想办法突出重围，或是占据有利地形坚守，然后向总部求援。然而，这支部队却忽然不声不响地就这样消失了，而当奥蕾莉亚通过层层报告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的下午了。 得知消息的奥蕾莉亚连报告都没顾得上看，只是大致地询问了可能的事发地点，就立刻叫上了自己的副官和两名侦察兵的队长，一同驱车前往了这里。当然，理论上这里也算是正规军和贵族军可能发生交战的前沿阵地了，奥蕾莉亚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过来也不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这三人对于这件事却没什么说法——毕竟奥蕾莉亚将军实力超群，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并不大就是了。 “你们两个，仔细检查一下这里。”奥蕾莉亚指了指丛林中的某一处，“我总感觉这里有些诡异。” 两名侦察兵队长闻言，开始了他们的搜索。不愧是贵族军当中的精锐，也不愧是「黄金罗刹」那如同猛兽遇到猎物时一般的精准直觉。两人只是刚开始搜寻没几分钟，就各自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将军阁下，这里的树干上有非常诡异的划痕……或者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样。树皮被撕裂，而且还有很深的窗口……附近有一些焦黑感。”其中一人发现了丛林中的诡异现象。 “地上有一些烧焦的橡胶零件……根据我的判断，它应该是我方便携式导力通讯器的底座的组成部分。没有发现金属零件。”另一人举起一小块已经因为高温而变形的橡胶块，高声说道。 “我也稍微注意到了……距离这附近的丛林中，有好几棵树好像都有这样的问题。”副官也说道，“从我们所在的地方，到周围大约二十亚矩内的范围内……多多少少都有这种迹象。而且……” “而且，这里的树的密度也比周边要稀疏不少。内战开始之后，伐木工人应该都没有活动了……因此，这里应该算是林地中比较空旷的地方了。如果那支部队在这附近驻扎的话，应该会选择这里作为建立通讯的基础点……”奥蕾莉亚也明白了，“而根据周围树木的痕迹来看，这应该是一种能够直接覆盖很大范围的冲击式的攻击……看来是这种攻击直接让通讯部队直接无效化了。而且，对方有类似于工兵排雷装置之类的扫描装置，在清理痕迹的时候，拿走了附近所有能够找得到的金属配件，但是没有清理干净，才被我们找到了原因……这里，应该就是袭击发生的地点了。” “可是……如果通讯部就在这里的话，那么这支部队的主力成员，还有机甲兵又会在哪里呢？”副官想不明白，“以及，这个能够让这么大范围内的通讯编队直接无效化的武器又会是什么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导力炮之类的装置，应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何况，附近既然没有战斗的痕迹，只是有几棵树木的话，这就意味着这里可能并不是第一战场，主力部队把通讯部门放在这里之后，就急匆匆地去做别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答案就稍微有点可怕了。” “那就意味着……” “那就意味着，有一些人能够直接在这里，在瞬间击溃通讯部门的同时，还快速地压制解决了所有的巡逻队士兵。第六和第七的士兵们我们已经交手好久了，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皇子殿下和那位范德尔阁下虽然出色，却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定是有什么强大的帮手。” “那……会是什么人呢？「结社」的话，似乎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副官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不清楚……也许是他们当时没有查仔细，真正发生交战的战场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附近的别处。就算是出于特殊目的把通讯部门放在这里，主力部队也应该不会走太远。”奥蕾莉亚抬起头看了看天边——太阳已经快要落到地平线的尽头了，“不好意思，只能让你们再陪我一会儿了。” 说着，奥蕾莉亚拿出了四副夜视的军用多功能头盔，对周边的三人说道。 “明白。”事已至此，副手们也都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推脱。 一行人的搜寻还在继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奥蕾莉亚的发现(下) 诸如金属碎片和大规模交战痕迹之类的决定性证据，奥蕾莉亚等人在夜色下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终，奥蕾莉亚还是略带遗憾地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的一行人决定回到贵族军的大本营。 虽然离开了，但是她并非是一无所获地回去的——还有附近的两处发现，可能会作为解决这个谜题的证据。其中一条，是在附近的丛林地带发现了一个已经被废弃的营地——虽然这里原本的主人细心地收走了所有的东西，但是奥蕾莉亚依然是在夜色下的模糊视线中确定了这里必定是人为的驻扎地，而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她发现了很多被砍伐的树木——必然是当时为了修筑营地时为了清场而砍伐的。除此之外，现场的土质也要比外侧的森林土壤硬和干燥了不少，这必然是他们为了居住舒适，从附近的河边带来了沙子同原本的泥土混合，这样的话可以减少一定程度上的虫害。 另外一个有些意外的发现则是在一处岔口，实际上离之前找到的疑似巡逻队出事的第一事发地点并不远。在那边的地面上，她同样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痕迹，但是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在地面上的某处，那十分明显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烧灼过的痕迹——看样子是有人拿了什么有毒的化学品，朝着那个地方反复喷射，最终才造成了那种情况。 只是，她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还配备了生物武器这种东西——之前曾经在一些贵族派的军事会议上，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武器可以用于实战，而她是当时坚决反对的那一边。如果自己手下的人背着自己偷偷做这种事情的话，那她可真就有点丢人了。因此，她并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呢？死前想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也是这支正规军的秘密兵器之一。至于他们如何得到了这种东西，那就…… 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思路到这里也就断了。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她又把那些刚刚整理出来的材料重新放在桌子上，想要重新看一遍，然而就在此时，轻轻的敲门声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群士兵们，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唯一一个会在这种时候扣响自己房间门的，只有那个人而已。因此，她只是很随意地说道：“进来吧，沃雷斯卿。” “打扰了……奥蕾莉亚阁下。”一个平淡的男子的声音旋即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真是少见……只是来打声招呼。这种时候，你居然在彻夜工作？” “遇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反正正如同你说的那样，闲着也是闲着。”奥蕾莉亚笑道，随后把手中的报告递给来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神色皮肤的男性，“既然你也来了，不妨一起看看如何？” “配备有机甲兵小队的巡逻队……诡异地消失了？并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接过奥蕾莉亚手中报告，随便看了两眼的沃雷斯准将也皱起眉头，“这事是有点诡异。” “是啊……所以今天下午的时候，我还专门带几个人去了一趟，但是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奥蕾莉亚又叹了口气，“正在发愁这件事情，你就来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之前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啊。”沃雷斯恍然大悟，随即又感觉有些奇怪，“可是，虽然事情有些诡异……似乎也不值得你亲自出马吧？” “是啊……只是，直觉告诉我，这背后肯定有什么诡计。”奥蕾莉亚把自己刚才亲自调查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沃雷斯，“你觉得如何？准将？这是正规军的本领？还是别的什么？” “不……这不可能是正规军。就算是最精锐的第三、第四机甲师团，也做不到如此快速而彻底的压制。”沃雷斯分析道，“森林中的爆炸冲击范围很大，甚至就连正规军引以为豪的「十八号」都做不到如此强大的重炮射击。我想，比起分析军队的武器来说，更应该往导力魔法方面进行考虑才对吧。” “你说得对……之前我没有想到。”奥蕾莉亚茅塞顿开——沃雷斯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说是强大的导力魔法施法者的话，倒是的确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举动。况且，据他们所知的情报来说，正规军阵中恰好有一位顶尖的导力魔法高手——那就是驾驶着「红翼」的奥利巴特皇子。 “但是……以他的性格，会直接这么做吗？”沃雷斯和奥蕾莉亚随后在这接踵而来的问题当中沉默了下来。的确，以奥利巴特的能力来说并非做不到这样的事，但是他们觉得很违和，不相信那位皇子会如此下定决心地下杀手。毕竟在此之前，他宣称自己同正规军的合作，只是为了保护附近的平民尽量避免战争的干扰，并非是对战争本身的立场选择。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再加上他微妙的皇族身份，以凯恩公为首的一众贵族派对此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太多办法。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直接做出如此举动的话，那是否意味着，他作为皇子所维持的微妙立场即将倾斜？ “是为了范德尔吗？还是……”沃雷斯准将苦笑，“这件事情，恐怕是很难查清楚了。” “也许等到赢得了战争之后，能够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吧。”奥蕾莉亚说道——她现在也开始相信，奥利巴特殿下说不定就是那个做到了这件事情的人。如果是奥利巴特带人对这支部队袭击的话，士兵们看到来者是「红翼」和奥利巴特这位皇族成员，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地动手，说不定还会稍微放松一些戒备，因此就被奥利巴特得了手。再加上「红翼」本身是强大的飞空艇，即使有机甲兵在手，已经没了求援办法的部队也只能被快速地歼灭——尽管利贝尔的百年战争发生时还比较幼小，但是帝国的军校从来未曾放弃提到那件事——「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率领的利贝尔空军，是如何摧枯拉朽地完成了对没有防空火力的帝国军的全面反击胜利。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三十章 宁静之夜 虽然还带着一些疑惑，但是奥蕾莉亚明白，这件事情也该放下了。她毕竟是整支大军的总指挥，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而一直耽搁下去。原本，在两个大规模集团军对峙期间，有小型的巡逻队消失或者被击溃的消息传来，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奥蕾莉亚原本就不需要太过于操心——只是她身为名将的直觉，告诉了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不知道皇子殿下会是这件事情的嫌疑人之一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发现。 不过，奥蕾莉亚此时还不知道，奥利巴特其实是冤枉的。就在数个小时之后的清晨，她将会被告知一切事情的真相——通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嘴巴。 说到始作俑者本人，他现在其实并不在两支机甲师团的正式汇合点，而是在位于拉马尔州东南部的萨沙兰特州境内。他的身旁只是跟着穆拉·范德尔一人而已。 身为正规军军官的穆拉自然不可能是自己想办法来到这戒备森严的贵族派领地的。是海利加利用特有的空间转移术，带着穆拉东奔西跑，最终来到了这里。也就是穆拉强横的身体素质和对海利加通过奥利巴特建立起来的信任，能够支撑他和海利加一起跑完整个全程，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的——换了正常人来，用空间撕裂魔法和旋风龙吼赶路并且绕开监视的这种方式，是绝对没办法一起坚持的。 当然，两人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特意跑来散心的。其实，他们是来考差关于之前敲定好的撤离路线的情况的——在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一起协助那些军官们做出决定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有任何顾虑，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毫不犹豫地放手一搏便是。军官们连夜组织起来，一起置顶了周密的计划和转移图——只是，在完成这一个大项目之前，稍微惹了一点儿小麻烦。 首先，是撤离的路线——从大本营的驻扎地算起，如果要按照既定的路线，借道萨沙兰特州绕开大森林，直奔位于峡谷和海都南部的旧要塞的话，需要将近一千五百赛尔矩的路程——战车部队和那寥寥数台机甲兵还好说，但是要让大批量的步兵在天黑之前，徒步穿过这么远的距离……海利加没有疯，这些士兵们绝对做不到这一点，他们不是具有超能力的人。 那么，他们不得不修改计划，改为轻重战车混编，尝试以闪电战迅速打击和压制萨沙兰特州的反应部队后，直接快速通过，不做逗留。而大量的步兵团则是直接从森林当中取近道，直接横穿峡谷来到旧要塞。海利加则会挡在峡谷和森林之间的道路上，再加上之前正规军在这附近预留的地雷区，来拖延贵族军可能的增援。 因为计划发生了临时的变动，海利加和穆拉在明白情况之余，还要做一些额外的工作。首先，就是要查清楚萨沙兰特州的基本路况问题。由于贵族军在这里占据了绝对优势，因此流通到正规军当中关于萨沙兰特州的消息其实很少。因此，他们并不清楚这位老谋深算的贵族做出了怎样的布置，又是否有担心位于拉马尔州的正规军有可能会从他这里路过而派出足够的人手进行防御工作。不过，就刚才和穆拉的短暂观察来看，萨沙兰特州似乎并未因为战争而改变太多。除了因为必要的军事行动而适当加强了戒严以及宵禁，商业活动和民生活动所需要的交通条件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对导力车的来往也没有抽查的哨卡。这意味着，当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整编战车部队的轰鸣声响起时，萨沙兰特州的士兵们应该是处于未准备的状态的。 当然，想要不被发现地通过，特别是还要途经旧都圣特亚克的眼皮底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一旦被萨沙兰特州方面的守军发现，情报应该就会立刻传送到身为盟友的奥蕾莉亚将军那里去。作为前线军官的奥蕾莉亚，手下的部队必然是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击作战的准备，因此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暴露了。为此，军官们做出了海利加之前要求的安排：将所有的库存地雷全部拿了出来，平整地铺设到了贵族军很有可能取道的路中间，并且在步兵横传丛林的必经之路上，也是事后埋下地雷，来阻止和延缓对方的行动。对此，穆拉没说什么，只是补充了一句“战后一定要说明情况，好好排干净这附近残余的雷区”。 最后的整备工作也已经完成，穆拉郑重地在手中的地图上圈上了最后一个圈。正规军的行动早在下午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被缴获来的机甲兵已经被拆除，各种被技术人员认为可能会用的零件已经打包整理好，放入了卡车里面。那批被俘虏的巡逻队成员们则是依然被牢牢地关押着，同时正规军方面作出承诺，在最后一批士兵转移的同时，就会放他们自由，条件是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听从一切，甚至可能是不合理的安排。伤病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就开始尝试由步兵部队抬着的轻型担架，而少数重伤患者则被编入了战车兵团的中心。由轻型战车「野牛」和重型战车「十八号」组成的全机械化坦克部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着到了预定的时间之后，由少年下达命令。 “机械化部队的话，如果不在途中遭遇阻碍，应该能够早七个小时之内到达目的地。步兵的话比较吃紧，但是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不遇到雨天……”穆拉担忧地抬起头看了看天气，“应该也没问题。” “至少在行动的前三分之一，行踪应该不会暴露……奥蕾莉亚要是有反应的话，也肯定要在至少一个小时以后了。”海利加说道，“一切顺利的话，我只需要在那边守四个小时……问题不大。” “那就祝你……武运昌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首脑联系(二合一) 绕开大森林，绕开贵族联军的阵地的正规军部队，只能通过萨沙兰特州北部的道路才能回到拉马尔州的境内。要是在往常的话，大贵族们的领地边界上，其实都是有部队驻扎的毕竟埃雷波尼亚的贵族们相互争斗的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贵族们之间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背后捅刀子的行为，也算是帝国人民喜闻乐见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目前显然是帝国历史上少有的例外情况由于姑且在内战之中算作是同盟，因此各州的统治者都同意开放一部分交通相关的管制，为名义上的友军提供方便。虽然驻扎在各自大贵族主城附近的要塞之间的戒备一时都没少就是了。 因此，当夜间巡视的萨沙兰特州士兵们，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行军装甲车集团时，内心的反应是先疑惑，再震惊疑惑为什么来自拉马尔州方向的友军没有对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有过任何招呼，随后才发现，正规军的军队中是听不到十八号那令人震颤的轰鸣声的。 不等萨沙兰特州军队反应过来，第六、第七机甲师团已经开到了萨沙兰特州军队要塞下方，随即便发动了数轮炮击。十八号的轰鸣和轻型战车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构成了一曲恐慌的交响。 萨沙兰特州的士兵们纷纷从火炮的轰鸣声中回过神来但是眼前的一幕，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击的想法。因为他们看到的是面前那不可思议的战车数量。 这不是什么军事行动……这是两大机甲师团的倾巢而出。在近乎疯狂的火力倾泻下，小小的一个边境要塞如何才能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击？ “报告，边境小要塞已经完成压制。根据之前的要求，两条铁路道和外侧的战车公路并未遭到炮击，但是附近似乎已经有对方的步兵部队在进行集结。” “很好。保持队列，就这样直接冲过去。第六、第七轻编制负责压制周围的残兵，第八到第十二到预定的警备路线上，注意萨沙兰特州首府方向的军队，是否有相对应的反应。如果有情况，让他们第一时间报告。” “是！” 萨沙兰特州的贵族军，也无愧于海恩斯侯爵智将的名声在小要塞被摧毁不到半个小时之后，海恩斯侯爵就被边境遭到袭击的消息搞的睡意全无。 “怎么回事？”一边慌忙地套上衣服，一边问身边前来传达消息的士兵的海恩斯侯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正规军发动的袭击……？” “是的……位于同拉马尔州边境上的第三号小要塞，在遭受了正规军十分钟的齐射之后，已经被正面攻克了。”传令兵快速地说道，“是清一色的战车编队……数量极其庞大。在攻陷小要塞后，他们似乎径直朝着西南部移动了。” “西南部……不是冲着这圣特亚克来的？”听到这个消息，海恩斯侯爵内心稍微松了口气不是他的老家被当做目标了就好，“搞清楚对面是哪边了吗？” “位于拉马尔州境内的话……只有第六、第七和第九机甲师团。”士兵快速回答道，“我方尝试发出询问，但是对方保持了导力通讯静默，只是朝着西南方移动。” “西南方向……很好，那边倒是也有我们的部队。”海恩斯侯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先迎战吧。对了，对方大约来了多少人？” “那个……侯爵阁下……这只是士兵们在惊慌失措下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数据……”士兵面露难色。 “快说！”海恩斯侯爵不耐烦道，全然不顾自己的风度翩翩不知怎么，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这个数字必然会十分荒诞的预感。 “根据前方看到的人的说法……看起来，是足足两个机甲师团的战车……全部出动了。”事实也的确如此，给了海恩斯侯爵一个晴天霹雳。 “……”他有些呆滞地停止了穿上外套的动作，一言不发地又坐回床上。 “侯爵阁下？您……”一旁伺候侯爵穿衣的管家吓坏了。 “传我的命令下去……”海恩斯侯爵沉默了有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发出了声音只是这时候，他的语气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他终于知道这支正规军部队是要干什么了。 “命令西南部地区的守军，全部朝着圣特亚克方向集结。同时，向拉马尔州部，奥蕾莉亚将军和沃雷斯准将告知以上的全部消息。在对方有任何回应之前……不要主动攻击这支正规军部队。” “是。”士兵得了命令，迅速离去。 “侯爵阁下，您……”一旁的管家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把海恩斯侯爵从床上扶起来。不过，侯爵本人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你知道，对面的这支部队是谁吗？”他悠然地问旁边的老管家。 “这个……阁下，我确实不知道。” “前几天有消息……位于拉马尔州西南部的正规军，第六和第七机甲师团，已经完成部分会师了。”海恩斯侯爵笑了，“而那第七机甲师团，便是实际由奥利巴特殿下掌控的那支部队。” “啊……”听到奥利巴特这个名字，管家终于发出了声音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是太年轻了啊……居然用这种激进的办法。”海恩斯侯爵笑了，“他面对奥蕾莉亚将军以及沃雷斯的包围圈束手无策，因此就想在车底撑不住之前，前往海都南部，隔着峡谷的旧要塞那里。”海恩斯侯爵说道，“因为不可能正面从奥蕾莉亚将军那里突围，因此就选择了借道萨沙兰特州的方法。”海恩斯侯爵指向位于他卧室墙上的帝国地图，“这座要塞，曾经是奥斯本宰相在进行军事改革时，宣布废弃的旧要塞……不过拆迁工作还未完成，他就遇刺身亡了，因此这里依然保有着作为军事要塞应有的功能，甚至是储存补给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能够转进到这里进行驻守，条件肯定要比”在丘陵的临时工事好得多。 “所以，并不是朝阁下您来的啊。”一旁的管家也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您会说他天真？” “因为，这是一个太过于想当然的计划。”海恩斯侯爵叹了口气，“你看这里如果没有阻拦的话，他完全可以从丘陵的西北部出发，直接通过大道去往那里。但是那边实际上已经是奥蕾莉亚将军的管制区了。他们选择绕开大森林，取道我们这里……难道是觉得我们不会发现，不会当做一回事吗？” “……将军阁下发现之后，可以就近发动拦截……并且一定会比他们更早到达那里，以逸待劳，对吗？”管家看了看地图，不确定地说道。 “没错。你想明白了这一点，就知道我为何说他还太天真，太愚蠢。”海恩斯侯爵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八成是利用两支机甲师团会师之后，拥有的庞大战车数量对我们进行恐吓。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无法调兵遣将，派出相同等级的士兵对他们进行遭遇战，因此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拦得住他。这个判断倒是没错……即使有沃雷斯在，我想着也是非常困难的任务。但是，这一大批战车又不是会隐身的……他们想要从我们这里经过，难道就不会被我们发现吗？” “所以，只要沃雷斯阁下他们知道这个消息” “这支战车部队，就会葬送在以逸待劳的将军他们手中。”海恩斯侯爵自信点头，“你也去一下通讯室吧。拿着我的信物传达命令。让士兵们对那支联合战车部队进行象征性的拦截，注意不要恋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的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同时，尽早确保奥蕾莉亚将军知道这件事情。” 管家里开房间之后，海恩斯侯爵不慌不忙，优雅地穿好外套，从床头柜中精美的匣子里取出一支雪茄，走到了阳台上。烟雾缭绕之间，他冷不丁地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奥利巴特殿下，难道真的想不到，奥蕾莉亚将军他们会在得到自己这边的消息之后，立即行动，抄近路去堵他的必经之路吗？”海恩斯侯爵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一点。 皇子殿下，看起来并非是那样有勇无谋之人。海恩斯侯爵参与政治斗争不多，但是他在大贵族的峰会中，也见到过身为贵宾的奥利巴特，同他交谈过，明白他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况且，全部都是战车部队……海恩斯侯爵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即使是机甲兵团，也不意味着所有的部队都是战车兵。半机械化的步兵和野战军、炮兵也是构成军队的重要要素。那么，这些部分的士兵们又去了哪里？ 难道说，奥利巴特殿下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他想出了办法，能够让奥蕾莉亚将军奈何他不得的办法？ 不，这不可能完全是胡思乱想。在沃雷斯准将的评价中，除了正规军当中的佼佼者，如同塞克斯范德尔和奥拉夫克雷格这样的猛将，正规军中绝对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再说，仅仅凭借那些步兵野战军，也不可能是奥蕾莉亚麾下最精锐的机甲兵部队的对手。除非是这些人发动决死突击，用源源不断地送命去拖住奥蕾莉亚将军。但是这真的值得吗？说白了，这场战争只不过是帝国内不同阶级之间爆发的内战，是重新分配国内利益不成，只能通过武力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共和国或者别的什么国家入侵了伟大的埃雷波尼亚他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相信士兵们也多少明白这一点，因此不会如此拼命，就为了实现这个战略转移的目的。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久违地拨通一下那个号码，联系一下那个人。 “你好，这里是萨沙兰特州首府，圣特亚克的侯爵府。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有些事情要找凯恩公商谈……” 凯恩公原本在帕坦古艾的豪华卧室里睡的香甜。然而，恼人的敲门声，却让凯恩公离开了自己甜美的梦乡，回到了现实中来。 不过，在听说被打扰的原因是来自于海恩斯侯爵的联系之后，他内心的那点不满和愤怒也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海恩斯侯爵这老谋深算的狐狸忽然如此着急呢？ 只是，在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凯恩公可就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原本他是想着这个人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危机，比如他境内的正规军残余忽然全体出击，或者是有别的贵族借机生事之类的。结果没想到，虽然事情的确发生在了萨沙兰特州那里，但是烧的却是拉马尔州凯恩自己的尾巴。 “放心，阁下……我已经让人通过军用的联系方式，把这件事情告知奥蕾莉亚将军了。”海恩斯侯爵在通讯中安慰着凯恩公，“您的军队距离那里更近，不可能在那之后才抵达的……但是，关于这件事情，我其实有一点小问题，觉得似乎应该告知您……”随后，海恩斯侯爵把刚才自己所想的，稍微有所保留，但是大多都告诉了凯恩公。有所保留的自然是自己关于自身利益考量的那点小九九，但是凯恩公姑且还是听到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奥利巴特殿下，难道是觉得自己能够抵抗奥蕾莉亚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凯恩公大笑道，“殿下他……正如你说的那样，还太过于年轻啊。凭借着这点小手段，自然是无法抵挡奥蕾莉亚将军的。只是……”凯恩忽然迟疑了一下。 “只是……？” “不对……不对……我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凯恩公忽然变得有些慌乱，“好像有……好像有什么人是……” 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一个现在想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身影。 “把……把魔女阁下请到这里来……快。”他慌乱地，对着身边的一名士兵下达命令。 不知怎的，他忽然地就有了这么个念头现在急需薇塔克洛提德的帮助，来确认这种莫名出现的想法的真假。 第二百三十二章 薇塔的打算 “怎么了？这么匆忙。”克洛一头雾水地看着忽然闯进了棋牌室的传令兵，对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作为凯恩公最仰仗的王牌，有着「苍之骑士」称呼的克洛，除了少数时候会亲自下场为凯恩公争夺战场上的舆论优势之外，大部分时刻其实都在这艘旗舰上，充当着凯恩公的所谓「门面」。而作为这位骑神启动者的引导者，魔女薇塔·克洛提德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都在这艘船上，只有偶尔才会离开母舰到地面上。 而此时，薇塔和克洛两人都还没有休息，正在棋牌室内玩vm游戏。因此，看到这样一幅慌忙样子的士兵闯进来的克洛，才会如此发问。 “很抱歉打扰了您，「苍之骑士」阁下……只是，这是凯恩公的要求，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不久，他接到了一通来自海恩斯侯的联络，之后就下了这样的命令……”士兵们对克洛的身份显然是有所顾忌，也许是误解了克洛的疑惑，觉得那是对打扰他和薇塔相处的不满——因此这样慌忙解释。 “这样啊……”克洛也对此生出几分好奇，“看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着急。” “既然如此，不如你也顺道一起来吧。他应该对你不会有什么见外才是。”薇塔的内心已经对此有了一些注意——毕竟，她也在暗中做着一些凯恩公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好。” 没有犹豫，两人跟随士兵一起直奔凯恩公所在的地方。当看到薇塔和克洛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微妙而复杂。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是想要对克洛语重心长地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 “正规军忽然袭击了萨沙兰特州？还是两个机甲师团的部队聚集起来之后的全体出动？”克洛十分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凯恩公刚才说的话，“确定如此吗？不会是他们那边的贵族军看错了吧？” “既然海恩斯亲自向我确认，应该是可信的。狡猾的老狐狸，担心自己的部队损失过多，就火急火燎地把事情甩给我们。算盘打得倒是好。” “……”听到凯恩公先嘲讽明面上的友军，克洛和薇塔两人对视一眼，对此也不好多说——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现实。凯恩公玩这种政治游戏倒是一把好手，只是在一些大的决策和战略眼光上，一直以来都被人暗中诟病。 “原来如此……阁下是想知道，正规军当中是否有什么办法，阻止奥蕾莉亚将军方面的援军……这个据我所知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吧。”薇塔眼珠一转，平静道，“能够与其匹敌的正规军将领应该不可能出现在那里才对。” “嗯。第三机甲师团和第四机甲师团的行动，之前似乎是从罗格纳侯爵那边的情报中来的吧？想要直接穿过大半个帝国跑到那边去，也不太现实。”克洛也点了点头，“至少我们不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是啊……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是奥利巴特殿下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海恩斯侯倒是这么说，只是……”凯恩公爵把另外一份情报扔在了桌子上，“这是下午早些时候，得到的「卡雷贾斯」在昨天稍早时候趁着夜色，直接驶离正规军驻扎地所在的丘陵地带的报告。” “……这份报告有什么奇怪的吗？”薇塔还是不理解，但是克洛已经明白了——对「红翼」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让贵族军比较头疼的内容。一方面是因为它的所有权本质上属于皇族，而他作为贵族派的领袖，在政治宣传上，还没到同皇族撕破脸的时候。但是，另一方面，这艘性能出色的巡洋舰也的确有着一般的空艇不及的战斗能力，以及它可能会爆发出来的强大的内战中的能量，由不得贵族联盟不多警惕。因此，虽然一直都对「卡雷贾斯」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是凯恩公等人从未放松过对这艘飞艇的影响。 而对于这次的情况，关键在于——红翼在昨天早些时候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是奥利巴特殿下放弃了在这一地区的继续努力？那么，是谁在指挥这样一场看起来天马行空的作战呢？总不会是那些正规军的军官们群龙无首之后，自行决定的吧？ 以及，这艘战舰离开了它一直以来最为牵挂的，战事最为激烈的西部地区，这本身似乎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正是因为想不通，凯恩公才把薇塔叫来，因为他刚才才想起来了某个人。 “薇塔阁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他曾经是奥利巴特殿下的朋友，也算是最亲密的盟友之一。曾经一起经历过利贝尔异变——我想，身为结社成员的您应该……？” “「福音计划」为当时的第三柱怀斯曼阁下一手策划，我等使徒之间，除非有必要，否则不会特意向其他几位透露计划相关的情报。”薇塔轻轻说道，“虽然我的确是知道一些结果，也明白了您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凯恩公一愣。 “我当然知道。”薇塔轻轻一笑，“您在担心，那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挡奥蕾莉亚将军她们，是吗？很遗憾地告诉您，根据我的猜测和情报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也正是因为身后这些事都已经有了着落，皇子殿下才会放心地离开这里。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有了一张王牌。” “可是，要怎么……”凯恩公迷惑。 “在结社内部，这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至今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盟主」对此缄口，我们也无法问出什么来。”薇塔诚恳地说道，“不过，比起这样的担心，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想要说给您听。” “？”一旁的克洛皱起眉头——显然，他察觉到了薇塔的举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异常。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克洛的决定(二合一) “薇塔……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在离开凯恩公那里，确认附近没有人听到他们对话之后，克洛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疑惑，问道：“你居然劝凯恩公去说服那个人？而且……他真的能？” “嗯。「结社」方面的确要求保密，但是我刚才也的确是稍微违背了盟主的命令，向他透露了这一点。”薇塔看着克洛的眼神，无奈道，“奥蕾莉亚将军虽强，但目前的帝国军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仅仅一人。这是「盟主」在听了「辉之环」事件始末之后得出的结论。如果他愿意的话，凭借一己之力把帝国搅个天翻地覆也不是不可能。”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立场，并非是混沌中立的立场吗？”克洛有些无法理解——能够同「至宝」直接想抗的夸张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换成克洛的话，要是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也就用不着隐忍了数年，才最终实施刺杀宰相的计划了——不如说，现在克洛斯贝尔的情况倒更让克洛觉得比较合理。 “不清楚……他一直都在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也许是他认为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场时机……关于这点，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你应该也猜到了，他是绝对不可能真正听从凯恩的劝告的……” “那你还……”克洛说道，但是被薇塔按住肩膀，强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薇塔在飞船上的房间里。克洛的房间距离凯恩公太近，因此有可能会被窃听或者发现什么，因此两人实际上是来到了薇塔的房间。 “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也有苦心。”薇塔诚恳道，“我虽然从来没有告诉你相关细节，但是你应该也明白，这场骑神之间的战斗，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吧？” “……嗯。我明白。从当时相遇的时候，你就在反复提及这件事。”克洛叹了口气，“虽然我对此很是疑惑，但是因为是你帮我找到了奥尔迪涅，并且教导我如何启动和使用它……更包括你帮我联系凯恩公，利用他的资源帮助我组建一批志同道合的同伴，而没被情报局的爪牙发现……薇塔，我都明白。”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觉得，不应该把你卷入到这些事情当中来……”薇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但是现在，稍微告诉你一点也不是没有关系。骑神战实际上是一场实验……在骑神之间发生战斗的时候，战斗所在地点附近的导力量子场和魔力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如果附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有足够强大的灵力空间作为汇聚点的话，这一点将会被当做是一个特异点。” “……是这样。所以你之前说，不要我的绝对胜利，而真正必要条件则是激烈而毫无保留的战斗……是吗？”克洛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和魔女一族的使命有关……我处心积虑，一直保守这个秘密，除了直接的当事人和盟主阁下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一点。然而，他却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这个秘密，并且所有的行动都在尝试指向问题的核心。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原本以为，我在帝国方面的计划应该小心谨慎，避免和这样拥有强大战斗力的人接触，因此主动找到他，希望他能够配合我的计划，而我也许诺相对的好处。比如，尽量让凯恩公的行动保持在帝国西部，不和他有直接接触。” “但是他和奥利巴特殿下关系匪浅……殿下和他在内战中采取同一立场。”克洛明白了薇塔为何改变用意——如果海利加只是想要独善其身，在内战洗牌之后重新挑起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自然好说——反正结社在帝国的目的就此也就能告一段落，之后的事情也就和薇塔无关了。但是，海利加已经注定不可能在内战中干看着奥利巴特一个人在帝国西部，在贵族军和正规军战斗的硝烟中摸爬滚打，一旦处理好他自己的事情，就会赶来支援——如果那种能让女神的奇迹之力都变得黯淡的力量，在贵族军的面前爆发出绚丽辉光的话，那么之前的计划，自然也就成了一纸空谈。 “没错……说到底，我并不担心凯恩公在内战之后，政治上是否能够取得胜利。就如同在克洛斯贝尔的结社成员，在观察到库洛伊斯家族的圣子完成蜕变，成为「零之至宝」之后，不再干涉世俗之事，选择收手一样。结社原本就对一般国家的政治事务毫无兴趣，虽然并不介意在计划中与其进行协同。因此，我并没有针对凯恩公的愧疚感，相信他也没有不提防着我就是了。我唯独担心的就是你……虽说挖掘你驾驶「苍」的是我，但是难保你在之后的过程中，会不会产生对他所走路线的认可。既然你们二人的利益共同，是你祖父和宰相之间恩怨的事的话……” “所以……你之前不打算让我一起去，是因为……担心我是凯恩公那边的？” “嗯。不过，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如果你真的有那样的心思的话，我不该替你做出决定才是。”薇塔平静道，“对于我来说，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这场计划的最终，进行完成和黎恩的那场骑神之间的战斗。” “……说实话，我还没想过内战结束之后，自己应该干什么呢。”克洛先是茫茫然了半天，随后才轻声说道，“既然你对我推心置腹，我也不对你隐瞒了……其实，我并不喜欢凯恩公的主张。我不认为自己是帝国人，不想被卷进帝国的诸多事件中，因此对于他想要恢复祖宗的荣耀毫无认同感。我只是想为爷爷报仇，给铁血宰相一记足以击倒巨人的铁拳，这样就足够了。” “那么，之前在军官学院呢？” “……当时我的确是说，我没有把军官学院的一切当回事。”克洛说道，“但是我承认那是假话。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不可能再重新走回去了。” “……”薇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克洛的眼神和表情，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要如何劝说。 “如果没有退路了，跟我一起去到结社如何？”这样的话，自己暂时还说不出口。 “凯恩公对我的确有恩……但是作为报答，我也策划了很多活动，牺牲了很多解放干线战士的生命，为他在战争准备前夕打了不少掩护。铁血宰相本人，更是我亲自绕过了情报局的层层设防，为他解决了这个头号敌人。”克洛继续说道，似乎是没察觉到薇塔的异常，“再加上内战开始之后，为他在战场上东奔西跑，不辞辛苦……我想，欠他的人情，我也算是还够了吧。” “既然这样……”薇塔惊喜地说道，但是很快又被克洛的后续发言再度搞的沉默。 “但是，之前我说的那些也不会变……你的事情，这次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也没有听见。如果凯恩公有心的话，他也应该能够察觉到海利加的虚情假意才对……至于卢法斯，那位搞起阴谋诡计更是不落下风，我想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才对。”克洛说道，“他们之间有着身为帝国人之间明确的利益冲突……这种争斗，应该是他们当中的才对。和我无关，我也不打算搀和就是了。再说，如果凯恩公真的察觉不到，并认为那个人真的会成为他的盟友的话，那他的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克洛最终说道——看样子，他似乎也早就想同薇塔解决这个问题了。 “是这样……既然如此。”薇塔轻声说道，她在内心之中的一点担忧也落了地。至于那件事情，还是放在最终的试练结束之后的那一刻再说吧。 虽然现在的氛围也不错，但是坏心眼的魔女，想要更加谨慎一些。 “不过，不知道凯恩公会不会让我出场就是了。我倒是也挺想见识一下的，那连至宝都无法盖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克洛笑道，“而且，总觉得他和其它的学生们原本就有些格格不入……和他的话，即使是在现在的立场交谈，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是啊……的确是给人一种这种感觉。比起那些稚嫩的孩子来说，他走出的路已经要远处很多了……只是，我依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薇塔说道，“你知道，为何这次的「试练」会如此重要吗？” “不知道。”克洛老实地承认道，“但是，我想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能够说清的小事。话说……之前你说过，骑神之间的斗争，才能发出足够的力量……所以，这个计划也有他的参与？” “不……这正是我和凯恩公有可能产生分歧的地方。「绯」的骑神一直深深锁在巴尔弗莱姆宫的封印之中，这件事情我应该跟你说过吧？” “之前内战之中，被那位大帝封印的魔王么……原来如此。”克洛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说，那个骑神就是……” “对……它就是提供辅助的能量来源。即使没有启动者，只是站在那里，它就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和其它的骑神是不同的。”薇塔点了点头，“只是，我担心凯恩公会破坏我之前和他的约定……而「绯」在这件事情之后想要重新回归地下的封锁，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为了后续计划的可能性，必须要让骑神们得到妥善的处置。而他已经得知了这个秘密。” “你是说，他也对骑神有……”克洛愣了，“这……这是为什么？” 克洛的疑惑，薇塔也不是没有——以海利加的力量，他根本就不需要一台骑神来当自己的座驾。他想要「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比起让凯恩公这样的人滥用，我更愿意看到它在一个靠谱的人的手里。至少，这个人不会为了自己的无聊理想，去做一些十分过分的事情……他在之前一直以来的低调和隐忍，已经证明了他在大事和共同利益上是值得信任的。如果可能的话，和奥利巴特殿下一同合作，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薇塔说道，“只是，结社的高层似乎在这一点上和我的想法并不……啊，这些事情似乎不该对你说的……” “没关系，我就当做没听见好了。”克洛对结社高层之间的后续计划也不是没有兴趣，但是也仅仅停留在本能的好奇心的程度上而已，薇塔已经数次向他解释过这背后的错综复杂，他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结社本部有人知道吗？” “有。”薇塔沉默了一下，“其实，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钢之圣女」在这件事情上做出了决定性的推动。” “是那位……”克洛吃了一惊，“可是你不是说……” “她的确就是和大帝一同战胜了「绯红魔王」的那位。”薇塔点了点头，“对于魔王的疯狂，她是亲有体会的。但是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告诉我，如果那个男孩对骑神有想法的话，就尽管放他去做——因为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应付。一旦他也成为了骑神的驾驶者，才会有更多的秘密能够告诉他。” “那……在此之上呢？” “其它的使徒我并未有过交流。包括「盟主」在内……不过，说起来，盟主对他的态度也是让人觉得十分暧昧。那不像是互不侵犯的那种尊敬，而是……” “而是……？” “而是……对某种存在，感到畏惧……这种感觉吧。”薇塔沉默了半天，才忽然说道。 “畏惧……？”克洛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捉摸着这背后的深意。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各就各位(二合一) 就在克洛为了薇塔那模棱两可的话语而疑惑的时候，地面上的行动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两只机甲师团的战车部队已经平推到了森林的正南方，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保持下去，不超过两个小时就能够离开萨沙兰特州的管制范围。而此时海恩斯侯爵也终于看出了这支部队行进的目的地，正是位于欧尔迪斯南部的一座废弃要塞——自己的部队用不着迎接来自正规军的怒火，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为了防止之后凯恩公对他的埋怨，海恩斯侯爵觉得自己多少尽一些作为贵族联盟成员的义务比较好。在沃雷斯不在的情况下，又是在此之前没有作战准备的夜间，海恩斯侯爵没有派出自己的主力部队，而是直接就近调兵，派遣了自己位于萨沙兰特州北部的驻军，尝试以牵制为主，对正规军的部队进行阻拦。然而，正规军的决心却出乎意料地顽强——在侧翼的方向遭到攻击之后，被击毁的正规军战车部队的士兵从已经不能行动的战车中爬了出来，随后直接抄起手中的武器，同贵族军的部队打起了正面交锋。由于海恩斯公爵下达的命令十分暧昧，面对这种情况的萨沙兰特州贵族军也是有些无所适从，只能选择暂且退回。 更为关键的是，萨沙兰特州的正规军部队，似乎总算找到了机会——他们虽然一直以来都被牢牢压制在了要塞内部，但是却在外部有间谍和情报人员埋伏。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以及贵族军之间的调配，自然而然地传到了贵族军的军官们手里面。其中稍微聪明的一些参谋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支正规军部队的用意，随后以自己的行动做出了支援——显然，他们当中也有人认为这支部队的行为无异于是自杀，奥蕾莉亚的部队恐怕早已经在更前方严阵以待；然而更多的人却对这种行为感到振奋，并且愿意以自己的力量进行一下协助。海利加所不知道的是，这是奥利巴特在之前的数月中，在帝国西部的各种行动力累积下来的威望。这让这些并不属于他势力范围内的正规军部队，也宁愿为他的利益作出一些合作行动。因此，海恩斯侯爵不得不命令其余的部队严阵以待，严加提防忽然在要塞中摩拳擦掌，好像要进行什么事一样的正规军部队。 不过，实际上，海恩斯侯爵倒是乐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原因也很简单：他把正规军的反应夸大一点，事后就可以推卸责任了。以萨沙兰特州的安全为由，让自己的精锐部队得以保留而不是和正规军的主力硬碰硬，这才是他的处事之道之体现。因此，海恩斯侯爵以此为理由将大量的部队按在原地，以此拖延时间，而那支地方部队面对正规军的主力战车部队也自然不是对手，早早地就败退了下来。 正规军的部队在又攻陷了一处小要塞之后，稍作歇息，随后立刻列阵行军。而就在海恩斯侯爵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凯恩公爵进行看不见的嘴炮时，在森林北部和山谷的交界处，大批的正规军步兵部队也已经显现出来。比起战车部队来说，他们唯一的目标就只是穿过森林，因此除了路本身十分难走之外，并没有遇到其它的什么危险。根据原本的计划，步兵集团应该是会比战车部队先到一段时间才是，因此海利加最初所选择的进行下一步指示的位置并非是山谷的北部，而是照顾了山谷到森林入口的西南部。然而，空中轰鸣的引擎声告诉海利加，正规军的整编战车在萨沙兰特州的土地上大摇大摆地前进，这肯定意味着步兵部队是在另辟蹊径，而贵族军的参谋很容易就想到了横穿森林这一想法。从森林穿出来走上北部的谷道大约只需要战车部队所走路线的五分之一，并且沿路不会有任何阻碍——因此，只要士兵们一咬牙一跺脚，坚持连续十个小时的行军，就没有别的问题了。想通了这一点的贵族联军侦察部队随后打开了热感探测器，准备只要那些步兵部队一出现，就利用来自空中的轰炸打击，迫使他们退回森林里去。这是最好的阻击时机，因为一旦大批的步兵进入峡谷道，狭窄的视野和道中的浓雾都会让飞艇部队的行动受到严重干扰。因此，在请示沃雷斯准将之后，他所属的空艇部队立刻开始了在森林南部出口的搜寻工作。 然而，事情注定不会这么顺利。海利加出现在这里，也是多少有提防此类情况发生的考量。如果贵族军的空艇部队出现，只是轻步兵构成的大批步兵集团就会成为活靶子，毫无还手之力，这显然不是计划允许发生的情况。空艇上的操作员忽然发现地面上的某处，出现了异常的魔力反应，刚想把航空望远镜的镜头调过去看个大概，就得到了对方的「亲切回应」。 一道金色的魔光闪过，飞艇左侧的引擎被直接击碎，连带着空艇仓都被蹭出一个窟窿，空艇的气压平衡系统也遭到破坏，原本风平浪静的甲板，此时此刻也不再是之前那样惬意和舒适了。正当这艘空艇慌忙地尝试请求周边的战友援助时，又一道一模一样的闪光直直地打在了飞艇的下腹部——被直接贯穿的飞艇瞬间就变得脆弱不堪，在空中化作一堆废铁，随机在爆炸中化为尘埃。 “什……”目睹了这一切的航空部队长官瞠目结舌——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也对于这种情景毫无准备。然而，接踵而来的便是第二艘，第三艘……伴随着第四艘飞艇被击中舱门，宛如一个掉了冰淇淋球的甜筒一般，旋即失去平衡乡下坠落——这名上校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他一边发出通讯，指挥部队撤退，一边焦急地打开了和沃雷斯准将的通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四艘飞艇，而他连敌人的影都没见着，他何尝见过这种状况？ —————————————————————————————— “那……那是什么？”就在贵族军的空艇部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此时正位于森林南部出口附近的正规军大部队，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惊叹不已。他们不是瞎子，尽管高大茂密的树木遮蔽了大部分的视线，但是在原本宁静的夜晚，空中飞艇的引擎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那从地面某处升起的金色火焰，他们可不是看不见。几名观察手也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望远镜，仔细观察空中的情况。 “上校……空艇部队好像撤退了。”观察手一边调整者望远镜的焦距，一边对一旁这支部队的上校军官说道。就在观察到空艇部队的同时，这名上校就十分紧张，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防空火力，也没有机械化机动性工具的步兵部队在面对空中制霸的束手无策。然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他的紧张就转变成了困惑，再变成了某种理所当然。 “继续前进。”他故作平静地下达命令——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见过任何这种常规武器可以进行防空，而且还拥有如此大的杀伤力。但是这不妨碍他想通，一定是奥利巴特殿下找来的那位帮手的功劳。 至于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无法得知的魔法？还是七曜教会的黑科技？他并不想知道，也自认为没资格知道。他只清楚，头顶上的威胁消失了，他手下这批已经十分疲倦了的士兵们，只需要再坚持三个小时，就能够进入到旧要塞附近，在天险的掩护下一边稍作歇息，一边等待着后续战车部队的到来。 ——————————————————————————————— “你都听到了……阁下。”而在拉马尔州贵族军的临时指挥部，奥蕾莉亚也从沃雷斯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听到这里，奥蕾莉亚似乎忽然想到，有一个人似乎完美符合这次事件中，自己查到的所有特征。 神不知鬼不觉的隐藏能力，威力巨大的破坏能力——当沃雷斯转述那使空艇瞬间被分割开来的金色光束时，奥蕾莉亚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 是那个同奥利巴特殿下关系很好的少年——那个连「结社」最强的火焰魔人都称赞的人。那个连结社都无比畏惧的人。自己居然从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一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低调隐秘了，以至于不到最后时刻，根本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奥蕾莉亚忽然感觉到有些烦躁——早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来自萨沙兰特州方面的联络。从梦中惊醒的她迅速召集了手下的军队，兵分三路对正规军部队进行扫荡。一批部队由她手下的得力干将带领，顺着原正规军驻扎地的丘陵地带进行搜查，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贵族军俘虏——经过短暂的确认，他们正是之前「失踪」的那批巡逻队的成员。他们身上有捆绑的痕迹，但是没有更进一步的伤痕，这说明正规军军队似乎没有对他们进行审问和折磨。不过，他们所有人虽然已经松了绑，但是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一个房间内，叫也叫不醒，只能先让人带回去，之后再看情况。至于周边地区，经过仔细的搜索之后，没有发现任何正规军的痕迹，只有他们留下来的大批生活垃圾，以及各种战车和机甲兵部件的废铁。在一个仓库中找到了大量的废弃金属和机甲兵框架，看起来正是巡逻队的那几台机甲兵。而在之前正规军俘获到的几台机甲兵则是不见了——察觉到这一点的贵族军果断开始了更进一步的搜查，随后便发现了正规军沿着森林方向行动的痕迹。在进行了短暂的追踪之后，几颗地雷的接连爆炸让这批士兵们的行动戛然而止——奥蕾莉亚随即指示沃雷斯麾下的空军部队出动，对森林南部的出口附近进行侦查和搜索——她坚信正规军的目的一定是位于西部的要塞，因此那里是唯一的出口。 第二支部队则由沃雷斯准将本人带领，一部分机甲兵部队朝着北部行进，绕过海都欧尔迪斯，沿着海岸线从北部突击进入到要塞附近。不同于卸下武装，徒步还能勉强通过的森林，贵族军的驻扎点同那里隔着的可是悬崖峭壁，无论如何也无法穿过，因此带来的路程也是十分遥远，奥蕾莉亚只能寄希望于沃雷斯能够早点到达那里。 她自己则是率领了主力部队，分布于中间的岔路口，等待着战车部队的上钩。然而，正规军的对此准备得很充分，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的决心是够大的。奥蕾莉亚的先头部队在地雷的爆炸声中尽数毁灭，而后续跟上的工兵部队也不得不感叹正规军雷区铺设之密——看起来，他们是把所有的本钱都压在这次的战略转移上了，如此巨大的地雷数量，必然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面对这种情况，奥蕾莉亚的部队行动极其缓慢——在等待了将近五个小时之后，她终于接到了来自工兵部队的消息：经过探测，他们已经通过了地雷雷区。往前一百赛尔矩，就能到达山谷附近的道路。奥蕾莉亚长出一口气，她走出临时搭建起来的指挥部，看向了正停放在外面的空地上，在已经泛白的东方背景下，散发出一种静静的肃穆感的自己的座驾——一台纯金色的机甲兵机体。 已经有数百台战车毁在这台机甲，以及它手中那把大剑上了。然而奥蕾莉亚知道，比起今天的对手，那些都不算是什么——战场上虽然刺激，但是那只是战争本身所带来的；而现在奥蕾莉亚抑制不住地激动和浑身颤抖，则是因为——她将要去挑战的，将会是不可能中的一丝可能。 “非人类的力量和对手……就让我来试试看吧。”她轻声低语着。 而与此同时，眼看解决了飞艇威胁的海利加，也看了看手表，随即深吸一口气——他的身影，也在一片早已经准备好的峡谷中出现，静静等待着挑战者们的到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上) 由于海恩斯侯爵有所顾虑，萨沙兰特州那点零星的抵抗最终还是没对正规军的战车部队起到什么影响。早上六点二十五分，海恩斯侯爵得到消息，疑似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联合战车部队已经从萨沙兰特州的西北方向离开。双方之间的零星交火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而比起为自己的盟友进行考量，此时的海恩斯侯爵更加头疼那被战车碾压而过的数座关隘和小要塞该如何进行修缮。 海利加要比奥蕾莉亚更早地接收到这个消息。早在战车部队出发之前，海利加就将数个定向卷轴交给了战车部队的指挥官，要求他们在进入萨沙兰特州之后的各个关键时间点使用，从而让海利加第一时间收到反馈。不使用导力通讯的情况下，也能够更好地保密彼此之间的联络。海利加十分满意第看到，战车部队提前了四十分钟就完成了目标，而步兵集团方向也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越过了森林，进入到了天险的峡谷道之中。按照之前的计划，进入到了峡谷中，其实也就意味着可以大幅度缓解来自贵族军的空中威胁，已经长途跋涉了一整个晚上的士兵们终于有机会得以喘息。按照计划，他们大约会休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后朝着旧要塞的方向继续西进，直到同战车部队完成会师。 奥蕾莉亚得到消息的时间要稍晚一些。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沃雷斯准将恐怕是无法带领部队绕过山地，从海都的方向对正规军进行攻击了。时间上已然来不及。因此，他向沃雷斯准将确认之后，就让他把部队带回，避免做无谓的行动。 对于海利加来说，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胜利了一半了。再有两个小时，两股正规军的部队就能够进入到那座要塞当中，而现在哪怕海利加就此直接撤退的话，一路无阻的奥蕾莉亚的部队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够和正规军的部队交上火。换句话说，海利加只需要再守这里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话虽如此……除了一口气把它们都拆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阻挡这么多人啊。”海利加轻叹一口气，随后看向了他早在之前就在道路两侧印上的符文，“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贴在岩壁上的符文纷纷起爆。因为风化作用而十分脆弱的表层瞬间碎成了许多细小的碎屑，在重力的作用下洒落在了路边。由于海利加选择的部位是非常靠下部的，因此碎裂的小石块分布比较均匀，与此同时，海利加看到碎裂的石块在地上的密度也非常高，这意味着机甲兵部队也许还是需要工兵部队的帮助。 “如果是战车部队的话，这种情况反而要好一些……”海利加轻笑——机甲兵对于交通路况的要求要比战车更高一些，在这种情况下，路已经不是他们能走的了。如果贵族军的主力是战车部队的话，海利加恐怕就得对路面来这一下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海利加也不会心疼的。反正后续的修缮费用肯定是凯恩公爵家出，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海利加就又藏到了暗处，随后等待着贵族军大军的到来。 果不其然——贵族军的先头部队到来之后，发现现场的路况十分糟糕，根本无法让机甲兵通过。在战争开始之前，为了保证境内的交通状况，凯恩公曾经斥巨资对拉马尔州的各种道路进行修缮，因此机甲兵部队压根就没有遇见过像这样难以前行的糟糕路况。内战的双方都认为这场战争还不至于发展到全面战争，不弄死对方不罢休的程度，因此并没有进行全面战争的策略，诸如毁坏交通设施、切断所有关键补给等等。某种意义上，海利加第一次使用这种办法阻止机甲兵部队的行进。 在工兵部队紧急被调来再次清场之后，留给奥蕾莉亚将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也不用再躲了。他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步兵部队重新开始前进，而机甲部队的先头部队也已经看到了要塞外侧的轮廓，并且汇报说状况良好。事情进行到目前这个地步为止，正规军基本上已经取得了胜利。 因此，他只需要完成一点点收尾工作。 “果然是你……”看到海利加出现的奥蕾莉亚眯起眼睛——刚才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奥蕾莉亚不禁觉得懊恼。谁也没想到原本是瓮中之鳖的正规军部队，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这份无名之火，也在刚才三番五次的折腾下消耗殆尽了。直到海利加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奥蕾莉亚才有了些许实感。 “想要过去的话，二十分钟后请自便。”海利加的声音不大，却准确地传到了奥蕾莉亚和身后十几台机甲兵的驾驶员的耳中，“只是现在的话……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将军，这……”导力无线通讯上，一帮奥蕾莉亚麾下最精锐的王牌驾驶员互相嘀咕——其中一人试探性地问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可别被他骗了。这可是个相当危险的大人物。”奥蕾莉亚冷哼一声，“之前对那支巡逻队下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是你的介入了……但是竟然没有想到，还是太失策了啊。” “这也不能怪你，本来也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就是了。你们的凯恩公不会还在那艘破船上睡大觉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贵族联盟可是稍微有点危险了。”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不妨告诉你，奥利巴特殿下前几天已经和红翼一起离开这里，去往诺蒂亚州了。很快，诺蒂亚州也将会宣布中立，凯恩公的盟友已经没有了。” “原来如此……是个长期的计划么。”奥蕾莉亚眯起眼睛，开始认真审视眼前的少年，“只有你一个人守在这里，看来是对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尘埃落定(中) 奥蕾莉亚不是不明白如今的形势。m.就算海利加现在给她让开道路，让她去追已经快要靠近目标的正规军部队，也只是迎来对方以逸待劳的打击而已。原本的计划是消耗正规军的意志之后，尝试慢慢渗透，而在正规军的大部队打响轰开萨沙兰特州的第一炮时，战机就已经溜走了。对于已经无法达成之前战略目的的奥蕾莉亚来说，原本也没有必要纠结一时的胜败。既然丢了阵地，重新构建关于要塞的包围网，再进行一轮围困就是了。要塞的城墙无非只能让里面的士兵们获得更加舒适一点的环境，但改变不了依然处于战略上的困境的事实。 然而，海利加刚才的话，让奥蕾莉亚明白了真正的问题所在。奥利巴特赶往诺蒂亚州的举动，毫无疑问会让原本就摇摆不定的罗格纳侯爵进一步动摇；而看眼前少年的样子，和之前克鲁琴州的情况来看，难保他不会也在诺蒂亚州也提前布置好了什么棋子。如果诺蒂亚州的局面也发生反转，恐怕凯恩公之前一手营造的，内战前夕的巨大优势，将会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当然，奥蕾莉亚本来也明白，这些贵族们原本都是各怀鬼胎，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的。比如说罗格纳侯爵和海恩斯侯爵就只是因为改革派触动他们的利益太深，因此需要一个人出来对改革派动手，而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认同凯恩公的理想。至于艾尔巴雷亚家，也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尝试挑战贵族联盟的首席之位，结局自然是已经输的很惨，按下不表。但是总值，贵族联盟之间的确不是团结的，随时都有可能被针对和分裂的危险。对于艾尔巴雷亚家这个负面资产，凯恩公自然不太在意，但是诺蒂亚州可是重要的工业基地失去了罗格纳侯爵的支持，凯恩公就真的麻烦了。 不过，这只是海利加的心理战术而已。奥蕾莉亚所猜想的那些并不是真的，海利加并没有在诺蒂亚州布置什么东西。单是在克鲁琴州这个半主场的行动就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精力，他是不可能同时对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下手的。之所以会换奥利巴特过去，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海利加的战斗力能够在对上奥蕾莉亚的时候依旧保持优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奥利巴特的皇族身份，也许比起海利加本人的力量，更能动摇罗格纳侯爵的意志。海利加不相信他看不出来凯恩公的野心，而他的内心深处那份对于皇室的忠诚，也在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而奥利巴特，就将成为打破这个平衡的关键。 不过，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考虑那些事情还是太早了。因此，奥蕾莉亚仅仅只是稍微有些疑虑，随后就将那些念头从脑海中赶出。 “从那里让开。”奥蕾莉亚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语气波动。 而海利加，则是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来吧。” 下一刻，不等周边的其它机甲兵反应过来，奥蕾莉亚已经动了通体金黄色的巨大身影忽然挡住了太阳，整个机体在海利加的眼中忽然变得漆黑。与此同时，两台手持导力步枪的机甲兵也已经行动，早在刚才奥蕾莉亚同他进行谈话时，海利加就已经看出他们的行动了。既然奥蕾莉亚将军本人已经决定，那么即使是对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疑惑，但他们依然会按照命令行动。 “不愧是精锐……”海利加暗自赞叹这种配合速度，他还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见过，第四机甲师团的战车部队配合也达不到这种程度。至于克鲁琴州的贵族军，那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眼前的是一辆战车的话，那么必然会遭到两侧的履带被击破，外加头顶被奥蕾莉亚的巨剑贯穿这样的结局。只是，海利加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击败在奥蕾莉亚惊讶的眼神中，海利加的身体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退去，轻松地躲过了威力惊人的两发枪弹，而奥蕾莉亚自己的攻击也落了空。参与的斗气顺着大剑挥舞的方向倾斜而去，而海利加只是懒洋洋地抬起手来，奥蕾莉亚的金色斗气就在另一股金色面前化为虚无。 “那是什么……？”士兵们一愣他们的动态视力不允许他们像奥蕾莉亚那样对海利加的动作进行捕捉。在他们的视角看来，眼前的少年前一秒似乎还站在原地发呆，对奥蕾莉亚的这一斩击毫无反应，而后一秒，他就忽然出现在了十亚矩开外的地方，同时轻轻抬起手来，用另外一股金色的斗气去吞噬奥蕾莉亚那把大剑上残余的力量。 “有意思，再来！”奥蕾莉亚怒喝一声，双手抬起，反向握住剑柄，朝着地面猛地插入这正是亚尔赛德流的绝技之一炽光剑，海利加曾经见到劳拉使用过。当然，在奥蕾莉亚的手中，这一招的威力可是要比劳拉大多了。 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呼之欲出，海利加瞅准时机，纵身一跃奥蕾莉亚剑技的辉光在海利加的脚下猛地拔地而起，而海利加的动作则是让鞋面同剑的尖部平行，在一旁的人来看，就像是他站在了奥蕾莉亚的斗气凝结而成的剑簇上。 这一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少年完整动作的机甲兵驾驶员们，终于明白了为何将军阁下从刚才开始就士气高昂，以及为何只有他一人就敢挡在这里的千军万马之前。因为这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也正因如此，奥蕾莉亚将军直接开着机甲兵就冲了上去，只是面对一个肉身的敌人更是说明了此人的战斗力强大。 如同脚下生莲般，当斗气凝结而成的光剑消散，海利加也悠悠然地落回地面。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抖，一道金色的闪光就朝着奥蕾莉亚左侧的掩护者扫去。数十亚矩高的机甲兵被直接击飞。而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奥蕾莉亚的右侧，随后一道青色的剑光闪过机甲兵手中的导力枪被直接从中间斩为两截。 ps:书友们，我是海月星雨，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尘埃落定(下)(二合一) 海利加的动作来的如此突然而迅速，导致贵族军中被海利加当做目标的两人甚至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直接击飞了出去，另一人则是手中威力无比的大枪瞬间变成废铁。做完这一切的海利加伴随着一阵戏法般的光晕，又站在了刚才和奥蕾莉亚对峙的原地。 “刚才那是什么速度……”原本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眼前这一幕的剩余士兵，一瞬间都闭上了嘴。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顶尖武者的出手，但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奥蕾莉亚之钢力不如这一击，有那种如同开山裂石的气势；沃雷斯精巧的枪挑术迅捷无比，也不如刚才如同舞蹈一般，像切开豆腐一样将金属枪管切成两段一般令人感到胆战心惊。更别说少年手中那把诡异的长剑，以及另外一只手中那不可能是导力魔法的辉光，本身就已经超出了一般士兵们的认识。 “这可真是……”奥蕾莉亚也不禁咋舌——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何海利加仅凭自己一人就敢在这里当拦路虎了。如果不是有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怎么敢这么做？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奥蕾莉亚之前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消失了。既然你是如此强大的武者，那么对一直以来都在寻求超越自己，超越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的师父的自己，应该会是一次绝对美妙的历练吧——这么想着的奥蕾莉亚，瞬间就解放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如同龙卷一般缠绕着金色机甲兵的，金色的斗气冲天而起，让海利加也不由得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稍微有些认真地面对眼前这个角色。 下一刻，比起刚才的挥剑动作更加迅猛，更加威力无比的战击顺着海利加的侧上方，朝着少年的脖颈砍了过去。而海利加的对应也是十分简单——他抬起空着的左手手臂，伴随着一阵绚丽的青色光芒，少年的手上覆上了仿佛龙鳞一般坚硬的魔力洪流，同合金打造的巨剑直接相撞——由于强大的惯性对比，海利加被这一剑直接拍得在地上滑行了数米，但是居然没有摔倒。与此同时，海利加的手形一变，反手就直接掏向金属的剑身。 “……”奥蕾莉亚见状色变，黄金的机甲在奥蕾莉亚本能的操纵下猛地抽回手，而少年那原本还是肉体的手臂则是在剑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奥蕾莉亚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纠结和感叹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术法，而是直接顺势对少年展开了连续的攻击。 面对奥蕾莉亚的爆发，海利加并没有随意地处理，而是十分认真地在龙吼「时缓」的帮助下，躲避着一道道刀光剑影。平心而论，就算是菲的速度和劳拉的力量结合起来，这在七班可以被冠以除海利加之外实力之最的两项的合体也做不到如此具有冲击力和压迫力——只是在海利加这里是作弊了的，时间在海利加的眼中流动十分缓慢，这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 奥蕾莉亚虽强，但终究是凡人，是凡人的话，这最后的连续猛击就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因此，海利加一边躲避，一边等待，等待着奥蕾莉亚的力气耗尽的那一刻。 而对奥蕾莉亚来说，她也不是看不出海利加此时此刻的打算。虽然她不知道少年这次又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很显然，他是打算利用这种办法，等到自己的攻击力竭的时候再进行反击——那样的话，自己就算是彻底落败了。对于奥蕾莉亚来说，败给真正的强者并不可怕，但是如果在难得的交手机会中没有学到任何东西的话，那就实在是亏大了。 眼前的少年，恐怕是「钢之圣女」再世也不可能相匹敌的对手。假以时日，这份力量彻底爆发的话，整个大陆都会为之侧目。人类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个体的武力在这个现代化兵器发展迅速的时代；但是眼前的少年则拥有超越这一整个时代的爆炸性战斗力，对于他来说，其实根本用不着接受这些束缚。说得难听一点，如果他不喜欢凯恩公的话，想个办法直接混进旗舰「帕坦古艾」上，然后直接在空中将所有贵族联盟的核心人物悉数绞杀，最后在这艘全长二百五十亚矩的战舰陷入火海时从容不迫地全身而退，都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于，就算是他想要皇帝的位置……人的欲望和野心，是很容易就不加束缚，变成脱缰野马的。 然而，眼前的少年，很明显从利贝尔异变时期就确认有这样强大力量开始，到之前在海上要塞朱诺的实习为止，自己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连名字都只是听说过几次。而听说过他名字的那几次，无一不是需要他不得不出手的关键时刻。这种低调和精准，也让奥蕾莉亚暗暗佩服，心道，他其实说不定是个很好的人。 而对于一开始就以超越「钢之圣女」为目标的自己来说，眼前的少年，似乎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穷极的强大目标。对此，她并不感到屈辱或者自卑，而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一定要爆发出真正强大的战斗力。一定有什么超越自己的机会—— 自己是「黄金罗刹」，是「钢之圣女」之后的帝国最强——即使还没有战胜「雷神」和「光之剑匠」的自己还称不上货真价实，但是她一直以来都有这份自信，以及与这份自信相匹配的傲气和实力。 自己的军队横扫帝国西部，所向披靡——即使如今是凡人落入神明之手，也绝不能让自己被轻易压碎。 当这一切，在奥蕾莉亚的脑海中重新确认，并且最终超越自我，化为更加深刻的认知，乃至于其自身的「绝对意志」之后，就出现了让海利加都觉得震惊的一幕。原本在龙吼的帮助下，缓慢的巨剑攻击，却忽然加快了速度——甚至于就连「时缓」的效果都变得很低。面对这种情况，海利加十分诧异，而这份诧异最终换来的则是奥蕾莉亚的答案—— 腹部被奥蕾莉亚的巨剑剑身砸中——海利加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草草地解除龙吼的状态之后，对被击中的部位施加了龙皮术——只是，奥蕾莉亚这一全力一击的巨大冲击力，伴随着金色的斗气洪流，还是贯穿了海利加那未来得及搭起的无敌壁垒，将海利加真正、彻底地击飞了出去——连时间上的差距，自身的极限，以及绝对实力的巨大鸿沟，都在这一刻一举抹平。 海利加直接飞进了身旁的山侧，身体和石壁接触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刚才原本无比紧张的局势，被奥蕾莉亚的这一击直接打断，也让刚才沉闷了许久的士兵们爆发出了一阵喧闹和喝彩。奥蕾莉亚将军从不让人失望——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虽然眼前的少年手段齐出，但是奥蕾莉亚将军终究超越了这一切，刚才的一剑，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斗气，终于击破了那不可攻破的壁垒。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又结结实实地让他们感到惊讶。看起来似乎已经胜利的奥蕾莉亚，没有如同往常那样举起大剑，宣告着自己的胜利，而是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姿态——跪姿，将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一些高级军官们对此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施密特博士之前仿照「苍之骑神」的系统，研制出的模拟身体情况模拟参数显示器的功效。自然，这样的系统做不到骑神那样，能够对启动者，也就是克洛的身体状况做出绝对准确的判断——甚至就连克洛中午午餐吃了什么东西都能检测出来，但是也姑且能够做到，当启动者的血压、心跳等关键身体数据出现异常的时候，将其送出机体舱门。 然而，真正让军官们感到惊讶的是，奥蕾莉亚将军在得知了这个功能之后，认为它是在妨碍自己的行动——在战争之中感到兴奋，热血上脑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被当成不适合战斗而被送了出来，岂不是扫兴？因此，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奥蕾莉亚的黄金机体被设置为了理论上的最高阈值——换句话说，当出现奥蕾莉亚被机甲兵的生命监测系统自动送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她的身体正在遭受真正的危险。 当然，系统并没有出错——奥蕾莉亚的身体到现在，的确到了极限。以她的技巧和力量，无法攻破海利加的强大防御力，因此她能够做的，就是挤出、榨干自己身体中的每一份斗气，每一份力气，去试着超越曾经的自己。伴随着那最后一剑的惊世一击，奥蕾莉亚的身体状况也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糟糕状况——因此，施密特博士的发明发出了预警。 “真让人惊讶……疼死我了。”下一刻，海利加的声音在那堆依然没有消散的烟尘当中出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裂了个大口子的海利加，胸口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在流血。不过，伴随着少年一边慢慢走来，一边在伤口上滴着什么东西的动作，损坏的肉体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复原。并不完全的「龙皮术」虽然被奥蕾莉亚超越自我的全力一击所击破，但是终究还是抵消了大部分冲击，让海利加的肋骨和内脏还算是完好，只是外侧的皮肤和肌肉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当然，这种伤势对于一般人来说也算是要了命了——但是对海利加来说，其实倒还好，可以用一种十分令人惊讶的方式轻松治好。 “……”对于海利加被机甲兵大剑全力砍飞，却只是受了点看起来吓人的皮外伤而已这件事，一旁的士兵们甚至都感觉麻木了——就在刚才欢呼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隐约地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并没有什么事，现在看来倒是真的。只是，这下问题就大了：他看起来还有一战之力，而奥蕾莉亚将军明显已经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仅凭他们这些人，能够打得过眼前这头受伤的猛兽么？ 只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海利加似乎没有更进一步发动攻击的意思了。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随后在某个方向上停留视线停留了许久，随后走向正在不停地喘着粗气的奥蕾莉亚，手中缠上一层银色的光环。伴随着他的动作，那层银色的光辉逐渐笼罩在奥蕾莉亚的身上——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奥蕾莉亚的喘息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 “确实很厉害……只是，你这也太拼了吧。如果不是打开了驾驶舱的大门，有可能会遇到生命危险啊。”海利加看着眼前脸色逐渐好转的奥蕾莉亚，轻声说道。 奥蕾莉亚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用眼神告诉海利加自己的想法。海利加明白了这一点，更是轻叹一声：“原来如此……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圣女那边我不清楚，毕竟我也没见过她使用权力……但是现在的你，「光之剑匠」应该会稍逊你一筹吧。” “那个……”一旁几名从机甲兵上下来的驾驶员，看着眼前这一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唱的哪一出？他们把困惑的目光在海利加和奥蕾莉亚的身上来回转移。 “很奇怪吗？虽然立场暂时敌对，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死敌。如果真的有伤亡，那会是帝国的损失……我可不希望因为内战而让帝国损失太多东西。”海利加回答他们的不解，“反正我暂时也死不了，也没必要和奥蕾莉亚将军死磕。再说，刚才那一剑可是真的超出我的预料了……很久没有真正受过伤了。只是……”海利加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飞到一旁，插在路边，已经断开的机甲兵大剑，“这武器质量不太行啊，轻轻一碰就坏了……你说呢？” 说罢，海利加话锋一转，朝着身边的某个方向，忽然大声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初步谈妥(二合一) 刚才在战斗的时候，海利加原本无暇顾及周边的情况。毕竟，除了奥蕾莉亚之外，其它的那些机甲兵驾驶员根本没有实力介入到这样的战场，因此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在海利加之后给自己疗伤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隐藏在——或者说，看起来是故意选择保持距离，示意自己不会接近的某个人。因此，海利加在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后，就决定喊他出来。 “那个方向……？”士兵们自然而然地顺着海利加说话的方向看去。随后，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之下，一台同机甲兵看起来完全不同的，威风凛凛的蓝色骑士像，从旁边的悬崖上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是「苍之骑士」大人？！”士兵们惊呼，“您从「帕坦古艾」上下来了啊。” “是啊……这次闹得挺大的。凯恩公收到了海恩斯侯的直接联络，因此决定来派我来干扰一下……” “也就是说，你是先从旧要塞那边过来的？”海利加这才稍微注意了一下时间——从刚才开始，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撑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了。由于刚才的战斗，他没有注意到贵族军那边的联络。 “嗯……只有我自己能飞过去。不过没办法了……敌军的数量太多了。正规军那边的防空炮火真是够恐怖的。”克洛轻浮的声音从「苍之骑神」当中传出，“刚来到这边，就看到你们两个之间的战斗……话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奥尔迪涅可是说，你被那把大剑的剑刃直接砍刀侧腹了啊。怎么，原来你是用金属做的石头人？” “这个啊……其实是……哎呦，疼疼疼。”海利加正想同克洛解释一下自己的法术，却没成想碰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鲜血依然在顺着在药物作用下新长成的肉芽滴落，伤痕还没完全愈合。刚才光顾着和奥蕾莉亚那边说话，差点忘了自己这边还没好彻底。于是，在克洛无语的眼神下，海利加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在伤口上轻轻涂抹着——最后在一阵轻轻的惊呼声中，海利加的身体开始自己修复。 “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不痛了就好了。”海利加满意地看了看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随后看向克洛的方向：“怎么？正规军已经完成了本次战略转移的全部目标，你还要继续打下去么？有了刚才的教训，我可不会再乱玩了。” “原来你刚才还没认真么……”刚刚连同机甲兵一起被海利加击飞到一旁，现在正从机舱中爬出来的那名驾驶员吃力地说道——同奥蕾莉亚不同，他被海利加击飞的那一下直接晕厥了过去，也就是他身为奥蕾莉亚身旁的副官，平时恐怕也没少被这位战斗狂女将军修理和锻炼，因此也有强悍的身体素质。否则的话，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当场去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差不多吧……比如说，我其实可以做到这种的……”海利加说着，轻轻捏起手指——一团金黄色的火焰柱瞬间冲天而起，似乎要在天空中和地面搭建一条通道——伴随着他的动作，这道金光最终汇为一道细小的闪光，最后绽放在海利加的手指间。 伴随着海利加轻轻转动手指，那道细小的闪光仿佛是钢丝切进豆腐一般，轻松地切开了旁边的山体——海利加及时收手的情况下，一块十几亚矩直径长的巨石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落下。随后，海利加手决变化，用比刚才击飞机甲兵时强大了许多的力量，将巨石在空中直接打成碎片，最终化作尘土和细屑落在地面上。 “……”众人像做梦一边看着这样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想打的话，刚才就肯定上了啊。”克洛忍不住抓耳挠腮——虽然隔着骑神海利加看不出来，但是他一听克洛的语调，就知道克洛此时肯定正在疯狂地这么做，“我这次来，其实是有别的任务的……只不过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自信能够成功。不过公爵阁下说，只有我能够胜任这项任务。” “什么任务？不会是想要招安我吧。”海利加故意打趣道，没想到克洛却说道：“唔……那倒还不至于，公爵阁下只是想约你到「帕坦古艾」上谈谈……我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我总感觉就像你想的那样啦。”克洛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就直接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不过看周围士兵们毫不意外的样子，八成是早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 “那……有什么附加条件吗？”海利加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嗯……他说，具体的事情可以到时候慢慢商谈。但是在那之前，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代表贵族联盟的最高统帅，在你拜访帕坦古艾时，同正规军方面暂时性休战——只要正规军方面不主动挑起战争。” “这个条件里总感觉话里有话啊。”海利加皱起眉头，“我寻思着「哈梅尔」的时候，也不是真的利贝尔王国先发动了无预兆的进攻啊。”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贵族军完全可以随便找借口，让事情被说成是「正规军先动的手」。海利加虽然相信凯恩公在得知刚才的事情之后，绝对不敢擅自惹怒海利加，但是也想要象征性地同克洛拉锯一下，避免落下什么口实，也做出一副强硬一点的姿态来——虽然海利加自己也想找个机会接近凯恩公，从而获得那台已经被凯恩公从封印中唤醒的「绯」的具体情报来。 “不愧是皇子殿下的人……居然面不改色地提起那件事。”凯恩公做作的豪爽笑声忽然响起，吓了海利加一跳——难不成凯恩公是有了什么隐藏起息的本事，连刚才的自己都没有能够发现？随后，看到绑在克洛机甲腿上的小型监视器和导力信号增强器，海利加明白了——这是在利用骑神的通讯能力，直接在贵族联盟的旗舰上同自己交谈呢。 “那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说……只是，这种事情，我不能不留个心眼。”海利加轻轻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请您理解，公爵阁下。”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事实上，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对于你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中意的……因此，早在内战开始后，我就想找个机会和你聊聊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凯恩公大度地说道，就好像自己刚才让第六、第七机甲师团这两根凯恩公的眼中钉，在即将被奥蕾莉亚的主力军堵住退路，消灭之际，被海利加这个从天而降的帮手给解开了重围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反而像是某个自己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和热情，让海利加惊讶于凯恩公的脸皮——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也是，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也干不出凯恩公这种“事业”了。 “我也是……说实话，我听说了很多关于您的传闻，只是我一直以来都半信半疑，关于贵族联盟在这次内战之中所代表的立场。”海利加坦诚地说道，“如果公爵阁下诚心邀请的话，我自然不会拒绝。刚才的条件，我可否在这里当着诸位的面做出我自己的理解和诠释？” “请说。”凯恩公滑腻的声音说道。 “我认为，根据刚才的条约，从我们达成共识的那一刻起，到我最终做出决定之前，双方都应该出于休战状态。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战争，双方彼此之间难免会有看不顺眼的时候，因此避免小规模的摩擦和冲突的最好办法，就是划分各自的活动范围，并且以此作为对方是否率先打破停战协定的判断方法。具体的条文，就按照拉马尔州的领地管理条例来说吧。具体的细则，想必您比我更清楚，这样一来的话也更加公平，如何？” “没问题……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凯恩公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就下达了这样的决定，“既然如此，也是时候允许一部分物资进入到正规军的驻地了。休战期间，会留出给彼此进行和平缓冲的中立地带，正规军也可以在那里采购生活必需品。只不过，武器弹药之类的，自然是不在保护范围内的。如果发现，贵族军的巡查者会直接没收，如何？” “可以。”海利加心中暗喜——能够为正规军争取哪怕一丁点的有利条件都是好的。虽然在转移过程中，大量的必备物品被步兵部队每个人肩上的背包给平分了，但是仍然是稍微有些捉襟见肘的。现在的这种情况，对于海利加来说算是个好的局面——凯恩公愿意稍微松口的话，正规军身上的压力能够减轻不小。 “如此，就算是谈妥了吧。”凯恩公满意地说道，“你看是直接跟着克洛来，还是……？” “我想先去一趟正规军那边，向他们交代清楚这些事情。”海利加说道，“而且我需要一天的时间来休整一下。不知道您在那里能不能看到，但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多少还是有一点损害的。后天上午吧……我会在海都西侧的大门外的军事驻扎点门外等待。您向他们说明情况，然后让克洛他们带我去就可以了。” “如此也好。”凯恩公爵答应了海利加的条件，“那好吧……就这样吧。如果你改了主意，想要提前见面，也可以随时通过贵族军的驻扎据点进行联系。”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身上翻出一个很小的瓶子——它被藏在了海利加的裤子内衬的兜中，因此在刚才的冲击中得以保存完好——然后丢给了奥蕾莉亚：“你们让她喝了这个吧。应该很快就能够恢复正常了。但是想要下场战斗，恐怕还需要再坚持些日子……她这一下确实有一点伤敌一千自废八百的感觉。” “……”贵族军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有些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帝国的武者之间，原本就是如此。战斗中的胜负乃至伤亡都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奥蕾莉亚此时已经能够说话——虽然声音还很虚弱，“他不会像你们想的那样卑鄙，不要太过于担心。” “是啊。”一旁的克洛也说道——此时，他已经操纵骑神抬起了奥蕾莉亚那台机甲，“不用担心这些。你们护送将军回去吧，我先带着将军的座驾回去了。这也是凯恩公交给我的命令之一——据说是施密特博士送来了新的改造方案。”看着奥蕾莉亚不解的眼神，克洛补充了一句。 “正好……它这次恐怕也需要重新进行一下维护和修复了。”奥蕾莉亚虚弱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当海利加的身影出现在了站在要塞城墙上，不断地搜索外面情况的士兵们看到海利加之后，不知道是谁这么欢呼了一句。瞬间，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带动，在城墙上的几个人一起激动地高呼起来。 听到了动静的几名军官还以为是敌袭来了呢——在问明白情况后，把这几人给狠狠敲打了一顿之后，几名军官打开了要塞那老旧的大门，将海利加迎接了进来——现场正是一片繁忙的场景。士兵们正在把战车开进车库，打扫已经沾染了灰尘的房间。另外，就是将那些已经废弃了的区域用隔离线拉起来，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全部堆进去。 海利加的回归毫无疑问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当然，看到海利加胸口那一道伤疤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惊讶和担心的。 “没什么……被奥蕾莉亚的剑砍了一下，没什么事儿。”海利加轻描淡写地说道，全然不顾周围的一地眼球，“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谁给我总结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包括你们到达这里之后的一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另外的打算(二合一) 看到当事人海利加本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军官们明智地决定不去自讨没趣。对于海利加来说，虽然这件事情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也让他承认自己有点低估了对方的。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小看过别人，这只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已。实际上，即使是现在的他也有翻车的可能——海利加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他不想对正规军的人谈这件事，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罢了。 说起正事的话，军官们则是按照职位和军衔的高低，以及他们各自负责的事务的重要程度进行讲述。具体如何进行，海利加并没有认真去听，他只从中提取到了两个关键的记录点：根据侦察部队的回报，在要塞周围原本拥有数个孤立的驻扎点，但是这些驻扎点如今都已经被摧毁，因此，要塞的整体立体防御能力打了一定的折扣。特别是，在要塞的防空体系中，这几个原本十分重要的据点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第一层火力和导力雷达波干扰的功效的——如今要塞的观察手们相当于被浓雾遮蔽了视线，想要探清具体情况，还需要多费一层功夫。 除此之外，关于要塞周边的补给，应该不成问题。正规军可以向周围的农庄收受补给，并且快速进行加工。与此同时，奥利巴特之前提到过的，自己位于帝国西部的边境地带的母亲的家乡小镇，也同这里有了更方便的联系——也可以指望从那边获得一定的援助。 “关于补给的问题，你们这两天可以着重解决一下。”海利加说道，“我和贵族联盟需要展开一系列的谈判，在这个谈判进行中时，他承诺贵族军不会主动发起战争。与此同时，我为你们争取来了一个收受补给的好机会……”海利加详细讲述了凯恩公和他的谈话内容中，关于后来的中立地区和各自控制区的划分，“因此，今天就不要让那些人在那边放哨或者是监视贵族军的动向了。沃雷斯的军队移动太慢，还没赶到海都，这里就已经被你们占领，现在已经撤退回到了贵族联军的大本营。奥蕾莉亚受到重创，短期内不会出来进行战斗……除了这二人的精锐部队，以及「苍之骑士」之外，其实剩下的贵族军也对你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吧。” “相比较起来，其他人确实要弱了很多。”指挥官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狂妄——毕竟在一个强者面前，不必要的狂妄是十分可笑的，因此他用了比较客观的说法，“只是……凯恩公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忽然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难道说您威胁了他……” “他是不会吃威胁这一套的。虽然好歹有点自知之明，但是他总对自己的力量有迷之自信。”海利加此话一出，引起了一众军官的哄堂大笑，“不过嘛，我在战场上的表现好像确实有点打动他了。这短暂的停火，是我答应到他的船上，也就是贵族联军的母舰「帕坦古艾」上做客，他才答应下来的。” “原来如……不对。”军官们顺口说道，然后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那不是意味着……那应该是贵族联盟的大本营吧？” “是啊。凯恩公这家伙，好像想要仅凭着几个月之前的一面之缘，尝试着说服我加入他那边。哪怕不是正式入伙，应该也想要我保持中立，许诺给我大量的好处吧。”海利加轻笑道，“反正我也没打算答应他的条件，不如狮子大开口，看看那家伙的反应也挺有趣的。” “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啊？”几名军官面面相觑——在他们眼中，凯恩公可是尝试着颠覆政权的国家叛徒，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无论如何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因此，本能地这样委婉地说道。 “别担心。我同殿下打过招呼了……同凯恩公交好，是为了他那里的某样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当然，应该不是亲眼看到，是在帝国时报里面什么的读到。” “原来是这样。”军官们明白了，海利加是早有准备——因此放下心来。不过，穆拉显然是听出了海利加的话里有话：“看来，为了执行这个计划，你在离开凯恩公那里之后，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嗯……在我离开他那里之前，奥利巴特殿下应该就会回来接管你们。”海利加点了点头，“我应该会留在凯恩公那边。为了这个计划，还是需要一定程度上他的信任的，否则事情就没法办了。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这家伙太过于人精，我也可以考虑霸王硬上弓，和他全面开战就是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奥利巴特都不肯告诉我。”穆拉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因为是我让他保密的……这件事情在达成之前，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海利加轻笑，“放心吧，穆拉老哥。到时候在帝都，你肯定能够见到。” “好吧……既然是你和那个笨蛋的决定。”穆拉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比起那件事……我更关心的是，萨沙兰特州的正规军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吗？”海利加问道，“你们的行动，他们或多或少应该是都看在眼里的。如果他们的指挥官觉得这是个反击的好机会，把那边的局面搞乱……” “应该不会这么快行动。况且，据说海恩斯侯爵在用特殊的办法控制他们的补给，让他们不至于真的无法坚持下去……”穆拉摇了摇头，“除非我们主动出击，对那边的贵族联军施加压力。” “或者，贵族联军的注意力主动从这里转移，让正规军的力量得以有机会向外扩张。”海利加轻声说道，“我要是没弄错的话，最多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出现这样的机会。” “哦？此话怎讲？”穆拉不禁好奇地问道。一旁的其他几位军官也都纷纷露出好奇的表情。 “和我想要在凯恩公那里得到的东西有关。那件东西一定是在帝都，因此到时候，凯恩公作为贵族联盟的领袖，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里。至于你们……那个时候不就空出手了吗？” “那……如果沃雷斯准将那时回萨沙兰特州驻防呢？” “你们真的觉得，皇子殿下会一个人都不带来帮助你们吧？事实上，这次我和他交换地点的一个原因，是给你们请援军。到时候，是跟着克雷格混，当他功劳的二把手，还是来帮助自己徒弟的嫡系军——你觉得他真的是傻子吗？” “……对啊！塞克斯叔父的第三机甲师团就在……”穆拉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难道说那个笨蛋他——” “嗯。不出意外的话，在诺蒂亚州的问题解除之后，第三和第四机甲师团可能会因为谁占据在这里的主导权，稍微有些争论。毕竟到那个时候，正规军的胜利就看起来有很大希望了，他们自然会希望能够为未来的自己争取更多的功劳。克鲁琴州在我的经营和设计下，已经没有克雷格中将他们什么事了，因此他们实际上只会争夺诺蒂亚州的主导权。如果没有皇子殿下亲自去说的话，恐怕塞克斯中将会不愿意让出这样非常重要的利益。” “是啊……毕竟叔父他可是在罗格纳侯爵的重兵围攻之下，坚持了很久很久。如果解放诺蒂亚州的最终功劳被外来的第四机甲师团夺走的话……”穆拉明白了这一点——即使同为友军，在局势紧张的时候可以同仇敌忾，放下这些小问题，但是正规军当中的互相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更何况第三机甲师团实际上处于奥利巴特这边和宰相这边的中立派，而第四、第五都是赤裸裸的改革派——或者说是宰相派更为恰当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两边的明争暗斗，自然也会是主导战争后续善后事宜的关键因素。别的不说，单单是「守护皇家拥有的扎克森铁矿山」这样的功名，都足够让他们被民众冠以更威风的称呼。更何况皇帝本人和帝国军部对此的另眼相看。 因此，想让塞克斯主动放弃这样巨大的利益，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身为他的徒弟，也是他最为宠溺和关心的奥利巴特皇子亲自去说，才能够让他放弃这样的打算。如果不是奥利巴特，而是让海利加来做的话，他会选择直接单枪匹马挑落罗格纳侯爵的重兵，再带上安洁莉卡和皇女艾尔芬，把要求投降的书信砸在罗格纳侯爵的脸上。如果以这种强势的姿态进行入驻，那么在这之后的各种善后事宜可就要海利加自己亲自处理了。海利加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内政处理者，虽然一些小的方面能够做好，但是暂时接管四分之一个帝国……这种会让自己彻底陷入麻烦的事情，他还是不想做的。 “所以，我大概都能预测到凯恩公之后的行动了。”海利加大笑出声，“诺蒂亚州退出贵族联盟只是时间问题。克鲁琴州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诺蒂亚州他是不可能不管的。到时候，他八成会为了争取我的支持，做出一些比较着急的事情。” “这样……”虽然没太听懂——只有海利加和穆拉两人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众人看到穆拉这种反应，也都明白了。 “你们的布防和驻扎分配我不干涉，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来做。不过，至少今天和明天，你们是不需要担心贵族联军的偷袭就是了。”海利加说道，“让那些人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嗯。我待会儿就让他们下来。”一名军官说道。 “我同凯恩公说的是后天去找他，今天要来这里整顿你们的事情……但其实不是，我只是找了个借口，实际上是需要给自己一天时间而已。”海利加说道，“明天我一整天都不在这里……如果有贵族联盟的使者要来找我，记得帮我编个理由，打发他们走。” “这个好办，您身上这伤……” “这个恐怕不行……我是当着他们的面治好，然后表示没关系的，大概骗不到他们。”海利加有些尴尬地说道，“你们得再想个理由了。” “……”正规军的军官们无语凝咽。 ———————————————————————————— “是这里吗？”与此同时，位于埃雷波尼亚北部，被贫困和战火蹂躏的国度诺桑布利亚——在自治州和帝国边境处的某个已经废弃了的小村庄附近，一群身穿黑色的鳞片铠甲，手中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边踩上峡谷道中那厚厚的积雪，一边在寒风中互相询问道。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看打扮，这群人必然是著名的「北之猎兵」。其中的一个人拿出地图，勉强在寒风中看了一阵，才说道：“和这上面标记的一样。” “真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奇怪的大金主。”一名猎兵冻得直哆嗦，“大冷天的，非要我们跑来这里插旗。” “谁知道呢……也许是帝国的贵族们又想出了什么无聊的娱乐方式吧。我看这片地，挺适合他们滑雪的。”一人胡乱猜测道。 “然后引发雪崩，之后被活埋？”另一名猎兵说道——旋即，在场发出了压抑住的窃笑。猎兵们都很清楚，哈哈大笑的声音反而会有可能引起周围雪山上积雪的滑落，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自己。 “我看，他八成只是不想迷路，想利用这个找到村子而已。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一位年纪稍大些的猎兵沉着道，“那里曾经也是个挺繁华的村子……但是在约莫八年前就没人居住了。据说是发生了大范围的饥荒……那个村子里已经没有能去当猎兵的青壮年了。”这个故事让所有的猎兵们都沉默了下来。 “不过，这村子里有一位女孩，我倒是还有点印象。之前听说她也学那个人加入了猎兵团，并且不是以「北之猎兵」的名号在行动。只是，不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章 归乡之时(二合一)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海利加拿起手中的通讯器，对着另外一侧的人说道，“之后你们就自行离开待命好了。报酬我稍后会按照之前预定的那样支付。” “好。”另外一侧的声音显得疲惫不堪，“因为任务地点也算是在兄弟们自己的地盘，没费什么事就是了。不过，真的确定没问题吗？那里只是一个不知道多久之前就荒废了的村子而已。” “嗯。就是那里……”海利加顿了一下，“总之，这件事情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吧。” 挂掉电话之后，海利加想起了稍早时候，他接到的一个令人意外的联络。 —————————————————————————— 就在海利加谋划着，替奥利巴特完成整个计划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份来自七曜教会的联络——用的竟然是他自己的arcus。众所周知的是，这是莱恩福尔特社仅在小范围内提供的试验产品，并且目前来说功能还是受限，而能够联络到他的人，则是已经许久未同海利加联系过的「红曜石」艾因·瑟尔纳特。 “怎么了？”海利加也懒得纠结为何艾因能够利用arcus联系到自己——七曜教会隐藏着的秘密又何尝比结社少？ “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啊。我还以为我特意从列曼那边运来的产品能够起到点作用。”艾因也十分意外——海利加的态度让她有些失望。 “你要是开着你的船亲自跑到这里找我，我反而会比较惊讶一点。”海利加嘲讽道，“你们倒是真的坐得住，帝国和自治州乱成这个样子，什么怪力乱神都抛出来捣乱，你们倒是坐在原地看的很开心嘛。” “也不能这么说吧……凯文和瓦吉那两个家伙姑且也在好好工作吧？托马斯那家伙我也没什么办法就是了。”艾因无所谓地耸耸肩——海利加还偶尔能够听到瓦吉和凯文在克洛斯贝尔奋战的消息，但是对于托马斯，那就是完全不清楚了，“不过，这次我是来跟你说别的事的。话说，我听说你对诺桑布利亚那边很感兴趣？” “是啊……怎么搞的，现在成了你们都知道的秘密了？”海利加皱起眉头——这件事情，他好像没有专门大肆宣扬过？ “是玛莎告诉我的。虽然她现在名义上是个猎兵，但是实际上她也一直和我有联系。不过呢，关于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怪她……因为这毕竟涉及到她自己的家乡。对于帝国在诺桑布利亚事务上的态度，她一直都是十分敌视的，因此对此感到困惑也是正常。更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有点忘记了，这件事我理解你想要保密，但是似乎对于我们，保密工作做的过了头了吧？ ” “我可不记得我说过做什么事情都要给教会报告……之前在凯文那里算是给他面子，但是反正在帝国这边，你们的人手也覆盖不到……”海利加撇了撇嘴。 “是啊……所以我不是来追究那些你使用力量的问题的。大主教都说了没有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我自然也乐得不去招惹你这个家伙。不过，这件事我们是不能当做不知道的……你应该也知道吧？「盐之桩」发作的区域，一直以来都是七曜教会管辖的区域。” “然而你们只是让「吼天狮子」去那边挖出了「盐之桩」残骸里的核心，然后带回去做成十字弓弩箭了不是么？”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那里不是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们只是把那里封住，然后名义上进行管理才对吧。不如说，你们对那边的盐海束手无策，因此那里实际上也就算是一片荒漠。当地人不会特意去看这块伤心地，外来的人也不会去惹你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其实……”艾因犹豫了一下，“「盐之桩」的核心的确是被七曜教会收走了……除了制作了凯文他们的那一批特殊武器之外，也并不是没有其它结果。” “比如？” “比如，它实际上也是一种「外之理」。” “这个倒是不难猜……反正只要是你们典籍中没有记载的，都可以这么说吧。”海利加说道，“还有呢？” “还有……算了，这些暂时不用告诉你。关键的问题在于，在「吼天狮子」到那里之后，发现「盐之桩」的外层残骸似乎已经被人打开过一次了。虽然经过检查，并没有更多的痕迹，而那最危险的盐化核心也还留在那里，但是……” “等等……这似乎不太对吧。我要是没记错，那个「盐化」不是在一瞬间把整片土地和上面的人都给吞了么？”海利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样的话，那个人比你们还要早地从外面到达了「盐之桩」的核心地带？” “是啊。而且，他们没有拿走其中最危险的部分，这似乎意味着他们没有足够的手段去稳定那样的存在。当然，也有可能是不需要——但是总之，「吼天狮子」阁下不是第一个到达那里的人。” “然后呢？” “目前来说，教会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对于盐化的土地并不能做些什么。”艾因叹了口气，“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教会一直以来还是有人在那里进行留守的。根据执行这个任务的骑士团成员以及典礼省那边的官员的说法，从那之后，「盐之桩」一直都有被非教会人员进入并且调查的情况。” “是吗……有人一直在关注「盐之桩」的动向？即使是在其中的核心已经收归教会保管之后？”这个问题倒是激起了海利加的兴趣，“这样的话……没有被发现过吗？” “「守护骑士」不可能会被抽调去做这样的任务。因此，负责的人员一般都是封圣省的见习骑士和僧兵，而典礼省方面的官员则是负责统一调度的统筹工作，以及……同自治州政府进行交涉。”艾因叹了口气，“做这件事的人看来实力不弱，因此一直以来都没被人抓到。但是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一直有人在这么做就是了。”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海利加轻声问道。 “不清楚。”艾因摇了摇头，“玛莎曾经也在那里执行过这个任务，对此了解也比较深刻，在得知了你对诺桑布利亚地区的兴趣以后，她曾经怀疑过是你在暗中让人调查，于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然而那个人并不是我。如果我要这么做的话，之后找你直接交涉就是了。”海利加皱起眉头。 “是啊。不过，我想这倒是一个机会。”艾因点了点头，“虽然典礼省方面，一直认为是「北之猎兵」在搞鬼……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自治州政府无力对「北之猎兵」进行什么治理。不管典礼省方面如何努力，自治州方面的行动都是推迟或者装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直到现在，诺桑布利亚人都还会时不时处于饥荒和供暖不足造成的窘境之中。远离城市的那些小的村落中一旦没了能够外出成为猎兵的男女青年，就会因为得不到任何资金来源而全部饿死。”海利加轻声说道，“帝国政府对于诺桑布利亚自治州政府的态度……以及以此为基础的外交策略，连带着大陆上的大多数国家都对此无能为力。” “嗯……因此，她对帝国的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艾因说道，“这是我联系你的第一个原因。玛莎她还念及与你的旧情，但是我想在她的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她的故乡。我想，你应该找个机会，寻求她的彻底信任——她在北地的猎兵当中，其实相当有影响力的。” “……我知道了。”海利加轻轻点头，“除此之外呢？” “封圣省的高层和典礼省的官员们，都怀疑暗中窥视「盐之桩」残骸的人同帝国方面有关系。”艾因直言不讳，“但是这种情况，在二十年前就时有发生，因此我断定那不可能是你。另外，由于诺桑布利亚地区的混乱，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他们得不到帝国政府的支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因此利用反向的逻辑来说……” “帝国造成了诺桑布利亚的混乱，从而为盐化地区的管理创造了不利条件，从而有利于他们自己的行动……？”海利加明白了这个思路。按照这个理论分析的话，背着七曜教会而偷偷对盐之桩进行长时间的持续考察的人，很有可能在帝国内有什么关系，而双方则是以此为前提条件，进行着什么交易。联系到帝国最近的各种大动作，海利加明白了艾因的意思。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拜托你，对这种情况下的帝国内部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调查？诺桑布利亚地区，和埃雷波尼亚的交界处，曾经有作为玛莎故乡的村庄。我会把那里的坐标地址发给你，你可以利用那里博取她的信任……在此基础之上，也许附近的村民们能够提供给你一些收获？” ———————————————————————— 艾因给出的情报十分详细——以诺蒂亚州和拉马尔州交界处的某个地点作为参照点，清晰地指出了曾经作为玛莎故乡的废弃村庄所在。海利加偷偷联系了自己雇佣的「北之猎兵」的支队长，要求他从中给出一些帮助，在瞒着玛莎的情况下。队长似乎误认为海利加是想要给玛莎一个「惊喜」，因此欣然应允，让自己手下的士兵进行了搜索，终于找到了该地的所在。 而现在，奥利巴特交给他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他是时候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在被凯恩公纠缠上之前，这会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因此，当海利加忽然回到小镇，叫上了一脸茫然的玛莎后，后者完全不知道所以然。 “这是要去哪里？”看着打开在自己面前的「传送门」，玛莎迟疑地问道。 “去个好地方。”海利加不由分说地将她拽进门中——在玛莎的惊呼声中，两人顺利落在了帝国北部边境的峡谷处。 “冷冷冷……”对此，玛莎自然是没有准备——帝国南部气候温和，因此玛莎身上仅仅穿着普通的冬装。不过，很快她就不觉得寒冷刺骨了——因为海利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小球，温暖的光辉聚集在两人身旁。 “这里是帝国北部边境，诺蒂亚州和拉马尔州的交界处。原本的话，这里应该是有沿着这条山脉修建的国境线碑的。”海利加指着眼前的茫茫大雪，说道，“不过现在……” “……等等，这里是……”玛莎这才发现，尽管周围风雪交加，这里的景色她居然很熟悉——因此立刻追问道：“这里是诺桑布利亚和帝国交界处的南部？” “对。”海利加点了点头，“从这里往西南方向五百七十赛尔矩，就是之前伏尔坎离开时，仅剩下你和我的那个小镇。” “……” “有话待会儿再说吧。昨天我才让人设置了路标，再不去的话，我担心一会儿下雪的时候，又把他们好不容易立起的路牌给埋了。”海利加指了指通往北部峡谷的一处标记，说道。 “……”看着那个标记所指向的方向，玛莎表面上不动神色，内心则是波涛汹涌——一股内心的暗流涌动，让她生生地压了下来。不知道为何，现在的玛莎忽然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少年和少女，在魔能的温暖下，踏着逐渐融化的冰雪，在逐渐变得萧瑟的寒风中，不言不语地前行着。海利加偶尔会停下来，确认一下那已经快要被狂风吹断了的“标识”——随后招呼玛莎继续走。 越是往前，玛莎的内心当中，就越是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最终，这种感觉在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彻底释放出来。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村庄——或者说，能够看得出来曾经是一座村庄的，而现在只不过是一堆房屋残骸的废墟。 同时，这里还是玛莎已经许久未曾来过的……故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村落往事(二合一) 曾经或许繁荣，或许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村庄，如今只是沉默而冰冷的废墟。被烈火烧成焦炭的木头房子，就算是经过了这数年的冰雪吹打，也未曾染上哪怕一丝雪白。一堆房屋废墟中间的，明显是曾经的水井的痕迹，如今也早已经废弃。整座村庄的遗址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对于玛莎来说，那些曾经尘封在心底，这些年连静下心来回想都不曾有过的破碎旧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 虽然贫穷，但是有了什么吃的，一定会优先分给自己的父母——当邻居家的两位哥哥，送来大笔大笔的米拉回到这里时，邻居家那个身体不是很好的伯伯，也总是会买来一些面包和干粮，然后慷慨地分给全村的人——包括村西侧那两个儿子早早死去，年过八旬无人赡养的老婆婆，以及村南那位总是沉默寡言，皮肤粗糙且漆黑无比的老伯伯。据说，他年轻时曾是一位猎兵，但是在战场上被数颗子弹击中，好不容易才保下性命。 另外，那两个总是能够给家里寄钱回来的，邻居家的哥哥，似乎也是在外从事着名为「猎兵」的工作。小小的玛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只是盼望着，送来那两位从未见过面的邻居哥哥能够早点让那被冻得直哆嗦的邮递员送来装满米拉的纸袋，然后换些吃的，能够让她在北境的寒冬中，盼望着虽然难吃，但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以及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简陋的暖炉。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玛莎成长到了十五岁——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两位邻居家的哥哥，自从自己懂事起，就一直在外做着身为「猎兵」的工作，从未来村里谋面过。她曾经不止一次问父母，两位恩人哥哥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父母的回答都是，对于做他们这一行的来说，没有任何消息，就意味着安全。每次到这个时候，玛莎的父母都会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随即消失地无影无踪。玛莎不明白他们的深意，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总是这样说，直到某个刚刚过去的严冬之后，再次来到村子里的邮递员带来的一条沉重的消息。 那两位一直都素未谋面，只是送回故乡的金钱越来越多，让村子里挨饿的人越来越少的人，这一次让人带来了前所未有数量的米拉——当邮递员从那台简陋的车上拿出装着米拉的包裹时，看到沉甸甸而巨大的包裹的众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有的人甚至发出了尖声的欢呼。玛莎能够明白，虽然她并不是太懂钱的具体用途，但是她从未见过那样一大包钱——恐怕足足是她之前见过的最多的一次的十倍还要更多。然而，一些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以及那两位兄长的父母，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也许他们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会意味着什么结果。 “十分抱歉……这实际上已经是两周之前的消息了。由于之前的天气实在太恶劣，因此今天才送来，实在是抱歉。”送来包裹的人也不再如同往常一样，而是用十分沉重，十分缓慢的语气说道：“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两位的两个儿子，在之前发生在卡尔瓦德境内的一场冲突中，均……不幸牺牲了。这是他们二人所属的猎兵团，根据他们二人生前的职位、功绩以及各自的亲属情况，送来的慰问金和抚恤金，共计……” 后面的话，玛莎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当时自己听到“牺牲”这个词的时候，就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折断了一样。 与此同时，是那群原本还在欢呼雀跃的人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寂。 ——————————————————————————— “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你才会想着在之后离开村子，成为猎兵？为了继承他们二位的责任，用赚来的钱养活全村的人？”海利加耐心地听着玛莎的讲述——少女独自在村庄的废墟中游走着，轻轻抚摸过那些已经被风雪浸湿，开始腐烂发霉的，被烧成焦炭的木块，轻轻踏过这片曾经她最怀念，也是最不愿意去怀念的土地。 “的确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但是，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罢了。”玛莎叹了口气，“故乡附近的土地都是冻土，一年当中有一半时间被冰雪覆盖，天气非常寒冷……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之前听教会的修士说过，北部被盐化的地区曾经因为附近有西部的高原，因此积蓄下了部分雨水，反而有些作物能够种活，只是……”玛莎忽然闭上了嘴，不继续这个话题。 “……”海利加想起艾因的话，沉默不语——看来，长大懂事之后，了解到盐之桩事件的始末，了解到正是它导致了诺桑布利亚如今的窘境之后，玛莎对于这件事情的认真是超乎想象的。 “总之，除了去做猎兵，我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事情去做。只不过，不是因为想要继承他们二位的志向，代替他们成为那个村子里的顶梁柱。因为我……已经没有故乡需要去照顾了。” “……什么？”海利加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没有心理准备。 “你不奇怪吗？如果说是因为失去了资金来源，导致村子就这么没人居住了的话，那么当时的人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特意把村子给一把火烧了呢？”玛莎看着海利加，轻声问道。 “是啊……这么一说的话……”海利加看着周围——对于诺桑布利亚的居民们来说，就算这个村子待不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去把村子直接给一把火给烧了。那么，按照玛莎的意思，这场大火，是人们还在村子里的时候……？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玛莎。玛莎读懂了海利加眼中的疑问，有些悲伤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开始感觉身旁的人，有时并不像他们表现出的那样和蔼可亲。恰恰相反，有些时候，这些人可以成为邪恶的化身。他们二人的抚恤金送来后，村子里的人们都知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多余的米拉送到他们手中了——这就是这里能够拿到的最后一笔钱。然而，几乎没有人去安慰刚刚失去了两个儿子的邻居伯伯夫妇，而是……几乎是当时，就为了这笔钱之后的用途而大大地吵了一架。有人提议将这笔钱平分，大家各自分散逃命，去投奔别处的亲戚和朋友，有这些钱作为所谓的投名状的话，应该不会被拒绝才是。不过，有些人似乎是没有这样的选择可做，或者只是单纯地在这种情况下，爆发出了灵魂本质当中的恶念吧……” —————————————————————————— 对于眼前这个村子里能够拿到的最后一笔巨款，村子里的人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不同意见的两派。平日里对生活困苦的不满等等负面情绪在此时此刻全部爆发出来。没有人关心这笔钱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死去的那两名猎兵的父母，只有他们理论上才有支配这笔巨款的权力，也没有人顾及他们此时此刻除了同所有人一样，失去了永远的经济来源之外，也失去了自己已经数年没有见过面的至亲——这双倍的痛苦，没有人能够替他们分担。 争吵最终上升为了大打出手。那些提议平分这笔钱，大家各自散去别处的人遭到了许多激烈的反对。他们当中大多数已经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活在世上，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自己一人生活的能力——就像是世界末日时，人们为了最后的那点资源撕破脸皮，全然不顾往日的交际情面一样。不过，本就饱一顿饥一顿的人们也没有太多力气去打架和争执，双方在数次的争论-休息-再次争论的往复过程中，终于在几名村子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们的劝说下，达成了一个基本的协议：对于这笔钱进行评分，与此同时，根据各家的情况，进行不同程度的配比。普通的成年人可以拿到一份，身体有疾病的老者可以拿到半份，还没长大的孩子可以多拿到半份……诸如此类。而那对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夫妇，在这一通根本没有顾及到他们感受的操作下，最终也只是同其他普通的夫妻一样，拿到了两份少得可怜的钱。 对此，两人早已经悲伤到不想再去争辩。之后，人们各自散了回去，收拾东西，等天气再稍微暖和一点，就各自出发——原本事情就这样过去的话，也算是还凑合的结果，然而意外，或者说是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会发生。 人出生之时，非善非恶，只是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之后成为怎样的人，全凭后天的教育和个人经历。因此，必然会有人在成长过程中散发恶意，有的人则是分享温暖。那些自私的人们明显还对自己从这笔巨款中捞到的好处不太满意，只是碍于大多数人的态度，敢怒而不敢言，但是他们的眼神早已经暴露出他们的野心还没有彻底死去。然而，与此同时，同情那对失去了儿子的夫妇的人也大有人在。他们当中，有的认识在别的村子中混得还算不错的亲戚，有的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剩下的人生再无牵挂，不如燃烧余热，让这些原本不该死在这里的人活的更久些……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同一个夜晚，从那本就少的可怜的钱中分出了一部分，送到了那对夫妻的手中。玛莎也受到她父母的委托，将那笔钱的一半拿出，送还给它原本的主人，那对夫妇，并且对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做出的贡献表示感谢。感受着他们二人真心实意的感动，看着其他人热情洋溢的面庞，玛莎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值得别人去尊敬的人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地方。 可惜，现实却又对玛莎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就在这些人们在深夜离开的时候，恶魔却也悄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那些认为自己应该得到更多分成的人，尾随着他们来到了这对夫妇的家中——对于他们来说，数十人各自送来的这些钱，比他们手中的那部分数额大得多——运气好的话，拿这笔钱跑到新的诺州首府地区，甚至是偷渡到帝国也不是没有机会的。他们大多没有亲人，也没了牵挂，因此就盘算着偷到了钱之后就赶快离开这里——不过，就在他们自以为这家的主人熟睡，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没成想这两人因为失去了两个儿子，悲伤得根本睡不着觉，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一直以来都拿着他们二人用命换来的钱的这些人，却依然恬不知耻地向这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下手…… 一直以来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懒得理会这些人丑恶嘴脸的夫妇二人，终于忍无可忍。他们在愤怒的驱使下，不要命地挥舞起因为营养不良而软弱无力的拳头，朝着小偷们打去。本就做贼心虚的几人即使人多势众，在这种情况下却也不是对手，只得狼狈逃窜。只是，善良的人们即便开始反抗，也无法阻止恶人的恶意——抱着不是我的，你也别想拥有的心态，这些人在逃走之前放了一把火，随后逃之夭夭。 由于只是个有几十人居住的破落村庄，房子都是用干柴和木头胡乱搭建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消防安全意识之类的东西。火势迅速蔓延，短短几分钟，就烧到了全村每一户人家房屋的头顶。在慌乱中，人们尖叫着，大喊着，离开因为高温和烈火而坍塌的房屋——玛莎的父母也在人们的惊叫声中，和来自头顶的灼热气流的刺激下惊醒，一边慌忙地拿起家中最重要的几件物什，一边艰难地冲出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的，一直以来都被称作「家」的房屋。然而，当他们最终离开已经在火海中逐渐化为废墟的村落时，由于吸入了太多火场毒烟，玛莎的父母，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未来的蓝图(二合一) 就这样，十二岁的玛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故乡，失去了双亲，也似乎是失去了未来的希望。父母在火场中为了救出因为恐惧和由于大火导致的迷茫而无法行动的玛莎本人花费了太多时间，让原本就因为冬季时常供暖不足而一直有肺病的父母不得不停下了人生的脚步。 玛莎不知道自己之后是如何走出这个让人绝望的窘境的。当她再次恢复记忆的时候，似乎是躺在雪地里的自己，被看到火势熊熊燃烧的附近的居民给救走了。父母的尸身已经随其他村民一起被草草埋葬，至于那几个纵火的犯人则是自知闯下大祸，早就作鸟兽散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亲人可以投靠的玛莎，还能够去哪里呢？ —————————————————————————— “我不想呆在自治州首府的新孤儿院里……我觉得，恐怕没有办法和他们好好相处吧。况且，一想到这样的话，未来就要被别人所掌握，我也有些抗拒。”玛莎淡淡地说道，解释了自己当时的想法，“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世界上站稳脚跟……所以，我拿着那笔钱去到了自治州的贫民窟那边。” “贫民窟？” “自治州政府名义上不允许猎兵集群的存在，但是他们也清楚，如果没有这些人的话，那些城市周围的村落中的居民就会因为没有钱而饿死。因此，双方实际上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猎兵们在城市中保有一定自己的地盘，而其余的区域则是作为自治州政府向外展示他们治理「北之猎兵」的努力的成果。” “原来如此……你是打听到了他们的所在，对么？” “嗯。原本，他们并不愿意接受我……因为我看起来年纪还太小了，而且还是女孩子……”玛莎说道，“但是，我跟他们讲了发生在村落里的故事，他们似乎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这一点。不过，那支猎兵团还是保有了相当的规模，并且整体构成也相当年轻，因此，相处还算是比较融洽吧。他们没有教我战斗方面的技巧，只是教给我了一些治疗简单伤口，区分一些药物的简单方法，以及一些后勤的杂物工作。” “那么，最后，你是怎么去到伏尔坎那里去的？”海利加好奇。 “从结果上来看，大概算是他挖角我的吧。”提起这件事，玛莎冷淡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来，那只猎兵团混得似乎并不好……资金和财政之类的东西，都比较紧张。尽管我没有同他们索要任何薪水，只是希望能帮他们干活，好吃饱饭这样……但是似乎他们连供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都有写捉襟见肘。因此，当伏尔坎伯伯说希望我加入他的团时，我原来的团几乎是没什么反对，就答应了。” “这样……”海利加明白。 “之后的故事，你也就都明白了……在伏尔坎叔叔做出那种事之后，厄伦格姆分崩离析。我和七曜教会结缘，之后就一直在和教会的交好中行动，我的立场，你应该也明白了吧？” “嗯。故乡第一……大约是这样的方针吧？”海利加点了点头。 “嗯。所以，既然你带我来到这里，想必也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坦白说，我不是很确定这一点。虽然你和我相识一场，但是……我不得不用这种怀疑的心态去揣摩。如果你真的是……” “不用顾忌。”海利加看到玛莎欲言又止，轻叹一口气，说道，“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我也实话告诉你，这里的地址，你故乡的地址，也是艾因总长专门联系我，告诉我的。她也是担心你会和我之间造成误会，但是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真正的矛盾才对。” “那……我就直接说了。海利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是帝国贵族，又和帝国的皇子关系良好……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如果顺着这条路，再加上内战当中积累下的影响力……你在帝国的基本盘将会拥有很强的实力。但是在这种前提下，你却表现出对诺桑布利亚的强大兴趣……而帝国对于我的故乡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整个大陆上最为恶劣的。埃雷波尼亚也是唯一一个官方政府表示支持「北之猎兵」组织存在的国家，我没说错吧？”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 “在这种前提下，当三十年前，诺桑布利亚毁于「盐之桩」时，大陆上的所有国家，除了帝国之外，都向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而帝国只是一直拒绝承认自治州政府的合法性，而帝国政府在「铁血宰相」上台之前推行的各种武力吞并，以及在那之后推行的各种外交通讯，也总是将诺桑布利亚仅剩的贸易盟友剥离，让自治州孤立……从西部群岛的国家，到朱莱市国……帝国总是在针对诺桑布利亚，没错吧？” “……”海利加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既然你知道了这里，那么想必，艾因总长也告诉了你，我对「盐之桩」事件的前后了解很深。我知道帝国一直以来维持着诺桑布利亚的混乱，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让自治州保持混乱，从而对「盐之桩」进行探测。即使是在明知教会回收了其核心残骸的古代遗物之后也是如此……我判断，那必定是帝国内的某些人，某种势力所为。而你的种种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为何你会对跟你没关系的地方如此上心？” 顿了顿，玛莎又继续说道：“我想，不外乎两种。第一，你和帝国政府之间立场相对，因此你想用这种行动来作为反抗的资本；要么就是你和帝国政府是一丘之貉，表面上同皇子交好，但实际上是在为政府办事——和奥利巴特殿下的关系，只不过是一层幌子罢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海利加没忍住笑了——他自己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怀疑，“虽然我也在疑惑，为何帝国政府要在诺桑布利亚大公国毁灭后的政权存续如此严格地遏制自治州政府，也听人说了「盐之桩」的灾区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应该怀疑到我吧。”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何诺桑布利亚这块跟你毫无关系的土地，要被你如此重视？”玛莎楞了一下，但还是问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样违和感不是太重了吗？” “……那个。玛莎，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故事……但是这是在帝国十分有名，有名到家喻户晓的故事。”海利加沉思了片刻，“你知道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是谁吗？” “「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大帝……两百五十年前，帝国内战的最终胜利者。”玛莎想了想，说道。 “嗯……那你知道他在起兵宣布自己要争夺皇位时，身边有什么人吗？” “这……我倒是不清楚。”玛莎摇了摇头，“这和我们之间的话题有关系吗？” “德莱凯尔斯大帝在攻入帝都时，已经得到了当时几乎所有地方贵族的支持。但是他刚开始自己事业的时候，手下就只有十七诺尔德的勇士而已。只是因为他在之前的相处中，同这些高原的居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才会凭借这点人就敢对当时各自宣称要统治帝国，又有大贵族们支持的皇子们宣战。” “这真是……很……冒险的行为。”玛莎沉默了许久，才不自然地说道。她原本想说，这真是个愚蠢的做法——但是联系到现实是德莱凯尔斯本人确实最终统一了帝国，她才换了比较中肯的措词。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做很蠢……就算诺尔德的那十七人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高手，就算那个年代，战争中的现代兵器还没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能够让凡人的武力在战场上奔涌的钢铁洪流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就是帮助他站稳脚跟的力量。至于之后，同「枪之圣女」，同各地的帮手相遇，都是后来的事情了。”海利加转过头来，“在那之前，帝国从未有过「帝国人民和诺尔德高原居民是永远的朋友」这样的说法。帝国无论是在奥斯本当宰相之前，贵族议会掌权的时代，还是在他执政之后的时代，对周边的国家都有过许多不折不扣的侵略性为，但是唯独对于诺尔德高原，帝国从未有过任何不友好的行为。” “难道说……你的意思是，如果诺桑布利亚也在之后，复制诺尔德的举动……”玛莎似乎隐约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难不成你也……不对，是奥利巴特殿下，他想……” “不……殿下和我都没有对此更进一步的想法。殿下一早就告诉我，他的理想只是希望帝国能够成为一个他理想中的国家，而不是他必须成为皇帝。他是庶出的皇子，不是皇帝唯一的选择，又不具备能够让帝国贵族们忽视传统，选择他成为皇帝的人格魅力。”海利加摇了摇头，“如果他想要皇位，那必然会引起一轮真正意义上的腥风血雨。然而，实际上，帝国的这场内战，只不过是一场实验，一场由「结社」利用凯恩公挑起的实验罢了。” “「结社」……？”玛莎愈发迷茫了，“这和结社又有什么关系……？” “结社的计划，「幻焰计划」的实招，其实就是帝国的两大至宝。”海利加说道，“表面上的政局动荡其实无足轻重，真正重要的是这之下的暗流涌动。但是，想要发展暗部的实力，也需要强大的表面力量作掩护才行。我不想从帝国现在的大贵族手中抢地盘了……我更希望这些事务能够由他们自己的人，他们当中和我亲近和信任的人去掌握。而我自己，需要一片我能够真正掌握的地盘。” “所以……诺桑布利亚是……你达成目的的必要目标？”玛莎似乎理解了一部分，但是他对于这个选择本身还是有疑惑，“可为什么是这里？克洛斯贝尔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你在那里有人脉，又有充足的了解。之前克洛斯贝尔的行为，又给帝国提供了绝佳的宣战理由……” “因为那里实际上是库洛伊斯家族的地盘呀。”海利加和颜悦色，“我已经说过我不想和别人抢了。况且，虽然克洛斯贝尔经济发达，但它并不具备发展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的潜质……哪怕是之后从帝国和共和国手中得到了独立的地位，它依然是一个没有自己的政治立场，左右摇摆，左右逢源的棋子而已。但是诺桑布利亚不一样……这是一片因为贫穷和饥荒，从未被任何阴谋家染指的领土。但是它曾经又是一个富足的国家，即使是被盐之桩毁灭了五分之一的国土，但它依然保有大量工业基础需要的七曜矿脉。”海利加说道，“对于诺桑布利亚的调查，我已经委托你们的猎兵团做的很清楚了……现在的我无比确定，能够利用它达成我想要的目的。除此之外……那盐之桩，也同帝国的这两件至宝密切相关。” “这是……” “这是结社，以及帝国暗部的某些人提供的情报。情报的提供者是可信的。”海利加说道，“但是我也没搞清楚具体的原因。我明白你主要担心的问题，我知道我的这番说辞无法说服你坐视我让你的故乡变成一个我实现目的的棋子。所以，我准备的用来说服你的帮助的，实际上是这个。” 海利加拿出一叠薄薄的文件——递给了玛莎。 后者表情疑惑，半信半疑地在风雪中接过了海利加递上的东西——仅仅是看了半页，她的脸色就猛地一变。 “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我用来说服你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海利加笑了，“你希望故乡能够变成一个「盐之桩」灾变之前那样的，平静而富足的国度。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而报酬，就是在我功成身退时，给你留下一个足以让这个国家——变回它原本样子，所需的一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重生计划(二合一) 玛莎对海利加的举动感到吃惊。她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少年的表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实在是…… 这实在是……不太现实。 如果这上面的计划真的能够实现的话……只是稍微想想，玛莎都觉得头晕目眩。但是在那之后，她感受到的却是深深的不现实感。 最重要的是，海利加的计划中，有一条是玛莎连想都不敢想的——将已经盐化了的诺桑布利亚的土地重新「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这……要怎么做到才行？”玛莎一脸茫然地问道——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技术的话，诺桑布利亚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得到它。问题就在于，那是一块面积占据了诺桑布利亚五分之一，平均深度数百亚矩的巨大盐层——要不是深埋在地下的地脉成功地阻挡了部分盐化，那么留在那里的多半已经是一个球形的盐堆了。 然而，即便如此，那也是已经影响了整个地形地貌的巨大变化。如何将这些东西挖走？又要运送到哪里？这上面写的是…… “「红山之心」？那是什么东西？”玛莎定睛一看，“利用「红山之心」的威力，将那里炸开一个断层，或者引发地震，将诺桑布利亚北部的原半角领土孤立成一个岛屿，然后优先利用其地理优势，将剩余的盐运走，扔进北部的神海中……”玛莎看着上面写着的认真的东西，一时间只感觉荒诞，“这，这根本不可能……” “「红山之心」是某件现在还不在我这里的东西。”海利加说道，“但是我可以保证，它很快就会到我手里了。它拥有足够的能量，能够在那天达成我想要的目的。比起那件事，我想，更需要同你交待一些帝国的秘密。我想想……就从那场「狮子战役」说起吧。” —————————————————————————————— “「巨硕之力」……「诅咒」……？”玛莎虽然听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词，对此感到困惑，但是却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尽管她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什么地精、魔女之类的词汇，但是她却不知为何，自己本能地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她继续说道：“而你说，帝国之前对诺桑布利亚的态度，是因为「盐之桩」和此事也有一定的关系？” “这是我的推测……不过，我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了。有无数的情报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它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重要的是，我可以在很短期的时间内拿出一件东西，来证明我没有骗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我之前说的事情都是在骗你了。” “什么东西？” “「灰之骑神」你已经见过了。「苍」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吧。”海利加笑道，“还记得刚才说的，那个被称作千手武者的「绯之骑神」吗？它现在就被关在海姆达尔皇宫的地下。当年，被当时的魔女封印的绯红魔王，已经马上就要醒来了。” “就是狮子心皇帝和圣女压制了的那个……”玛莎犹豫道，“难道说，你想要把那家伙给……” “既然没人能够控制得了他，我就去试试看又有何不可呢？虽然这个仪式到目前来说，跟我还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我想要强行加入进来，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吧。”海利加理所当然地说道，“只不过，目前还不能够动手……那东西是贼心不死的伪帝的后裔，也就是如今帝国内战中贵族派的主谋和领头人物，凯恩公一手策划唤醒的，他还妄想要亲自操纵那家伙，完成他祖先当年没做到的事情……只是，我要从他这里抢走胜利果实了。虽然说他大概根本就开不出那台骑神，只能做无用功。” “你去帝国西部，也是为了寻找到和他亲近的机会，从而找到从他那里偷走「绯」的机会？”玛莎明白了，“但是，你打算怎么做？” “薇塔说过，只需要足够强大的灵场，就能够唤醒骑神的试练系统。一般来说，启动者们需要一些同伴完成这个试练，但是既然薇塔说克洛都能自行解决这个问题，我当然也不会有问题。至于「绯」身上那股诡异的诅咒气息，薇塔也说我身上的力量能够对其进行压制。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一试的价值的。这上面的东西你现在不相信，我也不好强迫你，但是如果我能够开着「绯」回来的话，你多少也听一下我的意见吧？” “这……”玛莎迟疑——她并非不愿意相信少年的计划。只是，她已经为故乡的事操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都见过，也因此不相信有人能够改变这里——更何况，看起来的确有能力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和这里的任何关联，这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 然而，现在看来，帝国的事的确不那么简单——玛莎的内心也难免在踌躇：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自己也迎来不了任何变化。为何不借此机会，豪赌一把呢？至少，眼前的少年，到现在为止，在帝国内战中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让玛莎有一点明白，为何教会要对他用如此谨慎的态度了。 “好吧……到那个时候，我会好好听你的说法。如果那时你能够说服我的话，我就加入到你的计划中。”玛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啊……对于现在的自治州来说，即使是没有了五分之一的肥沃土壤来说，在自治州东部和南部也是有一定数量的自然资源的。如果有来自帝国和共和国的援助，又有自身的足够奋斗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让诺桑布利亚恢复到正常的生活水平。但问题是，帝国政府的态度十分固执，这让诺桑布利亚实质上得不到任何有效的长期救助。那些在公国发生灭顶之灾时，曾经尝试过对你们进行援助的国家，比如雷米菲利亚，列曼和利贝尔——在之后，也都因为「北之猎兵」的猖獗和自治州政府的无能，纷纷撤除了对诺桑布利亚的支援。”海利加看向玛莎，后者此时已经垂下了头，“虽然我能够理解他们的不得已，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对那些国家来说，猎兵的存在是没有任何必要，甚至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这样的国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管不住国内居民成为祸害他们居民的刽子手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政府什么好颜色看的。” “我知道……我并不怨恨这些国家。”玛莎僵硬、缓慢地点了点头，“更何况，在那些为了故乡而努力的人们当中，也滋生了许多沉迷于当上猎兵之后的生活，从烧杀抢掠中获得乐趣，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出来的……这些人也的确在很多国家留下过劣迹斑斑，被当地人口诛笔伐……” “而对于诺桑布利亚来说，这些国家的友好关系又是十分重要的。”海利加点了点头，顺着玛莎的话说了下去，“一方面来说，你的故乡在经历了之前的大崩坏之后，国家工业体系迅速崩溃，虽然还有自然资源，但是却没有形成任何稳定的产业链。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离开这个国家，也导致了这个国家的后继无力，才逐渐演化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不过，现在正是迎来变化的关键时刻……一直以来都对诺桑布利亚产生巨大钳制作用的帝国，现如今正在经历关键的洗牌阶段。之前帝国针对诺桑布利亚的各种政策，在奥利巴特殿下取得足够影响力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发生改变——我已经寻求到了他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对诺桑布利亚的国家形象的重塑，就将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你知道那是什么吧？” “……是对「北之猎兵」群体的整合，对吧？”玛莎缓缓说道。 “嗯。他们是整个大陆上，基本上都算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如果能够解决「北之猎兵」的问题，甚至说只是做出关键的几步，做出不同于此前自治州政府的有效制约，就能够博得大陆各国的初步好感。”海利加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大量「北之猎兵」回归政府管理的话，不仅能够为国家提供强大的常备兵，更能够补充现在急缺的青壮年劳动力。如此一来，庞大的自然资源也可以得到开采，国家就可以开始运转了。” “但是……其他国家的态度，会因此而瞬间大反转，对诺桑布利亚如此友善吗？即使那些国家的领导者都是有识之士，能够看出诺桑布利亚如今的处境很大程度上是帝国造成的……”玛莎也有自己的担心——她知道海利加的思路是没错的，但是她也不认为之前的那些问题，能够一下子就一笔勾销。 “是啊……所以，这就是计划中第二关键的部分。诺桑布利亚将会在这之后，经历数次整个大陆规模的动荡和浩劫。只要能够在这些事件中拿出令人信服的表现，就能够在气氛的推动下，一举反转整个大陆对诺桑布利亚的好感。如果其他国家都对你的故乡打开市场，建立平等的贸易关系，并且有资金流入的话——局面也可以得到巨大的缓解了吧。” “但是……” “这种变化一定会发生，而且就在最近的几年中。”海利加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是结社，还是教会，还是隐藏在这个世界外表之下的各种势力暗流，都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因此，我，或者说你和我一起需要做到的，就是做到目前能做的所有事情，然后尽量把事情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目前来说，我已经说服了约古鲁大师这位前结社的技术骨干来负责技术工作，而资金和帝国政治支持方面，我有奥利巴特殿下这个盟友之余，还成功把克鲁琴州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纳入了势力范围。如果皇子殿下行动得当的话，搞不好就连诺蒂亚州也能够到时候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特别是工业上的。哦，对了，利贝尔也有很大可能会加入进来，因为利贝尔方面的高层同皇子殿下私交很好，甚至已经有了隐约倾向于帝国，而不是共和国方面的想法了。” “……”联想到一般的传闻，玛莎很难否认这个事实——如果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两人都愿意为此而继续努力的话…… “因此，我才说，当我拿到「绯」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或者说只是随便说说，只是想要骗取你的信任而已。当然，这个计划中必然会经历和你故乡的人民们有误会和摩擦的阶段……虽然在政治手段中，可以通过暴力镇压，只要事成之后结果良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会说这是政治家必然的权术……但我也不希望看到诺桑布利亚的居民们再受苦了。我希望能够尽力和平解决问题……因此，这才是最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那……我考虑一下。”海利加前面的话，玛莎只是半信半疑，但是这些话，却是真的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没有谁比她更想要一个稳定、和平、繁荣的故乡了——这不正是她一直在努力的方向吗？ 如果海利加真的有别的想法，他何必对自己说呢？虽然这样听起来很悲哀，但是——玛莎看着静静地将之前准备好的花圈放在村口的木牌上，默默低下头的少年，这样想道——他如果真的不在乎，根本就没有必要把自己牵扯进来。在他的力量和动手能力下，真想要像玛莎那样想地行动，自己根本无力阻止。 因此……不如就姑且相信他，然后以此为前提，进行一下努力如何？ “话说，玛莎……你故乡里那两位在外当猎兵，充当整个村落经济来源的兄长，都叫什么名字？”海利加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在默哀结束之后，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故人仍在(二合一) 在玛莎的强烈要求下，临走之前，海利加一把火将这里彻底烧成了残渣——玛莎表示，如今再看到这里，除了物是人非的伤感，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留下了。既然不能给如今的自己提供动力和慰藉，又要这样的所谓故乡何用？ 纵使海利加给玛莎讲了哈梅尔的故事，后者也不为所动。因此，海利加只好按照玛莎的意思，送这些已经在上一次大火之后饱经风霜的残破废墟再一次上路。 不过，即便如此，这个在历史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名字的小村庄，也在之后成为了塞姆里亚人心中永恒的名字。在未来大陆遭遇的大大小小危机中，这片土地上的另外一个名字都将会永垂不朽——「艾雷林-安森要塞」。没有人知道，当时「北境联邦」的创建者，那走上少年天才路的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为何要用这样一个名字来命名这座要塞，正如同人们一直都在争论，为何这个新生的国家的首都是听起来与其文化并无关联，发音也有些奇怪的「贝尔纳蒂利亚」——但是事实就是，无论是在伴随着北境联邦建立初期的，帝国引发的诅咒灾变，还是在那之后新生的「北境联邦」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叛军的战争，亦或是伴随着所谓「清算之日」到来时，塞姆利亚人所吹出的反抗的号角——经历了这一切，并且在所有的这些灾变中都坚挺和屹立不倒的要塞，已经成为了后世人们心中永恒而不朽的传奇。 也许，只有它的两位创建者才知道，为何这样的名字能够永远地流传下去——他们绝不仅仅是诺桑布利亚自治州，一个不起眼的边境村庄的两名青年村民，为了全村人的生计，年纪轻轻就走上了猎兵这条不归之路，并且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深爱着的故乡，这样简单的故事的主角。他们将会成为守护未来的北境联盟，甚至是整个塞姆利亚的坚强要塞，以女神、巨龙，和抗击命运，不屈不挠的北境之子的名义。 —————————————————————————— 玛莎在海利加的特殊关照下，顺着强行开启的，类似于「精灵之道」的传输装置，先行一步地回去了。海利加知道她需要冷静地思考，最终得出一个完整的结论，因此也就贴心地没有多说什么。同时，海利加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明天，他就要假装对凯恩公示弱，寻求接近「绯」的机会，而不被任何人察觉了。在此之前，他也许还需要一点准备工作。玛莎明白这一点，因此也就没有在意海利加本人似乎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想法——大概是他要和协助他找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说点什么？ “好了，现在你也不用担心暴露了吧。虽然我感觉你完全可以模仿之前在利贝尔大圣堂的时候……”海利加无奈地叹了口气，“况且，这本来就没有意义。” “我不是害怕你迷路么？你之前让人弄的路标已经被雪压倒好几次了，是我帮你扶起来的。”一个冷淡的声音，应声出现——还是漆黑的斗篷，漆黑的皮肤，神秘的气息，赫然是已经「离开」塞姆利亚大陆的尼瑞瓦因同志。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目光似乎并没有放在少年的身上。随后，他把目光定格在最后被海利加烧成灰烬，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随着白雪永远消失的，玛莎的故乡的村庄的废墟。 “那……也许我应该感谢你？然后就不追问你，为何直到现在还留在这里？”海利加走上前去——眼前的男人还是如同之前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之前同克洛斯贝尔的那个「魔人」一战，你发现了你自己体内的秘密吧。”尼瑞瓦因转过身来，阴郁地说道，“我本来是打算，直到你能完整地完成那个仪式，才会在你面前露面的。没想到你掌握了他的力量之后，还真是长进了不少，我只是稍微露出了一点点气息……” “对于你的实力来说，那种程度的暴露，其实就已经算是明示我你的出现了吧。”海利加懒得跟他说这么多，“所以，我刚才帮你说了，你会把那玩意儿借给我的，对吧？” “……”尼瑞瓦因面色微微一变——尽管他的皮肤黝黑，海利加因此其实看不出多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他的动作很明显有一个僵硬的样子。随后，尼瑞瓦因微微叹了口气，凭空掏出了一个闪着金红色光芒的小东西——也就在同时，一层强大的结界无声无息地笼罩在了两人头顶。海利加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强大灵压，看着尼瑞瓦因的结界和他手中的小光球的能量互相撕扯，爆发出一阵阵噼啪的响声，啧啧称奇：“没想到你还真把它带在身边……” “红山塌了之后，洛克汗之心的能量就在逐渐减少。我怀疑它是通过某种手段被舒尔给回收了，大概……”尼瑞瓦因点了点头，“不过，阿祖拉似乎不太喜欢这种情况……于是我把这东西收集了起来，动了点手脚。” “是因为她担心，如果红山的力量被洛克汗的化身回收，可能会导致下一次轮回，以及让她对矮人一族的处置失效？”海利加问道。 “大概吧……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样做的一个好处，就是高精灵们失去了一个可能复制「龙破」机会。”尼瑞瓦因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反正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真的确定要那么做？用这玩意儿去激活这个世界的所谓的龙脉？那样做的话，会导致什么后果，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至少有你在的话，能够控制一下吧。”海利加说道，“总不会发生约库达大陆沉没的那种……” “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洛克汗之心，也激发不出潘克雷托那样的神力。不过，你自己可是要小心。”尼瑞瓦因说道，“我个人其实更加推荐这个……” “……这是……黄铜塔的核心？”海利加诧异——尼瑞瓦因手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紫色的小光球，同样散发着惊人的威力，又给海利加的胸口重重地来上一拳。不过，比起洛克汗之心的力量残存，这部分力量显然在冲击力上要稍差一些。 “觉得难受，就把那根法杖拿出来吧。”尼瑞瓦因说道，“这玩意儿是在那场战争之后散落在海里的。夏暮岛被凡人攻破，高精灵之王被迫向泰伯·赛普汀这个凡人称臣，着实让这群人十分恼怒。因此，有人偷偷把这玩意儿提前捞了出来。” “塔林大师？”海利加猜测。 “对。”尼瑞瓦因叹了口气，“之后，这东西顺手就给丢在了我这儿。” “你愿意的话，这个也可以给我留着。”海利加笑道，“我想用它干点儿别的事。” “那还不如我替你保管它们。毕竟，行事还是要小心一点。” “为什么？你不是都和教会搞好了关系么？就连结社的「盟主」都对你怕的不行，连带着对我也是毕恭毕敬的。”海利加奇怪，“事到如今，这个世界的人有几斤几两，你应该搞清楚了吧？” “我不想破坏平衡和规则。”尼瑞瓦因摇了摇头，“总之，这两样东西可以给你，只要你觉得需要……只是，必须用于合理的用途。在你知会能够对这件事情负责的人之前，我不会松口。” “那好吧……”对于尼瑞瓦因的原则，海利加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只要有他的承诺，海利加也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眼下，他比较好奇的反而是另一个问题。 “话说……既然你是因为那件事情没有走……是不是意味着，那家伙还有……”海利加迟疑。 “我……中途回去过了一趟，查询了很多我自己都没有看过的禁书和典籍……但是没提到过有什么类似的记载。”尼瑞瓦因说道，“但是，我，塔林大师，都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因此，我再回来一趟，是看看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看来，你想让雪塔之主现身在这里的想法，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你似乎没有想要占据那家伙力量的意思，就算这是他自己自愿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这个世界的恩人吧。正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力量，才有了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对此，这里也该给他点回报才行。”海利加叹了口气，“至于他剩下的力量……我觉得其实也不是很必要。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也想早点功成身退了。给我留下点本钱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他肯定很乐意帮你。不过，既然你把环之书给了别人，也许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洪丁对外来者的兴趣，可能超乎我们的想象……有朝一日如果他真的能拔出圣海，我也可以带他回去，对付先祖神州的阴谋。”尼瑞瓦因对莱维的评价似乎很高，已经在期待着「剑帝」拜托桎梏，拔出灵魂之剑的那一幕。 “所以……说起来，你其实可以带着人在这里和那边之间游走？”海利加试探性地问道，“可你不是说……” “阿祖拉女士使用的是很强力的幻化术……所以，要求跟随者自己必须也拥有一定的实力，否则会被那种乱流给扯成碎片的。这个世界里那些最强档次的人类武者，在那种冲击下活不过十秒钟。”尼瑞瓦因说道，“因此，这实际上是一趟有来无回的旅行。” “这样……所以你才说，至少要等到他拔出「圣海」之后啊。”海利加明白了，“不过，既然如此……等到我这边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带几个帮手来？据我所知，如果得知了贝尔纳多有机会回来的话，那些人当中应该会有人要出动吧？” “别的人我不太确定……不过的确。「永夜魔法使」和「冷港之女」应该不会拒绝。塔林大师是否有空我不确定……不过，他能做的事情，我自己基本也都能做就是了。大不了我到时候全力发挥一下，看看你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嗯……这些人，他的记忆我也都看过了。不过，你真的确定那位爱丽丝小姐和瑟拉娜小姐应该一起来吗？”海利加开玩笑道，“那样的话，估计他刚刚复活没多久，就又要被这两个人波及然后死掉了。” “确实……在对付不同女人之间关系的问题上，他的确是不如你在行。”尼瑞瓦因半是玩笑，半是讽刺地说道——显然，身为暗精灵当中尊奉传统婚姻的人，对海利加到处沾花惹草的行为也是颇有微词的。虽然海利加会辩解那只是身不由己，和既然自己能做，为什么一定要放弃的这种想法——但是后者显然不打算去理解，当然，也不打算去干涉。 “好……那我们约好，你之后一定要帮我撑住场子。如果你愿意帮忙，还愿意拿出这两个东西，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计划……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我知道……但是，仅仅这样还不够。你需要一个自然而然的激发点，然后把自己放进去，就像是随波逐流的什么小东西一样……如果要硬抗的话，虽然不是不可能成功，但是那样太浪费了。”尼瑞瓦因不用海利加解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到那个时间点之前，我自然会出现帮忙。目前来说，所有的事情，包括你的计划在内，你自己都能搞定。” “你已经知道了？”海利加很意外。 “我都听见了。说实话，我觉得把你自己卷入到那个仪式本身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过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了，那也就先这样吧。先入局……这种想法也挺不错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稍微解决一下，不过，我已经替你做的差不多了。” “什么事情啊？”海利加好奇。 “你跟我一起来吧，我带你看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奇思妙想(二合一) 由于两人都是拥有不俗力量的人，因此互相之间也都无须顾忌。在尼瑞瓦因收回了结界和两颗能量核心之后，他顺手打开了一道十分狭窄而凶险的空间之门。海利加和尼瑞瓦因在空间乱流中随意穿行了几秒，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踩在了一片更加深厚的积雪上。 “这是……？”海利加一边感受着比刚才一瞬间更是降低了不少的气温，一边环视四周——空中飘扬着细小的雪花，而在不远处则有人烟活动的痕迹。 “我不能带你到泰姆瑞尔去。你身上有这个世界的气息残存，而且一旦我那么做了，必然会被发现。”尼瑞瓦因说到——他似乎是以为海利加是觉得这里是贝尔纳多的故乡，泰姆瑞尔的天际省，“这是你看上的这个国家的新首都附近……由于大雪，这里的人们已经稍微有些无法支撑了。” “……”海利加听了之后，看向四周——的确，比起和帝国交界处的地方来说，这里更是无比地寒冷。路边的积雪因为无人打理，而在严寒之下被冻成了如同蜂窝一样结构的坚冰，本就贫瘠的土地被严寒封锁，更是没有任何植物生长。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在某个小小的空地上，居然神奇地堆满了人，并且还似乎有象征着热流的蒸汽冒出。 “那是……温泉？”海利加撇了撇嘴，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诺桑布利亚地区似乎从来没有人说过这里有温泉。更何况，那个温泉的面积还真是不小，雪景下的温泉，景观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只是，一直饱受着饥荒和严寒困扰的北地居民显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美景，他们只是蜂拥而至，朝着温泉中挤了进去，想要分享在这严冬的一份温暖。 “嗯。那个是我之前在这里顺手做的。”尼瑞瓦因点了点头，“我在那边打了一个地洞。” “引来了地下水……？等等，地下水难道是热的吗？”海利加没明白尼瑞瓦因的意思。 “当然是冷的。但是，我在引流水力的地方加了一个纳西尔圣火。”尼瑞瓦因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些许笑意。 “……”海利加当然知道纳西尔圣火是什么——泰姆瑞尔火属性魔法的最高境界，无论是缺氧还是用水去浇，都无法让其熄灭的永恒之火。只有施法者自身能够解除——据海利加所知，贝尔纳多并不会这种难度极大，需要很深魔法造诣的顶级魔法。 “其实，我原本的计划要更加复杂一些。”尼瑞瓦因看了看少年的表情，似乎是很满意后者的吃惊，“刚才来的路上，你不是对我说了你的计划么？用洛克汗之心激发地下的能量，然后让地脉中的力量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和幅度爆发出来，摧毁北部的那片盐海。” “嗯……我是这么说了。”海利加点了点头，“怎么，你已经去过那里？” “我去看了。要说的话，从数量上来说，倒是不怎么难办。唯一的问题是，那里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稳定，形成了非常脆弱，但是宏观上来看也非常坚固的地质结构了。”尼瑞瓦因说道，“因此，你想要做到的事情，难度恐怕很大……那些盐会在爆炸之后四处扩散，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全部都倒向海边的方向。” “那……”海利加迟疑——尼瑞瓦因都这么说了，难道他对此有什么想法？ “所以，我这里有另一个办法。”尼瑞瓦因说道，“看看这温泉，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等等……不会吧……”海利加忽然明白了尼瑞瓦因的意思——“你是说，用水卷走那些盐？” “就是这么回事。你看这个。这是我从他们首都的档案局里拿走的。”尼瑞瓦因拿出了一份文件，似乎是一份很古老的地图，“这是当时这里变成盐海的之前，这个国家的海岸线和整体的国家轮廓。你再和你现在对这个国家印象中的地图进行对比，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东北角的半岛似乎变小了……不对，是那里的盐被海水给融化、带走了？”海利加看着地图右上角那微妙的变化，说道。 “不错……那里原本是几座小岛连接而成。不过，在盐化过后，那里直接变成了一个弧形的海岸……随后，底层的盐堆逐渐被海水融化，导致了整个平面的崩塌和消失。我对地质学的精确勘测没有太大兴趣，不过我稍微看了一下，盐海向后退了几十米，这个结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盐在海水中的溶解程度也是有极限的。”海利加说道，“就算海水本身也是在流动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诺桑布利亚北部的沿海地区，含盐分的量自然也会很高，这样的话，融化速度也就越来越慢了……虽然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一直等到很多年之后，那里可能都会被海水所吞噬，但是……” “但是，根本等不到那天。实在是太久了。因此，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提示……如果处理得当的话，想要解决盐海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尼瑞瓦因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红点，“我已经探测过，这几个点地下的连接处十分脆弱。如果你需要控制洛克汗之心，进而控制地脉的话，可以使用一部分力量将这里炸开。这样的话，一来，北部的小半岛会被直接炸成一个孤岛，但是这样一来，也会形成一条海水分流，穿过断开的大陆，再重新汇入海洋之中。”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天然港口……如果没有那些盐的话。”海利加说道。 “如果你能够固定住新的地脉能量走向，的确可以。再加上我的帮助，我完全可以帮你创造出一个不冻港来。”尼瑞瓦因说着很可怕的话——不知道塞姆莉亚的工程学大师们如果知道有朝一日诺桑布利亚的北部竟然会出现一个不冻港，他们会做何感想。但是海利加知道，尼瑞瓦因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是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而对于诺桑布利亚在海利加治下的复兴来说，一个优良、随时随地可以使用的港口，显然是十分重要的。在盐之桩的异变出现之前，诺桑布利亚大公国仅仅只凭借着夏天的港口运输和贸易就能够维持不错的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而如果能够在新时代拥有一个十分良好的天然港湾的话…… “我还没敢想过这种事情……”海利加苦笑，“那之后剩下的盐怎么解决？” “继续运用地脉的力量，沿着地脉上方浅浅的岩中脊放置一些小玩意，将上方的地平面稍微抬起来一点，理论上应该是可以办得到的。”尼瑞瓦因看了一下之后说道，“岛上的那些盐很容易处理，顺着洋流的方向全部推出去就可以了。由于那里已经是当时「盐之桩」异变时的边缘地带，因此那里并不像是中心区域一样，有很深层次的土壤都被盐化，而只是浅层的一小部分。从北部到南部可以直接推到新生的那条海湾里去，然后让洋流冲走它就可以了。当然，你要是担心盐太多而在海湾下面淤积的话，我可以帮你扰乱洋流，让水流尽快带走它，之后再进行其它的工程。” “如果新造出来的那座岛屿能够投入使用的话，应该会很好办吧。也用不着改变地貌环境，直接让人一点点把那些盐运走，远远地北上，丢到大洋深处就可以了。”海利加说道，“那也许会花费很多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不过，那也就需要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你打算收拾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就直接离开？”尼瑞瓦因显得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是对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想赶紧完事，然后过轻松一点的生活。”海利加摇了摇头，“有时候真是感觉别人不可能理解得了我。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拿不到的东西，强大的力量，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远远地超出了他们……而凭借着这股力量，我可以轻易地做到许多权谋者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从而达成各种目的。然而我自己却偶尔也会感觉到有些奇怪……似乎除了神之外，也没什么可以让我觉得有趣的事情。”特别是，海利加有些头疼地发现，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亲人和恋人之间的，关于正常生活的话题也越来越少。归根结底，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哪个认识的人，还把海利加当成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来看待了。这让海利加难免感觉到有些无奈。 “所以，你是觉得……如果你能够唤醒「雪塔之主」，想办法完成披甲，就能够让贝尔纳多重新回来，而你也可以过回没有特殊的力量的普通生活？”尼瑞瓦因轻声说道，“这个……倒是也可以理解。而且，也回答了我刚才的疑问……对于你来说，统治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大陆，也许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的首脑，以及各大派系的组织头目。这个世界陷入混乱的话，打破新秩序的我就有很大的机会。”海利加点了点头，“只是，那样似乎也不太好。我看不出有任何要这样做的必要，我也没有那种无聊的野心。” “这意味着，你的自我在抑制着你——这其实很好，我很高兴看到这一点。”尼瑞瓦因也坦诚地说道，“老实说，贝尔纳多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是否愿意相信卷轴预示的奇迹，我们心里都没底。他当着我的面说出了那番话，用阴影魔法把力量都转移给你的时候，我其实确实感觉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后来我发现，似乎仍然有一丝希望，我又觉得有些高兴。” “如果你在约阿希姆的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发觉到了这一点，为什么那时候不联系我？要是有你在，现在帝国的内战恐怕已经被我给和平解决了。”海利加费解。 “因为我想弄清你的想法。虽然你的力量来源是他，但是那是他完完全全，自愿这样做的。我虽然生气和失望，却也没有办法无视他的决定。因此，如果你继承了他的力量之后，想要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你。不过，很显然，我发现你似乎并没有在得到了这股力量之后，就想着去滥用它，去做一些常人绝对做不到的事情，而是依然按部就班，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使用它扭转局势，保持局面的稳定。说实话，这倒是真的出乎我的预料。比起你刚才说的，你更希望这股力量回归到他真正主人的身边这件事情，更加让我觉得出乎预料。” “这也是你决定帮我的原因么？”海利加问道。 “算是吧。原本我的打算是，如果你想要做点什么的话，我也没有什么立场阻止你。但是我想我有必要作为旁观者见证这一切才是。不过，现在我已经改变了想法。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未来的路，希望能够在处理好这一切之后，从容不迫地从台前退到幕后，那我就会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来帮助你。”尼瑞瓦因点了点头。 “太感谢了。”海利加长出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这不仅意味着一个强大的盟友，还意味着他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理解他的计划，甚至要比他自己更加明白自己力量强大之处的人——如此强大的助力，在关键时刻绝对能够起到很强的作用。 “事不宜迟。既然这样的话，你看看能不能先帮我第一个忙？” “帝国的事情你都能处理的话……应该是关于这里的事情吧？”海利加的意思，尼瑞瓦因理解得很快，“我想，你也许是需要我提前帮你做一些准备工作，好让你接手的时候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其实，我已经帮你做了就是了。” “是吗？”海利加有些意外——尼瑞瓦因做了什么准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未来蓝图(上)(二合一) 尼瑞瓦因暂时性地离开了。海利加知道，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应该就是自己的计划开始真正实行的时候了。比起现在，内战的局势还有奥利巴特作为后盾来说，那时候的路应该怎么走，就只有海利加本人清楚了。 为此，他需要给自己打下足够的基础——比如说，在今天的早些时候，海利加其实已经收到了来自奥利巴特的联系。在他一手策划，莱恩福尔特社和安洁莉卡率领的贵族军叛军，以及塞克斯、克雷格两位正规军大将的全力配合下，罗格纳侯爵终于想通了某些事情，同意在接下来的内战当中保持中立。作为签订这一和约的象征，罗格纳侯爵接受了奥利巴特和艾尔芬二人起草的文件，正式宣布退出贵族联盟。这条消息迅速如同潮水一般，波及了其余的贵族领地。对于帝国的其它三个大贵族家族来说，自然是分别引起了不同程度的反响。 对于克鲁琴州来说，那些原本在正规军取得了州内战争的上风，尤西斯接替父亲，成为实际掌权的艾尔巴雷亚家族领袖，行使公爵权力时，依然保有贵族联盟会想办法重新夺得这里的掌控权的贵族们，这下算是彻底死了心。任谁都看得出来罗格纳侯爵对这场内战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宣布中立的举动，实际上已经表明了自己不会对这场内战中的贵族势力有任何益处的现实。 当然，仍然有一些死心眼的人，认为既然罗格纳侯爵只是在皇族的压力下，中断了同贵族联盟的合作，但只是宣布中立而不是因此对贵族联盟提出质疑来看，他依然还保有着重新认清现实，加入贵族联盟的可能性——殊不知这正是奥利巴特的手段。在深入交谈后，罗格纳侯爵终于认识到了凯恩公所做的事情，本质上可是颠覆帝国皇族统治的罪名，这让他一直以来对皇帝陛下的忠心放在何处？大为窘迫的罗格纳侯爵接受了奥利巴特的全部条件，并且本来也打算就此加入皇族统领下的势力，正面问责凯恩公的狼子野心。 然而，奥利巴特却劝说罗格纳侯爵只是保持中立——原因有二，其一是罗格纳侯爵的地位实在是举足轻重，如果他直接在一夜之间从友军变成了最难缠的敌人，这很有可能会导致贵族联盟方面狗急跳墙，做出一些对皇族，乃至对整个帝国都不利的局面。尽管那样，凯恩公也会加速败亡，但是奥利巴特并不希望帝国因此受损，同时，也不希望自己的举动对海利加那边的计划造成什么不利影响。因此他提议，让罗格纳侯爵只是宣布中立，但是实际上断绝了同贵族联盟的一切互相援助和往来，给贵族势力一种还有希望的想法，从而缓和可能因此而引起的庞大波动。 第二个原因，则是，奥利巴特也无法预测罗格纳侯爵控制下的势力会如何行动——因此早在计划执行之前，他就同安洁莉卡和亚莉莎的母亲商量过，如何处理后续的事宜。伊莉娜表示只要她能够合法地拿回莱恩福尔特社的控制权，就会无条件同意在内战期间同奥利巴特的合作；而安洁莉卡也表示自己愿意帮助自己之前那失职的父亲，承担一部分同凯恩公这样的叛徒合流同污的罪名。对此，奥利巴特一方面宽慰二人，一方面暗中思考——这两个人，会不会都在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相互算计呢？ 安洁莉卡毫无疑问代表了罗格纳侯爵家的势力。只是，她虽然同父亲理念不合，但是终归是侯爵家人，只是看不惯父亲一直以来的控制欲，以及在她看来毫无政治头脑的政治决策而已。至于伊莉娜会长，尽管表面上并没有同卢雷地区的实际掌控者，也就是侯爵家起了什么矛盾，但是作为新兴的资产集团，同传统贵族的势力必然是有很大利益上的冲突的。就连在行动过程中，安洁莉卡出面协助伊莉娜会长抓捕那位赶走了会长，雀占鸠巢的海德尔·罗格纳时，也只是指出他擅自霸占了前会长的位置不对，却并没有说罗格纳侯爵对公司的控制是错误的——很显然，这已经是双方的利益的直接交锋了。 而奥利巴特自己也很清楚，虽然他这个皇子是这里名义上最高地位者，但是这里毕竟是这两边的地头蛇经营了很多年的地盘。如今能有停下来商谈的局面，全仰仗自己的父亲和罗格纳侯爵良好的关系带来的侯爵家的忠心。在「红翼」带着奥利巴特和艾尔芬出现在「黑龙关」门前时，原本剑拔弩张的安洁莉卡和罗格纳侯爵几乎是立刻停止了争斗，而罗格纳侯爵更是在听取了皇族对凯恩公的指控之后，立刻就宣布停战了——才有了如今的这种相对和平的局面。 对此，奥利巴特也是十分头疼，因此也找了个机会，问了问海利加的意见。对此，海利加给出的答复是奥利巴特十分同意的——罗格纳侯爵家必须保住扎克森铁矿山的直接经营权，换句话说，矿山方面，还是要交给侯爵家对皇族负责，而莱恩福尔特社则可以拿走一些边缘的利益，作为内战中海德尔·罗格纳对rf社的所作所为的补偿。当然，海德尔自己的股份也被全权收回，贵族势力占据的第一机械所即将在战争之后迎来大洗牌——只是，他们公司内部斗争的问题，就不再是其他人需要干涉的了。 伊莉娜经过思考之后，同意了这样的要求，随后毫不客气地向罗格纳侯爵索要了大量的贵金属和稀土矿的进口税率优惠条件。尽管都只是有限制的短期计划，从长远看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谁都知道，真正符合伊莉娜利益的是皇族和罗格纳家都保证对第一制造所的所属空缺不加干涉——这意味着她将会真正加强对公司的控制，而不仅仅是做一个各大利益派别之间的平衡者。这一点，她看得比谁都重要。 —————————————————————————— “所以说，她反正是不亏，对吧？”傍晚时分，海利加对奥利巴特说道——此时奥利巴特已经同vii班的众人道别，并且在临行前，将象征着「第三条路」的高速巡洋舰「卡雷贾斯」送给了vii班的众人。在内战开始之后，除了他们，也有很多人在帝国各地暗中活动着，奥利巴特认为已经是时候整合力量，拿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了。因此，他希望艾尔芬能够辅助黎恩他们，在帝国各处多走走，尽可能将散落在各处的学生们带回来。 而奥利巴特本人，则是同悄悄赶来的海利加一起，讨论着持续了一整个中午和下午的谈判——奥利巴特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有些失望，结果到头来，他只是充当了两方势力角逐的竞技场。他开玩笑说，如果早知道最终的结果只是这样的话，他还不如让塞克斯·范德尔等人的钢铁洪流碾过这繁荣的诺蒂亚州，在废墟上再重新洗牌呢。 “那就拖得太久了……他们两个不可能瞬间解决掉罗格纳侯爵的吧。凯恩公的支援随后就到，他们两个要怎么办？”海利加也知道奥利巴特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只是随意地说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你已经让罗格纳侯爵欠了一个大大的人情。就算他以后准备闭门思过，让他女儿提前掌权，也不用担心。学姐是很通情达理，明白道理的人，到时候我们可以尝试着直接拉拢她。我觉得，她是比莱恩福尔特社更好的合作对象。” “我也这么觉得……伊莉娜会长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商人，看重的是金钱利益。而安洁莉卡倒是有点长远的战略眼光。”奥利巴特对此表示赞同，“让她稳住铁矿山，也的确是符合具体条件的做法。” “只是不知道你之后能不能说服你父亲，让我也尝尝皇家的铁矿是什么味道？”海利加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放心吧。父亲应该会支持你的计划的……我也赞同你的分析，帝国早就对诺桑布利亚十分感兴趣了。只是，你不觉得如果这么快把你推出去，你会先忍受很长时间的骂名么？毕竟，不管怎么说，你占领那里都会是带着侵略者的身份吧。” “所以我才需要他们当地人的理解和帮助……如果在行动之前能够稳住「北之猎兵」的话，就能够好办很多了。他们可以放下兵器，回来建设他们的家乡，而在撑过帝国的危机之后，我再找个机会离开就可以了。”海利加说道，“特别是如果真的能够按照我的计划，把北部的盐海给变成正常的土地的话——到那时候，情况特殊，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这倒是……虽然这个计划在我听来还是有点诡异。”奥利巴特挠了挠头——海利加这次把尼瑞瓦因的存在，以及他们二人之间的计划，以及之前的故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奥利巴特虽然不是地质工程方面的专家，但他头脑清楚，在托尔兹的时候就打破了前人保持了几十年的考试最高分记录，因此也算是听懂了海利加的计划。虽然他觉得这样不够保险，但是既然海利加和他那个神秘的帮手这样说了，那多半就没问题，“不过，这的确是个很大的技术活。你能拿到约古鲁大师和玲的帮助这很好，但是……我这里的人你介意也加入进去吗？” “当然啊。人自然是越多越好。”海利加点了点头，“你的人是在哪里来着？话说，我好像还没问你呢，你之前说要告诉我「红翼」是在哪里秘密建造的。” “是在利贝尔，在蔡斯工房的帮助下。我和卡西乌斯先生的协议中，有类似的条款。他和女王倒是很爽快地出了埃尔赛尤号当时使用的那套动力系统……” “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要换新的了？” “对……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很值得的一笔买卖。他们没提出太多条件，我想，这大概是他们指望我能够为他们说些好话，希望帝国之后的计划不会影响到他们吧。”奥利巴特苦笑，“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做到。” “原来你们已经计划得如此深入了……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利贝尔的那种氛围。”海利加了然，“只是，帝国和利贝尔毕竟国情不同，想要复制那样的局面，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但我也的确想做一些能够让帝国人真正被尊重和喜爱的事情。”奥利巴特点了点头，“因此，如果你真的能够让诺桑布利亚拜托这几十年来的萧条，恢复正常的生活的话……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计划。更何况，这也同帝国的自己的危机关系很大。有你帮忙，我觉得我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既然这样，之后我就找机会和你一起去利贝尔，见见你的团队吧。最好是在诺桑布利亚的事件告一段落之后……这样也更方便同卡西乌斯先生等人进行交流。”海利加点了点头。 “嗯。”奥利巴特继续说道，“那，克洛斯贝尔方面呢？那个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罩子，似乎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 “因为失去了外部的共鸣装置，已经虚弱了很多了。目前只是依靠着琪雅自己的力量努力在某些时间段和地点进行维持吧……感觉很快就要黔驴技穷了。”海利加点了点头，“那里的事情……我倒是很想让他们自己寻找一个解决的办法，因此才没有更多地干涉。只是，估计也是不可能的吧。”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帝国和共和国都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奥利巴特叹了口气，“所以，与其那么快放弃，我倒是觉得应该再稍微努力一把。至少也要像宰相生前那样，在议会里面安插几个棋子才好。” “难道说，你已经这样做了？”海利加诧异。 “……嗯。”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奥利巴特这才轻声说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七章 皇子的担心(二合一) “我怎么不知道？”海利加的第一感觉是惊讶——他原本已经觉得自己在克洛斯贝尔已经算是很深层次了解情况的人了。尽管罗伊德和盖伊他们都说，在库洛伊斯家身旁还有一个明面上的帮手，帮他们很好地打了掩护，并且协助处理世俗层面上的一切，但是他没想深究，就自己回来了。在这之前，不管是游击士协会还是自治州政府，以及警察部门、七曜教会和「黑月」等地下势力，海利加都没发现过任何奥利巴特染指过的踪迹。 奥利巴特和海利加关系很好，前者没有必要瞒着他，但是还是让海利加给漏了。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有海利加没有覆盖到的地方，要么……要么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性了。 “因为确实是你一直以来忽略了的地方。”奥利巴特说道，“克洛斯贝尔的导力商品中心，你应该没什么印象吧？” “的确没有……啊，原来如此。”海利加明白了——因为他不用导力器，所以他一直对导力器相关的人都不怎么在乎，而克洛斯贝尔的中央广场那里，的确是有一个爱普斯泰恩财团直接负责的巨大导力商店的。 “克洛斯贝尔那里有理查德上校……理查德先生曾经情报部的手下组成的情报小组，负责利用克洛斯贝尔的特殊性，得到大陆各国行动状况的情报，从而方便他们自己制定计划。”奥利巴特说道，“理查德从监狱出来之后只是不挂军衔了，但实际上干的还是情报部的活。况且，我最近听说，没了心魔的他如今实力突飞猛进，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同他的老师，「剑圣」卡西乌斯堂堂正正来一场对决。” “那确实还是挺厉害的。”海利加点了点头——理查德这个人他很明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贝尔主义者，也是一个狂热的爱国者，为了利贝尔，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虽然曾经被擅长操控人心的「白面」玩的团团转，但是如今已经吸取了教训，又有身为恩师和偶像双重存在意义的卡西乌斯·布莱特本人亲自指导，可以说是已经走上正途，不会再跌入同一条深沟中两次。与此同时，既然理查德本人能够和奥利巴特直接达成类似的协议，并且利用自己安插在克洛斯贝尔的利贝尔之眼为奥利巴特观察风吹草动，岂不是说明，理查德，或者说是理查德背后的利贝尔女王和卡西乌斯两人，确实也把奥利巴特本人当作是非常值得信赖的盟友？ “不过，他们能够提供的情报非常有限。他们两个一个在克洛斯贝尔通讯社，一个在导力商店，分别被编辑部和财团吃得死死的，为了不暴露，理查德也没有什么办法。”奥利巴特似乎是没看出来海利加在思考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况且，既然已经有你在了，并且你的计划也都进行得很好，我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如果你要直接放弃克洛斯贝尔……” “克洛斯贝尔情况太过复杂，我们两个人要是想把它拿下的话，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最后还会落下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海利加懒洋洋地说道，“其实，克洛斯贝尔如果能通过外交手段拉进帝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问题就在于奥斯本宰相并不喜欢放长线，钓大鱼，而是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毕竟还有一个卡尔瓦德共和国在那边虎视眈眈呢。”奥利巴特简单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不过既然你已经选定了计划的执行地，虽然我觉得放弃克洛斯贝尔有点可惜，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约古鲁大师那边应该轮不到我操心，玲的话……需要我帮忙交涉吗？” “不知道怎么搞……玲的身份其实在利贝尔还是非公开的吧？表面上也只是布莱特家的养女，在王立学院读书而已。”海利加耸了耸肩，“保密工作和名头之类的东西很难讲。我自己还没什么想法，你那边呢？” “我的想法？”奥利巴特听了之后，似笑非笑，“你觉得，给托尔兹来一个分校怎么样？” “然后让玲通过转学的方式？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本校那边你的实力太薄弱了，贵族势力、改革派和资本集团三家分立，和他们缠斗问题太大。但是……我怎么觉得玲来了之后可以直接当教官？” “这倒也是……但是这样似乎也不太合适啊。”奥利巴特皱起眉头，“其它比较可靠的方式……可以是利贝尔外派一支技术团队给你，而玲则是当作里面的实习生。” “那利贝尔岂不是要大出血了……”海利加撇了撇嘴——「蔡斯中央工房」的技术是利贝尔目前唯一能够对抗帝国的资本。老盟友共和国最近也是青黄不接，当年和帝国互相匹敌的巨头，如今已经眼看着就要被埃雷波尼亚全面超越了。在这种情况下，把中央工房的技术人才一个个往外送……如果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两人不是利贝尔的朋友，而是转而直接囚禁这些人，强迫他们为帝国效力的话——是该说利贝尔对奥利巴特真的坦诚相待呢，还是说这个国家真的有些……傻？ “所以需要你拿出一点诚意。说白了，也要给他们一点好处啊。”奥利巴特点了点头，“我能许诺的，就是尽力控制住我的那部分埃雷波尼亚，让它不要冲得太过猛烈。尽管我自己其实心里没什么谱，但是他们姑且还是愿意相信我的。” “是这样吗……”海利加明白了——利贝尔所做的一切，无非就只是希望能够在越来越乱的局面中求得一丝喘息的空间。所有人都明白百日战争的奇迹不可能有第二次，帝国的军用导力科技如今已经在大力发展后穷追猛赶，不落后利贝尔多少了。 “这个问题就留给你慢慢思考吧。”奥利巴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容我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在那片荒郊野岭要怎么保住这两个机甲师团。没想到你不仅做到了，还成功让凯恩公对你妥协……这实在是太好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这个停战协议，我看也维持不了多久了。罗格纳侯爵宣布退出的消息肯定会马上传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贵族联军也会迅速作出反应。你……可得小心点。” “放心吧。这种情况，比起当时前有强敌，后无退路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奥利巴特爽快道，“之后你要按照计划，同凯恩公在一起一段时间？你觉得他会怎么行动？” “我想，他大概是拉不下脸去直接和罗格纳侯爵对峙的。你这个皇子，他又不能直接把你怎么样……多半是会以此为借口，去找黎恩他们的麻烦？”海利加随便想了一下，“反正我感觉好像有点这种感觉。哦，对了，我还觉得他这个人对骑神有种特别的痴迷。” “哦？”奥利巴特眉毛一挑，“为什么？” “其实……”海利加想了想，最终还是一咬牙，说道：“你知道凯恩公的身世吗？” ———————————————————————— “原来……是这样么……「伪帝」的后人……”听了海利加讲述的奥利巴特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要离开，而此时此刻，夜色也已经悄然降临——但是奥利巴特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他的注意力全被海利加的话吸引走了，“那他果然是对……” “嗯。薇塔说了，为了完成结社的计划，「绯」必须出现，充当一个让黎恩和克洛战斗时的力量激发者，从而达成他们的某种目的。但是问题在于，薇塔很忌惮这台骑神的力量，她不想让「绯」苏醒，而凯恩公却似乎在筹备着去这样做。” “骑神的启动，不是要通过那个什么试练么？”奥利巴特想了想，问道，“凯恩公他……又不是什么高手。” “但是他是伪帝的后人。「绯」和其它的骑神本来就不一样，也许会因为他的血脉而被强行激活，然后就像他的祖先一样，只是利用他进行启动之后就不受控制了呢？”海利加耸了耸肩，“反正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薇塔对此似乎是很担心，因此我提出帮她解决这个问题——我身上的力量，压制「绯」也是绰绰有余，如果能成的话，以后也能够更好地介入各种事务中。” “说是这么说……所以你是打算提前找机会溜进去？”奥利巴特明白了，“那你为何不直接过去？薇塔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那台骑神就在皇宫地下？以你的能力，直接溜进去应该不是问题啊。” “是啊……但问题是薇塔必须要在那里看着，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海利加说道，“我虽然可以瞒天过海，但是她……还是差一点的。到时候被凯恩公身边的其它高手看出了什么端倪，就麻烦了。只有我亲自混到凯恩公的身边，假意对他奉承一番，表面上同意他的一些条件，再找个机会提出想要看看「绯」的骑神，再让薇塔带我去——”海利加打了个响指，“就比较完美了。反正我也不是当场就把骑神开走，他应该看不出什么来——直到他自己想用的时候为止。”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结社反而也知道你要带走「绯」？”奥利巴特有些担心，“可是，骑神怎么看都是和至宝的力量有关的……结社怎么会能够看着至宝的力量为一般人所用？” “大概是结社很难渗透进帝国吧。当年为了利贝尔，怀斯曼不也苦心孤诣地准备了十年？”海利加公正地说道，“克洛斯贝尔进展神速，那是因为他们挖了当地的地头蛇库洛伊斯家族作为盟友，才能够这么快地完成准备。帝国就不同了……各方势力的争斗原本就错综复杂，游击士协会自不用说，就算是艾普斯泰恩财团、七曜教会这样在其他地方影响巨大的组织，在帝国这里基本上也是处处碰壁。面对帝国，结社也不得不小心行事——大约是因为这样。” “说的也是……只是，和结社合作的话，你要小心一些。”奥利巴特最后说道，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过了时间，“糟了……已经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了。等着我的那个人这下该着急了。” “不用急，我送你一程好了。”海利加说道，“给我指个方向。” 一个小时后，当海利加扛着已经精疲力尽的奥利巴特，终于来到了诺蒂亚州和拉马尔州交界处的某个荒郊野外的时候，焦急的，等待着奥利巴特的那个人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海利加扛着奥利巴特用龙吼赶路，后者可不是什么体术高手，自然是吃不消的——最终姑且在海利加小心谨慎的情况下，没有迟到太久。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那边会尽快解决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内战真正的决战时刻就要到来了……我倒是希望凯恩公真的像薇塔所说的那样，能够在鬼迷心窍之下做出我们想要他做的事。” “在那之前，还是先关注一下黎恩他们吧。在找齐了学生们之后，他们大概会去想办法夺回学校。”奥利巴特说道，“虽然我已经得到消息，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因为负责留守的贵族学生和贵族派采取了不同的立场吧。”海利加说道，“不过肯定是会打一场的……到时候我就在一旁围观一下好了。真正的重头戏，还是留在帝都的时候吧。你到时候可得注意点，千万别睡过头了，耽误了好戏。” “放心吧。到时候收到消息，我就是裸奔也要从军营中跑过来。”奥利巴特和海利加两人的玩笑看得一旁的士兵满头冷汗——殿下平时还算是正经的，怎么到了今天这…… “那还是别了。小心穆拉把你吊到战车的炮管上。”海利加尝试让奥利巴特回想起真正的恐惧。 “噫！！！”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凯恩的调整 “……”盯着手下送来的报告，凯恩公面如死灰，一屁股坐进了指挥室的沙发里。 他的身旁，是参谋长卢法斯带领着的参谋团队，以及因为奥蕾莉亚将军养伤，临时担任总指挥的沃雷斯准将和他手下的军官团，以及其他贵族势力相关的人士。除此之外，克洛和薇塔二人正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互相看着对方，对眼前的情况插不上话。 “为什么不早点送到？”凯恩公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对着传达消息的那个士兵，“既然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今天早晨才传来消息！” “那个……那是因为罗格纳侯爵方面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今天早晨，侯爵府才发布消息说……”那名士兵正打算辩解，却发现凯恩公已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慈眉善目，如同一只正在捕食的猛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他，瞬间吓得不敢说话了。 “阁下……请克制一下。”一旁的沃雷斯急忙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给那个士兵一脚的凯恩公，示意后者退下，不要继续惹怒凯恩公，随后说道：“阁下，我也是今天早晨才收到消息。罗格纳侯爵在那之后并没有任何军事行动，而且也没有看到诸如正规军进驻卢雷市区之类的情况。总地来说，第三机甲师团和第四机甲师团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他们各自的防区内，如果不是侯爵府发来消息，或者说是前方部队发来别的报告，我方也无法发现这一点。” “会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奥利巴特皇子亲自出面，以皇族的身份对您在罗格纳侯爵面前进行了指控吧。”凯恩身旁另外一侧的卢法斯说话了——他的语气中带有困惑，但是薇塔却能看出来，他的这份困惑是伪装出来的，但是惟妙惟肖，让人很难辨认真假——至少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任何怀疑，“这点是我的失职。我应该多同罗格纳侯爵保持联系才是……否则也就不会被他钻了空子了。” “这也不能怪卢法斯参谋长。”一旁的一名军官看到卢法斯主动揽责，主动为其辩解，“拉马尔州的一切战事之前进展都十分顺利，这完全得益于卢法斯卿的指挥和调度。” “包括萨沙兰特州一开始的作战，海恩斯侯爵阁下也是使用了卢法斯大人的作战计划吧？”另一名军官说道。 “这倒是没错……卢法斯卿制定的计划，堪称滴水不漏，我看到的时候也是大为惊叹呢。”一旁执行了这个计划的沃雷斯准将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卢法斯卿做得的确已经足够完美，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罗格纳侯爵本身又是单纯的武者，这才中了奥利巴特殿下的计，被他说服而做出了这样的宣言。”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凯恩公原本也就是因为找不到出气筒，这才想拿那个倒霉的士兵发泄一下。结社是他请来的客人，整个内战的谋划中，结社在背后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凯恩公也深知结社的强大，怎么敢对薇塔不敬？至于卢法斯，也是他一直以来十分信任和关照的，和他那不识相的父亲完全不同，他也没有要当面责怪的意思。至于沃雷斯那就更没有办法说什么了——他原本也就是几周前才从萨沙兰特州那边调集来的，理论上根本就不是凯恩公自己的人，而真正属于他麾下控制的奥蕾莉亚将军，目前还在海都的医院中养病，虽然医生们保证会尽最大的努力——他们也很好奇，是谁能够把号称要夺取帝国第一剑士称号的奥蕾莉亚将军给消耗成这样——但是奥蕾莉亚将军想要恢复正常行动，怎么着也还得要个一两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因此，看到众人似乎完全不慌，凯恩公不由得把目光看到了口碑极佳的卢法斯，想听听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想，殿下一定是在罗格纳侯爵那里说您针对陛下的保护有些过了头。”卢法斯眼珠一转，斟酌着措词，尽量不用「谋反」「软禁」这类的字眼——尽管在场的这几人多多少少都对真相心知肚明，“侯爵阁下对皇室的忠诚您也不是不清楚。我想，他宣布中立而不是更进一步地宣布和贵族联盟势不两立的话，也许也是留了继续交涉的余地。” “这种情况下，交涉还能有用吗？”尽管卢法斯足智多谋，但是这次凯恩公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希望。 “不……罗格纳侯爵没有宣布和贵族联盟敌对，那就还有机会。我想，阁下必须拿出一定的诚意，来让罗格纳侯爵打消这个念头……至少，他不愿意参战的话，对拉马尔州的武器装备和军需供应是不能停下的。我们不应该现在就放弃对罗格纳侯爵进行交涉的努力……我想，至少应该看一下成色吧？” “嗯……那也好。不过，这件事情我没有抱太大希望，就不要你亲自去了。”凯恩公有些烦躁地说道，“就请几位欧尔迪斯的贵族代表们——” “不，这件事情必须要阁下亲自前去才行。不光是您本人，还包括我们整个参谋团，「结社」的诸位，以及这艘战舰「帕坦古艾」。”卢法斯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笑容，“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说服罗格纳侯爵，还要想办法「说服」那位灰之骑士一起——这不是阁下您想要的吗？” “哦？”凯恩公看到卢法斯如此自信，不由得大喜，问道。 “阁下且听我说……”卢法斯将嘴唇附着到凯恩公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声音控制之精妙，让一旁悄悄开启了魔女秘法的薇塔也听不清楚，只能大约偶尔听到卢法斯说的「引诱」「战略」一类的词语。 “好……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试试看吧。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等奥蕾莉亚将军回来，展开预定的决战了。”凯恩公看着周围，“把猎兵和各地的精锐都叫回来吧。零零散散的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除了要尽量争取罗格纳侯爵的支持，还有一条——给我密切关注帝都的动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四十九章 骑神航班 当凯恩公和一众参谋和心腹在帕坦古艾的会议室中，或手忙脚乱，或心不在焉的时候，海利加本人则是呆在欧尔迪斯的一家咖啡厅里，悠闲地度过下午的时光。算上今天的话，他已经有一天两夜没有休息了，然而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疲倦。因此，他干脆也就继续这么活动了下去——来到海都，其实也不为了刺探什么情报，就只是随便转转，散散心罢了。 距离之前和凯恩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他停下脚步，开始盘算自己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最大的进展莫过于他得到了尼瑞瓦因的承诺，有了他的帮助，很多海利加自己做不到，或者不知道怎么去入手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之前自己能做的准备也基本都做好了，克洛斯贝尔自己是战略性放弃，而奥利巴特带来的有一部分帝国国内的支持，以及利贝尔方面的暗中帮助。除此之外，海利加自己也成功将艾尔巴雷亚家拉入了自己的小圈子里，并且通过成功让罗格纳侯爵家从战争的泥潭中脱身，而让后者欠下了一个可大可小的人情。目前来说，海利加已经算是准备充分了。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接下来按照计划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便是了。海利加这样想到，一边等着凯恩公派来接他的人。不过，海利加得承认，当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惊讶的。 “哟。”熟悉的轻浮声音——只是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在学校时的那份从容和玩世不恭，更多的只是苦笑和无奈。海利加看着克洛，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并排在海都外的街道上走了几分钟后，克洛才终于打破沉默：“罗格纳侯爵那边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吧。” “我知道，但我没有插头太多。”海利加点了点头，“奥利巴特说他更擅长这样的工作，所以他就去了。他是怎么说服罗格纳侯爵的……我就不清楚了。” “凯恩公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克洛轻叹了口气，“他很生气，甚至想要直接去找罗格纳侯爵要个说法。” “太莽撞了。” “是啊……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最后，还是卢法斯那家伙制定了一个通过外交手段尝试和罗格纳侯爵沟通的小计划，才让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可惜……” “让我猜猜……刚才去的使者，大概被罗格纳侯爵拒之门外了？”海利加看着克洛的表情，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啊……所以我想起来他之前交待要我来接你过去，就找了个借口提前溜来了。”克洛点了点头，“我可不想看他在那里生气。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些搞不懂，你就这么稀罕这艘船吗？还是说凯恩公在之前给过你什么好处……？” “这我怎么知道，不是他主动邀请我的么。”海利加耸了耸肩，“倒是你，打算怎么带我过去？用你那台骑神？” “嗯……我可以直接飞上去。原本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应该会派来一艘飞艇才对，但是你似乎不太需要那东西。现在凯恩公对罗格纳侯爵很是警惕，一部分「帕坦古艾」的备用部队都已经抽到空军中去了，用来防范罗格纳侯爵的攻击。” “凯恩公还挺多疑的。”海利加笑道。 “不是他想的……是卢法斯想出来的。”克洛夸张地摇了摇头，“他还说萨沙兰特州虽然在之前你搞的那次行动中消极怠工，但是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公开反对公爵，因此就没有必要多设防。不过，我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准备在帝都附近搞一场大会战。” “那就打呗。两边精锐全部出动，就当是比较逼真的技战术训练了。”海利加懒散道，“话说，你的骑神呢？难道也像黎恩的那样，放在附近的什么森林里？”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克洛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遂放下心来——随后，伴随着他对奥尔迪涅之名的高声呼唤，一身海蓝色的骑神，凭空出现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惊了，骑神还能这样？”海利加啧啧称奇，“黎恩的骑神还是得从驻扎的地方飞过来。” “以后等他开熟练了，自然就会了。”克洛说着，身体已经化作光球，飞进了驾驶舱——骑神的腹部，“你可以站在手上……腿的关节处，随便你。” “看来，骑神的隐藏功能还是蛮多的……”海利加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边跳上了苍之骑神的肩膀。 “比不上你那种力量……那到底是什么啊，太夸张了吧。”克洛腾空而起，奥尔迪涅的尾翼在空中喷出的粒子流化作一道又优美弧线，“平时切磋的时候我也基本不是奥蕾莉亚将军的对手，而你居然把她逼迫到那个程度。” “只是一点奇遇罢了……和你们与骑神的关系也差不多啊。”海利加想了想，说道。 “但是，这力量既然已经如此强大，并且接近万能——你怎么也对骑神如此感兴趣呢？”克洛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甚至感兴趣到不惜接近凯恩公，从他身边偷走他以为属于他自己的骑神。” “……薇塔的嘴巴一点也不牢靠。”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事实——肯定是克洛察觉到了薇塔的异常，或者根本就是薇塔把克洛当成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因此才把海利加要求尽量保密的内容对克洛全部和盘托出。 不过，克洛既然主动提起这件事，对海利加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因为他似乎看出，克洛对凯恩公似乎有着实的各种不满。况且，凯恩公身为克洛的资助人，两人的利害关系其实就只有刺杀奥斯本宰相这一条而已，况且，薇塔必定也不是对克洛完全毫无保留，自然是在确认了某些情况下才会这么做——至少，克洛不想背叛凯恩公的情况下，也至少要能够承诺保持中立而不干涉才是。 海利加等待着克洛后面的态度和立场。 第二百五十章 欲扬先抑(二合一) 伴随着「苍之骑神」奥尔迪涅在克洛的控制下，稳稳地降落在了帕坦古艾的甲板上，海利加已经透过迷雾，睁开刚才被狂风吹拂得无法睁开的双眼，看到了来到他面前的人——一脸假笑的凯恩公，以及几名自己不认识的军官。薇塔、奥蕾莉亚两人都不在，也没有其他结社的成员，反倒是有两个一身黑色上衣的人的身影让海利加觉得有点出乎预料。 另外，艾尔巴雷亚家的长子，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似乎也不在这里……海利加总觉得，等到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会一点都不客气地讲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地看对方不顺眼吗？ “莫名其妙。”海利加一边纵身从骑神的肩上跳下，一边用魔能烘干自己——刚才克洛从云层中穿过的时候，弄了海利加一身水——一边打量着这艘战舰宽阔的甲板——比起结社的「赤色方舟」也不逊色多少的庞大体积，只是没有周身不停旋转移动着的炮孔而已。另外，比起方舟那几句金属感的粗犷肃杀，帕坦古艾更多了彰显贵族气质的那种厚重感。飞船全身漆成了象征着凯恩公爵家无暇的白色，甲板的正面印着凯恩家族的纹章。海利加在克洛接近飞船的时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而在降落在甲板上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被凯恩公等人包围了。 “好久不见了，公爵阁下。上次这样面对面，大概还是三个月前在您家中的时候？”海利加朝凯恩公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并且主动上去热情地打了招呼，让凯恩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带着旁边的几名军官也是十分诧异。显然，他们之前应该是被吩咐了，要来的这位客人很难应付，要他们多多注意，没想到现实却完全不是这样。 一阵简单的寒暄之后，海利加被凯恩公带到了飞船的船舱内部，一间装修十分华丽的大厅里。这里看上去更像是某位大贵族所居住的宅邸，而不是一支军队的作战指挥部——墙上装饰的挂画，回廊中间精美修剪和打理的花草，以及整个一尘不染、金碧辉煌的大厅——同正规军那朴实无华，满是钢铁沉重压抑气息的军队要塞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凯恩公为海利加设立了午宴，他坐在了凯恩公所在的主座的右手边，而他的对面则是因为胸口挂着拉马尔州军队编制中将星的高级军官。餐桌上的菜色自然是十分丰盛，虽然海利加此行目的并非是为了一饱口福，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忌地随便吃了点。 在整个过程中，都充斥着海利加对贵族联盟总部的惊叹和赞美，他和凯恩公都闭口不提之前在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也不讨论早些时候罗格纳侯爵宣布诺蒂亚州进入中立状态，退出贵族联盟的这条惊天新闻。海利加也不问薇塔、卢法斯等人的去向，更不理睬同样坐在桌旁的某人的搭话——两名「西风」的大队长，海利加的旧相识，似乎被海利加给彻底遗忘了。 不过，当酒足饭饱之后，军官们和其它客人们都纷纷散去的时候，只剩下海利加一人被凯恩公邀请前去喝午茶的时候——海利加知道，从现在开始，就将会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气氛了。凯恩公刚才的举动似乎是想要试探，或者是想要通过这么多人的共同努力来察觉一些东西。海利加想道，大概是希望能够借助军方高层的锐利眼光，来判断一下海利加现在是否能够使用自己的力量？毕竟他确实被奥蕾莉亚的大剑给狠狠地砍了一下，很多人都看到了。至于观察的结果……大概是很失望？ “承蒙公爵阁下如此招待了……这贵族联盟的旗舰的确是很不一般，我几乎都忘了这里应该是贵族联盟军的指挥总部，反而是觉得像克洛斯贝尔那个去年开张的华美的主题公园。”海利加轻笑着调侃，“但是公爵阁下……应该不是仅仅请我来喝茶说笑的吧？” “唉……我倒是觉得，只是喝茶说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凯恩公叹了口气，“可惜，现在这场该死的战争还没有打完……不光如此，在原有的基础上，还出了新乱子。” “莫非公爵阁下是在指克鲁琴州的那件事？”海利加装作犹豫的样子，问道。 “不……你不可能不清楚的吧。”凯恩公爵叹了口气，很明显是认为海利加在装傻，“毕竟……和皇子殿下忽然换了地方，各自完成了各自需要面对的工作的，不正是你么？如果不是皇子殿下亲自到场，恐怕罗格纳侯爵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服，退出贵族联盟保持中立。”凯恩公轻哼一声，显是不满。 “那就怪了……我和殿下有交情不假，但是罗格纳侯爵那边，我确实不清楚。”海利加说道，“早先我受到过消息，倒是知道莱恩福尔特社原社长的残党，以及罗格纳侯爵的女儿安洁莉卡·罗格纳倒是对侯爵阁下心存不满，但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反抗。” “这我知道……安洁莉卡带领自己手下的支持者公开到黑龙关与罗格纳侯爵对峙，这期间，原社长伊莉娜·莱恩福尔特的人在卢雷城市内大搞破坏，最后是皇子殿下带着「红翼」空降，收拾局面。”凯恩公爵拿起一份报告，放在海利加的面前，“这些事情，我的人调查的已经很清楚了。” 海利加不慌不忙地看完了整份报告——不得不说，凯恩公的这个评价还是很公正的。他手下的情报部门确实干得不错，上面所调查出来的内容，全部都是奥利巴特昨天晚上亲自告诉他的。只是，他现在还是得继续假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还痛罗格纳侯爵做了关于诺蒂亚州的后续谈判？这……我确实不清楚。”海利加惊讶地放下文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只听皇子殿下说，他可以趁机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而不是继续和奥蕾莉亚的正规精锐耗着。我不知道他早就在诺蒂亚州布好的局，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为什么？你在卢法斯卿的故乡，艾尔巴雷亚家所在的克鲁琴州不是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吗？”凯恩公爵步步紧逼，“推翻一个不得人心的公爵，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你手下有的是可用的人——皇女殿下我就不说了，奥利巴特殿下也是你亲密的朋友，更别提你的同学们，和你同七曜教会的关系——这些事情，我都从薇塔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海利加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场——薇塔还真是个机灵鬼，之前刻意渲染海利加和教会的关系，而不是和结社，和她之间的私下交流。反正对于高傲的帝国贵族们来说，教会和结社一样，不过是个强大但是又能够找机会利用的棋子罢了，他才懒得深究这背后的故事，比如说，海利加和教会有交集，具体又一起做了那些事情呢？凯恩公反正自己是相信了。 但是，他目前还是得将计就计，给自己一点退路的同时，也要装作真的被凯恩公的话给吓到，“可是，七曜教会和我的合作，也仅限于克洛斯贝尔地区，而不是帝国。至于皇女殿下，将她救走也是奥利巴特殿下交给我的任务。即使不谈论皇族的政治能量，我想仅仅凭借这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呵护，这一个理由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皇族的成员，自然是不能按照一般人的要求来的。如今，帝国的改革派煽动内乱，逼得贵族们不得不组成这样一个联盟来对付他们，保护好皇帝陛下和皇室成员，原本就是我们的义务。只是，既然是皇子殿下对他所信任的人做出的要求，我们也不好干涉罢了。” “说得好听……不过是因为把皇帝和皇太子攥在手里，艾尔芬的政治价值就可以忽略不计罢了。”——海利加的内心疯狂吐槽道，然而嘴上说的却是：“所以我并未让皇女殿下出面处理过任何事情。艾尔巴雷亚公爵在内战中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而我只是帮助我的同学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合法爵位继承者，去控制一下局面而已。真要说的话，如果不是他自己犯蠢，做出攻击凯尔迪克的行动来的话，又有人会把他怎么样吗？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们贵族联盟不是也已经决定放弃他了？从他被正规军围攻到最终投降，那段时间，可曾见到一点来自贵族联盟的支援？” “不错……正因如此，我没有过分追究这件事情。”凯恩公爵被海利加的一番话噎住，“但是诺蒂亚州——” “诺蒂亚州的事情和我无关。如果您这次请我来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情的话，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答案了。”海利加站起身来，冷漠的眼神让凯恩公觉得胆战心惊，“如果您想要同罗格纳侯爵交涉挽回局面，大可以现在开始着手，我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您的忙。” “不不不……等一下。”凯恩公慌忙走上前来，“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不过，刚才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奥利巴特殿下自顾自地对诺蒂亚州煽动独立，而你在其中不知道任何事情？” “除了他的目的，其它的我都清楚。但是一来，我在诺蒂亚州没有任何可用的势力——那里已经基本上被罗格纳家和莱恩福尔特社的资本集团给垄断了，想要在那边见缝插针是很困难的。况且，罗格纳侯爵并没有做出艾尔巴雷亚公爵那样人人不齿的行为，因此我并没有理由，也无法号召那些利益无关者们。殿下会这样做，我是确实没有想到。” “好吧……既然如此，那算我错怪你了。”凯恩公叹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近似于争吵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说起来，我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之前在欧尔迪斯的公爵府，你曾经说过，你是因为欣赏皇子殿下的政治理念，才会选择同他联手，是吗？” “没错。”海利加点了点头，“我认同那应该是帝国的最终目标。建立一个真正强大但是热爱和平，富足而生生不息的国家，而不是如今这个被其他国家视为卑鄙无耻的无赖，和无所不用其极的入侵者，或者是一个被传统贵族制度拖累而腐朽不堪的落后国家。”到了这时，凯恩公终于问出了海利加想要他问出的话题——通过刚才一连串的刺激，让凯恩公爵感受到自己不好对付的海利加，迫使他不打太极，而是直接逼出这张底牌。 “那么……你是不认同贵族派和改革派的行动？” “……是的。”海利加点了点头，“贵族派，就如同腐朽的旧帝国的代名词一般，意味着落后，黑暗和腐朽。”海利加点了点头，“当然，改革派也是如此……正是奥斯本宰相他们为首的激进作风，才让帝国背上了入侵者的骂名。” “帝国的贵族制，是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凯恩公显然对海利加对贵族派的成见有意见，倒是没理会海利加对改革派的评价，“帝国一直以来延续至今，就是靠着大贵族们的努力的。为何你要如此评价他们？” “早期的贵族制，大概确实如此吧。”海利加想了想，“贵族们地位超然，成为领主或骑士，保卫自己的领地，保护自己的领民……不论是否合理，姑且算是权力和义务的结合，好歹还说得过去。可如今的贵族们……”海利加轻哼一声，“您自己应该清楚，拉马尔州有多少贵族，是只会利用手中权力去压榨别人，而完全忘记了贵族传统中他们应该去做的那部分的垃圾。这些人，您也认为是贵族传统中的一部分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想当然(二合一) “……任何一类人当中自然都有败类的存在。你说的那类人，我当然也知道很多，也处理过很多同他们有关的事情……但这是不可根除的。”凯恩公停顿了几秒，之后才缓缓说道，“利用个别案例并不能……” “这并不是个别案例，而是一个必然趋势。”海利加摇了摇头，“您不会真的认为贵族制就能够长久吧？也许那些表面上阿谀奉承，实际上并非没有真才实干的人，能够更好地为您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利用，这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贵族制度下出现的越来越多的蛀虫和酒囊饭袋，您也不能否认。也许您自己平时贤明而勤政，能够很好地处理拉马尔州出现的此类问题……但是并非所有的贵族都是如此。您封下的伯爵、侯爵们，完全就有可能像赫尔穆特前公爵一样，犯下一些不可理喻的错误按照传统的贵族思想，责任和义务相当您觉得，他有多少条命，才够得上完全彻底地履行这一切？” “……”凯恩公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他哪想到海利加会如此认真地跟他谈论这些东西？因此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只好昏头昏脑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其实答案很简单。说白了，所谓的权术，无非就是一种走钢丝一样的博弈，参与者需要把握好各方面的平衡，并且要尽力地保持住；同时给自己留下后手和缓冲的余地。从这一点上来说，贵族制度下帝国的阶级压榨结构，将会严重制约国家潜力的开发我想，就算您恨奥斯本阁下恨得牙根发痒，也不得不承认他手下有一批能人干将，是您手下，或者其他四大名门的当主们也不得不承认十分羡慕吧？” “这……的确如此。”凯恩公想了想自己在此前的政治斗争中，败给奥斯本宰相时，尽管咬牙切齿，但也不得不承认像帝都军委局、帝都政治厅、铁道宪兵队和情报局这些宰相一手发掘和提拔起来的组织和其中的一些核心成员，的确拥有十分强大的能力。抛开立场不谈的话，凯恩公或许也会对他们大加赞赏也说不定。 “因此，这就是很明显的问题了。如果您要是坚持帝国的传统，那也就意味着这些人永远得不到翻盘的机会。尽管帝国历史上也有个别案例下，平民出身的人成为了国家的高层，但是那毕竟不是稳定的产出。当年的贵族制度之所以会形成，那是因为当时的整体生产能力有限，整个国家只有个别的资源，因此必须集中培养，才能够保证整体效率的运转……但是随着导力革命的到来，社会整体的生产能力都得到了提高，在这种情况下，让过剩的资源去培养少部分的人，自然而然是不现实的。如果您坚持要维持原有的制度，就算现在您击溃了奥斯本宰相，赢得了内战，也会再迎来下一个改革派的领袖，去代表那些看到社会上的大蛋糕，想要分一块走的人。也许您有自信在您活着的时候控制帝国的局面，但是未来谁也说不准了。” “……”凯恩公不得不承认海利加说的有道理。但是问题在于，即使他明白了这些道理，也不意味着他就会放弃原本要做的事情但是他似乎也想明白了一点即便如此，海利加也不支持似乎看起来在做正确事情的改革派。他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对此，后者只是轻叹：“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贵族制度为帝国带来了很多腐朽落后的东西，改革派也不是冰清玉洁，毫无污点的存在。奥斯本宰相的扩张政策让帝国的国际形象一落千丈，曾经重视荣誉，热情而爱好和平的埃雷波尼亚人的形象遭到践踏；帝国曾经的盟友们纷纷调转枪口，虎视眈眈地提防帝国可能的，各种形式的入侵；也正因为如此，帝国长期维持着强大的军备力量，导致国库吃紧，让奥斯本宰相不得不祭出一个又一个填补一样的政策您说，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呢？” “那自然是……通过外部的输血了。”凯恩公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啊……可问题是，帝国之所以会伤痕累累，完全是因为改革派自身总是操纵帝国的庞大身躯，对周围他视为猎物们的国家和自治州发动各种形式上的侵略。因此，没有人会仁慈地给帝国输血，来补充帝国在主动侵略中的损失。”海利加摊了摊手，“因此，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侵略更多的国家，通过在这些新的猎物上吸血剥肉，来维持这个平衡。说白了，就是以战养战。若是进行下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但是现在他死了。帝国不会再如同他想象的那样，继续前进下去了。”凯恩公说道。 “看，这就是您受制于贵族制度下的眼界狭窄我这样说，您可不要不高兴。事实上，没有多少贵族的当权者能够理解这一点……因为在您和他们看来，贵族们的权力是伴随着帝国的传统制度，而与生俱来的，但是那些新兴的阶级们那些在导力革命中占到了大量的利益的人们，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局面的。他们正是奥斯本宰相能够集结起一支名为改革派的政治力量的真正原因。像rf这样的大型集团，和像克莱斯特商会这样的资本集团，都会希望能占据未来帝国的主导地位，这是他们最终所追求的目标。在最终目标彼此冲突，核心利益彼此冲突的情况下，情况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即使奥斯本宰相已经被您设计杀死，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事实。” “那么……按照你的看法，贵族制度，是真的无法延续下去了？”凯恩公皱起眉头。在和海利加谈话之前，他已经从之前自己亲手挖掘而来的某个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情报。自从自己成功煽动了这场战争，帝都的控制权属于他之后，他就让人救出了被铁道宪兵队秘密关押并审讯的帝国解放战线成员。当然，这不是因为凯恩公为了感谢他们为自己的付出双方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短时间内的利益和对方重叠，只是单纯的生意伙伴，并非是什么情谊只是因为凯恩公依旧需要克洛这个前组织的领袖作为自己麾下的核心打手东征西战，因此为了避免克洛在达成目标，大仇得报的情况下悠然自得，随意划水，他必须想办法讨好一下克洛。虽然奥斯本宰相十分讨厌，但是在他的主持下，朱莱市国，这个克洛的故乡，被奥斯本宰相用外交和政治手段强行征服的小小国家，在成为帝国政府直辖的经济特区之后，发展还是相当不错的，让凯恩公也是相当眼馋。因此，在击败了最大的对手的同时，凯恩公也打算顺便偷窃一下对手的果实，把朱莱特区纳入自己所有，从而更好地掌控帝国的情景。 因此，朱莱的所属权算是他作为贵族领袖的核心利益，自然无法让出。但是至少短时间内卖一个面子给克洛，这几个恐怖分子领袖的命也算是足够了。他们和克洛多少也培养出了一些革命感情，利用他们和克洛之间的关系，能够暂时让克洛为自己比较积极地效力一段时间了。至少按照他的计划，撑到内战的中后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如果说这只是凯恩公自己的想法的话，那么后来，其中的某位干部凭借自己出色的政治素质，成功得到了凯恩公的喜爱，那就是意外之喜了。几次机缘巧合的交谈下，凯恩公对那名叫基迪恩的前恐怖分子头领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这位因为在帝都学书院教书时发表不利于改革派的言论，从而被干脆地革职开除的政治学教授，倒是很好地贯彻了他作为政治活动家的素质，在被贵族联军安置在贵族联军的大本营，拉马尔州的首府欧尔迪斯时，他曾经仅用只言片语就让凯恩公将信将疑地实施了他提出的几个观点和计划。随后，凯恩公明显地看到了自己领地内一些顽疾有所改善，因此对基迪恩也就忽然多出了不少的好感和信任。况且，和克洛这样纯粹的打手不同，基迪恩的政治智慧，如果在自己的麾下，并且值得信任的话，可以发挥十分长久的作用，而克洛最后的价值，只不过是用来塑造成内战当中的英雄，随后在分蛋糕的时候逐渐被细化的存在而已。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说的大约就是如此而基迪恩这位备受凯恩公喜爱的政治新星，在之前特别警告过对方少年的父亲虽然是贵族，但是在学术上却颇有成就，连带着海利加也耳濡目染，他对现代政治模式的理解，要远远超出一般人，甚至是一部分贵族们，因此凯恩公必须要谨慎地对待他想要试图通过政治上的概念忽悠他，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凯恩公原本对此还是将信将疑，而到了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基迪恩的话在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找不出反驳他的办法。 因此，凯恩公果断放下了自己原有那点傲慢，遵循了基迪恩的意见按照基迪恩的分析，海利加显然是不认同贵族派，也不认同改革派的想法，但是他不是奥利巴特那样完全理想化的人，他会愿意为了短暂的利益而同别人合作，而不是全部都敬而远之。这意味着他和奥利巴特并非是彻头彻尾的一路人换句话说，即使两人有着相同的目的，但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在过程中，两人也会使用可能并不一样的道路。奥利巴特断然不会和贵族派，或者是改革派任何一方短暂结盟，但是海利加未必就会拒绝这种提议只要凯恩公开出足够的价码。 那么，海利加这样的人，什么东西会对他拥有很强的吸引力呢？凯恩公对此早有准备。他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抵挡权力和美色的诱惑如果有，那一定是权力还不够大，女人还不够美。因此，他在这种思想的驱使下，做出了一个让海利加之后在暗中苦笑不已的决定。 当然，海利加并非是在嘲笑凯恩公的想法。事实上，那的确是很多人的追求和目的但是，那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于海利加来说，他为何要为了身边原本就不缺的东西，去改变自己原本的坚持？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常理能够定夺的人就连奥斯本宰相如此雄才大略的人，都还没看清海利加真正能够代表的立场和含义，因此只是选择了观望而不是动手从奥利巴特身边抢人，而凯恩公就已经自顾自地错误理解了基迪恩对他的忠告。 当凯恩公终于委婉地表达出了以上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海利加先是感觉奇怪，随后就是在内心窃笑他倒是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当然，他并不打算真的接受凯恩公的这点殷勤；卢法斯看起来也是心怀鬼胎，并非对凯恩公十分忠诚。他连自己的父亲如此作死，导致的后院起火都无动于衷，说明他自然有更大的利益，那什么东西能够大于四大名门的资产？海利加不清楚，但他认为凯恩公肯定给不了这必然是卢法斯自己的小算盘。那么，凯恩公对自己也用上这一套东西，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就是了。 当然，虽然如此，但是为了计划本身，海利加还是做出了一面拒绝，一面有些犹豫的样子他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最终在凯恩公夹杂着期待和得意的眼神中，张口说道：“既然如此……公爵阁下，就暂时让我观察一下贵族联盟如何？三天之内，我会给阁下一个答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克洛的故事(上) “完事了？”当海利加离开凯恩所在的会客厅，来到凯恩公特意为他准备的房间位于二层甲板尽头的豪华“贵宾区”的大房间门前时，却发现克洛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此时的克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战场上驰骋，战无不胜的骑神驾驶者，也不像是个和宰相有巨大仇恨的恐怖分子就只是单纯地像个普通的邻家小哥一样，亲切地等着邻居弟弟的归来。海利加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说道：“暂时告一段落了吧。凯恩公的话，我没很快回复他。” “他怎么说服你的？”克洛一边递给海利加一个手提篮，一边问道。海利加接过篮子一看里面是一个用餐巾包好的三明治，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海利加想起现在大概也估摸是到了晚饭时间了，于是也不客气地从中拿出食物，狠狠地咬了一口。 “就我预料中的那些手段呗。”海利加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推开了房间大门，仔细欣赏里面的豪华装潢，“许诺在事后给我很多报酬，包括所谓能够让我实现理想的高官厚禄。” “既然你都预料到了，那就意味着你没接受？”克洛说道。 “是啊……所以他提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我不会拒绝的条件。”海利加咽下食物，有些好笑地说道，顺便关上了房门，再加上一个防止窃听的干扰术如果房间里真的有什么窃听装置的话，“想要用这个办法来诱惑我。话说，你跟着凯恩公也有挺久了吧？你知道他有个侄女么？” “好像听海都的其它贵族们提起过……似乎是公爵那因为海难过世的兄长的孤女？一直被他在女子学院照料……大约是这样的吧。见倒是没见过。怎么了？” “女子学院？”海利加有些意外，“之前海都实习的时候，我在凯恩公的府上见过她。” “那……也许是碰巧了吧。大多数时候，她都呆在帝都和海都的女子学院，不怎么见人的。”克洛耸耸肩，“大概是他害怕吧，毕竟他兄长在因为意外去世之前，可是名正言顺的凯恩公，拉马尔州贵族们当之无愧的领袖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可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那个侄女，之前我见过。要说长相和修养……倒是没辜负原公爵之女的称呼。”海利加好笑地说道，“我和他之前有闲聊过这些话题，就是那次实习的时候……他大概以为我看上了他家的侄女，暗示我如果答应他的条件，把他侄女嫁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噗嗤……”克洛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自己那口食物喷出来，“有这事？” “是啊。他说，我和奥利巴特的理想虽然美好，但是却很难实现。为了夺得能够实现这些想法的权力，在这个过程中也不免会做出很多脏了自己的手的黑暗的事情。” “这倒是没说错。”克洛公正地说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说，他部分认同我的想法，但是他仍然是贵族制度的坚定拥护者。他希望我能和他联手，先彻底打倒贵族派和帝国正规军中的顽固分子，然后再和他一起探讨帝国的贵族制度该如何进行改善和提升。他承诺在这个过程中重用我，并且尽量听取我和奥利巴特殿下的意见。他还承诺说，他绝对不像外界宣传的那样，对皇帝陛下的位置有什么想法……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护皇室在战火中免遭侵扰而已。” “……”克洛无语凝咽他本想骂一声无耻，但是姑且还顾忌凯恩公现在还是他的上司，于是只是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所以，他想用他自己处处提防的侄女作为筹码，换取我的帮助……想的倒是美。”海利加冷哼一声，“虽说那个叫米露迪涅的女孩子的确非常吸引人就是了……但是这种情况下，我不就成了被他轻松用美人计放倒的色鬼了么。” “诶……还别这么说。”克洛忍住笑，说道：“你多看看历史书也就知道了，很多英雄就是过不了这一关，才会被轻松地抹杀的。从这层角度上来说，公爵阁下的想法倒不能说是错的。毕竟，你和他们都不同……正面战场上，他们每人能打得赢你。我甚至怀疑，就连对你下毒，都没有任何作用吧。” “从古至今，的确没有听说过被毒死的龙裔。”海利加暗中想道，而实际上在和克洛一起吐糟了自以为是和想当然的凯恩公之后，他对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放荡不羁，而现在眼神中却尽是沧桑和释然的学长，起了一丝好奇心说起来，自己还不清楚克洛成为恐怖分子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他的过去又是怎么样的？ “怎么了？不好吃？”看到海利加停止进食，不知道海利加是在思考问题的克洛这样问道。 “不……挺好吃的。该说不愧是凯恩公的战舰吗？这伙食，比正规军的那些破面包强太多了。”海利加摇了摇头。 “那个……这个是我做的。”克洛似乎有点受打击，“我还挺擅长做这种快餐食品的……看不出来吗？” “是吗？”海利加是真没想到他拿起眼前的三明治，的确看到面饼的柔软，里面的食材层次有序而搭配和谐，不像是随便捏在一起的食材大杂烩，倒真的有点像是正儿八经的料理了，“难道你以前是什么厨师料理世家的孩子么？” “什么？”克洛听到海利加这样说，反而感觉到很惊讶，“你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早就调查清楚了……” “我没特意调查过你的事情。”海利加想了想，说道，“毕竟……你和我在此之前，似乎并没有任何交集的吧。我也根本没去调查恐怖分子们的真实身份……虽然你手下的几个头领，有两个都是我通过各种关系认识的……” “那个……”克洛沉默了一下，“也许有些唐突，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关于你对我这一些所做所为的想法……”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克洛的故事(中) “原来如此……”听了克洛的故事，海利加倒是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克洛如此深沉的复仇火焰，在海利加看来，其实是有些无法理解的——自己的爷爷势单力薄，在政治层面的暗中争斗中败给了宰相，最终因此郁郁寡欢，这只是政治斗争的正常结果罢了。但是克洛却把此当作对宰相的仇恨——或者按照他的想法，只是代替爷爷，还给宰相同样强悍的一击？ 但是，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克洛行动如此不像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为了避免身在克洛斯贝尔的托娃真的在列车炮的袭击下丧生，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全力解决列车炮事件；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最终被发现，他努力维持着在学校的生活，但是却又真的对学院生活投入真心；而到了贵族联盟占据绝对上风，按理说该收割革命果实的现在，克洛却又是如此地清心寡欲——相比起凯恩公的胃口大开，海利加的暗中盘算，他似乎就打算这么得过且过了。而且，根据他的说法，不仅仅是他自己，几乎所有的帝国解放战线成员，都是有同样的想法。 伏尔坎以及基迪恩和宰相是如何结下仇恨的，海利加早已经无比赘述。克洛则是因为他的故乡——朱莱市国，帝国西北部的独立小国，在奥斯本宰相一手策划的诸多政治阴谋下，造成了前任总统，也就是克洛的爷爷因为被人民轰赶下台而郁郁寡欢，最终因此离世的情况下，克洛的复仇。至于干部「s」斯卡雷特则是因为故乡在帝国改革派的铁路建设中，有亲人因为强制拆迁而死，故乡也因此被毁，才恨上了帝国的改革派，从原本的善良修女，变身成为了用法剑夺取人类性命的嗜血女巫。 这些人们，连带着其余「帝国解放战线」的普通成员们，为了一个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大仇人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的死，短暂地团结在了克洛的周围。而克洛也完全没有愧对自己领袖的名声，成功将整个组织整合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并且在帝国各地制造了大量的混乱，让奥斯本宰相十分相信并且依赖的左膀右臂，也就是铁道宪兵队和情报局不得不为此东奔西跑，浪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从而为凯恩公暗中谋反赢得了机会和时间。再加上克洛的座驾可是「苍之骑神」，这样和至宝直接关联的神物——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克洛，完全有资格被称为英雄，从此也镌刻在帝国历史的名字上。 面对这种荣誉的诱惑，克洛和其它干部们原本应该继续出工出力，赶快解决帝国的内战，然后迎来和平发展的时期才对。然而，除了因为一直以来的郁郁不得志终于因为同凯恩公相遇而得到抒发和释放的基迪恩，在品尝到了伯乐识马的快感之后，迅速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标之外，其它的几名干部，包括克洛在内，都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梦想和希望，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克洛还偶尔会因为凯恩公的命令在战场上东奔西跑，顺便等待着薇塔口中的骑神之争，而其余的两人则就不是这样了。他们二人整日呆在欧尔迪斯城里，也不加入任何一方的战场，这让凯恩公很是厌烦。但是碍于克洛的面子，又不好真的把他们怎么样，因此就只能这么继续纵容他们下去了。 “你之前对基迪恩那家伙说，他真正的复仇对象应该是那个明知他们去袭击宰相是送死，但是还是让他们这么做的贵族，而不是做了合理自卫行动的奥斯本宰相？”克洛已经听基迪恩说过这件事情，“道理是没错，可是宰相也并非对此毫无责任。再说，当时雇佣他们的贵族，很好地藏匿了自己的行踪，让人找不到那个委托的根源是从哪里发出的……” “我也只是想给他个理由，让他在当时停手而已。”海利加叹了口气，“而且，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我还是有在做这件事的。如果能够找到，那么冤有头，债有主，皆大欢喜……找不到的话，也许时间也会慢慢冲淡他的痛苦……我和玛莎都活下来了，而且还有一部分团员并没有死在那场屠杀中，而是活了下来，分散到了各地而已……这样的事实，他也许会慢慢接受，变得愿意安定下来吧。” “如何？我们毕竟是恐怖分子。我和基迪恩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得以留在战乱之后的和平时代里。他们两人又要如何？”克洛苦恼，“因此，我也想不了太多。” “这个好说……只要他们有活下来的意愿，就还有希望。那斯卡雷特不是教会出身的么？让同为教会修女的玛莎去劝劝她不就得了，实在不行我可以搬出她们的老大，那位「红曜石」狠狠训斥他们一顿。让教会接收的话，想必也是各方都能够接受的结果吧？” “有道理……那伏尔坎呢？” “你在想什么呢……要是我的计划成功了，找个办法庇护一下伏尔坎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海利加轻笑一声，“就连同为猎兵出身，在「鲁巴彻」无恶不作的加尔西亚，和在「结社」手染无数鲜血的莱维，我都打算找个机会让他们从此从见天日，别因为以前那些破勾当而埋没了自己。如果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这点小忙我当然愿意帮你。” “不……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告发你的意思。说实话，凯恩公是对我有恩情，但我知道那只是他和我单纯的利益相关……如果他真的能够平定内战，那么他接下来想的事情，就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拿掉我了。我原本就不把他当成可以侍奉一生的主子……这件事情既然你和薇塔已经有了决定，我自然不会去坏你们的事情。” “那就好。”海利加出了一口气——有克洛这句话在，他就放心多了。 “那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既然你已经没什么担心的了，就跟我说说，你听了刚才那些故事之后，有什么想法吧？”克洛问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克洛的故事(下)(二合一) “为何如此在意我的看法？你连当恐怖分子这种事情都做了，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海利加对此颇为费解，克洛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又为何一定要知道别人的看法？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需要别人的认可……只是，我也有时会比较好奇，在一般人的立场看来，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克洛想了想，说道，“但是，这世界上的人都有各自的立场，我恐怕很难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绝对客观的了？”海利加轻声问道，“这肯定不是吧。我怎么说也是在这场内战中选定过立场的人了。你让我评价你的行为……”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反而能够得到最公正、客观的想法。”克洛说道，“怎么说呢……就是你这个人有些超脱于世俗的框架之外，总能够得到一些虽然无比冰冷，但是却又十分正确的想法和结论。你只要站在这个角度去想就好了。” “如果你硬要这么说的话……”海利加耸了耸肩，“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角度去评价的话，你的行动让人有些费解，并且有些愚蠢，不可理喻。” “原因呢？”克洛面不改色。 “首先，是出于这个目的本身……你之前说过，你谋杀宰相，是为了给自己的爷爷争口气，对吧。但问题是，你爷爷并非死于宰相或者是帝国政府派出的暗杀者，而是因为他的保守经济策略，而被朱莱的人民所抛弃了。在整个过程中，无非是朱莱这个国家和帝国比起来太过弱小，而你的爷爷根本无法扭转这个情况，改变不了现实。他自己想不通这一点，因此郁郁寡欢，虽然很不幸，但是却很难把责任归咎到宰相身上。如果我是你的话，比起奥斯本宰相，我会更加憎恨朱莱的那些议员们，是他们为了迎合帝国的资本融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无情地抛弃了你爷爷。杀掉他们，比起杀掉宰相要更加符合逻辑。” “还有呢？”克洛面色微微一变，但是语气依然保持在原来的频道上，继续问道。 “如果现在上台的，不是当年以外交手段解决了利贝尔百日战争的遗留问题，从而获得皇帝信任的奥斯本宰相，而是当时占据了上风的帝国主战派贵族领袖呢？恐怕，朱莱会直接在帝国的钢铁洪流之下变成废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成为了反对帝国当权者的恐怖分子，反而比较说得过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更何况，你的主张一开始似乎也没有关注过这类的对错，只是想着出这一口气而已……但是我想宰相压根就没有把你和你爷爷的事情放在心上。” “是轻敌导致了他的失败……？”克洛轻轻重复着。 “不……我想，他压根就没有把你的爷爷当成过所谓的敌人吧。”海利加摇了摇头，“他只是帝国这部国家机器的操盘手，而你的爷爷是另外一个较小国家的同样角色。他们只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博弈。双方的可用资源、信息情报掌握、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相差甚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赢得了的局面。你爷爷的坚持，在朱莱的市民们眼中毫无意义，而帝国的强力资本注入带来的国家迅速发展，才是人们乐意看到的根本。朱莱甚至根本不可能团结在某个人，某种信念，或者某个皇室的周围，有强烈的自我和民族意识，试图把自己同外来的侵略者区分开来……朱莱就只是这样一个随波逐流的国家，一片根本没有自己立场的墙头草，只会跟着利益的方向移动的走狗。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国家凝聚在一起，对抗一个在人民眼中根本就是天大的好事的庞然大物？朱莱人，只会觉得你的爷爷是笨蛋，或者是收受了帝国的竞争对手的好处，为了一己之力不惜牺牲所有人的利益，不仅不会感激他的付出，更会觉得他才是那个碍事的人。” 听完海利加的话，克洛的脸色阴晴不定，变了又变，但是最终说出口的话，却是异常平静：“……还真是毫不留情，直戳我的痛处啊。” “这就是实话……虽然难听，但是这就是你让我说的东西。”海利加叹了口气，“或者说，我只是说出了你早就明白的事实上次去朱莱的实习中，你应该已经切身感受到了你离开之后，那里的变化了吧？” “嗯……欣欣向荣，蓬勃发展，完全就是帝国经济特区该有的样子。人民幸福而富足，尽管多了一些新的问题，多了一些丑陋的贫民窟，但是大多数人的确都……”克洛点了点头。 “是他们选择了帝国，抛弃了你爷爷。而奥斯本宰相，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并且是用了极其聪明的方式，通过外交和经济手段……没有人因此死去，也没有人受伤。最终的结果，则是皆大欢喜，唯一碍眼的，就只有你的爷爷。造就了这一切的是朱莱的人民，而让朱莱的人民彻底放下对帝国的戒备，并且在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下，张开双臂迎接帝国资本怀抱的，则是那些朱莱的议员们。谁才是你应该复仇的对象？或者说，如果你想打回一拳的话，又该朝谁挥舞拳头？” “……你说的都没错。但是，爷爷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归根结底，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吧。”克洛想了想，“爷爷临终之前，也从未责备那些议员们……他其实的确是被铺天盖地的，民众当中的谩骂和嘲讽声给伤透了心，最终变成了那副样子。” “那说明他的确是十分专业的政治家，他明白利益的纠葛是同个人情感无关的尤其是对国家机器的掌控者来说，更是如此。” “是的……爷爷不恨议员，不恨宰相，只是憎恨自己的无能，以及这份无能给自己带来的一落千丈的痛楚罢了。”克洛说道，“但我依然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如果我真的回去了朱莱，制造一些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或者暗杀之前导致爷爷下台的议员的话……那我觉得我才是真正的……会万劫不复。” “这意味着，你的内心还保有善良和矜持，因此你能够对那些人保持冷漠，而不是冲上去复仇。”就像玲在误解了亲生父母，看着父母抱着新生的，自己血缘上的弟弟时，明明全身都因委屈和憎恨在颤抖，明明连莱维都说了“你可以自己决定”这种几乎算得上是明示的话，而玲只是轻轻说了句“过得很幸福……这样就好了”，随后强忍着悲伤离开一样，“而你为何会把奥斯本宰相当做对手……？” “……”克洛同时无语凝咽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从一开始，就把宰相当作是无恶不作的那个人？明明真要说责任的话，他甚至都不是第一责任人。 是因为宰相的个人实力太过强大，让人已经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凡人，被狙击枪射穿心脏一定会死？还是说，宰相的这份强大反而化作了自己的借口当一个人从手无寸铁的贫民手中抢走食物，他可能会有欺负弱小的罪恶感，但是如果当一个人能够从巨龙手中抢夺大量的财宝呢？只会被当作英雄来对待而已。是否因为奥斯本宰相就是这样一条大家都十分畏惧的巨龙，因此当他树大招风时，并未有人觉得不妥？ 克洛似乎能够接受这样的答案。但是，海利加却觉得有些蹊跷帝国的内战发生到现在位置，出现了太多在逻辑上讲不通顺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件事。但是，他的内心已经隐约发现了什么那是帝国和周边国家，若有若无的奇妙联系。 诺森布里亚盐之桩事件后，帝国对新生自治州的暧昧态度，实在同帝国一直以来的外交策略不吻合。 利贝尔很难想像，帝国居然会做出哈梅尔这样性质恶劣的事件而根据海利加之前看到的，奥利巴特提供的一些内部资料来说，后来被处决的许多主战派军官，都声称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变得狂热而好战了起来，并且是不约而同，在多份不同的口供下同时出现的。海利加最早只是把它当成了怀斯曼这个幕后黑手利用他的暗示之术煽风点火，没有多加注意，但是现在想想……既视感真的很严重。从逻辑上来讲，即使主战派想要开战，也完全有更好的办法，而他们偏偏选择了最让人感到费解，也是最不可能有人会去做的事情。 对克洛斯贝尔和其它自治州等小国也是如此。帝国此时的扩张速度，是历史上都十分罕见的。如果说奥斯本宰相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同贵族派斗争而争夺自己的资本，但是在克洛斯贝尔发生的一切，以及克洛斯贝尔大小异变时，宰相让情报部成员作出的奇怪举动……也让海利加十分怀疑。 除此之外，对七曜教会和游击士协会等大陆上的组织，帝国的态度也是十分排外。如果说不允许爱普斯泰恩财团入驻帝国，是为了保护帝国本土的经济这样的理由还能够说得过去，游击士协会的宗旨不利于帝国情报部门展开工作也罢了，那七曜教会总不能解释为，帝国只保留单方面的对典礼省的外交通行，并且只是设立在最低级别的情况，是为了保护自己国内的精灵信仰吧？ 海利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幕后推动帝国，把帝国一步步推向混乱之中。特别是这场内战开始之后，结社的动向，也是海利加十分想要弄清楚的。他等待着薇塔的答案的同时，也在自己寻求一些可能有帮助的想法。 不过，克洛此时并不知道海利加在想什么。他一拍脑袋，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随后说道：“话说，这船上还有不少人，应该是你的老熟人，还有一些是这边的人……你要不要见见他们？反正现在也是闲着。” “我想见见卢法斯总参谋。”海利加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方便吗？” “我不清楚……他现在不在船上。不过，他偶尔的确会这么离开几天，至于去干什么了，我们就不知道了。凯恩公对他充分信任，并且至少在需要他的时候，也总是能够联络到他的。你来之前几个小时，他就乘坐飞艇离开母舰了，不知道去往了哪里。” “那就算了……”海利加总感觉卢法斯在躲着自己，但是他又没有证据，因此又把这种想法憋了回去，“既然这样，就先见见刚才饭桌上那两个满脸不高兴的油腻大叔吧。”海利加半开玩笑道，“他们两个总没有又离开吧？” “没有。西风的二位一直在负责机甲兵的训练，他们的工作基本上早就完成了，只是在各个战场上随便玩玩而已。”克洛摇了摇头，“他们听说你要来，立马就过来了……听说是你和菲以前的熟人？可刚才在饭桌上，你怎么对他们两个爱答不理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让他们知道，猎兵王没了之后，西风的老大也轮不到他们两个来当。两个小喽，还想让真正的大佬卖他们面子？” “你说谁是小喽？”海利加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很大声，而克洛放缓脚步，也意味着眼前的房间，正好就是这两人所在的地方了。不出所料，海利加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叫喊。 “看到了吧？只有小喽才会这样没品地大呼小叫的。真正的大佬都是像我这样”海利加一把推开虚掩着的门，然后懒洋洋地用手指夹住了从门上掉下来的细小飞刀那正是声音的主人，陷阱使杰诺搞的把戏，“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 说着，海利加随手把飞刀一丢尖锐的金属直接扎破了杰诺身前桌上的酒瓶，紫红色的葡萄酒随着玻璃渣四散而出，杰诺和他身旁无辜中枪的破坏兽也各自被一些残片打中，不过二人都护住了关键部位，身上穿着的战衣防御这点流弹又是小菜一碟，自然都是毫发无伤。 看到这一幕的克洛，嘴角一阵抽搐果然，猎兵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团长仍存 “喂喂，不用这么激烈地打招呼嘛。”杰诺一脸贱笑地说道，随后挪动双腿，防止红酒顺着他的裤腿流进靴子里，“只是个小玩笑而已。” “我也是在开玩笑呀……怎么，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海利加也回应了一个天真无暇的笑容，随后左手轻轻一抖，桌上和地面上的污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是说，西部战场情况太好，让你们忘了当年东征西讨的时候？” “那东西又伤不到你……”被海利加瞪了一眼的杰诺不敢再跟海利加对视，只是小声嘟囔着。 “那万一是克洛先进来呢？”海利加撇了撇嘴，把原本准备在一旁看戏的克洛给拉入了战场。 “那个……「苍之骑士」大人应该也没问题吧！哈哈哈！”杰诺发出了尴尬的干笑——这让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克洛和「破坏兽」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量。”雷欧尼达斯先是白了一眼杰诺，随后看向海利加：“只是，刚才的事情……算了。”雷欧尼达斯深知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够说动的了，“我们找你来，只是出于好奇，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餐桌上装作不认识你们两个吗？”海利加也真不见外，直接找了个空的沙发上就坐了下来，顺手从旁边的酒架上顺下一瓶红酒，直接灌了半瓶下去。 “谁知道呢……也许你有自己的考虑吧。”杰诺此时也稍微恢复了一点正经，“我们听说了你在帝国东部的那些事，只是稍微对此感到有些好奇而已……话说，如果是在战场上遇到了，你也会是刚才那样的态度吗？” “应该不会吧……我一般不在战场上针对特别弱的人。”海利加继续对两人开启了嘲讽，“你们两个要是能跟那个「黄金罗刹」过上几招，我可能还会多看几眼。但是我总感觉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任何进步。” “嗯……毕竟不是从名师那里学来的东西，能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极限了吧。”雷欧尼达斯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像团长那样的人毕竟很少……「赤色星座」也是有自己的传承的。” “不过，你身边倒是也有这种人存在啊。那个叫莱维的，好像绰号是叫「剑帝」吧？听说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同样身为没人教，自学成才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莱维他还远远不止如此呢。”想起了莱维和剑歌的渊源，海利加说道，“以后你们会有机会领教的。现在先不说这个……你们叫我来，不会就只是真的来唠嗑的吧？” “当然不是啦，就像你也不可能真的对凯恩公有……”话说到一半，雷欧忽然狠狠地撞了杰诺一下，后者这才意识到克洛也在这间屋子，迅速闭上了嘴。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件事情，克洛早就清楚了。我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海利加皱眉——这两个人似乎还真的保留着什么秘密。 “……这件事情，我们只想同和「西风」有关系的人说。”雷欧尼达斯看了看海利加，又看了看神色好奇的克洛，“不好意思，「苍之骑士」阁下，能请您先离开吗？” “喂喂，要赶我走啦！”克洛立刻摆出一副哭丧的脸，但是敏锐的他早已经察觉到了两人有什么秘密要对海利加说——联想到少年刚刚跟他说的一些事情，再加上这两人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相对比较神秘的行动，克洛也明白自己不该继续待下去了，于是也就一阵寒暄之后，离开了房间。 “好了……你们两个到底想说什么？”海利加现在也被调动起了好奇心——看来这两个人不是在和自己开什么玩笑，是真的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 “……”到了这个关头，两人反而却犯难了，互相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就当海利加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是雷欧尼达斯先脱口而出：“……团长没死。” “……”听了这话，海利加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些想法——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这个消息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并且几乎是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消息是真实的。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问道：“让我想想……是根本没死，还是死了之后，又在某种条件的约束下复活了？” “……”这次，轮到雷欧尼达斯和杰诺两人惊讶了——难道海利加早就知道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少年，期待着后续少年的反应。 “看来，应该是后者了吧。当年那场决斗之后，我也没少动用各种情报调查，最后的结果是那两人……团长和「赤色星座」的斗神都在决斗中身亡。后者的尸体被「赤色星座」的团员带回，草草埋葬在他们的据点中……前者嘛……失踪了。想来，应该是你们几个把团长给带走了？” “嗯。我们把团长埋葬在了距离决斗地点不远的，位于拉马尔州境内的某处谷地。”杰诺点了点头，“因为我们当时才意识到，团长的故乡……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因此，就只是就近找了一个看似还不错的地方。” “懂了……所以我怎么也查不到，是因为这个么。”海利加点了点头，心中了然——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这如果还能弄清楚的话，那教会的情报网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就算你找到也没什么用。团长早就不在那了。”雷欧尼达斯语气低沉，“事实上，在那之后不久，就有一个人来找我们，他问我们，想不想要团长回来。” “我猜，你们肯定都马上说「想」。然后呢？”海利加叹了口气——他有一种预感，某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物，终于有显山露水的机会了，“难不成他真的有办法做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五十六章 信任和抉择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雷欧尼达斯没问海利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几个人，当时都有过一阵争论。最终的结果还是，先听听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说的。如果他提出的是可靠的意见，就暂时听从他的说法试试看，如果他是什么黑魔法或者炼金术的使用者，想把团长做成什么战斗傀儡之类的东西的话，那就……”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们想象力还真丰富。要真有这种东西，早就引起我的注意了。”海利加先是讽刺了一句，随后问道：“在你们继续说之前，能否告诉我，关于那个男人，他的长相外貌和身材如何？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人记住？” “这正是我们现在也十分疑惑的问题。”雷欧尼达斯和杰诺对视一眼，“在那天之后，我们也见过那个男人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在不久之后，就忘记了他的相貌和身材，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又能想起来就是这个人。” “……怎么跟怀斯曼的洗脑技术这么像？”海利加心中寻思让理查德和约修亚都记不住其特征，这不正是怀斯曼在利贝尔的时候用出来的催眠暗示术么？尽管海利加自己有信心比他做的更好，但是他倒是有点不屑于使用这种东西一方面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情报，一边继续问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个瘦高瘦高的人？”杰诺努力回想到，“除此之外，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除非再见到他一面，就能够马上回想起来。” “我知道了……”海利加缓缓地说道，“那么，他对你们说了什么？他真的把团长给复活了？” “嗯。团长当时的确是在决斗过后断了气。”雷欧尼达斯说道，“直到把他完全放进坟墓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杰诺十分认真地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他先是冷漠地发表了一大堆长篇大论……随后就问我们，想不想要见到团长活过来。” “他是怎么做的？”海利加问道。 “不知道……我们当时只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影子，然后就感觉到地面在抖动……一阵强光闪过之后，团长的墓就被全部炸开了。”雷欧尼达斯说道，“我们当时很生气，甚至有几个人想要去找那家伙麻烦……” “但是随后，团长说话了。”杰诺耸了耸肩，“不过很快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昏迷。那个男人跟我们保证，团长会在之后重新变得完好无损，这只是一点点副作用。” “……然后呢？”这可真是奇怪海利加想道，继续问他。 “我们自然不愿意让他就这么带走团长。可是他说，接下来的事情，暂时不是我们能接触得到的。如果我们要强行违抗他的意志，那就来试试看。然后他就凭空召唤出了一个人偶一样的东西不过，团长却叫住了我们，说他没事，让那个人带他走……” “凭空叫出人偶一样的东西……怎么听起来这么眼熟呢。”海利加思绪忽然大开，“等等……难道说和米利亚姆以及亚尔缇娜的那种傀儡……？” “对对对……就是那种东西。不过，他的那玩意儿和那两个小姑娘的不太一样……看起来更高级一些。”杰诺忙不迭地点头，“不过，最终我们还是没打起来，看着他把团长带走了。临走之前他说，团长用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回来找我们，而他会支付给我们佣金，算是暂时雇佣了我们吧。” “……”能够长期负担得起西风这样规模的佣金，看来这个人的确很有钱海利加这样想道，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把锁定这个目标的范围，定在帝国排的上号的阶级中呢？ “然后，就是这次的命令了……老实说，我们其实很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这件事。”杰诺继续说道，“不过就在刚才，我们又重新讨论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对你说……其实，我们加入到贵族联盟这边，也是那个男人私底下的授意。换句话说，是他委托的一部分吧。” “这个命令，是通过团长传出来的吗？还是他自己说的？”海利加问道。 “他说，团长同意了这个任务请求。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雷欧尼达斯说，“他还说，等到事情结束了，内战的事情告一段落，团长就不需要继续留在他那里，而是重新回归到舞台中央来。” “那……他有没有让你干别的？诸如传达一些凯恩公的情报之类的？”海利加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无比蹊跷，尝试打开突破口。 “没有……他只是要我提防结社的魔女，其余的就不用担心，全部都听凯恩公的安排，就好像我们真的是被他雇佣了一样。”杰诺耸耸肩，“到之前为止，我们还对这事没什么实感。” “我对这件事也是没什么想法……不如说，我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人存在。”海利加想了想，“那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虽然这么多年来，你和我们基本都不在一起行动了……但是比起那个男人，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况且，菲也在你这边，自己人总是要比外人来得让人觉得舒服一些。”杰诺此时脸上已经看不出平时不正经的样子，“我们希望你能够找到事情的真相，并且努力解决团长那边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的话？” “如果能够妥善解决的话，我们也可以任你差遣，投身到你之后的计划中去。”雷欧尼达斯抱胸说道，“你肯定没有打算就此收手吧？既然你雇佣了北之猎兵，就说明这件事你不介意用猎兵来完成……我没说错吧？” “北之猎兵……他们是有特殊性的。不过，我不拒绝任何形式的帮助。”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既然你们这样说了……内战结束之后，我会单独联系你们。为了不让情况生出任何其他的变数……你们就先继续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演之前的戏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结社的成员们(二合一) 离开两名猎兵所在的房间之后，海利加并没有着急回去。因为他听说了，还有结社的成员们也正在同一个地方稍作休憩——从刚才开始，他就感受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奇怪气息。当然，由于海利加使用了奇特的小法术，隔壁的人不可能听得到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但海利加倒是很清楚，隔壁的人应该对自己在船上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吧。 “有人吗？”海利加轻轻扣响猎兵房间对面的门——不过让海利加意外的是，开门的人竟然是杜芭莉。 “你怎么在这儿？”海利加十分惊讶——杜芭莉似乎原本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但是看到门外来的人之后，立马精神了。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船上……”杜芭莉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随后想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于是松了口气，“你不是应该在帝国东部……” “发生了一些事，凯恩公邀请我来船上做客。”海利加简单地说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克洛斯贝尔的事件结束之后，怎么跑来了这里？” “既然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事情解决了，我也就没有必要留在那边了嘛。西部的战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只能呆在这船里……听候下一步的指示？”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混吃混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海利加开起了杜芭莉的玩笑，“罢了，凯恩公财大气粗，也不在乎你这一张嘴。混日子就混日子嘛，能安安稳稳地就这么过下去也挺不错的。” “才没有混日子好吗！前段时间我好歹也是——接手了海都士兵的训练工作的。只不过，这群纨绔子弟实在是一群臭棋篓子，根本没办法……总之，贵族联盟倒是没勉强我。” “薇塔也没给你们下一步指示？”海利加继续问。 “没……等等，为什么你要打听「结社」的事情？之前「深渊」阁下明明说过你……” “此一时彼一时嘛。薇塔小姐大概还没跟你说，但实际上，从目前到内战结束为止，我和结社的目的大概是差不多的吧。至少在某个方面来说。”海利加撇了撇嘴，“这个计划关乎着一个和古代帝国息息相关的秘密……而你的主人，也在这个秘密当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虽然我本来就没抱有太大期望，但是难道说，第七柱确实什么都没透露给你们？” 联想到骑神曾经出现在当年的战场上，再加上阿瑞安赫德神奇的死而复生——以及联系到刚才从「西风」的两人那里听来的团长复活事件，这很难不让海利加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大概是……没有吧。主人她平时对我们就是日常的训练和执行任务，多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和我们说。”杜芭莉想了想，大约也是没把海利加当作外人——也许是因为阿瑞安赫德此前有什么交待，也许是看在莱维的面子上，“总之，你我大概是永远都不是对手了……但是加把劲，再跟莱维比拼一下，应该会有胜算吧。” “嗯……我感觉不太行。”海利加撇了撇嘴，“莱维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位剑术大师的典籍，现在正在练那个。如果他能搞定那东西的话，实力恐怕会比当年的他更加强悍，突飞猛进。” “……”杜芭莉长大嘴，说不出话来。 “所以，想要挑战那家伙的话，还是尽快吧。”海利加继续调侃，“一年之内，调整好状态，做一点针对性的训练，说不定能够再争取一下那百分之一的胜率……” “啊……那边的小姑娘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吧。莱维那家伙，现在也是走在正轨上呢。”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何时，马克邦和布卢布兰二人已经推开各自的房门，朝外面探出头来。海利加还注意到，当看到马克邦也主动出门朝外看的时候，布卢布兰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看起来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件稀奇事。 “咕……”联想到马克邦也是一位不能用常理衡量的诡异存在，杜芭莉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念头，也算是被憋回去了。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邂逅……”布卢布兰依然如同他原本的性格一样，夸张的热情——不戴面具的他，一头紫罗兰色秀发下的面庞也的确英俊，让海利加不禁怀疑，他当年勾引了许多有夫之妇的传闻是否是真的。不过，少了面具的布卢布兰也少了几分怪盗的神秘感，而他身后那原本应该挂着斗篷的挂钩处也是空无一物，更是让他的形象打了不少折扣。 “这副样子，怎么感觉跟一般意义上的乡村贵族没什么差别了？你无懈可击的寻美之心呢？”海利加用布卢布兰自己的话去嘲讽他。 “唔……好像的确是疏忽了。”布卢布兰点了点头，随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件斗篷就不知怎的挂在了他的背部——不过面具他好像的确没有准备拿出来，“不过，能问出那样的话来……看来，也是因为我那一生的好对手，好朋友的熏陶和感染了？” “什么好朋友……你要真把他当作好朋友，就别在他行动的时候到处搞事，给他添乱。这是奥利巴特托我给你带的原话。”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 “那明明只是友善的打招呼而已……不过，之后我也没什么机会啦。事实上，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帝国东部了——西部战场的事情，就留给皇子殿下自行解决吧。” “你去东部干嘛？”海利加疑惑。 “算是代替我的位置，去给那群小鬼一点威慑吧……”马克邦在一旁看两人聊天看了许久，懒洋洋地插了句话，“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到处乱跑……而你这家伙之前又让我跟薇塔说了不会继续出手……” “主要是，也没什么需要你打的对手嘛。除非你想跟我来一场死斗什么的。”海利加耸了耸肩，“再说，薇塔总得表现出一点诚意不是。” “是啊……反正都没差。不过，听你刚才说的，莱维那呆子似乎……功力有所长进？是你那边带来的什么东西？” “对。不过，还不确定他能不能学会呢。那种剑术是要看修习者的相性的，相性不足，天赋再高也是白搭。但是如果相性足够，共鸣之下，威力会非常强大。” “是吗。”马克邦说道，海利加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期待，“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 “内战结束之前不行，那之后你们想切磋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海利加叹了口气，“别给人乱添麻烦，你想打架就去打一架。” “那你自己的承诺呢？”马克邦眯起眼睛，“总不会想要用这个赖掉吧？” “……你又打不过我，这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再说——难道「结社」的老板真的没跟你们说过，我身后还有一个实力强到没谱的家伙？”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他不是早就离开塞姆利亚了吗？也不知道是怎么……”马克邦最后的那句嘟囔，海利加没有听清，但是他也没打算继续问。 “是啊……但是我有办法叫他回来。他姑且算是我隐藏的一张底牌之一，目的是在我失去对局面的控制的时候，帮我收拾问题的。所以你们回去都注意点，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逼得我不得不那么干。” “这是在针对我对于美学理论的践行吗？”一旁的布卢布兰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你那点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事啦。”海利加挥了挥手，“再说，薇塔好歹也算是你信任的使徒不是么？” “这倒是没错……深渊阁下也的确特意嘱咐过。不过，她并没有说具体的细节，这样的话，如果一不小心出现什么冲突的话……” “应该不至于。”海利加让布卢布兰放宽了心，“不如说，你要是顺手去给巴利亚哈特的贵族们制造点小麻烦，还能帮到我的忙。” 布卢布兰在一旁思索海利加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行人的对话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布卢布兰等人都听到了大门推开的声音——他们很确信的是，所有目前还在船上的「结社」成员应该都已经在这里才对。 “哦……是你啊。”杜芭莉最先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位于客房大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一位娇小的少女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海利加循声望去，发现这简直就是米莉亚姆的另外一款颜色的翻版——只是眼前的少女似乎比起元气满满的米莉亚姆，要更加沉默一点。海利加知道，这大概就是之前听他们说过的「黑兔」了。 “你好。”海利加尝试着和亚尔缇娜打招呼——但是后者却明显感觉到有些困惑。她用还有些犯迷糊的眼神看了看海利加，又看了看一旁的结社成员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根据情报显示，是十分难对付的敌，敌……但是，为什么会在船上？”与其说是在问别人，倒不如说那副样子其实是在自言自语。海利加看了看布卢布兰，后者摊了摊手，表示没法应付。 “那孩子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一旁的杜芭莉显然已经很懂了，“嗯……总之应该没什么问题。” “哈，刚刚从睡眠中醒来吗。”马克邦轻笑一声——他自己倒是永远看起来都要打瞌睡了。 “看上去，有些东西不能继续聊了？那聊聊你们最近的事情怎么样。”海利加果断转换了话题，而亚尔缇娜此时也已经凑了过来，“我听他们说，你带人和他们在诺尔德高原干了一架？” “唉……算是吧。虽然最后结果大概是失败了，不过，塞克斯·范德尔中将的果断出击，倒是真的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布卢布兰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不愧是皇子殿下的老师……” “我听说，当时除了你和这位「黑兔」小姐之外，还有瘦狼是吧。”海利加撇了撇嘴，“怎么没看见他？” “他很明智，知道你看他不顺眼，所以就提前跑路了。”杜芭莉提起这件事也是忍俊不禁，“还找了许多借口……总之，那次事件之后，他就离开了帝国……原本「深渊」阁下似乎也不太用得着他。” “他倒是没说错。长得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子，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他两拳。” “疑惑……结社的诸君和本应是敌人的……为何会在这里聊天？”亚尔缇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继续问道。海利加注意到，这种说话的方式似乎不是很像正常的人，倒是更像某种调试尚未完成的机器——比起性格正常的过了头的米莉亚姆来说，亚尔缇娜给人一种，似乎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的感觉——这让海利加更加觉得疑惑。之前自己听说米莉亚姆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人造人的时候，就有过一些类似的想法了，如今看到同样型号的「黑兔」就在身旁…… “你那种说话方式……是有什么人要求你这样的吗？”海利加尝试性地问道，“你看，其他人都不像这么说话的。” “请不要在意……”亚尔缇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关于说话方式，那个……” “好了，不要随便欺负别人小姑娘了。”杜芭莉不满的声音传来——她显然兵不明白海利加在想什么，只是单纯地以为海利加在搞恶作剧，“说起来，你现在在这里呆着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等过几天，公爵要打算向帝国东部进军的时候，你不会还要继续在这里看戏吧？”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没解决呢。他大概之前跟你们说了，要你们帮忙出手？” “是啊……”杜芭莉点了点头，“你自己暂且不论，可是其他人……” “反正他又不动手……以那边现在的人手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啦。”海利加指了指马克邦，悠闲地说道，“更何况，在那之前，凯恩公说不定会因为某件事情大为开心，到时候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呢。” “什么事情？”杜芭莉问道，一旁的布卢布兰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先保密。”海利加神秘一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第二百五十八章 突兀的挑衅(二合一) 之后的两天里，海利加就心安理得地在船上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凯恩公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让他去做的事情；之前和正规军方面的短暂的停火期限已过，但是双方似乎都没有继续之前战事的意思——正规军已经没了后顾之忧，现在他们能够坚守在比起荒郊野岭好了不止一点的要塞中，并且在之前的两天内，通过奥利巴特的特殊手段，弄到了大量补给，足够这支部队再消耗一段时间了。至于贵族联军方面，则是因为奥蕾莉亚将军的受伤而有些军心惶惶——尽管海利加的事情没有被大肆渲染，而看到他和奥蕾莉亚交战的人也只是少数被奥蕾莉亚带在身边的精锐，但是类似的流言还是慢慢地传开了。在奥蕾莉亚的原班人马无心恋战的情况下，贵族军的攻势也一时间陷入了停滞。 目前，双方仅仅是围绕着要塞附近的几处阵地排兵布阵，进行短暂的对峙。海利加见状也稍微放心下来——看来，不管怎么说，奥蕾莉亚对凯恩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在她不能出阵的情况下，贵族联军的侵略性要降低不少。当然，大概也有为了拉拢自己在内而做出努力的成分之一吧——毕竟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充当他和奥利巴特之间的传声筒的话……少一个对手，对凯恩公来说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特别是，在这两天内，他派出去的数名特使，都没能从罗格纳侯爵那里带来任何好消息——凯恩公的脸色逐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特别是在海利加这里，似乎也不吝他的不耐烦了。 于是，到了今天，当海利加被凯恩公手下的士兵们请到指挥室内，他看到了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又情理之中的情景。上次见面时没看到的几张面孔出现在了这次的会议当中——一些军队的高级军官，但是海利加表示他们的名字没有记住的价值，只是听了介绍之后就忘记了。但是，薇塔本人出现在其中，让海利加不由得关注了一下，而另一个人的存在，更是让海利加忽然觉得这次没白来。 “我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贵族联盟军的总参谋长。之前就听说过你在内战中的活跃……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相会。”卢法斯的贵族礼仪无可挑剔——在凯恩公的指引下，他友好地向海利加伸出了友谊的手。 “嗯……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要不是我早就明白了……他这副样子，没有一点做作和虚伪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就是十分富有教养的贵族子弟一样。”海利加一边和卢法斯假情假意地友好会见，一边暗中想道。看起来，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太好对付——自己之前没有立刻对阿曼西亚伯爵那边动手，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定要找个机会，找到让卢法斯路出马脚的机会才行——海利加这样想道，一边同其它几人随意地打了招呼，算是问候，随后对凯恩公说道：“这两天承蒙公爵阁下招待了。之前曾经说过，有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介意稍微帮一下忙……不过，看起来阁下并不需要我呢。” “这两天没什么战事，也没有什么士兵操练之类的活……不如说，那种事情不应该轻易让你出马才是吧。”凯恩公爽朗地笑了，“不过，这次的确可能需要你一起来一趟了。” “难道是……您准备亲自去找罗格纳侯爵……？”海利加随便猜了一下。 “不是罗格纳侯爵，而是他的女儿，安洁莉卡·罗格纳小姐。”卢法斯在一旁接过话头，“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罗格纳家真正对外交涉的，正是这位侯爵的大小姐。至于罗格纳侯爵本人，则是已经彻底闭关在侯爵城府内，宣称不见任何人，除非是皇帝陛下亲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好意思直接打搅。” “卢法斯卿稍早的时候带来了这条消息。”一旁的凯恩公说道，“我想也是……罗格纳侯爵，大概是因为女儿和「rf」的行动，而被短暂地架空了吧。因此，现在的罗格纳侯爵所做出的，并非是他自己想要的决定，而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凯恩公志得意满地说道，“因此，这反而是件好事。” “好事？”海利加不解。 “同安洁莉卡小姐这样涉世未深的年轻贵族打交道，要比同罗格纳侯爵本人这样的老油条难得多。”卢法斯解释道，“况且，我们怀疑她同我的弟弟一样，暂时掌握了整个领地的大小事宜……只是，同尤西斯不同的是，她身边并没有你……你们这样的能人辅佐，能够稳定住局面……罗格纳侯爵也并未像我的父亲那样，因为一系列的诡异决策而人心尽失……我想，她应该也对局势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在这个时候，贵族联盟的统帅亲自出面的话，应该也会让她觉得受到了尊重，从而答应一些初期的条件也说不定。” “卢法斯卿也说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指望诺蒂亚州重新投入战争，已经是不现实的了。但是，至少如果能够把武器、弹药等材料的供应恢复，也算是能挽回一点损失。你意下如何？” “……咳。”海利加差点没笑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他的内心全部都是嘲笑：堂堂贵族联盟参谋，竟然和凯恩公一样犯傻，看不出来这点最简单的问题吗？罗格纳侯爵退出战争是因为安洁莉卡逼宫？那分明是因为奥利巴特和艾尔芬两位皇族成员的双管齐下，以及他们对凯恩公的指控罢了！凯恩公习惯性地自我感觉良好，看不出这么明显的原因也就算了，那个被他吹成神仙，看起来能够比得上帝国历史上都排的上号的顶尖谋士的卢法斯参谋，怎么也跟着犯这种错误？ 只是，海利加忽然冷静下来，又想了一下——联想到他之前在克鲁琴州查到的线索，以及那些线索中显示的卢法斯一直以来的手腕来看，他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白痴。但是，他偏偏又给凯恩公出了这样一个注意，那岂不是……他看向薇塔，发现后者果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便说道：“这也是需要考虑到的情况之一。只是，除了安洁莉卡学姐之外，我想「rf」那边也不可能不关注吧？”海利加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学姐那边需要谈判，但是实际上，我想莱恩福尔特社在这段时间内针对公司内部的贵族派残余人士的清理会更加雷厉风行一些……如果您的考量是诺蒂亚州的军火供应，是不能放松对莱恩福尔特社那边的警惕的。” “这个放心，公司那边我早有安排，伊莉娜会长一时半会儿做不出那么决绝的事情来。”凯恩公爵笑道——海利加的表现让他觉得少年真的是在为自己着想，因此忍不住得意了起来。然而，海利加敏锐地注意到了卢法斯的表情——那是一阵忽然的僵硬和疑惑之后的若有所思，和海利加刚才自己又是如何相似？看来，他之前的怀疑并没有错，卢法斯并非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他是在装傻，想要把凯恩公推出去，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出丑。 当然，就算情况不太好，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海利加暗自思考。凯恩公和莱恩福尔特社之间的问题，想必他自己也能够明白，因此早早地就做了准备，而卢法斯断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马虎，唯独在究竟是谁左右了如今罗格纳侯爵家态度的事情上，卢法斯却给了凯恩公十足的误导。从宏观看来，这更像是把凯恩公当成一个丑角在戏耍和逗弄，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对贵族联盟的伤害。如果就让凯恩公这么去，肯定最终结果是碰一鼻子灰，但是却并不会真正伤害到贵族联盟的利益……唯一在这个途中受到损害的，似乎就只有凯恩公自己的面子了。 那，卢法斯这么干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难道他和凯恩公有矛盾，因此想要让他就这样出丑？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下午就出发。”就在海利加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凯恩公似乎已经同其他人谈妥，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同卢法斯卿，还有常驻军的各位前去。奥蕾莉亚将军麾下的将士们，就暂时代替不能出阵的「罗刹」女士守阵吧。要提防正规军的反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偷偷看向海利加，看到后者毫无反应，这才放心。 “是！”几名军官齐声说道。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沃雷斯准将？”海利加忽然发现，那个身材高大，皮肤和盖乌斯的褐色一脉相承的男子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好奇地问道。 “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之后，沃雷斯准将原本所效忠的对象，萨沙兰特州的海恩斯侯爵将他召回了。虽然阁下因此同侯爵有了一点争吵，不过……”卢法斯轻声说道，再起头的时候却另外说道：“总之，既然现在战事不算太过激烈，就不用太过于担心领地的防务问题。这拉马尔州仍有二十万精锐，坚固的要塞「朱诺」也依然完好——因此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问了多余的问题。”海利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军阁下她还好吗？” “恢复状况良好，预计不到两周的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卢法斯温和道，“不过，既然说起这件事了……我之前去探望的时候，将军阁下……还有「苍之骑士」阁下也说，你用肉身就接住了将军的机甲兵大剑？” “算是吧……”海利加撇了撇嘴，干脆地撩起衣服的一角——一道从腰部到前胸的伤痕突兀出现，“虽然有我轻敌的原因在，不过居然能让我受伤……不愧是「黄金罗刹」。” “这可真是……”卢法斯撇了撇嘴，“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如何强悍的力量……虽然我早已有所耳闻，但是居然连能轻松斩断钢铁的一剑都……虽然有些唐突了，但是在下能否领教一下这力量的一角呢？”卢法斯的语气中，伴随着的是强烈的好奇，和在海利加看来有些奇怪的，似乎正在被他努力压抑的战意。 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竞争意识？海利加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想来，尤西斯曾经说过，他的剑术都是卢法斯教的，而尤西斯本人的剑术在同龄人当中并不算差——因此，已经年近三十的卢法斯，应该是一位顶尖的高手，应该是不弱于莎拉·巴雷斯坦，甚至已经比她更早地触碰到了更高门槛的高手吧。 特别是，卢法斯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事情，其实更多是社交场合上的东西——算得上是文书类的工作比较多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不错的剑术实力的话，卢法斯也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高手，一个天才。 只是……海利加依然觉得这不太对劲。他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解？他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才对啊。 因此，海利加的本能做法，只是淡淡地拒绝了：“不了吧……我可不想让之前使「罗刹」阁下受伤的事情重新出现。你要明白……”海利加看到卢法斯似乎想说什么，加重语气，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很擅长对人手下留情——特别是对实力同我无法匹配的对手。” “……你……”几名军官听到奥蕾莉亚似乎不被海利加当回事，当下都有点生气。但是回想起眼前少年恐怖实力的现实后，一个个都闭上了嘴——他们甚至都不敢和少年的眼神进行一个正面的接触。 “是吗……那么，有什么人能够入得来你的眼？”卢法斯似乎对这个答案有点没有准备，缓了一阵才说道。 “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对手。”不知为何，海利加也忽然来了一股要和卢法斯针锋相对的傲气——他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伴随着的则是指挥室内忽然加重的强大灵压——如同一口巨大的，正在震动的钟，缓缓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一样。 在卢法斯逐渐变得难看的眼神中，海利加缓缓指了指门外：“如果你一定要感受一下的话……那请吧。”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谈判(上) 卢法斯的表情十分复杂。显然，他曾经料想到的场景，并**真的发生在现实当中。 他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少*似乎出现了一个复杂的情绪波动。但是还没等到他想好这意味着什么，两人就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位于贵族联军旗舰上的外层甲板上。一旁跟随者的凯恩公和一众贵族军将领们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该如何处理。特别是凯恩公，他本身并无对于突发**的处理能力，对此类事情的处理基本上全仰仗卢法斯的智慧。然而此时此刻就连卢法斯似乎都处于宕机状态了——那么凯恩公本人，就更不知道眼前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军官们——他们当中多是奥蕾莉亚将军这些*一手提拔，并且尽数带在身边悉心培养的。不过就算是他们，此时此刻也**太多办法，只是看着少*和卢法斯总督两人站定，分别抽出手中的武器。 海利加看了一眼卢法斯，随后示意对方先攻过来。卢法斯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随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少*冲了过去。 要说剑术，卢法斯确实也算得上是造诣了得。更何况一直以来，卢法斯所做的都是帮助自己的父亲赫尔穆特处理领地内的文书工作，难免疏忽了武道上的锻炼。即便如此，当海利加第一次用剑挡住卢法斯的战击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至少不论是莎拉教官还是瓦塞克·金，在战斗能力上似乎都要隐约弱于这位看起来文绉绉的青*。 “这家伙......看起来距离下一层次的力量仅差临门一脚啊。”海利加暗自寻思——他看了一眼一击不成，立刻后退拉开距离的卢法斯。 “这可真是......”似乎是从刚才的压力中恢复了过来——此时的卢法斯恢复了他一直以来潇洒的姿态，“虽然之前很难看出......” “这不能怪你，毕竟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力量。”海利加撇了撇嘴，他知道卢法斯想说什么——自己的实力看上去并**那么好判断，除非自己刻意散发出一定的气场来给周围的人施加压力，否则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路过的少*罢了。只有在交手的那一瞬间，卢法斯才能感觉得到眼前的人随意的一次格挡体现出的力道究竟有多么深厚。 “既然如此......多余的试探恐怕也不必了。”卢法斯心下了然，旋即放弃了一切后手，直直地朝着海利加冲了过来——当一位武者这么做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意味着孤注一掷。然而在这看起来像是切磋的过程中，卢法斯依然也这么做了，这其实意味着—— 海利加轻轻挥剑，将卢法斯这一次突击直接弹开到好几步之外，随后轻轻丢出一把冰锥。当然，比起在和猎兵战斗时那些杀人的严寒，这次的攻击就显得收敛多了。卢法斯一阵操作，躲过了这一波弹幕攻击，然而那些与他擦身而过的严寒也让卢法斯彻底地感受到了一把什么叫做冬天——虽然现在正处于冬季，但是一来拉马尔州气候温和，即便是冬天也并不寒冷难熬，二是这艘旗舰「帕坦古艾」号上自然而然地加装了导力温度调节系统，使得凯恩公尽可能地舒适——总之，寒冷似乎并不应该是这艘船上的人应该感受到的东西。 海利加示意卢法斯继续朝自己进攻——他倒是**怎么出手的意思。此时此刻，刚才那股不知从而来的戾气也差不多消失不见，显然卢法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人保持着一定的默契，维持着适度的攻防；而一旁观察到这一点的凯恩公和一众军官们也都暗自松了口气。 最终，这场突如其来的切磋以海利加一剑拍飞卢法斯手中的佩剑而结束。不过，无论是输者还是赢家，似乎都对这场对决的结果不怎么在乎。至于凯恩公，在察觉到那股微妙的气氛似乎已经消失了，就逐渐地又变回了他原本的性格，以至于当两人分出胜负之后，他站在那里，大笑出声。 “精彩......”他拍着手笑道，“卢法斯卿的剑术，沃雷斯准将和奥蕾莉亚阁下都称赞过，你能够如此轻松地应对，自然说明了——你的实力，更在卢法斯卿之上啊。” “雕虫小技......总参谋阁下承让了。”海利加轻轻地说道，应付了下凯恩公的称赞，随后将目光看向似乎正在想什么事的卢法斯，“总督阁下刚刚从外面办事回来，恐怕身体还没调整到最佳状态，就被我拉来这里切磋一番，想必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即便是*全状态，恐怕也难以应付这般坚如磐石的攻势吧。”卢法斯也恢复了此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如此，也无法再怀疑他战胜奥蕾莉亚将军的事实。” 两人一番客套后，又随着凯恩公回到了船舱内。闲谈过后，凯恩公似乎也看出海利加有什么话想和卢法斯单独谈谈——或许是想要为他在克鲁琴州做出的事情，同卢法斯进行一下商谈？凯恩公这样想着。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卢法斯这位他信任的总参谋长，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作为答复后，便放下心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此时，偌大的会议室中仅有海利加和卢法斯两人。他们坐在属于凯恩公爵主位上旁边的两个侧手边，面对面，却又**看着对方，似乎是各怀心事。最终，还是卢法斯打破了沉默。 “听说我的弟弟在你的帮助下，成功弥补了父亲的**，稳定住了帝国南部的局势。就这一点，我想向你致谢。”卢法斯语气温和，态度诚恳，似乎此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只是不知克鲁琴州如今的局势如何？” “客气了......一切的主意都是尤西斯在拿，我只是提供了必要的帮助，出于同学和贵族同僚的立场。”海利加淡淡地说道，“虽然正规军很想把装甲车开进市区里......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没这么做。” “那就好......说实话，对于父亲的举动，我也是异常费解。不过......” “不过？”海利加看到，卢法斯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要说。 关于本书的后续更新问题的公告 我觉得大家看到更新动态之后可能会很惊讶，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尽管这本书已经差不多有一*半**更新了(因为现实中繁忙，加上一些别的原因)，不过最近倒是没那么忙了。之前整理电脑的时候又忽然想起有这么个事，于是就稍微修改了一下之前被封的章节，准备继续更新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现实生活的确挺忙的，所以像之前那样的稳定更新恐怕很难保证了。不过这本书我应该还会慢慢写完，每个月20章/4*字这个样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这本书后续会按照类似的节奏进行更新。当然这个月恐怕还差点，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大纲和后续内容的安排了。从9月份开始吧，大概，这本书还会进行随缘更新直到完结的，嗯。 第二百六十章 谈判(下) “虽然我原本想要再矜持些......但是恐怕这些事情对你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是**意义的。”卢法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我想你应该不会惊讶我知道这些......除了你刚才所说的客套话之外，你之所以会帮助尤西斯，恐怕也是因为你在克鲁琴州内部有一些私仇要解决吧？” “......”海利加不置可否，他打量了一下卢法斯，发现后者神情平和，动作泰然，一点也不像是在试探什么的样子，索性也就顺势承认了，“不错......我是有些私事要办......如果克鲁琴州的当权者和我并非同一立场的话会很难办。不过我也不希望因此引起你的怀疑——” “我并**这个意思......我父亲的举动和结果，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吧。”卢法斯轻声打断了海利加的话，“不过我想在这个过程中你也看出来了——在巴利亚哈特内部，还有大量曾经......或者说现在依然属于我，以及对我抱有一定期望的人和势力，还在观察后续局势的发展。” “是啊......你**回到领地处理那些事情，恐怕也是因为你看出了这件事不可能得到妥善解决。”海利加顿首，他**把他关于卢法斯在此之外立场上的野心的猜测说出来，“虽然现在是尤西斯在正规军的配合和皇女殿下的保证下，暂时掌握了那里的实权......但是对于你这位贵族势力当中*轻一代的佼佼者，我也并非完全**顾虑。” “所以直到现在，你都**对阿曼西亚伯爵下手，就是因为如此吗。”卢法斯终于点破了这个名字，海利加心想——此人何等聪明伶俐，恐怕当他得知自己在船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同这位已经**任何利用价值的伯爵大人撇清关系了吧。 “不错。”海利加**否认这点——他想，也许卢法斯也早已经知道了他针对阿曼西亚伯爵的理由。虽然眼下这位*轻人和奥斯本宰相那样通过铁路网、铁道宪兵队和情报局的层层叠叠的关系，把帝国周边地区的情报工作掌握得密不透风并不一样，但是以他的社会地位和人脉来说，有那么一两个靠谱的情报渠道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正因为我无意中得知他是你手下的人，才**对他贸然有什么行动。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无法弄清楚你在这背后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因此才有所顾虑。”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卢法斯轻轻一笑，“虽然我自认为这样的吹捧有些夸大，但是事实上，确实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是把我当做......按照你的话说，是所谓的‘*轻贵族的最强一代’。他的存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对我父亲的试探吧。” “这还挺让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父亲已经笃定了要让你接他的班，所以对于你在领地内部培养一些自己的亲信应该是不管不顾的。” “如果是那位海恩斯侯爵的话，可能的确如此吧。哪怕是罗格纳侯也是......若不是安洁莉卡小姐在行事风格上实在没办法讨他的喜，这两人事实上都是合格的，「四大名门」的**人。如果是他们为了未来的统治稳固，在自己的父亲眼皮底下搞点小动作的话，恐怕这两位也不会当作什么大事。”卢法斯点了点头，“但是我的父亲......他的迂腐和狭隘，我想你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因为他的种种缺点，也连累了尤西斯，导致他在很多事情方面都**受到过正常的关注......” “可是在托尔兹的时候，尤西斯无论是能力还是表现，都不输给帕特里克多少。”海利加倒不怎么想——如果真的如同卢法斯说的那样，尤西斯基本上是被他父亲放养的话，那么他身上的那些优良品质，总不能说是他与生俱来的吧？ “尤西斯大概**同你们详细说过......其实关于他的教育，基本上都是由我来负责的。”卢法斯苦笑，“因此虽然我对父亲一直以来都颇有微词，但是我对尤西斯的兄弟情却是一直以来我十分自豪的。我想，这或许也能解答你的一部分疑惑。” “原来如此......是优秀的兄长耳濡目染的结果。”海利加点了点头，这个结果他不是**想过，只是尤西斯向来很少提及，而自己又从**和卢法斯交谈过这些东西——只是，海利加有些没来由地心想，尤西斯似乎特别钟情于米利亚姆这样的小孩子，不会就连这一点都是跟你学的吧？ 卢法斯显然没想到后者正在思考着什么十分失礼的事情。他认为海利加对于他和尤西斯关系的误会——不管这误会是否真的存在过——已经解开，是时候讨论正事了，于是就继续道：“说回刚才的话题吧......我想你也很清楚，我对于你和阿曼西亚伯爵之间**的由来是很清楚的。也正因如此，我也十分佩服你这「冲冠一怒」的特性。再加上......确实，他对于现在的我已经**什么用处了。因此如果你是在顾虑我的话......我不会为他提供任何意义上的庇护。” “是吗。”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此，自己到这船上也不算是完全**意义的。他原本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对付阿曼西亚背后的卢法斯，却发现这位幕后的高位当权者已经毫不犹豫地丢弃了身为弃子的阿曼西亚，“不过，我想既然你很清楚这些事情，也说过不会再对他提供任何帮助......那么能请你稍微回答一些我的疑惑吗？” “呵呵，请说。”卢法斯露出商业性质的笑容。然而，还没等海利加问出话来，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了。毫无疑问，敢在卢法斯这个总参谋长和人谈话的时候直接破门而入的，在这艘船上恐怕也只有凯恩公一人而已。 “呵呵......我就说阁下的担心是毫无必要的。”看到眼前二人看似十分和睦交谈的场景，凯恩公对身旁高大的男子这样说道。 海利加眯起眼睛——来人他自然是认识的，那就是此前凯恩公说已经回到萨沙兰特州的贵族军王牌将领之一，「黑旋风」沃雷斯·巴尔迪亚斯。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机会来了？ “沃雷斯准将？”海利加对此自然是有些惊讶——此前卢法斯才说沃雷斯准将已经响应了萨沙兰特州方面海恩斯公爵的召唤，前往那边去了，还因此导致海恩斯侯爵和凯恩公之间爆发了点小小的争吵——怎么现在就已经见到了真人呢？ “传闻中打伤奥蕾莉亚将军的人出现了，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海利加和沃雷斯早在数月前的实习中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此刻的立场姑且也算是敌对的，然而沃雷斯还是大气地笑了笑，似乎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海恩斯侯叫我回去是出于谨慎，害怕一直以来被牢牢压制的正规军借助你和皇子殿下那大胆的作战振奋士气，趁势反扑。不过我回去巡查了一圈之后并未发现这样的趋势，侯爵便又让我回到了凯恩公这里。” “原来如此。”海利加恍然大悟，也许是海恩斯侯爵也察觉到了他叫回沃雷斯时凯恩公的不悦，再加上萨沙兰特州确实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就把他送了回来，尝试着缓和他与凯恩公的关系。而凯恩公显然对此也很是受用，此前对于海恩斯侯爵那些不满也**了，如今看到海利加和卢法斯谈话的氛围也很是和睦，更是十分满意。 “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无论是之前在朱诺还是现在，我都无法看出你有那样的实力。”沃雷斯倒是快言快语，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拐弯抹角，“但是既然奥蕾莉亚将军都承认了，恐怕由不得我不信。” “听说在和那位的切磋中，你能够保持三成的胜率？”海利加也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是之前在海都实**时候，一位领邦军军官对vii班众人所说的话。当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实习内容准备离开要塞，再加上艾玛对于海都西边的那座岛屿所产生的奇妙感应，他也就没顾得上问。这次亲自见了面，倒是想起来了有过这么个说法。 “承蒙将军相让罢了......点到为止还好说，若是真实的厮杀，我恐怕很难取胜。”沃雷斯倒是承认了这样的事实，“正因如此......你能够在战场上取得如此成绩才更令我惊讶。如此一来，我就更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过。”他话头一停，看向凯恩公：“看来凯恩公是能够消除我的这个担心吗？” “的确......此前交谈的那次，他也体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宰相和皇子的顽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继续尝试说服他的合作。”凯恩公点了点头，“不过眼下还是应当把精力集中在罗格纳侯那边......我仔细想了想，卢法斯卿之前所说确实有道理......既然罗格纳侯已经公然宣布他不再接见皇帝陛下除外的任何人，那我想我等也不该难为他打破承诺，或者劳驾陛下亲往。” “所以您打算直接......”沃雷斯这才听出了凯恩公的意思，“您要亲自......” “不错......罗格纳侯的女儿吗......虽然听说其个人行事风格十分......奇特。”凯恩公勉强选择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词，“但是也不算不明事理之人。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只能放下公爵的架子，亲自去问了。”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沃雷斯准将有些担忧，“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 “不必了......就直接这样驱使「帕坦古艾」前往西部。”凯恩公爵拍板，“先路过「黑龙关」，在那里停留片刻，算是给他们一个提前通告......之后径直前往卢雷的空港便是。” “......”海利加对此倒是有些惊讶——凯恩公这次倒是有点雷厉风行的那意思。虽然这已经是他在思虑好几天天后才做出的决定，但现在也不算晚——他想，虽然安洁莉卡现在大概就像几周前克鲁琴州刚解放时的尤西斯那样，因为各种事忙不过来，但是如果听说凯恩公亲自前来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要见见的。 就是不知道奥利巴特之前是否给她打了足够的预防针——海利加心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安洁莉卡被凯恩公说服，重新开始两大州内的军火供应......但是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已经重新执掌了公司，现在想要从那边下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心中暂且放下这件事，海利加看向凯恩公爵——后者似乎正在思索是否要带上自己一起。 也许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过于超出自己的预估——凯恩公最终还是放弃了把海利加一同带去的想法。他最终敲定的人选是卢法斯、沃雷斯准将，克洛和西风的两名队长，其它几名高级军官，以及「结社」所属的执行者布卢布兰，「铁机队」成员杜芭莉，还有可能当前依然在睡梦中懵懂的「黑兔」亚尔缇娜。由于马克邦此前对海利加的承诺，以及他一贯懒散的作风不讨凯恩公的喜，也就**被带上。他和海利加一起被一艘飞艇暂时带离了「帕坦古艾」，被凯恩公的手下恭恭敬敬地带去了凯恩公家的城馆。 “听说你和「深渊」又达成了什么协议？”下了飞艇，一旁的马克邦这样问道。显然，虽然海利加和薇塔都觉得窃取骑神一事需要保密，但是马克邦却不在需要保密的对象当中。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现在凯恩公不在，倒算是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公爵家的城馆中是否会有监视的眼线。” “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薇塔吧......贵族军的家伙们对我还挺纵容的。”马克邦无所谓地说道，“你要是答应再和我打一场，我可以帮你争取一点时间。”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到帝国的**结束之后。到时候你自己来找我就是了。”海利加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做得还不算亏，就答应了。不过，他也对马克邦这难得出现的主动来了点兴趣，于是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让咱们绕开公爵的眼线？” “这个嘛......”马克邦挠了挠头，随后似乎是想定了什么，说道：“就像往常那样，让他们纵容一下我的任性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协商(二合一) “......”虽说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马克邦真的实施了这个计划——海利加还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马克邦所谓的“任性”其实就是逼着还留在公爵府中几位高级军官和他一起切磋而已。然而这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这些人哪能不知道马克邦那一旦杀得兴起就六亲不认的态度，纷纷表示拒绝。在马克邦的强烈要求下，这些领邦军的军官们只得开上机甲兵，接受起后者那半真半假的「训练」——没了这些高手的监视，给那些剩下的毫**为的仆人和管家稍微下点暗示，让他们不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是了。这样一来，在几个小时内，自己算是不会有人来打扰了——跟半认真半演戏的马克邦打一场之后，这些军官们多少也会有些伤势，而被他们战斗波及到的演武场恐怕也是需要修复的，恐怕也不会抽出空来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过，海利加姑且还是给自己的房间做了点准备——一个可以用于快速转移回来的法阵，和一个门口的监视法阵自然是必须的；这样也方便自己及时应对。做完这些之后，他就通过传送法术离开了公爵府的房间，来到了拉马尔州外的一处空地。薇塔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了。 “我们怎么过去？”海利加好奇地问薇塔。他姑且算是知道「绯之骑神」在皇宫的地下深埋着，但是他并不知道薇塔要怎么带他过去。 “「泰斯特罗莎」所在的大厅那里有婆婆当*留下的术，以及用于切断地脉给其供能的装置。直接转移到那里的话，恐怕会造成什么意外。”薇塔叹了口气，“不过，位于皇宫地下的通道那里，倒是有一个魔导时代就遗留下来的升降梯。只不过那里还**完成修复和灵力的同调，暂时无法使用。” “既然不能通过那东西下去，又不能传送过去，你......嗯。”海利加停顿了一下，“不会是准备和我一起跳下去吧？” “是啊......之前在艾辛格特山脉的时候，你不就已经做到过了么。”薇塔点了点头，她指的自然是海利加带着艾玛和马奇亚斯的那次，“现在就提前修复那个升降梯是不明智的......那会让凯恩公起疑心，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在尝试着激活「泰斯特罗莎」之前直接修好那个升降梯......” “原来如此。在那之前，除了作为计划的筹备者的魔女，也就是你之外，是不应该有人到达那里的么。”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那我就顺便问一下，原本你们的计划是？” “......原本的话，是需要和克洛斯贝尔那边的计划相配合。”犹豫了一下，薇塔还是决定向海利加说出**。此时两人已经在薇塔驱动的魔女的传送术的帮助下来到了巴尔弗莱亩宫，只是这里是海利加此前来的时候也不曾知晓的暗道，“按照计划，那边将会出现名为「碧之大树」的神迹，而在那样的奇迹出现的时候，整片大陆的地脉都会有所反应......那时便是通过魔女的术将「煌魔城」唤醒的好机会。” “听起来，这就是罗赛莉亚之前封印的，绯之骑神的形态吧。”海利加对此倒是有所准备，“但是你要将他呼唤出来......是否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和魔女的族长分道扬镳？”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短期的话，确实如此。”薇塔淡淡地点了点头，“不过......请你暂时不要和艾玛说这些。我想她还**做好接受这些**的觉悟。” “好......你们魔女内部的问题，我也就懒得插手了。话说，那个「煌魔城」出现之后，绯之骑神就会被重新激活吗？” “不......绯之骑神的启动者所必须的一个条件就是「调停者」的血脉......也就是帝国的皇族，亚诺尔家的血脉。”薇塔说道，“而在那样的力量的刺激下，绯是有可能自行打破婆婆当*封下的「术」的......不过，凯恩公是**那个能力的。因此对于他来说，只能借用其他的亚诺尔之血了。” “......皇太子殿下吗。”海利加想了想，只有这一个结论了。 “是的......虽然我原本的计划中，皇太子只是一个被用于整个仪式开场的起子，而不会真的遭受到什么危险......但是如果凯恩公的执念丧心病狂的话，说不定会无视我的警告，强行利用皇太子的血脉启动「绯」。”薇塔点了点头，“「绯」本身作为骑神的力量暂且不谈，它吸收的大量「暗黑龙」的诅咒才是巨大的问题......在赫克托尔帝解决问题之后，「绯」一旦被唤醒就会造成整个海姆达尔的异界化，名为魔煌兵的古代兵器和幻兽这类的超常之物会在帝都出现......即便是我，也不想在这个计划中造成太多人，特别是帝都无辜**的牺牲。”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在「碧之大树」出现的时候，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帝都吗？”海利加理解了这一层意思，“那么，克洛斯贝尔那边如今的动向呢？” “在你的帮助下，他们的确轻松解决了迪塔·库洛伊斯，并且恢复了对于城区的控制。不过，那个名为琪雅的孩子已经被转移到了米修拉姆那边，库洛伊斯家族术式的中心......只不过由于你的介入，他们没能提前做好完善的准备，因此只好在那边重新利用零之至宝的力量构筑起另一个结界而已。”薇塔叹了口气，有些微妙地对海利加说道，“不过总的来说**特别大的偏差......我们也只需要等待那个结果出现而已。” “所以......我再确认一下。虽然不是亚诺尔的我无法实际操控骑神，但是我身上的力量的确可以控制住骑神的暴走，从而避免可能的节外生枝。”海利加想了想，决定给刚才的这段对话做个总结，也帮助自己理清思路，抓住重点。 “不错......我需要做的，就是给「绯」在这层意义上加上一层保险。即便凯恩公的举动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也不太可能利用骑神的力量造成太大破坏，从而避免节外生枝。而如果你真的能够如你所说的那样，对已经失控了的骑神产生足够的压制作用的话......我想，在「钢之圣女」已经点头首肯，并且盟主也默许了这一举动之后......「泰斯特罗莎」应该可以归于你那里掌控。至于你要将具体的启动者交给谁，是皇女殿下还是奥利巴特殿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海利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薇塔倒是很有诚意，基本上算是有问必答，回答了海利加关于这件事的大部分疑惑。**问出口的那部分，他也深知对方不会给予回应，因此也就**做这种无用功。不过，这件事情看起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那就是皇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有近距离遭到凯恩公谋害的危险。因此，关于这件事情，他也要留个心眼才是。尽管他答应奥利巴特的保护对象是皇女艾尔芬，但是他也不能明知皇太子有险而毫无作为。 —————————————————————————— 一个多小时后，海利加和薇塔通过传送术来到了帝都地下水道位于圣母公园的出口处。刚才的一个多小时里，自己耐心地配合薇塔进行了一系列的魔女术式——按照薇塔的说法，原本这个长长的****就是绯之骑神的启动者需要通过试练的地方，但是经历过许多变动之后，那已经不可能了。再加上罗赛莉亚亲自在自己力量巅峰期的八百*前的出手，基本上已经彻底切断了地脉对于这里的能量供应——即便是薇塔这样的天才，也不能毫无风险地破除这一封印。因此，她用了一连串令海利加都咋舌的魔女术式，对周围的环境包括空间进行了各种操作。最终，薇塔宣布，自己的确是有一定能力符合她对于计划的要求的，算是正式同意的两人之间的正式合作。 当然，在那之前，自己带着薇塔直接从八百米的高处跳了下来，这件事本身也让薇塔啧啧称奇就是了。按照薇塔的说法，她自己没事通过魔女的传送术过来看看当然可以，但是在带上海利加这样的不相关者的情况下，这个举动就显得非常冒险。因此，这样的体验对于她来说也是全新的。 “怎么......不回海都那边吗？”海利加表示诧异，他不明白薇塔为何把他带来了这里。、 “不了......刚刚收到的消息。”薇塔叹了口气，表情微妙地看着海利加，“凯恩公从罗格纳家那边回来了。” “谈判很不顺利吧？”海利加幸灾乐祸。 “不仅如此......听说凯恩公还违背了罗格纳侯的意愿，强行冲入了他的房间。原本罗格纳侯是宣称自己除了皇帝陛下不见任何人的......所以你知道......” “要不是他身旁带了沃雷斯和卢法斯，恐怕罗格纳侯爵那个暴脾气会直接打他一拳也说不定呢。”海利加也笑了，“不过，这件事还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吧？” “是啊......姑且算是保密中，我是从结社的渠道知道这一点的。现在的凯恩公，应该正气急败坏地准备赶回去吧。”薇塔点了点头，“我猜，他这下已经知道想要继续从诺蒂亚州获得援助是**可能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的他，姑且在整体局势上还占据着比较大的优势。况且，另一个消息是......”薇塔顿了一下，“就在刚才，确认了「碧之大树」的出现。” “......真是巧了。”海利加也只能这么感叹了一声，“如此，凯恩公应该会提前收缩兵力，准备在帝都决战吧。” “是的......在仅存的最后一点优势消失之前。另外，也许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依然算不上什么劣势......只要他能够控制「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的确......这很符合他这样的执念。”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此，我出现在他家的公爵城馆里，只会成为他发泄怒气的对象。” “还不止如此呢......”薇塔轻叹，“罗格纳侯爵快言快语，他因为在争吵中处于下风，直接把你和奥利巴特殿下之前交待的事情说出了一部分。这样一来，你之前对凯恩公所说的，「完全对于奥利巴特殿下的行为不知情」的说辞也就站不住脚了吧。” “......”海利加扶额，“难道罗格纳侯爵把凯恩公伪帝**的身份给......” “这倒**......但是关于一些战后细节的安排以及与正规军的合作，奥利巴特殿下似乎是交给你来处理的。”薇塔摇了摇头，“只是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你并非是完全不知情的事实了。” “确实......不回去是个明智的选择。”海利加明白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对薇塔的体贴表达谢意。同时通过这件事他也看出了，薇塔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性格恶劣——比起把自己玩死了的怀斯曼，毫不犹豫地利用儿童做人体实验的诺提华斯，她的性格倒更像是第七柱那样善良——只不过第七柱的行事风格要更为稳健和郑重一些。 “我想，你接下来的想法肯定是最好在这帝都稍微活动一下。”薇塔也笑了，“我唐突的猜测应该**错吧？” “的确。”海利加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自行返回了。否则凯恩公那边定然会察觉到我的异常。”薇塔轻轻说道，她不需要担心海利加能否离开这帝都，因为根本**必要，“顺便一提......刚才提到的，凯恩公对于「煌魔城」相关**的准备，也会在近期开始。我想应该就在三天之内吧。这几天里，需要你们去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会自行跟奥利巴特他们交流。至少在现阶段，我们还**明显的利益冲突。”海利加点了点头，他也在盘算着这些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随后，薇塔就干脆地消失在了一片光晕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闯入离宫 海利加可以想象得到当凯恩公知道这一切后会怎样大发雷霆——虽然薇塔大概也能预料到这一点，不过毕竟她是代表结社在和凯恩公接触的。因此，承受这份怒火某种意义上也是她必须承担的一部分责任。海利加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那可是结社的使徒，不应该被凯恩公的这种无能狂怒困扰。 稍微想明白了这点后，海利加就临时决定，先在帝都周边进行一番观察和探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薇塔已经挑明了说后续的计划将会是前往帝都，自己既然来了，顺带着收集些情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当机立断，海利加先是决定谈查一下城中的情报。他喝下能够消除自身气息的药水，一边维持着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的幻术，就这么有些光明正大地在帝都的大街上行走着。 “细数已故奥斯本宰相政策的十宗罪......凯恩公专访：唤醒帝国贵族的传统与优雅......拉马尔州西部战局稳步推进......”海利加一边念着《帝国时报》最新一期的导览标题，一边在内心里感觉好笑——看起来，媒体是已经完全被凯恩公掌控了，从报纸上恐怕很难得到一丁点消息。 繁荣的海姆达尔乍一看**怎么受到**的影响，但是实际上，贵族军在这里的驻军还是加强了巡逻力度。三三两两的帝都宪兵不时从街上走过，看到在他们看来有些鬼鬼祟祟的人路过时就蛮不讲理地将其拦下一通刁难；巴尔弗莱姆宫似乎有重兵把守，两台比海利加之前见到的机甲兵大得多的东西就矗立在那里——想来应该就是情报中提到过的，名为「巨人」的新型机甲兵。 之后，海利加又去了一趟「范德尔流」的道场——这里似乎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有三三两两的门生在那里训练。不过这次海利加并**看到「雷神」马特乌斯或「风御前」奥利耶，这些初传左右级别的门生自己也不方便就那么去打扰，只得离开。 “不过......「雷神」被解除皇帝陛下身边的护卫的职务这一点倒是在预料之中......只是那之后就不知他去哪里了。是躲起来了，还是受陛下嘱托去办别的事情了？”海利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重新开始整理线索——看情况，帝都的确是大大加强了戒备，恐怕晚上也会视情况在部分城区实行宵禁。这里留守的贵族军士兵看起来似乎是各地，特别是从拉马尔州抽调的精锐。而皇宫当中也确实**皇帝。 “要不要就这样冒险一下呢......”海利加陷入了犹豫当中。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能够想办法偷偷溜进帝都近郊的卡雷尔离宫，并且能够同皇帝免谈的话，肯定能够得到很多平时自己得不到的情报和消息。然而虽然自己想要潜入并不困难，但是不能让贵族联军察觉到什么，否则他们说不定会进一步对皇族俘虏做出些什么。这样的话，事情就算是超出他的掌控了。 思来想去，海利加决定还是冒险一把——卡雷尔离宫自己之前一直**去过，而常规意义上那里的防守也并**什么压力，仅仅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向那里，其它的方向全部都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这些方向不会有任何人在巡逻或者怎么样，就算有，也绝对比不上离宫正门方向那样严密。 因此，海利加来到了离宫外侧的几处地点——他**得到离宫的高空俯视图，只能通过经验判断哪里是比较重要的观察点。在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选择之后，他选中了一些地区布下了监听法阵和转移法阵，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利用这些东西来和这里的守军玩躲猫猫。 想要不引起守军和巡逻队的注意而溜进去并不困难。但是——海利加毫不意外地看到，皇帝所在的房间门口，有两名贵族军中的高手负手而立，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不俗的实力；而在房间内部，则有几名名为侍从，实为监视者的军官——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和皇帝进行交谈，不放倒这几个人是不行的。 然而，海利加虽然有能力轻松做到这一点——但这也就意味着，无论自己是杀死这些护卫还是将他们打昏，事后肯定会被贵族联军的人发现这里有人来过，并且极有可能同皇帝有过一定程度上的交流。在凯恩公已经接连遭遇不利的现在，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他的过激反应——若是因此他改变了此前对于皇室成员的态度，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海利加**贸然行动，而是继续耐心地等待着。最终，一个他认为值得一试的机会出现了。 塞德里克皇太子似乎是有什么人要见他——他被几名士兵从那间房子里带了出去。海利加明确地通过感知魔法判断——此时此刻的屋中，仅有皇帝和皇妃二人，以及另外一名贴身的士兵而已。雷格尼兹**倒是不在这里......不过海利加原本也不是来找他的。因此自己只要稍后能从皇帝口中亲自确认他的平安，就能当做带回给马奇亚斯的定心丸了。 海利加悄悄施展了龙吼「幻灵虚化」——随后利用这种龙吼可以将他避免接触到任何物质的特性，轻松地穿过房顶，来到了皇帝所在房间的上层。随后，他看准时机，在重新穿过天花板来到皇帝房间内部的同时，对着那个士兵施展了睡眠术和遗忘术——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海利加还是能够轻松**的。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皇帝和王妃甚至都还**发觉——海利加暗自庆幸这一点，因为这样他才有时间在房间里布下一个隔音结界，因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不论是皇帝还是王妃，都发出了一声不小的惊呼——而那个中了海利加特殊幻术的士兵，则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眼神空洞，似乎是什么都没看到。 “陛下......情况特殊。”海利加此时也暂时顾不上所谓的礼仪了——他急切地对皇帝说道：“请问那几个带着殿下离开的军官......您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皇帝的许可(上) “他们带走塞德里克，大概是为了完成凯恩公的某个计划而做的准备吧。”皇帝不愧是皇帝——这种情况下只是稍作惊讶，瞬间就镇定了下来，“据我所知应该是前往皇宫的方向了......因此，没个一两个小时是回不来的。” “就不会有别的人来代替他们吗？”海利加一边问道，一边布置其它保护性质的法术——其中一些可以让原本尝试着想要进入这里的人因为一些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暂时离开，诸如这样的法术可以保证在接下来自己离开之前不会有人打扰到这里。 “要是之前一段时间的话肯定会......不过最近一周开始，离宫这里的戒备放松了不少。”皇帝说道，此时他已经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享用那虽然简单，但是依旧十分精致的晚餐。而一旁的普莉希拉王妃很显然就**那么淡定了。 “呼......十分抱歉，陛下和王妃殿下......毕竟想要潜入到这里，不用点特殊手段是不行的。”海利加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以十分标准的贵族礼朝着皇帝和王妃：“见过皇帝陛下。” “罢了......这一点我也能够理解。”皇帝点了点头，“你来到这里是奥利巴特的意思呢，还是你自己自作主张？” “是我自己见机行事。”海利加说道，“既然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帝都，就想着不能白来一趟。况且现在**已经进入了决战时期，这时候如果能从陛下这里问来一些关键情报的话......” “我知道了。”尤肯特也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关键时期啊......我想，这应该也是你从特殊渠道得来的信息帮助你下的判断吧。” “的确......我和「结社」中的一些人是有联系的。”海利加**隐瞒——相关的细节，奥斯本宰相肯定早已经对皇帝说过了，他既然已经得到了皇帝彻底的信任，自然不会把那些被情报局设定为高级别机密的自己的资料对皇帝隐瞒。因此，海利加觉得**必要在这些问题上跟皇帝打太极——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这才是最主要的。 “既然如此，我想恐怕你也从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这个帝国暗中的秘密的一些细节......原本的话，我也想找个机会在**之后同你谈谈，不过既然你能够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来......就现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皇帝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你先说说自己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吧。虽然从贵族军那里的闲言细语中也不是听不出来些什么......但是由你这个当事人所说的，自然要更加详细一些。” 皇帝如此要求，海利加自然也是把他从**前的准备，**开始的蛰伏，艾尔巴雷亚公爵犯下大错时自己果断出手，到之后和奥利巴特交换战场，自己带领正规军完成战略上的转移，而奥利巴特利用皇族权威说服罗格纳侯爵退出贵族联盟的事情对皇帝描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其中的一些细节，比如和结社的谈判和约定，自己和阿曼西亚等人的私仇等等。 “如此说来，凯恩公此前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了么。”皇帝皱起眉头，随后舒展开来，“怪不得他最近的计划如此奇怪。不过，我倒是很感兴趣，你上了贵族联盟的旗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凯恩公想要试着拉拢我加入他们那边。”海利加耸了耸肩，“我说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实际上是为奥利巴特殿下给第六和第七机甲师团整备物资腾出一些时间。我原本还在头疼要如何拒绝他......但是今天我在他公爵府中忽然消失之后，他恐怕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 “你到这帝都来......恐怕目标是那个让凯恩公心心念念的东西吧？”皇帝玩味道，“除了那个，我想**什么别的东西值得你如此冒险。” “是的......不过说起这件东西，您是不是......” “是的......我都知道，不管是凯恩公「伪帝」后裔的身份，还是他在**前夕为了妨碍吉利亚斯的种种行动，还有这背后贵族联盟各自的算盘。”皇帝打断了海利加的话，“也许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是实际上，这场**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 “......是对我......和奥利巴特殿下吗？”海利加看到皇帝**继续解释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追问道。 “这也是其中的一个部分吧......不过，这一点是我个人的任性，并非是我们此前就商量好的计划。”提起奥利巴特，皇帝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此我原本的打算是要看你和奥利巴特在**中会如何表现，视情况决定在事后告诉你们多少。不过，你和他的表现都超出了我的预料......特别是你。如果**你的帮助，我想有些事是奥利巴特无论如何都做不来的......既然如此，我想有些想法我也应该改改了。” “您是说......”海利加楞了一下——皇帝说**是一场考试，难道是说，包括这一切在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 “你也应该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的那些话。”皇帝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我对奥斯本宰相的无条件支持——不过，你和奥利巴特这次的表现，让我稍稍看到了在那之外的某种可能性，因此我决定，瞒着奥斯本宰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给这个国家留一点后手。” “难道说......宰相他果然......”海利加喃喃自语——皇帝如此多次地提及奥斯本的名字，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再加上此前自己听说的，**爆发后宰相的遗体不见了的流言...... “不错。吉利亚斯还活着，并且此时此刻正悠然藏在帝国的某处，看着这场闹剧收场吧。”皇帝满意地说道，看起来他对海利加震惊的表情也很满意——这点恶趣味倒是和奥利巴特也如出一辙，“当然，为了保密，就连我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何处......只是让他在这之后回归，收拾这个残局而已。” 第二百六十五章 皇帝的许可(下) 海利加对于奥斯本宰相并**死这件事早有预料——因此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惊反而是最小的。至于宰相是怎么做到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还活着的，倒还不是目前所需关注的重点。皇帝显然也很明白这一点，因此**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我想，凯恩公现在肯定会想办法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谋求决战。”海利加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不管是从结社的计划中窥斑见豹也好，还是从凯恩公在罗格纳侯那里吃了瘪之后已经**其他后手也罢......因此，帝都接下来恐怕就会成为那样的战场吧。” “这个判断不错。”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也正因如此，你今天来到这里，倒是给了我一点意外的惊喜。既然如此，我也将计就计，希望你能帮我在这**结束的前夕，再加上一个保险。” “在所不辞。”皇帝的一番话，某种意义上也是对自己更加坦诚——海利加不能，也不想拒绝皇帝的示好。 “也许你还不知道......在**开始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奥利巴特向塞克斯中将等人口授了你一份皇室特许的「战时特权」。”皇帝一边在王妃的帮助下拿出纸笔来，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不过，这份特权只是口头上的，因此它就只能算是给奥利巴特的一点帮助，他让你帮忙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怪不得塞克斯中将他......”海利加恍然大悟——奥利巴特倒是没告诉自己这一点，但是塞克斯中将在之前的行动中对于自己所提出的计划的接受度已经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海利加当时还以为是奥利巴特提前对他通过气了，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皇帝本人的授意。 “这也是所谓的考试的一部分。我想看看你在**得到这份保证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而你在克鲁琴州所做的一切和你对奥利巴特在西部以及诺蒂亚州的帮助，已经能够证明你取得的成绩。”皇帝已经停下了笔，他看着纸的下面，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因此，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如就把这件强大的助力给你，来替我不出意外地完成收尾的工作。” 说完，让海利加稍显意外的是——在稍微犹豫过后，皇帝居然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随后在那张纸的右下方，皇帝的签名那里按了下去。一旁的普莉希拉王妃也是稍稍惊讶。 “没什么......皇帝特属的印章被我藏在皇宫里了，所以只能将就一下。”皇帝眉头都不皱一下，“总之，你拿上它，就相当于你之后所做的事情有我替你担保。如果你之前对于奥利巴特的权能有所顾虑而**去做某些事情，现在也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是......陛下。”海利加郑重接过了皇帝递上来的那张纸——他感受着这上面蕴含着的分量。 “我想，你接下来的计划应该是到西部和奥利巴特会和，协助他指挥正规军的战事。”皇帝说道，“而我希望你在这之外为我办成一件事。” “您说。” “首先，拿着它去找罗格纳侯爵。就说你已经有了我授予你的书面的「战时特权」。”皇帝皱眉，“虽然他加入贵族联盟一事让我很失望......但那也是他这个人性格所致。我和他关系很好，也不希望他太过于纠结这些。你这次去就以我的名义向他传达命令，对于「rf」的监管可以放松一些，但是铁矿山的利益是绝对不能让出的。” “奥利巴特殿下似乎已经做过这些事情了......此前他已经对我说过。”海利加想了想，奥利巴特的确提到过这件事。 “不错......但是我担心他的话在那位伊莉娜会长那里并不够分量。”皇帝叹了口气，“而你的出现这件事本身，就能够代表另外一层警告。当然，如果你想要借机利用这份特权拜访一下诺蒂亚州的其它熟人或者大人物，倒也没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 “......是关于海恩斯侯的吧？”海利加已经猜到了皇帝的意思——已经被尤西斯完全掌控的克鲁琴州皇帝自然是放心的，况且由于海利加自身的利益相关，他对那里也有着天然的关注。不过，诺蒂亚州和萨沙兰特州方面的贵族代表，他还是需要海利加提前知会，方便后续收拾**的残局的。 “不错。你私下里以我的名义对凯恩公进行指控即可。我想看到这个的话，他是不会拒绝任何提议的。”皇帝点了点头，“不过就像奥利巴特让罗格纳侯所做的那样，你也不要让他直接站在反对凯恩公的立场上。但是，他是时候松松萨沙兰特州那些正规军师团们脖子上的缰绳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明白......当凯恩公尝试发动决战的时候，这些被困扰了许久的正规军师团将会变成出笼的野兽。”海利加暧昧地笑了——看来奥利巴特不愧是这位皇帝的儿子，这份狡黠简直如出一辙。 “另外，我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虽然塞德里克可能会受点苦......但那也是我判断的，他必须的成长。”皇帝也提前看出了海利加的另外一个顾虑，“为了不节外生枝，就这样吧。当然，在那之后，我想......也许你的一点帮助也是很有用的。” 皇帝**解释后半句，海利加也**问——但是他能听得出来，皇帝似乎想让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手中那张纸的分量你自己想必也很明白。有了它，之后要如何与正规军等势力沟通，应该难不到你。另外，关于宰相的事情......最好先隐瞒下来，特别是你vii班的同学们。” “这是......” “如果你判断有必要告诉奥利巴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考虑到一些事情......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在那些学生们面前说出来比较好。”皇帝有些踌躇地说道，“当然，正规军那边也是同理。毕竟吉利亚斯也不想让他自己的「孩子们」作弊。” “原来如此......对「铁血之子」的考试，也是其中的一环吗。”海利加这下了解了所谓的「考试」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错。这些事情你心里都有数，就下去落实吧。我这里的确**什么好担心的——一切都会按照既定的计划那样发展。”皇帝最终这样说道，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海利加离开。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七班的动向(上) 在离开卡雷尔离宫之后，海利加并**急着返回自己那边的据点。因为已经知道了帝都将会成为接下来的战场，自己在周边进行一番布置也是理所当然的。海利加此时也不怎么留手了，他在帝都各个街道和人口稠密的场所都布下了长效的监听法阵——尽管由于帝都这里的地脉错综复杂，这些法阵或多或少都有点效果欠佳，但是还是能够给海利加预知充足的情报。这样的话，如果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个大概。 不过，就在海利加前脚刚离开帝都的时候，后脚就接到了来自「arcus」的通讯。而当他接通之后，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克雷格中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中将？”克雷格联系他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心血来潮——深知这一点的海利加也**客套，直接就用上了严肃的交涉语气。 “克洛斯贝尔那边的异动。”克雷格中将也一点不含糊，“加雷利亚要塞这里看的清清楚楚。你在那边早有布置和后手，对此肯定十分了解吧？” “我想想......是「碧之大树」吗？”海利加想起了薇塔之前说的结社的计划，不确定地问道。 “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但的确是一棵看上去像是树的东西。”克雷格中将显然对于海利加知道这一点并不意外，“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和「结社」的计划有关......不过它本身并不会对帝国造成什么影响。你那里不用特别警戒那东西。”海利加打断了克雷格中将急切的询问，“不过这就意味着之前薇塔说的那件事要来了......克雷格中将。长话短说。就在刚才，我偷偷潜入了卡雷尔离宫那里，并且在那里见到了皇帝陛下。” “什——” “而且，我还从陛下那里得到了书面上的「战时特权」命令书。”海利加提高音量，打断了克雷格惊讶的话语——而且这句话确实也让克雷格中将一瞬间沉默了下来，“我不太确定，这是否意味着我现在有了调遣你们正规军的权力？”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我觉得你并不像是那种人，你既然陛下给了你那种东西，那就必然是有的吧。”克雷格中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苦笑，“以此为前提的话，你当然拥有调遣我，瓦尔塔和范德尔的权力。” “很好。既然如此，你现在就迅速联系所有你能联系得上的正规军，包括「铁道宪兵队」在内。八点的时候我会到加雷利亚要塞那里，到时候我有重要的情报和指示发布给全体正规军。” —————————————————— 克雷格中将是如何执行海利加的“命令”的，后者并不关心。他只知道克雷格将军的军人作风保证了他说到就能办到。在距离八点还算有些时候的现在，海利加得以在亲赴加雷利亚要塞之前，把他自己的事给办了。 帝国**即将收尾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全国上上下下的贵族们，无论是贵族派那边的还是中立派这边的，都将会在那之前收到消息。为此，海利加不能让某个自己之前暗算了多时，之后却没空管了的猎物给丢掉。 他先是来到了巴利亚哈特的公爵城馆——尤西斯对于海利加这种不打招呼的突然出现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放下准备切开面前餐桌上牛排的刀子，看着海利加问道：“怎么了？” “之前那件事差不多该动手了。”海利加说道，“说起来，那些资料你看得怎么样了？” “有百分之八十吧......前段时间因为大圣堂的**仪式稍微放了放。”尤西斯有些意外，“怎么了？出什么变故了吗？” “差不多吧......进展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既然有了现在的成果，那暂时就这样吧。”海利加觉得动手的时间不该再拖了，“你以代理公爵的名义给戈提伯爵发一封邀请函吧，就说明天上午你有要事找他商谈。” “是打算现在动手？可是......”尤西斯迟疑。海利加之前也不是没把计划稍微透露给尤西斯一点，他知道海利加要利用戈提伯爵的影响力完成他的一部分计划，但是现在看起来没到动手的时候。 “贵族联军那边马上要展开决战了......这个时候的混乱局面正好是下手的好机会。”海利加简单道，“况且我让你查那些也只是看他之后能捞出多少油水罢了......对他进行锁定的关键性证据，早在你对你父亲动手的时候不就有了么。” “是这样啊......”尤西斯恍然大悟——他当然知道，阿曼西亚伯爵曾经雇佣已经受当时艾尔巴雷亚公爵所雇的猎兵***的事情，是足以把他送上克鲁琴州军事法庭的重罪。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件事应该留在**之后进行司法处理，但是海利加既然已经提出他帮自己稳定克鲁琴州的条件就是对阿曼西亚伯爵的事不管不问了，这点事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当然，在他整理玲初步整理和筛选过后的那批资料之后，阿曼西亚伯爵那对克鲁琴州资源的压榨和对公爵的欺上瞒下也都一一暴露，看得他牙根发痒，同时暗暗发誓之后一定要花大力气整顿克鲁琴州。 也正因如此，海利加对阿曼西亚的小动作他也不怎么管了——哪怕从最淳朴的正义感的角度考虑，阿曼西亚都算得上是帝国的蛀虫了。不过，那原本不是现在要进行的事。 “我之后就会让戈提伯爵来......就说是银行的事情好了。”尤西斯已经拿定主意，“之前巴利亚哈特银行的代表对我调整他们贷款利率的事情很不满......我就拿这件事情让戈提伯爵和我面谈，他应该不会拒绝。” “那就好。”海利加放下心来——尤西斯办事还是靠谱的，“另外，黎恩他们这几天怎么样了？似乎有好好利用「卡雷贾斯」的性能？” “嗯......他们带着「灰之骑神」和两台机甲兵跑遍了各地突然出现的，艾玛称作「灵窟」的东西......我记得你也说过那东西应该会在近期出现......” “是啊。那里应该有大量的塞姆里亚石。” “不错......他们的确收集到了似乎足够的量，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们拿去卢雷找施密特博士了。就是不知道结果如——” 通讯忽然响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尤西斯苦笑：“真是说来就来啊。既然如此，就听听看他们自己的说法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七班的动向(下) “原来如此......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的。”海利加感叹——就在他躲在凯恩公那里混日子的时候，他的同班同学们可**闲着。有了「卡雷贾斯」号作为行动据点，以及大半个帝国东部的自由通行的权力，他们得以到处找寻托尔兹的学生。与此同时，那些出现在各地的「灵窟」也都成为了学生们讨伐和光顾的对象。 托娃的加入使得整艘船的运作非常高效。而各怀绝技的学生们也都在托娃的指导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在以惊人的效率扫荡了帝国的东部之后，众人在稍早些时候拿着足量的塞姆莉亚石，在乔治的引荐下找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施密特博士。 在卢雷解放之后，这位此前一直在为贵族联盟效力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似乎变得无所事事了。而在乔治的劝说下，施密特博士好说歹说算是同意了帮助他们打造塞姆利亚石制造的太刀。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决定先使用一些小的边角料，尝试着对机甲兵大剑进行强化，作为一个预先的实验，从而使博士能够拿捏到一些基本的参数来保证后面的重头戏不出**。 在奥利巴特的首肯和罗格纳侯爵的默许下，众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出入卢雷工科大学的各种实验室和工作间——若不是凯恩公带着「帕坦古艾」号直奔黑龙关的场面被大家看了个一清二楚而不得不赶紧把骑神藏起来外加低调行事的话。 好在他们此时此刻就在卢雷的事并**暴露。凯恩公很快就随船一同离开了，众人赶紧跑到黑龙关去问询情况，最后从安洁莉卡那里得知，罗格纳侯爵和凯恩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双方不欢而散。 “这么说，你们没听到他们争吵的具体过程吗。”海利加有些遗憾地说道——两位大贵族互相泼脏水的这场大戏被自己错过了。 “安洁莉卡小姐后来对我们说了一些......具体来说，是罗格纳侯爵用各种借口推脱，拒绝给凯恩公更多的援助。”艾尔芬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这似乎也是兄长大人之前对侯爵的吩咐。但是后来，不知道凯恩公说了什么，让罗格纳侯爵非常生气......他几乎是用撵的方式把凯恩公送出了黑龙关。” “在这个过程中，「黑龙关」的那些罗格纳家的士兵们可是严阵以待呢。我们当时都很担心，害怕他们会不会在这里打了起来。但是最终好像是尤西斯的哥哥说服了凯恩公，他们一起跟着那艘大船离开了。”亚莉莎说道，看起来她对于可能在自己的家乡附近爆发军事冲突的这件事很是紧张。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凯恩公的后续计划似乎也清晰明了了。既然无法拉拢罗格纳侯爵的话......”艾玛尝试着分析局面。 “我们下午的时候稍微讨论了一下......大家都觉得凯恩公下一步可能会去找海恩斯侯爵，确认他依然会老老实实呆在贵族联盟里，而不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乱了计划。”劳拉说道，“关于这一点，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是啊......我之后的话应该会去找海恩斯侯爵交涉一件事情。”海利加**瞒着他们——当然也**对他们说这是皇帝的意思，“我今天在薇塔的帮助下到了帝都，见到了「绯」。之后我就稍微留在帝都打探了一下消息......之前贵族们的传言倒是大差不差，马奇亚斯的父亲的确是在卡雷尔离宫没错了。”事实上，海利加倒是没看到卡尔，但是皇帝本人如此说道，海利加自然不会怀疑。 “海恩斯侯爵......难道说你......”众人面面相觑——艾尔巴雷亚家的事可以算作海利加抓住了机会，而罗格纳侯爵则是奥利巴特利用侯爵对于皇室的忠心搞定的。相比较而言，海恩斯侯爵似乎是其中最难以捉摸的人了。当海利加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也要对海恩斯侯爵做些什么。 “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结社」的后续计划已经要展开，帝都即将成为舞台中心。”海利加说道，：“虽然是从今天才开始的......但是之后的话，贵族军的布防将会朝着帝国的西部移动。你们如果想要解放学院的话，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如果塞姆利亚石制造的太刀那个时候已经完工的话，可以用守在托里斯塔附近的机甲兵测试一下它的战力。” “是这样吗......我之前还打算利用那些各地的幻兽来测试一下......”黎恩的声音传来。 “那些幻兽我已经让莱维带着「北之猎兵」中的精锐去讨伐了。”海利加说道，“不过这倒也是个办法。那些幻兽都处在灵力充沛的地方，想要用肉身去对付的话风险很大，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对于骑神来说确实算个不错的对手。” “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话说。”米利亚姆迟疑了一下，“后续的这些......奥利巴特殿下和你也都预料到了吗？” “之前确实没什么把握，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确信了就是。”海利加说道，“之后你们先回克鲁琴州吧。有些秘密我待会儿要和正规军的代表商谈......但是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在之后再联系你们。到那个时候如果你们还**具体的目标的话，就按照正规军的方针行动好了。” “我们知道了......稍后我们就称作「卡雷贾斯」返回。对了，海利加......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清楚不清楚......”黎恩把他在灵窟当中所看到的一些如同记忆一样的画面对海利加说了。 “根据薇塔那边的说法，「灵窟」最早似乎也是**的造物。”海利加想了想，说道，“因此可能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设计在其中。” “那就是说......” “嗯......那些记忆应该都是真的。你们所看到的大概就是上次这些灵窟出现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海利加说道，“如此说来，旧校舍和这些灵窟应该都出自同一组织之手。没说错吧，班长？”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正规军的安排 海利加确信，事到如今的艾玛已经不会有所隐瞒。所以闲聊过后，他就挂断了通讯，让艾玛自己给他们解释关于「地精」和「魔女」之间的故事。虽然海利加觉得艾玛所了解的大概也不完全是所谓的**——毕竟那个罗赛莉亚似乎没告诉她太多。但是回答现在学生们的疑问应该是足够的了。 之后，海利加再次和尤西斯确认了一遍计划无误后，他就独自前往了加雷利亚要塞——守在大门口的士兵们或许是早早得到了通知，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让人打开了紧闭的要塞大门。而在军队的会议室里，海利加看到了克雷格、瓦尔塔两位中将，以及以奈特哈尔特为首的高级军官团们。而在会议室正对面的巨大导力屏幕那里，依次排开了塞克斯、克蕾雅和两名海利加叫不上名字的，其他机甲师团的指挥官。当然，还有某个有些让人感觉意外的人。 “你怎么......哦对，克洛斯贝尔那边的罩子解除了之后，你就和他们联系上了吧。”海利加看着雷克特那张表情复杂的脸，这才想起克蕾雅之前似乎提到过雷克特如今的动向，“在那里困了一个多月，你倒是一点不慌张啊。” “饶了我吧......有那个叫琪雅的小丫头，我压根就不敢轻举妄动啊。”雷克特叫苦不迭，“那种力量未免也太犯规了......而且现在虽然那个麻烦**了，但是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那棵大树......你好像也早有预料的样子？” “算是吧......不过在那之前。”海利加拿出了皇帝在他临走时交给他的那份盖有皇帝指纹印的东西，“先确认一下这个东西吧。这就是皇帝陛下交给我的......” “的确......这是陛下的笔迹。”克雷格中将郑重地接过海利加递过去的那张纸，仔细端详了一番，最后这样结论道，“之所以**加盖陛下本人的印章，应该是因为陛下到离宫那里之前让人藏起来了吧。塞克斯卿，你看......” “奥利巴特殿下稍早的时候已对我打过招呼......但是我也没想到陛下会真的下达一份书面上的......”塞克斯中将也是叹了口气，然后用有些严肃的眼神看向海利加，“你可知这张纸所代表的含义和分量？” “帝国宪法中所规定的皇族特权的一部分......纵观整个帝国的历史，都**几个人能够得到这样的东西吧。上一个得到陛下如此信任的人，据我所知似乎就是范德尔家的那位先祖，「圣骑士」罗兰·范德尔......”克蕾雅神情复杂——似乎就连奥斯本宰相在处理「哈梅尔**」之后的这么多*里，都从来没得到过类似的东西。当然，某种意义上，得到了皇帝彻底无保留信任，从而可以放开手去干的奥斯本宰相得到的东西比这张纸上所赋予的要更多就是了。 “**什么比得到陛下还平安的消息更让人放心了......”另外几名将军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克鲁琴州和诺蒂亚州的解放，艾尔芬和奥利巴特的活跃让他们感觉到将近两个月内的努力**白费，而皇帝陛下的暗中帮助对他们来说更是一针强心剂。 “陛下和我交谈的时候......”海利加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皇帝告诉自己的，奥斯本还活着的事实告诉他们，而是换了另外一个暧昧的说法，“告诉我他对于**之后如何处理和善后早有准备。事实上，我得到了陛下的直接委托，他要我和罗格纳侯以及海恩斯侯进行私下的交流，一方面是对凯恩公的指控，另一方面则是对后续计划的一定程度上的安排......从而确保后续计划的*无一失......而在可能出现的帝都的会战中，他对你们是充分信任的。” “事实上，我们早些时候也有过讨论......关于后续的情况要如何处理，以及要如何应对凯恩公在丢失诺蒂亚州之后的反扑。”塞克斯中将说道，“目前具体的安排是，瓦尔塔中将的部队将会继续坚守加雷利亚要塞，克雷格中将会带领他的第四机甲师团暂时入驻「坚达门」，同时派出部分部队和罗格纳侯爵麾下的一部分士兵一起驻扎于「黑龙关」......而卢雷市区则由伊莉娜女士手下的人暂时掌控。这也是奥利巴特先前同意了的安排。” “而您会去拉马尔州协助那边的两位......”海利加看向那两名他不认识的正规军的中将，“我姑且明白了......不过这就意味着，你们要对抗的是朱诺要塞方面的拉马尔州领邦军主力......” “是的。我想听听你在这方面的意见。听说在之前奥利巴特让你代替他的那次行动中，你打伤了奥蕾莉亚将军，是吗？”塞克斯中将的话让在场的多位正规军军官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有人能够打伤奥蕾莉亚这件事情，似乎比起那虚无缥缈的「特权」要更加让人觉得惊讶。 “是......不过我想到时候她应该能够重新复出带领军队。虽然她的个人战力可能会因此打一些折扣。”海利加想了想——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对方差不多也该康复了。而另一名不容小视的贵族军将领也依然还在活跃着。总的来说，从主将的战斗能力方面考虑，现在对于贵族军太过于低估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克蕾雅想了想，“我想斗胆给各位提出本次行动中合适的协助者人选。” “是说vii班的学生吧。”克雷格中将一下子就猜出了克蕾雅所想，“在诺尔德高原那次行动之后，vii班和正规军方面有协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的......虽然让他们直接介入战场恐怕有些过头了。”克蕾雅说道，“但是在此基础上的一些协助......我想他们已经在那次的行动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可靠。” “对于「骑神」我自然是不做怀疑......可是......”相比较于克雷格、塞克斯和瓦尔塔，其它的正规军军官们对此显然是有些顾虑。 “既然如此，我想......就把对于学生们来说，算得上是「主场」的地方交给他们如何？”海利加提议——托里斯塔方面在会战开始后恐怕会属于战场的边缘地带，对那里的机甲兵部队进行突破是个强度适中的任务。而且如果是那里的话，奥利巴特本人也不会认为那是什么涉险，而军官学校所在地的身份又能提供足够的正当性。 更何况——海利加心想，这原本就是克蕾雅此前和他交代过的内容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正规军的行动 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情报和保证之后，正规军的军方就各自下去准备各自的行动计划去了。对此海利加并不准备多加干涉，对方毕竟都是职业军人，自然能够做出合理而正确的选择。自己只需要等待着到时候发挥一下自己的力量，同时想办法保证帝都的安全就是了——毕竟薇塔也提到过，煌魔城的出现必然会给帝都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各地出现的幻兽和魔煌兵说不定会在那个时候接踵而至。因此，如果到时候有一支强大的力量在周围部署，说不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之后，海利加又和雷克特单独交换了一下情报——罗伊德他们确实有在好好做自己之前让他们做的事情，而自己之前交给罗伊德的某样东西——类似于他此前在哈梅尔村卡玲的坟前土壤里放置的那种信物——也正在传来一些海利加想要看到的东西。这有点类似于玲的那种大数据分析，不过海利加是做不到量化的分析的，只能根据经验猜个大概。现在那棵「碧之大树」毫无疑问是比此前笼罩在自治州的「结界」更加强力的存在，这意味着琪雅的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不过，好消息就是，来自「结社」方面的支援此时已经全部**，而那棵大树，不管是按照薇塔的说法还是自己这边的猜测，恐怕都不会存在很久。因此，海利加要雷克特不要太过于关注这方面的东西——虽然后者似乎早有那个意思。 事到如今，海利加对雷克特的能力还**太大的了解——忽然想到了这一点的海利加试探性地问了问。随后，雷克特给出了一个不知道几分真假的解释：他拥有某种程度上看破因果和逻辑直接找到**的能力，比起像克蕾雅那样的情报分析，更像是某种类似预测一样的能力。海利加原本是不可能接受这种胡扯的说法的，但是他总觉得雷克特说的某种意义上说不定是**。 不过，在克洛斯贝尔如今的情况下，雷克特原本的任务——和***的代表密谈关于占领克洛斯贝尔后的后续事宜——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了。根据雾香的说法，***内的移民问题已经演变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程度，即便是对克洛斯贝尔采取最严厉立场的议员也不再认为***的军队能够被派往克洛斯贝尔而不是留在本土决战了。更何况，虽然克洛斯贝尔上空的护罩已经解除，但是之前紫色神机给****队留下的深深恐惧依然还残留着；而那棵新出现的碧之大树无论怎么看都是比之前更加超越的玩意儿，如此一来，***在**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之前，就更加不可能轻举妄动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局面就是，谁能更快结束内部的冲突，整合力量后，谁就能最先出兵占领克洛斯贝尔——考虑到这一点，雷克特暂时决定中断那边的任务，回到帝国方面进行运作也就可以理解了。 至于海利加——他对帝国的侵略性为自然不是完全赞成的。但是如今，帝国和***即将在至宝消退后的克洛斯贝尔展开一定程度上可以预见的惨烈争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既然无法逆转这一趋势，那就只能以此为前提进行最大限度的活动来进行后续的保证——海利加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他已经在思考在帝国后续占领克洛斯贝尔之后，要如何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利益，并且适当地给罗伊德和亚里欧斯他们帮一把忙。 之前那个交给罗伊德的信物的作用就是如此——它传回的信息可以明确海利加需要什么时候进行关键行动。通过这种办法，他得以在帝国方面进行到****的现在，也依然掌握着一部分克洛斯贝尔的行动。 因此，克洛斯贝尔自己暂时不需要太过关注了——在办完皇帝亲自委托下来的两个任务后，海利加就决定亲自前往西部，在战场上协助奥利巴特和他手下的正规军师团们。虽然不知道奥蕾莉亚能否赶得上这场会战，但是沃雷斯的存在已经足够这支正规军感到些许压力了。再说，在罗格纳侯那里碰了钉子之后，凯恩公的一口恶气恐怕也想要在战场上出了——说不定他会把拉马尔州的全部精锐都投放到战场的前线。 拉马尔州南部自己可以和第六、第七机甲师团一同行动，至于被困在朱诺那边的第九、第十二机甲师团的命运则完全取决于自己这里的行动。如果他们啃不下奥利巴特，反而还崩了两颗牙齿，那么他们就不敢继续把部队压得太靠上了——保留有生力量在帝都附近行动，拿下那件凯恩公十分迷信其威力的「兵器」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海利加也想到，似乎贵族联军的协作者们并不知道凯恩公在帝都方面的打算——尽管「绯之骑神」的存在，凯恩公或许并**保密，但是对于「煌魔城」这种东西，那就只是薇塔那边带给他的消息了。如果帝都的异变到时候闹得太大，也不是**贵族联军看到这种完全超乎常理的东西之后，直接原地和正规军停战的可能。 想到这里，海利加又感觉到了某些奇怪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贵族联军的反应似乎太过于平淡了一些。很多明明可以稍作尝试，看看能否打开突破口的东西，贵族联军却连试试的想法都**，而是直接干脆地转换了策略。虽然这种策略转换十分聪明，但是有些时候，实战当中可不是必须等到绝对的机会才可以行动的——能够通过连续的行动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才是那些名将们的魅力所在。而贵族联军方面，不管是奥蕾莉亚还是沃雷斯——似乎都**展现出这样的能力。这与他们显赫的名声看起来并不相匹配。 “不会吧......”海利加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发笑——看样子，是在贵族联军内部有什么人物的存在，在掣肘贵族联军的潜力，但是却这么长时间了都**被发觉？ 也许还是跟奥利巴特聊一下好了——海利加这样想道。 不过，眼下——还是先处理掉某个自己已经盯了很久的目标再说吧。 第二百七十章 收网(一+二)(4K) “戈提伯爵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第二天一大早，海利加和尤西斯一起和已经早早到访的戈提伯爵见面前，忠心的公爵家老管家阿诺就这样嘱咐道，“老爷他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希望你们二位......”阿诺怯生生地看了海利加一眼，“不要给戈提伯爵太大的压力。” “叫他放心吧......本来就没打算找他的麻烦。只是利用他的影响力办一件事罢了。”海利加宽慰道——看来赫尔穆特公爵还算是讲点人情的？海利加这样想道。他原本以为，戈提伯爵和赫尔穆特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 “昨天那些事情我也向父亲请教过了。”尤西斯也微妙地叹了口气——因为是临时起意的行动，尤西斯实际上对于要怎么和戈提伯爵商谈并**一个具体的想法。因此他拿着海利加上次给他的那批资料中的一部分找到了正在被软禁中的父亲，想要问问他有**什么想法。而赫尔穆特居然真的就给了尤西斯一些十分中肯，又具备实际操作价值的建议。 也不知道是父亲真的悔改了，还是说只是为了避免在之后的审判中遭到更大的罪而做出来的样子。不论如何，现在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帮大忙了。尤西斯只能暂时先这么想了。 “尤西斯少......不，现在是尤西斯代理公爵阁下。”看到尤西斯和海利加出现，戈提伯爵赶忙从沙发上站起——看来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旁边的仆人给他换上了新的红茶。 “戈提伯爵，无需拘谨，请坐吧。”尤西斯彬彬有礼道，“如你所知......这次找你来，是想要商谈一下公都银行借贷的利率问题。当然，除此之外......”他看了看海利加，后者心领神会，在尤西斯的左手边坐下，“还有我这位朋友的一点私事需要向您请教。” “好说......”戈提伯爵看到海利加，内心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沃纳斯那家伙的儿子，看起来才是这巴利亚哈特发生的突如其来的权力交接幕后的推动者吧。联想到自己此前对于沃纳斯等一众地方贵族的恶劣态度——还真是三十*河东三十*河西。 不过，海利加至少**一上来就把这些私事挑明。他也只是跟着尤西斯一起，对银行利率的问题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商讨而已。众所周知，巴利亚哈特的公都银行一直以来基本上都只服务于贵族，**几乎**人能够作为这里的顾客——因此不论是投资还是借贷，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只向贵族们开放的。再加上赫尔穆特公爵的有意纵容，公都核心圈子的贵族们面对**几乎都是***的横征暴敛——连带着克鲁琴州内一些同样为**阶级服务的银行也因为公爵颁布的政策受到了影响。 不过，情况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在尤西斯和马奇亚斯的努力下，再加上海利加的帮助，他们拟定了一个临时版本的调整通知——简单来说，就是允许掌握了大量财富的公都银行对一般**的个人或组织开放贷款之类的业务，利用这种办法来刺激克鲁琴州的经济恢复。当然，这样的政策深深触犯了巴利亚哈特贵族们的利益，也刺伤了他们身为贵族阶级一直以来的自尊心，这样的事实是无法被忽略的。因此在实际执行的时候，也会遇到各种问题。 好在，尤西斯手里的权力还是捏得挺紧的——一方面大概是贵族们也知道现在尤西斯和正规军有些关系，而在领邦军几乎已经被解散的现在，他们是没办法搞出什么太大的事的。另外就是一直以来都被当作是弃子的尤西斯，在不到一*的军官学院之*回归之后，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手腕和力量，那些想要试探尤西斯虚实的贵族们都被后者用各种手段打压了下去。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尤西斯的身上看到了些许卢法斯当*的影子——恩威并施，多管齐下。 对于这一点，就连海利加也挺惊讶的——不过，海利加心想，尤西斯那个性格已经决定了他实际上是一个极具责任心的人，他对于母亲的骄傲让他在接受教育的时候一定是真的吸收了很多东西，为的就是能够成为母亲心中「真正的贵族」——不管是卢法斯偶尔教给他的宫廷剑术和治理领地的内容，还是海利加告诉他的如何把控局势和信息的能力——哪怕只是赫尔穆特偶尔心血来潮的一点内容，尤西斯在之后都会认真思考并且付诸实践。 很快，尤西斯和戈提伯爵的正事就谈完了——最终拟定的初步协议维持不变。不过，尤西斯答应了戈提伯爵，这只是临时的计划，目的是为了给正规军一个交代，以及确实地稍微恢复一下克鲁琴州的经济发展——至于具体的细节，他会之后再谈。说是这么说，海利加实际上很清楚，这只是**一下以戈提伯爵为代表的一些公都贵族们。更何况——他想到，在得知奥斯本宰相其实并**死去这个事实之后，**之后改革派力压贵族派占据上风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那些贵族们真的觉得一旦**结束，克鲁琴州放松军事管制之后，自己就依然能像之前一样作威作福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总之，尤西斯和戈提伯爵达成了初步协议——这件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海利加**插手太多，而是基本上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尤西斯来办，现在看来情况是不错的。有了戈提伯爵回去安抚那些银行的高层的话，相信一段时间内也能够平息这次的**了。 随后，尤西斯又和戈提伯爵稍微寒暄了两句，就留海利加和戈提伯爵两人在这里了。海利加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喝着红茶，在等待着戈提伯爵先开口。 “我想......我大概能够猜得到。”戈提伯爵有些认命地苦笑——海利加和尤西斯的关系，他现在差不多也明白了。身为真正幕后推手的海利加才是主导尤西斯动作的人，因此尤西斯今天邀请他过来，恐怕也是因为在这之后才是重点——是海利加要求他这么做的。 虽然公爵袭击凯尔迪克这件事情早些时候被尤西斯动用手中的权力给压制了下去，因此没在公都的贵族们当中引起太大的反应，但是戈提伯爵实际上很清楚这件事情——因为被毁的凯尔迪克某种意义上也正是他本人最仰仗的商业中转**。再加上在那之后那一点儿也不低调的巴利亚哈特大圣堂的哀悼仪式，基本上稍微有点消息渠道的贵族都能够猜到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海利加主要是利用了赫尔穆特公爵犯下了愚蠢**的这件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单单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并利用起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再加上尤西斯对于他目前这种几乎是毫不反抗的态度......再联想到自己和沃纳斯之间的那点私下**，他哪能不知道海利加想要说什么呢？ “你倒是挺聪明的，伯爵阁下。”海利加冷淡地说道——这位戈提伯爵还真是个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人。他之前迎合了赫尔穆特公爵的喜好，如今能够这么快转换过来心态追随尤西斯，也是让海利加感到有些意外的。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是这样的性格，他才能够成为贵族当中都首屈一指的商业大亨吧。 “是说......” “我是说你选边站队的能力。”海利加似笑非笑，“嘛，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并不讨厌就是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尤西斯在之后应该会比较需要你这样位高权重的大贵族，来帮他处理一些必要的**。”不论如何，这里都是贵族们的大本营之一——和掌权几十*的赫尔穆特以及早早开始为自己积攒威望和人脉的卢法斯不同，就算这段时间的进步和转变再怎么优秀，尤西斯也还是那个在大贵族们严重一点价值都**的庶出的二公子。因此，那些仅次于公爵地位的大贵族们，对于尤西斯在内心里是并不怎么待见的。而如果他们能够看到戈提伯爵对尤西斯效忠的样子，或许之后就不会对尤西斯太过于冷淡和**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父亲和你之间的事，并不能这么算了。”话虽如此，海利加在言语上给戈提伯爵施加一定的压力，自然也是必要的，于是他这样说道，“我想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是我之前让尤西斯查察了巴利亚哈特的几个大贵族的资金流向......虽然你们大概以为是正规军的代表如此要求的吧？不管怎么说，有一点你们是否认不了的......那就是你们在各种商业活动中，犯下了许多实际上算是违法的融资集资行为......没错吧？” “......”戈提伯爵沉默不语。确实，对此他是深深明白的......只是公爵本人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偶尔暗示他可以做得更加过火一点，但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如果有海利加这个幕后黑手和正规军在背后撑腰的尤西斯想要借此清算一些大贵族，自己恐怕是很难反抗吧。不过，他想道——既然眼前的少***直接就让尤西斯那么做，而是在这里和自己谈论这些事情，那么就意味着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此，他只是沉默着，等着海利加继续说下去。 “原本出于我们之间的**以及一些别的事情......就算不把你彻底从公都的高层拉下马来，也得好好放放你的血，让你吃点苦头才是。不过嘛......”海利加也知道戈提伯爵的聪明——后者早就看出来了，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他，“考虑到我和尤西斯的关系，为他留下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贵族也是有必要的。因此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方面是因为你和赫尔穆特前公爵的关系相对来说较为亲密，因此真要说起来的话恐怕最方便合作，另一方面......我个人也有一个目的，想要稍稍借用一下你的影响力。看看这几个吧。”海利加把几份文件推给了戈提伯爵——在后者一脸疑惑的表情中又喝了口红茶。不过，此时的自己是**什么选择的——因此只是稍作犹豫后，他就拿起了海利加给他的东西，翻看了起来。不久，他就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阿曼西亚伯爵......这......”他有些茫然，又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这样背叛赫尔穆特阁下......” “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即便**我的授意，也够得上把他送进公爵家的监狱了。”海利加说道——这自然是阿曼西亚伯爵让猎兵***这一事的相关证据，“不过嘛，让我决定最终猎杀目标是他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海利加早已经把佣人和管家给打发了出去——因此他没什么顾忌，“在那之前，我得问一句，你知道「d.g教团」吗？” —————————————————————— 戈提伯爵神情恍惚——比起刚才的那件事，眼下这件事情更是让他惊觉自己瞎了眼球。 否定女神，召唤恶魔的邪·教徒——掠夺各地儿童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甚至于，「乐园」那样的用于抓住各类权贵把柄的东西......阿曼西亚竟然和这样的东西有染？ 诚然，对于他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来说，有一些小毛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好色基本上是人类的通病了。即便是因为媒体们的口诛笔伐使得自己**利用自己的贵族特权娶几位庶民侧室，但是他也不否认他同时和几名**有暧昧关系——在他看来，这原本就是位高权重者的一种特权。 然而，如果把这样的手段用在儿童身上，毫无疑问是突破人类底线的行为——这一点，就连戈提伯爵也是深深了解的。他姑且还算个取向正常的男人，对于阿曼西亚伯爵这令人触目惊心的黑历史，也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您想......让我做什么？”他轻轻问后者。 “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毁了他。各种意义上的。”海利加说道，“如果你能够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保证，在你对强占了我父亲的那份财产进行足够的经济补偿和亲自登门的道歉，以及从此对尤西斯效忠之后，我就不拿这件事找你的麻烦。” 戈提伯爵肯定不会拒绝——他想。 第二百七十一章 收网(三) “......您既然提出这件事情，是否意味着您对此早有打算？”戈提伯爵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件事的具体操作环节不应该由自己来拍板。因此，在稍作思考后，他还是把皮球踢了回来。 当然，他倒是猜对了——海利加的确有了一点想法。只是他在那之前并不确定具体实施起来是否有困难，因此他想再向戈提伯爵本人确认一下。他的计划大约是这个样子的：先以尤西斯的名义发布公爵的命令，以调查阿曼西亚伯爵私自调用猎兵一事对他进行问询。如果卢法斯不出手帮忙，那么阿曼西亚伯爵是不可能和尤西斯对着干的。在这个过程中，海利加认为阿曼西亚伯爵必定会尝试着用大量的个人财产向尤西斯寻求宽恕，来换取他对此事的不闻不问；而尤西斯自然会表示坚定拒绝。不过，按照法律上的规定来说，在这段时间里，阿曼西亚伯爵的人身自由是应当受到一定的限制的，而海利加和尤西斯会授意下去，一方面通过戈提伯爵的影响力散播流言，给阿曼西亚伯爵施压力，另一方面会让看守他的卫兵们在适当的时候放松一下，让他们给阿曼西亚伯爵**的机会。 这样一来，阿曼西亚伯爵的罪名就会多加一条——畏罪潜逃。海利加不相信后者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沉得住气，安心呆在家里等着最终的裁决和审判。而当他逃出公都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成了克鲁琴州内的在逃犯——如果这样一位逃犯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逃到了魔兽出没的森林里...... 当然，对阿曼西亚伯爵下手，也不是**可能引起公都其它具有影响力的贵族们的反应。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戈提伯爵会使用海利加给出的那份「证据」——让他们知道阿曼西亚伯爵私底下究竟做过什么肮脏的事情。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敢轻易涉足这件事情；而阿曼西亚伯爵意外身亡后，他自身的那部分财产自然会得到清算——海利加很有自信能够拿到其中的一部分。 当然，在那之前，海利加也已经悄悄透露过一些关于「d.g」教团的事情给了尤西斯——这也让后者对此深恶痛绝。也正因如此，在这件事情上，除了此前被海利加自己盯上的那几位之外，尤西斯也建议海利加把类似的证据交给其他「四大名门」的当主们——这些人渣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只有同样位高权重的人物的制裁才能让他们身败名裂，并且不给他们转移财产的机会。海利加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好主意，因为据他所知，罗格纳侯爵和海恩斯侯爵对于此类反人道行为都是零容忍的，至于凯恩公——先不提**结束后凯恩家究竟会不会直接被肢解这件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凯恩家在那之后还可以继续作为「四大名门」的一员而存在的话，那必然也会在当地贵族议会，和全国范围内的领邦议会的推举下选出新的公爵来。 根据海利加得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在拉马尔州的范围内，除了当前的凯恩公——柯罗瓦尔·德·凯恩之外，最具声誉和名望的是巴勒德侯爵。换句话说，如果到时候要选择一位新的公爵，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选。然而——海利加失望地想到，这位巴勒德侯爵在经济政策上倒是很有能力，可他的个人作风和贵族传统们所需要的优雅二字完全沾不到边。他会不顾形象地面对美食大快朵颐，也会砸下大量的米拉在赌场和各种风月场所，喝得烂醉后被管家费力地抬上车，送回家中——这样一个人，海利加不太可能愿意找他合作。 当然——海利加想到，此前在公爵的城馆里，见到的那个名为缪洁的女孩，似乎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总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个女孩有一种像奥斯本宰相一样的能力——那就是对于帝国的局面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预测，甚至是提前的准备。尽管其他人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但是海利加能够凭借直觉感觉到她的不简单。 况且，现在自己已经知道凯恩公的祖先是那位著名的「伪帝」欧特鲁斯了——这意味着凯恩家也拥有亚诺尔的血脉，拥有所谓的「调停者」的能力。当*的初代皇帝便是因为成功调节了魔女和地精两族的纷争，而为这片大陆换来了短暂的和平，也为他和他的后人制造了统治的合理性——那么如今又有一位新的「调停者」出现的话...... 总之，皇帝交给自己的任务，的确可以让自己顺便把自己的事情给办了。虽然那时从盖伊那里拿到的和帝国这边有关系的「乐园」顾客有几十人，但是总体来说，算是贵族和各类权贵各占一半。他可以利用「四大名门」的力量搞定贵族们，但是对于财阀们，不论是找同样是财阀的「rf社」，还是自己私下行动，似乎都不是一个特比好的选择。 因此——海利加暗下决心，在**结束后，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和宰相进行谈判的。海利加想到，如果自己和奥利巴特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都能被他预知到，那么到时候所谓的以**中的所作所为来换取在帝国内部的更多影响力这件事恐怕也是很困难的了。因此，后续和奥斯本宰相的短暂合作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另外，根据皇帝的说法，他不仅仅只是奥斯本宰相在世俗世界的行动，也同时暗示了宰相的存在和暗流汹涌的里世界息息相关——既然皇帝已经对自己放了口风，泄露了部分信息，那么自己是否也能够直接从宰相口中问出一些事情呢？ 想好了这些之后，海利加拿出通讯器，找到了莱维。 “我已经想好了......你现在可以回来，准备对我们的猎物动手。”海利加声音冷漠。 “我知道了。”莱维的回答十分冷淡——这也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事情。 阿曼西亚伯爵此时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之工房(二合一) 戈提伯爵和莱维那边自己已经交代下去，因此对于阿曼西亚伯爵的猎杀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下心来的海利加决定去执行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以皇族特使和战时特权持有者的身份，见见两位侯爵。海利加明白，也许皇帝在他们那里早有暗示和交待，也许皇帝只是认为他们能够在这样的暗示后明白一些海利加暂时还不知道的东西。但他不认为皇帝的行动是**意义的......让自己这样做，是否或多或少也是在给自己和奥利巴特一点行动的机会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海利加来到了帝国北部的工业重镇，卢雷——和巴利亚哈特比起来，亚莉莎的故乡还是在之前的行动中稍稍遭遇了一些损害的。因为伊莉娜·莱恩福尔特在此前配合监视塔那边的行动时，故意放出了一点自己的消息来引诱侯爵家的人分兵，从而给他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城市也因为会长和她手下的人同罗格纳侯爵的士兵在城里周旋而产生了一定的破坏。 不过，在奥利巴特和艾尔芬随着「红翼」空降，并且促成了这里的和平之后，古老的贵族和新兴的财阀就在皇族的调停下达成了默契——由重新掌握了权力的伊莉娜会长一手安排的安保人员出入于城市的各处，为市民们提供必需的生活保障。那些之前被海德尔用于给贵族联盟提供军工产品而被粗暴改造了的工厂也在会长的命令下逐渐恢复了原来的作用。 在莱恩福尔特社大楼的总部那里，海利加停下了脚步，静静打量着这栋高大的建筑物。在「兰花塔」落成之前，这里也是仅次于原「ibc」总部的世界第二高楼——作为整个大陆最大规模的工业制造商的「rf」内部的结构也是极为复杂，大量的雇员和许许多多的部门共同组成了这座庞大建筑的灵魂。而整栋大楼最上方的两层被用巧妙的手段打通并连接在了一起，不仅仅是作为伊莉娜会长平时的办公室，也作为莱恩福尔特的老家。 在早些时候，海德尔·罗格纳不仅窃取了伊莉娜的会长职位，甚至还霸占了原本属于别人家的，整栋大楼的楼顶。不过在那之后，伊莉娜会长姑且算是夺回了自己的东西——现在的她也正忙于恢复这里的秩序，同时联系在大陆各地的，和「rf社」有关的投资者。想必伊莉娜会长也已经能够推算出这场**的最终赢家，并且已经在为此做准备了。 在这种****，海利加突兀地出现在了大厅的接待员那里，并在**预约的情况下突兀地要求见到伊莉娜会长时，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但是当海利加拿出亚莉莎的身份来说服对方之后，接待小姐最终还是尝试着拨通了会长那边的联络。海利加原本是做好了等待一段时间的准备的，毕竟一来伊莉娜会长早些时候已经体现了她的性格，并非是一个特别乐意讨好别人的人，在a组早些时候于卢雷进行实习期间，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了类似的问题；其次就是「rf社」作为一家国际性企业，在短暂的混乱后要进行重组的这个****，伊莉娜会长本人的时间表自然也是排满了的。因此，就算她碍于奥利巴特的面子，不会对自己闭门不见，至少也得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才是。 只不过，事实确实出乎海利加的预料——挂下通讯的那位接待小姐当即表示，可以带海利加上到会长的办公室那里。而在几分钟之后，他的确也在会长办公室的会客厅那里，见到了这位雷厉风行的「rf社」会长。 “你毕竟是皇族的特使......而且，女儿也受你照顾了。各种意义上。”伊莉娜会长似乎看出了海利加内心在想什么——虽然忙碌，但是她看起来也**疏于打理自己。一头齐耳的短发被梳理在一边，那因为长期疲劳工作而乌黑的眼圈在一大堆化妆品和护肤品的伪装下几乎无法令人察觉。而这份属于高位者的气氛，也让海利加感觉得到——比起因为各种原因在自己面前有些矜持的卢法斯和卡尔，甚至是宰相——这位伊莉娜会长可以说是相对而言对自己最不顾忌的一个。 “那也是我应该做的......不如说，我自己也很乐在其中就是了。”海利加倒是**说谎——他早已认同了vii班的众人是自己的朋友和同伴，因此哪怕**奥利巴特所谓的任务，他也不会对大家放着不管的，“大概你也很清楚，我这次来，是想确认奥利巴特殿下上次走之前交待的事情。” “铁矿山那边，我的确如实交给了侯爵家负责......这件事情，你稍后可以找他们核实。”伊莉娜会长颔首，“至于我曾经答应过，要提供给奥利巴特殿下的「情报」......”她拿出一份文件，推给了海利加。 “机甲兵的最原始数据和设计......”海利加翻看着那几份文件，和附带着的一些设计图纸，读了读上面写着的说明，“真亏你能找得到这种东西......听说在之前铁矿山的那次**中，位于「rf社」制造所的样品仓库可是被彻底烧毁了。” “的确......不过，第一到第五制造所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我安插在里面的钉子......他们会保留下关键情报，并且将它们全部交到我这里。”伊莉娜会长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知道，我是怎么挤掉我父亲当上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 “是通过向公司内部的贵族派还有改革派妥协，以不管他们私底下的一些行动为代价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亚莉莎在和vii班众人混熟了之后，不止一次地抱怨过这些事情。 “不错......但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我手中的实权实际上是相当有限的。这家公司从很多*前就是莱恩福尔特家的家族产业，我是不会让它就这样被这些外人抢走的。”伊莉娜会长点了点头，“所以我一直在暗中收集这些人私底下做什么的证据，并且寻找机会拿这些东西，要挟那些人。” “而考虑到一些人在贵族联军反叛时的不当表现......如果他们不想在贵族派**后被审判和清算的话，就必须拿着这些情报加入到你这边，从而换取一定的庇护。而你也正好可以借机打破贵族派和改革派对公司资源的控制，从而实现公司内部的集权化。”海利加点了点头，“不错的手段......只是，我从亚莉莎的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拥有类似的能力和决心。” “能力......我想她也不是**。”如果亚莉莎本人在这里，听到母亲对于自己是这样的评价，一定会非常惊讶，“但是决心......像她这个样子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不过，她和我那个天真的父亲一样，这一点我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虽然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不过我想，你给她多一点的关心也比较好。”海利加苦笑——这对母女之间的感情还真是有够别扭。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上，也说不了更多了。 “我会考虑下你的意见。”伊莉娜会长也深知这只不过是海利加出于对亚莉莎关心的一些客套话，因此也就是随便应付了两句，“虽然不知道殿下需要这东西是要做什么......但是这就是我目前能够拿出来的东西了。” “它是来自......唔？”海利加仔细看了看——虽然他对于这类东西并不怎么精通，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约古鲁老人上次交给自己的，关于他亲自改造过的机甲兵强化方案的图纸，自己也已经拿给亚莉莎等人看过了，并且在她们耐心细致的讲解下明白了不少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出来的东西。因此，他也发现了这份图纸和约古鲁老人的那份方案，似乎在许多根本性的东西上有所出入。 “这是我能够找到的最早的关于「机甲兵」的档案。不过，它的设计者......呵呵，就连我也是大吃一惊。”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此前一直波澜不惊，情绪稳定的伊莉娜会长也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感情的波动，“那就是......我已故的丈夫，弗兰兹·莱恩福尔特。” “......我还以为是施密特博士参考古代的魔煌兵做出来的东西......”海利加对于这个说法也是首次听说——很显然，伊莉娜会长一直以来都没对别的什么人说过这件事情。不管是奥利巴特还是改革派的骨干。也许就连亚莉莎......不，亚莉莎才是最不可能被告知这件事情的那个人吧。 “目前的成品的确如此。但是最早以此作为课题尝试攻克的，是那个人啊。”伊莉娜会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波动显得比之前更加明显，“博士这个人，想必你也很清楚了......他就是那种不管不顾，一心只为了研究的人。” “所以......这些东西，是......博士告诉你的吗？” “是我察觉出来了什么，便拿去找博士问了。他倒是**隐瞒。”伊莉娜会长点了点头，“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要说的另外一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人与此相关。” “......是说雪伦小姐吧。”海利加闭了闭眼——雪伦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卡雷贾斯号上陪伴着亚莉莎和其他学生们。但是海利加大概能猜到......结合莱维和薇塔此前偶尔对他泄露的情报，他认为亚莉莎父亲的死和雪伦似乎有着不小的关系。 “不错。雪伦是因为她的前「雇主」要求，在公司所属的实验室内和那个人爆发了冲突。”伊莉娜点了点头，说起了这段**人知道的，令人伤心的往事——尽管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不过，就连她自己都对发生了的事情十分惊讶。在那之后，我收留了因为任务**而暂时没法回去交差的她......并且告诉她，她要为这件事情负起责任，时限是......那个人「回来」之后。” 海利加似乎有点明白了。雪伦和莱恩福尔特家的约定，自己之前也听奥利巴特那边稍微提起过。但是伊莉娜会长的意思明显是——弗兰兹·莱恩福尔特，似乎还—— 他困惑地看向伊莉娜会长。后者似乎并**解释清楚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然而，海利加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约古鲁老人提醒过他的，也许是重要情报来源的东西。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和约古鲁老人索要机甲兵的改造方案时，后者曾经提到，他曾经在帮结社干活的时候，参与过类似的东西，因此他对于机甲兵的一些核心构造和参数十分熟悉。当时他提醒海利加，也许是它的设计者，施密特博士——在背地里和「结社」的十三工房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原本也不是**这样怀疑过——施密特博士性格孤僻，而且是个为了研究，不惜一切代价的科技狂人。因此，如果是为了一些令他感兴趣的高级技术，他不是**可能和「结社」合作。然而今天伊莉娜会长告诉自己的消息如果无误的话，那么很显然就是推翻了这个结论——亚莉莎那被认为早已经去世的父亲，弗兰兹·莱恩福尔特，才是这背后的一切罪魁祸首......？ 而且，那和雪伦脱离结社，到了亚莉莎身边的时间也能够对得上。海利加心想......如今那些曾经被认为早已该死去的那些人，无论是「钢之圣女」还是「铁血宰相」，「猎兵王」还是亚莉莎的这位父亲......很有可能，在暗地里都是同样的一伙人，或者一个系统在操作。 经过思考，海利加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定——这背后的所有一切，似乎都可以与一个他此前经常听到的名字对应的上。不论是和结社还是和帝国暗处的暗流，都能够完美融合起来的，某个存在。 “「黑之工房」。”海利加说出了这个让伊莉娜会长的眼神变得锐利的名字。 “果然......你是知道那个名字的。”伊莉娜露出一丝商业性质的微笑，“我想，我这里有些情报，应该会对你很有用才是。” 第二百七十三章 收网(三) 就在海利加正因为伊莉娜会长告诉他的情报而感到困惑的时候，巴利亚哈特方面的动作也展开了。由于海利加早有交代，因此不管是莱维还是猎兵们的协力者，公爵家还是贵族军，对此都多有配合。在尤西斯的授意下，一名正规军的军官带着阿曼西亚伯爵私自调用公爵部队的证据找到了他，并提出将会在之后告知正规军的高层，再决定要如何处理，而代理公爵已经给他们开了绿灯。又惊又怕的阿曼西亚伯爵再次尝试着联系卢法斯，但是很显然，根本**得到任何回应。 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开始尝试联系自己的贵族同僚们。然而，戈提伯爵的动作也很快——早在那之前，他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知会大家——阿曼西亚伯爵之前私自调用公爵的部队，证据早已经确凿，而他这次的行为自然是对艾尔巴雷亚家的冒犯。正好正规军也需要一个有一定地位的贵族杀鸡儆猴，两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这才把阿曼西亚伯爵变成了众矢之的。在这样说法的劝服下，众人也渐渐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样的道理。自从大家明白阿曼西亚伯爵已经遭到了公爵家和正规军方面的双重压力，就**哪个人敢去和他有什么解除了。 到处碰壁的阿曼西亚伯爵气得在家中打杂瓷器，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最终，当他砸烂了客厅里最后一件值钱的东方瓷器之后，他喘着粗气的呼吸才算是稍稍平复下来。 看起来......这次的事情自己是瞒不住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好在之前卢法斯警告过他的，关于他曾经去过「乐园」的事情似乎还**暴露出来，因为尤西斯和正规军对自己的问责都是关于那次私自调用了公爵的部队，以及一些对于地方贵族们的事务上的问题。他多少也明白，如果在此时此刻的克鲁琴州，有什么事情是正规军和公爵家要联手一起做的，那多半是**什么人能够逃得掉——因此，这巴利亚哈特是一刻都不能再呆了。 好在，尤西斯如今虽然掌握了权力，但他无论如何都只是代理公爵——对自己进行审判的话，他恐怕也是不太方便做的。如果自己好好呆在家中，等着尤西斯和正规军那边沟通后带着人把自己丢入地牢的话，具体的问责恐怕也要等到**之后了——到那时候看结果而定。但是即便如此，身为高位贵族的自己居然被软禁可能长达数月这一事实也是他难以接受的。因此，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逃。 当然，身为大贵族的阿曼西亚，有的是分布于帝国各地的远亲贵族们。就算尤西斯和正规军神通广大，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现在就传遍整个帝国。因此，如果自己能够前往萨沙兰特州或拉马尔州的亲戚那里，说不定就可以暂时躲避一下了。克鲁琴州这边，无论是正规军还是公爵家都不太可能跨境执法，一旦能够离开克鲁琴州，他在短时间内就是安全的。虽然这样一来，自己留在公都那些还没来得及转移走的财产就——想到这一点，阿曼西亚伯爵也不禁懊悔。想来，早些时候，尤西斯以正规军那边的要求为借口，彻查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批贵族们的账务的时候，就已经在筹划着今日发生的事了吧。 而那个戈提伯爵......也许是认可并臣服了这位一直以来都不露声色的二公子......也许是因为赫尔穆特那老家伙在背后的指点和授意......这次毫无疑问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阿曼西亚伯爵咬牙切齿地想到——如果他打压了自己，并且帮助尤西斯迅速理清他的那部分财产的话......就算自己之后通过一些交涉，能够拿回自己的爵位，恐怕在公都贵族圈子里的地位也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阿曼西亚伯爵就十分生气。不过就算是他，此时此刻也很明白——逃出公都才是唯一的出路。不论是损失财产还是名声，都比不上自己此时此刻保住的底牌。因此，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打开了一个笔记本，从中翻找那些「猎兵」的联系方式。 当然，「赤色星座」和「西风*团」早已经不接额外任务，而「尼德霍格」此前已经和自己有了过节，外加上他们还是这件事情本身的另一个参与者，他们也是没办法考虑的。几经思考的阿曼西亚伯爵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实力不俗，兵员庞大，但是价格也相当不菲的「北之猎兵」。 —————————————————————— “是吗......我知道了。好......”距离巴利亚哈特城西出口不远处的地方，几名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正用着通讯器和人交流着什么——之后，他们放下通讯，有些微妙地看着一旁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的银发男子，“还真让您说中了......我们之前和公爵家解除合约后就在附近待命的另外一支大队，果真遭受了自称是阿曼西亚伯爵的人的雇佣。目的似乎是......协助他逃出巴利亚哈特城，前往萨沙兰特州。” “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假装的确受到了雇佣——然后暗中将他带到我们之前说好的预定地点，”银发男子，也就是莱维，轻轻点头。 这是有必要的——阿曼西亚伯爵在明面上的罪行，是需要由公爵进行审判，并最终送交领邦会议和皇帝那里的。因此，明面上的私刑绝不可取。但是，如果阿曼西亚表现得像是在被警告之后畏罪潜逃，最终因为他**支付说好的定金而被他所雇佣的猎兵团抛弃在了荒郊野外，从而被魔兽什么的袭击了的话...... 这样，就算事后领邦会议的其他贵族代表们或皇帝有什么疑惑，也就不会深究了。 至于那些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想要给阿曼西亚伯爵说说话的其它公都贵族们——在得知从戈提伯爵那里得来的，阿曼西亚伯爵见不得人的龌龊历史之后——恐怕也都只能乖乖闭上嘴了。这样丑恶的行为，甚至有可能使得原本会对爵位感兴趣的，阿曼西亚伯爵的远亲都对此避讳不谈。至于在那之后爵位如何处理，就不是莱维等人关心的了。 海利加安排了许久的收网行动，终于要开始收获成果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收网(四) 从罗格纳侯爵府**来的时候，海利加依然对之前伊莉娜会长告诉他的那个消息感到有些迷惑。以至于在和安洁莉卡交谈的时候，自己基本上是无视了对方的那些话和问候，只是随便地应付了两句——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奥利巴特自己肯定已经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而自己只不过是执行一下皇帝的委托罢了。所以就连没能亲自见到罗格纳侯爵这点，他也**太过在意。 亚莉莎那被认为已经去世了的父亲，居然有如此明显的证据和「黑之工房」有联系——尽管这个情报，可以说是约古鲁老人无意中透露的，而伊莉娜会长给出的是关键性的证据。 很显然，亚莉莎被人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她的母亲对于这一切已经掌握了个大概，但是却什么都**告诉她，而她身旁那个看上去忠心耿耿不似作假的女仆雪伦，也隐藏着这样一段黑暗的历史。 临走之前，伊莉娜会长要自己暂时保密这些消息——但是这些东西，自己会和谁去说呢？和「黑之工房」有关的东西他倒是会告诉奥利巴特，但是除了在各种意义上和「工房」有联系的这些人之外，自己也不会特意提到这件事了。 所以，会长的意思，无非也就是要自己对亚莉莎保密而已——海利加对此也是哭笑不得，就算弗兰茨·**曼——这是伊莉娜会长透露出的，在入赘莱恩福尔特家之前，亚莉莎的父亲原本的姓氏——看起来不那么干净，但这也是你自己的家事的一部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亚莉莎真的好吗？当然，他并**把这话直接说出来，而是开始思考，要不要稍微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亚莉莎呢？ 罢了——等战争结束后，稍微和奥利巴特商量一下好了。当然，有一点大概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宰相和「黑之工房」必然存在某种联系。其它的势力，例如大的猎兵团和活跃于各地的武装组织，无非也就是偶尔能买到一些来自那里的高性能武器罢了，而宰相则是从那里直接的到了「白兔」这么一个人造人——而海利加所知道的另一个出自那里的人造人，无非也就是贵族联盟手里的那个亚尔缇娜了。然而，结社原本就和贵族联军在合作，因此那里有一个「十三工房」麾下组织的产品是说得过去的，而宰相这里...... “好了......这件事先放一边。接下来该给莱维发消息了......看看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海利加一边把上述那些消息理清并记在心里，一边拿出「arcus」。 —————————————— “请问您是......”赫塔伯爵狐疑地打开房门——明明应该是宁静的深夜，他却在管家睡下之后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那不是自己伯爵府的大门，而是自己的卧室门。而最近出现的有可能这么做的人，似乎只有那个名叫海利加的少*了。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他**从窗户进来......赫塔伯爵一边想着，一边放心地打开了房门。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来者是他并未见过的陌生人——虽然在晚上看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也是一头银发，但是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少*。 “不用多想......我是来告知你今晚行动结果的。这也是他嘱咐我要做的事。”来者——也就是莱维，声音平淡而冷酷，“我来通知你，阿曼西亚伯爵在稍早些的时候，不慎跌落艾贝尔湖附近的沼泽中......因窒息而不幸身亡。” “......这......究竟是？”赫塔伯爵十分疑惑——他的大脑一时之间还没转过弯来。不过，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某种喜悦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强烈。 “阿曼西亚伯爵，似乎是因为在此前的不检点行为，受到了大多数克鲁琴州中立派贵族的指控。正规军方面在接管了克鲁琴州之后收到了许多这样的指控......再加上证据确凿的，阿曼西亚伯爵在克鲁琴州此前战争时期私自调用公爵雇佣了的猎兵一事。因此，他受到了来自代理公爵和正规军代表的双重指控。”莱维面不改色地述说着此前海利加编好的说辞，“出于对巴利亚哈特未来秩序的考虑，双方一致同意对阿曼西亚伯爵进行一次彻底的调查。” 赫塔伯爵不说话。他有些焦急地看着莱维，似乎是等待着后者继续下去。 “因此......在代理公爵的许可下，正规军代表和戈提伯爵一同向巴利亚哈特公都银行提出要求，冻结了阿曼西亚伯爵的全部财产。然而，原本应该在家中安心等待抓捕的阿曼西亚伯爵，却因为事情败露，恼羞成怒，想要雇佣猎兵掩护他逃离此地。” “可是他的财产全被银行冻结了的话......”赫塔伯爵困惑——猎兵们可是不接受先办事后拿钱这种规矩的。大额的定金一般都是顶级猎兵团出动的必备条件了。 “的确如此......因此当猎兵们的精锐护送他离开城市，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向他索要定金时，阿曼西亚伯爵**办法支付这合理的费用。”莱维悠然道，“由于这不符合猎兵们办事的规矩，于是猎兵们就解除了与他的合约，将他留在了位于艾贝尔湖畔附近的营地那里，自行离开了。” “而失去了猎兵们保护，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手无缚鸡之力的阿曼西亚伯爵，就......”赫塔伯爵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笑容。 “是啊......而尤西斯公爵代理和正规军代表，对此自然是表示遗憾......原本此事应当至少在**结束后才会被放上台面讨论，然而阿曼西亚伯爵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自行雇佣猎兵，强行离开住地，从而酿成了这样一出惨剧......他姑且让我问问你，这套说辞，你觉得能够说得过去吗？” “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人问起为何没人对本应受到关押的阿曼西亚伯爵进行看护的话，就说公都抽不出人手来做这件事便是了。”赫塔伯爵皱了皱眉头——虽然这样的说法仍然有不小的疑点，但是如果正规军和公爵家都不对此追究的话，那这就不算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 “那就好......他说了，之后他会亲自来找你。”莱维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至于对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的处置......就交给他自己解决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收网(终) 当然，这只是提前准备好的，官方层面上的说辞罢了。阿曼西亚伯爵实际上是插翅难逃——表面上被他雇佣的「北之猎兵」的一支中队也是在海利加的授意下去做的，那些猎兵原本就是借着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更加熟悉周边的小路而带着他偏离了原本的正道，从而给莱维制造了劫杀他的机会。莱维亲手刺穿了这位龌龊伯爵的心脏，并看着他的尸体伴随着烈火焚为灰烬。 因为海利加的目的除了让这位伯爵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外，还想要他手中的大量财产——行动开始的正当性由尤西斯作为代理公爵保证，正规军对此只是做样子而对细节不闻不问，那些因为阿曼西亚伯爵**而不安的其他大贵族们也在戈提伯爵挨家挨户地谈话之后，放弃了干涉这件事的想法，而是选择了观望。 尤西斯以克鲁琴州急需战后重建的资金为理由，「借」了阿曼西亚伯爵的一些财产来使用——当然，他和背后的海利加肯定是没打算还了。这样一位大贵族的不动产和银行投资会在尤西斯的安排下转入公爵府的公账内，而他府内的一部分值钱物什和现金支票则是被海利加悄悄顺走——尤西斯事后对此的解释是，这些财产似乎是被阿曼西亚伯爵自己转移走了，至于去向则还需要另外调查。 当然，这样一来，大家或多或少也都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阿曼西亚伯爵的遭遇虽然悲惨，但是似乎只是特例罢了。他似乎是因为一些原因和目前的实际掌权者尤西斯有什么深仇大恨，亦或者尤西斯只是在领地里随便挑了一个****的高位贵族来杀鸡儆猴——但是不管怎么说，先前那些担心阿曼西亚伯爵的**是否会落在自己头上的贵族们，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也稍稍放心。 当然——说是这么说，在战争结束后，尤西斯免不了又要有一轮新的清算了。虽然这次并**海利加的私仇原因在内，只是单纯的公事公办——但是哪怕只是剥夺他们那些不合理的特权，都足够让这些娇惯久了的贵族们抱怨连连了。 此时，两名当事人一边坐在公爵府的会客厅内喝着咖啡，一边讨论着这件事情和后续——说实话，对于尤西斯来说，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稍稍缓解了他这么做的犹豫感，实际上他还是想要走程序正义，让阿曼西亚伯爵得到公正的审判。但是海利加体现出的手腕和他展示出的来自皇帝的支持，让尤西斯也不得不就此让步了。再说，海利加要的那部分财产相比较于阿曼西亚家族的整个产业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他拿了这笔快钱很明显不是为了什么私欲和享受。 “呼......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这笔财富足够你把剩余待命中的「北之猎兵」都叫来......但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尤西斯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手中前不久刚刚整理好的表单，“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战争不能在你和陛下预想中的那样迅速结束的话......” “说实话，如果不花费额外的开销换取他们宁死不撤的保证，倒也不算太贵。”海利加说道，“对我来说，这么做的意义，大概和宰相此前在利贝尔所做的那件事情类似吧。” “你是说蒸汽战车的那次......”尤西斯若有所思——宰相那次的目的并不在是否对利贝尔发动军事袭击，而是彰显帝**应变意外情况的能力，从而给周边施加压力，而海利加这次的行动——按照同样的道理来讲，那就是，在北地的猎兵当中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是啊......所以他们是否真的能做到什么，我反而不太在乎。”海利加点了点头，把一张作战计划表放在了桌子上，“你看这张表......这是克蕾雅上尉前不久刚刚拟定好的初步方案。赛克斯中将会借道诺蒂亚州，通过对朱诺要塞发动的佯攻来牵制欧尔迪斯方面军。第六和第七的联合部队将会尝试突破南方防线的封锁，变成一把匕首——刺入萨沙兰特州的心脏。”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贵族军将不得不朝着西南方运动，集结兵力......一旦会战战败，就只能认输投降......而克雷格和瓦尔塔两位中将会率领第四和第五的精锐取道巴利亚哈特，直接向帝都南方进攻......”尤西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说，“这样，就会有大量拉马尔州的军队被牵制在帝都到大盆地一代......如果他们想要收拢兵力，唯一的去处就只能是......「帝都」海姆达尔。” “不错。这也正是计划的核心......正规军和贵族军要把战局推向帝都近郊，而「结社」的行动也是要以帝都为核心展开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到那时，就可以先把皇帝陛下解救出来，然后一起欣赏凯恩公最后的挣扎。如果你到时候不忙的话，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 “就算到时候忙，我也会挤出时间去到船上的。”尤西斯表情稍显柔和，“不过......这个计划中，对萨沙兰特州方面的正规军的预估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虽然侯爵没在战争中做的太过分，让他们到现在还保有相当的战力......但是海恩斯侯不是那种愚蠢的人。萨沙兰特州方面的领邦军的部署，毫无疑问能够牵制得住那边的正规军很久才对。” “的确......所以我准备去加一道保险。”海利加笑了，“为了不让这个计划出什么问题。我相信海恩斯侯是聪明人，不会连这点程度的形式都看不清。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虽然算不上什么邀请，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吗？”尤西斯显得有些吃惊。 “嗯......我想，让你们以这个立场见见面也挺好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之前我也邀请过学姐了......但是罗格纳侯毕竟不像你父亲那样......她名义上也只是侯爵的***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抽不开身的。” “好。”尤西斯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至少......克鲁琴州已经走上了正轨。 之后的路......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是应该不会偏离自己的预期太多。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早有预料(二合一) 卡雷尔离宫内，尤肯特三世皇帝在接到了某个通知之后，思虑片刻，最终还是对面前的人说道：“把塞德里克叫来吧......在那件事之前，我有件事要交待一下。” “这......”门口的两名卫兵面面相觑——他们毫无疑问是忠于凯恩公的心腹，因此才被安排在这里「保护」皇帝的安全。而在前不久，凯恩公给他们发下了命令，要他们把塞德里克皇太子带去帝都的巴尔弗莱亩宫。理论上现在的皇帝陛下本人并不掌握着任何权力，但是皇族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要顾及一下的。因此，他们象征性地面见了皇帝，并且希望皇帝能够允许太子离开。 不过，尤肯特皇帝似乎并未有反对的意思。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有些皇族内部的悄悄话要对塞德里克说，而这会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因此，他要这些士兵们为此妥协，稍微等待一段时间。 但是，凯恩公给他们下达命令的时候，语气听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好——为了他们自己的前途，是**不能得罪这位隐忍了多时，就为了在这时候扬眉吐气的公爵的。无怪乎他们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让皇帝把他的事情做完——也许这两位高位的博弈者也是心有灵犀，因此皇帝八成察觉出了什么吧。他们这样想着，一边躬身退出房间。不一会儿，一脸茫然和恐惧的塞德里克，就被带入了这个房间——只有他和他的父亲，埃雷波尼亚的皇帝。 “父亲？”塞德里克怯生生地问道。很显然，在被凯恩公软禁的这段日子里，塞德里克并不像尤肯特那样保持了足够的镇定和从容。从一开始被贵族军闯入皇城的**，到后来意识到凯恩公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之后的惊恐，再到后来被凯恩公胁迫到各地发表宣扬贵族联军正义性的「演说」时的无奈......塞德里克在这样的日子里，提前品尝到了奥利巴特此前一直小心呵护，不想让他过早接触的东西——权力场上的直接斗争。 看着儿子这副样子，尤肯特皇帝也是相当无奈——奥利巴特的那份从容和坚定是在大大小小的历练中磨砺出来的，而在最近的这几*里更是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而艾尔芬和塞德里克一直以来都相当于是生活在无数保护伞下，自己忙于和宰相操心那个不得了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却忽略了自己对于这对姐弟的教育。 一直以来，除了自己找来的各方面学识出众的宫廷教师外，这二人都会从奥利巴特那里学到不少东西，因此某种意义上，奥利巴特也是这二人的老师。然而即便如此......也许是奥利巴特的教育方式更多地偏向溺爱和引导，也许只是他对于自己的弟妹并不会做出什么他认为过分的教育......这实际上并**解决很多问题。塞德里克性格中的弱点，有被继续放大的迹象——此前自己对此太过忽视了。 在**力量和影响力，只能被迫随波逐流的时候，塞德里克并不具备奥利巴特的那种忍耐力和决心。海利加早些时候对奥利巴特所说的，皇太子极容易被外界影响的情绪，尤肯特也早有察觉。原本他也就此事向奥斯本宰相咨询过，但是宰相似乎也对此并无太多空闲去管——因此也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不过......皇帝一边和自己的儿子就各种皇族内部的事情交谈，一边想道——那个奥利巴特一直以来特别仰仗的少*，似乎在这次**中，抢走了原本奥斯本宰相为他麾下「首席」安排好的考试和舞台的风头。而艾尔芬的转变，似乎也正是从那之后开始的。自己的女儿在**之后所做的努力，自己也不是没从私下的渠道有所听闻；除了那些vii班的托尔兹学生带给她的影响之外，恐怕对此影响最大的，就是那个奥利巴特在利贝尔之*中结识的挚友了。 也正因如此，自己瞒着吉利亚斯，悄悄地做出了一些行动——尽管他已经接受了那个疯狂的计划，但是如果在此之前能够找到补救的计划的话......尤肯特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如果那个少*在**当中的表现符合他的预期，那么他将会和奥利巴特一样，对他后续的行动提供一定的方便。 为此，他甚至不惜私下授意奥利巴特，给了海利加在必要时刻的一些特权——毫无疑问，这份皇帝自己临时起意下追加的考试，海利加拿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分数——也让尤肯特就此作出了一个他自己此前都没法下定决心的决定。 “什......原来凯恩公他......”听皇帝讲完关于凯恩公身世的，那段皇族内部的黑历史之后，塞德里克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 “他这次要带你去皇城，必然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尤肯特点了点头，似乎没把儿子的态度放在心上，“在那之前，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塞德里克**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有些怯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准备取消你先前的所有课程。包括去托尔兹的预科在内。”尤肯特说道，“吉利亚斯说得没错......有些事情，必须要经历过一些难忘的事情才能有所改变。而你......一直以来都在我和你兄长的保护伞下过得太舒服了。” “我......”塞德里克似乎是想要反驳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连本能地反对父亲对自己的小瞧都做不到。仔细想想，似乎也确实如此......自己被凯恩公当做傀儡的这段时间里，恐怕一点也比不上艾尔芬和奥利巴特兄长正在做的事情。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这一切之后，我会给你找一位老师。我想......在他的帮助下，你应该能够克服这份懦弱才对。”尤肯特语气稍稍放缓，“在那之前......有件事情，我要问问你的想法。不是以皇帝对太子，而是父亲对儿子的身份。” ———————————————— 就在皇帝对塞德里克的事情下定决心的同时，海利加和尤西斯两人也已经来到了位于帝国西南部的大城市圣特亚克——这里曾经是皇帝在海姆达尔毁灭时临时建立的旧都，如今则是属于四大名门贵族中著名的保守派，海恩斯侯爵。海利加一点也不怀疑这位城府极深的大贵族早就判断出了形式，因此当他和尤西斯毫不隐藏身份地自报家门，并且要求海恩斯侯爵立刻安排接见时，后者也的确是这么办的。 眼前带路的男子有着和海恩斯侯，帕特里克一样的淡金色中短发，并且气度不凡——尤西斯告诉海利加，这是海恩斯侯爵的次子，亚里克斯·海恩斯——同早早地在外担任如同穆拉一样的驻外武官的长子不同，这位次子似乎一直留在海恩斯侯爵的身边，为他排忧解难。 如果不是因为有卢法斯这个人物的存在，这位海恩斯侯家的次子也算得上是新一代贵族当中的龙凤了——只是可惜的是，他们生不逢时，在卢法斯的光辉下，他们就显得暗淡了许多。不过，这也许也是海恩斯侯爵刻意为之也说不定——正如他自己，强大而内敛，从不轻易展露锋芒。 将海利加和尤西斯带到侯爵的候客厅之后，他就礼貌地离开了，想必是还有他父亲给他的要事处理。不一会儿，风度翩翩的海恩斯侯爵从大厅的另一个门里出现，简单寒暄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会客厅的茶几前。 “侯爵阁下真是好兴致。”海恩斯的从容不迫让海利加十分赞赏——比起凯恩公的狂妄自大，罗格纳侯的窘迫笨拙和艾尔巴雷亚公的顽冥不化，这位四大名门当中唯一的清流看起来似乎的确担当得起这样的名声。他身着考究但不张扬的礼服，脸上的胡子修剪得十分整齐，此时也正用一种温和的打量的目光看着海利加和尤西斯。 “贵客远道而来，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海恩斯侯爵轻声说道，“尤西斯......赫尔穆特阁下的那件事情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对。” “不胜惶恐。”尤西斯微微低头，“只是稍稍善后一下......尽了自己公爵儿子的义务罢了。” “哪里......那件事情的处理，我想不管是亚里克斯还是帕特里克，都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不仅缓和了凯尔迪克和当家贵族的关系，还稳定住了正规军和中立贵族们。”海恩斯侯爵和蔼道，“就连莱昂恐怕也只能和你做到差不多的程度吧。” “这也是有许多人帮助的结果......不过，海恩斯侯爵。”尤西斯沉吟片刻，决定进入正题，“既然您已经对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心知肚明，想必也早已明白罗格纳侯爵那边的动向意味着什么了吧。” “是啊......”海恩斯侯爵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尤西斯和海利加这么快就要谈正事儿了，“凯恩公和卢法斯参谋长也就此事找过我们进行商讨。” “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和贵族联盟混在一起，不智。”海利加盯着海恩斯侯爵，说道，“如今贵族联盟已失半壁江山，早已**叛逆时的巨大优势。正规军已经在运作和集结超过十个机甲师团的大动作，随时都有可能将局面逆转。” “这种情况，是你和殿下早有预料吗？还是说，也是见机行事呢？”海恩斯侯爵对海利加的虚张声势倒是没怎么上当，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关键的问题。 “两边都有吧。”海利加笑了，“侯爵阁下，您是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的局面意味着什么。在战争开始时您的举动也已经证明了您在伺机而动，并非把自己直接绑在了贵族联盟的战车上。正因如此，我才会建议正规军方面绕过萨沙兰特州，先让我来和您交涉，而不是直接兵戎相见。前些天我指挥的那次行动，只能算得上是打招呼而已。” “原来如此......不是殿下，而是你......”海恩斯侯爵轻叹，“我之前还在想为何奥利巴特殿下会忽然变得如此冒进，而拉马尔州方面的精锐却又无力阻止。这么看来，奥蕾莉亚将军受伤，恐怕也不是**来风的传言了。” “对于我来说，那样也算不上冒进吧。”海利加漫不经心道，“当*狮子战役时，德莱凯尔斯皇帝也用过类似的办法......利用骑神的力量强行穿过了第六皇子的大军。” “那是因为在那个*代，骑神这种存在对于人类的士兵来说，是太过于令人生畏了。”海恩斯侯爵理解了海利加的意思，“是这样啊......原来如此，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可怕一些......也难怪奥斯本宰相手下的爪牙对你如此警惕了。现在想来，轻敌了的倒是贵族联盟么。” “不错。”海利加大方地承认了，“不管是奥利巴特殿下，还是陛下......都不希望您在这场**之后的清算中，和凯恩公以及艾尔巴雷亚公落得一个**。他们需要您的人望来稳定秩序，当然，恐怕也有在战后牵制一下国内反贵族势力的心思吧。”这句话海利加自己其实并不相信——既然奥斯本宰相还活着，又得到皇帝的绝对支持，那么他在那之后是绝对会默许宰相对贵族派进行全面的收割的。一般意义上的帝王平衡之术，在这次的情形下似乎是不管用的。 不过，自己和奥利巴特的确需要海恩斯侯爵保住手中的权力。只要能够在**中避免贵族派的权力直接被削弱到地底下去，宰相想要进行他后续的行动就不得不束手束脚的。这样一来，也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了——尽管奥利巴特在此前大概从没想过，自己的目的会以这种方式来实现。 “况且，我们现在也掌握了一些证据......我不知道凯恩公在起兵的时候是如何蛊惑您的。但是奥利巴特殿下对他的指控，您应该了解一下才是。”海利加说着，把自己手中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奥利巴特名义下的声明递给了侯爵。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拉拢侯爵 “如何？”看着海恩斯侯爵面色依然不变，海利加在心里不由得赞叹——这位倒是真的沉得住气。在知道了这样一个皇族背后的秘密之后，他竟然还是这副看起来早有预料的模样。 除了凯恩公，之外的任何大贵族似乎都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不管是罗格纳侯爵还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在这方面都给出了否定的答复——因此，指望海恩斯侯爵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似乎也不太符合逻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海恩斯侯爵的确性格沉稳，在知道了这么一件大事之后，依然相当沉得住气。 “这是奥利巴特殿下和艾尔芬殿下的联合声明......但是实际上，背后却意味着陛下的授意么。”海恩斯侯爵已经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将这样的皇族内部的丑闻曝光出来，不是奥利巴特和艾尔芬此时此刻有权做决定的。因此，是尤肯特皇帝默许了这一点。 “您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背后授意我这么做的人是谁了。”海利加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细节，陛下还要求我不要对外公布......不过我想以您的定力来说，应该不至于搞出什么偏差才是。” “什么？”这下是海恩斯侯爵没想到了。本来以为凯恩公和皇室的联系已经是这次会面中对方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不错......皇帝陛下告诉我，**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吉利亚斯·奥斯本给他麾下的「铁血之子」们的一场考试，看看他们能在各自的立场下做到什么程度。”海利加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海恩斯侯爵，“他不仅对于局势早有掌控，而且避过了克洛的刺杀，现在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等着贵族联盟败局已定之后再来收拾残局。”这件事情比起刚才海利加所说的更能震撼到海恩斯侯爵——就连一旁的尤西斯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陛下前不久才将这件事透露给我......因此您也该明白现在的局面了。” “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吗。”海恩斯侯爵露出苦笑，“看来，的确......” “等一下——”尤西斯倒是急了，“海利加，这到底——” “我也是前不久才从陛下那里亲口听到确认的。”海利加说道，“虽然在那之前，我就觉得宰相没可能这么轻易就**掉。但是那时候我对你说的推论你并不相信就是了。” “可是......他的的确确被克洛的那一枪贯穿了胸口啊。”尤西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和我都看得很清楚。” “是啊......可问题是，这世界上本该死去的人却活着，这事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甚至不是第二次看到了。”海利加轻叹——莉安娜·桑德罗特和路嘉·克劳塞尔还活着的这件事情，自己都很清楚，也正因如此他才**特别纠结这背后的具体原因——那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想明白。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在宰相反应过来之前，从他的嘴边夺下一块肥肉，不让宰相彻底赚个盆满钵满。 “我相信你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欺骗我......”海恩斯侯爵冷静下来得比尤西斯快得多。也正因如此，他早早地开始思考在这一前提下应该怎么做了，“不过不清楚他对你和奥利巴特殿下的举动是否有料到。但现在确实......贵族联军已经显露出败象。如果不是......嗯，等一下。”海恩斯侯爵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了尤西斯一眼后慌忙刹住车，一边若有所思，一边继续说道：“总之......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虽然之前你一直都和贵族联盟为敌，但那是因为你想要和奥利巴特殿下一起，避免帝国的政治制度在完全被贵族控制之后倒车回几百*前，并且摧毁这些*所有正面的改革成果。” “是的......”海利加点了点头——海恩斯侯爵理解能力出色，这省了他很多麻烦，“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有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如果真的按照他预想的结局发展下去，贵族派恐怕在战后会受到相当巨大的打击。奥斯本宰相将会以前所未有的强势统合整个帝国的资源。到了那时候，帝国就变成了他一家独大的一言堂。” “所以你和殿下转来找我合作......希望我能够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内采取手段，至少能够保住一部分萨沙兰特州的局面。”海恩斯侯爵帮海利加说完，“原来如此......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目前来说，只有您具有这个合作价值......凯恩公是罪魁祸首，战后必被清算，因此找他合作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艾尔巴雷亚公爵犯下的大错也是同理......至于罗格纳侯爵那里，他们同莱恩福尔特社的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想和他们任何一方合作，都得拿出不小的诚意来......那里的乱局最好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因此，只有您这里保持着目前为止最为从容不迫的局势，也最有合作的价值。” “既然如此......我也不向你隐瞒了。”海恩斯侯爵想了想，决定答应海利加的这个请求，“我对你交个底吧......位于萨沙兰特州的四支正规军师团目前都在他们的防区中。你应该也知道，我麾下的领邦军并未和他们进行长期的交战和围困，而是以牵制为主。” “而贵族联军和正规军的决战将会在最近这段时间内打响......如果到时候您能够给正规军一把推力，我想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效果。”海利加说道，“但是毕竟皇帝陛下和皇太子殿下还在凯恩公手里......我想，如果做的太过分了，说不定会导致凯恩公狗急跳墙，那就不是我们所能够预想到的好的结果了。因此，我想要您做的事情，其实和奥利巴特殿下在罗格纳侯爵那里的理由一样。” “是说......我依然和贵族联军保持着联系，但是暗地里却放正规军一条退路，让他们能够在最终决战时出现在指定的地点么。”海恩斯侯爵轻叹，“这样在战后，我面临的诘难将会是最少的。” “我和奥利巴特会尽力为您说情，争取能够将萨沙兰特州的大部分力量保存下来。”海利加站起身来，这次谈话非常顺利，“而在那之后，殿下似乎还有额外的委托要交给您。”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卢法斯的异常 这件事情也是奥利巴特前不久才和自己说过的。「红翼」在战场上能够带来的强大助力和在士气上提供的振奋，是奥利巴特在这两个月的**中深有体会的。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此前那么久的谋划并**白费。然而，他也考虑到，如果「红翼」在将来的某一天出现意外，折翼之后又该如何呢？ 未雨绸缪的奥利巴特对此稍微有个设想——那就是秘密建造一艘「卡雷贾斯」的二号机。性能相比于初号机也要略胜一筹。只是，奥利巴特此前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各种意义上的注意，想要再次偷偷瞒着情报局等地找利贝尔合作恐怕是不可能了——在「红翼」首次亮相之后不久，雷克特等人就已经查到了其秘密建造地点——而奥利巴特所周转资金和资源的渠道也不可能再次拿出来一样的本钱。因此，他需要一些强有力的赞助者。拥有大量财富的大贵族们，毫无疑问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本，四大名门都不具备和奥利巴特合作的可能性。然而如今，克鲁琴州局面已经落入尤西斯的掌控之中，而海利加现在又几乎说服了海恩斯侯爵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及时悬崖勒马，避免跟着凯恩公一起跌入*丈深渊，因此和他们两家稍微谈谈类似的话题，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了。 当然，对于二号机的建造还只是个构想，并**任何具体的计划。因此，海利加也只是就这些问题稍稍和海恩斯侯爵聊了聊，听听这位稳健派大贵族的想法。海恩斯侯爵在经过思考后认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但是想要在战后瞒天过海，在帝国内部建设这艘飞船恐怕是不行的——不仅仅是因为有贵族联盟此前扩充军备时昭然若揭的反叛之心带来的警惕，也因为**后可预见的，改革派进一步深化对于帝国各地的控制。因此，在利贝尔已经不能再用的前提下，奥利巴特必须再找到一处合适的建造地点才行。这一点，就需要他自己去想了。 尤西斯在这之后离开，回到克鲁琴州办理公务去了。而海利加在离开之前，则是被海恩斯侯爵叫住——后者正一脸纠结，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怎么了？侯爵阁下？”海利加纳闷，这位海恩斯侯爵的欲言又止，很明显意味着什么可能的重要消息。 “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在想，贵族联盟在这场**当中的决策，是否有些不对劲？”海恩斯侯爵最终还是说了，“不知道你那里的想法如何......但是在我这里看来，很多时候，这些决策都显得很奇怪。” “比如？”海利加也来了兴趣——类似的怀疑他自己也不是**。听听这位睿智的侯爵的意见，说不定能打开什么新的思路。 “放弃克鲁琴州一事本没什么可怀疑的......”海恩斯侯爵沉吟，“问题在于在这之后的处理。我想问一下，如果你是凯恩公爵，你会怎么做呢？” “由于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凯恩公打着恢复传统的口号，其真实目的是为了颠覆皇族的统治。”海利加想了想，说道，“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在胜利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前，是不能够撕破和皇族的脸皮的。那么和克鲁琴州划分界限自然是个合理的决策。但是在那之后，贵族联盟有两种办法可以选择。” “请说。” “第一种......是比较稳妥的方法。在忽视克鲁琴州的情况下，加强诺蒂亚州和萨沙兰特州方面的保护，同时尽力压制其它地区的正规军，争取在夺得更进一步优势的情况下——找个机会宣布这一点。”海利加想了想，“但是这种办法过于正派，凯恩公恐怕不会这么做。而另外一种，则是以克鲁琴州为诱饵，让原本呆在坚固要塞里不出来的正规军分散开来，随后采取**的战术尝试分而歼之。就算不能消灭正规军，也绝对要重创他们的势头。” “不错。”海恩斯侯爵轻叹，“但是实际上贵族联军采取的策略是这两者之间。既不走在所谓的正道上，也不愿意往邪道上偏。很难想像贵族联盟军的参谋部门会做出这样半吊子的决策......” “我记得，贵族联盟军的总参谋是那位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海利加想了一下，“而他在发生凯尔迪克**之后并未选择回归处理此事，而是通过公爵家内部的关系私下联系了尤西斯，并且让他放手去干。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处理实际上是在为尤西斯提供便利，从而保住艾尔巴雷亚家。因此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他的私心。”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让贵族联盟进一步干涉这件事，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显得更加得心应手。”海恩斯侯爵点了点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默许了尤西斯和正规军的合作......如果是以留下余地的动机来推断，是否有些做过头了呢？” “您的意思是说......”海利加猛然察觉到这种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卢法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处理事情提供方便，让贵族联盟那边对这件事情稍微放一放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如果为此让公爵家不得不选择和正规军合作，那毫无疑问是本末倒置了。因为那样的话，会大幅度加强正规军在克鲁琴州的存在感——比起让正规军强势入驻城内，随后不得不分出部分资源来和这里顽固的贵族势力进行内耗来说，目前的情况反而是对正规军更有优势。他们能够从尤西斯那里得到分量充足的补给，而诸如和凯尔迪克的后续事宜，以及和地方贵族联络等方面，也完全不需要他们分心。 换句话说，卢法斯的这种决策，实质上是削弱了贵族联盟的力量，而壮大了正规军这边——这个结论一出，海利加就明显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卢法斯这一手确实很巧妙，凯恩公目前依然**察觉到就是***证明——可这样做，不就意味着卢法斯是在把贵族派往火坑里推吗？ 这和他「四大名门」继承人的身份和立场来看，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头下注(二合一) 海恩斯侯爵特意提到这件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由于他再怎么说也是「四大名门」之一的贵族直接合作者，知道很多海利加都不知道的贵族联盟内部的细节，恐怕这些怀疑也不是**来风。甚至以他的敏锐，说不定老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没办法说出口而已。如今海利加说服了海恩斯侯爵加入后续的行动，因此也得到了这份不知道算是猜测还是情报的说法——这一点他自己也没什么多余的证据，因此只能暂时压在心底，以后想办法弄清楚。 在那之后，海利加带上了侯爵的手信，在侯爵家次子的陪同下，前往了各地的正规军驻扎处。两人分头行动，一人前去安抚和说服自家的领邦军士兵，另外一人则是去和正规军方面沟通。 很显然，萨沙兰特州的贵族军也拥有类似于罗格纳侯爵在诺尔德高原布置的导力通讯器妨碍装置——但是一来萨沙兰特州地形复杂，不像诺尔德高原那样只需要借助监视塔的地形优势就可以覆盖整个高原西部，让塞克斯中将的部队变成睁眼瞎，二来海恩斯侯爵这里的需求也**罗格纳侯爵那样激烈，因此这里的正规军虽然导力通讯受限，但是也偶尔能够联络到附近的正规军军队。而在海利加突兀地出现，并且带来了一系列劲爆的消息之后，自然也是引起了一阵鸡飞狗跳。好在一些在军部有一定背景的高级军官的确知道海利加的存在，而海利加拿出的侯爵手信和奥利巴特交给他的能够证明他值得信任的东西也确确实实是真货。一番操作下，他说服了这些正规军的军官们听听他的后续计划。 很快，似乎是海恩斯侯爵家的动作起了效果——暂时笼罩在正规军驻扎地附近的导力通讯妨碍被撤除了。这时候，这些军官们对于海利加就比较信任了——海利加并不打算过多干涉正规军方面的问题，他认为这些东西还是留给克雷格将军他们操心比较好。因此，他只是放下了此前奥利巴特交给他的，曾经在利贝尔时用于和穆拉通讯的古代遗物，并告知军官们一定要好好保管，战争结束后要交还给殿下——就任由他们正规军内部自行商议后续的对策了。 办完这些事情，又和亚里克斯·海恩斯做了一些后续情报的确认和交流之后，海利加就离开了萨沙兰特州——这位海恩斯家的公子必定能够协助他自己的父亲把事处理好。 —————————————— 傍晚时分，海利加出现在了奥利巴特所在的，第七机甲师团的驻扎地，也就是海利加之前那次行动中让他们所去到的那座要塞。虽然是被拆除了一部分外围结构的废弃要塞，但是正规军的效率惊人，很快就把这里打理得几乎可以正常使用了。虽然海利加觉得在那之后凯恩公并不会遵守和自己定下的那个临时的休战条约了，但是正规军的军官们从来就**放松过警惕。 在一众闻讯赶来的军官们的陪同下，海利加和奥利巴特轻轻击掌——虽然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预想中的那样，但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场原本预计会花费更久一些的**，都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结束了。 奥利巴特和海利加的任务也差不多就完成了——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奥利巴特靠着「红翼」的性能和皇族的身份与贵族联军周旋，帮着正规军的举动也只是迫于形势下的无奈之举。然而如今，正规军已经有了发动大规模集团攻势的能力，而贵族联军在连续损失两位大贵族之后，已经实质上处于劣势的一方。虽然如果要比拼士兵人数、战车和机甲兵数量、所掌握的战略资源数量来说，还是凯恩公那边占据优势，但是战争也并非完全是冰冷的数字游戏——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正规军方面的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昂，而接连在各个方面的失利已经让凯恩公那原本牢不可破的人望组成的圈子出现了动摇。根据奥利巴特这段时间到处走访的情报来看，已经有相当多原本准备倒向贵族联盟方面的中立派贵族重新选择观望了。 “因此，要说的话，这场**当中，我认为以我们两个的立场来说，已经不能做得更好了。”在和军官们稍微聊了聊关于后续军略部署之类的话题之后，海利加言语之间暗示自己想要和奥利巴特两个人单独聊聊。因此，那些军官们也就依次识趣地离开，此时偌大的要塞会议室内，就只有这两人。 “你觉得......以这些为基础的话，在**之后你的影响力能够更进一步吗？”海利加问道。不过，他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奥利巴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想是吧......这次之后，贵族联盟势必会得到极大的削弱。不论他们能够保留下多少剩余力量，但是我们的确已经在短期内搞定了艾尔巴雷亚家，也换来了罗格纳家的中立。”奥利巴特掰着手指盘算，“因此如果能够和海恩斯侯爵他们沟通一下......” “那，改革派那边怎么说？”海利加问道。 “那边啊......虽然很遗憾，但是失去了主心骨的他们，恐怕也不会再有之前那样的影响力了吧。”奥利巴特想了想，说道，“虽然他们当中有许多值得我们争取的资源和人脉......而且说实话，贵族和革新派的那群财阀之间的**还**完全被解决干净。但是已经能够极大地得到缓解了......之后不管父亲是打算亲自出山也好，还是继续委托新的宰相，恐怕都不会像奥斯本宰相那样......嗯？怎么了？”看到海利加脸上的微妙表情，奥利巴特停下话头，疑惑地问道。 “其实......之前和皇帝陛下偷偷见面的时候，我从他那里得到了消息......奥斯本宰相似乎还好好地活着。”海利加叹了口气——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情在这时候就说出来，打搅后者得意的兴致，然而这件事情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到时候就**办法做好准备，从而导致更大的被动，“虽然他被击穿胸腔之后居然还没死这件事情也很令人惊讶......但是相比较起来，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注重后续处理的那一部分。” “什么？父亲他......”奥利巴特先是一惊，“这会不会是......嗯......” “陛下他之前说的，对于奥斯本宰相的绝对信任，由此可见一斑。”海利加把皇帝对他说的，那一番关于奥斯本宰相对于其麾下「铁血之子」考试的说法，以及皇帝自己对于奥利巴特和海利加的临时起意的说法对奥利巴特说了，“但是，也正因如此，我觉得我们实际上得到了很大回旋的余地。” “怎么说？”奥利巴特原本已经开始为此头疼了——奥斯本宰相**死，这件事他自己虽然**证据，但是既然是海利加援引皇帝的原话，那必然不会是假的。他原本还在担心——如果**以现在这个样子收尾，那么实际上大概意味着贵族派的全面败退，而奥斯本宰相将会得到一个空前的，整合帝国内部资源的机会。让他那样极具攻击性和野心的人掌握了这些的话——有的是自己头疼的。 然而，海利加似乎对这件事不那么悲观。因此，不妨先听听他的看法。 “这背后隐藏着的信息很多，但是关键的地方是以下几点。”海利加说道，“首先，我们再次明确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宰相和皇帝陛下的关系，某种意义上确实是牢不可破的......甚至看起来不比我们更差。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揭示他们两个之间的**，实在是太困难了。而我不相信陛下他不知道，或者说看不出来奥斯本宰相在能够彻底统合帝国各地诸侯之后，想要做什么。” “你是说......”奥利巴特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原本这样的结局，也是父亲他已经想好了的吗？” “是的......皇帝陛下需要奥斯本宰相能够整合帝国内部的所有资源，为此去做些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他为了这个目的，完全放任宰相自己放手去干......不仅他自己在明知凯恩公小动作的情况下对他如此放任而**这场**，还甘愿被凯恩公抓去做人质，甚至不惜让塞德里克殿下也处于那样的风险之中。然而，为了他和宰相的那个目的如此坚定而决绝的他，面对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却偷偷给了我那份特权，还给了我们相当于是放任的默许......你不觉得这有些奇怪么？” “这倒也是......可是这么一说，我也想象不到宰相的下一步是什么。”奥利巴特紧皱眉头，“难道说是想要建立帝国主导的大陆霸权？” “是个可能性......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是需要宰相掌握整个帝国的庞大资源才能够继续推动的，陛下却默许我们做一些事情......比如拉拢各地的地方贵族，比如把四大名门当中的残余势力收拢至麾下......那就很**道理了。” “原来如此......我懂你的意思了。”奥利巴特轻轻拍了拍桌子，“父亲他对于宰相如此信任，却做出了这等对宰相后续的计划实际上有妨碍的举动......如果说不是他和宰相之间出现了什么目前我们还**察觉到的裂痕的话，那就是......他实际上，把我们的未来看作是和宰相的计划一样的——是这样吧？”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不管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个，我都认为对我们的后续行动不会有什么坏处。虽然宰相在这之后的目的和他背后的秘密也很吸引人......但是我想，现阶段我们应该做些准备，防备着宰相在回归之后可能的举动。” “你说得对。”奥利巴特短暂思考了一下，当即拍板，“既然如此，我想正规军方面的行动就不用我们过多介入了。有我给他们的那个古代遗物，应该也不怎么需要担心贵族军方面的监听......具体的细节我也早对穆拉和塞克斯叔父交代过，这边的事情我也都布置下去了。” “那我们？”奥利巴特似乎是有什么计划的样子，海利加就这样问道。 “我这里有些关于西部这些州的一些地方贵族的计划。当然，原本我是**下定决心去这样做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奥利巴特说道，“之前我已经让子爵阁下代我到各地游说了，但是除了悄悄为正规军征集到了一些物资补给之外就**别的什么行动了。现在看来，在宰相动手之前，我必须把他们牢牢抓住才行。” “的确......另外，我们关于「rf社」的策略似乎也应该改了。”海利加把他无意中得知的「黑之工房」和莱恩福尔特社社长伊莉娜的亡夫有关联的事情告诉了奥利巴特，“之前我们一直都抓不到工房方面的情报......但是这次似乎是个好机会。而且，如果「地精」和工房在某种程度上有联系的话，我想「魔女」那边或许会是不错的情报源。” “但是艾玛似乎并未得到太多关于这方面情报的关照......原来如此，所以你才想要和那位「深渊」有那些联系么。”奥利巴特心下了然，“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在**把握的情况下，和结社方面有什么忌讳......” “是的。她那个样子，很明显是知道许多艾玛不知道的东西的。这些情报事关帝国那沉睡的至宝，而宰相的计划，包括皇帝陛下说过的那个「黑之史书」，怎么看都是和这些东西有一定关联的。既然难得出现了情报，我就想要好好抓住才行。” “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奥利巴特当即拍板，“我会抓紧时间到地方贵族们那里游说，而你......就趁着这段时间，稍微找找看「黑之工房」的消息。当然，如果到时候帝都真的如你所说，出现那样的异变的话......我也希望你能够帮忙。” 第二百八十章 北方的注意(二合一) “这就是最后一只了？”眼看着眼前那被各种灵化的藤蔓缠绕着的巨大怪物，在莱维一次带着斗气的劈斩之后化作光粒消失——海利加出声问道。 “嗯......根据我们之前探查到的情报来说。”莱维点了点头，一边收起武器，一边朝着海利加走来，手里拿着「arcus」翻看着什么，“如果那个魔女的小姑娘**遗漏，并且在这段时间**出现新的「幻兽」的话——至少这一带已经是安全的了。” “这样就好。”海利加点了点头，此时一众跟随着莱维的「北之猎兵」精锐也看到了海利加这个名义上的雇主的身影，纷纷跑上前来——虽然他们当中不乏有人十分好奇眼前的少*是怎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但是出色的职业素养使得他们知道不应该对雇主的事情多嘴。 “看样子你不怎么需要他们的帮助。”海利加看着跟上来的「北之猎兵」精锐们，皱起眉头——他不担心莱维的实力，只是觉得如果莱维要孤身一人在这里乱跑，收拾各地的幻兽的话，说不定也会遇到什么预料外的事情，因此才让「北之猎兵」中的精锐跟随。不过看样子，莱维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幻兽，那些猎兵们则是在很远之外待命罢了。 “我也想独自锻炼一下，看看现在自己能够掌握到什么程度。这些幻兽当中也不乏真正的强敌。”莱维轻轻擦了擦汗，“但是对他们来说，确实有些危险。” “这样啊。”海利加点了点头，心下了然——这对自己倒也不算亏损。毕竟每一个「北之猎兵」阵亡后，自己都得支付大量的抚恤金才是。虽然这笔钱在很多经常使用猎兵的财阀和贵族看来属于漫天要价，因此基本不会将此类条款加入合同里，但是海利加是想要在「北之猎兵」当中争取一点名声的——因此，这种程度的投资他自然是不会心疼。 况且，这些钱基本都是来自于阿曼西亚伯爵那惊人的财富——对此，海利加就更不心疼钱了。当然，即便如此，能省还是要省一点。 “再说他们也不是完全**起到作用......在帝国到处移动的时候，我也有带他们狩猎那些村庄周围的魔兽。”莱维适时补充道，“就是那些因为贵族领主不管不顾而被魔兽威胁的城镇和村庄。在那种情形下，他们还是帮了很大的忙的。” “可以想象那些居民们看到是猎兵们在帮助他们，会是什么想法。”海利加笑了。 “是啊......有胆子大的的确也来问了。”莱维耸了耸肩，“我就按照你的吩咐，说这是奥利巴特的意思了。虽然我不觉得这会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但总好过**。”海利加撇了撇嘴——他看向那名「北之猎兵」的领队，也就是被玛莎称作鲍里斯的中*猎兵，“话说，之前我对你们说过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当然......目前所有的「北之猎兵」，包括此前在罗格纳侯爵麾下效力的那批......都已经处于待命状态。他们当中的高层从我这里听说了您的事情，答应暂时不接受其他任务，而是看您这边的行动。” “那就太好了。”海利加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要你们所有人。有我和奥利巴特吩咐下去，整个帝国东部的正规军不会对你们的行动有任何阻拦。你让他们直接搭乘列车或飞艇去到之前我吩咐过的地点即可。” “我再确认一下......您对我们的委托内容是，消灭可能出现在帝都周边的「幻兽」和「魔煌兵」，以及其他可能的威胁，并且配合正规军的行动，是吗？”鲍里斯听了海利加的话，神情从容自若，“因为这次的活动......即使以我们的标准来说，规模也实在是太大了。” “是的。虽然现在还**那样的迹象，但是种种情报都表明，帝都将会在未来的几天内出现那样的情况。在正规军和贵族联军方面进行缠斗的时候，只有你们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和规模执行我的计划。”海利加点了点头，“另外，我要提醒你们，到时候我有事不会在你们身边，而这位「剑帝」也会和我一同行动——我此前让你们来协助他处理「幻兽」，也有让你们从中获取一些情报和准备的考量。如果他不在，你们当中未必不会出现减员。” “这......”鲍里斯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是否要接下这个任务。如果莱维不在，仅凭他们要顶住那样的庞然大物的话，自然要花费些心思。 “就算我已经承诺过不会克扣你们的抚恤金......但是这样的额外开销，我也是想要尽量避免的。”海利加看出了鲍里斯的犹豫，于是他拿出了另外一张牌，“不过，很显然正规军的将军们并不否认的我计划的可行性......或者说是我和奥利巴特强迫他们闭上了嘴吧。”海利加笑了，因为他想起他在和克雷格将军等人交涉这件事情的时候，后者那微妙的表情，“因此，你们也并不是完全依靠肉身去对抗那样的庞然大物。” “......难道说，我们能够得到正规军的重武器装备支援？”鲍里斯眼珠一转，这样想道。如果帝国正规军那些质量良好的重武器能够让他们拿到手，那倒是**在提前布置阵地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的能力。 “思路是对的，但是并不仅仅如此而已。”海利加也露出了笑容，“我想，你们应该**忘记，贵族联军为了这场战争准备的那名为机甲兵的新型兵器吧？” “那是自然......难道说......”鲍里斯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肯定是他从正规军那里要来了这种新型兵器。 “是的......是来自罗格纳侯爵家的，大概会有个二十台左右？”海利加点了点头，“据我所知，他雇佣那些猎兵的时候，也不是**让他们操作机甲兵，既然有现成的驾驶员，因此也就省的训练了。你们到时候以他们为核心行动即可......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了。”鲍里斯立刻说道——有了这种东西，他对自己的同胞们很有信心。况且，这次来的，可是在引起那位「神威之箭」大人的注意后，他新派来的精锐。 「北之猎兵」在巴雷斯坦大佐战死后，曾经隐约有要分崩离析的情况。即使故乡情况危险，但人类**的本性也依然显露无疑——不同出身，不同地域的猎兵们在内部开始了各种层面上的争斗，险些让原本团结的猎兵集团四分五裂。在这种情况下，有原正规军高级军官班底的几位定海神针不得不在一起数次商讨，从而推举出了一位新的领袖——那就是曾经的「北之猎兵」副首领，巴雷斯坦大佐的左膀右臂，被称作「神威之箭」的原大公国中佐，彼得·格雷戈里。 一些人一直觉得，使用一把巨大导力弓的彼得·格雷戈里只不过是一位辅助类型的战场辅助手，但很少有人知道扔下硬弓，赤手空拳的他，照样拥有不怵「瘦狼」瓦鲁特的强悍拳法。与此同时，有武器在手的他更是实力强大，他射出的各式弓箭被认为有「黑之工房」生产的反器材导力***的威力，而且一般情况下作为弓箭手的辅助的职责，他也能够很好地完成。 这样一位强者，在「北之猎兵」群龙无首后逐渐脱颖而出，成为了如今新的猎兵们的定海神针——鲍里斯也是在前些*的时候才拥有了独自带领一支大队的职位，从而有了和这位北之猎兵们实际上顶头上司直接联系的权力。而后者在收到了鲍里斯在埃雷波尼亚执行雇主任务的报告和细节之后，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并且要求鲍里斯一直和自己保持联系。 当然，彼得并非「猎兵王」和「斗神」那样彻头彻尾的猎兵首领——由于「北之猎兵」表面上处于诺桑布利亚政府所列的非法组织的名单上，但自治州政府实际上又不得不依靠猎兵们带回故乡的钱才能够堪堪维持生计，这样的奇特局面，彼得的存在实际上算是处在灰色地带的。自治州政府的高层们都知道他实际上是「北之猎兵」的领袖，但是他们从来都对此不闻不问，装作不知道。做为回报，彼得在执行各种任务的时候也都会留意，尽量不让手下这群猎兵惹出什么太大的麻烦，给自治州高层的那些大人物添堵。 总之，能够让这位自治州内部实际权力极大的大人物关注的事情，鲍里斯可不敢怠慢。在这种情况下，老朋友玛莎和教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起来，这件事情反而被他抛在了脑后。而在经过了许久的思考之后，彼得·格雷戈里最终下达了他的决定——将目前还在待命中的数支精锐部队派遣至帝国，并且声明只接受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和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的雇佣合同。 并不知道这背后有何深意的鲍里斯，也只能忠实地执行上司的命令——把这个消息带给海利加，并且等待着他的决断。 “这样的吗......”「神威之箭」的威名，海利加也不是不曾听说。特别是在他有意识地打听「北之猎兵」的消息，并且想办法和他们套近乎的情况下。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吸引来了这样一条大鱼，也是有些出乎海利加预料的。看来这位「北之猎兵」的首领，也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敏锐。 “首领说了，这支精锐部队会以低价接受您的雇佣。”鲍里斯重复着彼得的指令，“并且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他不会让这些人拒绝宁死不撤的命令。” “有机甲兵在，倒是不用担心，是吧？”海利加笑了——看来，这位猎兵首领也从来**放松观察帝国局势的努力。在他看来，也许现在的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已经是他比较理想的合作对象了。 “虽然想要争取诺桑布利亚那些高层们的注意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目前能做到这一部的话，也算不错了吧。”海利加掰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二十台打底的各式机甲兵，加上正规军在自己的强迫下不太情愿地交出来的一些诸如自行火箭炮等装备——在提前准备好阵地和据点的情况下行动，应该能够起到足够多的作用。 主意已定，海利加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巴利亚哈特公都银行开局的支票，随后交给了鲍里斯。 “这......”看着上面的面额数字，鲍里斯微微失神——他这辈子还没接过这么大的订单。虽然考虑到这次「北之猎兵」实际上行动的人数，这笔钱或许并不算是充足，但是这样的大手笔，本来就是不多见的。 “希望这十亿米拉买来的，来自北境猎兵们的防线，能够坚固一些。”海利加似乎完全没把这笔钱当回事儿，只是轻轻说道。 ———————————————————— “你还真舍得......那差不多是你这次的全部收获了吧。”在送走鲍里斯，让他们自行决定之后的部署细节之后，海利加和莱维又攀谈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所有能够拿得出来的活钱。”海利加纠正道，阿曼西亚伯爵的资产怎么说爷也有上百亿米拉，但那大多数是他在各大公司的投资股份，和各地的房产带来的收益——这些钱，海利加怎么说也是暂时拿不动的。这十亿米拉，是连带着尤西斯动用了的一部分公爵家的资金支持他的，“但是如果他能够表现得好一点，那么相比较未来的收益，我觉得也算是值得了。” “肯定够了。他们的身手并不差......在这种情况下，有几千那样的雇佣军在机甲兵和正规军重炮的帮助下。”莱维撇了撇嘴，“就「示威」来说，「铁血宰相」恐怕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阵仗。” “既然知道他没死，那就更不能在气势上输了。”海利加自信笑道，“而且现在有些事情我也和奥利巴特弄清楚了。因此也就更加**顾忌一些......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等着决战到来的那一天就是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皇帝」，古代遗物(二合一)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海利加不禁觉得有些令人头疼。 在之前和奥利巴特分别之后，海利加又稍微检查了一下军队的布置，在确认**问题，他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在找到莱维之后，后者提到，有一些幻兽因为实力强大，或者是位置偏远的缘故，出于各种原因，他们并不方便前去讨伐。这些情报是奥利巴特从各地有意收集来的，包括但不限于各地民众的说法，以及已经解放的地区的贵族当家的情报网。 既然莱维和「红翼」都**那个条件去这么做，那么已经可以掌握空间移动能力的海利加，自然是唯一有条件去这么做的人。虽然海利加觉得这些幻兽既然出现在了那些人迹罕至的地区，那或许确实不需要担心它们会伤害到路人，但是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稍微去看一下。毕竟，如今战争依然**结束，各地都有无家可归而四处乱窜的流民，说不定其中就有一些倒霉的，在荒郊野岭碰上了这些东西。因此，自己还是去稍微清理一下比较好。 抱着这种想法，海利加沿着拉马尔州到诺蒂亚州的分界线一路前进，最终在「旋风精语」龙吼和各种法术的加持下，以极快的速度扫荡了帝国北部的几只幻兽。之后他已经接近帝国在东北部的最边疆——帝国在这里的领土是艾辛格特山脉的支脉，被周边国家挤在了一个角落里。这里有一条铁路，通向东北方向的雷米菲利亚公国，与此同时也和诺尔德高原，以及诺森布里亚自治州接壤。他原本是来处理这里的幻兽的，但是在他逐渐接近情报中提到的地点之后，却发现这里并非是所谓的「幻兽」在作祟。 艾玛的确观测到了这里的灵力异常——在见到薇塔之后，受到了刺激的她开始尝试着使用一些高位的魔女们才能够使用的法术，并且在「灵窟」那样强大的灵场加成下的确做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她过「灵窟」的力量观察到了各地的能量异常。然而在帝国到雷米菲利亚边境的这里，造成这一现象的罪魁祸首，却是眼前的这个身着诡异铠甲的男子。 男子身穿着的铠甲是一副风格奇特的全身甲——而他手中那把诡异的权杖，似乎是和那身铠甲属于一套东西。它散发出的诡异魔力场，让他周身的重力出现了明显的异常，这也是眼前这两位明明本领不低的少*对他发动了默契的攻击，却不怎么起作用的原因。 三人的战场周围一片狼藉——十几具尸体散落在交战中心的周围。海利加离得很远也能看出，那似乎是那两名少*的杰作——他们似乎是从雷米菲利亚那边来的，而这些人正出于某种原因在追杀他们。 然而，两人杀死了那些追兵，却无法敌过眼前这个男人——那名手持重剑的少*再次吃力地顶着诡异的魔力场造成的重力失常，尝试砍到眼前的盔甲男子，却被后者以一个戏谑的态度轻松闪开——随后，那柄权杖尖头发射出一道光线，将少*直接击退了数米。 “可恶......”少*恨恨地擦了擦嘴角——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无功而返了。 “「宝剑一」......”男子盔甲下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仿佛他只是在逗弄两只宠物一样，戏谑而轻松，根本没把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他周身盔甲奇妙作用的保护，就能让自己断成两截的强力斩击当一回事，“虽然厉害，但是你做的事太有勇无谋了......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遵循「组织」的那个要求的话，就可以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否则的话——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可恶......”另外一名少*听了这话，眼神中浮现出一阵痛苦——一想到他就要这样回到过去那种被当做杀人机器，无情地切开各种目标的血肉的日子，他的内心就浮现出恐惧和不甘。他手中那两把造型各异的长短剑被他合拢在一处，剑身上的导力机关自动运作，将两把宝剑咬合成一件东西——就这样从双持变为双手重剑似的武器，朝着盔甲男子砍过去，“「皇帝」——你——” “我不是说了吗？没用！”被称作「皇帝」的盔甲男子一声高喊——比起刚才击飞「一」更加危险的能量，开始聚集在他法杖的顶端，“如果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的话——嗯？” 在危险的射线喷薄而出前的一刻——他敏锐的直觉提供了作用。似乎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这里。 “被发现了啊。”海利加看到对方扭过头来，看向自己，也就索性不再隐藏了——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进这已经有些狼藉的战场。经过刚才的观察，海利加已经可以确定了，「皇帝」手中的这一套铠甲和权杖，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古代遗物——它们之间互相配合，似乎可以达成在其影响范围内随意操控重力的效果。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性能，但是想必眼前的男子已经将其用得十分纯熟了。否则——他看了一眼两名浑身是伤，气喘吁吁的少*——以这两个人的实力，也不至于一下子都伤不到他。 “你是......”「皇帝」在看到海利加的时候，也不免吃惊——不仅仅是惊奇于这附近竟让有旁观者，更惊讶于来者的这份从容不迫。 “果然啊......这个魔力。”走得近了，海利加就更能感受到那股不寻常的魔力流动，“是「古代遗物」的力量吧。” 「皇帝」毫不犹豫地就发动了攻击——在海利加走到距离他们仅仅三十亚矩的距离时。看起来，刚才被他准备用来对付他口中的双刀少*的攻击，在他短暂思考后就转移到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他不知道眼前来者的身份，但是他惊人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需要尽**除眼前的这个威胁。 就连海利加也对此稍稍一愣——一声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对自己发动攻击的人毕竟也是很少见的。就连「结社」那些危险人物，都起码会在开战之前寒暄两句，不至于一上来就出杀招——海利加看着那道瞄准自己心脏的光线，轻轻叹气。 下一秒，一道红色的光线从权杖顶端射出，直直地打在了海利加的左侧胸口——不过「皇帝」想象中的，眼前少*如同断线木偶一样倒下的画面并**出现。外侧的衣物虽然轻易地被烧毁，但是露出的少*的皮肤，却是一种诡异的青色。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两名伤痕累累的少*也不禁一愣——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位看上去没比他们*龄大多少的少*，竟然就真的吃下了「皇帝」的这一击，并且毫发无伤。 “一点都不懂礼貌。”海利加手中「寒裂」已然出鞘——在「龙皮术」挡下那道光的袭击后的下一刻，他就已经来到「皇帝」的面前，同时伴随着的，是几乎同时朝着三个方向旋转开来的水蓝色斗气。分别瞄准了「皇帝」的双肩以及左腿关节。 “唔——！”吃痛地叫了一声——「皇帝」显然是没想到海利加还手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也没想到这看似平淡的一击，居然部分地穿透了自己手中王牌给自己造出来的坚固护盾——在那之前，他还**受到一点儿伤害。 “哦呀？看来这东西性能不错。”海利加也是微微惊讶——他原本也没想要直接杀死眼前的人，所以出招留了力。如果刚才那一招确实吃准了部位，也就是眼前的男子双手和左腿被卸掉而已——但是很明显，他周身由古代遗物制造的防护，确实地抵消了一部分伤害。 “本来是顺着情报，看看有**什么幻兽在这里徘徊的。”攻击得到的效果不如预期，海利加反而来了兴趣——他要看看眼前这个可疑人物的底细。毕竟，就算不是幻兽，这一身古代遗物盔甲和权杖的组合本身就值得自己注意了。更何况，自己和七曜教会怎么说也是有点关系的，要是把这玩意儿顺手送去教会那里，也算是能够证明一下这份「合作关系」是确实存在的。 “那把剑......”「皇帝」语气复杂——看到那把剑的瞬间，某个组织里强调过很多次的情报，以及能够和那个人对得上的身份浮上水面，“你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吗？” “这可真是更让人惊讶了......”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心下了然——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也是隶属于什么不可描述的地下组织。这类组织在帝国内部，因为「铁道宪兵队」和「情报局」的无孔不入，和奥斯本宰相的零容忍态度，几乎**什么生存空间，但在各地自治权极大，又因为民族问题而导致各省各区各自为战的卡尔瓦德***就完全相反了——这是自己之前在克洛斯贝尔时，从「黑月」那边得来的零碎情报。由此看来，这男子身上的古代遗物，也算是有一定来头了。 “这个名字......”被称作「宝剑一」的少*，也在听到海利加的名字被「皇帝」说出来的时候楞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丝复杂的感情，取代了之前的某种决绝，转变成了一些希望。他身旁另外一位少*似乎是看出了同伴的这种转变，于是也采取了和他一样的行动——他们重整旗鼓，和海利加并排站在了一起。 “「宝剑一」和「宝剑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皇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更加生气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最终在海利加的身上定格了数秒后，却出乎海利加预料地——放下了手中的权杖。 “什么？”海利加一愣——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你的传闻，组织里也多有提及。”「皇帝」看出来海利加的迷惑，主动解释道，“出于各种考虑，我们并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因此，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海利加上下打量着「皇帝」——他不打算出口询问，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这种态度转变，意味着是他自己有着迫切这样做的需求。因此，自己不问的话，能够给对方制造更大的压力，从而增加这种交涉中可能的收获。 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会轻易接受这样一个可疑人物的解释就是了。 “我出现在帝国的原因，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想要干涉帝国的**。”「皇帝」放缓语气，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充满诚意，“只是来追杀「组织」的**罢了。因此，你如果愿意放任我处理那边的两个**——我会交待一部分***的情报作为交换，你看如何？你和你身后的那位——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皇子，应该需要这样的情报吧？” “我怎么知道你交待的情报是真的呢？”海利加嗤笑一声，“我在***方面的合作组织，已经有「黑月」了。至于其他的边角料情报，你们并不比游击士更高明。” “我......”「皇帝」迟疑，也许是他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他的大脑正在飞快地思索对策，想要找出一个能够说服海利加的办法。但是，海利加却已经察觉出了他的小动作——他手上那把权杖尖端的宝石，正在积蓄着力量。 “糟了......”一旁的「宝剑三」猛地抬头看向空中——原本明亮的弯月不知何时已经被漆黑所笼罩，而那股压迫力强大的实体物质，正在重力的作用下朝着下方的三人。那是一块附近山头上的巨大石块，在「皇帝」暗自的运作中，被他用古代遗物的力量偷偷地拉下了山崖——目标就是眼前的三人。 “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海利加却笑了——「皇帝」似乎一开始就**打算真的能够说服自己，而只是以此为幌子，去给自己的这招暗算准备时间罢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如此对待，就连海利加的内心也慢慢浮现出了一点点的愤怒——我出于谨慎考量才和你交涉，你却当我是泥捏的，面对三番五次的偷袭和暗算却没一点表示吗？ 下一刻，一声怒吼，震慑山谷。 “fus ro dah!”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和三 突然爆发出的巨响和强大的冲击力，令在场的三人不由得一愣。 海利加身旁两名伤痕累累的少*只是单纯地被这一下子震耳欲聋的吼声给吓到，然而被龙吼「不卸之力」瞄上的「皇帝」，可就**那么好的运气了。 尽管是可以操控古代遗物的力量，而那构筑而成的重力屏障也为他消除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肉体**直接就这样被挤碎在盔甲里，但强大的余波还是把他给直接吹飞了几十亚矩。他手中那颗散发着诡异能量的宝石和法杖分别散落到一边，好不容易构造而成的重力屏障也就此消散。 两名受了重伤的少*是没办法逃脱这个情况的——海利加看着天上，那因为重力操纵而朝着自己这三人落下的巨大石块，这样想道。于是，他轻轻使出念动力，将两人分别推开到安全的距离，随后看准时机——当那块巨大的落石最终接触地面，溅起飞扬的尘土，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时，却并**任何被它压成肉饼。两名身受重伤的少*依然茫然，只是看着那块巨大的落石，落在眼前少*头顶。 “糟——”「宝剑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惊叫。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少*刚才是怎么只用声音就能把「皇帝」给打飞那么远的，就看到他被那块巨石直接压在了头顶。 “不......你看。”一旁同样虚弱的「宝剑一」，此时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指了指那块巨石的上方——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那上面，周身被金色的光焰笼罩。伴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灵压开始越来越大，但是两名受伤的少*却并未因此感到伤口恶化——显然，作为始作俑者的海利加，也有意地避开了这两位重伤员。 虽然看起来有很多隐情，但是海利加不能放过可能得到的情报机会。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显得很可疑，而无论是那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却掌握了不俗杀人本领的少*，还是眼前这个性格冷酷而恶劣，又被一身古代遗物盔甲包裹着的男子，都不像是自己能够简单当做没看见的人物。联想到现在**的局势——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所以，他会避免继续伤害到这两个孩子，因为他们将会活着交待情报；而眼前的另一个男子，被他们称作「皇帝」的——已经死了。 当然，不是被「不卸之力」撞飞的那一下——而是海利加随后紧接着的动作。比起那利用「古代遗物」而生成的，随心所欲的控制重力不同，海利加周身的重力异常，似乎只是单纯地灵力过于密集而造成的效果罢了——下一刻，那曾经让「天使」怀斯曼坠落，曾经让魔人约阿希姆被击穿的光束，闪耀在山道间。 不是海利加不打算找这位看起来地位更高一些的「皇帝」把情报问个明白——而是他发现，眼前的古代遗物似乎有要暴走的迹象。那诡异的灵力开始聚集，而「皇帝」的人形也已经开始失去，就是***证明。联想到凯文曾经告诉过他的，「外法狩猎者」在面对那些非法古代遗物的持有者们时，都在即将落败的时候为了更进一步刺激自身力量而孤注一掷，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给「皇帝」孤注一掷的机会。虽然要是就这样让他变身，也不是不能够将其击杀，但海利加也是个效率主义者。未雨绸缪，既然自己已经发现了动手的机会，何必要等到那一刻呢？ 随后——伴随着一阵比刚才还要巨大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那在几十亚矩外发生的爆炸——「皇帝」就这样被彻底地挫骨扬灰。 “......”爆炸过后，海利加走向那个不大不小的土坑，看着整个胸口连带着盔甲都已经被彻底击穿的「皇帝」的尸体，还有那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碎掉的宝石，沉默了一阵之后——从那已经被烧到焦黑的尸体上费力地取下已经彻底损坏而不能使用的盔甲，捡起那根看起来还能用的法杖以及看似完好无损的头盔，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才把目光看向自从刚才开始，似乎又变得紧张的两名少*。 “好了......碍事的东西已经解决了。”海利加来到两人跟前，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比起他那种人，你们两个大概是能够好好说话的，是吧？” —————————————————————— 之后的两个小时内，海利加先是草草地把皇帝给埋在了旁边，然后将他那一身古代遗物收好，随后在经过短暂的治疗后，把两名少*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附近。在使用了一个昏睡术让那头在洞里冬眠的熊能够不被吵醒，继续睡在那里之后，他点燃了一堆篝火，看向两名少*——其中一人正拿着自己给他的干粮狼吞虎咽，而另外一人则是看看海利加，又看看手里的食物，显然是有些茫然失措。 刚才把他们带来这里的时候，海利加就已经在观察这两人了。他发现，那个使用一把巨剑，看起来要*长几岁的少*，似乎是扮演了领导者和大哥一样的角色——在看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皇帝」后，就缓缓走近他们时，「宝剑三」依然保持着紧张和警惕的状态，而「宝剑一」则是劝他听从海利加的话——而在海利加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想要在他把事情问明白之前就逃走的话，那就会被自己射杀当场时，他们二人也是反应各不相同——比起「宝剑三」真的为此感到担心，「宝剑一」似乎是更加从容一些。 “多谢搭救......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们恐怕是**办法打得过「管理人」的。”擦了擦嘴角的「宝剑一」，认真地朝着海利加致谢。 “只是顺手教训一下不懂礼貌的蠢人而已。”海利加表情不变——如果对方是想要通过这种奉承来让自己放松警惕的话，那可是找错对象了。他一边把那头巨熊当成靠枕，躺在了那由大量脂肪堆积而成的肚皮上，随后懒洋洋地问道，“那么，你们也是时候交代一些情报给我了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前因后果 两名少*带给海利加的故事，并**让后者太过惊讶。他早就通过在自己到来之前现场的状况判断出了一些东西，况且这世界上的东西他确实也见的多了。在鱼龙混杂的卡尔瓦德***，各种地下黑手党和暗杀组织组成了天罗地网一般的关系网，这一点他也是知晓的。因此，他们二人口中所提到的「组织」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和「三」都是来自于某处的贫困家庭的孩子——他们口中的「组织」，会从各地劫掠或买下那些孩子们，然后把他们培训成专注于某一特定事物的特务或者是杀手。其中，「一」的记忆似乎更清楚一点，他还记得他是因为他有个酗酒且好赌的父亲，为了还清欠债才把自己这个儿子卖给了来路不明的人——而「一」在经历了足够的训练，变成了「组织」想要他成为的出色杀手后，也被允许和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进行偶尔的通信。他自己一开始并不在乎这些，只是希望自己寄回的钱能够帮助自己的妹妹好好地过活。 至于「三」，进入「组织」前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只是记得自己的名字「斯温」而已。他和「一」是组织规定的搭档，一起执行各种任务，利用自己孩童的优势让目标放松警惕心，随后找机会对其一击毙命。这样的生活，在时间长了之后，触动了二人身为人类内心深处本能的抵抗和恐惧——深知他们这样下去迟早要沦为**心智的，单纯的杀人工具的二人，约定好了要找个机会，从「组织」里脱离出去，逃离这无边的杀戮之海，拥抱正常人的生活。 然而，这并**那么容易。「组织」结构庞大，除了有许多和他们实力差不多的杀手之外，还有着实力强大的高层人物。他们有的是在黑道上混了许久，肮脏手段层出不穷的超级刺客，有的是在某种异能和「古代遗物」等奇妙器物的加成下，拥有千奇百怪的特异能力的人物，也有混迹于政界和商界，为「组织」上下打点，同时隐藏其存在的世俗世界的大人物们。想要逃离他们的控制，是不被允许的——在此之前这样做的人，都会被「组织」派来的追兵源源不断地追杀，直到他们被清理掉，或者是遵循那个一直以来的传统。 “原来如此......他要你们二人之间自相残杀，而胜者可以被原谅叛逃的**，重新回归组织么。”海利加点了点头——他明白了刚才「宝剑一」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是怎么回事了，“可是，刚才那个家伙......如果是以追兵来说的话，似乎有点超规格了吧？” “他是「皇帝」......是组织里的高层人物。”「一」解释道，“我们这些杀手都归于他的麾下......无论是接任务还是任务完成后的报告，包括我们偶尔和外界联系之类的事务，都要经由他的手。” “但是因为我们杀死了好几波他派来的追兵，所以他才会亲自过来对付我们。”一旁的「三」也闷声附和，“原本我们还想着逃到「组织」很少涉及到的帝国这边还会好一些......” “虽然在情报局的清扫下，这类组织没办法像在***那边活跃，但是只是派出一些盯梢的人，却是可以做到的么。”海利加心下了然——看来刚才那十几具尸体当中，就有他们口中「组织」在帝国方面的眼线，但是已经被他们杀死在了那里，“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刚才交战的时候，你和他似乎都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海利加这话是对着「一」说的。 “也许您自己不清楚......但是从大约两*前吧，也就是「利贝尔异变」的时候......”「一」诚恳道，“关于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就在***的地下世界传遍了。而在去*您和「黑月」合作之后，更是引发了一轮地下世界对于「黑月」的重新评估。” “为什么？”海利加皱眉。自己肯定已经引起了地下世界的注意，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他倒是没想到自己那么早就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 “因为「组织」的任务的性质......我们必须在任务之前评估目标的各方面因素。”「一」继续说道，“而就在去*的时候吧......「组织」曾经给我们发下了类似的指令，如果目标人物和您有关系的话，就要*分谨慎地行事......尤其是在帝国境内的。” “还有这种事吗？”一旁的「三」愣道，他显然没想到「一」会说这些。 “是啊......组织对我们都有过交待，你大概是从来**在意这些吧。或者说，是管理人**告诉你？总之这些并不重要。”「一」看了看「三」，有些不确定道，“不过不管怎么说......” “嗯......不会是你们的组织在畏惧我吧？”海利加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这和「结社」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如出一辙么？只是，自己似乎在这之前并**和他们的组织搭上关系才是。那么，就是他们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了「结社」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也得知了自己和「教会」姑且算得上是友军。这样考虑的话，是自己对***的地下世界太过于低估了才对。 “虽然我们之前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是似乎确实就是如此。”「一」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样说道，“特别是看到了您刚才如何对付「皇帝」之后。” “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海利加挠了挠头，“不过那个古代遗物确实很危险，我准备把它带去教会那边。至于你们两个......”海利加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并非不愿相信，不过，由于目前我所面临的情况十分特殊。”海利加说道，“因此我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你们。对于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我需要用自己的办法验证一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庇护 “是打算怎么做？”两名少*面对海利加这忽如其来的语气转换，似乎一点**准备——不过最后两人还是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样询问道。 “很简单......人的记忆不会说谎。”海利加撇了撇嘴，“因此我只需要读取你们的记忆，从中得到这些消息就是了。不过，类似的办法需要你们的配合......否则的话，说不定会导致一些奇怪的后果。” “那个......我不知道您是否对此有误会。”「一」楞了一下，随即心平气和道，“但我和他并**打算长期呆在帝国。如果您是担心我们二人会导致组织后续的追兵来追杀，从而破坏您构建的秩序的话......” “和聪明人说话还真是省事。”海利加笑了——「一」的理解能力出色，就不用自己多费口舌了。他看着有些惊讶的二人，说道：“我说，刚才那个「皇帝」虽然是那个组织的高层干部，但是看你们的意思，只要你们**回到组织里去，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派来追兵，是吧？” “嗯......组织里和「皇帝」同等级别的高层人物还有很多。如果「皇帝」都被杀死，说不定会因此把他们都引来。原本我们也不想给帝国这边添什么麻烦，只是单纯地觉得帝国在**中，可能适合掩护我们逃亡利贝尔或者其他地方而已。”「一」爽快地承认道，“因此我们原本就没打算在帝国过多停留......只是没想到，「皇帝」来得这么快。” “如果我不出手帮忙，那么你们两个多半是对付不来他的。换句话说，你们两个应该是欠了我一份救命之恩吧？”海利加慢条斯理地说道，随后重重地在一旁的巨熊头上拍了一下——他似乎快被海利加给弄醒了，没想到在昏睡术失效后，又被迫陷入了物理昏迷中。 “......算是吧。”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他还是不想吐槽这有些超越现实的场景，“如果是要我们报恩的话，倒不是说我们不愿意那样......只是，您这样的人物，难道会有什么样的地方需要用到我们吗？” “有啊......**之后，我需要一点人手帮我做点事情。”海利加看着「三」说出了自己想要他说出的话，十分满意，“我要你们现在就报答这份恩情，当然，我也会付你们米拉作为工资。不过哪怕是帝国，也是不允许雇佣童工的，所以我们大概是不会有正常的劳动合同了。” “这......”「一」和「三」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没想到海利加会这样说。但是随后，「一」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虽然我不太确定是这样子，但是难道说......您打算庇护我们吗？” “那当然了。如果你们死了，这活还怎么交给你们去做？”海利加撇了撇嘴，“我稍微考虑了一下，你们两个的本领的确不差，一些事情交给你们来做也算是比较合适的。但是即便如此，你们这样子下去，到处逃亡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便利和庇护，而你们要为我做事。为此，我得确定你们是的确以你们自己的意志在行动，而不是被什么人指示或者通过催眠之类的办法操控。” “......也就是说，您能够看得出，如果是那样的话......是吗？”「一」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只要你们肯配合。虽然我也可以强行不顾你们的意愿那样做，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我打算和你们达成合作关系，那就最好不要那样把关系弄得太僵比较好。”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主观上能够接受这样的做法，那么在不受到你们精神上抵抗的情况下，我这边也会稍微轻松一点，而你们也不必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一」和「三」又沉默了。海利加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他们的答复。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似乎在沉默中达成了某种共识。 “我们有一个要求。只要能够遵循这个，我们就愿意合作。”「一」代表两人发声。 “说。” “我们不杀人——只要能接受这个的话。”「一」回复道。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好。”海利加点了点头，这点倒是可以理解——两人本来就是不想当杀人机器了才想要从组织中叛逃出来，因此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十分合乎情理的，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原本也没打算让两人恢复原本的工作，只是他想道——当**仅十一岁的约修亚就能够在偷袭的情况下，险些让当时还处在个人实力巅峰期的「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除了约修亚确实在莱维的训练和怀斯曼的暗示下，拥有极其强大的暗杀技巧之外，还有一条就是约修亚幼童的外表，或多或少会让卡西乌斯本能地迟疑和怜悯。这个道理，在自己这里恐怕也是适用的。 因此，即使不是让他们从事暗杀这样危险的工作，但是以他们二人不到十四岁的*龄来说，这份外表也能够在大多数时候掩盖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自己凑巧碰上了，那么自然可以考虑争取一下这样的助力。 在海利加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后，他先是给了二人镇定类的药物，并且帮助他们放轻松，随后抽出宝剑「寒裂」，抵在「一」的太阳穴处。随后，伴随着魔力的涌出，一些记忆的残片开始出现在了海利加的脑海中。在这个过程中，「一」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不过，很快这个仪式就结束了。海利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随后又对「三」重复了一次这样的举动。他确信**任何类似于「暗示」一类的东西存在后，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感觉真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强迫我把那些事情重新再想起一遍......”「一」有些虚弱地对海利加抱怨着。 “那就是这种办法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因为会让你们想起这些不好的回忆，我才让你们放松一点，想要抓住记忆的残片是很不容易的。”海利加点了点头，“好了......既然事情已经确认了，我也算是有了一点儿额外的收获。接下来，就等着好戏开场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少*们的想法 “这里是......？”深夜的克鲁琴州，凯尔迪克市郊的露纳利亚自然公园深处，三名少*忽然凭空出现在一处地面上。森林中的魔兽不知何时早已经跑了个一干二净，因此三人中的两位警戒了半天周围的魔兽，看到确实没什么威胁后才放下武器。 “这里是灵力充沛的地点，因此我在这里放了个魔法标记，可以帮助我们快速移动。”海利加简单地说道——位于克鲁琴州境内的各大灵力涌出地，他都已经这么做了，“这里是帝国东南部的克鲁琴州，往北是交易镇凯尔迪克，往南就是本州的州都，「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 “居然一下子就来到这么远的......”「一」啧啧称奇。 “短期内的话，在这里你们应该不会被追兵追上了。我在处理完**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来找你们。”海利加说道，“因为凯尔迪克刚刚遭受战乱，为了恢复镇上的经济，其实有许多外地来的人在这里临时工作，混口饭吃。所以，你们两个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我明白了......不过看您的意思，**似乎很快就要结束了？”「三」听出了海利加的弦外之音。 “算是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就不要用敬称了，听起来怪怪的。总之我会把事情安排下去，你们拿着这个直接找镇中的那位代理镇长就好了。只要报上我的名字，他们会为你们安排住处。” “虽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就这样庇护我们什么的......”「一」在这个时候却犹豫了起来，“我们总觉得组织不会随便就这样放过我们......” “所以，短期内的话，你们需要隐藏一下行踪。对于你们的组织，我暂时也没什么头绪，但是我姑且在「结社」和教会那边都有点关系，有必要的话我会稍微打听一下。”海利加说道——不过，对方终究是活跃于***的地下势力，在这帝国是**太大的生存空间的。因此，自己实际上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问题，这点自己也很清楚就是了。 虽然自己未来的计划免不了要和***方面的人物打交道，不过他已经有「黑月」了——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让他们稍微照应一下。 在给两名杀手少*指明了前往凯尔迪克的路之后，海利加决定还是趁这个时候去找一下尤西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整个「vii班」的成员应该都在那里才对。在稍早一些的联络中，克蕾雅也已经表示她已经通知学生们关于后续作战计划的事情，而以黎恩和帕特里克为首的学生们也已经接下了解放托里斯塔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计划将会在后天开始。 海利加走远后，两名走在通往托里斯塔道路上的少*，这才松了口气——尽管他们实际上早就脱离了危险，但是直到刚才，他们才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的放松感。 “话说。”「三」有些犹豫地说道，“你觉得他值得信任吗？” “我觉得他应该**特意欺骗我们的必要......如果是考虑到博弈的话，我们大概还不值得他那么做吧。”「一」平淡地说道，“因此虽然刚才我也吃了一惊......但这说不定是个很好的办法。这里是帝国，组织的人手想要进来，怎么说也是要费劲不少的......而他的确可以帮我们，不是么？” “他虽然答应了我们不再给我们安排杀人的任务，但是在那之下，我们恐怕也不会遇到更少的危险。”「三」有些踌躇，“他帮我们摆脱了「皇帝」的追杀是不假，但是我总觉得，我们这是在往另一个火坑里跳。” “不......他应该不会像组织那样****。考虑到他需要维护他的政治盟友，帝国的奥利巴特皇子的声誉。”「一」似乎是顺着这个说法思考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否认了这种想法，“而且他在大陆各地似乎都有些关系......我们想要掌握组织的后续动向也比较方便。” “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谈话间，两人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远处托里斯塔闪烁着的灯火了，“只是我到现在还没什么实感。这样的大人物就这样找到了我们......而且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对我们委以重任。很难想像他会就这样直接信任我们。” “也许是他看到了我们的记忆之后，才笃定这样做是有价值的。”「一」点了点头，“而且，虽然不是古代遗物什么的......但你不觉得他身上那股力量，也有点不属于人类的感觉吗？但那又不是依靠什么东西，而是那股力量就那样直接融入了他自己......虽然我们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不是**见过类似的拥有异能的人，但是那样的强度还是头一次见吧？” “唔......你是说，他会特意拉拢世界各地有些特殊能力的人物......”「三」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 “嗯......比起按部就班地寻找所谓的「正面」的盟友，他似乎也比较喜欢这样私下里的行动的样子。”「一」点了点头，“而且我觉得，他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套话。至少他认为我们的外表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迷惑住目标......这点倒是没错，也许他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交给我们来做。况且......”他的声音放低了，“我们恐怕暂时也无法离开帝国了......现在去雷米菲利亚或利贝尔，恐怕很快就会被组织的人察觉。也就只有帝国相对而言会安全一些。” “可是我们还是要对外部联系的吧。”「三」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你会把组织给的薪水寄给老家......但是那些都是组织代办的，如果我们在帝国呆着......” “关于那件事，我其实也有个想法。”「一」说道，“看后续情况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其实希望他能够把......娜狄雅也接到这边来。有必要的话，应该远离我们那个赌鬼父亲才是。”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决战前夕(上) 七曜历1204*12月28日，在经历了大约两个月的**之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局势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在战争初期咄咄逼人的贵族联军，于战争后的一个月开始，接连遭遇不利——先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因行为不端而被驱逐出四大名门，再是罗格纳侯爵因皇室的指控，宣布和凯恩公划清界限，兀自中立。 尽管贵族联军仍旧保有以凯恩公麾下的拉马尔州领邦军精锐，和大量新型的反战车武器「机甲兵」，但是很多人都相信，经历如此重大的打击之后，「四大名门」中之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海恩斯侯爵即将采取行动。然而，令很多人**想到的是，在战争初期，贵族联盟优势明显时并未采取什么大动作的海恩斯侯爵，却在这时候高调宣布了对凯恩公的进一步支持。这件事情不仅令整个帝国的高层感到意外，也让原本忧心忡忡的凯恩公安心下来——如果再失去第三位盟友，哪怕海恩斯侯爵也只是像罗格纳侯爵那样宣布中立，也算得上是相当糟糕的局面了。 在这种情况下，正规军的蠢蠢欲动也被他看在眼里——拉马尔州的四个机甲师团开始有意无意地通过各种办法联络位于东部，士气正盛的第三和第四机甲师团，希望这两大王牌能够协助他们解除围困；刚刚完成了堪称奇迹的战略转移的第六、第七机甲师团也在短暂的休整后，重新做好了出战的准备——根据前沿观察手的报告，正规军的士兵们士气高昂，训练有素，看起来依然骁勇善战，再加上一座还算坚固的要塞，使得他们的行为不再算得上是困兽之斗。 ****，又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出手稳定了局面。他先是精准地判断出了第十一、第十三机甲师团的动向，提前调动兵力，在第一时间阻止了他们和第三机甲师团遥相呼应的计划，使得正规军方面士气受挫不说，还摸清了对方的虚实——第三机甲师团正在朝着朱诺要塞方向运动，听到这个消息的凯恩公带着有些阴沉的脸色，听着手下的一帮军官和参谋吵闹着各种应对策略的可行性，随后同意了卢法斯在众人争吵过后，悠然提出的方案——以拉马尔州最精锐的两支特种部队进行应对，大部队绕过吉利亚斯盆地，切断正规军的后续补给。 然而，有着智将之名的塞克斯·范德尔中将，也在前沿哨兵传来第一份报告的时候，就猜出了卢法斯的意图。为了在呼应友军和保住有生力量之间维持平衡，在思考了一阵之后，塞克斯中将决定雪藏他手下最精锐的几支*团，派出了一些步兵队将防线拉开，做出一副要在此僵持的样子。而收到塞克斯中将报告的其余几位正规军军官心领神会，立刻放出军队即将往北部运动解救的消息，迫使凯恩公放弃了之前的计划，见好就收。 在几次这样短暂的试探和交锋之后，凯恩公手下的一种参谋们出奇地达成了一致——正规军现在已经不再拥有斗志和战略上的劣势了。再这样下去，士气即将被磨灭的将会是拉马尔州的贵族军。因此，凯恩公需要做出决断：要么，让拉马尔州防线的贵族军故意让开一个口子，放塞克斯的部队进来，冒着**开始以来一直比较平稳的，和罗格纳侯爵的边境方向被入侵的风险，尝试消灭第三机甲师团的有生力量——在战略上，此时的贵族军需要一场能够拿得出来的大胜，来提振军队的士气，而第三机甲师团毫无疑问够得上这个资格。 如果凯恩公**壮士断腕的魄力，不愿意冒着自己的领地遭遇战火，把敌军放进包围圈的话，那么这种僵持继续下去，对于正规军来说是绝对的利好。对此，凯恩公也很是纠结——直到这天稍早的时候，薇塔·克洛提德带给他的消息，使得他做出那个他事后十分后悔的决定。 “根据「结社」在那边传来的报告......「碧之大树」已经消失了。我们的计划可以继续向后推进。”薇塔的笑容在卢法斯看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危险，而凯恩公似乎并未察觉到后者的那份不满——自从几天前薇塔回来时，被当时在罗格纳侯爵那里斗嘴吃了大亏，从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凯恩公当做了出气筒后，似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一切就按照魔女小姐的计划吧。”凯恩公换上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也许他也在为那天的失态而表示道歉。事实上，那天的薇塔早有预料，凯恩公会对着自己进行一通冷嘲热讽，但是由于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因此受到太大影响。然而听闻了此事的克洛却对此十分不满——类似的流言在船上散播开来，凯恩公这才及时醒悟过来，但又拉不下脸道歉，于是就只好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表达善意——只是不知道薇塔是否会对此感到受用。 “阁下......这样真的好吗？”一旁的卢法斯静静地看着二人，“虽然我不认为这次行动的计划成功率很低，我也理解您不想要让这种大规模的会战发生在自己的领地......但是恕我直言，我们在诺蒂亚州南部方向的补给线其实并不够稳固。如果就这样在帝都铺开战线的话......” “卢法斯卿，你的话我已经思考过很久了......既然你说我们需要一场大胜来扭转士气上的低迷，我看还不如一箭双雕，顺便在战略上打击一下对方。你看这个。”他拿出一份文件，外面的包装上写着「机密」的字样，随后喜滋滋地递给了卢法斯。 “......原来如此......是海恩斯阁下那边的......”卢法斯的眉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随后又很快消失，“的确......如果有他们往东南方迂回包抄的，倒是不需要担心第五机甲师团的增援......只是，我记得海恩斯侯爵领地内的正规军叛逆似乎还没被肃清，对于他能否拿出这么多的士兵来配合我们的计划......其实我持怀疑态度。”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决战前夕(下) 卢法斯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服凯恩公改变主意——当后者下定决心，执行那份在他看来*无一失的作战计划之后，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卢法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也许，此前奥斯本宰相看着各种各样的政敌用花里胡哨的办法抵御他的进攻时，抱有着的也是差不多的心态吧。按照宰相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愉悦？ 只把真话说一半，故意诱导凯恩公的判断——这是自己这段时间一来，一直采取的做法。当然，不能做的太过于明显，否则就算凯恩公看不出来，他手下的那几名将军也不会察觉不到的。 况且......宰相阁下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差不多已经要走到最后一步了。伴随着「结社」计划的进一步展开，帝都将会成为这场**最后的舞台。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会被奥蕾莉亚和沃雷斯看出了端倪，自己现在应该放在首位去思考的，应该是怎么应付他们二人的诘问才是。 而就在卢法斯带着这份恶趣味的愉悦，一边看着凯恩公往火坑里跳，一边盘算着如何糊弄过去那些将军的时候，正规军的将校们则并**像贵族联军这样，各怀鬼胎地进行战前的准备。虽然原本正规军方面也是各自拉帮结派，**很是严重，但是毕竟他们都团结在奥斯本宰相的麾下，而宰相的威望可以缓和这种利益上的冲突。如今虽然宰相在他们看来已经身死，不过「红发」克雷格那卓著的战功，也让他们能在这位正规军的王牌中将的调停下，暂时放下那点不愉快**。 毕竟，这可是决战了。 而就在正规军的军官们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这场战争的后续的时候，海利加却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帝国和克洛斯贝尔边界线附近的地方，随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稍早的时候，他得到了消息，「结社」那边告诉他，「碧之大树」恐怕将会在不久之后消失。不想错过这一奇景的他早早地来到了这处视野还算不错的开阔地，静静地盘算着这段时间的计划是否还有疏漏，一边耐心地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然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在一阵沿着地脉向着克洛斯贝尔四周辐射的诡异能量波动之后，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他期待中的画面，而是一段段残片一样的记忆。 “这个是......”海利加皱起眉头——那些记忆似乎并不属于自己。静静地感受了片刻，并且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融入其中的海利加，察觉到自己手中的某样东西正在传来异样的波动——那是他在离开克洛斯贝尔之前交给罗伊德的东西，也正是这个东西把自己和这些碎片连接在了一起。 “这个......是琪雅的......”海利加逐渐明白了什么——琪雅的力量，「零之至宝」似乎正在渐渐地溃散。其力量原本就是从地脉当中，借库洛伊斯家的「术」灌输而来，如今身为至宝的躯壳即将陨落，这力量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回到其怀抱当中。只是，这些记忆的残片，海利加却能够从中感受到某种悲伤的情绪——就像是长大了的孩子在收拾家中物品准备搬家的时候，偶然发现儿时丢失的玩具，在一阵怀念和伤感之后毅然将其扔进了垃圾堆时一样。 “是罗伊德刺激到她了吗？还是说......”海利加思考了片刻，决定采取行动——他本能地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纹章可挖。 手决变换之间，海利加身边开始有魔力汇聚——「碧之大树」正在拼命向外抛射的魔力，被他一点点地收集过来。很快，一个巨大的法阵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坐标的另外一头，即罗伊德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自己根本无法确定其存在的虚无，它似乎压根就不属于这个空间。 海利加原本是觉得，罗伊德等人可能会在后续的攻略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因此才放下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信标来确认这一点——然而，这却成了他和后者之间仅存的一点联系。他能够感觉到，罗伊德正在被整个人地剥离那个空间，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再联想到琪雅的能力，似乎是和时空的回溯，以及因果关系的改变有关系的话—— 下一刻，伴随着海利加身边的魔力暴涨，这些汇聚成型的力量在他的操控下如同一枚利箭，朝着不可名状的「结界」穿刺过去。构造而成的魔力之箭艰难地挤开了由不明力量构成的外壳，为海利加打开了朝向那里的通道。 深知机不可失的海利加，抓住这个空隙，冲进了法阵中央的传送点——随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景色在迅速消失，而是被某种黑暗渐渐取代；与此同时，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暴动一般的魔力也开始平静下来。喘了口气的海利加冷静地查看四周，最终在脚边发现了自己交给罗伊德的那个东西，却没见到他的身影。 “原来如此......这东西原本是不应该进到这里来的......所以被罗伊德那家伙扔掉了么。”海利加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罗伊德似乎是被琪雅用不知名的力量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自己这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的力量，似乎妨碍了他原本的目的，于是他索性把这东西给扔到了一边——阴差阳错之下，倒是给自己指明了方向。 海利加尝试着进行了一下感知——却并**发现有什么人存在的气息。他手上传来的些微的魔力回馈，要比他呆在托马斯·雷山德的「匣」之中时还要微弱，但是他觉得如果自己坚持，还是有办法再强行打通魔力通道，回到现实中去的。 知道了这一点，海利加就放下心来，他决定朝着远处走一走，看看附近有什么东西。虽然他也不是**想过，如果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中有什么不同的话会怎么样——但是内心当中的某个存在的异样反应，让他觉得有冒险的价值。 纯白的巨龙，「雪塔之主」——似乎在这种微妙的状况下，有隐约要苏醒的迹象。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可能性的碎片 虽然是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但是海利加冥冥之中却能够通过直觉发现一些端倪——他本能地朝着某个方向前行着，并且也确实在这之后，感受到了身上那越来越强烈的能量异常。 “如果在这里把他放出来......”海利加思考了一下——他考虑过可能会导致的后果，所以**把龙裔力量的本源中偏神性的那一部分在现实世界中放出来过，但是他觉得，在现在这个地方，似乎不怎么会受到影响？ “这里原本就是为「神」所准备的空间。”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女声响起——海利加这才发现已经有一个小小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身边。她浑身散发着带着某种神圣感的光辉，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只是，当海利加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一愣。 “......琪雅？”他不确定地问道——眼前的琪雅，不像是之前在罗伊德身边时那个开朗活泼的绿发少女，也不是那个在库洛伊斯家族的术式转化后，被誉为「零之至宝」的那个奇妙的存在。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给人奇怪感觉的一种存在。 自己的确能够感觉到一些独特的气息，但是又感觉不到同「碧之大树」相匹敌的神性——这让海利加觉得十分奇怪。 “虽然我和你所熟知的琪雅·班宁斯并非同一人。”听到海利加的话，少女露出一丝柔和中带着悲伤的微笑，“但是......这片空间，确实是属于「碧之虚神」的......独特的空间。” “那你是......”海利加收起魔力——他感觉出了眼前少女的不一般。虽然她在口头上否认了，但海利加可以确定，她就是琪雅——只是不知为何，处于某种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之中。 “在那之前......”姑且能够被称作琪雅的存在，手指朝着海利加一指，一个小小的光团就顺着她的指尖朝着海利加漂了过来——海利加本能地握住了那团光。他能够感觉得到，那里面有许多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本能地想要去了解的东西。 “我是......最初的琪雅·班宁斯。”想了一下，决定还是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的琪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这并非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 “......这样......原来如此，之前在「黑之拍卖会」的时候，我打开那个装有琪雅的箱子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什么。”海利加眉头一皱，紧接着恍然大悟——那之后，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控也更加精湛了。也正因如此，他判断自己的力量至少在这种尺度下，还不至于引起什么太大的问题，才在那之后行动变得大胆了起来。 “嗯......那个就是我。因为我通过读取世界的可能性......判断出，你这个「特异点」是引起一切变化的源头......”琪雅略带歉意地说道，“在那时，我就偷偷在你身上打上了「楔子」......” “这样做的目的呢？”海利加皱起眉头。 “在那之前......那个东西，能够代替我述说一些事情。”琪雅指了指海利加手中的光团，“我恐怕很难再持续这个空间和这个形态很久了......” “这个要怎么用？”海利加明白眼前的少女是要自己先看看那团光里面的东西——虽然**证据，但他觉得眼前的少女是可信的。于是，他点了点头，准备照办。 “这样。”琪雅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环——这束亮蓝色的辉光开始朝着四周散射，把周围的空间染上了奇特的魔力。随后，这些魔力就在琪雅的操作下，编织成形，成了一幅幅生动有趣，又似乎是十分真实的画面。 “这就是我......最初的琪雅·班宁斯，所经历的......和所看到的可能性。”伴随着琪雅的这句话，那些编织而成的魔力，在一瞬间凝结成型，随后朝着海利加手中的那个光源猛地冲了过来。伴随着这一瞬间的变化，海利加的身体被从这个漆黑的空间中剥离。 “这是......”面对这种变化，海利加并**慌乱——他冷静地想要使用魔力冲破这种幻想，但是在发现自身周边的场景变换后，隐约明白了什么——这似乎是眼前这有些不一样的琪雅，给自己所展示的，属于「她」的记忆。 —————————————————————————— 在一众高呼各种口号的「教团」神职人员的狂舞中，「琪雅」第一次醒来，怔怔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拥有柔软内衬的皮箱中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一身礼服的青*惊慌失措的模样。 在舒适而温馨的房间里学习，读书，偶尔和「监护人」买来的人偶和娃娃玩玩游戏。 在一个雨天，得知他们前往某处「工作」之后，全军覆没的消息——自己只能孤身一人。 是，又一次孤身一人。 反复失去重要的人的少女，内心在一次次破碎之后，又被重新拼合而起。已经过了太久了，她已经忘记了，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这时，有人找到了她——那张原本应该美丽的脸蛋上，写满了的是残忍的愉悦。 “如果能够......按照她说的做，就可以改变这些......是吗......” 少女的低语，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清楚。一次次的挫折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我不会再逃避了。” ————————————————————————— “......刚才那些，是所谓的「可能性」吗？还是切实发生过的事情？”良久，不知何时已经从那种虚幻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的海利加，才在慢慢思考之后，这样问道。 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论是「影之国」那次的提示，还是约阿希姆在死前的那一番话语，亦或是他和琪雅初次在拍卖会上相遇的时候，都反复提示着这一点。 是龙裔的力量改变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海利加此前倒是没怎么在这方面思考过。如今他明白了，一个**如今的自己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罗伊德他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疯狂的约阿希姆。琪雅在一次次失去了他们之后**——又一次次让时间回到原点。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这样的事实，就真的会发生了。 而眼前的这个有些不一样的「琪雅」，似乎就是能够解释清楚这些事情的关键。 第二百八十九章 ‘琪雅\’的情报 海利加现在差不多明白了——这个世界如果**拥有龙裔力量的自己的话，才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常的世界。自己的存在，就像是镶嵌进这个世界的一块钉刺——只是没人能够把自己给***，时间久了，便也就融为一体了。 如果现在的自己从来都不曾存在的话——那么，莱维将会在和教授的战斗中死去，菲会被路嘉运作下的游击士协会给带走。「厄伦格姆」不会再有幸存的成员，亚里欧斯将会因为失去妻子，女儿失明而黑化，盖伊会因此露出破绽被枪击身亡——此类种种的可能性，皆是由自己的存在而改变的。 “我倒是很好奇......如果不是我遇到了他的话。”海利加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原本的我会是怎么样的。” “......在许多种可能性中，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这个人，似乎只会分成两种情况。”琪雅轻声细语地回答了海利加的疑问，“有一半，是在*幼时便因多病而夭折了......另一半则是在成*后作为普通的地方贵族，普通地过完一生，和当今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瓜葛。” “但是现在的我，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为了这一切**的核心参与者。”海利加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现在似乎依然不为这个世界所彻底接纳。虽然这让我免去了一些麻烦，但是也带来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所以你才会借这个世界的琪雅之手向我发出邀请......我知道了。那么，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呢？” “在那之前......首先。我是否是别的世界的琪雅......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够确定呢。”少女和颜悦色道，“就好像是炮弹打出去的时候，如果能够掌握其发射角度和初速度之类的全部信息，那么就将能够轻松地推断出它会打在哪里，造成什么后果一样......但是只要那个结果还**真的发生，就不能够说是一个结果。” “所以......你也只是一种可能性中的琪雅？换句话说，琪雅未必会变成你这个样子，也未必仓井变成你这个样子。”海利加想了想，说道。 “嗯......对于「琪雅」这个存在来说，失去罗伊德和支援科的话，就意味着世界的终结......即便在那之前已经预料到了一些在那之后的事情，也是「琪雅」不会去见证和发掘的。”少女点了点头，“但那是在「零之至宝」力量碎片的帮助下，所掌握的大量信息构筑而成的对未来的预测......比起从内心里抗拒这份力量的琪雅小姐，它在我的手里反而更能够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尽管从来**人有机会去见证这些，但它毫无疑问是可以预见的，在未来会发生的现实么。”海利加叹了口气，他明白眼前这个特殊的少女的意思了，“而你在观察到我的存在之后，却无法确定在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因此，才会直接来找我确认？” “嗯......比起无法准确预测你之后会带来什么影响，还不如说，我是无法得到你身上的全部力量和性能的数据。而它在所有可构建的模型中，都占据了极大的比重。不搞清楚这个的话，就完全**办法对后续的未来做观测。”少女点了点头，“但是经过观察，我发现了......至少你的存在，不会把事情引导向负面的方向。” “的确......听了你说的那些事情的话，不得不说有我存在的情况下，事情要稍微好办一些。”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你是为这个而来的话......嗯......我想想，你应该是想要我继续照看罗伊德他们？” “嗯......虽然我不是现在的琪雅，但是这份心情，恐怕是一样的吧。”少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论如何，如果**至宝的庇护，他和这个地方都会受到很多苦。虽然我放弃了继续观测剩余的可能性，但是至少在那之后的短期内，我还是能够记得会发生什么的。” “克洛斯贝尔会被帝国占领？” “......嗯。虽然那位新任总督并不会采取什么极端的政策，但是它确实会造成楼面上下各种局面的动荡。”琪雅点了点头，“那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但是我相信......如果你掌握的力量的本质，是连身为「零之至宝」的我都没办法看穿的话......那么你拥有能够让这一切变得更好的力量。” “话说......那位新任总督是？”海利加皱起眉头——帝国可能不会对克洛斯贝尔采取高压政策，这一点不是无法预料得到的，但是在这个地方，不采用这种粗暴方式就想完成统治的话，所需要的手腕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想要提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说不定自己回去还可以做些应对。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名字。 “是那位「翡翠城将」，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是他？”海利加十分惊讶——，“为什么？贵族派必败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才能......啊，难道说......” “嗯......他从一开始，就是宰相那边的。”「琪雅」淡淡地告知了这个海利加此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而这场**，就是那位奥斯本宰相给予他的一场考试。他要在贵族联盟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削弱贵族势力，壮大宰相的派系......并且在**结束之后，代替宰相管理这局势复杂的克洛斯贝尔。” “......这可真是大手笔。我先前还只是以为，他只是在贵族联盟内部有一些小算盘，所以才表面上对凯恩公顺从，实际上搞一些不齿的小动作......可是为什么呢？”海利加不明白——卢法斯作为艾尔巴雷亚家继承人的地位，在贵族派的立场本来是十分稳固的，他有什么必要加入去宰相那边？而且，看这个样子，他是从很早之前——甚至是在自己知道这个人之前，就已经是宰相的心腹了。 他恐怕正是宰相为贵族派准备的真正杀招——一个被认为是新一代贵族当中能力最为出众的大贵族的继承者，居然是那位「铁血宰相」早在几*前就埋下的**——这件事给国内贵族圈子带来的冲击性，就足以把局面搅个天翻地覆了。 第二百九十章 隐形的手 “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内容的碎片，似乎被来自于帝国的「巨硕之力」保护得很好。如果我还是完整的至宝的状态的话，或许可以看到这些内容......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是**办法做到这一点的。”少女似乎真的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随后无奈道，“不仅如此......似乎就连关于吉利亚斯·奥斯本的相关情报，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但是，他确实是「铁血之子」的成员......而且考虑到宰相对他的器重和他隐藏得如此之深这一点......恐怕那家伙实际上算是他们的头领吧。”海利加苦笑，“至于他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嗯，恐怕还需要我自己去搞清楚。” 稍稍调整好心态，海利加又问道：“这么重要的情报......我想，你应该不会白告诉我吧？作为交换，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吗？” “不......我想，那些事情用不着我对你说呢。”少女听了这话，反而是一愣，随后露出微笑，“我姑且问你......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你是什么想法呢？你会觉得你所做的这一切是虚假的，或者我口中的那种可能性才是虚假的呢？” “嗯......虽然有点惊讶，不过我似乎也差不多明白这个世界的本质了。关于时间和因果关系的一些小把戏，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我的力量来源本源，也是一种神性......就算是凡人没办法理解的至宝的逻辑，我也能够稍微弄清楚一点。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是**意义的......按照你的说法，即便是在那个**我的世界里，他们也好好地通过各种通力合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吧？” “嗯......”少女轻声。 “既然如此......那对于可能性的他们来说，那必然是具备意义的。我不想否认他们，但也不想否定我自己的努力。”海利加笑道，“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说，我还憧憬着退休之后的美好生活呢。” “退休？”少女惊讶，似乎是没理解海利加的意思。 “嗯......就是字面意思啦。解决了帝国乃至大陆的这些问题之后，我就不想继续置身于帝国政坛的前线和暗线了。我更想当个普通人，就这样过完人类的一生。”海利加**隐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那原本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这......还真是**想到。”显然，眼前的少女也被这个回答给弄得有点出乎意料，“原本我观测了你的各种可能性......我判断你应该是很有野心的才对。特别是，我还看到了一些你力量本源的碎片......如果我**弄错的话，即便是在这里，操作得当的话，也是有成神的可能**？” “是啊......你还真清楚呢。”这回，轮到海利加出乎意料了——即便他知道最后一头沉睡的巨龙，也就是伊斯米尔的本源就是一位神，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联系起来，直到先前尼瑞瓦因给了他一点提示，“不过......那也并非是我自己的追求。” “......无法理解。”少女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即便是你，至少现在也遵循着人类的想法......对于人类所渴求的权力和支配的力量，以及成就永恒的可能性......应该是十分渴望的才对。” “对于一般意义上的人类来说，确实如此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人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的同时，必然会遭到来自各处的打击和暗算......面对那种小动作，大多数人都会心生愤怒，以及无法以牙还牙时的愤怒感和无力感。这就是人类这个物种斗争的本性，特别是那些通过各种手段想要让自己在社会上更进一步的人来说。而我自己......却是没经历过这一切，就已经得到了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是在说......你的力量吗？” “算是吧......但是与此一同带来的，还有各种意义上只有我能够拥有的特权。”海利加点了点头，“我想，你既然一直都盯着我，那肯定很清楚我和哈鲁特曼在克洛斯贝尔斗智斗勇的那些事情吧？” “嗯......那似乎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少女点了点头。 “在那之前，哈鲁特曼是个在克洛斯贝尔政坛一手遮天的人物......他同时和帝国的贵族派以及改革派交好，巧妙地从中斡旋从而获得各种利益。奥斯本宰相相当倚重这个人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位，因为那是他对于这里进一步掌控的重要棋子。”海利加冷哼一声，“他为哈鲁特曼挡住了来自很多地方的非议，还配合他搞政治**，整治那些帝国出身的，和他意见不合的议员们。他甚至还特意亲自与其会面，来为哈鲁特曼在这个地方争取政治存在感......然而，就是这种情况下，在我介入到可能会对哈鲁特曼不利的事情的时候，他也只敢让雷克特在场外观望，而不敢有什么动作，更不敢出面保下哈鲁特曼。琪雅，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你的力量。”琪雅闭上眼睛，轻轻说道，“因为你的力量，强到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乱他所有的计划，让他此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一场空......他不敢冒这个风险，来阻止你给玲小姐出这口气。是这样吗？” “嗯。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让我搞清楚了这点，所以我才在那之后的各种行动中放肆了很多。”海利加点了点头，“想想看吧......以奥斯本宰相在帝国的地位来说，是绝对不会有人敢于这样对抗他的。然而他对于我的挑衅一直都采取这种态度，甚至就连「结社」也是如此......虽然我不在帝国政府任职，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握住了许多隐形的权力。运用得当的话，恐怕没什么人能够阻挡得了我——然而就是这种力量，却是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 “其他人梦寐以求的......是你唾手可得的......这样吗。”听了这话，少女却露出微笑，“这笔我预想中的可能性......似乎还要更好的样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未来的准备 海利加的意思很简单——他自己也**办法保证自己在棋局上总是占据优势。如果操作不当，让他陷入劣势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他却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一把直接把棋盘给掀翻——正是因为看出了海利加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奥斯本宰相，皇帝，甚至是结社才会对海利加有着这种警惕。而那也正是他放纵自己力量的自信的来源。 因此，不需要琪雅再多说什么。海利加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在乎这个有他的世界，而不想与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有什么交集。他不想追求成神之路，也不想呆在凡间的高位上肆意玩弄别人的人生——他只想给自己安排好后路，然后去好好享受剩下的生活，仅此而已。 换句话说，在这方面，两人算是高度一致的——尽管海利加也没怎么能够弄明白这个「原初的琪雅」和他所熟知的那个少女有什么不同，但他姑且还是明白了，眼前的少女掌握了一部分「幻」至宝的权能，即便是在她力量的本源，即「碧之大树」逐渐崩塌的现在，她也能够看到稍远一些的未来——虽然还有一些关键的问题**得到答案，但是海利加已经得到足够他进行下一步准备的情报了。 其中，比较重要的有这么几条——首先，琪雅告诉海利加的，是一直以来似乎都**人知道的，「金」之骑神的下落——它被封锁在了高位的空间之中，只有在灵力充足的地点，以适当的方式引导其出现。按照琪雅的说法，克洛斯贝尔南部，艾姆鲁湖湖畔的湿地沼泽那里，似乎就是可以用来将其引导入现界的绝佳地点。虽然这大概需要用到一些魔导技术和炼金术的手段，但是海利加在得到了琪雅那里来的大量信息之后，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做到。 其次，是关于「黑之工房」——琪雅从零碎的因果当中得知，地精们的领袖似乎是被称作「阿尔贝利希」——他原本是和罗赛一样的地精一族的长老，但是在许多*前遭到了帝国诅咒的污染，反过来成为了其忠实的奴仆。和罗赛那样近乎可以永生的方法不同的是，这位地精的领袖似乎会使用灵魂夺舍的办法来为自己续命。他会挑选地精的**当中的优秀人物，并且逐渐附身在这些**们的身上，直到将其原本的灵魂彻底压下去。亚莉莎的父亲，大概就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吧。 也许这之后要把这些告诉她，让亚莉莎自己想办法搞清楚父亲的下落才是。海利加这样想道——约古鲁老人说不定也可以帮忙，虽然他之前表示自己**见过「黑之工房」的负责人，但事实上，「黑之工房」和罗赞贝克工房一样，都在特定的小圈子内相当出名。约古鲁老人出品的手工人偶是许多达官贵人们的心头爱，而「黑之工房」制造出的各种武器装备，则是深深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杀手和佣兵组织。 由此可见，路嘉·克劳塞尔说不定早就知道这样一位人物的存在。而且，根据海利加之前从杰诺那里听到的说法——那位想办法复活了团长的人，似乎就是一直以来都隐藏在暗处的「工房长」本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和奥斯本宰相之间的关系具体是如何——海利加现在猜想，也许奥斯本就是靠着「黑之工房」技术的帮助，才能够死而复生的——亦或者是，「黑之工房」老早就为了配合宰相的计划，给他制造了假死所需要的一切——比如一具十分逼真的，宰相肉体的「替身」。此外，考虑到宰相曾经和「结社」在利贝尔异变期间合作，而在那之后又果断地将「结社」抛弃的举动，海利加不是没想过这次他也只是和黑之工房互相利用的可能性。但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才是宰相实招所在。 「金之骑神」的存在，自己也许稍后要考虑是否和薇塔或罗赛莉亚知会——他还没想好这两位魔女中的哪个是更好的合作人选。但是他已经想好了「金之启动者」的合适人选——如果莱维能够在**之后得到皇帝陛下的特赦，那么他就可以找渠道和***私下里进行交涉了。也许这需要稍微付出一点儿代价，但是海利加还是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如果***和帝国都不追究莱维在结社时期的种种过往的话，那么他实际上就是安全的了。 再之后，便是「黑之史书」相关的情报——根据琪雅的说法，那似乎是从帝国建立起，就存在的某个组织所为。类似于在获悉大量情报的情况下，利用这些情报合理推断后续可能性的东西，甚至很可能就是某种强大的古代遗物——这也能够解释为何「黑之史书」会是皇家专有的收藏，因为那甚至可以追溯到初代的「调停者」亚诺尔身上。至于它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琪雅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猜测说，很有可能和帝国各处的「灵窟」有联系。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零碎的信息——海利加也都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尽管琪雅说，这些东西当中可能会有一些故意散播出来的障眼法，或者是其它类似的可能性一样的东西，但海利加希望能够做到*无一失——具体的细节，就交给他自己到时候临场判断就是。 在吸收了全部的这些「情报」之后，海利加眼前的少女，也渐渐陷入了一种类似于虚无的状态——看起来，她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存在更久了。 “别担心......要说的话，我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留在这里的，只是残像罢了。我很庆幸，能够将这些事情......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这会对这个世界的琪雅产生什么影响吗？”海利加温和道。他散开了自己的魔力，试图让眼前的少女好受一点。 “应该......不会再有了吧。我想，我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和别人这样......”琪雅露出一个认命一样的苦笑，“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与战鬼交易(二合一) 海利加也不清楚，眼前的少女真正的目的——但是此时的他，也没办法出口问询了。因为，眼前的少女已经逐渐化作光粒消失，而伴随着她的举动，自己周身的这一片空间也开始慢慢消失了。 他能够感受到少女的那份不甘——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的对象和来源如何。也许，那是为她自己没能拯救自己人生的缺憾感吧。 “......”伴随着周边空间的破碎，就在海利加思考问题的时候——周围原本漆黑的空间，开始逐渐被墨绿色和纯白色取代；先前没怎么感觉到的微弱气息也逐渐加强了起来——再回过神来，海利加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碧之大树」之中。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不是给他悠哉地欣赏景色的时候了。海利加这样想道——他已经看到，构成大树内部那华丽装饰的墙壁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而那越来越不稳定的空间能量波动，也明确地告诉后者，「碧之大树」将会在不久之后消失并崩毁——就如同**了「辉之环」的浮游都市那样，这现代人类的奇迹，人造至宝的极致，也很快就要不存于这世界上了。 “那是......九号机和五号机？”看着破碎了的大树展现出的外界空间——海利加发现了两个一闪而过的小小身影。在高度超过两千亚矩的巨大灵树面前，「星杯骑士团」所使用的专属飞艇显得那样渺小。不过，看样子，凯文和亚里欧斯他们都已经功成身退了——也许连带着已经恢复正常了的琪雅一起。 因此，海利加放下心来——特别是，当某个让他都感觉到有些意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都没能让他再心生出一点警惕。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人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开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来者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够继续战斗的样子。 “嗯......你那是怎么了？”海利加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带着复杂眼神缓缓走来的红发巨汉——「战鬼」西格蒙特·奥兰多。他引以为傲的两把战斧似乎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里面的导力原件和回路都已经暴露在了外边；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战甲也已经被砍得到处都是伤痕，虽然他本人似乎没受到什么特别大的伤害，但是也处在极度的疲劳之中。 “呵......没什么。只是再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无奇不有罢了。”西格蒙特发出一声嗤笑——尽管对于海利加的存在，他一开始也显得十分惊讶，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比起那个......你还真沉得住气，在那种场面下都只是看着而已啊。” “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是刚刚才到这里的。”海利加撇了撇嘴，他注意到西格蒙德刻意回避了自己的问题，“不过，你这一身伤......难道是和「风之剑圣」交战的时候留下的吗？” “呵......这倒不是。”西格蒙德哂笑，“是我大哥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他身旁那一群伙伴干的好事。” “......”海利加一愣。 “怎么了？那副表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意外罢了。”海利加摇了摇头，“没想到亚里欧斯会在面对你这种对手的时候，在一旁观战而放任他们去动手......而且更令人想不到的是......” “我这个「战鬼」居然会被一群小鬼头打败，是吗？”西格蒙德轻哼一声，“不......虽然兰道夫一副颓废的样子，但是至少和我交战的时候，他倒是有几分他此前还在团里时的本事。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个教会骑士，和大名鼎鼎的「银」......” “噢......对。如果是以这个阵容的话，想要打败你也是很可能的了。”海利加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他敏锐地发现——似乎「赤色星座」的其他成员，包括他的女儿谢莉似乎都不在这里，“不过......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玛利亚贝尔小姐为我们准备了不同的舞台。”西格蒙德解释道，“我的属下们都在大树的外层待命......算算时候也差不多到这里了。至于谢莉......大概，是被玛利亚贝尔小姐带走了吧。毕竟她已经答应了......” “是说「结社」的邀请吗？”这件事，海利加已经从刚才琪雅口中听说了，“不过......你还真是舍得。既然你已经输给了兰迪，想必也不会再纠缠他回去继承「赤色星座」了吧。这样一来，谢莉岂不是就成了仅有的继承者？” “是啊......不过，她要去那边锻炼几*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西格蒙德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话说......虽然我只要在这里等其他人的接应就可以了......但你特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想要有什么事情去做吧？就这样站在这里，真的好吗？” “不......我想要确认的事情，都差不多已经解决了。”海利加叹了口气，“再待下去本来也**什么意思......不过，正好。”海利加想了想——也许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回答一些自己的问题，“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对你说一声。” “哦？”西格蒙德的兴趣被海利加调动了起来。 “当*，「猎兵王」和「斗神」的那场决战......那前后，有**发生过什么让你们起了疑心的事？”海利加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问——毕竟，在他得知了许多情报之后，每次回想起这些事情，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首先，就是那个传闻中最令人在意的部分——两人打了三天三夜之后才同归于尽，按理说这本来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然而海利加现在却很清楚，武者们如果想要在死斗中分出胜负，也许压根就用不了这么久——更何况，这个时间无论如何也太长了一些。 更何况，「猎兵王」在那之后不久，就在某人的帮助下神秘复活——考虑到骑神这一存在，和莉安娜那模棱两可的话语来说......难不成，「猎兵王」是被那个神秘的地精的***选中，成为了某台骑神的启动者？甚至——说不定就是当*被第六皇子所雇佣的那名佣兵所使用过的「紫」。 至于「紫」在被「绯」彻底毁灭后，是如何修复的——既然那人是地精的后裔，那必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现在回想起来——团长的决定，下达得似乎也太不自然了。但那时心态还不是很成熟的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之后要如何对菲交待，以及如何对这件事情生气上——他倒是没想过在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场决战，说不定就是地精的首领为「紫」选出一个合格的启动者，所特意推动的一个局。如果是这样的话，「赤色星座」那边，想必也能够察觉到一些他们的团长有所异常的事。 在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之后，海利加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战鬼」——后者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但是海利加说的话，他说不定也早就察觉到了。 “关于这件事......我想，你大概还隐瞒了什么吧？”西格蒙特惊人的直觉让他能够感受到海利加的话里有话，“的确......现在想来，大哥那时候想要去找「猎兵王」的决定，看起来也很突然。只不过我们明白那是迟早的事情，因此也就**太过在意。” “而在那之后，你们也**听到一些奇怪的消息？” “你指什么？” “比如说。”海利加顿了一下，“奇怪的人形兵器的传闻......「黑之工房」方面的异常，之类的。” “......和「结社」开始活跃的同时期的话，的确是有。”西格蒙德想了一下，“至于「工房」方面......那段时间，似乎也说过自己要忙于什么事情，要推迟一下后面的业务......因此要我们几个大猎兵团及时和他们沟通的样子。” “哼......果然吗。”西格蒙德的回答，已经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并**表现出来，而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说起来......我对你的力量也更感兴趣一些。”看到海利加不再言语，西格蒙德这才问道，“按照「结社」那边的说法......似乎是什么奇遇下得来的力量。”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肆无忌惮地到处胡闹的。”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如果以后还要出别的任务，可得注意点，别在关于我的事情上做的太过头了。” “虽然我明白你这是在威胁我们......”西格蒙德眯起眼睛，不以为意道，“但是我想你也知道，「猎兵」本质上只是你们这类人斗争时用的工具。你若是有怒气，似乎不该撒向我们身上吧？” “是......「猎兵」只不过是深层斗争表现在浅层时用的刀子。”海利加轻笑，“不过人在愤怒时，可是顾不得这些的。连带着刀子和幕后的主使一起拔干净才更符合我的作风。看在刚才你给我情报的份上，我就给你这个提醒好了......如果你和「赤色星座」想要在接下来的时代接更多的活来打响名声的话，就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的话，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赤色星座」的名声太坏——因此，海利加才会如此警告。 “......”看似随意的语气，确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即便是「战鬼」这样的人物，也**办法反驳什么。 “行了......暂时不说这些。”过了几秒钟，海利加缓和语气道，“事实上，我有些事情打算去办，为此我需要「黑之工房」的联系方式。” “如此，为何不去找你在「西风」的熟人？”西格蒙德似乎也想到了海利加的这点需求，“「工房」提供的业务范围很广。不光是我和谢莉的武器，「西风」那几位队长级人物的特殊武装也是出自那里才对。”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并不是绝对值得信任的。”海利加撇了撇嘴——杰诺和雷欧上次对自己的表态，现在在海利加看来也有几分可疑的成分——把复活了团长的「工房长」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是他们不假，但是海利加忽然想到，他们这帮人应该老早就明白那人的身份才是，可是他们当时在贵族联军的旗舰上对自己隐瞒了。如果不是他们二人的自作主张的话，那么这件事显然也是那位「工房长」在背后操纵——给自己透露一些情报的同时，还不至于暴露自己的存在。虽然自己随后从伊琳娜·莱恩福尔特那里意外得知了一些消息，并且通过和约古鲁老人交谈期间得来的信息成功发现了这点，但是却足够引起海利加的警惕。 「黑之工房」的工房长，是不是在这幕后有意地操控这一切，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达成什么目的呢？类似的这种****的做法，他们似乎是相当擅长的。 “这可是让人太意外了......你们明明都是「西风」的出身。”西格蒙德闻言却是一愣，随后大笑道，“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既然你刚才都那样***地威胁我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向我们讨要情报，是不是稍微有些过分了啊？” “你们是职业佣兵，怎么会被这种程度给影响力心态呢？”海利加叹了口气，“一码归一码......我从你们这里买「黑之工房」的情报，只不过是另一门单纯的生意罢了。和我们之间的私下交情并**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的确，你比其他的那些小鬼头，更加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听了这话，西格蒙德也平静了下来，“虽然「工房」那边从来不要求我们对他们相关的业务进行保密......因此我们事实上也**必要保留这种情报......” “但是，既然是交易，我总得给你们点什么，是这个意思吧。”海利加明白了后者的意思，“既然如此......就让我听听你的开价吧。「战鬼」西格蒙德·奥兰多、”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交易(上) 在那之后——在那些表情复杂的猎兵们的簇拥下，海利加和「战鬼」一同乘上了「赤色星座」专属的战斗艇。只不过，虽然这两人对此不甚在意，但是其他的猎兵们可就不这么想了——特别是曾经在***和海利加有过交手的那群人。 不过，在西格蒙德的示意下，那些猎兵们最终还是不打算再提及这件事——毕竟，这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然而，西格蒙德此举也算是在猎兵们当中再次立威，因为他和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少*一起谈笑风生。 “没想到你这样看上去粗犷豪放的人，对酒的品味竟然这么细腻。”海利加端详着「战鬼」递上来的一瓶雷米菲利亚红酒，“这么看来，生意应该也是可以好好谈的。” “呵......只是习惯成自然罢了。”西格蒙德不以为意，“原本来克洛斯贝尔的目的之一，是查清那个「黑月」到底找来了什么帮手......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先不提我们对你束手无策......从我听属下报告上来的消息来看，你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诛杀投降的敌人更是分内之事。” “不过，你倒是没提「通商会议」时期的事情吧？”海利加尖锐地指出这一点，“你们和「铁血宰相」只是短暂的利益合作呢，还是说，已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建立起了不为人知的长期合作关系？” “怎么会呢......我们的本职工作终究是佣兵，不适合掺进帝国内部的事务中。”西格蒙德笑了，“之所以请我们，也只不过是因为不方便把他手下的宪兵和帝国正规军开进克洛斯贝尔罢了。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他不是已经在帝国遇刺身亡了？” “说是这样的，不过他实际上压根没死，只是在暗处看戏罢了。”海利加嗤笑一声——他看到西格蒙德似乎对这个回答也有些出乎预料，不像是假装的，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不过我觉得你不怎么惊讶的样子。” “呵......因为类似的例子，不是前不久就还有一个吗？”西格蒙德兴味，“「钢之圣女」......据说其就是百*前帝国的**人物，还是教会的圣人......有那样的底蕴，再加上这数百*的累积......我承认那是我无法匹敌的对手。” “你们交过手？” “**......那不是我能去匹敌的对手。谢莉去了那个结社的话，说不定也能够在那位的提点下更进一步。”西格蒙德摇摇头。 “以那位的性情，未必会愿意教你那个嗜杀成性的女儿吧？”海利加嗤之以鼻。 “这可说不好......大名鼎鼎的「剑帝」在此之前，难道有什么好名声吗？”西格蒙德毫不留情地针锋相对。 “那是因为莱维在表面之下隐藏着的本质。”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带过了这个话题，“不过......”他很有兴趣地打量着西格蒙德那两把战斧，“这东西，你自己应该修不好的吧？” “简单的维护也不是做不到......不过这种程度的话，就只能交还给工房那边的***处理了。”西格蒙德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你的打算......不过，你似乎是想要通过那边的渠道弄一些武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深红商会」也可以作为中间商为你所用。” “通过赚这样的差价，你们能赚到钱吗？”海利加有些惊讶——他知道「深红商会」确实是「赤色星座」名下的一个皮包公司，但没想到他们真的还有类似的业务。 “这应该算是这一行的规矩吧。”西格蒙德说道，“「黑之工房」那边似乎不怎么喜欢各种闲杂人等去打扰他们。如果只是小规模的生意，他们是没兴趣亲自出面的......所以他们倒是有委托像我们这样的，活跃于楼面下的组织，代理一些这方面的业务。” “虽然我也对他们的武器很有兴趣......但是对我来说，比较关键的是他们的核心高层的联络方式。”海利加想了想——虽然顺着这条路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他还是想要努力一下看看，能否得到西格蒙德更加直接的交易内容。 “原因呢？”后者**答应，也**贸然拒绝——而是这样问道。 “我这里有许多证据，「铁血宰相」和「黑之工房」有许多私底下的联系。”海利加也不吝地说道，“考虑到他们本质上是「十三工房」之一......我需要多留个心眼才是。再说......” “再说？” “再说，「黑之工房」掌握着的，把特殊的导力装置和人的精神进行链接的技术，我也很感兴趣。如果可能的话，倒不是没可能达成这方面的合作关系呢。”海利加这话只说了一半对——他是对这种技术很感兴趣，但那是因为他认定玲和「帕蒂尔·玛蒂尔」进行精神链接的技术八成就是从这里来的——亚尔缇娜和米利亚姆的存在，也能够从侧面认证这一点。 而考虑到「黑之工房」实际上很有可能就是参与了「骑神」制作的，已经许久失去联系的「地精」一族——这份情报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呵......既然是****相关的东西，那我等也就不方便多问了。”西格蒙德眯起眼睛，“只是不知道，你和「北之猎兵」之间的关系，是否也有类似的考量在里面？” “**明显关系......只是在对抗宰相这一点，有共同之处吧。”海利加说道——果然，西格蒙德已经从他自己的渠道里得知了「北之猎兵」方面异常的消息，“不过换句话说，理论上他们也不会再作为猎兵而活动了。” “你想要将他们收为己用？虽然他们战斗力很强，但是雇佣他们的费用可是不菲。”西格蒙德撇了撇嘴——他不否认「北之猎兵」的实力，但是他也明白这些人出来出生入死是为了什么，“关于这一点......” “关于这一点我自有想法，这个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海利加打断了西格蒙德的询问，“比起那个......关于我刚才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海利加所指，自然是可能同「黑之工房」直接联系上的方式。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交易(下) 西格蒙德似乎是被海利加这种单刀直入的问题给唬住了——但是他毕竟是职业的佣兵，从广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生意人——因此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比起你的提案来说......我对此也有一些想法，你是否要听听看？” “哦？”海利加挑了挑眉毛，“行，你说说看。” “「黑之工房」对于地下世界来说，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的存在......尽管它在不同的地方，拥有不同的叫法。”西格蒙德说道，“而你......恕我直言，既然已经在地下世界如此知名的你，对此依然还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那说不定，是因为「黑之工房」那边，在故意隐瞒有关你的情报。因此......从这层关系上考虑的话，对你直接透露其关键情报，或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是有什么让你们感到忌惮的吗？”海利加出声询问。虽然「黑之工房」的确十分神秘，但是他不觉得「赤色星座」会对此感到忌惮。 “不......但是，来自那里的高性能武器，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极其仰仗的。”西格蒙德摇了摇头，“因此，虽然对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是若是得罪了他们，说不定也会就那样直接拒绝与我们合作。那样的话，失去了武器装备的优势，我们在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出现更大的**了。因此，如果你是要我直接告知你如何联系他们，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办法直接告诉我，但是却可以旁敲侧击地提醒我吗？”海利加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西格蒙德的用意，于是问道。 “不错......虽然理论上来说，我们和他们的交情要更多一些......”西格蒙德顿了一下，“但是，正如你所说......我也察觉到了，关于「猎兵王」和大哥那场死斗之余，存在着他们在背后出手的迹象。” “是吗......”海利加心下了然——尽管「斗神」和「猎兵王」有着不可避免的一战，这件事情早晚都要发生，但是「黑之工房」在背后搞的小动作，还是引起了这两方不约而同的注意。只不过，出于大局观之类的考虑，西格蒙德一直**特别纠结这件事情——只是海利加的关注和他带来的情报，让西格蒙德偶然想起这件事而已。 他对弄清楚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兴趣——「赤色星座」对于前任领袖***缅怀方式，就是在战场上打出更加响亮的名堂。此前西格蒙德顾虑兰迪的存在，而**直接宣布自己成为了新的「斗神」——但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西格蒙德已经决定自己彻底掌握「赤色星座」，成为这支猎兵团的领袖了。 因此，对于此前在暗地里鬼鬼祟祟的「黑之工房」，他也不吝惜地稍微帮上一点小忙，让对方吃个暗亏。尽管他并不想就这样冲动地与对方撕破脸皮就是了。 “因此......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什么......在帝国和克洛斯贝尔活动的组织，恐怕也早已经因为忌惮你的存在而早早收了手......”西格蒙德继续说道，“但是早些时候，在卡尔瓦德行动时，我们可是看到了相当多的地下黑手党，用着「黑之工房」提供的兵器。”、 “这样啊......你们也想学「黑月」，利用我来****吗？”海利加眯起眼睛——他大概猜出来了，西格蒙德虽然因为忌惮自己的实力，没办法对自己在***那次行动中的所作所为表示些什么，但是用同样的办法恶心对面回去，他倒是愿意去做的。 “不错。不过，我也知道你和「黑月」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就这样直接宣布敌对，也是你不可能接受的。”西格蒙德点了点头，“不过，如果是「黑月」的下游组织的话......想必他们也就只能忍了。除非那个「白兰龙」愿意乖乖地把「黑之工房」的情报交出来——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随时都可以找到替代品的下游组织，就和你**。” “哈哈......之前听人说「战鬼」只懂得战场厮杀，不懂得许多的为人处世之道，我还就真的信以为真了呢。”海利加半是嘲讽，半是赞叹地说道，“现在看来，倒是那些人对你的刻板印象了......是吗？” “呵呵......我也还差得远啊。”西格蒙德嘴角也露出一抹噬血的微笑——他喝干杯中的酒，轻轻用手帕擦拭着沾染了酒液的胡须，“不管怎么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了解得更加深刻一些，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还是打算从我这里弄到情报......” “不了......你把那个下游组织的相关情报告诉我就行，我心里有数。”海利加打断了西格蒙德的话，“至于要选择怎么行动，何时行动，就是我的事了。” “呵呵......明白了。”西格蒙德也不含糊，当即就把能够交待的内容都告诉了海利加——海利加一边利用法术中的精神暗示，确保自己能够记得准确，一边想着后续应该如何行动。 “如果你打算近期行动的话，那动作可要快了。”西格蒙德的话把海利加从思考中拉回来现实，“虽然看起来，帝国的**会结束的更快一点......但是***那边的局势，很快也就要稳定住了。” “是吗......多谢提醒。”海利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话虽如此，他可不打算在近期去***。他要先处理好帝国这边的善后工作。 “至于报酬方面......我想，能从你这里要来的东西，应该也不多。”西格蒙德说道，“虽然我原本是想说，如果你能够稍微照顾一下兰道夫那家伙就好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倒是不怎么需要我瞎担心。所以，你不如给我们一点我们会感兴趣的东西。” “这样啊......我想想。”海利加想了想——猎兵们，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呢？ 自然是——能够帮助他们去作战的，各类兵器和装备一类的东西吧。 于是，海利加，也姑且为了维护自己在生意方面的信用——拿出了一些像是宝石一样的东西。 “那是......”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层空降 海利加交给西格蒙德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此前不久，他在帝国西部和北部杀了个兴起，从那些各地作乱的「幻兽」身上取下来的东西——根据艾玛的说法，这些幻兽身上，携带了一般的魔兽身上十分罕见的，吸收了特殊魔力的耀晶石，或者是一些百*前的魔导师为了战斗方便，而安装上去的强大魔力回路。尽管相关的技术差不多已经失传了，但是在一些高明的技师手中，他们还是能够被加工成特殊的回路，用以施展强大的魔法。当然，就算不用做强大的魔法，也可以被加工成别的导力原件，比起一般的导力回路更加强力。 因为「vii班」有着艾玛这位强力的天才魔女，而且海利加所认识的人当中，奥利巴特、玲和艾尔芬也都是导力魔法的佼佼者——因此他也特别留意了一下，从这些幻兽的尸身身上，取下了这些罕见而宝贵的晶石。这样的话，自己未来也可以寻找可靠的渠道，把它们都加工成实用的导力回路。就算自己用不着，也绝对能够让它们物尽其用。 而且，海利加似乎回想起，自己在「黑色拍卖会」的仓库里，也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尽管那个时候众人都只顾着为琪雅的存在而感到惊讶，忽略了这些次要的内容。想了想当时他看到的，和拍卖盒一起的精美卡片上写明的起拍价，海利加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能够对得上西格蒙德的胃口。 “......”果不其然——西格蒙德是个识货的。他刚一看到这些晶石，就双眼放光。要不是海利加知道，眼前的这人多少还是要些**的，说不定就觉得他下一秒就会作势扑上来，把这些东西都抢走。 “这东西的行情我也是知道的......况且，某种意义上，这可是十分罕见的东西。就算是你们，也**能够稳定获取的渠道。”海利加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够得上买情报的开销了吧？” “确实......”西格蒙德接过海利加递上的几块晶石，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加工方面你应该有自己的渠道，我就不问了。”海利加继续说道，“出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离开了这艘飞船，我是不会承认和你做过了这样的交易的。你什么也没告诉我，我也没给你任何东西——我们只是稍微聊了聊关于猎兵相关的话题而已。” “我明白了。”西格蒙德也不介意，只是轻笑，“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会回到「赤色星座」的行动总部去。你呢？需要我们找个地方把你放下去吗？” “我看看......这里，应该是帝国和***的边境的中立地带吧。”海利加说着，推开舱门，透过云层费力地看着地面进行分辨。 “嗯......距离克洛斯贝尔市区250赛尔矩的北方，帝国和***边境的中立缓冲区。”西格蒙德说道，“虽然按理说，我们有「深红商会」的运输商队这一身份，直接在两大国的领空上飞过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两边毕竟不太平，我们可不想被两边那神经过敏的空军部队给当成眼中钉。” “原来如此......不必了，我看这附近也没什么能够停下的地方。”海利加看了看以山峦和湖面为主的地形，摊了摊手，“若是平常，我倒是不介意到「赤色星座」的老窝呆上几天......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他们明天就要进行最终的攻略战，我可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偷懒。” “那你......” 不等西格蒙德问完——海利加轻吸一口气，随后直接纵身一跃，从飞艇上跳下——少*的身影迅速穿过云层，在云朵上方留下一层小小的涟漪，留下西格蒙德和看到这一场景的猎兵们大眼瞪小眼。 “团长......这......”兰迪的旧部下，名为扎克斯的猎兵中队长也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哼......姑且就这样吧。”西格蒙德倒是**对这一幕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看向了表情各异，神情复杂的手下们，说道：“关于他的事，我们暂且不论。等回到总部，休整完毕之后，「赤色星座」......准备暂时歇业一段时间了。” ———————————————————— 借助轻羽术的帮助，海利加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他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地形，一边用魔法把自己给烘干。很快，他发现这是帝国东北部边境的一处峡谷，人迹罕至——往西北方向走，可以走到通往「钢都」卢雷的主干道上，而往南边一点，稍微绕个远路，则是可以来到通往帝都海姆达尔的大道上。 不过，这片土地对于一般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危险重重——不仅是各种野兽和魔兽，还有毒虫的叮咬。因此，即便是有一些自保能力的游击士们，也不太会选择来这样的地方。可能会选择这里的，或许只有某些武界人士需要闭关修炼，或者是带弟子特训的那些人物。 不过，海利加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选择在这里跳下来的。在和那个，似乎是「原初的琪雅」进行了一番精神世界的交流之后，海利加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一定程度上，对于七曜脉能量流向进行掌握的能力。虽然自己原本就可以通过自己注入魔力的方式做到这一点，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更像是忽然得到的特殊技能。联想到琪雅作为至宝被「制造」出来的方式，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了。 因此，借着这股新的力量，海利加敏锐地发现，似乎有一个类似于艾玛所说的「灵窟」存在于这里——也是借助了灵脉的力量，而暂时于这里成型的。既然黎恩他们已经说过，他们在帝国东部的其他地区，在里面找到了许多塞姆利亚石...... 看了看时间——距离之后碰头还有一阵子，海利加决定，稍微花点时间，在里面碰碰运气。虽然这东西对他用处不大......但是不管是给别人锻造武器和盔甲，还是单纯地——拿去卖钱，似乎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百九十六章 皇子的真诚 “阁下......您这是......？”帝国南部的克鲁琴州，交易镇凯尔迪克——在奥图总管养伤期间，暂时担当代理总管一职的商人代表，看着眼前肩头扛着一大块石头的少年，不解地问道。 虽然在内战中遭到了破坏，但是由于尤西斯的弥补，这里目前姑且还算是在重建当中。在袭击中受了重伤的总管和其他几人目前均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是鉴于他们久病初愈，没有人不识趣地打算让他们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好在，目前一切重建事务都已经步入正轨，因此几人也难得从此前地狱一般的繁忙中暂时解脱出来。 “我想让你暂时帮我保存一下这东西......虽然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可能需要在这里存上一阵的货还要些时候才能到。”海利加说道，随后把那颗几十公斤的塞姆利亚石结晶抱在了怀里，“这东西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您别拿我说笑了......我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塞姆利亚石矿......”那名商人苦笑——作为奥图总管此前重点培养的，并期待着以后能够在镇子里委以重任的几名商人代表之一，他如何认不出少年带着的这一大块石头实际上是什么呢？只是，塞姆利亚石原本就无比珍贵，许多小贵族甚至会当作传家宝供奉着，眼前的少年手里抱着的这么一大块......怎么说，也值好几亿的米拉了。 “是啊......你既然识货，那就好办多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你也知道这东西价值极高......不管是单纯地拿去卖，还是做些别的什么用途......总之，我想暂时把它寄存在你这里。” “那个......不拿去子爵府吗？”商人不解，这种东西，他如果需要留下，为什么不留在自己家里呢？ “因为入手渠道有些特殊吧。”海利加编造了一个理由。实际上，他只是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太多人知道。有时候，出其不意才能够制胜。特别是，他考虑到自己实际上要打算怎么使用它之后，“所以，老家那边，我不希望有些人知道这件事。不过，你可以告诉尤西斯，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明白了......稍后我们就会安排。请您跟我来吧。”那名商人看到四下无人——因为海利加就是瞅准了时机才突然现身找他的——，于是放心道。 ———————————————————— “是吗......原来还有这样的事。”而在帝国的北部的某处，奥利巴特正听着眼前的两名少年，向自己述说着他们此前的经历。在被海利加救下来后，斯温等人稍作休整，就在海利加的指令下和奥利巴特会和了。在完成了对一些地方贵族的拜访之后，奥利巴特抽出时间，见了见两人，同时也了解了更多此前他没从海利加那里听来的细节。 “他说，殿下应该会想到办法，让你们发挥作用。”艾斯——也就是「一」，这样说道，“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倒是没说。” “的确......我这里的确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们帮些忙。不过，他可能也说过了......比起这样***的互相利用，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建立起一些更加有效的关系。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们也考虑过这些事情......仅凭我们的话，恐怕很难继续逃过「组织」的追杀。”斯温叹了口气，无奈道，“虽然在帝国这边，「组织」似乎还没有埋伏下更多人手的意思......但是，只是重建一些基本的情报网的话，是随时都有可能的。虽然帝国的情报局很厉害，但是恐怕也不会对此类的动作特别防范......特别是，不可能为了我们——去那样做。” “没错......如果接受他的那个提议，你们就能够得到我，和我这一部分的帝国的庇护......”奥利巴特颔首，“而且，我们也可以通过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来换取你们死心塌地的效力......但是我和他，都不太想使用这种办法。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对你们吐露实情，之后由你们来定夺，是否要与我们进行长期的合作。” “......请您说吧。”斯温和艾斯对视一眼，说道。 “我已经得知，你们是隶属于活动于卡尔瓦德的暗杀组织，似乎是被叫做「庭院」的特殊组织......”奥利巴特说道，“比起我认识的，几名和你们类似的杀手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你们都不是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犯下过错的......而且考虑到你们的主要活动范围，恐怕对于帝国而言，也没有一定要逮捕你们的理由。所以，只是安排一个合法的身份的话，问题倒不是很大。至于你们担心的组织的追杀......我想，在这个国家，你们保持低调一些行动的话，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但是......” “但是，艾斯君还有家人......你担心他们会去你在***的老家，拿你的父母和妹妹的性命做要挟，是吗？”奥利巴特温和道。 “......是。” “那样的话......如果我没记错，海利加似乎是在之后有去***的计划的。虽然并非是正式的拜访，因此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安排......但是如果你向他提出的话，我想他并不介意帮你这个忙。” “您是说......他可以把他们......” “嗯。比起我来说，他似乎更加实用主义一点。而且，他一直认为，人情这种东西是所有人都会趋于还清的......因此，以他的思路来说，恐怕会认定，如果他能够安置好你的家人，你仅仅为了这个，也会愿意为他的事业效忠。”奥利巴特点了点头，“不过比起这种互相利用，我更希望他是出于......一些基本的人道主义，才会决定这么做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是我还是他也好......应该都不会拿这个作为筹码，逼你加入我们的事业。因此，关于我们后续计划的可能性和风险，我依然会如实告知你们；而是否要加入，奉陪到什么时候——也都由你们自行决定。如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莱维的特训(上) “就是现在！”黎恩看着眼前的对手，心下一凛——刚才，他驾驶着「灰之骑神」摆出一副「残月」的姿态，同时死死盯住面前开着机甲兵的对手——在对方那一剑递过来时，他抓准时机，架势骑神轻轻避开，随后朝着对方的手臂出挥出一刀。塞姆利亚石制作的太刀划过一道美妙的锋芒，刀背精准地打在了机甲兵的右手上，使得对方脱力，大剑也掉在了地上。 “哇......”在旁边围观的人——vii班，此前被他们在各地遇见，并且送上了「卡雷贾斯」号的托尔兹学生们，皇女艾尔芬，以及海利加请来的一些帮手，发出了一声惊叹。不为别的，就为黎恩刚才的表现。 “不错......”而操纵着那台机甲兵的，毫无疑问就是莱维——在完成了海利加之前交给他的任务，清理了一下在各地出现的幻兽之后，他回到达克西斯，就接受了黎恩的请求和委托。为了在之后的骑神战中胜过克洛，他需要刻苦的练习才行。 此前遇到的那些强大的幻兽虽然厉害，但那也只不过是它们庞大的力量和各种自带的奇怪特殊能力带来的。自己要面对的对手——那个克洛·安布斯特，使用那把***时发挥出的战斗技巧，还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比得过的。因此，他需要一位实力足够强大的高手来帮助自己特训，这样的话，自己也许就能够在短期内，在战斗力上进步一个档次。 虽说不太可能就此迈入新的境界，但是在短期内提升实力，乃至做到有可能击败克洛，应该是有希望的。 能够这么做的人，要么各自拥有各自的事情，要么立场上不方便他请教。因此，莱维绝对是一个好的选择——他不仅实力出众，而且反应敏捷，手段刁钻，拿来当做是假想敌针对克洛，应该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了。在黎恩的要求下，莱维和他战了十几场，在最开始的几乎被瞬间秒杀之后，黎恩也渐渐适应了莱维的作战节奏，在后者有意留手的情况下，黎恩终于在莱维多次降低了难度之后，打飞了后者手中的武器。 “刚才的表现还不错......不过如果想要战胜那个「苍之骑士」，恐怕还需要再加把劲。”然而，面对黎恩的快速进步，莱维却并没有表扬和赞许的意思——他只是淡然地指出黎恩的不足之处，“刚才我已经降低了我出招的速度，因此才会被你的「残月」得手。虽然那位「苍之骑士」的速度并不足以抵得上我第一次和你交战时所使用的频率，但是考虑到他的兵器是双头剑......恐怕在多样性上，你需要将其放在同一个级别，才能用这招躲过他类似的攻击。” “......是。”听了莱维的话，黎恩也没有过多懊恼——他很清楚，莱维的实力在他看来，和「光之剑匠」一样深不可测，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匹敌的——即便是开了「鬼之力」也不行。但是也正因为是这样的高手，正在毫无保留地教授和传授自己，他才更不会计较言语上的敲打，而是想要尽量把这些教导，化作自己的力量。 “今天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莱维点了点头，黎恩显然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在认真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提升；而今天的训练，差不多也可以到此为止了——再打下去，对黎恩的身体也是个负担。大战在即，他可不能在这时候受伤，影响后面的发挥。 黎恩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化作一团光球，落在地面上——实际上，海利加也早就告诉过他，薇塔的本意，是要他和克洛进行一场毫无保留，全力全开的战斗，至于结果反而并不重要。而且就连骑神「瓦利玛」那目前还没完全觉醒，不太灵光的思考回路，也告诉黎恩，他身上背负着的特殊力量「鬼之力」，是目前的「灰之骑神」可以进行同步和共鸣的。「鬼之力」对于黎恩肉体强度和反应速度的提升，也会影响到骑神的身上——如果有了那股力量，黎恩还是很有可能，即便没有莱维针对他的特训，也能够战胜克洛。 只是，一来——尽管海利加向他保证，如果黎恩在力量之中失控，他会负责出手把自己的力量压制下来，从而保证他的暴走不会伤害到别的什么人；二来他也从海利加那里听来了一些里世界的内幕，知道这场战斗并没有那么多的额外意义——但是他仍然不想就这么放弃。他希望能把克洛从一条道走到黑的未来里拉回来——特别是在听了海利加转述过来的，关于克洛为何要和宰相结仇的事之后。 因此，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鬼之力」的帮助，正面战胜克洛。他想要问明白克洛的真实想法——他真的就觉得，在托尔兹的这一年多，是完全毫无意义的吗？ “那个......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旁的劳拉，有些不确定地问自己身旁的学姐——安洁莉卡。她因为一些事情，来找目前掌管者克鲁琴州的尤西斯，听说了黎恩和莱维正在巴利亚哈特的士兵训练场练手，就过来看看——而就在刚才，她怂恿劳拉和自己一起，等到黎恩打完，她们二人也要联手，对莱维发起挑战。 劳拉原本就早有此意，她也听海利加说了，实际上教导了莱维剑术的那位高手，正是「结社」的第七柱，不知用什么手段一直活到了今天的「枪之圣女」，这让她如何不心动？——只是，莱维身上那股凛然的气息和他强大的身法，让她一直都不敢鼓起勇气提起这件事。不过，安洁莉卡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对莱维这样说了，而后者在短暂的思考后，也答应了下来。 他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在他见到了「光之剑匠」那盛名之下无虚士的表现之后，也不由得心生了一丝想要教导一下他女儿的想法。毕竟那位大人总是盛赞亚尔赛德家保留下了帝国贵族们该有的风度和传统——而「亚尔赛德流」本身，又和教授了自己剑术的「钢之圣女」一脉相承，不如就借此机会，交流一番如何？ 虽然实力差距很大，但是既然有那位修习了「泰斗流」的侯爵家的女儿作为帮手，似乎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莱维的特训(中) 在莱维把机甲兵开到一旁停好，从驾驶舱中一跃而下时，学生们当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欢呼。对于从未见识过如此强者表现的他们来说，莱维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因此，尽管安洁莉卡和劳拉分别都能排进一、二年级学生战力的前三，但是所有的学生们也基本上都心知肚明——凭借她们两个，是很难战胜莱维的。 在思考片刻之后，莱维果断地从一旁的剑架上取下「噬岩者」——看起来，他也犹豫是否要拿出这把「盟主」赐予的神兵利器来和二人对战。不过在思考过后，莱维判断这样做或许才有意义。因为他想要教导劳拉的，不是简单的武技上的东西，而是一种更高层面上的，关于心性的东西。 作为「光之剑匠」的女儿，和某种意义上他最关心的弟子，劳拉无论是天赋，还是对于基础剑术的掌握，对于斗气、架势等基本功的运用，都已经不能够做得更好了。然而，虽然同样都天赋异禀，但莱维的天赋是更高层次的——他仅仅凭借着偶尔会来到哈梅尔的游击士和巡游武者的指点，就拥有了不俗的实力——在「哈梅尔惨案」中，当时还未得到魔剑，也没有「第七柱」指点其剑法的情况下，莱维就能够带着约修亚，凭借一己之力杀穿猎兵们组成的天罗地网，其实力可见一斑。 在莱维看来，对于技术的领悟力和后续训练中打磨而来的熟练度，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同一件东西——只不过有些人一出生就具备，有些人要付出些努力罢了。这种先天条件差异的不同被解读为「天赋」——但是在此基础上，还有一些东西，是和努力与天赋无关，无法通过任何捷径获取的。 在之前的了解中，莱维已经明白了劳拉的问题所在——直到现在，劳拉所追寻的目标依然是「剑道」的极致——这个目标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实际上太空，太大，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努力的方向。尽管技术和体能都在逐渐增强，但是莱维看得出来，劳拉不久之后将会遇到一个小小的瓶颈，那就是因为不明白「为何而战」的这样一个明确的目标带来的，进一步进步的可能性。 也许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是有些多余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类似的问题，「光之剑匠」肯定也能够预料到这些问题，而他自己的女儿，在战争结束得以抽出手之后，他当然会费些心思去培养。但是莱维也有自己的想法——尽管「钢之圣女」肯定了自己在心性方面确实拥有独到的见解，而海利加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莱维觉得这两个人毕竟是特例中的特例——莉安娜原本就是一位不亚于莱维的天纵之才，而在度过了这么些年后，以此积蓄而来的底蕴更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而海利加更是一位一步登天的人物，他对于这些话题的理解并不来源于他武者的一面，而是来自于某种更高层级下对一切事物理解的副产品，因此根本就不具备参考价值。 因此，他希望能够通过和一些正常的武道中人交手，来确认自己的想法——原本「光之剑匠」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目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自己不太好拿这些私事去拜托他。那么，他的女儿，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备选项？ “原来如此......”一边的安洁莉卡看着已经摆好架势，剑拔弩张的两人，也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同莱维和劳拉不同的是，安洁莉卡虽然也是一位系统修习了「泰斗流」的武者，但她未来的目标和野心却不尽然在这里。她是未来的侯爵家继承人，和尤西斯的情况类似，武道并不是她能够全身心投入进来的。当然，对于未来会继承雷格拉姆的劳拉来说，其实原本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是由于「光之剑匠」依然在壮年，而且雷格拉姆这样简单的小城和整个诺蒂亚州比起来，也不算是太难管理，因此劳拉还暂时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这些问题。 总之，武道上的修为，对于安洁莉卡来说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因此，在这种场合下，她微妙地察觉出了莱维的意图，因此她识趣地后退了两步，示意自己只是给劳拉打个下手和辅助——尽管如果两人并肩作战的话，赢面会大一些，但是目前这种状况下，胜负显然不是她们所追求的核心目标。 劳拉分开双腿，使得双脚的距离和肩部同宽。随后，调整呼吸，把目光死死盯在莱维拿着「噬岩者」的左手。而比起劳拉的认真，莱维的动作之中带有的则是一丝从容和随性，他把「噬岩者」平放，用大拇指顶住剑柄，使得剑身微微侧向劳拉——阳光照耀在「外之理」的魔剑上，反射出绚丽的光芒。 忽然，莱维动了——阳光在经过「噬岩者」的剑身反射后，有那么一瞬间朝着劳拉的双目撩了过去。也就是这一瞬间，后者那原本做得还算充足的打算，就这样直接不攻自破了。在接近劳拉的一瞬间，莱维沉肩，随后做出一个迅速的上挑动作。 若是原本的劳拉，面对如此突然的攻击，说不定会因为慌乱应对，而瞬间败下阵来。但是现在的劳拉，却能够冷静处理这样的情况——刚才仅仅只是阳光在自己的眼前微微一闪，莱维就抓住机会迅速突进，但劳拉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她将长剑举起，朝着右手边微微侧身，然后直直地——把双手大剑朝下斩了过去。 「噬岩者」威力不减，直直地钉在劳拉的宝剑侧面。莱维单手的力量，就已经能够接住劳拉的双手战技——但是，却并未取得他理想中的效果。 莱维的眼神朝着四周看去——那些发出阵阵惊叹的学生被他本能地忽略，他所关注的，是一道紫黑色的影子，似乎正朝着自己的身后袭来。 “哼......”一边暗自赞叹安洁莉卡的反应速度，莱维心生一计——他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暗地里却是算准时间，在安洁莉卡即将从后方接近自己的那一刹那—— 他弯下腰去，低下头——安洁莉卡的重拳擦着他的头皮掠过，而目标，却已是原本莱维的后辈，可此刻已经是劳拉正面的——那片区域。 第二百九十九章 莱维的特训(下) 莱维的这一招不可谓不突然。然而，劳拉接下来的应对，就让莱维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了。只见劳拉只是微微一愣，随后便将剑身横了过来，避免安洁莉卡直接撞上剑刃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随后在判断出这次碰撞已经不可避免之后——劳拉轻喝一声，抬手发力，将安洁莉卡那招出了五分力的「泰斗流」拳法稳稳接住，随后借力向上一提。安洁莉卡只觉得自己脚下似乎有风吹拂，将自己带离了地面，但只是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旋即调整身体，以一个稳稳的姿态落地。 “呼......好险好险。”落地之后的安洁莉卡还不忘吐吐舌头——刚才劳拉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莱维闪开的那一瞬间，劳拉似乎就想好要怎么应付这次意外了，“原本还以为这样的偷袭能够得手......” 莱维沉默不语——虽然他在内心里暗自赞叹劳拉这次的处理干净而彻底，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而并非是运气和凑巧，但他并没有打算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在安洁莉卡落地的几乎瞬间，莱维再次行动，这次的目标是劳拉胸前的领结。 “「奥义·碎铁斩」！”劳拉深知，这一次的攻击比起上一次来说，角度和速度都要更胜一筹，之前那种躲避的办法恐怕是不管用了——于是直接提起斗气，以亚尔赛德流的得意战技招呼。这招战技原本应当有一个腾空的动作，利用下落的冲击力才能够更好地杀伤敌人——但是很显然，莱维是绝对不会给劳拉这样一个出招的机会的。因此，为了弥补这份力量的缺失，劳拉只得压榨出更多的斗气，朝着莱维的方向狠狠砸去—— 原本就被骑神和机甲兵之间的战斗波及，变得坑坑洼洼的道场，再一次在地面上加上了一道伤痕。劳拉的这一剑，原本应该可以逼退冲上来的人才是——但是，莱维却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了他的不凡之处。只见莱维一边面不改色地朝着原定的目标冲去，一边改变架势。劳拉的剑气直接撞上了莱维抬起的剑身，却并未伤到他分毫，而莱维也是丝毫不受影响，速度和气势都不减地朝着劳拉冲了过去。 “这是......”一旁的安洁莉卡不禁愣神。她倒是看出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无非是莱维使用了斗气将劳拉那并不完善的攻击抵消。但是，她和劳拉都没发现莱维是何时做出提气的动作的。 因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莱维对于斗气的收放自如而随意，因此他并不需要一般的武者那样，专门给自己留出时间去这么做。在实战中随机应变的能力，是莱维和一般的武者，甚至是和一般意义上的「天才」区分开来的关键。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得天独厚的天赋——「钢之圣女」才会断言，莱维或许有朝一日能够在武技上超越自己。 劳拉对于这样的情况，很明显也是缺乏预想的。她当然知道自己和莱维的差距——在自己的战技被对方如此轻易抵消，并且已经被莱维突入到十亚矩的距离时，她的败局其实就已经注定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似乎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抬起剑来。”然而，莱维却在马上就能够攻击到劳拉之前，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劳拉虽然已获，但还是本能地照着莱维的话去做了——只见莱维忽然从左手持剑变成了右手，而他的动作也不再是非常符合他个人独特风格的，把剑放在胸前，手指顶住剑柄，斜立于身前——而是，将「噬岩者」朝后偏移，随后沉下身子，将正手持剑变为反手。 “这是......”劳拉先是一惊，随后便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莱维的这一招，已经不是「剑技」的程度，而是「骑士枪」的技术。「亚尔赛德流」原本就是脱胎于桑德罗特伯爵传下的剑术，再融合历代流派宗主的个人理解，加上帝国各处宫廷剑术的精髓，一点点进步和改造成如今这个样子的。莱维的这一起手式，劳拉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从小修习「亚尔赛德流」剑法的她，却感觉自己本能地对其十分熟悉。 至于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因为，那正是莉安娜·桑德罗特本人，在此前反反复复和莱维的切磋练习中，不止一次使用过的，属于她自己的奥义。 尽管莱维使用的是长剑，但是在长时间的亲身体验和观察之后，莱维自信自己能够使出一招相似的奥义——虽然比不上「钢之圣女」最擅长的「大十字」那样气势磅礴。 铺天盖地的银曜斗气，以莱维为圆心，向四周铺开。那些原本想要凑得近一些的学生，和再次接近，准备援护劳拉的安洁莉卡，都被这股斗气直接推开了数米远。若不是在场围观的人当中有不少都是认真上了战术课和武术课的军校生，否则仅凭这一招奥义发动的前兆，就足以让在场的众人被吹个东歪西倒了。 而劳拉作为莱维原本的攻击目标，所受到的斗气浪潮波及也是最多的。她只是稍稍愣神，旋即便调整好了心态。她用前所未有的警惕的眼睛盯着莱维，观察着，并且期待着能够判断出他出招的时机。 虽然这是切磋和教导为主的战斗，即便自己失败了，也不至于会受什么伤害——但是她也凭借着武者的直觉，察觉到了莱维这一剑必然有什么深意。如果能够度过眼下的这一难关的话——自己之前稍微有些迷茫的，以后的路该要如何走下去这个问题，是不是能够稍微得到一些解答呢？ 尽管被斗气的余波震得踉踉跄跄——但是学生们只是在惊呼后，重新围成了一个圆。他们没有去抱怨，也没有分心，而是更加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这看似不凡的一击。 下一刻——如同「钢之圣女」奥义一般的，充斥周围十几亚矩的庞大气旋，伴随着莱维的怒吼和斗气炸裂，在「噬岩者」的引导下，逐渐汇聚成一道道锋芒。和「钢之圣女」制造出的十字不同，莱维的这一招由锋利的，由斗气构成的长矛构成。它们汇聚在莱维的身旁，再加上莱维有意无意地使用幻属性魔法制造出的，实际上没有任何威力，但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下足以以假乱真的虚空之矛—— 它们在莱维决绝的挥下手后，一同朝着劳拉袭去。 第三百章 莱维的深意 尽管是用手中的长剑模仿出的**的战技——但是由于莱维对「第七柱」的熟悉和「噬岩者」的超高性能，在劳拉的眼里，这一招似乎就真的与莉安娜·桑德罗特的招式如出一辙。尽管她并未见过圣女亲自使用这招，但是这种熟悉感，是修习「亚尔赛德流」的她只用了一瞬间就感受到的。 紧闭双目，腰腹用力——劳拉在莱维挥手出招的那一瞬间，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劳拉的反应速度，莱维在内心里暗自赞赏，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下一刻，莱维得意的分身战技发动——阿瑞安赫德发动的「大十字」不需要此类战技的辅助，因为只凭借她自身的力量就足以让这偌大的风暴充斥周遭的空间，没有一丝遗漏；而莱维则是用从多个方向一同而来的攻击来弥补。两个莱维的影子分别从左右手的方向发起了同样的攻击，而几支光矛已经冲在了劳拉身前。 劳拉轻轻侧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过了这最先冲来的数发攻击；随后，她手中的大剑从左手的方向上朝着斜上方斩去，伴随着这一动作的则是劳拉自己对「亚尔赛德流」理解中，对于「洸翼斩」这一战技的变种。不同于可以自如驾驭一切战技的「光之剑匠」，劳拉如今的身体强度还不足以支撑起这样一招大范围的攻击，并且同时兼具强度和速度——那么，为了挡下接踵而至的，铺天盖地的光之矛，就只好把这一招的范围进行控制了。 下一刻，几十支光矛如期而至——尽管其中混杂着以假乱真，实际上并无杀伤力的虚影，但劳拉还是不敢怠慢，一视同仁地将它们全部绞碎，消灭。偶尔有一两支光矛透过剑影袭向劳拉，后者便轻轻侧身，让光矛擦着自己的身体掠过——只要不被正面打中就好。 和一般武者可能会使用的，以空间换取更多可能性的做法不同——尽管劳拉的身后还有的是广阔的空间，但是她却仅仅只是站在原地，用一剑一剑的斩击化解这狂风暴雨般的招式。倒不是为了什么武学理念上的坚持，只是劳拉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才是。 原本还算充盈的斗气一点点消耗——不仅仅因为这招是来自于比自己境界更高的武者手中，对于还未掌握「理」的自己来说意味着额外的消耗，也因为「噬岩者」中蕴含着的莱维特有的肃杀剑气。尽管已经不再是「修罗」的莱维，其剑中的肃杀和凋零之力已经不如当初，但是残余在其中的一部分，依然会对生者造成额外的杀伤。 连续的斩击之后，劳拉有些吃力地用大剑杵地，才能勉强自己不摔倒。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疲倦不说，而且刚才她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剑气划开了好几个口子，变得破损不堪了。尽管并未有血流出，意味着自己确实躲过了所有有威胁的攻击，这一点也让她自己颇感欣慰。 伴随着最后几支由幻术构造而成的假光矛撞在劳拉的大剑剑身上，随后消散之后——刚才让学生们感受到很大压力的那种感觉也慢慢消失了。空气中不再有涌动着的斗气，也不再有武者之间剑拔弩张的那种紧张感——也就在这时候，许多围观的学生们也才发现，尽管自己只是在一旁观看，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全神贯注了起来，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其中——因此，居然都有些疲倦了。 “呼......还是不太行啊。”劳拉怔怔地看着那几道虚影消失，愣了片刻，这才自嘲地笑笑，“如若是真正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也是一样的吧。”莱维温和道，他收起长剑，随后走到劳拉面前，“虽然有这把「魔剑」兜底......但是想要复制「钢」大人的绝技，的确是有些自以为是了。” “不过，似乎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劳拉问道。 “嗯......算是吧。之前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是具体到做法的话，的确是刚刚才想好的。”莱维点了点头，“如果你有问题的话，可以过些天再说......我想，你应该需要一点时间，自己想想从中得到了什么。” “这也是「钢之圣女」阁下教导的方式吗？”劳拉好奇。 “准确来说，是对我的。”莱维苦笑，“对于「铁机队」那三位，倒是更加温和一些。说得不谦虚一点，大概是因为「钢」大人觉得我的天赋应该足以帮助我自己悟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来，而那三人还需要一些特别的指导。但是话说回来，既然你是那位「光之剑匠」的亲生女儿，又是他用心培养出的**人......我想，这种事情，你应该也能够做到才是。” “那个......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一旁围观的vii班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为劳拉刚才的表现喝彩和加油，就被莱维后来的话调动起了好奇心，但是一众没有武学修为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只觉得是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因此，亚莉莎才这样问一旁的黎恩，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的安洁莉卡。 “唔......总感觉像是云老师对我所做的一样......”黎恩看着这一幕，也若有所思，“虽然我觉得劳拉家似乎不会采用这种方式......但是莱维先生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吧。” “是啊。”莱维倒是没有否认，“这种办法......是对有一定天赋的人来说才管用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剑仙」对你的期许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唯一的问题在于，你身上的力量，实际上是在制约你的进步——你能否明白这一点呢？” “这......”黎恩面露难色。他想要蒙混过关，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却又在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这个道理。「鬼之力」是自己想要变强的契机，也是自己恐惧于更进一步的东西——这种类似于心魔一样的存在，确实是阻止自己进一步变强的重要原因。 况且，「八叶」的修行方式，也决定了黎恩很难找得到人来帮助自己。因为那不仅需要强大的悟性，更意味着，只有某些足以被称为「天才」的人，才能够参与到这样的话题里。 “我有些想法......之后有机会的话，再和我说吧。”莱维看出了黎恩的疑惑和苦恼，于是补充道。 当然，还有半句莱维并未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再说，「钢」大人也嘱咐过我，如果可能的话......给你一些特殊的指导和关照。” 第三百零一章 前夕 “行动就在明天上午，是吗？”海利加再次向通讯器另一头确认。就在刚才，「冰之少女」克蕾雅·利维特上尉直接联系到了自己，表示正规军方面的秘密布局已经基本完成。明天上午，正规军将会按照计划进行军事行动，主要的战略目的是解放帝都，以及——如果可能的话，对凯恩公所在的拉马尔州本部施加压力。 正规军方面目前还不知道凯恩公对「绯之骑神」那近乎癫狂的执念。他们似乎依旧认为凯恩公的军队如果在帝都方面战败，恐怕会退回拉马尔州进行负隅顽抗，而正规军如果能够救出皇帝，那必然就可以占据舆论上的制高点，到了那时出兵，名正言顺，便可以将凯恩公的残部一网打尽。尽管克蕾雅并未细说，但海利加大概能猜得出来，许多正规军的指挥官们给手下将士打气所用的话，就是在攻入拉马尔州之后要如何建功立业，而在那之后又会得到多么丰厚的报酬，以及皇帝陛下的另眼相看了。 至于海利加，倒是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内情的意思。一方面是根据他的判断，正规军在完成帝都方面的军事行动之后，实际上正常内战差不多也就要结束了——到那时候，海恩斯侯爵的表态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拉马尔州的贵族们恐怕不会再任由凯恩公把拉马尔州贵族的这条船开到阴沟里去了。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他自己的私心——隐瞒这层情报，才意味着自己可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取得足够的表现机会。否则，让正规军方面把所有功劳抢了去，再让奥斯本宰相回归之后顺理成章地打压贵族，扶植自己的亲信，实际上在战略上是失败了的。 因此，尽管海利加对「北之猎兵」的部署是正规军的高层心知肚明了的，但是海利加对于帝都方面的其它安排，就是包括克蕾雅都不清楚的，彻头彻尾的秘密了。「绯」如薇塔所说的那样现身的时刻，也就是自己出现在帝都解决异变的时刻。自己将会参与猎头行动，将不可一世的凯恩公直接拉下马来，而正规军之前的那些布置，也就自然成了空谈。 尽管海利加确信，克蕾雅说不定从某些情报那里得到了一些反馈，知道自己在暗中所做的布置——但是考虑到军衔仅仅只是上尉的她在正规军中的话语权其实并不如很多人想的那样高，恐怕就算提出类似的意见也不会被采纳。毕竟，平时的正规军将校们对克蕾雅尊敬有加，除了对于「铁道宪兵队」高效执行力的赞许和对克蕾雅本人的赞赏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源于对奥斯本宰相的敬畏。如今他们都不清楚宰相还活着这一事实，克蕾雅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如今只能是以辅助正规军为主，而已。 “嗯......就如同之前您所料想的一样，帝国东部的正规军已经在进行部署和运作，而根据我方安插在贵族联军前线的一些观察员传回的情报来看，似乎凯恩公他们并未意识到这点。”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卢法斯的计谋呢？”海利加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道。他觉得卢法斯不应该看不出局势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之前在一些试探性的交手中，贵族联军表现出了出乎我们意料的脆弱，那个时候就有一些军官们认为这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总参谋故意卖出的破绽。”克蕾雅点了点头，“不过我做了一些分析和考差，得出的情报是......不知为何，现在卢法斯总参谋似乎暂时淡出了贵族联军本部的工作。” “怎么会呢？”海利加不解，凯恩公对卢法斯的仰仗可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没有卢法斯出谋划策，运筹帷幄，贵族联军是不可能在开战的一瞬间就取得巨大优势的。 “关于这点，我也没什么头绪......目前我的推测，也许是卢法斯对于罗格纳侯爵方面的交涉判断出现了失误，让凯恩公暂时对他疏远了吧。”克蕾雅说道，但是她自己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总而言之，贵族联军目前在前线方面的布置似乎很奇怪......如果是在故意卖破绽的话，也做得太绝了一些。我倾向于认为他们确实没有做好应对我们行动的准备。” “是这样吗......”海利加暗自沉思——他已经通过此前和「碧之大树」联动的，那个看起来十分奇特的「琪雅」得知了一些情报。如果卢法斯目前是在以宰相在贵族派安插的钉子的立场在行动呢？这是否意味着，其实这跟什么阴谋诡计都没一点关系，只不过凯恩公已经开始进行在帝都方面的最终行动了，从而有意无意地疏忽了自己所为的「本家」呢？ 毕竟，凯恩公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薇塔要根据「黑色史书」行事，尽管凯恩公未必知道这种东西的具体存在，但也知道需要等待时机。因此，也许在薇塔告知他计划的下一步可以开始进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去帝都了，导致了哪怕是诺蒂亚州的倒戈都没能让他再提起什么兴趣呢？ 不过，这些想法他并没有跟克蕾雅分享的意思。他只是机械地回答了后续的几个问题，并且承诺自己会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协调好托尔兹这边和一些暗地里的渠道。当然，在离宫那里迎回皇帝这种事，海利加也是没打算让给正规军去做的——他会和莱维一起行动。 挂断通讯之后，海利加在脑海中再一次快速过了一遍计划，随后就来到了巴利亚哈特——此时，也恰好是莱维刚刚指点完搭乘「红翼」的学生们，正在休息和调整的时刻。 “一切按计划进行。”看着学生们询问的眼神，海利加有条不紊地说道，“敏特，之前拜托你做的事情......现在应该完成地差不多了吧？” 第三百零二章 确认计划 海利加所说的，自然是指委托敏特等人的工作，对他手下的这一批机甲兵进行改造的工作。由约古鲁老人提供的技术指导着实让敏特和亚莉莎都大开眼界，海利加也一度被这两人的各种问东问西搞的不胜其烦——不过，他好歹是守住了约古鲁老人的秘密，最后说成是来自于帮助皇子殿下造出「红翼」的秘密团队的帮助，这才堵住了两人的嘴。 当然，后续也许应该告诉她们真相——免得她们事后通过各种渠道找利贝尔方面进行确认的时候发现并没有这回事。特别是亚莉莎那边——要是因为这件事产生了什么利贝尔和帝国之间关于机甲兵技术的冲突就不好了。 总之，海利加确实从敏特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除了拥有骑神的黎恩之外，被海利加和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机甲兵，除了直接转手给了「北之猎兵」的那批之外，还剩下留给敏特等人进行改造和强化的共有四台。经过考虑，海利加决定把这四台机甲兵分别交给劳拉、菲、盖乌斯和莎拉。其中，选择劳拉和盖乌斯是出于他们自身拥有出色的武技——并非是个人色彩十分强烈的菲和莎拉，而是那种出自十分扎实而**的武术流派，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在打好基础的情况下，快速吸收操作机甲兵所需要的一切。正规军那边的军官，奈特哈尔特在短短几天的练习后就可以开着普通的机甲兵让黎恩费点力气才能够战胜，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至于菲和莎拉，她们两人倒是没受到过什么**的武术训练，但是个人色彩十分强烈的二人拥有精神的战斗直觉和悟性——而菲更是拥有对于驾驶类工作的特殊才能，之前不管是导力车还是导力摩托，菲很快就都能轻松玩得转了。海利加甚至想，也许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让菲学学怎么开飞船？据说她在克洛斯贝尔认识的那个军火商的小女儿金格，已经真的在学习怎么开飞船了。至于莎拉，那自然是出于工作需要，早早地就学会了许多技能，融会贯通一下的话，学会开机甲兵也不是什么难事。尽管对于她们来说，没有和她们所使用的常规武器相匹配的机甲兵武器是个问题——但这对于适应能力极强的她们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根据海利加得到的消息，以帕特里克为首的，一批留守在学校里的贵族学生，似乎组成了什么「骑士团」，暂时获得了学校的控制权——但是他们倒是没有机甲兵这种东西，只是「软禁」了还留在学校里的一些**学生，以及教官们罢了。可是海利加根本不觉得梵戴克元帅这样的人物真的会被他们给软禁了，也不觉得这些贵族学生们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有贵族联军的正规军人守在学校附近是肯定的。因此，一些机甲兵和「骑神」的存在，也是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 如果帕特里克等人真的对学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海利加觉得，「灰之骑神」和四台经过约古鲁老人工艺强化，没有什么弱点的强化机甲兵，已经足够让这些学生们不战自退了。就算里面有芙蕾妲这样的剑术高手也不行。虽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类似的事情会发生。 在那之后，「vii班」在明面上的行动也就到此为止——更进一步的介入，只会引来贵族联盟的过分关注，海利加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他之前拒绝了克蕾雅提议的「让黎恩等人参与到解救陛下」的计划，而是选择自己和莱维两个人去办这件事情。 当然，也不意味着在学校解放之后，就让他们在那里呆到战争结束了。至少薇塔说的那个仪式，他们应该都会到场——但海利加希望那会是在正规军和贵族军已经在前线拉开阵势，无暇顾及其余的小动作的时候再动手。 具体的细节，他准备和托娃商量一下。后者很是体贴，明明看出来了海利加的举动早有深意并且有所保留，但是依然贴心地不问——似乎是完全相信海利加所做的计划的样子。 “总之，就是这样。”抱着这样的心态，海利加在那天稍晚的时候，向所有学生们宣布了他和托娃经过商讨之后，敲定的最终方案，“「vii班」组成的核心突击队将会在合适的时间朝着帝都中央直接推进，在那之前会将各位放在帝都，应对可能到来的乱象。不过我还是要再强调一遍，这件事并非是强制......如果你们有人愿意留在学校里，那当然也没问题。请考虑清楚自身的立场和想法再决定。” “如果能在解放学校后，和贵族班的那几位进行沟通就好了......有他们帮助，或许会进行的更好一点。”一旁艾略特在社团内的学长，海贝尔发话了。以他为代表的二年级学生似乎都没有什么想要拒绝参加的意思，目前还在犹豫的，也就只有一些一年级的学生。 虽然他们是学长，理论上应该是由他们对后辈们进行指导工作的——但是现在，没有人会尝试着去挑战海利加的绝对领导权。尽管在很多事情上，海利加宁愿放给托娃和安洁莉卡去做。但是作为奥利巴特皇子的直接委托者和艾尔芬皇女的保护者，以及一系列正规军反抗活动的幕后推动者——海利加现在倒是正儿八经地沐浴在过渡关注的目光下。 “说实话，我也看不出芙蕾妲他们搞的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说到底我就不觉得他们当中会有因为内战形式而恶劣对待教官他们的人。”一旁的罗金斯也补充道。 “我也觉得，应该是出于他们的立场问题......以及，他们大概也很迷茫，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吧。”摄影社的社长，裴德烈公正道，“我想如果托娃会长到了那里之后，他们应该就会交出学校的领导权了......这期间只要他们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想......嗯......” “如果真的要和他们对战......嗯......”一旁的艾伦不确定地看了看罗金斯，又看了看海利加，“你真的不一起来吗？” “她虽然厉害，但是也顶不住你们这么多人围攻的。”海利加撇了撇嘴，“你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这段时间你有没有长进。” “我觉得艾伦应该是进步了的......”黎恩在一旁不确定地说道，“之前和艾伦用机甲兵对战......我觉得艾伦的表现是在慢慢变好的。而且......最后一次对战的时候，好像还用了奇怪的招数......艾伦说是你教的。” “是啊......但是机甲兵无论如何是放不出魔法的。所以那招好像没起到什么用。只是当时感觉不错，就那样做了。”艾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海利加当初在学校里是承诺了要教他一招半式的，也的确是那样做了，只不过艾伦的技术一直不到位，直到在内战早期时在各地行动时，锻炼出了强大的行动力，才能够完成这一招。 “我是觉得这说不定以后可以作为一门开宗的流派。”海利加撇了撇嘴，“所以姑且拿他做了个实验。不过，这个实际上会真正使用魔法的人还是太少，而且他们要么不愿习武，要么法术的强度不够......能不能物色到合格的弟子，我也没谱。” “听起来比云老师还要挑剔的样子。”黎恩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云·卡法伊在选择弟子这件事情上的挑剔，况且海利加的那些奇怪的路数，原本似乎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来的。需要纯熟地使用海利加口中的「魔法」才能够使用的剑技，让大多数人只能停留在好奇的这一层面了。 “嗯......我知道了。”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一旁的尤西斯却拿起了导力器，和管家阿诺通话。随后，他放下通讯器，对着众人宣布道：“阿诺管家说，晚宴差不多已经准备好了，会在七点准时开始......现在还有一点儿自由活动时间，请大家自行把握，到时来到公爵府邸就可以了。” 第三百零三章 团长的未来 虽然是战争时期，一切从简，此前那种高调的铺张浪费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尤西斯和托娃以及海利加商量之后还是觉得，至少在行动开始之前，应该来一场尽兴的践行会——尽管海利加保证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实际上还都是学生的众人的心态，是一个不错的调整。 虽然艾尔巴雷亚公爵犯下的罪行让很多学生们都对他颇有微词——特别是作为凯尔迪克被毁的直接受害人的贝琪——但是对于尤西斯这个很好地完成了善后工作的公爵代理，大家也都能表示理解。为了避免可能的问题，尤西斯在稍早的时候，找到了艾尔巴雷亚公爵，并吩咐管家阿诺在那段时候看好他。 虽然尤西斯早就吩咐过学生们不要进入软禁公爵的那个偏厅，但是万一公爵自己跑出来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可能不至于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可能出现的冲突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 在等待晚宴开始的这段时间，海利加先是久违地和菲稍微独处了一阵——之前一直东跑西跑，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有过独处了。海利加把之前和「战鬼」交谈后得到的一些说法告诉了菲，后者听了之后则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现在说起来......那个时候的团长，的确......”菲不确定地道，一边回想着，“如果结合这些说法，的确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我们都出于各种原因没注意到。”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现在结合这些情报的话......我总觉得差不多能推理出真相了。” “「黑之工房」的人在背后引导了团长和「斗神」的那场战斗，而之后团长被作为「紫之骑神」的启动者复活？”菲想了想，这样地问道。 “嗯......至于所谓的「试练」......我想，也许那场决斗本身就是一场试练也说不定呢。之后团长作为合格的启动者被选中......或者说他们二人其实都合格了，只不过是「黑之工房」的人选择了团长......出于各种原因。”海利加猜测道，“至于他们的目的......我目前还想不到。” “但是那个魔女......艾玛的姐姐，不是说过这场内战，以及黎恩和克洛之间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实验，这样的话吗？”菲说道，“而且你也说了，雷诺和杰欧被那个复活了团长的男人嘱托，一定要小心「结社」的魔女......” “是啊......所以我感觉，可能是「地精」的残党想要暗中做些对他们的老对手，魔女一族不利的事情吧。但是也不一定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在猜他们的动机之前，我觉得应该先弄明白另一个问题。你觉得，雷欧尼达斯和杰诺在这个问题上值得信任吗？” “我觉得......应该还可以吧。但是如果你觉得不要告诉他们太过核心的内容，那也可以。毕竟现在的话，比起他们，我要更相信你一些。”菲思考了一下，这样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他们被那个「地精」的工房长给利用了的结果......应该是他们自己的私心，或者是团长那边的授意吧。话说，海利加。” “嗯？” “你之前说了......「骑神」似乎可以帮助启动者维持不死身，对吧。”菲看到海利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那个「钢之圣女」秘密藏起来的「银」之骑神......似乎是你自己单独得到的情报，不管是她还是薇塔，亦或是莱维那边，其实都没有告诉你吧？” “比起没有告诉我，不如说是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海利加叹了口气，“如果说有什么人知道这东西存在的话，可能也就只有那个魔女的长老了......毕竟那东西就是她协助当初的莉安娜·桑德罗特通过了试练才得到的。她们都瞒着这件事，大概是有什么隐藏的目的......之前阿瑞安赫德三番五次展现出奇怪的态度，估计也是在纠结和那个骑神有关系的事情。” “我觉得......那很有可能就是关键。说不定，她现在就是在骑神的帮助下，维持着那种不死的状态......不过，如果骑神消失了，或者是不再和他们进行着同步的话......” “大概，就会真的死吧。”海利加点了点头，“看来骑神的功能，某种意义上也能够反映构成他们的至宝原本功能的样子。维持不死之身的灵魂......说不定它原本就是用于这么做的。” “嗯......总之，我说这个的原因，就是......假设在那之后，团长真的彻底......不在了呢？” “你怎么想？”海利加楞了一下，这才轻声问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团长是怎么答应那个人的......但是如果在那一切都结束后，团长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和「紫」的骑神断开了链接，从而要真的消失的话......嗯。” 看着菲的眼神，海利加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如果只是要让他不死的话......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虽然这种做法相当于吊着他一条命，半死不活的。”海利加看着菲不解的眼神，笑着补充道，“不过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虽然理论上来说，我在这件事情上其实算是他的帮凶......不过现在的话，弥补还不算太晚。到时候不管他是想要怎么样，还是说是打算真的要赴死......我也会拦住他的。至于什么时候放他解脱，那就看你的意思。怎么样？” “那他要是反对你这么做呢？” “他没有权利那么做了。”海利加轻笑，“擅自抛弃女儿离开的父亲......这次会让他好好留下来，弥补他欠下的一切，履行他应尽的义务。到时候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可是那样的话，你是不是也得跟他解释一下，玲和艾尔芬殿下的事情？” “嗯......确实，如果有必要的话，让他打我一顿好像也是应该的。”海利加撇了撇嘴，“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人不得不做出取舍，是因为现实情况如此......但是我遇到的却并非是这样的情况。既然我有资本，那我想试着争取一下......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打算妥协了。不过，到时候就请你不要火上浇油了。”海利加最后这半句是开玩笑地说的，菲也确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尤西斯那边好像快准备好了。”结束了闲聊的二人，看着在公爵的院子里踱步寻找海利加踪影的尤西斯，这样说道。 第三百零四章 提前毕业 尤西斯把海利加和菲带回公爵府邸的大厅时，宴会差不多已经要开始了。由于这只不过是主要由学生们和协力者参加的小型聚会，尤西斯也不怎么讲究那些贵族特有的排场——克鲁琴州的资源有限，他没打算这样高调奢侈地铺张浪费。不过，起码公爵家厨师的手艺倒没有打折扣，海利加随便抓起一根火腿就直接啃了起来——和他之前吃的味道倒是没任何差别。 “你父亲想要见我？”海利加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刚才尤西斯来找他的时候，就顺便告诉他这一点了。学生们自然也都知道公爵目前正在被软禁，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往关押着公爵的西边的房间那边去。尤西斯作为公爵代理，也作为公爵的儿子，刚刚亲自送了一份食物给自己的父亲，也就在那时，他听听自己的父亲说，他想要见见海利加，但是没告诉他原因。 “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要告诉你什么事情。不过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他不打算告诉我。”尤西斯十分疑惑，“你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吗？” “我怎么知道。”海利加撇了撇嘴，把吃得只剩下一根骨头的火腿扔到一旁，然后拿起一张餐巾擦了擦嘴，“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找他？” “别急，先等等吧。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胃口，但是姑且给他留点用餐的时间比较好。”尤西斯制止了海利加这样做，“再说......”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多余的事情。”海利加叹了口气——他知道尤西斯想要他干什么。他希望海利加作为目前实际上的领袖人物，说些致辞之类的话。但是海利加觉得这种台面上的工作其实更加适合托娃这样拥有亲和力的人去做——他自己并不希望去做同样的事情。 “哪有......海利加同学的话，说不定能起到奇效呢。”托娃在一旁劝解道——她倒是很支持尤西斯的这个提案。于是，海利加也就只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了，反正只是跟在托娃之后，随便说上两句就可以了。 “说起来......会长。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海利加不确定地问道，“你说，如果内战能在四月份之前结束......本年度的托尔兹还会继续未完的课程吗？” “这个说不好......等到明天我们夺回学校之后，我想直接同学院长商量一下。不过我觉得，如果学校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意外的话，应该还会继续进行课程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之前我和「vii班」的同学们都稍微聊了一下。看起来，他们都好像已经找到了自己接下来目标的样子。”海利加叹了口气，“说白了，就是内战中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们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或者说是迫切地体会到了以他们各自的立场所能够做的事情。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会觉得呆在学校里其实有些......浪费时间。” “是这样吗......我想想。的确，「vii班」的各种课程都相当紧凑，而且他们好像都差不多已经修够了必修课学分的样子......如果他们打算提前毕业的话，我想只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多选择一些选修课就可以了。不过，一般不会有学生打算这样子提前毕业就是了。” “毕竟这样做的话，其实就只是以最低程度的及格分毕业......不管是打算从军，还是以托尔兹的****为跳板进入别的行业或者高等院校深造，这样程度的毕业证都是含金量不足的。”海利加简单地指出了问题的所在，“不过，会长你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个班级里的学生们，其实大多数都不需要太过于在乎这一点......他们只需要找到自己所在意的那个目标，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而已。这也是奥利巴特殿下委托我，让我去做的事情。” “是这样吗......这样的话，好像确实他们都可以做到呢。”托娃想了想，掰起手指盘算道，“海利加你没有参加期中考试，但是他们的成绩我都有记着的......艾玛和马奇亚斯并列第一，尤西斯第三，黎恩第七，亚莉莎第八，劳拉第十四，艾略特第十七，盖乌斯第二十，菲第二十四......” “米利亚姆和我一样，在成绩这方面空缺......不过她原本就是「铁血之子」，反而不怎么在乎这个。至于我自己......至少入学之后的各种测验，还是能够拿到比较靠前的分数的。”说起这件事，海利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因为他的成绩，某种意义上也是靠着类似于作弊的手段取得的。所有文科类的考试他都能够通过炼金药水轻松地记住，根本就不用花费一秒钟去背，而数学和导力学之类的东西，又有玲帮助他恶补——天知道玲每周在进行那一次例行的导力通讯会话时，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海利加的家庭教师——这一点的时候，心情会有多复杂。 “嗯......但是，他们的话不好说......海利加你也想要提早毕业的话，或许要更加努力一些才行呢。”托娃这样说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你可能其实也不在乎毕业证之类的东西啦......”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没有小瞧这一点的意思。”海利加平静道，“说起来，会长你的打算呢？我记得你其实早就可以毕业了吧？哪怕是以现在的学分和绩点来算，拿到a判定后以学年第一毕业也不是问题吧？” “嗯......在内战之前，我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托娃说道，轻声叹了口气，端起一杯果汁，有些忧郁地看了看四周，那些或是欢呼着，或是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学生们，“不过，现在的我倒是有些想法了。” “是要答应帝都厅，还是帝国政府方面的邀请吗？”海利加开玩笑。 “这倒没有......虽然他们总是会过来劝说我。”托娃也笑了，“但是比起这些，我觉得一些不寻常的看待事物的角度或许会更重要一些吧。如果海利加你有这样的渠道的话，也可以介绍给我。” “我的确有些想法......不过，姑且先等到内战结束之后吧。”海利加点了点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会长要在大家休息之前说点什么吗？” 第三百零五章 私生子卢法斯(二合一) 之后，海利加简单地作为跟屁虫，在托娃之后说了几句场面话——海利加看得出来，即便是正牌的领袖托娃的讲话，其实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归根结底，到了这个时候才下定决心，还要通过会长的一席话来坚定这份决心的话，未免也太不成熟了。二年级的前辈们老早地就都想好了自己应该处在的立场以及为此该做些什么，一年级的学生们也在内战的这两个月中，慢慢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此，当海利加独自一人，在老管家阿诺的带领下，前往艾尔巴雷亚公爵所在的厢房时，他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实际上是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心腹。这个事实，由于是琪雅告诉他的，他就没有过多怀疑——更何况，这本来也能够和他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对得上。但是，问题在于，卢法斯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海利加觉得，艾尔巴雷亚公爵在经历过自己和尤西斯策划的那次密谋之后，失去了权力被软禁在家，在度过了早期的那段不解和歇斯底里后，也差不多也该冷静下来了。说不定他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卢法斯实际上是在暗戳戳地阻碍他的行动，只不过是他自己没怎么预料到而已。 奥利巴特原本的猜测是，卢法斯是一个胆大心细，而且行动能力极强的人。他早早地预见到了传统贵族将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因此他撇开迂腐的父亲，独自经营起自己的势力。考虑到贵族联盟那边在策划这一事变的时候，必然是会等到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才出手的，因此卢法斯哪怕是在凯恩公的眼皮底下行动，也未必做不到这一点。等内战结束之后，卢法斯就会从凯恩公亲密的朋友和值得信赖的左膀右臂，摇身一变成为他想要掌控和制约帝国的最大阻碍——到那时，说不定会演变成以凯恩公为首的传统派贵族，和卢法斯领导的新贵集团的碰撞呢。 但是，现在海利加发现了，即便是潜伏在凯恩公身边，做他的总参谋，这件事情都是吉利亚斯·奥斯本策划好的。撇开奥斯本为何神通广大到能够将贵族们公认的新一代最强者给拉拢到他那边去不说——卢法斯本人，究竟是怎么就跳到宰相那边去的呢？ 不同于一些可能出于各种原因加入到革新派一边的小贵族和无地的荣誉贵族——卢法斯这个人，可是艾尔巴雷亚家族的大贵族，是未来能够掌握四分之一个帝国的权臣，一个绝对意义上的香饽饽。卢法斯所做的这一切，实际上是在把他自己往贵族的圈子外面排挤。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卢法斯为何，要这样唯恐避之不及地，把自己摘出巴利亚哈特贵族圈子去？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轻轻推开了艾尔巴雷亚公爵所在的房间。西边的厢房原本只是公爵家的客房，是留给偶尔可能会来做客的客人留宿用的。由于现在是特殊时期，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客人来到公爵府拜访他，因此与公爵的城馆主体有些自然隔离的这里，自然被尤西斯选为了软禁自己父亲的地方。为了照顾父亲的情绪，他还特意让人把父亲房间里的一些名贵家具和饰品都搬了过去，这使得赫尔穆特所在的这间客房，此时此刻有些出人预料的奢华。 艾尔巴雷亚公爵此时正坐在房间左手边的沙发上，一边出神地盯着他眼前的那杯红茶，一边思索着什么。看到海利加进来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露出了有些慌神的表情，旋即想起自己似乎没什么好害怕的——这才慢慢安定下了情绪。 “别来无恙，赫尔穆特阁下。”海利加没在意艾尔巴雷亚公的这点小毛病，坐在了沙发的一侧，并且示意赫尔穆特坐在另一侧，“尤西斯告诉我，您有事情找我。” “算是吧。有件事情，我可能会有些头绪。”看到海利加如此自如地行动，似乎是把公爵家当成自己家一样自在，赫尔穆特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现在的情况具体如何，他还是很明白的，于是也就没纠结这种事情，端起差不多已经凉了的红茶喝了一口，皱起眉头，“我听尤西斯说......你把阿曼西亚伯爵给......” “我没对他做什么......只是协助尤西斯进行例行检查而已。”海利加自然不会在赫尔穆特这里承认这一点。哪怕这是他和尤西斯以及正规军方面秘而不宣地达成的默契，也不意味着他不明白这样动用私刑处理一个大贵族的不合法性。虽然理论上阿曼西亚伯爵已经犯下了违逆公爵家，同时还涉及反人道罪的罪行，基本上没什么人会不识趣地给这样一个死人**，但是海利加自己深知这一切都有可能被各种意义上的敌人给利用，对此自然是三缄其口。 “我能理解你要否定这件事......不过，还是按照这个路子继续说下去吧。”有那么一瞬间，赫尔穆特似乎是想要指出，海利加的这种坚持看起来根本没什么意义，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说，“原本我以为，那个对象会是我，或者是戈提伯爵......考虑到我和他对你父亲所做出的......” “原本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就像我对尤西斯说的那样，这件事情之后，你无论如何已经失去了公爵的权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也算是我对你的报复了。至于戈提伯爵那边，是因为尤西斯说他还有些用处。”海利加耸了耸肩，“而且，我现在对你和戈提伯爵也已经没什么意见了。身为一个曾经的高位贵族，我觉得您应该很能理解这种心境的变化。” “的确......在见识到许多更深层次的东西之后，一些原本耿耿于怀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赫尔穆特深以为然，“尤西斯掌握这里的一个月来，我也看到了些变化，看到了之前被以各种手段隐瞒下来的事情。我找你来，就和这其中的某件事情有关。” “哦？”海利加十分感兴趣，赫尔穆特所说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是内战早期的一些事情。这些我没告诉尤西斯，因为我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判断。”赫尔穆特忧心忡忡地说道，“也许你会觉得这是一些妄想......但是事实上，我这几天冷静下来之后，仔细回想了内战之初的一些事情，发现我的长子......卢法斯他似乎有些异常。” “怎么说？”海利加心下一沉——自己或许能从公爵这里知道一些关于卢法斯以前的故事，或许这有助于了解这位艾尔巴雷亚家长子为何效忠于宰相？ “内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卢法斯就告诉我，为了争取最大化战后利益，他需要到贵族联盟的总部那里做参谋，确保我们能够在大局上获得最大程度的胜利。那时的我虽然不满于他效力凯恩公的想法，但是也姑且同意了他的决定。你应该也知道，卢法斯在贵族世界里是被寄予了怎样的厚望。因此，本就把他当作继承人培养的他也就没有纠结这些，随他去了。” “这些我知道。”海利加点了点头，“而且他的确不负这样的名声。在内张刚开始的一个月内，贵族联军的确进展神速。” “除了我这里以外，是的......”赫尔穆特自嘲地笑了，“但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在那场导致了我的错误的遭遇战前后，卢法斯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异常。” “关于那件事......我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是阿曼西亚伯爵授意那群猎兵做的假证。”海利加想了一下，说道。 “不错......但是事实上，那群佣兵自从战争开始就受到我的雇佣，阿曼西亚使唤他们原本就是违反了地方军务法的。”赫尔穆特咬牙切齿，“我想不出他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冒险这样做......虽然我知道他和卢法斯走得近，也为了未来着想对他多加忍让，但我不信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因此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这么做。” “说起来......正规军也说到过，那次遭遇战后，他们扫荡领邦军驻地的时候发现了大量标注有补给站和存储仓库的地图。”海利加回想起了这件事，“我想您应该不会把这些东西就集中放在同一个指挥室内......难道说......” “大概......正是如此吧。”赫尔穆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应该就是卢法斯指使他这么做的。” “原因呢？”海利加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但实际上明白他真实身份的海利加差不多已经搞清楚了，卢法斯这么做就是故意在坑害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父亲从贵族联盟中拿掉，从而完成奥斯本宰相交给他的使命，削弱贵族势力。只不过，一个最关键的本质问题在于，为何卢法斯要如此坑害自己的父亲呢？为了达成宰相的目的，他完全可以从别的贵族那里下手啊。 “在那之前稍早的时候，正规军第一次击溃我的时候......我曾经通过专属的线路，向他抱怨过，问他为何不在凯恩公那里为我们争取更多优势。”赫尔穆特说道，“那次他就表现得十分......冷漠了。” “您用了一些难听的话斥责他？”海利加好奇道。但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时候的赫尔穆特是个刚愎自用的蠢货，卢法斯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父亲的本性呢？他不像是会因为这种原因就生了气，从而做出那样报复行为的人啊。 “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够保密，特别是对尤西斯......”说到这一点，赫尔穆特的嘴唇开始颤抖，他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如果让他知道了......那肯定会......” “您说吧......我答应您。”看到赫尔穆特这副样子，海利加心生疑惑，同时还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颗足够分量的重磅**，如同海利加所料想的那样爆响。 “卢法斯......他......并非是我的亲生儿子。”赫尔穆特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全神贯注的海利加，没有疏漏地将这句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仿佛是触电一般，这一爆炸性的信息，将海利加之前通过各种手段探知到的关于卢法斯的一切联系了起来。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海利加，最后轻声问道：“都有谁清楚这件事？” “我，卢法斯，管家阿诺，还有几个和我关系很亲近的贵族，比如戈提他们。”赫尔穆特用有气无力地声音慢慢说道，“除此之外，我想还有一些贵族从私下里探知了些流言......但他们一没有证据，二不敢乱讲。因此，大概就只停留在市井流言的程度吧。” “您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吗？” “是我的弟弟。”赫尔穆特说道，提起这件事情的细节让他感到特别不自在，“我那时被皇帝陛下委派，担任内阁的财政大臣，忙于各种事务，有一年多的时间没回过家。是阿诺管家告知了我这件事情......我气极了，当时就赶回了家中，把他们捉奸在床。” “所以......您的意思是，卢法斯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您因为他的私生子身份而不公平地对待他？” “不......这倒没有。这件事情虽然让我生气，但是我的弟弟毕竟也是艾尔巴雷亚家的人。”赫尔穆特摇了摇头，“如果把他私生子的身份说出去自然会让他失去继承权，但是那之后要处理的各种后续问题，以及可能承担的家族声誉上的损失就很难估量了。再加上他慢慢长大以后，表现出来的出色能力......因此，我对外宣称他是我的亲儿子，并且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去培养他。许多事情也是我这里主动放权给他去干的。之前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现在看来......”赫尔穆特咬牙切齿，“杂种果然是靠不住的。” 第三百零六章 意外的收获(二合一) 对于赫尔穆特最后说出来的那句恶狠狠的宣言，海利加并没有发表什么评论。这是他的家事，他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发表意见。比起赫尔穆特现在几乎不加掩饰的对卢法斯的恶感，海利加更关心，艾尔巴雷亚公爵告诉自己这件事情，有什么比较直接的目的？ 虽然他的确有如尤西斯说的那样，似乎是在好好反省了，但是海利加也不觉得他的思想改造进度会如此神速，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提供给自己这样一份，堪称是他家丑的重量级情报。 当海利加这样问赫尔穆特的时候，后者却笑了——他仅仅只是淡淡地指出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原因很简单......我之前一直轻视的次子，原来才是那个对我付出关心的人，而我一直以来委以重任的长子，却是那样一个叛徒。”赫尔穆特轻声说道，“既然我已经失去了公爵的权力，所以如果是为了报这份他羞辱我的仇——那还不如交给你来处理。” “原来如此。”海利加大概明白了——即便是如今身陷囹圄，而且几乎看不到翻身的希望，赫尔穆特还是保有着每一个帝国贵族骨子里的骄傲。赫尔穆特原本抱着对卢法斯精心培养的态度来对他进行教育，没想到卢法斯却如此不识好歹地坑害他，那么赫尔穆特自然也要同这个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划清界限。因为现在的赫尔穆特已经失去了权力，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借助外力来帮助自己达成这个目的。 告诉尤西斯显然是不行的。某种意义上，赫尔穆特早些时候有多讨厌尤西斯，就越能说明尤西斯这个人的本性。那个时候的赫尔穆特公爵骄戾而跋扈，又保持着对自己贵族血统的绝对优越感，自然会把思想和身份完全和那时的自己相反的尤西斯视作眼中钉了。因此，他深深地明白，如果是尤西斯的话，是不会愿意和卢法斯翻脸敌对的。不仅仅是因为尤西斯的品性，也因为卢法斯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但至少是一个优秀的兄长。尤西斯不会愿意和相当于抚养自己长大，并且培养了自己思考，教授了自己剑术的卢法斯敌对的。 因此，经过权衡之后，他才会认定海利加会考虑这样的请求。因为在他看来，海利加本质上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虽然海利加在尤西斯的问题上做出了许多妥协和让步，但是那也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做的必要的迁就而已。他把消息告诉海利加，是他觉得海利加此时应该也对卢法斯行动的背后逻辑感到疑虑，而自己所掌握着的这个秘密应该能够成为揭开谜底的关键。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答应您，因为要如何对待卢法斯，我其实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思路。”海利加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对赫尔穆特说一些内幕消息，“您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吧。” “怎么了？”看到海利加话里有话的样子，赫尔穆特不由得心生好奇。 “其实，卢法斯......他从一开始，就是「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那边的。”海利加这样说道，他无视了赫尔穆特那开始有些宕机的大脑，“这场内战中他对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宰相的授意......「不动声色地削弱贵族势力」，而那个时候的您对他几乎是无条件信任的，拿您下手，您绝对是防不胜防吧。” “这......怎么......”要是平时，赫尔穆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但是，既然是海利加这样告诉他的，却由不得他不信，“可这根本就......他在贵族联盟的立场......” 话说到一半，赫尔穆特戛然而止。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海利加轻叹一声——若是别人想要反驳这一点，最直接的证据其实就是，卢法斯身为艾尔巴雷亚家内定的**人，会有什么样巨大的利益能够吸引他跑到贵族的对立面那边去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然而，赫尔穆特却知道卢法斯的真实身世。 “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赫尔穆特的目光中的恨意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更多的不解，“就算他并非我亲生的......我自问对他进行的那些继承人必要的教育，不论是知识还是心理上的，我一点都没落下过。哪怕是我真正的亲儿子，我都没让他来到公爵府，直到卢法斯强硬地劝说我把尤西斯接过来为止......” “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吧。您对他的教育，说不定不是他想要接受的......您把他当作贵族的门面，艾尔巴雷亚家未来的荣耀，从而忽视了作为父亲对儿子最基本的关怀，从而使得他在成长过程中走了歪路，而您并没有察觉到......说不定就是这样呢。那个「铁血宰相」说不定就是利用这个空档勾搭上他的。” “即便如此......即便他真的如同你说的这样，是我给他施加的太大的期望压垮了他......我也不觉得他会站在宰相那边。”赫尔穆特自然明白海利加的意思——历史上也不是没有那种因为过早地接受高强度的填鸭式教育，从而导致心理扭曲，甚至是精神崩溃的贵族继承人，而身为大贵族的他对于这种故事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卢法斯......我记得早些年的时候，他还经由我的手，试探过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奥斯本呢。有了那件事，我觉得奥斯本不太可能会信任他。” “是吗？”海利加不以为意地问道。 “嗯......我想想。大概是七八年前吧。”赫尔穆特回想了一下，“当时奥斯本刚刚作为政界的新星崭露头角，一上来就触动了不少我们这边的利益......于是在那年的领邦会议上，有人就提出，要用我们的办法，给奥斯本一个下马威，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海利加没有搭话，而是静静地听着赫尔穆特讲述后续。他忽然觉得，这似乎能够和自己在很早之前追查的某件事情产生必要的联系——那正是少数自己绞尽脑汁追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的。 原猎兵伏尔坎，现「干部v」袭击宰相这件事情，背后的真正指使者。 “「我们的办法」......是指......猎兵团吗？”海利加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嗯，没错。”赫尔穆特有些意外地看着海利加，随后想起来他似乎在克鲁琴州战事结束后就转而雇佣了赋闲的「北之猎兵」，不像是那些和奥利巴特殿下混在一起，对此不屑一顾，自命清高的傻白甜，于是继续说道：“当然......因为陛下那个时候对宰相是空前地支持，因此直接将宰相杀死，或者通过议会弹劾强行逼迫他下台，应该是不可能的了。我们那个时候的打算是，让一支猎兵团去绑架他——让他担惊受怕个几天，又不至于真的伤了他的性命。这样既可以重挫他的锐气，又不至于在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你似乎不知道......奥斯本宰相当年在正规军的时候，曾经是把帝**中的「百式军刀术」修炼到极致的武界达人？”海利加皱起眉头。「厄伦格姆」只是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猎兵团，而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实力，在海利加看来甚至不弱于「光之剑匠」多少。要是雇佣那群菜鸟去袭击宰相，宰相一个人说不定就可以稍微付出点小伤的代价，就把袭击者全杀了。 虽然「百式军刀术」并非是传统的武术流派那样，有着对于武者个人斗气和呼吸技巧的严格规定和限制，只是重视这些从帝国各大流派里吸收而来的招式本身的运用——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小瞧了奥斯本宰相个人的力量才是。派遣「西风」或者「赤色星座」这种猎兵团或许可以，但是「厄伦格姆」绝对不行。 再说，海利加很清楚地记得伏尔坎那时候的话——他们只是需要稍微吓唬一下宰相，然后撤退就可以了——没想到途中遭遇了宰相早就布置好的埋伏罢了。 “是吗？还有这事？”赫尔穆特吃惊——他当然对奥斯本宰相在正规军的履历有所了解，但本质上对武学一窍不通的他，不懂奥斯本的战斗能力意味着什么。海利加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觉得他不像是在伪装。 “你是不是要说......这件事情，你是委托卢法斯动手的？”海利加定下心神，继续追问。 “对......那也是卢法斯第一次使用猎兵这种东西。”赫尔穆特点了点头，“虽然那时候他还小，刚刚从军官学校毕业不久的程度......但是我想到，这些东西在他成为公爵后，也是必须要了解的，因此就算是让他早些接触也并没有坏处。” “结果肯定失败了吧。” “算是吧......虽然前面的计划没出什么偏差，但是我们太小瞧那时候由奥斯本组建起来的「情报局」和「铁道宪兵队」的本事了。”赫尔穆特叹了口气，“他们得到了消息，截住了卢法斯派去的猎兵团。不过，好在没有暴露是谁做了这件事，因此他们也就没办法查下去了。在那之后，这两个组织在凯恩公和我这里，也......更加碍眼了一些。” “您还真敢说。这事儿如果在战后被捅出去了，可又是一项挺严重的指控呢。”海利加故作平静，忍下内心中更进一步一窥究竟的冲动，耐着性子调侃着。 “是啊......不过这件事，本质上是卢法斯做的——虽然他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征募猎兵团用的却是他自己的资金渠道和和情报渠道。”赫尔穆特点了点头，“当时我还不太明白......现在想来，大概是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背离我的心思，因此避免被我抓住这种不利于他的证据吧。” “大概是吧。”海利加点了点头——赫尔穆特虽然这样说了，但是的确，相关的可能证据，其实全部都在卢法斯那边，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宰相说不定早就知会过卢法斯要小心和「厄伦格姆」有关联的自己，因此这些证据恐怕也早就被他销毁。虽然海利加一点儿也不觉得赫尔穆特会在这个问题上说谎诓骗自己——他既没有那个本领，也没有那个立场。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看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了。奥斯本既然已死，那么卢法斯哪怕真的如你所说，很早就倒向了革新派那边，现在应该也——” “不......赫尔穆特阁下，奥斯本宰相并没有死。”海利加冷冷地打断了赫尔穆特说下去。 “怎么可......我在帝都的眼线亲眼看到他——” “挨了一发***弹，胸口开了个大洞倒下......是吗？”海利加说道，“没错，但他确实就没有死。而且，宰相和皇帝陛下是老早就串通好的......所以陛下才敢优哉游哉地呆在离宫，而不做出任何举动，也没有对「雷神」等人的直接指示。” “......”赫尔穆特说不出话来。 “所以，他现在应该正等着回归，收拾内战的残局吧。”海利加点了点头，“您大概也想明白了......我觉得您应该做一些针对性的准备，从而避免之后更进一步的问责才是。为此，我希望您能想想，还有什么渠道，能够掌握刚才您说的这件事的相关证据。不需要指向性极强的证据，只是可能有所关联就可以......有些东西我是想要确认的，而由此导致的后果，应该也是您喜闻乐见的。” “......正如我刚才所说，直接性的证据恐怕是不可能了吧。”赫尔穆特叹了口气，“不过......说不定在一些中间请报商那里，还保留着相关的记录才对。虽然那些记录本身就是地下世界的东西，拿到明面上几乎不具备任何价值......” “中间商？”海利加重复了一遍赫尔穆特的这个说法。 “嗯......就是早期猎兵团的公用情报源......他们当时是作为单独的地下世界的情报机构存在的，只不过近些年来都被一些有一定规模的猎兵团给吞并了。我看你使用北方那群野蛮人也是第一次用猎兵，对这些应该不熟悉才对吧。”赫尔穆特点了点头，随后——他对海利加详细讲解了早期的猎兵是怎样一个模式。 第三百零七章 猎兵团发展史 赫尔穆特详细地向海利加解释了，「猎兵团」这一系统背后的运作机理——对于海利加来说，这也是他自己此前从来没了解过的领域。 「猎兵」本质上是对最优秀的佣兵的一种惯有的称谓——而所谓的佣兵，其实就是包括在大陆各地所拥有的，民间的军事承包商(private militarypany)。他们提供包括小范围内的军事武器出租、军事训练，以及雇佣兵服务。这种模式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开始出现端倪，而到了近现代，由于国情的不同，在卡尔瓦德和埃雷波尼亚，传统的民间军事服务开始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埃雷波尼亚方面，会使用相应服务的，几乎都是各地实地贵族，以及一些大规模的财阀。他们需要一些地下世界的手段来武装自己——最早的雇佣兵模式几乎都是单人单干，然后可能会有极少数志同道合的同行抱团取暖，组成一些小规模的早期集团，为了分摊损失，提高稳定度。不过，随着贵族和财阀的胃口越来越大，少数人所组成的民间武装集团已经没有办法再满足他们的需求。因此，大规模的民间武装集团应运而生。 当然，除了在各种意义的战场上直接面对敌人之外，这些佣兵还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各种行动方面的后勤问题了。尽管许多人在对军事相关话题发表意见的时候，总是会对战略战术之类的东西津津乐道，但事实上，后勤和情报才是军事行动能否切实成功的关键因素。因此，既然有了以许多佣兵作为集团行动的早期佣兵团，那么自然也会产生专门为他们提供相应后勤和情报服务的下游产业。 “那么，按照您的意思，猎兵团「尼德霍格」的前身，就是这样一个提供广域范围内后勤和情报服务的，另类的民间军事组织了？”海利加问道。 “不错。”赫尔穆特点了点头，“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也和各种明面上的行业一样，总归会受到各种影响。原本会选择成为佣兵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一些走向邪道的武者，以及少数从小培养的嫡系武装。但是在那前后，有件事情改变了这一行。” “是说「北之猎兵」吧。”海利加明白赫尔穆特的意思了——原本会使用大规模佣兵团的组织或者个人就不多，因此这个地下世界的小产业能够勉强维持着平衡。一些小的问题，雇佣那些不属于任何组织的散兵游勇就可以以便宜的价格解决，实在不行再找出那些享誉业界的王牌佣兵团出面。那些军火**商人、情报贩子和专业的佣兵后勤服务，也能跟着分走不少相应的油水。渐渐地，他们当中的佼佼者被人们称为「猎兵」，而这一行虽然危险且为明面世界所不齿，但至少，只要懂得些门路，还是能把小日子过下去的。 只不过，「北之猎兵」的存在，大大地冲击了原本还算是维持稳定的这个市场。作为雇佣兵组织，「北之猎兵」拥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人数众多；第二，训练有素；第三，长久不衰。 关于人数，这一点很好理解。「北之猎兵」的主力原本就是大公国崩溃后的部分公国正规军，尽管他们已经从保家卫国的忠诚勇士变成了撕咬猎物的猎犬，但是原正规军出身，以及拥有整个自治州作为人员补充，「北之猎兵」在其颠峰时期，算上各式后勤和辅兵，拥有将近三万人的规模——这远不是那些几百人的「民间公司」所能够比拟的。 其次，作为原正规军，除了作战部队之外，「北之猎兵」当中天生就有不少成员懂得后勤以及情报的重要性，并且在其开创时，就已经有了将这些部门划分开来的意思。尽管后来「北之猎兵」在巴雷斯坦大佐战死后趋于分裂，如今已经是几十个独立的猎兵团了，但是他们各自也都保留了对应的后勤和情报系统，因此他们天生就比那些需要向外承包对应服务的军事公司更有优势。 最后——「北之猎兵」在大约二十多年前诞生的时候，许多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因为这样数万人规模的大团，不太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而在巴雷斯坦大佐战死后，看到「北之猎兵」从团结趋于分裂，更是有很多人过度乐观地认为，「北之猎兵」占据猎兵市场大头的日子，已经要结束了。 可惜的是，尽管巴雷斯坦大佐已死，但是他的副手，被称作「神威之箭」的那位格雷戈里将军，却在****站了出来，稳住了局面。尽管如今的「北之猎兵」依然是分裂的，但是至少他们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能够听得进去这位调解人的意见。由于「北之猎兵」依然拥有实际上的精神领袖，因此尽管形势和之前不同了，「北之猎兵」的响亮招牌却不曾改变。 因此，「北之猎兵」这样一个长期存在的，大规模的职业军事集团的出现，大大冲击了原有的地下世界秩序。为了对抗物美价廉，又训练有素的「北之猎兵」，许多民间的军事公司不得不像他们的前辈那样，抱团取暖。不过，比起他们前辈的那种小打小闹，这种所谓的「二次抱团」所带来的改变也是巨大的。就如同台面上世界，那些信奉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里的公司资本兼并一样——同样的事情，也在被打破了秩序的地下世界发生了。 而在这之中，「尼德霍格」就是其中的胜者之一。这个曾经作为西塞姆莉**报和后勤集团的小公司，开始向着综合化发展的道路前进——尽管比起「赤色星座」和「西风旅团」差距还不小，但是在其团长的妥善经营下，奉行绝对利己主义的「尼德霍格」也已经成长为西大陆数得上号的顶尖猎兵团。随着他们作为综合性猎兵团的名号逐渐打响，人们便渐渐忘了那个曾经并不起眼的「尼德霍格」。 不过，按照赫尔穆特的说法——「尼德霍格」早期是作为帝国西大陆的几大情报中心而存在的。除了「西风旅团」这样拥有自己独特情报网络的大团之外，许多小规模的佣兵团和个体户，其实都是依靠着他们作为情报中转来吃饭的。无论是接受委托还是负责转达报酬，亦或是协商合同中的细节，这些事情他们都很拿手。 因此，尽管时间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但海利加觉得，说不定会有尝试的价值。 在海利加暗下决心的同时，猎兵团「尼德霍格」也就这样敲响了未来灭亡的丧钟。 第三百零八章 皇子的小算盘 七曜历，1204年12月29日，早晨6点，是个有些阴郁的雨天。 雨滴打在地面上和叶片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林间清晰可闻。但在场的十几位士兵，不论是谁，都没有要对这样的天气发出感叹的意思。他们无视了这份大自然中富有规律的嘈杂，也不在乎那偶尔随着雨点落下的几片枯黄的树叶，而是秩序井然地围成一个小圈，其中心则是一个外形有些复杂的导力器。 “一切正常......as03小队继续待命，等待行动开始。”很快，那台导力器中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在场所有士兵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内容，各自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是埃雷波尼亚正规军的王牌之一，第三机甲师团的特种作战大队成员。在稍早之前，第三机甲师团在诺尔德高原的作战成功，除了以克蕾雅·利维特为首的突击队协力者之外，塞克斯·范德尔中将把仅次于突击队的功劳，安在了他们身上。原因是他们作为特种作战部队，在整个作战中成功地凭借自己的能力，拖住了原本打算赶往监视塔救援的罗格纳侯爵的精兵，从而给了整个计划以极大的弹性。 不过，这支部队的队长很清楚，当范德尔中将把最高的敬意献给自己这群人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打响这关键一枪的领头羊。 向位于拉马尔州东部，镇守通往「海都」欧尔迪斯的交通要道路口的，凯恩公麾下的精锐。 “部署重武器。七点钟方向。之后等待进一步的命令。”队长下达命令，队员们各自去执行——队长独自一人站在到处穿梭和忙碌的士兵们当中，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根据塞克斯中将之前私下对自己透露的说法——这场内战，差不多要进入尾声了。虽然他不明白原本焦灼的战局为何忽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塞克斯肯定不会**来风地信口胡说。罗格纳侯爵宣布退出贵族联盟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让他们感到疑惑了，而在那之后，原本积压在莱恩福尔特社仓库内，还没来得及交付给罗格纳侯爵军的各式兵器，在恢复了公司掌控权的伊莉娜会长的强硬命令下，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后续的生产，并且被转而交到了正规军的手里。 看着士兵们已经**协力，把重炮的底架安装好，这名指挥官隐约觉得，这门炮的构造和「列车炮」似乎是有些相似。只不过，威力方面确实差得远——但是能够在自己所处的这处林中高地部署，其机动性或许才是需要被关注的点吧。如果「rf」能够在内战结束后，造出像这样可以自由部署的列车炮，而不是像之前在要塞被毁的那两门一样只能部署在列车轨道上的话，应该具有更大的战略价值吧。 他深吸一口气，把思绪从这些想法中带了出来。他明白，如果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再过一个多小时，他和他手下的士兵，将会打响这场内战中正规军最大的反击中的***。 ———————————————————————— 7点13分，萨沙兰特州西部，伊斯米亚大森林南方的农庄——蒂勒尼安镇的正北，原本应该是听从海恩斯侯爵的命令而驻守在这里的萨沙兰特州领邦军的驻地。但是，一直以来都在给附近的军队提供补给的农庄镇民们并不清楚，就在昨天稍晚一些的时候，领邦军的士兵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撤走了，而原本被围困在多雷诺尔要塞的正规军部队则是在稍晚的时候赶到，悄悄接管了这里。 抛开那些得了命令的领邦军士兵不谈——况且，海恩斯侯爵的次子拿着侯爵的手令亲来，他们就算有意见也没有反抗命令的立场——正规军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这座比较坚固的关隘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暗算将会在稍晚一些回归到这里的某人——算算时间，他差不多也该到了。 在这支隶属于第十一机甲师团的部队指挥官的授意下，士兵们纷纷脱下了正规军的军装，换上了还留在库存里的，萨沙兰特州领邦军的备用军服。营地内的各种物件，士兵们都按照命令严格遵循，没有动手去干涉，只是借用了这里的训练场和宿舍罢了。 “喂......我们真的要干这种事情么。”而在这座军事要塞中，有那么一两个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正若无其事地穿行在士兵们当中。早早地得了命令的士兵们对他们两人的存在视若无睹，而这二人此时正有些不安地窃窃私语。 “那个沃雷斯准将，似乎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吧。”身材稍矮一点的少年，诨名为「宝剑三」的斯温·亚贝尔，这样对旁边的高大少年说道。而后者此时手中没有拿着他惯用的那把复合导力武器，而是某个对他来说也有些微妙的东西——暗杀组织「庭院」的负责人之一所持有的特殊古代遗物，可以灵活操纵重力的「照临王权」。 当然，原本这应该是一整套的古代遗物，包括身甲、头盔、宝珠和法杖在一起。不过目前来说，只有宝珠和法杖拿在他的手里。 “如果要打的话......他开着那种名为「机甲兵」的东西，我们两个，包括那些士兵们肯定不是对手。”「宝剑一」艾斯摊了摊手，“但是如果要面对这座小要塞本身的火力，应该也是没有胜算的。之前那个皇子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用这个装置把那台机甲兵给掀翻，然后用侯爵和皇子的那番话去劝说......” “说起这个，你真的确定你会用这东西了吗？”一旁的斯温听了他的这种说法，稍微放心了一些——因为知道自己不用真的和开着机甲兵的「黑旋风」直接战斗，但是他对于这个此前一直属于「皇帝」的古代遗物，内心里还是很有抵触的，“交给那个皇子的人不是更好......” “因为如果他们用了这东西，之后免不了要和教会扯皮的。”艾斯叹了口气，“所以还不如让我们来......就说成是我们杀了「皇帝」，然后以此作为***......之后和教会的那些人物交涉的事情，就用不着我们管了。” 第三百零九章 特殊优势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不对，你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听了奥利巴特的话，海利加感觉到奇怪，这种事情不像是奥利巴特会做的事情，“以他们两个的本领来说......” “我的意思是，反正他们两个只是孩子——如果是他们做对手的话，即便是沃雷斯准将，恐怕也会——”奥利巴特断句断的恰到好处，“说白了，这也是你给我的灵感。” “我？”海利加疑惑。 “是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么？卡西乌斯·布莱特之所以会在七年前被那时的约修亚袭击，从而陷入苦战的事情——你当时跟我说，考虑到他们二人的本领之间的差距，卡西乌斯的话恐怕只是他单方面谦虚的托词......如果不是的话，那么......” “那么就是因为卡西乌斯对于袭击者身为幼童这一事实感到惊讶，从而被大大地抢占了先手，么。”海利加明白奥利巴特的意思了——如果是正规军方面和沃雷斯准将进行交涉的话，恐怕事情就不会有那么顺利了。即便他们拿出足够的诚意和证据，也很难说服沃雷斯参与这样的行动来。如果两边大打出手的话，不管能不能抓到沃雷斯，都会给后续的事情带来困难，当然，沃雷斯逃走的话相比较来说更糟糕——因为这样他就会得知正规军和萨沙兰特州的领邦军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的领主海恩斯侯爵已经和贵族联盟秘密决裂。 海恩斯侯爵出于情报安全的考虑，没有在这个时候贸然召回沃雷斯到本营，而是在和奥利巴特商量之后，选了个能够说得过去的借口——萨沙兰特州的换防工作，需要沃雷斯半天的时间来进行帮忙。考虑到****上，正规军的联军已经拉开架势，等着和拉马尔州的领邦军正面开战了，这时候为了稳固后方，不让萨沙兰特州方向因为松懈而被正规军捅穿从而导致后院失火——海恩斯侯爵深思熟虑，觉得卢法斯会同意这样的安排。 考虑到沃雷斯自己的话，一般是开着他专属的机甲兵机体或者是他自己专属的小型飞艇，因此冲突自然是要避免的就是了。 “刚好，那个古代遗物在这种场合下其实很好用。”奥利巴特点了点头，“不论是机甲兵还是小型飞艇都是这样。考虑到他们两个的年龄，我想这多重因素下，应该能够让沃雷斯准将冷静下来，听听海恩斯侯爵给他的解释和计划了。” “但是如果让其他人操作的话......除了你和我，与教会之间还算有点关系，就算用了古代遗物也能够勉强圆过去。可普通的士兵们在帝国的内战中使用了古代遗物......嗯，往深层考虑，肯定会破坏帝国和教会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们两个正是那件遗物的当事人——所以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是后面教会追问下来，也是能够说得通的。反正这东西对我们来说之后也就没用了，把他们交给教会应该就能抵消了。” “我明白了......”海利加叹了口气，奥利巴特这招虽然有风险，但也确实有成功解决问题的可能性。考虑到斯温他们原本就是自己带给奥利巴特的，因此海利加也就由着他去了。他看了看表，不确定地说道：“说起来......按照计划的话，领邦军和正规军那边，已经交上火了？” “嗯......十几分钟前你还没来的时候，塞克斯中将刚刚传来通讯，他已经和「黄金罗刹」的主力部队交上火了。”奥利巴特苦笑一声，“后者似乎比以前更加好战一些......这倒是迎合了我们的想法。” “可别出什么意外......万一塞克斯中将被杀得兴起的奥蕾莉亚将军给打穿了......” “今天的话，应该不会吧。”奥利巴特宽慰道，“之前我们说的那个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实施了......虽然没有「北之猎兵」有点可惜，不过我姑且也凑出了一些可用的人马。” “一些从小贵族那里征调来的私兵么。”海利加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一些被奥利巴特说服了的中立派的小贵族，提供了一些他们用于维持领地治安的私兵给奥利巴特。满打满算的话，差不多也有几百人了，足够奥利巴特自己的行动了。 “而且还有「光之剑匠」和「雷神」一起。”奥利巴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马特乌斯阁下？怎么会？”这可是让海利加有点儿意外。他没想到自从内战开始就杳无音讯的「雷神」会被奥利巴特提及——他之前一直以为是皇帝把马特乌斯派出去做什么特殊的任务去了。 “是他主动联系上我的。看样子，他是发现了我联系中立派贵族这件事了。”奥利巴特看着海利加的惊讶，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我只打算让他一个人参与。让「范德尔流」的弟子们参与进来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达到中传或以上的要来也不是不可以......在那之下的就算了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你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吗？还是稍微做一下伪装？” “不了......这件事情，要光明正大地做才有效果。虽然穆拉不在，但是有他们二人的话，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奥利巴特自信道，“按照计划，你先去进攻离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利用地下水道突入帝都，给他们来个中心开花。” “外面的「幻兽」之类的东西有「北之猎兵」解决......至于我们，在收到你那边的信号之后，再带着陛下离开......是这样的安排吧。”海利加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都能顺利就好了。” “这个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海恩斯侯爵提供的那份名单确实帮了不小的忙。况且，马特乌斯大人算得上是他们的总教官了，而且他的性格你也明白......我觉得说不定根本就不用交手。我唯一担心的其实还是塞德里克......你说，他真的......” “嗯......「结社」现阶段的计划，应该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了吧。况且，我在那边还安置了很多保险措施。”海利加点头，“有薇塔看着，我觉得不至于出大的差错......你那边倒是要盯好了。既然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从一开始就是宰相那边的人，这件事情，恐怕他也会想要早一些下手的吧。” 第三百一十章 逆向分析 下午1点35分，位于帝都近郊的小城市托里斯塔南部，特拉维斯湖附近的湿地上，一辆通体赤红色的飞艇稳稳地落在了有些泥泞的地面上。像沼泽和湿地这样糟糕的条件，以帝**配备的，普通型号的飞艇是不可能在这里降落的。然而奥利巴特亲自监督建造的「卡雷贾斯」号巡洋舰，不仅在速度性能上十分卓越，同时也兼具不俗的火力配置，和适应不同地形进行降落和调整的高度的普适性。当然，类似的技术其实很早就有出现过，至少七曜教会所属的「星杯骑士」们的专属飞艇「梅尔卡瓦」就拥有在沼泽等恶劣地形降落的能力。 当然，考虑到「梅尔卡瓦」和「卡雷贾斯」之间吨位的差别，即便是同样原理的技术，在应用层面也可想而知要度过另外一个难关就是了。 托娃等人在克蕾雅的指点下选择了这里着陆——那是因为这里正是最适合他们行动所埋伏的地点。在上午早些时候，「卡雷贾斯」在拉升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高度之后，在托娃的指挥下颇为大胆地朝着帝国西部，从埃文丘陵到聂伯河畔的这一大片交战区域进行了一番巡查。因为塞克斯·范德尔的第三机甲师团自告奋勇地在欧斯吉利亚斯盆地和葛雷朋山脉的这段山地路线上拖住了「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将军的部队，因此正规军的主力可以放心大胆地在这一代展开攻势。 尽管由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亲自指挥布置的这条防线看起来固若金汤，至少再坚持上一两个星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况且根据奥蕾莉亚那边的消息，她的部队也已经差不多要打退第三机甲师团了——但是作为贵族联军总指挥的凯恩公依然很不放心。他此时此刻正坐在旗舰「帕坦古艾」的指挥室内，满脸愁容，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尽管卢法斯和手下的参谋们都用各种办法证明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但是正规军的庞大攻势，是他自内战开始后就从未见到过的。帝国正规军的十九个机甲师团中，除了三个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歼灭的两个帝都近卫师团，和位于拉马尔州，一个照面就被奥蕾莉亚将军冲了个七零八落从而落败的第十八机甲师团外，还有四个正规军的师团一直以来都被海恩斯侯爵牢牢地按在萨沙兰特州的领地上。 而剩下的十二个机甲师团......除了目前根据情报可以看出的，负责分兵去进行最低限度镇守「坚达门」和「加雷利亚要塞」的第五机甲师团，和独自布置在北部战线，目前正绞尽脑汁地拖住奥蕾莉亚主力的第三机甲师团之外......似乎，都已经投入到正规军的这次行动当中了。 况且，就在前不久，萨沙兰特州那边一直以来都稳如泰山的海恩斯侯爵，也向他发来了一份消息——此前一直被他牢牢控制住了的四个正规军师团，似乎也有要联手反扑的迹象。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意外，自己也点头放了沃雷斯回去，替他的老东家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再回来指挥他自己在这边布置的南线军队。 这理论上根本不可能——他这样想道。正规军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动作，按理说在请报上是绝对需要密切配合才能够完成的。但是来自「结社」那边提供的，可以在广域范围内屏蔽特定导力波传输的仪器，他早已经布置在卢法斯指出的各个节点处了，并且在此前的一个多月内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不仅制止住了那次的小规模正规军反扑，还大幅度打乱了他们之后的计划。然而这次，正规军之间的配合确实能够证明，现在的正规军有那个能力联系到彼此——他经过各种手段进行确认，那些结社提供的屏蔽装置依然还在良好地运行着才对。 此外，还有一个疑点——正规军内部原本就是山头林立，党派横行的地方。虽然奥斯本之前通过各种手段，确保那些正规军当中的高层指挥员已经没有一个是贵族派这边的成员了，但是在他们改革派内部，亦或者是受财阀们的影响，许多高级军官的背景也是非常复杂的。在奥斯本还活着的时候，他尚且能够利用自己的威望压下这些噪音和干扰，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还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能是谁呢？ 帝**部的高层在打响内战***的时候，就被从天而降的精锐机甲兵部队找到并且“保护”了起来，目前也都在自己为他们安排好的地方进行着软禁......而原本是陆军元帅，现在是托尔兹学院长的梵戴克，也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托尔兹，他负责监控学校方面动向的情报人员从来没有传出过梵戴克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消息。究竟还能有什么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指挥得动这样山头林立的正规军呢？ 其实，原因倒是很简单——正规军之所以能够在「结社」协助贵族联盟布置了广域屏蔽装置的情况下恢复通讯，其主要原因其实在玲此前一次的行动当中所得到的结果。之前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玲无意中说出，她在诺尔德检测到的信号是她此前似乎见过的——后来海利加和她聊起这件事，她才想起这正是此前她还在结社的时候，闲着无聊在工房里捣鼓出来的某个小发明罢了。没想到却被「第六柱」的拿来主义捡了个大便宜。 换句话说，虽然诺华提斯博士自己又做了些改造，并且在「星辰代码」的帮助下进行了强化，但是这个东西原本的理论基础，玲可是一清二楚的。再加上奥利巴特提供的那个能够以各种手段增强通讯能力的古代遗物「回声贝壳」的协助，找到了施密特博士之后，后者轻而易举就破解了其中的奥秘，并且按照奥利巴特的要求制造了一批反干扰的通讯器材。当然，原本施密特博士是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简单的任务的，但是当他听说拉塞尔博士此前研发出可以对抗「福音」效果的对策之后，难得地对自己的这位同门师兄起了竞争之心。当然，就连施密特也承认，这个技术来源的理论基础确实让他省了不少时间，他也因此有些好奇提供这个技术的人究竟是谁。 至于海利加是怎样说服其他正规军指挥官，听从克雷格中将的领导进行协调的——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侯爵的安排 “阁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一进侯爵府，沃雷斯就急不可耐地对一旁站立的海恩斯侯爵问道，连口茶都没打算喝，“居然让正规军搞这种小把戏......” “别急，别急，沃雷斯卿。”海恩斯侯爵对于沃雷斯这副激动的表态似乎是早有准备——原本身为达人级武者，又身材高大的沃雷斯，在有些动怒的时候，身上不自然地散发出的那股斗气可是会让没有武者修为的人自然而然地心生畏惧的。但是海恩斯侯爵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劝解着自己手下的这位爱将，“在那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凯恩公会容留暂你到我这里，直到什么时候呢？” “......这是什么意思？”沃雷斯先是一愣，然后沉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难道阁下您想......” “关于这件事，你来看看这个吧。”海恩斯侯爵看到沃雷斯逐渐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也就说道，然后递给了沃雷斯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正当沃雷斯接过那个笔记本，翻看上面的内容的时候，海恩斯侯爵似乎注意到，跟随沃雷斯一起来的人，似乎并不是正规军那边的代表，而是两个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的孩子。 “这两位是？”他好奇地问道。他注意到两人似乎有些紧张。 “是奥利巴特那边留下帮正规军的帮手。”沃雷斯随意地答道，“看起来阁下您也不知道呢......根据他们的解释，似乎是奥利巴特殿下那边的独断专行。来的路上我和他们聊过了，似乎不是帝国出身的样子。” “原来如此......既然并非帝国出身，那么也就不要再拘泥于那些无聊的礼节了。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海恩斯侯爵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路上的时候这两人听沃雷斯说了什么关于海恩斯侯爵背景的事情，于是就这样说道。 当然，他们二人不是因为这个感到紧张。他们只是单纯地对于沃雷斯此前的表现有些心有余悸罢了。虽然在他们操控古代遗物「照临王权」的情况下，配合正规军方面的埋伏和导力炮，锁定了那时已经被禁锢在了特殊力场里，没有办法行动的沃雷斯和他的专属机甲兵「黑狮」，但是在沃雷斯尝试使用身为武者的奥义挣脱开束缚的时候，手持遗物的他们比起正规军的战士们更能体会到那种直接传来的，属**者的气息和爆发力。 毫无疑问，虽然他们作为杀手，此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少接触过一些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政客和富商，也没少干掉一些担当护卫的猎兵和门客，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在任务中面对过这种超级强者——特别当这份战意的直接指向目标就是他们的时候。虽然后来他们姑且算是「说服」了沃雷斯，并且在出示了奥利巴特带给他们的信物之后暂时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但是在狭小空间内和这样带有一定敌意的强者直接相处，确实压力不小。 毕竟，沃雷斯是把他们两个一起拽进了机甲兵的驾驶舱，然后出发的。在二人看来这是一种监视，但实际上沃雷斯只是不放心让他们踩着机甲兵的外层——毕竟他架势的技术比较粗犷，这两个奥利巴特请来的小孩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本事，但是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在机甲兵外侧还能稳稳地站在上面。 “既然如此，就和我说说这个中细节吧。”看完了笔记的沃雷斯似乎消了气，把笔记还给了海恩斯侯爵，后者在接过笔记之后直接顺手扔进了燃烧着的壁炉。虽然那并非是真的木柴和炭火，只是导力暖炉做出来的样子——但其核心温度也足够烧毁一般的纸张了。 “好。”沃雷斯点了点头，旋即转向斯温等二人，“关于你们两个......我想想，要不就先到我在圣特亚克的宅邸中安歇一阵如何？” “哦？”听了这话，海恩斯侯爵挑了挑眉毛。看这幅样子，沃雷斯对于这两个孩子还挺在意的。他原本只是以为这是皇子殿下暗中勾结的某些人派来的帮手，这件事情之后就会自行离开然后自谋生路罢了。 “他们交给我的殿下的信物中有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够帮忙妥善安置他们一下。”沃雷斯意味深长，“关于他们的出身......殿下交待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引起重视。” “是这样吗......”随后，沃雷斯贴近海恩斯侯爵，悄声对他说着些什么。听过这些内容之后，海恩斯侯爵恍然大悟，“既然这样......这件事情也不需要你去做了。虽然你也是帝国的男爵，但是你并无家室，无缘无故地在自家宅邸中多出两个孩子......你也不怕些流言蜚语么。” “瞧您说的。”沃雷斯乐了——他有自知之明，在萨沙兰特州的贵族们看来，沃雷斯·巴尔迪亚斯男爵是一个一心一意都扑在武道上的武痴，对于男女之事不甚在意，而且特别重视传统和荣誉感。沃雷斯绝对是萨沙兰特州的贵族们当中最不可能有私生子的人之一了。不过只有沃雷斯知道，虽然他一心一意追求武道上的成就，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这边贵族小姐们私下议论的木头。只不过，他和一般人对于女性的审美标准，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罢了。 虽说他略微有些心仪的对象——现实中的各种阻碍，实在太多了就是。 “二位，既然殿下吩咐我暂时帮助你们安置下来......那就这样吧。”海恩斯侯爵说着，走到一旁的高级木柜里，随后从其中的一个匣子里取出一只钥匙，“这是我位于帕尔姆西部一处郊区别墅的钥匙。在皇子殿下腾出手来之前，你们就先在那里驻扎吧。有我的钥匙和令牌，你们在萨沙兰特州的通行无阻的，而那边是和利贝尔的国界线附近，有萨沙兰特州领邦军的重兵把守——那个追寻着你们动向的「组织」在内战前是找不到那里去的。当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海恩斯侯爵连忙补充道，“如果你们要在附近走动一下......千万别往帕尔姆西南部的那片废弃道走。如果在那边被发现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第三百一十章 帕尔姆道场(二合一) 埃雷波尼亚帝国有许多个人口堪堪过万的小小城市——这其中，一些城市因为其自身的特殊性而在数千个同等规模的小城当中脱颖而出，变得和一些规模更大的城市一样有名。因为军官学院所在而受到重视的托里斯塔算一个，而在萨沙兰特州的东南方，毗邻利贝尔王国的边境那里，也有一个在帝国国内小有名气的小镇——帕尔姆城。 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这里引以为豪的龙头产业，纺织业及其派生企业为主的轻工业。城镇附近的农田里除了种植埃雷波尼亚人日常饮食所需的小麦和稻米之外，填满了各类亚麻作物和养蚕所需的桑树。这里出产的各类布料和丝绸在西大陆十分有名，许多旅游社中规划的前往帝国的旅游团里，都会特意安排专程到帕尔姆，方便游客们在这里采购他们想要的礼物。 除此之外，帕尔姆还有一个在帝国国内相当有名的理由。基本上算是帝国武术界两大门面之一的「范德尔流」除帝都总部之外最大的道场，就位于帕尔姆市内。尽管「范德尔流」实际上誉满天下，其门生和道场也是遍布帝国各地，但是帕尔姆是除了位于帝都总部的道场之外，唯一一处总是有流派总师范级宗师镇守的地方。 早些年，当时还年轻的「雷神」便被上任范德尔家的当主指派在这里，教导常年留在这里的数百名学生。后来当「雷神」成为了新的「范德尔流」掌门人之后，由于他的弟弟，门派中的第二高手「独眼」塞克斯有军务在身，便转交给了他和前妻的长子，穆拉·范德尔。不过，后来穆拉应了奥利巴特皇子的邀请，去了利贝尔担任驻外武官，这里便又交给了「雷神」的续弦妻子，被称为「风御前」的奥利耶·范德尔。 「范德尔流」的弟子们遍布帝国各界——除了帝国的武人常常会去的军队内部，还有不少人在商界和政界有所建树。考虑到他们的强大影响力，即便是在内战中出尽风头的凯恩公所领导的贵族联盟，也不敢轻易对「范德尔流」做些什么。而「雷神」也在先前未卜先知般地对「范德尔流」的一众门生安排了些事，因此尽管现在的贵族联盟已经切实威胁到了皇室的安全，即便「雷神」早些时候已经下落不明——但是至少不管是谁，都没有想要打扰这里道场清静的意思。 “动作太慢！”一个不留神，一头水蓝色短发的少年左手中的长剑，就被一阵如同清风一样温和却有力的斗气打落了在了地上。回过神来，少年——库尔特面前，是母亲那有些不满中夹杂着担忧的眼神。 “抱......抱歉......”库尔特这才想起这是母亲在对自己这段时间内学**步的测试，而自己却因为胡思乱想而走神从而导致了落败——于是赶忙道歉。尽管母亲平时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也很好说话，但是唯独作为「范德尔流」的帕尔姆道场师范的时候，十分严格。 “还在担心你父亲和兄长吗？”奥利耶却没有像往常狠狠地批评那些有所不足的弟子们一样批评自己的儿子。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儿子慌忙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之前穆拉不是通过特殊渠道说了吗......他叫我们不要担心。” “可是......”库尔特犹豫着——「父亲呢」，这句话，他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至于你父亲，我的丈夫......呵呵。”奥利耶倒是看出了儿子的想法，和蔼道，“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本事。在这个国家......没多少人可以威胁到他的。而且......” “而且？”母亲很明显是话里有话，这勾起了库尔特的好奇心。况且，一直以来都会在自己失误的时候痛骂自己的母亲这次居然难得地好脾气，这也让库尔特有了进一步追问的胆子。 “不......没什么。”奥利耶这才想起，自己的丈夫在离开之前曾经特意嘱咐过自己尽量不要透露这些消息，“总之，你就像我一样，对你父亲多一些信心好了。比起那个，你还是稍微担心一下你现在的表现吧。如果是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可是会一点儿都不留情地把你给骂一顿呢。” “毕竟就连穆拉兄长当年也经常挨他的骂啊。”库尔特叹了口气——和母亲平时的和蔼可亲，只是在教授武学的时候性情大变不一样，自己的父亲，马特乌斯·范德尔的性格则是一如既往，表里如一的冷淡和冷酷——哪怕是面对自己和穆拉的时候，也不曾改变过态度。虽然自己很明白父亲其实很关心自己......但是「雷神」确实是个性格有些古板怪异的人。再加上他有自己这个次子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这代沟，也比一般的父母和孩子更大一些。就连穆拉兄长，以前也会有和自己意见严重不合的时候呢。 “甚至就连那位「黄金罗刹」当年也是如此。”奥利耶轻笑着调侃道，“虽然教导她的，主要是塞克斯......不过马特乌斯他偶尔也会去凑个热闹。” “那位被骂的情景吗......老实说，真的想象不到。”库尔特回忆着几年前被母亲带着参加了一次帝国武术界会面的时候，见到奥蕾莉亚·勒瑰恩的情景——看她那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到她也会有被狼狈地痛骂一番的样子。 “虽然奥蕾莉亚将军......按照马特乌斯的话说，是将来有希望登顶帝国武术界，若是早生两百年甚至可能创下不亚于「枪之圣女」功绩的天才。”奥利耶点了点头，“但是那个时候，刚从托尔兹毕业没多久的时候，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充满压迫力的。” “好像......穆拉兄长要比她更早到达了皆传的境界的样子。”既然已经和母亲在闲聊了——库尔特也就干脆把剑好好地收进一旁的剑架里。母亲平时很少会和他说这些武界的逸闻，而且看起来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考试」了。 “似乎是这样吧......但是穆拉也跟我说过。他说，奥蕾莉亚的身上有着一种极致的渴望......对于武技的提升，对于战场上荣誉的沉迷。那些特质不是他所具备的。你的穆拉兄长，虽然也热爱剑道和武术，也深知他「范德尔流」嫡系弟子的责任，但是和奥蕾莉亚将军比起来，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尽到职责罢了。” “所以......奥蕾莉亚将军有穷究「理」的可能性，而穆拉兄长的修为，到「达人」也就止步了么。”库尔特想了想，这样想道——不然要怎么解释兄长明明比奥蕾莉亚将军更早修成，如今在武术界的牌面却不如对方呢？ “也有可能是因为穆拉确实不具备到达那一层级的天分。”奥利耶笑了，“当然，这样的结论有些武断，我也不愿意随便给人下定性......但是那个境界，不是主观上想要碰到，就可以碰到的。「范德尔家」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当主没有达到那个层次，而仅仅只是到了「达人」就止步的。连在帝国底蕴如此深厚的我们都是如此......更别提那些规模稍小的流派了。能够达到「理」，甚至更高境界的人物......本来就少之又少。整个大陆，恐怕也只有三四十位吧。不过，其中至少有那么几位，是属于这个国家的。” “除了父亲和奥蕾莉亚将军，还有「光之剑匠」之外吗？”库尔特好奇道。帝国的顶尖高手，比较出名的就是这三位了。宫廷剑术的高手和其它小流派，似乎并没有过什么人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哪怕是自己的叔叔，「独眼」的塞克斯和那位「黑旋风」，也都比起这三位要逊色不少的。 “帝**的老元帅，年轻时也是一员能和你父亲全盛期战得不分高下的猛将啊。”看到儿子感兴趣，奥利耶也就跟着一起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年纪还能发挥出几成功力，但应该还是很厉害的才对。” “噢......对。梵戴克元帅啊......”库尔特想起了那座如同小山一般壮硕高大的老人，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嘛......不管是沃雷斯还是塞克斯，其实距离他们几位都要差一些。”奥利耶盘算了一下，“尽管在很多人看来，他们是同一等级的高手，但是实际上在高水平的比拼下，这种差距会慢慢显现出来的。除此之外嘛......帝国这几年，还出了一位相当厉害的年轻高手。似乎比库尔特你只大了几个月的样子。” “是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位吗......”库尔特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母亲是在说谁了——几个月前的帝都夏至祭，帝都曾经遭到来路不明——当然，现在库尔特早就知道了，是贵族联盟的人——的****所制造的****，皇室成员遭受到了危险。而艾尔芬皇女就是被新闻中提到的「少年英雄」给救了下来。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说起来，他和奥利巴特殿下好像走得很近呢。”奥利耶点了点头，“而且......嗯，这件事告诉你似乎也没关系。” “怎么了？”库尔特疑惑。 “其实......就在「列车炮」那次的事件之后，皇帝陛下似乎给了他一道旨意，希望能够私密地和他见面。他们聊了一些事情，但是在那之前，你父亲他也是在场的。而且，大概是因为皇帝陛下对此很感兴趣吧......他们二人似乎还交了手。” “是吗？”库尔特一愣——那段时间父亲的确陪伴在皇帝身旁，作为贴身的护卫而行动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从来没对自己提过这些事情，“那结果如何？” “似乎他们都没动真格的样子......但是马特乌斯他说，他自己在那个年龄，是绝对达不到那个水平的。”奥利耶回想起马特乌斯说的话，“纯以剑术来说，甚至都不输给他多少。” “......这怎么可能。”刚想对帝国还有这样的高手发表一番感叹，库尔特忽然想到母亲刚才提到，对方的年龄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而已，“和我年龄差不多，剑术不输给父亲......什么的。” “虽然我也很难相信......即便是奥蕾莉亚那样的天才，在那个年龄也在塞克斯全力出手的情况下，撑不过五个回合才是。”奥利耶也点了点头，表示她理解儿子的震惊，“但是既然你父亲这样说，我想应该不会是误判。再说......” “再说？”库尔特有预感，母亲接下来说出的话会更让他感到颠覆。 “你的父亲还说，如果是不留情地互相厮杀的话，他恐怕一定会被对方杀死，而他......可能连对对方造成致命伤的可能性都做不到。”奥利耶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 “......”库尔特一愣，随后拼命摇头否定：“这绝对不可能。父亲他可是帝国最强的剑士......哪怕他自己说他因为年龄的问题，和「光之剑匠」正面对决的话可能会稍逊一筹，但是......” “这可是你父亲亲自说的话。”奥利耶平静道，“而且穆拉也没有什么要反对的意思。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人外有人」，我们只能这样相信了。那孩子和奥利巴特关系很好，这场内战之后，恐怕也要从幕后走向前台了。如果你没打算放弃那个使命的话，就努力训练吧。” “......”思考了片刻的库尔特，最终沉默着走到了刚才的剑架旁边，又把武器给拿了出来。随后，他看向自己的母亲，深吸一口气，摆出了「范德尔流」双剑术的架势。 “呵呵......虽然我现在用这个话题激励你。”奥利耶一边从容地应对着不知为何忽然充满了干劲的儿子的出招，一边利用闲暇的时间想道：“但是之后不久，你更应该会感觉到惊讶才是吧。” 她想起前不久，「雷神」秘密回来的那次，给她带回来的消息。 把库尔特和皇太子塞德里克一起——送到那位的身边，进行「学习」。 第三百一十三章 蛊惑 “......”看着手下送来的报告，凯恩公爵有些愁容满面地捏了捏有些发酸的鼻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读下去。 北部的战线，塞克斯·范德尔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利用纵深空间和奥蕾莉亚周旋了。尽管后者的军队在一天之内向前推进了将近一百五十赛尔矩，但是根据她的说法，对面的第三机甲师团主力实际上是在有序撤退，而不是溃退。这意味着她想要抽身出来的话也很困难。为了尽力做到卢法斯所要求的战略目标，她决定加大力度，因此向凯恩公索要增援部队——准确来说，就是「黑旋风」和他的直属机甲兵部队。 而在萨沙兰特州到克鲁琴州的南部战线，正规军的推进速度明显要更加快一些。由于缺少奥蕾莉亚这样优秀的领军者，根据海恩斯侯爵早些时候的消息，南线的战争形势目前正胶着在多雷诺尔要塞一线。经过一天的厮杀后，正规军暂时退回营地重整士气了，而海恩斯侯爵则坚持说，他需要沃雷斯的帮助来调动和整合位于萨沙兰特州各处的军队。否则，恐怕很难抵挡后续的攻势。 他几乎都要为此和海恩斯侯爵大吵一架了——因为他前脚刚刚擅作主张，答应了奥蕾莉亚的请求，现在看起来却不得不食言了。****，是一直在一旁的卢法斯及时制止了凯恩公的暴走，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 虽然在那之后，自己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冲动，对卢法斯也大发雷霆——埋怨他为什么没看好老家那边，这才让正规军有了克鲁琴州作为一个还算靠谱的后方**。不过，他好歹也算是知道，如果没有这位贵族军参谋的话，自己在战争的早期是无法取得那样巨大的优势的，而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和所有曾经的盟友闹翻那也太不像话了。因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和卢法斯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一直到深夜。 根据卢法斯的说法——不论凯恩公后续打算如何处理，至少这次由正规军挑起的大规模会战，自己这边一定是不能战得难看的。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凯恩公爵也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到目前为止，贵族联军这边应该已经没有特别大的胜机了。就算这次取得艰难的胜利，已经有了整个帝国东部作为活动**的正规军也能够轻松地重整旗鼓，然后再次发起反扑。正规军那边看起来众志成城，而贵族联军方面，至少在克鲁琴州内部，已经有不少抱怨的声音了。再拖下去的话，那些各方面产业都要受到影响的贵族同僚，未必会容忍这场内战继续下去——毕竟当时自己说服他们的时候，这些来自各地贵族们的支持，是通过许诺战争后的胜利红利，和保证战争会在一年内结束，他们各自的产业都不会受到严重影响——这样的保证才争取来的。 卢法斯给凯恩公的建议，他也不是没有思考过。那就是到目前为止议和的出路。尽管战争局势陷入焦灼，但是他眼中最大的心头之患，吉利亚斯·奥斯本已经被除掉了，剩下的改革派领袖当中虽然不乏雷格尼兹这样的能人，但以他的本事却做不到奥斯本那样，凭借自身的威望压下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既然改革派已经不成气候，而皇室在这场战争之后恐怕会被进一步削弱在国内的威望和影响力，他需要做的，是说服奥利巴特皇子那边的派系——有那两个人在，自己这边就没办法独吞内战到此为止的这份成果。 当然，这方面的多方博弈也很让人头疼就是了。艾尔巴雷亚家先不说，之前宣布了中立的罗格纳侯爵，恐怕会出于自身利益考量，尝试保全皇帝的权威；莱恩福尔特社看起来只是嗅着铜臭味的金钱的走狗，只要能够拿出足够多的利益，说不定能够拉拢伊琳娜那个女人加入过来。海恩斯侯爵恐怕会出于制衡之类的目的，从友军变成政敌，在各方面阻止自己的计划......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要怎么说服奥利巴特皇子那边呢？ 比起这种一看就会很麻烦的事情——凯恩公觉得，也许卢法斯的另外一个提议，会更加具备吸引力一些。 “阁下......既然魔女小姐并不在这里，我就直说了。”卢法斯用温和的语气对面容憔悴的凯恩公说道，“关于那台「绯」的骑神......我想您应该纳入之后计划的考虑才是。” “那天薇塔不是特别嘱咐了么？”凯恩公疑惑，“「绯」是绝对不能被启动的。否则......” “那是她那边对您的威胁......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她其实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所以才......”卢法斯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任由凯恩公自己瞎想。 “可是......” “我能够理解您的顾虑......但是如果要谈判的话，我们需要给自己加更多的筹码才是。”卢法斯轻声说道，“除了沃雷斯和奥蕾莉亚，我们缺乏更多高级指挥的人才，这方面是无法和正规军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比较的。原本他们是一盘散沙，才会被我的计划轻易针对，如今他们团结在了同一面旗帜下......尽管只是暂时的，却已经不是我们能够通过常规手段解决的了。正因如此......那台不寻常的「骑神」，绯红的魔王——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此前我一直让您留意塞德里克殿下，也正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是说？”凯恩公想了一下，但是却感觉自己弄不清楚，有些糊涂的他只好示意卢法斯继续解释。 “「绯红魔王」的威力，您身为那位的后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尽管外面的人都说那些记载是牵强附会，但是您应该很明白，那只是客观的描述罢了。「绯红魔王」觉醒之时，会对整个帝都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能够控制得当的话，我相信它能够提供足够的帮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和正规军在前线继续焦灼个两三天，就可以尝试着把他们往我们之前说好的地方引了——如果您想要快速解决眼下的矛盾的话，最好果断一些下决定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动身 埃雷波尼亚的内战，在七曜历1205年1月1日——新年这天，在事实上便已经划上了句号。尽管正式的停战声明是在三天之后才由帝国政府联合皇室发表——但是双方的大规模会战，事实上在这之前的新年当天，就已经结束了。 而原因，对于熟知这段时期各种历史细节的后世学者们来说，似乎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凯恩公在这天，做出了那个让他自此没了回头路可走的决定。 他下定决心，要启动那个封印在皇都地下，曾经给帝国带来过深重灾害的诅咒之物，被暗黑龙所污染的「绯红魔王」——尽管它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即在不久后的将来，作为帝国的***，塞德里克一世在第二次内战当中所驾驶的坐骑。但是至少在这个时间点，柯罗瓦尔·德·凯恩所采取的这个行动，是被这样定义和定论的。 由于正规军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以第三机甲师团和第四机甲师团为核心的北方主力军不仅收复了此前被贵族联军占领的诺蒂亚州西部的部分领土，还将阵线推进到了「黑龙关」以西，距离葛雷朋山脉南段不足200赛尔矩的地方。 山脉北方的奥蕾莉亚将军率领的主力部队被塞克斯·范德尔拖住，很难及时回身救援。正规军的精锐在稳住阵线后，按照既定的计划，不紧不慢地朝着前线推进。目前，凯恩公的大本营拉马尔州已经处在了实质的威胁下：葛拉湖与正规军联军的先头部队，距离已经不足1000赛尔矩了。米尔香缇和朗格多克峡谷方面的守军对此严阵以待；克雷格将军艺高人胆大，他带领着第四机甲师团的精锐，直接把阵线开到了「黑龙关」的西部平原地带——这里朝南可以直接进军帝都西部的近郊卫星城里弗斯，而往西部走又可以威胁到格伦维尔。即便是遭到打击，以克雷格指挥军队的能力，也可以把部队开回「黑龙关」待命。 当然，贵族联军方面也不是没有鼓舞人心的成果。尽管奥蕾莉亚将军杀得郁闷，但是她麾下的军队，还是对第三机甲师团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开着改造过后专属机体的奥蕾莉亚直接杀进了正规军的战车军阵当中，在将十多台「十八号」报废后，才不甘心地带着军队回撤。塞克斯·范德尔看着这个曾经的弟子如今在战场上的表现，除了惊叹之外，也就只有苦笑着感慨，当年那个稚嫩的小姑娘，如今真的成为了帝**届的顶梁柱。 除此之外，正规军重点布置的南方战线，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进展顺利。沃雷斯的回归让萨沙兰特州方面的军队得以稳住军心，多雷诺尔要塞方面的萨沙兰特守军抵挡住了正规军的凶悍攻势，而那些沿着阿格利亚旧道，尝试着从帕尔姆方向对圣特亚克发起进攻的正规军佯攻部队也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守军给打退了回去。尽管双方的损失都不大，但是正规军方面的锐气确实受到了挫折——这也导致了他们的攻势稍微中断了一些。 因此，在大规模发起进攻的12月29日，双方在夜间各自鸣金收兵，之后的30日却并无战事。第三机甲师团正在评估损失，并且知会目前名义上统领着正规军的，那位贵族联军方面的情报员刚刚才得知的「领袖」，希望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指示。与此同时，位于帝都东侧的守军似乎被击退，被迫从托里斯塔撤军——只是这样细枝末节的消息，就不需要凯恩公特别关注和下达指示了。 因为——他的计划重心，已经要从表面世界的战争，转移到某个让他魂牵梦绕的执念上去了。此时的凯恩公，正趁着夜色，带着惴惴不安的塞德里克皇太子，以及他找来的一众帮手一起，乘坐前不久才刚刚修通的，通往皇室地下的升降梯，朝着这个他日思夜想的美梦接近。 “这可真是厉害啊。”此时此刻，海利加正坐在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三宿舍，自己房间的床上，利用那个和奥利巴特所持有的古代遗物「声音贝壳」进行了特殊改造的导力器，和面前的人通话。塞克斯·范德尔刚才告诉他，奥蕾莉亚将军的勇武似乎并未受到之前挫折的影响，她在战场上先后扫平了十几台「十八号」战车，并且带着她手下的精锐，给第三机甲师团造成了超出预期的损失。尽管塞克斯觉得自己能够再坚持，但是过多的损失是他不愿看到的。因此他找到海利加，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特殊的帮助，“虽然我本来就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影响的人物......不过算了。中将，这件事情其实你不需要太过担心的。” “怎么说？”塞克斯正在盘算着，想让海利加出面帮他的部队争取到一些额外的补给——毕竟「rf」在恢复了正常运作之后，已经私下里决定暂时和奥利巴特皇子进行合作了。紧急恢复了的军工厂开足马力，已经在生产公司恢复之后的第一批「十八号」了。就连整顿不同制造所这件事情，伊莉娜会长都无暇顾及，可见她的诚意。塞克斯觉得，自己的部队在前线这样浴血奋战，理应得到这样的援助。 “如果我所料不错，今晚就会有大事发生。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贵族联军的前线......当然，我也会让你们知晓。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因此我觉得你们说不定能达成一个短暂的停火协议。” “关于这件事，之前的会议上克蕾雅上尉也有过猜测的，但是您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塞克斯中将感叹，“虽然陛下已经对您委以重任......可是......” “因为这件事，和「结社」扯上了关系......我不希望军方过多干涉。”海利加摇了摇头，制止了塞克斯进一步打听，“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心里有数，这就行了。因此，您只管按照原计划，把守备部队顶在前面，免得被小股偷袭得手。” 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海利加挂掉了通讯，随后闭上眼睛，感受着什么东西——那是他之前在皇宫的地下布置下的监听法阵。根据薇塔前不久告诉他的事情，凯恩公和他手下的一群帮手，已经秘密地从欧尔迪斯前往帝都海姆达尔了——而且其目的，似乎就是「绯」的骑神。看来，薇塔那边也觉得，自己到了该实行计划的时候了。 “......来了。”海利加轻声说道——而伴随着这样的声音，房间的阴影处，一名男子也悄然现身。 “就是现在吗？”莱维轻声问道。 “嗯。凯恩公已经到了地下，恐怕很快就会发生薇塔所说的异变。”海利加点了点头，“就我们两个......现在就直接前往离宫，把皇帝陛下带出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托娃的才能 托尔兹校园后面的操场上，此时正举办着一场低调的狂欢。就在前天，此前在各种意义上都十分活跃的「红翼」忽然空降托尔兹，随后便是黎恩带着「灰之骑神」和四台机甲兵从天而降，使得由贵族学生们所组成的所谓「骑士团」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在托娃发表了讲话之后，贵族学生们也都纷纷‘投降’，宣布将把学校交还给托娃领导。当然，事实上他们原本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对于托尔兹方面的关注，其实主要源自于凯恩公想要对创立学校的德莱凯尔斯大帝进行一番羞辱，因此才会对根本没什么战略价值的学校进行了特别关照。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贵族班的学生们所组成的，负责维持学校秩序的「骑士团」也只是尝试着在这种情况下以自己的立场保护学校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学生，避免他们受到什么非难。 至于教官们......他们都是在军方或是帝国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亦或是有着神秘背景的家伙。想要让他们吃点苦头，不是贵族军留下的那点滑头军官能够做得到的。因此，他们也基本上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双方保持着这种默契。 换句话说，贵族学生们可能早就等着托娃回归，然后立刻「以礼来降」了，只不过没想到托娃他们直接从天上下来了。实际上已经算是战败的帕特里克，也只好有些郁闷地宣布把学校交出来——只不过，不是按照他自己的设想而已。 在那之后，学生们也有些担心贵族联军的反应——托里斯塔方面镇守的贵族军军人已经被「红翼」和机甲兵的协同作战打得崩溃，一百多名贵族军士兵已经遭到了学生们的关押和俘虏。但是克蕾雅上尉让他们放心：凯恩公和贵族联军的主力一方面在长长的战线上和正规军激战纠缠，另一方面又似乎在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动作，根本就无暇顾及早已没了战略价值的托里斯塔。 于是，学生们在托娃的主持下恢复了秩序，紧接着便是听托娃公布了后续的计划——由于海利加现在甚至成了指挥得动正规军的人，因此他对于学校方面的安排，学生们也都听得很认真。当托娃提到帝都将会在不久之后陷入某种可预见的**，可能会需要学校里的人手搭乘「红翼」去帮忙时候，自然是群情响应。因此，之后托娃就忙着和学生会的成员们去制定后续计划去了。 “海利加？”当忙了一天，刚刚确认之前的计划书没什么错误之后，托娃强打精神，决定来到学校的操场上，看看那些忙着放松和享乐的学生们在干些什么，却没成想在学校的走廊上，看到海利加迎面走来。 “辛苦了。”海利加有些心疼地看着托娃——尽管在夜色下看不太清楚，但是托娃因为过度劳累而有些虚浮的脚步和脸上那浓重的黑眼圈，都显示了她究竟有多么尽职尽责——这些事情，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学生会长的职责了。 但是偏偏，托娃即便是连这种超纲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完美。 “这是......？”看着海利加递给自己的小瓶子，和里面闪亮着墨绿色的液体，托娃疑惑道。 “一种可以缓解精神疲劳的药。”海利加说道，“把它喝了吧......马上就到了请会长再次出马的时候了。” “啊......难道说......”托娃眼珠一转，就猜到了原因——海利加自从来到学校，就没有打扰过学生们的行动，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忙乎什么。他这次特意来找自己，似乎也不是单纯地进行慰问。 “嗯。让学生们都到屋顶上吧......享乐的时间该结束了。”海利加轻叹，“另外，通知乔治学长，让他使「红翼」保持战备状态。” “屋顶？”托娃一愣——她以为海利加会想要把大家叫去礼堂或者是操场。此前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大家的话，都是在这些地方的。 “因为屋顶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海利加点了点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再晚一点的话，恐怕会错过接下来的一幕。” “是说？”海利加的话说到一半，让托娃很是疑惑。看样子，他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给大家看的样子。 “帝都那边，会出现一个在这边看过去都清晰可见的东西。看到那玩意之后，你们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了。我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都不会联系你们，因此要如何指挥和领导他们，就全靠你了。所以，把那个喝了吧......已经熬了一天一夜的你，在这种情况下是担当不了这份责任的。” “我知道了......”托娃先是一愣，随后也就明白过来，把瓶子里的液体喝了个干净——虽然因为里面的一些原材料而呛得厉害，但是托娃也的确感觉，自己这些天来的疲倦似乎恢复了不少。 “那么......会长，祝你旗开得胜。”看到托娃喝下药剂后已经重新进入状态，海利加露出一个微笑，随后驱动手中的魔能——下一刻，一个小小的金色法阵在他脚底绽放，而海利加的身影，也在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托娃面前。 ———————————————————— “来了啊。”当海利加的身体在几秒钟后再次出现，已经是到了数百赛尔矩之外了——莱维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他的面前放置着一个小巧的，猎兵们会使用的通讯装置。 “「北之猎兵」的部署已经完毕。他们之前得知今天就是正式行动的日子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呢。”莱维轻叹，“不过，他们确实表现得很职业......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说已经完成部署了。” “那就好。”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你这边都准备好了？” “那是自然。”莱维颔首，“这些天我也稍微有些锻炼......” “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你真的准备好要在这种情况下......面见皇帝吗？”海利加停顿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说道，“他真的会对「哈梅尔」的事情松口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煌魔城浮现(二合一) “......”这天凌晨，原本在卡雷尔离宫内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沉稳的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预兆的启示一样，莫名其妙地忽然醒来。 没有那种在睡梦中醒来的人所特有的困乏和疲倦，也不是因为噩梦之类的原因而被吓出一声冷汗——尤肯特就只是这样平常地醒了过来，仿佛这原本就是他本人的作息决定的。 “这么看来......就是今天......不，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生了吧。”尤肯特这样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边在内心里暗想：这简直就是特意邀请身为「调停者」传承者的自己，来特意观看这一幕一样。 这样想着的皇帝，一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避免惊扰到一旁一如往常熟睡着的皇妃，随后拉开华丽的窗帘，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观赏着月光，同时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月光下，似乎是一如往常的帝都海姆达尔。 离宫庭院内瀑布的落水声，即使隔着窗户也能够听见——就像是一个无声的叙事者，平缓地讲述着什么故事一样。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那「黑色史书」中，提到的那一刻。 “当年，「伪帝」欧特鲁斯原本与另外两位皇子平分秋色，帝国内战处于僵持......此后，我等先祖德莱凯尔斯又说服「六皇子」路奇乌斯加入其麾下，兵锋直指帝都海姆达尔之时......面临大军压境的欧特鲁斯变用了不知名的方法，使得「绯红魔王」完成所谓的进化......路奇乌斯麾下的精锐军团转眼间就损失殆尽......”由于太过于专注，皇帝把自己在心里所想的，不知不觉地就这么说出口了——在没有任何人听着的情况下，“最终，是「枪之圣女」和德莱凯尔斯大帝一同杀进帝都，才将那传说中的「煌魔城」毁灭，将「伪帝」诛杀。而结果，便是圣女香消玉殒，而大帝留下重建饱受战争摧残的废墟，才有了今日帝国的辉煌......” 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但是自己手里的那份「黑之史书」，所记录的细节远远要比现在外面教会私底下派来的人手，在帝国各地收集的那些抄本详细的多。尤肯特皇帝想起此前帝都文学院编写帝国近代的编年史，便曾经派出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面见自己，想要得到皇室专属藏书室的借阅权时，曾经和自己闲聊提起的那些做研究和学问的事儿——他毫不怀疑，自己手中的「黑之史书」的内容如果公布出去，足够这些学者们研究一辈子了。 不过，比起那些事情，现在的尤肯特更注重眼下将要发生的某些事情。如果按照「黑色史书」的说法，那可以吸取人们精神力量，并且在转瞬之间瓦解整个军团战力的「煌魔城」真的重新被复现——现在的柯罗瓦尔，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肯定会认为这是个好的计划吧。虽然吉利亚斯老早就保证过不会真的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要再加上一道保险。 好在......之前他的一点奇思妙想，看起来并不是没有实现的价值......尤肯特在内心里暗自盘算着。帝都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也已经心知肚明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怎么做，来瓦解眼下这个困局呢？尽管胜利或许是必然的，但是过程，是现在的尤肯特最为看重的。比起在奥利巴特和艾尔芬的协助下整合正规军，以及私底下同海恩斯侯爵的交涉，亦或是处理艾尔巴雷亚家的烂摊子来说，此时此刻的挑战，要比过去的辉煌更加重要一些。 就在这样的思索中，没过多久，眼前那风云变幻的奇异景象，已经那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音，预示着皇帝此前预见到的一幕，已经要成为现实了。 ————————————————————— “这样能算是巧合么？”站在帝都近郊的卡雷尔山顶峰的海利加，看着不远处的「绯红帝都」传来的异变，这样轻叹了一声。自己刚和莱维闲聊还没多久呢，他就看到了两个让他些微感到意外的身影。 “是那位魔女小姐的发现......他说这里有你之前留下的魔力残留。”来者——也就是此前为贵族联军叛乱前的准备工作打掩护的，受到他们支持的****「帝国解放战线」的两位领袖，同志「v」和「g」，“因此，我们就觉得，可能会在这里看到你。” “那么，你们两个来这里有什么事呢？”海利加轻轻挥手，让莱维放下戒备，“话说，你们应该知道我有什么打算吧。” “是解救皇帝，是吧。”「v」，即伏尔坎这样轻笑，“说起来......我记得我们原本被安排在这里守卫离宫来着？”他这话是对旁边的「g」，即基迪恩说的。 “那是你的职责......我只是不放心，所以顺路跟着来的。”一旁的基迪恩没好气地说道。他此刻正用一种难言明说的眼神打量着海利加，“原本我还以为事情就能这么解决了呢......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啊。” “我也知道你在凯恩手下的正经事做得还不错。”海利加点了点头——加入凯恩公麾下的智囊团，确实能够比让他当****更能发挥出作用。在政治学院的时候，基迪恩的主要兴趣就是观察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各种内政和处理媒体的手段，虽然主要是对其大加批判和嘲讽，但是也很难说他没有从这位他的观察对象身上学到一两招。 因此，基迪恩在贵族联军主要负责的是如何在宣传上粉饰贵族联军的一些不当行为。还别说，还真的挺管用。凯恩公也因此十分信任他。 “不过......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啊。”海利加眉头轻轻皱起，思考着什么，“我觉得你们也很清楚，凭借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是啊......根据各种传言来说。”伏尔坎倒是不打算否认，“不过......我还是特意来碰碰运气。怎么说呢......虽然我当时留下了那封信，但是不辞而别，终归还是有些愧疚的。再加上前段时间在克洛斯贝尔被你那通训斥给说得晕头转向的......” “所以，你这算是道谢吗？”海利加似笑非笑。 “算是吧......虽然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伏尔坎叹了口气，“再说，就算你说的那些话有点道理......但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了。” “你只是达成目标后自然而然地迷茫......我早就说了，只要你也能让凯恩公给你找点事情做，就不会因为太闲而在这里叽叽歪歪个没完了。”一旁的基迪恩没好气地说道，他把目光转向海利加：“我只是听说可能在这里碰到你，所以就跟着一起来罢了。我想，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在那海姆达尔市内，正在发生什么事吧？” “我想想......你想说，凯恩公正在里面，和之前那些被他软禁的各类政要和改革派的领袖谈判，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他们倒戈？”海利加当然知道凯恩公正在帝都的地下搞什么阴谋——但是他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手下的人的，因此便顺着一个可能的情况猜了下去，况且——这也符合一般情况下，相关人士们的预判，“他明面上的借口大概是什么不希望内战继续下去，伤害帝国的根本......但是实际上是因为他有些招架不住正规军的这次反扑，所以想要现在收手，避免进一步的损失。” “......不错。他的确是这样交待的......”基迪恩点了点头，“不愧是沃纳斯的儿子......对于这种事情很敏锐啊。不过嘛......我是觉得这样的结果也是能够接受的。没有了吉利亚斯·奥斯本，剩下的改革派高层不过是一盘散沙，以我们之后的力量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各个击破。不过，凯恩公也并非是艾尔巴雷亚公爵那种迂腐的传统贵族......他也在一定程度上认可帝国的各种革新，以及为此做出的各种改变。在他主导下的帝国，应该会变成一个由传统贵族和新兴财阀共同组成利益团体的，精英治理之下的国家吧。不论如何，都比吉利亚斯·奥斯本那家伙的独断专行要好。” “你的意思是说，凯恩公其实也打算吸纳一部分改革派当中不那么**的，有才能的人，帮助他稳住局面么？”海利加顺着基迪恩的话说了下去——他只是一个活在台面上世界的学者，无论对于政治、经济这类世俗话题的研究有多么深入，都不太可能会了解台面下世界发生的那些事情的影响——就算他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一点，恐怕也只会当做所谓的都市传说一类的笑谈一笑了之。 因此，他对于帝国未来局势的判断，是站在纯粹的表世界的观点上来的——这方面自然有独特的价值。虽然海利加自诩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有点智慧和谋略的人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不同的看待问题的角度。 反正自己也早就有了对于未来的安排——就暂时听他们两个说说好了。如果现在告诉他们奥斯本宰相依然活着......恐怕会打击到他们的想法，那样自己就听不到基迪恩对于未来帝国局势的分析，和伏尔坎的真心话了。 只不过，看起来凯恩公似乎对于自己的执念太深，以至于都不给海利加等人稍微闲聊一番的时间了。就在海利加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来自帝都的方向，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和诡异的魔力流动。 帝都周边的灵力，开始朝着皇宫周围汇聚——比起此前海利加感受到的，「碧之大树」形成时的灵力，这次灵脉的流动似乎更加狂暴一些。与此同时，位于皇宫周边华贵的砖石被蛮横地掀开——伴随着黑红色的不详魔力蒸腾，像是树枝一样粗壮的东西猛地从地底破土而出。一根又一根如同粗壮的手臂一般，紫黑色的枝干开始扭曲，盘旋，在宫殿周身缠绕着，像是古树那盘根错节的树根。 随后，原本是皇宫屋顶的地方，七曜之力被染成浓重的紫黑色——伴随着空间的悸动，一座由黑色和紫色为主色调的高塔拔地而起，并向着天顶生长。那些树枝一样的东西开始像融化一样，融入了这片有些诡异的魔力当中，而那位于高处的塔尖上，则是开始散发着不详的血红魔力。 “这......这是......”一旁的基迪恩和伏尔坎都大为惊骇——不仅仅是因为这超越现实的一幕，还因为在看到这般景象的那一瞬间，他们都像是受到那血红色魔力刺激一般，浑身一激灵。 “唔......是这个时候了啊。”只有海利加和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莱维，对此似乎是早有预料。后者已经站起身来，手中提起魔剑「噬岩者」。 “该行动了，你们二位。”海利加轻声说道，“就呆在这里别动吧。之后的事情，早就已经超出你们所能够触及的极限了......我们会把事情办好，你们就老老实实地看戏吧。” “无所谓......反正我们也没打算真的阻止你们。”一旁的伏尔坎耸了耸肩——出于感情上他不愿和海利加为敌，况且理性也告诉他，他们根本没有战而胜之的可能。这次他被交付了这个任务，原本也是克洛体贴他们才自作主张做的安排——让他们两位和海利加能够稍微说说话。 “嗯......那就再好不过了。”海利加掐起手决，魔力在周身流动，“凯恩公没带「帕坦古艾」来，这点也很有帮助......不过，伏尔坎，你之后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之前那个我曾经说过的事，现在似乎有了些许眉目了。” 伏尔坎听了这话，急忙地想要找海利加问个明白——但是后者并没有打算在这时候解释清楚。他只是和莱维一起，瞬间消失在了魔光当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审视与突袭 帝都海姆达尔，原「铁道宪兵队」的会议室在内战开始后，已经被贵族联盟接手，并且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用于“保护”一些改革派高位**和政要的地方。由于政治宣传上的需要，一些改革派当中的中心人物，比如雷格尼兹首长等人，并未被这样稍显粗暴地对待——帝都首长被安排在离宫服侍皇帝，而诸如「帝都银行」当中偏向改革派的的高级董事一类的人物也仅仅是被软禁在其家中，限制歪出。然而，对于那些稍次要一些的人物，比如帝都厅内任职的普通员工，偏向改革派的各行各业的中层人物——他们当中如果有人在事后煽动一些不满的情绪，就有可能会被以配合调查一类的名义给送到「t.m.p」的牢房里。 然而，尽管「铁道宪兵队」的牢房修得很是豪华，但是牢房毕竟是牢房。在局势稳定下来一些之后，有了些许余裕的贵族派也就把这些人都放了出来，虽然是在附加了一系列严苛「条件」下的自由，比如禁止接受媒体采访，对自己的财产进行处理时也必须得到贵族派这边**的许可，等等。 换句话说，他们依旧处于一种被软禁的状态，并且几乎没有渠道得知外界的消息。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个月，然而就在新年伊始的这一天晚上，有人却突兀地拜访了他们。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十分出乎预料的——那就是贵族联盟军的总参谋长，匪首凯恩公的左膀右臂，艾尔巴雷亚家的长子，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面对着这些改革派成员们或是惊讶，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卢法斯也不多说，只是带着平静的微笑，提出了一系列的条件——总的来说，就是凯恩公向他们许诺的高官厚禄，以及对于奥斯本宰相死后，这些爪牙群龙无首之后的安抚。随后，卢法斯对于这些人的疑惑也不加解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自己分裂并开始争吵——一部分想要答应凯恩公的妥协条件，加入到他的麾下效力，另一部分则依然无法保持对凯恩公主张的认同，坚决要主张继承宰相阁下的遗志。 这样的争吵持续了数个小时——这期间卢法斯只是静静地指挥佣人们为改革派的这些“俘虏”们准备茶水、咖啡和糕点，并未对他们的任何主张有过任何评价。不过，还是有个别有心的人看了出来——卢法斯，实际上似乎是在带着某种审视和评估的心情看着他们，似乎是在盘算他们当中谁更具备价值。看到了这一点，又被凯恩公画的大饼所打动的那些人于是表现得更加卖力，希望这样就能够讨到这位贵族派首领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的关注。 直到深夜的此时此刻，卢法斯才悠然地从座位上起身，并且冷淡地表示，会考虑他们当中一些有志者的诉求和意见，并向凯恩公如实转达——之后，他就指挥他手下带来的士兵们，把这些改革派的核心人物送回住所，好好休息。 “帝都银行董事，克莱斯特商会的执行总裁，帝都厅的水利部长......呵呵。阁下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精准......”走出「t.m.p」监狱的卢法斯，独自一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那些巡查的士兵们一看到卢法斯的身影便立刻恭恭敬敬地原地敬礼，他也只是用冷漠而疏离的招呼本能地回应，而内心里则是在盘算着那个宰相留给他的任务。 “总之，确认这些人依然是可用的忠诚之人......这就行了。至于那些对凯恩公伸出的橄榄枝示好的家伙，要怎么处理......就交给阁下那边自行决断好了。”没有使用录音设备也没有使用笔记之类的东西——卢法斯就这样把他几个小时的观察清晰地刻在了脑海里。他看了看表——刚好是凌晨一点刚过一刻钟。 “看起来......那件事情差不多也要开始了......在凯恩公开始乱来之前，我最好把事情全部都办了。虽然收拾帝都的烂摊子也是有必要的，但是既然阁下都说了，有他来负责的话......”卢法斯摇了摇头，把内心中的一丝杂念给赶跑，“真是有意思......除了阁下究竟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搞不清楚......他的身上，应该是谜题最多的人了。这下看来，战后就连阁下也会无法避免和他，以及皇子那一派的正面冲突了......” “卢法斯总参谋。”此时，一个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是带他来这里的贵族派司机。 “辛苦你了......走吧，去空港。” “可是......”那名司机一愣，“凯恩公吩咐过，您会在之后前往皇宫和他会合......” “做事要随机应变啊。特别是像我这样用脑子的。”卢法斯和蔼道，“因为改革派的那些人说的一些事情我很在意，所以需要临时回去探查一番。公爵阁下那边我自会同他解释，你不必担心因此担责。” “是。”听卢法斯这样说，那名司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为卢法斯打开了豪华轿车的后左车门，确认后者已经安稳坐好之后，便回身回到了驾驶座位上。随后，静谧的帝都街道上，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导力引擎轰鸣声。 —————————————————————— “看到那边了么？”海利加指向不远处的建筑物高台，“那里就是离宫的主殿......皇帝平时就呆在那里，至于晚上，应该会在那里左手边八十亚矩外的豪华房间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只需要杀到那里，就可以见到陛下和皇妃，还有雷格尼兹首长了。” “但是这离宫周边......”莱维抬起头来，仔细地朝着四周看了一圈，“是因为帝都中央的骚动，所以都被惊醒了吗......人数似乎有点多得不正常啊。” “多少都是一样的。”海利加叹了口气，“看样子，他们对于这一切也是始料未及......现在正处于慌乱之中呢。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说这都是凯恩公搞出的事，让他们一起找凯恩公兴师问罪，你觉得如何？” “不太容易......这些人，应该都是凯恩公手下的心腹，能力且不说，论忠诚度那自然是没得比。”莱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比较理想化的解决方式，“就算他们对此有什么疑惑，应该也会本能地想着从凯恩公那里得到一个解释......而不会听信陌生人的挑唆。” “的确......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杀一条血路进去，也未免吃相太难看了些许。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少杀一些帝国同胞比较好。”海利加认可了莱维的这个判断，“既然如此......就换个办法吧。就算他们对凯恩公很忠诚，但是面对压倒性的力量，应该也不会螳臂当车地往上面撞吧。” 莱维没有说话，只是以实际行动作为回应。他熟练地跳到通往离宫的回旋通道的一根石柱后面，随后用力，往五十亚矩之外的草丛那里扔了一颗**。 “什么人？敌袭！”听到**爆炸声的士兵们犹如惊弓之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几乎一下子全部瞄准了响声的来源，那片****的草丛附近。只有几名看上去像是高级军官一样的人物没有像士兵们那样，无头苍蝇一般乱看，而是敏锐地看向了他们各自所在的几处高地，远处以及天上。 原因也很简单——离宫被修建在帝都近郊的小小峡谷中，除了风景优美，也兼具易守难攻的特点。如果是从陆地上发起行动，那么只有从正门的方向可以攻入——不论是多么精锐的机甲师团，也会遭受相当的损失。因此，经过多次评估，他们一致认定，如果正规军方面有打算营救陛下的行动，那么必定会是从空中来的——这样才能够绕开防备森严的正门，直接攻入离宫深处。 不过，海利加和莱维的动向可是要更加诡异的。他们通过传送阵直接出现在了离宫最外层的峭壁上，随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离宫方面的布局。目前看来，分布在宫殿及庭院内的士兵有约八十人，而根据莱维之前的探查，有将近三百人的近卫军守在通往离宫的那曲折绵延的通道上。 因此，他们需要对付的——就仅仅只是离宫庭院内，这还没做好战斗准备的几十名士兵而已。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逻辑通顺 “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报装置忽然——呜......” “睡一会儿吧。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在听到这样一声低语后，镇守离宫外层庭院的士兵就感觉到后背一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怎么样？”海利加把那名昏倒的士兵塞进附近的灌木丛里，同时回过头来，看向莱维。 “没什么大的问题......虽然他们并不弱，但是......”伴随着莱维的最后一记横斩，将几名已经在之前被莱维的分身战技弄得晕头转向的守卫士兵用斗气吹飞，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莱维，这样轻松地说道，“我们的偷袭战术还是很得当......另外，我可没想到那东西可以这么用。” “你是说没想到它可以这样精确控制吗？”海利加明白莱维的意思。他一边收起「马格努斯之杖」，一边解释道：“其实这才是它原本的用途就是了。大规模扩大它的影响范围，实际上是需要有一定法力才能够做到的。” “而且，看起来教会确实没有追究这些东西的意思......”莱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所以......具体到皇帝所在的位置的话，要怎么走呢？” “跟我来。”海利加一招手，随后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离宫大殿的大门处冲了过去。莱维轻轻叹气，随后紧接着跟上——两道残影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刚才交战所在的小小花园来到了豪华宫殿的入口。随后，一道不易察觉的青色魔光闪过，海利加和莱维保持着刚才高速冲刺的速度，径直穿透了红木制的厚重大门，进入到了装饰华丽的离宫大厅当中。在那里，一名左肩上挂着金色将星的军官正有些紧张地对着手下的士兵们说着什么——看起来，对于海利加如此突兀地出现，他并没有什么准备。 “......”看到有人突然出现，惊讶之余，他原本打算整合士兵们对眼前的袭击者发动攻击的。敢在这个时候搅乱离宫秩序的，必然是想要对皇帝不利的逆反之人——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自然而然。虽然士兵们都因为刚才在帝都看到的奇特景象而多少受到些影响，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命令的话，他们应该都会听的才是。 然而，当他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却对上了眼前少年的眼神——后者用平静和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用不可置疑的态度告诉他——如果自己再有什么反抗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下场。 再说——他也不知为何，内心当中忽然就生出一种对凯恩公的不信任感。凯恩公责令他们把皇帝软禁在这里，而他自己现在正在帝都那边搞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阴谋——面对这种情况，他忽然之间变得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继续阻拦在这里究竟有什么意义？ “退下吧。逆贼柯罗瓦尔·德·凯恩，必然遗臭万年，追随他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有益之处。”海利加剑指前方，随后稳步地向前迈步，给士兵们的心理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这场战争之后，为了帝国的后续稳定，皇帝必然会选择只诛首恶，不会将责任分到众人身上。” “......”军官犹豫着，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背后的逻辑是否像是刚才少年所说的样子。 “滚。”然而，对方却忽然变得不耐烦了起来。那把散发着寒芒的水晶剑，已经带着一股寒意抵在了他那颗金光闪闪的肩章下方，“再不滚，你们都得死。” 一刹那的恐惧冲上心头——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他一扫刚才的犹豫和踌躇，大声喊道：“所有人！撤退！” “好像确实还是管点用的......不过，如果对象是这么多人的话，果然具体到个人的效果就差了很多了。”看着士兵们惊慌失措地跑开，海利加还体会着刚才的那种感觉——利用「强迫意志」龙吼操控人的意志，这种事情乍一看和怀斯曼之前使用的那种暗示术比较像。莱维在之前问过这件事情，而海利加忽然想到眼下的情景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他们最好在我们把事情办好之前不要回来。”一旁的莱维对此不置可否，“而且......算了。” “怎么了？”看着莱维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海利加好奇。 “刚才那个，如果算是威胁的话，我作为旁观者看起来还是觉得比较奇怪的。”莱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没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我明白是你使用的那个奇怪的暗示术的功劳......但是如此拙劣的威胁居然真的能够有效，这可真是有够荒唐的。” “......”原来莱维是在含蓄地指出自己的演技不行——好吧，海利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那本来也不是真正的威胁，“虽然是这么回事......不过，那也不算是暗示一类的东西吧。那更像是，我给他下达了一个命令......原本他根本不需要理我，但是因为那种力量的原因，他却不得不服从我的命令。” “那样的话，他不该是麻麻咧咧地走开么？”莱维奇怪地问道。 “我下的命令不是让他们离开，而是让他们绞尽脑汁地觉得凯恩公不值得信任啊。”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你的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反击，莱维也没什么话说。 “好了......别说了。现在马上就往离宫深处走吧。我能感觉到，里面的防护似乎比较薄弱，只有零零散散地几个卫兵，现在也处在惊慌失措当中呢。我们现在继续动手，应该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够见到皇帝陛下了。到时候我驱动术式，把你们送到帝都东南方的那片营地里，然后再去帝都帮他们......趁着这段时间，你就和尤肯特陛下好好谈谈关于你未来的事情，如何？” 就在海利加和莱维的闲聊告一段落，准备朝着离宫的最深处突入，并且打算着带走皇帝、皇妃和雷格尼兹首长之后就立刻利用法阵溜之大吉的时候，帝国东部近郊的农庄里，那些看着远处帝都诡异的红色魔光而惴惴不安的农夫们，发现自己的头顶似乎也有一道红色的残影掠过。 和那象征着毁灭和破坏的红色不同的，象征着活力和希望的红色——「卡雷贾斯」。 第三百一十九章 皇帝现身(二合一) 帝都海姆达尔，城西的一处空地，原本在内战开始后，曾经被贵族联军用作是用来监视和控制附近交通要道的临时驻扎点。不过，伴随着正规军的反攻，大部分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也开始按照卢法斯的安排，朝着更大的驻扎点集合，把这里放置在一旁不用了。因此，它被「北之猎兵」发现之后，就用作了临时的部署地点和营地。 虽然，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两边大概都没差。不论是帝都之内还是近郊，都已经笼罩在了不详的魔力之中。此时此刻，双方大概都在面临着不小的困难吧？一边这样想的鲍里斯，一边指挥着他手下的猎兵，同眼前这看起来有些超乎常理的东西战斗。 「魔煌兵」——据说那是早些年间，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炼金术师们受到贵族们委托，用来对抗那些被称作「骑神」的传说中的存在而打造的魔导装置。在中世纪时期的塞姆利亚大陆战争当中，以及那场开启了帝国近代史的「狮子战役」当中，似乎也都有所发挥的样子。这是交给自己这个委托的那个少年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是在世俗意义上的各类文化作品中，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有这样奇怪的东西存在过，想来相关的消息是被严格管理和控制的。 不过，比起这些在普通人看来无比精彩的故事，鲍里斯更在意的是包含了这些魔煌兵弱点的情报。如果不破坏其魔导核心，那么魔煌兵在遭到破坏后就能够吸取地脉和空气中的魔力完成自我修复和再生。尽管这个过程如果放在一般的地方算得上是极其缓慢，但是很不巧，现在的帝都，就处在一个灵力异常充沛的环境之下。 位于皇宫地区拔地而起的那座高塔，正源源不断地把血红色的雾气连带着魔力朝着四周吹散；鲍里斯手下的几名士兵在接触到这不详魔力的时候，纷纷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精神也开始不受控制，知道鲍里斯大声提醒手下的士兵们，沉下气来，才能够抵挡这种类似精神侵蚀一样的东西。 好在现在是深夜......鲍里斯有些忧郁地想道。他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多少有些个人实力，有些人甚至已经有了武者们的斗气雏形，这才能在这魔力浓度相对较低的城郊抵挡这种侵蚀。如果那些毫无战斗能力的**走在大街上，然后吸上一口的话...... 他一边想象着这样有些可怕的画面，一边看着他手下的两名精锐开着机甲兵，其中一人准确地将一发破甲弹射入一台魔煌兵的胸口，而另一人则是把那已经裸露在外面的魔导核心连带着魔煌兵那脆弱的身躯一并斩断。 “队长，这一波我们也消灭了。”解决了问题的两名士兵，利用机甲兵内部的通讯朝着外面步兵阵地这样说道。 “算上这两台......已经有九台了。”一旁负责计数的猎兵出声提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干掉了这些玩意儿的缘故......我总感觉皇宫那边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减弱了不少。” “另外，刚才我们在北边观察到，有一群人把那边街道上的魔煌兵也给消灭干净了。”另一名猎兵则是放下了望远镜，“他们实力好像很强......没有使用机甲兵就......” “北边的街道上吗？”鲍里斯有些意外——能够以肉身对魔煌兵进行打击的人，实力恐怕是不会差到哪去的。而根据自己手下的描述......对方的人数似乎也不少的意思。自己既然安排人手观察附近街区的情况，恐怕对方应该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吧？ 海利加在发下任务的时候曾经叮嘱他们，尽量不要影响当地居民。虽然鲍里斯没料到的是，帝都的居民当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他可是很清楚的，帝都的游击士协会，早在三年前就被驱逐出境了，除了雷格拉姆这个例外而已。 “做得不错。”就在鲍里斯一边叮嘱手下的人注意观察情况，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海利加的声音，“我们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 “您怎么会在这里？”鲍里斯一愣，海利加说过他要和莱维一起去离宫，这才把「北之猎兵」留在这里的，如今他却和莱维一起来了。 “因为我们的目标达成了。”海利加这样说着——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三人，尤肯特皇帝、普莉希拉皇妃和雷格尼兹**，各自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严峻和忧虑的表情，看着这有些混乱的帝都。 “这位就是......”鲍里斯愣在当场。他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眼前来人的身份无比显赫，显然，只有海利加口中的那个“目标”能够担当得起这样的气质和身份，“帝国的......” “陛下，按照您的要求，我把您带到这里来了。”海利加却没打算回答鲍里斯的问题，他转过身来，看向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的皇帝，“虽然不知道您的后续打算就是了。” “我看这里应该挺安全的吧。”莱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尤肯特一眼——关于「哈梅尔」，在刚才他们救出皇帝时，后者用模棱两可的方式暗示自己，这件事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所以他也只能强压自己的好奇心，先陪着海利加一起把内战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嗯......既然这样，莱维，你留在这里吧......我去那边的「煌魔城」那里。”海利加想了想，这样决定道。刚才他们已经听说了，「红翼」在大约十分钟之前已经带着托尔兹的一众学生们空降德莱凯尔斯广场，现在他们大概已经在执行那个托娃制定的攻击计划了。大多数学生在外围牵制可能出现的敌人，而由黎恩和少数几名「vii班」精锐组成的突击队则是个攻入那座传说中的城堡。 连帝都的郊区都出现了这么多魔煌兵，就连皇帝都承认，他低估了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不知到底是因为凯恩公的执念导致了这一切，还只是单纯因为皇帝并未能够真正体会「黑之史书」记录的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海利加觉得，他们当中说不定会有人遇到苦战，他正打算过去帮把手。 至于塔内......考虑到薇塔上次说过的，在骑神战之前，需要进行一系列的战斗来烘托出那种战斗中特有的「氛围」——因此，贵族联盟方面，应该会有一众高手留在那座塔内。不过，看起来这次出动的「结社」成员当中并没有可以和莱维匹敌的高手，而贵族联盟方面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奥蕾莉亚又在战争前线，满打满算，恐怕也就只有「西风」的两人，加上「怪盗」和可能的「铁机队」成员，仅此而已。 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虽然他并不弱，甚至拥有顶尖的达人级的身手，但是考虑到他的实际身份，海利加不觉得他会在这里陪着凯恩公胡闹。而且，既然奥斯本宰相等着在这之后收拾残局......作为一直隐藏着身份的，地位最高的「铁血之子」，他此时应该也在忙碌着，给奥斯本宰相搭一个与他的身份相称的「重新亮相」的舞台吧。 于是，在得到皇帝的首肯之后，海利加迅速通过导力器联系到了奥利巴特，并且让他伙同沃雷斯一起，按照之前说的计划劝服奥蕾莉亚将军带兵投降。如果奥蕾莉亚不相信这来自多方面的说辞，那么就让她通过玲发明的技术，看看当前发生在这帝都的乱象好了。 “......”海利加离开之后，现场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的氛围当中。不论是雷格尼兹**，还是尤肯特皇帝，他们都已经得知眼前这个被交待要保护他们的男性青年，正是那件帝国上下都闭口不谈的，禁忌，「哈梅尔事件」当中的幸存者。究竟要以怎样的立场，或是态度来面对他呢？雷格尼兹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或者说，即便他有想法——也不能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当着皇帝的面去做。 “卡尔知事。”思虑了片刻，尤肯特皇帝似乎是观察到了雷格尼兹**的尴尬，于是出面解围：“这里的指挥暂时交给你了。有你这个帝都厅的首长在，应该能够更好地利用他们的力量。”他指了指身旁的「北之猎兵」们。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卡尔愣了片刻，随后便理解了皇帝的意思——如今帝都各处恐怕都处在不亚于这边的混乱当中。这边有「北之猎兵」，德莱凯尔斯广场有托尔兹的学生们，但是仅凭贵族联盟留守在帝都的兵力，恐怕很难处理得好这样的乱象。在这种情况下，一支训练有素的猎兵部队说不定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之前海利加限制他们的活动，是综合多方面的考虑和矜持，而卡尔身为帝都的首长，又有皇帝本人亲自授意，自然是不需要束手束脚的。再加上他对这座城市的无比熟悉，让他出马必然事半功倍。 “......您还真是放得下心。”莱维看着卡尔迅速点起所有的「北之猎兵」，然后指挥他们分批次地有序离开并行动后，这样评价道，“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就只有我们二人......” “因为我深知以你的本事，是不会让我受到什么威胁的。”尤肯特皇帝转过身来，用一种深邃和审视，又夹杂着复杂的感慨的眼神，看着莱维，“再说......关于这件事，我也不想被人听去......即便卡尔是吉利亚斯的左膀右臂，也是「哈梅尔」的知情者，也是一样。至于猎兵们就更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多少也算是我国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丑闻。” “......是吗。”听到皇帝主动提起「哈梅尔」，莱维的嘴角轻轻抽动。他没有搭话，只是等着皇帝继续同他说。 “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我首肯吉利亚斯·奥斯本去为我善后的。”皇帝负手而立，一边沿着街道朝着北边走动，一边示意莱维跟上来——别的街区偶尔会传来战斗和爆炸的声响，而这二人却都保持着冷静，仿佛这些事情都和他们无关一样，“因此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我恐怕也只能像利贝尔的女王一样，不得不保持沉默了。” “......”听了皇帝的话，莱维沉默不语。皇帝也似乎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直到两人结伴而行，走过了很多条街道后，才被一台忽然凭空出现，拦住了两人去路的魔煌兵所阻隔。 莱维也不多说，定下心神，一边挥手示意皇帝退后，一边扬起「噬岩者」。比起一般的武者需要多人配合才能够打得魔煌兵失去重心，从而暴露出能够将其重创的核心，莱维仅仅凭借这这把魔剑那卓绝的性能就可以做到。 魔煌兵那模仿人类的腰部关节做出来的核心连接处**脆地一刀两断——莱维散发出的剑气沿着平滑的剑身朝着上下两个方向游走，而这台魔煌兵更是在还未来得及对眼前的敌人做出什么反应的情况下，就被这一招突然袭击给打了个懵圈。肃杀的剑气不仅是用作杀伤和抵消魔力，也是为了稳定其被斩断之后，那有可能会对周围人造成误伤的半截残躯。 因为当莱维凝神出剑时，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正在朝着这边接近，因此便本能地这样做了，从而避免可能造成的吃瓜群众受伤。不过，当他收起长剑，发现了来者的身份之后，便发现这样做其实是有些多余的。究其原因，便是他们身上的穿着，以黑色和夹杂着少许暗红色为主要基调的，大气又不失奢容的武官服——同时也是「范德尔流」的标志。 “原来如此......莱卡区，「范德尔流」的总部所在么。”莱维心下了然——皇帝为何示意他往这边来？那必然是因为「范德尔流」的道场的存在吧。 “正是如此。”拥有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的，正是在门生们身后，大步走来的中年男子——「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只要在这里，陛下便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刚才为何在那边看热闹？”仅仅只是一眼撇去，莱维便认可了此人的实力——毫无破绽的动作，那副浑然天成的，混杂着刚猛和坚毅的气质，肯定是大名鼎鼎的「范德尔流」当家无疑。 “是我此前吩咐的。”解释这一切的，却是莱维身后的皇帝，“不过，比起将这件事情单独只对你说......我还是觉得将其一并告知马特乌斯阁下一起比较好。” “陛下......”听了这话，马特乌斯的眼神当中却充斥了些许的担忧，但是被皇帝伸出一只手给按了下去。 “帝都近卫军长官，马特乌斯·范德尔。”尤肯特此时不复此前的随和和淡然，而是用一种威严而庄重的语气，用命令式的口吻，对眼前的「雷神」如此说道，“传朕旨意——” 第1145章 支援行动(二合一) 深夜的帝都被这奇特的景象和异变所笼罩，被惊吓的市民们也多半不敢出门，只是有些胆战心惊地，伴随着屋外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而跟着一起颤抖。部分能够从窗户看到皇宫方向那副奇景的市民们更是一边担惊受怕一边大骂着凯恩公——自从这帝都被他主宰，不仅生活质量变得很成问题，还时不时会遭到防空警报和街上巡视的贵族军军人的骚扰。而今天，更是诞生出了这无比奇怪的一幕，凯恩公在他们这里造成的各种不满情绪，几乎是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在初次亮相时，曾在帝都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的「红翼」，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舰长托娃料定此时的帝都居民们定然会处在慌乱和恐惧之中，因此特意下令使飞船飞行在了极低的高度上，希望那些慌乱的人们在看到「红翼」到来后可以想办法稳住军心。可惜，当前的情况下，即便是「红翼」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再加上原本出现异变的帝都，本应漆黑的天空也已经被和「红翼」差不多色调的诡异深红所笼罩了，这使得这艘象征着希望和未来的高速巡洋舰更加不起眼。 “不行……看样子没什么效果。”掌舵手安洁莉卡一边操纵飞船平稳转向，一边用余光看向操作台旁边的监视镜头，轻叹一声。托娃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有些徒劳无功。 “既然如此，就直接前往皇宫的方向。”托娃也不计较，既然不起作用，那就果断改变计划，“刚才我们接到奥利巴特殿下的通讯，他说「雷神」马特乌斯阁下已经率领「范德尔流」的弟子们前往了包括莱卡区和加尔尼耶区的帝都西北部，而西部和南部的城区的话，目前有雷格尼兹首长带着「北之猎兵」的千人队精锐四处驰援，包括「赛马场」在内，都不需要我们出手。”托娃的手指从舰长位身前的显示屏上依次划过，“因此，由托尔兹士官学院所组成的队伍，只需要在教官们的带领下，分别镇压桑克特区、奥斯特区、圣火大道和德莱凯尔斯广场的骚乱，而由vii班和协力者们组成的队伍将会突入进那座魔城当中，将这一切的异变终结。” “噢！”早已经等候在舰长室的众人立刻一呼百应。 “……”托娃的眼神依次扫过在场的几人。 由于此次托尔兹几乎算得上是全员出动，声势如此浩大，连梵戴克学院长和碧翠丝教官都被惊动了。为了避免不出现什么差错，同时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两名深藏不露的高手，这次居然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卡雷贾斯」号上，带领着学生们进行行动。 没有战斗能力的亨利教官留在了托尔兹，和极少数无法一起来参加行动的学生一起，负责稳住后方。他们要么是在此前遭受了较重的伤势不宜出战，要么就是因为有着什么更加重要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都能理解这种非常情况下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除此之外，托尔兹全员到齐，而那些年长者们，协力者们，和学生们当中可以担当领导者责任的人，也都按照托娃的命令聚集在舰长室接受指示。至于作战计划，是托娃自己拿定主意解决的，即便拿给了梵戴克学院长和碧翠丝教官进行检查，也没有做出什么改动，足见这份计划的完美。也正因如此，托娃反而在此时感到了些许紧张。 梵戴克学院长带队，外加十名学生的第一组。其中包括了高年级贵族班的枪术高手文森，以及优秀的魔导杖使用者克连。 碧翠丝教官带领着的十二名学生为第二组。组内多为以远程攻击为手段的学生，包括i班的菲利丝在内。不过，隐藏得很深的剑术高手弗列妲也跟着一起去了，这让许多二年级的对其知根知底的学生们安心不少。 奈特哈尔特目前仍然留在军中，有军务在身的他并不适合回到学校参加这种任务。因此，海恩斯侯爵的得力助手，同时也是平时照顾着贵族班生活的贴心管家——瑟雷斯坦接下了带队的任务。除了教官之外的学生们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位顶尖的拳术高手，但是多少也很清楚他有实力，同时拥有冷静和睿智的判断力。再加上帕特里克等一班的学生几乎倾巢而出，平时具备相当默契的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第四组的带队者是托马斯教官——一开始，许多学生都本能地觉得托马斯教官在这一众教官当中实力偏弱，或许无法单独带队，需要和马卡洛夫教官同行才可以。然而，在之后的训练中，托马斯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用狂风骤雨般的导力魔法把那几个这么说的学生给打得直不起腰来，让众人不由得改变对其的印象。饶是如此，他带着的学生们的实力也并不弱——艾伦、罗金斯等人均在其中。 剩余的学生们，则是在玛丽教官和马卡洛夫教官的带领下，分别组成了医疗组、通讯组和后勤组，分别负责提供和准备治疗，负责各方面的协调联络和通讯，以及提供必要的后勤补给，或是导力器的调整——他们大多是战斗能力偏弱的，一年级的平民班的学生。除了艾伦这类少数，大部分平民学生并不像贵族学生那样拥有良好的武术基础，因此他们也在这种情况下知趣地选择退居二线，用另外的方式支援作战。其中就包括了一年级的双胞胎姐妹林黛和薇薇，以及摄影部的偷拍狂魔雷克斯等。 当然，也许乔治是个例外——按照安洁莉卡的话说，当年他还没有负责学校工房的时候，也是个能够提着几十斤重的导力重锤挥舞的猛人。不过，由于导力装置调整方面实在是无法离开他，他也只好将就一下，退居二线了。 至于负责突入「煌魔城」的突击队——则是由莎拉教官所带领的，除海利加之外的vii班全员以及实力强大的协力者们。他们无一是逊色于几名教官的高手，对上可能遇到的「结社」成员的话，也必然拥有相当强悍的竞争力。 「执行者」no.9，蜘蛛一般的杀手女仆，「死线」雪伦。 拥有无与伦比的导力魔法驱动能力，即便是「怪盗」都不得不称赞的导力魔法高手「零驱动」托瓦尔。 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巍然不动，散发着惊人斗气的前猎兵兼黑手党「杀戮战熊」加尔西亚。 以及在他们处发前不久，才突兀来访的两位——自称是「七曜教会」所属的，凯文·格拉汉姆和莉丝·亚尔珍特。原本对于他们身份和来历心存疑惑的众人，在得到了菲的保证后便也打消了这份疑虑。 “……”凯文满面愁容，看着一旁装作迷糊教官的托马斯。他口头上解释的原因是，他是海利加请来的援军，菲也顺着这个思路帮忙打了掩护，但实际上，他是被某个逼迫他不得不到这里的命令给带来的。 当然，发下命令的不是眼前这位扮猪吃老虎的副长，也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太对付的来的总长……而是在那之上的—— “——以上，祝大家武运昌隆！”托娃最后的拍板，把凯文的思绪打断。 “愿空之女神祝福大家！”一旁的艾尔芬皇女也鼓励众人道。她刚刚得知父皇已经被救走，如今已经平安的消息——如今，让她最后有些牵挂的，就只有那个弱气而可爱的弟弟了。 「红翼」划破帝都的夜空，在凯旋大道中心缓缓降落。这里是能够通向各个城区的要道路口——在这里将学生们都放下去，他们便能够各自到达各自的作战地点。与此同时，菲、劳拉、盖乌斯和黎恩也带着三台调整加强过的机甲兵和「灰之骑神」从天而降——他们将会和「红翼」在空中互相配合，清除凯旋大道通往德莱凯尔斯广场这一路上的各种异常。 ———————————————————— “凯恩公？这到底是……”迷糊中忽然清醒过来的塞德里克，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到达这皇宫的地下深处后，一不小心昏过去了？他有些迷惑地看了看四周——自己怎么被绑在了椅子上？还有，眼前这通体赤红的，如同魔人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 “呵呵……殿下，请稍微忍耐一些。”一旁穿着华丽，似乎正在陶醉于什么东西的凯恩公，听到自己的询问之后，用明显是伪装出来的和蔼眼神，安慰着有些惶恐的皇太子。还想继续问些什么的皇太子在看到凯恩公那明显不对劲的眼神后，立刻就闭上了嘴，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呜……”看向另外一侧——贵族联军那些强大而又神秘的帮手，塞德里克一下子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他几乎就要本能地哭出来了，只是勉强还记得自己是帝国的皇族，是皇太子，是下一任的皇帝，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了……殿下。”半蹲的「苍之骑神」前，克洛看到了皇太子醒来后剧烈的情绪变化，也很清楚他目前正在脑内进行的各种思想斗争。尽管他也对凯恩公这得意忘形之下的僭越行为颇为不快——但是算了。那不是他目前能管得了的事。 “嗯……差不多。”一旁的薇塔，则是在使魔「古罗利亚斯」的帮助下，维持着某个巧妙的魔女术法，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他们的行动要比我们预料地更快一些。目前帝都的各个城区出现的骚乱似乎都有好转……托尔兹的学生们也在刚刚落位。看样子，我们的行动也可以继续了呢。”薇塔这样说道，随后随意地看向凯恩公，等待着他下达指令。 不管怎么说——凯恩公姑且算得上是这里的老大嘛。她这样想着。 “既然如此，就劳烦魔女小姐再辛苦一下了。”凯恩公爽朗一笑，“既然您说了，将这里的「氛围」炒热，是将「魔王」唤醒的必须条件……” “即便如此，也绝不能用皇太子的身体去干涉它。”薇塔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狡黠，“否则的话……事情很可能将会无法收场。您需要做的，就只是利用您自己的力量去唤醒它，它便会解决问题。在那之后的问题，便交由那位总参谋去判断。” “当然……我很清楚。”有那么一瞬间，凯恩公似乎打算对这一套嗤之以鼻——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卢法斯会搞定那些改革派的残余……而我将会在把「绯」稳定住之后再出面……这些我当然还记得。” “那就好。”薇塔挑了挑眉毛，那么……就请诸位按照此前说好的那样，到这「煌魔城」的各处，静静地等待着年轻的狮子们前来挑战吧。 “谨遵「深渊」大人的命令。”以杜芭莉为首的，奥瑞安赫德麾下的「铁机队」三人各自以骑士礼行礼。 “好……就姑且做一下这样的工作好了。”一旁的「西风」二人组则是一位悠闲，一位沉默。 “呵呵……虽然这不过是场由谎言构成的闹剧……”一旁的「怪盗」布卢布兰则是以一个极低的，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着，“不过算了……就姑且陪「深渊」阁下演这么一出戏好了。” “哼……大概这次会有那么几个值得「狩猎」的对象吧。”一旁的西装橙发墨镜男，轻轻捏紧自己的拳头，看着那锻炼得无比坚韧的手腕，冷笑。 —————————————————————— “就是这里么……”帝都近郊的小都市利弗斯，原本应该因为戒严令而空无一人的。然而，贵族联军的总帅，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却在这座小小城市内的某间民房内，畅快地笑出声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你做的还算不错吧，卢法斯。”房间深处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本应在两个月前的刺杀中身亡的奥斯本宰相——此时他正悠然自得地摆弄着面前的红茶茶壶，一边用余光瞥向窗外，看着远处帝都的光景，“虽说你还是没能弄清楚我为什么还活着。” “嗯……以考试来说，没拿到满分是有点可惜。”卢法斯轻叹，“不过，除此之外的部分……我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最好了。” “不错……那些事情我也有听说。好了，卢法斯……现在带路吧。”奥斯本轻呷一口红茶，放下茶杯，“这乱局，差不多也该去收拾一下了。” 第1146章 兵临城下(3K) “四之型·红叶。”塞姆利亚石制的大太刀，伴随着「灰之骑神」的精准一扫，突兀出现在德莱凯尔斯广场上的数台魔煌兵被一刀两断。黎恩驱动骑神的灵力，将伴随着魔煌兵一同出现的红色魔力一扫而空，随后抬头望向原本是宏伟皇宫大门的地方。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劳拉将机甲兵大剑横立，指向面前的「十八号」战车，而其身旁的菲和盖乌斯面前，也各自有一台冒着黑烟的战车，“凭借尔等无法阻止我方的突入。就此离开吧，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怎么可能……用那种动作躲避……”被劳拉那把大剑顶在脸上，负责镇守这里的贵族联军士兵长官一脸不可思议地嘟囔着。除了奥蕾莉亚将军等少数人拥有特殊定制的机甲兵之外，大多数制式机甲兵的动力系统和关节等部位都是留下了相当多缺陷的，这是为了在短期内能够量产投入使用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再说，以大多数士兵的武力而言，类似的问题也根本不会成为制约他们战斗能力的瓶颈。 然而，海利加手中的这几台机甲兵，一方面均由约古鲁老人提供了完善图纸进行改装，修补了这些问题；另一方面，尽管只是军官学校的学生们，但是驾驶这三台机甲兵的三位驾驶员无一不是拥有远超寻常士兵的武技。当他们灵活地操纵机甲兵躲过守在广场前「十八号」的一轮炮击，并迅速在「红翼」的配合下使得守军无力化之后，原本就惊惧交加的贵族士兵立刻缴械投降，只剩下极少数顽固分子拒绝投降，菲等人才不得不将其暴打一顿。 “好了……这样就结束了。”「红翼」从正对着雕像朝向的左侧高速接近，在「煌魔城」前急速拉升，轻松躲过了一轮地对空追踪飞弹的袭击。作为超高速巡洋舰，在贵族联军不出动旗舰「帕坦古艾」的情况下，零星的地面防空火力压根就徒劳无功。 “没想到竟然这么……机甲兵的实战也这么顺利。”劳拉轻轻放下操纵杆，回味着刚才从手上传来的那种奇妙触感，“我本来以为可能还会遇到什么问题……毕竟我在机械方面实在是……” “也许是因为和战斗有关吧。”一旁的盖乌斯云淡风轻地搭话道。他和劳拉所使用的大剑和十字枪是在「rf」提供的原材料和帮助下，混杂了少量锻造黎恩太刀后剩余的的塞姆利亚石矿边角料，因此比起一般的机甲兵装备要更强一些。 “嗯，说不定劳拉从此以后就告别机械白痴了呢。”一旁的菲也这样调笑。 “呼……总之，我们接下来应该继续朝着里面进发吧？”黎恩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看向「煌魔城」的大门，“海利加说过，那位「劫炎」应该会遵守约定，不会介入此事……剩下那几位高手，我们这边或许可以想办法应付。” “嗯……你们尽量朝着深处前进，去找凯恩公和克洛算清过去的旧账便可。他们找来的那些帮手就交给我们来应付。”凯文神情冷峻，和他刚到「红翼」上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他身旁的莉丝也轻轻撩起修女服的一角，露出专属于「法剑」这一教会修女专用武器的点点寒芒，看得众人一愣。 “杰诺和雷欧尼达斯这两个蠢货……哼。”一旁的加尔西亚则是一副笑骂的语气，“倒是有些年不见了。不知道现在他们有何长进。不过，我也老了，不比当年可以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游击士。”他把目光望向一旁的托瓦尔，“你也来奉陪一下如何？” “想要帮手的话，你就不能客气一点吗？”一旁的托瓦尔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那两个人应该比「瘦狼」那种家伙好对付一些。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和你一起去那边陪最顶级的猎兵们厮杀一番吧。” “说起来……根据克蕾雅上尉援引雷克特上尉的情报……虽然「瘦狼」在之前监视塔的行动之后再没有出现过，但是也没有任何情报表明他回到了共和国……”提起这件事，菲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你们在诺尔德看他和雪伦小姐对战的时候，感觉如何？” “我想，比起我暂时离开「结社」来到莱恩福尔特集团时相比，似乎也没有特别大的进步。”一旁的雪伦语气悠然，“上次在诺尔德时，因为我和克蕾雅小姐都是以中远距离的攻击方式为主，在那样狭小的空间内和他对战难免有些吃亏。这次的话……” “不要逞强啊，雪伦。”从飞艇上跳下来的亚莉莎用担心的目光望着自家女仆，“原本妈妈居然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派你来我就——” “「想要恢复股价，比起在公司内部和人东拉西扯，还不如早日终结帝都的乱象比较好。」这是会长的原话呢。”雪伦带着些许戏谑和无奈，和亚莉莎那担心的眼神直接对视，“不过，虽然会长这样说……可她却没给我留在卢雷这个选择的意思呢。” “真……真是的……”联想起母亲这极度扭曲而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亚莉莎不禁头疼。 “实在不行，我们交换计划也不是不可以……”凯文皱眉，“虽说我们接到情报，除了身为首席的「神速」，另外两位「铁机队」成员也在不久前抵达帝国，因此这次很有可能要直接面对她们三人联手……但是比起「瘦狼」这样的丧心病狂之人，身为「钢之圣女」部下的她们更加讲究武德，也拥有不趁人之危的高尚品质，在「结社」当中也实属异类。面对她们的话，即便战败，应该也不会遇到特别严重的危险。” “不过，虽说没有一定就要获胜的必要……但是如若战败被俘，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恐怕也是很丢面子的事吧。”雪伦面带腹黑的微笑，“虽然和「瘦狼」对战很是危险，但是上次的行动之后，我也探查到了一些动向，他似乎还想要趁着卢雷当时的乱象，给会长他们制造一点麻烦的意思……” “还有这种事？”黎恩等人诧异。 “嗯……所以，身为莱恩福尔特家的女仆，也得给点回应才行。因此，「千之护手」大人的这份提议，我只能婉拒了。” “这样也好……”凯文先是对于雪伦说出自己秘密称号这件事情一愣，随后想起眼前这位女仆的身份似乎也不一般，于是便也不追究了，“按照我的想法，她们三人会在这里，多半是想要和莱维一战。考虑到海利加一直以来给他安排的定位，原本这种猜测似乎是很合理的。只是……” “对于莱维来说，有件事情他必须和皇帝陛下说清楚……因此虽然我们暂时没有他，也只好接受了。”菲叹了口气——关于「哈梅尔」的事情依然属于机密，除了海利加等人早就清楚之外，vii班的其他人对此都是一概不知。虽然有莱维在的话，他们多数都能够更加安心一点，但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这些人也都很清楚，这件事情的结果牵涉到莱维最后是否能够走回正路，而不是继续活在社会的黑暗面和阴影下。因此，对于莱维的缺席，没有人抱怨。 “嗯……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凯文没好气地说道。他走向前，看着那扇「煌魔城」的大门——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普通的华贵大门罢了，但是凯文能够感受到上面有些许魔力构成的结界流转。 “凯文先生？”一旁的黎恩对此表示疑惑。他原本打算以骑神之力，直接将这扇大门切开的。 “没事……只是一点小把戏。”凯文轻笑，随后忽地举起弩枪——不知何时，原本被猩红色染红的帝都中央，突兀地出现了一点点黑色和金色的混杂。尽管规模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却存在感十足。 “什……”黎恩等人均是一愣。不知为何，他们感觉到眼前的这一幕充满着荒诞——仿佛原本平缓流动着的时间被什么人像裁缝使用剪刀一样，进行了剪断和拼接。 只是转瞬之间，伴随着这股神秘力量，「煌魔城」的大门已经碎裂成了数片。而那之前若隐若现的，似乎是打算用于阻止外来者介入的「结界」，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圣痕」……”雪伦看着这一幕，轻声默念，“竟然已经觉醒到了这种程度……” “的确……比起之前似乎更加纯熟得多。”同样知晓凯文身上秘密的，还有加尔西亚，“虽然只是我的个人感觉……但是这种情况下的你，总感觉比起「剑帝」也不差许多啊。” “唉……和他不同，我是不能随便用的。”凯文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次也算是心血来潮吧……总之，海利加之前在通讯中有过交待，为了增加你的胜率，在最终决战之前，最好避免浪费过多体力比较好。” “既然如此……就继续按照计划行动吧。”vii班众人和协力者们，此时已蓄势待发。 第1147章 煌魔城之战(一) “这里就是……大帝和圣女曾经……”当凯文的「圣痕」冲破了这魔王宫殿的大门，和上面附加的魔女结界术之后，vii班和协力者们便一同冲进了这座传说中的魔王之城。很显然，这座魔城的建造者，在这里用上了和托尔兹旧校舍类似的空间折叠技术，尽管从外边看过去就已经足够壮观了，但是进入到内部，却发现空间要更加空旷得多。 因此，也无怪乎劳拉等人这样感叹。尽管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然不由得为之动容。 以暗红色为主色调的内部布置，以及那象征着各种已经失传了的古代魔导技术的诡异闪光——在这份有些压抑的肃杀气氛下，体现出一种残忍的美感。 在黎恩等人进入魔城之后，虽然已经变成碎片的大门并未复原，但是先前那层并不起眼的结界却再一次被展开——看起来，除非是有着能够直接将其破除开来能力的人，短时间内是不要指望有什么援军了。 与入口相连的大殿那里，朝着上方望去，无尽的如同螺旋一般上升的阶梯通道，以及看不到尽头的深邃穹顶，仿佛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吞噬者一般。面对这种情况，众人全无惧色，只是冷静下来，商量后续的对策。 对于这座魔城本身，众人了解并不多。唯有身为魔女的艾玛，稍微知道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她毫无保留地将这些情报都说了出来——似乎在这座城内，会有大量魔导兵器和类似的奇妙魔物，说不定还会有结社那边为了阻拦他们，特意又放进来的各种自动兵器。此外，整座魔城似乎是被分割成了几个小的独立结构，其各自的联通需要使用到升降梯，就如同旧校舍的升降梯那样。考虑到这一点，艾玛认定，那些可能会让他们感到些许头疼的，隶属于对方阵营的强大实力者们，很有可能就会在升降机平台前的大殿内以逸待劳，等着他们前去挑战。 “嗯……虽然我之前就有这么想，你们肯定会带些厉害的高手过来……”当众人沿着螺旋向上的通道走了一段之后，果然在前方发现了某人的身影。那个曾经在实习的时候给众人造成过些许小麻烦的，喜欢故弄玄虚的怪人，被称作「怪盗绅士」的执行者，正守在第一层升降梯外面的平台大厅那里，“但是就连「外法狩猎者」都在，就是我都无法预料到的了。” “似乎是「影之国」之后首次见面吧？”凯文面对布卢布兰软中带刺的说法，处变不惊，“只是……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的消息有些滞后了。我现在的名号的「千之护腕」。” “我是听说了……只是就我个人而言，果然还是此前的诨名更让人觉得心潮澎湃一点呢。”布卢布兰轻叹一声，“不过，这新的称呼也有种独特的美感……我也不讨厌就是了。” “别跟他废话，凯文。”一旁的莉丝似乎是对于这样的对话没有兴趣，“「怪盗绅士」，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不是你能够应付得了的。识相点的话，就让开吧。” “的确……即便我很欣赏飞蛾扑火的那种壮烈感。”莉丝凌厉的语气也没有让布卢布兰有任何动摇和松动的意思，他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是这位美丽的修女小姐说的话也是事实。只不过，「深渊」阁下毕竟有过交待，我就这样直接放你们上去，似乎也说不过去呢。” “呵呵……既然如此，就让我和「怪盗」大人好好叙叙旧如何？”听闻此言，是雪伦露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腹黑的微笑，“比起遵守那些无聊的规矩来说。” “能够将「死线」小姐留下，也算是说得过去吧。”众人对视一眼——这样的代价，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尽管布卢布兰此人诡计多端，但是雪伦也是用脑子对付敌人的人物，这两个人在战斗方式上的相性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便如此好了。”雪伦踏出一步，随后手腕轻轻抖动，两道纤细的钢丝已经从袖口隐蔽地射出。随后，钢线和空中的什么东西缠在了一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布卢布兰不知什么时候丢出的一把小刀，“「怪盗」大人也真是不讲究，「影缝」这种老掉牙的招数，不太适合对老熟人使用吧？” “雪伦……要小心点。”看到雪伦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布卢布兰的攻击，代表其目前状态不错之后，亚莉莎也就放下心来了。看来，同是「执行者」的情况下，想要快速地分出胜负，也没有那么容易。根据海利加的说法，他会在之后赶来支援，换句话说，即便处于劣势，也只需要稍微坚持和拖延一下就好了。 布卢布兰风度翩翩地朝着雪伦轻轻躬身，算是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不过，两人倒是都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就在众人跑向升降机时，雪伦和布卢布兰又过了一招。雪伦的钢线将布卢布兰那做工奇特的斗篷斩断，而布卢布兰那夹杂着幻术的火焰也使得雪伦那无懈可击的女仆裙边微微焦黑。 “大小姐，黎恩少爷，请你们就这样继续上去吧。”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是温和的雪伦，看向布卢布兰的眼神当中，也多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杀意——但是嘴上对亚莉莎说的话，倒是一如往常，“我会为诸位打开这个突破口的。” “嗯……别浪费雪伦小姐的一番美意。”众人看着雪伦在「煌魔城」宽阔空间内，利用钢丝的韧性和灵活性和布卢布兰打得有来有回，知道这二者不会立刻分出胜负，便足够了。 “……真是个怪人。虽然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已经乘上升降梯的众人，此时讨论着布卢布兰和雪伦的战斗，“不过他们「执行者」之间，即便是暂时性地立场相左，似乎也不会真的进行生死厮杀呢。” “因为他们都有各自的矜持吧。”凯文明智地说道——他也算是在场的人当中，和「执行者」打交道最多的人了，“不过……这样一来，和我此前的设想就稍微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了？”菲疑惑。 “我原本以为，他和瓦鲁特应该会在一起行动才是……但是看样子，「瘦狼」这次似乎也是选择了单打独斗啊。”凯文轻叹，“这样的话，我们这边的应对，似乎要做些调整才是。” 第1148章 煌魔城之战(二) 雪伦和布卢布兰战斗的声音渐行渐远。尽管有着些许的担心，但是很明显，前方的道路究竟要如何进行开拓才是更加要紧的事。再说，他们对雪伦的实力也很有信心，不担心在短时间内会出现什么特别大的意外。 不过，即便如此，布卢布兰的突兀出现，还算是个对众人来说不大不小的提醒——想要就这么冲上塔顶，似乎也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样子。虽然海利加此前说过，这次和「结社」之间无非是一些逢场作戏一样的事情，但是看刚才布卢布兰的样子，尽管是这样的情况没错，但是却也没有要放水的意思。 于是，众人的行动变得小心谨慎了一些。面对徘徊着的古代魔导兵器和结社成员放进去的自动兵器，众人也不再以推进效率为优先事项，而是一边推进，同时保证能够保留下来最大程度的后续作战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比起让黎恩和劳拉等人以vii班惯用的突击阵形继续杀上去，指望艾玛和亚莉莎等拥有远程输出手段的人似乎更加保险一些。 于是，在第二层升降梯外侧平台前，等待着众人找上门来的「铁机队」三人组，就看到了这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劳拉、黎恩等人被包围在阵形中间，而米利亚姆则是大幅度展开了「银臂」所自带的导力立场，给亚莉莎和艾玛等人以帮助，使得她们能够在远距离能够消灭绝大多数徘徊的魔物。 虽然这样的话，她们就要稍微费力点了，但是原本她们自己也没指望在更高水平的对决中起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作用。与其到时候面对「执行者」级别的高手时不知所措，还不如最大化灵活运用这力量。 “虽然说他们大概会采用某些比较保守的策略……可这也太保守了吧。”「铁机队」的首席，杜芭莉看着众人这个阵形缓缓接近，颇有不满。 “那大概是在为最顶层的作战留下余力吧。”一旁的恩奈娅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弓弦——看着亚莉莎那稚嫩的拉弓动作，使得她稍微回忆起了一开始跟在「钢之圣女」身旁学习弓术的日子。 “虽然是很不错的年轻人……但是要做我们的对手似乎还差点意思吧。”艾奈斯显得有些失望，“我好像没看到莱恩哈特卿跟着一起来……” “莱维的话，目前正面临着他后半人生的关键节点呢。”看着「铁机队」三人那看似随意，实则没什么破绽的动作，vii班众人各自心下一沉——虽然似乎是和「怪盗绅士」同一个档次的高手，但是比起那位玩兴很重的怪盗，这三人似乎都是在战斗的时候比较认真的类型。不过，凯文倒是对此没什么意外，毕竟这三人一同行动的情报就是他带来的，“如果你们齐聚此地的目的是为了和他对战，那大概是要失望了吧。” “哦？”听了这话，杜芭莉起了好奇心。 “具体来说，就是和他的故乡有关吧……因为这姑且涉及到他在内战之后，是不是还需要活在阴影当中。”一旁的菲摊了摊手，「哈梅尔」毕竟还算是机密，她不方便在vii班众人这里把话说出来，“所以……”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原本还以为可以和他来一次毫无保留的战斗，看看「星洸阵」如今的完成度如何了。”「铁机队」三人组自然能够明白菲的意有所指，于是艾奈斯也只能叹息一声，“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 “不过，比起莱恩哈特卿的缺席……这位神父先生的存在倒是更加令人意外呢。”和杜芭莉及艾奈斯不同，只有同样使用远程武器的她发现了，凯文打量着她们的眼神并非只是伪装出来的，为英气少女们的姿态所吸引那么简单——在刚才，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层淡淡的敌意，就如同她在攻击目标时，为了使对手放松警惕而使用的类似的伪装障眼法如出一辙。 “我记得，他是被称作「千之护腕」的「星杯骑士」吧。”经过这么一提醒，艾奈斯和杜芭莉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个可以小瞧的对手，“原本是被「七曜教会」那边牢牢保密的王牌……” “但是在「辉之环」事件之后，也就没有继续保密的价值了。”一旁的莉丝叹了口气——凯文的秘密身份原本就是「封圣省」的高层对怀斯曼恨之入骨，为了保证对其的刺杀能够必定成功才安排的，如今心头之恨已死，「封圣省」的红衣主教们也不过是在私下里庆祝一下怀斯曼这个该死的异端身首异处，而对凯文此前的诸多限制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说起「辉之环」……我记得「前第三柱」似乎就是被他……”一旁的杜芭莉也从凯文那戏谑的眼神当中读出了一瞬间的肃杀，不由得轻轻一颤。 “原来如此……您就是海利加和莱维此前提到的，和他们在利贝尔并肩作战的那位神父啊。”众人听到这段话，才算是差不多了解到了凯文的身份。由此，他们当中那些原本还是对凯文存在些许疑虑的人，也就打消了这最后的怀疑。 “是啊……话说。”凯文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你们三位来这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和莱维一战……如今既然没可能了，能否就请你们从那里让开呢？” “就这样直接撤退的话，也有损我等主君「钢之圣女」的荣耀。”艾奈斯遗憾地摇了摇头，“既然接受了「深渊」阁下的邀约，最基本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果然吗……”凯文轻叹，虽然他看起来压根就没指望过能够成功。 “不过，既然有「第五位」在这里，我想也不是不能够通融一下。”杜芭莉看向凯文的眼神变得谨慎了许多，“以我等「铁机队」的名义起誓，只要留下与我等值得一战的对等的对手，我等便不会再继续纠缠剩余人等，会放你们直接上到第三层去。你们觉得如何？” 第1149章 煌魔城之战(三) 杜芭莉等人的想法倒也很简单。虽然莱维没来让她们有点失望，但是听了那个理由之后，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然而，毕竟她们在此之前也是多少受「深渊」嘱托的，明白这场战斗是不可或缺的。考虑到如今vii班的学生们恐怕还没有办法作为一个整体同她们对敌，如果能够在此将他们的队伍进一步削弱，也算是不违背薇塔的指令。 三位达人级的武者，加上长期共同训练和战斗培养出的默契，以及名为「星洸阵」的秘密阵法，原本的「铁机队」需要一位接近于「理」之境界的高手才能够应对。即便是挑选出三位堪称「达人」的高手来，在面对她们的秘密阵法时也会吃不少苦头，并且也很难战而胜之。而在场的人当中，唯有已经解开了和「圣痕」相关心魔的凯文，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虽然只是一位23岁的年轻人，但是凯文即使在「星杯骑士」当中，也已经是仅次于团长和副团长的顶级高手了。曾经的顶梁柱「吼天狮子」如今已经垂垂老矣，而以瓦吉等人为首的其余团员，也只能够做到面对普通的「结社」执行者能够在一对一对决下不落下风而已。换句话说，如今的凯文已经是不依靠圣痕的力量，也能够接近最强那个档次的高手——即便是「风之剑圣」这样的天纵之才，也差不多也是在同样的岁数做到如此程度罢了。 既然莱维不在，那么这个职责似乎就只能落在凯文身上了。这样想着的凯文，一边安慰着众人不必担心，一边和莉丝一起，尝试着应对「铁机队」的这三人。 和当初与海利加对战时不同，三人这次一上来就摆好了阵形——三位一体的打法，原本就是她们所擅长并一直演练的。「刚毅」正面推进，「魔弓」远距离打击，「神速」走位穿****起针对极个别的那么一两位高手，这个阵形的真正精髓，似乎是在面对大批量士兵们才能发挥出来的样子。 “格拉汉姆卿，小心背后。”就在凯文一边思索着要如何对敌的时候，一旁的莉丝却已经行动了——凯文当然看到了，同为远程武器使用者，「魔弓」刚才是如何隐蔽地朝着自己射来了一支暗箭。虽然自己刚才是在利用「星杯」的力量对抗杜芭莉的高速攻击，但是莉丝看起来倒是没怎么担心。 伴随着莉丝干脆的动作，她手中的法剑忽然崩开成一片片——其中几片如同飞舞着的苍鹰在捉弄受伤的猎物一般，纠缠着杜芭莉，迫使她远离凯文所在的那片区域，另外一片则是飞向空中——伴随着法剑和恩奈娅射来的那支暗箭在空中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差距到三人联手攻击似乎被破解了的艾奈斯也只得停下追击的脚步，后退一步。 “嗯……她们的配合的确相当默契的样子。”伴随着法剑的每一节都重新飞回莉丝手上，重新组合成那把兼具韧性和柔软度的兵器，凯文也得以继续观察和预测对手的举动。 “和听说的不太一样……”杜芭莉等三人也重新结阵，位于阵形最后方的恩奈娅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凯文，“虽然厉害，但是似乎达不到那种评价的级别……” “是因为他并未解放「圣痕」的力量吧。”艾奈斯看着凯文，这样说道，“对于守护骑士而言，「圣痕」的力量是其核心与王牌。” “和「星洸阵」对阵的话，不拿出全力的话可不好喔？”似乎是理解为了凯文想要保存实力——恩奈娅用有些危险的眼神看向了凯文。刚才他们双方对于彼此的底细都不了解，出招都留了余力，以试探为主。如今能够出声提醒，也算得上是她们具备武德的展现。 “嗯……很遗憾，不过我是不打算那样啦。”凯文的眼神也变了。比起刚才来说，多了几分冷血和凶狠，看向恩奈娅的眼神使得后者浑身一个激灵，“其他人暂且不论……对于我来说，只有值得狩猎的「异端」出现，或是不得不用的场合，才会让我想要使用「圣痕」之力。” “因此，我才会和凯文一同行动。否则的话，他只要动用「圣痕」，便可以一己之力对抗你们三个。”一旁的莉丝也适时补充。她知道凯文的圣痕是怎么来的，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得到了这力量，也因此理解凯文的矜持和坚持。 即便他已经解开了心结，也依然保留着不轻易解放这股力量的习惯。 “是这样吗……”「铁机队」的三人看着这二人情比金坚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提醒就到这里……之后我等不会再手下留情。” 伴随着杜芭莉的眼神暗示，恩奈娅和艾奈斯心领神会——银白色的斗气伴随着三人不断的阵形变换，开始变得浓密而耀眼。凯文的「星杯领域」在这有些锋锐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有些摇摇欲坠——杜芭莉的确如她所言，这一次拿出了真本事，在恩奈娅的掩护下发动了她的得意战技「幻影剑」。少女剑士的身型撕裂空气，划破「煌魔城」弥漫着的魔力，同凯文身旁数亚矩内流光溢彩的星杯文章反复碰撞，湮灭。 “机会！”忽然，凯文的「星杯领域」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杜芭莉立刻调整方向，直接切入原本刀枪不入的凯文身旁。不擅近战的凯文自然没打算和杜芭莉硬碰硬，只见他轻轻跃起，借力从杜芭莉的头顶掠过——同时已经转身朝下的凯文，不知何时将手中弓弩的剑弦拉进，瞄准了杜芭莉猛冲之后留下的后背。 “来这一出吗……”然而，「星洸阵」下的「铁机队」默契无比，可不是简单地卖个破绽就能够击破的。就在凯文忽地收起「星杯领域」的同时，恩奈娅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星杯骑士」有什么打算——她果断抬手拉弓，一道漆黑的影子飞掠而过，直接射入了凯文持弩的手和杜芭莉后背中那极小的缝隙，将凯文那发刚刚出手的冷箭一并带走。 不过，原本应当在这个时候对还没调整好重心的凯文趁势追击的艾奈斯却掉了链子——因为莉丝也早已根据杜芭莉的动作判断出了凯文的打算，提前一步拦住的艾奈斯追击的路线。 “好。就这样继续吧。”看到这二人，似乎真的不需要「圣痕」的力量，就能够和「星洸阵」对抗，「铁机队」也难得露出了好战的笑意。 拉开距离，双方的下一回合继续。 第1150章 煌魔城之战(四) 「铁机队」留下了凯文和莉丝，任由剩余的人通过她们的防区，并且通过升降梯前往「煌魔城」的第三层。除了位于最顶层的大殿之外，这第三层似乎也是就是最后一个可能会有人把守的地方了。 多方考量下，众人一致认定，「西风」的两名大队长很有可能就等在那里。由于菲对凯文的实力的保证，即便是有三位达人级的高手和他缠斗，也没多少人表现出对凯文的担心的样子。虽然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又会半真半假地抱怨为什么没人关心他之类的事情了吧。 “这样看来，瓦鲁特似乎没有出现在这里？”托瓦尔暗自庆幸——虽然并不怕，但是他当初在「监视塔」那里也是曾经被瓦鲁特特别针对过的。虽然后来他就和克蕾雅以及雪伦缠上了，把自己留给了相性更好一些的布卢布兰。托瓦尔虽然并非对于近身作战一窍不通，但是他主要还是以导力魔法作为自己的长项的，甩棍也仅仅只能防身而不能够对人造成巨大的威慑。因此，不论如何，如果他不在的话，那还是值得庆幸的。 “但是凯文的情报应该不会错……如此一来，他很有可能就会在顶层，和克洛以及薇塔小姐一起吧。”菲撇了撇嘴，“可我记得这应该是黎恩和克洛之间的事……” “这个，就到时候再看吧。”一旁的劳拉皱起眉头，“「瘦狼」瓦鲁特……听说是相当厉害的高手。” “嗯……不过，是个不知手下留情的家伙。”菲点了点头，“我们两个联手或许可以暂时抵挡一下吧……如果他和利贝尔时期没什么进步的话。” “一切等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危险的人，我们应当一起想办法才是。”黎恩在队伍最后面，一边想着什么事情，一边说道，“比起那个……你们觉得，克洛他……” ———————————————————— 「煌魔城」的一层平台处，「死线」和「怪盗」的战斗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布卢布兰依旧是老样子，利用以幻属性导力魔法和他手中各种变幻莫测的小道具，制造出真真假假的诡谋攻击。而雪伦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利用升降机平台的广阔平台，耐心地和布卢布兰周旋着。 布卢布兰驱动手中的小小短杖，一个漆黑色的光球忽然突兀地出现在了半空中。而此时的雪伦，正因为刚刚才躲过了布卢布兰幻术，出现一个短暂的，不易察觉的僵直。 伴随着「怪盗」的动作，蕴含着黑曜之力的魔法球，朝着雪伦所在的位置袭去。然而，雪伦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意思。只见她一边掐动袖口处的机关，让女仆服裙内的几根丝线撑起裙摆，避免踩到裙边导致摔倒或是重心的偏移，一边果断地将手中的短刀丢向布卢布兰造出的黑球。然而，雪伦的短刀却径直穿过了黑球，并未引起任何动静。 “……「怪盗」大人的幻术依然还是那么逼真呢。”看着短刀已经嵌入远处的石壁中，雪伦动作一顿，随后有些无奈地这样叹息道。 “果然是在莱恩福尔特家太久了，手段生疏了吗？”布卢布兰不紧不慢地，从容地收起法杖，满意地看着雪伦——只是，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应该说，是更加懂得灵活变通了吧。”忽然，雪伦的袖口中弹出数根钢线，目标却不是眼前缓缓接近的「怪盗」，而是位于自己的身后的，视觉上的死角。在布卢布兰惊讶的眼神中，雪伦手中的钢线就像是追杀猎物的毒蛇，牢牢地缠在了袭来的某样东西上——那是布卢布兰以假法术为幌子，暗地里扔出去的，用于「影缝」的道具。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的雪伦的短剑，也忽然从牢牢钉在墙上的缝隙中拔了出来，随后——直接袭向「怪盗」的后背。 “哎呀……这可真是……”布卢布兰夸张地一叹，走向雪伦的步伐也忽然停住了。伴随着他脚下燃起的一阵红色鬼火，他的身体原地消失，随后出现在了升降机平台的正前方。几乎就在同时，雪伦那把短剑也已经落在了布卢布兰刚才所站在的地面上，嵌入了这有些历史年代感的石砖中。 “还是稍微慢了一些……”未能得手的雪伦遗憾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后轻轻一抖手指，那把短剑就听话地飞回了雪伦的手中，“不然的话，说不定就能让「怪盗」大人在这里退场了。” “能看出我隐蔽的「影缝」，雪伦小姐也真是不简单啊。之前我武断地断定你有所退步，看来真是失礼了。”布卢布兰轻轻转身，那时而柔软，时而坚韧的，不明材质制造的斗篷也伴随着他华丽的转身轻轻飘扬，旋转着，“那么，就让我们开启第二回合吧。” ———————————————————— “凯恩公……他到底在干什么？”看着眼前通过奥利巴特手中的古代遗物而传来的影像——奥蕾莉亚眼中的不解和疑惑当中，夹杂了些许的愤怒，“他说要去帝都和正规军的代表谈判——怎么搞出了这种奇怪的东西！” “我们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和他谈判……不论是我们正规军的指挥官们，还是那位皇帝陛下指派的临时总帅都是如此。”屏幕的另一侧，是「红发」克雷格那坚毅的眼神，“因此，似乎只能理解为是凯恩公……似乎隐瞒了些许事情给你。” “我刚才接到联络……皇帝陛下已经被从卡雷尔离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正由「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阁下护卫，情况良好。克蕾雅和「t.m.p」的主力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帝都进行支援……”雷克特则是面无表情地完成着情报局的工作，“除此之外，沃雷斯准将已经和萨沙兰特州的正规军方面进行了和解……目前他们也正在紧急调动兵力，少部分随同「t.m.p」前往帝都，而大部队则是进驻多雷诺尔要塞，防止共和国军队可能的突袭。” 第1151章 铁血之子的猜测 “殿下……您有何高见？”仔细想了一下就知道，这件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搞出这种事情的凯恩公，绝对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失信于全体贵族联盟了。而早已经获悉这些，并且通过海恩斯侯爵的关系使得沃雷斯从中抽身的奥利巴特，自然也被奥蕾莉亚认为是早已经知悉了这一切。 “我想将军您应该也认同，当前情况下我们应当摒弃先前的成见，共同面对这凯恩公招来的，对全体帝国国民的威胁。”奥利巴特装作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因此，我可以以皇族成员的身份做下保证，拉马尔州的贵族军和以塞克斯中将为首的前线正规军集体后撤到安全距离。” 他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只是，在这之前利用一下这个结果，似乎也不坏就是了。至于奥蕾莉亚将军之后是决定自行解散军队，还是退回朱诺要塞固守，就留给奥斯本宰相回归善后的时候一并头疼吧。奥利巴特心想，他和海利加都一致认定，战后对于领邦军方面的处置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把这种事情丢给宰相也是理所当然的。 “……”奥蕾莉亚眉头紧锁——她的目光在奥利巴特、克雷格和雷克特三人之间来回周转，最后只好轻叹一声：“我知道了……既然是殿下的旨意。不过，殿下的意思是，既然「铁道宪兵队」方面已经有所行动了……” “嗯。大概正如你所想吧。”奥利巴特轻笑，“萨沙兰特州方面的协调我已完成。将军阁下可以按照您自己的意愿而行动。” “我知道了……”奥蕾莉亚最后神情复杂地看了奥利巴特一眼，“既然如此……那边便交给沃雷斯卿好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情让伊格雷特阁下知晓才是。” ———————————————————— “奥蕾莉亚将军的部队已从前线撤退，北部的机甲师团也都退回驻地休整了。”挂断通讯后，此时正藏身于情报局在帝都东部的某处秘密据点的雷克特，懒洋洋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已经都做了……话说，克蕾雅，你之前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指哪些？”克蕾雅此时正一边开着「t.m.p」的专属防弹车在托里斯塔到帝都的道路上狂奔，一边问道。她的脑海中正在进行演算，在进入帝都后，要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 “虽然大概轮不到我来说啦……”雷克特那边的声音轻浮地说道，“但是克蕾雅，这样真的好吗？海利加不是说，「煌魔城」那边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来着。你既然那么中意那个黑发小子——” “……我挂了。”克蕾雅冷冰冰地说道。 “唉……别别别，我不开玩笑了。”雷克特赶忙认怂，“真是的……装糊涂也得有个限度吧。米莉亚姆给你发去的那些信息，你不是都看了么？我只是觉得这个结论似乎有些武断了。” “你是指，我通过米莉亚姆传来的对海利加的观察结果，进行推测和演算后，认定阁下还活着这件事吗？”克蕾雅心情稍稍平复，才缓缓道，“其实真要说起来的话，我倒感觉是他主动向我们明着暗着示意才对。” “嗯……我的直觉也是这么想的啦。大叔本来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嘛。”雷克特轻快地说道，“但是我确实也没什么证据就是了……”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提防着米莉亚姆的意思……考虑到他在克鲁琴州的那些动作，我是不太相信他看不出来这一点的。”克蕾雅不理会雷克特那轻浮得过了头，让人觉得一点儿都不正经的语气，“他刻意把很多事情的余地留下来，恐怕是打算在事后找阁下当面探讨……雷克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阁下很早之前布置下来的，那三条「终极课题」。” “哦……你说那个啊。我想想……”雷克特思索了一下，“是说那个吧……大叔让我们猜猜他所做的一切的终极目的……他在处理完「哈梅尔」的烂摊子之前的那几个月的动向……还有……” “还有，我们一直以来所不知道的，「铁血之子」真正的「首席」到底是谁。”克蕾雅轻声提醒。 “噢……对对。大叔还说，要是我们谁能在他主动揭晓答案之前，就能够知晓其中一个问题的结果的话，就意味着他认可我们能够在将来超越他……真是的，这不会是说着玩的吧？”雷克特半假半真地恼道，“那个大叔也有这种恶趣味的一面呢。” “也不尽然如此。我之前就觉得阁下对于内战前夕那段时间的局势不怎么上心……现在看来的话，我是觉得……也许那个首席其实就是……” “你是说海利加？唯独这个不可能啦。”雷克特听了克蕾雅的推论，却立刻就这么否定了，“虽然他看起来的确知道许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但是那更像是他自己歪打正着碰上的，而并非是早有预谋的样子。” “可是……”克蕾雅欲言又止。 “而且……不是我要说大叔的坏话啦。只是我单纯地觉得……”雷克特神秘地说道，“像那样的人，不是大叔能够驾驭得了的。大叔虽然会培养一些年轻人，但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园丁可以说自己培养出了优质的树苗，但是不能说自己培养出了参天古树那样。就这种感觉吧。” “……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克蕾雅不置可否。 “因为在克洛斯贝尔的任务，我对他了解要比你更多一些啦。”雷克特又恢复了有些轻浮的语气，“再说我的直觉也告诉我，绝对不可能是他……不过，他很有可能是知道那个隐藏着的「首席」真实身份的。”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先注重一下任务好了。”克蕾雅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的好奇心也被眼前逐渐接近的异象给压了下去。 当务之急——应该先确认皇帝陛下的安全，然后立刻前往宪兵队在帝都的隐藏据点，发下对于下一步行动的指示才行。 第1152章 煌魔城之战(五) “噢……来啦来啦。”当众人来到第三层的深处，看到一根巨大石柱上印着的，墨绿色的破风鸟纹章时，便知道前方等着的人是谁了。加尔西亚露出不屑的笑容，第一个走上前去，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听到杰诺那轻浮的笑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小把戏。”加尔西亚远远地看着杰诺坏坏的笑容，一边一拳砸向地面，“这么恶劣的兴趣，倒是没变过啊。” “哈哈……可你这样子，也完全不像是脱离我们好些年的样子啊。”看着加尔西亚一拳把隐藏着的小型导力地雷给捶爆，杰诺先是眼神一变，旋即用同样的语气轻浮道，“本来还以为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能让你这头笨熊沉溺其中呢。” “那种生活不适合我……倒是如果换了你去，大概会沉迷克洛斯贝尔的赌场和酒吧无法自拔。”加尔西亚苦笑地说道，“雷欧尼达斯……大概和我是一样的吧。” “的确……我也很难想像会像杰诺这样过日子。”雷欧尼达斯轻松地说道，“菲也好久不见了。” “你们之前一直都在西部大闹吧？”看着加尔西亚和二人交谈的样子，菲不禁愣神——她稍微有些怀念团里的日子了。虽然她不是没有听海利加说起过之前同这二人碰面时的话题，但是和亲眼见到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听说你们两个还成了贵族联军的机甲兵导师。” “是啊……但是那群纨绔子弟根本就不行，教不会。到头来只能我们两个到处东奔西跑。”杰诺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惜，自从那小子亲自出手，玩了一个大手笔把正规军的残部给转移到安全地区，正规军就不再像之前那样给我们正面战场上捉到他们的机会了。自那之后我们就一直挺无聊的就是了。” “是说海利加跑到西部，趁着殿下把「红翼」转移给我们那时指挥正规军的战略转移作战吧。”正规军的作战调动基本上算是军事机密，但是尤西斯因为要和以第四机甲师团为首的帝国东部的正规军进行协调，所以稍微知道一些。 “是啊……那次之后，贵族联军方面的作战计划就完全被打乱了。不过在那之后，凯恩公也转移了行动的中心……不怎么把帝都之外的战事放在心上了。”雷欧尼达斯颔首。 “不过嘛，看这副样子，他是打算把这里和里面的那个大家伙作为王牌吧。”杰诺不以为意，“虽然我觉得大概那样子很难……但是雇主交给我们的命令，也只好尊崇了。” “果然……是凯恩公让你们在这里留守的吗……”黎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本他还指望着，看到两边如此融洽的交谈气氛，说不定可以避免战斗的，但是看样子，这二人身为猎兵的职业道德还在，并没有让他们到停止出手的程度。 “不……我想，结果他说的是实际上指示他们来到凯恩公身旁，并且假装被凯恩公雇佣的那位真正的「雇主」吧。”菲却一语道破了杰诺隐藏在话语后面的真相。 “这……这是怎么回事？”加尔西亚一愣，他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海利加之前告诉我的……具体的细节，之后回去你再问他吧。”菲撇了撇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接下来她要问出口的问题，让她觉得只是在脑海中想想就十分激动，“但是海利加那时候告诉我的结论是……杰诺和雷欧的行动模式，似乎是意味着「团长」还活着。” “……”加尔西亚表情复杂——一方面他的确是觉得路嘉应该是死了，毕竟有那么多的情报都是这么说的；但是菲用如此复杂的语气说出来的，转述自海利加的推断，却又显得那么可信，一时之间竟愣在那里。 “哈哈……虽然差不多是那样啦。”杰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肯定这一点，“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夺回团长」……虽然之后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们讲讲细节，但是至少现在，先让我们把这不怎么愉快的活给做了吧。”说完，他捡起刚才一直被他放在一旁的，上了刺刀的导力狙击枪。 “和你们在前面两层做的一样……留下足够分量的对手，其他的人可以上去。”一旁的雷欧尼达斯也启动了机械手臂，发出阵阵轰鸣，“结社的「最强」不在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利好……但是「苍之骑士」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唔……另外大概就是「瘦狼」那家伙啦。”一旁的杰诺一边朝着托瓦尔隐蔽地开了一枪，迫使后者不得不后退——因为托瓦尔已经在提前驱动一个魔法，想要抢先一步的，没想到杰诺注意力相当集中，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怎么好对付……但是我想有魔女小姐盯着，不至于出什么问题才是。” “「瘦狼」在作战中会不吝地对敌人痛下杀手……不过，以教官的实力的话，可以和他打吧。”黎恩把目光投向此前一直看着学生们的「紫电」。 “嗯……虽然不好对付，但是保护学生也是教官的职责所在。”莎拉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加尔西亚，你就和这位游击士先生一同配合吧……看看已经快要成糟老头子的你，还能不能顶得住我这「破坏兽」的冲锋。”雷欧尼达斯已经摆出进攻的架势，周身有黑色斗气涌动。 “哼……笑话。”加尔西亚大声嗤笑，同样摆出「战熊冲撞」的战斗姿态。 “……”菲看着这一幕——想起加尔西亚此前在团里时，时不时和雷欧尼达斯切磋的那段时间。 但是……「西风」的过去虽然值得怀念，但是菲已经不是那个止步不前的天真的孩子了。 “既然如此，「零驱动」阁下就陪我玩玩吧。要比阴谋诡计的话，我这个「陷阱师」也是很有自信的。” “啧……”知道对方是在暗示刚才打断自己偷袭，托瓦尔也只能不满地咂嘴，同时在内心做好和顶尖猎兵交锋的准备。 「西风旅团」两位现役的骨干，对阵退役的副团长和游击士协会的魔法高手——即将开始。 第1153章 煌魔城之战(六) 在旁人看来，猎兵们有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一些寻常看来，理应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们却表现得如同什么亲密伙伴一般；然而在那之后若是不得不出手，他们就立刻变脸，从刚才那个笑眯眯的样子转变为好战分子。 即便是已经和这类存在打了许久的交道，对此本应见怪不怪了的游击士托瓦尔，真的再经历一次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事情，也会觉得有些无奈。比起另外三人来说，他就是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在战斗上。当杰诺已经隐蔽地朝着他扔出了可手动引爆的导力地雷，他才一边听到旁边「破坏兽」和「杀戮战熊」拳拳到肉的激烈厮杀声，一边明确「战斗确实已经开始了」这个事实。 不过，「陷阱师」的这次出手，显然也是以试探为主。按照他往常的风格，现在正是用手中的半自动导力步枪射出爆破弹，再快速引爆导力地雷，给敌人造成突袭的杀伤才是。不过他早已经得知了「零驱动」那威力和速度俱佳的导力魔法的厉害，因此当托瓦尔果断驱动高位的空属性魔法，将周身的地雷拉到远离自己的那侧并引爆之后，杰诺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呼……不愧是有这种和我一样直白绰号的导力魔法师。”杰诺一边轻浮笑道，一边抬起步枪，“看来那个被「星杯」的老大看上也不是不可能啦。” “咕哈……”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托瓦尔，被这话给怼了个趔趄，差点没把将要驱动出来的「大地之墙」给憋回去。不过，他最终还是定下神来，将那象征着守护的橙黄色光芒展开在空气中，构成一道结实的墙壁，将杰诺射来的一连串子弹弹开，“你怎么会说出这种事情来……” “是那个一脸坏笑的魔女闲暇时跟我们说的啦。”眼看对托瓦尔的攻击无效，杰诺也不急躁，只是继续朝后退去，让托瓦尔施展用于追击的「风之轮」扑了个空，“因为听起来很有意思，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干扰到你的行动。不过我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样。” “嗯……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走了什么桃花运？”在托瓦尔和杰诺两人这以远距离精妙技巧和反应速度进行较量的同时，一旁的两名壮汉采取的方式，则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正面肉搏。「破坏兽」的机械手臂乃是「黑之工房」特别定制的作品，采取了类似于「赤色星座」所使用的导力来复枪系列的技术，能够伴随着使用者的动作来提升或降低输出功率和强度。在这种比拼静态力量的对决中，这条机械手臂总是能够起到奇效——因为雷欧尼达斯只需要把输出功率开到最大，再加上他本身就不俗的力量，就足以击飞绝大多数对手了。 加尔西亚便是这样一个被雷欧尼达斯这特殊武装给针对了的高手。他原本在「西风」时和雷欧尼达斯时不时进行较量的结果是以获胜告终居多，但那是因为两人拼的是纯粹的肉体力量；再加上那时候加尔西亚还是作为一线的精英猎兵行动着的，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精神意志都处在比较优秀的状态下。然而，尽管内战这两个多月的经历稍微唤醒了些许加尔西亚过往的记忆，却不足以让他恢复颠峰时期的状态。再加上已经年近五十的他，即便是在客观的身体素质方面，也不可避免地开始下滑了。 在这种情况下，和拥有机械手臂的雷欧尼达斯进行对战，加尔西亚理所当然地些许占据下风。但是也许是出于曾经的战友情，或是因为这并非是什么不死不休的争斗，雷欧尼达斯也并未对加尔西亚穷追猛打。两人缠斗了一阵，却还都有不少余力。 更别提，此时的雷欧尼达斯居然破天荒地在调侃加尔西亚。能让「破坏兽」做出如此不符合其性格的事情来，足见他感兴趣的这件事有多么稀奇。当然，也从另一个层面上印证了，即便是雷欧尼达斯这种性格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也是隐藏着的八卦爱好者。 “是说那个用法剑的小姑娘吧？”一旁的杰诺也吹了声口哨，放声大笑，“哎呀……虽然当时在帝都看到的时候我还觉得挺般配的……但是，加尔西亚啊。” “哼……不过是一起行动的新的战友罢了……怎么了？”加尔西亚运足力气，一拳把雷欧尼达斯弹飞，随后迅速侧身躲过机械手臂的伸缩式攻击，嘴里却是在回复杰诺的调侃。 “还在装呢。”杰诺轻叹，“你就伤天害理吧。傻啦吧唧快五十岁的人了，愣找了这么个水嫩嫩的小姑娘。你说你——哎呀。” 忙于调侃的杰诺似乎一时之间有点忘记了托瓦尔在身旁——一个不注意，后者的「时之霞」就已经到位。杰诺猛地调整姿势，以一个惊险的角度闪开那如同蝶影一般的攻击，“真是的……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哼……这种程度的破绽都会有，看来团长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也怠惰了不少。”一旁的加尔西亚见到此情此景，赶紧把刚才那个让他有些窘迫的话题给掰正回来，“「西风」的名声没让你们两个给败坏吧。” “哎……这个嘛。反正本身我们也低调许多啦。”杰诺挠了挠头，随后以同样的方式回击托瓦尔——忽然爆裂开来的闪光弹让后者慌忙闪躲，“除了长期雇主，就只是接到过一个委托罢了……但是因为海利加那小子介入，最后还是没成。” “是吗？”这事就连雷欧尼达斯都不知道，因为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是啊。之前接到那个哈鲁特曼议长通过特殊渠道发来的委托。”杰诺点了点头，“但是情报还显示说，海利加看起来不知因为什么，对那个哈鲁特曼恨之入骨，一心一意要让他在牢里过下半辈子……而且派出前哨部队看了一下，「风之剑圣」和那个盖伊·班宁斯都严加看守，也没什么行动的机会，就把这个委托给托掉了没接。” “原来如此……”雷欧尼达斯心下了然。 不过，刚才这段闲聊，托瓦尔可是都听见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情似乎和协会一直以来都捉摸不清的「西风」的动向有关？ 第1154章 煌魔城之战(七) 三位猎兵，一名游击士——当这最后的拦路虎被甩在身后，继续朝着「煌魔城」顶层而去的vii班众人，却反而开始觉得此前躁动的内心平淡了下来。 他们在战前大概就知道，当这座魔城的异变结束，这场内战很有可能就会迎来尾声。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海利加也提醒过他们了——也许在这个过程中，「vii班」这个小小的群体，是有可能会被某些人利用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希望能够通过这场考验，找到短期内最需要的答案。 来自「结社」请来的帮手有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安排的外援对付。他们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打赢克洛，然后从他口中问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对于「vii班」究竟是怎么想的？ 尽管被寄予厚望，但是在短期内，他们还是希望能够把自己定位为在内战当中寻找自我价值的学生。太早地被赋予更多的象征意义，可能意味着日后染上许多麻烦。这是海利加和奥利巴特达成的共识：暂时不要把他们过早地推上各种意义上的前线或许比较好。 从这个角度来说，克洛确实算得上是他们的前辈。作为「苍之骑士」的克洛，恐怕也已经接受了自己在战后作为凯恩公巩固统治所用的傀儡的命运吧。按照凯恩公自己的设想，他真的能够打赢内战的话。 “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思考……他是这么说的。”菲这样复述海利加留下的话——众人在这时候才算是明白了，海利加在做出这些决定之前，到底是如何思考的。他并非是完全站在为奥利巴特争取更坚固地位的立场行动的；而奥利巴特本人甚至也没有这么想过。 “所以……这场内战之后，他很可能就不会回到学校了，是吗？”亚莉莎神情复杂。 “这不清楚……但是他似乎还有什么计划要去做的样子。”菲耸了耸肩，“至于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就是了……比起像以前一样跟着他的脚步，我也想做点什么我自己完全决定的事情。说起来……之前艾尔芬殿下似乎跟我提起过一件事……算了，那件事稍后再说。”菲原本打算说的某件事情，因为感受到了通往「煌魔城」最上层平台的升降梯开始降速而打住，“我们走吧。” —————————————————— 「绯红王座」——不知是大帝还是圣女，亦或是作为二人引导者的罗赛，从某个时候开始使用这个名字。因此，如今「煌魔城」最顶层，封印了「绯之骑神」的高台，便被如此称呼。 虽然这座魔城的主人——位于封印中央的巨大存在依然被牢牢地束缚无法脱身，但是它自身拥有的力量已经开始顺着地脉，借由高塔顶层居高临下的优势，辐射到了整个帝都，乃至周边的一些郊区小镇。在托里斯塔，里弗斯，以及其他帝都周边的农庄和小城的居民们，都多少被来自首都中心的动静给惊醒。他们从睡梦中起来，三三两两地来到街道上，然后带着兴趣和敬畏看着眼前的这副奇景。 相比较他们，此时此刻的凯恩公，则是志得意满。他看了一眼刚才因为魔女的术式而陷入昏迷的，被绑在椅子上的皇太子塞德里克，又看了看位于高台之下，以半蹲姿态静候在旁的「苍之骑神」。 “……”克洛就静静地站在骑神身旁，似乎正出神地思考着什么，双眼有些漫不经心地盯着这座魔城的入口。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吐出一句，“来了啊。” “呵呵……故事的终焉……就要开启了么。”而就在克洛在那里独自发呆的时候，薇塔则是在一旁盘算着什么。她比克洛更快地感知到了来客的到访，此时也停止了刚才的动作，看向身旁的墨镜男子。 “怎么了？”男子——「瘦狼」瓦鲁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半截香烟，一边在烟雾缭绕中不耐烦地问道。 “刚才我对你说的话，你应该都记得？”薇塔露出有些嫌恶的表情，随后轻轻驱动法术，将烟雾驱散，“我是指防止那家伙的暴走。”说这句话的时候，瓦鲁特的声音放的很低。 “啊……你都说了那么多次了，我好歹也会记住的啦。”瓦鲁特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根香烟也已经被熄灭了——但是鉴于这么做的人乃是「结社」的使徒，也不好发作，便只好摊了摊手，“我会看好那个男人，不会让他胡乱做些什么……不过，比起这件事情，我其实更好奇你的态度就是了。怎么「深渊」阁下这次如此谨慎呢？” “和后续的计划有关吧……原本就有些使徒们对于这个计划抱有一定的疑虑。”薇塔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对瓦鲁特透露一点，“而且我现在，也开始对目前的局面没什么信心了……看来之后要和「第七柱」更进一步地商量一番。不过在那之前……”她转过身来，“还是把眼前这不怎么痛快的事给解决了吧。” “……”伴随着升降机停止的「咣当」一声，这囚禁着「绯红魔王」的囚牢大门被推开。托尔兹士官学院，vii班的几乎全部成员尽数在此。尽管众人有的对于这王座周围的奇景惊叹不已，有的则是看着带着一脸傲慢表情的凯恩公，神情复杂，但是黎恩的眼中却只有克洛。看着眼前那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的表情——黎恩深吸一口气，把太刀从腰间取下，随后大踏步地走向这个让他纠结不已的，有些坏坏的学长。 “哟。”看着黎恩那带着些许委屈，却更多地是坚定的表情，克洛似乎感觉到——这份包袱似乎也没有自己此前想的那么沉重。他试着这样向黎恩打招呼。 然而，后者却压根没有回应他的意思。黎恩走到克洛面前十几亚矩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随后——干脆利落地，拔出了自己的太刀，摆出「八叶一刀流」第二型，「疾风」的架势。 “出招吧，克洛。”黎恩沉声道，“此前我也想过要对你说些什么……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我觉得没有比现在这样更好的交流方式了。” “……”七班的众人，则是各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黎恩在之前从没和他们说过自己的打算就是了。那边的薇塔、瓦鲁特，甚至是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狂妄话语的凯恩公，看到这一幕也都愣住了。 “呵呵……那好吧。”克洛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明白了什么一样，轻笑——随后亮出双头剑，“比起温情脉脉的重逢……也许这样的碰撞更适合我们也说不定。” 下一秒，黎恩的身影消失，疾风涌动。 第1155章 煌魔城之战(八 九) 薇塔自然也察觉到了眼前这微妙的气氛有些异常。不过，克洛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大意外的样子，也许他也早就等着这一刻也说不定。 “那个……黎恩这是……”尤西斯看着黎恩的动作，内心当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协调感。大家都很清楚，黎恩的实力在内战当中伴随着各种意义上的实战，伴随着和莱维等人的切磋对练，的确是有不小的进步的。但是黎恩自己也承认，自己依旧还只是停留在初传的阶段，只是等一个机遇继续攀升罢了。 在没有达到中传之前，使用对应的战技能，便会在发挥和实际效果上打不小折扣。尽管在平时的切磋中可以偶尔为之，尝试看看能不能窥探到更高境界的一角，但是显然眼前并非如此——不管是他还是克洛，都是动了真格的，在厮杀。 在此之前，众人也早就明白了，克洛所使用的双枪不过是一种幌子。他在机缘巧合下学会的武器，是自从黑暗的中世纪之后便鲜有人知的奇门兵器，双头枪。虽然因为罕见而很难被主流的流派所针对，但也正因如此，没有哪个门宗擅长此类武器，因此在当今这个时代想要玩转这种兵器，基本上只能自学。所以克洛是在相当于是自己独自钻研和锻炼的情况下，把双头枪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当初以「c」的身份活动，并在扎克森矿山时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a组和安洁莉卡都能不落下风的克洛，绝对算得上是达人级的高手。毫无疑问，黎恩是不能独自一人的对抗他的。 然而，事实不会说谎。此时的黎恩，居然在使用本应达到了中传，才能够自如使用的战技。即便是克洛，在感受到那股不一样的风的时候都猛然神色一变。 “真让人惊讶……比起成长，感觉更像是进化一类的东西。”不过，即便是这样，克洛也只是稍作惊讶，随后挥动双头枪，伴随着如同尖牙一般的压迫感，克洛巧妙地卸下黎恩砍来的力道，随后令双头枪的另外一侧朝着黎恩的腹部扫去。 “是……这样吗。”黎恩在克洛的暗袭得手之前从容抽身离开，塞姆利亚石制的兵器只是在黎恩面前轻轻划过，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原本打算追击的克洛，看到黎恩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切换到了「八叶一刀流」当中着重强调防御和反击的「第五形·残月」，便只得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也就在这时，刚才一直都沉默不语的瑟蕾奴，突然发觉了什么，皱起眉头。 “怎么了？”艾玛怔怔出神，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他身上「鬼之力」在发生变化。”瑟蕾奴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和惊讶，“真是奇怪……原本我以为这力量，不是这样可以收放自如的温和之物才是……” “的确不是。”眼见瑟蕾奴已经看出来了，黎恩干脆也不隐瞒，太刀一挥，淡淡的紫黑色斗气便伴随着他的动作，从他心脏的部位开始蔓延，再顺着手臂流淌，沾染刀身。 “这是……”薇塔也稍微有些惊讶，随后却像想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是你刀柄上的那个纹路在起作用？” “嗯。”黎恩点了点头，“这是海利加之前在我的刀身上弄出来的东西……他说，有了这个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在用这把太刀的时候，自由控制「鬼之力」的使用。不过，似乎会稍微削弱一些就是了。” “但是却不会让你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只是单纯地提升了力量、速度和爆发力，因此你便能够使用原本不可能稳定发挥出的战技么。”克洛当初也是在旧校舍见识过黎恩暴走的，当时的黎恩的样子他也不是没印象，“如此说来，那大概算是附魔一类的东西……？” “……”薇塔沉默不语。因为她见到那个标记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前不久见过。当时海利加和自己在帝都的地下见面时，就曾经提出过，这是他研究出来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抑制沾染到「绯」身上的那股邪气。 虽然薇塔自负自己作为魔女的见识和力量，但是她也明白这世界上也并非不可能有自己不知道其原理的东西。再说眼前这人的深藏不露，当时的薇塔也便没有过多怀疑——她松动法阵，微微释放出些许封印当中的「绯」的力量，确认这个法阵确实可以中和部分那样的力量，便不再过问其原理了——毕竟海利加已经告诉她，这是秘密。 然而，她现在却忽然意识到——那「绯」身上的诅咒究竟源自哪里，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那同样的东西居然能够抑制黎恩身上的奇怪力量——那岂不是意味着……黎恩身上的力量，和那污染了「绯」的某种存在，有着相关联的关系？ 就在薇塔逐渐开始想明白了什么的时候，黎恩和克洛再一次过了一招——这一次克洛真正拿出了真本事，苍蓝色的斗气在他身旁展开，伴随着他手中十字枪的引导和释放，逐渐汇聚成交叉的十字。当炽光成形的那一刻，便是克洛挥剑的时候。如同羽翼一般展开，将沿途的一切冲破撞开的奥义，便是此时的克洛能交出的终极答案，「致命十字」。 然而，面对相当于达人级武者的奥义，黎恩却是不慌不忙，不闪不躲——伴随着他的一声低吼，一道混杂金雷、火红，伴随着释放而出的黑气，却比克洛的声势还要浩大。 四朵刀花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炸开，拉出四道美妙的光弧——将这原本压抑而肃杀的「煌魔城」的底色都点亮了。做完这一切的黎恩，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化作灰白，瞳色也变成了滴血般的赤红。他挥了个刀花，旋即收刀入鞘——几乎就在同时，那几道炫目的刀光炸裂开来，和克洛斩来的奥义湮灭于无形。 “哈哈……真的假的啊。”看着奥义被黎恩化解，就连克洛也只能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而在一旁对这一幕感到十分意外的还有此前一直站在远处看戏吃瓜的「瘦狼」瓦鲁特。他原本以为黎恩凭借自己的力量肯定打不过眼前的「苍之骑士」，最终肯定会演变成所谓的通过羁绊的力量群起而攻之的无聊戏码。然而，从刚才察觉到那叫黎恩的黑发少年身上的不对劲开始，到此时此刻，两人的奥义在丝毫不留手的对拼后湮灭为止，瓦鲁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他了。 “这便是我这个阶段能够得到的答案……「内战」是对帝国的一场浩劫，不管是殿下也好，海利加也罢，亦或是那边的凯恩公，都是站在更高的层面上，以棋手的身份和视角进行审视和分析。但是与他们相比，我们也绝不只是随波逐流，任由各种利用而已。”黎恩表情严肃，“「终之太刀·晓」——这便是我现阶段奥义的真名。” “晓……原来如此，划破黑暗的一道闪光……这样吗。”听了这个答案的克洛，先是一愣，旋即满足地笑了，“不错……既然如此，我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比起那个……黎恩，你感觉到了吧？” “嗯……这是？”自从刚才两人的奥义湮灭于半途时，黎恩便敏锐地察觉到，「煌魔城」的空气似乎变了。具体来说的话，似乎有什么涌动着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两人的体内，撺掇、鼓动着他们继续战斗，继续厮杀，直到有一人彻底倒下为止。 “那便是这次「实验」的最终目的。”薇塔先是隐蔽地朝着瓦鲁特使了个眼色，随后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举起手中法杖，驱动术式——这下子，不仅仅是黎恩和克洛，连刚才一直都在一旁围观的vii班众人，也能够明确地感受到，甚至看到那样的氛围了——因为正有淡淡的流光，正笼罩在二人的上方。 “黎恩，喊出瓦利玛吧。”克洛严肃地说道，“用骑神一决胜负——在那之后，我会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和答案。” “我知道了。”黎恩点了点头。随后，「灰之骑神」响应黎恩的号召，从底层径直飞上「煌魔城」的王座——原本在下层的平台打斗的，两方的协力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都默契地停止了继续战斗。 “你……”刚才一直被刻意无视的凯恩公，此时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薇塔一个眼神，就让他不得不乖乖闭上了嘴。 “无须担心，凯恩公……虽然肉身战克洛会被黎恩同学爆冷战成平手这一点我也很惊讶，但是无论如何，在如何操作「骑神」这一点，两人仍然有着质的差别。我和克洛会赢下这场胜利，请您在那里稍安勿躁。” 虽然说出来的话像是诚恳的劝说，但是被这番话所直接针对的凯恩公，却觉得这是不可抵抗的命令。于是他便只好悻悻然放下了手——伸向已经昏迷在一旁的塞德里克皇太子的手。 “来吧，黎恩！”克洛一声怒吼——「苍之骑神」奥尔迪涅周身爆出了大量灵力，远不是瓦利玛可以比拟的，“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呵呵……机会难得，艾玛，也让我看看你作为「引导者」的手腕吧。”薇塔轻轻一笑，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艾玛和瑟蕾奴，“因为你是新手……所以你可以让瑟蕾奴和vii班的其他同学帮忙。”说着，伴随着薇塔的手势不断变化，一道又一道魔能被薇塔送到了克洛身上——虽然不明所以，但那必然是在增强「骑神」的能力，为克洛奠定胜算。 “是说「arcus」……”众人这时也才发现，原来他们身上的「arcus」早早地就在发光了。就像是他们之前在旧校舍处理最终异变那般。原本应该和他们完全无关，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的行动，似乎也在邀请他们一同加入进来。 “「准启动者」……原本应当是只有启动者最为亲密的战友和伙伴，才有资格获得这样的称呼呢。”薇塔用复杂的语气说道，“结果因为「arcus」战术链接的功能，如今你们全都被如此认定了呢……既然如此，我也久违地拿出点真本事好了。毕竟整场戏，就只是为了此时此刻而已啊。” —————————————————————— “……原来如此。已经开始了啊。”看到「灰之骑神」飞掠而过，雪伦和布卢布兰默契地停止了继续战斗。他们作为「结社」的成员，确实知道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当看到「骑神」被召唤上去的那一刻，他们便知道这原本应该无意义的厮杀该停止了。 虽然二者都没有杀意，但是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手软。雪伦的女仆装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若不是制成这服装的材料本身十分特殊，说不定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而布卢布兰的身旁则有数个被打碎的面具和被切断的斗篷，其腹部的衣摆下方也有淡淡的血痕，一点都没有从容不迫的样子。 “嗯……既然如此，我的使命也就到此为止了。「怪盗」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呢？” “原本我是打算到顶层去看看这充满美感的戏的……但是看起来，我不得不在这里退场了。”布卢布兰夸张地说道，随后眼神看向大门的方向，那里本应空无一人，“这样的话，就不必再用那样的眼神盘算着暗害我了吧？” “哈哈……我怎么可能伤到神出鬼没的「怪盗」呢。”隐藏在暗处的人，发出畅快的笑声，旋即从阴影中现身，从容不迫地大步走来，“更何况……这次原本就不是为我准备的舞台。若是不识趣地抢了真正主角的戏份，即便您不说什么，我的面子上也不太挂得住啊。” “哦？”布卢布兰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但是他想起自己此前偷偷瞒着「深渊」做出的推论，也只得作罢，摆摆手道，“原本是打算一睹为快，这舞台的真正主角的……但是看起来，若是那样做了，不识趣的便是我了？” “呵呵……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客气了。”来者——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样轻声道，“不过不用战斗的话也不错……在那些事情结束后，我也不想不识趣地去打扰。” “卢法斯大人……？”至于雪伦，则是对于卢法斯为何在这里一头雾水。 “他会在这里，只有一个理由……便是为了给他真正效忠的对象，在正式出场前扫清可能的威胁和障碍。”一个轻浮的声音，忽然在这里突兀地响起。循声望去，有着「稻草人」之称的红发青年，帝国军情报部的特务上尉，雷克特·亚兰德尔正带着复杂的神情，正缓缓走来…… 第1156章 黑色史书的秘密(上) 就在「煌魔城」的诸人激战正酣时，位于帝都西北方向的莱卡区·「范德尔流」道场内的莱维，却从眼前这位身份高贵的男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完全出乎了他意料的情报。 先前皇帝对「雷神」下达的命令就已经让后者相当震惊了。虽然莱维自己之前听海利加说过类似的结论，所以有心理准备，但是「雷神」是真的没有想到吉利亚斯·奥斯本还活着这件事，自己居然是从皇帝这里得到的。尤肯特皇帝命令「雷神」去西郊护送宰相来到帝都收拾残局，同时又宣布，自己将以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的名义，特别赦免此前在逃的通缉犯，「剑帝」莱恩哈特清白。 当然，莱维的非法身份实际上是在整个西大陆通用的。此前利贝尔方面的赦免或许分量还不够，但是帝国如果能够这样表态，那么其实际意义就很大了。由于七曜教会事实上已经默许了「剑帝」脱离结社后不对其进行监视，相当于看在海利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那么只要再获得卡尔瓦德共和国方面的首肯，莱维将会完全彻底恢复清白之身。尽管或许还有一些小的自治州政府会比较执拗，但是莱维相当于能够在大陆重新获得明面上活动的权力。 对此，尤肯特皇帝也诚恳地表示，他之后会指示吉利亚斯·奥斯本安排后续事宜，争取能够通过私下的外交手段换取卡尔瓦德共和国方面不再追究。负责办理这件事的将会是「稻草人」雷克特·亚兰德尔，这位情报局内任务完成率第一的高级特工，「铁血宰相」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也正因如此，莱维的心情才由刚才的感激变为了疑惑。如果说皇帝看在自己做了这些事情的份上，能够以皇帝的特权赦免自己的罪过，算得上是海利加求仁得仁的话，那么在这之后的表态，就明显有些过头了。尤肯特皇帝根本没有必要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才对。 面对莱维的疑惑，尤肯特皇帝沉默了许久——最终，他赶走了在一旁护卫的「范德尔流」弟子，以及少量被莱维留下的「北之猎兵」。莱维发现，在和皇帝独处的时候，尤肯特皇帝深邃的眸子似乎能够洞悉自己内心所想的一切。 “如果我所记不错……在「结社」期间，你与我帝国历史上的伟大英雄，「枪之圣女」颇有渊源。”尤肯特淡然问道，“不知她是否向你提到过，关于帝国的种种传说，关于一些命运之中既定的事情，以及……某些无法回避的危险。” “不知……「钢」大人于我只是她对我单方面的教导，对于武学之外的那些事情，她几乎没对我提起过。”莱维想了想，摇了摇头——阿瑞安赫德以前从来不和他聊这些。 “如此也罢……我想，身为她身边的关系人，你应该能够了解她的性格和习惯。这件事情原本是皇室内部流传的秘密……但是我想你今后也不得不牵涉其中。”尤肯特皇帝叹了口气，“你是否知道，德莱凯尔斯大帝驾崩前夕，曾经有过仆人发现「圣女显灵」这一迹象。” “……这件事情，海利加似乎听皇女殿下提到过……在他安排人把皇女殿下从帝都带走的时候。”莱维回想了一下，海利加提到过这件事。 “那件事情，是我告诉艾尔芬的。我想借此对他提个醒……既然他能够和「结社」的那位魔女达成协议，看来是起到作用了。”尤肯特颔首，“不过，那并非是无头无尾的野史，只不过其细节从未对外公布过罢了。事实上，「狮子心皇帝」自从继位后，便时常受到这来自帝国的「诅咒」骚扰，「圣女」之所以会显现，恐怕也是此后「诅咒」会暂时销声匿迹的原因。不过，如今这个时代……已经逃避过一次的事情，终究不能再次被逃避。” “「黑之大地」的诅咒……在「结社」时期，我也曾听使徒们交谈过类似的话题。”莱维回想起了一些以前自己并不怎么当回事的记忆，“那似乎也被他们认定是将来计划的一部分……” “嗯。的确如此……而且他们也都很清楚这背后是怎么回事。这次的那位「深渊魔女」恐怕是想要用类似的办法去主动引导和控制这一仪式的发生……但是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无法满足「诅咒」的胃口。关于这件事，你也无法置身于事外就是了。看看这个吧。”说着，尤肯特熟练地从房间里的某个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莱维。 “这是……？”莱维看着眼前的黑色封皮，疑惑道。 “这是记载着这片土地不为人知秘密的「黑色史书」……它的原件一直保留在皇室的秘密档案馆内。”尤肯特皇帝说道，“但是每逢乱世，它也会出现一些细节和文字模糊不全的各类「副本」，散落在帝国各地。虽然它无法被百姓解读，但是却也有可能落到那些炼金术师，以及民间有着奇妙传承的小小组织手中。为了避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才让马特乌斯在内战期间为我收集这些残本。” “原来如此……”身为帝国皇族的亚诺尔一家隐藏着些和「古代遗物」相关的秘密，这也不稀奇便是。不过，莱维翻开书之后，看着那如同天数一般扭曲且模糊不清的文字，也就明白皇帝为何说它无法被解读了。 “通常来说……这种文字需要拿到教会的封圣省，或者是其它类似的团体和机构那里，才能够解析其含义。”看出了莱维疑惑的尤肯特和颜悦色，“不过，这东西毕竟是由皇家持有……因此，只要这样——”皇帝把大拇指伸过去，在书页上用力一按。伴随着一阵黑色的魔光流转，大量如同墨水一般的东西开始在书页上胡乱地流动、挥舞，最终在莱维惊讶的眼神当中，重新组合成了能够被阅读的现代文字。 当这奇妙的魔法散去——映入莱维眼帘的第一行，便这样写道： 「火焰与大地的狭缝──飘摇的黑暗中，终末的传说揭开序幕。」 第1157章 黑色史书的秘密(中 下) 映入莱维眼帘的，是乍一看上去有点像讲古老民间传说的那种抄本一样的语气——但是，他很清楚，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这位皇帝是不会拿着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给自己看的。 视线顺着有些诡异的书页往下——似乎都是些关于帝国的古老传说。只不过，位于书页最下方的几行，却如同钉子一样，狠狠地刺向了莱维的心脏，令其不禁微微失神。 他把颤抖的手指伸向那里——也许是灯光昏暗，自己看错了？他这样想道。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莱维看着那明明白白的文字，明白自己看到的东西并非是什么错觉。 「八，沦为祭品的封邑与百日远征。」 「九、东方的碧之大树与煌魔城显现。」 乍一看上去像是故弄玄虚的文字——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自己，却是刻骨铭心。 「碧之大树」和「煌魔城」，那自然就是「结社」在「幻焰计划」期间弄出来的东西；而前文看到的，「沦为祭品的封邑」，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故乡「哈梅尔」。而那所谓的「百日远征」，便是帝国和利贝尔随后进行的「百日战争」了。 “你看到了吧……这东西，就像是预言……甚至可以说是剧本，把这个国家在过去经历的事情，甚至于在将来会遇到的事情，都清楚地讲了出来。”尤肯特皇帝看着莱维的表情从淡然到惊讶，再到慢慢平静，过了许久才说道，“「黑之史书」……据说亚诺尔家的先祖将其启动后，便一直这样自行运行着。诸如「暗黑龙」之类的民间传说，也都在前几册有所记录。再结合目前我们看到的事情，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到那最后一句的分量吧？” 听了皇帝的话，莱维这才意识到，在「哈梅尔」和「碧之大树」之下，还有两句被自己忽略了的文字。他低下头，细细念出上面的文字： 「如此便能成就千年以来的宿愿。祭品献出上古之血时，便开启通往《黑色星杯》之路。污秽圣兽遭终末之剑贯穿，在鲜血溢满星杯之时……──揭开《巨硕黄昏》的序幕。」 “「巨硕黄昏」……”莱维重复着这个词，“不知为何……虽然我很肯定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是为何……却如此熟悉呢……” “因为你并非首次听说它。只不过上次接触时的记忆，已经被你给忘了。”尤肯特苦笑，“「黑之史书」记载了许多繁杂的内容，这虽是最重要的内容，但说实在的，也只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此前在皇宫，朕闲着没事的时候便经常翻看其他几册的史书，试着配合其他皇室秘藏的典籍去找寻这些记载之后的蛛丝马迹。况且……” “况且？” “……况且，在朕之前，也不是没有其他皇帝对这东西感兴趣，而做了不少私底下的研究。其中以我那位先祖「狮子心皇帝」为甚……皇室的藏书室内留有大量德莱凯尔斯皇帝留下的研究手稿，似乎那都是在他刚刚终结战乱后的第二年，一直持续了差不多有十年吧……在那之后，相关的资料就变得断断续续的了。”尤肯特皇帝皱起眉头，“不过，朕还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狮子心皇帝」似乎是在一种兼具惊讶和慌张的状况下，强迫自己这样去做的。这就意味着，这背后隐藏着的东西，是连皇室当中最为杰出的那位英雄也会感到疲于应付的——每当想起这一点，就连朕也……” “所以，陛下才想从我这里问问「钢」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莱维明白为何尤肯特刚才要那样问了。 “是。”尤肯特颔首，“就如同我之前告诉艾尔芬的那样……大帝死前有圣女显灵的说法，并非是什么民间的美好传说，而是货真价实记录在了皇室档案里，只不过是被后续的皇帝禁止写在文献上，久而久之便成了民间传说的一部分……但是事实就是，在那之后，直到朕之前的数十位皇帝，都不再有人对「黑之史书」相关的东西感兴趣，朕推测那是这背后的「诅咒」在那之后减弱了。所以，朕觉得是「圣女」有什么办法抑制那东西，亦或是知道那是什么也说不定。只是既然你不清楚……” 听了这话，莱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真是惭愧……自从「哈梅尔」那事之后，我只是遵循卡玲……我的女友的意愿，希望保护她的弟弟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为止……在遇到「结社」之后，我本以为我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因此不论是「钢」大人还是其他的使徒们谈起计划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我能理解……这也不能怪你。”尤肯特皇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幽幽的恨意，“因为阴谋家的作祟，痛失挚爱，这份愤怒甚至会让人想要化身修罗对肇事者进行审判……这种感情，朕在得知奥利巴特的生母被贵族们的诡计害死之后，也并非没有体会过。只是，朕毕竟是皇帝，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于是也只得冷静下来，自己独自一人消解这份悲伤和愤怒。” “陛下……”似乎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莱维在那一瞬间愣住了。 “我得向你道歉。”尤肯特皇帝轻叹，“原本我之前也有想过，是否应该听奥利巴特的意见，将「哈梅尔」的真相公之于众，让事实曝光于女神的目光之下。只是不论怎么评估，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真相将会对帝国政府，乃至皇室的威信和公誉造成多么巨大的打击……或是对帝国的局势和矛盾造成怎样的作用。只不过，朕虽然可以这样驳斥奥利巴特的天真提议，但是这说辞对你却说不通……” “……不。”莱维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我也想明白了……如若坚持我的一己私念，将这件事情曝光出去的话，势必会导致民众当中的意识和思想的严重割裂。若是当年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我也就罢了……如今我已下定决心，不再作为「修罗」而活，那么这种大义我自然也能够分得清。” “那就好……”尤肯特皇帝欣慰道，“你能够这么说，我内心的愧疚也会减轻些。不过，说起「哈梅尔」……虽然朕之后还有事情要询问你的意见，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我们之前的话给说完吧。根据「黑之史书」的记载，和朕看了其他皇帝研究结果后的一些推论，「哈梅尔」的人，似乎会在那所谓的「黄昏」之中被选做祭品。” “这是说……？”莱维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字面意思……诞生于帝国创立初始「至宝」相克这一概念的「诅咒」，将会选出一人作为祭品，开启所谓的仪式……根据其他的细节来看，这个「祭品」很有可能就会出在「哈梅尔」相关的人士身上。”皇帝忧愁道，“他将会被选中，打响「相克」的第一枪……那之后，回变得怎样就不好说了。在我几年前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还特意在情报局那里调来了一些资料。” “打响第一枪……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莱维对于皇帝的推测没有什么异议——毕竟，看起来这也是皇帝首次对别人提起这些事情和推论的结果。当然，奥斯本宰相例外——他似乎不需要皇帝去说，自己就能够弄得清楚这些关系就是。 “「上古之血」……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大概是意味着「亚诺尔家」的血吧。”皇帝苦笑，“亚诺尔家是「调停者」，当初便是成功调停了「地精」和「魔女」之间的矛盾而被推上了皇帝的位置，主持秩序的。而当作为象征着「调停者」的皇族之血陨落，便是「相克」的重开。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虽然奥利巴特近些年来取得了些许进步，也在朝着这个方向上成长……但是依我看，还是朕这个皇帝被选上的几率更高。因此，朕也算是在一直观察你们这些「哈梅尔」的遗孤……看看到底谁会被选上，成为这个可悲又可怜的「祭品」。” “原来如此……是在那时候……”莱维回想起来了——在「哈梅尔」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的脑中的确有过这么一个声音，要自己杀死「上古之血」，向这个世界复仇。只不过后来，因为带着约修亚的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接受了「教授」的邀请成为了结社的成员，还拿到了盟主赏赐给自己的「外之理」武器，就逐渐把这件事忘了。 “嗯……武艺高强，又有着纯粹而正派复仇的理由，大概就连那「诅咒」也认定你是个合适的人选吧。”皇帝说道，“不过，我想即便是那「诅咒」也对「圣女」的存在十分忌惮，就如同当年她显灵前来探望德莱凯尔斯大帝后，数百年内皇室再不被此物纠缠那样，因为她的存在，这「诅咒」也就不敢再去蛊惑和挑拨你。至于你那位女友的弟弟……我要是没弄错的话，他现在应当是在被利贝尔的布莱特中将一家收养了吧？” “嗯……是。”莱维点了点头，旋即马上意识到，如果说自己是因为「钢之圣女」的庇护而和「诅咒」绝缘，那另外一个可能被选上的「祭品」岂不就是—— “别急……事情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皇帝看出了莱维的焦急和疑惑，出声安慰道，“「诅咒」目前似乎也只能影响到「黑之大地」，也就是古籍记载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这片土地。虽说在「相克」真的发生后有可能扩散，但那就和「祭品」的职责相悖了。况且，利贝尔的祖先，那用于封印「辉之环」的四轮之塔，也具备隔绝灵脉影响的能力。即便是如今，这种影响也是存在的……只要他继续在利贝尔好好生活，就不会被选为祭品。” “是……是这样啊……”听皇帝这样说，莱维稍稍放宽了心，「四轮之塔」的确有影响地脉和灵场的能力，当初作为「福音计划」的参与者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当他明白约修亚不会被拉进这样的事情后便松了口气。只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祭品」，最终又会被如何安排呢？ “不过，如果前面这些都没错的话，那么所谓的「祭品」，看来就只有可能是……”尤肯特三世皇帝似乎犹豫了一阵，但是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是如何想的……但是事实上，「哈梅尔」事件之后的幸存者，并非只有你们两位而已。” “……您说什么？”莱维先是一愣，随后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我之前说过……为了关注你们的动向，我曾经调用过「情报局」的资料。”面对莱维的夸张反应，尤肯特皇帝表示理解，他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莱维的肩膀，后者缓缓地又坐了回去，“这件事情是我动用许多关系，威逼利诱下才让他们说出来的。因为这可能牵涉到他们办事不利的问题吧……所以他们不太愿意说。这件事情，即使是吉利亚斯，我也是瞒着的……虽然不知道他自己能否从其他渠道得知。” “您是说……您知道那第三位「哈梅尔」的幸存者？”莱维喃喃自语，“如果是的话，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别急……听我慢慢说吧。”皇帝宽慰道，“让我想想……大概是我让宰相替我处理「哈梅尔」的善后工作早期的事情吧。除了强迫你们闭嘴，不让你们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似乎还威胁了一位来自拉克维尔的情报贩子。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阴差阳错地把一个五岁的孩子给从「哈梅尔」带走了……由于宰相不让他们杀人灭口，于是他们也只好警告了那人，之后便自己回去了。这件事并未记录在情报局的档案上，不过我想如果你想要查证的话……宰相手下的那个「稻草人」亚兰德尔上尉，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第1158章 闹剧收场(上 中) “这样就……结束了啊。”黎恩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失望吗？倒也不是。自己已经使出了现阶段的全力，再来一次恐怕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即便如此，都不能在骑神战中战胜克洛的话，那恐怕意味着现阶段的自己确实已经到极限了吧。 尽管自己的确获得了许多的支援——不管是这据说曾经是德莱凯尔斯大帝座驾的「灰之骑神」也好，倾尽帝国当今最杰出的工程师和科学家施密特博士的全力打造出的塞姆利亚石太刀也罢，通过「战术链接」把自己的力量贡献给自己的vii班同学亦然……他们的支持和鼓励，自己也的的确确收到，并且也确实这样应用在战斗中了。 不过，伴随着太刀被克洛的双头剑斩飞，脱落到一旁，尖锐的摩擦声响起，也无情宣告了自己落败的事实。 自己终究还只是半吊子。黎恩这样想道。因此，这次恐怕很难从克洛的口中问出那个他之前承诺过的真相了吧。只不过，自己以后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落败，但是却没有任何失望和失落的情绪，有的只是对下一次对决的期待——黎恩惊讶地发现，自从「鬼之力」显现之后，自己对于武学道路上更高追求的，自我心理上的压制，居然就通过刚才的对决被解决了。 似乎就连同伴们也通过「战术链接」，或多或少能够体会到吧。证据就是，尽管落败的是自己，但是他们却没有人表现得担心或者失落，而是或多或少，对于未来稍微有些期待吧。 “实验的结果……应该算是很成功吧。”看到这一幕的薇塔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克洛打落黎恩的太刀后，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凯恩公——后者此时此刻似乎也显得相当高兴的样子。看起来，他是真的以为克洛和自己会帮他到底呢。 “只不过，这样看来……我之前的设想确实太天真了。即便是这样的实验性质的「相克」，似乎也无法模拟出那种真正的氛围……可是，若是要让他们真的在「相克」后互相吞噬，又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这次之后，要如何向「盟主」交待呢？” 就在薇塔在那边暗自思考着后续要怎么办的时候，原本站在高层平台上的凯恩公，却开始了他的表演——尽管击败了黎恩，但是克洛也在战斗中拼尽了最后一口气，现在也只是依靠着「苍之骑神」的备用能量补充慢慢恢复体力，和黎恩一样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凯恩公看到克洛的胜利后表现得高兴极了，他当即不顾眼前氛围，喊道：“呵呵……真是精彩的表演。” “凯恩公……你……这场闹剧，你还想要进行到什么时候？”已经是公爵代理的尤西斯，此时已经有足够的立场代表艾尔巴雷亚家对凯恩公发问了。更何况他也在之前对付领内顽固贵族的时候，锻炼出了这种不为权贵折腰的品格。面对自己的父亲都要怵一怵的帝国最大贵族，尤西斯毫无惧色，对他发表了严厉的质问。 “尤西斯君，你……”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这样粗暴地打断抢过话头吧。凯恩公惊讶地睁大双眼。 “我是以艾尔巴雷亚家公爵代理的身份对你进行质问，柯罗瓦尔·德·凯恩公爵。”尤西斯定了定神，随后开始用海利加之前教给他的方法，与凯恩公交涉——按照海利加的说法，在谈话中反复表明自己的地位和立场，比起有逻辑的说服更能动摇凯恩公的意志，“先不论家父此前和你达成了什么共识……在我掌握巴利亚哈特后，才发现你的行为并非当初组建贵族联盟时的那样正派。如果你还把自己当作贵族联盟的宗帅，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将保留身为贵族同僚，对你进行弹劾的权力。” “你……你……”看到尤西斯这副样子，凯恩公瞬时气不打一处来——艾尔巴雷亚家虽是豪门，但长期在贵族圈子中被自己压制，赫尔穆特早已经是一头斗败了的败犬，被广泛认为是新一代贵族中佼佼者的卢法斯对于自己也是百依百顺，恭敬有加，尤西斯这个在凯恩公看来堪称是暴发户的妾生子，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大串脏话已经涌向凯恩公的喉头，但是就在他真的说出口之前，大脑猛然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好歹也算是体面的帝国贵族，不能随意口吐芬芳，说出那样的粗鄙之语，一时之间竟然就愣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尤西斯哪能不懂得趁热打铁的道理？他立刻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凯恩公的风头，“你说你为镇压改革派的叛乱而组建贵族联盟，可为何先下手攻入帝都的却是「帕坦古艾」？你说皇族在你的保护下会十分安全，那你为何将皇太子殿下带到这样的危险当中？你说内战是为了争取对民众而言更好的未来，为何在此前的西部战事中拒绝奥利巴特殿下出于保护平民考虑的谈判请求？你为何操控媒体虚报战果，在报纸上虚构事实，抹黑那些在逃的改革派人士，并且软禁他们的家人要挟其就范？对皇室忠心耿耿的罗格纳侯爵此前对你的质问，你又是否能够回答得了？” “你……我……你放肆！”尤西斯这一串连珠炮，轰得凯恩公那是一个晕头转向，这几个问题没有一个是他能够正面回答的，因此他唯一能够采取的应对，就是——“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又懂得什么？”大手一挥，凯恩公的丑恶嘴脸此时暴露无遗，“克洛，拿下他们！此前他们袭击监视塔，又干涉巴利亚哈特战事的行动早已经该被算作是干涉内战，罗格纳侯爵没拿他们，就在这里动手好了！” “……”克洛那边，虽然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但是却没有继续协助凯恩公的意思，连带着「苍之骑神」依然屹立在那里不动。 “克洛！你到底在干什么！”凯恩公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快点给我——” “你给我闭嘴！”克洛不耐烦地对凯恩公吼道。 “什么？”凯恩公一愣。 “我早就说过了，宰相被我枪杀的那一刻，你我直接的人情就已经两清了。之后会选择继续帮你，只是我自己觉得自己作为扣动内战开启扳机的人，有义务去收拾后续问题罢了。并非意味着我还在你麾下效力，听你调遣，你搞清楚。” “「结社」方面，也只打算在「骑神」的战斗之后收手回去哦。从这个角度来说，「魔女」也已经不再是您的助力了呢。”一旁的薇塔也笑眯眯地说道，“虽然克洛想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你……你是忘了我替你搜罗伙伴，替你善后隐藏踪迹的恩情了吗？”凯恩公已经彻底晕头转向了。 “我也替你干掉了奥斯本宰相，还替你多次打退了西部的正规军，不是吗？”克洛语气森然，“在此基础上，刚才尤西斯问的那些问题，我也很感兴趣就是了。如果内战后由贵族重新掌权，我觉得尤西斯和海恩斯侯爵都比你更合适，你这个该死的自大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克洛！”凯恩公先是猛地一顿，随后缓缓抬起头来，发出一串尖锐且凄厉的笑声，“你这条忘恩负义的走狗。枉我曾经还想在内战之后让你成为永载史册的英雄。罢了……既然你这叛徒想要和那群乌合之众为伍……那便如此吧。”说完，他作势就要提起一旁早已经昏迷过去的皇太子塞德里克。 “喂，瓦鲁特。”薇塔警惕地看向「瘦狼」——她在海利加的提醒下，确实察觉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也做了针对性的布置。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瓦鲁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是打算任由凯恩公对塞德里克动粗。 “安啦安啦……我只是不想虎口夺食罢了。”瓦鲁特却悠哉地笑了，“这个公爵干不成事的。” “什……”薇塔一怔。随后，下一刻，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凯恩公的背上，把他整个人压倒在地。 “海利加，你……”看到来人的身份，此前对于凯恩公那有些出格行为十分担心的众人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处理城市里面的骚乱，安置平民之类的工作，所以稍微花费了点时间……好在马奇亚斯的父亲工作效率很高，我才得以提前抽身来到这里。”海利加慢悠悠地从因为疼痛而哀嚎着的凯恩公身上起来，一边用一个法阵把他牢牢地钉在地上，“尤西斯，你刚才讲得真精彩……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他身为「伪帝」后人，使用这些阴谋诡计迫害大帝后代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这样应该更能让他歇斯底里。” “……我是觉得那个话题还是不提为好……”尤西斯叹了口气，和凯恩公对线他确实也有点儿紧张，但是海利加交待他的事，他倒是完成得不错。趁着尤西斯说话的空当，海利加已经为皇太子松绑，随后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体有些虚弱，大概是因为「绯」产生的副作用……但是应该没有太大危险。你说呢，薇塔小姐？” “我也这样认为。”薇塔柔声道，“不过，「结社」实验的结果……” “那件事情，我看还是稍后说吧。目前，我更想看着这场闹剧早些收场。那边看戏的奥斯本宰相，差不多该出来了吧？您不是等卢法斯为您准备的这个舞台等了很久了吗？”海利加举起一只手，制止了薇塔的话，随后看向大厅入口的方向，这样说道。 “呵呵……那可真是失礼了。”一个众人无比熟悉的，浑厚的声音悠然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vii班众人惊讶，克洛和薇塔的表情则是复杂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就连因为剧痛而有些意识模糊的凯恩公听到这个声音，都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我也一样……虽然我料定大概在之前就被看出来了。”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也是这样叹道。随后，身穿黑色宰相服的吉利亚斯·奥斯本大踏步地从大门入场，他的身后紧随着的，是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贵族联盟军的总参谋长，以及两位「铁血之子」——克蕾雅·利维特，和雷克特·亚兰德尔。 “确实精彩……卢法斯……不，「翡翠城将」先生。”海利加满意地看着卢法斯瞳孔猛然一缩，就连奥斯本宰相的脸色也跟着瞬间变了那么一下，“我也很想问问你，作为「铁血之子」的首领，身为贵族派最看好的年轻贵族，放弃艾尔巴雷亚家的关系，为了宰相而卧底贵族联盟，你感受如何啊？” “……阁下交给我的课题，是「不着痕迹，但是确实地削弱贵族们的实力」。”卢法斯愣了片刻，随后回答道，“虽然很艰难，但是我觉得自己做得不算差……如果不是你的干涉的话。” “能够察觉到卢法斯的真实身份……就连我都没想到呢。而且看起来，不是皇子殿下那边的情报，是你自己发现的吧？”奥斯本宰相也是意味深长，带着些许笑意，“看来就连我，之前也小瞧你了……我为自己的轻慢赔个不是。” “兄长，你……真的是……”一旁的尤西斯早已经傻了。虽然他能够义正言辞地批驳凯恩公，但是面对这样重量级的突发事件，尤西斯的应对和反应还是稚嫩了一些。 “……”相比较之下，克洛和薇塔的反应就冷静的多了。克洛一边戒备着逐步走来的宰相，和护在宰相身旁的卢法斯，一边轻声道：“虽然我早就觉得，你大概没那么容易死……” “呵呵……但是你我之间的胜负，算是分出来了吧。”克洛十分警惕的同时，奥斯本却只是和颜悦色，一点没把卢法斯和克洛在暗中的互相戒备放在眼里，“被你打中那一枪的时候我就输了……只是这之后的领域，便是对你来说有些犯规了就是。至于……”奥斯本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薇塔·克洛提德，“至于「结社」那失败的「幻焰计划」，就由我来接收吧。” “……”薇塔的眼神黯淡，表情阴晴不定。她知道许多内幕，宰相如今的暗示，她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十三工房的一角」都被你彻底渗透了么……” “这次就饶你一回，魔女。”奥斯本的语气不容置疑，“带上「苍」小子和那边的男人离开，顺便回去告诉你们的饲主，别再来干涉帝国的动作——否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第1159章 闹剧收场(下) 听了宰相的话，薇塔的脸色阴晴不定，多次变换——一旁缓缓走来的瓦鲁特和另外一侧的克洛两人倒是很有默契，自发地把薇塔围在中间。因为那边卢法斯的剑刃依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依然明晃晃地正对着薇塔。不远处，薇塔的使魔，苍孔雀「古利亚诺斯」则是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作势就要朝卢法斯等人俯冲过去。 “罢了……这件事就交给其他「使徒」们定夺。”思考片刻后，薇塔这样轻叹着，随后面对着奥斯本那有些挑衅的得意眼神也不以为意，“失去「十三工房」中的一个并非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是你也无须太过得意。”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奥斯本的语气依然平稳，他示意「铁血之子」们放下对薇塔等人的戒备，“总之……这次就这样吧。「苍之骑士」……期待你以后的进步。你能否再一次做到你两个月前做过的事情呢？” “哼……还是老样子让人讨厌。”看着宰相那分明是挑衅中包含着期待的眼神，克洛内心感情十分复杂。不过在刚刚和黎恩的全力一战后，他是没办法再次启动「苍之骑神」的——以肉身对战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就没什么胜算了。 “艾玛，替我向婆婆问好。”薇塔这样轻声说道，不待艾玛回答，就驱动术式，带着克洛和瓦鲁特，以及一旁的「奥尔迪涅」一同消失了。 “好了……现在碍事的人都走了。”奥斯本对此不予置否，当薇塔等人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他才故意后知后觉地看向了之前已经因为信息量太大外加身体上的疼痛，而一直愣在那里的凯恩公。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还能活着！”看到奥斯本那张脸转向自己，从而确认此人真的就是「铁血宰相」之后，凯恩公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我明明——” “我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是吗？”奥斯本轻笑，“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吧……重要的是，我让「孩子们」的首席替我收拾这个情况，要不着痕迹地削弱贵族们的权力。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做的并不是特别完美……”宰相的眼神和海利加有了一个短暂的对视——后者现在已经去近距离查看「绯之骑神」了，故意放凯恩公和宰相两人直接交谈。 “真是惭愧，阁下。”对于这个评价，卢法斯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海利加，随后单手抚胸，朝着奥斯本轻轻躬身。 “比……比起那个！”然而，凯恩公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也并非是宰相死而复生的秘密——而是刚才他听到海利加所说出口的，「铁血之子」的首席，竟然是——“卢法斯！你在贵族联盟当中的立场应当很稳定才对呀！成为下任艾尔巴雷亚公爵也是早晚的事……根本没必要投靠到宰相的那一边吧！” “呵呵……关于这一点的原因，就只好任凭您自己想象了。”卢法斯却露出了一个和宰相此前的愉悦有几分相似的笑容，“我也正好借机表明自己的立场……从今往后，接替犯下大错的父亲，前公爵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管理克鲁琴州的，将会是我的弟弟，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他看向尤西斯，后者依然还没从之前的震惊当中缓过来，“你听到了……尤西斯。所有之前你束手束脚的工作，从今往后不要有顾虑，放开手按你的想法去做。” “兄长……”面对卢法斯这样的话，尤西斯的嘴唇微微蠕动——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问不出口，只好这样低声感叹。 “那么，你不回老家去，打算接下来干什么呢？”海利加轻松地说道，仿佛自己只是在和朋友聊晚上要吃些什么那样，他拍了拍手，从「绯」的头顶上跳了下来，“难不成宰相要让你去收拾克洛斯贝尔的烂摊子？” “不错……我就是作此打算。不过，现在看起来，还需要过问你的意见。毕竟你在克洛斯贝尔似乎也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啊。”宰相颔首，“不如之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不了……我相信他的能力，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协调，就让卢法斯阁下亲自去做吧。”海利加一边布置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法阵一样的东西，一边答道，“不过，我是打算和你们详谈一些的……那就留在之后再说吧。另外，根据情报来说，洛克史密斯总统很快就能够清剿共和国内的反对派武装，之后恐怕也会把目光放在那边……你们要动手的话，就得趁现在。” “那个……等一下。”一旁的黎恩听出了事情有点不对味——对于海利加和宰相谈笑风生，他们并非没有心理准备，毕竟他们早就知道海利加和奥利巴特的关系，因此他面对宰相时有这种态度也很正常。但是——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海利加和克洛斯贝尔的许多人都关系匪浅，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会劝奥斯本宰相早点对克洛斯贝尔动兵？ “如果帝国不动手的话，那克洛斯贝尔就会在大约一周后被整合完国内力量的洛克史密斯总统占领，帝国就会白白损失领土和利益。”海利加轻哼一声，“再说，趁着共和国没反应过来，就在克洛斯贝尔站稳脚跟的话，即便是随后共和国军队过来，也可以在市郊和对方展开交火，这样便不会伤及城内的平民。” “呵呵……看起来，皇子殿下的那一派，确实有着一切以帝国利益为优先的责任感。从这方面来说，以铁矿山的产物和共和国交换入境担保的公爵阁下，可是切切实实的卖国贼啊。”奥斯本继续嘲讽已经陷入了宕机状态，此时只是蜷缩在地上，喃喃自语「这一点是在做梦」的凯恩公爵，“这样也好……卢法斯，你不要再参与后续的善后工作，收拾一下就去平定克洛斯贝尔。” “我明白了。”卢法斯深吸一口气。 “至于你们……就去做各自该做的事情吧。”奥斯本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克蕾雅和雷克特，也顺带瞥了一眼在尤西斯身旁扭扭捏捏，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跑去和卢法斯等人站在一起的米莉亚姆，“此前我在内战当中交给你们的课题，各自都完成得不错……除此之外……” 奥斯本的眼神，忽然死死地盯住了一旁的黎恩。 第1160章 “铁血之子” “呜……这到底……”此前不论是在帝都的恐怖袭击案后的召见，还是在「钢铁伯爵号」高速列车经过时的匆匆一瞥——黎恩和奥斯本宰相彼此对视时，黎恩总是会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就连记忆也会开始变得恍惚。只是此前同伴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不过，在内战的后半段，为了收集足量的塞姆利亚石打造给骑神配备的太刀，黎恩等人攻陷了一个又一个伴随着内战的进行而出现的「灵窟」——除了在灵窟的尽头拿到了大量的塞姆利亚石结晶之外，黎恩也能够在那之后看到些许片段。根据黎恩的想法，那应当是「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和「枪之圣女」莉安娜在「狮子战役」时期并肩作战，为了相同的目的而同在灵窟收集塞姆利亚石时被记录下的记忆。只是这些记忆的残片也只有黎恩能够看到，其他同伴也只能够在事后听黎恩讲而已。 然而，从来没有哪一次，这种感觉令人如此心悸——黎恩痛苦地按住胸口，心脏的跳动声是如此巨大，就好像要怒吼着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在同伴们担忧的眼神和话语的包围中，黎恩费劲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重新平静下来。 伴随着平静一同到来的，则是——某些原本应当陌生无比，但是却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记忆。 寒风夹杂着细雪，在山间哀号着，不知诉说着怎样的悲歌。一位面容憔悴，步履蹒跚的中年男性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背在身后熟睡着的婴儿，一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标坚定地朝前走着。 最终，在某处能够躲避寒风，遮挡落雪的地方——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背在身后的男孩，连带着襁褓一起放在地上——被这一动作惊醒的男孩，则是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熟悉的脸，咯咯笑着。 看着男孩的笑容，男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孩子重新背回身上——但是最终，他还是狠狠心，一咬牙，将男孩慢慢地，轻轻地放在地上。 “黎恩……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女神啊，求求你……至少要让这孩子……”看起来本应坚毅，强悍的男人，说出的话却是这样的哀求。闹腾够了的孩子又渐渐熟睡，隐约间察觉到男人渐渐远去，之后没多久，是另一个有些急切的脚步匆匆赶来—— 那张记忆中模糊而陌生的脸逐渐清晰起来。黎恩有些惊恐地发现，记忆中的这张脸虽然更加年轻英俊，棱角分明一些——但是却和眼前这张满是沧桑和皱纹的脸，一一重叠。 “啊……”黎恩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呵呵……终于想起来了吗？我的儿子。”而那记忆中的男子——正是眼前，那带着某种欣喜和决绝的男人，吉利亚斯·奥斯本。原本应当被刺杀而死，但是不知道为何能够复活，并且站在这里的「铁血宰相」。 “噢……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灰色骑士」。”思考了片刻，吉利亚斯·奥斯本却改了口——他那双眼睛当中，一闪而过的喜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不容接受者质疑的期待，“在此之后，只好请你暂时扮演一下我们的「英雄」了。” “什么……”一旁的海利加听了这样的发言也不由得愣住了——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宰相的意思分明是…… “黎恩？黎恩？”黎恩已经彻底进入了恍惚的状态，他跌跌撞撞地超后退了几步——一直到撞在「灰之骑神」的脚下，随后顺势靠坐下来为止。即便是亚莉莎和艾玛急切的呼唤，似乎也不能把他的意识给叫回来。 见状，宰相也不再关心黎恩那边——而是一边招呼米利亚姆过来，一边给「铁血之子」们下达命令。具体而言，卢法斯接下来需要统筹他在凯恩公身边时获得的力量，并且整合这部分力量去参与克洛斯贝尔的战事；雷克特和克蕾雅则是要分别代表「情报局」和「铁道宪兵队」忙于帝国内部的战后重建工作，前者重点要放在贵族联军的残兵，后者则是需要配合雷格尼兹市长，处理战后帝都的事宜，同时保证皇室成员的安全。至于犹豫着的米莉亚姆，宰相则是没有给她任何指示。 —————————————————— vii班众人忙于查看黎恩的情况，卢法斯暂且离开魔城前去工作。凯恩公已经被制服，而皇太子也在克蕾雅的照料之下——在这种情况，宰相说出「煌魔城」将在几个小时后消失，皇宫将会恢复原状，因此要求众人立刻离开的指令后，众人也只是怀有着这种不真实感，机械地照着宰相的指令去做了而已。在分别前，海利加和菲对过暗号之后，便答应了宰相的邀请，跟着他一起坐上了专车。因为宰相接下来要去面见一系列的大人物，这次他邀请海利加同去。 “呵呵……好了。”在车上，宰相主动向海利加搭话——在驶离之后不久，皇城的确就恢复了原样，魔煌兵和幻兽都消失了，只留下了被破坏的街道和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导力车在这样的帝都穿行而过，朝着帝都近郊的某地而去。 “的确……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海利加一边看着宰相熟练地开着这辆导力车，一边轻叹，“这是要去哪里？” “卡雷尔离宫。”奥斯本简单地说道，“改革派的核心们现在确切地需要一场会议来稳定军心……带你同去是陛下的意思。” “是吗？”海利加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是宰相本人的突发奇想。 “嗯……具体的内容，晚些时候我还要回皇城一趟，到时候你便知道陛下的旨意了。”奥斯本说道。 “那我到时再和陛下谈吧。”海利加点了点头，“说起来……殿下他们现在如何了？” “你是说奥利巴特殿下，还是塞德里克殿下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塞德里克了。”海利加撇了撇嘴——奥利巴特的动向只有可能是自己更清楚。 “殿下似乎因为凯恩公的暴行受了些许冲击，不过并无生命危险……根据医生的检查结果来看，静养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了。”奥斯本说道，“此外……” “此外？” “不……没什么。这个话题就留到待会儿再说吧。”奥斯本摇了摇头，卖起了关子，“因为这件事可能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一些。” 在有些生硬的闲聊中，卡雷尔离宫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了。 第1161章 宰相的试探(本卷终章) “奥斯本宰相！”身着一身做工考究西装的中年男子，在奥斯本刚刚推开离宫偏厅大门的一瞬间就热情地迎了过来，“女神在上……你到底……” “呵呵……好了好了，季斯卡尔卿，还有诸位。”奥斯本一边示意来人冷静下来，不要过分热情，一边扫视了一边虽然没有季斯卡尔这么激动，但也对宰相的出现表现出一片哗然的其余人等。 趁着这个机会，海利加也审视了一下这些人。他们当中大多穿着十分得体，但是有几人似乎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近期遭受过的惊吓情绪。带头迎接奥斯本宰相的那人十分有名，就连海利加也在报纸上看见过他好几次——费兰·季斯卡尔，帝都银行的执行总裁兼仅次于帝国政府的第二大股东，金融界的当红人物，同时也和卡尔·雷格尼兹一样，被认为是奥斯本身边的红人。比起马奇亚斯的父亲更多地是在帝都为奥斯本争取支持不同，这位季斯卡尔总裁为奥斯本在帝国全境站台，包括奥斯本宰相前些年提出的铁路网计划和交通法，实施如此庞大工程所需的款项便是由这位总裁利用巧妙的手腕筹集融资而来。 除了他之外，站在会议室最内侧的，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的黑发男子也是海利加所认识的——他是卢卡·加西亚，帝国议会上议院的议长，也是在行政层面上屡次帮助奥斯本宰相的人。不过，和雷格尼兹以及季斯卡尔全心全意地为宰相效力不同，这位加西亚议长则是站在贵族派和改革派中间两头下注，两边通吃——这次内战早期贵族派的强势使得他加大了对贵族派的筹码，可如今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也难怪他在看到奥斯本宰相的时候，有点不敢直视其双眼了。 除了这几位在帝国几乎算得上是人尽皆知的名人之外，余下的人大抵也都是政府官员、学术界和商界的大牛，亦或是类似的人物。面对他们一窝蜂地围上来提出的各种问题，奥斯本宰相极其富有耐心地一一回答，逐渐安抚住了他们。 “说起来……阁下。您是如何与那位卢法斯达成协议的？”问了一些最最紧要的，涉及他们各自切身利益的问题之后，剩下的问题便是宰相会在之后的会议中提到的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边各自入席，一边有人这样问道。 “领邦军之后是否要继续存在，这也是个问题。除了眼下我们需要讨论出结果的问题之外，我也在思考之后要如何对付西部的贵族军残部。”宰相用半是警告，半是告诫的眼神看了海利加一眼，“因此这方面也算是妥协吧。诸位能屈能伸，卢法斯自然也可以做得到。” “啊……说起来……”伴随着宰相的这个眼神，众人这才注意到海利加的存在——有几人一下子就想明白过来了，“阁下，这位是？”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吧。”宰相轻笑，“这位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此次平定内战的英雄之一，也是被我和陛下给予厚望的人。稍后他会前往陛下那里接受正式的褒奖和封赏，而带他来这里也是陛下的旨意。” “原来如此……真是失敬。” 听到宰相如此说道，众人纷纷如梦初醒一般，稀稀拉拉地站起身来，朝着海利加打招呼。 “真是好大阵仗……”海利加一边打量着这群人的表情和神态变化，一边暗自想道——不错，这些各行各界的精英和高层，恐怕老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无论是在克洛斯贝尔还是在今年夏季的仲夏节时分……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奥利巴特的关系。奥斯本宰相如此明显的暗示，他们怎么会听不懂呢？ “谢谢你，宰相。”海利加想了想，先是朝着宰相点了点头，随后对众人说道：“我此前也不知道为何陛下如此安排……但是听了刚才诸位的发言，我倒是明白了陛下的用意。虽说此前宰相阁下带我过来，我也没做好什么心理准备……不过，考虑到我的立场和个人意愿，接下来我只想做个安静的旁听者，不会对诸位的发言有任何想法。诸位尽管畅所欲言便是。” 奥斯本想通过言语暗示，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奥利巴特身边打探消息的，让他们在这次会议当中尽量去避免那些十分重要且机密的话题。虽然这样一来，严格来说算得上是对于皇帝命令的阳奉阴违了……但是考虑到他们二人间的关系，以及皇帝对于宰相的深层次期许，这恐怕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任由宰相的话术主导下去，自己就大概会吃这么一个暗亏吧。不过，宰相本人看起来倒没真的打算这样去做，刚才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是试探，看看自己是什么反应罢了。不知道这又是谁的意思。 不过，自己也算不上说谎——他们谈论的各种话题的主题，必然也是如何清算战后的贵族派残余，并且如何进一步深化改革派的权力。这原本就是阳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海利加知道，这群人在某种意义上全部被奥斯本牢牢地捏在掌心里，他们事实上并不拥有所谓的自主权——自己没有必要和这些人在这种小细节上过多纠缠，想要什么的话，直接去找他们的领袖便是。 “我个人来说，也一直觉得奥利巴特殿下未能加入我这一方是个遗憾……殿下虽然认识贵族们的腐朽比我更深，但却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和他们真正对抗。即便是内战之中，殿下的行动方针也多是被动……”奥斯本宰相适时搭话，“但是这位殿下的……盟友，却和殿下不一样。内战开始不到一个半月，克鲁琴州便在他的主导下光复，旋即他又参与了诺蒂亚州的解放。在那之后，他更是领陛下的旨意，一边纠合统帅正规军各部组织大规模反击，一边说服海恩斯侯爵在关键时刻釜底抽薪，彻底瓦解贵族联盟。如此手腕和魄力，相信也能够对我们未来的事业提供更多帮助。” 第1162章 心腹集会(上) 在座诸人对于奥斯本宰相这一番话语是什么感受，暂且按下不表。不过，他们不同程度地感到惊讶倒是事实。只不过，随后在奥斯本宰相抛出几个关键的议题之后，众人的注意力也就被转移走了。 奥斯本宰相提出了许多项在他们看来都过于激进的改革方案——虽然他们也认同这样的改革能够增强帝国中央政府对于全国的控制力，但是却也觉得如此大踏步的改革很有可能不会在短期内起到好的效果。若是再一次伤筋动骨搞得帝国内部兄弟阋墙，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好的运气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卡尔瓦德共和国内部也爆发了大量的民族主义叛军，这才使得共和国没有能力来干涉帝国的内战。若是帝国再一次因为过于激进的改革而闹出乱子，可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首先，奥斯本提议废除帝国议会，理由是他们的存在只会扰乱帝国高层的决策。之前在十月份的内战爆发的一大原因，便是议会错误估计了贵族军的动向，认定他们不会在奥斯本宰相公开演讲的时候做好战斗准备，然而事实却事与愿违。听了这话的海利加只觉得好笑：他之后听克蕾雅说过，克洛的刺杀行为可是他特意安排「情报局」去加急处理的，这意味着奥斯本宰相自己搞清楚了恐怖分子和贵族联盟的蛛丝马迹而又因为不怕死所以有恃无恐罢了。议会的存在的确对于奥斯本宰相来说是个掣肘的手段，使得他无法在一些事情上彻底独断专行，因此他倒是的确有想要解散议会的想法。 不过，就如同当时在通商会议上提议的那个克洛斯贝尔警备队解除计划一样，宰相也没指望众人能够一下子同意这一点。因此，早有准备的他对于众人接下来的反对意见也是以妥协为主，并表示具体的细节可以在之后的会谈中慢慢商量。 之后，奥斯本宰相提出的第二个议题，是关于「领邦军」是否应该继续存在下去进行讨论。关于这个话题，众人的意见就不像刚才那样完全彻底的统一了。在座的人当中有些具有军方和工业集团背景的，对于自己的业务曾经被贵族们手下领邦军恶意骚扰和侵害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这次贵族联军整个地被扣上了一个叛徒的大帽子，正是弹劾他们的好机会。但是也有少数声音反对这样做，其原因一方面是帝国的领邦军在内战之后并非全部站在反对皇室的立场上的，另一方面若是一下子裁撤了巨量的领邦军，对于帝国的一些边境地区治安也会增加压力。毕竟所有人都可以想得到，在奥斯本宰相派卢法斯去镇压克洛斯贝尔之后，两大国之间的冲突只会更多。 “关于这一点，我想说一点。”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此时出声，“根据我收到宰相阁下的消息，秘密赶来帝都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尽管凯恩公是来到了帝都没错，但是据说其拉马尔州的领邦军主力依然驻扎在坚实的海上要塞「朱诺」。若是他们选择负隅顽抗的话，也就谈不上我们要怎么处理他们了。” “你说得对……如何让「黄金罗刹」从要塞里出来也是个问题。那里自从建成以来从未被攻破过，若是想要正面攻克，恐怕不比加雷利亚要塞轻松多少吧。”奥斯本赞许地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还要考虑，但是拉马尔州领邦军的叛逆立场是无法被否认的。克鲁琴州、诺蒂亚州和萨沙兰特州的领邦军倒是在内战当中及时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还有谈判的余地。” “萨沙兰特州身处帝国内部地区，附近并无任何威胁，利贝尔王国不可能入侵我国，即便考虑共和国军借道的可能性，也只需正规军在要塞驻守，因此其恐怕也没有维持领邦军的必要……再说若不是皇帝陛下晓之以理，让那边那位少年英雄从中搭桥牵线的话，恐怕也会顽抗到最后一刻。”另一人发表意见，“克鲁琴州方面稍好一些，但是艾尔巴雷亚公爵对于凯尔迪克策划的袭击——” “那件事情，也是那边的那位处理的。你们要知道更多细节，不如直接问他如何？”宰相又把皮球抛给了海利加。 “我这次来，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没有带嘴巴。”海利加从容不迫，拒绝就此透露任何情报，“更何况，在向陛下完完整整地报告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述说其中细节。”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海利加搬出了皇帝来压人一头，这些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克鲁琴州也确实算是和共和国接壤的前线，若是正规军不能及时扩编的话，恐怕也需要暂时维持一定数量的领邦军……至于具体数额方面如何取舍，就请宰相阁下听这位向皇帝陛下报告后再行定夺。”季斯卡尔总裁为这段讨论做了个阶段性总结——在海利加拒绝透露更多相关细节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做出判断。 “好……那么下一个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也还没有拿定主意，因此比起之前那些话题，这个议题也更加开放一些。”奥斯本宰相颔首，缓了一下才继续道：“按照我此前得到的情报和由此得出的设想来看，各地的正规军在内战初期，各自遭遇到了不同层次的威胁……除了有加雷利亚要塞庇护的第四、第五之外。我想知道诸位是怎么看的。” “难道不是因为贵族联军的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吗？其中一些倒霉的，像第十师团那样的，在午餐期间被突袭了驻扎地。”军方的代表对此表示不解。 “那的确也是一个原因……”奥斯本宰相略微失望地摇了摇头，显然是觉得这位军方代表没有抓住重点，“但是，在那之后暴露出的问题才是重点。”说着，他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报告书拿了出来，递给了众人，让他们挨个传阅。 第1163章 心腹集会(中 下) 奥斯本宰相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正规军们在遭到偷袭之后就被瞬间打乱了阵脚，许多士兵在那之后显得无所适从的真正原因是，军费不足。 这个理由听起来大约是极其荒谬的——自从宰相上位以来，帝国正规军在短短的十年内扩军了近1.5倍，导力战车和重炮的数量也大幅度增加。每年帝国政府公布的军费开支也是死对头卡尔瓦德跟着一起扩充军备的理由，也是被大陆各界和平主义人士痛批的重点。 在这种情况下，奥斯本宰相居然还说，帝国正规军的预算不足——就连改革派内部，似乎都对这样的观点觉得有些过了头。 对此，奥斯本宰相给出的理由则是——帝国军的军费虽然在不断增加，但是与之相应的人员数量也在以大致同等的比例增加。因此，平摊到每个士兵身上的单兵成本，事实上没有改变多少。然而，负责西部地区主力战线的贵族军士兵们，不仅配备了机甲兵这样的新式兵器，也在开战之前维持着比同期正规军高得多的军费。 当然，这种超额投入不是能够长期维持的。但是奥斯本宰相所谓的「军费不足」是指帝国正规军后手有限——即便是在季斯卡尔总裁的帮助下大量融资，为正规军增购了大量的「十八号」，但在内战开始之前也仅仅在第一、第二和第四三个机甲师团内完成了全面装配。第一、第二师团在内战爆发后守卫帝都时的表现堪称灾难，也只有身为帝国军王牌的第四机甲师团确实利用了自身的火力优势。奥斯本宰相认为，帝国军全军装配「十八号」原本应当是预计在1205年初就完成的事情，然而事实是到了1204年底，帝国的十六个机甲师团却只有三个师团完成了更新换代。 没有统一的编制，就没有办法推广大规模的训练——在科技发展迅速，军事装备更新迭代极快的这个时代，一步错，步步错——这便是奥斯本宰相的担心，也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所在。 在改革派的这帮狗腿子们听来，这也只不过是让他们再一次认定了「宰相大人的雄心壮志」果然了不起，加深了这样的印象罢了。可是海利加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奥斯本宰相想要打造的，是一支能够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兼具爆发性杀伤力和应变能力的强大部队。第四机甲师团在内战期间表现完美，但是在在奥斯本宰相看来，这只不过是他理想中的正规军应该达到的平均水平罢了。 那么，他到底要干什么呢？整片大陆，即便是卡尔瓦德共和国这个死对头，其军队的训练素质也远远达不到宰相的要求。如果现在的帝国军想要再一次入侵利贝尔，复制十年前的「百日战役」，在已经悉然空军重要性的现在恐怕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不论是重型战车的数量，士兵人数还是「机甲兵」这种即将在正规军也开始大规模装配的东西，也都是帝国占据了优势。如果奥斯本宰相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远远不满足，那么……岂不是意味着…… 奥斯本似乎是笃定了要让海利加往这方面想——他自己倒是从容不迫地继续延续了这个话题：帝国军的军费说白了都是来自于宰相上任以来实施改革，并且新晋吞并的各地的税收。而现在，一方面他们要把贵族们在内战中元气大伤后的那部分蛋糕给抢过来，另一方面也要趁机推广改革税制——为此，宰相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计划，他姑且称之为「都市计划」——这份计划，旨在建立以帝国现有的几大都市，以及将在不久后被吞并的克洛斯贝尔为中心的，全面的税收体制——这对于贵族们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按照宰相的设想，一旦这个计划得以实行，那么将会在短期内快速提高帝国政府的敛财能力——这些白花花的米拉将会转变为帝国军的食粮，在维持现有规模的基础上快速更换最新的先进装备，并且以此为基础进行统一的训练，建立完善的指挥制度，并且考虑同步发展空军和海军。此后要做什么宰相没有说，但是结果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前面说的那些都不算什么——因为不论是对叛变贵族们的后续处理也好，对议会的处置也罢，宰相本人恐怕早在内战开始之前就拿定了主意，放在这里讨论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唯独这个建立以大都市为中心的新的税收制度，是只存在于宰相脑海中的东西，也是没有在座的诸位帮忙便无法实现的东西。因此，他需要众人在他给出的想法的基础上，在各种细节方面敲定切实可行的方案。 在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的，对此议题的相关讨论之后，时间差不多也要到晚上了。宰相在下午5点45分就礼貌地表示要带海利加去见皇帝，随后便拒绝了众人的挽留，带着海利加就走了。 “说起来……经过白天那一战后，巴尔弗雷姆宫真的还能够正常使用么？”海利加好奇地问道——虽然宰相在走之前保证「煌魔城」会在几个小时内消失，但是vii班众人和协力者们在各层之间的战斗留下的破坏也是实打实的。 “魔城和皇城是「地精」根据他们的办法造出来的，和托尔兹的旧校舍类似，属于互相不干扰的类型……现在的皇宫，恐怕和两个月前内战爆发时的状态别无二致。”宰相回答了海利加的疑问，“比起那个……刚才我在那边的暗示，你听懂了么？” “要是让媒体听到了，怕是又要有一阵鸡飞狗跳吧。”海利加轻哼一声，“皇子殿下肯定也不会满意的。至于我自己，暂时持保留意见吧。” “是吗……”奥斯本微笑不语，“我还以为你也会是坚决反对的那一方。” “说实话，我只觉得荒唐……”海利加苦笑，“但是如果你的意思是把蛋糕做大，而不是拆东墙补西墙，那便也无所谓了。不过，正规军换装新战车这件事，好像确实慢了些。就连你嫡系的瓦尔塔中将麾下用的也都是以前的老旧货。” “这也是一种平衡之术……照理说，瓦尔塔不仅可以常驻在加雷利亚要塞这种关键地带，他手里可是还有列车炮的发射按钮的。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把新式战车优先让给他们，别的师团长也会想要来我这里讨个说法。”奥斯本轻叹道，“只是那「列车炮」让你给破坏了，那第五机甲师团的战略价值也就跟着大打折扣了。” “这不是好事么？「列车炮」没了还可以再造，若是当时的关键时刻他真的下令开炮，克洛斯贝尔的那台白神机恐怕就会出动，搞不好加雷利亚要塞整个都会被毁灭。要是重建要塞，怎么也要花更多钱吧？”海利加半是认真，半是嘲讽道。 “这倒也没错……但是我想你当时那么做的时候，肯定没有往这方面想。”奥斯本宰相也不反驳，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不过……若是卢法斯顺利拿下克洛斯贝尔的控制权，那么加雷利亚要塞也就不再是前线了……到时候还得花钱，翻新共和国边境的那个唐古拉姆门。”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虽然洛克史密斯被国内各地的武装搞得头痛，但是他差不多也快要收拾好了。到时候共和国的空艇师团肯定会时不时地来侵略……唐古拉姆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收拾好吧。” “是啊……所以这就需要机甲兵这种东西来在那边对付他们了。”奥斯本宰相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到时候「灰之骑士」自然也会亮相战场，作为英雄而行动……当然，至于你，我可是指挥不动的。” “唉……”海利加重重地叹了口气——唯独这一点，他在想了半天之后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宰相是黎恩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本来就已经够劲爆的了。但是比起这个所谓的真相，海利加更在乎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斯本宰相的个人履历，在他当上宰相之后就被其原军方的所属给销毁，任何人都很难查到——情报局也一直在这方面做着保密工作。因此，除非是和奥斯本宰相关系不错，或者是和他共事过的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奥斯本宰相此前在军中服役时的具体细节。 然而，海利加却知道——因为玲曾经作为无法无天的超级黑客，攻破过帝国情报局的防火墙，也顺带着把里面的一些情报给记住了。玲判断这些可能会对海利加有用，便在之前的见面中顺手整理给了自己。至于是否会被利贝尔等国家知道……这个就不必担心了。理查德作为原情报部的头子，在没有被怀斯曼操控精神的前提下，自然也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而宰相又是他那时候最大的假想敌——对于宰相的履历，理查德必然清楚得很，只是出于各种考虑，没有也没必要告诉自己而已。共和国，教会，结社，以及其他的一些别的什么势力，或多或少大概也都是同样的想法。 因此，在综合各种情报后，以及上次和皇帝交谈时得知的宰相的往事，再加上偶尔得知的一些关于宰相的流言看来，海利加大致能够梳理清楚吉利亚斯·奥斯本的一生。除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不为人知之外。 按照现有的情报判断——吉利亚斯·奥斯本在年轻的时候考入了托尔兹，并且在那之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加入了第四机甲师团工作。他能力出色，和同僚关系处的也不错，还把帝国军内部流传的「百式军刀术」修习得炉火纯青，和当时尚在巅峰的范戴克元帅都能够在切磋时打得平分秋色，也因此深得元帅赏识。在军中，同时得到上司垂青和下属拥戴的宰相，顺理成章地在三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晋升为准将——这可是在帝国正规军王牌的第四机甲师团，而非那些水分很大的领邦军里的晋升。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奥斯本，其作为军人的前途是极其光明的。 况且，根据黎恩的年龄推断——恐怕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宰相和黎恩的母亲相识，并且生下了黎恩。只是，正享受着事业和家庭双丰收的宰相，却没过上几年好日子，便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打断了。猎兵们袭击了宰相位于帝都郊外的宅邸，宰相的夫人也就是因此而牺牲——后来查明，这是帝国的主战派为了让奥斯本闭嘴而做出的威胁，因为奥斯本此时一直在极力劝说军中的主战派不要挑起侵略战争。 宰相失踪了——带着年仅四岁的孩子，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哈梅尔事件」导致百日战争的爆发，在帝国军和利贝尔军厮杀的这一百天里，正规军当中的新星，吉利亚斯·奥斯本消失了。随后，卡西乌斯·布莱特横空出世，帝国军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同时，也收到了七曜教会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发来的外交抗议，要求帝国撤军。此时，忽然又出现了的宰相在梵戴克元帅的引荐下，直接面见了皇帝，并且随后被委任处理百日战争的善后工作。在将这一系列烂摊子都收拾干净之后，宰相展现出的能力让尤肯特皇帝做出决定，正式提拔他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宰相——之后，便是所有人都熟悉的故事。 只是，这次从黎恩的事情上来看，这整个过程中依然充满疑点。宰相和特奥男爵之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一点暂且不论——对于海利加来说，他最想知道的事是，在「百日战争」进行中的那一百天里，宰相究竟动向如何，做了什么？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某件事情，成了宰相彻底转变的原因？尽管这样的事情足够让原本温文尔雅的奥斯本准将黑化成为不惧一切艰难险阻的改革家奥斯本——但海利加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也许——拜访一下特奥·舒华泽男爵，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海利加暗下决心。 因为海利加没有继续和宰相交谈，后者也就体贴地闭上了嘴。一老一少的二人，很快就在沉默中，来到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巴尔弗莱姆宫面前。 第1164章 皇帝御前(上 中) 巴尔弗莱姆宫内，会议厅内。当宰相带着海利加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已经有人等在这里了。雷格尼兹首长正在和皇帝汇报着什么，见到海利加和宰相进来，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在皇帝的左手边，站着的是海恩斯侯爵和满脸不情愿的罗格纳侯爵，以及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的尤西斯。皇帝的右手边，则是不知何时赶来，用严肃目光盯着宰相进门的奥利巴特。 “哦？”看起来，就连奥斯本宰相也对罗格纳侯爵在场十分惊讶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清了清嗓子，走到皇帝面前，躬身道：“陛下万福……我等已然将此前陛下下令过的事情安排好了。” “呵呵……不愧是你。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啊。”尤肯特皇帝颔首，旋即站起身来。卡尔·雷格尼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宰相一眼，便也识趣地退到了宰相的右手边，站在奥利巴特旁边。 “哪里……只是，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变得这样热闹。”奥斯本宰相毫不留情地针对起了罗格纳侯爵和海恩斯侯爵——他转过身来，“你们二位……根据我之前听到的传闻，不是说要闭门思过么？” “原本是如此打算的……”有那么一瞬间，罗格纳侯爵似乎很生气地想要反驳宰相的轻慢态度。但是最终，他说出口的话还是低声下气的，“只是陛下亲自召见，便也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这边也是一样……凯恩公的狼子野心，我等贵族同僚们居然毫无察觉，也真是失职。”一旁的海恩斯侯爵也重重叹气，“好在陛下慧眼卓著，留了后手，我等才不至于犯下弥天大错。” “呵……”奥斯本只是讽刺地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反驳他们两个的意思。 “好了……诸位都是帝国的栋梁之才。若是再互相之间攻讦下去，岂不是成了此前悲剧的重演？”皇帝适时站出来，摆了摆手示意两边冷静下来，“至少今天，你们放下彼此的成见没问题吧？” “谨遵御意。”“那是当然。”不同的回答，象征的是同样的意思。 “在讨论正题之前……有件事情，朕也要告诉你们。”当众人不再把心思放在互相泼脏水身上了，皇帝便重新恢复了先前波澜不惊的样子，“关于这次凯恩公导的贵族派叛乱，乃是因为其「伪帝」后裔的身份所致。你们或许也有人听说了这样的传言，然而此时朕早就心知肚明。” “什么……？”罗格纳侯爵情不自禁道，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错……格哈尔特。”皇帝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轻叹道：“先祖德莱凯尔斯大帝在帝国重归一统后，为了提前消除未来可能导致悲剧重演的因素，曾经派人到处查察是否有其他皇子的后裔离开帝都。皇室的档案中有说明，最终大帝认定海都的凯恩家便是欧特鲁斯帝的后裔。” “可……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一直……？”海恩斯侯爵也满脸疑惑。 “狮子战役，兄弟阋墙，何其残酷……”尤肯特皇帝摇了摇头，“因此，若是欧特鲁斯帝的后裔放弃野心，只想当个地方豪族继续生活下去，便也不用再追究了。尽管欧特鲁斯帝犯下大罪，但是却也不想扩大事态……此后百年间，凯恩家族也一直安分守己，因此后续的皇帝们便也不再关注已然没了野心的凯恩家。只是没想到……” “原来如此……”海恩斯侯爵恍然大悟——若是一般的统治者，必然会欲除之而后快，最大程度地保证统治的稳定性；然而德莱凯尔斯大帝自有宽阔胸襟，也有底气守住自己凭本事拿下来的皇位，便做了如此处理，“可是，这和陛下又……？” “当代凯恩公的野心，是从他通过十多年前的那场领邦会议之后，便有了迹象的。朕明知他是欧特鲁斯帝之后，却没第一时间想到推动其煽动翻盘的野心来自何处，才让你们几位一同受了牵连。也正因如此，朕认定你们并非其同谋，只是和朕一样被其各种小动作蒙蔽了，朕相信你们的忠心……你们在内战之中，接到奥利巴特和海利加代传的朕的旨意后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显示了这一点。” “陛……陛下……”听了这话，罗格纳侯爵的眼眶红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低下头去，因为愧疚而默不作声。一旁的海恩斯侯爵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再次朝着皇帝躬身，久久不起。 “呵呵……二位侯爵阁下不必如此自责。”一旁的奥斯本宰相此时发声了，“当然，陛下也是同理。凯恩公……不，柯罗瓦尔·德·凯恩之恶行，罄竹难书，无论是二位侯爵出于对贵族同僚的亲近和信任，还是陛下出于对祖训的尊敬，都不是需要被指责的地步。这一切恶果皆由前凯恩公一人而来，不需由其他人为此负责。 “……而且，据说贵族联军还得到了名为「噬身之蛇」的犯罪组织的协助。该组织不仅是三年前导致那场「浮游都市异变」，引起我国和利贝尔外交问题的罪魁祸首，也在克洛斯贝尔此前的叛乱中起到了协助的作用。从这一点上来说，前凯恩公的所作所为，也很难不被认为是「结社」在其耳后吹风所致。”宰相会为两位大贵族说话，显然是他们两位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便愣在那里。不过，宰相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这一点来说，此前皇子殿下便警告过我「结社」的危险性，可我却过于大意和轻慢，没有放在心上。与皇子殿下在内战当中的卓越表现相比，也实在是令人汗颜。” “哪里……父皇对你如此新任，想必是因为你的能力过于出众。那位卢法斯参谋竟然是「铁血之子」的首席……虽然很惊讶，可是内战的这个局面，原本就是在你的掌控之中的吧？”面对宰相的奉承，奥利巴特只是这样说道。 “卢法斯卿虽是「四大名门」出身，却也有远见卓识，不认同传统贵族们继续主导未来秩序的打算，于是才和我有所合作。虽然是「铁血之子」，他却并非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自己进行行动的。为了不被察觉，这件事情我一直有所保留，不论是那边的雷格尼兹首长，还是我此前十分仰仗的「稻草人」和「冰之少女」，都是不知道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也很好奇我身旁这位究竟是从哪里窥见了这层关系就是了。”最后，宰相也确实把话题冲着海利加来了。 “宰相阁下对于这件事的惊讶，大概就像我们诸位对于宰相阁下为何被狙击枪射中心脏，却又能够完好无损出现在这里，一模一样吧。”对此，海利加自然是早有对策，从容不迫地接茬，“在「煌魔城」的时候，宰相阁下说是要留给「铁血之子们」作为功课，便没有公布真相……可如今在这里的没有谁是「铁血之子」，宰相何不在陛下面前为我们揭示这个谜底呢？” “这个嘛……是使用了替身呢？还是看错了呢？”宰相轻笑，“若是陛下亲自下达旨意，我自然是毫无保留……但若不是的话，我还是想要保留答案，为了以后能够进一步用得上这个结果。” “罢了……谁还没有个秘密呢？”一直坐在王座上看着宰相舌战群雄的皇帝，却放松地笑了，“吉利亚斯「复活」的秘密虽然是很有意思的奇闻轶事，但却比不上我们原本打算去谈论的话题。”皇帝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众人再一次停止说笑，认真聆听皇帝的话。 “吉利亚斯·奥斯本。”伴随着皇帝的点名，奥斯本宰相上前一步，面朝皇帝单膝跪地——其余人等则是分列两旁，以贵族之礼肃立，“内战对帝国造成的伤害，朕准备按照此前的想法，继续交给你去弥补。想必你早有想法，便照着你的想法和计划去做吧。就如同十三年前的「百日战争」后，朕对你的信任如出一辙。” “感激不尽。”奥斯本宰相低下头来，单手抚胸，接下了皇帝的委托。 “内战所造成的一系列后果，不光是我们帝国的问题……在如今这个情况下，也会对其余各国的企业、团体赫尔民众造成各种影响，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奥斯本缓缓退下，立到一旁，皇帝紧接着点名了他的儿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要想处理好这些事情，不仅需要有冷静而睿智的判断力，也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朕原本就有想要进一步重用你的打算……此次内战当中你的表现，也让朕更坚定了这份决心。” “儿臣但凭父皇吩咐。”奥利巴特以皇子之礼肃然而立。 “以帝国皇室的立场，安抚因为帝国内战而深受影响的大陆诸国……想要办好这件事，需要的是更加灵活的办法。”尤肯特皇帝和颜悦色，“虽然吾儿总是被坊间戏称为「放荡皇子」，但是朕缺知道他办事可靠而认真。朕打算以皇室的名义，组织对各国使团进行访问，除了内战导致的各种问题外，也有想要更进一步深化大陆各国之间合作的意思。这件事情，朕原本打算让宰相代劳，但是现在朕打算交给你去做。”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奥利巴特深吸一口气——这样就好。父亲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肯定这份价值，便足够了——自己原本也没想着在这之后就能够得到宰相得到的信任。 如今，已经足够对自己的追随者交代了——足够了。 “刚才，宰相也提到过「噬身之蛇」，这个秘密结社一直以来都在大陆各地活动，造成国家的动荡——此次的内战便是一个范例。从这方面来说，如何应对这种此前未曾出现过的威胁，也是需要交由诸位去做的。此前朕和贵族们缺乏足够的交流也是事实……海恩斯侯爵，罗格纳侯爵。” “听凭陛下吩咐。”两人如奥斯本宰相一样，单膝跪地。 “今年的领邦会议，朕要你们出来主持秩序，想办法在贵族们当中达成共识。除此之外，对于柯罗瓦尔·德·凯恩该如何处置，朕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也需要参考你们的意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威胁——便是朕交由你们的议题。替朕办好，别再让朕对你们失望了。” “……臣等遵旨。”罗格纳侯爵深深低头——而海恩斯侯爵则是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机械地照做。 “最后……”皇帝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海利加——海利加也差不多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刻，于是便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虽然朕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还是得再说一句……你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确令人惊讶。”皇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即便不提你和奥利巴特的私交……你为皇室做到这个程度，朕应该感谢你。” “这只是奥利巴特殿下交给我的任务……不如说是我有些对不起他和您。在内战期间冒险让皇女殿下出面去解决一些事情，原本就有可能招致贵族派的多余关注。” “也别这么说……我自己的女儿，我很了解。她不是那种会看着不公的事发生而无动于衷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朕和奥利巴特都没有想要归责于你的意思吧。”皇帝语气平淡，“此外……虽然塞德里克的事情主要是朕的安排，但是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兼顾他的安全，阻止凯恩公的小动作，这一点原本不是你分内之事，可你也依然这么做了。” “说起这件事……殿下在那之后似乎依然还处于昏迷状态。帝都厅已经请帝都的医学专家来看了，而且也有打算去邀请雷米菲利亚公国的专家过来。”一旁的卡尔适时发声——塞德里克的动向也是大部分人都比较关心的事情，“此外，帝都的安全危机也在之前解除。海利加请来的帮手们，目前也在等候下一步指示的样子。” 第1165章 皇帝御前(下) 皇帝对海利加的意思，无外乎就是询问后者想要什么作为封赏。这也不奇怪：海利加做的事情，不管背后有怎样的深意、盘算和考量，至少拿出来绝对算得上是英雄了。若不是奥利巴特此前留了心，早在帝都夏至祭的时候，海利加的那些个人隐私恐怕都会被挖出来炒作一番。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已经不需要再保持低调行事，暗中应对可能的威胁了——贵族们失势意味着以宰相为首的改革派将会独掌大权，和贵族们不同的是，改革派在帝国各地的中下层民众当中抱有相当高的支持率，并且有许多并未表明立场的民众，事实上都是改革派的潜在受众。尽管改革派的本质只不过是把支配国家的权力从世袭贵族转移到了新兴财阀们的身上，并不意味着百姓们的生活质量能够有多么巨大的提升——卡尔瓦德共和国的资产阶级革命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信奉自由开放，市场经济的卡尔瓦德平民的生活，甚至整体还不如主要实施贸易保护政策的埃雷波尼亚帝国。 但是，和传统贵族们刻意保持和中下层民众的距离不同，至少在表面上，这些改革派的骨干们还是保持了一副亲民的样子的。因此，此前和贵族们斗智斗勇所采用的办法就不怎么管用了——谁在明面上能喊出更大的嗓门，谁就能吸引注意力，从而抓到可能的机会。因此，既然明确了之后的目标是拉拢贵族们一起斗改革派，那么就不能再吝惜利用自身可能的影响力。 这是海利加此前便和奥利巴特老早地就达成了的共识。因此，海利加也就按照原本的计划，用委婉的腔调说，“只是和奥利巴特殿下此前的注意一致”罢了。 “呵呵……在这里，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不过，尤肯特皇帝只是稍微楞了一下，便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你是在矜持，如何在找寻公众注意力和保持隐蔽性之间寻找平衡，是吗？” “……不愧是陛下。”海利加叹了口气，“况且，若是我主动向陛下索取什么，也显得有些不识抬举……因此，还是陛下拿主意吧。” “哈哈……这孩子比起吉利亚斯当年可是要客气多了。”尤肯特听了这话，反而大笑出声——然后，皇帝看着不免露出好奇表情的两位侯爵、尤西斯和奥利巴特，说道：“说起来，这事我也没给你们讲过……当初我说要提拔吉利亚斯升任帝国宰相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在帝都有公职的贵族联名上书说，他们不能接受区区平民来当他们的顶头上司。” “不光如此……在布置一些必要工作的时候，他们也会直接让我这个没爵位的蠢货滚回去呢。”一旁的吉利亚斯·奥斯本也是夸张地叹了口气，众人很少见宰相会有这样略微夸张的情绪表达，“所以那时候的我，一气之下就来找陛下抱怨——然后就从陛下这里直接讨要了一个伯爵的头衔。” “还有，便是和雷格尼兹卿合作，将那些占着高位却不能胜任的贵族出身的公职人员辞退，换上一批朝气蓬勃的年轻才干啊。”一旁的海恩斯侯爵一边感叹，一边瞥了一眼肃立一旁的雷格尼兹，“当时我还是陛下的外交大臣呢……我看着宰相大人和雷格尼兹首长的动作，本来只想感叹一声他们手下的年轻人果然朝气蓬勃——倒是没想到宰相大人也有这么任性妄为的一面？” “呵呵……是啊。不过，海恩斯卿从那时便是国之栋梁……虽然我总是抨击帝国的贵族制度在拖垮这个国家，但是也从来不会否认费尔南·海恩斯侯爵是这个帝国里数得上的人才。另外……”宰相停顿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尤西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尤西斯公爵代理……当时你的父亲，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也是在帝都担任陛下的财政大臣。” “是吗……这些事情，父亲以前很少会和我说起呢。”面对宰相的搭话，尤西斯显然没想好要怎么对付，便只好生硬地以实情对付。 “我那时还在正规军中服役……天天和些老兵油子混在一起，吃些军队的粗茶淡饭，都快没了习性了，也不怎么清楚帝都的这些事情……”一旁的罗格纳侯爵也搭话道，“唉……当初，当初……如今怎么却成了这个样子。” “这人上了年纪，就总喜欢感叹些物是人非的东西。”尤肯特皇帝似乎真的略微有些动容了——当他回想起这段时光，刚刚坐稳皇位，亲政没多久的自己，外加这些他曾经无比信任和仰仗的大贵族们。只是，时代在变，人也在变——过去的这些东西，只好留在回忆里了。 “抱歉……打断之前的话题了。既然海利加说由朕来拿主意……嗯，那就这样吧。”皇帝清了清嗓子，肃穆道，“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你在内战之中所为和宰相当初之举相比如何……但你胜在年轻且沉稳，胜在脑子清楚，胜在不可替代——再者，吾儿若是想要在这帝国政局当中更进一步，也不能少了你这样的帮手。当初朕赏给宰相的，你若是不嫌弃便也拿去吧。” “这……”海利加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皇帝这是要晋升自己为伯爵——便仿先前的几位那样，单膝跪地，低下头来，“多谢陛下提拔和栽培。” “呵呵……也不止如此。”尤肯特继续道，“朕想了一下……内战虽然结束了，可在这之后，帝国可能遇到的危险却更加深刻，有可能遇到的困局也会更加复杂。考虑到你与奥利巴特的关系，以及你此前展现出的卓绝才能和忠心……朕觉得，之前在卡雷尔离宫朕授予你的东西，你还可以继续留着。” “……这……陛下？”海利加愣了一秒——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呢？ 「战时特权」即为权宜之计——原本就不会轻易给出。可皇帝的意思分明是…… “我理解你的顾虑……不过这是朕思考后的判断。”尤肯特轻声说道，“你会明白的……只是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一定要谨慎地使用。明白吗？” “……是。”海利加点了点头——太奇怪了。也许皇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海利加想道。 即便是考虑到自己和奥利巴特的关系——皇帝对于自己的信任似乎也有些过了头。如此反常的举动，是在暗示我之后单独找他问个清楚吗？ “嗯……以此为前提，朕还有个私人之请托，想要交付与你。你可以先听听，再决定答不答应。具体说来，朕……是想让塞德里克暂时中断先前的学业，由你带着他四处闯荡锻炼，长长见识。” 第1166章 见机行事(二合一) 夜间的海姆达尔——显得有些突兀的冷清。 也无怪乎西塞姆利亚最大最繁华的大都市这一反常态的冷清——任谁在经历了今天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都会觉得自己身处虚幻和现实中，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也是正常的。 不过，差不多就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吧——大多数的民众，恐怕都相信了出面维持秩序的帝都厅首长卡尔·雷格尼兹的说法。奥斯本宰相先前身亡是假象，而以柯罗瓦尔·德·凯恩为首的「四大名门」则是发动内战的罪魁祸首。如今宰相已经重新回归帝都并主持工作，也已处理好了「煌魔城」的异变且擒获了凯恩公，之后会有详细的情报披露作为对民众的交待——因此众人只需要正常地返回学习工作岗位就好。 即便是奥斯本宰相的反对者几乎也对这一说法没什么异议。因此，当海利加在深夜把奥利巴特从皇宫里喊出来，再喊上莱维一起，然后在帝都郊区搭上了凯文神父专属的教会飞艇「梅尔卡瓦」5号时，后者的心情是茫然的。 “这是去要哪里？”奥利巴特疑惑。 “克洛斯贝尔。”海利加简单地说道，“准确来说，是克洛斯贝尔南部的湿地那里……凯文之前曾经在那里降落过。找你来，是因为我觉得这事你应该知情。” “怎么说？”奥利巴特稍稍平静下来。 “「骑神」据说共有七台……但是实际上，曾经出现在历史记录中的，共有六台。”海利加一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一边娓娓道来，“除去黎恩的「灰」和克洛的「苍」，以及之前在帝都异变中现身的「绯」之外，还有四台是还没有在本次现身的。” “唔……说起来，当初父亲给我看「黑色史书」的时候，我记得还有第六皇子手下佣兵用的「紫」……另外三台倒是不怎么清楚。” “除此之外，还有圣女所使用的「银」……不知道如今的「第七柱」和这台骑神是否仍有关系。”海利加喝了口咖啡，“凯文他们的副团长倒是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之前我用一本黑市弄来的禁书跟他做交易，让他告诉了我点内幕消息。他说，七骑神当中的「黑」似乎从未在任何一次大规模的斗争中现身过，只是在典籍中确认了其存在，但实际上它并不存在，只是单纯被杜撰出来的可能性也很高……这一点我们不能下结论。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它存在，只要它一直不出来，那也其实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我是这么理解的。” “我从来不清楚「钢」大人还有过这样的……”莱维思索了一下，“不过，之前我也从陛下那里听来了这种说法……根据「黑之史书」的记录。即便我们假设「银」到目前为止还是效忠于她，只是她自那之后并未主动动用过的话……” “那么，我们就算是有了骑神之五的情报……「灰」「苍」算是现役，「绯」藏于帝都，「银」收于圣女……而「紫」是在「狮子战役」当中被摧毁。”凯文做了个补充说明——他原本还想对海利加在守护骑士面前承认他参与了教会禁止的禁书交易而说教两句的，但是考虑到其交易的对象也算是自己的上司，便也没了话说，“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 “是啊……我从某个渠道得到了情报，除了「黑」事实上无法查证之外，其余的六大骑神，仅差「金」是我们毫不知情的。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要如何利用克洛斯贝尔南部沼泽地的灵脉之力，让它的藏身处现身。按照托马斯副团长的说法，除去像「狮子战役」这样的，把骑神用于台面上争斗的几次特例之外，其实骑神之间在暗处的斗争是贯穿了整个帝国的历史的……只不过因为并没有严重影响台面上的历史进程，便也被所谓的专家学者们所忽略。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流传于台面下的情报，统计并透露了「骑神」这种东西彼此之间的战斗胜率。虽然还要考虑到驾驶者对于骑神同步的程度和其自身的武力等因素……但是总体来说，「金」和「银」是这骑神斗争当中的胜率最高者。换句话说，就是「金」本身的素质相当优秀吧。” “唔……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奥利巴特沉思了一下，“但是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按照你之前告诉我们的说法，结社本次引导「骑神」之间的斗争，其实是一场实验，不过是失败了的实验……而之后将会出现的，则是真家伙，货真价实的骑神战争？” “嗯……所以我才想做的保险一点。不过，很遗憾的是，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自己是开不了骑神的。所以，我才会把你和莱维都叫上，看看你们有没有人能使唤得动那台金灿灿的骑神。” “是这样啊……不过，我觉得我是不打算那样考虑啦。”奥利巴特想了一下，苦笑道，“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我从塞克斯中将那里学来的三脚猫剑术还能应付一下……但是若是参与到这种级别的战斗中，还是太冒险了。” “比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凯文感叹了一声，“真是奇怪，虽然你说的话根本毫无根据，但是不知为何，我就是真的相信了……” “这个暂时要保密……因为它可能涉及到一些比较深层的秘密。”海利加说道——多个「琪雅」的存在或许已经昭示了对于这个世界本质的提示，但是在没有结论和证据之前，海利加不想过多透露，“说起来，凯文。你之前让菲转告给我的话，是说什么来着？” “啊……那个啊。”凯文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不过，虽然那位是要我只和你一个人讲……但是看起来，我也觉得你们几位也有资格知道这事就是了。” “哦？”就连莱维也被调动起了一丝兴趣。 “具体来说……就是亚尔特里亚法典国的首席主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法王」给我下达了秘密命令，他想要私底下和海利加见面。”凯文果然不令人失望，开口就是劲爆的消息，“法王阁下告诉我千万不能被帝国政府察觉到……似乎是和法王通过神谕收到的预言之类的东西有关。” “什么……”不光是莱维，就连奥利巴特都是一愣——亚尔特利亚法典国，塞姆利亚大陆的宗教圣地——构成这里领导层的，便是由四十九名红衣主教也一百五十五名枢机主教组成的庞大主教团。当初世界因为「大崩坏」而满目疮痍，礼崩乐坏的时候，便是他们用尽各种方法，一点点想办法复兴几乎要失落的文明；即便到了导力革命后飞速发展的近代，教会的影响力有所下降，但是包括帝国在内的许多国家，最基础的医疗、教育和许多生活当中的习俗和节日也都有教会的参与。 尽管不像是埃雷波尼亚的皇帝和卡尔瓦德的总统那样，掌握大多数人们所认为的那样庞大的世俗权力——但是基本上，大家是把亚尔特利亚法典国的法王，认定为和上述两位同等级别的，大陆范围内的最高等级上位者。况且，当今的这位法王，克莱芒一世——也是一位向来深居简出，很少流有关于他的具体情报向外界流出。 就是这样一位在全大陆举足轻重的人物——向海利加发出这种邀请…… “这么一说，父亲之前在会面期间发表的那两条劲爆消息，好像也显得不那么令人惊讶了。”奥利巴特这样自嘲地笑道，而一旁的莱维也点头称是。当然，他们对于法王举动的惊讶是凯文预料到了的，只是他现在也有些好奇奥利巴特具体说的是什么？ “父亲说，想要让塞德里克跟着海利加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着凯文的疑惑表情，奥利巴特回答了他，“不过因为这个提请，就算在我看来也太过突兀……宰相也好，其它几位大贵族也好或多或少也都这么觉得，所以海利加也没有答应下来，只是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样啊……这么说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有不少大人物都对你挺看好的？”凯文楞了一下，随后调笑道，“海利加，你说……” “别乱开这种玩笑……我也和奥利巴特谈过了，我觉得皇帝陛下应该是有什么深意。虽然猜测他的想法不太好……但是我感觉，他这是在委婉地给我创造和塞德里克皇太子搞好关系的机会。奥利巴特，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么？” “是你跟我说塞德里克的性格很容易被人诱导和利用达成不好的目的这件事吗？”奥利巴特想了一下，“你的意思……等一下，这是不是说……” “嗯……我和你想的大概是一样的吧。不过，我不知道宰相那边怎么看待就是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我们所想，那这实际上是在削弱宰相的影响力……搞不好会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留下裂痕。可是之前陛下也明确提到过，他是无条件支持宰相此时的所有行动的……” “你们两个，怎么开始打起哑谜来了？”凯文抓狂，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一时之间竟然闹起了别扭。得亏莉丝现在在下层的房间里睡觉，不然凯文这副丑态百出的模样又要被莉丝念叨了。 “没什么……不如说点开心的。”涉及到帝国内部的政治动向，海利加和奥利巴特默契地在凯文这个“外人”面前打住了话头——倒也不是排斥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这类复杂的玩意让他知道了去也是徒增烦恼，不如只在必要的时候告诉凯文一些关键信息，让他凭借经验和本能做判断。 “是啊……这事儿不光是你，最好是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他们也知道。”说起这个话题，就连奥利巴特也感到振奋，“这边的莱维，从今天开始，就是莱恩哈特·阿斯特雷男爵了。” “……等……等一下……”凯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这背后的潜台词，“帝国的贵族……不论是由大贵族还是由皇族把平民提升为贵族，都是要经过皇帝首肯的……可皇帝绝对不可能把贵族头衔授给……所以……” “嗯……具体来说，尤肯特陛下赦免了我之前以「执行者」身份犯下的罪过……以皇室的特赦权作为保证。”莱维点了点头——心情麻木了太久的莱维在刚听到皇帝这样说的时候，还没有太过于真实的感受，而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缓过神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陛下说这也是他对于「哈梅尔事件」处理方式的一点歉意……” “利贝尔，埃雷波尼亚……如今都已经认定莱维是无罪的了。克洛斯贝尔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在许多问题上和帝国采取同样立场，所以事实上，现在莱维只在卡尔瓦德和法典国被认为是通缉犯……只要他不离开帝国，其实已经可以作为正常人生活了。”海利加点了点头，“陛下还说会通过私人渠道，争取到卡尔瓦德方面的支持……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做到这种程度就是了。不会是他预见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 “并非没有可能……宰相出现之前，父亲也是以看人识人闻名的。”奥利巴特沉吟，“很有可能是这么回事……反正现在我们也都知道父亲他并非是被宰相架空，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这些决定的。虽然昨晚的那些当中有的看起来很突兀，但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阴谋……应该只是我们所做到的事情，让他以前的一些想法改变了吧。之后你告诉父亲是否要当塞德里克的老师的时候，最好问他一下比较好……另外这个委托本身的话，我也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接下来吧。” “怎么？”海利加问道。 “也许……这会是个很不错的经验也说不定。”奥利巴特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十分确信“塞德里克在很多方面做的都不错……但是如何走出课本里的死知识，他还有的学呢。原本我不担心这个，想着他去了托尔兹，应该就能够慢慢搞定这些成长中必然会遇到的问题……但是现在想想，有你这个现成的老师在，倒也不比托尔兹差。” 谈话间，一道在光学迷彩和夜幕笼罩下，几乎不可见的流光，悄然穿过克洛斯贝尔市上空。 第1167章 神狼回归 “亚里欧斯，是找你的。”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休息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突兀地接到了至交好友盖伊·班宁斯的联络。联络的内容倒是也很简单：有人通过克洛斯贝尔大圣堂方面的特殊渠道联络到了盖伊，随后邀请盖伊和亚里欧斯一起前往克洛斯贝尔南部郊区的沼泽地。 自从「碧之大树」的事件解决之后，克洛斯贝尔方面一直都在致力于处理迪塔政府留下来的各种后遗症。根据议会赋予议长的特别时期的极大行政权力，现在麦克道尔议长成为了克洛斯贝尔唯一的主心骨，各种战后的清算和重建工作被提上日程。 分别作为警察部门和游击士部门领袖的盖伊和亚里欧斯，自然成了能够帮麦克道尔处理各种问题的最优人选。特别是在之前他们攻略「碧之大树」的行动中，得知在背后协助库洛伊斯家完成阴谋的并非只有结社，还有在克洛斯贝尔地区几乎无人不知的，大名鼎鼎的伊安·格里姆伍德律师。 被称作「大胡子律师」的伊安，一直以来都因为积极介入人权问题，并且经常为弱者服务和发声，面对诸如黑社会威胁之类的言论也毫不动摇，从而积累了相当高的人气。盖伊和亚里欧斯也都了解过他的厉害，此前完成一些大动作任务的时候也没少去找这位律师咨询问题。这样一位睿智的人物居然也会因为私情而做出投靠库洛伊斯家并参与阴谋的行动，着实让他们大跌眼镜。 比起这件事情，就算在那之后伊安律师承认，近些年有一些针对盖伊·班宁斯的小动作，甚至是暗杀行为都和他有关系，都比不上伊安律师本身竟然是幕后黑手这件事情的冲击更大。 在「碧之大树」的最深层，面对盖伊等人的质问，律师似乎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所做的事情似乎是不应被接受的——可是，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岂会允许自己掌握的棋子就这样脱离掌控？伊安律师几乎被玛利亚贝尔的突然袭击给打成重伤，在众人脱离「碧之大树」，带走昏迷的伊安律师时，一度被认为有生命危险。 好在，就在今天稍早的时候，从圣乌尔拉斯医科学院那边传来了律师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所作所为也使得他几乎不可能正常回归岗位——要如何处理这样一位犯下大错，但是又极具价值，且在民间声望极高的人物，也成了麦克道尔议长头疼的问题。 根据议长的判断——帝国和共和国方面，很有可能在近期迎来所谓的转机。帝国方面，正规军已经在经历过战争初期的混乱之后重新规整，目前正策划着一次大规模的反击，随时都有可能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而在卡尔瓦德，洛克史密斯总统麾下的政府军也拿出了当年革命时期的充沛武德，一个接一个粉碎了在境内流窜作案的恐怖分子和民间武装组织，即将宣布戒严结束。 考虑到帝国和共和国的内乱，一定程度上均是由克洛斯贝尔的异变所导致——如何在这之后处理和两大国的关系，是他们最为关注的话题。他们目前依然还没有得出结论应该怎么做——但是他们没想到就在今天，海利加已经先一步带来了所谓的最新消息。 ———————————————— “这可真是……太荒谬了。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居然是假死……？”当海利加等人和亚里欧斯、盖伊在沼泽地相遇，并听前者讲述了昨天白天在帝都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亚里欧斯感到荒谬。相比较起来，盖伊反倒是更加淡然一点。 “总之，刚才那些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是「铁血之子」这件事，是相当令人惊讶的。但是现在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现在的他正在整合他自己的那部分力量，最快的话，预计后天就会开始进攻克洛斯贝尔。到时候得到消息的共和国恐怕也会跟进战事……这层意义上来说，你们得尽快通知麦克道尔议长，让他拿定主意。” “如果你们是来特意说这个的……”亚里欧斯顿了一下，旋即疑惑，“那何必要成群结队地过来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嗯……主要是出于接下来要发生的某件事情，我打算给你们两个人心里留个底。”海利加想了一下，“因此，我绕过了游击士协会，是不希望他们得知这件事情的相关情报……至于你们剩下的人，我想都是可以信任的。”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而且为何偏偏要瞒着游击士协会呢？” “若是协会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必然会随着协会的情报网流传到各处……”海利加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保密，在我们主动揭露它之前。告知你们两个，是因为你们两个乃是这座城市的主心骨，也算得上是我信得过的人……于情于理，让你们知道的话，利益是大于风险的。至于凯文的话……教会那边我是本来就没打算瞒着。” “在那之前……得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一旁的奥利巴特补充道，“由于在帝国内战当中的表现，莱维他……已经得到了父亲，也就是皇帝的特赦，现在在帝国已经算是无罪的清白之身。” “所以你们两个在这里的话也就不用把他当做逃犯对待了。”海利加打趣，“不过，他正好应该算得上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你们瞧好了便是。” 说着，海利加开始吟唱起奇妙的咒语。伴随着一阵不怎么让人舒服的「风」的出现，原本平静淡然的沼泽地，忽然开始有了一股若隐若现，即将爆发出来的能量洪流。 “这是……”一旁的亚里欧斯心生疑惑。本能使得他有些惶恐，但是对于领悟了「理」的他来说本不应如此。这只能说明，海利加在做的事，是在这之上的某种…… “搞出这么大动静的话，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就在此时，一个海利加和盖伊等人熟悉，但奥利巴特和凯文却完全不知所以然的声音，伴随着另一阵清风般的灵压，在远端响起。 一头浑身蓝白色，散发着某种神圣感的，体态巨大的神狼，朝着这边走来。 借着月光和神狼自身散发出的点点光芒，海利加还看到它的背上正坐着四个一脸懵逼的人——那不正是「特务支援科」么？ 第1168章 黒之大地的扩张(二合一) 蔡特乃是神狼眷属的源头，是守护克洛斯贝尔的圣兽——海利加本来也没觉得自己的动作能够瞒得住他。但是，虽然对于蔡特的出现有心理准备，但是「特务支援科」的核心成员被他一起带着来到这，就是海利加也没想到的了。归根结底，是因为蔡特在整个「碧之大树」事件期间都保持作壁上观，并未出手相助，让海利加以为后者是有什么长久的打算。 显然，罗伊德等人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看他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海利加猜测蔡特应该也是突然找上了他们，然后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带来了这里。不过，现在的蔡特倒不是他平时缩小成警犬的样子，而是海利加第一次在克洛斯贝尔郊外的洞穴中见到他时的巨狼的模样。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蔡特倒是有点像雷古纳特那时候，浑身上下天然散发着一种魄力。他来了，海利加也只好停下动作，看向那边。 “这是……这是蔡特吗？”盖伊盯着看了好一阵子，才不可置信地说道。一旁的亚里欧斯倒是表情淡然，要么是早早地猜到了，要么就是也和海利加一样曾经见过蔡特的本体。 “是他身为「幻之圣兽」的本体。”一旁的亚里欧斯果然搭话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不打算现身了呢……” “原本是打算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蔡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在每个人的脑海当中响起，“视你们的选择而定。不过……”他一边低下身姿，让支援科的四人能够从他的背上跳下去，一边说道，“你刚才的举动很让人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金」的藏身处吗？”海利加顿了一下，“我想暂时保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能够猜得出来。” “……好吧。”蔡特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可是，按照我之前的想法来说，现在「氛围」还没到位，你现在动手恐怕也是白费功夫。” “我知道……不过，帝国那边的内战结束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况且现在西部的地区应该还有一些不愿投降的贵族势力在和正规军零星交火……”海利加点了点头，“因此我觉得够用了。不足的魔力我可以自行补齐，至于这附近的场……便是我叫他们来的原因。”海利加看向一旁的亚里欧斯等人，随后看向一脸茫然的罗伊德，“不过你们来了也好……多少应该也能帮点忙。” “海利加……？这是？”罗伊德走上前来，满脸狐疑。 “你们大概也听说了，帝国的内战当中，贵族联军发明出了一种人形机甲兵器。”海利加叹道，“虽然对外说是施密特博士的发明，但实际上也是博士通过古代人的智慧结晶改造而来的。名为「骑神」的，帝国的至宝碎片——其中之一，便可以在你脚下这片土地上召唤出来。” “原来如……等一下。”罗伊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既然是帝国的古代传说的具现化……那为什么会在克洛斯贝尔藏有这种东西？” “因为「黒之大地」这一概念会扩大化。”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来自蔡特他们所在方向的另一侧——居然是「钢之圣女」。不过，她是身穿便服，独自一人前来，没带兵器，也没带部下。 “喂……”这下子，局面就更加复杂了。海利加看着亚里欧斯等人对阿瑞安赫德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免叹气——不过，他倒是很明白她为什么在这儿：「骑神」当中仍未现身的最后一台的动向，姑且和她这个「银」之启动者也是利益相关。 “不必带有敌意，我此次来并非想和你们交手。”阿瑞安赫德看着亚里欧斯的手按在太刀刀柄上，似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我来这里，是想要见证「金」的觉醒。虽然我也有些疑惑你是否能够做到……”她看向海利加，后者表情不变，最终是她自己移开了目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海利加。”看阿瑞安赫德确实没有交战的意思了，况且看到海利加那边隶属于七曜教会的凯文都没有像他们这样剑拔弩张的，罗伊德等人便也不再兀自警惕，“而且看样子「钢之圣女」阁下也知道……？” “嗯……虽然是我自己的猜测。”阿瑞安赫德叹了口气，娓娓道来，“「黒之大地」……这是古代典籍当中，对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称呼。尽管也有很多奇幻小说一类的文学作品会采用这种说法……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黒之大地」是个本身就具备其自身含义的词。” “总的来说……被认为是「黒之大地」的土地，不仅仅只是帝国的领土，还包括通过各种方式，和帝国纠缠不清的地方。”海利加说道，“虽然不知道我的结论来源和圣女阁下是否相同就是了……在「狮子心皇帝」统治的中后期，帝国曾经发动过几次扩张战争，把今日帝国西部和北部的部分领土给吞并，其中还包括那座著名的扎克森铁矿山……而伴随着帝国领土的扩张，「黒之大地」也跟着一起扩张——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嗯……「骑神」的藏身处，几乎都是「地精」这一帝国的古老种族建造的……它们并非都在这个现实世界当中，而是隐藏在高次元空间……或者按照教会那边专业的说法，「相位空间」当中。”阿瑞安赫德点头，“而只有满足了许多苛刻条件，「骑神」的入口，也就是被我们称作「灵窟」的一类建筑物才会在出现在我们已知的世界中——那之后，对自己的勇武和执念有信心的人，便可以深入其中完成试练，尝试着成为「骑神」所认可的主人。” “所以……”支援科的其他几人基本处于宕机状态，听不懂这两人的交谈，只有缇欧能够理解两人说话的内容，“是因为克洛斯贝尔通过这套复杂的体系和埃雷波尼亚联系起来，因此这里便也可以用于召唤那种「灵窟」了？” “的确。”阿瑞安赫德点了点头，“不用我进一步解释真是太好了。” “原来如此……”一旁的罗伊德听了缇欧的解释也明白了——不过这样的话，也算是解答了他之前拥有的某个小小的疑惑，“之前那次在湿地相遇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似乎不像是「博士」那样单纯地对这片土地的灵力赞叹……而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在内。” “嗯……算是习惯使然吧。每去到这样的地方，我都会稍加留意。”阿瑞安赫德承认了，“我当时就觉得，这里将来可能可以用来唤醒「金之骑神」。只不过我自己是做不到的……我不擅神秘学，需要有「第二柱」的协助才可。” “况且，你也没找到合适的启动者。”海利加轻笑，“毕竟你自己已经有「银之骑神」了。” “是……虽然我很惊讶，但是你果然知道。”阿瑞安赫德没有一丝惊讶，平静地说道，随后轻轻一挥手——一道虚影便突兀地闪现在她的身后。 同黎恩所拥有的那台骑神类似的，身高7-8亚矩的巨人——不过，比起造型单调的瓦利玛，圣女的这台专属机看起来要更加华丽一些。看来，「银」的力量天生更强也并非是虚言。 「银」缓缓降落在莉安娜身后，没有要现身的样子——只是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又消失了。 “帝国古代关于「巨人」的传说么。”一旁的亚里欧斯表情很不自然，“虽然协会的情报早有提到……但是没想到……” “关于这点，我也想像海利加一样，暂时拜托你们保留秘密。不过，不会太久的……我想，要不了两年，你们也会从别的渠道听说的。”阿瑞安赫德看向亚里欧斯，后者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前者。 “好……我答应了。”亚里欧斯深吸一口气，“我听琪雅说，迪塔作乱的那段时间里，是你在留意绫纱、小滴和塞茜尔她们不被打扰。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的请托不是没有意义的。” “噢对……还有这回事。”一旁的罗伊德和盖伊也都反应过来了，琪雅之前的确对他们说过这事儿，于是赶忙道谢。 “不必客气。”阿瑞安赫德只是轻轻点头，看向海利加，“既然如此，你不如就此继续？不论是女神的圣兽，还是教会的骑士似乎都默许了？” “好。”海利加点了点头，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说，既然你也来了……虽然我觉得有亚里欧斯他们就够了，但是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你不如也来帮忙如何？” “对了……刚才我还想问呢。”亚里欧斯一拍脑袋，“是说，你之前叫我们来是为了……” “嗯……为了召唤出「金之骑神」的藏身处所在地，需要在这片土地上重现「斗争」这一概念。帝国的内战本身就可以被算做一部分，但是这次的内战原本就并非是完全的「相克」，再加上现在基本上也已经宣布战争停止了……因此，差了的这部分，只能我想办法解决。” “是说？” “就是刚才蔡特猜到的。”海利加没打算隐瞒，“待会儿为了制造出激斗的气氛来，我会稍微把世界的缝隙给稍微撕开一点儿……嗯，不过问题是，这样做会导致许多类似幻兽啊，恶魔啊之类的东西冒出来……” “等等等等等一下！”一旁的凯文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海利加，你刚才说——” “我不可能让你们真的在这里厮杀……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战斗，又起不到效果。”海利加示意凯文冷静下来，“所以，不如叫来一点给你们动手也无需顾忌的东西。反正它们也跑不远……” “可是……这肯定是教典上不允许的异端行为……”凯文嘟囔了一句。 “是啊……所以你到时候可以说，我让「风之剑圣」和「剑帝」一同威胁你同意，就可以免除责任了。”海利加看出了凯文的难处，“至于如何和教会解释……我觉得，你们的法王阁下不会像下面的红衣主教那样迂腐的。” “……那好吧。”凯文垂头丧气，“算了……早就有不详的预感原来是这个吗。不过……”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我也是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有这么多高手在呢。” “呵呵……无须担心。作为女神的圣兽，再加上常年在这附近活动的经验，我也可以保证这样做不会导致什么长期的严重后果。”蔡特此时也发话了，“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把我的判断一起报上去。” “唉……罢了。”凯文再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举手投降。他内心里也清楚海利加不会搞出什么乱子坑害他，但是他这个前「异端狩猎者」这么多年来的职业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得了的。 “那就这样……到时候，一切顺利的话，莱维进里面应对试练，你们在外面消灭那些怪物，我来维持着这周围的魔力……不过我想应该花费不了多久。”海利加拍板。 “在那之前，我也得问一个问题。”阿瑞安赫德看向莱维，“莱维，你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之前在帝国那边，尤肯特皇帝陛下告诉了我很多此前我不清楚的内容。”莱维眼神坚定，语气平淡，“虽然这样做也有点把自身作为棋子的意思……但是总比之前连机会都没有要好。” “……好。”「钢之圣女」和莱维对视了好一阵子，才最终赞赏地说道，“你的心结也已经解开……这样一来，即便只有你一人，也未必不能唤醒那「金」之骑神。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骑神」和「启动者」之间有所谓的相性，并非只要实力足够就能得到认可。我不清楚「金」对于挑选启动者有什么要求……但是那是台性能相当出色的骑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169章 灵场混战(上) 随着众人达成共识，再无异议，之前海利加已经打算干的事情终于又可以开始了。蔡特也在一旁心领神会，为海利加打下手，把有些凌乱的地脉力量重新梳理、引导。最后，过了大约十分钟，一道混杂着金色、白色和紫色的光柱从潮湿泥泞的地面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其中心则是一个刻印了复杂符文的，不断旋转着的魔法阵。 伴随着动作的完成，海利加及时收起法术，随后一扬手臂，一道无形的巨大屏障就出现在附近，把光柱为中心的这一片土地给笼罩住。法阵中央的那道光也在撞到半空中的屏障时，不情愿地贴着屏障内壁朝着下面滑落。 “这样就不会被市区的居民们看见了。”海利加解释道，“而且，姑且也能保证那些被召唤出来的玩意儿不会跑得太远。”虽然他不担心这件事，不过至少，这层屏障能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起到作用。 “莱维，站在那个阵的中央就可以了……虽然我知道你的本领，但是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你成功的时候我们会知道的。”海利加又对莱维说道。 “我知道了。”莱维淡然点头，随后从虚空之中唤出「噬岩者」，提剑走向法阵的中央。在路过阿瑞安赫德身边的时候，莱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后者似乎已经看出了他要说的话，只是轻轻颔首，示意一切等之后结束了再说。 伴随着莱维和众人对视之后，像是被那法阵直接吸进去了一般消失不见，周遭的空气忽然开始出现异常的流动。在作为骑神藏身处的法阵入口周围，魔力开始伴随着空气的流动而出现异常。和法阵上流光的色彩不同的绿色、红色和紫色开始从这些狭小的裂缝当中迸发出来，和象征着骑神的魔力融合，冲解，然后再落地生根，成为了腐蚀大地的污浊。 “来了……”最后，一个规模较大的，异常的魔力残留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有点恶心的，混合着墨绿色和土黄色的东西——随后，一只长满血泡的巨大手臂，忽然从那里爬了出来；紧接着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成了一只身高超过10亚矩，有四个脑袋和十二条手臂的巨大怪物。 “是「圣典」中记载的，黄泉路上的七十七恶魔之一么……”魔物刚一现身，一旁的凯文就已经认出了怪物是什么，发出了一声感叹，“虽然你之前就说明过了，但是我可没想到过，我作为教会的骑士竟然会看着别人当着我的面去把这种魔物召唤出来而不去阻止……” “嗯……作为游击士而言，这感觉也很奇怪。”一旁的亚里欧斯也叹了口气，随后表情严峻地举起太刀，摆出了「八叶一刀流」中的「五型·残月」的起手势。因为那怪物最先盯上的不是教会的凯文，或是召唤出它的海利加，而是一旁的「风之剑圣」。 旋即，恶魔的一条手臂上的血泡忽然化作锋利的鳞片，朝着亚里欧斯所在的方向袭来。后者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侧身，让那带着不详魔力和恶心气味的恶魔手臂擦着自己的前胸掠过，躲过这一次突然袭击之后，亚里欧斯变换手型，迅速摆出了「二型·疾风」的单手式，旋即顺势向上一撩。恶魔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一下子就成了亚里欧斯的最佳打击目标。 亮绿色的两股剑气互相缠绕着，沿着恶魔手臂的方向一路朝上，将那些看似坚硬无比的鳞片全部给「掰」了下来——恶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条手臂上已经开始流下暗红色的，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液。 “小心……那个有毒。”一旁的莉丝提醒道。伴随着她的话语一同迸发出来的，还有她腰间战术导力器的光芒——「钻石星辰」的点点寒芒将亚里欧斯身旁落下的污秽冻结在原地。 “但是只要烧掉就没有危害啦。”凯文懒洋洋地说道，随后瞄准那块泥地，射出一支爆裂弩箭，紧接着的便是一场小小的爆炸。凯文回过身来，得意道，“那可是「风之剑圣」，不是你在修女学校的实习修女同学们。下手更果断点便是了。” “说得是呢。”莉丝愣了一秒，才不情愿地回答道，“刚才如果是凯文这样的高手站在那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用这种激烈一点的办法。” “怎么拿我举例子啊！”凯文不满。 “喂喂……现在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吗？”一旁的盖伊一边无奈地看着两人的小剧场，一边默默挪动脚步，挡在罗伊德身前——因为不光是亚里欧斯他们所在的那边，稍远一些的一块地面上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盖伊自然对下一只怪物的出现有了准备。 “感觉……黏糊糊的……”缇欧看了看盖伊，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感觉还是以前的莉丝小姐……”一旁的艾莉倒是对莉丝这种偶尔冒出来的小脾气很习惯了，毕竟两人之前在法典国的时候曾经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自然有了了解，“不过……”看着盖伊所凝视的那片泥地上，也突兀地出现了一头有许多只眼睛的巨大鹅卵一样的怪物，艾莉脸上那对于以前时光的回忆，换成了对眼前这一大坨玩意儿的本能恐惧，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唔……”一旁的蔡特十分人性化地低下头来，眼鼻并用，寻找起所谓的「魔力异常」来。忽然，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朝着地面上的某个地方，狠狠地吐出一口苍色的火焰。 神狼的烈焰自然是把那块地上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更别提蔡特吐出来的火焰中还带有某种其身为幻兽而特有的特殊魔力，那被烧灼过的土地上还残留着一些十分漂亮的亮蓝色结晶。只不过，蔡特这一行为让海利加忍不住吐槽：“虽然这样是可以阻止恶魔现身……可那不就没有意义了么？我要的就是让恶魔现身再被他们消灭掉啊！” “哦对……我忘了。”蔡特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虽然声音是直接在脑海中发出的，但是结合它的肢体语言，倒也看得出来是在道歉。 “嗯……算了。”海利加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四周——亚里欧斯已经用差不多相同的方法，废掉那所谓的「恶魔」的第六条手臂了；罗伊德、盖伊和兰迪也已经冲上前去，和那颗巨大的魔卵缠斗在了一起，艾莉和缇欧在他们身后释放魔法支援；凯文占据了周边的某个高地，开始居高临下地朝两个战场射击。 至于那唯一还没有动作的「钢之圣女」，也在察觉到自己身旁的异动时，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 第1170章 灵场混战(下) 海利加看了看表——距离莱维被那个小小的法阵给吸进去，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在这段时间内，亚里欧斯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一只被海利加召来的「恶魔」，而盖伊等人也已经拖住了另一只。凯文神父不断地射出的，教会特制的弩箭也对于这些生物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原本仅仅只是普通的援护射击，却打出了相当显著的效果。 除了来自黄泉的恶魔，来自各种异空间的幻兽，也开始出现。不过他们并非海利加主动召来，而是因为此地的灵能不稳定而自行现身的。同之前帝国内战期间在各地显现的那些一样，这些幻兽基本上只能够在灵力充足的地方维持实体存在，而不能移动到别处。但是相对的，海利加也不太能够自行控制这些幻兽的出现与否。 好在，这些幻兽虽强，但是却并非像是那些盛典中记载的恶魔一般难以对付。它们皮糙肉厚，常规手段能够造成的伤害也相当有限，此前海利加让莱维在各处猎杀「幻兽」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莱维的武器乃是「盟主」赐予的外之理魔剑，因此才能够轻易切开这些巨兽的外壳和皮肉；换做是一般的武器，就要差很多。 不过，莱维有的条件，阿瑞安赫德自然也是有的。她手中的骑士枪虽然并非「盟主」的赐物，但是却也是由塞姆利亚石在两百多年前锻造而成的，而阿瑞安赫德本身的实力更是能够压过莱维一头。更何况，海利加看着她周身盘旋着的，夹杂着点点星芒的浑厚斗气，这样想道——这百来年间的时光，让阿瑞安赫德的武技有了一些常人所无法想像的进步，并非是在纯粹的肉体力量等方面，而是在「练度」和「境界」上的。 至少海利加从来没见过如此复杂而浑厚的斗气——淡金色的光焰夹杂和盘旋的星芒和火焰，像是一层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她面前的幻兽——一只很像是巨型猪笼草的植物性幻兽，朝着她喷出了一股墨绿色的气体，看一眼就知道那具备的毒性和腐蚀性。然而阿瑞安赫德周身的斗气却将这些毒雾烧灼殆尽，旋即便是从天而降的一道惊雷，直直将那幻兽贯穿。 “嗯？”本打算就此收起武器的阿瑞安赫德，看到敌人似乎并未就这样被直接消灭，皱起眉头。而那原本已经被贯穿了的巨大魔物，也伴随着一阵「滋滋」的声响，重新“活”了过来。 “灵场有变化了……”蔡特愣了片刻，旋即带着些许不安的口气说道，“总感觉有些微微的失控……是你那边出了问题吗？” “不……”海利加也皱起眉头，重新调整魔力，“好像是莱维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那个「试练」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知道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召唤出「金」了。”阿瑞安赫德答道，旋即调整角度，一个箭步踏向面前，而她此前所站的地下则是冒出了数条闪着毒光的荆棘丛——看起来是来自眼前大家伙的阴损招数，“不过，试练的难度应该超过「灰」吧。” 说完，比起刚才那样势大力沉，震起阵阵回声的巨大雷枪，这次阿瑞安赫德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她机敏地绕到巨大魔物的背后，然后快速地挥舞骑枪——那刚才流转在身边的斗气，开始化作利刃和子弹，朝着眼前的巨大目标呼啸而去。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把自己那植物枝叶一般的荆棘条插进地下去偷袭对方，此时的巨大魔物却无法闪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疾风一般的攻势正面撞上。 “嗯……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蔡特又是喷出苍蓝色的火焰，烧掉了一个冒着气泡的，小小的毒液池，“看起来是成功了？” “是吗？”海利加听了，便也顺着手指间的触感去感知了一下。看来，蔡特身为守护此地的圣兽，对于这片土地灵脉的敏感度，还是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海利加确实发现，来自地下某处的，原本源源不断散发着能量的某处空间，此时正在慢慢地聚集、缩拢回去。 见状，海利加也干脆地撤去了笼罩在这片小小土地上的「场」。原本就是因为这层不让力量外泄的结界逼迫着此地的灵力越聚越多，浓度极大的灵力下，那些异界生物们几乎拥有了不死性。那被亚里欧斯几乎削成人棍的巨大恶魔依然狰狞着露出獠牙，而那被阿瑞安赫德的疾风枪捅得千疮百孔的大食人花也依然挣扎着扬起了似乎用于捕捉食物的带毒荆棘，便是灵力过于密集的结果。海利加撤销结界的同时，动用了一小部分自己的力量，把那积攒了几个小时的多余灵力给一口气吹飞，所造成的结果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好在这里距离克洛斯贝尔足够远，因此倒不会惊醒城里的人。 地平线东方的尽头，一抹白色已经若隐若现，冬日里的朝阳即将冉冉升起。而伴随着这样一幅景象一同出现的，则是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到处都是细小伤口的，看起来疲惫不堪的莱维。 “……”至于结果如何——看着那随莱维一同现身的，浑身金色的，身高达8亚矩的人形兵器，那塞姆莉亚石制的装甲和外骨骼在黎明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的璀璨光辉，不言自明。 “终于结束了啊……”一旁的亚里欧斯见状，吐出一口浊气，随后猛地压下太刀的刀尖——一股被压缩到了极致的小小的旋风开始绕着刀尖旋转，伴随着后者的突然出招而瞬间爆发出来，将已经失去灵力补充的巨大恶魔搅碎。与此同时，那原本还打算继续攻击阿瑞安赫德的植物幻兽也忽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随机幻化消失成细小的颗粒。 而发出上面那声感慨的，凯文神父则是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边射出手头边最后一发特制的弩矢，幻属性的七曜魔力缠绕在盖伊身前的巨大魔物，后者则是大吼一声，将身边缠绕着的螺旋形斗气沿着旋棍的方向向前打出，将眼前这重量恐怕有他身体几十倍的巨大魔物掀翻在地。 看来，这场不为人知的「狩猎」，这样就该结束了。 第1171章 魔女回乡(二合一) “……”明确地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但是却欺骗自己还没有醒。睁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余光瞥见窗外初升的太阳，黎恩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彻底麻木了，仿佛对许多事情都失去了反应能力一般。 自己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被带出帝都，带回学校的了——在其他学生们举办宴会，庆祝内战就此结束，国家终于恢复了和平的时候，只有自己恐怕是浑浑噩噩的。原因无他，只因那极具冲击力的事实。黎恩想要接受它，但却惊讶地发现这无比困难。可惜，那随着记忆的残片一同席卷而来的刺痛感，无情地告诉黎恩，他连否定这些的资格都没有。 “黎恩……你醒了吗？”此时，却有一个声音在这时有些突兀地响起。黎恩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这突兀感的原因：这是海利加的声音。 没有多想，黎恩三步并作两步，从床上跳了下来后就直冲门口。猛地推开房门后，发现海利加正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 “嗯……果然是这样么。”海利加打量着黎恩——尽管光线不好，但海利加却看得出他的疲惫感，自然也明白他在烦恼和纠结什么，“罢了……我这次来，主要也是想要酌情和你说明一些事情。这也是很严肃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仔细思考。” “果然……关于我身世的那些问题……你是早就知道了么？”黎恩一点也不意外。海利加走进黎恩的房间，打开灯之后，便四下打量着，似乎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不……我也是近期才知道的。在某些人的帮助下。”海利加摇了摇头，“我一直以来也只能得到各种碎片化的信息……只不过我运气不错，这些信息都有很强的关联性，再加上我的头脑姑且也还算是好使。所以，把它们串联起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知道了那些之后，我不得不提一句……所谓的巧合和缘分，很多情况下都只是必然。” “怎么说？”海利加的说法引起了黎恩的强烈好奇心。一时之间，他都有写忘记他此前的纠结感了。 “嗯……那就听我从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少年时代讲起吧……” ——————————————————— 帝国西南部的伊斯米亚大森林，是个自从帝国建国以来就充满了各种神秘传说的地方。即便是在导力革命之后，帝国各地都开始了大规模的城市化和工业化之后，这座占地面积达到300万平方赛尔矩的原始森林，依然保持着它原初的模样。不过，自古以来各种城市和聚落都会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自发地远离这座城市周边，因此本身倒也没什么影响。 而实际上，这座森林内，藏有某种真正意义上的神秘之地——那便是用特殊的术式隐匿于这里的魔女之里，帝国的「魔女」一族的秘密藏匿地。借助某个古老术式的力量，外界的人们在接近这座森林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不想要和这里产生更多联系——不光是包括不会想要更靠近这座森林的深处，也包括在进行各种投资建设计划的时候，会尽力排除这里的干扰。 而在近代，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在某年正式宣布这座森林将会像东南部克鲁琴州的露纳利亚大森林一样，作为自然公园保留下来，并且禁止了一切开发活动之后，许多人就连最基本的联系也跟这里断掉了。不过，对于在这座森林当中生活了八百年的某个人来说，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同，从来都没有。 ——就连今天自己在品尝村里的人从外界给自己带来的各种小零食的时候，因为某种不详的预感而呛了一口这种事，似乎也…… 不，这个似乎不能无视的样子。 “那个……婆婆？”一旁的小女孩，用怯生生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地清着嗓子，身材实际上和她自己差不多的……婆婆。罗赛莉亚·米尔斯汀——至少，被人们当作是魔女长老的她，是有着这么一个正式的名字的。不过，出于一些未知的原因，这位原本应当身份高贵，且应以威严示人的存在，却一直保持着这样一幅孩童一般的样子。 因此，就有这种滑稽的画面诞生，一个可能也就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对着眼前看起来比她年龄还要小一些的小女孩，使用这种称呼。然而，虽然这一幕在外界人看来或许会显得相当滑稽，但是名为妮奈的小女孩，在罗赛莉亚面前表现出的敬畏也是货真价实的。别的不说，她现在就很担心婆婆会因为零食不和她的口味而发一通脾气，虽然罗赛发脾气的样子其实也并没有多可怕就是了。 “没什么……”一边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一边嘟囔着的罗赛，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零食袋，她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另外一个房间——那个小小的房间中央有一处祭坛一样的小巧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充满魔力的水盆，里面闪烁着不同的魔力光点，代表着魔女一族正在对这片大地的灵脉进行监视。自古以来，魔女一族们就拥有对「黒之大地」的监督权，即便是如今的时代，这种习惯也没有改变就是了。 挥了挥手，让有些惶恐不安的妮奈自行下去休息，罗赛快步走到那个充满魔力的水盆边，盯着里面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光电端详了好一阵。想了一会儿，她才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不对……这不是之前想的……等一下。”她意识到了某个关键的不对之后，便直接掏出了魔杖，开始构筑起一个计算术式——如果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的话…… “不错……虽然平时又懒散又怠惰，但是婆婆果然还是很敏锐的。”一个慵懒、平和中带着些许妖媚的，十分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把脾气也渐渐随着身体而小孩子化的罗赛给吓了个趔趄。转过身来的罗赛不满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身歌剧院华服，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泪痣美人。 “薇塔……你这放荡丫头……”罗赛嘟囔了一句——还有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薇塔直接通过魔女的转移术移动到自己所在的房间里，却没让自己察觉到这件事，意味着她的本领在这些年又有了进步，“怎么在这种时候……” “明明有好些年没见了……婆婆还真是冷淡啊。”薇塔故作幽怨地轻叹，随后看向一旁的桌子，拿起那已经吃了一大半的零食袋的薇塔，有些嫌弃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那似乎是一种用巧克力和手指饼做成蘑菇状的甜食，“这么多年过去了，婆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喜欢吃这种甜到腻的东西。” “我就是喜欢，有什么问题嘛。”薇塔的话有些略微刺痛了罗赛——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长时间维持小孩子的体形，让自己的性格也接近于小孩子了，“薇塔你小时候不也……”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唉。”薇塔随意地一摆手，那些罗赛吃的到处都是的饼干渣便听话地聚拢在一起，随后整齐地飞进房间另一头的垃圾桶里，“这样看来，婆婆还不如像两百年之前那样呼呼大睡，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醒过来交待一些重要事情呢……” “好……好啦！”罗赛大声说道，“你六年来第一次回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嘲笑我的吧！还是说，刚才那股波动，你没有感觉到？” “我感觉到了。”薇塔挑起眉毛，“而且不需要像婆婆那样，花了老半天才算出来——” “那你就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罗赛嚷嚷道，“那东西，按理说不应该在这时候冒出来。不知道蔡特那家伙是怎么干的——” “克洛斯贝尔的神狼的话，是知情的哦。不如说，他当时就在现场，见证了「埃尔·普拉多」和「金之骑士」的诞生。”薇塔紧接着的一句话直接让罗赛闭嘴，“不过，也没什么惊讶的……无非就是顺序不对吧？” “按理说，那件事情不应该现在就曝光啊……不管是谁，根据之前观察来的结果，应该要到「相克」的前夕才……”罗赛嘀嘀咕咕，“就连我都不知道「金」的藏身处……总不会是那条蛇在背后……” “不……这件事和「盟主」无关……也不完全无关就是了。但是「金」的藏身处的确不是「结社」这边透露的……”薇塔摇了摇头，“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通过我也不知情的情报来源得到的。我和婆婆一样，用了魔女的预言术，但是一无所获。根本找不到是哪里的情报被泄漏了。” “哼……你这丫头，总算也在正确的场合下用了一次预言法术。”罗赛的脸色稍有缓和——不知是因为薇塔看起来也对这件事情困惑让罗赛觉得前者是和她一条线上的，还是只是出于恶作剧般的优越感，“我看艾玛的来信说，你之前竟然用预言术来预言「灰」小鬼他们的话题和实习……” “唉……婆婆每次都这样弄不清重点。”薇塔对于罗赛这种一逮住机会就数落自己的做法，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婆婆你明白吗？即使是我的预言术，都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诶。一点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情报自己跑进了他的脑子里一样。不论是定位骑神藏身的相位空间的坐标方法，还是利用灵脉的力量牵制和回流波动，制造出能够让通道被打开的「场」……就算是他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无师自通吧。我更倾向是有人教了他什么招数。” “这个有那么重要吗？”罗赛嘟囔道，显然薇塔不和她互动之前的话题让她稍微有点受伤，“你也应明白他的特殊性……他会点那条蛇都搞不清楚的盘外招，不也很正常么。” “但是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下，我的实验是失败的，我的主张应当也不会被其它「使徒」所允许了。「相克」终究要真刀真枪地发生了……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应当最后现身的「金」却提前偷跑……” “既然如此……”罗赛眯起眼睛——她当然知道薇塔的意思。当初她和薇塔就是因为这个起了争吵——薇塔偷学「魔王凯歌」的目的，竟然是想要提前引爆「相克」的模拟机制并寻找对抗方法，这是一直以来都以保守策略为主的自己没办法接受的。和这个比起来，那些薇塔滥用预言法术的理由更像是借口，为了掩盖这个最大的矛盾点，“我倒是对那个「骑士」的身份很感兴趣。「埃尔·普拉多」的脾气，可是相当古怪的。” “嗯……作为启动者而言，的确是不得了的资质。”薇塔点了点头，「金」挑人的标准非常苛刻，这些她们都知道，“不过，我个人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就是了。特别是那个人这次算是完全脱离结社了。” “嗯……根据我们的情报，「金」需要的启动者，需要的是一种追求永恒的贪欲……只有满足了这一点，才会被选中成为启动者。”薇塔点了点头，“「灰」的条件是「建立起众多羁绊的人物」，「苍」追求「叛逆且独行的复仇者」……「绯」在经历了那场意外后只对亚诺尔家的血有反应，「紫」则是认定被定义为「怪人」的家伙们为启动者，「银」则是中意「纯洁的少女」。”罗赛一条一条列出了「骑神」选择启动者的潜在条件，“但比起这些……「金」是在骑神们当中也相当强悍的一骑，因此不光要求相性好，其对应的试练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得了的……” “「剑帝」莱恩哈特。不输「理」的身手，加上「盟主」赐予的「外之理」武器……想要不成功都很难。”薇塔耸了耸肩，“不过嘛……这次事件之后，他似乎把「外之理」的武器，经由「钢之圣女」之手还给「盟主」了。理由是他已经离开了「结社」，便不应该再拿着盟主赏赐的武器。” 第1172章 蛇首会议(上) “噢，来了来了。” 伴随着甲板上亮起的金色光圈，原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的「结社」高层们，纷纷被这传送阵的光芒吸引。 「噬身之蛇」的最高权力中枢，乃是七名「蛇之使徒」和至高无上的「盟主」，而仅有的一个例外，便是站在众人当中最为显眼位置的，执行者no.0「道化师」肯帕雷拉。其余使徒们自然也早就习惯了肯帕雷拉作为执行者却总能参与到使徒们的会晤，见怪不怪。即便是新来的「第三柱」玛丽亚贝尔·库洛伊斯也是一样的。尽管她是新晋使徒，但是却早在许多年间的打交道的过程中对结社产生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第七柱」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的会议正式开始。「道化师」轻轻打了个响指，周边的场景变换之间，众人便已经来到了「星辰之间」，而那位至高无上的「盟主」显然早已等候多时。众人纷纷站在他们各自所需的位置上，即象征着他们身份编号的七根柱子上，唯独肯帕雷拉依然留守原地。 纵观全局，除了象征着「第二柱」的那个位置上毫无反应之外，其余六人皆已到齐。「第一柱」不知是因为其所处的环境过于幽暗，还是在这结社的现形装置上动了些手脚，他的面部似乎被什么黑暗所笼罩，让人看不出其真实面容——不过，这也是众人见怪不怪的了。 「第三柱」则是带着半是好奇，半是敬畏的心态，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星辰之间」的布置——她是最高位的炼金术士，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房间里的布置有什么玄妙之处，那些用于保护和隐匿的古代符文是那样地和周围那些单纯的装饰品配合得浑然天成，可见这房间的设计者不仅精通古典的付文学，还是一位颇具审美品味的大师。 「第四柱」和「第五柱」则是一男一女，分别位于他们所在的位置上，沉默着等待其它同僚们发言。「盟主」先前已经单独听取了他们方面行动的报告，况且他们的行动原本就只是给「幻焰计划」打掩护罢了。而「第六柱」则是神情复杂，似乎是有许多事情等待着咨询「盟主」和其他使徒的意见。「第七柱」神态淡然，在众人讨论正事之前，她先举起了手中，那某样正在发出奇妙光芒的东西。 “在会谈开始前，请允许我代为转达前「执行者」，「剑帝」……不，是莱恩哈特·阿斯特雷阁下的意志。”她将那物件托过头顶便松了手，光芒渐渐散去后，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漂浮在空中，并缓缓飞向那位于七位「使徒」更上方的，比起他们更加巨大的光柱的位置，“他已下定决心正式脱离「结社」，并在道别前将盟主所赐予的外之理魔剑「噬岩者」物归原主。” “「剑帝」脱离结社，也是我等早先就预料到的。”「第四柱」如此说道，语气欢快且轻浮，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考虑到他的性格，此举倒也不奇怪。” “「外之理」的剑……”「第六柱」则是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神色。对于「外之理」的特性进行解析和复制，原本也是他感兴趣的课题之一，只不过比起制造人形兵器来说，这一项目的难度过大，且基本上没什么头绪可言，因此便也只能停留在语言层面。「盟主」不可能把自己赐予别人的「外之理」武器送人，他也心知肚明，因此也只能饱含着渴望和贪婪，用稍微有些可怜的语气注视着那把剑飞向「盟主」。 “我也是首次见到此物……”而新晋的「第三柱」对此就要收敛得多。她也对这些东西相当感兴趣，但是她也明白这秘密是「盟主」决计不可能告诉她的。和诺华提斯博士类似的是，她也在私底下找到了类似的目标，希望能够从魔导炼金术的角度找到「外之理」的本质。 “我自然知道二位对此物的渴望和好奇。”「盟主」的语气也是包含着那么一丝丝无奈在里面，“只是……”后半段话她没有说出来，而是让「噬岩者」在她面前停留了许久，旋即便化作细小的颗粒融入进了那光芒之中。 “阿瑞安赫德卿，辛苦你了。”做完这些后，「盟主」开口了——伴随着她的话语的，则是代表着她的那团光芒忽然爆发出绚丽的色彩，紧接着化作人形，呈现出一副浅苍发色的年轻女性形象，“「修罗」已灭，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姑且就看「金之骑士」未来会有何作为吧。” “真是意外……您竟然会选择显露真容。”「第一柱」刚才一言不发，坐看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直到「盟主」做出刚才的举动，这才微微抬起头来，显得相当不解。 “毕竟这是新的「蛇之使徒」首次到访，不可失了礼数。”「盟主」抬头看向玛利亚贝尔，纵使以后者的骄傲自满，在对上这份充满着慈悲、赞赏和关怀的审视时，也生不出一点抵触和厌恶的情绪，“玛利亚贝尔小姐，对这「星辰之间」可否满意？” “那是自然……尊敬的「盟主」大人。”玛利亚贝尔将手杖立于地面，旋即朝着「盟主」提起裙摆，轻轻躬身，动作十分标准且自然，“如此一来，我也彻底没了顾虑，不再对是否加入「结社」而感到烦恼了。” “那就好。”「盟主」轻轻点头，“那么……你们「使徒」之间交流感情，可以留在之后的闲暇里……现在，让我们一起听听「道化师」对整个「幻焰计划」到此阶段的总结和评价。” 「盟主」如此说道，众使徒也知道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各自肃立，等候肯帕雷拉发言。 “遵命。”「道化师」少有地流露出庄严肃穆的情绪。他从单膝跪地的姿势缓缓站起身来，先是环视四周，确认「使徒」们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自己身上了，这才缓缓开口。 “若是单从结论上来说……「深渊」阁下所策划和复制的，本阶段的「幻焰计划」，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一片哗然。 第1173章 蛇首会议(中 下) 通常，若是让「结社」的其他成员评价肯帕雷拉的话，通常都会得到几个大同小异的结果，说他轻浮且不可靠。不过，唯独对于「盟主」亲自交待他去做的事，他是相当认真的。在成功引起了诸使徒们的哗然后，他有条不紊地继续说了许多细节，来证实其给出的劲爆结论。 具体来说，主要在于薇塔·克洛提德所主持的计划，即以可控的「模拟相克」来替代真「相克」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在黎恩和克洛的战斗之后，并未出现「相克」成功的标志，即骑神当中的胜者吞噬了败者的全部力量，也并未表现出「诅咒」对于此地的纷争有任何兴趣。事实上，即便是薇塔自己，在开始这个计划之前，多半也觉得这是不太可能成功的。 “听起来，「第二柱」是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玛利亚贝尔发表了意见，她对于薇塔·克洛提德这一和她具备相似的古老传承的前辈相当在意，“按照「道化师」阁下的说法，若是想要提高成功率，她应当把帝国内战的局面变得更加失控？” “嗯……但是那样的话会死很多人。”阿瑞安赫德搭话，“若是如此，我想「盟主」大人也不愿看到。不过，我也知道她的努力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便也没有过多关注那边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败得如此彻底。奥斯本宰相那边的态度，倒是不出所料。” “毕竟「钢之圣女」阁下早在加入「结社」之前，便和我有约在先。”「盟主」用充满慈爱和无奈的眼神注视着「第七柱」，“既然如此，恐怕事情的后续将会按照你此前的预料进行……从这一点来说，「剑帝」也并非真的完全脱离了既定的命运……” “「盟主」的意思，是说吉利亚斯·奥斯本的目的和我们殊途同归吗？”「第一柱」对这个想法似乎不那么信服。不过，虽然他贵为「使徒」首位，面对其他的同僚也基本上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是这份姿态唯独在「盟主」面前会显得滑稽可笑，因此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语气软化下来，“可是……” “我不会对你们的计划做干扰，你们自行决定具体做法即可。”「盟主」似是看出了「第一柱」心中所想，“是否要采取补救计划，还是就这么干脆选择和「铁血宰相」合作……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思。” “就我个人而言，就这样和「铁血宰相」合作，会让我在情感上难以接受，特别是「第二柱」目前惨败的局面下。若是他借此向我们索要一些多余的合作条件就糟了。”被其他同僚们称作「破戒」的第四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且我想博士也不会愿意放过新的测试机会？” “是啊……我的研究，姑且也处在一个相当重要的阶段呢。虽然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收集情报和资源……”诺华提斯博士的语气相当暧昧，“虽然我早就料到「黑之工房」的异常动作，但是那样巨大的损失，还真是不好去弥补。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我的师父那老头那边也不好搞定。” “约古鲁大师那边出什么事了吗？”玛利亚贝尔听闻，礼貌地问道。她不关心诺华提斯博士作为工房总负责人的担心，她只是不希望自己之后买不到约古鲁老人出产的人偶。 “恐怕要暂时不能顺遂你的心意了，新「第三柱」阁下。”刚才沉默了许久的「第五柱」此时说道，“约古鲁·罗赞贝克大师已经答应了某人的邀约，接下来将会为那边工作……包括他往常的人偶事务，都会暂时歇业了。这是我前不久听他亲口说的。”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在博士来「结社」之前，约古鲁老爷似乎就是代表博士目前所处的立场，为「结社」麾下的工房整合，并直接向盟主负责吧？”第五柱这样问询第一柱。 “是啊……我和他也姑且有些私交。他不愿意被当成「使徒」，我和盟主便一直也不强迫他。若是说到和「结社」的缘分，他可比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更久远。”「第一柱」点了点头，“所以就连我也很惊讶……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是用什么说服他如此全心全力地投入，就连当初「歼灭天使」都没让他如此上心过。” “呵呵……「歼灭天使」那小丫头的话，恐怕只是我那古板师傅因为那场实验的愧疚感，所以才得到了特别优待吧。”诺华提斯博士冷笑，“但这不足以打破他的原则……往常再怎么说，「结社」想要找他帮忙还是能找得到的。” “是。他的本质和你一样，是对一切新技术和可能性充满渴望和好奇的人。尽管他在手段等方面会矜持一些……”「第一柱」叹道，“但是他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会让他所追求的事业更进一步的机会。你说的那些话不错，他不是一个会因为良心而无限退让和迁就的人……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答应那样的邀约。” “……难道说，那少年能给他提供什么不得了的灵感，让他对于「人造灵魂」的实验……”诺华提斯博士很少会如此直接表现自己的吃惊情绪——但是这原本就是他所了解的，约古鲁老人追求的事业。一个人造灵魂——就如同自己目前正在钻研的，对「外之理」的研究一样。这是他们各自作为科学家的终极追求。 “我想是这样。”「第一柱」颔首，算是肯定了这一点，“我前不久刚去了一趟罗赞贝克工房。约古鲁老人并不在那里，大约是去忙什么了……但是我却发现，他那间工房的深处，正藏着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诺华提斯博士赶紧追问，就连一旁的玛利亚贝尔也露出好奇的神情。 “……不知道。”「第一柱」似乎是犹豫了片刻，随后惭愧道。这显然要比诺华提斯博士露骨地表露情绪更加令人惊讶，因为这次就连先前没什么反应的「破戒」和「钢之圣女」都为此而侧目。 “是被我那古板师傅留下的防御措施……不，那不可能阻止得了你啊。”诺华提斯博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又被他自己否决了，“再说，若是我们这些「使徒」，除了我之外，他应当对你们都会客气一些。” “是……我也没在进入工房的时候遇上什么阻碍。约古鲁大师留下的自律人偶认出了我，还招待我进去喝茶呢。”「第一柱」自嘲地笑了，“只是，我打算往那间能够检查出异常能量波动房间去的时候，遇到了小麻烦……具体来说，就是在下一瞬间，我发现我直接被传送回工房门口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显然，「蛇之使徒」们都身怀绝技，而以「第一柱」之能，遇到的这样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幻术或是传送术陷阱那样简单。因此，他们各自以各自的立场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约古鲁老人，恐怕是知道那东西的存在，但是却故意有恃无恐地留下它吧。”思考片刻后，「破戒」如此断定，“因此他才会在之前的通讯中这样对我说。他笃定你我都偷不走那东西……即便我们明知它就放在那里。” “是。”「第一柱」大方承认了，“后来我又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用了「盟主」赐予我的工具，但是依然失败……所以我只能断定，那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物什。之后，我调用了一下他工房内的导力终端，果不其然，上面有给我……或者说，是给我们的留言。” “是吗？”「第七柱」挑眉，“那讯息，是约古鲁阁下留下的吗？” “呵呵……不愧是您啊。”「第一柱」一愣，旋即带着些许敬佩的语气看向阿瑞安赫德——因为后者已经判断出了问题的实质，“不是。约古鲁大师从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那留言，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亲自留下的。他留言的接受对象，是全体「噬身之蛇」的使徒。” “那……讯息的内容是？”玛利亚贝尔急不可耐地问道。她原本对此没什么兴趣的，但是几位使徒明显话里有话的论调，逐渐调起了玛利亚贝尔的胃口。特别是当海利加·克霍兹威尔这个在碧之大树事件后，被玛利亚贝尔认定为特别关注对象的名字出现后。 “差不多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具体的细节，稍后各位可以自行寻找查看，我已将它们都发到了各位座驾或基地的收信箱中。”「第一柱」说道，“不过他在讯息中特意提及，他对「结社」在「第二柱」失败后将会采取的动作细节十分感兴趣，并表示若是情况允许，他也不介意更进一步的合作。作为表达谈判可能的诚意，他告知了我们藏在约古鲁老人工房中那件秘密物什的名字……「洛克汗之心」的残片。” —————————————————————— “那人看起来是打算放弃了。”马因兹山区的某处，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黑皮肤男子，正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山脚下——刚才，那间工房门口，第五次出现了某个陌生男子的身影。不过，他倒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明显在对某人说话。 “毕竟幻身阵也算是赛伊克教团内部流传的秘密学问。”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就算是不完整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谈话间，一道不易察觉的灰色流光，从斗篷男子的胸口处弹出，旋即在男子身旁化作一个人影。虽然能够根据那若隐若现的状态看出其并非是真正的人物实体，但是却已经能够看到女子的外貌与穿着。 少女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以浅灰色和米黄色为主色调的袍子，头上则是一顶大大的蓝色尖顶帽。她的脚上似乎什么都没有穿，光着脚站在似乎是泥地里一样；而她的手中则握着一柄看上去就不凡的法杖，上面各种充满着神秘力量的符文正交替闪烁着。 “别这么看着我，尼瑞瓦因。我不是说了不会有事么。”看着斗篷男子担心的眼神，少女轻松地说道，随后用法杖轻巧地一点，被称作尼瑞瓦因的男子头顶上的兜帽就自己掉了下来，“难得是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可以瞒着那个无聊的女……吸血鬼，你要是让我找找乐子，我之后也就不去找她告状了。” “随你……我又不怕你，也不怕她。”尼瑞瓦因撇了撇嘴——他想把兜帽再戴上，但是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把兜帽给举起来，索性便放弃了，“但是我不觉得赛伊克教团会放你乱跑……毕竟你现在是他们的次席祭司。” “准确来说，再过几年，等马尔什里克大师退休后，就是首席的了。”少女补充说明道，“但是时代不一样了，尼瑞瓦因。反正龙破已经是一场必败的战斗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发展壮大一下，而不是把资源浪费在无聊的既定事实上。尼瑞瓦因，你上次带回来的，关于影魔法的秘密的手札我已经读过了……我现在更想去见见那个被贝尔纳多那家伙……凭依？的孩子。” “暂时不行。至少要等到那个老人把那玩意修好。”尼瑞瓦因撇了撇嘴，“爱丽丝，我知道你很急——” “我急？我有什么好急的。”名为爱丽丝的少女，努力地想要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装得不怎么像，“要是你没别的事情，无非也就是一个冥想的事。” “那块盐的魔力分析呢？”尼瑞瓦因无奈地提醒道。 “哦对……还有那个啊。我给忘了。”爱丽丝一拍脑门，“不过应该不会太困难……虽然原始术式还没解析出来，不过马尔什里克大师对它还挺感兴趣的，所以他允许我暂时放下别的工作了。但是我得说一句，大师并不相信你的说辞，他说「这鬼东西不可能是阿卡维尔那边的东西，尼瑞瓦因肯定在骗我」。” “毕竟不能真的告诉他事实。”尼瑞瓦因轻笑，“就让他和我维持这么个默契好了。除了贝尔纳多的关系者，不该有太多我们的人来到这边来。” “嗯……不过，尼瑞瓦因，你真的觉得那老头能修好那东西吗？”爱丽丝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交给我来不是应该更保险？” “没问题，既然已经决定把它留在这边了，那就交给这边的人比较放心。”尼瑞瓦因摇了摇头，“更何况，如果交给你的话，肯定会引起先祖神州那边对你的意见……” “我倒想尝尝高精灵议会的战斗法师的灵魂是个什么滋味呢。”爱丽丝轻蔑地说道，“不过算了……毕竟这件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自己决定怎么做就好。之后我会把那盐的解析给你，之后别打扰我冥想……直到你说的「时机」之前。” 说完，少女的身影，就慢慢缩回了男子斗篷当中，慢慢消失了。 第1174章 黎恩的新使命 黎恩·舒华泽现在心情相当复杂。特别是当他刚刚得知了自己的生父和养父之间的秘密之后。 亲生父亲的身份，特奥·舒华泽并非完全不清楚，恰恰相反的是，那人他了解到不能更了解了。说到底，若不是从一开始就得知了黎恩的真实身世，说不定特奥男爵压根就不会亲自去抚养这个孩子吧。他是善良没错，但是却并不傻，帝国贵族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从山中抱养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交给七曜教会或者愿意收养孩子的家庭就已经是极限了。 奥斯本宰相在从军后的那些履历，海利加倒是可以通过许多地方得知；但是关于奥斯本在此之前经历过什么，大部分的资料和档案已经被完全销毁。若不是特奥·舒华泽亲口所言，这些话语恐怕也只能从宰相本人，或是其他亲密的知情者那里才能得知了。 在叫上奥利巴特等人在深夜出发去迎「金之骑神」降临之前，海利加在和宰相分开之后，就直接前往了温泉乡悠米尔。他有预感，若是事情再过些时间，特奥·舒华泽男爵说不定就想通了，不愿意说了。正是要趁着现在这个糊里糊涂的时间差，才能够‘骗’他说出这些事。 不过，特奥男爵嗅觉确实敏锐。他看到海利加的那一刻，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而当他得知奥斯本宰相依然还活着的时候，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问了一句“黎恩他……已经知道了？” “嗯。他似乎相当受打击的样子。”海利加点了点头，决定趁热打铁，“关于奥斯本宰相，我也稍微做过一些调查，他从军之后的履历我还挺清楚的。但是陛下曾经说过，您、陛下和宰相之间互相都有些友谊在……可您和陛下虽然是同一届的毕业生，但宰相就要比你们二人早上不少了。” “的确……奥斯本是比我和陛下大了5届的学长。”特奥男爵点头，惊讶于海利加的态度。 “陛下暂且不论，您是没有过从军经历的……从学校毕业后，您挂名在在皇家骑兵队名下，但实际上并未真正服役，只是陪同在陛下身旁，之后便因为爱丽榭小姐出生而回悠米尔老家了。”特奥没有表现得抗拒，只是机械性地听着海利加的叙述，“因此，您和奥斯本宰相的友谊，是和托尔兹的经历无关的。而若是这种关系已经好到您愿意不问原因，便直接收养黎恩的话……” “你猜得不错。”特奥叹了口气，“事实上，你的到来倒是也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若是黎恩写信来问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你就不一样了。一方面由你作为中转，也方便我们父子之间沟通，另一方面，考虑到陛下对你的托付，你特意来找我问，我不回答都不行。” “哪里……我并没有打算强迫您。”海利加苦笑，“也没打算拿着陛下给的特权到处炫耀。但我确实想要更了解奥斯本宰相一些……比起之前暗地里的试探，以后的日子里，或许可以算得上是直接交锋。” “是吗……这样也好。反正大概之后不久也要告诉黎恩的。”特奥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吉利亚斯·奥斯本……他原本是诺蒂亚州的地主家出身的孩子……” —————————————————————— “……就这样吧。”海利加看着黎恩的眼神逐渐从震惊变得麻木，“我所了解的吉利亚斯·奥斯本，差不多就这样了。他和特奥男爵的关系，就有如你和爱丽榭小姐的关系那般，因此他才什么都不问，完全无条件地收养了你。之后这段时间一直不和你或他联系的理由，你大概也能够猜到。” “……对一个以「四大名门」的贵族为敌手的改革家来说，孩子更多地是一种负担。”黎恩平静淡然地说出理所当然的事实，但是却难话中的苦涩，“可事到如今，又为何……” “黎恩。”海利加打断了黎恩的纠结，“我刚才讲给你的那些……有一点是相当令人在意的。你没有注意到么？” “是吗……啊。这么说来……”听海利加认真地这样问，黎恩便开始回忆刚才海利加讲给他的内容当中，是不是有这样的内容——随后，缓过神来的他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奥斯本宰相这段时间的经历基本都是相当清晰的，可唯独有一段时间，是没有任何目击者或相关者能够提供对应的细节。 “嗯……「百日战争」期间，吉利亚斯·奥斯本究竟去向如何……他在这一个月里都做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以至于他在失踪后突然回归，便被梵戴克元帅带去见了陛下，以及陛下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一点情报相当重要……而这些，不论是贵族们的情报，「结社」方面对他的了解，亦或是克雷格中将和特奥男爵这样他的同僚和朋友，都完全无从知晓。若是说有什么人能够让宰相亲口说出那百日期间的经历的细节……恐怕就只有身为亲生儿子的你才能做到了。” “啊……”经海利加这么一说，黎恩不由得一怔。自己的真实身份究竟对于未来来说意味着什么，自己依然还没有思考好，依然充满迷惑的情绪。但是海利加看起来，似乎相当想要知道这背后真相的样子。 “若是找不到短期目标的话，就试试看这个吧。”海利加站起身来，“可以预见的是，之后帝国政府会借用你「灰之骑士」的名头，让你去做各种事情。不过你不怎么需要担心这些……若是拿不准主意，可以来找我。只要你向我保证，你会努力从奥斯本宰相那里挖出真相。有必要的话就打亲情牌，实在不行撒个娇也行。” “这就太扯了吧……”黎恩不由得脑补了一下自己对宰相“撒娇”的画面，心里直犯恶心，“不过……我知道了。谢谢你，海利加。” “没什么……你能想明白的话，也就不枉我专门折腾这一趟了。”海利加放松地说道，“不过，短期内大概你是没什么任务需要出动的……比起那个，有件事大概需要我们更多地担心一下。” “是什么？”黎恩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期末考试啊。”海利加理所当然地说出了黎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答案。 第1175章 托尔兹改制计划 通常来说，托尔兹学生们的一年级，是相当忙碌的。在每年的四月份入学之后，在次年的三月初的期末考试前，是没有较长的假期的。虽然贵族学生们有的会利用八月份给出的贵族特权们返回故乡，权当做是额外的暑假，但是对于那些有抱负、有野心的中下阶级的贵族学生们来说，错过一个月的课程，也基本上就意味着学业上大大地落后了。若只想混个毕业还好，但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去高校进修，那么一张漂亮的托尔兹毕业证将会是必要的。 至于大贵族们，他们所受的严格精英教育，比起托尔兹的课程来说也算是不遑多让。若是颓废下去，便很有可能失去原本的地位。因此，大贵族们通常都对自己的子女有着相当高的要求，特别是那些被认定为贵族头衔继承人的长子们。 对于尤西斯来说，事情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由于卢法斯那边出现的意外，现在的尤西斯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了艾尔巴雷亚家的头号继承人。自己已经在之前的内战中表现出了能够亲政的能力，因此他不需要一个摄政会议暂时代理，不用担心这份权力会被分化；但是很明显的是，在内战结束之后，他们这些原本位高权重的大贵族们可想而知地要去处理各种麻烦和应酬，正因为如此，尤西斯不想在学校呆太久，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况且，这个学期本身就相当特殊了。由于这场持续了两个月的内战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教学计划和进度，在众人通过宴会欢庆学校终于恢复正常之余，以梵戴克校长为首的教师团队们也各自向各自负责的班级传达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对于本学期的后续几个月，要如何进行处理呢？ 此前托尔兹不是没有过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导致教学受影响的例子，但是似乎也从来没有哪次耽误了如此之久。因此，有人提议对课程进行相应的删减，以保证能够适应这个学期所留下的学习时间。然而，托尔兹的课程原本就已经算得上是在短时间内的大规模填鸭式教育，为的就是把许多基础的概念讲清楚，换句话说就是本来就没有多少可以删减的空间。因此尽管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对于这个提议表示支持，但是更多的学生和老师，还是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个选项。 那就是——从现在开始，到学期结束的期末考试前，把原本就已经很密集的课程更加拧巴在一起，然后强行灌输给学生们。 当然，即便如此，两个月的课程也没有多少缝隙可塞。按照几名教官的估计，即便是最乐观的情况下，整个过程也需要额外的十五天才行。好在托尔兹原定的放假时间就是在三月初，因此也不会影响之后的学期就是了。 更何况，在那之后，托尔兹是否还是如故，也是个未知数。任谁都知道，贵族学生们在学校里的一些特权，以后恐怕就要没了。以此为基础，整个托尔兹的课程基础说不定都会跟着一起大幅度调整。 因此，当海利加和黎恩一起从房间中出来，两人悠然自得地散步到教室之后，众人在诧异和惊讶之余，尤西斯也向海利加询问了类似的问题。不出所料，海利加给出了一个相当令人惊讶的回答。由于课程还没有开始，教室里不仅只有vii班的学生，还有相当数量的其他班级的学生，他们看到海利加似乎要说什么秘密的事情，就一时半会儿都凑过来了。 “其实应该不用。”海利加神神秘秘地说道，“关于这件事……奥斯本宰相告诉我说，他有暂时将学校停止一年招生的打算。” “啊？”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虽然大概还只是个草稿，实际操作的话不知道能有多少实现的可能性就是了。”海利加撇了撇嘴——他能够预料到众人有这么个反应，“宰相的方针是，他觉得托尔兹过去的教育方针太过散漫了……而且毕业生们大多都不会参与军方的事务，这点他和军部的代表也一直都颇有微词的样子。他是想把学校改成更加职业化的军校。” “所以……他的想法是今年的新学期学校不招新生，然后从明年开始……？”尤西斯问道。 “嗯。至少你们升上二年级的话，应该还是照旧，按照之前的方法来吧。不过，从明年开始的新学期，应该就不是这样了。”海利加点了点头，“他的想法有挺多细节的，但是主要来说的话，一方面是他想要彻底打破旧有的，以贵族为核心的分班级和教学方法，另一方面他打算把学校的规模给扩大化。” “是说要招收更多学生吗？”亚莉莎问道，“可是现在的托尔兹每年招收120名学生，宿舍、操场之类的设施已经有些紧张了……” “是啊……所以就连学校本身的规模也要跟着扩大。一方面是为学生们腾地方，另一方面好像也要加一些新的课程……以后似乎学校会开始教授机甲兵课程了。而且，他好像还打算把学期从两年制扩大为三年制。总之，他的一切方针，都是要把学校变成更加正经的军校……” “可是……奥利巴特殿下会同意这样的想法么？”一旁的帕特里克难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通常他是不太敢插嘴vii班之间的话题的，“话说回来，托尔兹原本的教育方针，似乎也是殿下担任理事长时期逐渐推行的……以前的托尔兹，确实也是纯粹的军官学校。” “是啊……听起来，宰相只是想要剔除贵族元素，然后一切恢复旧有的制度吧。”尤西斯点了点头，“虽说学校原本就应该是不论身份的……只是具体到实际操作上，难免会有各种问题。” “是……奥利巴特是不太愿意这样。”海利加叹了口气，“不过，这一点上还不好说……具体的方法的话，应该会在不久之后讨论吧。” “不久之后？”黎恩听出海利加话里有话。 “嗯……其实，我这次也算是和你们道别的。”顿了一下，海利加在众人的沉默中解释道：“你们的各种问题解决后，我也差不多要正式提出退学了。” 第015章 新哈梅尔(一、二) 自从埃雷波尼亚的内战结束已经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重新集权的中央政府也的确发挥了作用，一方面对广大东部、南部解放区进行妥善的处理，另一方面也用各种手段，向在西部的拉马尔州等地的旧领邦军精锐进行沟通，希望他们能够认清现实，不要再为一个帝国的叛徒效力。 此外，还有一件最近才刚刚发生不久的大事。就在今天稍早的时候，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都把这样一条消息放在了头版头条，阵势丝毫不输前些日子帝国内战结束。在内战当中为贵族联军效力的总参谋长，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似乎是和政府代表奥斯本宰相达成了某种协议，在帝国政府的默许下，带领着他新组建的，由旧克鲁琴州领邦军和少量他在帝国领邦军驻区那里争取来的协力者，外加正规军中一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将官组成的「光复军」，向帝国西部边境的克洛斯贝尔进军，意在吞并此前兀自宣布「独立」，从而导致了一系列灾难性后果的属国。 卢法斯指挥下的军队进军神速——出乎许多人预料的是，帝国军并未采用他们惯用的以战车部队为主的地面推进方式，而是派出了空军部队，外加此前在帝国内战中刚投入使用的「机甲兵」，突袭克洛斯贝尔。 克洛斯贝尔孱弱的警备队组成的脆弱防线直接被跳过，双方根本就没有交手，克洛斯贝尔市区就被攻陷。帝国军的士兵们迅速控制了城市的各大主要交通枢纽和政府的行政机构。所有的共和国籍的克洛斯贝尔议会成员被强制遣返回卡尔瓦德共和国，而面对冰冷枪口的麦克道尔议长也没有任何抵抗，眼含泪花地交出了象征着克洛斯贝尔最高权力的钟型城市钥匙。 卡尔瓦德共和国作为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名义上的另外一大宗主国，作出反应的效率不可为不迅速。似乎早在一周前得知帝国的内战结束时，洛克史密斯总统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的发生；他在几天前刚刚亲自前往共和国南部的阿尔泰等城市，并且通过达成秘密协定进行妥协的情况下，暂时拼凑了一支由共和国的空地混合大队为主的军队，意图进攻克洛斯贝尔，与帝国争夺控制权。 此时，便是帝国军的新式兵器大发神威的时候。在唐古拉姆峡谷的山地中，在单兵作战素养上落后的帝国空军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压制了共和国的飞艇，而机甲兵部队则展开了对战车的猎杀。共和国的主力战车还未开始配装，旧式战车在机甲兵的群狼战术面前更像是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尽数歼灭，大量士兵沦为战俘，只有少量空军部队勉强逃出了这天罗地网。 自此，短期内共和国将不再有能力组织针对克洛斯贝尔的进攻。即便洛克史密斯之后想要整合国内的精锐部队，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了。许多人事前所预料的事态，诸如两大国军队在市区的拉锯战和巷战造成的惨重伤亡，诸如不计平民伤亡的焦土策略，压根就没有出现——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就平定了克洛斯贝尔。 当天晚上，卢法斯就住进了兰花塔，并且通过导力网络发表讲话，称他将会维持克洛斯贝尔的稳定和繁荣，并承诺人民在帝国的统治下会更好。接下来，还会有来自帝国政府方面的市政专家、公务员和工程师团队，对这座城市进行基本的修缮和改造，以适应帝国的统治。 ———————————— “真少见，艾丝蒂尔你竟然也会读报纸。”一个充满戏谑和调戏意味的声音，打断了双马尾少女难得文静的举止——惯常地拉下马脸的她抬头一看，发现对方竟然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约修亚，也不是一直以来都喜欢取笑自己的雪拉姐，竟然是—— “科洛丝？你怎么会在这儿？”少女惊喜地从座位上弹起，随后不管不顾地一把将眼前气质温婉高贵的少女拥入怀中，“你不是说要准备参加年初的王庭会议……” “那个啊……总的来说，就是计划有变啦。”科洛丝——或者说科洛蒂娅公主，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背，示意她抱得太紧了，“因为王室刚刚接到了特殊渠道来的联络……因为想着大概你们也会有兴趣，正好又听说你们在王都支部，就过来看看。” “就算这样，好像也有点冒险了吧？”刚才在二楼休息的约修亚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下楼后看到科洛丝的身影也是一脸意外——当然，看到艾丝蒂尔的座位前摆放着的是一份摊开的报纸，而不是什么运动鞋图鉴之类的东西后，就更加意外了，“我还以为至少尤莉娅小姐会陪着你一起……” “哎呀……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一个比起科洛丝刚才那带着些许克制和矜持的，更加不加掩饰的戏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似乎是正等着有人这么问呢。伴随着艾丝蒂尔目瞪口呆的表情进来的人，是某个她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中年男人。 “老爸！”果不其然，艾丝蒂尔的反应自然是惊讶和炸毛，此时约修亚已经默契地把耳朵堵上了，“你怎么也在！” “哎呀……我怎么说也工作了一年多了，只有军队内部一个月一天的休假期而已。”卡西乌斯·布莱特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年初向陛下申请了几天特别的假期，陛下很宽大地答应了。” “哼……真能胡说。”艾丝蒂尔眯起眼睛，“明明玲刚来的那段时间，约修亚问你什么时候大概有空可以一起家庭旅行，你还说这几年都没有时间呢！” “这种事情你干嘛记得那么清楚……”被一下子识破谎言的卡西乌斯只好把后面的谎话给憋了回去，小声嘀咕道。 “真是的……爸爸你应该是因为女王召集的王室会议才来的吧。作为军方代表……就是那个玛多克工房长、梅贝尔市长他们都会参加的。”约修亚叹了口气，赶在艾丝蒂尔进一步炸毛之前说出真相，“说起来……科洛丝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事呢？” “嗯……其实是奥利巴特殿下发来的联络。”看够了这一家人的有趣小剧场，科洛丝也收起微笑，调整语气，“似乎是尤肯特皇帝给他的旨意，要他去办内战结束后，对于各国受到的冲击和影响的安抚的外交活动。”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吧……特别是对奥利巴特殿下来说。”约修亚听了这话，想了一下，回答道，“这大概意味着内战当中他取得的成果还算不错？” “嗯……不过，这件事姑且是由殿下直接和女王陛下的代表协商。”卡西乌斯也收敛起了调侃女儿时的随意，换了一副严肃的派头，“之后应该会有专门的使团到访……但那就和你们的工作关系不大了。这次殿下传来的消息，是给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 “嗯……似乎是和「哈梅尔」有关。”提起这个名字，科洛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充满苦涩，但是这次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中倒是蕴含有一丝欣慰——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对这个名字的出现反应很大，“具体的细节他没有说明，只是让你们二位在明天清晨之前到那里，之后便自会分晓。” “可……可是。”约修亚的语气变了——提起哈梅尔，总是会让他的情绪有所变化，更何况科洛丝这回带来的消息明显没那么简单，“上次我和艾丝蒂尔一起去，也是因为有陛下出面交涉才能让帝国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陛下也说，以后恐怕就不太可能会有正常访问的机会了……” “「拿上这个，给边境的军官看，他们自然会放行。」”这样说着的科洛丝，又拿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信封——上面印着一把像是竖着的军刀的小小纹章，“这个是给你们的。殿下说只有你们才能打开。” “顺带一提……在这两封信入境的时候，因为接收人是王室，所以还由军方做了特殊检查。可是这封信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卡西乌斯叹了口气，拿过信封后猛地一用力——纸张瞬间扭曲、形变，但却硬是打不开。随后，他松开手，那本来变得皱巴巴的信封又变得完好无损了，“所以才送到了我这里，我才知道了这事。” “这是什么……是什么戏法吗？”看到那看似薄薄的信封，卡西乌斯用了吃奶得劲都撕不开，艾丝蒂尔又一次惊讶道。 “我也很好奇就是了……不过，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大概这封信是海利加写的，然后在上面施了奇妙的魔法，只有你们两个，作为这封信的收信人，才能打开。”卡西乌斯耸了耸肩，“你们试试看就知道了。” “还有这种魔法吗……”一脸震惊的艾丝蒂尔接过卡西乌斯递过来的信封，把手指贴近那个小小的，粘着信封的小小胶带纸。随后，轻松地将其撕开。 “果然……”看着信封似乎瞬间失去了所有魔力般，重新蔫了下去，“就姑且先看看他说了什么吧。” 众人把脑袋凑到艾丝蒂尔身边——后者倒也不推过，展开信纸，大声地读了起来： 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 “在谈正事之前，我要先解释一下这封信。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它被我施了一个魔法，只有指定具体的某个对象才能将其打开。我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虽然最终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当然，我知道它大概会被先送去给利贝尔的安全部门做检查，我能够想象你们的安检人员绞尽脑汁都打不开这封信，放进碎纸机和火堆里也毁不掉它的样子，如果他们能够接受道歉的话，请允许我这么做。 “你们可能会疑惑我为何不用导力通讯？因为我觉得我的线路大概会受到帝国军情报局的监控。我对导力技术并不是很在行，所以不愿意在这方面冒险。总之，你们拿到它的时候，应该已经同时收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给你们的传话，和「哈梅尔」有关的。 “关于「哈梅尔」……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陛下给了莱维一纸特赦令，宣布他在帝国的罪行被一笔勾销，之后他在帝国便不用东躲西藏的了。不仅如此，陛下还特别授予了他荣誉骑士的勋章，并将「哈梅尔」给他做了封地。他现在是帝国的有地骑士，姑且也算是贵族……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大的差别，只是顺便提一句罢了。 “不过，你们也知道「哈梅尔事件」真相如何。关于那件事，想要让真相重见天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那会对帝国的信誉造成巨大的伤害，所导致的负面影响最终也会影响整个大陆。只是那个尘封的「泥石流」的说法似乎也能够解释的通……莱维现在只是作为一名领主去管理自己的领地，收拾那些残破的老房子，给心上人的扫清墓碑旁的瓦砾，仅此而已。 “这样看来……也就能理解海利加不想被人知道了。”约修亚感慨——关于「哈梅尔」最终的结局，他也觉得这样也能够接受，“不过……莱维……贵族啊……” “和他的气质倒是很配。不如说，他本就是一位真正的骑士。”科洛丝想起莱维那张英俊的面庞和翩翩风度，点了点头。 “后面还有呢。”艾丝蒂尔把信纸翻过来——上面还有几段话。 “1月10日清晨是重建工程正式开始动工的日子。莱维和我想请你们过来一聚。他找到了一处比废墟更合适的地方重建一个村落。如果你们能来，我们可以喝一杯。另外，关于「哈梅尔」，莱维告诉了我另一件事，是皇帝陛下亲口告诉他，而我也找雷克特·亚兰德尔少尉问询过了的。这对约修亚来说会很重要，详情请你们务必过来谈。 “不需要担心在帝国边境被拦下。我已经得到了陛下亲自授予的特权令，许多事情上我可以绕过帝国政府自己做主。你们直接过来便是……当然，也可以带想要见面的朋友过来，不过不要带太多，动静太大了总归是不太好，你们自行斟酌就是。 “期待到时和你们见面。海利加。 “又及：请务必、一定把玲带过来。我想见她。” “噗嗤……”读到最后一句，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加以掩饰呢。” “是啊……上次玲回来之后告诉我这件事，我就一直不太能接受。正好这次亲自去质问他。”艾丝蒂尔故作气愤，“另外……还得决定好要带谁去。约修亚你有主意吗？” “除了玲之外，交由你决定好了。”约修亚说道，“我去王立学院把玲喊出来，你去找一下可能会愿意去的人？我觉得不要超过三个比较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之后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吧。”艾丝蒂尔点了点头——慢慢地明白过来了的她，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作为一直以来最为了解约修亚的人，她明白「哈梅尔」这个地方对于约修亚有多么沉重。如今这深深的锁链开始生锈、破碎——即便约修亚看起来还没有确切的体会，但是艾丝蒂尔已经能够共情。 而一旁的卡西乌斯，则是对另外一个词有着很大的反应——「特权令」。在听到那个词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一下子炸出了将近十种不同的想法；而在最终认定这是事实而并非玩笑后，他开始慢慢意识到，这件事的本质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016章 新哈梅尔(下) 一直以来，由帕尔姆通往泰斯特门的泰斯特支线附近，都有一条相当不起眼的小道被牢牢封锁住。除了这样简单粗暴地摆出一副拒绝人接近的样子之外，还会有海恩斯侯爵麾下的领邦军士兵定期来到这里巡逻，若是发现有人的身影在这附近随意游荡，便会厉声呵斥将其赶走。 不过，就在最近，负责这一地带巡逻工作的领邦军军官收到了来自海恩斯侯爵的命令，要他解除这一带的封锁。旋即，又是另一道来自沃雷斯准将的命令，将他调往了泰斯特门附近执行任务。和那些新兵们不同，他作为军中的老人，知道侯爵为何要对那条废弃小道的事情如此紧张，也正因如此，当他接到这条命令，内心的惊讶是不加掩饰的。 不过，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个和沃雷斯一起来的年轻人，据说是这次终结了内战的英雄人物之一——不光是奥利巴特殿下身边的红人，似乎还成了陛下最为看好的新一代。就连奥斯本宰相的改革派似乎也对他青睐有加的样子……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就连沃雷斯准将，看起来都对他相当言听计从。于是在他的命令下，这些条例全部都被确保得到执行。还没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一支载满各种建材和工人们的卡车车队，就缓缓地驶入了那被封锁了许久的小道中。 在此之余，他还被交予了一道命令，那便是之后迎接来自利贝尔方面的「客人」。客人们不会通过正常的手段，即出示护照和入境申请令进入帝国，而是通过一道特殊的信物。换句话说，这是不会被记录在案的。他本想提出疑问，但是来自海恩斯侯爵和沃雷斯准将那严厉的目光迫使他打消了念头。 很快，就在这天凌晨三点左右，他的确见到了他被告知的，来自利贝尔的访客。为首的那人是一名栗色双马尾的活泼少女，他身旁跟着的气质文静的黑发少年和她似乎是恋人。两人身前都挂着闪亮亮的支援手甲的徽章，证明了他们游击士的身份——与帝国不同，利贝尔向来被认为是游击士的天堂，因此这似乎也不怎么值得奇怪。而跟在他们身后，穿着轻便而美观的白色洋装的紫发少女则是带着天真好奇的表情四处东张西望，看起来有点紧张。至于跟在最后面的，则是穿着好看的学生制服的紫罗兰发色的少女，气质温婉，似乎是哪家的贵族小姐？不，不对。利贝尔似乎已经废除了贵族制度……那便是那边的书香门第？ 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事，一边接过双马尾少女递过来的信封——不错，这就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提到的信物。拿着这样一封信的人，就是这次来访的客人没错。他现在差不多也看出来了，这帮人的存在毫无疑问和那个被解放开了的村子有关——只是他的身份，似乎不具备资格问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看起来没问题……这边走。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车子。”最终，他还是决定明智地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参与决策的那几个人，都是数得上号的人物，这件事情看起来秘密很多的样子，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他只需要老老实实执行任务就够了。 少女等人道谢的话语他都没怎么听进去。他只是机械地把人带到了要塞外面的空地上。那里早已经停了一辆莱恩福尔特公司制造的，用于建筑工地等场合的大型厢货车了。而那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壮汉，似乎也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 尽管过去曾经存在的，名为哈梅尔的村庄，只是位于山间峡谷里面的不起眼村落，但是实际上按照旧有的行政规划地图来看，其实际占地面积是很大的。只是因为实在地处偏远，导致其在导力革命四十多年后，依然没有办法享受到新的科技成果，而过着接近在那之前的生活。因此，尽管在行政区域的规划上，哈梅尔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土地，但实际上却基本上没有被运用起来。 对于莱维来说，那片过去曾是废墟的遗址是自己的伤心地。在那里把一切都抹平，然后假装无事发生重新来过，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但是若是就这么放着残垣断壁不管，于自己而言也不合适。于是，莱维把新的城镇中心选到了距离原本的地址不远处的另外一处小小的峡谷中央，它比起之前的村落遗址要更加深入一些，那片未开垦的土地长满了杂草和野花，伴随着寒风拂过而抖动着。 之后，海利加通过特殊渠道找来的施工队将会在这里悄悄地运作；旧的哈梅尔村落遗址将会被收拾，那些散落各地或是无人收拾，或是当初草草埋葬了的无辜尸骨将会被重新收敛起来并好好安葬。至于卡玲的墓，莱维没想过要动，就保持原样就好了。 虽然「哈梅尔」的封锁有所松动，但是按照海利加的说法和想法来看，他们暂时还不打算把这里彻底开放。萨沙兰特州下属管辖的领邦军巡逻队依然会在这附近劝说那些偶尔经过的路人和游客赶走，只有得到特别许可的人才能够获准进入。海利加的目光划过一份草图，那是未来对于「新哈梅尔」的设计草图，设计师和口风很严的施工团队来自克洛斯贝尔有名的地下财阀，伊梅尔达夫人的赞助。她是一名相当有名的地产商入，而且和约古鲁老人关系斐然；说服她提供帮助的工作就是约古鲁老人亲自去做的。 至于海利加为何打算把这里继续作为一个秘密基地保留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哈梅尔毕竟承载了一部分帝国的黑历史和沉痛创伤，一时半会儿也不适合作为一个崭新的贵族领进行正常建设；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能够信赖，而又不会被过多打搅的地方，用于藏匿一些人，或者一些物。比如说…… 「新哈梅尔」的峡谷道深处，隐约传来了导力运货车引擎的轰鸣声。 海利加知道，「新哈梅尔」的第一批访客，很快就要来了。 第017章 隐藏据点 “到了。”货车稳稳地穿过夜间漆黑无比的小道，稳稳地停在一处岔路口前的平地上。这处似乎是被人为地清除出来的平坦地面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包括各种水泥袋子、随意堆放起来的长木材和钢结构的大小零件，等等。不过，这次这台这段时间一直来回驶入这附近的货车上，下来的就不是这些工程器材了。 “嘿咻……这一路可真够颠簸的。”一边这样抱怨着，一边轻快地从车的后门跳了下去的紫发少女一边不满地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那边苦笑着的司机，“车里也没个垫子什么的……” “是有点晃。”艾丝蒂尔跳下来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摔了一跤，靠着惊人的平衡性和反应能力才不至于真的摔倒；相比之下，随着她一起跳下车来，轻巧落地后又熟练地朝着车内最后一名气质温婉的少女伸出手的约修亚，就要显得从容许多。 “嗯……不过这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里大概不是随便就能来的……”摆了摆手，拒绝了约修亚好意的科洛丝撩起裙子的一角，随后也轻巧地跳了下来，“不过……好像没怎么看到里面的样子？”正如她所说，那名作为司机的壮汉望着的方向似乎还是一片漆黑。 “因为它被暂时藏起来了。”海利加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身后飞过，吓得四人一个激灵，“为了尽量不被人发现。嗯……虽说这招我早就会了，但是真正实际使用好像还是头一次。看起来很管用？”最后这句话，他是对着一旁的彪形大汉说的。 “是啊……我看的很清楚。”那人说道，声音粗犷，“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我就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的忙呢。” “嗯……辛苦你了，伏尔坎。”海利加点了点头，朝着后者摆了摆手。伏尔坎也不客气，把车门锁好，径直走向另外一条小道。 “真……真是的。既然你在就提前说一声嘛。”艾丝蒂尔一边后怕地轻抚胸口，一边忍不住抱怨，“莫名其妙地把我们叫来，又不好好打招呼是闹哪样啦。” “抱歉……一时兴起，一时兴起。”海利加久违地看着炸毛的艾丝蒂尔，一边敷衍着道歉，一边用眼神同约修亚和科洛丝交流了一番，“不过……既然你们都看不见，而且似乎也感觉不到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成功了。” “嗯……虽然这样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就在艾丝蒂尔等三人绞尽脑汁琢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玲却眼珠一转，猜到了什么一样，“但是……难道说是你把村子给用奇特的法术什么的隐藏起来了？” “嗯……不愧是玲，真聪明。”海利加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意外玲能猜到，“你们拿着这个，把上面的话记住。” “我看看……「哈梅尔」是「刀锋会」的临时总部？”艾丝蒂尔接过海利加递过去的一张小纸片，和凑过去看的约修亚、科洛丝和玲头碰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你再看看。”海利加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得意地对艾丝蒂尔指了指刚才她们望去的方向。后者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之前看起来一片漆黑，完全隐藏在深邃黑暗的未知之地中，居然隐约能看到村落和灯火。毫无疑问，那是一个规模虽然小了点，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小小村落。 “这是……”一旁的科洛丝对于这种变化显得十分惊讶。她隐约猜到是和这张小纸片有关系，但是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约修亚也是带着明显的疑惑，只有玲带着一知半解的表情，微妙地看着海利加，而艾丝蒂尔则是看起来完全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只想着赶紧冲过去看看是什么人住在那里。 “嗯……总之，恭喜你们成为新「哈梅尔」的首批正式访客。”看着四人不约而同地对远处那阑珊灯火感兴趣，海利加便笑了笑，这样说道。 —————————————————— “这里真是当初的「哈梅尔」么……”当众人加快脚步，带着对海利加这变戏法一般的表现的疑问快步赶到村落的时候，伴随着那越来越显眼灯光的，还有逐渐映入眼帘的小小村落的影子。见到此情此景的约修亚不禁一怔；一种熟悉感默然跃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而来。 “果然，你能够感觉出来啊。”约修亚的表现，海利加都看在眼里，“按照莱维的说法……现在的这处小据点，是根据当初「哈梅尔」的布局重新设计的。虽然因为他的记忆不准确而出了一些偏差就是了。” “是……这样啊。”约修亚想起来了——小小的，全村加起来不过几十人的小小村庄「哈梅尔」，哪怕只有到六岁为止有在这里生活的记忆，却也因为足够过程美好，结局足够凄惨而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 “海利加大人。”一个冷漠的男声打断了约修亚的思绪。似乎是有人看到了这在这冷清村落里不合常理的小小热闹，一名猎兵打扮的，戴着金属面具的男子打算走过来看看究竟，结果发现是海利加，遂放下心来。 “辛苦了……鲍里斯。”海利加熟练地同他打招呼，“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戒备他们。话说回来……你不是打算长期驻守这里么？那副面具就别戴了，都是自己人。” “……说的也是。习惯成自然，让您见笑了。”迟疑了一下，鲍里斯摘下了面具——那是一张复杂的面庞。还算饱满的脸颊显示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可他额头和鬓角上的皱纹和脸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显示出的却是沧桑的感觉。 “我也不怪你……毕竟对于「北之猎兵」来说，隐藏踪迹也算得上是一直以来的生存本能和原则。”海利加轻叹。 “「北之猎兵」……？”听了这个名字的艾丝蒂尔却没法冷静下来，“那不是相当臭名昭著的猎兵团——啊。” “……太冒失了，艾丝蒂尔。”刚开始和艾丝蒂尔一样面色一变的约修亚，只是经过了一瞬间的思考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出现在这里的猎兵，又看起来是听海利加吩咐，那不就是担任这里的护卫么？ 至于他为何这么说……那当然是因为鲍里斯听到艾丝蒂尔对他的评价，和少女胸前别着的支援手甲胸章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 “好像比我预计的情况要好。”海利加窃笑，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莱维估计还在后山，一会儿就会回来……鲍里斯，你去把亚修喊过来，让他过来参演重逢戏码。” 第018章 亚修的故事(上) “我来了。他们人呢？”莱维从后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彻底亮了。赶回到新据点时，他已经听说了约修亚等人已经到了的消息，而看到海利加正在街上独自思索着什么，就过来问一下。 “在那边那个临时的大厅里面。”海利加指了指一个方向，“本来说是要把亚修叫来，但是他不在。八成又跑去林子里面了。” “所以你这是在找他么？”莱维说道。 “是啊……不过……他确实没跑多远。看来他现在也已经接受这个既定事实了……”海利加点了点头——「哈梅尔」周边早已经被他用各种各样的符文术式武装到了牙齿，各种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亚修已经被鲍里斯和他手下的一小队猎兵找到并带回来。 “你上次不是说……是那个「诅咒」的作用，导致他呆在这里就感觉到异常么？”莱维和海利加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路上交谈道，“我以为你已经治好他了。” “是啊……看来尤肯特陛下倒是没猜错。再这样下去，亚修迟早会成为那个所谓的「祭品」……我的治疗虽然有点效果，但是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主要是我不想搞得动静太大，因为那个所谓的「诅咒」现在看起来很像是怀斯曼那种人，喜欢躲在幕后看他所操控的棋子的一举一动。”海利加阴郁地点了点头，“不过你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是吧？” “嗯……至少在他突破到中传水准之前吧。”莱维面露愁容，“不过实际上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就这么答应下来。之前去找他的时候，我看他还挺喜欢拉克维尔那边的。” “但他被「诅咒」的存在给吓到了也是事实。”海利加撇了撇嘴——关于亚修的存在，是莱维之前从皇帝尤肯特那里得来的情报。在帝国的动荡局势得以暂缓之后，手握皇帝特赦的莱维就直接找到了雷克特打算把这事问个明白。后者也在短暂的惊讶后和盘托出，带着莱维一起翻看了位于情报局档案室内的最高机密文件卷宗。 按理说，雷克特以特务上尉的身份和权限，是不够格去查阅这些文件的。不过，他「铁血之子」的身份为他在情报局内部开了不少绿灯，也赢得了不少特权。至少莱维还记得当雷克特向赛门局长提出查阅最高机密文件的要求并且被不假思索地答应之后，一旁整理文件的那几个年轻情报特务眼中不服和冷漠的眼神。 按照雷克特自己的话说，当他拿着「铁血宰相」的担保书进入情报局的第一天开始，就免不了受这些同僚们的嫉妒，他对此早已经习惯了。莱维也没打算深究雷克特的职场人际关系问题，只是简单地从一份十一年前被封存的卷宗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一位在帝国境内做各种小规模走私和情报生意的游商，在「哈梅尔事件」后不久偶然路过村落废墟，并从中带出了一个小男孩。 在「铁血宰相」接手善后工作时，对于相关情报的封锁工作是相当严峻的。尽管这位商人自有狡兔三窟，但还是被无孔不入的，当初刚成立不久的帝国军情报局找到，并且收到了严正警告：把那孩子「处理」掉，不得把事情告诉任何人。作为报酬，他会得到一笔封口费。 所谓的「处理」，自然就是把这孩子送走便是。当然，一个更保险的方法也许是……毕竟帝国的最高层事实上已经默许了这样做，他真的做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来惩罚他。不过，这样做太过残忍，使得这位经常出入生死局的商人也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于是他最终还是把这孩子说成是一个出身战乱地区的普通孤儿，交给了他在拉克维尔的熟人抚养。 翠西·卡拜德。一名相貌秀美，气质优雅的风俗业从业者。在充斥着都市生活糜烂风气和地下世界黑色交易血腥冲突的拉克维尔，并不显得十分突兀。即便是在文化传统上相对保守的帝国也是如此。这样一位女性愿意收养自己捡来的大麻烦，真是太好了。 当莱维孤身一人来自拉克维尔，找到档案中提到的情报贩子米格尔时，后者一听到「哈梅尔」这个词就吓得魂不守舍，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不过，莱维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在经历了扭打、惊魂未定和劝解之后，情报贩子米格尔终于承认这一事实。尽管他急忙要求莱维保守这个秘密，但是后者显然没那个心思管他，直接就冲去了米格尔所提到的那家公寓楼。 莱维大踏步地一个人在前面走，米格尔在后面哭爹喊娘地追——这一奇特场景很显然会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许多穿着华丽的富有的游客对此皱起眉头，显然他们以为这是一场民间的小小纠纷，而对拉克维尔的治安无作为表示不满。当然，尽管在战争初期的拉克维尔依然有许多游客在内游玩，并且凯恩公也早早宣布了拉克维尔在战争期间不受影响，但此时此刻的贵族联盟已经抽不出人手到军事重地以外的地方了。 总之，莱维就这么一路来到了目的地。不过，更早引起他注意的不是这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公寓楼，而是远处路口那里正发生着的一起不良少年们的对峙。 “……”稍作思考，莱维决定还是先不管那边不良少年们的行为。他轻轻推开大门，走向写着「翠西·卡拜德」名字门牌的大门，随后轻轻敲了敲。 没有声音。在等待了许久之后，莱维试了很多次，最后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就在他思考接下来是该继续等着，还是想别的办法的时候，一位邻居阿姨似是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看着莱维和米格尔两人围在门前，一脸惊讶。 “米格尔……？这位又是？”显然，米格尔的名字她们都认识。但是看到莱维的脸时，她们露出的又是困惑的表情。 “嗯……这是从远方来找翠西的……”米格尔扭曲着表情尝试解释，“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老妈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一个带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莱维转过身来，看向眼前这个似乎有几分面熟的金茶发色不良少年打扮的男孩，“你是她的熟人吗？来这里有何贵干？” 第1179章 亚修的故事(中 下) 眼前这少年恐怕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莱维一边打量着这个眼神带刺的小鬼头，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能够与这形象对应的上的身份。那有些敌意的眼神和不爽的眼神被莱维一带而过，他倒是发现眼前的少年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身体却十分结实，看来那位情报商提到的养母并没让这孩子饿着。 “你走吧。”莱维一边看向一旁惊魂未定的米格尔，一边把一颗小小的金曜石结晶塞进他的手里，“忘记这件事。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米格尔发出一声怪叫，像是一只鸭子被踩扁了。不过，除此之外，他没说别的，有些惶恐地逃走了。走廊里只留下面色不善的少年，莱维和一脸迷惑的邻居阿姨面面相觑。 “……该从哪里说起呢。”莱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个形象慢慢地在脑海中与其重叠起来，“好久不见了……约翰。” —————————————————————— 在经历了一阵……不知怎么形容的混乱之后，亚修·卡拜德——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年终于冷静下来，决定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原本都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有些晦暗且模糊不清的过去了……尽管偶尔会出现一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感觉到的低声呢喃，如同恶魔的细语，让人浑身发毛……但是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听了这种说辞也只会当做是自己犯病了，打个哈哈就混过去了吧。 至于母亲……倒是有可能会相信。但是亚修不太愿意看到她担心的眼神……尽管那是个独自养活自己的坚强的女人，但是自己宁可不给她添加更多的负担。更何况，前些年她因为癌症去世后，自己也没这个机会了就是。 邻居家的阿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亚修郁闷地看着她盯着自己和眼前青年的头发颜色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自作聪明地“明白”了什么一样……随后她便自作聪明地离开，美名其曰给二人一个独处的时间。虽然这位大婶是母亲的好友，平时也对自己多有照顾，但是亚修还是为此不免感到有些纠结。这太荒唐了。 “她好像因为发色，误认为我们是亲戚呢。”与亚修相比，莱维的语气倒是轻松了不少——亚修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看起来心情如此之好，“不过也和事实真相没差多少。” “哼……所以，你到底有何贵干？”亚修也明白了眼前的来人到底是谁……那是自己曾经相当怨恨的对象。不过，他现在也明白了，那恐怕也只是强求……虽然莱恩哈特是村子里的剑术高手，但是袭击者明显是有备而来，数量众多，对于那时候也只有十六岁的莱维而言，恐怕也没有余裕去照顾除那个小男孩之外的别人吧。 “看起来……你还都记得啊。”莱维的语气缓了一下，“这样一来，也好解释一些。” “记得？”亚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那声音简直不像是他能发出的，“这是什么混话？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忘得了——” 原本已经被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渐渐复苏，带着强烈的憎恨的情绪——亚修在盛怒之下没有发现，那憎恨的真正源头似乎不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发出了怎样歇斯里地的叫声，做出了怎样的举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的意识在有些不真实的愤怒和憎恨中越来越远…… “呜……”一阵欲裂的头痛，把亚修的思绪给带了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沉重，随随便便动一下就会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手上传来的异动让他抬眼望去，发现自己的手里正攥着一只花瓶的碎片，鲜血正顺着自己的手掌流出。再抬头看向眼前，名为莱恩哈特的青年依旧矗立在那里，不过他的身旁站着和他平时朝夕相处的人：邻居家的大婶；有些烦人但是很体贴人的，想要进修为修女的姐姐；一头金发的损友……不过，他们都用一种不可思议中夹杂着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刚才是打算杀了我们吗？”莱维的语气依旧温和。他一边挥了挥手，亚修才随着他的动作意识到，刚才这些人的面前正笼罩着一层金色的护罩；房间似乎早已经因为自己刚才的无意识举动而变得一团乱，看起来自己是把花屏、桌椅和一些金属制品朝着对方砸了过去一样。 “这到底是……”亚修一屁股瘫坐在一只椅子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 “嗯……一些预料中的情况。”莱维掏出导力器，在上面轻轻一划，随后一道蓝绿色的柔和光芒便笼罩在了亚修的身上，为他止血并恢复伤口。随后，莱维径直穿过一地的废墟，弯腰捡起了某件东西，递给了亚修。真是意外，在一片废墟当中，唯有那件东西看起来焕然一新。 亚修有些机械地接过来一看：那是自己和养母仅有的，唯一一张合照。 “我替你保管好了。”莱维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虽然很遗憾没能见她一面，但是能将你养大，想必是位出色的女性。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关于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和你刚才为何会失控，以及……如果有的话，你一直以来都能听到的「声音」。” 亚修对后面的事情已经没什么记忆了。他只记得自己依然机械地点了点头。 ————————————————————— “亚修，这样不好吧？又偷偷跑进林子里来？” “吵死了，斯温。”亚修嘟囔了一句——天倒霉见，自己想要偷偷溜出来去看某样东西，却被某个正好也没入睡的少年给吵醒，“我不是说了我天亮之前就回去么？” “你之前总是晚上偷偷出去，海利加说不放心才让我们盯着你。”一旁传来艾斯有些无奈的声音，“就算你有自己的理由……嗯，就不能告诉我吗？如果有理的话，我们也可以帮你。” “哼……比起我，你们两个才更应该小心点吧？他不是说，出了那个据点之外，你们的踪迹是没法隐藏起来的。追杀你们的那个组织，很有可能就这么追上来哦？” “嗯……组织在帝国这边的下属人员，之前差不多已经都被我们干掉了。”艾斯一脸悠然地说着相当危险的话，“「皇帝」也被他解决，恐怕组织应该也会相当震惊……以我的推断，应该会有一阵子不会采取行动，而是先观察帝国这边的动向才对。”他悠闲地打开了军粮袋子，拿出一块啃了一大口，“你是在这附近寻找什么东西吗？来都来了，让我们也帮下忙？” “哼……不用了。看来被他用隐藏据点相同的办法给隐藏起来了。”亚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尽管还是一月份，但是帝国南部的冬天原本也不是那么难熬，在林子里走了这半天，他也出了不少汗，“每次去找都是越来越远……真是。”亚修似是放弃了一样，也从军粮袋子里摸了一块，那又干又没味道的口感让他喉咙直冒火。 “是这样吗？”斯温一边把水壶递给亚修，一边说道，“可是这附近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再玩往前走应该是海恩斯侯爵在这边的私人庄园，我们之前去那里呆过一阵子……至于别的东西，就剩下那个据点了吧？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什么废弃村庄的旧地址，那个废墟遗址也就在旁边——” “你等一下。”谁知，听了这话的亚修猛地来了精神，他用力咽下去一大口军粮，然后含糊不清地大声嚷嚷，“你说什么？废墟遗址？” “是啊……怎么了？”斯温被亚修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就是那个回据点的小路上的那个岔路口……” “难道说……你是在找那里吗？”一旁的艾斯也奇怪道，“那我们何必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怪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什么岔路啊。那里不是一直只有一条路吗？”亚修的话让二人一愣。不过，他们都不是白痴，通过刚才的对话，他们隐约已经猜出了真相。 “嗯……看样子，海利加似乎是专门针对亚修把那里给封上了。只有亚修看不到那里的路，自然也就找不到那里去。”艾斯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论，“至于原因嘛……我们不清楚。不过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的废墟，有一两处相对来说比较新的墓碑。” “那……亚修怎么会坚信自己要往这边找呢？”斯温疑惑，如果亚修要找的是那个村落的废墟，即使他看不到那条小道，也不至于如此坚定地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穿过森林的话，最终就只能到达通往帕尔姆镇方向的路了。 “那个是海利加的手段，施加了幻术系的法术。越是想要前往那里，就越是会不自觉地朝着远离的方向行进。”一个轻浮的声音带着些许调侃响起，“和魔女们的小把戏有点像，但又不尽然。看来他铁了心不让你进去了。”来的男子戴着发箍，脑后银发细碎，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校服，手里提着半只吃剩的烤野鸽，“所以你才会找到这里来。” “你是谁？”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亚修不免有些警惕；不过，他发现斯温和艾斯似乎都对此人的出现没什么反应，便也放下了戒心。 “克洛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艾斯看到克洛虽然没有什么警惕，但是不免有些惊讶。 “海利加不是说有利贝尔方面的客人要来吗？所以姑且让我暂时远离据点避避风头。”克洛满不在乎地说道，又咬了一大口鸽子肉，“就这两天……所以来体验一下野人的生活。” “嗯……看出来了。”只是出来一天，就把原本干干净净的托尔兹校服穿得脏兮兮，克洛大概确实是在林子里放飞自我了，因此斯温这才委婉地评论道。 “所以，你又是谁呢？”对于斯温的微妙态度，克洛也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起了亚修。 “哼……关你什么事。”不知怎么的，亚修看着眼前名为克洛的男子，莫名生出一股恶寒：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出了未来的自己的影子。因此亚修忽然开始嫌弃起了对方；不过他身上那身脏兮兮的校服，还有那标志性的银发，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等……等一下！”忽然，亚修明白过来了，“你不是……「苍之骑士」么？” “嗯……我是啊。”克洛坏笑着吐出一根骨头。 “你不是贵族联盟那边的……”亚修想起来了，这张脸自己先前在「帝国时报」的专访中看过，“所以贵族联盟倒了，你就到这里避难了？” “姑且算是吧。”克洛也不否认，“凯恩公那大叔完蛋，连带着我也无处可去啦。不过，海利加说他后面有计划用的着我……出于一些原因，我也乐得先和他们合作。”克洛把吃剩下的小半只烤鸽子扔到一边，“总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最好直接过去问他。在这种森林里乱逛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没有猛兽和魔兽……那些冬眠的虫子和毒蛇差不多也该醒来了。你们又不像我，有个能庇护自己的地方。”说着，克洛身后的巨大人形兵器突然显现，原来是「苍之骑神」借着光学迷彩一直隐藏在那里。 “行了，都过来吧。我把你们送出森林。”克洛化作一道光飞进了骑神的身体，“有问题就去问。别再过来这边了。” “走吧。”斯温耸了耸肩。虽然走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便车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这玩意儿怎么搞？”亚修跳上了「骑神」的手掌——令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踩到了一个像是安全带一样的东西。 “之前为了把「g」和「v」他们带走搞的。”克洛说着让亚修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一边驱动起「骑神」——就在巨大的人形兵器即将一飞冲天之际，一小队急匆匆的人影也出现了。 “「苍之骑士」阁下？”领头的人，「北之猎兵」的鲍里斯显然没预料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噢……是鲍里斯啊。是来找走丢的小鬼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克洛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我会负责把他们送回去的。你们就这样直接回去吧，这样比较快。” “喂……等……”看着远去的「苍之骑神」，鲍里斯和他手下的猎兵们尽然无语凝噎。 第1180章 正轨(上) “总之，目前就这样了。”带着众人转了一圈之后，海利加和莱维又重新回到了大厅：此时天已经差不多亮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泛起炫目的白光。负责夜间值班的猎兵们也开始和同伴交接工作，而大厅外空地临时搭建起的小屋里也传来了动静。那是施工队伍在起床和吃早餐。 海利加和莱维带着他们姑且参观了一下这个新建起来的，不知应该称为小镇还是村庄的地方。仿照一般的帝国贵族领地的布局，他们所在的这间大厅——充当传统的领主居所的地方——坐落在这座小山谷的西南方，比起周边来说要稍微高出一点，视野也比较好；空地中间是一处围栏，里面是一些海利加丢在里面的花花草草，以及一颗看起来像是大理石制的不规则石碑放在中间。虽然按照海利加的说法，那石碑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就是。 若是想要按照传统的帝国贵族制度建立起统治，那么就要有需要去务农的农夫，以及由此建立起来的，围绕着河湖建立起的农田、房舍、磨坊和水车等等。不过，鉴于这里情况特殊，这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恐怕是短期内搞不出来的。因此这里和农业相关的东西统统没有。最西侧的另外一处高地被空了出来，莱维打算以后如果可能的话，在那里修一座礼拜堂，就如同每一个小镇和村落都有的那样。至于广场周围，则是被用于规划了一些相对来说更加结实的建筑物，也许以后可以用作市政和商务用途。 在更外侧一点，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看起来像是行军营地一样的地方。除了一些搭起来的帐篷和用来存放军粮的营区，还有一处已经盖了大半的长方体建筑物。按照莱维的说法，这是一种集体宿舍，通过把洗衣房、卫生间、厨房和餐室和浴室等房间集中分摊，从而可以供很多人居住。这种方法会在许多学校、军队之类的地方采用，而若是一般的居民自住，则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习惯于和别人分享浴室和厨房之类的。 而目前所见到的这种，便是更进一步简化了的军用集体宿舍的改造版本。不仅易于建造，价格便宜，并且相当牢固——就是住起来肯定不如独栋的房屋舒适。 “反正暂时也不会有人来这里买地造房。”海利加耸了耸肩，这种集体宿舍也算是一种试验——他想看看这种建筑物的实际使用情况，因为他未来的某个计划中很可能需要在短时间内铺设大量这样的建筑物。他对工作进度还算满意；仅仅是三天的时间，这里就已经搭建好了一个基本的雏形，之后只需要把那些复合木板给搭上去，再把墙壁内部刷一下就好。反正两层楼的建筑也用不着造得太结实。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比如种满了许多看上去像是草药一样的温室，山谷道中种下的果树，把原本泥泞的山路整理得十分平整的水泥路……虽然还十分简陋，但是毕竟根据海利加他们的说法，这些工作也才刚刚进行了不到一周而已。 “话说……这样要花很多钱吧？”看到曾经残破的故乡如今变得欣欣向荣，而且是在可以称得上自己兄长一样的莱维的领导下，约修亚感到非常欣慰——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这一切并非是毫无代价的。莱维不太可能有那样充裕的资金……而海利加的话……会把可能的大笔资金用在这上面吗？ “是奥利维尔吗？”艾丝蒂尔也明白约修亚的疑惑，本能地提出了一种可能，不过随后又否了，“不对……听说他为了建造「红翼」透支了大笔的资金，不像是有余裕的样子……” “让玲来猜猜……难道是海恩斯侯爵吗？”只有玲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玲听说他每年都会把大笔款项用在修缮领内的基础设施上……包括但不限于道路、水利设施和各种城建。当然，铁路他是不管的，毕竟那是被「铁血宰相」的利益集团给包了的，他不可能去插手。” “真聪明。”海利加点了点头，玲能猜出来他一点不意外，“就是这样没错。他每年本来就会有许多款项用于相关的项目，所以拨给哈梅尔重建一点经费也不会被人看出什么问题的。更何况，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本在摆弄着一朵小黄花的科洛丝转过身来。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需要维持一定规模的军队在这边巡逻警戒，还要操心保证他们不能泄露任何消息。”莱维回答了她的疑问，“不过今年应该就是最后一年了。内战结束后，各大贵族领应该都会被政府施压裁撤军备，他在这方面肯定也很有压力。” “而且之前在陛下面前，他大概也看出我很受陛下器重，所以也想要本能地讨好和我关系不错的莱维。”海利加轻哼一声，“老狐狸……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他这一点就是了。他和「rf」的古恩前会长关系不错，后者虽然已经远离公司运营的一线，在全国各地还是有不少人脉的。他认识一些工程学和建筑学方面的专家……这些人就是他动用关系请来的。” “我已经听奥利巴特殿下说了……尤肯特皇帝似乎已经把你的爵位提升为高位贵族了？而且好像还有什么皇室特许的特殊权力之类的……”科洛蒂娅公主想起之前王室收到的公文中的内容。 “嗯。不过，这件事倒还不是主要的。”海利加点了点头，“他大概是对尤肯特陛下最后请我作的那件委托感到震惊……不过和他一样，我也琢磨了好一阵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换句话说，我和他一样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不过嘛……最近我倒是想明白了。这差事，是陛下在给我递刀子呢。” “什么事？”科洛丝已经预感到之后自己会得到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他请我作塞德里克皇太子的老师。” 第1181章 正轨(下) 帝国历史上曾经有一段相当混乱的历史时期——那时还未明确建立嫡长子继承制度的埃雷波尼亚，经常会陷入多个地方大贵族扶持在皇族中的代理人，从而觊觎帝国的最高权力的混乱当中。而这种争斗在「狮子战役」期间达到顶峰，随后便在德莱凯尔斯大帝的治下，通过一系列行政手段彻底杜绝。在那之后，帝国建立了稳定的嫡长子继承制，而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的皇子不再像此前那样可以得到一大片封地，而只能拿到一大笔钱，并且拿着一笔无足轻重的皇室俸禄。 此外，便是由于卡尔瓦德王国在百年前爆发的革命——尽管帝国方面对于革命的思想可以说是严防死守，避免其冲击帝国核心的贵族制度，但所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革命的新思想乃是民心所向；因此许多从卡尔瓦德革命诞生的思想也逐渐传到了帝国。在想通了“堵不如疏”这个道理之后，当时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肯特二世便主持了皇室领导下的上层变革，把一些被民众们公认的“旧时代垃圾”从帝国的政治制度当中给摒弃掉；其中就包括帝国的皇帝将不会严格执行此前相当庞大规模的侍妾制度——不过，似乎也有因为吸取伯流斯五世皇帝教训的意味在里面。当然，那些更加激烈的革命思想，诸如「卡尔瓦德无需天佑」之类的，依然处于被帝国严加警惕的状态，无论是学术著作还是各种公众出版物，都收到了来自政府的严加警告，做出了诸多严格的限制。 因此，尽管帝国的改革缓慢且不彻底，但是在一个贵族制度和传统思想如此根深蒂固的国家，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变化和革新，也引起了相当激烈的反弹。为了对抗那些在帝国内部几乎相当于各地区土皇帝的超级贵族们，尤肯特二世皇帝采取的办法是，把一些原本地位并不高的中下层贵族晋升和提拔，利用他们来牵制这些大贵族们。不过，对于帝国而言，能够被所有人广泛接受和认可的上升渠道，有且仅有在军事上建功立业这一条路——那些涌入军队的中下层贵族们很快就成为了被称作「****」思想的最大接受者。他们和那些保守的老贵族不同，在乐意接受新思想的同时，也具备了更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改革的代价。 为了握紧这股力量，历代皇帝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拉拢这一庞大的群体，以保证他们能够被一定程度地控制住。在这个过程当中，形成的其中一个潜规则就是，在继承帝位之前，几乎每一位在那之后的皇子，都要被送进军中服役或是加入士官学校学习，以此作为一种象征性的宣传。无论是奥利巴特还是尤肯特皇帝，年轻时都尽然如此。 “所以说，尤肯特皇帝这样做，看起来是在给我找麻烦，但实际上也算得上是在帮我呢。”海利加悠然道，“表面上看，似乎会引起我和军中那些少壮派军人的矛盾，但是事实是，现在掌握着整个正规军的人，实际上是奥斯本宰相，而他正致力于把贵族势力从军队当中清理出去呢。这相当于是给了我一面旗帜，我可以借此把那些失意的贵族军官给重新聚拢在一起。” “可是……这不就相当于，皇帝在有意地促进国内军方势力的分裂么？”约修亚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想陛下在这方面也有顾虑。”海利加说道，“那些年轻的贵族士官们，对于当年推动改革的尤肯特二世皇帝来说只不过是工具，是他用以拉拢来对付那些老旧贵族的工具。他们渴望建功立业，也更加富有冲劲，但是这不意味着皇帝会放任他们去乱来。因此，在尤肯特二世皇帝统治期间，帝国虽然侵略性强，但是却保持着冷静和克制，会避免大规模的战争，并且在达成战略目的后立刻收手。但是在他之后的皇帝们，却没有那种魄力去这么做。” “嗯……因为战争能够带来军功，能够带来他们自己的成就。”莱维在一旁补充，“虽然在那之前，是由尤肯特二世皇帝来支配和调遣他们……但是在兼具了威望和能力的尤肯特二世皇帝去世之后，新继任的小皇帝却不具备能力牵制他们。此时他们便开始主动地四处挑事，意图把整个国家绑在他们的战车上。这就是这股力量发展到今天，却逐渐不受控制的原因。” “正是。当年「哈梅尔」事件，虽有幕后黑手在背后悄然作祟，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必然。若是这帮人再这么继续无组织无纪律地胡闹下去，这种悲剧的发生也是必然……因此自那之后，陛下也心存对他们进行制约的心思。奥斯本宰相的做法恐怕正和他的心意，但是只是单纯地把这些人清出军队，他们恐怕还势必会在别的层面上给国家制造混乱。” “所以……他打算让你接手来控制他们？”艾丝蒂尔也听明白了这背后是怎么回事了，“可是……既然连帝国的皇族都经常没办法控制他们，那你要怎么做？” “有塞德里克皇太子这面正统的旗帜，还有我这被塑造和炒作出来的「英雄」身份。至少短时间足够制约他们了。”海利加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一颗小小金星，“奥利巴特当年从利贝尔回归帝都时用于引起轰动的办法，我也可以用一次。总之，这种表面上的功夫虽然对实际形式没有任何帮助，但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作秀原本就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你看，帝国古早时期的那些外出征战的名将们，在得胜归来时宁肯舍弃掉金银财宝和高官厚禄，也都想要在帝都来一场盛大的凯旋仪式呢。” “至于之后我有什么打算——” 海利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门猛地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金茶发色的少年正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地恶狠狠地盯着海利加。 “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第1182章 天选之地(上) 亚修的声音当中，包含着相当明显的怒气，但是其中的敌意似乎并不明显。他的出现调动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亚修显然没料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陌生面孔，因此在最初的冲动之后，他自己反而先愣住了。 “你指什么？”海利加看着跟在他身后出现的艾斯和斯温二人的眼神，便大致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一点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但是自己的确是有理由不让亚修看到「哈梅尔」的，但是他还是要装傻。 “哼……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客人」。”不过呢，亚修的性格显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很会来事的类型——某种意义上，他还是挺擅长讨人嫌的。其中之一，就是他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但是看样子，他们都是所谓的「知情者」吧。在他们面前问你问题，也不会出现所谓的「泄密」的问题。” “是啊。”海利加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知情者……甚至有一位和莱维是一样的呢。” “……”话音刚落，亚修的目光就猛地锁定了黑发青年——从刚才开始，从他看到自己开始，眼前这个相貌柔美的黑发男青年似乎就陷入了沉思，直到自己那带有些挑衅意味的目光被他感受到，才把他拉回现实。 根本不需要介绍——亚修也是个聪明孩子，「哈梅尔」的往昔记忆被逐渐回忆起来之后，他自然而然地能够把黑发青年的身份对得上：那就是当初惨剧发生时，只顾着自己二人逃命的人当中的另一个，阿斯特雷家的那个小男孩。虽然他已经从莱维那里得知了当初发生的事情的真相，是莱维和约修亚压根就没有那个余裕去仔细搜寻所有的幸存者；但是忽然，内心当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意忽然涌现。亚修想也没想，在一旁艾斯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夺取了他手上的大型导力斧枪，随后面无表情地朝着约修亚冲了过去。 “喂！”一旁的艾丝蒂尔看着亚修的动作看得真切，她本能地大声喊叫想要阻止，同时手也伸向背后的长棍；而她身旁的玲则是早早地就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了那把大镰刀，直直地朝着亚修丢了过去。 巨镰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线，目标是亚修的左腿脚踝；后者见状，把斧枪朝地上一戳，堪堪挡住了这下力度不大的斩击，玲的镰刀开始不规则地运动，失去平衡飞向了房间的某个角落，直直地嵌在了墙壁里。与此同时，莱维也终于行动，用手中的制式长剑催动斗气，直接将被定身在原地的亚修击飞出去。 “你看，果然和我说的一样。”海利加撇了撇嘴——他走向亚修，后者此时已经在挣扎着站起来；一同接近的玲带着不善的眼神，但是在进一步动作之前被海利加拦住。至于作为被袭击对象的约修亚和关系最为亲密的艾丝蒂尔则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科洛丝似乎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但是看了看周围的阵容后又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刚才到底怎么了？”那一瞬间的剑拔弩张，让斯温和艾斯两个人非常紧张；莱维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而刚才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紫发少女眼神中散发出的敌意和杀气，也让二人忍不住感到胆寒。即便是那对身上戴着游击士徽章的青年男女，只是观察动作的话也能看得出绝非等闲之辈。亚修冲动地对着他们动手，胜算自然是压根没有。 “辛苦你们两个了。”海利加在亚修身旁看了一会儿，站起身道，“这次就先这样吧。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过来。” “去哪里？” “旧「哈梅尔」……村庄的废墟。” ———————————————————— 从新的哈梅尔据点前往曾经的遗址并不远。艾斯和斯温在那里照顾看起来似乎完全虚脱了的亚修，而海利加则是在和几位来访的客人解释着什么。不一会儿，那几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理解和同情的表情，看向亚修时也不再充满敌意了。 随后，他们先行离开；海利加告诉艾斯和斯温，待会儿亚修恢复正常后，就可以把他带来遗址，专门针对他的屏障术法已经解除了。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亚修才终于缓过劲来；刚才他虽然虚弱，但是却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海利加的话；此时他内心当中对于废墟的好奇心和渴求胜过了一切，以至于他甚至没怎么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刚刚能够恢复行动后，就急急忙忙地想要跑过去。好在艾斯对此早有准备，他提前叫住了准备开装甲车外出巡逻的「北之猎兵」，并且搭了他们的便车前往了目的地。 在岔路口，亚修终于能够看到其他人都能看到的东西。他顾不上别的，跳下车来，直奔目标而去。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此前仅能在偶尔出现的噩梦中出现的场景；一处处带有明显灼烧痕迹的房屋残骸，到处散落着的残垣断壁和瓦砾碎片；在墙壁和缝隙间顽强生长的杂草和野花。唯一从来没出现在亚修记忆中的，大概就是那看起来足足有8亚矩高的巨大金色人形兵器，和站在其身旁，分别面带着好奇、兴趣、敬畏等复杂感情的众人。 一时之间，没人出声。众人放任亚修独自在这片废墟行走；作为这里出身的幸存者，亚修和约修亚都曾有过这种静静漫步、缅怀的经历，如今亚修也只是做了他们都曾经做过的事情。 在一栋废墟面前，亚修停留了许久。莱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海利加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了他——他明白，那就是亚修曾经生活过的，最早的一个「家」。 “……事到如今，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很快，亚修就完成了这不太庄重的「缅怀」——他看向海利加的眼神和他询问的语气，已经不再有敌意和冲动，而是出乎他自己意料地，不可思议地平静。 “嗯。你很快就知道了。你拿着这个。”海利加丢给了亚修一个什么东西；后者本能地接住，发现那似乎是一个幻曜石制作的特殊回路；更让他惊讶的是，之前自己曾经动手袭击的黑发少年手中也拿着一个。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不得不发出这样一句感慨。「哈梅尔」……可真是个天选之地。” 第1183章 天选之地(中) 亚修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海利加会这样说。因为他手中的那颗小小的结晶回路忽然开始散发出一阵银灰色光芒，远远地看去就好像是水银泄漏一样，蒸腾的雾气一下子将亚修笼罩。亚修没反应过来，一口将这诡异的银白色气雾给吸了进去，随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最后便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乏力的亚修，才终于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向四周——自己很明显已经不在「哈梅尔」的那片废墟上了。更准确地说……亚修费力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这片灰蒙蒙的空间：没有地面，没有天空，没有高山和流水……整个世界就如同一片见不到尽头的灰白色浓雾。他用力瞪大双眼，朝着身前望去，自然是望不穿这片诡秘的浓雾。 按理说，这样的情景应当会让人感到惊慌失措才对。然而，亚修此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情绪是如此稳定和冷静，仿佛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甚至于自己从很久之前就生活在这里一般。他略作思考，便朝着其中一个方向大踏步地走去，尽管他根本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但是本能让他如此去做。 不知走了有多久，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亚修觉得周身的雾似乎变得稀薄了。这让他的情绪变得兴奋起来，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却没成想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亚修猝不及防下朝前方摔去，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撞个头破血流……但是并没有什么地面之类的东西存在。亚修就这么朝着原本垂直的方向，直直地飞了下去。 浓雾消散的速度比起之前要更快。亚修忽然看到，在自己笔直飞向的方向，突然出现一截树枝，他没有多想，就伸手抓了去——在经历了比想象中要轻盈的多的冲击之后，亚修这次又轻巧地落在地面上，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浓雾此时已经完全散去，他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副令他微微有些吃惊，也是在一瞬间把他拉回现实中的画面。 自己在这浓雾中漫不经心的态度是不正常的——焦虑、疑惑和惶恐交杂的情绪才应当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当这些原本早就应该出现的情绪开始接连浮上心头时，亚修甚至没注意到这画面是什么：那正是他此前持续不断，循环往复的噩梦的情景。 全副武装的，身穿黑色盔甲和面罩的小队士兵朝着一条狭窄山道的尽头前行着。从打扮着装上看，这显然是一群猎兵。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的队列显得相当心不在焉，以至于有些混乱……这可不是猎兵们通常该有的表现。哪怕是最菜鸟的猎兵，也不至于连列队行军这种事都做不好。 不过，亚修发现他对这些人表现出的异常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他在梦中无数次几乎就要看到，但是每每在看到之前就被一身冷汗惊醒的场景。 枪口喷出火蛇，刀光挨个落下。人的恶念和兽欲得到了彻底的释放；男人，女人，孩子和老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当小小村落中的十几个人影尽数陨落，他们开始拿周围的建筑物撒气。很快，伴随着火把、燃油和叫骂声，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山村已然化作一片火海。 几名似乎还没有尽兴的猎兵，一边亵渎死者的尸体，一边高声地说着放肆的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死亡同样朝着他们悄然逼近。一身猎人打扮，身上尽是血污和焦黑的瘦小少年，正手提一把平平无奇的短剑，朝着他们慢慢走来。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然而他的动作和脚步却又无比小心翼翼而冷静，就像是瞄准猎物的狮子一般。 下一刻，伴随着少年熟练的手起刀落和刀光剑影，原本或是在放声大笑，或是大放厥词的人，已经成为了一具具尸体。 当所有的袭击者都被杀死后，银发的少年冷冷地丢下了已经砍出了豁口的短剑，从一名猎兵尸体上拿起另外一把挂在腰间，一边冷漠地在村落周围搜寻着什么。看起来他对燃烧着的废墟里面的东西并不怎么满意的样子……最终，他放弃了寻找，而是在稍加思索后，朝着村落的一个出口奔去。 也许是因为他太过专注，也许是因为他的心的一部分已经死了，因此对许多事情变得漫不经心或是满不在乎——总之，这个身手矫健的少年竟然没有发现，一处坍塌得恰到好处的废墟下，有个年幼的孩子，恰巧没有被坍塌的房顶给砸中；而那个废墟下留出的洞口，也恰恰足够这个幼年的孩子从这里爬出来。 “怎么样？”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响起——亚修猛地回头一看，周围的这些场景便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和自己长相别无二致，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人影——就连声音和说话的语调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对方的「眼睛」吧——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上，唯独左眼周遭正散发着不详的光芒。那是由暗红色和黑色构成的，仿佛漩涡一般的东西，只是看一眼，就仿佛会被吸进去一样。 “什么？”亚修脱口而出。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吗？”另一个亚修语气中带着蛊惑，“总是在梦中惊醒的遗憾得到弥补……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亚修捏紧拳头，“这根本就——” “你很痛苦，但你很清楚这痛苦无法迁怒于人。一直以来被你迁怒的那两人，也足以通过这次的事来自证无辜。”另一个亚修语气轻松地说道，“所以……之前对你说的话，还是有效的。想要摆脱它的影响的话，那就加入这边……加入「我们」吧。” 伴随着他的话语，亚修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捏紧的拳头松开，原本怒目而视的双眸也似乎失去了神采。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亚修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又变回刚刚进入这幻境时，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了。 如若不是一道黑影伴着刀光一闪而过的话。 第1184章 天选之地(下) 当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黑发少年，在那一刻从天而降时，充斥亚修脑海的感情，居然是懊悔，和为自己内心深处软弱的愤慨。 自己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只是在迁怒而已。早在看到这一切之前，他的内心深处就已经明白，没能发现自己并非是莱维和约修亚这二人的责任。更何况，根据莱维之后的说法，他们二人内心所经历的折磨和考验并不比自己少。 虽然从结果来看，自己是遇到了面前的「这东西」——看着另一个自己胸口那被少年双刀开出的十字形伤口，亚修这样想道。自己遭遇到的痛苦，他们二人…… 他想起那些话，那些莱维对他说过的话。尽管叙述者和当事人表情平淡，那亚修知道，那是他已经彻底体会过这种痛楚后，才能做到的坦然和淡定。当初离开「哈梅尔」的莱维和约修亚在草草地埋葬了卡玲之后，便辗转于帝国各地，希望有人能够帮助他们。那时的莱维还抱有一丝侥幸，毕竟那时他的梦想是成为游击士——他辗转于帝国各地的支部，希望能够寻求帮助，不仅仅是调查清楚袭击村子的「猎兵」究竟为何如此，背后有谁指使，也想要找到靠谱的医师治疗约修亚。后者当时仅仅是六岁的孩子，经历如此巨大的变故，几乎神智尽失，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莱维很清楚地记得，那些初次听说如此巨大事故的游击士们脸上的关切和震惊，以及他们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豪言壮语，和他们在随后几天就完全转变态度，遇到自己也只是尽量躲过或者含糊过去的样子。这种一点点寄予希望，又得到绝望的感觉，亚修光是听着就能够感受到那是多么真切的无力感。 相比于他们身上所背负的重担，自己所遭遇的这些，虽不能说是不值一提，但也完全是毫不起眼的，只是属于自己，只是属于自己这个软弱者的。自己只是在逞强来逃避而已——他明明早就明白这一点。 而就在自己几乎要因为这诡异的变故葬送在这里时，又是承蒙那承载了自己愧疚和本不应有的憎恨的对象搭救——亚修感到羞耻，特别是为此时自己的如释重负感到羞耻。这算什么？合着这么多年过来了，自己只是在自己内心搭起了茧房，然后把自己越来越深地关在里面么？ 真是……太差劲了。 那有着诡异「魔眼」的另一个自己，似乎比起自己来说动作要更加迅捷和凶狠。虽然在约修亚凌厉的攻势下，他的身上不断出现破损和伤口，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只是发出不明所以的狂笑，继续尝试着用凶狠的姿态扑向约修亚。 “亚修！随便想点什么，别让这家伙主导你的思想！”约修亚一边嘶哑着嗓子大吼，一边小心地应付着扑上前的另一个亚修。亚修惊奇地发现，那有着魔眼的自己仿佛是全然不惧受伤，甚至是在主动往少年双刀中的一把的刀尖上撞。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亚修才发现约修亚似乎不像是看起来的那般从容；仔细观察的话，也能够看得出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无非也是在强撑着。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亚修感到惊讶的是……约修亚——他很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没有像莱维那样，用自己原本的名字「约翰」来称呼自己，而是用了「亚修」，这个原本只是用于避讳情报局关注，但是却在不知不觉间更加得到了自己认可的新名字称呼自己。 虽然说不上来原因，但是仅仅是这一点小小的动作，就让约修亚在他这里得到了比莱维更多的信任。他没有多问，因为约修亚看起来要支撑不住了；他的本事远远强于亚修，不论是那边的假货还是自己，但是他架不住另一个自己那堪称自杀性袭击的攻击方式。亚修猛地摇了摇头，把和「哈梅尔」有关的一切记忆努力从脑海中赶出去，再用别的什么记忆去填满。和有些脱线的养母的那些快乐的日常也好，和好友布莱德在街头厮混，和别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日子也罢——他想起的，不再是和「哈梅尔的约翰」有关的东西，而是和「拉克维尔的亚修」有关的，珍贵的一切。 此时的亚修，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仿佛那是别人的记忆，通过什么手段传输给自己一样。明明是自己十分熟悉，甚至一成不变到让人厌倦的日常，却在此时此刻，带给了他巨大的情绪波动。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那有些湿润的眼角，似乎说明了某些问题。 就在亚修因为重新回忆起这些记忆而一时沉浸其中时，原本和约修亚缠斗着的，拥有「魔眼」的亚修，却在此时身体一顿，动作停滞；他的手臂在伸向约修亚刀面的前一刻，停下了。 “抱歉……这就给你个痛快。”约修亚充满歉意地朝着亚修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随后，约修亚看向动作已经完全停止的另一个亚修，从怀里摸出一小卷卷轴一样的东西，对着面前那鲜血淋漓的怪物，毫不犹豫地展开。 下一刻，周围诡异的一切都消失了。一道道耀眼的白光从打开的卷轴中涌出，瞬间吞没了周围这一切；拥有魔眼的亚修发出一声凄厉的，但是约修亚和亚修都没听到的凄厉尖叫，随后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便是松了一口气的约修亚，和正慢慢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亚修，也被这道白光彻底吞没。 ———————————————————— “抓到了！”在众人或是紧张，或是好奇的围观下，位于一个奇妙法阵中央的海利加忽然大叫一声，随后果断放下了正在释放魔能的左手，“莱维，快！” “哦！”老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莱维，立刻拿起手中的一块正逐渐散发着七曜光芒的水晶状石头，快步走向海利加面前搭建的小小祭台——亚修也约修亚此时正一左一右地躺在上面，表情痛苦地都懂，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 之后，科洛丝和玲也分别按照海利加之前的吩咐，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科洛丝，或者说是科洛蒂娅公主，放下了手中正交替放出幻属性和水属性魔能的导力器，轻轻喘了口气；而玲则是把一瓶冒着气泡的透明液体倒进祭台的缝隙。顺着雕刻出的缝隙，这些液体缓缓流出，最终在一个小小的出口出被莱维用手中的结晶接住。 随后，那原本散发着柔和光线的石头，忽然间变得充满血红和暗黑色，令人不寒而栗。 也就在同时，亚修和约修亚也几乎同时睁开双眸，醒了过来。 第1185章 剥离实验(二合一) 要论体质，约修亚无论如何是比亚修强的。所以在刚才的精神世界当中，尽管约修亚所承受的压力和冲击力更大，但是最先缓过劲来的却也是他。在恢复清醒之后，他一边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一边看向海利加和莱维所在的方向：他们好像正试着把一块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石头给塞进一个窄口瓶里。 “我还是不明白……”莱维一边咬牙切齿地放弃了刚才的动作，随后又尝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小心翼翼地往瓶子里顶，“为什么不直接把它给弄碎。只要它碎了，寄生在里面的那东西应该也就消失了吧？” “不行。如果那样做了，就打草惊蛇了。”海利加叹了口气，他用魔力维持着莱维绞尽脑汁去对付的那个瓶子，瓶底有一些泛着气泡的红色液体，“会导致什么奇怪的后果还不清楚……” “那个是……我刚才在幻境当中看到的……亚修吗？”约修亚听了这样的对话，大概猜到了什么，赶忙凑近过来，“那到底是什么？” “是一种特殊的东西。简而言之，和你体内之前存在的「伪圣痕」有点类似。”海利加回答了约修亚的疑问，同时满意地看着莱维终于把那石头塞进了瓶子——在接触到瓶底的红色液体的瞬间，那块石头表面接近暴走的红黑色魔能就陡然平静了下来。 “可是……那东西不是……怀斯曼的技术吗？”约修亚和艾丝蒂尔面面相觑。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他有在教会工作的背景，还做了许多研究，因此有那种奇怪的技术也不奇怪。”海利加摇了摇头，“但是我刚才才发现我搞错了。现在看来，怀斯曼并非是原创了这一技术……他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提取的灵感。” 放下那个小瓶子，海利加示意众人靠近一点——原本海利加已经告诉他们，亚修的身体里沉睡了某种类似于帝国诅咒的东西，需要他们帮一点小忙来把它取出来消灭掉；但是在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虽然众人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但这也意味着他在之后应当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们看。” 海利加指向的，是小瓶子里的变化。众人这才发现，刚才那块石头表面涌动的魔力不仅已经平静下来，而且仿佛是正在某种作用下，朝着瓶底的那些液体转移，从而逐渐表露出那块石头原本的真面目——那原本是一块漆黑的，散发着莫名魔力的石头。 “诶……那个难道是……”艾丝蒂尔总觉得这东西自己在哪里见过。 “是黑色的塞姆利亚石吧……记得之前在「利贝尔·方舟」的时候也见过。”科洛丝提醒好友，“当时找到了几块，拉塞尔博士说可以用来强化武器来着？” “噢……对。”艾丝蒂尔一拍脑门，“可惜即便是强化过的棍子也支撑不住那么用。”这次换海利加和莱维露出好奇的目光了，“噢……就是，你们当时去追杀怀斯曼的时候，我们在平台上层和那堆自动兵器战斗的时候。因为使用过度，所以当时用的那些武器最后都撑不住了。” “是这样……咳，总之，这些东西是我之前机缘巧合下找到的。天然的大块塞姆利亚石结晶当中，会有一些这样的黑塞姆利亚石存在于其中。” “但是根据现代的化学研究，塞姆利亚石这种物质……是没有稳定存在的分子式的。它是以一种由多个特定单位的小分子团组成的……”玲已经明白海利加的意思了，“而这种性质的变化，有会随着外力作用而趋向改变的现象……” “具体来说，就是碰到什么样的东西，就倾向于组成表现什么性质的结构。”海利加点了点头，“因此它不仅具备常规意义上人们理解的硬度和导力能量传导效率，还具备相当强的易改造性。所以我对这块石头做了些手脚，希望它能帮我完成某项实验。” “实验……”众人理解着这个词的意思。 “你们大概也能想到，比起讲究可证伪性的科学实验，这更接近于神秘学的炼金术实验。我之前也对你们讲过这家伙——”海利加指了指一旁屹立的「金之骑神」，“它和它其余几位同伴的故事了。你们觉得，当初「地精」一族建造它们的时候，有没有进行过类似的行为呢？” “「骑神」拥有的独立人格思考系统吗……的确。虽然大概是其中一个至宝的力量……”玲思考了一下海利加说的话，“但是想要把这种系统整个地植入骑神的体内的话……” “就不得不有一个把「意识」分离出来，再进行重新「传输」的过程。现在我就在以我自己的理解重构这一过程……目前来看，还算是成功吧。”海利加补充完了玲说的话，“现在我来解释为什么是亚修……”海利加瞥了一眼——亚修现在也醒过来了，正冷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之前莱维得到消息，说「哈梅尔」的遗孤还有第三人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多想，就让他去了。但是据他说，他在拉克维尔的时候，曾经有过亚修忽然失去理智而发狂的经历。这点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当他第一次来到这边之前，我提前做好了准备，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海利加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哈梅尔这地方是个所谓的天选之地……这不是随便说的。事实上，考虑到许多因素的话，这村落本身就坐落于灵脉的共鸣点上，要是有人想要通过类似的手段做点什么的话，非常方便。当然，为了避免造成太大的破坏，我需要一块塞姆利亚石压住「阵眼」，并且密切监视周边魔力和灵力的流向，以免出了问题后没法及时处理……因此，我发现了亚修身上的异常。当他被你告知这里是曾经的「哈梅尔」遗址时，当他尝试着在附近寻找曾经的村落废墟时……来自他身上的神秘情绪波动变得异常地多。” “所以……你才不让我来这边？”亚修沉静地问道，“害怕我的情绪……或者体内的那什么东西忽然暴走，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是。”海利加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因为那时的我如果告诉了你，就等同于也告诉了那个刚才在环境中的另一个你。”海利加苦笑，“而它……并非只是你们之前理解的所谓心魔，或者是诅咒的一个具象化这么简单的东西。亚修，我就直说吧，你已经被「诅咒」选上，成为所谓的「祭品」了。” “……” “哈……开什么玩笑。”良久的沉默后，亚修忽然发出一声嗤笑，“「诅咒」什么的……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诅咒」的本质是什么，这一点我还没有弄清楚呢。但是具体它打算做些什么，我已经很清楚了。”海利加和蔼道，“托了「埃尔·普拉多」的福……他和因为某些原因失去了记忆的「灰」不一样，他还保留着很多当初骑神之间战争的记忆。通过他回忆起的那些东西，我大致有了眉目。「诅咒」的本体，会在帝国境内四处作乱，挑动人们的斗争意识，并且以此为乐……但是出于一些原因，它并不能堂而皇之地降临，并且公然去支配别人的意志。那必然会遭遇极其激烈的反抗……所以，他必须要从人所掌握的这个大的社会中寻找弱点来达成目的。” 说着，海利加狠狠地敲了一下刚才亚修和约修亚所在的祭坛。随后，一道淡紫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就从那祭坛上飘起，随后在空中到处飞舞，不一会儿就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在中心，一个巨大的，魔力丝线组成的大疙瘩，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那就是「哈梅尔」的魔力空洞。”海利加撇了撇嘴，“看到了吗？因为是灵脉的共鸣点，所以这里会因为多条七曜脉的对冲效应而出现魔力的不稳定点，也就是所谓的真空点。若是在这里进行活动，就不会引起教会、魔女或者别的什么人的监视。对我来说是如此，对于那个所谓的「诅咒」而言也是一样的。” “所以……当初的「哈梅尔事件」……”约修亚细细体会着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虽是人祸，但也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某种事物在暗中作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海利加帮约修亚把话说完，“而这里出身的人自然而然地会被打上那样的印记……把这里出身的人当作所谓的「祭品」，成为未来引爆更大范围，更大规模争端的要素之一，也是这「诅咒」所做出的保险。所以亚修，你身上的那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要它发现时机合适，就会找机会怂恿你去做些坏事，而目前看来，和「哈梅尔」有关的事情，是你的弱点。只要一接触到这些，你就会在一瞬间失去理智从而暴走。” “……”亚修沉思片刻，他的目光在海利加的直视，和他面前那小瓶子之间来回转，“但是你解决它了？我现在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之前一直会让眼睛痛，或者是强迫我做噩梦的……” “我暂时把它剥离了出来。利用塞姆利亚石的魔力适性，和刚才从你身上收集到的一些东西，我把你体内的那东西给塞进了塞姆利亚石的结晶里，并且利用炼金药剂暂时欺骗了他。他现在会暂时以为自己依然沉睡在你的身体里……但这只是暂时的。他迟早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至于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他……因为那东西是直接和「诅咒」的本体相连的。「诅咒」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要让你成为那个在关键时刻扣动扳机的角色，如果打乱它的计划，很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动。若是引起了「诅咒」的注意，就会平白无故地增添新的牺牲者，并且后果是无法预计的。若是我不明真相说不定就那样救你了……但是既然知道事情到底如何，我就不能那么做。” “就像老爸平时说的，因为他举足轻重，反而不能轻举妄动吗……”艾丝蒂尔小声嘀咕。 “所以……最多一年，它就会意识到不对劲，到时候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它打定了主意要让你当那个「祭品」。你在离开「哈梅尔」后，总是做噩梦或者感到剧痛，便是它打定主意要这么做的证明。” “「哈梅尔」的名字出现在「黑色史书」上，原来真正的深意在这里啊。”莱维长叹一口气，“我是因为有「钢之圣女」大人的庇护所以才能安然无恙……至于约修亚，是因为被教授洗脑而被认定无法被操控，随后在利贝尔又被奥赛蕾丝家祖先的「四轮之塔」给保护起来……” “我直接告诉你吧，亚修。现在的你太弱了，根本抵挡不住「诅咒」对你的侵蚀和蛊惑。你之前在见到莱维时，以及刚才见到约修亚时的种种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管你的话，就顺遂了那「诅咒」的意……但是莱维和约修亚都不想，你自己应该也不想就这样成为命运的玩物。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亚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是对方说的没错。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那个使得自己一直以来活得很痛苦的东西的真相得到揭晓固然让自己很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问题。 听那个意思，自己似乎要无可避免地成为某种罪大恶极的恶人了——可自己真的想要这样吗？ 恍惚间，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亚修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莱维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自己，此时正用充满关怀和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是……？”亚修发现自己的嗓子变得嘶哑了。 “之前莱维已经对我说过了，亚修。这话我替他重复一遍吧。”约修亚的声音响起，“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再一次放弃你了，亚修。” “逃避是没有用的……把你送去魔女的村落接受庇护，亦或者也送去「四轮之塔」的保护中让诅咒查无此人，都和把那块石头直接毁掉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因此你只有接受和抵抗两条路可选。”莱维的声音坚定有力，“「哈梅尔」的真相我只能接受……但若是有机会对真正让「哈梅尔」的惨剧策划者复出代价的话……我会不惜一切可能性。” 第1186章 打狗给主人看(上)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惺惺作态干什么？”原本就已经年逾古稀而尽显老态的亨利·麦克道尔，在经历了如此变故之后，脸上的沧桑感更上一层楼。不过，对于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年轻人的此举，早已习惯了大风大浪的他还是拿出了合格的表现，展现出了其应有的骨气。 在他面前的，是正端坐于「兰花塔」最顶层大房间内的书桌前，带着盛气凌人的表情打量着周围一切的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帝国政坛目前最为耀眼的新星之一，被认为是贵族派和改革派之间桥梁的人物——而如今他被指派为克洛斯贝尔州的总督，总管一切军政要务，并且绕开了帝国内部的层层关卡，直接向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和尤肯特·莱泽·亚诺尔皇帝负责。在刚刚通过空降兵团闪电战的方式解除了原本就脆弱的克州防线后，卢法斯立刻忙不迭地对这里进行改造，其中的核心工作就是把在去年才刚刚投入使用的超高层现代大楼「兰花塔」用作总督府和行政中心。 而麦克道尔前议长所嘲讽的，便是卢法斯假惺惺地把象征着克洛斯贝尔市的大钟标志依然留在了总督府的正门上，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象征，黄金军马纹章并排而立——在他看来，帝国是侵略者，却故意采取这样模棱两可的做法，难不成是想要借此淡化侵略的实质？ 对于这样的说法和想法，卢法斯自然不会放任对方发挥，占据道德上的制高点——只见他只是稍作惊讶，旋即快步走出大门，看着那令前来拜访的麦克道尔感到愤怒的根源，“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克洛斯贝尔曾是帝国的属州，按照我国的规章制度，原本就应当在所有政府机关将黄金军马纹章和州纹章并排悬立。这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 “你……”麦克道尔几乎就要发怒，但是猛然想起，这地方已经不是自己说了算了——看着那几个眼神凛冽的卫士队成员围上来，他只得收起怒气，不再纠结于这一话题。虽说受了些许委屈……但是他曾经在这座都市执掌权力接近二十年，在共和国、帝国、本土派和财团派这四个鸡蛋上跳舞本就是常态。现在来说，还是赶紧交待正事要紧。 所谓的正事，便是克洛斯贝尔原政府在被强制驱散和解职时，一些不得不由继任者马上接手和完成的任务，因为这牵涉到这座城市最基本的运作。而今天麦克道尔将要交代的便是其中之一——在「碧之大树」的事件中，尽管异变本身早已经消失，但是由此带来的负面后果却并非如此。首先，便是最后的过程中由于大规模调度导力而造成的城内设施损毁，以地下水道为脉络的导力供应网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需要尽快修复以恢复供水供暖，来帮助平民过冬；此外，之前迪塔政府和各处反抗军的长期拉锯战也对城内的设施和建筑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对此进行调查、研究和补偿工作和重建工作也是相当紧迫的事；不论是克洛斯贝尔的原政府还是如今的帝国总督政府，都理所应当地想办法处理这些事。 原本，在被迫交出了管理者的权力后，麦克道尔大可以此为借口拒绝充当与帝国方面的交涉人角色。若是没有克洛斯贝尔本土派的配合，这些问题恐怕也很难得到快速解决，若是由此引发一些冲击帝国统治的民变，或许对自己还更有利。但是比起一些面子问题和政治利益考量，他还是觉得应当先让市民恢复基本的生活——以民为本，多年来他的执政理念便是如此，如今也不会因为形势变化而轻易改变。 而如今看起来，卢法斯这个新上任的克洛斯贝尔总督，虽然因为年轻而难免有些得意忘形了一些，但是大体上倒也明白这些道理，没有过多地为难自己这个在政治斗争中落败了的老人。他礼貌地请管家为麦克道尔上茶——还十分贴心地添加了苦西红柿的浓缩果汁，那是麦克道尔最喜欢的饮料——，并看起来还算诚恳地向麦克道尔的公私分明致以敬意，但这在麦克道尔看来，全都成了这位年轻人在有意无意地炫耀和宣传自己的大度无私，以及情报网络工作的出色能力而已。因此他没有多待，在作了简短且必要的交待后，就直接离开了。 “哼……嚣张的臭老头。”麦克道尔离开时，一名卫士队的成员这样小声嘟囔了一句。他们都是卢法斯此前精心挑选的心腹，能力暂且不论，至少在立场上，是绝对忠心且狂热地支持卢法斯和卢法斯的理念的。有时候甚至比卢法斯自己还要更加狂热——卢法斯本人至少偶尔会这么想。 “……那就这样吧。之后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过你们了……按照计划去做便是。我接下来几天内有事要忙，暂时不会见任何人……让这座城市的商人和政客们急躁地多等两天吧。”原本想要出声训斥两句的卢法斯，最后还是没这么做。他低下头开始整理文件，同时向等候在门口的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没有听到本应出现的关门声。 “……还有什么事吗？”卢法斯抬起头来，看着卫兵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问道。 “那个……总督阁下。事实上我们在凌晨的时候，接到过一条讯息。”被卢法斯盯着的卫兵和他的同伴交换了目光，随后战战兢兢道：“是发给您的。” “刚才怎么没说？”卢法斯问道，“是谁发来的？宰相阁下吗？” “因为……因为那条讯息的内容太过……总之，我们一开始怀疑那只是恶作剧。但是之后我们才确认了其真实性。消息来源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阁下，内容是……是……” “是什么？”这个名字，让卢法斯稍稍有些吃惊，但也并非无法预料的。毕竟他看起来在克洛斯贝尔有许多利益问题，选择和自己沟通也不算什么异常情况。 “他……以帝国皇帝特使的名义，宣布召见新任克洛斯贝尔总督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说话的卫兵看着卢法斯的眉头皱紧，说话逐渐结巴了起来，“不得推脱……就在今天中午一点。” 第1187章 打狗给主人看(下) “召见”——仅是从望词生义的角度来看的话，便可以知道这是地位相对较高的人对低地位的人特有的行动。至少，若是仅论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内部，事实是这样的。 若是贵族领主召见自己的骑士扈从，政府高官召见自己的下属……这都没什么问题。类似的等级制度存在于帝国已经许久，即便是存了革新心思的人，也未必不能接受这旧时代的形式。只不过，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可并非是一般人。若是按照贵族主义的思想来看，他是艾尔巴雷亚家的血脉，是「四大名门」的一份子；若是从更现实的角度来看，他现在也被许多人当成是奥斯本宰相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其地位似乎隐约要有威胁宰相此前最好的政治盟友，卡尔·雷格尼兹的意思。 卢法斯不仅在贵族圈子里人望深厚，在帝国的方方面面都具备一定的影响力。因此，即便是地位明显高于他的人，比如帝国参议院的议长，贵族领邦会议的最高代理人——通常也不会使用「召见」这样等级制度色彩鲜明的说法。在当今的帝国，可以以如此说辞来针对卢法斯的，而又名正言顺的，恐怕也只有身为帝国最高元首的皇帝了。 尽管海利加在某种意义上，和卢法斯一样出尽了风头，甚至在国内已经有了把两人进行对比的声音存在——但是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被视作严重的挑衅。只不过，海利加在明面上确实占了一个皇帝陛下授予的代理人身份，卢法斯对此心知肚明；而前者此时利用这个身份做出如此表态，比起实际有什么交涉进展的话，展示态度的成分说不定占据更大比例。 带着这样的疑惑的卢法斯，在匆匆吃过午饭后，也不得不暂时放下紧迫的公务，来出席这个从一开始就带着些火药味的会面。坐上从自治州共和国派议员那里征收而来的豪华轿车出发的卢法斯，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突兀的突发事件呢？如今的局面，奥利巴特确实是有了相当程度的和奥斯本宰相进行对抗的政治资本，但两派的冲突应该也不会如此快地爆发。因此，比起这是奥利巴特的授意，卢法斯更倾向于这是他的个人行为。 是为了他在警察局和游击士协会的关系？可自己事实上还没来得及动手。若是防范于未然，直接以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示人，未免太过头了些。总不至于是他直接猜到了自己来克州的目的之一是什么吧？自己可是得到了奥斯本宰相那素未谋面的「盟友」提醒才得知这个秘密的。而那边似乎没有和他保持联系的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的卢法斯，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这些。他的目的，在会面的时候大概就会表现出来，自己随机应变即可。想来帝国刚刚结束一轮内斗，他肯定不至于立刻就把下一轮的内斗提到议事日程上。按照他自己先前的判断，和奥斯本宰相私下里做出的分析来看，这个时间点大概会是5月时，内战后的第一次贵族领邦会议上。 虽然用的是「召见」这样相当正式的词汇，但是实际会面的地点却并非如此。在这栋位于后街的建筑物面前停下脚步的卢法斯，一边打量着那摘去牌匾后光秃秃的大门玄关，一边思考着。这里曾经是伪装成合法商会的黑手党组织「鲁巴彻」的总部，也曾经在几个月前被著名猎兵团「赤色星座」相关的「深红商会」买下作为娱乐场所使用过一段时间。不过，在「赤色星座」撤离克洛斯贝尔之后，这栋建筑物也被克州政府取缔并暂时保管。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市区内，有很多这样由于时局变动而被取缔和闲置的建筑。 这栋建筑物内部的装潢依然是「鲁巴彻」会长马尔科尼在位时惯用的帝国宫廷风格，看来不论是「赤色星座」还是后来接管的克洛斯贝尔政府官员，都没有对这里进行进一步改造的意思。打量着那明显具有帝国风格的内饰，卢法斯朝着目的地走去——一楼走廊尽头，那曾经属于马尔科尼会长室的地方。 “总……总督阁下……”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忽然在卢法斯的右手边响起。这声音他还挺熟悉的——定睛一看，卢法斯惊讶地发现，这人竟然是自己带来的卫士队的骨干力量之一——自己之前曾经派他去调查位于港湾区的共和国黑帮「黑月」在那边刚刚重建不久的总部。然而，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现在确实一副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揍过。 “他因为试图强夺「黑月」那边涉及的共和国议员清单，被那边的打手给揍了一顿。”海利加的声音从门里响起，会长室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不知总督阁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当时下达的指令，应该只是去探一探「黑月」的虚实，汇报必要信息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吧。”卢法斯看着手下畏畏缩缩的样子，似笑非笑，“你是怎么把事情办成这样的？” “我……我以为他们是共和国人，当前局面下应当……应当对我们言听计从才是。没想到……”他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没想到他们突然就……” “得罪了你们，充其量也就是被赶出自治州，再送出一两个替罪羊丢进监狱里就是了。若是丢了那份名单，那他们在共和国总部的长老们，可能就得面对共和国国内那些财阀和政客们的巨大压力了。”海利加轻笑，“还是说，你以为曝出卢法斯阁下的名字，他们就会连带着对你敬上三分？” “我……我不是……”伴随着卢法斯阴晴不定的脸色，被揍成猪头的卫士队成员识趣地闭上了嘴。 “本来一件可以体面收场的事，让你办成这个样子了。”海利加的语气里忽然带上了说教意味十足的官腔，这一点都不像他，“我把你从那边捞出来，是为了让卢法斯总督看到他手下可能出现的潜在失控……刚来第一天，就敢狗仗人势地作威作福，以后你们当中怕不是肯定要有人借此败坏总督阁下的名声。” 第1188章 撤销游击士协会？ 在此之前，卢法斯没想到过这件事情会掺杂些复杂的意味。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无比简单的一件小事……「黑月」和克洛斯贝尔的共和国派眉来眼去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那是帝国情报局早在他们入驻自治州的第一天，就明确知道的。虽然在哈鲁特曼倒台后，一些比较新鲜的内幕消息流入帝国的渠道就变少了，但是总的来说，不论是卢法斯还是奥斯本，都不认为「黑月」会做出超出这预期之外的什么动作。 当然，根据卢法斯自己的理解，那个分社长，有着「白兰龙」称号的曹·李，并不是个省油的灯，而是个有着一定野心的家伙。以此为基础，和他达成一些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妥协和退让，不让这件事情引发太过严重的后果，应当也不是不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没想到这种本应该稳定提上日程的小事会演变成这样。 被训斥的卫士队士兵，尽管鼻青脸肿，但卢法斯还是能够看得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海利加说他是「狗仗人势」……这是充斥着贵族阶级优越感的，自上而下的训斥。但是这很明显不是他惯用的说话方式。而这位士兵，显然也很少被人这样对待；特别是卢法斯身边的心腹。 比起这件事情本身，用于刺激和提醒自己的意味或许更大——海利加如此上纲上线的行为，卢法斯也只好这么理解了。虽然他似乎曾经和「黑月」有合作渠道，但后者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他如此出面做保。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卢法斯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也附过来，照着海利加的意思对那士兵训斥了几句——不过倒是不痛不痒，总的来说只是教训他以后做事要有分寸。在被骂得晕头转向之后，那名士兵终于被允许离开，看他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这种情景并不令人舒适。 “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您给我的下马威，我也的确收到了。”卢法斯的表情恢复平静，“现在我能问问，您这样做有何用意吗？” “我想想……有了。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制定的，关于克洛斯贝尔后续改造和统治的相关计划的传言。里面有些我很在意的部分。”海利加也不意外，自己做得这么明显，卢法斯不难发现自己的目标是冲着他去的，“首先……我听说，你打算取缔游击士协会？” “嗯……是啊。”卢法斯喝了口水，语气平静，“那是帝国政府的要求……帝国境内，理论上是不该有游击士协会继续存在的。除了雷格拉姆那样的少量特例。虽然奥斯本阁下并未对此有什么直接指示，但我想按照这一方针来，总归是没错的。” “那你是否有想过，克洛斯贝尔这边情况特殊，游击士协会的存在，对于维持当地治安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我当然有想过这一点。也正因如此，我带来了相当数量的卫士队成员，和艾尔巴雷亚家领邦军中的精锐。”卢法斯点了点头，“当然，在和当地居民的沟通和交流方面，我们的士兵们是比不上游击士们的人望的……但只说维持治安和秩序，等奥斯本阁下的进一步安排的话……” “你手下的私兵暂且不论……卫士队在帝国军当中本来就是有名的刺儿头。”海利加扶了扶额头，“刚才那个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他们是从年轻军士当中的佼佼者中选拔出来的，这不假，但是他们也普遍冲动，易怒，做事不分青红皂白，出了事就拿上司的名头来压人。和「黑月」出点小问题也就罢了，毕竟对面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家伙……可要是长期这么下去，难保他们不会对当地民众犯下同样的错误。” “……的确。这样说的话，您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卢法斯沉思片刻，随后说道，“只是……恕我冒昧猜测，按照您这样的意思，您是认为，我是该先保留下游击士协会……是吗？” “是。”海利加点头。 “可是……您也要知道，在我掌控了这里的基本局面之后，我肯定要做些……嗯，相对不那么光彩的事情，来确保这里的稳定。”卢法斯斟酌着措词，“而游击士协会……他们的原则，有时候会不可避免地和我们产生冲突。” “没关系……我理解。这里被共和国渗透得厉害，很多探子和情报人员都是伪装成普通百姓在这里生活的，是吧？”海利加笑着打断了卢法斯的欲盖弥彰，“而对他们动手，就算触犯了游击士协会的规定。” “是啊……毕竟我们也不可能把我们在做的事情的本质告知他们。”卢法斯叹了口气，“因此，比起到时候起冲突，还不如提前把可能造成负面影响的因素给去掉。毕竟这里的游击士协会也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事实上，以现在的兵力，说不定还不够呢。” “没关系……这件事情我可以从中调停。”海利加想了片刻，说道，“具体来说，我会保证你们的优先权。但是，营造出游击士协会依然在这里活动的形象，对你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坏处的。再说，这里的七位常驻高阶游击士，有一半都是土生土长的克洛斯贝尔人，就算你把协会给封杀，也不好就这么把他们赶走。反而说不定会因为他们脱离了协会的桎梏，反而不那么束手束脚的了。我相信你也是想尽量避免意外的。” “……我知道了。既然您这样说，那我也只好接受了。”卢法斯的眼神中闪烁着盘算的光芒，最终他大概也是觉得这样子对自己有着潜在的好处，“那么，关于游击士协会的处置就先放下……不过，您来找我，应该也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嗯……不过短期内，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了。只是要你留意一下最近半年内可能出现的一些结果。对于一些可能出现的小问题，我希望你能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外就是，我准备来向你要两个人。两个现在被关在警察学校附近看守所的人。” 第1189章 实用主义(上) 克洛斯贝尔城区的西南方，是被茂密森林覆盖着的峡谷地。作为加雷利亚峡谷的延伸地带，这里地形十分复杂，对于普通民众而言，独自一人走到这里，多半是要迷路的。 不过，也正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这里经常被克洛斯贝尔的警察学校用做综合训练场，旨在通过严酷的自然环境培养出合格坚强的成员。到后来，就连克洛斯贝尔的警备队也加入了进来，甚至于警察学校直接也被跟着一起迁移过来了。 在迪塔执掌克洛斯贝尔期间，出于关押持不同政见者的考虑，原本和警察学校连成一体的学生宿舍被改造成为了牢固的监狱，许多所谓的“要犯”都被先后转移至这里。比起警察局大楼的地下室那狭小的空间，这里不论是容纳量，还是犯人想要逃走的难度都大了不少，因此在迪塔的政权倒台后，麦克道尔议长把被逮捕的迪塔等人，干脆也一并关押进了这里。就这样，迪塔·库洛伊斯为其他人重金打造的牢房，摇身一变，成了牢牢钳住他自己双翼的人。 当然，卢法斯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里。在接手克洛斯贝尔掌控权的第二天，他就吩咐下去要接手克洛斯贝尔的这间监狱。伴随着警备队的无条件投降，来自艾尔巴雷亚家的领邦军精锐重新编制而来的守卫们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整个院子。好在由于之前迪塔造成的动乱，警察学校老早就已经停课了，而麦克道尔短暂复出的这几天里也没有打算重新复学的意思，因此并没有什么民间人士因此受到困扰。 许多因为亲近帝国而遭到关押的帝国派议员、商人在麦克道尔的授意下已经被释放，本意是向帝国政府释放善意的信号，然而空降而来的帝国军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无情地告诉他这样的尝试是没有意义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出征前的卢法斯没有收到过什么希望他能够帮助放出亲戚朋友的要求，便也只是把这件事情按照既定计划安排好了。 不过，当海利加向他要人的时候，他也并不怎么感到意外。特别是当他听说的，其中一位海利加要求释放的人的身份。至于另外一人，那就稍微有些令人感到意外了。 “确认过了……是总督阁下的手令。这边请。”看守所的守卫把海利加引进了看守所内部——灰扑扑的水泥墙配上冷冰冰的钢铁，再加上普遍昏暗的光线和稍稍有些难闻的气味，和海利加之前在帝都时去过一次的「铁道宪兵队」的监狱形成鲜明对比。比起监狱，这里似乎更像是中世纪时期的地牢；想来是因为这里修建得工期太紧，因此没那个兴致去打理内部的装潢。再说了，这也更符合大多数人对监狱的固有印象。 整个监狱结构分为三层；而位于最深处的第三层，则是比上面的两层有着更多的防备——不仅有在前两层也随处可见的铁栅栏、认证机关和声控指令器，还包括大量的导力监视、监听设备，以及在银行金库等场所才会使用的巨大金属门。想来，能被关进这里的绝对算得上是重犯。 事实也的确如此。位于上两层的犯人，通常会被要求每天共同进餐，以及共用卫生间和浴室等公共设施，在进行思想改造教育等相关工作时候也会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集体进行；同时，如若有亲友前来探视他们，只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阻力。位于第三层的犯人们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相当严密的监视；想要探视他们的人必须先经过层层审批和核查，并且时间也被严格限制；他们用餐也是有人专门给送来，因此偶尔也会发生那些在外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的犯人在监狱里因为食物中毒而离奇去世的事情——特别是在克洛斯贝尔这个无法无天的地方。此外，有监狱外寄来给他们的包裹大多也会被没收，大多数被关押于此的人仅有的娱乐方式便是看教会的福音经文和偶尔送来的一些报纸，以及和能够遇到的任何人拼命说话。 特别是——对于某些还没入狱的时候就整天花天酒地，风流快活的人，这种重犯的生活就更加难熬了。很显然，「鲁巴彻」这个黑手党的领袖，被关押于此已经有大半年的马尔科尼，这种生活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苦行僧一样无聊。 由于「鲁巴彻」相关的犯罪证据实在是太多，因此对于马尔科尼的正式判决书还没有下达。虽然如此，他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他接受最严厉的刑罚。考虑到克洛斯贝尔已经废除了死刑，那么等待着他的多半是终身监禁——马尔科尼自己也了解这一点，而对于他来说，限制他后半生自由的刑罚的恐怖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极刑，因此他也付出了一些努力，除了绞尽脑汁寻求来自帝国方面他在黑手党世界的旧友帮助外，对于偶尔出现的需要他进行确认的证据，他也表现得无比配合，希望这样良好的态度能够为他争取到减刑。 可惜，就在他自以为自己能够争取时间的时候，却发生了那样的异变。库洛伊斯家族借助琪雅的力量制造的屏障，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阻止了来自各国情报方面的渗透，而马尔科尼那残留的情报网自然也被连根拔起；与此同时，帝国内战的爆发也让帝都的黑手党损失惨重——贵族派通常要比改革派更加痛恨他们一些。在一波清剿之后，许多人转入地下，待机而动；而马尔科尼想要寻求赦免的愿望也就此落空。 因此，马尔科尼事实上差不多已经死了心，尽管不愿意，但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接受了自己下半辈子要在这里度过的事实。冲着送来餐食和报纸的守卫大喊大叫只是一种徒劳的习惯；而那些人也被规章制度禁止和犯人闲聊。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马尔科尼被监狱的看守带出那个把守严密的房间，带到位于典狱长所在的大房间时，内心深处忽然充满了奇妙的期待。他有预感，这或许是自己能够重获自由的契机。 第1190章 实用主义(中) 由于之前的动乱，现在的看守所，事实上并不是严格按照其建立之初的规章制度在运行的，而是处在一个过渡阶段。因此，原本应该有典狱长和卫兵在的这间大房间里，此时此刻空无一人。不光如此，墙壁旁边的橱柜和书架上也是空空如也，看起来就是压根就没有人在使用这里。 大门关上的声音把马尔科尼的思绪给吓了回来——他不明白，把身着囚服的自己从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弄到这里是有什么深意吗？带着这样的疑惑，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的马尔科尼愈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份焦急和惶恐中，马尔科尼只觉得度日如年——明明本质上和他在之前的牢房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若是再没有人来的话，他不排除大声砸门叫守卫来，问问他们到底是和用意。 —————— “如此，您意下如何？我可以为您做担保。相信您能够做出合适的判断。”看着眼前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庞逐渐写满动摇和疑惑，海利加继续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您该明白，和您此前在各种业务中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世俗层面的案件不同……若是和「结社」牵扯上关系的，楼面下的事件，是有相当大回旋余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结社」以及其真实目的，人员构成之类的诸多细节，目前是只流传于各国高层、游击士协会等方面的地下情报。各国政府明面上只是把它单纯地当成是一个恐怖组织，甚至有些地方还认为「噬身之蛇」只是个根本不存在的，都市传说中的传闻——” “是啊……换句话说，按照我的理解，若是一个人的案子闹到了司法院，辩护人却说出「结社」相关的内容，那大概会被当做无稽之谈。在这个层面上来说，您犯下的罪行，若是追究起来，也无非是和库洛伊斯家族有关的那些……经济方面的问题。” “你还漏了一点。”浓密的胡须下，男人的嘴唇扭成一丝苦笑，“帝国政府势必会将迪塔政府视作反叛分子，甚至……可能还会被扣上国家恐怖主义的帽子。比起微不足道的经济犯罪来说，政治犯罪的潜在指控才是核心。” “这一点不需要担心。不管克洛斯贝尔的法理主权究竟如何……”海利加轻笑，“至少在可以预见的几年内，都会被帝国牢牢掌控。我有皇族的支持，在贵族们那里也有几分面子……刚才和卢法斯总督的交涉结果也还算不错。至少我可以保证，在短期内庇护你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你答应我刚才提出的条件。”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还是不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伊安律师皱起眉头——少年找到他的时候，是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在他看来，自己计划的失败，除了盖伊和亚里欧斯等人的坚决抗争之外，就是因为自己忽略了这位此前一直隐藏的很好的利益相关者。一个可以协调了克洛斯贝尔和帝国的部分力量，同时又在内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英雄……自己对他能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呢？ 尽管有着「熊胡子律师」这样在业界算是响亮的威名，但是伊安·格里姆伍德律师自己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受到许多自己顾客的爱戴，是因为自己多数情况下都是为已经走投无路的他们梳理清楚所有的线索和情报，然后为他们指出一条他们自己在混乱和无助中看不到的前路，而并非是因为自己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能够和各地的黑手党、黑社会、财阀和军阀硬碰硬。也正因如此，正因在他的事业中以妥协为主，才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扭曲」——他是个心存公平和正义和理想的男人，然而他的努力却在由贪欲和无法无天组成的黑势力面前显得渺小。所以，他才会被玛利亚贝尔·库洛伊斯说服，天真地以为那位银行家千金真的会协助他，唤醒「七至宝」的力量，只为建立塞姆利亚大陆的新秩序。 在合作的过程中，伊安律师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尽管自己很看好热血且有冲劲的迪塔作为政治家的前景，但是玛利亚贝尔的小动作也令他感到警惕。不过，出于对全局的考虑，他并没有出手干涉。直到后来，琪雅真的在玛利亚贝尔那疯狂的计划下拥有了神力，迪塔也以此为基础正式宣布建国时，他才发现自己事实上是所托非人。玛利亚贝尔成天和来历不明的「结社」勾勾搭搭，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而迪塔·库洛伊斯也在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后展现出了狂妄和无能的一面，变得暴戾而蛮不讲理的他，身上丝毫看不出那个意气风发的影子。 再加上琪雅那孩子在不情愿地使用力量时，自己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的感受——这样对不起自己那因帝国和共和国的间谍战波及而死去的家人。伊安律师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扭曲了，只不过远不如迪塔和玛利亚贝尔那样扭曲得厉害。因此，当特务支援科真的杀进「碧之大树」的核心，和玛利亚贝尔对峙时，伊安明白自己的理想……或者说，执念已经败了。与其说他被罗伊德·班宁斯说服，还不如说他早已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悔。 玛利亚贝尔对已经相当于宣布要反叛的自己射出夺命的魔能，若不是「风之剑圣」出手，自己恐怕便要被那魔能贯穿。在激战过后，玛利亚贝尔自行离开，而伊安也被盖伊·班宁斯以政变协助犯的名义逮捕，随后在麦克道尔的命令下关进这里，等候进一步发落。 伊安原本打算就这样在监狱里，等着自己的审判和刑满释放(如果有的话)，并且在这段时间内静静地思考之前那些问题的答案。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他的手指划过面前这份计划书——是眼前这个少年提出的，关于帝国的政治改革、军事改革，以及诺桑布利亚的重建计划。稚嫩，但是雄心勃勃。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第1191章 实用主义(下) “您想听哪种答案呢？” “我只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回答这话的伊安律师几乎是不假思索。 “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算了。”看着后者那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海利加索性也懒得继续绕下去了，“这么说吧……从功利的角度考虑，这样的合作可以说是双赢……我可以不用担心那些繁杂的手续，而您也得以借此合理、合法地重获自由而脱身。虽然这部分不足，也可以由其他人来补足，但那总归需要更多的筹码去交换。这个道理您肯定明白。” “比如？”伊安律师礼貌地询问道。 “比如莱恩福尔特社的那些人精董事们。”海利加叹了口气，“让伊莉娜会长牵线的话，这些老滑头们大概是不会放过这种捞取大把油水的机会的。「rf」之所以背上「死亡商人」这样的骂名，也和他们不无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和奥斯本宰相代表的改革派关系紧密，这意味着我的一举一动都有暴露的风险。” “这也难怪……按照这份计划书上给出的内容来说，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诺森布里亚州西北部的针叶林和矿山——相当诱人，但是想要在人丁凋敝，百废待兴的废土上获取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七曜教会早期投入的大笔救助金基本上也是石沉大海，自那之后就没有什么人敢对这块烂摊子有什么想法。 “所以，您对这个计划的细节怎么看呢？” “唔……我想，既然你已经想好怎么取得那里的掌控权……那么就姑且可以不担心这个问题。在那之后要如何协调和教会，以及其他势力的关系……” 伊安律师给出了他的想法。在他看来，即便假设这些原则性的问题都可以乐观化地处理，但是有一条仍然是必须的——诺森布里亚自治州内，仍然有着许多相当程度的顽固分子；他们当中或许有些人曾经抱着救国的理想加入政府工作，但最终也在和这片废土的斗争中被磨平了志气，从而变得腐败和空虚。这导致这片原本就凋零的土地上，有着与其荒废程度不匹配的官僚主义和腐败。 来自教会和其它国家的人道主义救济金，外加以此为基础而可以从国际市场上购买到的部分低价粮，曾经的大公国首都哈里亚斯科依然可以堪堪维持一座城市的底气，勉强维持一座10万人口的首都城市就已经是极限。除了首都之外，整个盐州就再也没有一座人口超过万人的城市；这意味着在其他偏远城市和乡村，那里的人民都只能捡些从首都漏下来的残羹剩饭艰难度日，或是等待着在外卖命挣钱的「同胞」的救济。 在这种前提下，诺森布里亚州仅剩下的两百多万居民中——尽管自治州政府已然失去了基本的行政能力，很难进行全国人口普查这种工作，但是一些学者通过观察「北之猎兵」的活跃情况，和自治州政府每年收到的粮食和补助来推算，认为这个残破的国家还保留着其全盛时期人口的六分之一，即150-200万人——他们仅仅只是病态地维持温饱，受教育程度几乎为零，靠着七曜教会的主日学校勉强维持着文盲以上的水准。况且，若是以帝国和利贝尔的标准来看，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居民事实上也只能算是处在营养不良的状态，只能说是暂时饿不死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开凿那些未经开垦的七曜矿山和铁矿山，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它们多在自治州的西部，和首都哈里亚斯克不同，那里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城市都没有……甚至就连道路都——这意味着你甚至要从修通铁路开始做起。”伊安律师指出了问题的所在，“而这些，就决不是一两个人或势力能够做到的了。你事实上……是在指望莱恩福尔特社会全力协助你？” “是的。不愧是您。”海利加大方承认了，“至于我的筹码是什么，这个我需要暂时保密，因为那涉及到我和伊琳娜会长的秘密。总之，她会负责摆平那些有意见的董事会成员……经历过内战之后，想必她能够更大程度地整合公司的权力。” “不论你用来说服她的筹码是什么，但是若是这种事情不得不进行下去的话……”伊安律师苦笑，“她必须也得考虑现实利益才行。” “所以，她可以在可能获得的分成中拿到大头。”海利加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个计划，那些热爱诺森布里亚的人是不会反对的。而我只需要在这个过程中的某些东西作报酬而已。” “但是，这个过程又是一个正面和侧面对抗奥斯本宰相和改革派，在各个层面上都有冲突和碰撞。因此，有了大方向，还需要有掌舵手，在各种细微的层面上见机行事，进行调节……而你认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伊安律师顺着这个思路说了下去，“是这样吗？” “嗯。”海利加点了点头，“一方面当然是您协助玛利亚贝尔小姐的整个计划过程中，都展现了您对经济和国际形势的掌控能力和判断力，这是能力上的保证；其次，你并非犯了什么严重的原则性错误，至少在我这里不是，因此我没有任何道德层面上的负担。我的整个计划中，其中之一的受益者便是保受贫穷折磨的诺州民众，因此若是您还想寻找机会贯彻您的正义观，我觉得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正义……呵呵，你是那样看待我的想法的吗？”听到这种说法，伊安律师微微发怔，双目出神，刚才的冷静睿智有要破功的迹象，“我原本以为，这是天真到不得了的……” “自古以来，做成大事的都是年轻人和笨蛋啊。”海利加笑了，“因此我才没有向您隐瞒我的目的，是通过这个计划获取强大的私人武装力量，能够和帝国的一部分进行对抗。我不是「四大名门」出身，没有散尽家财，招募十万大军的能力，这是我能够找到的可能性中的一种。尽管这是有些畸形的方法……但是对于如今根本无药可医的诺森布里亚，我相信它在此时此刻也是正义的。” 海利加紧盯着伊安律师的双眸——后者甚至都还没有开口，海利加就明白，他答应了。 第1192章 物尽其用 自从内战结束之后，克鲁琴州的首府城市，「翡翠公都」巴利亚哈特就处在一种平和的气氛中。由于内战带来的损失，这座原本充满了贵族们腐朽气息的城市，如今却也多了一些新鲜血液。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吧——即便在城市的街道上，多了一些看起来十分神秘的访客，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大多数情况下，彼得·格雷戈里并不能够随心所欲地在大陆各地随意周游。因为，他事实上是「北之猎兵」目前唯一能够算得上是领袖，能够让各个山头都信服的存在。这一点早已经被游击士协会和各大表、里世界的组织知晓，埃雷波尼亚的上层和情报机构也不例外。他的动向一般都会被监视，这也使得他几乎很少出门。 不过，这次情况稍微有那么点不同了。因为他并非是通过正常手段进入帝国的。来自七曜教会麾下的神秘组织，「星杯骑士团」成员配备的教会独有的隐形飞艇，至少到目前为止，让他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并在短时间内使各大情报机关的跟踪者一头雾水。至少那个带他来到这里，自称是凯文·格拉汉姆的守护骑士是这么说的，而他也愿意相信教会的底牌是靠谱的。 而他此次前来的目标，代理公爵尤西斯·阿尔巴雷亚此时似乎还未回来。想来也是，根据他先前听说的说法，后者正在外面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到晚上才能够回来，和自己商谈。当然，届时还会有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到场。而能够让心系祖国命运的「神威之箭」不惜冒险动身的，自然是传说中能够使故乡获得一线生机的灵丹妙药。 尽管有的手下担心这会是什么奇怪的阴谋，也有人认为这种计划有些异想天开，不具备实现的价值，但是格雷戈里很清楚，那些流传了许久的地下传闻到底意味着什么。在梅尔卡瓦五号飞船于巴利亚哈特北方的一片平地上降落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令他感慨万千的景象：位于公都北部的城镇和道路间，尽是肥沃的良田；成熟的庄稼在冬季到来之前便已经被收割进入了仓库，而牧民们家中的牛羊则悠闲地嚼着麸皮、玉米和纤维组成的饲料，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恬静的一切。相比较起来，在他故乡的某些地方…… 他摇了摇头，把这种充斥着嫉妒和羡慕的感情驱散开。克鲁琴州素有埃雷波尼亚的粮仓之称，这副光景恐怕是许多听从自己调遣的手下们早就见过了的。此前制约这里农业进一步发展的灌溉水源问题，似乎也即将伴随着萨沙兰特州上游的水库和堤坝修成而成为历史；为了在内战后进一步刺激经济发展，那位代理公爵似乎下定决心要大力发展农业。而粮食……正是目前的诺桑布利亚最为急需的东西。 “您好……请问您就是彼得·格雷戈里阁下吗？”一个温和的，彬彬有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来者似乎是从他所在的露天咖啡厅的街道对面的餐厅中走来的。他身着浅棕色的西装，表情肃穆平和，举止得体，不是贵族，便是深得大贵族们亲近的近侍。 “是。您是公爵府的人吗？”格雷戈里看了看面前那杯一口没动的红茶，“尤西斯代理公爵已经到了？” “嗯。不过，因为一些突发事件，他今天不会回巴利亚哈特的公爵府。”来者——也就是尤西斯和赫尔穆特都相当信任的阿诺管家慢声细语地向对方解释，“但和您的会谈计划并没有改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带您前往新的会谈地点。” “哦？”格雷戈里疑惑——是什么事，会让计划临时出现变动？ “请您跟我来。我会准备车辆，送您到奥洛克洛斯堡垒去。” ———————————— “——差不多就是这样。怎么样，你听懂了吗？” “我……我听懂了。”马尔科尼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随后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不自觉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引得海利加眉头之皱，“行了，我放你出来，不是为了看你搞行为艺术的。你现在就准备，马上就出发。” “马……马上？”马尔科尼一愣，“可是……手续……” “没有什么手续。你从来就没有被关进来过。”海利加轻咳一声，“你是在外逃亡期间遇到我，并被交付了这个任务的。听明白没有？” “啊……是。”马尔科尼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赶紧如捣蒜般用力点头。 “那就这样吧。”海利加揉了揉鼻梁——和伊安律师这样的聪明人不同，向马尔科尼解释清楚情况，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当然，这其中也有这头肥猪总是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缘故。但是不管怎么说，伊安律师的这个提议还是……相当有勇气的。而马尔科尼在这个计划中确实具备着特殊的价值。 在塞姆利亚大陆，黑手党和类似的组织几乎存在于每个国家的楼面之下；但是没有哪里比卡尔瓦德共和国更加混乱了。特别是在那些民族冲突较为激烈的地区，以及远离繁华城市群的地区更是如此。在这种局面下，这些地区催生了许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迫流离失所的人，以及因为欠下各种债务而被追杀的人。若是还不上债的话，可不是只是被痛揍一顿就了事的——欠债者会被带去各种各样的场所进行如同奴役一般的强迫劳动，直到为雇主赚够了还债的钱才会被允许离开。尽管近年来，共和国对于这类现象严加整治，然而克洛斯贝尔发生的异变带来的经济危机和更激进一部的内部冲突却瓦解了洛克史密斯总统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如今的共和国偏远地区，似乎又有了重归旧有乱象的迹象。 换句话说，现在的共和国，是无法无天者的天堂。尽管在大城市生活的居民没有此类烦恼，但是共和国各地的情况差异十分严重，远不像帝国这样平均。一直以来都在为劳动力缺乏发愁的海利加，在伊安律师的提醒下，发现了这一有些邪门的机会。 比起被送去私矿，在毫无工作保障，提心吊胆的恶劣环境下工作去还债，也许自己给他们提供的这个选择可以算得上是拯救也说不定呢。海利加心想——至少卡尔瓦德的黑手党集团们绝对不会给他们开出符合劳动法规和七曜教会的人权规定的条件。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牵线这一步，海利加并不打算自己来做。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急于寻找救命稻草，为自己洗白身份的前黑手党成员，就成了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他有人脉和能力，却也被牢牢地捏着把柄，因此只好这样继续为自己效力。尽管这有些不符合规矩，但若是能够物尽其用，想必亚里欧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如今自己来克洛斯贝尔的目的已经达成，并且取得了和预期差不多的结果——接下来，也许是时候回帝国，见见那位已经接受了自己释放出的善意信号的「北之猎兵」的首领了。 第1193章 房产大亨 当海利加在鲍里斯的护送下，来到奥洛克洛斯堡垒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前脚才处理完了在克洛斯贝尔的问题，说服了目前背负着罪名的两人为他效力。目前伊安律师和马尔科尼前会长都被海利加安排在了罗赞贝克工房——约古鲁老人似乎出门去寻找履行和自己的约定相关的东西了，海利加之前去拜访的时候除了为他留下了防止工房被外人——主要是指「结社」的家伙们——所染指的防卫之外，还得到了关于老者动向的消息。具体来说，他似乎会暂时前往东大陆，而细节则会是在他回归之后向海利加细说。 约古鲁老人在离开时也是确保工房可以维持最基本的运转的。这是一种习惯，因为此前也偶尔有部分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会来这里拜访，或者是小住一段时间。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伊梅尔达夫人——她年轻的时候似乎偶尔会跑到这里来，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常年暴饮暴食的伊梅尔达夫人患上了风湿病，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她走过长长的山路来到工房了。当然，她偶尔还是会安排司机带自己过去，不过主要是为了谈人偶收购的生意。 从伊梅尔达夫人谈起约古鲁老人时那隐藏不住的怨念里，海利加似乎能够读出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来。看起来，伊梅尔达年轻的时候，似乎曾经对同样年轻的约古鲁·罗赞贝尔克有着什么异样的感情，但是后者似乎真的如同他在之前同海利加说的那样，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对此之外的一切不闻不问的人——因此，面对这无法攻破的堡垒，伊梅尔达夫人心中的那点小火苗还没燃烧起来，就被彻底浇灭了。之后的二人便只不过是单纯的朋友和生意关系。 当然，这是海利加瞎猜的——没有任何证据就是了。 总之，约古鲁老人的确保证了工房的客房是可以使用的；因此他可以暂时在这里安置这两位身份敏感的人。海利加将详情告诉了亚里欧斯，「风之剑圣」作为顶尖的游击士，将会想办法在不干扰到总督府监视的情况下，将他们二人送出克洛斯贝尔。按照海利加的想法，伊安律师可以暂时藏身于巴利亚哈特的公爵府，一方面可以避免闲人的窥探，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后者依然能够运作他那相当灵通的消息网。当然，尤西斯之前曾经提到过，米利亚姆告诉他，情报局似乎给「白兔」发下了监视公爵府动向的要求，这令米利亚姆很是苦恼。海利加知道，身为情报局的雇员，上面的命令恐怕是难以违抗的，而想要撬动「铁血之子」的墙角是很不现实的——即便是看起来最大大咧咧的米利亚姆，也保持了对奥斯本宰相相当程度的依赖和忠诚。 不过，她和尤西斯那有些异常的感情似乎也是可以入手的点。至少，让她在向情报局的汇报中，隐瞒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情报，或许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接下来的会谈内容中，海利加是打算让尤西斯拍板去做某些事情的。而这种大动作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帝国内任何人的眼睛；因此，不如趁此机会吸引情报局的目光，这样他们就不会闲得无聊地去关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至于马尔科尼，海利加则是打算把他安排去大陆中部，随便一个和共和国关系紧密的自治州去。身为一个在黑手党的世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马尔科尼自有狡兔三窟的本事——「鲁巴彻」并不是他第一次在黑手党中取得的成就。在克洛斯贝尔，若不是碰上了涉及「真知」和「d.g教团」的特殊情况，大多数情况下，马尔科尼总是能够在执法者和游击士们的围追堵截下找到逃脱的办法的。 当然，让马尔科尼去大陆中部落脚，作为一个黑手党成员，总要带些资本去才行的。不然的话，没法吸引到足够多的手下去办事，自然也建立不起来海利加所需要的情报网和资源网络。虽然马尔科尼说他还有不少寄存在大陆各地的私人财富没有被查处和没收——但海利加不想冒险，因为那么做会导致共和国情报部门的关注，那也是海利加没有把目标直接选在共和国的城市当中的原因之一。海利加把之前从「黑月」的投资变现后的一部分交给了马尔科尼，同时又带他去找了伊梅尔达夫人——后者的厉害，马尔科尼还在「鲁巴彻」时就早已领教，这次又是大开眼界了。由于约古鲁老人和海利加的关系，再加上海利加承诺过的，对风湿病有极佳疗效的特效炼金药剂——海利加觉得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伊梅尔达夫人的眼中有星星出现——，伊梅尔达夫人最终答应提供额外的帮助。 也就是在这时，海利加才了解到了伊梅尔达夫人那巨额财富的来源——她是一名房地产行业的大能，在大陆各地都拥有不菲的置业，而且和「鲁巴彻」之流不同，那些全部都是能够在明面上拿得出来的合法资产。倘若塞姆利亚大陆有什么个人财富榜的话，她绝对会榜上有名的。她把自己手下的一家小型公司交给了马尔科尼打理，后者会拥有一个经过伪造的假身份，方便安置业务。海利加严厉地警告马尔科尼——如果他在办事的时候因为他的老毛病耽误了，比如好色什么的，海利加就会把他挡下的那东西挖下来喂狗，把他吓得快要阳痿了。 也是在伊梅尔达夫人这里，海利加听到了一个消息：由于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带头解决了发生在克洛斯贝尔的「碧之大树」事件，游击士协会总部目前正在认真考虑，再次要求他接受s级游击士的殊荣。但是，协会也在顾虑这样做是否会刺激到帝国政府——因为在他们看来，帝国政府对于是否要保留克洛斯贝尔的游击士协会是处于犹豫状态的，而s级头衔虽然是非公开的，但是对于各大国的情报机构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探听到的东西——在这种关头，这种动作很有可能会被视作是协会对帝国政府的挑衅，到头来反而会适得其反，坚定帝国政府去除游击士影响的决心。 海利加一点儿也不惊讶她能得到这样的消息。毕竟，几乎任何事情都能够成为她的消息源，这使得她几乎成了无所不知的人物。海利加告诉她，他已经说服卢法斯总督寻求和游击士协会和平解决争端的机会了，协会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因此，应当选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这样做。此外，经过此次事件的磨练，亚里欧斯应该不会再次推辞s级的邀请了。如果说当初雷米菲利亚的生化恐怖袭击事件中，亚里欧斯是因为没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抓住主犯而心有愧疚的话，那么这次的事件，亚里欧斯确实已经做到了他能够做到的一切，可以问心无愧。 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海利加一边推开了堡垒大厅的大门。这里正常来说，是用于领邦军的参谋部规划下一步的战略所用的战斗会议室；而如今却成了几位身份地位不菲的人物，讨论一个国家，一个饱受苦难的民族未来的地方。 第1194章 罗刹妥协 尽管这事实上算得上一场秘谈，但却并没有一般的私密谈话特有的那种私密氛围。几名已经提前到达的与会者在海利加到来之前似乎已经就一些事情有过初步的交流，总的来说，气氛看起来很是愉悦、放松，看不到什么尔虞我诈和剑拔弩张的氛围的影子。 尤西斯的右手边站着的是罗杰·哈拉尔，克鲁琴州领邦军的原上校，也是此前因尤西斯此前有恩于他，从而一心效劳的心腹，目前负责整个克鲁琴州的防务；在尤西斯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在前不久彻底康复的凯尔迪克大市场总管奥图，以及莱恩福尔特社的前社长，古恩·莱恩福尔特。前者是在出院后，不顾众人反对地坚决回归了工作的一线，后者则是经奥利巴特介绍后，对计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来访者的到来，让海利加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一身男装的紫发丽人，安洁莉卡·罗格纳；以及掌管巴利亚哈特大圣堂亚门大主教。前者目前已经算是奥利巴特派的一员，自然会想要来听听这个计划的原委和细节；而后者则是代表七曜教会这个目前掌握着盐海灾区的宗教组织前来的——想来也是，既然七曜教会的法王已经向自己有过表示，那么派一名典礼省的心腹来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 海利加和他们简单问候并且致意，但是彼此似乎都暂时没把心思放在对方身上。对于这些前来参加会议的，有身份的人来说，他们只是明白了之前的谈话内容不过只是热身，之后要讨论的才是本次会谈的重头戏，因此自然已经开始把思绪切换到了这边；而海利加只是单纯地对别人更感兴趣而已。他直视着位于尤西斯正对面的，长方桌子另外一头正坐着的中年男子。 “彼得·格雷戈里。”早就发现了海利加在打量他的中年男子从容起身，并且主动伸出了手，“关于我的信息，想必你已经听我的部下说过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轻轻撇过海利加身后鲍里斯的身影。 “是啊……而且，想必刚才你们也已经互相认识过了？”海利加再次看向周围，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说道：“是啊……是啊。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底细，我想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更多时间了吧。就这样直接进入正题如何？” ———————————————— “奥利巴特，你听说了么？拉马尔州那边的事情。”而在位于帝都近郊的卡雷尔离宫，正站在宽敞房间的巨大落地窗前，面对着窗外的满天繁星独自思索着什么的奥利巴特，也被熟悉的挚友的声音打搅。不过，他却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还没有……不过看样子，奥蕾莉亚将军最终还是投降了吧？”奥利巴特已经猜到穆拉打算说什么了。 “嗯……是啊。”穆拉顿了一下，“就在几个小时前，好像是情报局那边的人去和奥蕾莉亚将军交涉的结果。总之，拉马尔州的领邦军已经集体缴械并向正规军投降。” “那位将军……你的师妹可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呢。”奥利巴特表情不变，“她的投降肯定是有条件的吧？” “具体的我还不清楚……但是海上要塞都已经由正规军接管了，还能有什么条件呢？”穆拉摊了摊手，“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硬要顽抗到底的话，朱诺那边再顶上个一两个月根本就不是问题……要是长时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着急的就该是帝国政府了。” “但是奥斯本宰相可并没有厉害到能够让拉马尔州最后的精锐直接放弃所有抵抗的希望。”奥利巴特慢条斯理，“所以肯定还是达成了什么新的协定。既然穆拉你说，海上要塞已经由正规军掌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勒瑰恩伯爵家世代相传的领地之一吧？” “是啊……”穆拉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难不成……是以贵族联合军的旗舰为筹码……？” “应该不是。我之前得到宰相透露的消息说，他已经向父皇提议，打算将「帕坦古艾」作为仪式舰，交由有皇室成员出面的特殊仪式使用了。”奥利巴特摇了摇头，“再说，内战之后，这种吸收了「结社」技术的大型战舰也不太可能继续交给任何贵族保管……以皇室的名义保管，其实也是方便宰相他们进行研究吧。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恐怕要不了一年，帝国就能造出以那艘船为蓝本的，同等规格的大船了。” “是吗……”对于奥利巴特的结论，穆拉并不感到惊讶，“的确……「结社」的技术，加上「rf」的全力支持……” “所以，我想大概是在人事方面，双方达成了什么默契吧。”奥利巴特又思考了一会儿，最后颇为自信地说道，“在此之后，各地贵族事实上就已经被迫解除武装了……罗格纳家和海恩斯家被迫大规模裁军，拉马尔州恐怕也逃不了……只有克鲁琴州因为有尤西斯和卢法斯面子，暂时得以保全，没被情报局的黑手伸进去而已。再考虑到尤西斯和卢法斯他们各自的立场……现在的「四大名门」可以说是事实上已经被解除了兵权。对于一个依然统帅着8万拉马尔州精锐，且拥有一座储备了近一年补给的坚固要塞的指挥官来说，这样的牺牲可以说是相当巨大了。但是勒瑰恩将军显然不傻……必然是有着什么值得她这么去做的价值。” “难道说……是拉马尔州的贵族事务……”穆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若是想让奥蕾莉亚心甘情愿地放弃手里的兵权和祖传的领地，那必然是因为有能够与之匹敌的交换价值。 “我想大概是这样的。或许她已经想好了信任凯恩公的人选……我之前向父皇打听过，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看起来，父皇似乎没打算对凯恩公处以极刑的想法。这件事，总感觉还是有蹊跷。” “既然如此……明天海利加和尤西斯来了，你们再商量？” “我是这么打算的。话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来着？” “应该是在和「北之猎兵」那边进行会谈吧。另外克洛斯贝尔的事也不知道办得怎么样了。” 第1195章 缪洁的魄力(上) “将军，您辛苦了。”傍晚时分，奥蕾莉亚·勒瑰恩回到了她位于欧尔迪斯北部的，勒瑰恩庄园。在经历了下午那艰难而痛苦的谈判过程之后，一向性格豪爽且不拘小节的她，也难得地因为什么事而苦恼和烦心着。那个名叫雷克特·亚兰德尔的青年的脸，连带着他脸上那有些令人不爽的笑，让奥蕾莉亚很是不爽。 作为帝国政府谈判诚意的一部分，奥蕾莉亚·勒瑰恩这位拉马尔州总帅被允许离开要塞，自行回家；而她手下的8万将士们则要在向正规军投降后，经过审问和调查后才会被释放。明面上这是对奥蕾莉亚作为武人在帝国的赫赫战功的尊敬，和对她拉马尔州名门贵族的对等规格待遇，但是她却明白，这是一招不易察觉的软刀子。经历此事后，在帝国政府控制下的媒体的刻意宣传包装下，很容易就塑造出一种奥蕾莉亚「通情达理，懂得变通」的印象。 当然，对于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坏的品质。但是，俗话说慈不掌兵，若是这件事被渲染成奥蕾莉亚将军轻易妥协的话，对她的个人威信也是一种打击。特别是那支精锐部队里的许多人，从中下层的军官到参谋部的成员，都是自己恩威并施地在进行调教，他们原本对自己应当是忠心耿耿的。经此之后，奥蕾莉亚在他们当中完美的形象，也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会在未来慢慢显现出其影响。除非奥蕾莉亚通过一场辉煌的胜利重新宣布自己的统治力，否则的话，随着这种印象渐渐加深，自己的影响力中柔软的那部分就会开始跌落。原本这是相当冒险的行动，但是——奥蕾莉亚想道，那个女孩的确有着大局观和大智慧，有时候以退为进也未尝不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可能看轻自己的，不只有自己的旧部下，也包括不少此前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帝国正规军。 也正因此，当奥蕾莉亚回到家中，看着面前这位娇小的，下个月就要年满十五岁的少女，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过，对方似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只是照常出门来迎接自己。 “都让您说中了。”定了定心神，奥蕾莉亚对面前的少女用上了敬称，“帝国正规军的交涉代表，似乎打算以暂时保留拉马尔州领邦军的编制为筹码，希望我能够撤出要塞，并结束对峙状态，向帝国政府投降。” “我知道……那么，您有没有提出那个附加条件呢？”面前的少女——缪洁·伊格雷特，一边和奥蕾莉亚一起往大厅走去，一边问道。看得出来，她似乎对此感到有点紧张。 “嗯……我说了。「稻草人」阁下表示，要向上级请示一下……之后谈判就中断了一小段时间。之后他便向我们传达了帝国政府的意思，奥斯本宰相似乎也同意了您提出的要求。” “是吗……我还以为他会对这件事情更加严厉一点呢。”缪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不过更多的则是计划达成的喜悦，“看这个样子……难道他也打算对叔父网开一面吗？” “从我听到的消息来看，似乎陛下并不打算对前凯恩公爵下达极刑的判决。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而已……案件的具体审理应该会拿到帝都最高检察院进行审理和定夺，最快也要到半年后，也就是「领邦会议」前才能完成。”奥蕾莉亚说道。 “是吗……但是不管怎么说，叔父是绝对不可能再回来威胁到我们的行动了。”缪洁低下头来，轻声说道，“不过事情稍稍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本来以为叔父这次绝对不可能被赦免了。奥斯本宰相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然后光明正大地插手拉马尔州的事务……可这次将军带来的消息，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的。” “具体来说，就是奥斯本宰相，比您想得要来的软弱和妥协，是吗？”奥蕾莉亚虽是一介武夫，但也不笨，也听出了话中的深意，“而您认为这可能是宰相的圈套，是想要以退为进，捉住我们的把柄吗？” “不……我想不是。虽然我没有任何依据就是啦……”思考了一会儿，缪洁慢慢地摇了摇头，“只是我的个人感觉……我认为宰相是出于某种原因，的确无暇顾及拉马尔州的方方面面。想必是他有了更加需要应付的——” 忽然，缪洁闭上了嘴巴——原因也无他，是奥蕾莉亚将军突然露出了相当警戒的神情，一边把手伸向腰间的剑匣，一边警戒着周围的动作。很显然，是有什么人物在附近，被奥蕾莉亚发现了。而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必然是发现了来者的实力强劲。 “不错，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一个男声响起，音调平和而冷漠，听起来像是有点不情愿的意味，“不过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我这次来，只是来传话的。” “你是什么人？”只闻其声，却不见其影，奥蕾莉亚的警惕越来越重了——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的额头，背后，乃至浑身上下都忽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让她原本走回家中时已经活动开了的身体又变得冰冷而僵硬——这种感觉，她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那是面临比自己强得多的危险人物时，才特有的「直觉」。 而如今，自己明明能够确认声音的方向，却硬是找不到对方的人影——也能说明事情的蹊跷。 “帝国政府，会在不久之后再次找到你们，进行下一次谈判。”那个男声继续淡漠，平和地叙说着，“谈判的内容，会是关于诺森布里亚州的。关于这一点，我的合作者希望……你们不要答应帝国政府提出的任何条件。为此，他承诺给予你们足够优厚的条件。” “……”一阵沉默。 和奥蕾莉亚不同——缪洁不是武者，也缺乏奥蕾莉亚对于敌人强大的感同身受。因此，她事实上并未感受到多大的压力；只是她看到奥蕾莉亚如此表现，便也明白了此次前来的人的分量有多重——即便是素不相识，即便对方看起来压根没有打算报上姓名，但仍然有值得一试的价值。 “将军。”缪洁轻拍奥蕾莉亚的手臂，“接下来由我和这位神秘的访客来交涉一下，如何？” 第1196章 缪洁的魄力(下) “你们的合作者……呵呵，能否允许我猜测一下其背后的真实身份呢？”隐藏在暗处的人并未回答缪洁的问题；于是缪洁只好硬着头皮，主动交涉起来。对方的沉默看起来像是因为遇到了出乎预料的事情，即根本没有想到这边会主动提起些什么吧。 “无妨。”虽然一度沉默，但是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候，却依然平静，“我不打算浪费时间。你只需要自行做出决定，之后再行动便可。你会如何选择，我们会知道的。”随后，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奥蕾莉亚一直以来感受到的那股强大的压力也消失不见了。想来，这个强大的神秘访客已然离开了。 “呼……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奥蕾莉亚的手从腰间放了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大概不是修行的问题……是涉及到本质上的东西吧。刚才和我，还有您对话的那位男子，恐怕不是什么凡间的人物。我这样说，您能够理解吗？” “上次得到这样您评价的人，您还记得是谁吗？”缪洁心平气和地提醒她。 “我想想……应该是「结社」的那位「火焰魔人」吧。”奥蕾莉亚想了一下，“不过，不知是因为心性上的缺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火焰魔人」并未给人以这种压迫感。此外，即便是以那时的他作为对比，也还达不到如此程度。” “和他相比，「结社」的最强执行者，就像是一个空有力量的孩子，是这种感觉吗？”缪洁笑了笑，“而这次来的这位，从他的身上能够感受到其力量的‘厚度’，那种底蕴的积累，依靠着从各种难以想象的困难中生存下来的人物才能够带有的东西——我虽然不是武者，但是也能够从中感受到些许哦。” “是这样啊……”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我个人而言，仅凭这一点来说，就十分好奇他的真实身份。很难想像一名武者要经历怎样的事情，才能够拥有那种凛冽的威压和杀气……说老实话，我认为这世界上不应该有这样的人才对。究其所以然，是因为这份「信念」太过沉重，仅仅只是稍微触及，就觉得那不可能是人力所能及。” “我能明白将军的意思。不过，这样一说，他的真实身份，好像也就呼之欲出了呢。”缪洁浅浅一笑，快步走向奥蕾莉亚的书桌前，从桌上的几份文件中找出一份，“和诺桑布利亚有关的人物——您看。” “这个是……「北之猎兵」的报告吗？”奥蕾莉亚接过缪洁递给她的文件，“这是前凯恩公关于佣兵调动的……” “嗯……是内战期间的东西了。”缪洁点了点头，“当时叔父为了响应卢法斯总参谋长的作战计划，通过小股部队快速机动，在各处的交通要道布置关卡和陷阱的需要，需要投入大量小规模的精锐作战部队去执行任务。” “想起来了……是大约一个月前的事情吧。”奥蕾莉亚想了一下，“我记得当时沃雷斯卿向我抱怨，他带来的一部分萨沙兰特州精锐被前凯恩公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行抽调的事情。想来就是那个作战所需要的？” “是的。因为领邦军的训练方式和正规军相比，其实算是比较落后的……即便叔父在将军的建议下有意改革，但是至少在内战期间，拉马尔州的现有战力还是以传统的大规模步兵作战为主。执行这个战术所需要的小规模精锐，是我们目前不具备的。” “这么说来……「铁道宪兵队」似乎就是以这种理念而设立的吧。宰相阁下确实深谋远虑。不过，那些平时出入各个场合的猎兵，倒是很能适应这种作战……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能够想到。” “「北之猎兵」，原本因为和艾尔巴雷亚公爵产生的嫌隙，有过在解除与克鲁琴州方面军的合同后投入到拉马尔州的想法，但是后来又告吹了。”缪洁说道，“另外，也有一些证据表明，原本为罗格纳侯爵效力的那部分佣兵，也在诺蒂亚州被正规军接管后前往了克鲁琴州。将军您应该还没忘记当时的情况吧？” “嗯……当时您的叔父，前凯恩公可是大发雷霆。”奥蕾莉亚苦笑，“虽然主要是在指责参谋部对形势的错误判断，但是也有一些怒火波及到了我和卢法斯卿身上。” “是呀，事实最后也的确证明了，那是个不能忽略的威胁。不过叔父并未察觉，而卢法斯阁下当时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坐视这一切发生了……”缪洁长长叹了口气，“但是这样说，您也就应该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了。” “克鲁琴州……在那之后被尤西斯·艾尔巴雷亚接管，但事实上掌握权力的，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奥利巴特殿下的左膀右臂，这次战争当中的英雄……”奥蕾莉亚喃喃自语，“「北之猎兵」在那之后大规模投身克鲁琴州，其原因是因为被他收买了吗……” “恐怕是的……此前我就疑惑，虽然尤西斯·艾尔巴雷亚的说辞是需要少量猎兵在领邦军投降后，协助其日常事务……但是以他的立场，恐怕是不会大规模使用猎兵的……”缪洁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认为叔父的失败和这件事有关系。说白了，他对于「北之猎兵」的拉拢，更像是在那之后的顺势而为，是争取筹码的行为，是在原先的目标不成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您是说……他原本的目的是克洛斯贝尔……但是因为被卢法斯卿给——” “不……应该不是。克洛斯贝尔是被他早就放弃了的。”缪洁摇了摇头，“那里适合喜欢出风头的人，不适合喜欢躲在幕后算计的角色。我想他原本的想法可能是放任内战继续下去，让正规军和贵族联军内耗到一定程度再动手掌握主导权，但是大概遭到了奥利巴特殿下的反对吧。” “的确，这样也说得通。那位殿下不是那种有这种想法的人。”奥蕾莉亚没有问缪洁是如何判断出海利加对克洛斯贝尔没兴趣的，“可是这和刚刚那位神秘的访客又有什么关系呢？” “您还记得他曾经打败过开着机甲兵的将军您吗？”缪洁意味深长，“关于这一点，您就没有疑惑过吗——那是人类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吗？” “……这么说来……”奥蕾莉亚动作一顿，“的确也有可能……虽然我当时觉得……如果是「钢之圣女」的话说不定也……” “比起归咎于机甲兵性能来说，这样说不定才能够说得通。”缪洁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其实就在昨天，我刚刚收到了薇塔小姐的联系。薇塔小姐做出了一个关于他的猜测，您知道吗？” “是吗……魔女阁下有什么说法？”对于薇塔和缪洁的联系，奥蕾莉亚也不怎么惊奇，想来是早就知道了。 “薇塔小姐说，经过她的观察，预测和计算，海利加的真身——很有可能——与我们的世界并无关联。”缪洁语出惊人。 第1197章 克鲁琴州的未来战略(上) “怎么样了？”深夜，海利加听到自己所在的小屋门被推开的声音。但他不甚在意，注意力依然集中在自己的手中。他正在把一种混合了银伞鱼鳞片粉末、三头蛇毒液和鸟类内脏的诡异液体装进一个球形烧瓶中。推门进来的尤西斯看着面前这颇具神秘色彩的，烟雾缭绕的环境，不由得楞了一下，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没什么。一切都很正常。”尤西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刚才的会议自傍晚开始，足足进行了有差不多四个小时，而他在忙完这些问题后，又要把他之前落下的一些只有他这个代理公爵能够拍板处理的事给盖棺定论，再来找海利加和他交流后续的计划。这对于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来说着实负担不小。 “你觉得累的话，就把那东西喝了。”海利加指了指左手边一个架子上的一层，上面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炼金药剂，“对，就是红瓶的那个。那个可以让你在今晚都感觉不到困意……但是会在药效过去后立刻爆睡。” “我……”尤西斯迟疑，刚想问问这药剂有没有什么安全性上的问题，以及会不会有副作用之类的，但是一股自内心深处涌出的倦意让他眼前几乎一黑，就要昏过去，仔细一想，海利加也不太会在这种问题上坑骗自己，于是便拿起药水，一饮而尽。当他放下已经喝空的瓶子，却发现海利加面前的那个蒸馏瓶中，刚才那一大坨不可名状的奇怪混合物已经从此前的黑褐色转变为一种发红的焦油状液体——和尤西斯刚才喝下去的东西看起来很像。 “那个……你给我喝的，不会是……”尤西斯内心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胃里似乎也有要翻腾的迹象。 “怎么可能呢。”海利加没好气地说道，随后熟练地操纵着门阀，将那个烧瓶中的液体导入到一根连接到另一处，“我在做的是一种毒药，不是能够拿来喝的。” “这样啊……”尤西斯稍微放下了点心——刚才入口时候，他确实也没感受到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但是出于一种明智的考量，他还是觉得不要再问自己喝下的药剂配方是如何。 “好了……它这样还得再加热个十八九个小时。到时候我再过来看……你只要吩咐要塞里的士兵不要随便进去就好了。”海利加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后布下了一个透明结界在操作台前，“现在来谈谈正事……刚才他们聊的时候，我看你稍微有点心不在焉的。没问题吧？” “嗯……安洁莉卡学姐好像比较习惯这种场面了吧。父亲以前很少带我参加这种……”尤西斯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她说她好像有什么比较疑惑的事情，说是事后想要找你谈一下。” “是吗？”海利加稍显意外：安洁莉卡能有什么和自己谈的呢？自己和她并没有过多的交情才是。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奥利巴特，都认为和罗格纳家仅有的继承人候选搞好关系并没有什么坏处，因此若是明天的话，自己还是可以抽出时间的。 “好在亚莉莎的外祖父……古恩先生很关照我们。”尤西斯似是没听见海利加刚才轻声低喃的疑惑，“按照他的说法，今年年底，他和海恩斯侯爵合作，在萨沙兰特州修建的那座水库差不多就可以投入使用了……按照他们请来的气象和环境专家小组的预估来看，对自然地貌应该不会产生过多破坏。” “但是那水库加上早些年修建的大坝，不是会影响到阿鲁诺河的许多支流么？”关于这个热门话题，海利加以前稍有闲暇的时候也关注过，“对克鲁琴州的影响方面怎么说？” “父亲当初没有对这个计划提出意见，一方面是因为他那时已经盘算着举兵，不希望「四大名门」在那个节骨眼上起太多冲突……其次，这水库虽然会阻断一些下游的支流，但是顺带着也会改善一下两州交界处的部分地界的洪水问题。”尤西斯拿来的一册公爵府地方志，里面有不少关于河流泛滥的记载，“虽然修了大坝之后这问题减少了……但若是水库不储水，积累下来的分量会把周围都冲垮的。” “嗯……这么说也对。”海利加点了点头，“那后续就交给你和海恩斯侯爵他们商谈吧。但是不管怎么说，水库的修建地点离大谷仓地带还是有些远的。也许短期内还看不出来，但若是拖得久了，也会导致下游的克鲁琴州农业区产生缺水的问题。虽然海恩斯侯爵现在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但是我总感觉他以后会就水库放水的问题恶心你们。” “把自己的命脉捏在别人手里，怎么说也确实不够保险……”尤西斯想象了一下——他不太能够想象出海恩斯侯爵会如此做派，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特别是原本天真的他在内战后的两个多月内所学习到和经历过的一切，都在教导他这样思考的重要性，“不过，我确实也不觉得海恩斯侯爵会这么做……至少短期内不会吧。考虑到父亲前些年的横征暴敛，若你是想暗示我筹措资金，在下游也建立一个水库系统的话……我觉得恐怕很难。” “我知道你打算修生养息，降低赋税，让民间积累一定的财富。”海利加点了点头，“我也不也是说只有这一种办法……只是让你留个心眼罢了。你父亲明白的道理，海恩斯侯爵也明白，至少在奥斯本宰相被打倒之前，他大概不会去碰你那些会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题。” “但是这和你的计划不就冲突了吗？”尤西斯奇怪，“刚才你和那个「北之猎兵」的首领达成的协议……我要是没听错的话，计划中所需要的大量赈灾粮食是要从克鲁琴州采购的啊？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让我扩大农业生产的。” “扩大生产也是积累财富的一种方式啊，这又不冲突。”海利加轻笑，“况且，你还忽视了另外一个因素。” “是说？”尤西斯表示不解。 “那就是技术的力量。”海利加得意地揭晓谜底，“来看看罗赞贝克工房的那位大师提出的，雄心勃勃的农业技术革新吧。” 第1198章 克鲁琴州的未来战略(下) 克鲁琴州的中北部，之所以有着「大谷仓」或「帝国粮仓」这样的美誉，得益于其优良的水土、水热条件。从露纳利亚到双龙桥，从巴利亚哈特到凯尔迪克，这块四四方方的肥沃土地上，埃雷波尼亚的母亲河——阿鲁诺河和它的几条支流绵延流淌，滋润着附近的黑色沃土。得益于如此优良的条件，埃雷波尼亚虽国祚千年，历经动荡和战乱，但却鲜有饥荒发生。 而到了近代，伴随着德莱凯尔斯大帝之后，帝国对于这一地带的大力开发，特别是当承载着火车的双轨延伸到这片在古代吟游诗人口中被称作流淌着蜂蜜的土地时，现代工业和导力革命的兴起为这片古老的沃土注入了新的活力。在欧尔迪斯作为帝国最大的海洋港口而奠定帝国第二大城市的地位之前，巴利亚哈特一直都被称为埃雷波尼亚皇冠上的明珠，而这也是公都的贵族们在面对其它地方来的贵族时，总是带有那么点儿自负和骄傲的原因。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农作物的品种在不断改良，越来越多被杂草占据的沃土也被开垦成为新的田地，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也未曾消失——可是，这片土地也渐渐扩张到了它所能够到达的极限。自从赫尔穆特公爵上台掌权之后，克鲁琴州的农业税已经呈现出下降的颓势，并且在大约五年前彻底停止增长，直到内战前的一年也是在基准线附近徘徊。这其中自然有赫尔穆特为了筹划战争而严苛征税，导致许多农民逃离克鲁琴州的原因在，但是另一方面，也有着客观因素的作用。 为此，卢法斯曾经想出过一些改善的办法，尤西斯也都仔细考虑过，但是在和海利加等人商量过后，还是逐一否决了。比如说把原本用于种植玉米和小麦的土地改为种植蔬菜和棉花等经济价值更高的作物；这样是能增加税收没错，但是大规模的改种很可能在短期内造成动荡和减产不说，还很有可能动摇到克鲁琴州作为战略粮仓的地位，从而可能导致许多不必要的议论，特别是皇室的关注；因此这个计划尽管看上去很诱人，但是却并不能够达成他们想要的效果。 改善作物不成，那么新的可以着手的点，便是改造农业的生产方式。这样做可以加大土地开垦的效率。这样的思路曾经有人进行过尝试：古恩在掌握莱恩福尔特集团时，曾经做出过一种设想，即把他的好友施密特发明的导力列车的驱动技术进行改造，不是用于铁轨，而是用于农田之上。通过让钢铁和导力机关取代牛和马的血肉在农田上进行劳作，便可以大幅度提升效率。 只不过，这种看起来很是美好的设想，很快就因为一系列变故而被迫腰斩了。尽管说服自己那个有些怪癖的老友交出一些关键技术对厚脸皮的古恩来说并不困难，但是在一些应邀参与测试的农户那里，他收到的反馈却并不怎么积极。古恩试作的小型装置在没有故障的时候运行得很是良好，但是问题就在于它经常出故障，并且这些故障通常都是这些农民们不可能自己解决的。在不停地派遣莱恩福尔特的技术员去帮他们修复故障之余，古恩不由得想到：比起这种新奇玩意儿给人们带去的便利，农民们从其身上感受到的麻烦似乎更多。因此，尽管有一部分农户在测试工作完成之后对于这种新产品的正式投入表示了期待，但是更多的人对此留下的印象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好在，在莱恩福尔特社从小作坊转变为大公司的关键一步上贡献卓著的古恩·莱恩福尔特见识过的困难多了去，这点小小的挫折还打不垮他。只是，就在他斗志昂扬地准备投入研发资金到这个项目，并且希望争取能够在一年内看到改进产品的诞生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四面楚歌的环境下：那些原本和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投资人和股东，在自己不经意间都被拉拢到了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儿身旁；最终他等来的只是女儿要求自己辞去董事长职位的，一封措辞冰冷的信。古恩心灰意冷，被迫交出权力，同时眼睁睁地看着他秉持着为世界的发展和繁荣做出贡献理念而不断扩大经营的公司，逐渐转变为和政府强硬派勾搭在一起的，巨型军工复合体托拉斯集团。伴随着公司的业务朝着军事工业靠拢，「死亡商人」这样的称号也被冠在自家头上，古恩事实上颓废到失去了雄心斗志，开始尝试给自己找些散心的事去做。 “古恩先生当初的失败，除了莱恩福尔特家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最初设想的产品的潜在客户。”海利加放下了刚才他们进行的会议记录，“他挑选的农户，是就近取材，选择的是诺蒂亚州的农户。但是诺蒂亚州本就是多山地和丘陵的地形，他当初把农用机械的试作品运上去，包括后来的各种维修设备等等，都是要通过小型导力飞艇进行运输的……当地的农业生产规模并不大，许多农民抱着的是安逸的求稳心态，因此他的举动毫无疑问是吃力不讨好。” “嗯……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当初若是选择了克鲁琴州的话，这边的地方贵族应该会对这种新工具很感兴趣。”尤西斯点了点头，“不过，若是他失去了公司的权力，那么不论有什么想法，恐怕都没有什么价值了。对于莱恩福尔特的股东来说，没有什么比大量的军火订单更能获得更多收益的了。” “是啊。所以，尽管他设想中的成品其实使用价值有限，但是讨论这些事实上没什么意义。”海利加点头，“不过现在时代已经变了。虽然依旧是大军工集团，但是rf近些年因为乌尔努社的扩张有了不小的压力，再加上蔡斯中央工房以及爱普斯泰恩不断发表的各种新成果……伊莉娜会长目前来说，有向民用导力仪器市场扩大规模的想法。而经历过内战之后，她整合公司内部的势力更加得心应手……可以说只要能够创造利益，她若是想要推行什么想法，应该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所以……你是打算和莱恩福尔特社合作吗？”尤西斯不置可否。 “嗯。不过，不光如此，我还想再拉拢一些人来帮忙。”海利加点了点头，“详细的计划我已经给你了，你可以大概看看，提点意见。之后我会趁着奥利巴特组织使团访外的机会，和利贝尔以及教会谈一下细节……大概的方案，我也同时在前些时候委托利贝尔方面的熟人交给女王了，至于教会，我觉得大主教很明事理，他会替我完成对法王阁下的交涉的。” 第1199章 最大的筹码 在和尤西斯敲定了最后一部分的相关细节后，整个计划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至少，在他和尤西斯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进行改动了。至少格雷戈里带来的某些资料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诺森布里亚州的西部土地上，名为钢铁和七曜石的潜在财富是确实存在的。并非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而这份来自相对权威渠道的报告，则是能够增加莱恩福尔特社对此计划的信心。 由于那里并非是盐化的土地，而仅仅是因为旧大公国遭遇劫难后自然衰退造成的人口流失，海利加预估，仅仅只是作为资源区进行开采，而暂时先不要想着完成将其重建为一个繁荣国家的伟大理想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做好。到时，莱恩福尔特社将会以修通铁路的要价作为筹码，拿走那里的部分矿石和地产作为补偿；而亚诺尔家作为帝国皇室，对于帝国领土内的战略资源——即便这领土是刚刚拿下来的——也自然理所当然地拥有监督权和一部分所有权，而那一部分权力就要由奥利巴特想办法牢牢攥在手里，反正绝对不能再让宰相那边占到便宜。 关于莱恩福尔特社内部，古恩倒是提到一件事，即因为之前在内战期间的动乱，许多贵族派的股东和投资者在社内股份和话语权的占比遭到了不可避免的削弱；因此，在和伊琳娜会长进行交易的同时，也许再拉上他们分一杯羹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至少这样确实能够对占据优势的改革派势力施加一定的压力。不过，海利加认为伊琳娜会长不太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况且海利加也相信她的手段，至少在改革派进一步施压前，稳住自己这边的利益。 此外，就是关于要如何相对和平地夺取到诺森布里亚的控制权了。根据海利加从奥利巴特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在之后曾经同奥斯本宰相进行过一次私密的会谈，谈话中宰相透露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拿拉马尔州的领邦军作为一枚棋子进行最后一搏：即便有相对正义的理由，但是帝国政府所代表的帝国直接对诺桑布利亚动兵，说出去实在是不太好听。因此，宰相原本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领邦军可以以此作为筹码交换政府不将其彻底取缔，而政府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做出这种不利于国家形象的事情。虽然帝国的国际形象原本就不怎么好。 不过，海利加既然向宰相明示了自己的意愿，那么宰相也不得不重新考虑这样的做法是否妥当——因此，他才通过奥利巴特这边尝试着进行交涉，大概是想让海利加明白这样做对于大局的重要性？海利加对此只是一笑了之，随后便和「神威之箭」商讨起了一出里应外合，让自治州如今的政府自行被瓦解的好戏。 尽管当年被充满了对王室怨恨的民众推上统治者的宝座时，如今的诺森布里亚政府的高层人士的确是一群怀着救国救民的理想主义者，但是近三十年奋斗的无果，和早期好不容易取得了的部分成果接连被倒退回去，已经让其中的有能者一个接一个地心灰意冷，退出政坛不问世事；而那些留下来的人的，多半是习惯于安逸的保守主义者，和以大义之名，将国家公共财产中饱私囊的利欲熏心之徒了。 从格雷戈里那里，众人纷纷了解到这样一个无情的事实：尽管教会一直以来都在把大量的资金用于改善和重建诺森布里亚的状况，甚至在早期时，还有来自列曼自治州、利贝尔王国和雷米菲利亚公国等友邦的协助，但事实上，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这些资金当中就有相当一部分被私下里挪用走了。除了旧首都哈里亚斯克及其近郊的几处城镇恢复得还算可以，公国内部的大量土地事实上依旧处于贫穷状态。 政府的各级官员们在帝国、共和国等地都拥有房产和股票，在他们的私人地窖里储存着巨量的金银珠宝；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却眼睁睁地看着偏远地区的同胞们挨饿。即便教会和其它方面送来的援助事实上远不能让这个国家恢复正常，但是这些蛀虫的存在毫无疑问让事情变得更糟。「北之猎兵」当初纷纷从自治州的正规军中脱离，干起刀头舔血的生意，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到如此现状却无力改变，不得已为之的。 因此，海利加的想法，在格雷戈里看来，不失为一个可选项。已经失去理想的堕落掌权者们褪去了光环，从被民众顶礼膜拜的对象变成了如今被暗暗唾弃的存在；而在民间，不论是那些心灰意冷的隐退人物，还是拥有近2万人规模的「北之猎兵」，都未必不会选择支持自己。 唯一的问题在于，即便被帝国内的奥利巴特派接管，看起来比自治州再继续这么自暴自弃下去要诱人好，但这毕竟也算是引入外部势力来接管这一局势，不像是可以轻易就接受的样子。因此，海利加自己也明白，自己必须拿出一点诚意给他们看看依附奥利巴特这边的价值才行。莱恩福尔特那边的生意随时都可以谈，当年可以在半年内修通帝国内将近一万六千赛尔矩铁路的工业机器还远没有到生锈的底部，而诺森布里亚的西部虽有一些起伏的丘陵，但不需要修建蜿蜒的山路和打通隧道让工程的预估难度下降不少；与此同时，洋流所保证的诺森布里亚西部的气候也相较同纬度的其他地区更加温和，处于极北地区却并非冻土，也有利于工程的开动。 总而言之，对于铁路和土地的建设似乎并不是首选项。即便这样做确实有一定价值，但是对于那些秉持着赤城之心的人来说，也缺乏足够的说服力。因此，海利加想要做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正好，前不久，某个暗精灵友人送来的一份大礼，让他终于有了开启计划的信心。 教会费尽心力，用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都没能参透的秘密——至少就海利加所知如此——已经被一位天才的奥术法师，用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破解了。 第1200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二合一) 在离开之前，海利加还从尤西斯这儿听来了一个消息。也就是在内战结束后的这几天里，在巴利亚哈特发生了一些意料之中的事：此前在内战中完全押错宝的巴利亚哈特贵族们，纷纷如同之前被海利加收拾掉的某个倒霉贵族一样，开始盘算着如何跑路躲避清算和风险。其中大多数只是想暂时离开各自的领地和产业，到乡下之类的场所避避风头，或者找其他有此意向的贵族同僚抱团，让挥舞到他们头上的屠刀晚一些到来；但也有少数人做贼心虚，居然想着变卖产业，直接从帝国跑路，去到某些不知名的乡下或自治州去。 有着这种想法的，多半是之前在内战中压上了全部家当赌某一方获胜，但最终赔了个血本无归的小贵族。大贵族们很少会做这种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交付给他人的事情；也因此，戈提伯爵在代替尤西斯于公都执行公务时，意外发现了一个臭名昭著的诈骗犯。在被抓获时，他正用伪造而成的黑市商人的身份，试图用一些后来被证明是造假的汇票和珠宝来换取象征着贵族领土的土地契约。他试图逃跑，甚至还想要攻击戈提伯爵，但是被蜂拥而上的克鲁琴州卫兵们一把按住，随后扭送入狱。 根据尤西斯对此人的外貌描述，海利加忽然想到了有这么一个事。之前在克洛斯贝尔时，他曾听罗伊德说起过这么一个人物，也是一个骗子，曾伪装成总部位于列曼自治州的昆西·贝尔公司董事，想要骗取位于克洛斯贝尔市郊的阿尔摩利卡村花田。事情败露后，他恼羞成怒，从自己的箱货车中放出从「赤色星座」手里买来的大量战斗魔兽，支援科不得不以保护村民安全为优先，很遗憾地让这个骗子跑了。 而根据后来从亚里欧斯那边听来的说法来看，在克洛斯贝尔的案件中，他所扮演的「昆西公司总裁敏涅茨」只是他惯用的假身份中的一个。除此之外，他还通过私下关系，弄到了不少冒充世界各地大公司中高层管理职务的身份。这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便是他和与他同属这一诈骗行业的几位同行，曾经冒充「诺森布里亚复兴计划」，以筹集重建大公国的名义在雷米菲利亚公国大肆诈骗的行动。许多不明真相的民众都被他们的表演给欺骗，自以为给友邦贡献了一份力量的他们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后来，在阿尔伯特大公的兄长，也就是前任大公的治理下，公国军联合游击士发起了一次突袭行动，才基本上捣灭了这个跨国诈骗团伙，但是似乎仍旧有几个漏网之鱼。 想来，这个人大概就是这条所谓的漏网之鱼了？海利加一边回忆，一边盘算——如此说来，这家伙似乎不应该移交给帝国检察院和帝国司法院，而是最好由他自己这边给消化了？ 打定主意的海利加，带着许多复杂的小心思来到了此刻正苦思冥想，怎么从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地下牢房中逃出去的囚犯面前——不管他是叫敏涅茨，还是叫利德纳，还是叫别的什么，这都没什么关系。 面对这种死不悔改，屡屡得手却从未被惩罚过的诈骗犯，海利加也就没了某些此前的道德负担。他突发奇想，决定借此机会试试看一些他一直觉得自己会，但是却没机会施展的小技巧。 —————————————————— “进来吧。”听到大门被扣响的声音，奥利巴特一如往常，一边埋头处理眼前的文书工作，一边应声道。这些天，有不少人都跑来帝都见他；除了那些和他交情不错的朋友和盟友前来祝贺，也有一些人，或者说是投机者，敏锐地嗅到了局势变化，想要试探性地来讨好这位看起来已经要在帝国高层中站稳脚跟的新贵。 “呵呵……看起来你是真的很忙啊。”然而，来者那熟悉的声音，却让奥利巴特一愣——猛地转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的父亲，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正扶着门楣，用混杂着欣慰和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父皇……您怎么来了？”奥利巴特先前的倦意一扫而空，惊讶之余竟然有些惶恐。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若非是绝对必要的场合，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的日常便是寝宫-演武场-会客厅-水晶庭院的无限循环，绝不会莫名其妙地发生改变。 “怎么，很惊讶我来吗？”尤肯特却是笑了——不知怎的，奥利巴特反而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为了看自己这副表情，才特意来到这里的。他的目光瞥向尤肯特身后；那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身影，则是自己曾经相当熟悉的马特乌斯·范德尔。 “是有这样的想法。”奥利巴特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他几乎是有些机械地完成了一个皇子在面对皇帝时应尽的礼仪——在忙完这些，已经面对面和自己的父亲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时，奥利巴特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没什么……只是我心血来潮罢了。”尤肯特摆摆手，示意奥利巴特冷静下来，“刚才我和马特乌斯卿聊了些许杂事，他提到之前回家时，看到他的小儿子独自练习剑术时那副认真干练的模样，便忽然心生了许多感慨。我回想起来，倒是发现我从没有这样来看过你平日里忙于工作的样子。” “陛下也是难得地有了些闲情雅致……别说殿下会惊讶了，就连我的脑子，从刚才起都是麻的。”马特乌斯的声音相当低沉，“不过，除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琐事，刚才那件事也是让陛下心情转晴的重要原因吧？” “嗯……是啊。”尤肯特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旋即他看向一旁露出迷惑表情的奥利巴特，“是刚才听医生那边来了消息。你弟弟……塞德里克，好像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是吗？”奥利巴特稍显激动地提高了语调——尽管早就知道塞德里克实际上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当得知他真的从连续数日的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奥利巴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高兴，“他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说话？我——” “别急，别急。”尤肯特皇帝语气放缓，“先让他自己缓一缓，放松一下情绪吧。等到了明天，等艾尔芬从女子学院那边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人一起……”皇帝的语气变的迟疑了。不过，奥利巴特看得出来，这并非是因为塞德里克那边是有什么隐情，而是因为艾尔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父皇。”想了片刻，奥利巴特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是不是……艾尔芬遇到了什么烦恼？” “……果然太明显，瞒不过你了吗？”尤肯特轻叹一口气，“罢了……你反正也迟早要知道的。是这样……艾尔芬前几天找到我，说她想从女子学院退学。” ———————————————————— “殿下？殿下！”身体沉重，但是却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自己大概是昏迷了些日子？也许有一周甚至更久？塞德里克这样想道。而那个呼喊着自己的声音，自己不需要睁眼看也知道是谁：肯定是库尔特，自己从很早以前就认识的玩伴，是范德尔家的人。按照父亲的玩笑话来说，若是说这世上有哪个贵族世家可以说自己是亚诺尔的灵魂伴侣，那么范德尔家绝对是当仁不让的。 库尔特是个认真、勤勉的人，对于自己出生在范德尔家，而要由此肩负的使命和责任不仅欣然接受，还带着一股劲头认真地去做。尽管库尔特总是声称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侍从和仆人——但是塞德里克在内心深处，确实很在乎库尔特的感受。比如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沉重的身体和疲乏的精神无不要求自己再睡一会儿；但自己只是抱着「不想让库尔特再担心下去」这样的想法，还是用力睁开了双眼。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枷锁依然没有被打开；塞德里克只是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目前正处在医院里的事实；他只能机械式地用表情和动作间断地回答医生和护士们的问题。直到他看见一脸无奈的医生叫来一名小护士，从她手中拿过那个散发着诡异墨绿色的小窄口瓶，随后把里面的液体灌进自己的嘴巴里。 塞德里克在那一瞬间简直觉得自己的口腔内爆发了一场蜈蚣与毒蝎之间的大战一般——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会有如此奇妙的比喻的。酸的，苦的，辣的，还有各种自己叫不上名字的滋味连带着一齐涌上心头；好在他还没怎么来得及仔细品味这五花八门的滋味，那位医生就已经用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帮无法完成吞咽动作的自己把这东西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真是怪事……”做完这一切的医生，看着身上贴满各种医学仪器的塞德里克的脸色逐渐好转，而一旁的各种数据也开始趋于恢复正常，在嘱咐给了护理师一些事情后就带着护士离开了；在路上，再想想自己前些天无论如何都束手无策的事实，不由得这样嘟囔了一句。 “教授……那到底是什么？”一旁的小护士也看着这令人惊讶的转变，问道。 “是马特乌斯阁下给我的东西，说是陛下的意思……如果殿下还不醒来的话，就……”主治医生说道，“具体是什么，我没问。反正肯定不会是从雷米菲利亚那边进口来的特供药。”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毕竟雷米菲利亚的新药，都会采用严格的工艺包装，而并非是玻璃瓶和瓶塞这样的简单组合。 “所以，大概是皇室和教会的什么暗中交易？”主治医生小声地说道，而这个结论显然也得到了他身边的护士的同意——反正有这种现代医学解释不来的东西，一股脑地推给教会总是没错的，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就是。教会声称教会的法术和制药技术只有那些对女神拥有坚定且虔诚信仰的人可以学会，而他们这些信奉实践出真理的科学工作者，在本质上就和虔诚的女神信仰无缘了。所以，他们无法窥知教会的秘密，便只好在无聊中做出猜测。 然而，他们的猜测虽然多数情况下差的八九不离十，但是这次确实是让教会背了锅。因为那是海利加的炼金药剂；而且是在前不久才正式完成的作品，是利用了亚修那次实验的数据得到的新品，随后委托莱维亲自送去拿给「雷神」的，以免路上出问题。能够把亚修体内的「诅咒」剥离出来，那么自然也可以让在大战中曾经和「绯之骑神」有过非正常共鸣的塞德里克避免被那股神秘污染的力量。 药物的基底是贝尔纳多曾经学到的技术，这种药剂被用于阻止魔神魄伊特在天际省的南部大肆传播传染病——比起病毒和细菌，那也是一种更偏向于通过魔力进行传导的复杂魔法。具体细节不同，但是原理相同，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海利加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开始能掌握「诅咒」这种东西的本质了。 虽然，这些事情，不管是「雷神」还是莱维，海利加都没把全部实情告诉他们就是了。但是他的确看到了某种可能在未来起到关键作用的要素。只是，这样做本身也非常冒险，所以是否要不要真的采取这种奇妙的计划，即通过让「诅咒」带来的改变更多地暴露，从而拥有足够的样本对其进行逆向研究呢？他还没下定决心。 不过，眼下谈论这些似乎有些为时过早了。现在的海利加，正在从刚才的运筹帷幄和焦头烂额中抽身出来，在做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读取一个人的记忆——这种法术相当复杂，特别是对于抵挡精神攻击有过专门训练的人，或是意志、信仰特别坚定的人，起到的效果也是相当有限的，并且造成的精神伤害很有可能把被施法对象变成一个白痴。但是海利加的面前的这个人，既不是什么宗教的虔诚信徒，也不是有着坚不可摧的道德原则的人物，更是个连导力魔法都不一定用的出来的蠢材——但他偏偏是个对不法的地下世界情报了解得极为详细的人；海利加几乎能够用肉眼看到他脑子中的那些杂乱情报从中流出来，落入自己的眼前。 在排除了一些毫无用处的情报——比如在共和国的「煌都」兰波特的哪家妓院最便宜这类的——之后，海利加终于找到了某个他之前其实没报多大期待的东西。 一个表面上合法，其实暗地里参与许多国际犯罪的公司——以大猎兵团「尼德霍格」为后盾，隐藏于雷米菲利亚的犯罪集团。 第1201章 突袭尼德霍格(上) 雷米菲利亚公国——这个位于塞姆里亚大陆西北方的小国西部，有一片笼罩在严寒当中的冻土森林——被称作「不可侵之森」的西格恩森林。 自古以来，雷米菲利亚的原住民们都认为这片森林当中有神秘力量存在，因此长年以来，除了少数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探险者和观光客，几乎没有人会特意往里面跑。直到导力革命之后，一些手握钞票的旅游业从业者期待着将这些参天大树推平，将这里改造成新的旅游业区。设想虽然美好，但是不巧地是，对森林的大规模开发却导致封存在森林古树中的病菌散播出来，从而使得被称作「恶魔热」的特殊疾病出现在了人类世界。 尽管在塞姆利亚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医学家之一——科洛纳·塞兰德的努力下，恶魔热这种传染病最终被消灭了，而以其姓氏命名的那家小诊所也借此名声大噪，最终成为塞姆利亚大陆数一数二的医疗器械制造商——但是有关这森林的一切，加上这件事情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足够让雷米菲利亚人对此心生敬畏了。经此一役，无论导力技术在后来得到了怎样的进步和发展，也都再也没有人敢对这森林动刀子。雷米菲利亚人相信，这片森林代表着女神给予雷米菲利亚人的馈赠，也代表了大自然的神圣。 因此，对于这片未知之地的开发，在简单的浅尝辄止之后就结束了。但是，人们的这种心理却被某些人所利用——直到大约九年前，伴随着那场举世瞩目的「d.g教团」的歼灭战才被揭晓：原来是「d.g教团」利用人们对于这片森林的畏惧，在森林中建立了一座秘密基地，正如他们在阿尔泰市郊、太阳堡垒和世界各地的其他地方一样。 “之后，就是那场雷米菲利亚公国的生化袭击事件是么……”莱维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就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主导解决的那个？” “嗯。据说也涉及到雷米菲利亚内部的政治斗争……大概和理查德的想法有点像吧。觉得现政府的外交策略太过软弱，对于帝国和共和国的妥协太多……希望能够把本国的生物科技优势转化为军事力量，为此甚至不惜发动政变。”海利加点了点头，发射出一个魔光术给自己探路，“结果就是前任大公身亡……王位兄终弟及，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如此说来，倒也算是相对完满的结局。也能理解为何游击士协会要因此提名他s级。”莱维点了点头。 “但他自己拒绝了……按照他的想法，原本应该是能够抓到幕后的主使的。”海利加说道，“但是当时确实有所疏忽……不过前段时间事情有了转机……那个幕后主使的杰罗姆伯爵最后还是落网了。他没了这点遗憾，再加上克洛斯贝尔的事件……所以他这次就接受了总部给他的提名。”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虽然杰罗姆的罪行证据得到了确认……但与他的合作方似乎还没有完全查清楚啊？”莱维一剑砍死一头狼形魔兽——这可怜的落单了的家伙大概是饿极了，已经无法判断出敌我强弱了，不然也不会朝着莱维这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家伙扑过去。 “大概是巴尔穆特大公不敢继续追查下去了吧。”海利加嗤笑一声，“塞兰德、杰罗姆这两家生物界巨头自然不必多说，那些旧时代的贵族们也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若是深究下去，搞不好他就成了挑起战争的人了。我想他肯定无比羡慕早在百年前就解决了国内贵族问题的利贝尔。” “挑起内战事小，若是国家分裂之际被帝国或共和国干涉了内政，那雷米菲利亚的未来可就惨了……他也将会成为类似于亡国之君的存在。因此，只要大家面子上还算过得去，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莱维也明白了巴尔穆特的苦衷，“他也不容易。” “是……既然国家内部的蛀虫都因为类似的原因动不得，像是「尼德霍格」这样的打手就更没有必要惊动了。好在现在的雷米菲利亚已经过了当年经济动荡时的萧条期，国家的就业率和贫困率都得到了解决，大街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再也不会被骗去猎兵团里当炮灰了。”海利加说道，“所以只要能维持现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的。在这种情况下，「尼德霍格」也只好向雷米菲利亚之外扩展业务……所谓做得越多，错得越多，来到我这里挑事就是他们犯下的最大错误。我们快到了。” 海利加又是一发魔光术甩了出去；借着光线，莱维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什么——一片森林当中的峡谷地，里面是营房、操场和一间间仓库。最外面的停机坪上甚至还有两艘旧式的乌尔努制飞艇。 “还真让你给找到了。”莱维虽然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是无比自然，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尼德霍格」在西格恩森林中的秘密新兵训练场……” “因为有人带路啊。”海利加笑了笑——当初被阿曼西亚伯爵说服，带着百八十人突袭自己老家的那伙猎兵，真的以为自己会单纯地放他们走吗？“按照西格蒙特·奥兰多的说法……「尼德霍格」的领袖，是被称作「战争卿」的男人。他是个危险分子，以在世界各地制造争端为乐，想要看到各国人民为此流血牺牲……就算手段不那么正规，让这种人早死早超生的话，相信不管是游击士协会还是七曜教会，都不会怪我的。” “然后你就要收编他们剩下的人为你所用？”莱维冷不丁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尼德霍格」会使用「教团」留下的数据和雷米菲利亚医疗机构改造的药物强化他们的身体和精神。”海利加似笑非笑，“我不负责善后的话，他们会在别处闹出问题的。还是说你觉得应该把他们全杀了完事？”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莱维哑然，“那我这次就姑且按照你的说法来吧。不过既然是「战鬼」所说，那么尼德霍格的旗舰「耶梦加得」八成就在这附近……到时候就由我来对付那艘据说搭载了隐身功能的战舰吧。” 第1202章 突袭尼德霍格(下) 塞姆里亚大陆历史上有一定名气的佣兵品牌，几乎都是差不多在许多年前就凭借着各种活跃和事迹打响了名声。而在这之中，前身只是普通的下游公司的「尼德霍格」，和由前盐州正规军大规模改编而来的「北之猎兵」都算得上是新兴崛起的新贵。后者凭借着不俗的综合素养和巨大的常备人员数量打响名声，而「尼德霍格」的招牌则是在执行一些隐秘任务时总能够达成近乎完美的效果。 绑架，走私，暗杀，诈骗……这些被一半的佣兵团或是忌讳，或是不屑的“脏活”，「尼德霍格」向来是趋之若鹜的。尽管这让他们在常人眼中的形象变得更差，但是对于那些潜在的雇主们来说，这意味着「尼德霍格」事实上是全能的。也正是凭借这种不挑食的特性，「尼德霍格」在竞争激烈的猎兵世界打拼出了一条血路，足以让他们跻身顶尖猎兵团的行列。 不过，相比起拥有相当稳固基本盘的「赤色星座」和「北之猎兵」，「尼德霍格」在早期一直饱受兵员来源不足的困扰。尽管长期的直接行动能够培养出一批足够出色的成员，但是在任务中损失掉的人力一直得不到补充的话，就没办法这样继续保持八面玲珑的形象。为此，这支猎兵团的首领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学习共和国那边的黑道组织，和他们的地下产业链合作，把那些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孤儿招致麾下，并且辅以洗脑式的教育。 为了让这一举动更具有仪式感，「战争卿」把他手下的部队按照人体的器官分组，以对应不同职能的部门。比如用于疏通、保障后勤的部队被称作「胃」，还未培育成型的儿童部队被称作「手指」，而那些擅长战斗的尖兵则被冠以「头」的称呼……零零总总，这支佣兵团也已经拥有了上千人的规模，两支各三百人的精锐战斗部队也足以应付大部分委托了。 不过，去年冬天，在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内战当中，「尼德霍格」遭受到了一次不小的损失。在一次行动中，一支中队几乎损失了接近七成的人力，而「战争卿」本人并未从任何情报渠道收到过他手下的猎兵和埃雷波尼亚正规军正面交战的消息。不论再怎么强力，猎兵团都不可能和军事强国的大规模正规军正面对抗，这一点即便是「西风旅团」之类的顶尖团体也不例外——然而，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能让自己手下的精锐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尽管从雇主——据说是艾尔巴雷亚公爵——那里拿来的补偿金额事实上也不能算是亏了，但是成熟的战斗人员一旦损失，可不是短期内就能弥补回来的。为此，「战争卿」不得不暂时选择中断了此前后续安排的其余任务，而是转为加紧练习那些原本就被视作边缘部队和候补队员的小队，指望他们能补上这个空缺。 也正是因此，现在「尼德霍格」有比平常要多得多的人都聚集在这座位于森林当中的秘密基地里。除了在这里经受各种残酷训练的年轻猎兵之外，还有临时增补，以老兵带新兵的方式协助训练的「拳头」大队的精锐。他们此前被凯恩公招募，并且参与了对「铁道宪兵队」位于拉马尔州的部分残兵的猎杀行动。若不是「t.m.p」的指挥官，有着「不屈」称号的米海尔·厄文少尉指挥得当，带领已经被打得不成编制的剩余部队重新整合并撤退的话，这支曾经在雷米菲利亚的未遂政变中让「风之剑圣」都一度陷入苦战的精锐猎兵小组，将会创下击溃帝国正规军精锐的壮举。比起当初在艾尔巴雷亚公爵身旁吃里扒外，和阿曼西亚伯爵狼狈为奸的「胃」大队要强上不少。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这次也是毫无胜算的。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们这次的对手更加地不同寻常。当他们终于被响彻整个基地的警报声惊醒，匆匆拿起武器冲进走廊里和院子里时，却发现了相当不同寻常的景象：一台身高将近8亚矩的大型人形兵器正傲然矗立于操场的正前方，那两艘乌尔努社制造的旧式飞艇早已经被一分为二，在浓烟中冒出熊熊火光；本应在明暗哨保障基地周围安全的士兵们似乎全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猛击致晕，以至于他们在敌人袭来时完全没有察觉。 而在士兵们从宿舍中鱼贯而出时，看到的是另外一幅场景——虽然和刚才不同，但同样惊心动魄。一位看起来约莫十五、六的少年正单手提剑，将那把散发着寒气的利刃刺进他面前一位身着钢甲的猎兵的胸口；伴随着鲜血带着冰晶流出，少年对着那铁面轻轻吹了口气，用精钢制造而成的防护面具便像蒲公英一样被吹散了出来，露出藏在里面那未来得及合上的双眸。而在少年的另外一只手中，则是提着一件东西，一件他们这些「尼德霍格」的成员们无比熟悉的东西：被称作「战争卿」的，「尼德霍格」猎兵团的首领，亚瑟·古腾的头颅。 “……”猎兵们已经彻底懵了。大量的信息一下子冲入还没彻底清醒的脑子里，让他们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几名猎兵机械地抬起手中的武器瞄准少年，但是在对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后，又忽然明白了什么，讪然地把枪又放下了。 “名为「尼德霍格」的猎兵团，从今天开始就不存在了。”海利加的目光扫过眼前神态、表亲各异的众人，“你们的首领，和他手下四位不服从我的高级头目已经全部授首。至于你们……将会拥有选择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说这话的时候，海利加的眼神飘向了一个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人——他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表现出十足的，纯粹惊讶的。 “您怎么……怎么会来到这里……” 第1203章 猎头者行动(二合一) 若是让一位帝国正规军的校官来评价「尼德霍格」训练场周围的哨兵布防，想必他也挑不出什么特别大的毛病。几处贴合环境的暗哨保证了他们几乎不会被人用望远镜看到，而他们身上的特殊导力器也能够屏蔽红外探测装置的窥探。遇到袭击时，他们本可以迅速发出警报，惊醒大营里的士兵，从而迅速组织力量将敌人击退。只不过，这一切在一个「光环低语」之后就不具备任何价值了。借助龙吼的力量，海利加扫清了暗哨，并且通过判断房屋结构轻易找到了「战争卿」所在的地方。 根据亚里欧斯在几年前那次并不完美的作战中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他一直都认为，「尼德霍格」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拥有一个在正常人的世界里也说得过去的身份，甚至曾经凭借这个身份和当时作为游击士代表的他们有过接触。这并非是出于恶趣味，而是某种伪装，也是一种保护——长期的专业猎兵生涯会让人身上带有不可磨灭的杀气，遇到亚里欧斯这种高手会被轻易看破；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拥有一些日常生活的人们才有的烟火气，才能够在并不深入的交往中迷惑住对方。 只不过，当生化恐怖攻击的危机解除，公国军也在大公的指挥下维持了国内秩序后，不想进一步激化统治阶级矛盾的巴尔穆特大公也就下达了息事宁人的命令，不再追查这件事背后的更深层。亚里欧斯也只好带着这种遗憾离开雷米菲利亚。他很明白事理，理解了好友的苦心的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渴望和好奇心，带来一场可能导致更大灾难和动乱的战争；因此，揭开「战争卿」真面目的目标，也就只好埋藏在心里。若不是海利加特意提到，他都快要因为别的工作过于繁忙而忘记了。 “虽然我没打算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抓住他……但是私底下，我也稍微花了点闲暇时间，去构思一个「战争卿」真面目的人物肖像……别那样看着我。”亚里欧斯看着海利加那带着些许微妙表情的斜视，有点不太适应，“咳……总之，我是从「尼德霍格」的运营模式着手思考的。你看，他们的兵员事实上来自于大陆各地那些饱受战乱的难民和孤儿，以及一些……和诸如「教团」这样的组织有染的邪教徒们。考虑到他们补充人员和训练的速度……我想，他的消息一定相当灵通才是。” “所以你认为他在正常人的世界中，应该有一个能够快速获得这些小道消息身份？”海利加明白了亚里欧斯的意思，“比如游击士……记者之类的？话说，「尼德霍格」的团长居然是个游击士，要是这样也太搞笑了。” “那个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你的思路没错。”亚里欧斯轻轻咳嗽了两声，“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认为有一个人应该很可疑。那就是雷米菲利亚首都，阿丹特通讯社的一名记者——虽然很难看出来，但是我发现他似乎对我们当时正在调查的某件委托很感兴趣。事实上，正是他的这种态度，让我觉得不对劲。” “是吗？” “是啊……当时雷米菲利亚上下都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样子，因此许多人对于这件事很担心是很正常的，许多当地居民在遇到我们时，也会顺便打听一些事情好让他们安心。”亚里欧斯说道，“因此，若是站在当时的人的立场上，想要从调查第一线的游击士们这里得知些什么，其实是能够被理解的。” “我懂了……这种担忧本身是有着相当正当的理由的，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意图的必要……对于当地百姓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故意拿捏语气和距离感，装出一副实际上并不感兴趣，也并不在乎的态度，反而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对。”亚里欧斯点了点头，“那个叫亚瑟的记者……我现在怎么想都觉得他不对劲。他和「尼德霍格」那时候在克洛斯贝尔也搞出了不少事件，我有一段时间一直相当担心他们会对克洛斯贝尔搞出什么大规模的破坏行动，特别是考虑到当时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的问题……” “但之后是「赤色星座」干下了那些好事。”海利加回想起当时克洛斯贝尔残破的情景，轻叹。 “不错。”亚里欧斯显然也是想起了当时的事情，稍微沉默了一下，“不过，我对「尼德霍格」的关注还是没有因此而改变的。既然你说你是为了他们袭击你领地的报复……我想稍微提供点帮助也没什么。更何况，艾尔巴雷亚公爵和「战鬼」看来已经告诉你不少情报了。” “嗯……我差不多知道了他们的发家史，以及他们主要活跃于帝国西部的区域……他们的总部似乎位于雷米菲利亚。”海利加点了点头，“但是硬要说的话，我不知道他们的主要基地在哪里。我之前从那个我放走的猎兵队长身上得到的生命信号，似乎是在公都阿丹特偏西的一个地方……” “偏西……是吗？”亚里欧斯思索片刻，随即欣然，“这就说得通了……阿丹特西部的西格恩森林，那里当年是「d.g教团」使用的秘密基地。因为公国的文化原因，当地人似乎很排斥到那座森林里去……所以八成被「尼德霍格」当成了新的基地。另外，听说他们也有一艘大型飞船，制造方未知……似乎搭载了隐身功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隐身战舰不是教会的专利么？”海利加感觉不太对劲，“行……这样就差不多了。至于那些流言，还有「战争卿」的真实身份是不是真的如你所想，我会自己搞清楚。保险起见，我带上莱维一起，「金之骑神」肯定能应付那艘战舰，不让它制造太多问题。” “你做成这件事后，把细节告诉我吧。我会再告知游击士总部……虽然手续有点不正规，但是你要是能拔掉「尼德霍格」这颗钉子，我想这片大陆的绝大多数人都会感谢你的。在他们手上先后折损了几十名正游击士的协会同样如此……为此，他们也许愿意提供一点你需要的便利。” —————————— 事实证明，亚里欧斯的推断确实大差不差。这名叫亚瑟·古藤的男子便是「战争卿」……也确实是阿丹特报社的记者。至于这名字是真是假，海利加就不在乎了，反正他也只是一具尸体。 在杀死他之前，海利加稍微用了一点读心术，从他的脑子里读出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尼德霍格的兵力配置、训练计划、目前所拥有的资产清单，在地下世界所能够动用的人际关系资源……至于这位「战争卿」本人的银行存款密码，以及他的一些在未来搅乱世界秩序，并且以此为乐的可笑“妄想”，反倒是他不怎么在意的内容。 读心术——是一门相当危险的幻术系魔法。根据贝尔纳多的记忆，在正规地使用这种法术时，施法者和被施法者应当先喝下指定的炼金药剂，并且放松身体，放空大脑，忽略记忆被读取时造成的种种幻觉——否则被施法者就有可能遭到魔法的反噬，脑子里会出现一些怎么都忘不掉的恐怖记忆，一合上双眼就做可怕的梦，甚至于直接变成疯子。再加上这种法术相当高深，因此即便是作为拷问手段，通常也不会被当做首选项的。 贝尔纳多虽然经历过以抵抗这种魔法为核心的抗幻术训练，但是他身为龙魂的拥有者，原本就对各种精神攻击有着超高的耐性，即便是他恐怕也无法理解这种思想被抽离、剥裂开来的痛苦。但是看到「战争卿」那鼻涕眼泪一并流下，额角和脖子上的血管全部突起发黑，眼袋中和嘴角开始渗出鲜血时，就大概明白了。他一边放下了以后可以多用这种法术的想法，一边给了他一个痛快的——看样子，自己似乎是把他给搞疯了。 尽管对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发战争财的疯子，但海利加自己不想拥有太过灵活的道德底线。看这样子，以后若不是绝对必要的情况，他还是不想把别人整成这副惨状的。和许多法术不同，读心术造成的精神伤害是没有办法解除的，因为这种魔法的溯源来自于「疯狂魔侯」谢尔格拉，看着凡人的理智消失是他的乐趣之一，而他的湮灭领域「战栗孤岛」便是由荒诞与不合逻辑的东西构成的。就连沙利多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破解的魔咒，历代的赛伊克教团首席祭司都不会去碰这种东西。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由于海利加在做实验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动静，亚瑟的几名贴身保镖被惊醒。海利加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他们——他明白这些人是不可能轻易被自己说服而为自己卖命的，再说他们作为各种计划的谋划者，身上背负的罪恶一点不比亚瑟少，给他们一个痛快的也算是让他们死得其所。 至于「尼德霍格」的新兵和「拳头」大队的精锐猎兵们，则是在眼前这个场景下反应过来了。他们当中立刻分为了两派：其中之一，是和曾与海利加交手的那位指挥官关系不错，已经听他说过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并且相信了的人；他们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保持了冷静和克制，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而那些不相信这件事，没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或者压根没听说过的，则是在稍显迟疑后，还是摆出了遭遇战接战的阵形冲了上去。 “没用的。”海利加扔下亚瑟的头颅，任由它在地上滑稽滚动，空出来的手中已有风起——几乎是一瞬间，一道回旋气流构成的「旋风斗篷」便笼罩在他周围，直接把扑上来的几名士兵卷得东倒西歪，堪堪组成的战阵不攻自破。而有些胆子更大的则是把手中的步兵反坦克炮对准了不远处的「金之骑神」——后者一脚把一架导力飞艇的残骸彻底踩在脚下，随后一个纵跃来到了扛着火箭筒的士兵面前。看着这台8亚矩高的巨型人形兵器似乎正盯着自己打量，他脚下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骑神」……？”也就在此时，那些曾经有过在埃雷波尼亚战斗经历的猎兵们，才发觉眼前之物的不同寻常。他们有人曾经见过克洛驾驶「苍之骑神」奋战的画面，而那些场景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眼前这台浑身金色的大家伙，看起来比起「苍」似乎更加有压迫感的样子。只要不傻，这些人的脑子都已经转到了一个差不多的角度，明白了这东西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也就在此时，海利加也差不多觉得是时候收手了；他停下魔法，随后双手握剑，摆出一个将剑柄靠近肋部，剑身微微抬起的架势；旋即，一道淡蓝色的魔光闪过——眼前十几名猎兵手中的大剑、斧枪和锯枪统统被一分为二；而那些冲的比较靠前的，就连身上的金属铠甲也一并被撕碎。不过，却唯独没有一人因此受伤。 “停止抵抗吧。我虽为了寻仇而来，但是此次只诛首恶，不打算对你们大开杀戒。放下武器，听听我的提议，你们觉得如何？” ———————————— “肯帕雷拉？我们真的不需要管吗？”位于不远处，一处可以居高临下的悬崖之上——一头红发，充满野性的少女，此时正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熊熊火光，“雷米菲利亚的正规军肯定已经被惊动了。「尼德霍格」就这样没了的话，还挺可惜的呢。” “谢莉……”肯帕雷拉听了，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别忘了我们得到的指令。只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就可以了。”、 “嗯……虽然是玛利亚贝尔小姐的命令没错啦。”谢莉摊了摊手，“但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叫上「钢之圣女」和玩火的大哥哥，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吧？” “不……你没明白玛利亚小姐的意思。”肯帕雷拉还是摇头，“总之……继续看吧。接下来，我们就能看到她的说法是否为真了……” 第1204章 失踪的圣兽(上) 海利加自认自己的打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把条件开得很直截了当：「尼德霍格」从此不再存在，其成员将会直接被吸收进他的私兵部队当中。所有被吸收进来的士兵们都将会通过炼金药剂保持忠诚——在已经吓破了胆的情况下，一点熏香就有助于这个术式的达成；同时，海利加也给了他们拒绝的权利，只不过拒绝这一提案的人不得不在另外两个去处之间做出选择：雷米菲利亚公国政府，亦或是七曜教会。 对于「尼德霍格」成员来说，他们是不能指望他们的死敌雷米菲利亚对他们心存仁慈的。尽管雷米菲利亚也已经像克洛斯贝尔一样废除了死刑，但是阿尔伯特大公早早地将他们定性为恐怖主义组织，他们将会在现有的法律尺度下遭到最严厉的惩罚。至于七曜教会，虽然看起来是伟光正的正派角色，但是这世界上的猎兵团或多或少都知道教会背后的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游走在社会黑色地带的人会被教会怎样对待。 因此，许多人只是经过了简单的思考，事实上就已经有了答案。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们就此换了个主子而已？反正对前任团长「战争卿」忠心耿耿的心腹早在之前就已经被屠戮殆尽，余下的人就算当了墙头草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很快，他们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 “看那个。”肯帕雷拉忽然指向远处——谢莉顺着望去，却发觉是一道蓝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谢莉看得微微失神的同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异动：雷米菲利亚公国的正规军队终于察觉到了森林中的异常动静，在简单地请示过总指挥部之后，负责当地驻防的将军抽调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手进入森林当中搜查——在他看来，这肯定是「尼德霍格」又一次要发动针对雷米菲利亚的恐怖袭击的前兆；此前他就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及由此带来的忙碌、不安和恐惧。 然而，训练有素的公国军精锐，在某处却忽然停顿下来，不再往前一步。从无线导力通讯中传回来的信息让人摸不着头脑：士兵们似乎是在宣称自己在那里看到了几头巨龙？ 荒唐——这是任何人可能都会有的本能反应。但是，他却猛然想到，此前曾经举办过的，雷米菲利亚、利贝尔等塞姆利亚小国之间的外交峰会上，他曾经与利贝尔王室代表的杜南公爵交谈过，从而得知利贝尔异变时，就有一头古龙苏醒后大搞破坏的事情。他额头有冷汗滴落——据说那巨龙乃是刀枪不入，利贝尔那般精锐的空军似乎都毫无办法的古代巨兽。如今为何却又出现了雷米菲利亚？ 他迅速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在远处静候下一步命令即可。他冲出指挥室，咆哮着让副官给他准备小型飞艇，他打算直接过去看看情况。 公国军事实上受限于视野和照明条件，并不能完全看清面前的这一幕——他们只看到一团青绿色的光柱牢牢地卷在一起，而在周围照耀着几头黑色的巨龙，以及他们咆哮着的意义不明的话语。而处在绝佳观察地点的肯帕雷拉和谢莉却能够看到，那几头巨龙似乎是在齐心嘶吼着什么意义不明的文字，看起来倒像是在呼唤什么东西的存在。 下一刻，众人的疑惑纷纷得到解答——只见太阳逐渐升起的东北角，出现一处小小的，漆黑的阴影；伴随着这阴影逐渐变大，其形态也开始变得明朗起来：那是一头同几头黑龙看起来差别不大的龙——看那副样子，有点像是就要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当这头龙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中时，肯帕雷拉有些无奈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魔导装置：那是玛利亚贝尔交给他的，据说可以印证某种古老存在的物什，是根据库洛伊斯家的藏品解析和改造而来。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在遇到和古代盟约相关的存在时，发生特定的魔导反应。 因此，眼前这头龙的身份便不言而喻。它正是在「辉之环」被结社回收后，就兀自离开利贝尔，不知去向了的「空之至宝」的守护神兽。就算是结社，也一直都没能够掌握这头巨龙的行踪；「盟主」的看法也是这头龙已经去到了北方尽头之海的雪山峰顶当中，那是塞姆里亚人还从未踏足过的苦寒之地。 “魔导数据回收……我们撤吧。”肯帕雷拉对身旁看得有些发呆了的谢莉说道，“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被发现。至于这些数据……我想就由你交给玛利亚贝尔小姐比较好。你和她关系不是不错吗？” “是可以啦……不过你是打算要去做什么事吗？”谢莉回过神来，一边接过肯帕雷拉递给她的魔导装置，“我们不是要直接回「方舟」吗？” “不……在那之前，我想应该放下我们的傲慢，老老实实地把「深渊」给请回来了。”肯帕雷拉摇了摇头，“其他使徒们不会愿意放下身段去做这种事的。但她毕竟比玛利亚贝尔小姐更早地预测到……不，是更早地推测出了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真身本质。如果她有了别的什么想法的话，或许会对后续计划相当不利呢。” “噢……这些东西谢莉不怎么懂啦。”谢莉果断放弃了思考，“那，就交给我吧。需要我对玛利亚贝尔小姐解释你失踪的理由吗？” “呵呵……具体的理由还请保密。”肯帕雷拉神秘一笑，“她若是问起，你就说是贪玩的「道化师」又一次任性起来了，好吗？” 不等谢莉回答，肯帕雷拉的身体就在一阵炫目的火花中消失了。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的谢莉也耸了耸肩——自己会先完成一两个「执行者」特别要做的委托，之后便会在预定时间返回「方舟」，将魔导装置还有自己的一肚子问题送给玛利亚贝尔小姐，期待着这位「根源」的炼金术士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 谢莉一个纵跃，跳下高处跑了。而那震耳欲聋的龙啸也似乎慢慢地停止、平息了下来。 第1205章 失踪的圣兽(下) 古龙雷古纳特——在利贝尔异变后离开利贝尔的古罗尼山脉后不知去向，就连卡西乌斯也曾经试图寻找过，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但是，在和雷古纳特的那次谈话中，海利加听出了一个隐藏的信息，那就是「辉之环」的消失并非完全意味着古代盟约的彻底终结。在现阶段，身为圣兽的它的确不需要再出来做些什么，但是海利加由此认定，在「七至宝」均迎来其最终结局之后，可能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些圣兽再次出山。 考虑到这些圣兽们——主要是从蔡特身上得来的灵感——通常喜欢居住在无人的、灵脉力量充足的地方休眠，海利加差不多也猜到了雷古纳特可能藏身的地点——如果它还没彻底远离塞姆里亚的话。考虑到有其它圣兽所保护的地方，它身为「空之至宝」的守护者恐怕不会轻易涉足，那么从来没有过至宝传说的雷米菲利亚，毫无疑问是个不错的藏身地。 再加上此前在取得「金之骑神」后，蔡特告知自己的，似乎曾经在北方感受到过雷古纳特的气息，但是不能够确定——让海利加几乎笃定了要这么做。对于龙族来说，只需要用龙语注入吐目的力量，大声呼喊它们的名字，就足以唤醒他们。在把「尼德霍格」的残兵交给莱维去处理后，海利加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点，构筑了足以放大这种声音的法阵，随后朝着四周，沿着灵脉的力量开始播散。为了避免公国军察觉到动静打扰到他们，海利加还特意在森林中的某处制造了一出大型幻术：几头巨龙在一处盘旋的幻术系法术，带有相当强烈的暗示色彩，足够吸引凡人军队的全部注意力，让自己把事情做完。 在刚才散播「呼唤」的消息时，海利加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自己。不过——海利加想了一下：不论是「黑之工房」还是「结社」看到了这一幕其实都没有什么所谓，他们大概早就猜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如今这一手，也可以算是对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的小小警告。 看着雷古纳特那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飞来，海利加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最近是出奇地好——考虑到琪雅似乎具有调整因果、改变运气的能力，难道是自己那天在「碧之大树」的残骸中见到的那位「原初的琪雅」给了自己什么额外的加护？ 不——或许逻辑错了。那个琪雅也只是看到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从而做出了当时交代给自己情报的决定罢了。也许本来达成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就需要相当多的运气；而正是因为看到自己已经具备这样的运气了，琪雅才会认定自己的事情能够成功，从而把自己需要的情报交给自己。 一边看着雷古纳特有些不耐烦地降落在自己的面前，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海利加，在雷古纳特用一个有些刺耳的吐目提醒了自己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还有事情要问它呢。 “好久不见，雷古纳特。打扰你休息了吗？”看着老龙那似乎有些微妙的眼神，还是海利加率先挑起了话题。 “打盹了三年……对我来说只是一瞬罢了。”雷古纳特像是没睡醒的人类一样，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像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过就我刚才所见，似乎人类世界的变化很大。”雷古纳特把眼神对准了海利加，“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藏身处的了……但是你肯定不是特意来打搅我休息的。” “嗯……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海利加顿了一下，看着雷古纳特的眼睛，“我需要知道……大帝眷属和火焰眷属的相关情报……以及……你是否听说过「黑之史书」的传闻。” ——————————————————— “莱恩哈特阁下……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来了。”莱维站在「金之骑神」的身下，一边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埃尔·普拉多那塞姆利亚石制造的机身，一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一片火光中，那些最终屈服了的「尼德霍格」士兵们，在莱维的命令下，开始把训练基地里的一些东西给搬出来，放在远离冲突中心的空地上——包括各种武器弹药、军用的食品和医疗用品，以及一些猎兵们藏在附近的私房钱。海利加对于这些零敲碎打的财富并不怎么在意，他允许所有士兵们保留他们猎兵生涯的全部财产；同时，海利加甚至还公布了一处附近的「战争卿」的私人储藏室的位置，允许士兵们拿走他们原上司的私藏品。看着那些金灿灿的珠宝被一箱一箱运出来，所有的士兵们内心忽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气愤。 莱维内心正经历着不怎么激烈的思想冲突——「尼德霍格」或许也干过曾经在「哈梅尔」犯下暴行的猎兵们做过的事情，而这些人当中或许就有曾经的加害者；可他现在又不把自己当做所谓的「修罗」了。要不是还能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些人依旧存有厌烦和排斥的情绪，莱维都要怀疑自己已经变成冰冷的机器人了。 和「灰之骑神」经常主动提醒、开导启动者不同，「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似乎性格矜持冷漠，从不主动和莱维搭话，只有莱维在询问它一些问题时候才会得到回答。因此，尽管通过精神链接确实连接着，但是埃尔·普拉多对于莱维内心的问题思考，从来都是以沉默应对。唯独这次，它却主动发出了感慨：“我的历任「启动者」都具有相同的特点。总是具有无比坚定的决心，却又时不时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每一位皆是如此……但是像你这般频繁、坦诚的，似乎还是第一位。” “你是在说我比他们更加单纯吗？”莱维思考了一下——他听不出这话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毕竟「金之骑神」的语调总是那样冷冰冰的。 “是因为你面临的事物，比他们都要沉重。”「金之骑神」似是思考了片刻，这样回答，“然而即便如此也要追求改变，追求新的正义，并力图将过去那个自己彻底否定、踩在脚下……我认定这是一种永恒的、人类自己和自己的缠斗和争论。我认可这份傲慢和野心……于是我便响应了你的呼唤。” 莱维长久地沉默。他琢磨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士兵们很快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莱维知道，现在是他干活的时候了。 第1206章 失去的名字 不知是因为什么，此前在利贝尔时，即便「辉之环」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肩负「古代盟约」诸多责任和限制的古龙雷古纳特事实上已经从这种束缚中解脱出来，但它仍旧以「古代盟约」为理由拒绝向艾丝蒂尔等人透露情报。但是这次面对海利加的疑问，它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地知无不言——这让海利加开始怀疑，拒绝艾丝蒂尔等人的询问是否另有理由。 「古代盟约」签订时的更多细节，雷古纳特依然拒绝透露。海利加只知道那是个在「七至宝」被赐予人类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东西，这或许意味着空之女神将这些东西赐予人类是早有此意，而并非是神明的心血来潮。而参与到盟约制定的，「火焰」和「大地」的守护神兽，则是分别被称为「有翼灼兽」和「独角兽」的生物。其中，前者的名讳为「罗赛莉亚」——这并不令他感到惊讶，而这也解释了其能存活800年，乃至更久的理由；而后者的存在则是有些奇怪的——因为海利加发现当雷古纳特试图说出其真名时，出现了明显的信息缺失。 换句话说，就是海利加完全听不到这个名字。对此，雷古纳特给出的原因也是相当简单，简单到海利加都不用思考就能够接受：「大地的圣兽」已经由于许多年的那场灾难，失去了自身的存在，包括名字在内。个中原因，恐怕同人们忘记「幻之至宝」的原因相同。 然而，海利加却清楚地记得，在「碧之大树」中，他的的确确从琪雅口中得知了「幻之至宝」的真名。因此他大胆猜测，也许「大地之圣兽」的名讳，他还是可以得知的。尽管「诅咒」似乎让这种因果之间的联系变得微弱甚至看起来不存在，但是海利加能够感觉得到事情还有转机。在海利加强烈的要求下，雷古纳特将信将疑地尝试将这信息转化为龙语，通过吐目的方式让海利加得知。 龙语能够传递力量和知识，因此龙裔从不需要大量练习，就可以熟练地掌握吐目的力量，也能够因此吸收被其击败的巨龙掌握的一切知识——这世上本没有第二头掌握龙语的巨龙，因此雷古纳特几乎已经忘记了要怎么做。好在，通过吐目交流信息，是巨龙的本能——当雷古纳特将所有海利加所需要的信息通过吐目相告，海利加从信息和知识的流动中，敏锐地抓住了那个名字。 “「亚尔古瑞斯」。”海利加清晰有力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不错……不错。那正是被「诅咒」所害，失去了名字的我等同僚……”听到这个名字的雷古纳特，语气中似乎也带上了些许怀念的气息，“看来，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其背后的力量还是不及给予了你加护的诸神。” “你还是不能说出这个名字？”海利加问道。 “我等是和「爱德丝」签订了契约守护者……我们说不出那个名字，连在记忆中想象出来也不可。我想，这是包括汝在内的少数人才拥有的特权。不出我所料的话，假设你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或者写下来给其他人看，他们也无法解读这个名字——归根结底，他们的灵魂依然是被「束缚」的。不过，在刚才汝传来的吐目中……我看到了些许让人在意的东西……如果是那件东西的话……”说到后面，雷古纳特的语气开始变得迟疑。 “什么东西？”诚然，龙族之间是不会有单方面的分享的。吐目传递信息和知识从来都是双向的。但是海利加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分享给这头龙；它已经不会龙吼，而那些人类所拥有的知识对龙而言也几乎没有什么用处；思来想去，海利加把自己在利贝尔之外的一些见闻让雷古纳特看了看。 “克洛斯贝尔……吾的老友，蔡特那里。”雷古纳特倒也不避讳，“被你们称作「d.g教团」所研制出的「真知」。” “噢……是那个啊。”对此，海利加只是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也就释然了——约阿希姆确实是一副已经看破了许多事情的样子，“这么说，那不是谎话……「真知」确实能让人打破女神留下的枷锁？” “不如说那是爱德丝的仁慈。”雷古纳特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汝这样的非人存在也就罢了……若是凡人太过于接近那所谓的「真实」，是必然会疯掉的。那「教团」里的人，不都是如此么？” “我理解你的担忧……我没打算用它。”海利加听出了雷古纳特话语中的担忧，“至于所谓的「枷锁」，我差不多也明白它究竟是什么了。若说「奈恩」的本质，乃是诸神的竞技场，那么这「塞姆里亚」恐怕也不遑多让吧。只不过它似乎不像那边那样，简单直接地显示出了其本质。” “我不评价汝的这番话。不过，若是汝还想保持原本的想法，坚持以「人」为汝本质的话，便要仔细思考这其中的不同了。”雷古纳特的语气似是放心了些，“从我等的角度来看，自是无法理解这种矜持的……” “比起那些，你之后有何打算？”海利加自然明白雷古纳特的意思——自己本质上是在放弃大路走小路，自然会被许多人，甚至是圣兽，诟病，但他也没想好要如何回答，或者说是暂时没有立场回答，便趁着雷古纳特似是自言自语时转换了话题，“继续换个地方藏起来？还是说学蔡特或罗赛莉亚，对这世间剧变保持些活跃？” “不知……「古代盟约」于我已无足轻重，除却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不愿将其告知奥赛蕾丝的后裔和游击士，也是出于一些我个人私心的考量……但我没想到你会涉此事如此深刻。说老实话……我原本以为，你会成为类似于公敌一般的存在，引来各方围剿，但是却没想到……” “那是因为有人为此牺牲了。”海利加轻叹，“但那也没关系……「伊斯米尔」依然还在，就意味着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我想你明白它的本质，也明白它未消失意味着什么。” “「雪塔之主」……原来如此……汝对「大地眷属」的好奇，便是因为——” 雷古纳特的话说到一半便停止了。海利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和雷古纳特通过吐目交流时，一不小心把维持幻术的魔力给撤销了；因此公国军似乎已经隐约找了过来。此刻，窸窸窣窣的人类士兵行军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 第1207章 康复运动 当听到有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时，海利加直截了当地发动幻术，隐去了身形，径直离去的同时给雷古纳特发了口信：你自行解决问题。倒不是他在卖队友，而是他知道自己一不该出现在别国的领土上，二不该被如此巨大的动静扯上关系。尽管诸如教会、结社和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都已经多少察觉到了自己身上不一般的特性，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是把海利加当作一个凡人来看待，而海利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相对而言，让他们直接面对巨龙这样传说中的生物，即便最后不了了之，恐怕也能够说得过去。 更何况，海利加是清楚地知道，人类的武器是伤不到和女神有所牵连的圣兽的。即便是蔡特在故意化身为普通警犬时候曾经确实受到过所谓的伤，但是在它变回神狼形态时，那些在概念上就低人一等的所谓伤害也就会直接消弭而没有一丝痕迹。雷古纳特现在正是它巨龙本体的形态，不太可能被公国军的步枪和反坦克炮之类的东西给伤害到。 事后，海利加才知道了雷古纳特处理此矛盾的办法：它先是向惊魂未定的公国军军官们坦白了身份，随后像呼吸般自然地编了一个谎话，谎称它在雷米菲利亚的密林深处察觉到了地脉的异动从而惊醒，而如今异动已经被他动用圣兽之力镇压下来。然而，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雷古纳特毁坏了——至少被认为毁坏了不少属于雷米菲利亚国家资产的森林资源，同时也让公国西部的军队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惊惧到了大公阿尔伯特，因此它采取了在利贝尔那次同样的行动：将一大块价值连城的高纯度空曜石结晶送进了雷米菲利亚的国库，旋即在士兵们的一地眼球中扬长而去。 据海利加后来得知的情报，阿尔伯特大公就此事寻求利贝尔王室方面的意见，女王在惊讶于雷古纳特藏身于雷米菲利亚森林中之余，也表示雷古纳特所言俱是当年在利贝尔的事实。既然经济损失得到了补偿，阿尔伯特大公很快也就放弃了向圣兽讨要进一步说法的想法——这太不切实际了。与之相比，偶然发现的位于事发地点附近的，疑似近期废弃的「尼德霍格」训练场废墟，会不会被和这件事情联系起来，又会引起怎样的反应，那海利加就完全不知道了。 「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拥有一部分支配空间的力量，这一点也得到了海利加的利用。这位性格相对来说较为古怪的骑神似乎对于海利加的一些行为相当宽容，可以说是十分配合海利加的改造计划了。通过一些简单的术式，海利加在埃尔·普拉多的驾驶舱内加装了一个魔导装置，可以通过骑神本身的力量和符文的力量将物品或人传送到指定区域——也就是「哈梅尔」的秘密库房当中。唯一的问题是，在使用过后，该装置就会因为魔力过载而报废，需要再加装新的，而海利加也不是什么技术高手，也许玛利亚贝尔会擅长这种工作，但海利加大概不太可能找她去合作。所以海利加的对策就是制造了些许备用品，让莱维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虽然埃尔·普拉多也可以像瓦利玛那样使用精灵通道的力量，但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足够的灵力的。 当然，更多的时候，海利加可以通过自己亲自动手把东西或人转移走，而他自己也就是这么做的。在不为人知地在雷米菲利亚小闹了一场之后，海利加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帝都海姆达尔。他计划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除了方便和奥利巴特商谈去利贝尔之前的一些公事，还有就是皇帝曾经请托自己多多照顾一下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健康的皇太子塞德里克。 ———————————————————— “好耶！”当塞德里克在几名护理师的鼓励、教导下，艰难地完成了一个复健程序，此时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时，一旁提心吊胆了许久的艾尔芬忍不住发出一声可爱的欢呼。护理师们看到此情此景，会心一笑，随后找了各种理由告退，让这对姐弟好好增进关系。 艾尔芬会如此激动也不是没有道理。前天和兄长、父亲母亲一起探望塞德里克的时候，后者还只能够勉强坐起身，连站立走动都做不到。尽管医生们保证这只是短期现象，是因为遭遇了一系列事故导致的暂时性异常，在经历过康复训练后就能恢复，且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但看在艾尔芬眼中，依然是十分担心的。 尽管在内战爆发前，两人都曾经因为在被迫分别前的最后对话竟然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发生的争吵，而在战争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见面而后悔，并且在此前都已经冰释前嫌了，但是无论如何，这对姐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好好交流过了。在听取了医生们那详尽的报告，得到了儿子不会真的有事的保证后，皇帝便留下一句“我会每周过来一次”后离开了。而奥利巴特也因为要忙于物色后续出使各国使团的人手，很难抽出时间。和塞德里克最为亲近和信任的人当中，只有艾尔芬目前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库尔特让我传话给你，马特乌斯阁下似乎要带他进行一个短期的特训……所以他大概有一个月左右不会过来。”艾尔芬一边拿毛巾给塞德里克擦汗，一边说道，“按照他的说法，马特乌斯伯伯并没有强迫他去，他是在仔细想过之后主动要求的。” “像是库尔特干的事情。”塞德里克轻笑——自己的好友总是如此，在自己看来认真、努力地有些过了头。甚至在自己看来，有些羡慕和自卑的成分在里面。虽然有时累得气喘吁吁，有时浑身伤痕累累，有时抱怨连连……但是当谈起剑术修行的话题时，库尔特的双眸中，总是闪烁着在塞德里克看来过于耀眼的光芒。 有时甚至让人嫉妒。 第1208章 自我怀疑 塞德里克·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太子——是当今皇帝尤肯特iii世的嫡长子，与双胞胎姐姐被称作是「帝国的明珠」「帝国的至宝」，因而在民众当中广受爱戴。在许多人眼中，既然皇帝早年间的风流债——庶子奥利巴特早已经声明自己放弃争夺皇位的打算，那么塞德里克成为下任皇帝，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像塞德里克这样的人，身边自然从来不缺少奉承和讨好。即便是在尤肯特皇帝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多数情况下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贵族们和年幼的皇太子接触，而是坚持让塞德里克呆在宫中，认真听取教师们讲课的情况下，依然如此。然而，同一般衣食优渥，养尊处优的小孩不同的是，塞德里克在听取了这些奉承之后，似乎并没有任何骄傲与自满的想法，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来自帝都学院的教授们把许多十七八岁的孩子才会学习到的政治学、经济学知识教给自己。好在塞德里克天资还算聪颖，在海量的教育资源和自身努力下，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够取得令教师和父皇都满意的成绩。 然而，在那些一次次精妙、准确的改革的背后，塞德里克总是把那些历史上意气风发的改革家和自己的兄长做对比——奥利巴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父亲作为皇帝，经常需要应付各种应酬，经常会没有空闲时间过问自己的事情，而奥利巴特在这个过程中便成为了父亲这一角色的代理人。塞德里克发现，自己的兄长幽默风趣，博识多闻，对于许多问题都有相当独到和深刻的见解；有时自己把从兄长那里听来的，对某件事情的观点和看法部分转述给授课给自己的教授时，后者都会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这些观点即便是对于帝都最高学府的教授们来说，也是相当有价值的。再加上兄长时不时会在有贵族参与的宴会上帮面对贵族小姐们的调笑时无力应对的自己解围；会在放假时把在托尔兹时的一些趣闻讲给自己听；塞德里克对奥利巴特产生了相当的憧憬和敬佩。埃雷波尼亚的皇族，应当要做到那样才对吧——带着这样的决心，塞德里克觉得自己学习得更卖力了。 只不过，在对自己进行了激励之后，塞德里克感受到的，更多是不安和惶恐：这样优秀的兄长却经常会遭到一些贵族们毫无尊重的诽谤，特别是当他们聊到奥利巴特那所谓的平民血统时；有时塞德里克甚至觉得那些贵族们是明知自己在旁才故意讨论的，目的是为了拉拢自己这个皇帝的嫡子——在他们眼中，似乎塞德里克和奥利巴特就如同帝国历史上的许多时刻一样，由亲密的兄弟逐渐转变为政治上的敌人。 也就是在这时，塞德里克才从贵族们的闲言碎语中得知，奥利巴特，自己的兄长原本有成为皇太子的机会——那是在自己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父皇曾经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奥利巴特立为皇太子。尽管似乎是因为贵族们的反对等因素最终告吹，但是塞德里克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兄长成为皇帝的画面——毫无疑问，那肯定要比自己优秀的多。 当自己拿着这个问题去向奥利巴特询问，后者给了他不似作假的真诚回答。奥利巴特告诉塞德里克，他并不惧怕那些贵族对他的攻击，但是他明白身上有一半平民血统的他，对于那些古板的贵族们依然是很难被接受的。即使自己真的接过权力的权柄，和那些贵族们杀个血流成河站稳政权，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奥利巴特并非不爱权力，但若是这权力要以牺牲许多快乐和幸福为代价，那么他就要谢敬不敏了。尽管奥利巴特是这样一番豁达表态，但是塞德里克却是认为，这是兄长说出的违心话——自己事实上是夺取了兄长继位可能性的人。 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塞德里克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奥利巴特——尽管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心里也尽是些悲观的想法，但是塞德里克在帝国的权力中心耳濡目染出来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让奥利巴特没发现多少端倪。当然，这也有奥利巴特逐渐因为一些事情变得忙起来了的缘故。总之，因为怀抱着愧疚之类的感情，塞德里克把自己的精神寄托从奥利巴特身上放下，而新晋填补了这一空缺的，便是那位雄心勃勃，器宇轩昂的权臣——在贵族们口中简直就是邪恶化身的「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 说老实话，塞德里克几乎不需要多少思考就能明白，这位平民军人出身，却得到父亲莫名信任的激进改革家，站在帝国宰相这个风暴中心般的位置上，其承受的压力、非议和危险要远远比自己强得多。然而，塞德里克惊讶地发现，宰相几乎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有条不紊地一一化解了各种问题：从在帝都厅联合平民派清扫贵族，到力排众议，在贵族们恐惧的眼神中拍板兴建铁路，将各大贵族领地与帝都连接；再到以外交手段为帝国开疆拓土，扩大势力范围，打得卡尔瓦德共和国退避三舍——奥斯本宰相那高大的背影，在塞德里克眼中也是愈发清晰。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追上这些高大伟岸的身影，甚至和他们并肩而行，乃至超越呢？宰相和兄长越是优秀，就越让塞德里克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自己继续努力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父亲难道真的如同外界所说，是被宰相蒙蔽、威逼利诱的傀儡皇帝？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上位又能改变什么呢？难道不是兄长这样的人身居高位，才能够和奥斯本宰相斗法吗？ 在这种时候，就连库尔特都看起来让人羡慕了。范德尔家的人有着相当明确且清晰的使命——以此为目标奋斗着的库尔特，也比处在迷茫中的自已要强得多。他们迟早会变得相当耀眼，塞德里克明白这一点。甚至于最近，似乎就连自己那一直无忧无虑的姐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也许……问问艾尔芬一些问题，是个不错的办法？塞德里克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他最近也听说了，艾尔芬似乎打算要从女子学院退学；而且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父亲似乎在与她长谈过后，也同意了。不论如何，艾尔芬现在都比自己要主动、有主见得多；而弟弟向姐姐求助，似乎也不算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自己那身为皇族的矜持也最好暂时抛弃掉比较好。 不过，就在他打算开口询问前，有人已经敲响了被护理师们关上的大门。 第1209章 雷神的异常 短暂的交谈，让海利加有些看不懂「雷神」这个人了。 身为范德尔家的当主，「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通常都和尤肯特iii世皇帝共同出现，即便偶有例外，那也必然是和「范德尔流」本身相关的公务。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会独自在与皇族和范德尔流都不相干的场合做些别的事情，本身就很让人好奇了。 更别提马特乌斯所翻看的资料竟然是和医学有关的东西。对此感到一丝好奇的海利加难免要过去搭个话，看看这位帝国最顶尖的剑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海利加接近的雷神果断地从医院大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原本有帝国近卫师团总帅和帝国最强的两位剑士之一荣誉加身的雷神自可保持强者的矜持，在面对大多数访客时自可以端坐原地，临危不乱，但是他在面对海利加时选择起身，其实也算是对海利加的一种表态。「雷神」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倒是也有点出乎预料：虽然自己事实上打响了名声，但是马特乌斯毕竟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不是一般的军方或武界人士就是了。 而在用余光扫到了马特乌斯所阅读资料的海利加，对于他如此反常的举动就更加好奇了。当他说出自己的疑问时，后者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这个嘛……是因为我有些担心库尔特的身体能否跟得上我给他准备的训练计划。所以想借助一下现代医学的力量做个确认……怎么，在你看起来显得很不搭吗？” “是有一点。”海利加点了点头，“「范德尔流」传承百年有余，又不是什么新晋崛起的新兴流派，许多招式和功法都还没有彻底定型……若是能够达到中传，甚至奥传的武者，只需按照传统的方式进行训练和调养便可，至于能够到达多高的高度就要看天分和造化……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这样的。也正因如此，这些大的流派甚少关注近现代医学进步的成果。” “是啊……我也好，塞克斯也罢，穆拉也是……都不曾有过关心这些的必要。”马特乌斯点了点头，“「范德尔流」自然有用于武者的，以斗气调动七曜之力辅助恢复的内功。只是，内功的修习和剑术一样，都需要长期扎实的训练。而库尔特在这方面却要稍差一些……” “所以他用的才是双剑，而非贵流派常使的巨剑？”海利加还记得一些上次见面时，对方提起过的事。 “那也是结果之一……库尔特小时候曾经多次尝试过像我和穆拉那样以巨剑作为武器，秉持范德尔的传统……但是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因此他才选了更加灵巧的双剑术。只是这样一来，也耽误了许多修习和打基础的时机。若是按照「范德尔流」传统的路数来，反而会乱。” “原来如此……所以阁下才会想要借助现代医学的力量，是不希望这种揠苗助长式的教育起到反效果吧。”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我想提醒阁下的是，现代医学的许多成果，是不能够简单地按照传统武学中的那一套理论去理解的，若是张冠李戴，反而可能会产生糟糕的效果。因此，您还需要在专业医师的指导下制定计划。” “你说得有理……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你似乎有得一手好医术？”马特乌斯那张扑克脸上听了这话居然露出一丝笑意，“远的姑且不说……前些天的时候奥利巴特殿下交给我的神药，让殿下苏醒过来的东西，似乎就出自你手啊？” “比起医术，更像是炼金术的副产物吧。”海利加摇了摇头，“若是把详细过程说给医生们听，他们就会像听到传统武术界的内功修行理论一样嗤之以鼻，当作怪谈去对待。” “原来如此……”马特乌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还是找医师们聊聊吧。不过此前就发生过这种事……医师们围上来，对着「范德尔流」的内功指指点点，情感上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那就教教他们「存在即合理」的道理。”海利加毫不犹豫地说道，“看不懂武籍，总感受得到阁下一剑扫翻整个房间的威压吧？给他们秀秀肌肉，他们就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他们不了解，但却合乎道理的，便也不会随便指指点点了。” “……我要是那么做了，肯定会挨陛下训斥。”马特乌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做，“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也上了年纪，不怎么会因为外行人的点评生气了。况且这次也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我确实有求于他们……” “嗯……是吗？”这下海利加就觉得有些意外了，“阁下怎么忽然如此重视库尔特的训练？” “……我想你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马特乌斯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他们谈话，“关于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对范德尔家的追责。奥利巴特殿下肯定对你说过了？” “嗯……但殿下也说那个有可能只是幌子。”海利加也放低了声音——这件事目前来说还是秘密。至于宰相要对范德尔家发难的原因，倒是很明显的：「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所统帅的帝都近卫师团在内战伊始，帝都遭遇贵族联盟突袭时表现糟糕，身为总帅的范德尔当主难辞其咎；况且，本应担负起责任的范德尔流也在内战中保持了出奇的沉默，门派内的其他高手甚至都没有过任何行动的尝试。尽管塞克斯·范德尔的第三机甲师团在内战中表现出色，但那也是以正规军的立场而非「范德尔」——因此，奥斯本宰相起了对范德尔家动刀的心思。 但是，根据奥利巴特的说法，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只是宰相放出的狠话罢了。海利加大概也猜的出来，在内战爆发后从来没有试图去离宫营救皇帝，而是在帝国各处奔波于一些神秘人物的马特乌斯，绝对是有皇帝本人的口授才敢这么做的；因此，皇帝本人似乎并没有要问责于范德尔家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奥斯本宰相提出此种主张，更像是他在试探和离间皇族和范德尔家的手段。也许皇帝和「雷神」不会受太多影响，但是在军中任职的穆拉和塞克斯就会承受许多不必要的压力。 认为这种分析很合理的海利加，也因此没把这件事情太当回事。但是看马特乌斯这反常的表现，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1210章 皇女的决意(二合一) 不管怎么说，尽管马特乌斯对海利加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尊重和友好，但是看起来这种关系还没到可以无所顾忌地商谈与皇族关系相关事务的程度。也许穆拉和塞克斯不会介意和自己多聊聊，但是「雷神」很明显还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对此，海利加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刚才的谈话只不过是偶遇后顺便闲聊的，他的真正目的正在眼前这间房间里。 “什么！！”当海利加推开门时，也恰巧听到了一声惊呼——声音的来源也很好明白，看样子，显然是塞德里克皇太子对艾尔芬皇女刚说的什么话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海利加不动声色地放了个静声魔法，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这样自己又得花费多余的精力去安抚医院的工作人员。他在艾尔芬的惊讶和塞德里克的呆滞中走近这对龙凤胎，随后以帝国军人的礼仪简单行礼。把身体挺直，双腿略微分开，双手负于背后——这是帝国军人对皇族成员的惯用礼仪动作。而在贵族礼里面，面对皇太子、皇帝和一般皇族成员的动作都是分开来的，面对两名皇族成员，轮流去做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再说，自己现在的的确确是皇帝特别提拔的帝国军准将了——与当年「狮子战役」时罗兰·范德尔的军衔相同。这似乎只是皇帝有意这么做的，海利加想起自己放在酒店房间里那肩头绣着金边五角星的军服，这样想道。只不过，虽然那时罗兰也十分年轻，但那时本身就没有建立起特别标准的军衔制度，一度率领接近万人兵力的罗兰若是肩头连颗将星也没有也太不合适了，德莱凯尔斯便用箔纸临时糊成的将星装饰其军服，留下一段美谈。而在那之后，帝国的军衔晋升制度已经伴随着军事制度的一次次改革趋于一个固定化的模板，有了其自身的标准和行业规范，破格提拔这种事情，即便是皇帝也不会轻易去做。 所以，17岁的海利加肩头扛着一颗准将星，这种事怎么看怎么违和。只不过，海利加也的确指挥成功了内战当中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战略转移任务，成功把将近8万人的有生力量从奥蕾莉亚的包围圈中解救了出来，这种成果也是绝无仅有的就是了——奥斯本宰相提到过军部的元老们听说这件事时那惊讶的表情，大概也是因为有这种实绩，这种有些离谱的人事任命才没有被军部追问具体细节。 艾尔芬显然也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因此对此没有表达出任何异常的情绪；而塞德里克就稍微有些一头雾水了。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姐姐正用一种微妙和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没等他出声询问原因，海利加就说话了。 “两位殿下，下午好。”海利加摆出一副略微正经的派头，“我听奥利巴特殿下说，塞德里克殿下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了，所以特地前来拜访慰问……没想到打扰了二位的谈话。” “嗯……海利加你来得正好。正好我刚和塞德里克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呢。”艾尔芬一副轻快的语气，显然她并不把这当成皇族在面见别人，只是正常的好友谈话的程度，“你似乎也还不清楚的样子？” “？”海利加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其实……我打算这学期结束之后，就从女子学院退学。”艾尔芬似是迟钝了一下，才把刚才已经引起塞德里克惊讶的话语再次说了出来。 —————————— 海利加对此也感到惊讶，但是他并没有对此作出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只是用疑惑的眼神同艾尔芬对视了片刻，随后便在有意无意的探知法术和直觉的帮助下断定，这并非是艾尔芬心血来潮开的活跃气氛的玩笑，而是她的确经过思考后，有了这样决定。 “您怎么忽然这样决定了？”海利加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平缓的，温和的语气这样询问道——从个人立场上，他倒是没打算怎么决断艾尔芬的想法；况且海利加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同尤肯特皇帝谈过，并且想法得到皇帝认可了，才会如此自信且淡然地宣布这个决定，明显就不是还没拿定主意，需要商谈的样子。他只是纯粹好奇原因。 “嗯……大概来说的话，就是内战中的事情让我的想法有了转变吧。”艾尔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与海利加耿直的目光直接对视，稍微偏开了点视线，“海利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克鲁琴州的那件事后，尤西斯先生他们的善后工作。” “嗯……是说前公爵被逮捕后的那段时间吗？”海利加回想了一下——当时的事情自己划了个大概框架后就没怎么去做了，尤西斯作为代理领主，是所有行动的实际策划者，而具体的行动则是有许多人在帮忙，似乎艾尔芬也有参与一些的样子。不过，那时自己的注意力正放在骑神之间的战斗，以及在明知宰相并未死去后，要如何处理好他回归后的势力平衡问题，无暇顾及这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我记得当时似乎是尤西斯主持了许多善后工作，包括对城市行政体系的重新规划，以及平衡公爵家和各地地方领主之类的事情……” “是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得以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艾尔芬侧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海利加的双眸，但还是有些紧张，“我……我就直接问了。虽然那时，你说是在奥利巴特兄长的要求下庇护我，而我所参与到的程度也是得到了皇兄的首肯……但实际上你让我去做的一些事情，其实是源自于你自己的想法吧？” “殿下……”海利加被这有些直白的话语弄得有点发愣。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答复这乍一听有点尖锐的问题，艾尔芬就又打断了他的思绪：“说得直白一点，你是看在我有「埃雷波尼亚帝国皇族」的身份这一层价值，才会让我去做诸如稳定战场军心，以及充当缓和贵族之间矛盾的工作的，是吗？” “……殿下，我知道您为何敢于做出从女子学院退学的决定了。”海利加看着艾尔芬眼神中的胆怯和不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潭水般的平静淡然，忽然笑了，“请恕我冒昧……您应该只是成长……不，是认清了帝国皇族在这个国家的本质。是吗？” “不错。”艾尔芬有些羞涩，但是依然大方地承认了这一点，“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命令士兵们停止争斗，让贵族们放下一些利益缓和情绪的能力。本质上，我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只不过，「皇族」这层特殊的身份在这中间起了作用……而既不是男子，又和继承权无缘的我都能拥有如此影响力，说白了就是……” “就是披着皇族的外皮，流淌着亚诺尔之血的政治工具。”艾尔芬欲言又止，但海利加已经读出了她准备说的话——虽然勇敢地说着这些原本就是现实，但是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很好从而未曾真正意识到的事实的艾尔芬的确让海利加刮目相看，但是她内心深处依然是忐忑和不安的——尽管似乎说服了奥利巴特和皇帝，但在自己面前再重复一遍，还是会紧张。 “就是如此。”艾尔芬怔了一下，随后还是缓缓说道——“我刚才和塞德里克所说的，也就是这种意思。但是，若是从功利的角度来考量，这其实相当让人羡慕呢。尽管只是沾了那些伟大祖先们的光，但是仅凭亚诺尔这个姓氏就能带来这些东西——也无怪乎「狮子战役」时，那些贵族们拼死也要扶持一个皇族成员上台。” “亚诺尔之名越是光荣、正确，那些当中的平庸之辈，就会成为贵族们的傀儡和工具，以及用于装点门面的装饰物。”塞德里克有些生硬地重复着艾尔芬先前把他给震惊到的话，“姐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殿下，那就是事实。”海利加轻笑——自己似乎会错意了，她并非是在问询自己此前的矛盾，而是在利用自己，加强对塞德里克讲述这一道理的说服力，“是不以人意志改变的事实。即便是在德莱凯尔斯大帝之前，那些功勋卓著的亚诺尔祖先们，就已经让这个姓氏拥有了价值。即便除去带有相当多缘故神话成分的「调停者」本尊，仅凭「征服者」朱诺ii世，「立法者」克勒曼大帝，「复兴者」赫克托i世……这些人的光辉履历，就已经足够帝国人民形成对亚诺尔之名崇拜的惯性。只有像伯流斯v世这样昏庸无能到极致的君主，才会在人民那里的口碑变得糟糕无比……” “因此，不论如何，光是「亚诺尔」的名字，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哪怕拥有它的，是个不谙世事，不懂治君也不懂理政的小女孩，也能够起到战场上和外交场的定海神针的作用——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还放任海利加和兄长的苦心白费，那我就太笨了。”艾尔芬也露出笑容——她一开始就没因为这个要和海利加闹别扭的打算，只是稍微戏弄一下塞德里克罢了，“因此，圣阿斯特莱雅的教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站在帝国传统的价值观上来说，它培养的是合格的贵族花瓶小姐，是符合帝国贵族男性们期许的装饰物；可它早已经是要被扫进历史尘埃中的落后腐朽之物。除非进行大刀阔斧的彻底改革，否则它是没有办法适应如今的新时代的。” “殿下，我欣赏您的勇气。”海利加点了点头——他也对女子学院一直以来的定位感到有些不合时宜，“但您肯定也明白这样做出决定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传言出现吧？” “大概在那些保守的贵族们眼中，我要成为叛逆的，被宠坏了的孩子，甚至是背弃帝国光荣传统的，自以为是的坏女孩？”艾尔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海利加未曾见过的轻蔑——那是一个身居高位者本就应该有的，但是却从未在艾尔芬和塞德里克眼神中见到过的气场和优越，“但是那无所谓……想通了这些之后，我本就不打算做一个给大贵族们传宗借代，炫耀家门的工具了。如今的世界已经变了——「r.f」的会长，以及卡尔瓦德的革命领袖都是女子，她们都有相当的成就，而我作为亚诺尔的这个先天条件，就比她们都要强得多。我要好好利用这种优势——只有「亚诺尔」才会有的优势。” “……”海利加没有立刻回答艾尔芬的豪言壮语——他把眼神转向了一旁，似乎变得彻底不知所措了的塞德里克。显然，这些话，艾尔芬刚才也没对塞德里克讲；看着一直以来温婉可人，人畜无害的姐姐居然也能表现出如此的野心，塞德里克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殿下，您觉得刚才的艾尔芬，有没有些许奥利巴特殿下，甚至是奥斯本宰相的影子呢？”海利加轻轻碰了一下发呆的塞德里克。 “嗯……这个嘛……虽然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总感觉太不真实了……艾尔芬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吗？”最后这句话是后补充的，从那副犹豫的样子看，应该是之前就问过艾尔芬了，只是似乎确实没办法接受这种事实。 “我本来就没打算干涉殿下的想法……不过，既然能够说服尤肯特陛下和奥利巴特殿下，艾尔芬殿下毫无疑问是在他们面前把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出来了。所以既然他们二位都——” “没有哦。”艾尔芬此时却忽然打断了海利加的话——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中，艾尔芬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父亲说了要从女子学院退学没错，但我……没有在父亲和兄长面前说出刚才那些话。就是那些以皇族的名义扩展野心的话。” “……我明白了。稍后我们再谈吧。”海利加稍加思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故作凝重，，但其实心态轻松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但是在那之前……殿下，除了确实打算探望之外，我是来听您的答复的。陛下想必早就告知您他的决定了。” 第1211章 应付 海利加就这个问题想过很多次了，他最终还是认为，不论最终结果，这件事背后表现出的情况对自己来说都不是坏处。也许比起一般的学生来说还稍早了些，但是塞德里克之后也就年满十七岁了，也是就读于军官学院的年龄了。而在之前，皇太子的专有小灶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授的——那些更加高深的内容和一些不合时宜，不应当由教师教育皇子的话，那些知名学府的学者们也只能三缄其口。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把皇太子交给自己的这种举动，传出去的话说不定会引起许多争议。因此海利加大概猜测，皇室应当会放出一些谣言，宣称皇太子因为身体原因之类的问题，需要暂时休养，等到身体完全健康后才能参与高强度的军校学习。虽然一些诸如皇子是不是体弱多病，国家未来将会如何之类的担忧和谣言也会出现，但也总比让民众和媒体得知真相要好而引发的争议更大。 所以，尽管皇帝说了不会管束自己的做法，但是自己应当避免让塞德里克在外界露面。因此，他的计划是对利贝尔的外交行动之后，他会开始策划针对诺森布里亚的行动；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许可以让塞德里克参与其中的一些工作——再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是大陆这段时间以来，可能发生的最大的大事了。此外，他还打算传授塞德里克一些必要的技能，主要是为了帮助他可以驾驭得了「绯之骑神」的力量。 海利加认定聪明的塞德里克大概也能把这些内容琢磨得大差不差的。所以他就这样问了。丝毫不令人意外的是，塞德里克只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就答应了。 “我明白了。最近我也思考了很多……况且既然是父亲和兄长一致通过的决定。”言简意赅，塞德里克迅速明白了艾尔芬和自己谈论这些的目的：帮助自己更快地看清自己的立场和身份。打破传统和常规需要的是勇气，比起按部就班地进入托尔兹，机械式地完成皇族成员的义务，跟随一位被父亲和皇兄一致看好，且让奥斯本宰相深深忌惮的军政新星一起做事先让更能缓解塞德里克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深深不安，以及对于社会未来方向的迷茫。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担心这些事情或许会被认为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但是塞德里克是货真价实的统治阶级，是下一任国家元首，他对这些价值的关注是理所当然。 再者说，在塞德里克看来，海利加这个人的存在就相当不可思议了。考虑到他的年龄和做出的事，塞德里克不得不认为，兄长取得的绝大多数成绩似乎都要拜这个人所赐。只有海利加自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的确有着自己谨慎、多疑的本性的影响，但是更多地是因为拥有了绝对强大力量后的有恃无恐，以及伴随着这份力量而来的学识和思想方面的馈赠。以理想和道德打底，同时保有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这两把利刃，以及海利加在无数磨砺中终于学会了的，在必要的时候弄脏自己双手的壮士断腕——比起早些年，现在的海利加倒是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况且，他们都不知道海利加内心深处隐藏着的避世思想，这给之后的许多事情都带来了相当的影响。当然，这是后话。 根据医院方面的说法，塞德里克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经过一个疗程的疗养后就可以康复；皇帝本人对此毫不担心的原因就在于此了。因此，对于塞德里克来说，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些既定工作就可以了。海利加和艾尔芬会时不时抽空来看他，普莉希拉王妃也会在每周末来一次，保证在三月份康复前不会让他感觉到孤独；就连奥斯本宰相似乎也安排了探望皇太子的时间表。 “不可以推脱吗？”还没等海利加说什么呢，一旁的艾尔芬似乎对此就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她伸手去拿旁边放着的日程表，上面果然有宰相预定于二月底前来探望皇子的预定章程，“总觉得不是很想让塞德里克和宰相单独相处……” “有什么问题吗？”塞德里克表示不解——宰相确实在很多人那里都不受欢迎，但是帝国宰相前来探望康复中的皇太子，而且只来一次，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大概是因为……”海利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奥利巴特前不久似乎和艾尔芬讲了他在利贝尔时，被宰相找上门来，以及被其在利贝尔王城的会客厅里以近乎威胁的态度约谈了的事情。在艾尔芬看来，连做事游刃有余的奥利巴特都会被奥斯本宰相的侵略性给吓唬住，那塞德里克就更别提了——目前表现出来的倾向就是，这对皇族兄弟很可能会被看作是在政坛上的盟友，很有可能会被宰相给借着探病的名义重点关照。当初的奥斯本宰相就狂得没边了，换做如今他在国内势头更盛时，难免不会有更加放肆的举止——艾尔芬对此相当担心。 “我也同意殿下的看法……虽然您总要亲自面对宰相这个对手，但是如今的情况下，直接和其会面，我觉得是有一定风险的。”海利加听了艾尔芬说出的担心，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便转向塞德里克，“宰相的话术向来相当高明，直击要害……若是没做好准备，和他的对话相当消磨心智……我和奥利巴特殿下也就是如今才算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罢了。”当然，海利加说得也相当谦虚了——奥斯本宰相现在已经把他们视作相当重视的对手——“但是呢，作为帝国宰相，想要来探望皇太子病情的这个做法本身又非常合理，直接拒绝似乎也不合情理……会落下在民间不好的名声。殿下您要懂得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任何可能会导致您民间形象受损的做法，都要尽可能避免。” 说到一半，海利加忽然停住了——因为他似乎想到，比起派人日夜盯梢皇太子身边的情况，在宰相出现后再赶来的做法，另一种更加积极的，以攻势为核心的做法似乎更加管用一些。 第1212章 出乎意料的联系 在告别塞德里克之后，海利加陪着艾尔芬一起来到了医院后方的停车场，那里正停着一辆莱恩福尔特社制造的白色豪华轿车，车头的地盘附近低调地刻着黄金军马的纹章，代表其皇室财产的身份。在车的旁边，是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铁道宪兵队」军官——一头金发，一脸肃穆，看起来似乎也是不亚于「冰之少女」的精锐。 “殿下……”看到艾尔芬出现，他赶忙上前迎接，却在看到海利加跟在身后时不免愣住。好在，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考虑到这位年轻英雄和皇族的良好关系，以及一些流言蜚语中所说的他和艾尔芬皇女的关系…… “辛苦你了，厄文上尉。”艾尔芬提起裙摆，向这位宪兵队的军官致意道，“之后就按照之前说的，驱车前往离宫吧。” “……遵命。”厄文上尉向艾尔芬深深鞠躬，再起身时却撞上了海利加打量的眼神。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当中的精锐，他自有自己的骄傲，不喜欢被别人用这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然而这次情况毕竟特殊——毕竟眼前的这名少年，是得到皇帝授权，军部许可的正规军准将。即便是非一线指挥员的技术军种，在军衔上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在帝国军内部都是广泛存在的，更别提这种一看就大有来头的，和皇室沾边的特例。 “「不屈」的米海尔·厄文少尉……在帝国西部带领少量宪兵队抵御了拉马尔州领邦军许久，没有溃败……还在等来了正规军援军后发动过多次反击。”海利加只需稍加思索，就能猜透眼前人的身份：虽然大概比不上自己，但是这位米海尔上尉的壮举，在帝国军当中也是有一定名声的，海利加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虽说宪兵队里的几千人总有重名的可能性，但是既然有资格成为皇女的护卫，那么想必就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那位了。 “不敢当。”米海尔并未对这番评价有太多反应，只是依照帝国军的军礼，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这让海利加觉得有点没意思，毕竟他略带有挑衅和审视举动的做法就是为了让这些奥斯本宰相的爪牙们生起些小情绪，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来取乐罢了。但是米海尔身上固有的，帝国军官特有的木讷、古板和笨重，倒也不算是什么奇特的地方。 “厄文上尉是「t.m.p」当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之前听梵戴克元帅说的哦。”艾尔芬在一旁笑眯眯地补充道，“似乎在四月份之后就会晋升为校官了。此外，他还是克蕾雅小姐的亲属。” “噢？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海利加稍显意外——眼前这个一丝不苟，散发着苦命社畜气息的男人，和那个游刃有余的克蕾雅·利维特是亲戚？“是这样吗，上尉？”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克蕾雅是我的堂妹。不过，我们已经断绝了来往……”沉默了片刻，米海尔还是有些生硬地交代了情况。但是很明显，他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因此他只进行了最低限度的回答。 “原来如此……他的父亲和克蕾雅的父亲是兄弟关系。不过考虑到他的姓氏……看起来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联想到这些，海利加决定不追问下去，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便和艾尔芬先后钻进了车的后座。 很快，这台纯白色的轿车就驶出了医院大门，朝着卡雷尔离宫的方向前进着。 ———————————— “原来如此……事情的经过我明白了。”很快，轿车就已经安稳地停在了离宫外侧的平地处。海利加记得，就在大概三个星期前，这地方还是有着大量装甲车和拉马尔州精锐镇守的地方呢，现在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有过交战的痕迹。在上尉离开之后，海利加被艾尔芬带进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两人闲聊着刚才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艾尔芬做出这么个决定的具体细节。 “你觉得……怎么样？”艾尔芬似乎有点不太自信的样子，她小声地问道，时不时用眼睛瞄着海利加看，而后者很显然正在思考。 “我只能说，这是个很有想法的决定。”海利加沉默片刻，说道，“艾尔芬你应该明白这可能造成的影响……特别是对于学院来说。虽然皇族成员做出的决定很难被他们挽回……但这会对女子学院的声望造成影响的。” “是啊……”艾尔芬点了点头——二人在完全私下时，是以名字互相称呼的，“况且，距离新的入学期似乎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这时候做出决定的话，确实有些小尴尬。” “我听爱丽榭小姐说，你在女子学院成绩还挺不错的。”海利加想了想，说道，“不如学vii班他们那样如何？你可以向学校申请考试，让他们破例允许你参加高年起课程。如果顺利的话，你就可以提前一个学期毕业，这样也不会对学校造成什么困扰。” “有道理……之后我和教师们商量一下好了。他们大概会觉得这是在乱来……”艾尔芬想了想，大概也是觉得肄业的话传出去也不是很好听；况且虽然她已经不怎么在乎女子学院教授的东西，但是包括爱丽榭在内的朋友可能会因此遭受些许负面的影响；最大的问题在于，她事实上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皇族成员特有的，在正式入学之前的培训，让艾尔芬能够不太吃力地学习女子学院的课程；但若是想要考取正规的高等学府进行学习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皇族不对口的小灶恐怕不能在这种层面上的知识提供更多帮助。 艾尔芬告诉了海利加她想法的来源——就那么简单，就是因为她觉得通过在真正的高等学府的深造，才能够更好地履行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她没说，会有这种想法产生，除了确实被激发起了身为皇族的责任感之外，剩下的部分便是想给海利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很简单的原因而已。 不过，海利加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自己能够在半年内破格完成提前毕业所需的一切学分的话，才能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毕竟在高等学府，这种程度的高强度学习本来就是家常便饭的。那些女子学院针对皇族的方便也不会有；循序渐进的风险，总比一步登天要好。 第1213章 切除毒瘤(上) 七曜历1205年2月18日，两则新闻在「帝国时报」的头版分庭抗礼，显然报社主编也不知道哪条应该被放在头条最显眼的位置上，因此只好把两条新闻一同放在了头版。 在帝都海姆达尔的各大酒吧、咖啡馆里，民间的那些政治爱好者们所讨论的，也是这两个话题中的一个。总的来说，一喜一忧，帝国人民在这种有些魔幻的气氛中体会这一点。 其一，是来自帝国边境，克洛斯贝尔方面的消息——在经历了大约一个月的沉寂之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军队开始在阿尔泰市郊大规模集结，报纸上写道，「大约有2万人左右」——尽管和卡尔瓦德全军的规模来说并不大，但是在前些年签订「不战条约」之后，此前经常发生的帝国军和共和国军在边境大规模对峙的消息已经没有再出现过了；此番过去的情景再现，许多帝国人纷纷指责共和国政府背信弃义，公然做出了条约明令禁止的事。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共和国国内也正散发着类似的气氛，民众也多在批判帝国政府。在他们看来，两国缓和军事上的互相斗争的前提，是帝国在克洛斯贝尔和诺尔德高原等争议领土问题上做出妥协姿态，不再那么——像共和国媒体说的「咄咄逼人」。然而，帝国军队在内战期间于诺尔德高原大打出手，以及在战后对克洛斯贝尔方面的吃独食态度，让共和国人也感觉到帝国政府把条约当作废纸对待。 尽管在此前的内战当中损失不小，但是帝国人并没有因此就放松对最大的敌人——卡尔瓦德的警惕。类似于厌战的情绪也几乎从未有过；对于帝国人来说，这无非是让他们重新体会了一下1203年之前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罢了。针对共和国的激烈批判在帝国境内此起彼伏，正如同对帝国的批判在共和国也是家常便饭一般；许多人认为这将会是两国关系重新恢复到此前程度的前兆。 至于另外一件事情，则是近期要在帝都举办的，一场公开的授勋仪式——在此前举办的内战中，涌现出了一批年轻人当中的翘楚，为终结内战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也有诸如奥拉夫·克雷格之类的中流砥柱们发挥的巨大作用。因此，帝国政府和皇室决定对在内战中做出卓越贡献的人做出表彰。不过，最出人意料的是，在「帝国时报」得到的消息源中，当今皇帝尤肯特iii世将会久违地不再隐居幕后，让宰相代劳这一切，而是将会公开地露面，并且亲自主持这一授勋仪式。 换句话说，皇帝将会在公开场合公开地对民众露面，这件事本身的讨论度甚至就能压过授勋仪式本身。对于皇帝如此久违的公开露面，帝国国内的舆论展开了激烈交锋，其中比较占据主流的一种说法是，帝国如今上下局势不稳的情况下，皇帝的露面主要是为了稳定局势，重振军心，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宰相的地位；很可能在这之后，依然会恢复到过去的那种状态，即宰相被全权授予代理执行权，代理皇帝的一切公开事务。不过也有人认为，是奥斯本宰相的一些失误触怒了隐居幕后的皇帝，此次出山主要是为了敲打一下奥斯本宰相，让他不要再犯类似的小错误。 不论怎么说，皇帝会公开露面，是被各大团体当作是一件好事来宣传的。不论对奥斯本宰相的看法如何，帝国人对于皇族的爱戴这么些年来从未变过；若是海姆达尔的大街上有来自于卡尔瓦德的间谍，想必他能够轻易地判断出这一点，也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洛克史密斯机关」所属的「中央情报省」……你怀疑他们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帝都？”把报纸扔到一旁的海利加，重复了一遍来者——也就是雷克特·亚兰德尔的话，“他们的目的呢？总不会是想着刺杀陛下吧？” “不……那应该不可能吧。现在这种情况下，挑起和帝国的战争对他们是没好处的……虽然帝国军和共和国军状况都很糟糕。”雷克特摊了摊手，“我想，大概是想要刺探一些关键情报吧……毕竟尤肯特陛下多年不曾露面，关于他的精神状态，身体健康情况等一切都是个谜。若是皇帝陛下打算重新回到公众视野，那他们自然需要调差清楚陛下的情报。”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呢？”海利加料想结果也是如此，“我到时候就在现场……就算真有人想要搞点什么事情，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反正帝国和共和国的情报人员在对方的首都里就像沙丁鱼群在海里那样常见，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不……没那么简单哦。”雷克特摇了摇头，“「中央情报省」的主体是雾香·楼兰那个女人掌控的保守派这没错，但是……总的来说，洛克史密斯总统对自己瞎下机关的掌控力，似乎没那么强。也许是因为共和国政治体制的原因……总之，那些在野党对这届政府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在之前洛克史密斯通过向地方妥协的方式缓解了国内矛盾之后就更是如此了。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也就是说……你有证据表明，「中央情报省」内受到卡尔瓦德在野党派支持的一小撮激进派已经在海姆达尔展开活动了？”海利加理解了这种顾虑——若是说占据多数的稳健派还讲究点江湖上的规矩，那么这一小撮激进分子会做出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但我也不觉得他们有胆子和能力刺杀皇帝。我自己先不提，到时候「雷神」马特乌斯阁下会全程陪同，正规军的一票得力干将也会齐聚帝都，十万大军就在帝都近郊随时接受调遣……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就是我担心的。”雷克特苦笑，“对于被排挤在核心圈子之外的他们来说，越是能让稳健派难受的事情，他们就越趋之若鹜，哪怕这会导致大陆局势大乱也在所不惜。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疯子……本来克蕾雅就足够帮我了，但是她现在正在克洛斯贝尔那边协助组织防御，而这件事情又是突发事件……” “行了，那这个忙我就帮了吧。”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海利加也就不再推脱了，“带路，「上尉」。” “遵命，「准将」。” 第1214章 切除毒瘤（中/二合一） 帝都的地下水道真是个神奇的情况。不管是什么人，但凡是觉得自己有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立刻往这下面去钻——当海利加和雷克特来到圣火大道附近一处通往地下水道的暗门时，他看着那已经被用暴力手段撬开的合金闸门，不免这样想道。尽管共和国的间谍在帝都埋伏这件事，大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既然碰上了，那就不可能放弃追查。 雷克特看起来似乎是打算单干，没有要寻找其他情报局成员或宪兵队成员帮忙的意思。海利加没问原因，但是他猜测应该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件事闹到需要情报局局长和对方的头领商谈来解决的程度：能够在现阶段把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潜在威胁消除，然后当做无事发生可能是个更好的选择。不节外生枝总归是有助于稳定的。 地下水道里徘徊着的魔兽并不难对付，但是能够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它们成群消灭，意味着共和国的特工们本领并不差。海利加一边打量着走廊角落那堆积着的魔兽尸体，一边想道。他顺手用火魔法把尸体清理干净，同时开启了探测法术——反应相当微弱，而且有来自地表的人群的干扰，这说明他们距离追上目标还有相当的距离。 但是，和整个地下水道的规模比起来，对方还不算跑的特别远。因此，对手的落网，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 “呼……呼……”当跑到一个充斥着断裂的石板、台柱的废墟的，大厅一样的地方后，一身特务战斗服的短发少女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喘口气了。她一边取出战术导力器，检查了一下上面预装的战术地图系统——看来自己没有被这迷宫一般的地下水道给绕晕，总得来说自己是朝着远离入口的方向跑的。 帝国军的情报局反应相当迅速——特别是，名为卡艾拉的特务上士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低估那位大名鼎鼎的「稻草人」了——明明雾香机关长曾经三番五次地强调，一定要小心这一号人物，甚至要比小心那位大名鼎鼎的赛门局长要更胜一筹的程度。可没想到自己还是露出了破绽；若非早些时候觉察到了地下水道的秘密入口位置，可就糟糕了。 自己在帝国内战结束后被派来帝国收集情报——上头判断，帝国在刚刚经历过内战之后，帝国政府当局肯定会把精力放在同剩余贵族军队谈判，以及恢复国内的基本秩序上，对于包括帝都在内的各大都市的戒备会相应地放松，这时正是对帝国进行情报调查的好机会。事实证明的确如此——通过秘密渠道渗透进入帝国的十几名情报特务在帝国各地陆续发回了相当详细的评估报告，这为共和国构筑之后对帝国的战略提供了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不过，在帝都，卡艾拉和她的搭档被允许进行一些额外行动，考虑到帝都作为帝国的权力中心，随时可能出现的珍贵情报——这使得他们可以不按照原定计划，而是根据情况进行适时的行动。而卡艾拉就在同伴先行离开之后，偶然得知了尤肯特皇帝将会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消息——久居深宫中的皇帝公开露面，这可能带来的潜在情报自然相当具有价值；卡艾拉在请示过上级后，决定再在帝都呆几天，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可惜，事情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在预定要举办表彰仪式的场所：德莱凯尔斯广场，卡艾拉刚刚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周围的警戒布置，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对冷眸盯上。在经过简单的试探后，她明白自己的奇异举动导致已经被帝国情报局的人盯上了，必须立刻准备撤离。 好在，同莱恩福尔特社开发出的新一代导力器「arcus」一样，卡尔瓦德的乌尔努社也有一款新世代产品的试验幸好被派发给他们这群特务手中，这代据说将会在未来被称作「rmada」的导力器上搭载了试验性的定位系统和声音控制录入系统，据说还有尚未完全开发完成的光学迷彩隐身——在这款产品彻底完工之后，这种光学隐身将可以长期稳定地维持，而在现在就只能在应急时使用，而且只能使用一次。 深知必须立刻行动的卡艾拉果断干脆地设置了障眼法，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她此前发现的地下水道入口跑去。虽然还只是刚入伍不久的上士，但她的成绩是自「中央情报省」组建以来的入伍新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位，因此也得到了机关长雾香·楼兰的另眼相待；在之前几次任务圆满完成后，机关长曾经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会被升为少尉了。在不到18岁时就达到这个成就，前途可谓相当光明。 她不知道这规模庞大的地下水道在哪里有出口——但是聪明的她很快就在导力器的帮助下，设计出了一套试错方案。通过观察魔兽的行动方式，观察导力器上的位移记录和风速读数，卡艾拉迅速找到了位于东南方的可能出口。她迅速剿灭沿途的魔兽，随后来到一处有掩体的地方隐藏自己，短暂地休息一下，喝点能量饮料补充体力。 “只是稍微观察了一下就被认出来……运气真是糟糕，没有注意到「稻草人」这种人物就在附近啊。”卡艾拉喘了口气，她的体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她微微站起身，仔细观察过后，发现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可是，正当她打算离开掩体继续朝可能的出口出发时，却猛地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不及多想——早就观察过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来着方向的视觉死角的她本能地意识到现在根本来不及跑走；况且若是现在迈开腿，必然会被听到动静而追上来。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那个据说是还处在试验阶段的隐身功能——根据乌尔努社特派到「中央情报省」的技术员们的说法，现在版本的光学迷彩只是不能够稳定维持，但是在实际隐身效果上将会和正式版不会有什么大的不同。另外，在穿着常服的时候，这种光学迷彩在眼力较好的对手眼中还是能够被被观测到的，但若是穿上这套情报特务们专用的战斗服，并且保持不动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被发现——在测试中，即便是卡尔瓦德特种部队当中最好的狙击手，也在光学迷彩生效期间辨别不出人是否存在。 幸运的是，自己手中这台「ramda」测试机并没有什么毛病——光学迷彩开启后，卡艾拉确实发现自己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借助地下水道的昏暗光线，变得更难察觉。她把头露出一部分，观察外面的情况。很快，脚步的主人就赶到了卡艾拉藏身的这片区域。 打头的那名红发青年，看起来就是「稻草人」雷克特·亚兰德尔；而跟在他身边，和他身高似乎相仿的年轻人则是身着黑色的便服，在灰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脸。而他的一头银发也没法和帝国情报局的什么人对应上。 “是这里啊……”雷克特停下来，观察着四周的废墟，“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是你们之前和「t.m.p」合作时，追捕「帝国解放战线」时炸毁过的回廊吧。”一个听起来像是少年的声音回答道，“我听克蕾雅上尉讲过。不过即便如此，你们也没能抓到他们。” “是我们失算了……本以为这里附近只有两条通往外面的通道，一条是我们来时用到的那个，还有一个在北边，就是那个赛马场地下的出口……当时被托尔兹那些人发现的，天空墓园方向的那个隐藏出口，被我们给忽视了。”雷克特叹了口气，“虽然最后克蕾雅找到了他们，但他们已经乘坐飞艇离开了。没有携带对空武器，只好干瞪眼了。” “原来如此……”少年轻轻说道，随后抬起手臂，对准卡艾拉的方向——紧接着，卡艾拉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拖动着！她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但是良好的军事素养让她死死地保持着冷静。 不知道那是什么奇怪的导力魔法或者探测装置——卡艾拉十分肯定，自己肯定被发现了。这下子可完蛋了，她有些沮丧地想到。尽管这次任务出现偏差，是上级也同意了的额外行动导致的，而且只要向对方投降，就可以在监狱里享受到相对人道的待遇，再等着自己的上级用共和国那边抓到的帝国间谍去把自己赎回来。但是，单单是任务失败被俘的这个污点，就是她不太能够接受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那位「稻草人」拥有不亚于机关长的实力，而机关长打她和同期的新兵们则是相当轻松的活计。抵抗不了的话，乖乖投降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但是，卡艾拉还抱有着那么一丝侥幸：只要对方不出声劝降的话，自己还是可以当作没被发现，继续就这么沉默下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卡艾拉发现对方陷入了沉默。随后，那名少年才放下手臂，向在一旁似乎在等待消息的雷克特说道：“没检查到这边的痕迹。大概是往赛马场那边去了。” “那边的出口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奥利巴特殿下当初在那里闹了挺大的风波。”雷克特似乎对眼前人的判断抱有相当大的信任，他没有多问，就只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但是我记得应当是被锁上了的。” “既然如此，我们暂时分开行动如何？你去确认赛马场那边的情况，以防万一，我去天空墓园的那个方向沿路看一看。”少年如此提议。虽说是提议，但是看起来，他根本没给雷克特拒绝的选项。 “我明白了……就这么做吧。若是有什么发现的话，请您及时告知我……当然，我这边也会一有发现就通知您。”雷克特沉默片刻，答应了，随后——让卡艾拉有些大跌眼镜的是，雷克特居然主动向对方敬了个礼，并且在得到对方有些敷衍的回礼后才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卡艾拉感觉到迷惑——她很清楚地从「cid」的情报当中读过，雷克特·亚兰德尔军衔是上尉，并且有望在短期内晋升为校官；作为一名23岁的年轻人来说，这是相当罕见且了不起的晋升速度，但在某种意义上也被认为是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心腹特有的优待；可他却对一个声音听起来更加年轻，一个刚刚经过变声期的少年恭恭敬敬的行礼。 对方是大贵族？那应当得不到「铁血」属下的优待。是皇族？可她听到的是塞德里克皇太子正在医院中疗养的消息，而且这位皇太子也不太可能具备这种行动力……卡艾拉的大脑机械式地拼凑着各种情报，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看起来疯狂且荒唐，但却唯一解释得通的答案。 对方是海利加·克霍兹威尔；在「中央情报省」的资料库中，和奥斯本宰相一起的，仅有的两名被评价为对卡尔瓦德共和国拥有“最高威胁”人物之一。 “好了……「稻草人」也被我支开了。不如说，他大概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识趣地自己走了吧。”海利加把目光对准一块废墟，卡艾拉身上的光学迷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那预装了许多新奇科技玩意儿的导力器也飞向了一边。 随着对方越来越近，卡艾拉终于看到了那一头银发下那双毫无波动的紫眸。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看起来也丝毫不怕自己这个训练有素的特务士兵，只是带着些许新奇的态度打量着自己，和掉落在远处的「rmada」。 “虽然听说帝都的地下水道中混入了来自卡尔瓦德的「老鼠」，我本来不怎么感兴趣的。不过……刚才亚兰德尔上尉说的某句话让我改变主意了。现在一看，这老鼠还挺可爱的。”这倒是实话——卡艾拉说白了也只比海利加大了一岁，一头红金色短发下的小脸蛋和绿松石色的眼眸也确实相当精致。不过海利加显然不是单纯来评价对方外貌的。 “……”本想问问对方到底有什么打算的卡艾拉，还是忍住了询问的念头，等着对方先开口。这是雾香机关长教给她的小细节：面对劣势，最好等待对手先出招。 “我和贵国的雾香·楼兰女士也有过几面之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你们「中央情报省」的上司吧？”海利加的眼神放在了掉落在卡艾拉身后的「rmada」导力器上，“我想，比起把你交给情报局处理，你可能更愿意听听我的提案，并且告诉我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这个有些奇妙的小玩意儿我就先收下了。” 话音刚落，卡艾拉身后几亚矩的「rmada」导力器，就直接飞进了海利加的手里。 第1215章 切除毒瘤(下) 「rmada」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仅是卡尔瓦德共和国情报特工们在试用的实验机型，还被认为是乌尔努社目前阶段的技术结晶。让这种东西落入帝国人的手中，会造成的损失很难估量。 话虽如此，卡艾拉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要对方放手。从自己在「cid」总部看到的情报来说，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把东西夺回来。更何况……她的脑海中思绪快速闪过：考虑到此人和吉利亚斯·奥斯本之间那微妙的关系，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说说看，你在这种时候潜入帝都，是打算做什么呢？看起来你并没有什么同伙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本事一个人做成什么了不得的事……”海利加把那个造型相比起「arcus」来说更加小巧的导力器收了起来，“是你和其他地方的同伴会和过程中出了岔子？还是因为你心血来潮地决定做些什么，才导致了意外的结果？” “……我并没有打算在帝国制造什么混乱。只是打算收集些情报而已……”沉默了片刻，卡艾拉小声地说道，“我先问清楚……你没有把我交给「稻草人」他们的打算，是吗？” “目前来说，没有。但我需要排除潜在的威胁……也需要知道些只有你们能提供的秘密。”海利加的声音低了下来，“把你交给情报局或铁道宪兵队，他们大概不会好心地和我共享情报。” “这样真的好吗？”卡艾拉冷声道，“面对来自其他国家的威胁，你居然首先想到的是党派利益而不是国家利益？” “那是因为我料定你没有侵犯我国国家利益的能力。”海利加轻笑，“再说，以你的立场来说，也更能接受这种结果吧？在宪兵队和情报局，你虽然不会被虐待和拷问，但最起码也相当于在这种时候递给了奥斯本宰相一把小刀，他完全可以借此做些文章，从洛克史密斯那个胖子身上割下几块肉来……而你就成了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之一。” “……”卡艾拉沉默。确实……这点他倒是没说错。尽管自己的确有请示过上级，但是上级会做这种判断，也是基于自己提供的情报来的，自己并非完全没有责任。再说……卡艾拉想到自己还在军校的弟弟，以及在共和国空军服役的父亲——他们若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受到了牵连…… “看起来，贵国的军方也和帝国军一样，山头林立，成分复杂啊。”海利加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卡艾拉表情不断变化；而后者则是猛然发现，对方似乎有读心的能力——受过专门培训的卡艾拉并不像是常人那样容易显露自己的情绪变化从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况且在国内训练时，这方面的考试也没出过问题。可对方却是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所想的全部细节…… “你藏不住秘密的，就这么简单。”海利加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且冷漠，“老实点的话，我们可以不搞出那么大动静的。” ———————————————— “哼……我就知道。”当来到地下水道位于帝都赛马场下的出口时，看着那完好无损的大门的雷克特不由得这样抱怨了一句。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想到——不过自己明白对方在暗示什么。 原本，雷克特就没抱有太大期望会有什么收获。自己只是忽然来了直觉，在例行巡查时偶然发现了疑似敌国特工的人物。但是对方看起来也算是相当优秀的精锐，而且似乎有使用什么特别的技术在帮助自己躲避追查——雷克特只是出于情报局成员的责任心，才打算去这么做一下。现在情报局没有可调用的人手，而他自己一个人恐怕是应付不来的。 更何况，他那精准的直觉告诉他，对方这次也没有真的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就像是加餐一样，吃到了当然好，但是吃不到也没什么坏处。 在寻找共和国特工踪迹时，他就看出来这次多半是抓不到对方什么马脚的。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报纸的人。鬼使神差般地，他就已经说服对方参与这次原本就心血来潮的抓捕行动了。 在地下水道，海利加很多次让雷克特尝试着寻找共和国特工的蛛丝马迹，雷克特尝试蒙混过关，因为他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似乎是吃准了这一点，海利加在之后才选择出手，最终一路追到刚才那里。而这里暗藏的表态，便是海利加想要吃独食的打算。自知理亏的雷克特识趣地选择了海利加给他的台阶下去。除了确实理亏这一事实，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觉得海利加可能不像情报局里的稳健派那样，牢牢地捏住所有消息不放，他说不定也会告诉自己一些东西的。 “算了……至少这样，就算出现什么意外，我也能撇清关系。”雷克特一拍脑门，“既然来了……”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那紧锁的大门，似乎能够听到来自门另一侧那隐隐约约的欢呼…… 雷克特·亚兰德尔，在焦急的等待中选择了放飞自我。 ————————————————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所得？”情报局局长，赛门上校看着雷克特递上的报告，皱起眉头，“放任卡尔瓦德的特工离开帝都？” “您说应当如何做呢？他摆明了不要我插手。”雷克特摊了摊手，“关于那个导力器「ramda」的解析结果，他说会在以后向我们共享。” “……听这意思，他没打算把样品交给施密特博士，是吗？”赛门局长皱起眉头，“虽说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传言中共和国的情报部门在尝试使用的「rmada」导力器，没想到能够得到这件还在开发中的实物。可惜……” “应该是吧……我怀疑他大概会找罗赞贝克工房的那位老人。”雷克特点了点头，“但是「rmada」搭载的核心似乎是光学迷彩的技术……” “而「arcus」的核心技术是「战术链接」……但是「arcus」已经开始小规模地在市场上流通了，乌尔努社恐怕已经在进行解析了……也许明年，甚至今年年末，我们就能看到类似的功能出现在「rmada」上。可我们现在却得不到那种光学迷彩的相关信息……这让我们很被动啊。” “所以……他吃准了这一点，才会跟我们提出这样的条件。”雷克特苦笑，“局长，您的意思呢？” “让我再想想吧……和宰相以外的势力合作……需要谨慎。”赛门局长揉了揉发僵的鼻梁，“短期内先把精力放在仪式上吧。等宪兵队的主力被调回，你和他们配合一下，至少要拿出一份可行的备用方案来。” 第056章 盛会前夕 七曜历1205年2月1日，海姆达尔的天空晴朗无云。向来阴雨蒙蒙的帝都的冬天，也在这一天难得卖了凡人们一个面子；看着碧蓝色的天空，帝都厅的雇员们心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好天气意味着他们可以稍微不那么忙碌了，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让出席这场仪式的主角——帝国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被大雨浇个透心凉。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是尤肯特皇帝十年以来，首次在面对公众开放的公开场合亮相。往常，需要这位帝国最高统治者出席的场景，他只会让奥斯本宰相，以及三位皇族子女成员代劳。帝都厅的顶头上司，卡尔·雷格尼兹前所未有地紧张，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都感同身受了。比起媒体更加关心的，皇帝这一反常态的举动背后究竟有什么政治意义，他们更加关心如何做到尽善尽美，从而避免惹到他们的老上司生气。 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尤肯特皇帝会在上午10点整在德莱凯尔斯广场对听众发表演说。尽管偌大的广场本身足足可以容纳数十万听众，但是出于维持秩序和安全的基本考虑，届时将会只有数千人会被允许近距离观看皇帝的亮相。在演讲过后，皇帝将会乘上皇室专属的华丽轿车，随后经过凯旋大道、圣火大道和桑克特区、莱卡区，最终抵达帝都赛马场，随后在那里进行授勋和表彰仪式——对象是在此前的内战中做出杰出贡献的军方和民间人士。此后，皇帝将会破天荒地允许媒体询问他几个问题——这在此前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同时，包括奥利巴特皇子在内，媒体将有机会对他们所感兴趣的人物进行专访的邀请，如果被邀请者不介意的话。 由于就在两个月前，发生过奥斯本宰相曾经在广场被狙击的情况，这次帝都的戒备将会上升好几个档次：第一、第二和新进调入的第四机甲师团的精锐将会分布于帝都各处，保证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众享誉大陆的顶尖高手将会陪伴在各参会要人身旁，避免意外的发生。不过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以便确认奥斯本宰相是否参与本次活动。 此外，许多人都想要知道，在此前的内战当中战功卓著的「灰之骑士」黎恩·舒华泽是否会出席本次仪式：就在此前不久，帝国政府曾经委托过这位在内战当中的英雄与那台巨大骑士像前往克洛斯贝尔，协助卢法斯总督驱逐入侵的共和国军队。在名为「骑神」的巨大人形的高机动突破力下，共和国军队引以为傲的空艇编队几乎无法突破帝国军队的防线，至于原本就占据着优势的帝国陆军更是在友军的巨大鼓舞和空中优势下一次又一次击退共和国军队的进攻。在又一个中队的空地混合编队被帝国军以几乎零伤亡击退后，已经有消息表明共和国军方高层对于进一步扩大军事行动规模缺乏信心，甚至于已经要有主动和帝国就克洛斯贝尔事务进行谈判的意愿了。 这里，许多人便可以再次明确这样一个事实：即便是刚刚经历过让很多人受到影响，甚至于失去亲人的内战，但是帝国人对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敌意却从未减少。一个通过直接的军事行动让死敌吃瘪的少年英雄人物，迅速占据了许多流言蜚语的核心。不过，这位据说仍就读于托尔兹军官学校的少年英雄向来行事低调，同时也拒绝了任何采访和会谈，因此许多人都无法窥见其真容；而这次皇帝亲自出席的仪式，许多人便认为他再低调，也不可能不给皇帝这个面子——也许今天就是拿到黎恩·舒华泽专访的绝佳机会。 至于相对而言更加显眼，也更有曝光度的海利加，在此时此刻却并没有那么大的媒体关注度。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海利加本身不再那么神神秘秘的罢了——就在一周之前，这位同样在帝国国内大放异彩的少年英雄便已经接受了「帝国时报」的专访，谈及了他与奥利巴特皇子的相识，他对于帝国未来前景的展望，以及他对当今帝国局势的评价。除了对于许多人都感兴趣的个人感情生活闭口不谈外，海利加几乎什么都不避讳，什么都敢说——这种出乎意料的坦诚让海利加在媒体眼中已经没了继续深挖的价值。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一次性把这些麻烦事都解决，省的再有人没事找事，给自己徒增烦恼。 因此，他也是这么劝黎恩的——此时海利加正在通过「arcus」和刚刚从克洛斯贝尔前线回到托尔兹的黎恩闲聊，后者提及他在犹豫是否要参与这次会面。 “要不要来参加倒是无所谓......陛下也并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打扰你。”海利加说道，“不过，你越是回避媒体对你的了解，他们就越是想深挖关于你的种种一切......我看你不如就接受一次专访算了，这样能够少很多流言蜚语。你不是和诺顿先生关系不错吗？可以和他聊聊，在专访中避开一些敏感的问题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想想的。”黎恩在片刻的沉默后，这样说道，“不过......我还有别的担心的事情。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和他见面。” “你是说奥斯本宰相吗？我听到的消息是他不会出面......据说还是陛下这样要求他的。当然，对外没有这么说，只是说宰相事务繁忙，不一定有空。事实上他正在忙着怎么料理凯恩公呢。”海利加明白黎恩的顾虑，“所以你要是想来的话，倒是不用担心这个。” “是陛下主动要求的吗？”黎恩显得有些惊讶；显然，他和大多数帝国人一样，认为皇帝对宰相是完全的无条件信任，而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会被当作是皇帝和宰相关系的裂痕，“我还以为......” “你以为的没错......陛下这样做并非是对宰相不满，而是另有深意。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海利加沉默片刻——这涉及到某个可能的核心猜测，“总之，这件事情你自己想。要来的话，你直接联系梵戴克学院长吧。他也说过，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托尔兹做事了。毕竟......他也已经决定要重返正规军了。” 第057章 黎恩的近况 “这里戒备还真是森严......而且好像根本看不出来在「煌魔城」出现的那天激战后留下的痕迹了。”最终，黎恩显然在认真的思考过后接受了海利加的提议——在仪式开始前的1月31日下午，后者来到海姆达尔中央车站的站台前，见到了搭乘列车来到帝都的黎恩。为了避免引起过多骚动，黎恩特意改了个发型，戴上了眼睛，还刻意表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气质，幸运地没在路上被认出来。 根据黎恩的说法，预计会出席仪式的托尔兹成员，除了他们二者之外，似乎还会有尤西斯、帕特里克和托娃·赫歇尔。尤西斯自不用说，帕特里克会受到邀请，是因为皇帝认为他在内战当中保全托尔兹不进一步被贵族派中的反贼给渗透是很大的功劳，而托娃则是因其在担任「红翼」代理舰长时的出色表现。 当然，原本这个名单还应该加上安洁莉卡·罗格纳的。但是这位罗格纳侯爵家的千金似乎在最近遇到了什么急事，最终还是要缺席这次仪式。不管怎么说，黎恩是瞒着很多人悄悄来到帝都的；因此当他和海利加一同离开车站，前往下榻的地点——位于加尔尼耶区的著名酒店「天空旅馆」的路上，看到了无数正规军士兵和宪兵队成员在街上忙碌的身影。同时，时不时会有军人在路上随机对行人进行问询，这显然在一定程度上打扰了人民的正常生活。 “帝都对奥斯本宰相的忠诚度还挺高的呢。只要帝都厅说这是宰相定下的措施，市民们就不会有太多抱怨了。”海利加半是认真，半是讽刺地说道，同时推开酒店房间的大门，“况且，他遇刺后没有真的死去，而是在内战尾声归来并结束战乱的做法，还让他收获了更多崇拜。” “是吗......”提起奥斯本，黎恩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是想到了他和宰相之间那复杂的关系，“之前在克洛斯贝尔执行任务时，当地市民对宰相的意见好像还挺大的......” “所以，他大概是打算在之后前往克洛斯贝尔，对当地的市民发表些演说，再拉拢一下当地政商界要人，让他们帮助维持秩序。而且挑的还真是好时候，是我和殿下预计要出访利贝尔的时间。”海利加轻哼，“所以他才需要你去帮他摆平共和国军队......毕竟凭卢法斯手下的装备水平，哪怕是有配备机甲兵，也不一定能对共和国的空军形成威胁。” “我也想到了这背后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我想总得来说也对得起我自己的原则。”黎恩苦笑——自己是在被自己的亲爹利用，当枪使，他自己当然再清楚不过，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任人宰割了，“在唐古拉姆要塞，我的主要任务是击落共和国军的巡逻艇，再配合地面部队击退他们的陆军。而且，之前战线吃紧的时候，我还曾经在市郊击落过想要袭击平民的共和国飞艇......” “共和国军队还挺没品的......居然袭击平民？”海利加听得眉头一皱。 “似乎是把普通居民和运输军需补给的军用运输车给搞混了。”黎恩叹了口气，“战场上一旦乱起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我记得那似乎是个和我们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女孩，为了保护幼小的弟弟和妹妹挺身而出......” “说到底，让共和国空军进入到唐古拉姆门西边，就已经是战略上出现问题的表现了。”海利加轻哼一声，“不知是卢法斯的布置失误还是怎样......” “根据当地驻军的说法，是因为唐古拉姆门在设计的时候过于保守，因此面对共和国空军的「蜂群战术」，防空火力相当不足。再加上帝国的空军部队相当......嗯。”黎恩委婉地说道——帝国空军发展进度的缓慢，是奈特哈尔特在课堂上明说了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明理，“所以，这之后帝国政府似乎打算开动工程，以唐古拉姆门为基础，修建新型要塞。”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了......事实上，帝国军部的军需总监和土木工程工兵总监也在帝都，他们也会作为军部代表一同出席仪式。到时候可以详细问问他们。”海利加说道，“他们都在帝都厅的安排下住在桑克特区，各国大使馆所在的那条街附近......那本来就是帝都厅用于安顿各地显赫人物特设的迎宾馆。” “呵呵......听说你也被雷格尼兹知事邀请去那里了？”黎恩半开玩笑地问道。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嘛—— “不如说，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吧。”海利加也笑了，“但是我才不想和军部的那群老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前我沾了皇女殿下的光，一直在卡雷尔离宫那边呆着......不过一直在那里呆着也不太好。反正你也要来，我就想干脆找个偏一点的地方，凑合一下得了。帕特里克和尤西斯要是愿意去和那群老油条一起碰，那就让他们碰。” “帕特里克精明着呢......他和尤西斯说会搭乘空艇过来，之后就住在空港的酒店了。”黎恩摇了摇头，指出海利加幻想的场面是不会出现的，“至于托娃会长......她似乎老家就在帝都，所以只需要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对......我应该想到的，年轻人当中应该没人想去和那群成天带着审视和傲慢态度的老头混在一起。”海利加摊了摊手，“不过，要是梵戴克元帅要是也跟着一起去，那群人可能会看在他们老上司的面子上，不对学生们说三道四的了。” “果然......你也知道了啊。学院长打算重返军队的事情......”黎恩的表情显得有些担忧——梵戴克重归军队的传言并非没有在学校里出现，“可是，为什么？” “我个人的猜测，应该是因为宰相要借着这次内战的余威，对帝国的军制做些什么手脚......因此就请了具备极高威望的老上司回来替他镇场子。至于元帅本人是怎么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感觉是比较消极的那种态度，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想回军队，只是综合考虑下没什么办法而已。” “......”黎恩沉默了。他在思考这背后可能的几种原因。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感兴趣的话，明天仪式结束后可以找他们问个明白。”海利加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今天还有些时间......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第058章 忙碌的马尔科尼(二合一) 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东北部，分割了塞姆莉亚东西大陆的纵向巨大山脉「昆仑」脚下，分布着许许多多中小型的城市。由于面向昆仑山脉的一面多为行人不能通行的陡崖，东方的难民前往卡尔瓦德时只好从大陆中部，两座山脉中间狭缝的「龙来」前往西大陆。由于相对封闭的地形和以此而来的孤立文化，这片土地被前卡尔瓦德王国征服后，便一直仅仅是维持着松散的统治，也就是名义上归属于卡尔瓦德的王室。 即便是百年前的那场革命也并没能改变这一切。新共和国统筹的国家资源也很少惠及这片所谓的「蛮荒之地」。因此，这里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孤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种严重缺乏监管和秩序的地带，成了藏身于卡尔瓦德地下世界的各种违法犯罪的保护伞。许多位于这一地带的城市当中，政府部门的职能仅仅维持在最低限度，当地有着各种符合当地特色的***、流氓地痞集团和私人武装；每年都有政府部门的雇员来到这一地带执行公务时被卷入意外事件而牺牲的新闻出现。 对此，一些国民自然秉持着共和国革命时的平等博爱原则，呼吁中央政府不要对这一带滋生的黑暗不管不问。然而，这一地带既没有肥沃土地，也没有金属和七曜石矿藏等各类资源，民风又相当彪悍，没有财团愿意把手伸过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也没有哪一任总统有那个闲暇去管这种事。对于卡尔瓦德来说，与埃雷波尼亚帝国争夺西大陆霸权是更加要紧的事，若是总统在竞选时不提出一两条针对帝国的对策和方略，那他将必然在大选中败得一塌糊涂。近些年随着奥斯本宰相的改革，帝国在这种竞赛中逐渐崛起，这让卡尔瓦德国内人心惶惶，自家后院有几只不安分的毒虫，怎么比得上眼前那雄心勃勃的黄金军马更具威胁？ 当然，这些对于马尔科尼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对于他来说，这里最重要的好处是，包括卡尔瓦德共和国在内，来自世界各地的地下组织和黑手党会在这边设立分部、办事处，方便他们进行一些私下的利益交涉。为了完成他的新主子交给他的任务，经验丰富的马尔科尼自然选中了这里作为他在共和国内的一处落脚点。 许多当地的地头蛇都和马尔科尼相识，因此谈判进行得并不怎么困难。尽管也有些人惊讶于马尔科尼会在这里——毕竟他被克洛斯贝尔警方逮捕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在稍加解释后，那些怀疑他的人也就打消了疑虑，不再认为他是和政府做了肮脏交易的污点证人和间谍了。马尔科尼从这边的黑市采购了一些军火，并和当地的地头蛇商量好，带走一批受训的小混混给他打下手。 按理说，在做完这些事情后，马尔科尼就应该离开这里了。在共和国呆的太久，有可能会被「中央情报省」的家伙抓住马脚，这是海利加之前专门叮咛和嘱咐过他的。更何况，海利加对他的威胁可是还是历历在目......因此当他的老熟人们邀请他在这里暂住几日，享受一下他们经营下妓院的女子们的风韵时，感到命根子一紧的马尔科尼赶紧就给拒绝了。只不过，是海利加中途变卦，通过私人通讯又交给了他一个临时追加的任务。 对此，马尔科尼相当奇怪——虽然这任务......乍一看上去，是让自己把在这边小镇中的某个平民女孩给他带过去，但这也太奇怪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对方在进行预演，看看马尔科尼以后干正事的本事。因此，他悄悄地问了他的熟人，他们知不知道这个叫纳迪雅的少女，以及她的父母是否惹上了什么事？ 虽然奇怪马尔科尼会打探这种问题，但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马尔科尼的黑手党老友还是告诉了他相关情报。由于这里的小镇事实上几乎脱离了卡尔瓦德政府，属于自治的状态，那么在国家秩序得不到维持的情况下，就会有民间的***自发地组建新的秩序——作为当地***组织的成员，当地的居民会定期向他交保护费之类的东西，因此他可以凭印象回答个大概。 马尔科尼得到的说法是，那女孩原本是有母亲和哥哥的，但是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因产后感染去世，而她的父亲整日借酒消愁，很快就把母亲留下的那一点遗产消耗殆尽。沉迷在酒精当中的男子基本已经麻痹，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但没有钱又是万万不能的。于是，他把两个幼小的孩子送出去，从事各种危险的工作赚点小钱。这本是法律严格禁止的，但在这种穷乡僻壤，也根本没人关心共和国的法律如何。到后来，他的酒瘾越来越大，两个长期营养不良，又没怎么受过教育的孩子打零工赚来的钱已经不够他挥霍——他便联系了附近城镇的某个黑中介组织，把他的儿子给卖了，换了十几万米拉的「巨款」回来。 靠着这笔钱，这男人勉强还能继续生活着；但是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打骂女儿；城镇里的其他人都说，这男人迟早也会把女儿给卖了，然后在没有子女可卖之后活活饿死。 马尔科尼听着这些故事——嗯，这是每时每刻都发生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社会底层的地方的，社会底层人民的悲剧。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特殊之处啊......为什么自己的雇主会关注这样一个平凡且卑微的小人物呢？ 当他带着这样的疑问，再次联系到海利加时，等来的却是更加令人大跌眼镜的回复——海利加在得知情况后的当天下午就告知马尔科尼，一名卡尔瓦德共和国出身的游击士将会前往他所在的地方和他碰头，之后他们可以共同商量如何处理此事。马尔科尼对此表示疑虑——很显然，就和卡尔瓦德的政府官员一样，没有多少游击士是敢于来到这种相当于***大本营的地方冒险的；但是当马尔科尼最终等来那个所谓的游击士时，他不做声了。 马尔科尼坐在小酒馆里，等着和他碰头的游击士上门。而来人的出场给人以相当程度的震撼——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巨汉推门而入，每一挪动脚步仿佛都能听到地面在颤抖；男人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一头棕色长发在脑后梳成细马尾，伴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抖动。男人穿着的是修习东方武术的人常穿的，东方风格的神色背心，手指和小臂上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而大臂上那粗壮恐怖的肌肉，和上面一道道伤疤，无不彰显着这个男人有着相当强悍的战绩。 与之相比，站在他身旁，腰间别着长剑，一头银灰色中长发的少女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马尔科尼看得出来，壮汉很习惯于黑道酒馆里的这种紧张氛围，而那女孩则是明显地表露出了不安和紧张。不过，这二人倒是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身上都有标志着游击士身份的支援手甲徽章，这足以彰显他们的身份。 也许是因为自从一进门就一直被盯着吧——壮汉环视四周，很快把目光锁定在马尔科尼身上，短暂对视后便主动靠了过来。尽管游击士的出现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但是马尔科尼选的位置相当偏僻，在壮汉带着身旁的少女凑近过来，并一屁股坐在马尔科尼对面的沙发椅上时，后者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这地方太偏僻了......找到这里来花了相当久的时间。”壮汉的声音不大，但却相当清晰。他一边示意身旁怯生生的少女坐在他旁边，一边对马尔科尼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不过在马尔科尼这种因为职业问题，对游击士有很深偏见和恐惧的人眼里，这笑容相当危险。 “你就是......来帮我的游击士吗？”差点说出海利加名字的马尔科尼及时刹车——他一边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原本就在闲聊的熟客们已经不再在乎壮汉游击士的出现，又开始闲聊起来，便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是吧......如果你就是那个曾经给我在克洛斯贝尔的同行们造成许多麻烦的前「鲁巴彻」会长的话。”男人坐定之后，从身上取下葫芦，大大地喝了一口里面的东西，随后吧砸着嘴，恋恋不舍地将葫芦收了回去，“我是金·瓦塞克，卡尔瓦德出身的a级游击士，同时也是「泰斗流」的门生。” “a级的......”马尔科尼这下知道为何对方敢于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和「风之剑圣」一个等级......？” “算是吧......不过我的本领比不上他就是了。”金说道，“但是如果你在卡尔瓦德打算重操旧业的话......我想我对你造成的威胁不会比他更小。” “......”马尔科尼刚想发作，但是随后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声说道：“你怀疑我......在做那种事？” “那还不清楚，要看看你具体打算怎么做......视情况的话，我会自行决定如何处理。”金的表情变得严肃，“虽然我没有被告知事情的全貌，而且我也很清楚这件事的委托人往上追溯的话是我认识的人......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行为是涉及所谓「人口交易」的吧？” “......这是两码事。”马尔科尼想好了说辞，“这是请托人给我的书面文书。” “我看看......指定对象的父亲......被指定对象的兄长认定有精神问题，不宜继续抚养女儿......这是什么......等等，竟然是七曜教会的......？”、 金把马尔科尼递上来的东西反复看了很多遍——这东西还真的就是教会的东西，一时竟然愣在那里。他又把刚才他没看的细节描述那里读了一遍，随后才问道：“若是如此，送去共和国城市的教会机构不就好了？” “因为请托人如今身在埃雷波尼亚......身为指定对象的兄长，这种请求是被认为合理的。至于法律程序，有伊安·格里姆伍德律师开具的声明，即可以认为不存在法律问题。唯一欠缺的是共和国政府的许可，但是......”马尔科尼看着金的表情变化不定，感到自己不像之前那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于是逐渐理清了语言和逻辑，说起话来也有了底气，“但是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地方......共和国政府的手恐怕很难伸进来。” 听了这话的金自然明白马尔科尼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马尔科尼——他仔细想了想这个前黑手党成员的黑历史，又想了想在这个人背后的老熟人。虽然当时的海利加还只是个孩子，但是金从来都不像其他利贝尔时期的同伴一样把他当作天真烂漫的孩子对待。原因也很简单：海利加不具备他的同龄人所具有的那种非功利心。他的每一步几乎都是算好的。在金的心里，是把海利加当成社会上的上位者那样对待的。尽管并非有什么邪恶的企图，但是老实人「不动」金本能地有些排斥这样的关系。 不过，马尔科尼的话术中也没什么问题......综合实际情况来说，似乎也只好如此了。虽然他还没想明白深层次的问题，即海利加为何会通过游击士协会的渠道将这件委托交给自己。很长时间内没有过联系的两人也不存在什么共同的利益关系......难道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打个招呼？那这未免太别扭了。 “好吧......这个委托我接下了。”金接过马尔科尼的委托书，确认上面的内容，“将名为纳迪雅的少女带到她的兄长身边，并且确保他们的父亲能够得到一定的照顾......是吗。” “是的。”马尔科尼点了点头，“具体要如何做，就交给你们定夺。只要在任务完成时通知我们即可......委托书上有请托人的联系方式。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之后，说了些客套话之后的金和马尔科尼道别了。不过，他的眉头似乎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显然，是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金先生？”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少女此时疑惑于前辈的异常，于是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艾蕾因，这件事情在你看来，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金缓过神来，随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游击士后辈，“这种委托会请游击士做本身就很奇怪......” “......我想到了一点。金先生，这会不会是一种旁敲侧击的提醒呢？”名为艾蕾因的女孩思考了片刻，忽然想到，“考虑到您和我的共通点的话。” 第059章 愣头青(上) 有着百年历史的帝都赛马场，在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不过，不再是赌徒和看客们因为兴奋和失落发出的吼叫和声音，位于中央的巨大空地上也不再是骑手们驾驭着骏马跨过一个又一个障碍飞奔的画面——能够容纳几千名观众的观众席上，是上百名帝都宪兵庄严地排成一排，环视着场内场外；而在下方的巨大空地上，则是多出了好几百个座椅。 位于北端，修剪地整整齐齐的草坪上，是往常用于给赛季积分赛冠军，或是在单场比赛中打破赛会纪录的选手颁发表彰所用的高台；在黄金军马的巨大纹章下，一丝不苟的男性正一边从对讲机中听着什么，一边屏气凝神，生怕出现什么错误。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消息——皇帝陛下已经在德莱凯尔斯广场发表完简短的讲话，目前正驱车前往赛马场。作为帝都厅的首长，在奥斯本宰相暂时不在的当下，他便是负责这所有一切的一把手。尽管内战刚刚结束，共和国也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应当不会发生四个月前的那种事情，但还是令他的神经异常紧张。在皇帝真的踏入这片承载了百年历史的草场之前，他都不能真正放下心。 不过，和劳碌命的他并不相同的是，此时此刻位于赛马场的顶层包厢内，一群人正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气氛看起来相当轻松。在梵戴克元帅的指引下，海利加在这里与参与这次仪式的正规军高级军官们简单地会了面。由于有梵戴克元帅重返军队这一要素在内，除了本应因受表彰前来的年轻军人之外，还多了许多正规军当中的高级将领；只不过他们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就是了。 黎恩拒绝了范戴克元帅的邀请，因为他还是想要拒绝同奥斯本宰相的前同僚、下属会面。对此，似乎看透了什么的范戴克元帅也没有强求，只是告诉黎恩，如果改变了主意，他随时可以过来。至于海利加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毕竟他连这帮人的老大都不怵呢。 当然，现场也不光只有奥斯本宰相那一派的人在。此时此刻正和海利加攀谈的两位正规军师团长，便是此前分别担任第六、第七机甲师团最高指挥官的约翰·莫罗少将，和贾莱特·诺克斯少将。他们在得知海利加的身份后，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上来搭话。毕竟，是海利加的指挥保住了他们二人的嫡系部队主力免遭奥蕾莉亚将军的歼灭。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倒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海利加说道，他正在听这二人解释他们为何没有出现在内战当中指挥部队。原来，他们二人在战争刚刚爆发时，遭到了奥蕾莉亚将军麾下精锐的猛烈打击，在多次突围无果后不得不转入山区，利用地形优势和奥蕾莉亚的机甲兵部队周旋。不过，由于奥蕾莉亚的攻势实在太过迅猛，这二人当时还算独立的部队很快就被打得灰头土脸，两位指挥官也分别生病和负伤，暂时失去了指挥能力。 好在，第七机甲师团长官诺克斯少将知道自己属下的王牌穆拉·范德尔乃是奥利巴特皇子的亲信，而这位皇子必然也能够很快地得到消息，做出正确决断。事实也的确如此，奥利巴特在得知消息后便乘「红翼」来到西部，并接手了这两支部队的指挥权，随后通过「红翼」居中协调，引导这两支部队会和的同时，通过集中优势火力和奥蕾莉亚继续缠斗。看到奥利巴特如此有勇有谋，再加上他们二人自身的条件确实不再允许他们指挥军队，于是他们便把军队指挥权直接交给了奥利巴特，随后便通过「铁道宪兵队」的渠道转入到战后医院疗养了。 除去原本就和奥利巴特亲近的第七机甲师团，经过这件事，第六机甲师团也有了和奥利巴特更加亲近的意思。海利加作为奥利巴特的盟友，以及亲自指挥他们完成奇迹般的战略转移的人，自然得到他们二人的另眼相看。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海利加在战略战术上打败了奥蕾莉亚，只是因为他拥有别的人没有的特殊能耐而已。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海利加实打实的成绩；看到海利加进来后，陆陆续续围上来的人当中，就有一位这样评价道。 海利加看向这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他一发话后，刚才还三三两两聊得正欢的军人们几乎是瞬间就闭上了嘴巴，悄悄地看向了这边。至于原因嘛......海利加瞥向他的左肩：四颗亮闪闪的金色将星，外加一枚银色边框的凤凰勋章，便明白了。 “这是加斯帕尔·奥克上将。”范戴克元帅为海利加介绍，“曾任第五机甲师团师团长，北方集团军司令，现任埃雷波尼亚帝国陆军总参谋长。” “曾在梵戴克元帅手下服役，和奥斯本宰相也算是同僚。此外，你已经认识的瓦尔塔中将是我当年在第五机甲师团时的副官。”这位军人表情肃穆，一丝不苟，说话的方式也是时时刻刻透露出威严，“如果不是老元帅宣布回归，宰相大概会将我晋升为新任陆军元帅。”这话并没有什么可惜或者威胁的意思在里面，只是纯粹实话实说罢了。 “这么说，前任元帅是要直接被梵戴克元帅挤下去么？”海利加随口问道。 “不......自从梵戴克元帅隐退后，军队中便没有再设立元帅。”对方这样回答，“也正是因此......在内战开始前，军方一直拿不准要怎样部署对领邦军的警戒，从而吃了大亏。” “原来如此。”海利加点了点头，“不过......军队群龙无首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吗？我不想绕弯子，你有话就直接说吧。” 加斯帕尔上将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看海利加。他的目光从海利加肩头的准将星上掠过；随后对上海利加那对已经有了些许杀气的双眸。 当了一辈子军人的加斯帕尔，忽然有种猎物被猎手盯上的危机感。不知为何，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代表军方保守派敌意的话语，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可惜的是，总有些人不太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第060章 愣头青(下)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眼前的这位总参谋长似乎还在权衡和思量，而他身后有几名年轻将校却已经按捺不住寂寞，也完全不顾几名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同僚的眼色，已经开始出声呵斥了，“这是帝国军的总参谋长！” “......”海利加轻轻偏移目光，扫向那几名迫不及待冲上来的年轻军官——他们大约都是二十六七的样子，和奈特哈尔特、穆拉他们的年龄差不太多；根据他们的肩章判断，则是一些青年的校官。不过，似乎还不止如此。海利加的目光看向他们各自的肩章下方，零零星星地挂着几颗勋章：没有象征着陆军部最高荣誉的银边，也不是凤凰、狮子这类皇室成员才能授出的样式，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东西罢了。 故意露出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海利加才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左半身，轻轻摸了摸那颗尤肯特皇帝亲自授予他的，金色狮子心勋章，随后努力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看向他们。 “你......”那些人自然懂得海利加是什么意思。他们本想继续进行言语攻击，但是猛地想到了那枚勋章意味着什么，又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 “可以理解。”海利加嗤笑一声，“把军部批发的东西当宝贝挂在身上的，自然没什么好眼光。你们若真的想对这颗皇帝陛下亲自颁发的勋章发表什么批评的言论，我想陛下也可以不计较的。” 众人沉默了。海利加继续用打量的眼神看向周围的人群，有的人在和海利加短暂对视后就低下了头，或别过了脸。海利加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海利加面前的这帮人，基本上都已经在帝国军中服役了有十年；他们好不容易挣扎着挤到了如今的位置，却被一个半道上杀出来的人踩在脚下，尽管有皇帝和宰相对这件事情的默许，但是却挡不住有些人对此感到不服。 帝国军中的陆军保守派占据着相当大的比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是奥利巴特此前相当担心的一点。这些人墨守成规地坚持着二十年前的陆军战术，不断否定空艇和轻型机械化部队的重要性，始终强调战车的吨位和火炮口径——因为他们正是凭着这些在军队当中占据要职的。那些倡导新型战术战略的年轻人，是在把他们这一派的力量弱化；因此他们几乎是凭借着和奥斯本宰相的关系越来越紧地抱团，但凡在这几个奥斯本宰相嫡系的保守派部队中有些不按照他们规矩办的人，就会招致这些人的排挤。 也正因如此，当这些在军校和军队中服役超过十年甚至更久的人好不容易熬出头后，发现居然有个比他们还年轻，还没有资历的无名之辈居然一跃而上，成了比他们地位还要高的存在时，不免生出些不平衡的心态。话虽如此，他们也清楚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得多，若是直接恶语相向，那理亏的就是他们了，所以不如借保守派力量最大的参谋长的大树乘凉。 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怎么在乎军队中虚头巴脑的等级和规矩——而那颗象征着埃雷波尼亚军人最高荣誉的黄金狮子勋章恰好说明了海利加如此态度的原因。整个帝国军中，连带着正规军和贵族军总共百万大军里，只有刚刚复役的梵戴克元帅在当年退休的时候从皇帝那里拿到一块。 “您可得管好您的下属，奥克参谋长。”海利加把目光转向眼前位高权重的陆军元老，“我不怎么关心军队中的派系问题，但这不意味着我会愿意接受一群平庸军人的冒犯。这些人所立下的所谓功劳，也就只是在海恩斯侯爵的军队下堪堪保持物资**路线的畅通，亦或是在奥蕾莉亚将军的猛攻下得以有组织撤退吧。对他们来说，能凭借这些来一睹皇帝陛下的尊容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誉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情，恐怕就不太好了吧？” 海利加算是给他台阶下了。毕竟海利加已经听说了些内部消息，帝国军部的其他高层这次对这位在开战前对局势判断并不明确的总参谋长并不太满意；但是一来他的资历确实够老，能够压得住手下的人，因此不至于带来军队中的动荡，另一方面此前也不是没有过立功表现，所以似乎并没有遭到军方其他人的弹劾。只不过，现在奥斯本宰相邀请范戴克元帅回归，那就意味着他在军部高层的地位要边缘化了。不过，海利加这一段也算得上是指桑骂槐，他无论如何不会在打嘴仗的时候吃亏的。 奥克上将没有言语，他最后一次打量了海利加一眼，随后对着他身后已经默不作声的军官集团们挥了挥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啊......刚才那一刻我还真有点担心。”范戴克元帅的声音这时才在身边响起。留在海利加身边的，似乎只有第六、第七机甲师团的两名指挥官和他们的下属了。其中许多人本身就是海利加之前在代替奥利巴特的那次行动中见过的，“虽然他们没和我说这些，昨天在迎宾馆，他们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 “嗯......他们昨天还在商议要怎么讨好「灰之骑士」呢。但是当谈论到你的时候，他们就一下子沉默了。结果「灰之骑士」今天又没来......”莫罗少将补充了下他们这些正规军中的人物昨天谈话的具体细节。 “一群废物，连萨沙兰特州的领邦军都搞不定......沃雷斯给他们放点水配合他们行动，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才呢。”海利加看到他们走远了，毫不留情地开骂，“要是对上共和国的龙骑兵部队，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们怎么不想想宰相为什么从来不会让他们换防去边境要塞呢？” “我想，这下你们也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答应宰相的请托了。”梵戴克元帅对此没有过多评论，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有塞克斯、克雷格他们在，但是那只是用于应付目前局面的话堪堪够用罢了。但要是有更进一步行动的话......” 话到这里就停住了。但海利加明白，这欲言又止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示意其他人暂时回避一下，他要和梵戴克元帅单独谈谈。 第061章 元帅的疑惑 范戴克元帅声音不大，但却平稳有力，条理清晰地用最短的时间向海利加介绍清楚了帝国军队当中的情况。总的来说，就是掌握着主导力量的战车派在战后遭到了新军派的一致声讨，原因自然是战车派嫡系部队在内战中那极其糟糕的表现。 总得来说，新军派对战车派的攻击并非没有依据。以旧战车派为主的几个机甲师团基本上都在战争早期面对沃雷斯和奥蕾莉亚的正面交锋中败北，甚至还有被直接正面击溃的例子；唯一的例外是第五机甲师团，可那也被认为是借助了加雷利亚要塞的力量，和抱了奥拉夫·克雷格的大腿而已。相对来说，新军派的一些部队在内战当中的表现可圈可点，第六机甲师团便是其中之一。以此为契机，新军派这次来势汹汹地对军队中的保守派发难，希望就此改变军队未来发展方向。 梵戴克告诉海利加，军队内部的****由来已久，这并非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倾向。不如说，几十万人互相之间互相客套，惺惺相惜的场面反倒是比较少见。当初梵戴克还作为基层军官时，就曾亲历过信奉传统战术的骑兵派和推行导力兵器作为主战武器使用的战车派；后来他又作为奥斯本在军中的***，调和了军队当中的贵族派和改革派力量。如今虽然军人们吵着凶，但是在老元帅看来，这不过是帝国军中的常态罢了；他不以为意，而奥斯本宰相也有意放任，因为他认为适当的争论有利于军队的进步——言下之意，是暗示海利加无需为此分心。 理解到了老元帅苦心的海利加开玩笑式地问道，不知道梵戴克元帅更倾心于哪边的观点？这种直白的试探自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不过，谈话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于是双方默契地换了个话题——比起军队当中的****，这个话题说不定更加具有现实意义，那就是关于托尔兹的未来改制究竟要如何进行。 “如你所知的那样，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就不再担任托尔兹的理事长了......虽然海因里希主任经常暗示我他对接替我留下来的空缺很感兴趣......” “但是如今的局面下，让更偏向于贵族的海因里希主任接任的话，恐怕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关注吧。如此来说，您是打算让碧翠丝教官担任新校长？” “不错......虽然有点对不起海因里希。”梵戴克长叹一口气，“此外，我姑且也说服了马卡洛夫和玛丽继续留任。只不过，其他人就......” “莎拉·巴雷斯坦大概打算重操旧业吧。”海利加皱起眉头——不知怎的，原本身为巴雷斯坦大佐女儿的莎拉，在海利加对诺森布里亚的计划中应当很有用才对，但海利加就是提不起邀请她来的兴趣，“至于所谓的「其他人」嘛......我想您是没办法留下托马斯·雷山德这个人的。” “看来，你对他还挺知根知底的？”范戴克元帅听出了海利加的弦外之音。 “嗯......大概您也预料到了，他虽然学识渊博，但是他的主要精力完全没放在教书上，而是在此之外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那都和他的隐藏身份有些关系。” “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了......虽说如果能让你保持沉默，那多半是和教会有关系。”梵戴克颇具慧眼，直接读懂了海利加的暗示，“不过......就算他留下来，也不妨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总得来说，你应当听说了政府打算如何干预学校的制度了？” “我之前听奥斯本宰相说过......总得来说，除了两年制改为三年制，扩大招生规模之外，还打算新设机甲兵操作课程吧？”海利加回想起之前宰相告诉他的消息，“不过这只是个初步计划，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进一步讨论才是。” “是啊......所以，既然学生规模要扩大，那么教师队伍自然也得跟着一起扩编。”梵戴克简单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根据我的估计，奥斯本大概会想要把学校规模扩大至少一倍......为了不影响教学质量，恐怕教师队伍也会跟着一起扩编。让一位教师兼任多门课程的教学，未免有些负担太大了。此外，恐怕还得为此修建新的校舍、教室和容纳机甲兵的格纳库......这都需要时间。” “那就是学校停一年招生？”海利加听出了梵戴克的意思。 “嗯......可以在不影响现有学生的情况下让他们照以前的规矩完成学业。在那之后学校将会重新组建起来......”梵戴克点了点头，“关于这些事情，我已经和三位理事讨论过，他们似乎都没有打算干涉的意思。” “怎么回事？”海利加一愣，“他们是常任理事，怎么能完全不管不问呢？” “大概是奥斯本和他们打了招呼吧。卢法斯......我们现在都知道，他是「铁血之子」之一，自然会遵守奥斯本的意思；雷格尼兹也是他的老牌盟友。这种情况下，只剩下伊琳娜会长一人的话，非要讨论出个结果也没什么意思。再加上我正好打算重返军队......” “新校长方面，没打算传达您的意思吗？”海利加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的意思。 “那是奥斯本给我提的条件......”范戴克元帅那张沧桑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和不干涉，否则他就要动用政府的权限，直接指派一名校外人士来当这个校长。” “不对啊......虽说只是挂名，可这学校的最高理事长是皇族......是奥利巴特啊。他怎么能绕过奥利巴特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巧，陛下稍后就会来到这里......等到例行的仪式都结束了，我打算亲自向陛下询问。政府如此强硬的态度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也怀疑是宰相的虚张声势......不过，听您的意思，他现在对曾经作为他顶头上司的您都没什么敬畏之心了？”海利加从中又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关于这个嘛......” 就在梵戴克思索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谈话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打断。这欢呼声是如此嘹亮，就算是隔音效果极佳的顶层包厢中都听得真切。 第062章 表彰大会(上) 尤肯特皇帝淡定地站在往常用来给赛马选手颁奖的高台上，神态自若，仿佛他也是一个赛马的金主，按惯例被邀请来给冠军颁奖一样。虽然皇室似乎本来就是赛马的赞助者之一就是了——看着皇帝在台上无比正常的表现，海利加心里没来由地这样想。 皇帝正对着的下面是一排排临时搬到这里来的座椅，此时已经坐满了即将要接受表彰的军方和民间人士。海利加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他的左边则是他在托尔兹的同学们——很显然，海利加不想一个人出风头，尤肯特皇帝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因为他的目光在海利加等人中来回扫视后，就用眼神告知海利加他明白了。 海利加的左手边是尤西斯，再往左是帕特里克、托娃和黎恩。这其中，只有尤西斯似乎并不怎么紧张的样子，至少看起来如此；黎恩与其说是在紧张，不如说已经因为别的事情而觉得麻木了，看起来整个人已经在发呆了；只有托娃和帕特里克紧张地互相说着什么，似乎是在互相安慰对方的情绪。 除了他们之外，第一排的其他座位被完全空了出来，大约是梵戴克元帅向其余军方人士打了什么招呼。那些在内战中有过立功表现的年轻军士和将校们也是按照他们各自的军衔、部队派系所属分成两组，不过由于台上有皇帝的存在，他们没敢直接在下面表现得放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民间人士在内战当中做出过人尽皆知的卓越贡献，他们也被一起邀请参与这次盛会。海利加看着他们那不同于军方和自己这边的样子，那副天真、兴奋甚至洋溢着骄傲的笑容，不禁觉得相当有趣：他们似乎完全没察觉其他几组人物之间那种明争暗斗，剑拔弩张的气氛，真的就只是当做一场不得了的荣誉表彰来对待的。毕竟，对于绝大多数埃雷波尼亚国民来说，能够和皇族成员见面已经算得上是荣幸了，不然每年仲夏节的那些会有皇族公开亮相的园游会的票也不会在黑市上炒得那么贵。更何况这次亲自出马的可是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皇帝。 在这些本次表彰会的主角之外，便是位于赛马场观众席上，被各种长枪短炮式的镜头武装到牙齿的各路媒体了。为了避免造成骚乱，这次被允许入场拍摄的媒体已经被严格限制了规模，且只被允许在看台上的一部分记者活动区进行活动，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这些嗅觉灵敏的家伙们像疯狗一样来来回回挤动，企图在表彰会正式开始时占据一个有利位置。现场的宪兵和卫士们努力维持着秩序，直到场内的窃窃私语开始平静下来。 “差不多该开始了吧。”尤肯特皇帝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轻声自言自语道，“各位军方相关的，以及民间的受表彰人士，你们好。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 皇帝的手指有节奏地在话筒上轻轻敲打了几下，驱散了最后残余的那一点窃窃私语，旋即在和刚才对比强烈的，在偌大的空间内极其夸张的安静氛围中，清晰而淡然地说道。 顿时，和刚才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理所当然的热烈掌声——几乎不需要人提醒，也不需要预先组织，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这样做了，偶有几个反应慢的也在周围同伴的提醒下赶忙照做。面对这有些讨好式的氛围，尤肯特皇帝依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只是在掌声渐渐有了衰弱迹象的时候，轻轻咳嗽了两声，于是大家便默契地停止了掌声，而是换上了一副热切和期待的表情，等待皇帝进一步发话。 之后，便是如同许多人所预料到的那样的片汤话和场面话了。海利加一边听着皇帝进行简短的演讲——无非就是痛斥凯恩公的倒行逆施，表达一下对遭受战争创伤的帝国人民的沉痛感情，以及对在座的诸位进行一个整体上的表扬。他用余光悄悄地瞄了一下身后的军人们——那些位高权重的高级军官一个个地似乎是一块块吸水的海绵，在试图把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入脑子里；而那些年轻的军人们似乎很快发现这和他们平日里听到的各种官僚主义场面话也并无不同，很快就变得心不在蔫了起来。 这个细节表现出的，是尤肯特皇帝在军队的高层，尤其是将校这一阶层的中年、壮年军人们当中影响力的直接展现。不论奥斯本宰相在最近的这十年里多么风光抢眼，但皇帝的影响力却似乎不曾消退一般。考虑到皇帝此前许久不公开露面，这种影响力简直没道理——因此，皇帝大概是在暗示，他并非什么都没做，也许军方的一些动作，背后有皇帝本人的授意呢。 出乎海利加预料，也出乎大多数人预料的是，最先受到单独表彰的并非是海利加或军方的人士，而是此前一直独自坐在一起的那一小撮民间人士。他们在被皇帝点名后，一个个都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惶恐不安地上台，之后才在皇帝的好言宽慰下克服紧张，接过皇帝授予的勋章和嘉奖令，随后接受台下观众的鼓掌致意。 海利加细数了一下这几名受特殊待遇的民间英雄：在交战区凭借非凡手段组织起难民营，并良好地将其维持到战争结束后的退休政府官员；妙手回春，在战区成功救治了数十名伤员，并且在有机会撤离战区时依然坚持留下贡献力量的医科大学学生；凭借巧妙手段，利用地形将在帝国南部肆虐的幻兽困住，并第一时间引导了正规军的空中打击力量，从而避免其肆虐乡间，毁灭村镇的农民；散尽家财购来战争时期的天价粮食，使其领民不至于遭遇饥荒的中立派小贵族......海利加似乎明白了皇帝的隐藏意图，不禁会心一笑。 在那之后，海利加便完全放了心；他从容地聆听每一个受表彰的英雄们的故事，为他们送上掌声，直到那民间人士组成的庞大队伍开始变得稀稀拉拉的时候。 随着最后一名民间英雄在众人的掌声中鞠躬，并轻巧地走了下来，海利加明白，所谓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063章 阿尔泰的小酒吧(二合一) “......以上就是事情的全部了。”「不动」金·瓦塞克叹了口气，痛饮了一口眼前的大杯啤酒。而坐在他对面的是面有刀疤的长发英俊男子，「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这两人都是游击士协会的a级游击士，同时也被同行认为是最有可能接班卡西乌斯·布莱特留下的「s级」空缺的人物。不过，金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同行已经决定接受列曼自治州总部的提名了，只是目前还没有对外进行表彰而已。 一般来说，两位高级游击士在这里碰面，需要他们联手才能解决的一般都是相当严重的事件。不过，这二人身上却并没有那种面对大事件时特有的紧迫感，而是像度假般地放松。亚里欧斯一边静静地听金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边用忧郁的眼神看向金的身后——那里两名有两名少女，似是没有感觉到这两位成年男性在聊的内容似乎内容量很大，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玩耍。 “我知道了......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女孩，就是要由我暂时照顾，然后送去帝国那边的......”亚里欧斯似乎正在思考金的做法是否有什么不合乎协会规定的地方，“那女孩的父亲呢？” “我试着交涉的时候还以为会遇到很大的阻碍呢。”金苦笑一声，“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认为我是来买他女儿的......看到我开给他的价钱，眼睛都直了。他自己都说，当初他儿子都没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自己没什么好抱怨的。” “......”显然，这样的事实让身为一个好父亲的亚里欧斯相当不适，他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嫌恶表情——显然，在他看来，一位酗酒嗜赌的父亲为了还债先后卖掉自己的一儿一女，是绝对不称职、不合格的。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或许不该对这些事情多加评判，于是只好强忍着情绪，继续问道：“所以......按照海利加转告你的说法，这件事情是她的兄长请托他做的......由于他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叛徒，因此一旦离开帝国国境就会被组织的追兵追上，所以只好经过值得信任的第三人之手把自己的妹妹送过去？” “嗯。本来我打算亲自去的......但是最近共和国内有些不安定因素在酝酿，我也不太好抽身离开，于是就想着趁着你在这里的空档让你帮帮忙。”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真是抱歉啊......明明你在克洛斯贝尔还有那么多糟心事要处理......” “关于这点......不知道海利加和奥斯本宰相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至少到目前为止，那个卢法斯总督似乎还真没有打算对游击士协会下手的意思，目前无非就只是一些任务的冲突必须交给总督府那边解决。”亚里欧斯面对金投来的同情目光，这样说道，“所以，虽然这背后涉及的什么杀手组织我有点在意，不过目前为止还是算了。按照你的说法，共和国的黑道基本上都尊奉「黑月」为盟主，不会打破「黑月」主导下的地下世界秩序？” “嗯......本来「黑月」就是规模相当大的地下组织，经过去年更是更进一步，如今几乎成了卡尔瓦德的地下皇帝。”金一口把啤酒喝光，随后舔了舔嘴唇，拿起不知何时起服务生放在他手边的另外一扎，“所以，我倒并不担心「庭院」会因此而有什么过度反应。” “但是「黑月」在克洛斯贝尔的分部似乎很难保住了。”亚里欧斯也喝了口自己面前的饮料，和金不同的是，他面前的并非是啤酒，而是某种散发着苦味的绿茶，“我也是最近听说的消息......听说原本卢法斯总督想要留他们做总督府和共和国方面私下沟通的渠道的，但是「黑月」似乎不怎么听从总督府的摆布。于是现在两边已经拉开架势，打算拼个两败俱伤了。” “克洛斯贝尔的局势现在也真让人担心......但是不管怎么说，协会还能运行下去的话就姑且不算太糟。”金看了看表，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剩下半扎的啤酒，站起身来，“我这边也会通过协会的渠道提供共和国这边的情报的。你那边也加油啊。” “这么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么？”亚里欧斯也站起身来，“是协会的工作？” “是要到雾香那女人和我联系的时间了。”金一脸纠结的表情，“这阿尔泰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了......听她说似乎是收到了某个她此前重点培养的下属的什么消息，同时也对我之前做的这件事情有点感兴趣罢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她没打算妨碍这事，所以你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原来如此......那你就赶紧过去吧。正好我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之后把那女孩带回去就是。”亚里欧斯点了点头。 ———————————————— 就在两位高级游击士就最近的一些事情交换情报的时候，位于不远处另外一桌的两名女孩这里，却是相当快活的气氛。年龄稍长一些的游击士少女艾蕾因正在给她面前的娜迪雅讲一些她在准游击士时期的糗事，而后者则被这些事情逗得咯咯笑。在两人嬉闹了一阵后，似乎有些闹腾得累了的娜迪雅趴在桌子上，带着些许羡慕的语气说道：“艾蕾因姐姐你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又是游击士，长得还漂亮......之前在兰波特换乘飞艇时的那个电影经纪人根本不是什么星探吧？” “......唉，他在我还在学校时就经常来纠缠我了。”艾蕾因望着娜迪雅那狡黠的小眼神，知道自己先前编的谎话已经被识破了，“总想让我加入他的电影公司，但是我已经推脱了许多次了。” “可是艾蕾因姐姐你确实很漂亮，气质也很好。”娜迪雅甜甜地揶揄道，“游击士协会也没有要求现役游击士不能拍电影吧？” “我可没什么自信呢......况且卡尔瓦德的电影行业有的是比我更厉害的美女。在这种情况下，总觉得会被当成「女游击士x电影演员」这样的噱头......”艾蕾因看着后者的眼神，“那个，娜迪雅......” “呵呵......艾蕾因姐姐，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看着艾蕾因犹豫不决的样子，娜迪雅忽然收起那副软绵绵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怕被你那个失踪了的青梅竹马看到之后嘲笑吗？” “和......和他无关啦！再说娜迪雅你不要总提这件事......”显然，娜迪雅的恶作剧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自从偷听了艾蕾因和金的一次对话中谈及到的前者的某个青梅竹马男生的事情后，娜迪雅就总拿这件事情开涮，而好脾气的艾蕾因也对此相当没辙，“我就只是单纯地没自信兼顾两边而已......你想啊，不管是因为游击士的工作耽误了电影的工期，还是因为拍电影耽误了游击士工作，对任何一方来说都会很不负责任吧？” “真是的，就别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啦~”娜迪雅的声音又变得慵懒起来；眼见嘴炮打不过，气急败坏的艾蕾因只好使出杀手锏，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对娜迪雅有效的手段——挠痒攻击。虽然娜迪雅是个古灵精怪，冰雪聪明的女孩，但是毕竟还是个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在体力上胜过现役游击士的艾蕾因——于是很快就以娜迪雅在大笑中认输而告终。不过，酒吧灯光被某个巨大影子遮挡住的细节忽然让艾蕾因意识到，这样做无异于在酒吧中大吵大闹，否则金前辈也不会一头黑线地站在自己身后了。 “对......对不起，前辈......”看着金的眼神，艾蕾因赶忙放开怀里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娜迪雅，一边道歉一边看周围，似乎没什么人的样子，便稍稍放宽了心。 “真是的......太缺乏意识了吧。”看到后辈态度诚恳地道歉，一向老好人的金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转向娜迪雅，随后微微侧身，让后者能够看清金身后的长发男子，“娜迪雅......那个，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我在卡尔瓦德还有很多事情做，之后就由他来找机会带你去帝国吧。” “这位叔叔好帅。”看到亚里欧斯正脸的第一眼，娜迪雅就在心中这样想了——这回更是一不小心把这话说了出来。不过，这句话倒是稍微缓解了一下金和亚里欧斯那紧绷的表情；前者是因为共和国最近国内局势变得错综复杂，而亚里欧斯则是要时刻对克洛斯贝尔总督府的反复无常做足心理准备。不过，这几人对于娜迪雅如此表现的想法倒也不完全一样；金和艾蕾因的想法比较一致，就是感叹一下豆蔻年华的少女的童言无忌而已，而亚里欧斯则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时常在外面和人炫耀说自己的爸爸很帅气，不由得莞尔一笑。 “咳......他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克洛斯贝尔出身，同样是协会的......a级游击士。”金差一点把「s级」这个隐藏身份给说漏嘴，“而且他的本领比我还要更强一些。克洛斯贝尔最近的局势虽然有点乱，但你和他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事。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你的哥哥会和了。” “哥哥会来克洛斯贝尔吗？”娜迪雅闻言，好奇且期待地问道。 “难说......虽然克洛斯贝尔目前被帝国控制，但相对于帝国的其它领土来说，控制力度也并不算太大，暗地里的各种勾当也是存在的，所以你的兄长可能不会冒险。”亚里欧斯想了想，斟酌用词，“但是话说回来，我也几乎不太可能进到埃雷波尼亚内地，帝国政府目前对我......似乎也......总之，我想之后还会通过别的渠道把你送去帝国的。在那之前，只能先辛苦你在克洛斯贝尔待一阵了。” “时候不早了......再晚一些，可能就赶不上下一班飞艇了。”金下意识地又看了看表，“艾蕾因，去把娜迪雅的东西从房间拿来。” “我之前就已经拿下来了......看到前辈你和「风之剑圣」会面，我就猜到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了。”艾蕾因指了指她们二人所在的桌子下面，那里有两个小小的箱子。 “就这么点儿？”亚里欧斯诧异地看了看那两个小得可怜的箱子——似乎这就是女孩的全部家当了？不过也是，考虑到她父亲的经济情况，大概她确实没什么能带的走的东西。 “是些她兴许用得着的小玩意儿，以及一些换洗的衣服什么的。”金悄声在亚里欧斯耳边说道，语气中充满同情，“是我和艾蕾因想办法弄到的。她父亲在我们临走时什么都不让我们带。” 显然，这件事更进一步让亚里欧斯降低了对这个失去了子女的父亲的同情。不过，当着娜迪雅的面，他倒是克制住了表情，没显露出来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请您再等一下。”娜迪雅正经地对亚里欧斯说道，后者看着少女眼神中的一抹色彩，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金先生，还有艾蕾因姐姐。”娜迪雅走到二人面前，弯腰鞠躬，“虽然我知道这事情背后有哥哥的委托在，但是你们这一路上也帮助了我很多......但是你们不需要有什么负罪感。对我来说，离开那个家到哥哥身边，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你们不知道我在那个家里时候，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哥哥定期寄来的信......” 此时，金和艾蕾因才发现，娜迪雅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纠结——毕竟在他们看来，不论有什么理由，这都似乎在打一些协会规矩的擦边球了。娜迪雅是在告诉他们不要有负罪感。 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话到嘴边了，自己却说不出口。一旁的艾蕾因则似乎有些动容，她向前一步，和娜迪雅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会给你写信，艾蕾因姐姐。寄到伊狄斯的游击士协会总部就行了吧。”分开之后，娜迪雅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开开心心地说道。 “嗯......遇到了什么事情，记得在信中告诉我。”艾蕾因则是像姐姐对妹妹那样，怜惜地摸了摸娜迪雅的头。 两位成年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尽管他们各自都肩负着相当沉重的东西......但似乎也不妨碍他们短暂地感受一下这种天真的氛围，不是么？ 第**章 表彰大会(下) 当海利加带头起身，朝台前走去时，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场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刹那间，无数原本正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凝神细思的人，都停下了他们原本在做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从容走向前台的海利加身上。 “......”其余的托尔兹众人也是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海利加那边——刚才他示意其他人和他一起上台，但是包括尤西斯和黎恩在内的人都没有动，因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某种气氛，知道自己这时候上去的话，就算是做出了相当煞风景的举止。 海利加对此倒也无所谓，对于众人的反应他也表示理解。当那短短十多亚矩的距离被海利加踏着平稳的脚步走过时，尤肯特皇帝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些欣慰的要素在里面。 方才那短暂且令人窒息的平静顺时被打破——先是在二层平台上的记者们手中相机那绵延不绝的快门声，和偶尔传来的推搡声，紧接着便是台下一众如梦方醒的其它人的掌声。除了那一小撮此前稍微吃了点小亏的保守派，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吝用大力拍击双掌的方式来表达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原因无他，只因尤肯特手中的那枚金光璀璨的「帝国勋章」。 比起军人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黄金军马勋章」和「凤凰勋章」而言，象征着帝国最高荣誉的「帝国勋章」则是集合了这两者的全部特点。位于勋章中心的，依然是象征帝国国徽的黄金军马，只是这只军马的头上多了一只尖锐无比的独角，和帝国政府对外的公文所用的公章别无二致——那是象征更高权威的黄金独角兽；而在「凤凰勋章」上还保留着些许矜持，双翼姑且还算是半收半放的那只凤凰，在这枚勋章上已经将头颅高高扬起，双翼也已经展开，宛如遮天蔽日的神鸟，将黄金独角兽牢牢地护在身下。 完全用纯金打造的勋章外围，是用紫水晶和蓝曜石打造的齿轮状外环，外壁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勋章上方有一条用精美的蓝色天鹅绒制成的丝带，上面还贴心地附赠一枚黑曜石材质的别针，给予佩戴者个性化的选择。 勋章的背面，和那无比华丽的正面想必就不那么显眼了。只是在平滑的黄金表面，用纯银写上了一句，据传说是来自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初代皇帝，「调停者」本尊的名言——“志在成功者，不可踌躇不前”。 不过，关于「帝国勋章」的样式，在座的诸位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那是从主日学校时期就在课堂上授予孩子们的内容，至少在帝国是如此。从人们已知的最早的该勋章的获得者——「圣女」阿斯特莱雅开始，「帝国勋章」象征着埃雷波尼亚人所能够获得的最高程度的表彰，而历代获此殊荣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对帝国做出过卓绝贡献，从而青史留名的人。 「帝国勋章」不授皇室成员，不追授给死者，因此获得它所需要的条件要比事实上还要更加苛刻；在人们的普遍印象中，上一位得此殊荣的，是g·施密特博士——十五年前，当「大崩坏」之后被人类制造出来的第一台导力火车头拉着十六节车厢，在铁轨上平稳地运行了五百赛尔矩而没有产生任何问题后，先皇便兴高采烈地将一枚「帝国勋章」交给那时已经差不多满头白发的施密特博士。诚然，虽然也有一些保守的声音认为，在大规模地推广使用导力列车的技术到民用领域前就这样做有些太过草率了，但是施密特博士作为「三高弟」早已名声在外，且在此前便在多个领域为帝国的导力学事业发展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事实，也被人们看在眼里，因此所谓的反对也就成了不入主旋律的杂音罢了。 可是如今的海利加，是否真的有足够的资格拿到这样一份殊荣？许多军人都在此时此刻重新开始窃窃私语：海利加在内战当中的功劳，一枚凤凰勋章已经足够了，不是吗？如今皇帝手中的这枚「帝国勋章」怎么看都有些僭越了吧？ 就连海利加自己，看到这每一个帝国人都能一眼认出来的图纹都是一惊：他此前查阅有关「枪之圣女」的典籍时，就读到过莉安娜和「帝国勋章」的一点趣闻，那便是德莱凯尔斯大帝曾经想要打破惯例，将「帝国勋章」追授给已经牺牲的莉安娜，但却遭到了群臣的激烈反对，最终不得不作罢的故事。如果连莉安娜在狮子战役中的丰功伟绩都不足以让这个传统被打破的话......海利加对于自己在内战中的所作所为有着相当清晰的认识，自己是抱着投机主义的心态在结社、正规军和贵族势力当中寻找战机的，而自己比起这份最高荣誉的象征本身，也更加看重自己是否拥有得以执行后续计划的资源和实权，因此自己怎么看，都似乎不值得皇帝如此另眼相看才对。 除非是皇帝有意要利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海利加这样想道。如果连吉利亚斯·奥斯本这样的皇帝亲信都没获得过这种东西......海利加觉得自己似乎不得不考虑这背后的问题。原本他和奥利巴特想的是，皇帝也许会在此前的凤凰勋章基础上，再授予自己一枚黄金军马纹章了事，但是如今情况却变得复杂了起来。 海利加的目光看向了尤肯特的双眸——在自己刻意释放出的一点灵压下，尤肯特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和神态上的变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但是，海利加却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一点尤肯特皇帝透露出来的潜意识想法：这背后确实有些提醒的含义在里面；但是既然选择了在有媒体记者在的公开场合，而非是在私下里的小规模会面中如此做，皇帝显然是不想让海利加有拒绝的权力。 当海利加终于冷静下来，决定先接过那已经被尤肯特皇帝举在自己面前有半分钟的沉甸甸的勋章时，现场响起的掌声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热烈了；看起来这些围观群众即便连做样子，给面子的心都快没有了。而看到海利加接过勋章后，尤肯特皇帝依然是面不改色，继续用他一如既往的腔调说话；海利加应付了事，随后走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便无视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尤西斯的问候——不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海利加才发现勋章上的天鹅绒丝带中间似乎夹了张小纸条。 海利加调整坐姿，确保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的动作，随后打开字条，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帝国勋章」不授皇族，不追授死者。” 第065章 乡间小道上的音乐家 一身吟游诗人打扮的金发青年走在这散发着初春芳香的乡间小道上，一边哼唱着在帝国脍炙人口的名曲「星之所在」，一边拨弄着手中的鲁特琴琴弦。如此惹人注目的举动，其实相当容易成为许多刚刚从冬眠中苏醒，此时此刻正饥肠辘辘的魔兽潜在的猎食目标，更何况这处乡间小道实在偏僻，周围没有任何用于驱赶魔兽的导力灯。但是他却完全不担心这点，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怡然自得。 “我说......”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头黑线，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男子这有些脱线行为却又无能为力的他的副官，穆拉·范德尔中校，“奥利巴特......” “亲爱的穆拉，我说过很多遍了，当我穿着这身行头时，请叫我「爱的猎人」奥利维尔·朗海姆。”实际上身份是帝国皇子的奥利巴特全然不顾身后好友的情绪开始渐渐失控，“对方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物，没有必要穿着那身累人的行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你还好意思提！”穆拉大声吼道，旋即顺手一剑砍下了某只路过的魔兽的头，吓得剩余那些被声音和人的气息吸引来的魔兽抱头鼠窜，“这都一个月了，我怎么没听你提到过「苍之骑士」就藏在哈梅尔啊？还有前「剑帝」居然成了「金之骑士」这种消息！” “唉......因为要保密嘛。”也许是穆拉的过度反应——至少在奥利巴特这边是这么理解的，奥利巴特似乎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了。他在穆拉有些诧异的眼神中收起鲁特琴，随后姑且是摆出了一副耐心的样子，“你在战后那段时间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这些事情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况且，我也有点担心太早走漏风声会把这种情报给不小心泄露出去......在计划进行到那一步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穆拉耸了耸肩，“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在内战当中也是我们的敌对方......我谨慎一些肯定也不算错。” “是啊......「哈梅尔」现在正在慢慢步入正轨，之后肯定会被许多人逐渐注意到的。因此，「骑神」这种东西暂时还是不要出动为好。”奥利巴特的神情一变，“若是太过活跃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穆拉奇怪地问道，“克洛·安布斯特我还可以理解，毕竟帝国政府肯定会去找他的麻烦......可是「金之骑神」......我记得你说过，即便是在「狮子战役」时候，也没人能够唤醒它？ “的确......虽然人类给骑神排资论辈是有点滑稽，但是据说「金」即便是在骑神当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它对启动者的条件相当苛刻，这使得它的出场率并不高就是了。” “所以，让它适时露面，不是能更好地给你的支持者提供信心吗？比起现在已经被奥斯本宰相道德绑架的黎恩和「灰」，让他们看到我们这边也有一台骑神难道不是好事吗？更何况如果真的按你所说的那样，海利加能教会塞德里克殿下如何驾驭「绯」——” “那正是问题的所在啊......穆拉，我跟你说，「金」的出现地点是在克洛斯贝尔。” “......啊？”穆拉一愣，旋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帝国的骑神会......等一下，难道卢法斯·艾尔巴雷亚的目的就是——？”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至少一部分原因是如此吧。他和奥斯本宰相有那样的关系，那么对于相关的事情比我们要关注得多些是很合理的。这也怪我当初没利用好皇室的藏书这种资源，否则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不过海利加究竟是在哪里搞到这种情报的，我是完全搞不清楚，他也是罕见地对我保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把精力浪费在寻找已经提前被人取走的「金之骑神」上，对大局可能会更加有利对吧？”穆拉理解了奥利巴特的意思，“可真要是如此，当初他为何又要放弃克洛斯贝尔呢？明明他在那里经营了相当不错的势力......” “按照海利加的说法，在克洛斯贝尔虽然不愁有人来献殷勤，但也意味着要直面和卡尔瓦德前线的压力，到时候很难抽出时间和精力去顾及我们的准备。”奥利巴特说道，“因此，在离开之前能够顺走「骑神」，拿到罗赞贝克工房的秘密，外加在克洛斯贝尔打下警察部门和游击士协会的钉子后，即便是「黑月」那边的东西战略性放弃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更何况，就连他原本打算放弃的东西，现在都有可能保得住......” 穆拉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们已经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穆拉本能地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而奥利巴特也早已经把导力器握在手里；不过很快，经验丰富的二人听出这声音似乎并非是盗匪、猎兵之流，而是相当清澈的剑戟交鸣。 来到一片空地前，原来是莱维在指点三位年轻人——大概是这个样子吧，虽然那三位年轻人现在一个个已经气喘吁吁地累趴在了地上。莱维看到奥利巴特和穆拉，原本打算收起长剑向二人打招呼，可没想到刚才一副已经精疲力尽样子的金茶发少年忽然捡起手边的链斧，随后直勾勾地朝着莱维甩了过去。 “来这招啊。”莱维不慌不忙，不闪不躲；只见他轻轻抬腿垫布，优雅轻巧地刹住车，随后使剑上前，迎着少年甩出的连着铁链的镰刃贴上，随后轻巧地往身旁一引，便将对方那有些孤注一掷的攻击给巧妙地引向了别处。被莱维一剑垫飞的镰刃刺入一旁的峭壁中，少年此时已经脱力，根本无力将兵器收回，而莱维则是带着戏谑的表情身手去摸身旁的锁链，轻轻一扯，就让那偷袭不成的少年摔了个狗吃屎。 “他妈的，还是这么无懈可击。”少年抬起手，擦了把混着泥土的汗，这样嘟囔了一句。 “诶呦，你说话可得注意点。眼前来的可是位贵客。”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原来是那峭壁上站着的另一位青年，此时正一身休闲装，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的这一场战斗。 此时，刚才趴在金茶发少年身旁的两位，看到来者之后，也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殿下？您怎么来了？”而一脸淡然的莱维，算是代表大家问出了这个问题。 第066章 混熟 “那个人就是帝国的皇族？”隔着老远的距离，亚修一边注视着某个举止轻浮的金发男子正在和莱维、克洛等人进行的‘大人的交谈’，一边嘟囔着，“皇族都是这么不修边幅的吗？” “是眼前的这位太特殊了吧。”一旁的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先前接触过奥利巴特，知道一些这位皇长子在私底下的怪癖，“不过我不太关心那个......说真的，亚修，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 “什么？啊，是说去接你那个可爱妹妹的事对吧。”奥利巴特刚才对他们说了这件事的细节，具体来说就是艾斯的妹妹会在克洛斯贝尔那边暂时呆一阵子，但是原本打算寻找些门路把娜迪雅送去帝国的亚里欧斯却遇上了别的麻烦，一时抽不开身。不过，另一个消息是，因为卢法斯总督的强力打压政策，许多在卡尔瓦德有些关系和门路的人都受到了严格的审查政策的影响，许多有着共和国关系背景的人们要么忍受着总督府时不时的盘查和询问，要么选择收拾东西离开这座城市；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总督亲兵，如今的克洛斯贝尔事实上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有着所谓「组织」的卧底。就算有，只要他们行动的时候不偏离大的路线，不走去奇奇怪怪的无人空地，也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蠢货会在帝国军人的眼皮底下闹事。 所以，斯温和艾斯在经过商量之后，决定亲自前往克洛斯贝尔把妹妹带回来再做打算，这样也算是能够让自己放心。两人在得到了奥利巴特的“不会让你们再杀人的”的保证之后，也觉得自己无非是换个主子继续卖命罢了，而且这边的条件似乎要比之前的东家要好，也更加尊重和保护自己，而从自己的酒鬼父亲那里“买”来自己妹妹的那一大笔钱也算是奥利巴特提前预支的报酬，自己欠下的这个人情迟早是要还的。 当然，奥利巴特和海利加都没想把这种事情当作简单的雇佣关系——不过这一点就姑且让这两人自己慢慢适应吧。达成协议的两人原本打算在今天的例行训练之后就向这里名义上的领主，也就是莱维请行——自从几天前他带回来一大群据说是某猎兵团的人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加忙碌了。除了训练后的那段时间，基本上就见不到他空闲的时候。 “亚修......我先说好，别的先不提，我妹妹她真——的只是还是主日学校在校生级别的孩子哦？”从亚修这个前不良少年眼神中读出某种戏谑感情的艾斯严肃地说道，“虽然你也很厉害，但是要是让我听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话，我对那种皮包骨头的小不点根本没兴趣好吧。我喜欢的是这种，这种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内衣模特杂志的亚修指着其中一页那高挑的模特，“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笑话而已——你最近整天寝食难安，训练中也大师水准，怕是想妹妹想疯了吧？” “我不否认......不过我可不觉得我有在训练中被影响到。”艾斯皱起眉头，“刚才莱维给我们三人的评价是一样的吧。” “但是只有我完成了那最后一击。” “从结果上看，又没什么区别......我们只是不像你那样死缠烂打而已。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三个联手根本是不可能打的赢那种高手的。”一旁的斯温看着二人斗嘴，摊了摊手吐槽道，“要是那个克洛的话说不定还......不，那个也很困难吧。” “毕竟「组织」从来最注重的是暗杀技巧，而不把正面作战的能力当作重点......亚修以前所谓的经验，也无非就是街头斗殴吧。”艾斯戳穿了亚修此前对莱维自吹自擂自己有习武习惯的事情，虽然莱维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破，“只要多训练就能突破......莱维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的。” “真是的......太过乐观可不好哦？”亚修看着两人似乎对于连续输给莱维一个月这件事情没一点焦急的态度，挠了挠头，“和你们不同......我可是为了克服那个所谓的狗屁「诅咒」在努力的。虽然细节我还没搞明白，但是如果不认真对待的话就会让我后半辈子变得一团糟......我是这样想的哦。” “这一点我们也不遑多让......为了以后能够从容地应对组织的追兵，甚至能够在对付「皇帝」这种家伙时也能够不落下风，我们才要和他一起训练的。你不会以为我们是为了防止你一个人寂寞吧？”艾斯也笑了——三名少年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中早已经不打算留下什么秘密，彼此之间的事情和底细，他们基本都相当清楚。 “切......少说这种自我感动的废话。”亚修这下彻底不爽了，“你们都给我加把劲，这个月我们肯定要打趴那个面瘫帅哥一次，让他真心实意地表扬我们一次。” “虽然有志气是好事......”斯温耸肩。 ———————————————— 与少年们交流着的，关于友情、目标和团聚的美好话题不同的是，大人们这边正在讨论着的，就是更加现实一些的话题了。奥利巴特正听取着来自莱维的说明，关于目前驻扎于「哈梅尔」的这支武装力量。对于是否要借用猎兵的力量，奥利巴特至今仍在犹豫，但他本能地认为即便会出什么岔子，海利加也能够把这些人给调教好。有能力进行特种行动的小规模精锐在大的战略上也许没什么作用，但是对奥利巴特来说，在执行某些行动时可能会相当好用。 「哈梅尔」目前驻扎总人数已经接近一千人，已经远远超出了其在被摧毁时几十人小村庄的规模。如今来自圣特亚克方向的物资运输车越来越频繁，莱维知道这迟早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别人看不到被结界遮挡住的地方，不意味着判断不出这周围是否藏了什么。奥利巴特打趣莱维现在已经成了统计局的临时局长——因为后者居然真的给他提交了一份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报告。 「北之猎兵」目前有约一个连队和两个中队的兵力，共计约421人；刚刚收编的「尼德霍格」残部大约有352人；克洛等「帝国解放战线」头领带来的一些前成员共计55人；以及姑且算是海恩斯侯爵安排来的，负责打扫卫生、清理街道等维持城镇基本功能的67人的非战斗成员。这些人足矣组成两个加强的猎兵连队，其军队规模基本上等于三分之二个帝国伯爵领的标准——对于「哈梅尔」这样一个做骑士领都不太够的小村子来说，有些太过夸张了。 因此，莱维才对奥利巴特提议——也许这其中的一部分人可以由奥利巴特分批次带走，去到更加需要他们的地方？ 第067章 失败的寻找(3K) 这天一大清早，当罗伊德·班宁斯如同往常那样起床，洗漱收拾之后来到位于宿舍一楼的终端机前时，意外地发现终端旁的电子信箱按钮上正闪烁着黄色的光芒。那通常是他们作为「特务支援科」收到较为紧急的委托时才会出现的。在半年前最繁忙的时候，它几乎就没有熄灭过，因为创立祭和通商会议时期的各种急事确实多得不得了。不过，自从克洛斯贝尔被埃雷波尼亚帝国完全吞并，帝国总督府基本上就慢慢掌握了整座城市，许多原本应由警察处理的案件也被转移到总督府的相关部门，亦或是被直接封存下来。 因此，在这种时候久违地看到有这种紧急情报还是挺稀奇的。虽然同伴们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但是罗伊德还是作为队长，在早餐之前就开启了加班模式。 “这是......皮埃尔局长来的联络？”罗伊德看着寄件者的署名不由得一愣，“上午九点钟有一个要求全体警察部门中有搜查官****的人参加的会议......？” “早啊，罗伊德。”兰迪打着哈欠从楼梯口迷迷糊糊地走了下来，住在隔壁的他显然是被罗伊德刚才下楼的动作吵醒了，“什么事啊？” “是皮埃尔局长来的联络......说是要所有的注册搜查官去一趟。”罗伊德耸了耸肩，“然后的话......咦？今天没有接到委托？”因为新邮件只有这一封——后面的邮件已经都带上了「已读」的标签。 “昨天下午的时候，这里的导力网络就被切断了。”又有两人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楼梯——是艾莉和缇欧。前者一副没睡好的样子，而后者则更夸张地多：缇欧脸上那浓重的黑眼圈似乎显示了她昨晚压根就没睡，“准确来说，是警察局内部的网络吧。” “啊......真的。”罗伊德又看了看发件人的署名——是皮埃尔局长本人的帐号，而非是警察局内部的公号，“缇欧......你早就发现了吗？” “昨天傍晚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和财团的联络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大概是警察局的内部线路出了什么问题。”缇欧揉了揉有些发懵的双眸，“叫你去说不定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我听罗伯茨主任说，好像昨天自治州原本的政府又和帝国的总督府达成了什么协议的样子。” “照这么下去，他们这个过渡的临时政府迟早会把所有的权力提前丢光，让总督府彻底掌控一切。”艾莉的语气中包含着相当担忧的成分，但是她又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就连她在政坛上的靠山，也就是她的祖父都已经失去了所有权力，目前也只不过是赋闲在家，偶尔会被总督府要求去做个安抚市民情绪的花瓶罢了。这种屈辱的事情，自己的祖父看起来算是不动声色地接受了，但是艾莉能够明白这背后有多大的决心。自己原本打算用于开阔眼界，从不同角度了解克洛斯贝尔的计划已经被打乱；接下来还留在警察部门真的还有意义吗？ “虽然这一点早就能料到......”兰迪看着其余几人愁眉苦脸，“但是今天没有工作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在宿舍躺一天，或者外出玩玩去？” “你不要一有空就想着玩好吗？”罗伊德拉下了脸，“不过，既然确实没有任何委托，还有皮埃尔局长的通知......那我就去一趟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留在宿舍......我中午的话就会回来，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好直接回来商量。” “我要去一趟财团的分部。”缇欧举起小手，“罗伯茨主任也说有些事情要跟我和约拿商量。我也会尽快回来的。” “大小姐要继续准备之前的材料，一个个都是大忙人啊。”兰迪故意气鼓鼓地说道，“罢了......就我一个闲人就一个人闲吧。说起来......今天是轮到谁做饭来着？” 一阵沉默。 “......今天是周五，应该是琪雅做饭吧。”罗伊德打破了这份沉默，“但是......” “对了！”兰迪重重地一拍大腿，“我就说今天早晨少了点什么......琪雅去哪里了？”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琪雅的室内拖鞋怎么就放在鞋柜那里？她的运动鞋怎么不见了？除非...... “快找！”原本还带着些许睡意的四人一下子全醒了。 ——————————————————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支援科的四人仿佛发了疯一般寻找他们失踪的宝贝女儿时，此时导致他们心急不已的原因——琪雅本人，正在克洛斯贝尔南方的湿地中央，手持一个奇形怪状的导力器，紧闭双眸，聚精会神，似乎是在尝试探查什么。而她的身边则是面带惊异神色的金发青年，赫然是当今克洛斯贝尔总督，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他驱车带着少女走遍了克洛斯贝尔南方的野地丛林和沼泽，为的就是找到某个他得到情报，从而认定可以在这里被发现的某样东西。可是，他眼前这个曾经是至宝，甚至如今还身负些许其中异能的少女，却坚称她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是「黑之工房」提供给自己的仪器出了问题呢？还是说自己之前不惜重金从黑市收集来的，位列教会「禁书」列表的那几件战利品告诉了自己错误的情报？ 看着少女纯真无辜的眼神，卢法斯却心情焦急——自己来克洛斯贝尔的理由之一的那件东西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太扫兴了。自己将不得不再花费许多额外的精力去找寻更加可信的消息。 “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没有收获的话，之前我答应你的，不对「特务支援科」下手的保证就不一定能够作数了。”卢法斯做出一副充满威压的派头，死死盯着少女。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啊。”琪雅露出一个夹杂着些许委屈的眼神，若是这一幕让疼爱这丫头的那群人看见，恐怕会忍不住对卢法斯来点狠的。不过，后者看着对方一口咬定，从没改变过的说辞，也慢慢平复了下焦躁的心情，似乎要相信对方说的话了。 两人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沼泽深处，有一双充满灵性的眸子睁大，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年和少女。而卢法斯也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这片湿地周围似乎传来了相当不得了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杀气。他沉下心来，用心倾听周围，听那利爪在泥地上缓缓地移动，听那喉间呜咽着的杀意。 “是魔兽吗！”他睁大眼睛——两人所在的这片湿地附近，逐渐有几只，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狼形魔兽，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它们口中那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尖锐利齿，和那浑身毛发激起，摆出充满进攻欲望的攻击形态的姿态，都意味着它们来者不善。 “如此规模的魔兽**......”卢法斯身为帝国宫廷剑术的达人级高手，通常来说是压根不怕这种等级的魔兽的。可是，周围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杀意，让这位相当懂得以退为进，审时度势的剑士明白过来，自己是不可能战胜得了他们的。至于原因......他瞥了一眼少女手中的那个「黑之工房」给他的，据说能够探测骑神所在的「灵窟」痕迹的装置......很有可能就是这东西造成了异常的魔力扰动，从而导致了魔兽群的敌意吧。 “把那玩意儿扔给他们！”以防万一，卢法斯拔出长剑，随后一边快速踱步到他开来的导力越野车旁，一边对着琪雅大喊道。而原本看着魔兽们充满攻击性地围上来的琪雅在短暂的疑惑后，看到了远处丛林中某个熟悉的身影后，便聪明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也就按照卢法斯说的那样做了。 刹那间，处在包围圈内圈的十几头巨狼眼露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被琪雅扔出的导力器。看到这一幕的卢法斯略微放心——魔兽果然只是魔兽，终究是依靠本能生活的东西。他趁着十几头巨狼在泥地中打滚，而位于外围的魔兽也正冲向那一块的时候，发动了导力车的发动机，随后招呼琪雅赶紧上车。趁着魔兽们无暇顾及，两人赶紧驱车远离了这有些危险的地方。 “......”路上，卢法斯沉着脸，琪雅也沉默不语——少女知道眼前的青年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自己和他的交易......大概是告吹了吧？ “......关于支援科的处理可以再缓缓。我之后会再来找你。”卢法斯看到少女正不停地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便说道，“不要告诉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明白了吗？” “......”琪雅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卢法斯，轻轻地、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 而在两人刚才所在的沼泽地，几十头似乎被那导力器吸引的狼形魔兽，此时却已经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一样，在它周围自动围成了一个圈，完全看不出它们刚才那副对这导力器着了魔般的样子。 过了一阵，一头和这些以灰色和黑色为主的群狼不同的，通体蓝白色的狼才踱步而来，旋即以相当人性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导力器——紧接着，用人类的语言发出感叹：“琪雅这丫头怎么这么冒失......居然会答应那种要求？” 不安地用前爪刨了刨眼前的泥土，名为蔡特的神狼将那导力器轻轻衔起，“不过......那位卢法斯总督在寻找的东西，倒也不难猜。不知当他最后得知他要寻找的东西早就被人取走了，会是什么反应......” 第068章 三位候选人 在帝都赛马场的盛会，最终于下午5点45分落幕；尤肯特皇帝随后宣布，将会在晚上八点整于帝都厅举办一场小型宴会，邀请各位受到表彰的人士参加。至于为什么不选用皇帝本人修建的「水晶庭院」充作主会场......海利加心里明白，是因为那次的煌魔城异变让皇宫内部的一些设施出现了各种小小的故障，皇帝不会希望任何小事成为扫了众人兴致的黑天鹅，因此便选择了更加稳妥一些的方法。 反正，军方的参与者们，尤其是那些气势汹汹的年轻军人们几乎都是仍有军务在身的；虽然受皇帝邀约参与仪式，但是在军中任职期间不得饮酒的规定，他们多半还是得遵守。在海利加足够引起整个帝国的轰动地获得帝国勋章之后，也就只有那些对这个军中突然崛起的新星不那么反感的几人会参与这场不能饮酒的小型宴会了，这样帝都厅的大堂就算比不上水晶庭院的规模，但也足够使用了。 帕特里克告诉海利加，这次宴会中，他的父亲，费尔南·海恩斯侯爵本人也会来参加，而原本打算让女儿代为参加，自己得以继续躲在老家的罗格纳侯爵这次则干脆不会出现了。如此一来，倒也不会出现「四大名门」三家到齐，独缺凯恩一家的尴尬局面。 现在，托娃因为亲人在帝都而前去和亲人们聊天，托尔兹的众人便剩下尤西斯、帕特里克、黎恩和海利加四人在一起闲谈。海利加自然不会把「帝国勋章」当中那点猫腻的事情告诉他们；毕竟皇帝如此拐弯抹角地把这种在帝国人尽皆知的事实告诉自己，显然不是为了扫盲，而是为了强调和提醒。他打算之后和奥利巴特商量一下，再慢慢琢磨；而帕特里克和尤西斯此时在聊的，则是凯恩家族的后续问题。 “父亲说，在我从学校毕业之前，不打算让我参与这些贵族们的核心事务，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帕特里克显然对于父亲的这个决定不怎么满意，此时他正在对着黎恩诉苦，“但是尤西斯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是凯恩家的新任当主的人选问题吧......”尤西斯一下就明白了帕特里克提到的事情是什么了，“你说那个啊......那确实是件麻烦事......” “因为大家都怀疑陛下会直接给凯恩家一道严旨查办。”海利加看到黎恩脸上的疑惑，悄悄凑到他耳边说道，“但是没想到最后结果是轻轻放下。” 毕竟，目前还没有对外宣布要对凯恩公进行处理的意思——媒体们都基本上口风一致，咬定凯恩公这次会被处以极刑。但是海利加和尤西斯已经在此前和皇帝的会面中，知道了皇帝要罗格纳和海恩斯两家的当主在今年的「领邦会议」上解决这个问题了——换句话说，不论柯罗瓦尔本人下场如何，至少凯恩家不会得到什么额外处理；若是宰相挥向贵族们的重锤，那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也就没什么区别对待了。 “因为这次的话题，陛下点名要罗格纳侯和海恩斯侯全权处理......因此我也只是作为「四大名门」的同僚的立场上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尤西斯看着黎恩好奇的表情和帕特里克期待的表情，无奈地开口了，“具体来说，目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凯恩公的人选总共有三个。” 尤西斯依次对他们进行了简短的介绍。首先，鉴于柯罗瓦尔·德·凯恩本人没有任何子嗣，甚至没有妻子，因此几乎没有办法从他的直系血亲当中提名继承人；况且在他本人的名声变得臭不可闻之后，和他在血缘上过于亲近，反而可能不算是一个什么特别巨大的优势了。因此，和凯恩家的主支沾亲带故的贵族们当中，是最有可能出现一个新任公爵的。 首先，是在整个帝国贵族圈子里都有一定名声的巴拉德侯爵——这是个胖胖的矮个小老头，他身上简直包含了大贵族可能会有的一切缺点——贪吃、好色、贪财，而且权力欲望极高。可是，这个人身上参与公爵竞选的优势也很明显：首先，他自身的爵位已经是侯爵了，这意味着他拥有不俗的家世和产业，这也意味着他担任公爵时的阻力会小很多。其次，巴拉德侯爵相当具有商业头脑，虽然他乐于享受世俗生活，但是他赚钱的本领也是一流，而且此人相当厚脸皮，反正他已经是一个油光满面的大胖子贵族了，所谓的优雅和传统在他身上本来也不沾边；因此，若是贵族势微，需要推出一个代表人物去接受政府的合作的话，巴拉德侯爵可能也是抗拒最小的那个；换句话说，他可是相当会识时务的“俊杰”。 第二个候选人是伊格雷特伯爵。他的女儿是现任凯恩公的兄长，也就是此前的公爵候补——艾尔弗雷德公子的妻子，不过在多年以前因事故身亡。伊格雷特伯爵独具慧眼，性格老成持重，最适合在这种乱局和危局中稳住局面，以图后续的进一步发展。从这方面来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不定要比巴拉德侯爵还要合适的多，毕竟巴拉德侯爵是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而这位伊格雷特伯爵则是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唯一的问题是，这位老人似乎已经厌倦了权力场上的斗争，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在海都的老家宅邸中隐居，不过问政事，如今想要请他出山，恐怕也是相当困难吧。 这两人都是在贵族圈子里有一定名声的人物，因此帕特里克和海利加均是点了点头，示意尤西斯继续说下去，只有黎恩一脸茫然，看来悠米尔的男爵家庭确实过于远离贵族们的交涉圈子。而当说到第三位候选人时，尤西斯却迟疑了起来。 尤西斯和帕特里克都一脸疑惑，但海利加明白尤西斯此举究竟为何——这同他此前收到的一封秘密来信有关。而写来那封信的人，署名自己为「蓬松薄荷」。 第069章 训练有素的医生(上) “是的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若是做生意的话，在以前必须得到当地领主颁发的许可证才行......「通商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确是相当程度地促进了帝国的商业。” “哈哈......不愧是能够获得「帝国勋章」的人。虽然年轻，但却很明事理呢。”听到海利加这样回答，刚才那个在宴会的小憩时间拉住海利加攀谈的男子正满面红光，带着些许醉意地哈哈大笑。海利加对于今晚自己得到的这种特殊关注已经感到麻木了——在稍早之前的授勋仪式上，自己获得皇帝独特表彰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他们这些人的耳中，不管是出于好奇也好，想要拉拢也罢，总之今天有无数出席这场宴会的「帝都厅」官员都在向自己表达类似的意思。 对于想要在帝国的官场混出些名堂，却又没有一块沉甸甸的敲门砖——诸如高贵的身世、家族的财富和卓绝的才干——的话，「帝都厅」可以说得上是一条他通往中央政府部门的捷径。虽然理论上，这只不过是和许多其他的皇帝直辖领同级别的行政机构，无非只是海姆达尔这一座城市的部门，但是由于这里身处天子脚下，若是做出些什么政绩，很快就能通过雷格尼兹那边传达到宰相或皇帝那里；在这种情况下，再投其所好地表现出一些厌恶贵族制度的政治立场来，就很有可能会被接纳入帝国中央政府的公务员系统了。 眼前的这位男子所在的家族便是如此。他的表叔曾经在帝都厅协助卡尔·雷格尼兹压制反对派，成功通过了取消帝国各大贵族领内的通行税的法律，从而为后来奥斯本宰相铺平铁路网的雄心壮志铺平道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本只是在最基层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的他，也沾了这位亲戚的光，被调入了更高职能的部门。 “还请您不要见怪。”一名帝都厅下的秘书处主任一脸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醉意的同僚——此人没什么本事，还经常喜欢在各种类似的场合下大肆吹嘘他那卓越的亲戚的功绩。许多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新人有时便会被这种事给吓住；但是海利加无论如何都不是这种人可以......甚至说有资格拉拢的。看到海利加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此前被卡尔·雷格尼兹吩咐过要好生照顾好这几位托尔兹来的贵宾的主任赶紧出来办事。 “这种人越多，你们部门的行政效率就会越低......宰相和首长阁下对贵族们的各种奢靡腐化，尸位素餐行为如此关心，却没成想他们会如此放任他们的自留地也滋生腐败呢。”海利加刻意压低声音，在主任耳旁这样低声说道。本来嘛，这种人本质上只是一群无能蛀虫，这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通常大家也都会对这种事情默契地保持沉默和体面。不过海利加这话却说得一点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由得他愣在当场。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毕竟你一个鞋匠家庭出身的普通公务员，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实属不易了，怎么敢弹劾一个有三位亲戚在帝国议会中任职的「新贵族」呢？哪怕他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处长。”不过，更令他惊恐的是，对方居然直接就这样直接说出了他自己的家底——他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罢了，根本没有对方费心调查这些背景情报的价值...... 我似乎有点知道为何这样的年轻人会被陛下看中了......在额头冒出冷汗，心里闪过无数个荒唐的猜想之后，他不敢多说一句，草草地离开了。海利加满意地看着周围的反应：看到那名醉醺醺的处长被那唯唯诺诺的主任拖走，刚才一直在排着队等待和这位可能的未来新贵搭上话的官员们似乎变得谨慎小心了许多。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但是看神态表情，这位年轻的少年英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毕竟帝国的公务员不会接受防止读心术训练。”海利加只是把那人听到自己问询时，不经意中表露出的潜意识给说出来了而已——他的确没有任何动机去可以迫害一位普通的，无辜的秘书处主任。当然，海利加也不是真的对于这种无休止的搭话感到厌烦了；而是他觉得是时候找一找他想要交谈的目标了。 吮吸着鸡尾酒上那用蜂蜜腌渍过的红樱桃，海利加一边吩咐身边的侍者在半小时后为自己准备一份正餐，一边朝另一个桌子旁移动。那里正有个看起来不太适应这种场面的人，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他似乎不认识任何熟人，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显赫的身份，因此没有人和他搭话。 “你好。”海利加礼貌地向那在这种场面下有些尴尬的青年走去。这是那位在内战中活用自己的知识，救助了许多受伤民众的医科大学学生；而他似乎是在场唯一一位没有人找他搭话的。虽然一同来的，还有那位社会地位相对更低，用巧技困住了幻兽的老农，但是幸运的是和他合作的那位正规军将校也在会场，于是他们二人攀谈起来，这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反而成了唯一无人理睬的家伙了。 “啊......啊......”看到有人来搭理自己——即便只是可能出于同情和礼貌，他也几乎是立刻高高兴兴地转过身来；可是当看到来者是谁时，笑容一下又变得惶恐不安。 “别紧张......我只是来打声招呼。”对此海利加并非没有预料。他摆出一副理解的表情示意对方冷静，同时轻轻把一个宁静术拍在青年肩头，“我对你在内战当中救治伤员时所使用的「草药」很感兴趣。” “啊......您是说那个。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现代医学学院的学生，却迷信那种民间偏方......”提到这件事，青年似乎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大概是因为传统的草药学中充斥着许多假的药方，未经训练过的草药师的话就很难辨别，久而久之导致了人们的偏见吧。”海利加露出理解的眼神——虽然自己可以用炼金术的副产品做出一副草药学家的样子，但是也只能在关系不错的人这里露两手，拿到更加公开的层面的话大概也会不被接受，“但是考虑到你实际取得的成果，我想还是值得听听的。媒体上的报道对你只是一笔带过......但是我对其中细节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边吃边聊？” 第070章 训练有素的医生(中) 也许是因为海利加并非是想要套话，而是真的对他所掌握的草药学知识感兴趣吧——总而言之，海利加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兴奋异常的年轻人，这样想道。当这位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医学生看到海利加真的在认真听他讲，并且时不时给出一些有用的反馈后，他整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就顺畅了很多，甚至渐渐地就变得像现在这样眉飞色舞起来。 “很巧妙......我有时候也会用白蒲根用作底剂制作一些安定精神的药品，但是没像你这样想到把它和灰松树皮的粉末一起用。不过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来说，白蒲根在草药市场上可以说是挺贵的吧？毕竟它只在帝国北部的诺利托斯森林当中生长。” “啊......是啊。不过，在雷米菲利亚的北方针叶林中，也有它的亚种品种可以采集到呢。医学院的草药研究协会会定期委托游击士们进行采摘的......不过嘛，因为我们人手本来就比较少，所以做实验的时候也一般比较节省......”似乎是惊讶于海利加居然对于草药学也有研究吧——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把剩下来的那部分打包了一下带回家了，本以为还可以在家做点研究的......” “没想到帝国就陷入内战了，你就没法回去上课了吧。” “是啊......但是也没想到，我在学校里被其他同学们视作玩票性质的娱乐活动居然真的能够在实际上派上用场。要是回去的话，他们听到我得到皇帝陛下的表彰，肯定会特别惊讶的，只是......”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又低落了下去。 “怎么了？”海利加奇怪。雷米菲利亚因为气候寒冷，其国内的各大高校的房价时间通常和帝国不同；他们的假期会在十月到二月，而不是如同帝国传统那样的一月到四月。 “内战期间，我的家庭也或多或少遭受了一些损失。原本我去读大学的学费就有一部分是向拉马尔州银行申请的低息学生贷款......现在我大概没那个余裕去学校。只好先办理休学，先找点什么工作把钱给挣回来，之后看情况再说吧。” 尽管听起来并非是什么困局，但是海利加很清楚，雷米菲利亚的医生培训体系是相当严格的，在拿到医生执照之前，学生们通常都不得不在学校和各级实习和培训中度过十年时光，之后才会在极其严格的考试后拿到正式的医生执照。除了要求主日学校时期的优秀成绩，读医学通常还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和财力，这对一般家庭是不可承受的。眼前的这位学生，其家境原本算是不错的，能够勉强支撑他读完医科大学，只不过谁也没法承受内战带来的损失。 当然，也有些人拿到过雷米菲利亚的业余医师执照，一些游击士和军方人士便拥有类似的资格——但他们多数只是受到过这一庞大医疗体系的部分培训和教育，其医术自然不能和接受了完整教育的医生相比，因此他们的专业性价值也就不怎么被认可。在游击士协会或军方这样的场合，这样程度的知识或许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专业医生的评价毕竟是另一回事。这两方面的代表分别是利贝尔的b级游击士艾欧利亚，和马上就要成为托尔兹新校长的碧翠丝上校，她们各自都拥有医师执照，但是她们无法独立完成任何需要技术含量的内科手术。 “这种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资助你完成学业。”医科大学的学费对于帝国的中产阶级家庭是个不小的负担，但对于海利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愿意帮我？”虽然在海利加找到自己聊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大概就有了这种预感了，但是当他确认这的确是事实而不是他主观的期望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语气中的兴奋。 “是啊......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负担。再说，你既然是受皇帝陛下表彰过的榜样，和那家借你学费贷款的银行谈这件事的时候也完全可以以此为筹码，只不过你不太懂其中的道理而已。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帮你自然也有我自己的需求在里面。刚才你说，雷米菲利亚公国的医科大学中，有个专门研究传统草药学的......俱乐部？或者是同好会性质？” “嗯......是啊。在导力革命以前，草药学本来就是医学院重点教授的科目之一，只是在现代医学发展起来之后，就逐渐沦为陪衬，成为了在课程中一笔带过的东西了。”他点了点头，“因此，一位似乎是草药学专长的教授就自顾自地整理了以前的许多材料，并且成立了这个类似于俱乐部一样的机构，研究经费也是这位教授自掏腰包。不过嘛......他前些年就去世了，他的遗产当中没有多少用于维持俱乐部的运营，因此现在我们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小......学长们都说，可能在我毕业之前，它就会因为运行不下去而被迫解散了。” “看起来，医学院的高层们没打算对你们进行一把扶持啊？” “是啊......他们都是现代医学兴起后的新贵，对于我们这些热爱传统文化的人不是很喜欢吧。再说，客观来说，和其它的研究俱乐部相比，我们也没真的拿出过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成果，这也导致即便是不看立场，仅仅看利益做决定的基金会高层也不怎么关注我们。” “不难理解。”海利加轻叹一口气——这个世界的顶尖医学的确在向着更远大的未来发展，这就意味着在这方面，大概不会有人和他成为竞争对手，“不过......如果我说我打算赞助你们的研究呢？” “我看出来您早有此意......可是，为什么呢？” “在那之前......我其实更想问问你，你是为什么要如此呢？”海利加把问题甩了回去，“按理说，你作为接受正经现代医学教育的人，对中世纪医学的这种兴趣才是比较奇怪吧？” “......那是因为......大概是因为我的祖父吧。”沉默了片刻，他缓缓道出实情，“他不是帝国人......而是来自雷米菲利亚北方的......不，严格来说，那时甚至还不算是雷米菲利亚人吧。他是来自极北之地的火山岛「艾雅」的地下部落的原住民。” 第071章 训练有素的医生(下) 不错。海利加心想——此人看起来还算实诚，没对自己说谎话。 那座处于塞姆莉亚极北方的火山岛，乃是雷古纳特在离开利贝尔后用于栖息的地方。选择那里，除了因为那里气候极端严酷，而且远离大陆，因此基本上不可能有什么外人前往那里打扰之外，还正是因此才导致了那里的原住民保持了许多导力革命之前的文化和传统；虽然对于现代科技的产物并不排斥，但无论是雷古纳特还是蔡特，显然都认为原始一点的自然生态更适合他们一点。 近代以来，雷米菲利亚的探险家们在蒸汽破冰船的帮助下找到了前往这座遗世独立的岛屿的航路；双方在经过一段不怎么顺利的交流之后，算是达成了一个不太坚固的松散联盟。极端严酷的自然气候让这些生活在岩洞和地下的原住民有着超乎寻常的对自然知识的理解，若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发明出文字，也许他们能够独立发展出不亚于许多中世纪大家族的炼金术和神秘学。 不管怎么说，来自这个远古部落的许多知识就这样从雷米菲利亚开始流向世界各地。甚至就连七曜教会，其中一部分药方都来自于这个部落传承下来的古老知识。而从雷古纳特告知他的事情当中，他知道了事实上七曜教会也只是知晓了其中的一部分，关于这个神秘的北方部落的知识，还有更多内容等待挖掘。 正巧，海利加看到的所有参与表彰大会的人员名单中，关于这位名为科纳·布尔萨的医科大学学生的细节时，就注意到他使用的某些药物，似乎和雷古纳特告知自己的某些东西极其相像。 “我想，不仅如此......事实上你的家中，应该还有关于你祖父部落的古老知识的什么东西吧？”海利加一语道破真相。 “......是。虽然他的故乡没有文字流传......但是在早期的雷米菲利亚学者的帮助下，还是通过部落中的长老口述的方式完成了一部「医典」。只是......” “只是，那东西严格来说是被教会认定是「异端」相关的物品吧？”海利加笑眯眯地说出了科纳不敢说出的话来。 “......虽然教会似乎并没有真的很认真地在追查这些......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大概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这样自曝家底是一种相当不明智的行为；特别是对方其实也是今天才刚刚认识，都算不上熟人的人。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总的来说，就是我对你手中的那本家传医典相当感兴趣......即便我知道那里大概有一些不被教会承认的异端思想。”海利加压低声音，“我想从你手中买走原典，当然，你可以保留它的复印件什么的......如果你还打算继续你的研究的话。如果雷米菲利亚的医学院和基金会都认为你是在浪费时间，就由我来出资怎么样？” 说着，海利加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五十万？”看着海利加的手，愣了半天的科纳吞吞吐吐地说道，而海利加在听到这个报价的时候似乎明显楞了一下。这大概就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吧。 “五百万。”海利加摇了摇头，说出了让科纳的嘴巴张大成「o」形的数字，“支票，七曜石结晶或者是米拉现金，什么都可以。你答应的话，我今晚就和你一起回去拿货。” “......您是认真的吗？虽说我爷爷留下的那本书的确算是什么古董......” “它同时还是教会禁止流传的禁书啊。虽然现在大概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些消息总是流传得很快的。我是个对草药学有些兴趣和研究的人，都能够看出你用于治病救人的那些药剂是怎么来的了，若是这些小道消息传闻到了教会耳中......或者说，等你从医学院毕业，或者做出什么学术成就从而被人知晓，到那时候就会有人出于各种目的去查你的历史了......” 虽然是海利加想出来的借口，但是并非没有这方面的道理。海利加看到自己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说服了对方，“这也的确......可是，如果那是教会的禁书......”科纳欲言又止。 “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帝国那些有钱的大贵族们，哪一个不花钱收藏些在教会看来算得上是歪门邪道的奇门艺术？”海利加果断拉出他的贵族同僚们来垫背，“一些不太危险的古代遗物，教会虽然会在民间尽力搜查，但是也会对我们这些特权阶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话倒是实话——一些被贵族持有的，不太被认定为危险品的古代遗物和知识，教会哪怕知道了也懒得管，只有被封圣省的高层判定为具备对社会造成危害时才会出手，或是通过外交文书交涉，要么就干脆派出「星杯骑士」硬抢，“所以它在你手上，未来可能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再说，我也会让你得以继续做你喜欢的研究，并且不需要因为预算不足而发愁了......这样不合算吗？” “......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科纳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再加上五百万米拉的数字对于他来说也绝对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而与之交换的，无非只是一本自己闲来无聊才会翻翻看的古书罢了，这绝对算得上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顾虑，毕竟他也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做亏本生意。海利加提出这种慷慨的条件，很难说是不是他能够从中得到更多好处；但是无论如何，科纳觉得自己肯定不吃亏，就算对方收获更多，那这也是双赢的交易，何乐而不为？ 两人达成默契，海利加觉得自己想要给自己打底的目标算是达成了。当然，他并非只是单纯对于这种奇珍异宝感兴趣而已；雷古纳特的情报中提及，并非是因为那些传统智慧的草药学知识导致了教会对其的敌视，而是其中蕴含的某种思想，存在着对教会构建的当今世界秩序颠覆的可能性。而在听过雷古纳特对其细节的描述后，海利加觉得这可能是让自己这边多加一道保险的契机。 第072章 在托尔兹的最后几日(3K/上) 在之后的几天里，萦绕在整个埃雷波尼亚帝国各大城市上空的，基本上全都是关于几天前那次皇帝亲自出席的表彰大会，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猜测和留言的噪音。「帝国勋章」的授出可以称得上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这个获此殊荣的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学生究竟是什么模样。一时之间，原本宁静祥和的小城托里斯塔竟然一瞬间就挤满了许多想要来看热闹的游客。 面对着许多从临近的城市和小镇赶来的，可能和镇上的人都沾亲带故的亲戚熟人，托里斯塔甚至久违地感受到一丝热闹、欢腾的气氛。许多因为好奇而来的人最后反而把自己的旅程变成了一场普通的亲戚之间的家庭聚会；而向来对游客也保持开放的托利斯塔也并未放弃旧的规矩，依然会在自由活动日时允许部分游客进入学校，在学生的陪同下参观。当然，并非是学园祭时那样的开放大多数建筑，而是仅允许街道、操场之类的地方。此外，由于眼下情况特殊，托娃本人不得不搞出了个抽签制度，保证游客的参观不会影响到学生们的正常活动。 托里斯塔如此，帝国各地恐怕都不会例外。从巴利亚哈特到卢雷，从欧尔迪斯到圣特亚克，帝国的居民们讨论的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话题。一些知道得更多的人知道海利加的出身，甚至会专程跑到帝国东南方的边境小城来，而海利加那怕麻烦的老父亲则是干脆通过公爵府转告「铁道宪兵队」，让他们想办法控制一下情况，别让太多想要凑热闹的人跑到这里来。 不过，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海利加现在其实又回到托尔兹了。他明智地给自己施加了暗示法术，这样的话大多数人就不会注意到他，方便他完成他在做的事情。一方面是他打算参加托尔兹的学期末考试，至少给自己的学校生活一个差不多点的结果。此外，则是趁机考察一下周边，看看学校的新的扩建计划要如何进行？ 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奥利巴特的安排——他在托尔兹理事会挂名担任理事长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按理说应当换一位新的皇族成员来担此角色了。不过，现在的皇室不像学校创立时那样人丁兴旺，皇族的成员当中有两个还不够社交界的年龄，况且其中一个未来大概率是托尔兹的学生。理事长在学校里做学生这种事不合规矩，恐怕类似的情节只能出现在虚构作品里；因此唯一能的选择就是皇帝本人拿回这个头衔，毕竟这是不受年限限制的。但是很明显，尤肯特皇帝连自己的本职工作：国家事务都不怎么想亲自管，更别提学校理事长的义务了。于是，奥利巴特提议皇帝保留理事长的名头，并且委任一名委托人代行职务。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新学期开始，奥利巴特将不再担任理事长，而是成为他老爹任命的理事长代理。可是既然上头都可以任命代理，那奥利巴特有样学样也就不算什么了。于是，他顺势也让海利加替他关注一下这方面的形式。 海利加自然知道奥利巴特的用意。托尔兹的三名常任理事，乃是卢法斯、卡尔和伊琳娜这三位在帝国影响力非凡的大佬，借着托尔兹理事会的名义和他们保持一个合理的牵线搭桥的渠道简直再合适不过了。奥利巴特碍于皇族的身份有时不便出面，而海利加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口。 更何况，海利加目前对和这三人中的其中二人继续加深关系和合作有很大兴趣。卢法斯既已是「铁血之子」，那他和奥利巴特这边的矛盾基本上就已经不可调和，在其中一方于政坛败退前都很难有和解的余地。而卡尔·雷格尼兹不一样——海利加和奥利巴特都已经察觉到，他和奥斯本在对未来帝国战略的想法方面有分歧；奥斯本宰相代表着的是改革派中更加**、具有侵略性的那一部分；由于帝国国内并没有想要通过革命的方式推翻当前政府的势力，因此他们事实上就已经是整个国家中最具左翼色彩的一部分了。相对而言，雷格尼兹代表的是改革派当中不那么**的部分，他们事实上主张通过更加温和的手段削弱贵族的权力。早期奥斯本还没得势，在贵族们的压力下不得不小心谨慎地行事，那时两人的利益几乎没有任何冲突；而在奥斯本已经逐渐掌握巨大支配权的现在，这二人之间发生矛盾也是可能的。 在多次深入交谈后，奥利巴特逐渐开始认为卡尔·雷格尼兹值得进一步交往和拉拢。不只是因为他气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更因为他的这种循序渐进，在秩序下温和改革的思路和奥利巴特几乎是不谋而合。再说，哪怕仅仅从实用主义的角度考虑，他身居高位多年，手下有的是已经在政府各级部门中任职的心腹手下，而这种实打实的人才是奥利巴特这里极度缺乏的。当然，卡尔至少目前还是更加亲近奥斯本宰相那边的，因此对于他的拉拢将会是一个长期的，需要耐心的计划。 另外，此次出使利贝尔除了有表达友谊，深化两国友好的意思之余，皇帝让奥利巴特全权负责的另外一层含义便是，允许他组建属于自己的支持者的力量。利贝尔和帝国有着相当密切的贸易往来，双方这次会面除了例行问候，自然也会从国家层面谈谈生意什么的，如果能够通过这次外交活动达成更多协议，那么就能够让那些和奥利巴特进行攀谈的国内人士得到更多好处；这对奥利巴特发展自己在政商界的人脉很有帮助。 至于莱恩福尔特那边，奥利巴特认定伊琳娜会长只是个纯粹的商人，只要能够赚钱，她不在乎自己签下的订单究竟会是什么。「十八号」的生产和配装还会继续，直到完成因为内战而没能及时完成的正规军订单为止；而原本由贵族派控制的第一制造所也已经经历过一次残酷的内部斗争，「机甲兵」这种新型兵器的再生产和研发也被提上日程，预计到年底，正规军的士兵们就能够换上更新一代的机甲兵了。此外，奥利巴特还从一些消息源出听说，「rf」正在考虑改进新型列车炮——在保有现有威力的基础上，增强其机动性和部署的灵活性，为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增添更多的战略价值。 换句话说，奥利巴特对于是否能够和「rf」进一步合作有着抱有相当的疑虑。但是海利加相信，自己上次关于「地精」的情报，是能够打动她的筹码。再说，哪怕抛出感情牌的成分，自己和她做生意，也不会真的让她吃亏的，毕竟海利加也不排斥自己这边也增添一打「十八号」。尤西斯那边的农业扩大生产计划，和自己正在规划的诺森布里亚复兴计划，也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当然，海利加现在只是在瞒着大多数人的情况下，和其他同学一起复习功课罢了。不过，他这次下定决心要弄个第一名出来，为此不惜一切手段。获得「帝国勋章」的年轻人在托尔兹的学分排名居然只有三十多名，海利加不会让这种丢人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当然，学习生活偶尔也需要调剂，比如现在—— “伤脑筋。”黎恩看着加盖着帝国政府公章的委任书，一脸纠结，“明明才刚回来不久......” “我这里有两个三条，你那边只有一个。”而一旁的海利加和菲似乎完全没听见，围着一张桌子上玩起了扑克。 “但是我上一局有同花顺，要是算分的话，还是我比较多一些。”菲拿出记分牌，仔细数了数，“你看。” “哦......是吗。那这下呢？”海利加这才一脸坏笑摸出自己的剩余五张牌，把皇家同花顺甩在了桌子上。 菲面无表情。“这样手牌就和开局时对不上了。肯定是你出千了吧？” “......”海利加笑容一僵。 “作弊被抓现行，丢人啊。”在一旁观战许久的马奇亚斯出声嘲讽，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等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在教室里面玩牌啊？” “你看，我就知道马奇亚斯对我在学校里不穿校服没有意见。” “那个也是问题......不过那个等会儿再说。”马奇亚斯这才发现海利加身上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衬衫，“我本来以为你回来是为了学习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闲心——” “我们联络一下感情，不碍事的。毕竟又不能回宿舍玩，对吧？”海利加早就把自己的宿舍给清空了——他现在住在帝都，每天通过往返于天空旅馆房间和托里斯塔郊外的魔法阵来回传送，“你还不如去和黎恩聊聊，他已经纠结那份破文书老久了。” “你说那件事啊......”提起这个，马奇亚斯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长叹一声。 第073章 在托尔兹的最后几日(中) 黎恩的烦恼并非没有道理。他前不久才刚从克洛斯贝尔回来，还没在学校安稳几天，来自政府的委托书就接踵而来。虽然这次的任务并非是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目的地也的确是个相当微妙的地方：克洛的家乡，朱莱特区。 比起克洛斯贝尔，朱莱自从并入帝国后就没有过什么反抗帝国统治的举动，帝国在那里的统治一直很安定。这次让黎恩去，主要是因为「情报局」的线索显示，在内战当中和作恶多端的贵族联盟一起行动的「苍之骑士」克洛·安布斯特有在自己的故乡活动的迹象。考虑到克洛拥有的「苍之骑神」，派同样拥有骑神的黎恩去也算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在黎恩本人看来，这就纯粹是恶心人而已。 经过两个多月的思考，黎恩已经基本上得出了一个目前为止能够让他接受的结论。帝国政府的委托确实是在利用他，但是只要这件委托本身有利于人民，黎恩本身也不排斥去做；而那些相对而言较为消极的，黎恩则是会尝试拒绝，实在不行就用消极一点的态度去做。 此前特意来向黎恩传递命令的克蕾雅·利维特似乎对于黎恩遭遇的困境心怀一定愧疚，在让黎恩接受一些他不愿意接受的任务时并不特别坚定，而****似乎已经察觉到这一点，最近几次的政府请托换了另外一位「铁血之子」雷克特·亚兰德尔来做。此人如同牛皮糖一样，经常用各种奇奇怪怪的道理粘着黎恩，特别是会挑范戴克元帅不在的时候，毕竟老元帅早已经向学生们宣布了他将重返军队的消息，而他为了早期的交接在这段时间经常离校。 总之，这次雷克特也是用类似的办法——他认为，当黎恩看到有可能确认到克洛的消息时，是必然会答应的。而黎恩也的确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只不过一想到要在克洛的主场这样做，还是犹豫不决。 海利加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从内战结束后，克洛就一直借助自己设置的大规模屏蔽结界法术，老老实实地隐藏于哈梅尔村，哪怕偶有外出也是极其小心地限制活动范围，根本就没有去过朱莱。如果不是情报局弄错了，那大概就是雷克特故意编造出来骗黎恩过去的谎话。至于要他做什么，海利加也已经弄得一清二楚：内战时克洛斯贝尔的表现让朱莱内部死寂许久的独立派又一次抬头，但是帝国快速结束内战后直接铁拳粉碎了他们那并不成熟的叛变计划。唯一的问题是，大量**的军火需要处理，正规军目前正在范戴克元帅的规划下进行重整，领邦军又不可能深入帝国政府的地盘，于是就选了有骑神的黎恩去当这个打杂工人。 “我觉得压根没必要去。”海利加没打算泄露克洛的动向，不过他还是好心提醒黎恩，“不论委托如何，至少克洛现在压根没打算参与朱莱独立分子的任何行动......况且，他人也根本就不在朱莱。” “是吗？”黎恩诧异——虽然有流落民间风险的**军火他也并非不关心，但若是朱莱那边找不到克洛的话，那这次行动对他的吸引力就大打折扣了。 “肯定是......虽然我没掌握到具体情报，但是他似乎正在「深渊」的陪伴下，认真考虑是否要就这么加入「结社」呢。”海利加姑且编了一个谎言，“再说，我觉得这次行动你根本就没必要去。情报局和宪兵队的人去做就够了，无非就是有点花时间......而他们想骗你过去，大概是想要借机腾出手来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况且......再有一个星期就考试了。”菲也在此时淡定地打了个哈欠，“你帮帝国政府是一回事，但是依然是学生名分，我觉得这个理由足够了。他们一定要你去的话，你就说，除非他们有本事提前发给你学位证。” “那不就和我们一样了吗？”马奇亚斯哭笑不得，“然后黎恩就会跟我们一样成为所谓的自由身......没了束缚，帝国政府使唤他也就没什么限制了。” “是啊......所以就看情报局能不能做出正确取舍。虽然他们要是问到我这儿，不论是我还是奥利巴特都肯定会拒绝......”海利加也点了点头，“所以，别去就对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就在此时，此前在外面的众人也回到了班级里，除了米莉亚姆和尤西斯，这二人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在教黎恩拒绝政府的无理要求。”马奇亚斯回答了亚莉莎的提问。 “是嘛......”亚莉莎没有说话——尽管海利加听黎恩说，他和亚莉莎已经在内战结束前的某个夜晚确定了某种关系，但是到头来这反而更让后者在某些问题上束手束脚了。以同学的立场，还能在黎恩被政府使唤来使唤去时说上两句提气的话；可现在这种情况，只会让莱恩福尔特社惹上不必要的关注而已。 马奇亚斯把刚才众人聊过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众人听了之后，纷纷觉得有理，都劝黎恩就这么办算了。而就在此时，众人谈话的间隙隐约传来了门廊外的争吵声；大家纷纷屏气凝神，却听出似乎是莎拉教官在和什么人争吵。 “......所以我都说了，这种事情你们应该自己处理，凭什么一次次让他去做这种事！”莎拉的语气中饱含愤怒。 “帝国政府有权这样做。”是雷克特的声音——不冷不热，“对帝国新晋的英雄「灰之骑士」的委托是那位的意志，你有气也别冲我们发火。更何况你是个下周之后就要卸任的离任教官......干嘛多管这些闲事呢？” “雷克特，这样说有点过分吧。”这是米莉亚姆的声音——大概是看到雷克特来了，她就跟着一起过来，没想到却目睹这样一幕，赶忙试图拉架。 “离任教官啊......那正好。”莎拉教官没所谓道，“确实......军队中的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符合我的性格，现在正好不愁前途了，无官一身轻，不如好好发泄发泄我的怒火。「稻草人」，你本事应该相当了得，和我打一场应该算不得欺负人吧？” “我没兴趣。”雷克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必要为了区区游击士自降身份。” “你——”莎拉的语气更加可怕，但是此时，另外一个男性的声音却发话了：“请注意你的态度，亚兰德尔书记官。就算即将卸任，莎拉·巴雷斯坦也仍是我校的教官，若是她有不符合规定的做法，自然会由我这个教务主任和梵戴克学院长批评教育。你抓住这一点对她进行挑衅，就托尔兹的立场也无法原谅，请你立刻道歉。” 第074章 在托尔兹的最后几日(下) 盛怒之中的莎拉先是一愣——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对着自己不停挑毛病的海因里希主任也会有出言维护自己的一天，顿时生出些感激之情，同时也让她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更有底气了。 自己本来就看「铁血宰相」和他的手下们相当不顺眼了。无论是从当年和「结社」狼狈为奸，设谋将游击士协会全面驱逐帝国也好，还是如今死皮赖脸地把自己的学生黎恩当作给帝国政府打杂工和擦屁股的工具人也罢。哪怕是当初那个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母蜘蛛克**，自己也认可她对莱恩福尔特的忠诚和决心；唯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奥斯本和他的走狗——是莎拉愤怒，但又没什么实际办法去制约的。 不过，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包袱了：从学校正式卸任，回归游击士行列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而游击士本身就基本上很少会在帝国进行活动了。大不了在这最后好好疯狂一把；虽然大概还是阻止不了帝国政府的阴谋和计划，但是至少能够把眼前这个直接给自己带来不悦，给黎恩带来困扰的人的脸给砸个稀巴烂。能和「飞燕红儿」打个平手的高手又如何？我莎拉·巴雷斯坦怎么说也是一个档次的。 “抱歉......是我不该那么说。”雷克特改口道，虽然他的语气看起来毫无诚意，“不过政府的请托我还是要完成的。请你现在不要打扰我。”说罢，就要越过莎拉往前走。 当然，莎拉是不吃这一套的。她一言不发，一步垫在雷克特的必经之路上，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盯着他，周身已有紫色雷光隐动。 “你就是这么报答当初给你这个容身之处的碧翠丝校长的吗？”雷克特那张扑克脸上这次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松动，“在离职前的最后几天给托尔兹惹上一个「阻碍帝国政府执行公务」的罪名？” “......”莎拉不由得为之一窒。的确......如果是考虑到碧翠丝教官的话......自己在她上任校长前夕，惹出这么一个麻烦...... 就算自己之前早就想好，准备把所有可能由此引发的职责揽下，但是这种说辞似乎也不太能说得通吧。 好在，就在僵持的这段时间，刚才一直在教室里通过海利加的窥探法术偷听他们谈话的众人已经纷纷来到走廊上。而带头的海利加则是带上了个颇具营业色彩的笑容，像是热情招呼熟客的店主，“哎呀......别搞得这么僵。本来就只是件小事......莎拉教官只不过是因为近期依然找不到对象有点心态不平而已。” “哎呀......这不是......”雷克特先是一愣——随后想起，这个人确实已经从情报局的情报那里听来他似乎会在托利斯塔出现，至于他的交通方式——反正「铁道宪兵队」监控下的帝国列车系统早就有过对海利加的最高级别反应了，但是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事情本来就没这么复杂。”海利加直接从雷克特手中夺走了帝国政府的命令文书，随后满不在乎地把它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撒，“就是帝国军情报局的亚兰德尔上尉来到托尔兹视察二年级学生们的学业，想要寻找可以进入情报局的人才吧。” “......请解释一下您的行为。”雷克特先是一愣；随后纸片像雪花一般落在雷克特头上，才似乎把他砸醒，“刚才的行为......在我的理解看来，似乎是打算和帝国政府公然对抗。” “是吗？”海利加捡起肩头碎纸，“这分明就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写啊。对吧？” 魔光一闪，纸片上残留着的帝国政府文书内容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确实。”×10。 “......你们这是......”雷克特的表情变成了苦笑——看起来挑黎恩和所有同伴在一起的时候来传达命令是个糟糕的打算。特别是海利加在的时候......他不在的时候，从教官到学生在内的他们最多只会在语言上表达自己的愤慨，而有了海利加的存在，他们一下子就成了胆大包天的家伙了。 “我的确收到了来自帝国政府的非正式请托和问询，问我能否在朱莱特区参与一次针对民间军火的收缴行动。”黎恩老老实实地举起了他手里的那份通知——不是用帝国政府专用的纸张和油墨，“但是经过考虑，我决定拒绝这次行动的请求。” 非正式文书和正式文书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前者想要拒绝的话，不需要付出太大的努力。 “为什么？”这似乎是黎恩第一次对帝国政府的委托和命令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因此雷克特的嘴巴几乎是本能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我打了两个月的敌人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黎恩心平气和地讲出了海利加教给他的话。 顿时，周围传来了起伏的嗤笑声。 “就这样？”“就这样。” “......算了。你要知道，我会如实向阁下禀报这一事件的。”看着自己似乎被当做小丑一般对待了，雷克特明白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这次行动确实不是非黎恩亲自上不可，只不过情报局想要以此做些文章，向朱莱那有些**的民意施加些压力罢了。 “随你的便。最好把黎恩和我们几个狼狈为奸的事情好好给他讲清楚，我相信他会特别感兴趣的。”海利加才不在乎这种威胁，“你顺便跟他说一声，在克洛斯贝尔做事的时候，吃相要好看一点，别狼吞虎咽的，让人看着恶心。” “......一定转达。”雷克特又变成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似乎知道海利加为何会平白无故给他难堪了；那是因为克洛斯贝尔最近的某项人事变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吧。 “呸......「铁血」的走狗。”看着雷克特远去的背影，莎拉最后这么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他那话倒是说得没错。现阶段把他的肉拿走，给他塞一碗屎吃就能恶心他好久了。”海利加这样说道。 “未必恶心得到他。”接茬的是菲，“毕竟......狗本来就是改不了吃屎的。” “噗......哈哈哈哈......”这下子，刚才还只是被黎恩的一本正经逗乐的众人这下彻底绷不住了，放肆的大笑响彻整个走廊。当然，只有雷克特的情报局同僚米利亚姆姑且保持了一点给同伴的面子，没有跟着一起笑。 “你们......真是不像话！”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的海因里希主任忽然想起了自己身为教导主任的职责，于是做出一副大怒的样子，“身为士官学校的学生，居然做出这种......唔，理事长代理先不论......你们几个......都给我乖乖站好！” 第075章 考试之前 黎恩拒绝了来自帝国政府的请托这件事，在学校里掀起了一股小小的讨论风潮。在复习之余，这个话题在短时间内占据了一切闲暇时的讨论主题。大多数学生们都认为这样做没什么问题，帝国政府的道德绑架行为也是时候消停一下了；甚至还有少部分贵族学生认为能让奥斯本宰相在这里吃瘪是个值得高兴的举动。 这也让黎恩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变了，似乎是没想到黎恩居然也学会拒绝别人了吧。就黎恩自己的想法来说，拒绝这一委托也没有让他像预想中那样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看来果然如海利加所说的那样，有时候稍微放飞自我一下还是挺不错的。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天的时间了。已经喝完咖啡，休息过了的黎恩决定前往图书馆找马奇亚斯和盖乌斯，三人约好了要一起复习经济学和历史学的科目。 —————————————— “拿去。”海利加把一个笔记本塞给菲，“你就看那个吧。应该足够及格了。” “哦。”菲接过笔记本，打开来看了几页，发觉这似乎不是海利加的笔迹，“这是......？” “是玲的......之前见面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学校的导力学和数学课本。”海利加叹了口气，“然后她就问我和你需不需要帮助，然后......嗯。” “是吗......那我就收下了。”一听海利加的回答，菲不假思索地把笔记本塞回了书包。开玩笑，以玲的数学水平，在卢雷工科大学当个讲师都是屈才的。不过...... “你是不是还私藏了别的什么东西？”菲听出了海利加的潜台词。 “是有点。但是你肯定没打算考年级第一吧？”海利加想了一下，让菲知道这些大概没什么问题，于是说道，“我姑且还打算尝试一下的。” ———————————————— 托尔兹的期末考试通常在三月底开始，持续一周左右。之后，学生们会有一个短暂的假期，紧接着就是迎来第二学年的课程。这么短的假期，通常学生们是不会选择在这段时间回家的，除非住得离托里斯塔很近。因此，对于非贵族，也不是家乡离学校较近的学生来说，他们来到学校之后一呆就是两年。 不过，今年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尽管海利加等人都认为学校制度的改革应当开始于这届的一年级学生全部毕业之后，但是看起来机甲兵课程很快就会加入到学生们的豪华菜单当中。因为就在前些天，碧翠丝校长已经收到了一份政府的要求，学校需要为在下学期开始机甲兵课程提供必要的便利。最开始的时候，政府甚至考虑把改革的另外一部分要求，即强制毕业生毕业后必须从军也从下学期开始，但是范戴克元帅在离任之前已经有过交待，最终在经过一阵无声的博弈后，政府主动做出了让步。 机甲兵教官的人选还没有决定好，但是用于存储机甲兵的仓库已经开始修建了。这栋高十二亚矩，占地1800平方亚矩(75×24)的大型建筑预计可以容纳「灰之骑神」和另外十二台机甲兵。除了超巨型的「巨人」之外，所有常规型号和高速型号的机甲兵都会列装在此，供学生们进行学习。旧有的技术楼在规划中被拆毁，再加上学生们当中罕见的导力人才乔治·诺姆即将毕业，新的导力工房将会由政府指派专人打理，并且和机甲兵仓库和维修区合为一体。 因此，为了给这个紧赶着的工程腾出足够的时间，这个原本就因为各种原因搞得乱七八糟的学期再次缩水，提前了半个月的考试也会为此再次修改题目范围。不过，这两届的学生当中，综合成绩出色的学生异常地多，事实上几乎有半数学生都已经符合提前毕业的标准，无非只是其中的毕业评价高低。其中，托尔兹vii班的综合实力最为强大，除了海利加和菲之外的全员几乎都已经修满了所有必须的学分，只要他们能够在这最后的两个月修到额外的二年级课程学分就行了。 当然，海利加是因为中途入学，出勤分和平时的测验分没有积累够。至于菲嘛......虽然总体中游的成绩在整个学校也并不算差，结合她并没有主日学校基础，以及比大多数学生小两岁的事实也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可惜学校的规则却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随便妥协。只不过嘛，学校的规章制度会在别的地方妥协——当海利加笑眯眯地进入海因里希的办公室，并和主任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谈话后，双方达成了共识，因此海利加和菲也被纳入了其余学生们的考量范围内。 他绝对没有利用特权来“说服”主任，绝对没有。 总而言之，对于其他的一年级学生来说，他们只需要参加考试的前四天——那是针对所有一年级课程考试的综合测试，只要通过了这个测试，其实就可以说是拿到了托尔兹的毕业证，但是学位等级证书上却是最低级的「f」，想要更漂亮的履历就得在二年级的课程当中下点功夫才行。根据不同学生所选修的课程不同，他们需要参加九到十二门考试，这和所有学生统一标准的期中考试不同。不过对于vii班来说，早在加入的早期，他们就已经被莎拉教官以「精英教育」的名义全部粗暴地勾上了十二门课程；因此也就无所谓了。 后三天则是给二年级学生们准备的高级课程和进修课程的考试，无论是难度还是深度都超出了一年级不少。根据学校内部的统计数据，大多数学生升入二年级时都会减少至少40%的课程数目，毕竟七门二年级课程的学分就足以然他们拿到「b」的****等级，在整个帝国都可以说是含金量、认可度十足的凭证。像是托娃·赫歇尔这种二年级时依然攻克十二门进阶课程且全部游有余的神人，托尔兹已经好些年没出现过了，不能代表大多数学生就是了。 总之，「vii班」的学生们将会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为期整整七天的期末考试苦旅。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通过测试，但是具体定下的目标则略有不同；尤西斯·马奇亚斯和艾玛和托娃差不多，每个人都选择了超过九门的二年级课程，为的是和托娃一样的「a」等级****。黎恩、盖乌斯、劳拉和亚莉莎则是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方案，他们认为「b」等级已经算是足够困难的挑战了；菲和米利亚姆则是决定把偷懒进行到底，「c」等级就足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海利加......他用淫威让海因里希主任替自己悄悄报名了所有考试，而目前还没人知道。 第076章 兄弟交心(上) “兄长？兄长？”自己的敲门似乎被兄长给无视了。塞德里克看着奥利巴特正翻阅着书桌上的书卷，不得已才出声道。 “噢......塞德里克，你来啦。”奥利巴特回过神来，对着弟弟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但是这份故作轻松的姿态却没办法掩盖他身上深深的疲惫，“已经和父皇谈过了吗？” “嗯。医院的医生每天都会来检查，他们说我应该已经没事了。不过，比起那个......”塞德里克踮起脚尖，越过奥利巴特的肩头看着书桌上摊开的文书，“兄长，这些难道是......？” “如你所想，这是在敲定使团的最终成员，我在做最后的确认呢。”奥利巴特哈哈大笑，提起这件事让他的心情相当不错，连带着脸上的疲倦神态都减轻了不少，“哎呀......怎么说呢。我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酣畅淋漓的快感了。” “这次似乎是「百日战役」以来，第一次有大规模的帝国使团访问利贝尔吧。”在战争之后，帝国和利贝尔维持着相当微妙的关系，一些相对来说较为亲密的外交行为更是没有展开的余地。不过，奥利巴特和利贝尔高层的特殊关系，倒是让人看到了在这一层面上努力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两国之间的正式使团访问，都意味着能够从中看到不少值得投资的商机，这次也不例外。在媒体向外界放风，指出奥利巴特皇子已经被尤肯特皇帝绕过宰相麾下的帝国政府，直接负责对利贝尔的外交访问事务后，讨好他的各大公司、议员和各方势力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都是政治嗅觉相当灵敏的人精，这背后的意思他们自然都看得出来——如果说几年前那次英雄归乡般的利贝尔之旅相当于放了一个巨大的烟花，让所有关注着帝国权力中枢的人注意到了这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庶出皇子的存在，那么这次皇帝的旨意毫无疑问地代表着对他的信任和重托。换句话说，这相当于是肯定了奥利巴特在政界的价值。 而在经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奥利巴特也终于敲定了一个约八十人的访问利贝尔的随行人员名单。他有自己的考虑：首先，由于有不可避免的业务往来的关系，诸如「rf」和「zcf」之间的交流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少的。正好借助这次的政治风向，双方可能会想要达成一些更进一步的交易；奥利巴特因此允许了四名「rf」的高级董事会成员及财团股东随行，名单由伊琳娜会长指定，算是报答了这位「rf」会长在内战期间夺回公司后对奥利巴特的无条件协助的人情。而在这些不可避免的财阀之间的联络之余，奥利巴特更加看好那些没有帝国议员或帝都权贵撑腰的，前途相当光明但是还未发展成熟的小型企业，他们可以借此和利贝尔人商谈生意，开阔商路，而奥利巴特也就不用担心受帝国政府制约。 不过，话虽如此，那也是在和雷格尼兹首长达成共识后才进行的。奥斯本宰相似乎忙于什么神秘兮兮的事务，身为国内改革派的一把手的他这次居然全权委托了二把手雷格尼兹和奥利巴特商谈。奥利巴特一方面心存了拉拢他的意思，另一方面，比起作风雷厉风行，有时不讲情面的奥斯本，雷格尼兹也相对而言更加温顺、谦卑一些，再说一个有帝都厅或帝国政府背景的人都没有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双方商量了一下，在名单里匀了两成名额给了雷格尼兹，而后者也就此收手，再不干涉奥利巴特的人选和计划。 除此之外，奥利巴特的平衡术还需要稍微照顾一下内战失利后形势危急的贵族势力；和他们的交流也是相当愉快的。奥利巴特终于体会到了奥斯本宰相的感受：当有些人有求于你，而做出了明显亏本且有利于自己的生意时，那种近乎白嫖的快乐和充实感。尽管这比起奥斯本宰相当年对着帝都厅的贵族们割肉放血，犹如家畜一样还差得远就是了。 以上种种，在以前，奥利巴特是不会对塞德里克详细解释的——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弟弟还没到了解这些的时候。不过嘛，现在情况不同于以往了......奥利巴特决定不对塞德里克兜底，让他见识一下帝国的最高权力中枢是怎样在运作的。 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当塞德里克得知这光鲜亮丽的权力背后是由怎样的私下交易、出卖和妥协所构成的，也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叹：“是我之前太过天真了。兄长处理这样的事情依然游刃有余，却被外界说成是不学无术的「放荡皇子」，真是令人气愤。” “哈哈，那也是我自找的啊。”奥利巴特得意洋洋地一撩头发，习惯性地想要把鲁特琴拿出来弹奏一曲，却发现身着皇室正装的自己身上压根没带乐器，只好悻悻然地放下手，“不过......虽然这种平衡之术在第三方看来相当美妙，但是你不需要学习这些。身为未来的皇帝，不应作为棋子入场，和其它棋子缠斗，而应当作为棋手，端坐云层之上，俯瞰这一切。” “现在的我连棋子的工作都未必能过做好呢......”塞德里克只是苦笑——关于皇位的事情，两人从很久以前就不再提及，“兄长，我这次来，是海......老师要我向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奥利巴特好奇。 “其实是......”塞德里克附在奥利巴特耳边，小声说道。听完后，奥利巴特眼睛一亮：“这样啊......怪不得莱维他们会......” 虽然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奥利巴特那副醍醐灌顶的样子，塞德里克决定暂时还是不要问。自己的老师和兄长之间有些小秘密，是暂时不会告诉自己的。根据海利加的话说，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白。 “不过......既然你现在管他叫「老师」了......他是教了你什么吗？”用了老半天的时间把所有线索在脑海中串起来的奥利巴特忽然想到了这么件事。 “嗯......老师每周都会来，教我些剑术和魔法之类的......”提起这件事，塞德里克的眼神也变得相当困惑，“那个......兄长。老师的魔法，其实是不同于导力魔法的，相当特殊的东西吧？” “是啊。和「魔女」的法术似乎也不是一种东西，也不是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魔导术。就我所知，这个世界上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会这种东西。”奥利巴特点了点头，旋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塞德里克，你既然这样问......难道说？” “嗯......大概吧。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塞德里克为难地说道，随后抬起右手——在食指指尖上，一道小小的寒芒正凝聚在那里。 第077章 画风不对的教学(上) “......”奥利巴特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看着眼前的弟弟塞德里克带着一脸天真的表情，把帝都演武场台上的几个木箱子用手中的火焰给烧了个一干二净，之后顺便丢出一大片冰花和水雾将火焰熄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就知道兄长会是这个表情......”塞德里克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前几天我自己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塞德里克说的是自己出院第一天的事。那天上午，在医生们的夹道送别中，自己和皇家派来接自己回皇宫的司机乘车之后，就一直在期待着下午的到来。虽然海利加授勋仪式结束后就回托尔兹了，但是他每天都会通过魔法的力量在帝都和托里斯塔来回穿梭，而今天正是这位父皇给自己找的新老师给自己的第一课。 自己曾经悄悄问父亲尤肯特iii世，海利加会教给自己什么东西呢？而尤肯特皇帝则是在略加思考后，告诉塞德里克，他教什么你就学什么。这一出把塞德里克搞得一头雾水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期待——自己究竟能从这个新晋的帝国英雄身上学到什么呢？力拔山兮的剑技？斑斓炫目的法术？运筹帷幄的指挥？这些东西，海利加似乎都有过相当不错的表现。父亲对他的能力放心，这自己也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回宫和父皇、母后问过安，打过招呼之后，塞德里克就迫不及待地自己跑进了皇宫里的卫队训练场——往常，总会有「雷神」或他的几个嫡系弟子在这里的。不过现在马特乌斯带着库尔特出门特训去了，连带着整个「范德尔流」也暂时不光顾这里。卫兵们对于皇太子那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听到塞德里克想要通过剑斗术活动活动身子的说法后，也立刻都围上来进行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快，塞德里克就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自己是和帝国的许多贵族们一样，修习过传统的宫廷剑术不错，但是这绝不意味着自己有能力把平均战力超过帝国正规军不少的皇室亲卫队给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这种陪太子读书的无聊闹剧，此前塞德里克就相当不中意，更别提现在了，最后一脸扫兴地把他们都驱走，自己一个人闷头练得了。听闻此言，卫士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当然知道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任何意义，但是谁敢真的和皇太子殿下玩真的呢？伤到殿下一根毫毛就很有可能意味着自己的仕途终结，这个道理没有谁不清楚。 一个人玩累了的塞德里克悻悻然地离开道场，来到了隔壁的藏书室，开始翻看一些古武术的书籍。直到该用午饭的时间了，被仆人叫走的塞德里克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籍，准备去享用些山珍海味，然后再进行必要的活动吧。 于是，他在餐厅看到了这样一幕。 “艾尔芬，你又猜错了。”海利加一边这样说道，一边兴高采烈地把一大块奶油拍在艾尔芬皇女的脸上，全然不顾后者已经满脸花了，“是‘蒸汽(steam)’不是‘溪流(stream)’，后者中间多了个字母r。” “可是......按照你的描述，明明两者都符合条件啊。这不成了必败局了吗！”艾尔芬针锋相对，也把一大块奶油拍在了海利加那张原本干干净净的脸上，“不能赖皮！” “我......”海利加刚想说些什么，抬起头却看到塞德里克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二人——用作餐后甜点的奶油蛋糕成了两人的玩具，“殿下，您好。” “啊......是塞德里克。”艾尔芬也发现弟弟的存在了——只不过自己目前这个样子确实看起来不怎么能见人。她刚想拿起面前的手帕擦擦脸，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自暴自弃地放下了，“算了......反正是塞德里克，也没什么所谓......等等。”突然，艾尔芬想起了什么，“海利加，你不是说你用了魔法，这餐厅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吗？” “原来如此......”塞德里克这才发现这大大的餐厅里似乎少了什么——那是按照规矩应当在房间内等候，随时待命的管家和仆人。 “我给殿下开了绿灯，不然下午还要进行训练的情况下，却因为魔法的原因而不记得自己应该吃午饭，就太可怜了。”海利加笑了笑，随后用手中的魔能轻轻一点，艾尔芬脸上的奶油和果酱，包括洒在衣服上的那些都消失了，“而且这也能提醒你不要浪费粮食，否则会被弟弟看了笑话。” “什么啊......你不也是共犯嘛。”提起这件事，确实让接受传统教育的艾尔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是你的蛋糕，又不是我的。”海利加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我提出这么放肆的提议，您可是作为皇女殿下同意了呀。怎么想主责都应该是您。” “都叫你别说敬语了......唉。”艾尔芬的注意力被微妙地转移了，“咳......总之。”艾尔芬大声清了清嗓子，同时用颇具警告意味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塞德里克，其意不言自明，“塞德里克。这只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搞出来的小动作......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也没有必要让父皇和母后他们知道，懂了吗？” “噢......我知道了。”看着海利加那边用眼神暗示自己，塞德里克还是先答应了再说，“我确实是来吃饭的......但是我没想到海利加......老师您已经来了。” “原本上午是要复习导力学的。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我的私人教师暂时没法抽出时间，所以只好另外安排了。”海利加点了点头，“所以就决定来蹭饭，结果被皇女殿下利用身份胁迫做出了那种事情。” “所谓的「私人教师」，其实就是玲小姐通过导力网络进行的远程教学，对吧？”艾尔芬试图用不屑的语气轻蔑地说道，但是学得不像，反而颇有些可爱的味道，“感觉她不像是这种人呢。” “是因为她觉得杰尼斯王立学院近期的课程太过无聊，就偷偷溜出学校玩，结果不小心把周围的魔兽巢穴给捅了，造成了周边的魔兽**。”海利加听说这个理由的时候，也是一脸黑线，“总之，因为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被罚了三天的道德教育课，而且是强制出勤的那种。所以她也只好......”毕竟似乎这件事最后都闹到卡西乌斯的耳朵中知晓了。 “？”塞德里克听得更加迷糊了，这都哪跟哪啊。 第078章 画风不对的教学(中) 海利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女生们已经建立起了一个自己都不怎么知情的联系网络，就连他自己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他自己得知这件事后反而是松了口气，似乎不需要自己去协调一些原本自己相当担心的潜在问题了。 海利加可以和「剑圣」角力，和「魔人」互殴，和「铁血宰相」互相算计，唯独对于围绕着自己的人际关系没辙。所以，虽然说出去有点丢人，不过他也乐得如此。可想而知，若是几位少女得知了他的想法指不定会怎么鄙视他；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他都老老实实接受了就好。 总之，如今纠结海利加的个人生活问题就跑题了，因此海利加赶紧把局面收拾好，顺便把话题带回了正道。艾尔芬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女子学院的领导们在得知皇女的真实想法后也只好认命，而对于艾尔芬来说，真正需要纠结的是要如何把这件事告诉爱丽榭呢？虽然自己那之后大概还会一直在帝都，所以大概不会真的长时间分开。 至于塞德里克，则是对于海利加可能教他的东西，保持了相当大的兴趣。因此，在海利加撤掉了魔法，佣人们一边为招待疏忽道歉，一边为众人摆上皇室的宫廷料理时，塞德里克还没吃几口，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问了。 “殿下，您问了半天，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海利加一边擦嘴，一边提醒塞德里克，“您想要变强，变得能像习武的贵族们那样可以保护自己......此外，还有就是......” “嗯......我总觉得魔法这种东西也很厉害啊。”塞德里克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受兄长影响吧......至少之前我看到兄长可以轻松自如地使用导力魔法，还是觉得很帅的。” “更何况，奥利巴特兄长所使用的是「导力魔法」，归根结底还是要使用导力器进行驱动的，而海利加使用的更接近是真正的魔法吧。”一旁的艾尔芬帮弟弟把话说完，“虽然皇族的人几乎都对导力魔法有着相当高的适性，但是那毕竟和真正的魔法是两回事。” “嗯......也不一定。说不定真的可以。”海利加想了想，觉得塞德里克这样想也没错——自己所掌握的魔法，其实也已经不全是贝尔纳多本人所理解的，以奈恩世界的力量体系为主的魔法了，而是根据海利加自身的想法变化过的。法力的来源可以有很多，只要能够理解奥术符文和其中结构的妙处并灵活运用，就可以在原理上掌握魔法的力量，而在那之后能到达如何程度，就要看个人天赋和努力程度了。正如同几乎所有智力正常的人在经过教育后都能够读书写字，但却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文学家的道理一样。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海利加和「魔女」一族其实也没有本质上的不同，都是通过类似的办法引导存在于世界上的力量，改变和塑造其形态为自己所用。只不过，魔女们通常使用的来自空气中的灵力，以及通过地脉传播和散布到大陆各处的七曜脉之力，乃至导力器的力量也可以为其所用。而让自己显得相当与众不同的其实是这力量的来源——支撑海利加可以毫无顾忌地倾泻魔力的，分别是来自贝尔纳多影魔法中的奇术之力，以及在他消失后留存下来的白色巨龙「伊斯米尔」神核中的神力。至于更早时的，通过龙裔的存在通道构成的来自奈恩世界的力量传送，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断了。 总之，除非找到类似的东西充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来源，否则塞德里克即便真的因为其亚诺尔皇族血统的原因，能够掌握自己所教授的魔法，那也肯定做不到自己可以挂着「龙皮术」和「龙之形态」，和火焰魔人形态的马克邦肉搏那种程度。不过，自己所掌握的，以「剑歌者」的技艺为主的剑术当中是有不少和魔法融合的例子的，如果塞德里克真的能够掌握一定程度，那么自己也许可以有一个未来的皇帝做剑道的传承者？ 海利加此前倒没有什么类似的想法，不过试一试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前些天，莱维已经能够使出「环之书」当中的一部分招式了，这也意味着此前「修罗」之道已经走不通的他找到了新的道路。虽然莱维走的是正统安塞的古剑之道，即便不用魔法也没关系，但是塞德里克毕竟不可能有莱维那种程度的剑术天赋。 因此，海利加已经想好了——自己会同时教授他剑术和魔法两方面的知识。这两样都需要从相当基础的方面开始，毕竟想要练好剑术，就需要有良好的体能和强健的体魄，而塞德里克显然长期缺乏这方面的锻炼，更何况在大病初愈的现在。至于魔法......恐怕也需要相当的符文、奥法相关知识作为基础，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虽然塞姆里亚并没有正轨的魔法学院，但是海利加很认同记忆当中的法术学院的理念。不过，由于炼金学、药剂学和符文学自身的高风险性，海利加决定只教导一些基础。 说白了，这些只不过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尤肯特皇帝必然不是希望把皇太子培养成一个剑术达人和魔法大师，才把他交给自己的。所以也许教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在海利加看来，塞德里克最需要的其实是统治的艺术，但那些东西并不是想学就能学的就是了。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为他找到充实的生活来填补迷茫和空虚。说得更加直白一点，就是免得他闲着没事做。 在这种情况下，海利加对于塞德里克究竟能学到多少东西，其实并不抱太大期望。然而，也正是这种先入为主的，给人盖棺定论的思想，让海利加多少也感到意外了一把。 那是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当他看到塞德里克竟然已经无师自通地领悟了符文学的基础，并且已经能够借此施展简单的魔光术时，海利加的想法被改变了。 既然如此——我就教你点真东西吧。 第079章 画风不对的教学(下) 在海利加个人的认知里，「魔法」这一笼统的概念，可以将三个不同的体系给囊括进去。 第一，是被海利加称作「秘源魔法」的一大类。这类魔法的本质在于对高层次能量的利用，且一般都具有特殊性，几乎都是特例，很难被模仿。具体到目前来说，就是来自于「神」亦或是别的什么同格的存在的力量。当然，根据利用效率的不同，表现出的情况也是不同的。例如马克邦那据说被其隐藏起来的神秘力量，例如龙裔那带着魔法效果的吼声，再比如说和「至宝」挂钩的某些东西。也许教会的「圣痕」也可以算在里面？总之，就是这样一类，借助高层次力量对现实世界进行干涉的魔法的统称。 第二，则是「元素魔法」。这也是目前为止传播范围最广，可使用人群也最多的一类，其本质是对同格的力量进行转化和利用——毫无疑问，「导力器」中的导力魔法便是其中的代表，其原理便是利用导力元件和结晶回路的共鸣，把自然界中的导力能量和ep填充剂转化为火焰、雷电和旋风等自己想要的形式。魔女们那利用地脉和灵场魔力进行咏唱的魔法其实也可以算作是同一类。而对于海利加来说，这类魔法是他能够教给塞德里克的——如何不用导力器，而是尝试通过精细的魔法理论了解魔力的运用形式。海利加也很意外，来自不同世界的魔力体系竟然有如此相通的部分，也许这是什么整个宇宙都通用的道理？ 第三，是被姑且命名为「符文魔法」的东西。之所以说是姑且，那便是因为海利加自己也不能够确定它深层次的本质是否和前两者相同，但是到目前为止也没人能在理论上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的东西。具体来说，就是通过符文制作的魔法物品，只要满足某种条件就能够自行产生魔力，并且在这一仪式被破坏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其中最著名的例子便是海利加手中的一把神器——「破晓者」和「奥瑞埃尔之弓」之中，都能够感受得到这种东西的存在，而那柄「马格努斯手杖」也是如此。从来没有人能够解析得了魔神器中的秘密，因此它们只能被解释为只有达到那个领域的人才能够领悟的东西。 不过，关于第三种魔法，海利加从贝尔纳多的脑子中挖出了些记忆碎片，似乎表明那位著名魔法师爱丽丝已经探索到了什么东西。她最新的炼金术研究成果是一种被命名为「贤者之石」的东西，能够在一个复杂符文下激活，并从中自发地提取巨大的能量。越大的「贤者之石」中能够提取的能量就越多，但是其稳定性也就越低，因为从中提取能量这种事情会对周围造成巨大的空间和时间上的扰动，最终会导致法阵崩毁，「贤者之石」也会被摧毁。但是，这种能量的确是由此凭空产生的，并且远远大于制造时所消耗的能量，这一点是已经通过严密的理论研究确定了的。也正因此，似乎凡人们再这样继续下去，也将能够触碰到神之领域的秘密。 总之，第一种和第三种理论，即便是海利加都只能吃贝尔纳多的老本，更别提别人了。他只打算教塞德里克如何操控魔力，并且能够学以致用就可以了——在战斗中能够自由使用一些法术将会是相当有用的奇招，但是海利加并不指望他能够拥有顶尖魔法师的力量。 海利加把自己的笔记给了塞德里克——那是自己许多年以前开始，在贝尔纳多的不厌其烦的提醒下逐渐进行研究和记录的成果，其中就包括他在完全理解了来自泰姆瑞尔的基础理论后，如何在塞姆里亚将其重现。塞德里克似乎也真的对这些东西相当感兴趣的样子，况且从小接受皇室精英教育的他，相当擅长去啃这种云里雾里，弯来绕去的长难句。在理解了理论基础后，塞德里克便跃跃欲试，打算尝试一下。 然后，便有了海利加发现塞德里克天赋异禀的事实。对此海利加相当惊讶，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是个惊喜。既然他感兴趣，自己也乐得教，为何不这么继续下去呢？他首先要帮塞德里克恢复自信，而这正好是个不错的机会。于是，海利加直接开启了强灌模式，把一大堆更加高级一点的理论灌输给了小皇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塞德里克还真的就跟上了，看到这里的海利加大为振奋，直接拉着他跑去演武场，让人在演武场准备了一个木头靶子。 “来，用火舌术把这些玩意儿点燃。”海利加决定给这个第一阶段画上句号。这是冬堡学院给新生们的入学测试，只有完成了这个，才有资格正式进入学校学习。塞德里克尝试了不超过十次就成功了——前三次时只能感受到手心微微发热，之后的两次则是手中冒出了丝丝黑烟，把自己吓了一跳；而之后便能够变出细小、微弱的火苗，只是够不着几步开外的靶子而已。不过，在海利加的鼓励下，塞德里克越来越信心满满，得心应手，最终成功在第九次的时候把眼前的射箭靶给烧成了碎屑。 “啊......”看到自己成功了，塞德里克顿时感到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当然，也有些意外在里面，因为他没想到那个看上去还挺结实的木靶一下子就被烧没了。如果是用导力魔法或干脆地用正常的火源去烧的话，肯定还要用一段时间的。 “导力魔法本质上只是对力量的二次运用，而正常的燃烧只不过是化学反应罢了。”海利加看出了塞德里克的疑问，“因此它们都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无论是威力还是别的什么......七曜教会的神棍们说这是女神定下的法则，而科学家们则认为这是自然规律。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掌握了真正力量的人来说，显然不止如此。” “原来如此......所以，就连剑术也可以......？”塞德里克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挽起一朵剑花，把对手（意识到自己想象中的敌人时，塞德里克觉得有点对不起库尔特）——刺向自己的长剑挑开，随后打出一道带着火光的重拳。 “凭你现在的施法速度，想要做到那种程度还很难吧......”海利加大概也看出塞德里克在意淫什么了，“而且，现在你是在聚精会神地做这件事，而在战斗中却是一瞬间的事情。另外，你现在的魔力储备也不足以支撑你游刃有余地那么做。” “这样吗......看来没那么简单啊。”塞德里克被泼了一盆冷水，也冷静下来：这才两天，自己就已经想着和库尔特做对比，未免也太自大了。旋即，他注意到了海利加提到的另外一个词，“那个......魔力储备......要怎么做呢？” 第080章 兄弟交心(中)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还发生过这种事......不过这么看来，你对这个好像也还挺喜欢的？”奥利巴特听完塞德里克长长的解释，这样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更喜欢剑术。” “但是兄长......”塞德里克想了想——奥利巴特的剑术，他好像从来没看过。 “嗯......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志不在此。更为优雅从容的方式才是我青睐的，而无论是「范德尔流」还是「百式军刀术」都免不了锻炼过程中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奥利巴特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就在剑术修行上偷懒了。好在有穆拉保护，我也没有因此遭遇过什么危险。” “我的确是有点憧憬库尔特那样的剑术。”塞德里克老老实实承认了，库尔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担当塞德里克的护卫，但是没想到后者早已经把他当作一个切实追赶的目标了，“但是......也许确实是因为亚诺尔一族有魔法的天赋吧。当我能正常使用这些法术的时候，总感觉很多原来的观念都被改变了......” “唔......说起来，你现在对于理论的理解并没有什么问题，差的就是练度和积累了吧？”奥利巴特想起刚才塞德里克的描述中中断的半句话，“这方面他给你什么指点了吗？” “没有。他说，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人之外，多数人只能通过长时间的积累慢慢进步。这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也许会贯穿人的整个一生。”塞德里克叹了口气，也正是海利加的这种说法，让他原本极其强烈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虽说自己依然十分感兴趣，“不过......他给了我一个炼金道具，说是在短期内可以帮助我。” “我好像听他说过......这些东西，是可以专门针对个人进行定制和调整的，有点像是导力器。可以把大量的魔力存储在里面，以备不时之需的样子。”奥利巴特以前也和海利加聊过这些事情——炼金药剂，附魔道具这些东西本来也是法师必备，许多谨慎的魔法师甚至会选择不在主场之外的地方出手，让人摸不清虚实。而在一个魔法师精心构筑了各种法阵、陷阱和符文的场所，其战斗能力会大幅度提升。况且拥有充足的魔力来源本就是一个奢侈的事情，借用外力弥补不足也是相当正常的想法。 “不过......海利加老师倒是说过，有一个东西能够满足我的这种需求。只不过......”塞德里克的话顿住了，显得有些意外和怯懦，“那就是......” “是「绯之骑神」吧。那被污染的魔王当中，存在着相当强大的力量......况且骑神能够更高效率地随时随地提取灵脉中的力量......”奥利巴特自然明白塞德里克的顾虑，“事实上，我和他商量过了。「泰斯特罗莎」在八百年前的那场灾难后，就只对亚诺尔的血有反应，而已经事实上和它建立起连接和羁绊的你，是最适合的启动者。” “怎......怎么会！”塞德里克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兄长安排好的吗？可是兄长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那骑神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的，无法被正常驾驭。所以，这方面还需要他找到解决之法。幸运的是，现在已经有思路了，只是需要更多理论验证和实验，确认无误的话就可以尝试使用了。”奥利巴特拍了拍塞德里克的肩膀，“赫克托尔i世皇帝当初就是以那台骑神重新夺回帝都的......虽然也有过被「伪帝」错误唤醒的黑历史就是了。总之，在内战后，它没有被重新封存起来，而是就停留在皇宫的地下深处。那也是我们为此获取的财富之一。” “兄长说的......破除那台骑神身上的「污染」，真的可以做得到吗？”塞德里克仔细回想了一下——尽管只是在凯恩公干涉下的转瞬之间，但是自己当时确实有和「绯之骑神」产生连接的感觉；那种混沌且充满不详的力量环绕着恐慌的自己，充满诱惑力但又极度危险，根本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就朝着自己的精神体冲了过来——好在被海利加打断，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却仍然因此昏迷了数个星期。 塞德里克大概也清楚，和「骑神」这种超自然产物挂钩的，多半也不会是什么现代学术理论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也正因如此，他才觉得皇兄说出来的话有点不可思议。 “用海利加的办法或许能行......但是这样的办法，恐怕也只有他有。只不过，他只是在某个试验品的身上做到了这一点，是否能够把同样的理论扩展到「骑神」这一层面，还需要一项关键的参数验证。此次我去利贝尔的目的之一，便是找到能够验证这一问题的专家。” “是说「scf」的拉塞尔博士吧。”提起导力学专家，拉塞尔作为三高弟之一自然是首要选项，“不过......施密特博士不行吗？” “不是技术差距的问题......是海利加想要避免引起注意。”奥利巴特意有所指，但是看他那样子，没打算仔细解释，“你只要知道那是利贝尔的特殊性就好......也和我此前经历过的「利贝尔异变」有一定关系。总之，我们很快就能带回实验结果......要是没问题的话，倒是可以让施密特博士来执行。” 奥利巴特拍了拍手，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后，他示意塞德里克，去看看他身后书桌上的东西。 “使团的名单，兄长不是已经给我看过了吗？”塞德里克好奇地问道，他的兄长记忆力可没有这么差。然而，面对塞德里克的疑问，奥利巴特依然是笑而不语，只是这次指了指那边的抽屉柜。 “这个......这是！”按照兄长的提示，打开抽屉柜的塞德里克，拿出了一份封皮上标着「绝密」的文件，而随手翻开的一页上，就有着能震撼塞德里克一整年的东西。 高速巡洋舰「卡雷贾斯」改良型，ii-iv号机建造计划，基本参数如下—— 第081章 兄弟交心(下) 「红翼」卡雷贾斯号巡洋舰，奥利巴特皇子运作过去一年多以来所获得的一切支持和资源的最终成品。全长75亚矩，最大巡航时速3050赛尔矩，续航半径39，000赛尔矩。这艘高速巡洋舰在内战当中发挥出了卓绝的表现，其后续动向也一直为人们所关注。 奥利巴特将这艘巡洋舰挂名在了事实上也出资最多的亚诺尔皇家，换句话说，名义上，这艘红色巡洋舰的乃是归尤肯特iii世皇帝所有。只不过，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没有那么厚脸皮，把奥利巴特忙来忙去的成果直接拿去霸占；而考虑到奥利巴特在内战当中的表现，以及其战后的地位受到皇帝本人肯定的事实，此前政府当中想要以强化军队统一的名义将「红翼」从奥利巴特手中夺走的想法，恐怕也很难付诸实施了。 好在，卡雷贾斯虽然在速度和巡航能力上冠绝帝国，即便放眼大陆也仅次于体积比起「红翼」小了近三分之二的利贝尔王国空军旗舰「白翼」埃尔赛尤号，但它为了速度而牺牲了火力的事实也是相当清晰的。不具备大口径杀伤性火炮搭载能力的卡雷贾斯，在奉行大炮巨舰学说的帝国军界也没有被当作很大的威胁。况且，奥利巴特殿下不太像是贵族派那些和宰相彻底不对付的老顽固，也许双方还是有合作可能的。而最近，奥利巴特大方地应允了卡尔·雷格尼兹提名的十七位前往利贝尔的使团人员名单的举动，更是强化了这种印象。 然而，目前看来，自己的兄长似乎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塞德里克的手指从这份野心勃勃的计划表上划过——三艘「卡雷贾斯ii」级的重型巡洋舰。建造承接人，利贝尔王国，蔡斯中央工房......交付时间，1205年底，1206年初，1206年中......全长109亚矩，最大巡航时速4500赛尔矩，续航半径62，000赛尔矩。搭载2×vlm垂直发射模组，每个模组6个发射管，可装78枚飞弹。此外，还加装有3门22.5亚矩口径航炮，1门45.5亚矩前装导力主炮，以及覆盖整个舰身的18门3.5亚矩口径长程机航炮。光是看着文件里的概览图，塞德里克就觉得这东西似乎和原本的「红翼」不太一样。比起初号机那明显匮乏的火力，这艘进阶级的同型战舰的火力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更何况，这艘船还会搭载最新型的「卡佩尔」导力计算机系统，并且预留了更新换代的空间和接口。此外，多功能的导力雷达、3具联装重型导力发动机和两台备用的柴油发动机，可容纳12台机甲兵和4艘小型警卫艇的巨大机库......等等这些塞德里克或理解，或不理解的数据，都在表明这艘将在不久后问世的舰船会是不同于如今空军飞艇的空中要塞。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了一跳？”看着弟弟盯着飞艇参数和计划，迟迟不发声，奥利巴特出言提醒。 “啊......是。兄长，这个......应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倒是希望是玩笑呢。”奥利巴特长叹一口气，“但是很可惜，并不是。这是早在内战开始之前，就已经定下的计划，现在一期工程已经开始了。应该在今年八月吧......第一艘「卡雷贾斯ii」就能够建造完成。不过，我并不打算让它一上来就露面。” “诶？是吗？”塞德里克很是意外，“「红翼」不是为了造出来，向宰相和贵族们施加压力吗？” “以回应挑衅来说的话，这艘船就有点太过火了。况且现在不比几个月前，贵族派和改革派剑拔弩张的时候，需要用皇族的名义压他们一头，给他们点警告。”奥利巴特摇了摇头，“这几艘船的存在，是我多次降低了自己的底线后妥协出的产物。海利加和我就这些事情讨论过很多次，有达成共识的，也有我们争吵激烈的......但是唯独这件事，是我在经历了内战之后，才深有体会，觉得无比正确的。” 奥利巴特顿了顿。也许是察觉到兄长话语中的重量，塞德里克没有开口问询，只是等着奥利巴特自己说出来。 “那就是......以武力建立起的秩序，要比其它的一切都要有力和持久。”奥利巴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曾经的自己，是真的认为只要心怀美好的理想，就可以战胜一切困难的。然而，再美好的理想也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武力来保卫，否则便不具备令人心安的持续性。靠着「红翼」和少数正规军残军配合，奥利巴特吃力地和西部的贵族军队进行着长久且艰苦的战斗；而海利加则是靠着绝对的力量和小小的阴谋诡计，就在帝国东部大杀四方。而最终当海利加得以指挥得动大部分正规军，且在奥利巴特本人接过这一部分的指挥权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此前自己绞尽脑汁都很难做得尽善尽美的事情，在得到了强有力的军方支持后，简直变得轻而易举。奥利巴特很清楚，若不是自己和海利加主导了行动，而是由正规军自行解决的话，自己在战后就不会获得这样巨大的利益和声望了。而那次之所以能够让自己成为名义上的指挥，也是因为海利加从皇帝那里拿到了罕有先例的特权。 自己很清楚......那是自己的父皇在提醒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做到更多的事情，并且保住自己的成果？ 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皇帝也不会提醒第二次。自己需要强有力的支援，那么强大的实力就必不可少。帝国是传统的大陆性国家，陆军已经被奥斯本宰相彻底掌控，海军基本上无足轻重，那么自己可选择的路就只有一条。 好在帝国军人的古板和傲慢让这一切有了可乘之机；即便是十三年前在利贝尔撞得头破血流，也有数不清的帝国军人固执地认为空军只能作为给陆军打下手的辅助兵种，所谓的高投入也只是在维持了两三年的热情后就停止在了还可以的程度。与稳步向前的共和国，以及飞速发展的利贝尔不同的是，帝国的空中防备，似乎仍然不那么安全的样子。 卡西乌斯·布莱特当年的思路，应该由自己来发扬光大，并且做得更好。 只不过......如果类似的事情在帝国来做，几乎可以肯定必然会被察觉。而如果放在利贝尔的话，就更要小心避免被人发觉，露出破绽。特别是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会打破共和国和帝国之间的平衡——如果共和国得知奥利巴特向利贝尔下了这样巨大的军工生意订单，会不会做出一些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呢？ 因此，这一切都才是绝密中的绝密。好在利贝尔方面造舰经验极其丰富，此次借着使团的名义带去的大量投资，也可以让「zcf」利用生产规模扩大把事情稍微掩盖掩盖。况且，奥利巴特还有第二套方案，如果有被察觉的风险，那么完全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将未完成建设的战舰转移到另一处秘密基地那里。 不过，奥利巴特并没有打算向自己的弟弟隐瞒这些。毕竟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掌握最高权力的想法，所有的这些努力如果能够成功，也是会把所有项目的丰厚遗产留给自己的弟弟。让他早一些接触这些并没有什么坏处。此外，还有一个更加明确，也更加直接一些的目的，让塞德里克最终不得不认真考虑。 「骑神」要如何运用在现代化的空战中？ 第082章 使团出发 七曜历1205年3月24日，上午9点25分，海姆达尔国际空港。 原本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候机大厅和走廊被拉上了一道道严密的封锁线，成百上千的帝都宪兵队成员井然有序地执行一道道安全程序，确保现场的安全。而位于巨大停机坪北侧的一号登机口处，此前曾大出风头的「红翼」卡雷贾斯巡洋舰正停靠在那里，等着做最后的确认。 在东边的候机大厅里，已经换上一身红黑色为主色调的华丽礼服的奥利巴特皇子，正在两名助手的协助下确认最后的细节。而在他面前的，则是由八十名帝国各界政要、名流组成的正式外交使团成员，以及少量随行的文官、护卫和随从。人们随意地、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为接下来一周的外交出访计划中暗含的商机而兴奋地沾沾自喜。许多人都已经通过各种手段知会市场上的知情人，让他们调动资金和必要资源配合自己的计划。共计一百五十五人的大型团队一边沉浸在期待中，一边配合着宪兵队的各种检查。 奥利巴特从穆拉那边要来了利贝尔的消息。对于这次奥利巴特主持下的外交行动，利贝尔方面一改以往在外交上的中立、淡然姿态，而是表现出了相当热烈的欢迎和重视。女王艾莉希雅ii世的身体还算健康，已经有差不多一年多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女王这回将会亲自出席招待使团的晚宴；王都格兰塞尔的罗恩鲍姆大酒店将会被整个帝国外交使团包下，不过事实上由于使团成员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业务要谈，到时候很可能会分散到王国不同的城市中去，未必会有那么多人真的住进王都的酒店就是了。只不过，王国方面自然不能因为这种考虑就真的吝啬行动，那只会造成更多外交上的灾难。 总之，利贝尔对于这次访问的热情态度，甚至于相当让媒体惊讶，到了对奥利巴特刮目相看的程度。由于十三年前那场战争的缘故，帝国和利贝尔尽管在那之后外交关系逐渐正常化，但是却很少表现出如此直接的亲密。况且，由于奥利巴特近期的强势表现，以及其皇族成员的特殊性，帝国国内的媒体也几乎没有人敢泼里通外国之类的脏水给奥利巴特，反而盛赞他是“新时代的杰出外交家”。 “宪兵队的检查已经结束了。机场周围安全状况、天气状况良好，飞艇本身状态也极佳，适合飞行。随行人员的个人物品都已经存放完毕，可以登机了。”穆拉一丝不苟地向奥利巴特做着报告。 “辛苦了......穆拉，你再对大家确认一下计划和安排吧。”正经场合，奥利巴特也做出相当严肃认真的样子，“海利加，名单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海利加又看了一遍手中的随行人员清单：除了四名伊琳娜会长塞进来的「rf」高管，以及十五位雷格尼兹为其背书的帝都权贵之外，剩余的人员海利加已经依次确认过他们是否到场，以及身体状况、精神状态如何。奥利巴特此前隐约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在这里准备出发。而那边，穆拉也开始再一次重复时间上的安排：上午10点40分，「卡雷贾斯」会从海姆达尔空港出发，众人将会在飞艇上享用简单的午餐。抵达格兰塞尔的预定时间会是下午约16:30左右；利贝尔王储科洛蒂娅王太女将会在格兰塞尔机场进行一个简短的迎接仪式，随后在大约18点整，以奥利巴特为首的少数人将会乘坐王室的专车前往格兰塞尔王城，而大多数随行人员和执行公务的公务员则会直接入住酒店。 在那之后，女王会以国宴的形式招待皇子和贵客，同时代表着利贝尔统治阶级的几大权贵——梅贝尔市长，克劳斯市长，玛多克工房长等人也会悉数到场。卡西乌斯·布莱特会负责协同正规军和游击士统筹安保问题，而现场安保的直接负责人则是马克西米利安·希德准将。 使团在利贝尔的前三天预计都会在格兰塞尔王城进行，无论是必要的熟人寒暄，还是前期的政治、商业协议。而在之后，大家可能会各自去到利贝尔的不同城市中，根据需求而定，例如「rf」的几位高管很可能会前往「蔡斯中央工房」视察，而几位帝国政府的海事专员则会去到卢安的港口事务所商谈业务。有些人可能会视情况在利贝尔多停留几天，而奥利巴特等人则是计划在正式访问的一周过后就回到帝国。 之后，使团成员开始通过一号窗口前往登机口。而奥利巴特和几名随行人员则会乘坐高级轿车另外前往。不仅如此，轿车的行驶路线还有严格的规定，其中包括必须绕远路驶向媒体窗口，向等候在那里的媒体们打招呼，奥利巴特听了之后直呼麻烦。 “话说......我之前从亚兰德尔那边听说了点事。”在车上，穆拉悄悄对海利加说道，“说是之前你们合作，抓到过一个共和国的情报人员？而且你还把人放了？” “怎么了？”海利加颇感意外，“帝国和共和国之间互相派遣间谍这种不是常有的事情？” “是啊......但是一般来说，也会送到外交部那边处理。多半是作为筹码赎回帝国这边的人，或者要一些别的什么好处......”穆拉耸了耸肩，“你直接把人放了似乎不太符合规定啊。那个「稻草人」没因此找什么麻烦吗？” “好像没有......我一接手，他好像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海利加回忆了一下，“我提出的和情报局的交易他也很轻松地答应了。” “这样啊......”穆拉欲言又止，“不过......倒也不是说不通。事实上，可能是因为情报局最近正在策划一场秘密行动，腾不出精力关注这种小事。” “是吗？”海利加还挺意外的。是穆拉从军方听来的消息吗？ “奥斯本宰相似乎正筹划着对正规军的高层动一场大手术呢。”奥利巴特沉下脸来，“好巧不巧，正好挑了我们离开的日子。” 第083章 情报局的小动作(上) [......笔者在此做出推论。若是导力科学能够以现有的速度发展下去，则会导致有越来越多的人口密集型产业得以汇聚在一座或几座城市内，这或将导致大量的人口从小型乡村、城镇向大规模城市转移。与此同时，导力科技的进步也使得城市能够建设更加现代化的公共设施和其他服务，来保证在高密度空间下的舒适环境。因此，乐观地估计，在十年内，包括「绯红帝都」海姆达尔在内的一众城市将有望突破人口的百万大关。而届时新人口带来的对管理系统的挑战也不过是刚刚开始。] 海利加放下面前的书。这是一本最近出版的，讨论塞姆利亚大陆经济发展的通俗读物，因为内容简单易懂，而且文字功底也相当扎实，因此一下子成了近期风靡全国的热门刊物。而就在海利加在文章末尾看到了作者对于未来大陆各大城市的人口变化的猜测图表下附的笔名时，不由得愣住了。 如果海利加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在几年前曾经出版过一部畅销小说，主角们是生活在一个虚构的，名为地球的世界上，生活在遥远新大陆的边陲之地的，被称为「牛仔」的人物。他描述的游侠般的浪漫在当时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但是却在那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而就在前不久，他又复出了，而且这回是更加贴近一些现实中的人会关心的话题。海利加把这个笔名叫莎士比亚·但丁的作者记下，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和他聊聊。 海利加继续看向文章的附录。文章上面提到，帝国和共和国的首都——「绯红帝都」海姆达尔和「革命之城」伊狄斯是最有可能达成百万人口成就的城市，而在其之下的则是帝国西部的蔚蓝明珠——「海都」欧尔迪斯，卡瓦尔德南方的璀璨宝石——「煌都」兰波特，以及被誉为「塞姆莉亚十字路口」的克洛斯贝尔。至于排在第三档次的城市，那就更多了。其中，利贝尔的三座较大的城市，格兰塞尔、卢安和蔡斯都位列其中。 “这篇文章说蔡斯作为利贝尔导力工学的核心，会在未来得到比格兰塞尔更好的发展前途。我不太同意。”一名随行者从海利加身边路过时，只是瞥了一眼该文章，就脱口而出，显然他早已经读过。海利加转过头来，发现此人已经递上了印有「r.f」标志的名片。 “是伊琳娜会长举荐的四位莱恩福尔特董事之一吗？”海利加接过名片，明知故问道。 “是。正如名片上所写，我是伊克塔尔·施莱登，是罗格纳侯爵麾下的贵族，子爵爵位。和令尊大人一样，不过和您比起来就算是低位贵族了吧。”海利加作为内战的功臣被授予了伯爵爵位，这已经算是在帝国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哪里。”海利加不以为然，“不过......施莱登啊。不知道在帝国也算小有名气的「施莱登流」枪术......是不是就是你家门下的绝学？” “果然......不愧是武术界的人啊。”施莱登子爵苦笑，“那的确就是我们家......不过，严格来说，我们只是把一些北地枪法进行总结归纳的......就像是帝国军中修行的军刀术一样。被外界称为流派是一回事，不过我还不敢把自己同亚尔赛德子爵那样的人物相比。” “所以，你就是当家的掌门吧。”海利加明了，随后好奇，“不过......虽然我听说施莱登家族是罗格纳侯爵的左膀右臂......倒是没听说你们也做和「r.f」的生意。是我情报不足吧。” “嗯......可以说是沾了罗格纳侯爵的光。”此时，施莱登子爵已经按照海利加的示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我想您应该也清楚，侯爵的弟弟在内战时期，做出了相当冒犯「r.f」的事情。若不是殿下出面调停，恐怕侯爵家和「r.f」会闹得更大一些。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伊琳娜会长最终没有打算限制罗格纳家在企业里的行为，只是要求侯爵阁下把一些名下的产业转移到其它亲近的贵族们身上，算是代管吧。侯爵阁下也对内战中的错误有所反省，便也就接受了。” “所以，你其实算是顶替了海德尔·罗格纳的缺？”海利加问道。 “可以算吧......海德尔阁下已经被侯爵阁下软禁在了家中，免得再惹出麻烦。我对于这一重任也是相当惶恐，还没摸清门路，就直接被伊琳娜会长给指派了如此重要的任务，我却不好拒绝。”施莱登子爵长叹一口气，“其它三位董事都是业务纯熟，精明强干的专业人士，他们都毕业于有名的商科大学，而且都有在商界打拼数十年的资历。我实在是不明白会长为何挑中了我。” “我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试探吧。”海利加轻声道，“既然让三位专业人士一起来了，那么说明伊琳娜会长也确实是想谈业务的，只凭他们就足够把事情谈成了。而你嘛......不论你实际上做了什么，只要你跟着来了，就可以算在你头上一份功劳，这样在公司里面，她就能堵上一部分人的嘴，你也就能够站稳一点。可是，如此一来，你也就欠了伊琳娜会长的人情了，之后她若是要求你办什么事，你也就不好站在侯爵的立场上拒绝。” “原来是这样考虑的吗......那位伊琳娜会长果然如同传闻中那样精明。”施莱登子爵听了之后直觉得头大，“我果然不喜欢这样的弯弯绕......家族的爵位是在战场上得来的，我身为武人也更喜欢在战场上或道场上进行厮杀。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就知道。”海利加暗道，像施莱登这样的正是最最传统的武贵族，对于一切其他事物都一窍不通的呆头鹅。 “嗯......不过说起来，之前我在一层看到的那位银发剑士......怎么说呢。”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海利加耳旁，“我做贵族也有些年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是不清楚。他该不会是......嗯，和......海恩斯侯领地内的那个村子有关的......？” 海利加严厉地瞪视施莱登子爵，后者一下子就蔫了。过了良久，海利加才开口道：“你知道在公开场合谈论这件事情会是导致什么结果。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是，也不是。你如果想找高手切磋我倒是没意见......但是别问多余的问题，懂吗？” 海利加把一个大他二十多岁的年长贵族当下级一样训斥。而后者却一点儿不生气，神情复杂地把自己的苦衷小心说了出来。 第084章 情报局的小动作(下) 作为罗格纳侯爵信任有加的左膀右臂，施莱登家历来都是为诺蒂亚州领邦军效命的。而现任当主更是三位诺蒂亚州领邦军的军团司令之一，地位等同于正规军上校。 在内战之后，贵族们和帝国政府就领邦军的规模问题有着许多尖锐冲突。尽管罗格纳侯爵在皇帝面前并未受到苛责，而他接受奥利巴特皇子的劝诫，提前宣布退出贵族联盟的举动也为他加分不少，但这依然不能抵消他的责任。特别是在数年间对皇帝交予他的扎克森铁矿山的监管中监守自盗，运出的数十万吨铁矿石成了贵族联军起兵时用于制造和正规军战车军团抗衡的机甲兵的主要材料。鉴于这一点，为了在皇族的威信、宰相的野心和贵族们的势力当中寻求平衡，帝国军情报局早已经拿着许多从各种渠道搜集而来的材料找上门去，要求诺蒂亚州的统治者家族让步。 在经过思考之后，罗格纳侯爵想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皇帝并非是不再相信自己的忠心，而是不太可能为了自己而让奥斯本宰相的某些努力打了水漂。但是，奥利巴特在内战后的势力却再一次扩大，使得罗格纳侯爵明白这才是皇帝的后手。自己同奥利巴特亲近的话，那么道理其实就还是一样的；谁不知道当初不起眼的庶出皇子已经取代了贵族派，成了宰相眼中推进下一步的巨大障碍？ 内战时的那次会面后，罗格纳侯爵才明白自己是被凯恩公的话语给蒙蔽了。皇帝对宰相的放纵并非是因为宰相架空了皇帝，恰恰相反，皇帝对于这一切基本上全部了如指掌。换句话说，宰相才是最清楚所谓“圣心”究竟包含怎样想法的人。皇帝不说，但是罗格纳侯爵能明白，有些事情是非奥斯本宰相不可的，而给包括自己在内的就贵族们指明了奥利巴特-海利加的联合势力这条新路，则是皇帝对于自己这位兢兢业业效力三十多年的老臣的体面。 自己或许会如同艾尔巴雷亚家那位，不得不就此退出权力一线，但是仍然得以体面地度过晚年。也许只有「四大名门」当中的海恩斯侯爵依然可以作为长老级别的贵族抛头露面主持一段时间的秩序，而那也和他一向稳健的作风不约而同；而时候一到，以自己那个不肖女儿为首的年轻贵族们就将会取代他们这些老骨头，成为贵族们的领袖，而考虑到他们和奥利巴特那个派系无比亲密的关系，或许那时候的帝国会比现在更加团结，更加井然有序吧。 想通了这一点，罗格纳侯爵也就不在纠结。他把原本庞大的诺蒂亚州领邦军拆散，但是条件却是有关铁矿山和「r.f」相关的事务要全部由皇子殿下作为代表处理。本来打算扯皮一段时间的情报局一时愣在那里，而罗格纳侯爵那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在情报局得到来自上级的更进一步指示之前，他已经封锁了铁矿山的所有出入口，通过军界的人脉请来了奥利巴特嫡系部队的人把守出入口；同时他以让渡部分罗格纳家在「r.f」股权，且软禁了在内战当中做出失态行为的弟弟，海德尔·罗格纳为条件，向伊琳娜会长争取到了妥协。 最终，达成的协议如下：诺蒂亚州领邦军裁军65%，在两年内执行，来自帝国政府的代表每个月都会前来检查进度，退役军人的待遇问题可以由诺蒂亚州方面自行决定，不过各类重武器的采购和装配计划必须被取消。扎克森铁矿山事件的全部调查将由奥利巴特殿下组建一个独立的调查团进行，仅有「铁道宪兵队」的部分当事人被允许以证人的身份参与，情报局整个被排斥在外。罗格纳侯爵交出了一小部分第一制造所的资源给了伊琳娜会长，作为回报，伊琳娜允许一部分诺蒂亚州的贵族加入公司的理事会，并且派遣他们出任公司中的实权职位，而不是一些高薪闲职。这使得围绕着诺蒂亚州****暂时落下帷幕。 海利加这下明白了。此前作为领邦军高层的施莱登子爵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烫手山芋，情报局和帝国政府都不太希望他能够继续留在军队中，那么进军商界也就是罗格纳侯爵能够想到的最好安排。毕竟施莱登家是武贵族，是没有封地的；若是单独拿出一块土地给他们，搞不好会闹得更大。 按理说，这也算是个还不错的结局了。但是很显然，施莱登家遇到的问题还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似乎是情报局方面决定再加点压力给他们的样子。也正是这一点坚定了他投奔到皇子麾下的决心。 “黑名单？”海利加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情报局的吗？” “是。我问了，但是他们以保密条例拒绝回答。我自己私下猜测，是不是可能是因为我在军队时的一些行为......嗯......” “是说你们夺取监视塔的时候，很明显和共和国军队串通好的事吧。”海利加一点不给面子地打破了他的支支吾吾，“但那不是贵族联盟作为一个整体敲定的吗？用得着波及具体执行人？” “我也是这么问的。情报局那边只是说，在调查结束后会给我们一个结果的......在那之前，我被冻结了大部分家族资产，而且包括我在内，我家里人也会经常被情报局的调查员们约去，问许多无聊又让人不耐烦的问题，很显然是想要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也不至于会真的有什么损失，但是这样下去很折腾人啊。” “可这事又完全合法合规，没有能够驳斥他们做法的借口。”海利加这样说道，心中却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和卡尔瓦德政府狼狈为奸这种事，是他和奥利巴特都不太能接受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好事，他完全不需要参与其中，“你不如感谢罗格纳侯爵作风正派，外加诺蒂亚州的军事法庭已经被取缔。否则的话，麻烦搞不好会变得更大呢。” 第085章 繁忙应对 利贝尔，格兰塞尔王城。 自从浮游都市的那次事件告一段落后，就一直保持着宁静、平和节奏的利贝尔王国权力中枢，在今天久违地变得忙碌了一些。至少，当科洛蒂娅王太女在忙完了上午的例行事务，开始为下午的某件大事做准备的时候，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就这件吧。”在敞开了的巨大的衣柜大门前凝视了一会儿，科洛蒂娅决定还是保守一些，用那件自己惯用的纯白色礼服好了。虽然对方打过招呼，不需要太过正式的接待，而且那个人多半也会穿着相当随性的礼服出席，但是科洛蒂亚终究做不到对方那般的洒脱和无拘无束。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作为王室代表的礼仪，才是她会选择的方式。 几名年龄相仿的女仆开始执行王太女的命令，熟练地取下那件礼服，随后开始伺候自家主子更衣。科洛蒂亚一边顺从地任由几位女仆摆弄，一边暗自思考卡西乌斯中将前些天对她的嘱咐。埃雷波尼亚的使团大多都是和皇子殿下交好的成员，但也有一些似乎对帝国政府那边更加忠诚一些；自己要在这些人面前应付好可能会出现的小花招。 一边想着可能会遇到的刁钻问题，科洛蒂亚惊奇地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在女仆茜雅出声提醒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在大大的梳妆台前坐下，一边开始让人准备化妆，这是最令她感觉到外交场合繁琐的日常之一。 “罢了......这种事情还是得慢慢习惯。好歹要比他们要稍微轻松一些......好像也不是。”一边想着两位同龄好友们此时此刻正在忙的同一件事，科洛蒂娅用自己至少不需要钻地下水道安慰自己。不过，对于他们二位的工作来说，这好像是日常？ ———————————————————— “好了......这个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吧。”双马尾少女一棍子将眼前果冻一样的软体魔兽给砸了个稀巴烂，一边嫌弃地把粘在长棍上的遗留物质擦在一旁的岩石上，一边掏出导力器，“格兰塞尔地下水道的通缉魔兽......明明有克鲁茨先生在王都坐镇，怎么会攒下这么多啊！” “我们紧急处理的这些魔兽，都是只能生活在特定条件下的物种......所以不被算作什么很大的威胁吧。”约修亚早早地收刀入鞘，“如果不是这次有特殊委托，要我们务必把所有已探索到的通缉魔兽全部消灭干净的话，恐怕也不会真的有人来管的。” “是啊......都在地下水道的深处，平均实力来说还挺高的。对于新人游击士来说难度有点太大，但是对中高级的游击士来说又没什么吸引力......”跟着两人一起来的，还有头顶绑着可爱蝴蝶结和丝带的浅栗色短发的少女，腰间挂着相当锋利的太刀，“这次也是王室追加了额外报酬所以才有很多人来参加的。” “真是的......要不要那么现实主义啊。”艾丝蒂尔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块干净的岩石，随后开始把玩手中那个导力器，“不过......「arcus」啊......还真是方便呢。奥利维尔那家伙偶尔也会做点有用的事......像现在这样，可以趁着还没忘记的时候就把委托的细节记录在这里，之后有空再抄到游击士手册上。这样我就不用每次都抄约修亚的笔记了。” “嗯~嗯~这样哪怕一个月整理一次笔记也不会被前辈说了。”亚妮拉丝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起了如何偷懒，让一旁正经的约修亚一阵无语，“那个......艾南先生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们都没记住吗？” “什么事啊？”很显然，她们确实没记住。听约修亚提起，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艾普斯泰恩财团和协会的合作项目之一。说是以后很有可能会把所有现役游击士的档案存档在导力网络上。只要完成任务后向协会前台报道就可以了。”约修亚耐心地解释，“换句话说，就是以后都可以由接待员进行整理，出任务的游击士就不用做这么麻烦的工作了......顶多是偶尔去核对一下资料是否属实而已。” “是......是这样吗！”艾丝蒂尔惊讶，“那岂不是说以后只要在完成任务后联络艾南先生，口头说明一下就好？” “理论上是，但是协会总部那边还是建议游击士们自行记录。”约修亚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艾丝蒂尔的关注点会是哪里，“一方面算是自己留存一份备份，而且也有助于理清思路......特别是在做一些长线委托，需要联系到前面的情报，自己梳理过的话应该会更方便吧？” “好像有点道理......可这样不就等于什么都没变吗！” “不......像这种简单任务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不是吗......” 亚妮拉丝看着两人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拌嘴模式，悄悄咽下了刚才准备问出的问题，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后面，静静欣赏着这日常的一幕。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啊。”亚妮拉丝在心里小声嘟囔着她的游击士同僚们私底下讨论过无数次的问题。 ———————————————————— “都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再确认也已经进行过一遍，没有错误。”马克西米利安·希德正在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卡西乌斯·布莱特汇报工作，“关于空港那边的飞行社的联系也已经结束，对方认为把时间都向后顺延三个小时就好，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的。” “这就好。你办事也越来越圆滑了......空港那边可是不容易搞定的。”卡西乌斯眉开眼笑，“陛下和殿下出席的场所，也要以同等规格的安保等级对待。你就再辛苦一下吧。” “是。”希德干脆利**行礼，离开。卡西乌斯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随后拿起一份来自某民间公司的调查文件，仔细翻阅起来。 良久，「剑圣」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大踏步地走向一旁的通讯器...... 第086章 利贝尔的选择 在利贝尔，能让卡西乌斯有如此反应的人和事并不常见。不过，旁人若是得知了卡西乌斯为何如此，恐怕也就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民间公司「r&a」的老板，亚兰·理查德此时正在卡尔瓦德出差，表面上是接受了民间的商业委托，实际上则是前去探寻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国内局势情况。帝国那边，奥利巴特手下的联系人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透露出不少来自帝国的机密情报，但是共和国那边却没有这种条件。所以，理查德经常亲自前往共和国，利用各种身份作掩护，然后在引起「cid」注意之前从容离开。 这回，理查德发来的消息引起了卡西乌斯的注意：卡尔瓦德共和国已经从某些渠道知悉了帝国方面的动向——「铁血宰相」奥斯本已经处理好了国内问题，即将在不远的将来亲自访问克洛斯贝尔，做出所谓的「胜利演讲」，而卡尔瓦德的洛克史密斯总统则开始集结力量，打算在宰相发表演讲的当天给他一个惊喜。虽然共和国军队对于帝国军的新式兵器——机甲兵头疼不已，小股部队始终无法突破由卢法斯·艾尔巴雷亚带来的精锐的阻击，但是共和国军队也在逐渐适应，总统也在不断增加砝码。不管怎么说，奥斯本宰相的这个决定似乎都是相当有魄力，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有勇无谋的。 “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来看，共和国很可能会筹备一次不同于以往的行动。将会有一整个空军联队配合同等规模的地面部队对埃雷波尼亚占领下的克洛斯贝尔进行攻击，以总督府现有的兵力来说很难完全抵挡这次攻击。然而，奥利巴特皇子的情报显示，宰相并没有要动用其余正规军的意思；因此可以推测，宰相手里有一张可能左右战局的王牌。根据此前的情报，之前在内战当中打出名声的「灰之骑士」很有可能会出手相助。” “唉......”卡西乌斯重重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素未谋面，但早已闻其名的小师弟，他的心情相当复杂。有纯粹作为武者，对于前途光明，天赋异禀的后辈的期许和赞赏，也有身为利贝尔人对于帝国的嫉妒和不安。作为老牌强国，帝国向来不缺乏武者的传承——梵戴克、马特乌斯这些曾经的顶梁柱如今依然老当益壮；维克多和奥蕾莉亚则是如今武术界的中流砥柱，莱维也已经逐渐解开心结，尝试着融入作为帝国人的生活；新生代当中又有黎恩这样前途光明的新人。虽然不知道这个还没拿到奥传的小师弟水平如何，但是既然能被那个挑剔的老头看重并给予厚望，那么前途显然是可以期待的。即便不算海利加这种论外的人物，帝国在可预见的时期内也会保有数位和自己同等级的超凡强者，而利贝尔这边，却只有自己能够堪堪顶住。 他和维克多在处理「教团」的案件时曾经有过交情，他认定对方是品行高洁的人物，那么他赞不绝口的那位弟子「罗刹」大概不会差到哪去。如果这些超凡强者们怀有强大的荣誉感，那么自己还能够稍微放心点......可是如今引起他注意的，是黎恩那相当不明的倾向——帝国对自治州的行为谈不上有多高尚，他并非帝国军人的话，为何又要屡次三番地驾驶那台「骑神」协助宰相？他是认同宰相的理念吗？还是说...... 假设帝国未来的新生代当中，多了那么一个野心勃勃的绝顶高手，并且在军队中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到那时自己恐怕就和这些年的摩尔根将军一样，老了也就力不从心了。在如今帝国的导力科技发展水平显著提升的情况下，哪怕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很难复制当年「百日战争」的奇迹。 他知道女王的想法是怎样的。随着导力革命以来愈发凶险的大陆局势，过去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卡尔瓦德在革命初期，国家虚弱时为了防止帝国趁虚而入，曾经和包括利贝尔在内的许多国家进行外交活动，进行了大量让利才换取了周边局势稳定，从而有了把革命之火转化为胜利果实的战略空间；而在「百日战争」期间共和国的作壁上观却暴露了这份盟约的脆弱性。共和国的政治派别太多，太杂，每一届政府都有其自己的外交、内政和军事策略，而「和利贝尔交好」这一点并不是在所有党派内部达成共识的原则性方针。事实上，若不是垂涎利贝尔的导力科技成果，卡尔瓦德在外交上会更加刻薄、冷漠一些——这是包括理查德在内的许多人共同得出的结论。 比起在多个鸡蛋上跳舞，来回取舍的这种游戏，如果能够在埃雷波尼亚那边寻到一个长期、稳定立场的支持，或许是更划算的事情。奥利巴特的出现，和他在亮相政界后出色的表现，让利贝尔的统治阶层有了这种想法；而比起叫嚣着铁与血的奥斯本宰相，奥利巴特显然更有传统外交家的作风，也的确表达了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的倾向和愿望。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再顺势与埃雷波尼亚高度捆绑，那么也许在几十年内，利贝尔都不再需要担心国家安全问题。 当然，并非没有人反对这种观点。除了认为奥利巴特对上奥斯本胜算太渺茫这种主流反对观点之外，也有人指出埃雷波尼亚的潜在风险——作为一个长期建立在军事狂热和****思想上的国家，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许有些事情不是换一个***，甚至换一套领导班子就能解决的。谁也不敢打包票，奥利巴特的埃雷波尼亚会一改往日作风，变成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而若是把未来的战略当作****，那也太不负责人了。事实上，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样年轻的野心家的出现，以及他在奥斯本政府下很受重用的事实，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对和帝国更进一步结交有了疑虑。 因此，便有了卡西乌斯安排下的一场会议——利贝尔的高层和奥利巴特的心腹，进行的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一场决定两国未来命运的交流 第087章 分析(上) 海利加和奥利巴特都不是那种热爱毫无必要的热闹的人。显然，利贝尔方面也算是投其所好——从「红翼」抵达格兰塞尔空港后的欢迎仪式一切从简，到王城的晚宴上极尽奢华无不体现了这一点。至少对奥利巴特来说是这样的；享受美食和美酒在他眼中毫无疑问要比需要应付记者媒体、说着场面话的公开仪式要放松和享受得多。若不是他在宴会开始前夕就受到女王委婉含蓄的提醒，知道宴后还有要事商谈，否则他真想干脆放飞自我，喝个酩酊烂醉。 不过......海利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算利贝尔的媒体在女王的要求下嘴下留情，但是万一“奥利巴特殿下在对利贝尔的外交活动中喝得酩酊大醉”这种事情被不经意地透露给了帝国国内的媒体......恐怕穆拉还是会出手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吧。 总之，奥利巴特在宴会上的表现还算是节制，只喝了一瓶七曜历1082年酿造的格兰·夏利拿红葡萄酒，就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责任感了。反正在宾客尽兴后的谈话中，他保持着相当的清醒和理智。 王城的亲卫队作战会议室足够宽敞，能够容得下这十来个人。尽管也算是有一定的交情，但是现在姑且也算是在执行公务的尤莉娅·舒华兹亲卫中校表现得一丝不苟，丝毫没有要叙叙旧的意思。不过现在也没人计较这些；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谈话内容算得上是相当机密。 尤莉娅和穆拉分别作为护卫，离开会议室后在门口站岗。坐在尤莉娅平时坐的主座上的，是上了年纪的艾莉西亚ii世女王，在三年前过完六十岁生日后，这位老船长衰老的速度似乎变得更快了；至少在海利加看来，她现在似乎已经虚弱了很多，也更加依赖那位同样不年轻了的希尔丹夫人。 来自埃雷波尼亚帝国方面的代表，有且仅有海利加和奥利巴特，他们分别列坐女王的左右手，算得上是相当给面子的待遇了。而除了女王之外的利贝尔方面的代表，则包括了王储科洛蒂娅公主；军队中的新老王牌，卡西乌斯·布莱特中将和马克西米利安·希德上校。利贝尔各地的实际最高统治者，也算是在各地方势力中最有影响力的领袖们，除了洛连特市长克劳斯之外全部到齐，对于海利加和奥利巴特来说也都是熟面孔。此外，还包括听了消息之后匆匆赶来的艾莉卡·拉塞尔博士——她似乎是代替自家老爷子来的，大概是想要知道些「骑神」的第一手消息。她的入赘丈夫丹·拉塞尔也陪同在身旁。 简单的寒暄后，双方快速进入正题。大家都很清楚，之后有的是时间叙旧，但先把正事谈完之后这样做也就少了很多心理负担。卡西乌斯最先代表众人发言，问出的也是所有人最优先关心的问题——在扫清了国内的贵族势力后，第一次真正有机会彻底掌控全局的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对于帝国之后的战略有何打算？ “......”奥利巴特给了海利加一个眼神，后者则是心领神会——在之前两人的讨论中，他们就明确了一个事实：既然莱维从皇帝那里得到的许多帝国黑历史和内幕消息都和「诅咒」这种东西沾边，那么奥斯本宰相所有谋划的核心显然也在那里。至于皇帝提到的「黑之史书」那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两人也已经想明白了。 “这个答案说出来的话，各位恐怕都会觉得有点不可接受吧。”奥利巴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安的眼神在卡西乌斯和女王之间来回扫过，“根据在内战后，我们得到的一些机密情报来看......奥斯本宰相的最终计划，他的终极野望，很可能是......发动一场「世界大战」。” 此言一出，全体哗然。众人或是惊讶，或是警惕，或是若有所思地在内心小声嘀咕着，评估这个结论的可靠性和由此可能导致的后果。其中，艾莉西**王的反应最快，她喝了口茶，缓缓问道：“殿下，您说的是「发动世界大战」，而不是「争夺大陆霸权」，对吗？” “是的......不愧是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我还正发愁要怎么解释呢。”奥利巴特听了这话，如释重负——这个在政坛摸爬滚打了五十年的政治动物要比其他人灵敏、机警得多，类似的暧昧不明的暗示和谜语，她早就猜了不知道多少，“是这样没错。宰相重视的，是「战争」而非「结果」。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本末倒置的情况，则是因为......隐藏在帝国历史幕后的某个存在在作祟。” “就像「辉之环」之于利贝尔一样？”卡西乌斯也逐渐缓过神来，“是「至宝」......或者说是「至宝」的某种产物，在以某种形式影响着宰相的决策？” “是。”海利加点头，“有很多情报可以指向这一点。具体的细节，可以从这里。”海利加把一份极其精简的文书放在桌上，“可以从这里了解。不过，我们只是猜到了他的意图，至于他要怎么去实施具体的计划，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等一下，二位。”一旁旁听的希德中校插话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您二位的意思......是说，假设奥斯本宰相有称霸的野心，那么相比起更为稳妥、保险的做法，他也会选择更加**、危险、没有把握的做法......因为这个过程便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听起来很难理解......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他却拒绝所有选项，直接走向战争？”梅贝尔市长作为受到传统政治学教育的人，对于这种说法相当不解，“虽然我知道帝国向来好战、善战，但是也并非是不讲究谋略的莽夫......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既然这种想法违背了基本的政治学常识，那么是否意味着他想要借此追求的目标，也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政治和经济上的利益能够解释的通的呢？”科林兹校长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说道。 第088章 分析(下) 参与会议的利贝尔人都是这个国家的权力中枢人物，是精英中的精英。有些事情，即便没有奥利巴特向他们说明，他们自身便已经隐约察觉。而如今有人把这些零散的可疑情报通过一个主线串联起来，他们的思路也就活络了许多，只需稍加点拨，就能够形成一套完成的思维链。 正因如此，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原本担心的沟通问题几乎没有出现过。接下来只要让他们各自阅读那份两人斟酌过后，认为可以透露给利贝尔的情报，便大功告成。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偌大的会议室中仅有纸张翻过的摩擦声，以及偶有的夜风吹过窗口的声音。而伴随着女王本人最后一个完成阅读，神色凝重地把那份报告放在桌面上，早已经斟酌过用辞的科林兹校长率先发言：“按照殿下您的这份......情报所说，宰相所追求的乃是「残酷而宏大的斗争」，以及因此而引起的席卷整个大陆的混乱与战火。而身为一个政治家的他之所以会有这种宛如失心疯一般的目的，是因为这是象征着帝国两大至宝斗争的具现化，也是帝国的至宝产物逐渐苏醒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且，尤肯特陛下对此也是知情的......没错吧？” “我并非看不出些许端倪，不过这种想法本身就足够骇人了。”卡西乌斯面带忧愁，“说老实话......当年帝国仅凭贵族主战派的力量就让我国吃尽苦头......若是如今，在这种丝毫不正常的动机的影响下，再加上这些年来帝国的军备重整和技术进步......” “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单是这件事发生，就足以造成比「百日战役」更大的损失和动荡。我国自然想要极力避免这件事情。我想，你们二位带来这些消息，必然不是毫无准备地来求助吧？”艾莉西**王不像卡西乌斯那样把担忧直接表现在脸上，而是带有些王者的矜持，缓缓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找尤肯特陛下详谈过。陛下是认定这帝国背后的诡力祸害帝国已经许久，因此才会下定决心委任宰相，并且寻找机会除掉他。虽然陛下依然声称他对奥斯本宰相无条件信任......但是说实话。”海利加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陛下对于我和奥利巴特在内战后对宰相的对抗行为，基本上是无条件地纵容了，不仅授予了我帝国这十多年来仅有施密特博士一人获得的殊荣，还在爵位和军衔上屡开先河，多次提拔——就连在战争时便宜行事的权力都得以保留......” “再加上，父皇将帝国未来的皇帝，塞德里克也安排在他身边，意图与他亲近，还对他的......咳，私生活故意不管不问。”提起这事儿，奥利巴特略微尴尬地看了海利加一眼，“综上，我们认为，我的父亲，当今的皇帝，已经并不像是之前那样无条件地依赖、信任宰相了。” “这么说的话，确实感觉稍微有些过头了。如果只是简单的战后表彰，确实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不过......我想，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艾莉西**王思考了片刻，原本想要认可这些结论的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与尤肯特皇帝来往已久......尽管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可能都不太熟悉宰相还没有被提拔时的尤肯特皇帝，但我依然还记得他的行事风格，以及他在他的登基庆典的宴会上，对我说过的话。” “「绝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科林兹校长轻笑出声；他已经明白了自家君王的想法，“我那时是陪同女王陛下一同前去的，我也依稀记得尤肯特皇帝这样说过。而且，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不是么？” “是啊......当时我还感叹过，身为比我小了一辈的统治者，他早早地就懂得平衡之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他也能够栓得住帝国内部，当时那对周边跃跃欲试的军国派势力。在「百日战争」爆发之前，也确实就是如此。” “您是说......既然尤肯特陛下早早地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他在「百日战役」后，完全押宝在奥斯本宰相身上的行为其实才是......不正常的？”海利加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女王颔首，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明月，“而且，这样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他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允许宰相大权独揽，打压贵族，而不是像之前采用制衡的手段，是因他认定这是为了解决帝国前年的难题......就连「狮子心皇帝」这样的伟大帝王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不得不采用的特殊手段。而他现在的做法，则是认定了......或者说，至少期望你们能够在这个问题上，拥有和宰相同样重要的筹码。在尤肯特皇帝能够控制得了局面的领域，你们和宰相完全可以平分秋色。” “而且，他也的确在通过别的方式帮助你们，磨平和宰相相比的资源劣势......”卡西乌斯缓缓说道，“让海利加和殿下大张旗鼓地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制造一次又一次有利于你们的爆炸性新闻，是为了让你们杀出早已经被奥斯本宰相控制了的帝国媒体集团的围困，让他们对改革派有利新闻的垄断完全失效；而让海利加和三位殿下亲近......甚至亲密，是在向所有保皇派的贵族和地方势力暗示他的倾向，为你们争取支持；甚至于他安排给殿下您的这趟差事，这趟来到利贝尔的差事——” “都是补上你们最急需的「技术」和「产能」上的短板所需要的。”一旁的玛多克工房长兴奋地搓着手。别的东西他可能只能听个半懂，但是最后这条他是理解明白了——想要枪杆子的话，除了在国内和帝国政府争夺「rf」的产能和资源，利贝尔这边则是奥利巴特本人独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而「z.c.f」相对机密的核算机制，也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资源不外泄。 一旁的科洛蒂娅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媒体们每天说的，软弱无能，被权臣架空了的废物皇帝尤肯特iii世吗？ 第089章 核心利益交换 总而言之，海利加把所有他们认为能说给利贝尔听的都说了。唯独只有一条是被两人保留下来的秘密——那就是，他们没有解释为什么宰相这样一位看似平淡无奇的，平民出身的军官会被如此信任和重用。当然，利贝尔方面没有问，大概是他们也觉得这个问题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答案的，便没有在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尤肯特皇帝没有给出提示。夹在帝国勋章当中的那个字条，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反复想了很多次，最终认定这是皇帝在暗示，或者说是明示，奥斯本宰相为何没有得到过帝国勋章？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追授死者......连罗兰·范德尔和莉安娜·桑德罗特这样功勋卓著的开国功臣都没有的待遇，似乎并不稀奇。那么，这条是在暗示宰相已经死了吗？现在的宰相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克洛是否真的杀死了他，还是说他的死亡发生在更早之前？ 假设真是如此，奥斯本宰相事实上已经死了，现在还活动着的是只是在某种力量驱使下的躯体的话——就海利加所知的唯一可能性，便是「骑神」的启动者。他亲眼见过的「银」和莉安娜，以及他已经通过无数次直接或间接证据，已经认定是事实的「紫」和路嘉·克劳塞尔——他们都是满足死后以某种方式复活这一条件的直接证据。 「金」已归属莱维，而「苍」和「灰」也分别属于「vii班」的两位年轻人。「绯」上次暴走不过三个月前，海利加还盘算着把它打造成塞德里克殿下的坐骑，作为他重现前任「绯」之启动者，赫克托尔一世大帝那再造帝国的丰功伟绩的象征。那么，七骑神中剩余的那台，在任何关于骑神的情报中似乎都不曾露面的那台，便是唯一的可能性。 不过，事情到这里似乎并没有结束。他不认为尤肯特皇帝会塞给他哪怕半句没用的废话——那张纸条的后半部分，也提到了勋章并不会授予皇族。可是奥斯本宰相是平民出身，无非就是曾经做过舒华泽家的养子......虽然舒华泽家和皇室有过通婚，身上有亚诺尔的血脉，但是那种程度的话，在帝国国内有亚诺尔祖先的血脉的贵族就多了去了，规矩还没严格到这种程度。所以......这大概是暗示宰相是某位前皇室成员的私生子？总感觉这样的推测有点太随便了...... 关于这一条，奥利巴特和海利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但他们都认同这并非是尤肯特为了凑整而写上来的一句废话。它绝对是有用的......只是暂时想不出什么结果。 至于那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骑神」......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目标只可能是唯一的，一但出现什么端倪，那么几乎一瞬间就能够察觉到些许迹象。既然暂时还没有线索，自己也不可能找宰相去问，那么姑且就先这样吧。不知道黎恩那边会不会取得些进展；他能够感觉到宰相对黎恩的态度话里有话，有些问题的答案或许真的只有黎恩才能够问出来。 总之，这份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一般的情报，确实在当前阶段对利贝尔起到了相当程度的警醒作用。卡西乌斯认为，利贝尔***的腐败和堕落已经在他的整治下得到了控制，原本认为只需要逐渐将数量恢复为正常的兵员数量即可，但目前看来这个过程似乎需要加快一些了。另外，关于奥利巴特提出建造多艘「红翼」的要求，「zcf」方面也在认真考虑和安排。尽管来自利贝尔的导力产品向来口碑良好，很受欢迎，但是受限于产能规模的因素影响，其产量远远不能和两大国的企业，以及爱普斯泰恩财团相提并论。因此，若是接下了这并不轻松的军工订单，那么肯定就会影响其民用产品生产线上的效率。 对此，海利加提出了一个让利贝尔方面颇有些惊讶的提案。他可以将帝国目前正在研发的新一代机甲兵的核心数据，甚至于是「骑神」的机密资料用作交换。如果能够得到那些数据，肯定能够大大加快「zcf」关于仿制类人兵器的研究速度，也许可以腾出人手。当他们发现海利加并非是在开玩笑时——因为他提到的那份核心数据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一个个才不得不缓过神来理解这个提案的分量。 “......你是怎么想的？”卡西乌斯几乎本能地伸手要去拿，但海利加把它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你不会不清楚这东西不是随便能拿出来做交易的东西吧？......” “没关系。我们自己并没有打算大规模装配机甲兵这种东西......况且，我认为利贝尔也没有能力和动机去针对我国成建制的机甲兵部队。”海利加说道，“宰相是为了他的那个**计划才决定扩大机甲兵的产能，但我对这种东西持有不同看法。总之，只要你们答应不将这东西交给共和国那边，那我想没有什么问题。” “对此我持保留意见......不过，海利加拿到这些数据的渠道是连我都不清楚的。”一旁的奥利巴特叹了口气，这是少数两人没有在商量时达成共识的事之一，但是奥利巴特最终还是妥协，答应先看看海利加能够用来交换到什么筹码。 “我明白蔡斯市受限于王国的相关专业人才规模和城市规划之类的问题，想要大量扩大产能是相当困难的。”海利加继续说道，“因此，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来做。如果利贝尔方面能够提供一些飞艇方面的关键数据......我是说，是「zcf」当作顶级核心机密来对待的数据......” “那不太可能吧。”玛多克工房长不假思索地说道——虽然机甲兵的核心数据这个筹码十分诱人，但是他也比其他人都清楚利贝尔手中握有的飞艇数据的价值，“况且，就算给了你们，你们也没有办法进行建造和组装吧？精密零部件的问题暂且不论......除了「rf」的相关人士，你们能够找到稳定的，可以代工组装工作的人手吗？至于飞艇的材料问题——” “关于这个，我再另外解释吧......” 黎轨通了之后的一些大致想法(可能有剧透) 自己把黎轨算是打了一遍，有些细节还是对本书有一定影响的。。。本着尽量不剧透(但有的可能没法避免)的原则稍微谈一下目前黎轨透露出的一些消息。 首先是一些设定上的细节，师姐所属的斑鸠也是被算作猎兵团的(没错，是男主原话)，而且在对话中可以得知师姐和猎兵王认识，还见过幼年菲。这似乎和本书的世界线产生了一些错乱......emm只能理解为主角的乱入改变了西风的许多行动？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玲的时间线，黎轨男主和玲在1203年初次相遇，但是在莱维没死而且还有本书主角乱入的本世界线，这次相遇似乎也没有必要，可以当作直接删掉也不影响。 其次就是这次对轨迹的中东地区多了一些塑造，和现实中差不多，也是有着浓重的部落风格+多金土豪的设定。不过现实中中东土豪多是因为石油，轨迹世界的中东是为什么这么有钱的就不清楚了......游戏里有提到有很多共和国的科技公司是中东背景的财阀在资助的。 另外主角团角色之一的菲利的大哥是敢自吹自己是最强猎兵的，而且表现确实也对得起身价。这么看来很可能是中部和东大陆的猎兵团普遍比较猛，现在已经出现斑鸠和库鲁加两个团内有顶尖高手的团了，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一点不输西风和赤星。 关于终章挖的那个关于世界观的大坑反倒是不用急，那个东西很明显没打算短期内说明白......本书应该还是能够在那之前完结的大概( 最后的话，a组织-庭院-结社-教团这些东西之间的连线算是大概交代清楚了，我本来还以为这个坑会晚些填。这样的话拿39写剧情应该就不会遇到没有官方设定的问题了。不过教团这么多年来还有这么多余孽，而且每次都能搞出大新闻，真的不会影响卡西乌斯的声誉吗(毕竟你剿匪了之后人家还是时不时出来刷存在感，社会危害性一点没减小 关于战力之类的问题可以另外研究，总得来说很多人发售前奶的战力预测基本是准确的。金和瘦狼确实都有更进一步的表现，黄金蝶也比同样木马团出身的雪伦肉眼可见的强，结社勉强可以暂时说自己不缺战力( 玩完了之后就可以一边整理资料然后恢复以前的更新节奏了~ 第090章 月夜之下(上) 对于海利加来说，生意细节他不用太在乎也没关系。毕竟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只是外行。既然奥利巴特当初在看了自己的想法后认为没问题，而且作为乙方的利贝尔目前看来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困难的样子，那么他就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之后自己偶尔过问一下进度，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一下后续计划，应该也就可以了。 和「绯红帝都」海姆达尔不一样的是，同样身为一国首都的格兰塞尔，似乎是因为利贝尔的国情问题，并没有十分显眼的所谓的「黑暗街区」。换句话说，对于不怎么安分的人来说，利贝尔的夜生活不会特别精彩的。因此，格兰塞尔的午夜整体就显得极其安静。 乘上大使馆派来的接他们的车子，奥利巴特、海利加和穆拉三人行至大使馆门口时，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缕丝毫没有隐藏意思的气息。在认出了来者是谁，奥利巴特用戏谑的目光看了海利加一眼，然后被后者给骂回了使馆大门。 “哼......那个放荡皇子。”大使馆外墙，稚嫩且悦耳的女声故作不满，“他刚才是想要留下看戏吗？” “应该不是认真的吧。”海利加摇了摇头，旋即转向在月光照耀下那伴随着微风轻轻飘扬的紫罗兰齐耳短发，和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金色的双眸，“他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也懂得看气氛，不会在关键时刻打搅别人的。” “应该就是那样子吧。”玲招呼海利加，两人一同到大使馆街道对面小公园长椅边坐下。玲心不在焉地看着夜幕下的花花草草，而海利加则是沉默地盯着玲的侧脸，**着对方先开口。 “玲......和艾丝蒂尔，还有约修亚他们说了。”良久，玲默默转过身来，“我告诉他们，我想去埃雷波尼亚......到你的身边去。” “艾丝蒂尔大概会激烈反对......不过约修亚说不定会同意吧。”海利加稍微想象了一下，“不过到头来，她大概还是会被说服。毕竟......” “毕竟是玲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玲的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所以玲知道艾丝蒂尔肯定不会拒绝。而且玲还答应她会定期和她联系。感觉她差点就哭了。” “但是看你这副样子，似乎没那么简单？”按理说，事情到这里似乎就可以结束了。海利加心想；然而玲很明显不是带着单纯的期待和如释重负来和自己说这些的。再加上她似乎是在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这边的——那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正如同你想的那样......卡西乌斯大叔似乎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玲托着下巴，闷闷不乐地说道，“一方面是考虑到利益......另一方面也是......似乎真的有为玲着想。他说，帝国接下来的局面恐怕会很难掌握，在那边的话可能会......” “这个嘛，我倒是不否定。虽然短期内看不到很大的胜算，但是我也不觉得我会输。”有了刚才那番话，海利加现在很是坚定这个信念，“之前我没有留你，确实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现在的话可就不一样了。” “那你的意思是......？”听了这话，玲忽然感觉到内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要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用任何手段带你走。”海利加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正在接近的气息，故意大声说道，“虽说我不喜欢用得罪人的手段......但是问题变成带自己的女人走，那就无所谓这些条条框框了。” “唉......你们年轻人干嘛都火气这么大。”发出一声很没有人样的唉声叹气，卡西乌斯一脸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艾丝蒂尔也说，要是我以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的话就不给我做饭吃了......雪拉扎德好像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妥......现在你也......” “反正你肯定很久没回家吃过饭了。”海利加出其不意地击沉了卡西乌斯，“我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苦衷......利益交换的事情之后可以做，但是这口气不能顶不住，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 “只有年轻人才会有这种血气方刚的想法。”卡西乌斯反唇相讥，“我年轻时，也不介意偶尔在莱娜身边展现一下脆弱的样子。” “那是另一回事......我以后说不定也会做啊。”海利加拒绝了任由卡西乌斯带着对话的节奏，“总之，你就直说吧。你不愿意放人的原因......其实正好就是艾丝蒂尔她猜中的那么个理由吧？” “......是。”似乎有些心虚，和玲对视一眼后，卡西乌斯才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即便刚才听你说了那些话，我内心里的警惕依然没法消失。我虽然不像理查德之前那样偏执......但也认为保持利贝尔的特殊优势很重要。” “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海利加皱眉，“作为军队司令，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是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就干脆放弃那套虚情假意的亲情如何？” “这样很重要吗？” “对玲来说，是的。若是真有所谓的感情还则罢了，但若只是披上借口的外衣的话，我会非常生气的。”海利加紧紧盯着卡西乌斯，周身散发出阵阵压迫，“你只需要说实话——你之前劝说的理由当中，担心她安全的那些想法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冠冕堂皇，但是很好用的道德高地的借口？” “......看来，似乎造成了不得了的误会啊。”卡西乌斯听闻此言，却不知为何长出一口气——他看似终于想通了一个思考了很久的问题一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你和我，玲和我之间都是如此。” “是你表现得确实不像。我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没意见，但是我唯独不能接受玲活在虚情假意的亲情当中。不管那个人是谁。”海利加把头往旁边偏了偏，算是对卡西乌斯示好的消极回应，“如果有误会的话，就趁现在解释清楚吧。” 第091章 月夜之下(中+下) 格兰塞尔王都竞技场——这座于当今利贝尔女王登基时修建的建筑，自建成的那天起，除了举办历史悠久的利贝尔武术大会之外，就是偶尔用于军队的训练事务。不过，位于雷斯顿要塞的训练场建好之后，这座建筑就只用得着承担前面的那个功能了。而在平时，它成为了在某些特定日子对民众和游客开放的景点。 因此，当负责管理竞技场的管家看到大名鼎鼎的「剑圣」居然在深夜拜访，并且请求借场地一用时，他是相当吃惊的。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于是在吃惊之余也就很快答应了，甚至忘了问跟在他身旁的少年少女是什么来头。 “嗯......我想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海利加放下手，手中的魔光也消失了，“我布下了法阵，短期内这里的声音不会传出去。你们可以在这里打个痛快。不过玲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足够了......无非就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气罢了。”玲抬起右手，标志性的等身巨镰闪烁着幽毒的寒芒，“虽然玲也不是很明白这股怨气是从哪里来的......”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卡西乌斯也已经取出了塞姆里亚石制的长棍，“虽然玲你并非武者，但是也是懂得用武器说话的道理的。” —————————————— “什么！”约修亚惊得嘴巴都掉了——这使得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夸张，甚至都没有一点要维持风度的意思，“爸爸他和玲，还有海利加一起——” “去了王都竞技场？”艾丝蒂尔的嗓门只会比约修亚更大，她大吼出声，把在场除了早已习惯了的约修亚之外的人耳朵震得生疼，“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不会是真的像约修亚说的那样......嗯......” “约修亚说了什么？”科洛丝好奇地问道，全然不顾约修亚那有些慌乱的表情。 “好像是说......抢亲......什么的吧......”艾丝蒂尔努力搜刮脑海中的记忆，“约修亚好像说过，如果爸爸不同意和我的事情，他也做好打算——唔唔唔！” “呼......”约修亚长出一口气——那是自己闲着无聊和艾丝蒂尔说着玩的，调情的悄悄话，居然差点被这个家伙给说出口。不过，看科洛丝和其他游击士同僚们那微妙的表情，他们大概都猜出了后面的半句话是什么，一时之间相当尴尬。 不过，比起这些什么时候都可以拿来调侃和细说的闲言碎语，众人还是觉得应该赶快前往竞技场看看情况。虽然约修亚说海利加和卡西乌斯之间应该不会出现那种问题，这话听起来挺让人放心的，但是有些性格谨慎的还是觉得应该保险一些。 ———————————— 长棍和镰刃撞击的清脆声再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只不过，和前几次不同的是，有着「剑圣」手腕的卡西乌斯·布莱特这次终于抓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空隙，不易察觉地轻巧抖动手腕，将带着些许「螺旋」之力的长棍递出，刚好斜侧着同镰刃最外侧平缓的刀口向下延伸而去。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技巧是卡西乌斯最为擅长的，借助对手自己的力量来打倒对手。尽管玲作为前「执行者」有着不俗的身手，但是面对卡西乌斯来说还是不够看的。在适应了玲前期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后，卡西乌斯终于找到了少女力竭的那一瞬间的机会，将这绵里藏针的杀招递出。 按照往常来说，像玲这个级别的普通高手，此时已经应当被这一招打得晕头转向，失去重新组织进攻的能力了；而卡西乌斯这时只需要悠闲地使用一招从「疾风」演变而来的专属战技「雷光击」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对手缴械或打趴，从而获得胜利。类似的胜利，他在理查德、希德和尤莉娅身上已经取得过无数次了，至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甚至都很少能够让自己做到这种程度。然而，稍微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穿着可爱小皮鞋的那双看起来纤细无比的脚，此时却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玲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脚踝，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然后在卡西乌斯诧异的那一瞬间，把手中等身大的巨镰给甩了出去。 一直把优雅和淑女之类词汇挂在嘴边的玲，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平时的那份从容、冷静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却像是歇斯底里的**。但是那又并非是真正的疯；现在的玲，更像是在刻意引导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的释放。她一直绑在头上的丝带已经在刚才战斗的冲击余波中飞落，被海利加捡到并且握在手里；轻飘飘的洋装上已经出了好几道撕裂和破损，刚才被以极其极端方式扭曲的脚踝此时也泛着因水肿而有些异常的黑紫色。 如果是在有战友辅助，特别是擅长导力魔法的人在的话，这样的伤势倒是无所谓——日新月异的治疗魔法在法术达人的手中发挥出的疗效极佳，这样的伤势只需要数秒钟的调整就可以治好；更何况导力魔法中还包含有消除痛苦的功能，就连医科大学的医生们都感叹“简直像封闭针一样管用”。然而，尽管玲自己就是一个导力魔法的大师，但是在一对一的战斗，特别是和卡西乌斯·布莱特的一对一战斗中，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空闲的。丢出镰刀的那一刻，海利加可以看到玲的周身缠绕着黑紫色的，**燃烧的斗气，这意味着是她的最后一击。若是不能击退卡西乌斯，战斗便以失败宣告结束。 带有死亡气息的黑紫色镰影朝着自己的心脏飞来，卡西乌斯却依然只是在片刻惊讶后，便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随后舞动长棍，引导者周身的空气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旋风——紧接着，这让人有些窒息的龙卷之中，忽然窜出了一道火蛇，伴随着风的周转凝聚成凤凰形态，而火凤凰周围则是一道肉眼不易察觉的金色光芒。海利加认出来了，那是「麒麟功」的光彩，是卡西乌斯以对等觉悟接招的体现。 被黑色席卷的镰刃在撞上凤凰的一瞬间就将周围庞大风压吹散；紧接着，便是黑、金、红三色的光芒在卡西乌斯周身缠绕、扭曲，宛如两头受伤的凶兽在那里撕咬、杀戮。卡西乌斯表情冷峻，从容，握着长棍的右手迅速从刚才的姿态拉回，随后一棍敲向那团混合物。伴随着一声异常尖锐刺耳的击打声，玲的巨镰就这样被以原样给甩了回来，不过没有刚才玲甩出去的时候的那股杀气；反而是那锋利的侧刃在月亮照耀下，伴随着快速的旋转不停闪烁着的光芒相当耀眼。 海利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玲身前，用手轻松接住了那把巨镰。卡西乌斯基本上毫发无损，但是他左肩上那象征着中将军衔的军章却被一道渗透到凤凰火焰中间的细小黑刃给切成两半。 玲看了眼海利加，仿佛一切都释然般地叹了口气；她接过海利加递还给她的镰刀，将这把结社造物的神秘武器收纳进了某个不知名的亚空间，并且默默地接受着他手指间划过自己的脚踝，看着那已经相当严重的水肿和扭伤在以奇迹般的速度愈合。 “你......你们这是怎么——”就在此时，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喊打破了周边的宁静。是刚才那个负责竞技场的管家的声音，而紧随其后的是一大群七嘴八舌的嘟囔声，以及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海利加用得意的眼神瞥了海利加一眼，随后把玲用公主抱的方式搂在怀里，消失不见了。 “爸爸......听说你和海利加——”随后，便是那个让卡西乌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遇到麻烦时一听到就本能地头疼的大大咧咧的声音——艾丝蒂尔带着约修亚、科洛丝和雪拉扎德等人冲了进来，随后看到的是手握长棍，神情复杂的卡西乌斯那一副惆怅的模样，以及周围那一片狼藉，很明显是有过一场激战的场地，一时之间无语了起来。 “中......卡西乌斯阁下......”看到这一幕的管家，一时之间也管不得这一大帮子人不由分说地闯进来的事情了。他更关心的是，要如何对明天来到这里的游客们交待这眼前像是被主力战车炮弹打过的竞技场场地。 ———————————————————— 海利加不说，玲也不问。在隐身魔法和「旋风精语」的帮助下，海利加几乎算得上是从城市上空飞出了城镇，朝着格兰塞尔的东南方疾驰而去。终于，在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在一片荒郊野岭处降落。 “这里是？”玲好奇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当中的开阔地，半径约有一百亚矩，但却没有任何地理要素显示了这片开阔地是正常形成的。玲疑惑地踩了踩脚下的地面，莫名其妙地有股硬硬的感觉。 “这里是我的力量苏醒第一次彻底苏醒的地方......也是和我的某位恩人永别时的地方。”海利加弯腰，想要捧起一捧泥土，而玲也发现了脚感不对的原因所在：这片土地似乎是被高温烧蚀过，以至于不少泥土都被烧成了玻璃。再结合周围那许多倒下树木的方向，和不少光秃秃的树根，玲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海利加当初在这里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啊。 “我的秘密，似乎你还不清楚吧。”海利加举起一片玻璃，轻轻掸去上面沾染的尘土，看着它反射着月亮的光芒，“但是玲的秘密，好像已经没办法隐藏了。” “......是啊。”玲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也难为卡西乌斯......伯伯的一片心思了。在这种关键时期，肯陪玲玩这种耍脾气的***，难不成他其实挺闲的？” “这倒不是......我想这样是他处理问题的一贯风格吧。”海利加听了这个猜测，不禁笑出了声；要是让每天高强度工作超过十四个小时，几乎从来得不到休假，完全靠着强健的体魄在撑着的卡西乌斯听到有人说他其实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做，他怕不是直接一个「凤凰烈波」就招呼上去，“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清楚......我们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爸爸妈妈的事情吗？”玲歪了歪头，不确定地说道。 “算是吧......两边都是。”海利加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帕蒂尔·玛蒂尔」，还有哈罗德夫妇......他们都是玲曾经的「羁绊」，而且是占据了独特地位，无法忽视的那种。因此，玲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开启一段毫无顾忌的新的旅程的。” “......玲就清楚。虽然玲在利贝尔的时候也没对他们藏着掖着啦......”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玲此刻只是带着认命的口气，平静地叙述自己的想法，“但是果然，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吧？” “是啊......「第六柱」似乎从来没有放弃你的意思。盖伊好像也反映过，有一些针对哈罗德夫妇的奇怪的行动发生，不过都被搜查官们给阻止了”海利加露出一个感到恶心的表情，“虽然没有直接行动，但是利贝尔方面总是能够感受到莫名的压力。虽然我已经通过薇塔·克洛提德委婉提醒过了，但是他好像还是死性不改......他妈的，下次我非得把他眼睛挖出来一两颗不可。” “哎......博士就是那种没节操的人啦。”玲嘴上说着轻松调侃的话，却在听说哈罗德夫妇的事情后散发出一阵杀气，“不过......挖眼球啊。海利加你的癖好还挺奇怪的呢......给玲留一颗？” “这不是癖好啦......只是想要嘲讽他狗眼看人低，居然一点不把别人说的话放在眼里。”海利加赶快否认，“玲你没有资格说我吧。你当初做执行者的时候......” “呵呵......海利加的话，就可以和玲这样说话啊。如果是艾丝蒂尔他们的话，大概会一本正经地教育玲注意一下说话方式之类的......”玲却发出一声可爱的坏笑，“虽然那样的感觉也不坏，但是......怎么说呢，总归是......大概就像海利加你说的那样吧。” “所以，卡西乌斯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始终无法把你当成家人看待......之前在克洛斯贝尔时，你提到的你们之间那种若隐若离的隔阂感并不是假的。尽管我确信他想要改变这种别扭的方式，而且也确实应该做过相应的努力了......但果然还是因为玲自己没有完全舍弃过去。” 话音未落，海利加腰间的导力器通讯忽然响了。看着奥利巴特那张搞怪的大脸闪烁在屏幕上，海利加一阵无语：艾丝蒂尔他们行动力还真是够快的，这就已经冲进敌国大使馆，把奥利巴特给从睡梦中吼醒了吗？ 第092章 玲的承诺 这个时间点很显然早就已经过了帝国大使馆接待来客的时间了。不过，很显然，前来拜访的人的身份让负责这里的达维尔·科纳莱赫男爵不得不破例了：卡西乌斯·布莱特，利贝尔***总司令。虽然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明显是被迫拉来的。而听了那个带头的，据说是卡西乌斯女儿的游击士的大概叙述之后，达维尔大使更是心头一紧——前来随行的帝国使团成员「拐走」了卡西乌斯·布莱特的养女？ 赶紧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奥利巴特的达维尔大使却在看到奥利巴特和卡西乌斯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后愈发觉得这件事糊涂了。尽管自己早就知道这个曾经伪装成吟游诗人在王国大闹，让自己好一阵苦恼的皇子有恶作剧的潜质，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来一下吧。而且，穆拉总不会也跟着他一起胡闹吧？他狐疑的目光看向两人，却又说不出话。 “啊......既然这样的话。”奥利巴特掏出导力器，熟练地拨打着海利加的号码，“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亲自问问他如何？” “这是......传说中的「rf」的第五代战术导力器？”艾丝蒂尔接过来，疑惑道，“已经可以实现长距离通话了吗？” “没有......只是可以利用我那个古代遗物的力量间接做到这一点。姑且也是得到教会的默许了。”奥利巴特呵呵笑着，“也算是我的一个实验......之前的一年多里，我们就是靠着这个可以随时联系彼此的。运行相当良好，下一步我是打算将它扩大化一下，说不定能够组成一个群组......之类的，参与其中的人都可以任意互相通话。当然，如果能够更进一步推广到所有导力器，那就更好了。” “那肯定是......啊。”指示灯的颜色变化，让被奥利巴特的夸夸其谈不小心转移了注意力的众人重新意识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 “晚上好。”海利加正满嘴肥油地吃着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腿。他面无表情地把一大块没怎么烤熟的肥肉吐到一边，一边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艾丝蒂尔那张一如既往地拉下来的脸，“殿下......诶，等等，怎么是你们啊。” “什么晚上好！什么你们啊！”艾丝蒂尔果不出海利加预料的那样，大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玲和爸爸到底因为什么吵架了？你又怎么把玲给带走了？话说回来这是不是你挑唆的——等，不如说玲到底在哪......” “冷静点，艾丝蒂尔。”一旁的约修亚赶紧插话，“海利加，玲现在和你在一起吧？先不说别的，能不能让我们听听她的声音？” “唉......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约修亚。”海利加叹了口气，把半截魔兽肉腿丢到一边，随后轻轻转动「arcus」的支架，映入约修亚等人眼帘的，是正蹲在那里，对着某块巨大晶体仔细端详的玲，“我还想多看看艾丝蒂尔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你说什......哼。”刚想要发作的艾丝蒂尔忽然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现在一想也是......老爸他好像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这不就说明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吗。 “这次比以前好......虽然还是需要约修亚在一旁帮忙。”卡西乌斯这时也发话了，“这样就算不错了吧。本来我也是抱着想要继续看戏的心情，看看艾丝蒂尔还会说出什么......哎呦，疼。”后半句还没说出口，艾丝蒂尔结结实实地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让这位「剑圣」不得不装出一副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毕竟再怎么说，艾丝蒂尔还是很心疼自己老爹的。 “咳......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海利加清了清嗓子，“我就是带玲随便找个荒郊野岭，看看月亮聊聊天，顺便约个会而已。这种事情你们两个肯定做过了，干嘛非要打扰我们。” “才......才没有......不对。”艾丝蒂尔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是这一次她的反应比刚才还快——“这个不是重点......我是想要问玲啦。你和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他惹你不高兴了？” “艾丝蒂尔。”卡西乌斯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后退。艾丝蒂尔楞了一下后，乖乖照做了。而听到动静的玲此时也转过头来，听着卡西乌斯正斟酌、思索的话。 “玲......就和我当初对约修亚说的那样。选择权最终还是在你的手上。”卡西乌斯此时的表情和神情都十分严肃认真，一点儿没有此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了，“刚才你的意思我都完全明白。只是出于我的各种立场，确实不能够随意说出口去问，或者随意揣摩你的意思。况且，和约修亚不同......现在的你是有得选的。只要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想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不会拒绝的。” “玲知道了......多谢你的苦心，大叔。”玲的表情也变得严谨认真了起来，头顶的丝带随着林间的微风，在月色下轻微荡漾，让一旁的海利加看了都不免愣住，“到了那时候，玲会自己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说，以及和提妲、艾莉卡阿姨她们告别的。玲是不会像之前的约修亚那样，自我感觉良好地抛弃你们的。” “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心痛啊......”从来都是无懈可击的约修亚，被难得地戳中了痛点，“不过......有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玲......你......”艾丝蒂尔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神当中不再有疑惑和对卡西乌斯的不满，而是换成了别的什么东西。不过，她还没有把话说出口，约修亚就把她拉到一旁去了。因为就在刚才，卡西乌斯悄悄暗示他，接下来会谈论一些机密的事情。 “海利加，之前我答应让理查德帮你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大使馆中，在场的人里，只有奥利巴特、穆拉和卡西乌斯了，“此外，你之前暗示我，想要让我看的东西是......？” “关于这个的话，明天......不，后天，在蔡斯中央工房聊吧。”海利加想了一下，“提前给工房长打好招呼，要他空出一块巨大的，没有任何导力设备干扰的场地出来。另外，务必通知拉塞尔博士，让他一定要到场。” 第093章 旧地新事 “应该就快到了。”黎明时分，原本宁静的湖面被快艇的引擎声打破。海利加正按照玲指向的方向驾船，而后者似是正在安慰有些不耐烦的前者。 “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海利加环顾四周，“玲，要不要稍微加个速——” “不行。”玲没好气地说道，“玲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这艘船是旅客船改装来的老旧货色，吃不住你那样的折腾。再说，这次玲没有哄你，是真的快到了。”似乎是为了证明玲说的话是正确的，话音刚落，海利加就看到雾气当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了。 “唉......”海利加悻然地放弃了用法术给这艘破船加加速的想法。他绕开灯塔所在的小小半岛，把船停在一片小小的，周围密密麻麻停着其它各种工程船只的港湾中，“这么一看，还是挺怀念的。” 两人所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当初结社在利贝尔搞阴谋时，「白面」怀斯曼在浓雾缭绕的湖心小岛上修建的秘密基地。虽然在「福音计划」后，这座基地就整个地被遗弃了，但是拉塞尔博士却看中了这个地方，决定利用这里现成的设备和建筑，做一些和湖里捞出的「浮游都市」残片相关的实验。而且，从玲的话中海利加得知，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也许是针对「白面」把利贝尔搞得一团糟的补偿吧，一些很明显蕴含着只有结社所掌握的科技结晶的设备和产品，也没有执行者或使徒把这些东西收回去，而是任由它们留在这里，供拉塞尔博士他们研究。 “想要把这里给弄成可以用的样子，也有玲的一份功劳呢。”走进那栋巨大的研究楼，海利加看着玲把象征着身份认证的id卡片放回钱包中，顺便看着她得意洋洋地说道，“海利加你知道当初利贝尔想要把这里重新建设成研究基地的时候，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吗？” “我想想......是不能重启那些「结社」留下的设备和功能吗？”、 “猜的方向是没错，但是......算了，海利加毕竟不是内行人。”玲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其实是这座基地的供能出了问题。教授在的时候，这里是利用改造了「福音」的设备，从「浮游都市」......准确来说，是从「辉之环」里间接提取能量的。不过后来事情结束之后，这些设备也就没用了......只是单纯地从蔡斯或者王都接线过来的话，工程难度也相当巨大。而如果没有导力能量的话，这里的许多设备也就没法开工......所以在去年秋天之前，这里都是单纯地用作考古仓库的......就是刚才海利加在港口看到的那些考古船，会把从水里捞出来的一些杂物堆在这边。你看。” 玲打开一个仓库的门，映入海利加眼帘的是各种缠绕着水草以及其它海底生物的，像是废弃工程部件的东西。偶尔也有一整块巨大的石头被放在这里，只是因为它上面被贴上了什么奇怪的标签。 “那么，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呢？是玲协助拉塞尔博士解决的吗？”海利加看了一眼那些五花八门，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好奇了。 “算是吧......虽然是他提出了理论，但是具体去做事都是玲帮忙的。”玲用带有抱怨的语气说道，“提妲的爷爷那段时间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帕蒂尔·玛蒂尔」身上，完全没有闲暇顾及别的东西。” “那......具体来说要怎么办？像者克洛斯贝尔那样，在地下建一座消耗耀晶石的导力发生器吗？”海利加一想，这似乎也和他听说的差不多。看来利贝尔对于人形兵器这种概念还挺感兴趣的。 “那样就不具备任何技术含量啦......随便找个「zcf」的高级工程师都能做。”玲摇了摇头，“而且，那样也会把整个计划的成本大大提升。所以拉塞尔博士想出了利用「四轮之塔」构建能量场的**想法......但是因为那可能涉及到特别危险的事情，所以最后被女王陛下否决了。不过，其中的一个理论构想倒是引起了玲的注意。” 海利加没有说话，静静等着玲继续说下去。玲也一点不含糊，拉起海利加就走向电梯间所在的房间尽头，那间小小的整备间中，有一台克洛斯贝尔地下水路的各大终端室采用的高级终端机。玲熟练地从中调取图像，一一指给海利加看。 “具体来说，拉塞尔博士的想法是利用他结合「浮游都市」上的研究成果，解析出的「四轮之塔」的数据，通过引导地下灵脉的方式把导力能量有意地汇聚在这座基地周围。这样的话，自然恢复的导力就足够满足大部分需要了。”玲说出了拉塞尔博士那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四轮之塔」毕竟......是和古代至宝息息相关的东西，不管是王室还是教会，都倾向于不要随便干涉。不过，玲其实发现这个思路可以利用......” 海利加逐渐明白了玲的意思。原来，尽管采用「四轮之塔」干涉地脉的想法太过与**，但是利用相同的思路，以别的设备干涉周围的能量倒向，还是做得到的。恰好，这座基地所处的位置是瓦雷利亚湖的湖中岛，并非城市或村落，即便这样做了，也不用担心周围地区的导力受到影响。根据玲的计算，只需要在岛屿周围的水底埋设一圈设备，就可以利用她设计出的导力增压装置，引导周围的导力能量到基地附近，从而解决大多数问题。虽然这样做，用于生成高压导力的装置仍然需要不停地运输耀晶石过来充当燃料，但需求的量和一座能量塔相比就小了很多，只需要定期利用空艇运来就可以了。在经过几个月的试运行后，参与计划的工程师们都一致认为基地运行状况良好，是时候开工了。 “原本，拉塞尔博士还想提议把这里交给玲来负责的。玲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接受......主要是不清楚你那边的想法。”正兴致勃勃地打算凑到屏幕前，仔细看看那个发生装置轮廓的海利加，冷不丁地被玲从侧面抱住手臂，“但是听到你要带玲去帝国那边去......玲就下定决心，哪怕提妲和艾丝蒂尔她们失望，也要拒绝这边的邀请了。所以，才临时决定带海利加你来这边......” 第094章 纠结和选择 “殿下，您......要不要再吃点？”看着科洛蒂娅眼前的餐盘中还剩下的大半份食物，负责照顾王女起居的侍女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了......吃得太饱，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科洛蒂娅理解侍女眼神中的担忧，但她已经不是当初在遇到大事时紧张得吃不下饭的小女孩了。她这样选择，是她自己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同帝国政府的代表进行谈话，这种事情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太过紧张。再怎么说，使团成员都不会有政治主张较为**的人被选进来，而自己身为王女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人自行降低身份。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从容地走进去，坐定，这样就足够了。 “殿下，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位侍女走进餐室，身旁还跟了一位身着灰色礼服的帝国书记官。看着他这一身自己熟悉的装扮，科洛蒂娅在心神飘忽之后不由得在内心苦笑——也是，他怎么可能会来呢。他可是宰相的心腹手下啊。 “我知道了......你在前面带路吧。”定下心神，科洛蒂娅扶着华丽的椅边轻盈起身。 ————————————————— “——所以，陛下。您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而就在科洛蒂娅王女作为王室代表，同帝国使团的核心成员们就一些关键问题交换意见之时，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者却正位处风景独好的屋顶庭院，同一位本该忙得抽不开身的，在国内扮演顶梁柱角色的中年男子喝着红茶交谈。当然，自然不会是什么衣食住行之类的家常话题，而是某个略微让女王有些小纠结的选择——卖将来可能掌握帝国中枢的那一派的某位重要人物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是这样做就会损失一个在将来可能极具价值的导力学方面的，极具天赋的人才。按照「三高弟」之一的拉塞尔博士的评价，甚至很有可能是她这一代中，最具天赋的人。 关于这个问题，女王本身并非没有想过，但是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论是答应与否，都势必会有很大的损失预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把这事给放一边了。但是如今看来，果然靠装看不见是没用的——况且这问题来得比想象中要更早。 作为一个两大国夹缝中，把外交，或者说是左右逢源，当成是国家头等大事的小国元首，这位女王如何察觉不出两大邻国许多动向背后的深意？而在她的预想中，被尤肯特iii世如此寄予厚望的年轻人究竟意味着什么，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从这一方面来说，如果能够和他搞好关系，那么王国面临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再加上他和自己的孙女兼王位继承人都还年轻，也有一定的友谊基础，这份财富还可以福泽随后的几十年......从布局的角度来说，眼光不可谓不长远。可是，利贝尔的另一大优势——导力技术的创新，却也是其国家虽小，依然能够独立自主的关键所在；尽管从长远来看，帝国和共和国这两大国在科研上花费的经费越来越多，他们的科技水平必将有超过利贝尔的那一天，但自己此举，会不会让这个过程大大加快呢？ 自己的举动，究竟会为自己的孙女创造出一个更加宽松，更能施展身手的外交环境，还是更快地断送了利贝尔赖以生存的一张王牌？说实话，面对这种问题，她向来无比纠结，谨慎。卡西乌斯也是深知女王的脾性，所以才已经在来之前就拿定了主意。更何况，昨天晚上发生的某些事情，更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说不定，卡西乌斯你比我要更加看好那个孩子的未来......说实话，三年前他第一次潜入这王城找我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他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这样重要。”女王重重叹息一声，轻轻摇晃着还剩半杯的红茶，看着好看的红宝石色的琼浆玉液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只是，不知道真的到你说的那一天......他和奥利巴特真正能够掌握帝国权力中枢的那一天，究竟还要多久。” “奥斯本宰相......我对此人的评价，在听了之前那些话之后有所降低了。”卡西乌斯轻轻一捋自己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山羊胡子，“现在看来，他的计划不是为了某些更加长远的，可持续性的目标而做的......而是具有极强的自我毁灭的倾向。此前，尤肯特皇帝恐怕是为了什么不得了的，和「至宝」相关的目的不得不棋出险招，但是他对海利加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他正在两头下注的可能性......而且他的天平正在越来越朝着这边加码。”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担心时间是不是足够。”女王点点头，“而且，谁知道奥斯本宰相会如何反应呢？不提前几年那次突兀拜访，他当初来找我商谈「百日战役」的善后时，可是着实让我惊讶了一把......” “这就是海利加特殊的地方......他和他身上的力量，把这世界上许多政治游戏的规则都改变了。”卡西乌斯发出一声夹杂着感慨和赞叹的尖锐笑声，“他有对危险的预知能力，比「八叶一刀流」的「观之眼」更胜一筹的某种东西影响着他；他的力量深不见底，掌握了「理」的高手也拿他毫无办法；他还有无数的奇门遁甲，以及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的招数，比如把濒死的人用魔药救活，用魔法把消息完全封锁，把人彻底消除踪迹，在一个国家设立上百个可供自己随意旅行的传送据点......没有人能用阴谋刺杀他，用毒药毒杀他，在战场上击杀他；而在如今，在尤肯特皇帝对他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信任......甚至说是依仗的情况下，在埃雷波尼亚那样的国家，连在风评和名声上对他进行威胁恐怕也不怎么管用了。” “......”女王眯起眼睛，开始思索卡西乌斯的话。 “因此......我的结论是，能够让他欠下人情，那么付出的代价大一些，风险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更何况，玲的存在，其实也并非毫无风险的......”卡西乌斯把亚兰·理查德此前提交给他的另一份秘密情报，放到了女王面前。 第095章 利弗斯的命运(上) “什么嘛......净是这种小花招。”艾丝蒂尔一边赶路，一边不满地嘟囔，顺便用棍子敲打地面，让闻到人类味道的小型魔兽知难而退，“说是有什么委托给我们，自己和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话说。”艾丝蒂尔把头转向随行的帝国使团官员，那个年轻的小职员似乎对于随行的游击士有这么大的怨念没有准备，一时愣在了那里。虽说帝国政府向来对游击士不怎么客气，但他似乎之前才听说这个脾气很大的游击士好像是那个卡西乌斯·布莱特的女儿——自己在别国地盘还是低调点好。 “艾丝蒂尔，你就别为难他了。不管我们和殿下还有海利加的关系，他肯定是要遵守上级命令的。”约修亚轻叹一口气，他知道艾丝蒂尔是在借题发挥，实际上对于这种毫无难度的差事根本就没有任何怨念的理由，“虽然我大概也能猜到......” “什么啊。”艾丝蒂尔郁闷。她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刚才也不过是自己有意放纵；如今被点破，也就懒得再继续演下去了。不过，一想到他们很快就要见到的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婆......还要看着她对着约修亚一副余情未了的模样......她胃里就一阵翻滚。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怎么样，但是想到那幅画面就本能地觉得不舒服。 好在，也许是女神觉得艾丝蒂尔这段时间受的刺激太多了，便仁慈地安排乔斯特临时有事，外出商谈别的业务了。三兄妹中的另外两人，胡子拉碴的多伦和西装革履的吉尔接待了他们；本来以为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位老朋友因工作的缘故路过，顺便看望一下的两人看到身着帝国公务员西装的帝国官员，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们就是原埃雷波尼亚帝国，近郊都市利弗斯的领主家族，卡普亚家族的成员吗？”拿出档案袋，看着上面的照片——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的公务员，还是在做着最后的确认，执行既定程序。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等等。”吉尔的脑子比大哥多伦转得快得多，他几乎是一下子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旋即附耳到一头雾水的多伦身边说了些什么。而后者也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这其中的意思。 “他们是我们信任的对象，你不拥有顾虑，直接说吧。”吉尔看向犹豫着的公务员，神情坚定。 “......是关于你们的旧领地，利弗斯相关的事情。具体来说......”他整理语绪，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原来，根据海利加所了解到的结果，卡普亚一家在被骗子敏涅茨骗去了土地证虽然是真，但埃雷波尼亚的行政部门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份地契的来源有问题，因此叫停了所有有关利弗斯的土地交易；而卡普亚一家当年则是心灰意冷，在尝试要回土地无果后就直接离开了帝国，走上了打家劫舍的空贼日子，而这一方土地就直接暂时交由帝国政府代管。 对于领民们来说，原本治理有方的卡普亚一家怎么突然消失了，这也是个有些令人疑惑的问题。不过，当时锐意进取的帝都厅的行政部门，还是把这靠近帝都的小镇治理得很好，因此久而久之人们便也不再过问旧领主的动向。只不过，再怎么样，帝国对于这方面的法律还是在的——只要卡普亚一家还没有被从贵族名册上除名，那么这片土地就不能被堂而皇之地收做己用。因此，在帝都周边的其它小城都借助特殊的区位优势找到了自己的优势赛道，开始发展具备各自特色的产业时，只有利弗斯因为土地产权的手续缺失问题，成了谁都碰不得，只能继续维持现状的尴尬境地。 好在，敏涅茨此人性格过分贪婪，这次差点被帝都厅抓到头上的行动，没有让他吸取教训。当帝国的内战尘埃落定，各地自知地位不保的贵族们人人自危时，他又想要抓住这机会诓骗一两个失了智的贵族的财产——这次不要去动帝都厅管辖下的，而是去找已经自身难保的四大名门动手，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然而，正巧赶上那天戈提伯爵去拜访他的一位好友，正巧撞破了他行骗的那一幕，而正巧戈提伯爵身边跟着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壮小伙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敏涅茨给按在了地上，扔进了奥洛克洛斯堡垒的地牢里。而海利加在听说这件事后，也是很快就联想到他从约修亚等人那里听来的故事，于是对骗子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问候，不仅得知了许多地下世界的，有用的和没用的零碎消息，也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虽然程序不太正规，但是来自尤西斯·艾尔巴雷亚的，盖了公章口供文书送到帝都厅，已经足够说服检察院和帝国法院的法官们了。虽然贵族们在战后需要低调一段时间，但谁都知道艾尔巴雷亚家是内战中实力保存得最为完好的那一家——尤西斯有着新兴权贵的支持，而卢法斯也和奥斯本宰相走得很近，说凯恩家族就此没落还可以，艾尔巴雷亚家在很多人看来根本就是两头下注的绝佳典范。 因此，这件事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了。只要卡普亚家族的人愿意拿出赎回土地的钱财，就能够重新做回帝国的贵族，继续世袭罔替这片王城下的乐土。只不过，大家也都清楚卡普亚家族之后的情况——他们现在在利贝尔过得很是滋润，而和宰相亲近的帝都厅不太方便处理这件事；所以本质上还是只能搁着。海利加和奥利巴特商量了一下，决定出手接盘这份将来可能用得上的财产，便在出发前花费了点时间处理此事。最终，作为允许雷格尼兹首长往使团里塞人的条件之一，帝都厅将此事全权交由奥利巴特处理。 “原来如此......那混蛋，最终还是被捉住了啊......”听闻消息的多伦长叹一声，红了眼眶，不轻不重地用硕大的拳头捶打着桌面——尽管如今有了体面的新生活，但是一想起是这个人造成了自己在丢失领地后数年的漂泊，他还是觉得自己这口恶气出得痛快。就连老成持重的吉尔也绷紧了一副带了些许锐气眼神的面孔。 帝国的官员耐心地**着他们平复下心情。他并非不能体会到这种感受......那种本以为早已释然，但其实仍然在心中放不下的某些东西。吉尔最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知道这位帝国官员专程赶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告诉这件事前因后果的。 而很快，他的面前就摆上了一份来自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皇子的提案。 第096章 利弗斯的命运(下) 吉尔快速翻阅着这份来自皇子本人的提案。比起粗犷豪放的大哥，心思缜密的他更擅长做这种事情；尽管兄妹三人事实上都没有受过管理学方面的高等教育，但是在经营「卡普亚快递」的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从实战中学到了不少经验。他很快就抓住了皇子提议中的要点——以皇室成员的名义进行担保的土地产权租赁制度。 皇子的考虑并非不周到——吉尔这样想道。在利贝尔的这些年里，他们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作为利贝尔公民生活下去，对于故土的依恋已经没有那么重了，只是偶尔在自己和大哥喝醉后，想起那时的事情还有些不甘罢了。如今害了自己的罪魁祸首已经落入法网，他们也没有别的遗憾了。只不过，他们在帝国的登记状态大概还是「流亡贵族」......如果自己不能拿出钱赎回土地，那么在自然度过五十年后，皇室就可以直接将土地收回，连带着爵位也一同作废。 赎回土地的费用逐年水涨船高这一点先不提，「卡普亚快递」是一家利贝尔公司，而身为利贝尔公民的他们是无法作为帝国的实地贵族的，这就形成了一个悖论。换句话说，他们必须在利贝尔/公司和帝国/领地之间做出二选一的选择。奥利巴特的加入给了这种针锋相对的二选一以回旋的余地：他的提案是，依然保留卡普亚一家在帝国的贵族头衔，但将其从实地贵族转为皇族近侍的宫廷贵族；同时以主动让渡的方式，将土地有偿租赁给皇室，并且在二十年后依然可以以商议好的价格赎回。如果二十年后，卡普亚家选择回归帝国，那么一切照旧；如果他们彻底决定留在利贝尔的话，他们的贵族头衔也会在帝国销毁，但是与到了年限，自然消除的情况不同，他们可以获得一笔额外报酬。 说老实话，他们都没有想得那么远过。二十年后究竟会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好。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的确在利贝尔的生活过得很不错，忙碌且充实......吉尔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合约的具体内容解释给大哥听，而大概是多伦也意识到了这是相当重要的事情而更加打起精神认真倾听的缘故吧，他居然只用了一遍就听懂了。 “大概来说，就是如果皇子殿下不介入，那就只能继续和帝国政府僵持着，然后满五十年后什么都得不到......而现在皇子殿下参与进来后，我们要么在二十年后赎回土地，要么也可以获得一笔报酬......而且在这二十年里，我们还能保留有宫廷贵族的身份在帝国活动？” “大概就是这样吧。”看到大哥难得的激灵，吉尔松了口气，“宫廷贵族和荣誉贵族的头衔原本就会授予外国人，以前就是如此......这样就算是在利贝尔，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通常来说，实地贵族只会在****中落败后，才会被转换为这种失去权力的贵族身份，而且也基本上不用想着重新变回实地贵族了......殿下的想法很明显有利于我们。” “具体金额方面，可以请帝国银行和法律公证处的代表另行商议。”帝国的公务员提醒他们，“您只需要给一个大概的答复，我们就可以告知殿下，由殿下本人进一步安排。当然，如果你们希望你们的律师介入，也是可以的。” “我能斗胆问一个问题吗？”吉尔犹豫了片刻，“殿下......他对于得到利弗斯后，具体有什么打算呢？” “对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对方倒也诚恳，“具体的，您可以同殿下面谈。如果您不能拿定主意，也可以再和其他人商量、讨论一下。殿下本人预计会在几天后亲来，希望你们能够就目前的一些问题得出结论。” ———————————————————— “刚才的情况......好像是奥利维......奥利巴特想从假小子一家那里买下他们以前的土地？”把帝国的工作人员送到空港后，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两人来到了空港区的休息区，“约修亚，你听懂具体是怎么回事了吗？” “差不多吧......”约修亚一边掏钱从旁边的窗口购买冰淇淋，一边说道，“帝国政府不方便出面交涉，但也不能视法律为无物......殿下作为和利贝尔亲近的皇族介入，处理这个问题的同时，为自己争取点好处。” “那个帝国官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该不会又是奥利维尔的诡计......”显然，艾丝蒂尔又想起当初浮游都市时期的那场双簧了。 “应该不是......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力量，那种小把戏可以少玩一些了。”约修亚拿过冰激凌，在艾丝蒂尔身旁坐好，“说起来......艾丝蒂尔。比起殿下的问题，现在我们更该关心的是玲的问题吧？” “啊......对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艾丝蒂尔嘟囔道，“等等......说起来，他们两个——” “别急......海利加之前告诉我，他们要去一趟瓦雷利亚湖的那个秘密基地，之后的话......要我们去卢安见面。” “啊......你什么时候......话说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看着约修亚从口袋中摸出两张前往卢安的飞艇船票，艾丝蒂尔一脸惊讶。 “一早就说了......”约修亚哭笑不得，他拿出奥利巴特送给二人的「arcus」导力器，翻出导力通讯录，“你看。” “还有这种功能的吗？我还以为......”艾丝蒂尔慌忙拿出自己的导力器，手忙脚乱地翻看着，“啊......有了。真是的......有这种方便的功能干嘛还要藏起来......” “没有藏起来，只是不太好发现而已。「arcus」同作为第五代导力器，功能方面的确要比艾尼格玛要强得多......看来游击士协会内部会大规模更换新导力器的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比起艾丝蒂尔，显然约修亚了解的消息更多一些，“不过，比起协会派发的产品，殿下的礼物好像还有些别的功能......” 第097章 噩梦未解 除了汇聚了几乎全部精华的王国首都格兰塞尔，风景宜人的***市卢安可以说是最受游客欢迎的利贝尔城市。特别是通往艾尔·雷登关所的阿伊纳斯街道上，可以看到从卡鲁迪亚丘陵地带落下的河水造成的壮观瀑布。在当初导力车还没有普及开来的年代，就有不少游客宁肯长途跋涉地走上几个小时穿越整条街道来这里见识一下这壮观瀑布的美感，更不用提现在了。 “说是这么说，但导力车这种东西在利贝尔普及开来好像也没多久啊。”海利加看着导力观光车上一批批下车的游客，这样感叹道。 “情况是有些特殊啦。本来利贝尔的地理环境就不太适合大规模地使用导力车。”和海利加不同，玲似乎没有在乎他们脚下的密密麻麻的游客——两人爬到了附近的一座有魔兽出没的小山上，这里风景要比游客们所能去到的地方好得多，“不过卢安的那个新市长好像还挺有想法的......这些车是和各国的旅游公司合作，专门负责卢安地区的游客们的接送。” “这倒是......毕竟能省则省。”海利加点了点头，“虽说关所里面的视野也不错啦......不过玲你好像不是很想去那边的样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玲羞恼地嘟囔了一句，“谁不知道你想去那边是要嘲笑玲当时的任性......” “我不会的。”海利加轻轻摇头，“知道真相之后，我根本就没有过那样的想法。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玲你到底背负着什么。不过......” 海利加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轻轻把左手放在少女头顶，轻轻抚摸着。后者身体一僵，却也没打算拒绝，就这样沉默着。 两人不需要说什么，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唉......我知道了。”良久，玲才打破了这份沉默，“是玲自己之前没想明白。” “嗯......就是这么回事。”海利加放下手臂。他自然知道玲指的是什么——这么大的动作想要瞒过始作俑者，是不可能的。 “玲查到的消息说，奥斯本宰相近期在针对帝国国内的一部分贵族、官员，甚至是教士进行清理，其中许多人都被持有秘密搜查令的帝国军情报局的特殊部队逮捕，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玲转过身来，认真看向后者，“尽管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但是情报局从来没有过这样子搞得知情者人人自危过。你知道些什么吗？”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吧。”海利加模棱两可地说道，“唯独这件事，玲，你就别管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玲......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玲和海利加注视着，被后者眼神中的关切所感动，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问出来，“明明......明明你和玲说......玲也已经决定要忘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然而，玲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海利加轻轻把手指贴到嘴唇上；而后者表情此时再也没有迷茫。 “我也想过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不过。”海利加注视着玲那惊讶的眼神，“这回我倒是一点儿也不这样觉得了。玲你真的觉得这样子好吗？明明自己偶尔也会做有关那时候的噩梦？” “你......不对。”玲听了这话更加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慌，“不对......玲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情。你也好，约修亚他们也好......怎么会......” “玲，你在我面前是没有心理防备的......我倒是很感谢你这样做。”海利加苦笑，“刚才谈到这件事，我就感觉到了......你就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很难彻底忘记的......虽然玲的确是好孩子，但也没必要一直忍着吧？” “玲......明明已经决定再也不要因为这件事......” “没问题......我都知道。没关系......就像以前一样，就好。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卡西乌斯·布莱特也做不了什么。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海利加一把把玲搂紧怀里，一方面是顺势而为，另一方面也是察觉到玲腿脚有点站不稳了，“我们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虽说人总要留点秘密的，不过在我这里就不用藏了。” “呜......你这样......你这样，叫玲应该怎么反驳嘛......”玲轻轻挣脱海利加的手臂，眼眶发红地小声嘟囔着。而后者也不说话，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货真价实地任性了一回。 一道白色光芒闪过，刚才还在小山上的少年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同时，他们出现在了某处空无一物，处了一片漆黑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就连空间本身都处在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状态。至少玲是能够感觉得到的——这里大概不是什么现实中存在的空间吧？ “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的具现化......只有对我绝对信任，以及被我绝对信任的人才能被带进来......上一次是菲，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况且......”海利加抬起手臂，似乎是在呼唤着什么，“就算是菲，也没见识过「那家伙」......” “那家伙？”玲疑惑。就在同时，她有了另外一种感觉：自己正在融化为空间的一部分，而这空间本身也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什么高等的存在给撕裂、拧碎。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对身体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和压力，尽管明显能感觉到不同，但却又给人一种感觉，即是本该如此。 海利加一边用眼神示意玲再等等，一边继续尝试着法术。渐渐地，随着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在玲的印象里似乎一直游刃有余，几乎从来没有落入过下风的海利加，此时此刻却脸色苍白，又似是在大口大口喘息。好在，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玲担心的目光中，海利加一边费力地站起身，一边带着胜利的微笑，指了指眼前出现的某个存在。 一颗大概有一栋小楼那么高的，纯白的白色的，巨大的「蛋」。 第098章 真神 此时此刻，瓦雷利亚湖畔，雷斯顿要塞内，一大群利贝尔的技术军官正齐聚一堂，在一间会议室内整整齐齐坐好，就如同他们此前还在各地的工科大学读书时等教授的讲座时那样。原因倒也很好理解：据说随行使团中有一位是帝国的施密特博士的直传弟子，将给利贝尔军方讲述一些在内战当中出现的，可能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那位身材肥胖，一身技师装扮的年轻人面对台下这么多理工科的老前辈们期待的眼神，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点难适应。 真是失算了——乔治·诺姆这样想着。本来是听说这是能够最快见到拉塞尔博士的方法才来的，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手。不过，奥利巴特亲自委托他的，他也不好拒绝就是。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来到利贝尔的目的......一时想不起来了。但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乔治有些郁闷地想到。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他都想忍不住敲打一下自己的脑袋，说不定这样就能回想起来了。不过，既然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焦虑......也许之后回去慢慢想也不是不可以？ 轻而易举地，乔治说服了自己，不要去在乎这种意识层面上的违和感究竟来源于哪里；至少业务水平似乎没有因为这种混乱的心理受到影响。 很快，乔治示意站在一旁，负责切换幻灯片的年轻人，是时候开始了。整个会议虽然看起来像是教授授课的模式，但实际上却更接近同级别的学生之间的研讨会，只不过乔治本人是带着最新的研究成果来的，因此由他先行发言。而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下面的听众们首先最感兴趣的问题：关于帝国的「机甲兵」的具体构造和参数。 ———————————————— “这个是？”当看到这从虚空之中忽然出现的巨大白色球体时，玲有一种诡异的陌生感。从外观质地来看，这像是水银在常温下的感觉，巨大的白色外壳事实上似乎是在流动着的，只不过被一股力量给牢牢地拘束在了原地；但是另一方面，她却又觉得不对劲，似乎——“这东西不应该存在的。”玲脱口而出，随后自己被自己的话语给搞得十分惊讶。 “我想也差不多。”海利加嘟囔了一句，“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感觉，这东西......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玲皱起眉头，“但......应该不是。海利加，这到底是什么？” “「雪塔之主」伊斯米尔......姑且就这么叫吧。大多数熟识它的人，都是这么称呼它的。”海利加说道，随后举起手中长剑——在玲惊讶的目光中，开始毫无保留地积蓄力量，巨大的灵能开始沿着剑身，以及举起的剑尖向上的空间开始环绕，渐渐地如同龙卷一样——玲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力量可以为人类驱使。 “海利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要破坏它......”虽然这么说，但是玲却本能地觉得，这是做不到的——尽管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海利加在某种程度上动用了全部力量的程度，这一剑倾泻下的能量足以把整个克洛斯贝尔市捅个对穿，比起当初秒杀蓝色神机时的力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她还是这么觉得的。 下一刻，事实也印证了她的判断。咆哮倾泻下的巨大能量雨重重地轰击在了银白色的流动外壳上，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这力量就直接被吃了进去。一旁的海利加也丝毫没有发挥出如此巨大力量一击的不适感，而是就淡然地站在那里，带着些微郁闷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因为这里是......姑且算是我的内心世界，所以我能使用出的力量是没有任何折扣的......也不用担心造成什么破坏。”海利加看着玲那充满问题的眼神，“当然，也没任何用处。不过，它的外壳大概是对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做了些什么手脚......我无法破坏它，也没法做别的什么事情。” “......看样子......海利加你的力量似乎就来自于这里？”玲迟疑了片刻，随后敏锐地察觉到，刚才空无一物的空间本身，似乎开始挂上了些许淡紫色的，黑色的虚影；并非是眼前这颗巨大的白色液体卵出现后，而是海利加刚才挥出那一剑造成的效果。 “只能持续一小会儿。”海利加平静地说道，而很快，这些空间当中泛起的涟漪也很快消散了，“况且......玲，你要这样去想。我们眼前的这颗......玩意儿，它实际上要亮得多......你姑且可以把它想象成现实世界中，某种和太阳一样亮度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玲明白了。刚才看到的那些影子，只是单纯地因为和这颗......蛋形成对比才显得只是昏暗的阴影的。”玲很快就明白了海利加的意思——那些被那一剑引发的能量涟漪，其实就是海利加平时战斗时使用的力量；但是它们和眼前这颗巨大的白色圆球比起来，却是那样黯淡无光。 “「至宝」......不，似乎远在那之上。简直是......简直是......”玲的大脑飞速计算着，以海利加平日里展现出的力量作为对比；再加上刚才那足以毁灭一整座城市的一击；还有眼前的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海利加，这到底是什么？” 这次，玲是明白了它所代表的意义，才又问了一遍。她知道，海利加这次也不会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相当于没有回答的答案了。 “是神。”海利加给出的答案，也非常简洁明了，“是货真价实的神......是远在「至宝」，「魔王」，乃至整个塞姆利亚之上的神。也是我直到最近才意识到的，才完全明白的某件事的真相。”海利加最后露出一个玲不能理解的苦笑，“对于菲，我其实没有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不过，玲的话，我想是能够理解的吧。” “......是海利加至今为止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吗？” “是。不光是菲，奥利巴特他们......即便是某个黑皮精灵也不知道的事。”海利加点头，“在这里，时间是不会流动的......我们有很长时间把所有事情都说完......” 第099章 支援科停职调查 “艾尔巴雷亚家的代理公爵？”盖伊·班宁斯重复了一遍眼前的帝国官员的话——正在执行公务的他被一通来自局长的电话叫了回来，然后就得知了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四大贵族之一的现代理要见自己的通知。 克洛斯贝尔被帝国占领并统治已有三个月了。许多原本的自治州部门都被取缔或改组，大量来自帝国的职业官僚入驻其中，但警察部门算是其中的一个例外。大约是什么政治交易的结果吧，但是盖伊·班宁斯惊讶地发现警察系统基本上没怎么变；除了警察局的局长的领导从麦克道尔换成了来自帝国的安全事务官之外。搜查一科、二科、交通科的编制和大部分成员都有所保留，只有少数有共和国背景的搜查官被勒令辞职离开；此外，关于自己的弟弟所在的「特务支援科」也处在停职调查中，目前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情况如何，但罗伊德他们目前倒还都平安无事。 自己和艾尔巴雷亚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如今的克洛斯贝尔总督也正是他们家的人。因此，盖伊忍不住怀疑这是什么阴谋了。不过，在之前询问过亚里欧斯后，后者却只是说，这不是阴谋，自己只管去就是——盖伊心想，亚里欧斯总不会骗我，他这么笃定，应该确实没什么事情吧。 “是的......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代理公爵点名要你去。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除非从警察部门辞职。”帝国官员面无表情地宣布着命令——在帝国治下，这也成了上级命令的一部分，“虽然此前从没有过指派克洛斯贝尔警察前往帝国执勤的案例......但既然是总督府过目并允许了的，我们也不好多问。会有专门的人随你一同去，你到了巴里亚哈特后就直接前往公爵府，不得在城内逗留或闲逛，也不能去目的地外的任何地方，明白吗？” “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盖伊冷哼一声，“好吧，我去。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对方回答，“所有经你手的案子我们都会帮你办理手续，暂停或者转给其他搜查官都行。如果你不想去办，我们也可以替你做。” “达德利他们好像在追查一起涉及到宗教物品的**案......罗纳尔也在忙着处理医科大学的问题......”盖伊想了一下，自己的下属们现在好像都有事情要做，于是他决定借机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我想问一下，目前正处于停职调查期间的「特务支援科」情况如何？能否把事情交给他们？” “原则上，被停职的部门是不能够......”帝国官员思索了一下，“不过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部门成立的时候，他们事实上算得上是非编制人员，而且在编制转正之前，克洛斯贝尔就已被我国政府收回了。但是我还是不能下结论给你，因为和他们相关的情报目前也算是总督府严格要求保密的。”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对他们进行调查的理由，是因为他们的编制手续不齐全对吧。”盖伊眯起眼睛——谁都知道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因为帝国政府想对琪雅做什么，但是大概又碍于海利加那一派的要求没办法做得太过火而已。罗伊德之前曾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借亚里欧斯的关系，带着琪雅到雷米菲利亚公国避一避风头，但是最终还是因为琪雅的强烈反对而作罢。前几天，似乎还曾经出现过琪雅神秘失踪，随后才被罗伊德等人发现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后帝国政府那边给的压力就小了很多，而琪雅也对整件事三缄其口，态度坚决，就连罗伊德他们软磨硬泡下都问不出什么来。 “艾莉·麦克道尔和缇欧·普拉托在名义上分别是克洛斯贝尔自治政府和艾普斯泰恩财团的外派协助人员，而兰迪·奥兰多也是从警备队方面调来的协助人员。整个部门只有罗伊德·班宁斯具有搜查官资格，这是不符合最底部门要求的。”帝国官员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相关说辞，“赛尔盖·罗的行为不合规，更何况他还有过招揽旧城区的不良人员参与到事务中的例子......他也被单独调查了。” “虽然不太符合规矩，但这本来就是警察局内部的事。他们获得正式编制也就是很快的事了，如果不是你们打扰的话。” “注意你的立场，盖伊·班宁斯。”对方宠辱不惊，“艾莉·麦克道尔的祖父曾经协助迪塔·库罗伊斯，有我国参与了通商会议的人员为证，目前正在调查他在整个事情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可能的追责问题。有鉴于此，他的家人自然不适合在调查期间从事政府部门的任何工作。兰道夫·奥兰多曾经是「赤色星座」的成员，对危险猎兵的调查是我国向来的规矩，更何况也有证据表明「赤色星座」在所谓独立国的伪政权期间明显的协助和同盟行为。至于缇欧·普拉托，有证据表明她在受到雇佣时年仅十四岁，考虑到警察部门的工作性质，这不符合童工法的规定......即便是爱普斯泰恩财团，也要在之后接受询问，并且提供必要的书面文件。总之，我们对他们的调查是有规矩可寻的，这一点你们无法否定。” “......靠。”盖伊小声嘟囔——帝国政府部门确实把法律吃透了，这几条单拉出来根本就没办法反驳，“可是罗伊德·班宁斯作为有搜查官资格证的正规搜查官，又不符合你们上述提到的几种情况。如果「特务支援科」不能继续运作下去了，为何他也要跟着停职，而不能来一科或者二科工作呢？” 「特务支援科」是当初自己和赛尔盖长官一起商量过的，其目的是想要给死气沉沉的克洛斯贝尔警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顺便也对亚里欧斯所在的游击士协会来点良性竞争，打破一直以来的隔阂。从这一点来看，它的使命早已经完成，即便真的不再活动了也并不可惜。罗伊德要是能来一科的话，自己当然会相当开心。 “罗伊德·班宁斯被总督府点名进行调查，只有卢法斯总督和帝国情报局的相关人员知情。”帝国官员摇了摇头，“我也认为他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地方，但是我国法律也给了总督这样的自治权，我们无权过问。” “......”最终，双方的谈话在一种不太友好的氛围下结束了。盖伊反复思索着：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第100章 里解决屋(上) 和埃雷波尼亚帝国力求中央集权的风格不同，卡尔瓦德共和国在地方治理上的态度向来是愿意放权的。一部分原因，是当初的革命先驱希娜·德尔克及其下属的政治理想体现在了宪法中，另一部分则是，客观上，卡尔瓦德的许多少数民族都习惯于聚居在个别据点中，由此发展而来的城市也都各具特色，让它们形成各自风格的管理也是自然之举。 卡尔瓦德南方的城市群尤其如此。大量来自东方移民的汇聚，以及少量卡尔瓦德南部的少数民族原住民在这里建立起了许多颇具特色和多元文化的城市，而其中被誉为「煌都」的海港都市兰波特则是其中最为耀眼的明珠。虽然在十年前的上次人口普查中显示这里的人口还不及克洛斯贝尔，但是有许多消息都称，最新的，最近的这次人口普查中，兰波特取代克洛斯贝尔，成为西塞姆利亚的第三大城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对于马尔科尼来说，拥有如此辉煌丰富夜生活的城市里，自己居然不能随意享受，这实在是一件难过的事。但是来自自己雇主的警告还历历在目，马尔科尼知道自己现在能够自由活动，某种意义上也全赖这位贵人，若是自己搞砸了他交给自己的事情，怕是会被再抓回监狱里，永世不得翻身——深知自己主子神通广大，本事过人的马尔科尼甚至压根不敢想自己能够逃跑的事。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这座城市是「黑月」总部的事实也由不得他不小心。虽然「鲁巴彻」已经没了，但是曾经和「黑月」为敌许多年的自己，在这座城市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眼色。在由「黑月」充当最大股东和投资者的东方风豪华酒店「九龙大酒店」的餐厅，马尔科尼有些紧张地**着那个本应和自己在这里会面的人。 自己要做的事情......虽然按照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看法，应该姑且算得上是正义的，但是它毕竟在法律上还处于灰色地带的游走。所以，拜托游击士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是很想动用自己在黑手党界的人脉——和帝国不同，卡尔瓦德的黑手党相比较起来更加残忍，也更加不择手段一些，天知道首都伊迪斯那隐藏起来的黑暗「十三区」里都藏了多少妖魔鬼怪——单是和他们打交道，就足够令人头疼的了。 思来想去，自己事业的第一步，也许就这么考虑一下那位伊梅尔达夫人提出的建议也不错——共和国最近新出现了一家所谓的「万事屋」，专门适合处理一些这种灰色产业。自己带着忐忑的心情，尝试着和那家事务所联系了一下，还预先支付了一笔相当不菲的定金，终于算是说服了对方来到这座受共和国政府监管最浅的城市。马尔科尼深知，若是去到对方所在的首都伊迪斯，自己说不定会被共和国警方给抓走调查，而在这座城市中只要不被「黑月」发现，一切都好说。 在吃下第二份甜玉米布丁后，马尔科尼开始觉得紧张不安了。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自己是被放了鸽子了，还是说对方那边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呢？最糟糕的情况......他不会是觉得自己的委托内容十分可疑，而是转而报告警方了吧？ 就在马尔科尼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餐厅的电梯口处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留着长刘海的，深蓝黑色头发的男性青年。他在空旷的餐厅里环顾了一下，就立刻盯住自己，并且缓缓走来。这大概就是了......马尔科尼这样想道。 随着对方缓缓走近，马尔科尼得以更细致地观察这位来客。他身穿一件带羊毛衫立领和肩部皮革补丁的钴蓝色夹克，袖口的部分叛逆地微微卷起，露出他佩戴在左手手腕上的红色带子。下身则是一件黑色的长裤，搭配蓝灰色的乐福鞋，腰带则是一条正扎，一条斜挂。此外，他右边的耳朵上可以看到一枚小小的耳环。 乍一看上去，眼前的来客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但是他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估计这男人经常会被误解为更大的年龄吧。马尔科尼这样想道。 “你就是想和我见面的杜邦·马利克先生吗？”青年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在打量他，微微蹙眉，但是并未发作，而是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自然坐好，同时不易察觉地用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自己吃剩下的甜玉米布丁。马尔科尼愣了片刻，这才想起对方叫的是自己的那个假名，赶紧应答。 “是......不过，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马尔科尼委婉地提醒道。 “噢......对。抱歉......没办法，巴士晚点了。”对方双手合十表示抱歉，“这在卡尔瓦德很少发生。” “你没有自己的车吗？”马尔科尼好奇地问道。按照他的想法，这种工作必然要整天走南闯北的，应该会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才对吧？ “在攒钱打算买了。”提起车子，青年的眼中又冒出一丝光亮，丝毫不亚于他刚才看到甜品时的样子，“说起来，刚才我在外面停车场看到的那辆车......「zcf」产的黑色商务车，该不会是你的吧？” “没有......我从没开过「zcf」的车。”马尔科尼摇了摇头，“以前倒是开过「rf」产的那款「灰虎」系列......” “那车很帅，但是很贵啊。”青年一阵惊叹打断了马尔科尼的话，“「灰虎」系列......最便宜的似乎也要卖到二百万米拉......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 “嗯......咳咳。这些事情可以慢慢聊。现在的话，我们能先谈谈我在邮件中提到的那件事吗？” “噢......抱歉。难得我的雇主中会有对车子感兴趣的......”对方听了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来闲聊的，“我叫范恩·阿克莱德，伊迪斯的「里解决屋」阿克莱德事务所的所长。以前一直是流动作业，最近才在那边定居下来。这是名片。” “噢......哦......”马尔科尼一眼诧异地接过眼前设计得还不错的名片，惊诧于眼前的青年转变态度之迅速。他狡黠的小眼睛转了片刻，联想到来者刚才的某些举动，自己那谄媚的本性也开始显现——他拿起手边的菜单，翻到甜品的那一版。 “既然是刚刚赶路过来，先吃点甜的东西恢复下体力吧。这家店的甜点相当不错，随便点，我请客。” 旋即，他满意地看到来者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光彩。 第101章 里解决屋(下) 马尔科尼惊讶地发现，自己说话居然可以变得如此富有条理且耐心。在面前的青年对着满桌的甜点大快朵颐时，他也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的委托内容。这是一个长期委托，需要有人长期关注来确保，持续时间很可能达到半年或更久，因此在述说的同时，马尔科尼也相当注意察言观色，通过观察对方在听到个别关键名词术语时的反应来判断此人的可靠程度究竟如何。 在当初的那场大灾变造成了诺森比亚的大量人口流失，其中流亡到卡尔瓦德的共和国的比例相当之高。毕竟，秉承着包容、平等的革命理念的共和国在吸引移民方面向来具备独特的优势，即便其国内的民族主义分子的私下活动从来没有停止过，但也不妨碍这一点。而共和国在处理这一问题时，采取的行动方针则是类似于他们对于东方移民、中东移民和黑人移民类似的态度，允许来自诺森比亚的难民们建立自己的社区和秩序，只要在原则上遵守「共和国**」即可。 话虽如此，但比起拥有大量商业资本的中东系和东方系移民，来自北方的难民们显然不具备建立强大自治社区的能力。东方人们聚集在「兰波特」和「龙来」这两座大本营中，而中东系的移民则是拥有沙漠中的明珠「萨尔巴德」，并且广泛参与到共和国的科研和制造业投资中。除了因为贫穷而经常出现在诺森比亚人群体中的小偷和强盗，「北之猎兵」的诞生更是让这些逃难到其它国家的诺森比亚移民的生活变得艰难，也更容易遭受歧视和白眼。一来二去，在共和国的绝大多数人眼中，来自诺森比亚的移民及其后裔只不过是为他们做些诸如刷盘子、打杂、收拾卫生的闲杂工人，以及不安分，永远不会知足的潜在社会威胁而已。这也导致了诺森比亚移民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处境相当尴尬，并且在这三十多年中都没能融入到共和国的社会中。 向来喜欢吹嘘自己文化同化能力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在近几十年的发展中陷入了停滞。「百日战争」后埃雷波尼亚的飞速崛起为这个国家带来了许多压力，特别是在帝国系的资本习惯于集权和抱团的体制下，许多中小企业经常在动荡中无法承受风险而逐渐分崩离析。在许多领域，帝国对于共和国系的资本都占据着明显的优势，每一届政府都因为无法解决这类问题而承受许多责难和批评。 原本，塞缪尔·洛克史密斯在上台前相当被人看好——作为卡尔瓦德原住民系名门出身的他，同时还和中东系资本和东方人集团关系不错，这让许多人一度认为他是得以团结国内力量，扭转共和国对帝国劣势的关键。不过，卡尔瓦德似乎再一次在竞争中落后了；帝国比共和国先解决了，至少是暂时解决了内部问题带来的困扰，随后以迅速行动在克洛斯贝尔站稳脚跟。失去对这个西塞姆利亚交通枢纽的全部控制和影响，对卡尔瓦德经济打击是巨大的，国内目前看着一路下滑的经济数据一片哀嚎，而刚刚费了大力气弹压下去各地反抗势力的洛克史密斯对此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办法。 为了维持秩序，他不得不再次向各省、地区的当地势力放权。包括高速公路、铁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计划被一再延缓，针对克洛斯贝尔的军事行动也被那「灰色骑士」挫败，如今的洛克史密斯总统最关心的事是如何应对帝国咄咄逼人的态度。显然，仅仅只是提高东方丝织品和茶叶的出口关税，对于帝国方面的打击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他需要拿出点更有分量的牌来。 其中之一，便是进一步放宽管制，共和国周边的其他自治州被允许更进一步地开发卡尔瓦德的庞大市场。在这之中，就有大量瞄准共和国内部黑道势力猖獗，各地分离主义抬头的现实情况而进入共和国的民间武装公司。包括在首都经营万事屋业务的这位年轻人，范恩·阿克莱德近期也在考虑类似的事情；他已经收到了一家名为「马尔杜克警备公司」的外国企业在邀请他参与他们公司的项目。 合约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只不过包括开发、训练和提供测试数据的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也要少说几个月的时间——来自马尔杜克和马尔科尼的两份长约邀请让范恩犯了难，他此次前来也是想拿捏一下，究竟加入哪边在经济上更加划算？ 而听完马尔科尼的讲述，范恩大概也了解了情况。从工作内容上来说，似乎是马尔杜克那边更加简单一些——马尔科尼要他做的，是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查明在卡尔瓦德的诺森比亚裔移民和难民的生活情况，以方便进一步的行动。海利加判断，各地的诺森比亚难民事实上几乎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融入当地社会，那么如果能够对他们喊出广泛的，具备说服力的回潮邀请，必然是能够起到效果的。为了进行这样的动作，他需要进行事先调查。 对于卡尔瓦德政府来说，如果事实上的确对社会动荡造成了许多负面影响的诺森比亚移民大批离开，也不算是什么坏事——虽然一些黑的劳动力市场肯定会对此不乐意见到，毕竟他们就雇用不到便宜好用，受了欺负还不敢反抗的便宜劳动力了。但是另一方面，这种行动本身无论怎么说都可以称得上是间谍行为，到时候共和国政府会如何反应还真不好说。 在离开之前，马尔科尼对范恩的许诺，是比马尔杜克那边开出的高得多的出价。如果范恩能够完成好这个委托，别说是普通代步的皮卡，就连雷诺公司最新的豪车也是丝毫没有问题——但是范恩很显然不是一个单纯的21岁青年。他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委托人马尔科尼......按他的说法，这是「北之猎兵」的高层正在谋划政变前夕的准备活动。可是......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和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动力呢？”范恩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北之猎兵」要是有这本事，也就不会任由此前掌握大量捐款的「重建基金会」提桶跑路而没有任何办法了。 思考良久，范恩决定去找一位老朋友，请教一下他的意见。 第102章 总统府的联系(上) “......南部三省的官员对阁下您的提议表现出的浓厚兴趣并非妄言。他们在地方财政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而几乎就在同时，卡尔瓦德共和国首都的总统府办公厅内，中央情报省的最高负责人，雾香·楼兰正在有条不紊地向总统汇报工作。从洛克史密斯那张狸花猫脸的眉宇间显现出的阴霾可以看出，这并非是什么轻松愉快的谈话。对于洛克史密斯而言，他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内忧外患此时此刻一同显现。对外，卡尔瓦德军队似乎失去了自革命以来常胜的魔力，被帝国军打得节节败退，对克洛斯贝尔的攻势也被彻底中止；对内，糟糕的经济状况所导致的地方分裂势力和反移民势力风起云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逐步发展壮大。自己早些年间和某些东方系的显赫人物走得比较近的消息也被一些反对派掌握的媒体“不小心”泄漏了出去，这使得很多对东方移民抱有偏见的人进一步强化了对总统的恶感。 对此，洛克史密斯不禁要感叹自己倒霉到碰上这种烂摊子。卡尔瓦德革命后的二十二位总统里，恐怕除了革命之母希娜·迪尔克之外，再无人有自己这样巨大的压力。不过，吉利亚斯·奥斯本显然是比当初想要窃取革命胜利果实的奥古斯都难对付多的人；整个共和国政坛，在当初都没人能够预料到一个平民宰相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克洛斯贝尔连续损失军队后，洛克史密斯遭受军方和舆论界的双重压力，不得不做出决定——暂停对克洛斯贝尔归属问题的讨论，优先恢复国内经济。不过这种做法却被国内的反对派视为对帝国的软弱和妥协——特别是脱离前共和党的成员，重组了如今被称作「国民联盟」的新兴**党派成员大肆批评。该党发言人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批判现政府的软弱政策，全然不顾共和国军队的建设已然全面落后帝国的事实。除了稍占优势的空军，共和国的陆海军全面落后，特别是陆军——主力战车性能全面比帝国矮一截，也没有「机甲兵」和「列车炮」这种体现技术能力的特化兵器与战略兵器，甚至在国内长期饱受经济低迷和民族分裂的困扰后，原本士气高涨的革命军队的人心也开始渐渐散了。在这种情况下，在上个月吉利亚斯·奥斯本在克洛斯贝尔宣布帝国将会进一步加强军队建设之后，共和国也只能够有心无力，徒劳无功地指责对方破坏了地区和平，却拿不出任何反制措施。 洛克史密斯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办法，是向卡尔瓦德的传统盟友——中东国家和都市联盟求助，希望能够得到缓解经济低迷的解决方案。随着利贝尔的外交策略开始向着帝国倾斜，他必须拿出办法来；而眼下他最需要稳住的是自己的基本盘，也即让他招致反移民势力仇恨的，他和东方系资本的良好关系。 任命雾香·楼兰为「中央情报省」的负责人，并不只是单单看上了她的能力而已。东方人和帝国一样有着浓厚的尚武传统，她身为「泰斗流」一代宗师龙牙·楼兰女儿的身份，就足够在东方人当中具备影响力了。虽说「泰斗流」如今已经没落，但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人才为自己效命。 「黑月」暂且不提，和其他东方财阀的良好关系，向来离不开这位精干女性的贡献。而这次她带来的消息也是好消息：南方的几个自治省，终于因为地方财政赤字的困难需要中央政府的帮助，同意松口响应自己之前在国会上提议的，放宽对外投资限制的政策。他原本以为这几个人答应得这么痛快，必然有诈，但经过雾香的确认，这并非是什么小把戏，而是已经连公务员工资都快拿不出来的他们实在没什么招了。当然，这样做的坏处就是原本受到他们私下里庇护的反移民组织和黑手党可能会因此不满，制造事端——那就需要共和国军队出动了。不过至少，在去年通商会议的那次失败的刺杀之后，这些人消停了好一阵子，也许直到下次大选前夕都很难再有大动作了。 一边听下属完整报告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洛克史密斯一边用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一边下达命令。尽管不打算继续徒劳无功地动兵，但共和国军队也不可能就此完全撤离边境。负责阿尔泰方面军的指挥官将会接受军事法庭的询问，因为他徒劳无功地让士兵们送死，拿不出任何反制措施应对「灰之骑士」和机甲兵部队的无能表现已经让军方失去了耐心；洛克史密斯向来尊重军方高层的意见，他只是需要任命一位自己信得过的新指挥官。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任谁都知道如今的帝国军队不好对付——也许向曾经有过在军队服役经验的内阁成员们咨询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外，阁下。”雾香试探性地问道，“麦克米兰少尉报告了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我想您可能会很感兴趣。” “噢......是卡艾拉吗？”洛克史密斯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这两位年轻人的父亲是自己相当仰仗的军队和情报部门当中的心腹，也是自己的好友，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对他们多加关照，“我记得她之前是在帝国执行任务......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吗？”看到雾香沉默不语，误以为好友的女儿出了什么意外的洛克史密斯脸上写满焦急。 “是我的失职......或者说没预料到吧。”雾香低下头来，“我们都没想到帝国皇帝会久违地亲自出席公开活动......由此带来的安保加强才是导致麦克米兰少尉被俘的直接原因。不过请您放心，她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接受过cid特别部门的调查了。” “是那个纪律委员会？”听到卡艾拉本身没出什么问题，洛克史密斯稍稍放心，“负责找出叛徒的那个？这根本就——她父亲是共和国空军的老兵！”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我压了下去，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和您扯上关系的。”雾香当然明白，洛克史密斯最怕的是这些流言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望，安慰的话语相当精准，“其余的都是部门的例行公事，还请您理解。总之，事情稍稍有些复杂，麦克米兰少尉坚持要亲自和您说。您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带她进来，如何？” 第1263章 总统府的联系(下) “还是老样子从容不迫啊，雾香·楼兰室长。”离开总统办公室的雾香，在门外长廊的转角处见到一个有些令人意外的面孔。是那个在「cid」内十分引人注目的干练的年轻人，雷内·金凯德。 棕色短发整齐梳理在两侧，身着深色西装，眼神干练——果然，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业务纯属，气质从容不迫的干练骨干今年才只有22岁，才刚刚从学校毕业不到三年。再加上他父亲是共和国某大省的重要官员……果然对于他未来前途光明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啊。 “什么事，金凯德事务官？”不过，不管他未来会如何飞黄腾达，至少现在自己还是他的上司。雾香收敛惊讶的神情，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 “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和刚才的麦克米兰上尉有关。”雷内压低声音，“关于她的父亲。” “……怎么？”雾香先是一愣，随后回想起——麦克米兰中校此前在对克洛斯贝尔的军事行动中，其所乘坐的指挥艇被帝国军的防空高射炮击中并迫降，他本人也身受重伤的消息。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脑中出现。 “正如您所想……中校的身体状况恶化，急转直下，医生的意见是……恐怕很是困难了。”金凯德带着歉意朝着雾香身后的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那是刚刚和他同来的卡艾拉少尉进去的地方，“高官的意思是……” “他还是觉得，卡艾拉就这样被帝国方面给放回来，而不是通过情报局的秘密渠道和我们这边交换间谍，有点问题是吧？”雾香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屑。 “是。所以此前的消息我也瞒着她……但是现在恐怕这样做不合适了。”金凯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但是我也无法擅自决定。” “……这件事我来做主，你去安排吧。”雾香思考片刻，轻叹一口气，“卡艾拉这边的工作我来做。你去军校，通知她弟弟……我记得是叫科迪对吧？不管如何，既然纪律委员会的调查这么久都没有明确证据，那我们也只能撤销监视状态了。再说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麦克米兰家族不说是满门忠烈，至少也是对共和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当叛徒？”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金凯德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雾香会这么说，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拿出一份早已经玩成的报告，“事情我早就办完，只等待您的许可。此外，您之前委托我的另外一件事我也已经处理好了，相关的报告书在您办公室的书桌上。” “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雾香苦笑，在文件的底部盖上了自己的公章，“我知道了。你继续忙吧。” “是。” —————————————————— “……以上。”而在一墙之隔的总统办公室内，卡艾拉·麦克米兰上尉正在向洛克史密斯总统报告他想要知道的一切。通常来说，小小的特务上尉如果能够得到总统本人的召见，必然会诚惶诚恐，紧张无比，生怕犯了什么错误；但是对于卡艾拉来说则不是这样的。毕竟，在成为总统之前，塞缪尔·洛克史密斯就和自己的父亲关系极佳，自己和弟弟基本上可以说是在他的注视下长大的。对于他们姐弟来说，洛克史密斯总统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和蔼可亲的伯伯，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嗯……卡艾拉啊。”听完报告的洛克史密斯舒展眉头，“我有个问题。关于袭击者的身份，你怎么不告诉「cid」的省部官员呢？” “因为……他们一上来就对我说，丢失「ramda」的试作品可能会面临的严重后果，还威胁我要调查父亲在军中的……”面对洛克史密斯并不严厉的问询，卡艾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您也知道「cid」内部如今是什么样子……” “就算是有些派系斗争，但是我这个总统发话，他们也总归会听的……”洛克史密斯听了之后则是一阵苦笑，“罢了……你们年轻人对这些知道的确实不多，也怪不得你们。”他拍了拍手，示意卡艾拉和他一起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坐，“不管怎么说，我会让楼兰室长解决。你之后行事要多加注意，切记不要再被抓住把柄。” “嗯。”卡艾拉点了点头，“对了，伯……大总统。我还有一点……嗯，自己的猜测……关于他和情报局的关系之类的……” “说说看。”洛克史密斯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糖果，含了一颗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嗯……我想，从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表现来看，他和奥斯本宰相的势力总体上来说还是处于分离状态的。除了一致对外的利益，他们不会合作，包括情报局的事务在内。如果您想要和他交涉，保住「ramda」的技术保密成果的话，也许是可以和他谈判的。”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是卡艾拉，你有没有想过，吉利亚斯·奥斯本在如今帝国的优势地位呢？”洛克史密斯沉吟，“任何不合他意的，都可能会被非常手段处理……而这次的事件，也很有可能被塑造成一个「里通外国」之类的罪名，亦或者是隐瞒关键情报之类的……这一点你如何判断？” “那个……说实话，我觉得这一点大概是出乎您预料了吧。”卡艾拉想了一下，说道，“尽管现在帝国内他占据绝对优势，但是根据我的判断，海利加·克霍兹威尔是他唯一无法也无力强制干涉的人物。一方面，他几乎可以确认，得到了和吉利亚斯·奥斯本同等规格的皇室信任和特权；另一方面，不管是情报局也好，还是帝国正规军也罢，似乎对于他都有特殊的忌惮……奥斯本的势力几乎不可能，也不敢对他采取特殊手段。” “哦？”洛克史密斯扬起眉毛——这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甚至于是整个共和国高层战略参谋的预料。在他们看来，奥斯本的权力已经无可撼动，帝国对共和国的威胁，以及将来的全面战争已成定局，此前的所有和平解决的努力尝试已经告吹；但是卡艾拉的消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听说在如今的帝国，依然有能够形成对奥斯本的势力的制约的人物。 而在之后，卡艾拉告知洛克史密斯的消息，则令他大为震撼。 第1264章 验货 荒无人烟的原野，一道无人能够察觉的流光闪过。附近栖息的魔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抬起头，在地面上摩擦着后蹄、尾巴或别的什么奇怪的部位。 过了良久，也不见有什么后续。魔兽群这才不再关注刚才的异常，开始如同往常那样在月光下嬉闹、互相攻击，亦或是打盹。眼见这一幕，刚才屏息凝神的男青年才长出一口浊气，从隐蔽用的茅草从中钻了出来。 此人生得高大强壮，一头浅棕色的短发此时因为在野外摸爬滚打许久凌乱不堪；运动夹克也已经脏得不像话了。他腰间别着的两只防暴警棍证明着他的身份——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王牌，盖伊·班宁斯。 在前不久得到情报的他，准备如约来到帝国面见那位年轻的代理公爵。不过，在出发前，他和好友亚里欧斯盘算了一下，若是按照帝国总督府的安排，恐怕一路上少不了监视之类的阴谋诡计，考虑到这次出行并非只是单纯的会面，这一点应当尽力避免。因此，他先是接了一份需要到利贝尔出差的工作，然后在办完事后，打算从利贝尔入境帝国。 这一切本来很顺利的。一向十分严格的帝国边防部门也对他十分客气——原因大概是盖伊在报纸上看到的，奥利巴特皇子组织的使团目前正在利贝尔进行访问，国内的其余部门不太敢在这种时候惹出事端吧。只不过，野外生存、单人侦查等技能都运用娴熟的他居然在帝国东南的荒野里迷路了。 “这可真是怪事。”盖伊一边在内心里暗自嘟囔，一边扒拉开草丛，朝着远离魔兽巢穴的地方走。虽然没有地图，但是他姑且也有在野外判断方向的能力，秉持着不想和边防车站的宪兵队士兵搭上话的原则，他原本是打算徒步找到帕尔姆，再从帕尔姆出发前往巴里亚哈特的，可是却不知为何，陷入了某种鬼打墙一般，绕在这附近的林地里出不去了。 “说起来，刚才的魔兽也是……这地方的魔兽特别喜欢聚集在一起，而且不同类型的都有……一般来说，不是会因为争地盘打起来吗？”一边走，盖伊一边察觉到情况的不对——整件事都充满着反常，他想。 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看着面前这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块，盖伊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在石头下面找到了自己刚刚做的印记——原本打算利用石块上青苔的方向来定位南北方的，但是不出所料地，他又绕了一大圈回来了。 “行了，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正在盖伊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正经中夹杂着些许戏谑的男性声音突兀地响起，把盖伊吓了一跳。他抽出警棍摆出作战态势，但却发现四周根本就没人。 “什么人？” “你先别问那么多。”那声音说道，“我会给你指示，你跟着亮光走，就能走出营地了。”话音刚落，盖伊面前真的就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它们在森林和原野中拉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 “这是……幻术吗？还是什么把戏？”现在，盖伊终于确定了。这不是自己技艺生疏造成的，而是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妨碍自己找到正确的路。 “跟着亮光，找到我，你的一切疑问都会有答案，盖伊·班宁斯。”那人准确说出了他的名字，之后便再没有声音。恍惚间，盖伊忽然觉得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他想不起在哪听到过了。 “唉……装神弄鬼的。算了。”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盖伊心想。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防暴棍被他抓得更紧；虽然自己对这些神秘学侧的东西毫无办法，但如果有什么人想要借这个圈套暗害自己，他自信自己还是能够抵抗一阵的。 ———————————————————— “你知道吗，莱维。你现在看起来像个魔女一样了。”莱维把手从面前那祭坛异样的平台上放下。那是海利加和玲捣鼓出的，魔法和导力黑科技的结晶，可以让莱维通过一台导力终端访问海利加布下的幻术和监视法阵。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但莱维还是蛮心灵手巧的，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用这东西。有了它，自己管理自己的领地也就更加方便了。 不过，正如海利加所说，这个法阵确实相当好用——莱维看到盖伊·班宁斯出现的时候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毕竟海利加之前和他聊过巴里亚哈特的事。不过，他难得地有了些恶趣味，打算捉弄对方一下，顺便看看这个防止外人误入「哈梅尔」的防护措施到底好不好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差，毕竟盖伊·班宁斯也挺厉害的，但他没有自己的指示的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只不过……莱维瞥了一眼用奇怪眼神打量着自己的访客——「苍之深渊」薇塔·克洛提德，暗自感叹了一声，看来对于这种等级的魔女没什么用。 “你什么打算？”莱维没好气地问道。尽管自己已经得知了这位自己曾经相当警惕的魔女其实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但自己好像还是对她提不起什么好感。薇塔似乎也是知道这点，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正式地说道：“我是来替婆婆传话的。她听说许久不曾被唤醒的「金」现世了，想要看看能把它唤醒的启动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和自己的老巢闹掰了吗？”莱维奇怪地问道。关于薇塔，他的了解确实不多。 “那是婆婆单方面在闹别扭罢了。”薇塔摇了摇头，“总之，因为现在情况有变，我和魔女们重新开始联系了。而且，就算不是因为婆婆的任性，你身为骑神的启动者，去找一位能够给你一些帮助的魔女也不是什么坏事。当然，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已经是克洛的人了。” “我本就没有那样的打算。”看着这个魔女没两句正经又开始胡吹六哨，莱维一阵头疼，“总之，我再想想吧。在那之前，得先把迷路的盖伊·班宁斯得引回正途才行……” 第1265章 赞助者(上) “辛苦了。明天的事情我都交给穆拉安排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奥利巴特一边把来者——埃雷波尼亚帝国驻利贝尔大使达维尔·克莱纳赫亲自端来的红茶放下，一边温声说道，“这些天你的表现很好。我回去后会在父皇那里替你美言几句的。” “哈哈……我哪敢劳您费心。”话虽如此，达维尔大使那张粗犷的脸上也确实写满了喜悦——在利贝尔这种和帝国关系平稳的地方当差，确实不是什么容易建功立业的事，也正因如此，他这么些年来也算是无功无过，平淡度日。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说不定能够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赐？ 大使的小心思，奥利巴特是没空去猜测了。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自己那雄心勃勃的造舰计划，在和利贝尔的代表的商谈后，倒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然而，即便奥利巴特在利贝尔向来口碑声誉良好，但这种用料、技术都容不得半点差错的王牌级作品，也需要奥利巴特拿出口头承诺外的一些协议——具体来说，就是要付定金。 此前，他乐观地用「红翼」初代舰的成本去预估，然而「蔡斯中央工房」的高管却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这三艘战舰的成本会比预想中的要高不少。因此，奥利巴特原本筹集的资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至少达不到他此前预估的，能够付清前两艘的款项，再慢慢筹措尾舰的想法。 能找的人脉——被自己在政界那逐渐崛起的声望所吸引来的中小财团和企业主；落魄的「四大名门」之二，艾尔巴雷亚家和海恩斯家——前者正在同时筹备海利加此前向他提到过的农业化改造计划，而后者则是因为被选中作为贵族们「领邦会议」的举办地，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这么多资金来。自己和「rf」这种大型财团还没有要好到可以一次索取上百亿米拉赞助的程度……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带着这个问题，奥利巴特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终于，他决定放弃思考，与其无意义地在这里钻牛角尖，还不如问问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他拨通了海利加的通讯器号码。虽然前者稍早的时候搞出了点小新闻，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应该是空闲状态吧。于是，他很自然地收获了一阵抱怨。 “这个点是打算干啥？天都快亮了。”海利加相当不满的样子。 “白天的事遇到了点问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思路。”奥利巴特有写无奈和不好意思，“怎么……打扰到你约会了？” “这倒没有……”海利加微妙地侧过身去，站在阳台上，看着在房间的大床上熟睡的玲，“这边的事情结束了。玲刚刚才睡着，刚才你差点把她弄醒。” “噢……是吗？你们玩到这么晚？”奥利巴特的老毛病又犯了——海利加一头黑线。往常他虽然也是如此，但是多半是针对约修亚和穆拉才会这样，对自己好歹还是收敛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说话注意点。”不过，海利加倒也没有发作，“到底什么事这么愁？” ————————————————— “「哈梅尔村」是「刀锋会」的临时总部？这是什么意思？”在跟着光源走了一大段路之后，盖伊发现自己似乎仍然在荒郊野岭地带转悠，并没有来到城镇或是村落这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还没等他发作，自己眼前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还就是刚才引路的光球组成的。 “就是字面意思……你现在在一处被保护的地方。”又是刚才那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不过比起上次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这次盖伊倒是明明白白地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他循声望去，看到的果然是熟悉面孔——天边微微泛起的朝阳照耀下，迎风飘扬的黑色风衣和一把漆黑色的合金长剑。 “「剑帝」……莱恩哈特吗。”盖伊的内心十分纠结——按理说，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自己应当保持警惕；可他又很显然早就和海利加同一阵线，那么和自己也就不能算是敌人——所以他一时之间只好傻站在那里了。 不过，盖伊也确实发现，伴随着莱维一同出现的，是刚才还空旷无比的旷野上，忽然出现了峡谷和高地；而在峡谷间那狭窄通道的尽头，也的确是有城镇和村落才会有的灯火。 “不用再加上那个称呼了……叫名字就好。”莱维招呼盖伊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先进来歇歇吧，等到了白天我再安排你离开这里。” “……好。”盖伊点了点头，内心深处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好奇：看这样子，莱维对这片土地，乃至于这个被隐藏起来的村落，都在一定程度上是说了算的了吗？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 “原来如此……”海利加听明白了奥利巴特的意思——最重要的项目出现了预算紧张的情况；而且这种比较机密的事，如果一次不能够和利贝尔这边完全谈妥，而是靠着后续沟通缓慢推进的话，泄漏情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而‘何时公布这些战舰存在’本身，就是一张必要时刻可以拿出来打的牌，他自然不想要失去。 “目前来看，最稳妥的办法是寻求利贝尔王室的资助……允许女王她们出资到其中，或者以提供贷款的方式……”奥利巴特说出了他的忧虑，“但是这样的话，有点过度使用人情牌这点先不说……我不认为女王不会借此对项目提出任何干涉的要求，虽然她为利贝尔考虑也是天经地义，但我们这里很显然不想丧失主动权。” “确实……而且先不提这些现实理由，来找利贝尔买船还要借别人的钱来买，也太丢面子了。”海利加轻笑，“我这里倒是有别的方法……此前我一直没怎么和你说过。你要听听看吗？” “是吗？”奥利巴特颇感意外——他本来也只是想找海利加诉诉苦罢了，实际上他早就真的已经做好了厚着脸皮请求女王资金援助的计划——但没想到，海利加看起来真的有别的门路的样子？ “有啊。”海利加很肯定地说道，“反正你都已经……事实上在组建一个反对奥斯本的政治联盟了。在里面再添加一个重量级的贵族家族，你应该不介意吧？” “你是说……等等……”奥利巴特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说道，“不会吧……” “关于下任凯恩公的问题嘛，我觉得是有文章可以做的。”海利加说道，“虽然你们都觉得那个肥头大耳的巴拉德侯爵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我觉得未必。” 第1266章 赞助者(下) “米露蒂涅·德·凯恩……那个伊格雷特伯爵的孙女啊……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奥利巴特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等一下……我好像有点印象。之前你们去到海都实习的时候，那个代替凯恩公爵招待你们的侄女……” “对……就是她。”海利加点头——奥利巴特注意到这一点不足为奇，“当时我就看出来她很不一般了。在那种近乎是被软禁且锁在深闺中的情况下，她依然能够判断外界许多事务的局势，而且还成功拉拢到了勒瑰恩伯爵的支持。她在战后有对我示好表达合作的诚意，我觉得值得一试。” “……话说，两个月后的领邦会议……新任凯恩公爵的人选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吧？”奥利巴特思索了片刻，忽然问道，“再怎么说，她似乎也资历太不足了……也没有任何在社交场合亮相的记录或者类似的亮眼表现……即便你和勒瑰恩伯爵都支持，那也似乎有点……” “而且，真的把她这样推到前台来，势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反而会暴露我们想要掩盖的事情。”海利加明白奥利巴特的顾虑，他本来也没有如此激进的想法，“只是，从我和海恩斯侯爵他们，以及克鲁琴州当地的一些贵族们的口风来看，巴拉德侯爵动作还是很快的……他笼络了相当一批的支持者。不过，在萨沙兰特州的会议上应该不会过多涉及该话题……也许等到明年欧尔迪斯的领邦会议结束后才能水落石出。” “我懂了……这届领邦会议，只要让那个巴拉德侯爵的声望受些损失，让前来参与会议的高位贵族们对他能否扛过「四大名门」首席的大旗心存疑虑就够了，是吧？”奥利巴特很快领会了海利加的意思——巴拉德侯爵最大的优势，是年龄资历俱在的他在贵族的圈子里有足够的分量，再加上他做生意确实有一手，很多人八成会被这样重量级的履历给唬住……当然，在体重上，巴拉德侯爵也是重量级。 考虑到此人极其幕强的心理，海利加的打算是，首先自然不能让他舔上宰相这条线，要把他已经有的成就和他想要向帝国政府示好的倾向给打掉；随后再向他展现一下奥利巴特派这边的力量，让他心有顾忌。帮到这种程度，巴拉德侯爵想要得到帝国政府的无条件支持就会变得困难，而要如何利用这一优势，就是那个名叫米露蒂涅的小机灵鬼自己的事情了。 至少海利加觉得，要是有勒瑰恩伯爵帮忙，外加薇塔·克洛提德可能的援助，应当算不上什么难事吧。其他贵族们的看法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她必须拿出值得在她身上投资的成果来。如果她扶不起来的话，我还可以硬把尤西斯顶出去，我们在背后出谋划策就是了……总之，贵族们的领袖，这是个可选择的牌，但不是绝对必要的。海利加想，奥利巴特自己也不想帝国再回到过去那种贵族把持着国家一切上升通道的腐败现状吧——虽然反对宰相，但也没必要以国家倒退为代价去反对。 “意思我都懂了……那这钱的问题……”奥利巴特犹豫片刻，“如果新任公爵一时半会儿选不出来，那么谁能做得了这个主呢？” “就让巴拉德当这个冤大头。”海利加说道，“此前和约古鲁老人商谈过的那件事情也有结果了。他之前传信给我说，他关于「洛克汗之心」的初步研究分析已经完成了……虽然我没有告诉他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东西，但他确实看出了这东西很特殊。我告诉他说的理由他好像也不怎么相信，但是它的性能确实强得离谱，而且……好像可以真的用于「那种东西」上。” “我说实话……海利加。唯独对于这个东西，我是一直不怎么赞成你的……”奥利巴特重重叹了口气——这是两人少数无法达成一致的事情，“此前我也读过一些相关的文献，上面说，这种可以短时间释放出巨大能量的，以名为「原子能」的存在扫清周围一切的强大武器，的确是在物理学理论上可以实现的东西。而且，也确实有些机构，早些时候已经计算出了在理论上完全可行的结果了。” “但是，在进行实验的时候，却总是不会按照他们预想的情况发生反应，威力和他们预想的相差巨大，根本不能用作武器——是的，我从玲那里听说过。”海利加当然知道奥利巴特说的这件事，“七曜教会的人以此宣称，类似的限制和枷锁是女神存在的证明，是女神不愿人类掌握这种足以毁灭自身的玩具而设下的障碍。虽然许多科学家对此嗤之以鼻，但他们谁也没法解释这种现象……最终，随着大陆逐渐开始规范科研道德，外加长期没有实际成果的现实让很多投资者逐渐放弃……这种想要制造疯狂玩具的做法已经没人提了。” “可是，我一直觉得……我觉得你也应该相信，虽然就连三博士这样的天才都打不破那层枷锁，但若是有「至宝」这种东西参与进来的话，想要制造出这种东西并非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东西毫无疑问超出了女神设下的规则的界限。虽然我知道你手里的东西并不是女神的造物，可它必定也是同格，甚至是更高规格的什么东西……要是借助这种东西的力量，并逐渐形成依赖的话，我是真的很担心后续会被反噬啊。”奥利巴特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正因如此，才要让它尽快醒来啊。”这句话，海利加藏在自己的心中没有说出来；对奥利巴特的说辞，还是他以前的那些说法，即这东西是所谓的「敲门砖」，在利用绝对的暴力取得绝对的秩序后，他自然会尊重并建立一个更加健全的秩序——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有不能告诉奥利巴特的想法。 就在两人的交谈中，天边已经渐渐泛起白光；海利加也听到了一楼的房门被推开的嘎吱声…… 第1267章 克州主权争议(3K) “辛苦了，这是您的票。”从检票员手中接过已经被剪出一个豁口后，盖伊总算得以结束这趟有些复杂的旅途。从圣特亚克搭乘列车来到巴利亚哈特的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正如莱维所说的那样，由于海恩斯家和艾尔巴雷亚家在内战当中表现出的忠诚尚可，由政府直接掌控着的「铁道宪兵队」并没有接管这里。尽管同他交接的那位车站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已经有政府代表以‘监督领邦会议’之类的理由，尝试要求宪兵队介入这里的铁路线了，这意味着宰相毫无疑问不想止野心于此。 从车站前往巴里亚哈特的公爵府花不了盖伊多少时间。虽然他从来没来过这座充满贵族气息的城市，但那金碧辉煌的贵族街和相对朴素不少的工匠街及平民区的区别，还是相当显眼的。同样的道理，最为奢华的公爵府，即便在贵族街也是独一份——看着那充满新古典主义气息的巨大宫殿，和周围那保养良好的草坪和园林，盖伊不得不感叹，帝国的大贵族果真是不同凡响。 在确认盖伊的身份后，守卫在公爵府大门的卫兵把他带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后就自行离开了，期间没和盖伊说一句多余的话；即便盖伊一直追问也是如此。看来是这里的当家制定了严格的规矩吧，他想。 而在那位一丝不苟的管家带他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在尽头的房间里见到想要同盖伊交谈的人时，他也一点不意外——在克洛斯贝尔享有盛名的熊律师伊安·格里姆伍德，正端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前，用略带着欣慰和少许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 “伊安律师……虽然之前听亚里欧斯说您被秘密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见到此人，盖伊对于为何帝国贵族会和自己搭上关系的疑惑全消，“但是我没想到会绕这么远的路。” “呵呵……我这样的罪人，享受这么好的生活有点不合适……是艾尔巴雷亚家的年轻公爵对我尊敬有加。”伊安律师摆了摆手，而盖伊也知道了他为何会这样说；律师身上穿着的是帝国的贵族们才会穿的，特别定制的毛皮大衣，这间房间里的家具也都是出自名家的名品。甚至就连律师手边放着的半盒那半盒金桔蜜饯，盖伊也认出是出自中东地区某小国的限量产品——他在克洛斯贝尔的综合百货超市里见到过，价格令人咋舌，但还是在摆上货架后的第二天就被一扫而空。 “我想，律师是帮公爵解决了相当棘手的麻烦吧？”盖伊不以为意，他知道伊安律师不是那种热爱奢侈生活的人，以他的作风，即便认为自己不配享有如此生活待遇，也自然不可能无功受禄。 “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伊安律师一笔带过；事实上他在打理克鲁琴州的善后事务中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一位克洛斯贝尔的民事律师，对于帝国法律的理解熟练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早就赢得了包括尤西斯和戈提伯爵在内的人的尊敬——只不过，除了尤西斯之外，其余人好像都不知道这位有名的律师是以戴罪之身，作为利益交换的一部分来到这里的。 短暂的寒暄过后，伊安律师招呼盖伊进入正题——简单来说，他这次想要和盖伊商量的，是一件关乎克洛斯贝尔未来的大事。这一个多月以来，伊安律师一直在翻阅各种法律条文和过往的争端范例，来确定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关于「克洛斯贝尔」这一争议地区的法理归属问题。 伊安律师把一份份文件展放在桌上，一件一件给盖伊详细介绍。盖伊对于相关的问题向来不甚敏感，但他凭借直觉还是牢牢抓住了伊安律师讲述的重点。 首先，现行的国际法，一般来说是以七曜历965年，在七曜教会的主导下，大陆各国签署的「光荣合约」为基准的。该合约是为了平息大陆上大大小小的，以宗教等因素为目的的军事争端而订立，其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明确规定了各国的物理边界、势力范围，并且第一次明确了国家主权的概念。在那之后，埃雷波尼亚、卡尔瓦德、伊斯卡三大强国通过武力扩张的方式吞并领土的行为得到了制止，而作为补偿，他们现有的领土和势力范围都将被保留和尊重。在帝国历史上，这被视作是一次外交胜利，因为德莱凯尔斯大帝借此成功合法化了帝国统一以后，他于北部和西南部吞并的大量土地。 因此，帝国方面对于克洛斯贝尔的主权要求是合理且自然的。大约在七曜历600年左右，克洛斯贝尔就长期保持者和帝国的亲密关系，而在克洛斯贝尔当地的贵族议会统治不利时，帝国也时常会派遣军队甚至执政官去维持秩序，帝国历史上的十一位克州总督便由此而来。相比较之下，共和国对于克洛斯贝尔的主权宣称只是来自于七十年前对于帝国的军事压迫，帝国迫于共和国革命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威胁才允许共和国插手克州事务，在合法性上就弱了不少。 因此，帝国内部，主流的政治学观点，是克洛斯贝尔的主权缺失是不平等条约所导致的；共和国对于该地管辖权的占据是不符合国际法的。因此，在如今帝国重新崛起的时刻，帝国政府拿回自己的固有领土，被当做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克洛斯贝尔前不久兀自宣布独立建国的行为，实打实令帝国政府蒙受了巨额损失，因此也有了那么一点报复的意味在里面。帝国方面向来不承认共和国对该地的主权，在他们看来，除非共和国军队能够再一次逼迫帝国签下屈辱的城下合约，否则他们对于克洛斯贝尔的领土诉求将会是痴心妄想。 “听起来很合理……这么说，克洛斯贝尔还真的就是帝国领土了？”听了这番话的盖伊不由得愣住。他对政治问题并不感冒，他对帝国的恶感，只是单纯地来源于两大国在此地明争暗斗，给当地居民带来巨大损伤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罢了。在政治方面一向单纯的他如今甚至认为，海利加和奥利巴特既然有和宰相抗衡的能力，也许可以阻止围绕该地的冲突恶化，甚至想出和共和国和平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说不定？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实际上……”伊安律师摇了摇头，“刚才我说的这些，是建立在认同「七曜教会」主导的「光荣合约」，以及相关的国际关系体系下的。问题在于，帝国的领土争端可不止这些……西南部的那些自治州，以及包括朱莱在内的许多领土扩张，虽然避免了直接的军事冲突，但也是在违反国际法的边缘来回试探。如果真的要遵守教会定下的规矩，那么帝国的领土究竟要如何重新划分，还要再打上个问号才行。毕竟，国际法这种东西，是没有选择性遵守的道理的——在克洛斯贝尔问题上吃了亏的帝国，在其他地方占的便宜也不少。这也正是帝国内部虽然一致分析克州的主权问题是我上述的结果，但又从不在公众面前如此宣传的原因。” “那……律师您对克洛斯贝尔未来的局势是怎么看的？”盖伊努力思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问题又抛回给了伊安律师。 “你也知道，我曾经抱着可以依赖不属于人类力量的幻想，打破这种秩序……但是我失败了，而且也不再那么去想了。”伊安律师轻叹，“因此，以更现实一些的角度考虑，我想……目前的国际形势下，至少在未来的数十年内，我都看不到帝国衰败的迹象……如果没有其余的至宝之力介入，打破平衡的话。务实一点想，也许就这样倒向帝国，是对克洛斯贝尔未来最好的结局。” “……麦克道尔议长，在交出权力的时候哭得相当伤心。难道就是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个……？”盖伊沉默良久，这才说道，语气轻飘飘地，宛如喃喃自语。 “应该是吧。本来，事情也许还有和平解决的机会……但是在这次异变之后，便不可能了。克洛斯贝尔不会再有站在中间，左右逢源的机会，而是必须选一边站。” “为什么？”盖伊不解。 “因为，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已经做出了超出自治权以外的事情。”伊安律师的胡子轻轻颤动，“已经彻底激发了两大国的征服欲和支配欲。在这种情况下，在对克洛斯贝尔问题上表达强硬态度，成了这两国政界不约而同的政治正确；任何妥协和反对的论调，都有可能会因此沦为众矢之的，其政治生命都会受到影响。就连此前对克洛斯贝尔自治最为支持的奥利巴特殿下，如今也不再继续在公开场合说克洛斯贝尔的好话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律师您才会觉得，不如就此倒向其中更强的一方是最好的选择吗？”盖伊问。 “是。一方面，这样的想法比较务实，帝国不仅实力更强，也是目前实际上占领克洛斯贝尔的一方。以那位卢法斯总督的手腕，对自治州的同化工作进展应当会相当顺利。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包括你在内的，对自治州仍然具有影响力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了。” “……”盖伊沉默，等待伊安律师揭晓谜底。 “我就直说吧，盖伊。帝国的未来……究竟是奥斯本宰相，还是奥利巴特殿下来掌舵……对克洛斯贝尔的影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因此，我们必须要尽一切努力，为殿下提供支持。”伊安律师毫不犹豫地揭晓谜底，黑框眼睛下的双眸闪亮着精明的光芒。 第1268章 两位访客 吉利亚斯·奥斯本每一天的开始都是如出一辙的一致，数十年如一日地重复到无趣。不论此前的一天做了什么，如何劳心费神，运筹帷幄，都不会影响到他第二天的计划和心情。在外人——特别是那些因自身的职务，不得不每日和这位帝国宰相打交道的人看来，奥斯本根本就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想要从他身上获悉任何被影响和干涉的线索，都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许只有奥斯本自己清楚为何如此——在十二年前的那场惨剧后，奥斯本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况且，这也不完全是诳语，而是事实。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因为手握「黑色史书」而察觉到真相的那位，其余人，包括自己此前最看好的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以及少有的能让自己出乎意料的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都似乎无从知晓关于吉利亚斯·奥斯本的真相。 当然……奥斯本一边端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前，听着眼前的下属向自己汇报工作，一边用斜光瞥向巨大落地窗外升起的旭日，一边这样想道——若不是那东西有着让人束手无策的作弊能力，和不讲道理的奇诡能力的话，当年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那位战友，或许能回想起这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并把这些告知自己的儿子呢？ “……阁下，关于帝国军陆军的军备更新计划，初步的报告就做到这里了。请您指示。” “……”奥斯本一言不发，收回思绪的他，用一种客观、冷漠的审视的眼神盯着他——加斯帕尔·奥克上将，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陆军总参谋长。过了良久，他才开口：“看你的意思……是把「十八号」的继续装配，和建造「帕坦古艾」同级的战列舰排在最优先的议程上，是吗？” “是。”上将一愣；他听不出宰相对自己所主导的军部提出的计划书究竟是赞同和反对——那双冷漠、审视的眸子让他浑身不自在，戎马一生的帝国军上将，此时居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到奥斯本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奥克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一些细节，“「十八号」的订单原本就没来得及完成，便被贵族叛军的行动给打断了……而根据各师团提交的战报来看，「十八号」的表现总体来说并不算太差，甚至不需要调整参数。至于战列舰计划……是为了针对共和国方面的计划。您应该也从情报局那里知悉，卡尔瓦德方面建造的巨型战舰「巴滕凯托斯」级马上就要竣工了。我们对您将「帕坦古艾」的使用权归于皇室的决定并无意见……但与之相对应的，「卡冈图雅」级的建造也是有必要的。” “「十八号」的灵活性使得它在许多场合下成为了「机甲兵」的活靶子。”奥斯本的眼神忽然严厉起来，“考虑到两者的造价……这买卖可不划算啊。” “……是，您说的我们也考虑过了。虽然机甲兵的生产成本更低，也在针对战车时具备特性作战的能力，但不得不说……最大的问题是，大陆上除了我国，并没有人掌握机甲兵技术……利贝尔的那个计划也基本已经夭折，如今他们所谓的「动力装甲」已经开始转型到民用和工业领域了。”言下之意，是帝国无需在战略上防范机甲兵的威胁——在其它国家并不掌握相关技术，以及利贝尔的研究也中途转向的前提下。 “我的意见是，机甲兵部队的优先度要往前提。到战车和战列舰之前。”奥斯本不容置疑地下达了命令，他没有向参谋长解释原因，因为后者应当无条件遵守他的任何命令，“和「莱恩福尔特」的交涉我已经在安排，最好让伊琳娜会长亲自来帝都商谈。此外，「帕坦古艾」不是我或陛下下令收归皇室的，而是叛贼……柯罗瓦尔·德·凯恩建造时就已经表明了其用途是‘维护皇室的荣耀’。不要弄错原则性问题，明白了吗？” “……遵命。”奥克有点垂头丧气。奥斯本宰相才不会考虑，当那些军工企业背后的投资者、关系者和财阀们得知自己向他们许下的蛋糕承诺如今因为计划修改而不翼而飞，会怎样埋怨自己。他向来就是如此……当初那些因为类似的原因而在军队中公然反对他的蠢蛋，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自己正是因为识时务才能够留任到现在。反正自己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气了…… “话说。”就在奥克准备离开宰相的办公室时，却又被宰相叫住了，“我听人说，此前在陛下主持的授勋仪式上，你和海利加·克霍兹威尔闹了点小矛盾？” “……一些小事罢了。”奥克没问宰相是从哪知道的，“我手下的一些军官们……您也懂他们的作风。” “嫉妒不是好的品德呀，奥克参谋长。”奥斯本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看，你也得对军队的精神风貌建设操点心，而不光是和财团的高层们推杯换盏。你说是吗？” “……阁下……教训的是。”奥克参谋长冷汗直流。 “行了，你走吧。”奥斯本挥挥手，示意送客。被奥斯本的态度给吓了一跳的他完全没觉察到，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不比当年了……各种意义上都是。”在确认自己的参谋长离开之后，奥斯本对着宽阔房间的某处大声说道，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你不这么认为吗？” “……”阴影之中，有金色亮影闪过。若是有哪位历史学家在这里的话。恐怕就要当场大喊大叫了——圣女莉安娜·桑德罗特就站在那里，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沉默不语。 “关于「相克」的事，上次是在兼并朱莱时谈的吧。”得不到回复，奥斯本也不以为意，“记得当时，你什么都没听我说，就直接离开了……这次是吹得什么风？” 莉安娜紧咬嘴唇。 「盟主」所说的，这整件事的转机——是否应该告诉这个早已经下定决心毁灭帝国，并为此心甘情愿堕入地狱的男人？ 第1269章 神机妙算 惊讶片刻，海利加便意识到了对方是谁。丝毫不隐藏的气息昭示此人的身份：这里的主人，卡西乌斯·布莱特。 至于这位利贝尔的王牌军人是为何暂时抛下王都的重责，在这黎明时分刻意回到家中……海利加也懒得猜。因为他发现对方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在楼梯口简单地对了一下眼神，后者示意海利加出来到外面说话，海利加便也跟着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同时确保玲没有被惊醒。 “怎么了？”顺手接过卡西乌斯递来的冰啤酒碰了一下，海利加一屁股坐在一层外庭院的躺椅上，“是哪方面的事？” “你倒一点也不客气啊。”卡西乌斯倒也不纠结饮酒年龄这种问题，他也坐在海利加的对面，“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事。话说，海利加，你和云师傅有联系吗？” “没有。怎么提到他了？”海利加惊讶道。虽然卡西乌斯和自己谈起这位云·卡法伊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这层关系，当初自己也不会被引荐给亚里欧斯，而顺着他游击士同门的这层关系和卡西乌斯认识。只不过，在多年前海利加和他分别后，他在悠米尔当了一年多黎恩的老师后便前往了东大陆，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过。海利加也从来没收到过什么联系之类的东西，这才觉得惊讶。 “没什么……老师前不久给我寄了信来，里面预料到你要来……我还以为是你们之间有书信来往。”卡西乌斯把那封有写褶皱的手写信件递给海利加，“现在想来，应该只是因为师父「天元眼」又变得更强了吧。还真是老而弥坚。” “写给你的东西，给我看没关系吗？”海利加倒是没伸手去接。 “无妨。”卡西乌斯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关于我的秘密。倒是他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应当亲自看看……噢对，还有关于我那个没见过面的，正式的小师弟。” “所以我算编外的是吧。”海利加开玩笑道。事实上他知道，即便按照江湖规矩，名师不对外公布的所谓「里弟子」，自己应该也都算不上，毕竟自己跟本就不用这流派的任何招式。他接过信件，开始借着朝日的第一缕阳光读了起来。 信的前半部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海利加便快速略过——主要是云师父这次表示，对卡西乌斯弃剑用棍的理由表示信服，认可他的决心，以后也不会再催促他重新用回太刀；以及一些对于过往回忆的描述，例如当初两人如何相识，以及卡西乌斯获得皆传的事情。 之后，话锋一转——海利加看到，云师父提到自己，用的是全名，而内容则是稍稍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你见到他……你必会在利贝尔见到他……请转告他两件事。其一，是我预料到他的行动会和东大陆的些许势力产生联系。这边虽然不比帝国政局那样险象环生，但恐怕也不是可以随便趟过的小池塘，不留神的话是会吃亏的。特别是所谓的「野武士」和「猎兵」……在东大陆往往要更加活跃一些。当初那些随着神圣皇国崩塌而四散的军武组织，无一不是在激烈残酷的竞争中存活至今的。其次，是想请他照顾一下黎恩·舒华泽，我那末代弟子……也是我寄托了最大期望的，能够完成「八叶一刀流」的……” “你看这个。”卡西乌斯递给他一根细长的卷轴，用东方风格的丝线缠好，两头有装饰得很好看的硬镶边。 “这个是？”海利加接过来，发现上面的封印，卡西乌斯并未松动。 “我要是没弄错，这应该是授予「皆传」弟子的。有了这东西，便可以自行收徒，开宗立派，也可以使用「剑圣」的名号。”卡西乌斯说道，“师父大概是预料到，我未来和黎恩相遇时，他必然会成长到足以接受这份殊荣……和重担的程度。到时候就由我这个大师兄代他这个老师授「皆传」给黎恩。大概就是这样吧。” “黎恩如果不解决「鬼之力」的问题，想要达到那种境界太困难了。”海利加摇了摇头——「八叶一刀流」的「皆传」要比大陆其余门派都要来得困难，只因要达到这种程度，需要至少触摸到「理」的边界，而非一般流派，只要走上成为「达人」的路即可。黎恩在前不久回了一趟老家，在和特奥男爵他们就奥斯本的事情进行了详尽的交流，解开了这层心结后才算是突破了「中传」——而在那之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老师才让你帮帮他。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卡西乌斯眨了眨眼睛，“但肯定没问题的。” “你说得轻巧……考虑到黎恩的真实身世，我还没想过……啊。”话说到一半，海利加忽然意识到这事似乎不宜乱说；但卡西乌斯何其敏锐，他瞪大眼睛，表现出一副「我很好奇」的样子。 “罢了……你口风应该还挺严的。而且考虑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你知道这个说不定还有点帮助。”海利加眼咕噜一转，想到了什么——自己似乎没必要替宰相保守这种秘密。虽然自己照顾黎恩的感受，也不会随便捡了谁都说，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又没对黎恩和宰相真的承诺过什么。 “怎么了？”卡西乌斯一愣。显然，他以为海利加是故意那样说的，没想到看起来是真的有隐情。 “黎恩是奥斯本宰相的亲生儿子。”海利加言简意赅，满意地看到卡西乌斯呆立当场，“他的养父，特奥男爵是奥斯本宰相的好友。” “……为什么？”卡西乌斯不解。 “他注定要得罪贵族，不希望儿子受牵连。更何况，他的事很显然和隐藏在帝国背后的那东西有很大关联……”海利加顿了一下，“不过，他们应该很难和好。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作为隔阂……而且，我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想。”海利加在卡西乌斯耳边悄悄说道…… “什么……？！” 第1270章 第七台骑神？ 不怪乎卡西乌斯这样一位运筹帷幄，见多识广的大人物也如此吃惊。因为海利加告诉他的消息确实是稍微有那么点儿劲爆。 吉利亚斯·奥斯本，很有可能就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现身过的，第七台骑神的启动者？ “你让我缓缓。”话虽如此，但他其实也就是那一下子震惊，很快就缓过劲来了，“为什么这么说？” “嗯……首先，「骑神」的名额的确一直空着一个。”「骑神」统共有七个，这是海利加早就已经知晓的，也是绝大多数人听说的说法。这个说法最早的溯源来自于至宝之一的眷属势力「魔女」，从骑神创造之初便是如此；这也解释了后面的疑点，“但是，巧合的是，空的那个却从来不曾见于帝国的各种内斗……我问过莱维的「埃尔·普拉多」，它保留着几乎全部参与骑神斗争的记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只见过其中之六。” “按照你和殿下透露的情报……「灰」归属于我的小师弟黎恩，「苍」则是被暂时和你合作的克洛·安布斯特掌控。「银」是圣女莉安娜的秘藏，「紫」很可能属于被认为早已死去的「猎兵王」，「金」归和你同一战线的莱恩哈特，而「绯」则是在你手中封存，并且预计会想办法让塞德里克皇太子能够用得上它。”卡西乌斯思考片刻，“的确……现在「骑神」们纷纷苏醒，这架势比起当年「狮子战役」时的四台骑神斗争还要宏大……如果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的目的就是挑起纷争和大战，那么它必然把当今的世界当成一个很好的机会……没理由在最后犹豫。” “是的……因为其余六台都已经现身，所以仅存的那一台必定也是如此。”海利加对卡西乌斯跟上了自己的思路丝毫不惊讶——即便后者只是刚刚了解了「骑神」这种东西及其背后的故事，“这是从逻辑上判断的。而我之所以认为宰相很可疑，主要是有两点原因。” 卡西乌斯此时倦意全无，全神贯注地听着海利加的分析。 “第一，是我从宰相身上，看到了一些只有「骑神」的启动者们才具备的特征和经历。”海利加说道，“半年前，克洛·安布斯特在德莱凯尔斯广场用反器材狙击枪击穿了宰相的胸口，那是绝对必死无疑，没救的伤势。或许法典国的首席祭司团借用一些古代遗物可能会有办法，但他们没有任何迹象和宰相合作。”不如说他们现在正在积极和我联络——这句海利加没说出口。 “也就是说，吉利亚斯·奥斯本在那一刻的确是死了。不是障眼法，不是替身，也不是……”卡西乌斯沉吟片刻，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猎兵王」和「钢之圣女」……” “死而复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古代遗物少之又少，而且多半都带有强烈的副作用。”海利加回想起自己对古代遗物的了解——仅有的几种能达到近似效果的古代遗物，教会那里都有详细的记录，而在知悉当今的法王想要拉拢自己时，他就果断通过凯文这条渠道和法王麾下的教士们搭上线了，其中就有像当年怀斯曼这样，对古代遗物极其了解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封圣省和典礼省的内斗愈演愈烈，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卖法王面子的，这点程度的接洽不会引起警觉，“虽然也不能排除宰相得到了别的什么教会没掌握到的，威力强大的古代遗物的可能……但是俗话说得好，‘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对不可证明和证伪的线索，没有讨论的必要，那会让问题变得过于复杂。” “而「猎兵王」和「钢之圣女」都是死而复生的典范，特别是「猎兵王」……那个神秘男子找他的时候，基本上算是摆明了告诉他，是借助「骑神」的力量将他复活的，而圣女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因为她麾下的「银之骑神」……这样一来，同样确定「死过」一次的奥斯本宰相，也很有可能是骑神的拥有者；而以他的野心、气魄和手段，能够吸引矜持到千年以来都不曾现身的隐藏「骑神」的青睐也并不奇怪。”卡西乌斯长叹，“精彩……精彩啊。” “而且，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一个很有分量的暗示……但是因为情报来源过于敏感，我不能告诉你细节，只能说正是他的提醒给了我这个思考方向。”海利加似乎是对卡西乌斯是否相信这个判断存有疑虑，才又这么补充了一句。 “呵呵……我明白。能够说服你的，必然是很有分量的东西……我猜猜看吧。”卡西乌斯轻轻抚摸着那一缕小胡子，“能够对这种局势给出预测，那必然是对神秘侧和世俗侧都有接触的……而且很可能是古代遗物。再联想到最近关于你的最轰动的事，是那枚「帝国勋章」……情报来源必然是「黑色史书」，而相关人物，自然是皇室成员。没猜错吧？” “唉……”海利加一口闷了，“我刚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你肯定能猜到。不过，这下你也知道为何我不愿意说了。” “嗯……我理解那位的难处，也理解你的。”卡西乌斯摆了摆手，“就当做秘密烂在我心里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陛下。” “好。”海利加和卡西乌斯轻轻碰杯，“既然如此……我就顺便说一下吧。我想让你和理查德从中搭个渠道，保持一个和我进行直接联系的秘密方式。这个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女王陛下……甚至奥利巴特。另外，直到我给出肯定答复之前，你和理查德都不要踏入帝国的国土，包括克洛斯贝尔和诺桑布里亚。” “连殿下都瞒着吗？”卡西乌斯惊诧，“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一些不能被「诅咒」察觉到的事情。”海利加清了清嗓子，“帝国被称为「黒之大地」，而被定义为「黒之大地」一部分的土地上，都是它的覆盖范围。我有预感，它现在正在觉醒，并且越来越强了……因此，可能阻碍到它的所有情报，他也知道得越来越多。因此，一个不受监听的情报站，是极其重要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约修亚作为「哈梅尔」的遗孤不受影响，是因为利贝尔的国土被构成「辉之环」封印的「四轮之塔」保护起来，无法被帝国方面的神秘侧要素影响到……是吧？”卡西乌斯心领神会，“好。虽然原则上，这件事情不能不通知女王……但我也懂得见机行事的重要性。我答应你。今天下午，我们就去卢安找理查德吧——正好和殿下他们的行程差不多。你们应该也可以短暂团聚一下。” “嗯……谈论正事前，就稍微找找以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感觉吧。”海利加笑道，把瓶子里的最后一点酒倒进了自己的玻璃杯。 第1271章 浮游都市的遗产 和煦的阳光照进窗帘的缝隙，照在本来在熟睡的少女平和的容颜上。被这强光打搅了的少女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声，打算翻身躲过阳光继续酣睡，却忽然听到房间里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她迷糊地睁开眼镜，“海利加……你在看什么书？” “啊，你醒了。”海利加闻言，把那本封皮略有不详的书放在一旁的书柜前，一边走到床边，将那整个窗帘拉开，让明媚阳光整个地照亮房间。玲对此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接着就开始自顾自地脱去睡衣，换上床边的便服，同时顺便看到那本书封皮上的标题。 “《秘传的药物》……”玲用很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此时正用一只手把丝带绑好，另一只手则是拿过了那本书，“「麻蛇果」的强效致幻剂配方……等一下，我怎么记得……” “是被教会禁止使用了的药物原料没错。”海利加走过来，从玲的手中接过丝带替她绑好，同时顺便帮她把背后的拉链给拉上，“不过我觉得我没问题。书是从雷米菲利亚医科大学的草药学会里弄来的。”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层人际关系。”玲略感意外地点了点头，在海利加替她整理仪表时，自顾自地开始翻看了起来，“确实是古书……居然认为「麻蛇果」的致幻效果来自于它吸收了生长的潮湿环境中富含的瘴气，完全不知道它实质是来源于其中富含的大量二型裸盖菇素。” “我也不知道这个，我只关心它能不能用。”海利加最后把玲侧面一根翘起的头发给压平，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会儿要和卡西乌斯中将去卢安一趟，你要一起来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去那边干什么？”玲此时已经跳下床来，去拿牙刷，“我还以为你会先到蔡斯那边。” “那边交给那个谁了。”海利加说道，“去卢安主要还是要找理查德谈些事情……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告诉你。”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玲翻了个白眼，把挤满了牙膏的牙刷放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迟早能够知道的。” “嗯……等一下。你不会是……”海利加本来是想进一步解释一下的，但他忽然想到玲的黑客本领，冷不丁地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 ———————————————————— 蔡斯中央工房——被利贝尔政府视作重要性和王都格兰塞尔持平的工业都市核心，大陆导力工学的明珠之一，同时也是利贝尔对外出口额最大的跨国公司。伴随着近些年的业务扩展，逐渐有了能够在体量上同「rf」「乌尔努」较量的资格，不再是被认为单纯推出低产量精品化的中小公司。来自爱普斯泰恩财团的巨额注资使得工房的发展顺风顺水，而一直以来水涨船高的营业额带来的丰厚回报也证明财团并不是所托非人。 正是因为这种紧密关系，财团和工房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其决策和利益都是绑定在一起的；甚至有人说，要不是利贝尔的法律有专门对工房这样的命脉产业进行保护的条文，说不定财团的投资所占据的股权早已经占据了绝对多数，成为事实上的顶头上司。也正是因此，在今天上午，所有财团外派来的技术人员和市场人员都接到通知，要求他们在上午不得进入中央工房的秘密园区后，都表现得相当震惊和意外，而这份震惊很快就被另一个事实带来的感触所取代了。 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带领少量亲信和护卫光顾了这里；早已经接到通知的玛多克工房长和拉塞尔博士客客气气地将他带去了位于市郊的开发部门场地。财团的代表们瞬间明白过来，能够让他们如此忌惮，必然是涉及到帝国军事工业的问题；而他们早些时候也从财团与「rf」对接的渠道那里听来了些风声。有了准备，财团的人总算没有闹出大乱子来，这不免让玛多克工房长长出一口气。 “诺……就是这里了。”拉塞尔博士把奥利巴特带来了一栋巨大厂房面前；这里就是目前利贝尔保密程度最高的军事机密地点之一，除了直接的从业人员，就只有包括博士本人和女王在内的寥寥数人得以拜访这里；而奥利巴特以帝国人的身份光临，显然是破例。 “原来如此……这就是利贝尔从「浮游都市」事件中获得的来自古文明的丰厚遗产吗？”奥利巴特环顾四周，看着那明显同现有的，市面上的导力装置风格都不太一样的东西，慢慢说道，“对「浮游都市」掉落物的挖掘和研究工作……果然蕴含着如此巨大的秘密？” “嗯……托了我们人类那伟大的祖先和古文明的福吧。说实话，这些发现，足以让我感叹我这过去六十多年的时光，实在是虚度了太多。”拉塞尔博士叹了口气——虽然向来待人随和，但拉塞尔博士也有着身为顶尖学者的傲气；在他眼里，除了自己的老师和那两位与自己齐名的同门，能够入的了眼的人和研究成果并不多见。但是，「浮游都市」的残片得以让他一窥古文明的辉煌，而从中得到的种种结果，已经让他相当震惊了。 “这些技术……都可以用在最新的导力飞艇上吗？”奥利巴特在一个根据浮游都市的光轨支撑平台提供新灵感的改良反重力发生器样品面前停住，同时打量着四周，“我是说……” “女王陛下的意思是将它们封存，不到必要时候不要公布。”拉塞尔博士摸了摸自己的那颗大光头，“不过……确实，我已经决定将其中的一部分用于最新的「埃尔赛尤号」改进型的研发。只是，利贝尔毕竟没有那么着急……而如果要满足殿下您的需求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做多一手的准备了。” 奥利巴特停下脚步。他明白女王的暗示——想要这些回报的话，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换。而她以一位行将退位的女王的身份，向自己索要的最有价值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呢？ 第1272章 专员安排 “……”送走两名身份特殊的客人后，亚兰·理查德独自来到了自己那阳光明媚的住所兼办公室的二层外阳台，找了张长椅，开始瘫坐在上面发呆。在几名原来的情报部部下，如今的事务所雇员看来，自家老板这样子让他们非常担心；而那两人来到这里后带来的谈话内容，毫无疑问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家常。 真是伤脑筋……要是凯诺娜上……副董事也在这里就好了。几人不约而同地想道。后者前不久刚刚因为一些事情前往奥雷德自治州出差，暂时不在利贝尔，而只有那位和长官……老板关系亲密的存在能够撬开自家boss的嘴。很显然，理查德没有要和他们解释的意思。 事实上，理查德只是在想这样做是否合适。关于刚才他们谈论的某件事……理论上，他已经不是军人了，曾经犯下过诸多罪行的自己也没有那个脸去过问如今国家的政策，即便卡西乌斯中将个人相当看重自己的意见……可既然他都已经默许，那么自己似乎也不应该过多反对才是…… 海利加带来的消息，重点只有一条：需要利贝尔作为绝对机密的情报周转中心，并且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将不得离开利贝尔王国半步；为此，他需要在利贝尔架设一系列……他称之为「秘密联络情报」的装置。理查德将会负责寻找场地，以及信得过的对接人，在那之后的事，就连他自己都不被允许过问；而且根据卡西乌斯的潜台词判断，就连女王，奥利巴特皇子这样的人物都不太知情的样子…… 自己的老上司自然不会叛变王国的利益，理查德当然没有怀疑到他头上。也许只是自己的前情报部门头子的本能在作祟吧，理查德这样想。尽管他已经答应下来，但是真的想到要这样落实，他其实并没有太高的积极性。 地点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作为前情报部首领，在利贝尔几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不易察觉的秘密地点了；唯一的问题是交接这个工作的人选——海利加反复强调其重要性，理查德明白，自己的手下当中，只有绝对的精锐才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而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凯诺娜，要求他们在未来的一到两年内——这是海利加承诺事情会结束的时间——不离开利贝尔半步，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最优秀的员工，便是这间工作室成立之初的元老之一，同时也被自己委以重任的雷因兹兄弟。 其中，弟弟那位很早之前就被自己送去奥雷德自治州，以那里为跳板，收集来自卡尔瓦德的情报。他目前和当地势力合作相当愉快，而自己也没有把他调回来的打算。重点是二人当中年长的那位——原本就负责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情报工作，此前以记者的身份为掩护，在克洛斯贝尔那边。 海利加和他是见过面的——「通商会议」之前，海利加曾经通过他和自己交流了关于「赤色星座」动向的消息。理查德想，他多半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因此把事情交给他似乎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随着克洛斯贝尔被帝国占领，来自帝国军情报局的特工们很快也会部署在这里，雷因兹想要再像往常那样行动就很困难了。获得的情报会严重不足只是小事，更糟的情况是露出马脚，被帝国政府抓到破绽——考虑到海利加带来的情报，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是「铁血之子」首席这一惊人事实，「稻草人」和「冰之少女」这样的顶尖高手说不定也会经常来往于这里，和这样的天纵之才对上，更是要小心谨慎。 在这种情况下，让雷因兹安全地呆在利贝尔，和海利加那边的专人负责单一的情报对接工作，尽管情报来源渠道变得单一了，但理查德相信自己老上司的判断和自己的直觉——通过这种渠道，自己能够知道得更加详尽，特别是那些被帝国军情报局隐瞒起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察觉到蛛丝马迹的秘密行动的相关动向，以及很少透露出来的皇室相关的情报。甚至于，海利加现在和结社与教会的关系……理查德越想越激动，也越想越后怕——激动的是自己将要协助建立起的庞大情报网覆盖面究竟有多么巨大，而担心的则是，若是有一天这优势被用来对付自己的祖国利贝尔……？ 不过，理查德终归是讲究理智和逻辑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于海利加和奥利巴特这一派来说，和利贝尔保持和平友好是绝对利大于弊的长期政策，利贝尔在这方面受到威胁的可能性，只会比原来更小。至于利贝尔的倾向不断改变是否会打破此前在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的外交平衡……理查德细想，此前科林兹校长的话也许很有道理：帝国的势力还能够持续相当久，卡尔瓦德能否撑过这段困难时期都是未知的，而主动做出改变，总比到时候被动做出改变要好。 思索出个结果后，理查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保持这个令下属担忧的姿势有两个小时了，当他忽然发话，把几名在附近偷窥的手下给吓了一跳。 —————————————————— “阿嚏”……沉闷的编辑部里，雷因兹记者的一个喷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而在他满脸堆笑，连声道歉后，一众记者编辑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急需忙他们原来的工作。 “怎么了？”自己的上司，格蕾丝·琳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悄悄问自己。 “不知道……大概是有点感冒了吧。”雷因兹放低声音。他当然知道为何编辑部是这样一幅愁云惨淡的样子：来自帝国总督府对本土系的媒体审查到了一个近乎苛刻的程度，许多公司里的元老都被帝国的宪兵请去喝过茶，而他们那些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报道和新闻，也都被火眼金睛的帝国官员打回。就这么交锋了一段时间之后，帝国政府干脆突袭了编辑部，把总编带去「兰花塔」呆了一天一夜，而当他回来后，克洛斯贝尔的民众发现，原本雄心勃勃的克洛斯贝尔通讯社，现在居然慢慢变成帮帝国说话的喉舌了；而总编辑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则是「帝国时报」的外派高级编辑将会接任他这个总主编的职务的消息。 而今天，就是这个新总编到任的日子。被这个一身官僚气的新主编一上来就自顾自地臭骂一通，他们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而对于雷因兹来说，这似乎意味着他的另一个身份该发挥作用了。 第1273章 进展和妥协 时间已然来到了下午。虽然早早地就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但是忙于大事的众人，似乎都没有想要进餐打断谈判的意思。最终，这场漫长的拉锯战，在奥利巴特最终在三份一式的秘密文件上签下名字而告一段落。 由于事先收到了女王的指示，蔡斯中央工房应当尽力创造合作达成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让步和妥协的地方不可谓不大。首先，最重要的便是这份合同的隐形影响力，特别是政治上的。尽管利贝尔并未真的向任何国家和团体有过什么明确的不出口高精尖武器技术的承诺，但由于一直在国际上维持着中立、和平的形象，他们也没有真的这么做过。此次和帝国皇子达成的协议，很有可能会被外界认为是利贝尔的政治倾向在向帝国靠拢，而这必然会引起卡尔瓦德的反弹。 当然，女王和王太女本人似乎也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利贝尔在这方面向来慢热且矜持，高调地宣布在大国集团的争锋当中站队并不符合他们的作风。一些在政坛知道些内幕的人甚至搬出了很多年前的阴谋论来说服自己——当年，科洛蒂娅的父亲，利贝尔王储朱迪斯王子乘坐的游轮在卡尔瓦德近海沉没，就被许多人认为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阴谋导致的，为的是迫使利贝尔的政治倾向倒向共和国而非帝国，而朱迪斯王子对卡尔瓦德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正因如此，很多在工房工作的老者甚至觉得，这是女王在找机会报复卡尔瓦德——通过在他们处在经济危机时，援助他们的对手埃雷波尼亚这种方式。尽管和埃雷波尼亚之间也有「百日战役」这种历史矛盾，但如果奥利巴特能够掌权，说不定能够重新审视这段历史呢。 不管怎么说，虽然和奥利巴特最早的设想不太一样，但合同终究还是签了。细节上的各种不同暂且不表，让奥利巴特不得不想办法做两手准备的，分别是资金问题和利贝尔不愿在舰载武器上妥协。前者很好理解，毕竟奥利巴特要求的订单是需要调动相当程度的生产力和计算力去做的，要在一年半之内造出这三艘战舰，将会严重影响中央工房的其他订单生产线，特别是和财团方面合作的某个大型导力计算机项目。为此，工房承诺把奥利巴特的订单放在首位，但也要求奥利巴特提供足额的补偿金来补偿可能的违约损失。这一下放大了他所面临的压力：尽管海利加暗示他，新的凯恩公之位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财源，但即便是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也很难满足资金需求。奥利巴特将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终极武器：向自己的父亲，皇帝尤肯特iii世求救，让他从内帑中拿出自己的私房钱。 当然，奥利巴特当然不是担心皇帝会拒绝，而是这样做，就势必会让奥斯本宰相抓到线索了。因此，时机很重要……他要回去好好盘算盘算。原本他是打算这样想的，并且已经做好今天只能先定下一个基本框架的妥协条款的协定了；但是利贝尔方面表示他们接受将货款一分为二的方式：一份按照正常的合同款项交付，另一部分则是算作利贝尔金融部门提供的低息长期贷款。看到王室如此表态，此前对于合作项目是否能够继续推进下去的保王党项目组立刻开始从善如流，资金问题在利贝尔的主动让步下得以解决。在奥利巴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利贝尔各界的代表们纷纷在合同上签署了大名。 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就没这么好解决了——对于这三艘战舰的武装，奥利巴特原本抱有的想法是，在上面加装最新型的武装，包括平台发射导弹和高能导力光束炮在内的战略性兵器。他此前得到了消息，利贝尔的新「埃尔赛尤」将会配备这种武器。不过，拉塞尔博士对此显然另有想法；这种武器才是目前的利贝尔最在乎的先进技术，不仅仅是因为它代表的国防军事价值，还包括由此技术可能衍生的各种副产品和次要技术，而这些将会让利贝尔在下一个十年，乃至二十年内的导力学科发展都占据重要地位。不是担心它被在军事领域滥用——毕竟帝国和共和国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消灭利贝尔，不管是什么技术都无法阻挡；而是它可能导致的民用导力技术的革新，甚至可以说是革命。为了保持科学技术上的领先以及由此带来的国际地位和财富才是重要的；而如果拉塞尔博士对于这些考古自「浮游都市」残骸的古代技术是如此判断的话，那么拥有另外两名「三高徒」的两大国的科研团队也完全可以发掘出这个中潜力，甚至借助大国的体量优势后来居上。 因此，拉塞尔博士只给出了两个妥协方案：要么使用新技术之前的第三代空军兵装——即便是上个世代的产品，在性能上也完全强国帝国空军的现有配备，也强于卡尔瓦德的主力巡洋舰，而且这样做的话，成本也可以降下一大截；另一种方案，则是利贝尔在舰船上留下足够的空间和适配系统，而关于要搭载何种武器，可以由奥利巴特自行想办法解决。不管是和「rf」进行合作研发，还是奥利巴特有别的什么关系，利贝尔都可以不过问。 知道利贝尔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给出更多让步的奥利巴特，在长时间的思考后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后者——前者虽然更加稳妥，但也堵死了更进一步升级的可能，而根据他们的推断，已经得到「黑之工房」帮助的宰相，所能够得到的技术援助绝对不可小看——下一代帝国军空军主力舰的军事装备即便达不到利贝尔从浮游都市的残骸里得到的上古启蒙，也绝对强于如今的第三世代空军武装，这样做就相当于扼杀了全部的可能性。因此，尽管希望渺茫，但奥利巴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后者。先不提「rf」，海利加那边，不是还有个可能合作的技术渠道吗？ 第1274章 两把武器 胡子拉碴的老人拉下一道开关的保险，看着液化的蓝曜石溶液顺着导管流入石槽，具备吸收温度特性的蓝曜石立刻开始发挥作用，将其中的高温蒸汽吸收干净，使得石槽下的气压阀重归平静。 “温度降低到标准环境，可以继续锻造。晶体化进程已达97.5%。”伴随着老人长出一口气，巨大工房上方传来金属质感的提示音。老人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一边摘下手套，一边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和预想的差不多……之后的步骤就省着点，让它自然晶体化吧。”这话，老人是说给一旁的青年听的；他们此时站在这大工作台前，而被封闭在其中的，则是一堆在蓝曜石溶液被吸干之后残留的，闪闪发光的晶体。不难看出，这些晶体被人为铸造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呼……多谢，约古鲁大师。”莱维微微躬身向老者表达谢意，“帮了大忙了。之前我还在想，要不要也学「灰之启动者」那样去找那位施密特博士……” “你就算找到他也没用。”约古鲁大师轻轻一吹胡子，随后费力地拉下一旁的巨大开关，伴随着整个工房内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位于装置台上的某个装置开始有规律地震动了起来，而处在容器中的塞姆利亚石晶体也在这股能量的引导下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的反应，“我不觉得那间大学里有足够数量的塞姆利亚石存货。” 海利加把自己找到的那颗塞姆利亚石矿交给了莱维，让他去找约古鲁大师锻造一把骑神的武装；如果有剩余的边角料，再给他自己打造一把剑也不错。不过，很显然一块石头是远远不够的——而莱维的这把剑很显然也和黎恩的太刀一样，需要整个地使用塞姆利亚石打造才能发挥出最佳效果。因此，从这层意义上来说，约古鲁老人也算是破费了——他把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存货都用上了，这才凑够了莱维所需要的材料。 不然的话，在「灵窟」一个个都消失了的现在，他去哪里找这么多原材料呢？ “也是……劳烦您如此破费。”莱维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了解这位老人的脾气，知道他答应了的事情就必然会做到，哪怕是自己因此额外付出些代价，但那不是自己可以不感激他的理由。 “无妨……关于性质的理论研究我自己早就做过，它们留着也没什么用，能拿去给你做点有用的事情也好。「骑神」……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故事。”约古鲁老人看向了一旁的另外一个空荡荡的工作台——在之前的很长时间里，那里都是「帕蒂尔·玛蒂尔」停放的地点。不过，如今伴随着玲一起离开了这里就是了。 “很抱歉没把「埃尔·普拉多」带到这里。”莱维自然知道老人实际上在想什么；他遵循了海利加的建议，没有必要的话，不要把「金之骑神」带出哈梅尔的结界范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还向老人提议，如果他想亲眼看一看「骑神」的实物，自己带他去一趟哈梅尔也无妨。 “不用了……我想的是别的事。”约古鲁老人摇了摇头，“他给我的东西……那个被称作什么心的……是个相当特殊的东西。有了它，其实也不能说我有多亏吧。你试试看你手里那把剑就知道了。” “是说……”莱维疑惑地取下腰间挂着的长剑。那把剑是用于锻造骑神剑的塞姆利亚石边角料制造出的，用以代替「噬岩者」的莱维的新武器。虽然骑神的兵装完成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这把新武器倒是早就锻造完成了。莱维抬起这把浑身泛着淡金色光芒的长剑；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这把剑自己相当熟悉——明明几个小时前，刚刚拿到他的时候，还暗自感叹自己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把新武器呢。 “除了提供足够的能量供应这工房的日常需求，那颗心还能够……遵循某种规律，在合理范围内强化它能够做到的一切。”约古鲁老人说道，“而被你带在身上的这几个小时同化，已经足够它显现出其结果了。当年「盟主」赐予你那把魔剑「噬岩者」时应该说过，那是从相性上来说最适合你的吧？” “「盟主」的确是这么说的。”莱维点了点头，看向手中武器的目光也更多了讶异，“等等……难不成……” 带着试试的心态，莱维对着一旁轻轻挥舞了一下。几乎只是一瞬，莱维就知道原因了——这把剑上表现出的诸多特性，例如对多种战法的适性，重心靠前从而适合自己打法的适性，甚至于那隐约能够感受到的，吸收热量的能力……这把剑，简直就是用塞姆利亚石打造的另一把「噬岩者」——除了外形和材质确实不同。 “看来，它对你的判断和「盟主」一致。而我则是早早地感受到了这种特性……自从使用它开始，我就没在这间工房里见过一次故障和错误，除非是我从一开始就故意搞错的——它能够自发地修复一切误差，并且主动将所有的工作调整到最合适的状态……你手中那把剑也是如此。” “所以……这不仅仅是一把普通的塞姆利亚石武器……”不知不觉间已经耍了不少个剑花的莱维此时才不舍地停下，“而是拥有额外附魔的……对于我来说尤其趁手的专用武器？” “是。而且，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在其力量之源的主导下，自发完成的。说老实话，我追求了一辈子所谓的人造生命的理论……如果这东西不能算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行了。”约古鲁老人说道，“也正因如此，我有了很多以前不怎么敢想的想法……也许它们都能够因此成为现实。要是这样的话，帮他做些事情也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更何况还有玲那丫头的关系在。” 莱维再次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把既陌生又熟悉的长剑，感受着它似是发出一声和过去的「噬岩者」一样清脆的颤鸣。 第1275章 阳光和蜕变 约古鲁老人以之后要休息作为理由，让女仆人偶将莱维送出工房，并告知后者，待到骑神的兵装铸造完成时，自会让人通知他来取回。面对这种情况，莱维自然也不好久留，于是就告别约古鲁老人，来到克洛斯贝尔的大街上。 虽然曾经在「辉之环」事件之后在这座城市隐藏了一段时间，但说老实话，有机会能来到城市里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在和阿瑞安赫德特训，要么在人偶工房的房间里面发呆，只有偶尔几次出门，也都是抱有着必要的目的的。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地在街道上闲逛，还是第一次。 莱维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才能算得上是「生活」。自从加入结社以来，他基本上就为了结社的计划东奔西跑，而在那之后也差不太多。在内战中忙于各种事务，在内战后得知了帝国「诅咒」真相，并且为了「哈梅尔」的憧憬操碎了心。而这次前来克洛斯贝尔的目的，也是寻求能够帮他铸造骑神兵器的约古鲁老人。总是伴有明确目的的莱维，久违地体会到了闲心走在街道上是什么感受，就如同街边那无忧无虑散步的情侣、家人一样。 莱维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自己早已经放弃的执著被彻底粉碎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这种场景下的旭日阳光灌入心间的充沛感。他带有些许贪婪地放慢脚步，自在地呼吸这新鲜的空气。 从这一刻开始，曾经的「修罗」的阴影在莱维身上留下的最后痕迹彻底消失。当莱维下次拿起武器战斗时，他会惊讶地发现，自从自己脱离「结社」后便一直能够感受到的修为的崩坏和剑术的动摇，都已经要消失不见了。 不过，目前还没到时候——除了和骑神有关的正事儿之外，他还有一件小事要完成。 “事情都办完了？”和莱维见面的，还有早已经等在这里的几位年轻人。虽然大约都是差不多刚刚从主日学校毕业，或者快要毕业的年纪，但他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却反映出他们彼此不同的性格。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有些刺眼的金茶发少年亚修正翘着二郎腿斜靠着躺椅，嘴里叼着半根牙签，一副颓废的死鱼样子；斯温显得有些拘谨，目光显示他很想问问莱维腰间的那把长剑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艾斯显得最为正常一些，只是笔直、端正地坐在座位上，整体很放松，但也没太丧失警惕——看来被组织追杀的阴影还没能完全摆脱。 至于女孩子们…… “之后，咪西决定按照原计划救出咪雪……”当听到这样极具特色的，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讲解无厘头的咪西设定的声音后，莱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转过身去看，果然是一身白大褂的缇欧正对着迷迷糊糊的娜迪雅安利这个小故事，而一旁的红发小姑娘则是听得津津有味。要是没记错，那应该是那个军火商的女儿吧，莱维想道。 “啊……嗯。”看到莱维来了，原本形态各异的众人立刻作出反应，看得莱维哭笑不得，“本来是打算就这样带你们回去的……没想到你们还在这边过得挺愉快的？要不要干脆多呆几天好了？” 莱维本来打算开个玩笑的。然而，看他们几人的样子，似乎是真的这样想——这不免使他犯了难。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先前走在街道上时那种闲逸、舒适的感觉，再想到眼前这些年轻人……一个独自忍受了「哈梅尔」的噩梦十年之久；两个被冷血的杀手组织利用、追杀，直到这九死一生的境地才逃出生天；还有一个在年幼丧母，父亲酗酒家暴的贫困家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 “算了……那就多玩几天吧。”莱维这样宣布道——而孩子们则是惊讶地一地眼球。特别是亚修他们；莱维在负责他们的战斗训练时相当严厉且一丝不苟，根本不容一丝一毫的偷懒和多余的休息的。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 “怎么搞的？你脑子被风吹坏了吗？”亚修甚至不知死活地想要过来，夸张地摸摸莱维的额头看看后者是否发烧了，不过，结果自然是被莱维反手一掌按在桌子上，连连求饶。 “是来接你们的人吗？”金格双手抱在脑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很强的样子~要来妈妈的店里看看吗？说不定有需要的东西哦！” “没想到洛……莱恩哈特先生如今是这些孩子们的监护人？”缇欧也认出了莱维，不过先前没怎么说过话，所以差点还差点个假名字去称呼他。因为是亚里欧斯的请托，所以支援科的成员们每天都会来稍微关照一下这几名未成年儿童——特别是亚修这种问题儿童——的情况，直到来接他们的人出现。 莱维倒是没把自己的内心活动告诉他们，只是说机会难得，趁着之后忙起来前面的这段空隙，稍微放松放松也不错。这座城市里如今有高度戒备的帝国军和宪兵队驻扎，有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位无懈可击的人才统筹指挥，还有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这位游击士协会的王牌剑圣压阵，现在在加上自己……那个暗杀组织要是真敢这种时候潜入克洛斯贝尔犯事，那叫找死。 依稀记得莱维的确说过什么春训计划的亚修听了这话，也就不再纠结——反正莱维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在他一整个的人生中，他倒是攒了一笔小小的财富，而且由于他长期以来苦行僧般的生活方式，他的开销一直都很少。因此，攒到现在的那些钱稍微拿出来给孩子们花点，好像也没什么错。 在缇欧的指点下，莱维利用最近新安装的，附近的自动提款机把自己账户里的钱取出来，之后分给了众人。不过，就在其它人手里握着一大笔零花钱欢呼雀跃的时候，拿起响起急促铃声的导力器的缇欧却在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变了脸色。 “怎么了？”莱维敏锐地察觉到了缇欧脸色的变化。后者默默地把导力器转向他这边，上面的内容让莱维大吃一惊：“盖伊·班宁斯在帝国行踪不明，涉嫌间谍行为？” 第1276章 圣兽的秘密联络(上) 在警局的办公室内，罗伊德·班宁斯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收到通知的同伴们赶来这里。前来传达这个消息的宪兵队成员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此前，他确实从亚里欧斯那里听来了些消息，知道盖伊前往帝国，是真的收到了帝国贵族的点名要求，而非什么政治阴谋；然而现在看来，情况却并没有那么简单。要是亚里欧斯现在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他想，亚里欧斯恰好现在前往雷米菲利亚执行游击士协会的特别委托，后天才会回来，这一切似乎未免太巧合了点。 原「特务支援科」的停职调查依然还在进行中；尽管这个调查本身已经没有一丁点继续进展的意思了。罗伊德不是傻子，他已经猜出了帝国政府的大概打算：支援科原则上的确主导了推翻迪塔伪政权的行为，但却并非和帝国一条心，在共同利益之后很可能会走向对立；但是另一方面，来自奥利巴特那一派的压力，又让掌握这里的卢法斯总督不好明目张胆地对支援科下手，更何况还要考虑民意的影响——尽管更多地被民众当做是英雄的，是盖伊和亚里欧斯，但支援科也是仅次于他们的第三选择，如今刚刚建立的统治并不稳固，更是要小心行事。 因此，这大概就是卢法斯的招数——在无数次算计、平衡和妥协之后，他决定以支援科成员的资格作为突破点。这倒是相当公平合理的决定，毕竟无论如何，只有自己拥有搜查官资格证是事实。他已经和盖伊聊过了，并且已经接受了事实——「特务支援科」的使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结束，即便部门解散，也不意味着他和同伴们建立起的感情就此消失。而加入搜查一科，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也是他原本的梦想；缇欧有财团这个去处，艾莉也有光明的前途，唯有兰迪的未来归宿可能是个问题，毕竟警备队已经被解散，他也没有搜查官许可证，加入帝国军或重回猎兵团也不可能是可考虑的选项——但他也没把类似的担心看得太重。因为他觉得兰迪肯定能想出合适的办法。 因此，当大哥被调查的消息传来，罗伊德的脑子整个都是懵的。在此之前，他们没人觉得会惹上这个麻烦；卢法斯总督这一手更像是突然袭击——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他策划的话。 艾莉和兰迪相继到达这里，也并不能打消罗伊德对此的焦虑；而当看到跟随者缇欧一起来到这里的男子时，他不免愣住了。 “……你似乎不是相关人士吧？”看到莱维，宪兵队成员的脸色忽地暗了一下。稍微练过一些武术的他看得出眼前的男子并不好惹，因此说话倒也不像平时那样嚣张跋扈；而很快，他就因为他的这一举动稍感庆幸。 “这取决于你的目的……是调查盖伊·班宁斯的间谍问题，还是别的什么。”莱维和缇欧对了个眼神，显然二人在来的路上已经交流过了什么，“我作为在帝国境内接触过他的人，应当不完全算是不相关的人吧。” “你说什么？”那人一愣——“盖伊·班宁斯并未在事情结束后同安排好的专员一同回归，而那是在他前往克鲁琴州之前被严格要求的。鉴于如此严重的出格行为……你是在暗示和事件有染吗？” 莱维不禁皱起眉头——这一点，还是和十三年前一样没变。帝国军的人，总是趾高气扬，而且喜欢发散性思维的，习惯于通过向人施压和制造恐慌获取话语权上的优势。这大约就是军国氛围浓厚的埃雷波尼亚的特色了……但这似乎并不…… 只言片语间，莱维已经拿定主意。在来到这里之前的路上，他就知道盖伊为何会在这之后行程不明了；在他来到哈梅尔的那天，并非只有他一个客人，而是有另一个让莱维头疼了许久的女人也在。而根据她的说法，她有一位族中的前辈，似乎想要向某个多年以前的老伙计传达点什么消息。自己已经答应为此打个掩护……那么现在大概就是动手的时候了吧。 “作为皇帝亲自册封的埃雷波尼亚帝国贵族，我要求面见卢法斯总督。” ———————————————————— 埃雷波尼亚东南部，艾贝尔湖，旧「桑德罗特」家城堡，罗恩格林城堡外，一妖艳女子正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走在她身旁的，身高只到她腰间的‘幼小’少女。而距离他们不远处，则是盖伊·班宁斯正从岛上看着岸边的美妙湖景，在那里大呼小叫。 “就是这种家伙在和乌尔斯拉那孩子的后人谈恋爱吗？”表面幼小，实际年龄超过八百年的罗赛莉亚·米尔斯汀正怪异地看着这个男人。原本听薇塔说他可以代为传话，就已经让人觉得相当不靠谱了；而在听说了克洛斯贝尔的「圣女」乌尔斯拉的后人，也就是盖伊的未婚妻赛茜尔时，更是非常惊讶。 “婆婆你看男人的眼光要是准确的话，当初就不会输给「钢」大人和伊芙琳皇后了吧……”薇塔小声嘀咕，但是故意用了罗赛莉亚刚好能听到的声音，以便能够欣赏后者恶狠狠地等着她时那副样子。捉弄婆婆果然会让人觉得上瘾，薇塔这样想道；就是不知道艾玛何时才能觉醒，领悟到欺负婆婆是一件怎样的乐事。 “好啦好啦……马上就要开启那道隐藏的门，进入当初「银」沉睡的地方了。婆婆你不会忘记怎么打开了吧？” “怎么可能！唯独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忘记的啦。”罗赛莉亚不满地嘟囔着，同时用吃奶的劲朝着盖伊大吼。薇塔熟练地和盖伊打着招呼，并且听着对方的奉承的话——类似的话，她在歌剧院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有时也会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夸赞者感到本能的厌恶；不过，盖伊的夸赞倒是让她本能地觉得没什么坏处，因为她看得出眼前这男人对未婚妻相当的专一。 古城早在内战期间就对一般民众封锁，仅有少数人在管理此地的亚尔赛德子爵的命令下偶尔来到这里查看一下情况；而薇塔和罗赛的双重保障，想要让他们不被发现是很轻松的。 很快，一道隐藏起来的大门，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第1277章 圣兽的秘密联络(下) 尽管罗恩格林城在一般人看来，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秘密，但是至少，对于罗赛这样的相关者来说，能够算得上是秘密的其实只有这里——当初在莉安娜要求下封印这里的目的，主要也是为了不让人进入到这间房间中。「银之骑神」的沉睡之所，黒之大地上罕见的，充斥银曜纯净之力的秘源。 之所以要放弃早已经习惯了的「魔女之里」跑到这里来建设阵地，一方面是因为薇塔对于婆婆在老家的魔法阵地嫌弃至极，但这只是表面原因。真正原因在于，即便是魔女们千年以来的秘密领地，照样无法脱出「黑色史书」的监视。 对于缠绕着帝国的「诅咒」，罗塞莉亚的了解可以说是第一也不为过。她很清楚地知道不能够放过任何可能性，因为「黑」会无孔不入，甚至在某种无意识的情况下掌握必须的情报，破坏一切反抗的行为。只要一件事情有失败的可能，那么只要有必要，「黑」就总是能找到有时甚至是唯一可能导致失败的可能性。因此，只有完全不给它任何机会，才有可能瞒得过它。 七曜属性当中的银，代表着幻，以及包括人类的意识在内的一切认知。它是高位属性，因此很幸运的一点是，在极限的操作下，是可以避开无孔不入的窥视的。更何况，和自己进行对接的，是克洛斯贝尔的幻之圣兽……虽然他已经卸下职务许多年了，但属性上的亲和力有时比起人类的努力要来得有用的多。 在被薇塔拖着离开「魔女之里」的时候，罗赛莉亚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这事情有回转的余地，那么也许还没有必要等到破罐子破摔了再……更何况，莉安娜向薇塔说的话，罗赛也不可能不听懂。 当薇塔问起她，为何要执着于此时，莉安娜的回答是“只有那个人值得……罗赛应该是最清楚的。”这话薇塔听不懂，但是罗赛却一下子明白了，吵着嚷着要找莉安娜亲自问个明白。薇塔好不容易才劝说她冷静下来；之后的事情，倒是顺利得多了。 伴随着罗赛举起那根血红色的法杖，开始念念有词，盖伊忽然发现周遭的空间开始变化…… —————————————— 雷克特·亚兰德尔踏着稳健的步伐，行走在巴尔弗雷姆宫那正对着正午阳光的外侧大道上。今天要向奥斯本宰相汇报一件大事……大概是知道克洛斯贝尔方向上的防线无法突破，洛克史密斯似乎打算退而求其次，向着双方的其他争议领土，比如诺尔德高原，进行发难。情报局得到的消息是，共和国军的第七ifv旅正向诺尔德高原的军事基地行军——虽说早些时候，在「帝国解放战线」挑起的那场边境冲突的谈判中，双方已经达成了不继续向边境增兵的共识，但显然克洛斯贝尔的丢失让洛克史密斯沉不住气，也就不在乎这种秘密条约的束缚力了。当然，帝国这边不好好应对显然是不行的，而有权对共和国事务作出指示的，就只有他这位帝国宰相了。 从偏厅外的小门进入皇宫，再绕过二层回廊来到顶层，看着那扇自己经常踏入，熟悉无比的巨大红木门，雷克特却忽然发现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似乎是算准了一般——就在雷克特急促地踏入房间，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伴随着一道轻巧的白色亮光，某个似乎有着一头明亮淡金发的人物原地消失了，在消失前的余光还瞥了一眼自己——而坐在那团亮光对面的，正是沙发上端坐，思索着什么的奥斯本宰相。 “阁下？”雷克特轻声呼唤。不过，宰相倒是没有发呆；听到声音的他即刻抬头，用柔和的目光看向来者：“是雷克特啊……怎么，是有事情向我汇报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刚才好像有人在阁下的办公室？”雷克特心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那样的人物，自己只知道一个能对得上号的，只不过不知道那位和阁下有什么交情，才会跑来这里和阁下私下见面？ “没什么……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奥斯本宰相从容起身，刚才那副慈眉善目的柔和面孔不见了，又变回了那张惯常的扑克脸，“大概是有什么事吧……不过她在这里呆了一阵，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果然……”雷克特暗道——宰相用于那人的称呼，性别是女性，那就证明自己的猜想没错。至于……看阁下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代表「结社」的威胁……总不会是…… “该聊正事了，雷克特，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奥斯本已经回到了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熟练地翻开一份来自宪兵队的请示文件，“是关于哪里的？诺尔德高原？诺蒂亚州？还是朱莱？” “……情报局接到的消息，共和国好像在往诺尔德高原地区增兵。军部认为这不符合此前的君子约定……您看是不是安排……” “不用了。帝国占领了克洛斯贝尔，此时的共和国军方的独走派是听不进去劝的。”奥斯本头也不抬，“告知赛克斯中将，让他守好换防区之前的最后一班岗。另外，把刚刚组建的空地实验部队派去，看看能不能发挥作用。” “遵命。”雷克特也不废话，奥斯本早就想好对策的话，自己只需执行就可以了。他快速而简略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之后便转身要走。 “等等……雷克特。还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就在雷克特已经走到门口，打算开门的时候，奥斯本突然又发话了，“办完刚才的事之后，去一趟财政部办公室，从里面提钱回来。具体数额，等你到了就知道。” “……知道了。”先是纳闷，后来察觉到了什么的雷克特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眼见雷克特缓缓离开，奥斯本宰相这才缓慢地放松下来，继续思考刚才「钢之圣女」离开前说的话。 ——自己的儿子……看来的确是真的成长了不少啊。 第1278章 两场告别 “嗯……就到这里吧。”帝国北部的工业重镇卢雷，室内最高建筑，「莱恩福尔特」公司本部大门前的扶梯口，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的金发少女，这样说道。今天是她在拿到期末考试成绩和毕业证书后离开学校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托尔兹短暂春假的开始。由于内战导致了的日程变动，春假事实上还变短了，因此许多新升入二年级的学生并没有选择离开学校。不过，对于vii班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辛苦两位了，黎恩少爷，盖乌斯先生。”一旁的雪伦适时提过亚莉莎手中的行李，并平静地替自家大小姐说出了难以启齿的告别的话。她很清楚，亚里莎大小姐就在不久之前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和母亲做抗争，而在自己的斡旋下，伊莉娜也的确给了自己的女儿一个机会，但那也意味着她提前毕业后的日子也并不轻松。为了能够胜任「第四开发部」主任的职责，她会先接受一段时间的特训，之后才会看情况而定。 “别那么叫我。”黎恩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看了雪伦一眼。虽然他不否认自己打算来送送亚莉莎，但归根结底，他和盖乌斯也只不过是顺路罢了。虽然假期只有短短几天，特别是考虑到他的故乡离学校很远，但黎恩还是打算回来和父母见个面。特别是，在发生了那件事后。他经过仔细思考，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故意躲着特奥·舒华泽，即便他好像真的知道许多内情。如果是这样的话，爱丽榭应该也会少些担心吧……特别是她最近提到的，艾尔芬殿下正认真考虑从女子学院退学的决定…… “嗯……虽然只是顺路。”一旁的盖乌斯，尽管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到了这货真价实的告别时刻，也不免生出了些许伤感，“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尽管说。想在工作之余来诺尔德放松游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会考虑的。”亚莉莎点了点头，“不过……盖乌斯，你要小心哦？尤西斯之前说过的……我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我不是很想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不……他说的很对。帝国占领克洛斯贝尔的事实有可能会导致他们在别的地方寻求报复，诺尔德高原很可能因此卷入各种冲突中……”盖乌斯摇了摇头，他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不用担心。有一位……和我颇有缘分的人，过段时间也会来到高原的，我想到时候询问一下他的意思……相信他能够找到方法避免。” “既然你心里有数……看来是我们多虑了。”黎恩说道——他知道盖乌斯说的是谁；那位于他有缘的老人便是「吼天狮子」巴克霍恩，七曜教会的巡回神父只是他用于伪装的身份，其真实身份是「星杯骑士团」的骑士，是自己那隐藏颇深的托马斯·雷山德教官，还有那天的那位协力者凯文·格拉汉姆的同僚，教会的秘密部队。不过，黎恩知道，如果共和国和帝国真的在诺尔德发生什么军事冲突，那么即便是守护骑士恐怕也很难有介入的余地……自己也应当对此操点心才行。 ——————————————— “将军，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化名为缪洁·伊格雷特的娇小少女，正在一面试衣镜面前轻轻抚捻着漆黑的裙摆，用娇滴滴的声音问道。而所问话的对象，则是帝国军界大名鼎鼎的「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勒瑰恩伯爵。 “嗯……非常美丽动人。如果放在托尔兹那种地方，应该能够轻易俘获男人的心吧。”奥蕾莉亚走近来看了看，“不过，如果是女子学校的话……除非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癖好，否则……” “真是的……我又不是走安洁莉卡姐姐那种路线的。”缪洁故作羞恼地说道，等转过身来却又变了脸色，“不过……我现在反而又犹豫了。如果皇女殿下真的要如同传闻的那样离开……我去到女子学院还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还是要去的……本来我甚至觉得托尔兹也不错，可惜他们今年不招新生了。”奥蕾莉亚对这个决定显然是有点不满，“当然，以你的本事，就算是在家里躺上一年应该也没多大关系……我虽然是个落魄伯爵，但多养一张嘴肯定还是绰绰有余。” “嗯……还是去吧。至少能跟那些贵族大小姐们说说话也是可以的。”有那么一刻，缪洁似乎真的认真思考，好像在家里当一条运筹帷幄的咸鱼也不赖？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怀疑她们还能有多大价值……另外，要瞒过帝国政府，这样做也是有必要的。” 一个和凯恩家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女贵族，到了年龄却不去女子学院，也没嫁人——尽管现在的缪洁还算默默无闻，但这不意味着帝国政府对此一无所知。她必须抹除一切顾虑。 “嗯……那就这么定吧。明天就出发。”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说起来……将军，下下个月的领邦会议，您有什么想法吗？”想了想，缪洁又问出了这么个问题，“负责主持会议的海恩斯侯爵，有以「四大名门」的名义说些什么吗？” “海恩斯卿大概没那个胆量吧……他被帝国军情报局盯得很紧，特别是最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奥蕾莉亚摇了摇头，“至于罗格纳侯爵，似乎是打算出席的样子，但他在内战当中的举动让他在北地贵族中间失了不少声望，他的号召能有多大影响力，我是不太清楚。艾尔巴雷亚家只是以一般的外交辞令，说的都是反反复复的那一套，看样子没打算扛起什么大旗。” “嗯……看来，只用半年就决定叔父的命令，还是太过急切了。包括新凯恩公的人选在内……”缪杰思考片刻，“暂时，应该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 “这次会议，能够部分地修复贵族们的共识，就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奥蕾莉亚说道，“等到时候有什么结果，我会和你说的。在那之前，我们就暂时都蛰伏一下好了。” 第1279章 故人之义(二合一) 总督府的两辆专车驶向兰花塔的路途中，莱维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这位克洛斯贝尔总督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象征着永恒的高贵的上位骑神。而如今这台神兵利器已经认可了自己；不只是惊讶于自己能够在终战的气氛开始前就找到并唤醒自己，更意味着埃尔·普拉多认可了莱维的想法：曾堕入「修罗」中的莱维，如今已经坚定地要以正途守护秩序和正义，这份铁打的坚定意志符合了骑神所要求的代表「永恒」的品质。 根据推测，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无疑拥有着不小的野心。不管它具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需要埃尔·普拉多的力量来实现的。而如今这样的条件从根本上就已经没有了……这位总是从容不迫的优雅贵公子，在得知剥夺了他所有理想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时，会做出何等反应？ 海利加曾经半开玩笑地说到，卢法斯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物，如果有必要的话，他随时可能会背叛盟友，因此绝对要小心，不要把自己的背后亮给他看。虽然不知道这个玩笑是基于什么样的考量……但海利加在他相关的话题上，总是抱有很大的警戒心理，哪怕只是游击士协会和警察部门的一些小事，经常都是很没有必要地选择亲自交涉处理。 因此，虽然莱维事实上很清楚，盖伊·班宁斯只是被那天来找自己的薇塔带去，当做什么媒介去辅助魔女们的某个仪式了，而卢法斯应该也很清楚一个稍微有点本事的小警察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还是如此小题大做……八成是听说了盖伊的行踪中包含了「哈梅尔」，而有意识地引蛇出洞吧。 自己当然不打算把骑神的事说出来……一方面是根据战略布局的考量，这件事需要尽可能保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必须要因此警惕眼前的男性青年——当宪兵们把他和支援科一行人引入总督办公室时，打量着眼前贵族青年那副无懈可击的微笑时，莱维这样想道。 “原来如此……前「结社」执行者，「剑帝」莱恩哈特已经借助帝国内战金盆洗手的传言，看来是真的了。包括那个村子的事也是……”在看到莱维的一瞬间，卢法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不过，我是否应该说声，恭喜？” “我的名誉是陛下担保恢复的。”莱维皱眉，“至于我老家的事情，想必你父亲很清楚个中纠葛……这种事轮不到你来说。” “哪里……我并不是在挑衅。”卢法斯轻笑，“当然，也不是在胡乱指认……盖伊·班宁斯在帝国和你碰面，当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根据你下的命令看，基本上算是在点名我的立场有问题。”莱维可不打算卖他面子，“我自然要亲自前来，为我的名誉辩护。” “是吗……可是据我看来，你的反应未免太快了些。”卢法斯惊讶片刻，“我的命令才刚发出去没多久……你就得了消息，从萨沙兰特州赶来了吗？” “我刚好就在这里。”莱维嘴角一抽——此人是在明知故问吗？“倒是方便，是吧？” “嗯……我就不问为什么了。”卢法斯轻轻带过了话题，转而把目光看向一旁有些急切的罗伊德，“我想，关于盖伊·班宁斯的问题，你们未免有些反应过度了。这只是当局的一种既定程序，并没有什么别的深意在里面……理论上，在那份名单上，又入境帝国的人都是这样的。” “是这样吗？”罗伊德脱口而出，而在说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就是借着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逼迫莱维出来的，自己的大哥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诱饵——便也很快闭上了嘴。 “嗯……反应的确很激灵。也不怪「风之剑圣」对你们兄弟两人评价很高了。”卢法斯嘴角带上了充满优越感的微笑，搭配如此说辞更是显的讽刺，“我想，差不多也是时候把那件事告诉你们了——” 谈话时，总督府的大门并没有关上。因此，当有人走到门口，在敞开着的大门上轻轻叩击了两下后，所有人不免都愣住了。转过身去一看，刚刚还被卢法斯挂在嘴边的那位「风之剑圣」，正身披大衣，腰间挂着太刀，大步走来。 “原谅我不请自来……总督阁下。”走到莱维旁边的亚里欧斯生硬地向卢法斯点头致意，“我的私事已经办好了。接下来的那件事，似乎是说好了由我来说的吧？” “抱歉抱歉……我以为还会再耽搁一阵子。”卢法斯满脸赔笑，“不愧是「风之剑圣」……做什么事情都像风一样迅捷呢。” “哪里……只是在下运气不错，有个顾大局的妻子和懂事的女儿。”提起妻女的亚里欧斯眉宇间带上了些许温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既然我的好友盖伊·班宁斯的嫌疑本就是子虚乌有，纯粹是帝国的政府部门要走的形式和程序……那不如就到此为止吧。正巧我也有事情要和他们几位交代，就让我们先行告退如何？” “……好吧。的确是我有些突兀了。呵呵……还请莱维卿不要介意，只是我实在压抑不住对你，和你身后那传奇经历的好奇……不过既然马克莱因先生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强留诸位。相信我们以后还有共事和交流的机会。” 他站起身来，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向莱维伸出手。莱维思量片刻，抓起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又很快放下了。 亚里欧斯那有些无礼，而事实上刻意的行为的确帮了大忙——他几乎可以肯定，再顺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卢法斯肯定会旁敲侧击地打听骑神的问题的。现在姑且算是回避了这个问题……看来自己还是要离这里远一些，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至少是在「金之骑神」可以昭告天下之前吧。 ————————————————— 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的新家位于城区西部的富人别墅区内——原本他们一家是住在东街的老房子里，最近才搬到这边来的。由于亚里欧斯工作认真勤勉，收入颇丰，买下一栋充满资产阶级气息的宅子倒也并非难事……只是当众人随他一同来到这里的新家后，才觉得这房子似乎有点过于空旷了——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住。 “亚里欧斯先生去雷米菲利亚，是为了把小滴和绫纱夫人安置在那边？”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罗伊德的惊讶溢于言表，“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这么做。”亚里欧斯熟练地将一块普洱茶饼捣碎，倒入茶锅中，“包括搬离东街区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因素在……只是我觉得还是让她们母女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更安全一些。好在阿尔伯特大公愿意帮忙交涉，省去了许多麻烦的步骤。” “是因为东街区有不少共和国相关人物和势力的原因吧……虽然总督府已经下达了驱逐令，并且配合审查制度在推进了……但果然还是麻烦事不少。”莱维一语道破真相。亚里欧斯的夫人是来自共和国的东方人移民，但仅仅如此的话，似乎还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我记得，海利加不是说过，他已经和卢法斯总督沟通过，得到了他的保证……？”兰迪这方面脑筋转的就没有那么快了，“他的话不是很有威慑力吗？” “这就是我讨厌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这个人的原因。”亚里欧斯重重地哼了一声，甚至让莱维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一块鼻屎落进那锅咕咕冒泡的普洱茶汤中了，“他是这么说不假，也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情……但他旁敲侧击地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给我们制造麻烦，与其看着他这么一点点蚕食和试探，不如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难道……和最近新推出的那个安保法案有关？”罗伊德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是为了防范来自共和国的政治渗透，加强街道监管的……” “就是那个。绫纱和小滴都说，主日学校放学后有很多帝国宪兵假借那个法案的名义对她们进行毫无必要的盘问和搜查。虽然态度算是有礼貌，但这些行为毫无疑问都是刻意的，针对性的……仅仅只是一个月，他们就已经这样做了，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根本没法想像。更何况……”说到这里，亚里欧斯忽然顿了一下，“没什么……” “还有就是，听说小滴要有弟弟妹妹了。”缇欧悄悄地在罗伊德耳旁说道——但不知怎的，她的声音恰好可以让全屋里的人听到。这下可好了，连带着罗伊德和兰迪在内的一大票人瞬间炸开了锅，各种怪叫声此起彼伏。 “你怎么知道的？”亚里欧斯动作为之一僵——他慢慢转过头来，用一种欲哭无泪的眼神看着缇欧；显然他是没打算现在就说出来的。 “之前帮盖伊大哥处理新导力器的时候，在收件箱里……我……我可不是偷看的！只是不小心看到而已……”缇欧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丝丝大，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咻~咻~”而兰迪则是发出轻浮的声音，从而挨了亚里欧斯一记死亡凝视，这才赶紧闭上了嘴。莱维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把话题给掰正，虽然他也不是对这些八卦话题不感兴趣，但作为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人，他自然要投桃报李，帮刚才替自己解了围的亚里欧斯化解尴尬。 “这也没什么……”莱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紧接着，才听他继续说道：“毕竟他也是个身体健全的男人。” “…………” “不会说话就别说。”在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之前，亚里欧斯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样的话语。 ————————————— “哥哥，这边这边。”而在克洛斯贝尔那享誉大陆的湖边乐园，疗养地米修拉姆主题公园内，三男一女，四个少年则是久违地快乐了一把。每人拿到了五万米拉的「巨款」——至少对于这些孩子们平时的可支配财产来说是的——之后，众人便商量着要如何将它们挥霍出去。亚修的提议第一个被否决——要是敢去赌场和夜店，保不齐回去之后会被怎么修理；而在听了妹妹的意见去了一家蛋糕店里品尝美食之后，剩下的钱还有很多，一时间众人也没了主意。 这时，四人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港湾区街边那巨大的宣传海报。望着宣传图上的各式游乐设备，纯白色的沙滩和看起来香甜可口的各种点心，紧接着便达成了一致——米修拉姆的一天全项目观光券大概不错，而且剩下的钱足够他们在园区内买点纪念品和小零食什么的。当然，有些人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艾斯只是单纯地想要照顾妹妹娜迪雅的想法，斯温比较随波逐流一些，觉得都可以，无所谓，而亚修则是冲着沙滩的漂亮泳装大姐姐去的。 只不过，情况稍微有点不对。不知为何，在他们赶往沙滩之前，没有人告诉他们沙滩今天没有开放——似乎是在独立事件之后就处于维护和修复状态。这对艾斯和娜迪雅倒是无所谓，他们二人在被的项目里照样玩得开心；可对于亚修来说，就难免大失所望了。虽然游客当中也不乏美女，但没有泳装在身，亚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抱着这种不正经的目的来才奇怪吧。”斯温见怪不怪，耸了耸肩，自己走到一旁买饮料去了。只留下亚修一个人，为自己先前的简单想法懊恼不已。不过，当一位充满异域风情的大姐姐携一阵香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亚修又忍不住想道：也许是女神可怜我？ “打扰了，小哥。”一位穿着密不透风，脸上也用面罩罩住，却仍然能看出是一位美人的成熟女子友好地说道，“我是那座「镜之城」里的占卜师。” “噢……是那个很有人气的……”亚修先前听别的游客提起过这位占卜师的神奇，只不过，“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占卜的结果显示，你我有一定的缘分罢了。”女子温婉轻笑，“想劳烦你带个信给你的那位同乡和老师，告诉他「幻惑之铃」的名字，他会明白的。” 随即，女子从容转身离开，留下亚修一边发愣，一边回味着那股渐渐淡去的香风。 “……该死的面瘫帅哥。”过了很久，缓过神来的亚修才这么嘟囔了一句。 第1280章 幻惑之惑 米修拉姆作为休闲主题公园的招牌项目有很多，但是其中最具都市传说特色的，莫过于那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占卜馆。据说那间占卜馆中有一位颇具中东风韵的女占卜师，尽管戴着面纱，但从神态和眉宇间就能看出是一位美人。 此外，她的占卜奇准无比，从仕途到情感，无一不如是。也许是因为这样一位奇才实在是太难找……因此对于她经常闭门谢客，害的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失望而归这件事，园区的管理者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之所以能够吸引这么多注意，是因为她的占卜确实准；而换一位没有真本事，只是噱头的占卜师来的话，人们很快也就会对这里失去兴趣了。 因此，当某个在闭馆前十几分钟才来到门口，询问占卜师是否在内的年轻男子前来询问时，工作人员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当然碍于客人的身份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这就好像是说，这位占卜师平时都是很早就离开这里了，哪怕是慕名而来，来得这么晚也太过天真了吧？ 于是，令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向来无比矜持的占卜师居然在听到动静后主动出门，随后带着男子进入馆内。在疑惑此人为何能够得到如此特别对待的同时，也不由得心生嫉妒——因为他好像刚才才察觉到，此人那张忧郁的面容和那对深邃的淡紫色双眸，好像不是一般的帅哥。 当然，露西奥拉和莱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抱怨和嫉妒——不管怎么说，既然难得地得到了消息，得到了她的邀请，那就见一面吧。 和很多人不同的是，莱维很早就知道露西奥拉身在此处了。但是两人的交情，向来就是君子之交，只要一方不多管，另一方就绝不问。因此，两人默契地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露西奥拉主动打破了它。 轻轻放上清香扑鼻的绿茶，露西奥拉在莱维对面款款落座，那双妩媚的双眸透过水晶球的反光凝视着莱维。随后，她轻轻开口：“我听说了……你现在应该不再是……所谓的通缉犯了？” “嗯……应该是吧。有一阵子了……但我直到今天才有那么一丝实感。”莱维轻呷茶汤，“而你今天就来找我叙旧……不会有这么巧吧？” “是我注意到那个孩子……他有一次在市区和朋友闲逛聊天的时候，提到过你。”露西奥拉轻笑，“我能看出来……你似乎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不管是你居然会照顾这样的孩子，还是……方便问下他的身份吗？” “是我老家的第三位幸存者……我和约修亚一直都没发现，没意识到的。”莱维苦笑着长叹，“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围绕着「哈梅尔」的罪魁祸首依然……还没得到应有的下场。我的使命还不能结束。” “……所以，身为「修罗」的莱恩哈特，的确已是过去了。如今在这里的，是有了新的目标的……嗯，怎么称呼呢？”露西奥拉轻轻歪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这方面随意就好。”莱维对此不置可否——他倒是很反对别人一直拿旧眼光看他，不过对于露西奥拉，这种情绪倒是没这么强烈，“说起来，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多此一问……就算不再干之前的老本行，这类事情我们当然能处理好。”露西奥拉嗔怪道，“不过……我找你其实是有些别的事情。不过看起来，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不太清楚未来应该怎么做？”沉默片刻，莱维忽然说道。 “嗯……原本对于你的转变还很是好奇。但现在看来，只是因为有另外一幅重担压在了你的肩上罢了。当然，这也是一种使命……比起我这种孑然一身，还了无牵挂的人来说，确实是不太一样的。” “我听说……即便是之前，「幻焰计划」闹腾得最热闹的时候，你都没有参与其中……但话虽如此，好像也没有打算退出结社的样子。”莱维问道，“我想，既然都这样了……为何不……？” “虽然是没参与，但还是把我的式神借给了肯帕雷拉，让他搞了一出不怎么优雅的恶作剧。”露西奥拉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大概没那么容易。当然，「结社」没给我什么压力……只是我自己看不开。” “嗯……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回利贝尔看看以前的熟人呢？”莱维说道，随后看着露西奥拉那惊讶的眼神，“也不用就那样现身……就在远处看着就好。” “为何会怎么说？难道是在中枢塔那一战输给约修亚，才让你转了性的？”露西奥拉诧异，“虽然我理解那次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倒不是那次……是利贝尔的事情结束后，我和玲一起躲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莱维摇了摇头，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彩，“那时我也时不时会抽出时间，偷偷溜到城里去看看约修亚怎么样了。我也没法解释当时的想法……只是现在觉得，我之所以能够放下那些，是因为默默看着约修亚的生活，才不知不觉中受到些感染吧。” “所以，你是说我如果时不时去看看雪拉扎德的生活，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露西奥拉一边深思，一边轻轻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不比你那么本事。听说雪拉扎德近段时间本事见长了不少，而我这些时候是退步了的……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再说，现在再回利贝尔的话……” “这倒不会。”莱维摇了摇头，“我听说，她好像是……嗯，怎么说呢，你知道她和那个奥利巴特皇子的关系吧？” “那是当然……虽然现实阻力可能不小，但我还是很支持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提起雪拉扎德的感情问题，露西奥拉忽然前所未有的认真，“怎么了？” “我听到的说法是，她之后会以协会长期任务的名义前往帝国，但实际上是作为陪同奥利巴特的情况下活动。”莱维说道，“比起利贝尔，在帝国其实好办得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