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少之君临天下》 第一章 九龙玉佩 元宵节的爆竹声已经消散,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残余的年味。大人们或许已在思索一年的生计,孩子们的笑声依旧天真爽朗,就像吹融冻土的春风,透着阵阵暖意。 韩家却是冷得令人窒息! 正屋里间一盏油灯闪烁着诡异的光晕,韩非跪在床边,望着床上闭着双目的母亲,脸上满是戚容。他嘴唇动了动,又不敢发出声,生怕惊扰了母亲休息。 年关才过,母亲韩芸突然一病不起,眼见着一日重似一日,如今只怕……母亲医术精湛,救活了无数人,却救不了自己! 韩非心里无数次诅咒老天,“瞎了眼的老天,母亲一生善良,为什么得不到你的保佑?” 韩芸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娘——” 韩非激动的膝行一步,抵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臂道:“娘,您醒了?饿不饿?孩儿去给你煮点粥!” 韩芸缓缓摇摇头,然后偏头望着韩非,眼里满满的不舍和无奈。 “非儿,娘不能陪着你了……” “娘,您不要吓唬孩儿,孩儿一定听您的话,努力读书,不会让您失望了!” “非儿,娘也舍不得你,但是……娘的大限已至,由不得了……” “娘——” 韩芸望着哭泣的儿子,眼角也滑落两行泪水,眼里似乎跳动着犹豫的神色,旋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非儿,娘有话告诉你!” “娘,您吩咐,孩儿一定会照办的!” “娘的贴身兜里有块玉佩,你拿出来!” 韩非遵照母亲吩咐,拿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红玉佩。玉佩一面雕刻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龙,一面刻着八个字,“金玉良缘,永结同心”。 “非儿,你贴身藏好!”韩芸见儿子把玉佩收进贴身衣兜,说道:“这块玉佩是上古血玉所制,据说藏着奇特的奥秘,娘也不明白……这块玉佩是你爹给娘的信物,不可遗失!” “我爹?” 父亲是韩非心头的痛,小时候常被别人骂成没爹的野孩子。他一直想问父亲在哪,被母亲狠狠训过一顿后,再也不敢追问了。 韩芸缓缓点头,眼神慢慢变得迷离,似乎蕴含着浓浓的柔情,脸上也神奇的有了几分血色。 “十六年前,阳春三月,莫愁湖畔翠柳依依,娘和你爹邂逅,不可自拔!你爹是大家族的贵子,娘只是一个流浪江湖的女子,不可能进得了他家的门……娘不后悔!娘有了你之后就在此地隐居下来,你爹举家搬到了京城,彼此也就断了音信!” “娘……爹爹是,是谁?” “你爹是……非儿,你要发奋读书,科举入仕,进京当官了,你爹见到信物自然就明白了你的身份!” “娘,孩儿……”韩非本想说自己愚钝,学不进书,但看到母亲期盼的眼神,急忙应道:“娘,孩儿听您的话,一定发奋读书,科举入仕!” “好……好……” 韩芸努力举起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脸,举到中途却猛地坠落下去。 “娘,娘啊——” 韩非一声凄厉的喊叫,在夜空里散开,人已晕倒在地。 韩家邻近一户人家,住着婆媳两人。说来,这婆媳两人都是苦命人,婆婆何婶子早年丧夫,留下一根弱苗,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又得了痨病。媳妇张蓉进门冲喜,不久,丈夫就死了。可怜张蓉才二十岁,花一样的人儿,就守了寡,丈夫又没留下一儿半女,连个指望都没有。 张蓉听到韩非凄惨的叫声,忙对何婶子说道:“娘,像是韩家出事了!” 何婶子的儿子在世,韩芸经常过来诊治舍药,恩情不浅。她急忙和媳妇张蓉,打着灯笼,赶到韩家探望。 “韩非,你……啊,韩家娘子……” 何婶子一进房间,什么都明白了,她一面摇晃着韩非,一面对后面的张蓉说道:“蓉儿,快去喊你三哥哥,就说韩家娘子去了,让他把村里人叫起来!” 游子山南麓的下岭村村民基本都是姓何,韩芸本不是此地人。当年村里闹瘟疫,路过此地的她救了全村人,随后,在全村人的恳求下,定居下来。村里人记挂着韩芸的恩情,听说她去了,老老少少的都赶了过来。 韩芸行医收的诊金很低,遇到穷苦乡亲,不仅不收钱还要舍药,家中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她原本还有一位使女秀娘,几年前外出后就没有回来过。 韩非拿出家中仅有的银钱,在乡亲们协助下,为母亲办了一个还算体面的丧礼,让母亲入土为安。而他的人却如同被抽空了灵魂,每天对着母亲的灵位发呆,幸好有何婶子婆媳照应着。 ……………… 在游子山顶端巨石上,盘坐着一位戴幕遮的妇人,不久,又有一位妇人从山下走上来。若是韩非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上山的妇人正是离家未返的秀娘。 “小姐……哥儿很伤心,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 戴幕遮的妇人一声长叹,幽幽地说道:“我何尝舍得?爹爹过世了,教中群龙无首,我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那……是不是要派人暗中照应哥儿?” “这个……玉不琢不成器,让他磨练磨练也好,不到绝境决不可助他!唉,咱们走吧!” ……………… 韩非紧记着母亲的遗命,每天除了祭拜母亲的灵位,就是努力读书练字,可是……他生性愚钝,总是学了后面忘了前面,并没有记住多少内容。 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完成母亲的遗命?不说举人进士,恐怕连个秀才也考不上! 韩非懊恼惭愧心急如焚!他跪在母亲的灵位前,向母亲忏悔,自己无法完成母亲的遗命,读书做官,去京城寻找父亲。 想到父亲,他不由从贴身兜里取出九龙玉佩。看着玉佩,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的笑容,旋即又消失了。他顿时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人也晕倒过去。 韩非的鲜血恰好喷在了玉佩上,惊奇的是,鲜血竟然被玉佩吸收了。原本血红的玉佩,闪现出更加妖艳的光华,特别是九条龙的眼睛,仿佛活了,隐隐有七彩流转。 这时,落日余晖穿过窗栊,照射在九龙玉佩上。九条龙的眼睛,射出道道光线,汇集成一个奇异的亮点,而这个亮点恰巧印在韩非的脑门上。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超级系统开启!超级系统与宿主融合一体!” 韩非一惊而醒,茫然四顾,身边哪里有人?他不禁自语:“超级系统是什么东西?”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超级系统能让宿主拥有超越时代的技能!” 那敢情好,韩非抑制住激动,小心地问道:“我如何运用超级系统?” “超级系统已经植入宿主大脑,与宿主融为一体,通过意念搜索,自动获得需要的技能!” 韩非想到医术,大脑中立即跳出,在大华朝闻所未闻的医学技能。他又想到了科举考试,脑中顿时出现了海量的时文范例,不由狂喜。 “娘,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章 护花人 “韩非,韩非……” “蓉姐,我在这里!”韩非见张蓉提着一个篮子进了院子,明白她又是送饭来了,感激地说道:“蓉姐,这些天若不是你和何婶子照顾,我真不知道咋过……” “都是隔壁邻居的,客气啥?快吃饭吧!” 张蓉进屋揭开篮子上一块布,端出一碗野菜粥,再拿出一个熟鸡蛋。 “蓉姐,你怎么又带鸡蛋来了?你们家也困难,鸡蛋还要省下来换油盐的!” “韩姨过世,你伤心过度,娘吩咐煮个鸡蛋给你补补,免得伤了元气!” “蓉姐,你们……” 韩非对何婶子婆媳两人感激不尽。 “韩非,别说了,快趁热吃吧!” 韩非见张蓉把蛋壳捡进篮子,情绪更是激动地说道:“蓉姐,你们把粥里最硬的盛给了我,还把你们好不容易积攒的鸡蛋煮给我吃,而你们却在喝稀汤,吃鸡蛋壳!” “没……没有……” “蓉姐,我都看见了!你们对我的恩情……” “韩非……”张蓉打断韩非的话,幽幽地说道:“没有什么恩不恩的,若说恩情,韩姨在世时,对我家恩情更重!” “蓉姐,等我赚到了钱,我来照顾你们娘俩!” 张蓉对韩非这句话,只是听听而已,也没往心里去。韩家无田无地,家里一贫如洗,韩非平时又显得愚钝,能否养活自己都是问题,何谈照顾别人?想到这里,她对韩非的将来很是忧心。 “韩非,韩姨已经去了,你还年轻,要振作起来,你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蓉姐,我……” 今天之前,韩非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读书完成母亲的遗命,对如何生活下去,确实没有想过。如今,他身体里融合了超级系统,相信凭借超人的技能,一定能找到一条出路。但这些话,他没法跟张蓉解释。 张蓉只当韩非无法可想,心中暗叹一口气,说道:“韩非,你身体很好又能识字,可以去上岭村何财主家帮工,或去县城里店铺当伙计,都能赚些钱养活自己!” “蓉姐,我知道了,过两天我要去县城……寻个店铺当伙计!” 大华朝的科举制度,分为小考和大考。小考即为县试、府试、院试,三场通过取得生员功名,也就是秀才。秀才按考试成绩分为六等,前两等参与大考,通过乡试、会试、殿试,成为朝廷官员。 县试在每年的二月中旬,距今只有十余天了,韩非本想告诉张蓉,自己准备遵照母命去考试。若还是以前的他,此话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他不想解释过多,只得临时改口。 “嗯,也好,你放心的去,家里,我和娘会照看的!” “多谢蓉姐!哦,蓉姐,明天不要给我送饭了,我进山挖点野菜,家里还有一点米面,能够维持几天的!” “你……能行吗?” “没事,蓉姐,我已经振作起来了,会重新开始生活!” “好,好,这样,你娘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 张蓉收好碗筷,提起篮子,说道:“韩非,那我回去了,娘一会也要回家了!” “好的,蓉姐慢走!” 张蓉才二十岁,正当妙龄,人长得也很清秀,好一朵盛开的鲜花。韩非望着她曼妙的背影,竟然有些痴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才暗感惭愧的红了脸。 “啊……救……” 这被阻断的叫喊,明显是张蓉的声音,韩非大吃一惊。两家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并未注意,但张蓉叫喊声中的惊慌之意,他听出来了,急忙冲了出去。 啊——何狗子—— 何狗子是里长的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颇有几分人样,可惜不干人事。他仗着他爹的势,横行村里,欺压良善,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张蓉就经常被他骚扰。 何狗子原名叫何富贵,据说有人看见,他和他家那条老母狗……反正自那以后,人们背后都喊他何狗子,本名倒没人喊了。 此时,何狗子把张蓉压在院角草垛上,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手撕扯着她的衣物。 柔弱的张蓉,成了待宰的羔羊,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 “何狗子,你这个畜生!” 韩非抄起门边一把锄头,就像扑食猎物的豹子,猛地扑上了过去。 “哎哟……” 何狗子后背中了一锄头,痛得一声惨叫,翻身而起,狞视着韩非,恶狠狠地说道:“姓韩的野种,你竟敢坏老子好事,老子弄死你!” 说着,何狗子就挥舞着拳头,扑向韩非。 韩非自小就被母亲逼着用药物洗澡,体格健壮,身板异于常人,十五岁年纪,看上去足有十七八。但与正当壮年的何狗子相比,差距还是很大,而且据说,何狗子还跟拳师练过几手。 他不敢与何狗子冒然硬拼,挥舞着锄头,在院子里游走周旋,同时,大声呼叫村民。 何狗子见一时抓不住韩非,又担心惊动了村里人,面上涌现不耐烦的情绪。忽然,他看见了卷缩在草垛边的张蓉,立即向她扑过去,意图挟制她逼韩非就范。 “何狗子,你敢!” 韩非明白了何狗子的意图,大惊失色,急忙奔到张蓉面前拦住何狗子。 这恰好达到了何狗子的目的,两人由短兵相接,不一会儿就变成徒手厮打。何狗子壮得像头狗熊,身材又高过韩非一个头,,很快就把他摔倒在地。 “马特,竟敢偷袭老子,破坏老子的好事,老子打死你这个野种!” 何狗子骑坐在韩非臀部,一手压住他的后背,一手紧握拳头,高高举起,就要砸向他的脑袋。 “何狗子,住手!”一声断喝在院门处响起。 何狗子转头见何婶子回来了,知道今天讨不到好,爬起身,对韩非恨恨地喝道:“姓韩的野种,你等着,与老子作对的下场……哼!” 何婶子看到张蓉衣衫不整的惨状,拦住院门,怒道:“何狗子,你这畜生干了什么?老婆子要找族老评理去!” “滚开!” 何狗子一掌把何婶子推得撞在门框上,摔倒在地。他瞧也不瞧一眼,径自走出院门。 “何婶子,你怎么样了?” 韩非见何婶子倒地不起,急忙过去扶起她,轻拍她的后背,帮她缓过气来。 “蓉儿,蓉儿……”何婶子痛心的呼喊。 张蓉依然卷缩在草垛边,神情木然,仿佛被抽空了灵魂,毫无反应。她前襟松散,里面鼓鼓的春光,隐隐外泄。 韩非有些怔神,旋即大喝一声:“蓉姐!” 张蓉浑身一颤,好似灵魂刚刚归窍,茫茫然抬起头。 “娘……呜呜……”张蓉扑进何婶子怀里,放声哭泣。 她这一起身,前襟彻底荡开,两只洁白的兔子,颤颤悠悠…… 韩非满脸通红,放下搀扶何婶子的手,退开一旁。 “婶子,蓉姐,你们快进屋,我……先回了!” 第三章 婶可忍叔不可忍 今天算是彻底与何狗子结仇了! 韩非想到何狗子的恶名,心中莫名一阵紧张。得早作防范呀,说不定那畜生晚上就来行凶了。 想到“防范”,自然就想到了“防身术”,韩非大脑自动搜索超级系统,立即出现海量信息,诸如:各种武功秘籍、近身搏斗术……甚至连特种兵战术也有详细说明。 然并卵! 超级系统提供的技能,要变成现实中能够运用的技能,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要经过长时间的锻炼才成。 尼玛,还是棍棒靠谱呀!韩非睡觉前,特地找了一根称手的粗木棍,放在床头。 这一夜,韩非倍受煎熬,外面一有风吹草动,他都怀疑是不是何狗子摸进来了。他躺在床上,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还睡个屁呀! 直到天交四更,他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一夜太平无事,日上三竿,韩非才顶着一双熊猫眼爬起床。他先去何婶子家看了看,院门紧锁着,何婶子婆媳两人都不在家。随即,他也提着一个篮子,进山去挖野菜。 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何狗子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晚上,韩非又去何婶子家探望了一下,见张蓉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也就不再提起昨天的恨事。经过这一缓和,他的心境也平静了不少,只当何狗子是说说场面话,晚上睡了一个踏实觉。 “韩非,韩非……” 韩非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喊自己,翻身而起,靠,窗外又是日上三竿了。 “山娃子,你不是跟你爹进城了嘛,啥时候回来的?” 山娃子是韩非最好的哥们,两人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偷看寡妇洗……嗯,总之,两人关系非常铁。韩非见他在院门口走来走去,当即愉快地迎上前。 “韩非,都啥时候了,你才起来?快一点,出大事了!” 韩非见山娃子表情惶急,不像有假,疑惑地问道:“山娃子,出啥事了,看你急的?” “韩非,何狗子说你母亲的坟占了他家的地,带着几个狗腿子要去挖你母亲的坟!” “什么?” 挖人祖坟这是天怒人怨的事,纵然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会轻易做出此事。韩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山娃子。 “韩非,你发什么呆,何狗子要挖你母亲的坟呀!” 母亲绝对是韩非的逆鳞,何狗子竟然动他母亲的坟!他抄起一把砍柴刀,就往山上狂奔。 “韩非,何狗子他们人多,不要冲动,好好讲理!”山娃子跟在后面跑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调头往村里跑去。 半山坡上,韩非母亲的坟墓前,何狗子一行五个人,被两个村民拦住了,似在争论着什么。 韩非望见何狗子等人带着锄头,知道山娃子说的是真的,顿时怒火冲顶,大吼道:“何狗子,你这个畜生,敢动我母亲坟头一寸土,老子劈了你!” 何狗子兴冲冲的上山,却被两个村民拦住了,呱噪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此时,他见韩非跑来了,顿时恶从胆边生,狞笑着吩咐道:“去把姓韩的野种抓起来打死,老子今天心善,再让出三尺土地,把他们母子埋在一块!” 何狗子身边四个狗腿子,立即举着锄头把韩非围在中间。韩非此时已成疯魔状态,不要命的挥舞着砍柴刀,四人一时拿他也没办法。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何富贵,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把事情做绝?”两个村民惶急地劝说道。 “你们两人也想跟老子作对?”何狗子阴森森地冷笑道。 两个村民既担心韩非的安危,又迫于何狗子的淫威,不敢上前拉架,呆在一旁干着急。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韩非的情势已经非常危急。 好汉架不过群狼,韩非只凭一把砍柴刀,哪里是四个拿着铁锹锄头的壮汉对手?这一阵子,他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重击,顿时身形摇晃,脚步散乱,岌岌可危。 韩非又支持了将近一刻钟,被人一锄头砸在腿弯上,终于不支倒地。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野种!”何狗子见韩非被打倒,脸上升起一种异样的兴奋。 围住韩非的四个人,一听真的要打死人,都胆怯了,犹犹豫豫,不敢出手。 “都是没用的废物!” 何狗子推开一个狗腿子,夺下一把锄头,亲自走到韩非身边,狞视着地上的韩非,高举锄头,就要砸向他的脑袋。 “何富贵,你在干什么?” 何狗子听到一声熟悉的断喝,浑身一震,手中锄头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望着上山的路,见族老在几个村民的簇拥下上来了。 “马特,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 “韩非,你怎么啦?” 一道上山的山娃子见韩非倒地不起,急忙冲过来扶起他,上下打量他的情形。 韩非没有说话,一双出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何狗子。如果眼睛可以杀人,何狗子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族老打量了韩非一眼,对何狗子喝道:“何富贵,你平时在村里为非作歹,暂且不说,今天竟然做出人神共愤之事,要挖韩娘子的坟墓,不怕遭到报应吗?老夫要开祠堂,问问你爹是怎么教育你的!” 族老是下岭村何氏家族辈分最长的,本来里长之位也是族老的,只因生活作风问题,被人举报到了县里,何狗子的爹又善于逢迎县里户房主事,才成了现在的局面。因此,族老与何狗子的爹,一直很不和谐。 何狗子在族老面前气势明显弱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族老,韩家是外人……这块地是我何家的……” “韩娘子是全村的大恩人,没有韩娘子,你爹早死了,哪里还有你这个混账?这块山地是何氏家族共有的,安葬韩娘子,包括你爹在内,全村人都同意的!” “……” 何狗子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转而对韩非恶狠狠地说道:“姓韩的,跟老子作对,老子有的是办法,整治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等着!” 何狗子灰溜溜地跑走了,韩非谢过族老,在山娃子的搀扶下回到家中。 “韩非,不是告诫过你嘛,怎么还是和他们打起来了,伤得重不重?” “没事……”韩非浑身疼痛,紧皱着眉头,说道:“山娃子,母亲还留下不少伤痛药,你帮我擦擦!” 山娃子一边擦药,一边埋怨:“你怎么惹了那个恶魔,以后哪有太平日子过?” “那个畜生欺负蓉姐!” 山娃子听韩非讲述了那天经过,不由暗中一叹。 “那个畜生真是个祸害,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他?” “这世道,求老天爷没用,一切还要靠自己!” 山娃子一阵默然,过了一会儿,转变话题道:“过两天惊蛰了,田地里要开始忙了!” 惊蛰,那不是要……韩非心中一个念头闪过。 第四章 人心难测 不知是母亲留下药物管用,还是身体素质好的缘故,休息了一夜,韩非浑身上下已经不痛了。不过,今天他没法睡懒觉,张蓉一大早就到了韩家。 “蓉姐,不是说不用给我做饭了嘛,怎么又送来了?” 张蓉没有说话,低着头坐在一侧,嘤嘤哭泣。 “蓉姐,咋啦?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死他!” “没……没有,我是一个不祥的人,害得你差点被人打死了!” “蓉姐,瞎说什么,这和你有啥关系?咱村里人人都说你贤惠,长得又漂亮……都是何狗子那畜生该死!” 张蓉听见韩非夸奖,脸腮一红,头低得更加厉害。 这风情万种的羞态,韩非看得眼睛一直,心头莫名的怦怦直跳。 张蓉半天没听到韩非说话,不由抬起头,看到韩非痴痴地望着她,脸上更是羞红,低声道:“韩非,你……发什么愣?” “蓉姐真漂亮!我喜欢看……”韩非猛地醒悟到此话太过轻佻,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蓉姐……我……只是……不是……” 越描越黑的话,让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尴尬的静默不语。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张蓉眼里竟然闪动着喜悦的神采。 过了好一会儿,张蓉低声道:“韩……非,我回去了,一会还要下地,你好好休息!” “好,你多注意安全,防止何狗子那畜生贼心不死!” “嗯,我走了!” 张蓉临出门,忽然回头一笑,韩非又呆住了,张蓉走得没影了,他还没回醒过来。唉,毕竟是初哥呀! 一上午,韩非都没有出门,本打算读书,但一打开书本,脑中超级系统自动搜索出对应的知识,弄得他索然无味。最后,他干脆丢开书本,提笔按照超级系统的记录,练习书画艺术。他对那个从未听说过的素描,最感兴趣,还特意自制了一支炭笔。 他很快沉浸到新奇的知识当中去了,直到肚子咕咕的叫,才发觉已经到了中午。 “韩非在家吗?” 韩非听到叫喊,开门见院门外站着山娃子的堂弟大柱子,不由觉得奇怪。他和大柱子尿不到一个壶里,平时很少交往。 “大柱子,你怎么来了,有啥事?” 大柱子举起手中酒菜,讨好地笑道:“今天刚好钓了几条鱼,家里还剩半瓶果子酒,带来看看你,伤好些没有?”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韩非对大柱子的来意非常疑惑,但他毕竟是山娃子的堂弟,还是把他让进了屋里。 “大柱子,我的伤已经没事了,你来看看,我就非常高兴,还带啥东西?” “也没啥,一点吃食而已!韩非快吃吧,新鲜的鱼,很补的!” “这……多谢了,大柱子,咱们一起吃吧!” “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带给你的!” 韩非实在看不出大柱子有啥异常,鲜鱼的味道还是蛮香的,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 有酒有鱼,这顿饭相当有滋味。 饭后,大柱子收拾好碗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说道:“韩非,我差点忘了,来的路上遇到了族老,他让我传话,让你饭后去祠堂问话!你快些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好的,我马上过去!” 族老问话,想来是关于何狗子的,这正是韩非想说的事。他虽然对族老让他去祠堂有些意外,但也没往心里去,毕竟祠堂是族老掌管的,算是他的办公场所。他换了一件衣服,就随大柱子出了门。 快到祠堂时,大柱子借故离开了。 韩非走到祠堂门前,忽然感到小腹处一股奇异的热流,快速向全身扩散,头也有些晕晕的感觉。他只当走得太急了,也没在意。 祠堂大门紧闭,一侧的角门敞开着,平时有位老人在此看守打扫。韩非站在门前喊了几声,并无人应答,便从角门走了进去。 祠堂里有些阴暗,韩非没有看到族老,连看管祠堂的老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不禁犹豫是不是该留在这里。忽然,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忙循声走到后面一个房间。 “蓉姐——” 张蓉满面潮红,在房间的地板上翻滚,双手撕扯着自己的衣裤,嘴里发出一声声勾人的呻吟……张蓉为人端庄本分,绝不会作出如此丑态,一定被人下了淫邪之药! 韩非冲进房间,扶住张蓉,急道:“蓉姐,快醒醒!快醒醒……” 张蓉张开四肢,就像一条八脚鱼紧紧缠住韩非,香唇主动印上了韩非的嘴唇。 韩非脑中巨震,一阵昏眩,小腹处就像火山喷发,欲念直冲大脑。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也被人下了淫邪之药。 中了这种阴毒,除了专门的解药,只有男女合体才能解除,否则会欲火焚身而死。 在张蓉的挑逗和淫邪药物双重作用下,韩非最后一点理智泯灭了,翻身压住了张蓉…… 雨住花残,落红点点……房间里两人疲倦的相拥着进入梦乡。 山娃子惶急地冲进祠堂,看到房间里情形,急急后退,大吼一声:“韩非!” 房间里两人一惊而醒。 张蓉惊叫一声,抱起衣物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韩非恢复理智,警觉到极度危险。这里是何氏祠堂,供奉何氏祖先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在此白日宣淫,不管什么理由,必死无疑,而且是要被浸猪笼的。 “蓉姐,咱们被人害了,穿上衣服快走,有话出去再说,这里是祠堂,若被人看见,必死无疑!” 山娃子听见房间里说话声,急切地叫道:“韩非,你们快一点,何狗子和族老马上就到了!” 房间里两人匆匆穿好衣物,韩非用衣袖擦干净地上的血迹,拉着张蓉走了出来,张蓉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人。 “山娃子,你怎么在这里?” “别问了,快跟我走,不然来不及了!” 山娃子领着韩非张蓉刚刚奔出祠堂,就听见一阵说话声朝祠堂而来,三人急忙弯身钻进祠堂侧面阴沟里,穿过后面的竹林,快速逃走。 到了张蓉家门口,韩非见她一路上情绪异常,对她说道:“蓉姐,你是被害的,不是你的错,不许你做傻事!咱们已经……你先进屋休息,回头咱们再说!” 回到自家屋里,韩非盯着山娃子说道:“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何狗子!”山娃子顿了一下,说道:“大柱子欠了何狗子一贯钱,被他逼迫来给你下毒传话,后来,大柱子受不住良心谴责,偷偷告诉了我!” “那蓉姐呢,她怎么也在祠堂里?” “何狗子派人把张蓉姐骗到祠堂,然后打晕灌进了淫邪药物!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众人,看见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在祠堂那个,借众人之手杀掉你们!” “何——狗——子——” 韩非双眼喷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今天若不是山娃子及时赶到,他和张蓉必死无疑! 第五章 惊蛰 里长家的房子依山而建,屋后两尺左右就是高约丈余的山壁。里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县衙里作衙役,二儿子也在县城里做生意,家境在下岭村算是上等的,前后两进院子,一水的青砖大瓦房。 奈何家里出了一个村民公敌——何狗子,连带着里长在村里也不受欢迎。 今天恰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老天爷准时上岗了,傍晚就堆起了乌云,天际不时还有闪电,晚上是要下雷雨的节奏。 此时还不到农忙时节,里长一家早早就睡下了,连两个长工也没有加夜班。 天交三更的时候,乌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下岭村都进入了休眠状态,静寂得连狗都懒得叫唤。 里长家房子背后的树林里,却好似有个人影在晃动。不错,确实是一个人,黑衣黑裤黑巾蒙面,浑身上下一团黑的人,若不是他在忙碌,根本看不出来。 黑衣人背着一个包裹,拿着一个梯子,从树林了走了出来。他左右打量了一遍,选个位置,把梯子靠在里长家的屋檐上,然后顺着梯子,悄悄爬上屋顶。 黑衣人在屋顶上小心爬行,没有弄出响声,每隔一段距离,他都把大瓦揭开一点缝隙,朝屋子里望望,似是在寻找一个特定的房间。 如此找寻了两刻钟的样子,他终于停下来,从他眼睛里闪烁的喜悦神采,似是找到了目标。 从大瓦揭开的缝隙看下去,下面是一间卧室,床铺上有两个白条条的躯体,正是何狗子斜压着一个女子。两人似是大战了一场,刚刚进入梦乡。 黑衣人解下背后的包裹,拿出一捆湿透了的麻绳,从瓦缝里慢慢放下去,直至垂到何狗子的床上。他用大瓦压好麻绳,再把另一端延伸到屋脊,又拿出一根细长的铁条垂直固定在屋脊,并和湿麻绳绑在一起。 全部弄好后,黑衣人悄悄撤离屋顶,拿着梯子消失在树林。 老天爷仿佛明白了黑衣人的意图,非常配合的闪了一道电光,响了一个雷声。似乎是觉得效果不佳,老天爷在下岭村上空闪了一个巨大的电光,整个下岭村照得赤亮。 奇异的事出现了! 闪电仿佛被何狗子屋顶的铁条吸引了,在铁条上闪出道道诡异的电弧,紧接着雷声响起,在铁条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顺着湿麻绳一路烧进何狗子的卧室。 这一过程说起来慢,其实只在瞬间完成,雷声炸响之后,何狗子的卧室就燃起熊熊大火,似乎是听到几声惨嚎,旋即寂然无声。 差不多一刻钟后,里长家里响起了叫喊声号哭声,不久,村民们都被惊动了,不少人赶去救火。火势太大,相连的三间房子都被大火吞没,一时哪里扑得灭,幸好快天亮时下了一场大雨。 韩非站在窗口望着里长家的大火,冷笑几声,回到床上,蒙头大睡,很快进入梦乡。 “韩非,韩非……” 韩非一惊而醒,听出是张蓉的声音,愣了会神。自从发生那件事,张蓉一直避不见面,他想说几句抚慰的话,都找不到她的人,想不到今天早上主动来了。 韩非刚打开屋门,张蓉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撞进韩非怀里,两人失去平衡一起倒在地上。 “啊……嗯……” 韩非一抬头,恰好吻住了张蓉的香唇。 两人的神情凝固了! 虽说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那并不是清醒状态下的,不像这次亲密接触。 “蓉姐,我……不是有意冒犯……”韩非扶起张蓉急忙道歉。 “韩……不怪你……啊……” 张蓉脸色绯红,低下头,正好看到韩非胯下撑起的帐篷,更是羞得血红,急忙转过身。 韩非这才想起刚才起床太急,还未穿外衣,急忙转进里间……嗯,胯间怎么黏黏糊糊的?马特,昨晚竟然梦遗了。 韩非换好衣物,走出来,看见张蓉还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忙走到她的身后,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张蓉激灵灵浑身一颤,本能的想要脱离韩非的手,但稍一动作就停了下来。 韩非见她并未抗拒,心头大喜,双手一紧,把她拉进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说道:“蓉姐,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 这句话像是刺激了张蓉,她猛地脱开韩非双手,转过身激动地望着韩非,浑身轻颤。 “韩非,老天爷显灵了,何狗子那畜生昨晚被雷劈死了!” 老天爷哪有空管这闲事?韩非暗哼一声,故作惊讶地说道:“何狗子死了?” “嗯,昨晚雷神动怒,烧了里长家三间瓦房,何狗子已经被烧死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终于来了!死得好呀,这下咱们村里太平了!” 韩非望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子,不由握住她的手,和声道:“蓉姐,干嘛一直躲着我?” “没……没有……家里有事……”张蓉眼神左右躲闪,脸腮羞红一片。 “蓉姐,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咱们已经……那不是我们的错……我要娶你!” “不……我是不祥的人,会误了你一辈子!” “别瞎说,等孝期过了,我就向婶子提亲!” “……” 张蓉低着头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但眼睛里喜悦的神采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韩……村里人都在里长家帮忙,娘已经先走了,我也该过去了!” 村里不成文规定,一家有红白事,别家都要帮忙,张蓉是何家的媳妇,再不情愿也要去的。 证实了何狗子的死讯,韩非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但他还是朝里长家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暗道:“马特,想整死老子,老子……哼!” 傍晚,山娃子赶到了韩非家里。 “韩非,何狗子那个祸害总算遭到了报应!” “山娃子,在外面不要乱说,他爹毕竟是里长,当心报复!” “我知道,村里人也都一样,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装作沉痛的样子!韩非,那祸害死得够惨的,全身都烧焦了!” “恶有恶报呀!我昨晚睡得太沉了,听说是雷神动怒了?” “嗯,不说这些闹心的事了!” 山娃子扫了韩非家屋子一眼,说道:“韩非,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要么春耕后跟我爹一起贩运山货吧?” “不了,你家小本生意,用不了帮手!”韩非想了想还是实话告诉山娃子:“我打算过两天去县城,参加今年的县试!” “去参加县试?”山娃子张大着眼睛,瞪着韩非,似是想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半响才道:“你才认识多少字,怎么可能考得上?” 第六章 秘制逍遥丸 听到山娃子的质疑,韩非也不解释,只道:“母亲遗命不敢违背,就算再大的困难,我也决心一试!” 韩非提到母亲,山娃子也就没了声音,这时代孝道极严,母亲的遗命,那是比游子山还要高大。 “韩非,我在县城里听说县试二月中旬就要开考了,你也没做啥准备,来得及参加?” “我要去的,明年就是院试乡试之年,今年若不参加,又要错过三年了!山娃子,你每个月都跟你爹进城,见识广,可知报名县试要准备啥?” “先要本村乡老具名作保,报名时还要请一位本县的禀生作保,禀生不是随便请得到的,听说要一两银子,人家才愿意!” “要那么多银钱?” “是呀,韩非,参加科举考试要花费很多银钱的!县试在咱高淳县城,府试院试乡试要到应天府金陵城,会试殿试更是要到京城去才行,购买考试用具书本不算,一路的食宿开销,就非常大呀!” 韩非办好母亲丧事,银钱全部花光了,家中那些简陋的家具,也典当不了多少银钱。 “唉……” 他沮丧的一声长叹,没有钱,就算他具有超时代的学识,又有何用?县试只有十多天就要举行了,他一时也无良策,赚取银钱。但是母亲的遗命,他又不能违背。 “山娃子,这是母亲最后的愿望,无论如何……就算是一路乞讨,我也要去参加考试!” 山娃子明白韩非的处境,叹口气道:“韩非,我家里还有一点余钱,我回去跟我爹说说。”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你家里也不宽裕,你母亲还病在床上,都要花钱的。” 山娃子一阵沉默,他爹收点山货,进一次城也赚不了几两银子,大部分都用在给他母亲卖药了。 “要么……韩非,要么去上岭村何财主家借一些,听说何财主为人和善,或许能资助你!” “嗯,我过两天去试试!” 韩非打定主意先去商借一些银两,等缓过这阵子,他相信凭借脑中超级系统,一定能找到发财之道。 县试即将举行了,韩非毕竟没有经历过科举考试,心理上对科考还有一些敬畏,接下来的日子,就耐着性子复习功课。 想想以前,他智力未开,学习的方式就是抄书,十余年下来,最大的收获,就是把字练得顶呱呱。 如今他脑中融合了超级系统,一想到科举考试,脑中就自动检索出海量时文。他每天默写这些时文,研究其中诀窍。 男女之事奇妙得很,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n次。张蓉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每天有事无事,总要到韩家,与韩非缠绵一番。按说,何婶子应该会有所觉察,但她却在装聋作哑,甚是奇怪。 因此,韩非心情大好,彻底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 这晚,他送张蓉出门,见还未到两更天,就顺势向族老家走去。县试之期不长了,得把族老的保书搞定。 下岭村又叫何家村,全村基本上都是姓何的,族老虽然才五十出头,但是辈分最长,自然就成了何氏家族的族老。 族老家的房子在村东头一个坡上,离其他人家有点距离,四周显得很安静。韩非走到近处,见族老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还传出几声说话的声音。 看来族老还没睡呀,韩非很高兴,正要喊叫,下一刻,他急忙闭紧嘴巴。 族老的老伴去年过世了,这深更半夜的,房间怎会有女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貌似,貌似,他儿媳妇。不错,正是他在城里做事的大儿子的媳妇儿。 韩非石化了,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继而,好奇心驱使着他悄悄越过矮院墙,走到了族老房间的窗户底下,里面声音更加清晰。 “爹,快……快……再快一点……”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死鬼,你……姑奶奶的火气刚上来,你又……以后不要来撩拨姑奶奶……” “你别生气,我稍微歇息一会……” 屋内两人喘着粗气的对话,令韩非的感官莫名的刺激。他用手指沾口水在窗户纸上抠了一个洞,朝里瞄了一眼。 好个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盛景! 韩非忽然心中一动,族老为人一向市侩,若想得到保书,不给点让他心动的甜头是不行的。目前他最需要的,当然是……嘿嘿。 韩非悄悄退出族老的院子,往回急赶,他记得母亲药房里有一瓶新研制的药,好像听母亲说过,正是医治男人那方面能力的。 他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药瓶,上面写着“逍遥丸”三个字。他倒出一颗药丸,闻了一下,通过大脑中超级系统的鉴定,立即判断出此药的成分,与那传说中“伟大的哥哥”相似。 他带着一粒逍遥丸,赶到族老院外几丈远时,喊道:“族老,族老……” 过了好一会儿,族老才披着外衣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说道:“哦,韩哥儿呀,啥事?” 韩非近前,低声讨好地说道:“族老,小子晚上收拾屋子,发现了母亲秘制的神药,特来孝敬您老!” 族老疑惑地盯着韩非看了足足有一刻钟,才说道:“老夫身体康健,并无什么病痛,要啥神药?” 韩非趋近族老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声解说道:“这药不同于其他药物,您老服用后,立马会生龙活虎,雄风大展……嘿嘿,您老知道的!” “莫非是壮阳丸?”族老意识到自己猴急失态了,轻咳一声,说道:“老夫孤家寡人一个,要此药物何用?” “健身嘛,族老,此药能够促进血液流通,有益于身体健康呀!您老德高望重,村民们都希望您老长命百岁,小子献此神药,也是表达一份心意!” 族老满面喜容,望着韩非不住点头,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小子会说话,老夫看好你!” 族老接过药丸,笑道:“韩哥儿,老夫勉为其难,暂且收下了,你快回家睡觉吧,晚上不要到处乱跑了!” “好的,小子告退!” 族老等韩非走远了,立即把药丸吞了下去。说也神奇,这药丸一入肚,顿时一股热力,自丹田向全身扩散,血脉膨胀。 “果然是神药呀,媳妇儿,老夫来也!”族老兴奋嘟哝一句,急匆匆地奔回房间。 韩非并未走远,他避开族老的视线后,又悄悄折返,见此情形,忙潜行到族老窗外。房间内传出的动听交响乐,令他会心一笑。 他心情愉快的回到自己家里,上床睡觉,似乎还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第七章 中个状元又如何(求收藏点阅推荐) 天刚蒙蒙亮,韩非被裤裆里湿湿的感觉弄醒了。他伸手摸了一把,黏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刺激的味道。 “马特,老子又梦遗了!” 他起床换了条裤衩,准备继续睡觉,眼睛扫了一下窗外,忽然发现院门外有个人影在晃动。他把窗户推开一点缝隙,瞄了一眼,院门口的人竟然是族老。 “那个扒灰佬这一早过来干什么?” 韩非匆匆穿好外套,开门迎了出去,恭声道:“族老,您老来了怎么不喊一声,这早上外面冷得很哩!” “韩哥儿,咳咳,老夫早起锻炼身体,正好路过这里,看见你房间亮着灯,就停了下来!” “靠,鬼话连篇,当小爷是小孩呢?”韩非腹诽一句,把族老让进屋里。 族老昨晚借助逍遥丸的药力,大展神威,半个时辰依然宝刀不老。大儿媳妇高潮迭起,娇喘声声,令他酥到骨子里去了。 逍遥丸让他得到了男人的尊严,但他恢复理智后,也对韩非突然送他神药充满疑惑,他担心韩非是不是知道了他和儿媳妇的丑闻。于是,一大早,他就赶到了韩家,想来探探口风。 “咳咳,韩哥儿,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家里又没有田地,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向老夫说,只要能办到的,老夫一定尽力!”族老打量了韩非片刻,直截了当试探他的目的。 韩非略一思索,便明白族老的意图,恭敬地笑道:“族老德高望重,是村里敦厚长者,小子就直言了!先母遗命,令小子去参加科考,还请族老为小子出个保书!” “哦?”族老作恍然大悟状,心中大喜,有事相求就好办,不过他望向韩非的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小子能被取中,狗都会犁田了!” “韩非,你能够读书上进,这是咱们村里大好事,老夫身为族老,自当支持,保书的事嘛,没问题,不过……” “族老,您有事尽管吩咐!” “没啥,韩哥儿一向尊敬长辈,昨晚还专门为老夫送去了健身的药物,老夫非常高兴,非常高兴呀!”族老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说道:“昨晚那药确实很有健身效果,咳咳……还有吗?” “族老,逍遥丸是先母研制,配料都是名贵药材,数量不多,城里员外出价一两银子一粒哩!”韩非看到族老面色僵硬,话锋一转,笑道:“当然,您老若是需要,小子把剩下的五粒全部送给您!” “好好好,韩哥儿,保书的事包在老夫身上,你随时可以去老夫家里拿!” 韩非担心夜长梦多,当即拿出文房四宝,让族老出具保书,签名画押。最后,他才拿出五粒逍遥丸,送族老出门。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韩非朝东方的天空伸出两个指头,摆出中二的造型,轻喝一声:“耶——” “噗嗤——” 韩非回头见张蓉靠在门边,妩媚地望着他,不由朝她家屋里望了望,见何婶子没有起床,走过去低声道:“蓉姐,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起来小,小解,见你家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韩非四周扫了一眼,拉着张蓉的手就往屋里走。 “韩……干啥子呢?” “好姐姐,现在时光还早,咱们俩正好再去活动活动,嘿嘿……” 张蓉挣脱韩非的魔抓,娇羞地说道:“韩郎,不,不行……娘就要起来了……等晚上……” 韩非望着张蓉曼妙的背影,和她小圆臀扭起的波浪,一脸的幽怨。 保书已经搞定,现在就差钱了,韩非粗算了一下,最少得有十两银子,才能应付县试以及四月份的府试。 十两银子呀,韩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 “唉,只有去何财主家试试了!”韩非无奈的一声哀叹。 上岭村何财主是游子山一带有名的大户,听说连府城都有他家的店铺,不知道啥原因,竟然还居住在这个偏僻的山村。 韩非吃过早饭,特意换了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使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再出门赶往上岭村。 他一路琢磨着,到了何家,该说些什么。本来赶考是最好的理由,但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山娃子都不看好,他担心若说去赶考的话,不仅借不到钱,恐怕还要被人羞辱。 何老财和他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平时很少在家,韩非估摸着,这次最多能见到何府的管家。哦,对了,何老财还有一个女儿在家里,她虽然是能做主的人,但韩非真心不想见到她。 何老财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爱若掌上明珠,也就养成了她娇蛮任性霸道,是上岭村有名的女霸王龙。偏偏她又长得清秀可爱,加上年龄还小,成了她无往不利的资本。 “噫,韩非,你这是往哪里去?” 韩非抬头一看,不由一声叹息,“马特,今天时运不济,偏偏碰到了这个女魔头!” 路边的小山坡上,何老财的女儿何翠琴,骑在小红马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韩非。小红马后面,跟着她的使女月儿。 韩非挤出一点笑容,走上前说道:“原来是何小姐呀,你这是遛马呢?” “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里呢?” 韩非顿了一下,直说道:“我打算到贵府上去……” 何翠琴抢过话头,说道:“我爹和三位兄长都不在家,你去我家干什么?” “想去贵府商借一些银两!” “借钱?你需要多少钱?” “有十两银子就够了!” “十两银子呀,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韩非豁出去了,坦白说道:“我想去参加县试,费用不足,还请何小姐资助一二!” “你去考试?咯咯……笑死人了,你想要借钱,也该编个实在一点的理由!” 韩非脸上时红时白,抗声道:“何小姐,我确实是要去考试,借到钱,我明天就去县城了!” 何翠琴鄙夷地说道:“凭你?你若能考上秀才,我家旺财都能中举了!” “你……”韩非涨红了脸,喝道:“小丫头,不借钱就拉倒,干嘛羞辱人?” “野小子,你以为本小姐的钱是那么好骗的?哼哼,想要钱也不难,你从小红马胯下钻过去,本小姐就赏你十两银子!” 韩非气极而笑,喝道:“好呀,小丫头,你可坐稳了!” 他冲到小红马旁边,把一脸鄙夷的何翠琴,拉下马,按在山坡上,在她的小圆臀上噼里啪啦甩了好几个巴掌。 “啊,小姐……” “你,混蛋,登徒子,你竟敢打我那里?呜呜……” “都不许哭喊!” 韩非挥舞着拳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喝道:“打你怎么啦?就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娇蛮任性的野丫头!” 何翠琴和月儿似乎都被韩非镇住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敢再哭闹。 韩非出了一口气,心情爽快多了,拍拍手,哼了一声,起身离去。 “混蛋,你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考个举人来!”何翠琴被月儿扶上了小红马,胆气又壮了。 韩非回头瞪了她一眼,喝道:“举人算什么,小爷中个状元,也不在话下!” “呸,凭你……” 韩非一声断喝:“要是小爷中了状元怎么办?” 第八章 小叫花(求收藏点阅推荐) 何翠琴小嘴一张,本要说什么,又猛地停住,继而气鼓鼓地哼道:“凭你这个混蛋会考中状元?哼,本小姐才不会相信!你要是考中了状元,本小姐亲自去你家恭贺!” “谁稀罕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恭贺?”韩非在何翠琴绯红的小脸蛋和苗条的腰肢上打量了几眼,坏笑道:“野丫头,咱们打个赌,要是小爷考中状元了,你就嫁给我,做我的侍妾!” “你……” “怎么,不敢答应了吧?” “打赌就打赌,谁怕你这个混蛋?要是你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呢?” “那我嫁给你!” “呸,谁要你这个登徒子?你要是连举人都考不中,就到我家做奴仆!” “好呀,小爷答应了!野丫头,是不是还要立个字据呀?” “当然要,还要规定个时间,你这混蛋要是敢耍赖,本小姐就让你去坐牢!” “行……野丫头,你几岁了?” “十三……呸,本小姐才不告诉你这个混蛋!” 真是没脑子的小萝莉!韩非瞧了她一眼,戏谑地说道:“就五年吧,你十七八岁,正好给小爷铺床叠被,作通房丫头!” “哼,就怕到时是你这混蛋要进我家做奴仆!” 韩非懒得与这个刁蛮的萝莉斗口,接过她使女月儿递上的文房四宝,刷刷刷写好赌约,一式两份,他和何翠琴分别签名画押。 回去的路上,冷风一吹,韩非脑门一清,顿时感到非常懊恼,这次钱没有借到,却签下了一张狗屁赌约。他把赌约撕得粉碎,随手扔进风中。 回到家里,他越发感到烦躁,县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到哪去筹集银两呢?下岭村大多是穷苦人家,里长家里虽然富裕,但想从他手里借到钱,起码得有十倍的抵押物。韩家虽说不是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韩非犹犹豫豫,临近中午时,他才决定去里长家里碰碰运气。 “韩哥儿在家吗?” 韩非出门见是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忙道:“我就是,你是哪位?” “韩哥儿,小的是上岭村何府的家丁,奉小姐之命,给您送十两银子来了!” 韩非瞬间有种断片的感觉,他实在摸不准何翠琴葫芦你卖的是什么药,难道那个小娘皮良心发现了? “这位大哥,是贵府何翠琴何小姐让你送来的?” “正是!” 马特,有钱就好,小娘皮爱咋咋的,不管了!韩非愉快地接过十两银子,笑道:“多谢贵府小姐相借,大哥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写个借据!” “不用了,我家小姐说,这是她资助你的,是让你死心塌地的履行约定!” 韩非笑容一僵,心中大骂,“死丫头,等小爷中了状元,哼,看我怎么修理你!” 钱到手了,韩非的心情大好,决定明天动身去县城。高淳县城离游子山南麓,有一百余里,路上要两天时间,他对县试规则不太清楚,也要提前去探听探听。 中午草草吃过午饭,他走到何婶子家里,对何婶子说道:“婶子,我明天一早去县城参加县试,可能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家里房屋就拜托您照看一下!” 其实,他言外之意是告诉何婶子旁边的张蓉,“我明天要出远门了,晚上嘛,嘿嘿……” 何婶子听说过韩芸临死之前遗命,点头答应道:“韩哥儿,家里不用担心,你安心考试,争取考个秀才出来,也好告慰你娘!” 靠,何婶子的期望值,只是一个秀才呀,看来大家都不看好韩非。 韩非带着憋屈的心情,回家收拾行李。 要收拾的物品不多,也就是与考试有关的书籍用具,和几件洗换衣物、雨具等。韩非想了想,把母亲留下的药丸和诊疗器具,也收进书箱里,路上防止万一。 傍晚,张蓉提着一个菜篮子过来了。 “蓉姐,这么早就来啦,不怕婶子怪罪?”韩非嬉笑着迎上去。 张蓉似乎心情有些低落,低着头说道:“我挖了一些野菜,来给你烙几张饼,带着路上吃!” 韩非明白张蓉舍不得他走,跟着她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她,贴近她的耳边,说道:“蓉姐,舍不得我走啦?我去考试当官了,你以后就可以作官夫人了,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想作什么官夫人……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韩非的心仿佛被一张网,裹得紧紧的。他转过张蓉的身子,拥在怀里,忘情的亲吻抚摸。 良久,张蓉伏在韩非的肩头,嘤嘤哭泣:“韩郎,我……总感觉……你这一去……咱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不会的,蓉姐,你是我的宝贝,我喜欢你,等孝期过了,我就娶你过门!” “嗯……韩郎……抱紧我……” 张蓉主动吻住了韩非嘴唇,身子也贴在他的胸前紧紧的,仿佛要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激情在燃烧,两人已经忘记了所在,忘我的宣泄着彼此的情感。 韩非把张蓉压在灶台上,扯脱衣带,双手托住她的圆臀…… 纵有万般离愁,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了。 天刚蒙蒙亮,韩非背着书箱,在张蓉难舍难分的目光中,独自踏上了去县城的路程。昨晚激战太过狂野,根本没睡好,他一路上还打着哈欠。 最无奈的,原本张蓉说好,烙几张饼给他路上作干粮,最后只烙了一张饼,就被他拉进房间继续战斗去了。 二月春风,乍暖还寒,韩非紧了紧衣襟,从怀里拿出野菜饼,撕了半张吃了,“马特,都是打炮误事,只能晚上到前面集镇买几个馍馍了!” 山娃子提到过,去县城的路途中间,有一个集镇,但离下岭村比较远。因此,韩非起了一个大早,路上也不敢耽搁,一路快步行走,怕错过了宿头。 午后,韩非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一条河沟边卸下书箱,准备歇歇再走。他到水边洗洗手洗洗脸,捧着水,喝了几口,再把怀里布包着的半张饼拿出来。 他正要吃饼,忽然发现水面映出一个人影,不觉转头望去。离他丈余的地方,蹲着一个蓬头丐面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双眼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半张饼。 “唉,可怜的孩子,拿去吃吧!” 小叫花身子动了动,踟躇不前,一会儿盯着饼,一会儿又望着韩非的眼睛,似是想要又不敢的架势。 韩非叹口气,走到小叫花身边,递过饼道:“吃吧!” 小叫花接过饼猛咬一口,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双手捧着饼递向韩非。 “我不饿,你吃吧!” 尼玛,不饿才怪,韩非望着狼吞虎咽的小叫花,强忍着不让口水流出来。唉,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呀! 韩非又到河沟里喝了几口水,背起书箱继续赶路。忽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小叫花跟来了。 “我已经没有吃的东西了,你跟着我也没用!” 第九章 废庙惊魂 韩非停下来,小叫花也停了下来,不说话,只是望着他,眼睛里明显有一种祈求的神色。 “唉,还是一个哑巴呀,真可怜!” 韩非自己也是孤苦无依之人,看着比自己还要小,瘦弱的小乞丐,同情心顿时泛滥起来。 “你愿意跟着我,咱们就一起走吧,咱们得快点走了,到前面镇上就可以买到吃的东西,到时我再分你一份!” 小叫花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了韩非的身边,落后他半步跟着。 韩非侧头望了望比自己差不多矮一个头的小叫花,说道:“你这么小就在外面流浪,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你爹娘不在了吗?” 他猛想起小叫花不会说话,尴尬地笑笑,又叹口气,低沉地说道:“其实,咱俩同病相怜,我从没见过爹爹,我娘前些日子也过世了!小兄弟,你若没地方可去,就跟着我吧,咱俩一起努力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小叫花一直低着头走着,也看不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韩非只得闷头赶路,走了没多久,他又打开了话茬子,一会儿说母亲如何督促自己读书,一会儿又说些与玩伴们的臭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好像与小叫花特别投缘,总有说不完的话,大概是两人命运相似的缘故吧。 小叫花始终没有接腔,但他变幻的神采,表明他听得很入神。 “啊……哎哟……” “怎么啦?”韩非看到小叫花蹲在地上,抱着脚腕子,眼泪都出来了,忙道:“脚扭了吗?不要紧,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韩非卸下书箱,把小叫花扶到路边石头上坐下,蹲下身子,抓住小叫花的伤脚,准备脱下他的鞋袜查看推拿。 小叫花本能的想要躲闪,又是痛得眼泪哗哗的,只得闭上眼睛,任由韩非处理,脸上却是羞得一片绯红。 “好纤细的一只脚呀,肌肤比蓉姐还要白皙滑腻!”韩非心里嘟哝一句,手上轻轻推拿,揉散了淤血,红肿明显减轻了。 “现在痛好一点了吧?” “嗯……” “啊,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我……不是哑巴……” “不是就好,咱俩可以说说话,我一个闷得很!我扶着你走吧,不然晚上到不了镇上了!” 小叫花的伤脚略微用力,就痛得哇哇叫,最后成了韩非半抱着他在走,速度自然非常缓慢。韩非望着天边即将下山的太阳,哀叹一声,心道:“今晚是到不了集镇了,食宿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呀!” 着急归着急,他也不可能丢下小叫花不管的。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韩非借说话分散小叫花的注意力,这样也减轻他一点痛苦。 “我叫……贾明!” “贾兄弟,我叫韩非,今年十五岁了,你呢?” “十四……” “果然比我小,以后就喊我大哥,我喊你兄弟如何?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嗯……谢谢大哥,小……弟拖累你了!” “这话不要说了,咱们相识即是有缘,以后一起生活,就像亲兄弟一样!” “嗯……”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经下山,暮色越加浓厚,沿途没有看见一个人家。 “兄弟,今天是到不了集镇了,这荒郊野外的,走夜路很危险,咱们还是尽快找一个存身之地,歇一晚吧!”韩非看到贾明面色惊恐,忙道:“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 贾明听了韩非的话,似乎是极大提升了信心,眼神变得坚定了很多。 韩非扶着贾明离开马路,越野寻找存身之所,走了半个时辰,天色非常暗了,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最后,他让贾明歇着,爬上一个高坡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一角屋脊的影子,不由大喜。 “兄弟,那边有座庙宇,咱们过去吧!” 确实是一座庙宇,荒废已久的山神庙,断壁残垣,几乎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韩非看来看去,发现残存的供台后面是空的,里面很是平整,挤一挤,差不多可以容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又累又饿,饥寒交迫,浑身没啥力气了,几乎是爬进供台底下。韩非把书箱放在入口,倒正好成了蜗居的大门。 两人离得很近,贾明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嗯,就和蓉姐身上差不多,难道……韩非随即打消自己的想法,贾明虽然长得俊俏得不像话,但前胸一马平川,哪里像女人? 天色很快黑透了,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啊……” 贾明惊得挤进韩非怀里,浑身抖个不停。两人成了耳鬓厮磨的画风,贾明身上特殊的气味更加明显。 韩非拍拍贾明的后背,轻声道:“别怕,咱们躲在这里,入口有书箱挡着,野兽进不来的!” 话是这么说,韩非心里也在打鼓,这荒郊野外的,若是来了狼群,小命就玩完了。 老天爷偏偏在捉弄他们两人! 又一声狼嚎响起,比前一声要清晰不少,似乎狼在往废庙移动。而且,这次狼嚎刚刚停歇,又有几声高低不均的嚎叫迎和。 狼群——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韩非在心里不停祈祷,“太上老君、西天佛祖、南海观音、齐天大圣……诸路神佛保佑,狼群千万不要到废庙来!”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担心什么就出现了什么! 最新的一次狼嚎,已经与废庙近在咫尺。 韩非紧紧拉着书箱堵住入口,同时和贾明两人,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惊动附近的狼群。 从供台破损的缝隙往外查看,废庙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绿莹莹的亮点,韩非明白那是野狼的眼睛,更是几乎屏住了呼吸。 野狼像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都朝着供台的位置低嚎,缓缓逼近,逐渐以供台为中心,围成了一圈。 韩非在供台里面,已经闻到了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 贾明只朝缝隙里张望了一眼,就吓得晕了过去。 韩非无暇照顾贾明,把他靠在一侧壁上,双手紧紧拉住书箱。 狼群逼近到供台三尺左近,有两头狼发起了试探攻击,扑在供台和书箱上低嚎。 韩非在里面感到了供台的震动,以及外壁泥土掉落的声响,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供台足够牢固,能够撑到天亮。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狼群首领见两头狼扑击无效,发出一声长嚎,随即七八匹狼扑上了供台和书箱。 供台晃动越来越剧烈,眼见着,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韩非心急如焚,自己手无寸铁,贾明又昏迷不醒,若是失去供台这个屏障,必然成了群狼的食物。 诸路神佛,该怎么办呀!对了,火,狼是怕火的! 韩非从书箱里摸出一本书,也不管是什么书了,用打火石点燃了,急忙从书箱和供台的间隙扔出去。 火光果然起到了作用,狼群呼啦一声退开了,但并没有逃走,依然在丈余距离外虎视眈眈。 一本书很快烧完,韩非又取出一本书接着烧,不过一个时辰,书箱里除了母亲留下的行医用的木盒,能烧的物品全部烧完。他本想连书箱一起烧了,但是夜寒露重,书箱已经潮湿了,怎么也点不着。 火光熄灭,狼群又围了上来,韩非只得重新缩进供台里面,听天由命。 第十章 奇人奇行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声,在夜空里散开。 这对韩非来说,不亚于世间最美的乐曲!他原本绝望的心,顿时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被激活了。 有铃铛的响声,意味着有人在活动。 韩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专注倾听铃声的来处,不错,确实是铃铛的声音,而且离废庙越来越近。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狂喜,还有虚脱,韩非热泪盈眶。 围在供台四周的狼群,似乎也预感到了外敌的临近,几头狼转身望着庙门的方向,不住低嚎。 在离庙门数十丈的地方,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中年道人,左手拿着一柄宝剑,右手拿着一个铜铃,一路摇着铜铃朝废庙走来。在道人身后近丈距离,跟着一个诡异的队列,约有十来个人,都是双手向前平伸,面上被一张画有卦符的黄纸覆盖,看不清面相。最诡异的,这些人都是按照铃声的节奏,一蹦一蹦的前进。 中年道人走到庙门附近,看到了狼群,仰头大笑,道:“道爷走了一夜,正感腹内空空,老天爷就送来了一群野狗,哈哈……” 狼群被中年道人的狂笑激怒,舍弃供台,全部赶到庙门附近,与道人对峙。 韩非从供台缝隙望见持剑的道人,心中大喜,只当是游侠之类的奇人。随即,他看到了道人身后那个奇怪的队列,心神巨震,不自觉地吐出两个字——僵尸! 好在他一向胆大,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他搜索超级系统,对僵尸的介绍内容也不多,只说神秘门户秘传赶尸之法,后世已经失传了。 这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呀! 韩非贴近缝隙,静观外面的变化。 中年道人与狼群对峙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只见他手中铜铃一阵晃动,身后的僵尸全部蹦跳到道人身前,组成一个奇怪的阵列。随着道人手中铜铃晃动的频率增大,僵尸蹦跳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近乎在狂奔,但整个僵尸群体组成的阵列没有乱。在阵列当中,似乎还有一种雾气升腾。 僵尸阵列快速运转的同时,逐渐向狼群逼近,到了三尺左右的距离,狼群骚动起来。狼群中间的狼王一声低吼,最前面的几头狼迅疾扑向僵尸阵列。 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那几头狼明明是扑向僵尸的,却总是擦身而过,而扑进僵尸阵列的狼,似乎变成了无头的苍蝇,在里面左奔右突,嗷嗷直叫,就是逃不出来。 韩非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阵法? 狼群像是知晓了僵尸阵的厉害,不再做无谓的攻击,而是保持攻击的态势,此起彼伏的发出怒嚎。 中年道人行动了。他抽出长剑,闪进僵尸阵列,迅速劈死几头已经转晕的狼。 僵尸阵列再次向狼群逼近,这次狼群却步步后退。当僵尸阵列逼近一尺左近的距离,狼王一声嚎叫,群狼越过断壁残垣,四散逃走。 “哈哈……” 中年道人又是一阵狂笑,晃动手中铜铃,僵尸阵列停止运转,依次蹦到一边空地,整齐的平躺在地上。 这一幕幕彻底颠覆了韩非的五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难相信这是事实。他原以为话本中离奇的故事,都是无聊作者瞎编的,想不到现实中却真的存在。 贾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不转,像是魔怔了。 中年道人点燃一堆火,然后提着一头死狼,坐在火堆边上,撕下一条血淋淋的狼腿,直接塞进嘴里啃。道人口鼻脸腮涂满了狼血,在火光的照射下,格外的吓人。原本面相亲和的人,瞬间变成了噬血狂魔。 贾明只看了一眼,又吓得晕了过去。 韩非也对道人的行径大惑不解,明明有火堆,干嘛还要生吃狼肉? 中年道人吞下一块狼肉,张开血嘴,朝供台方向阴阴一笑。 “两个娃儿,还要道爷请出来吗?”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两人了!”韩非暗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推开书箱,把贾明抱出来,放在供台旁边地上,拱手对中年道人说道:“小子兄弟二人错过宿头,在此露宿,差点被群狼所害,幸遇道长及时赶到,救了我等一命,小子拜谢!” 中年道人没有说话,双眼闪着精光,不停打量着韩非和地上的贾明。 “嘿嘿,好一个炉鼎!” 韩非不知道“炉鼎”是啥意思,只是陪着笑脸,站在贾明身边。但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警兆。 道人一边啃着生狼腿,一边说道:“娃儿,知道道爷的名号吗?” 马特,天知道你是何方神圣?韩非再次拱手施礼道:“小子是乡野之人,哪里知晓道长这等世外高人的法号?” “嘿嘿,知不知晓都一样,碰到道爷的生人只有一个结局——死!” 道人最后一个死字,像是从九幽地府发出的,一股无形的阴寒之气,令韩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才脱狼群,又入虎口呀! 道人又冷冷说道:“不想被道爷制成僵尸,就乖乖的做道爷的炉鼎!” 韩非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道人僵尸阵的厉害,就算贾明没有昏迷,两人也是万万逃不脱的。他小心地问道:“道……长,何为炉鼎?” 道人一声长笑,玩味的眼神,令韩非心头莫名的狂跳。 现在对于韩非来说,拒绝是死,不拒绝,恐怕也和死差不多,反抗……哪有防抗的机会? “道长,还请放过我们兄弟二人,小子感激不尽……” “放过你们?嘿嘿,道爷何时慈悲过?快作出选择,道爷耐心有限……” “嘎嘎嘎……”一阵破锣响似的笑声打断了道人的话语。 道人扔掉狼腿,站起身望着夜空,喝道:“老乞婆,你鬼哭狼嚎什么?” “嘎嘎……阴阳道人,你恶性不改,又想掠走这两个娃娃,做你采补的炉鼎?” 说话声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走进废庙。这老妇人长得实在……长马脸,高颧骨,朝天鼻,唇角露出一对獠牙,再加上三角形的独眼,古时的无盐嫫母,想来也不过如此。 第十一章 贾明病了 炉鼎是什么鬼,韩非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采补的那啥。等等,中年道人要找采补的炉鼎,不是应该找女人嘛,怎么看中他了?突然,他想起老妇人喊道人为“阴阳道人”,马特,还是男女通吃的货呀! 韩非不清楚这个奇丑无比的老妇人来意如何,只好作出一副乖巧无辜的表情,紧守在贾明身前,静观其变。 中年道人见老妇人一副悲天悯人之状,一阵狂笑,道:“老乞婆,你什么时候大发善心了?哈哈……老乞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来管道爷的闲事,这两个娃儿天赋异禀,是百年一遇的奇佳炉鼎,道爷要定了!” “阴阳道人,你以为老婆子要救那两个不相干的娃娃?嘎嘎嘎……老婆子是在救你!” “救道爷?” 中年道人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打颤。忽然,他看到老妇人表情严肃,不像是说假话,不禁一愣。但他还是倔强地说道:“道爷行走江湖数十年,赶尸驱鬼,阎王爷都管不到,何人能伤害得了我?” 老妇人冷冷一笑,说道:“你能逃得过天下第一教的追杀?” “什么?你是说……” 中年道人满面惊容,狐疑地瞧瞧韩非,又盯着老妇人。 “老婆子什么也没说,你阴阳道人道行高深,爱咋咋的!” 老妇人独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扫了中年道人一眼,转身望着庙外的天空。 中年道人盯着韩非看了足足有一刻钟,面上表情变幻不定,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对老妇人说道:“老乞婆,道爷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两个娃娃!” “老婆子不领你这个人情!” 中年道人没有再接腔,摇着铜铃,领着僵尸队列,匆匆离去。 直到铃铛的声音听不见了,老妇人一点拐杖,起身往庙外走,才走了两步,又转身望着韩非道:“此地血腥气太重,容易招来野兽,你们快走吧!” “老婆婆搭救之恩,小子感激不尽!” “你不必谢我,老婆子也从来没有见过你!” 老妇人似乎觉察到自己语气太重了,表情和缓了一些,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扔给韩非,淡淡说道:“这柄短剑还算锋利,就送给你把玩吧!” “多谢……” 韩非的话还未说完,老妇人纵身一跃,已经消失在废庙外的林间。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了,已经超出了韩非的认知,他不禁望着泛白的天际发呆。 强悍的中年道人为何会被什么“天下第一教”吓跑了?听那老妇人口气,“天下第一教”似乎与自己有关,而她自己却好像又在顾忌什么东东。 尼玛,天知道“天下第一教”是个什么鬼? 天上的星星可以作证,老子虽然长得容易招来嫉恨,但与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唧…… 一声山鹰的鸣叫,惊回了韩非的思绪。他低下头看到了手中短剑,这柄短剑连鞘通体漆黑,看上去朴实无华,剑柄上却刻着两个篆体字——至尊。 剑名“至尊”,相当的拉风呀,韩非不明白,当初铸剑师为何要把这柄毫不起眼的短剑,取了个如此彪悍的名字。他不禁按住卡簧抽出宝剑,不说想象中的寒芒四射没有看到,连起码的金属光泽都没有,剑刃也是很钝的样子。 他实在看不出,这块废铁哪里有老妇人所说的“还算锋利”,顿时有一种被戏弄的懊恼,随手把短剑往旁边石头上一扔。 下一秒,韩非呆住了! 短剑竟然像是插在豆腐上,轻微的咔嚓一声,齐柄没入石头。 果然不愧为至尊之剑! 韩非大喜过望,收回宝剑,同时也很疑惑,老妇人为何要送他如此重宝?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老妇人有句话说得对,此地血腥气太重,极易引来野兽,必须快点离开。 “兄弟,醒……” 贾明脸颊潮红,昏睡不醒,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韩非一摸他的额头,非常烫手。 “糟了,贾兄弟发高烧了!” 小叫花贾明身体本就纤弱,饥寒交迫,又受到了惊吓,这是彻底病倒了。 高烧不退,救治不及时,就算不死,脑子也会烧坏了。 韩非精通医术,自然明白这点,但他身边没有药物也无可奈何。他先用针灸之术延缓贾明病情恶化,然后背起书箱,抱着贾明,往集镇疾走。 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昨晚又在惊惧中度过,韩非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如今再负重急行,赶到集镇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心中挽救的小叫花贾明的念头,在不断叮嘱他坚持坚持…… 他摇摇晃晃的,进了一家客栈。 按说才到中午,过路的客商不会投宿的,店小二靠在柜台外面打盹。韩非进门的声响,把他惊醒,他习惯性地喊道:“客官,您老来……” 店小二见是一位乡下少年,背着书箱,怀里还抱着一位衣衫破烂的少年,不由怔住了。 “小二哥,有房间吗?” “有有有,上好的房间给您预备着!”店小二望着韩非怀里的贾明,疑惑地问道:“您这是?” “小二哥,我是进城赶考的,我弟弟跟我进城玩,路上病倒了,请帮我安排一间房,要快一点!” “好,客官快请!” 店小二问清原由,不敢耽搁,让韩非在柜台登记好,立即领着他进了楼上一个房间。 韩非脱下贾明的外衣鞋袜,贾明的里面的衣物非常精致,似非普通人家所有,令他一愣。但他此时也没有想太多,急忙把贾明放床上躺好,盖好被子。 韩非身心一轻,顿时感到一阵昏眩,他揉揉太阳穴,对店小二说道:“我们兄弟赶路太急,还没有吃东西,店里有没有稀饭馒头?” “客官,正好有现成,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好,要两碗稀饭和两个馒头,顺便带一盆热水和毛巾!” 店小二走后,韩非检查了一下贾明,见病情没有恶化,才放下心,随即坐在桌边写好一张退烧的方子。 “客官,您要的饭菜和热水来啦!” “多谢小二哥!小二哥,我这里有个方子,还请帮忙去药铺买药!” 韩非见店小二面色迟疑,急忙递上五十文小费。 店小二面色大喜,接过药方药费,说道:“客官,小的这就去买,回来后再让厨房给您煎好了!” “好的,有劳了!” 韩非用热水给贾明擦洗掉脸上手上的尘灰,望着他粉嫩的面容,叹道:“真俊呀,若是变成女的,一定也是绝世美女!” “呸,我想些什么呢?” 韩非自嘲的一笑,扶着贾明靠着床头,把一碗热粥慢慢喂给他吃了,再扶他躺好,用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最后,他自己才把已经冰冷的粥和馒头吃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店小二送来了煎好的药。 韩非把药喂给贾明喝了,看他沉沉睡去,仍然有些不放心,便坐在床边看护着。但他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疲惫到了极限,不知不觉趴在床沿上睡熟了。 “娘……哥……你们都不要我了……” 韩非一惊而醒,见贾明又在说梦话了,暗叹道:“可怜的娃,以后就剩咱们兄弟相依为命了!” 此时天色已晚,韩非出门喊店小二再送两碗粥和馒头,忽然想到病倒的贾明,犹豫了一下,又要了一碗肉汤。 吃过晚饭,韩非给贾明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病情有好转,才安心脱衣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贾明浑身打颤,嘴里哆哆嗦嗦地叫着:“冷……冷……冷……” 韩非摸了摸贾明的额头和手,都是冰凉的,连忙把衣物都盖在他身上,他还是不停颤抖。 韩非把贾明抱在怀里,再用被子把两人裹得紧紧的,他准备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贾明。 贾明颤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睡得很是安稳。过了不长时间,他浑身开始发热,出了了一身汗,睡态更加安逸,就像温顺的猫咪,卷缩在韩非怀里。 天色渐明,早起的鸟儿已在窗外枝头鸣叫,贾明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和韩非拥抱着睡在一起,大吃一惊。忽然,他又感觉自己衣服好像动过了,一声惊叫,猛地坐起,啪的甩了韩非一个耳光。 第十二章 大哥,我若是女人呢 “兄弟,你怎么啦?” 韩非惊醒过来,疑惑地望着满脸绯红的贾明,忽然看到自己胯下撑起的帐篷,顿时尴尬地说道:“兄弟,我不是有意……昨晚你浑身冰冷,我才抱住你……” 贾明坐起后已经急急检查过自己的衣物,发现除了外衣鞋袜脱掉了,其他衣物都是原样未动,明白误会了韩非,脸上更加羞红。 “大哥,我……我不知……我……” “兄弟,别说了,我都明白,一点小误会而已!快躺下,你高烧刚退,又着凉了就麻烦了!” “嗯……” 贾明温顺的重新躺好,不过却紧贴在床里边,不敢靠近韩非。 韩非情知义弟怕羞,淡淡一笑,帮着按好被子。他看到贾明额头发丝上还有汗迹,忙道:“兄弟,你躺着休息,我去叫店小二送桶热水进来,给你洗个澡!” 贾明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颤,急声道:“不,不,不用了……我不用洗澡……” 靠,这是什么毛病?难道叫花子做久了,连洗澡也紧张? 韩非摇摇头,见贾明坚持不洗,只好作罢。他喊店小二送来洗脸水,再吩咐他让厨房做一碗新鲜的鱼汤,另外买几个馒头。 鱼汤做好了,韩非亲自捧到床头,又要喂给贾明吃。 “大哥,我自己来吧!” “兄弟,你大病初愈,浑身无力,还是我喂给你吃,这是新鲜鱼汤,对你身体复原有好处,快吃下去!” “嗯——”贾明吃了几口,看到韩非一口都没吃,忙道:“大哥,你也吃呀!” “外面还有,你快趁热吃了!” 贾明把一大碗鱼汤全部吃下去,韩非让他继续躺着,随后出门坐在栏杆边啃着冷面馒头。 “大哥——” 韩非回头看见贾明披衣靠在门框上,眼泪哗哗的,愕然道:“兄弟,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别受凉了!” “大哥,你骗我,你根本没有鱼汤吃!” “兄弟,你是病人,需要鱼汤补补,我……我喜欢吃馒头!” “大哥,你又骗我……” “好了好了,别哭鼻子了,弄得像个小娘子似的!”韩非把贾明扶回床上,叹声道:“都是大哥无能,没照顾好你,等以后有钱了,大哥让你天天吃好的!” “大哥……” “怎么又哭了?好了,别这样了,我今天再给你开一济药,喝了休息一天,咱们明天再去县城!” “大哥,我没事了,咱们今天就走吧,别耽误了考试!” “考试还有六七天呢,你放心休息!”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是夜,韩非和贾明依然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贾明像是有什么心事,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兄弟,你怎么啦?” “大哥……我睡不着!” “要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小时候,娘亲也讲故事哄我睡觉哩!” “那好,兄弟,你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故事?” “只要是大哥说的,我都喜欢听!” 韩非意念一动,超级系统自动搜索出无数精彩的故事,联系自己也是赶考,便说起了《倩女幽魂》中的片段。 “从前,有一位书生叫宁采臣,赶考途中错过宿头,便寄住在一间破庙……” “啊——” 贾明一声惊叫,用被子蒙住头,卷缩在韩非身边,浑身还在微微颤抖。 韩非愣住了!啥情况?故事中的鬼怪还没有出场呀,怎么就怕成这样,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兄弟,什么吓到你了?” “大哥,废庙……狼群……僵尸……” 韩非这才明白,贾明想起了前天晚上在废庙的惊魂一幕,便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你!我再换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两位书生,一个叫梁山伯,一个叫祝英台,两人草桥结拜,一起求学,感情非常深厚。三年后,祝英台奉父命回乡,梁山伯十八相送,难舍难分。最后,梁山伯得知祝英台是女扮男装的,急忙赶到祝家庄……” 韩非把另一时空梁祝的故事,略微改编了一下,叙说了出来。贾明似是听得入神了,身子不再颤抖。 “大哥,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一起了吗?” “没有,祝英台的父亲已经将她许配了他人,一对有情人无法成眷属!” “那最后……” “梁山伯忧愤而死,祝英台在梁山伯的墓前殉情自杀,最后两人化成一对蝴蝶,在花丛里翩翩起舞。” 贾明被这个凄美的故事感动了,久久无声。 “大哥……我若是女人呢?” “兄弟,那只是一个故事,别说傻话了,你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大哥,我……我是说如果……是女人呢?” “你若是女人,那就是我的妹妹呀,不管你是兄弟还是妹妹,我都会一样照顾你,保护好你!” “大哥……” “兄弟,睡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贾明靠在韩非的肩头,心潮难平,过了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坚定地说道:“大哥,我若是女人,我不要做大哥妹妹,我要做大哥的女人!你……肯要我吗?” “要,要,兄弟若是女人,一定是最漂亮的女人,大哥当然愿意娶你做妻子!” 贾明心事放下了,睡得特别香甜,韩非若没有睡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天亮后,两人起床收拾好行李,结账准备去县城。韩非的面色僵硬了,他借来的十两银子,给贾明买药以及两人的吃住,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文,这还如何去考试? 离开客栈,踏上去县城的道路,贾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改先前的沉默寡言,变得活泼开朗,笑语连连。活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山雀,在韩非前后左右,转过不停。 而韩非却变得寡言少语,大多数只是应付性,接腔说几句。他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该到哪里弄点银子,他身上那点钱,不说请作保的禀生,就是自己两人吃喝都够呛。 贾明终于发觉了韩非的异常,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没啥,我只是在考虑如何赚点钱!” “大哥,都是我拖累你了!” “瞎说什么呢?我是你大哥,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有的是赚钱的法子,以后会赚很多钱,让你天天吃好吃的,穿好衣服!” “大哥……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愿意永远跟在大哥身边!” “咱们是兄弟了,自然在一起,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娶个媳妇儿!” “我……我只要大哥!我要做女人……嫁给大哥……” “好呀,我就等你变成小娇娘,来作我小媳妇儿,哈哈……” 贾明忽然拦住韩非去路,表情严肃地说道:“大哥,你已经答应了,不许反悔呀!” 韩非看到贾明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是一阵轻笑,道:“不反悔,呵呵,那边围着一圈人,不知在干嘛,咱们过去看看吧!” 此地已经临近县城南门,交通要道,经常会张贴一些通告。 韩非挤到人群中一看,原来是张榜求医的,本待离去,忽然看到榜文上悬赏百两银子,心中一动,立即上前揭下榜文。 第十三章 揭榜行医 “喂,你干什么……”一个家丁模样的中年人拦住韩非,看见他背着书箱,口气缓和一点,说道:“小兄弟,你为何揭下咱张府的榜文,莫非你懂得医术?” 韩非见那家丁倨傲的表情,懒得解释,淡淡一笑道:“这位大哥,懂不懂医术,一试便知!你领我过去,与你没有损失,若是治好了病人,你还会受到奖赏的!” 那家丁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表情更加温和,但他对韩非这个少年郎还是有几分疑虑,再三打量后,说道:“领你前去无妨,我事先说明,我们张府不是能蒙骗的地方,就算你是读书人,也不会轻饶!” 韩非自信的一笑,示意张府家丁在前带路。 贾明从没听韩非说过会医术,只当他是为了赚钱哄骗人家的,拽着他的手,一脸的忧虑。 韩非捏捏贾明的小手,报以安心的微笑。 张家是县城南郊的大户,府邸非常壮观,高大的门楼凸现了非一般的气势。张府家丁领着韩非二人赶到府门前,让他们在门外,径自小跑着进府禀报。 不一会儿从敞开的角门走出一位五十余岁,倒八字眉,身穿蓝色布衫的男人,他扫了韩非两人一眼,对后面跟出来的家丁斥道:“这就是你领来的郎中?你眼睛怎么长的,连郎中也分不清了?” “管家,小的……” 韩非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随即拱手截住话头,说道:“大管家,不用怪罪这位大哥,是小可主动揭下榜文的!” “你?”张府管家轻飘飘地扫了韩非一眼,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张家是好糊弄的吗?” 韩非冷冷说道:“大管家,何必以貌取人,小可虽然年少,你又怎知小可无治病之能?” 张府管家为之语塞,皱着倒八字眉,盯着韩非看了会儿,沉声道:“你们跟老夫进来吧,若是来蒙骗的,哼哼!” 韩非背着书箱,招呼贾明跟上,泰然从张府角门,进入前院。 张府前院大厅门口,立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锦衣男子,冲张府管家问道:“管家,请来的郎中在何处?” 张府管家指着韩非答道:“大爷,这位小兄弟就是揭榜的郎中!” “什么?他们……” 锦衣男子见韩非卸下书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医用的木盒子,连忙顿住话头,但眼中的疑惑依然非常浓厚。 韩非把木盒子交给贾明,上前一步,拱手道:“张员外,小可正是揭榜之人,虽不敢说医术如何高明,但愿意竭尽所能为贵府太爷效劳!” 锦衣男子还未答话,他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小小年纪学得几年医术,就敢揭榜,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哼,许是想钱想疯了!” “连我等经验丰富的郎中,一时都无法想出对症之方,一个小小少年人岂能治得了?真是异想天开!” ………… 锦衣男子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被身后的各地名医说得动摇了,叹口气说道:“管家,这位小兄弟来一趟也不容易,赏一两银子,送他们出去吧!” “慢着!”韩非嘲讽地说道:“张员外,看来你根本没有诚意想要治好贵府太爷的病呀!” “住口!我张府岂容你信口雌黄?管家,令人把他们赶出去!” “哈哈……张员外,小可说错了吗?小可就算只懂得一点皮毛,终究是会医术的,你连病人都未让小可见到,就急着赶人,这就是张府的诚意?真是可笑!小可告辞!” “等一下!”锦衣男子盯着韩非沉声道:“你当真懂得医术?” “小可母亲是圣手娘子,自小就被母亲言传身教,岂会不懂医术?” “啊,原来是韩娘子的儿子!”人群中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 有一个声音问道:“韩娘子是谁,医术高明吗?” 先前声音答道:“圣手娘子韩芸在游子山一带名气颇高,只是……她的儿子这般年轻,能学得几分真传就不得而知了!” “说的是呀,医术是靠经验积累的,就算是名医后代,也不一定有多少真功夫!” 身后虽然都是质疑的声音,但有一点,锦衣男子是明白了,韩非是名医之后,确实是懂医的。 “小兄弟,张某多有怠慢,请问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张员外的心情,小可能够理解,小可叫韩非。” “好,韩郎中,要不要与诸位郎中讨论一下家父的病情?” “不必了,还请张员外派人领小可去看看太爷的病情!” “韩郎中请!” 张府大爷亲自带着韩非和贾明赶往后院,那群郎中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后院正屋偏厅里坐着好几位锦衣男女,见张府大爷进来了,都是起身见礼。张府大爷点点头,带领大家继续往里间走,到了一个卧室门前,示意大家停步,他先进门查看了一下。 “韩郎中,家父就在里间,请进!” 韩非点点头,带着贾明,跟随进门。其他人却自觉停在卧室门口等候。 张府老太爷双目紧闭,形体消瘦,脸色惨白中带着几丝奇异的红晕。 韩非观察到张府老太爷病榻旁边侍立的六个丫环,都是眉眼散开,已非处子之身了,不禁暗骂道,“老色鬼,肯定是纵欲过度所致!” 这时,他注意到了张府老太爷脸腮奇异的红晕,很有些与兴奋状态相似,便故作神秘的贴近张府大爷身边,低声道:“张员外,令尊大人是不是在与女子……突然发病的?” “你怎么知道……”张府大爷先是惊愕,继而大喜道:“韩郎中不愧为圣手娘子之后,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了病症,还请大施妙手救救家父!” 韩非与张府大爷说了什么,卧室门口的人不得而知,似是韩非已经找到了病症,众人都是大为吃惊。 韩非没有说话,从贾明手中木盒子里取出应用之物,径自坐在床边,为老太爷切脉。一番检查后,他再次对张府大爷说道:“张员外,可否把那女子叫来,小可有话问询!” “韩郎中稍等!”张府大爷对身边一个使女喝道:“快去把小翠那个贱人叫来!” 不久,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被带进来。出了这种事,受一番折磨是不可避免的,韩非也只能叹息一声。 “奴婢见过大爷,求大爷饶命……” “别嚎叫了,韩郎中有话要问,你必须据实回答!” 韩非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尽量让声音平和一点,问道:“姑娘,当日太爷和你……太爷发病时有什么异常没有?” 那女子面色绯红,低声道:“太爷压在奴婢身上……奴婢一直闭着眼,也没看清……只觉得太爷非常兴奋……太爷突然大叫一声就,就,就晕倒了!” 第十四章 医圣传人 韩非挥手令小翠退过一旁,对张府大爷说道:“张员外,准备一壶开水,一点精盐!” 张府大爷表情诧异,不明白韩非要开水和盐干嘛,但也没有追问,立即命人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开水和盐送来了。韩非先用一个干净的茶杯,调一杯淡盐水,把随身带来的针灸用的金针泡在水里。随后,他把水壶里的开水倒进木盆,放了一些盐。 “张员外,吩咐人为令尊宽衣,用温盐水给他全身擦洗一遍。” 韩非的举动,后世人一看就明白了,只不过是消毒而已,但这时代人却是闻所未闻。他表现越讳莫如深,张府大爷信心越足,也都一一照办。 等张府太爷被擦洗好了,韩非拿着已消毒的金针,迅速在张府太爷前胸扎进三十五根。此次本要扎三十六根,但他却捏着最后一根金针,迟迟没有下手,额头上冒出了浓密的汗珠。 围观的人见此情形,只当韩非用功过深所致。其实,他完全是紧张,他运用针灸之法救人还是第一次,并没有成功的经验借鉴,这一针下去关系着一百两银子呀! 韩非犹豫再三,微闭双目,一针扎进张府太爷的心坎穴。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在床上响起。 “啊,太爷……太爷醒了!” “爹……” “张员外,令尊刚刚清醒过来,不宜惊扰!” 韩非拦住激动的张府大爷,淡定地收回金针。 门口围观的各地名医,有的羞愧,有的叹服,有的惊诧……表情复杂。 这时,一位老年郎中突然大叫:“老夫明白了,这是医圣李真人的还魂针法呀!医圣绝技终于传承下来了,杏林之大幸呀!” 韩非是医圣传人? 韩非必须是医圣传人! 众人都是如释重负状,医圣传人嘛,比他们强也就理所当然了。 韩非听得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医圣传人? “韩郎中原来是医圣李真人传人,张某多有怠慢!” “不客气!不客气!” 如今众口一词,韩非也不好对当面否认,只得含糊其辞客套几声。但他的不否认,也等于印证了众人的猜测,于是,大家望着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意。 马特,有个神主牌当靠山也不错!韩非看到众人的眼神,更不愿否认了。 “韩神医,家父这病是何原因?”张府大爷对韩非的称呼,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张员外,令尊是因阴阳失衡,情绪突变,心率失调……”韩非看到张府大爷茫然的神色,淡淡一笑,道:“简单的说,就是岔气了。” 岔气了?岔气了会昏迷了三天? 众人都是一片愕然,但既然是医圣传人的结论,自然就是真理。 有人甚至作恍然大悟状,高叫:“不错,不错,确实是岔气了,老夫想起一本古籍有此记载,医圣传人果然高明呀!” 韩非心中暗笑道,“小爷胡诌八扯的,竟然还有人找出什么古籍作证,嘿嘿,神主牌靠谱呀!” “韩神医,家父无碍了吧?” 张府大爷望了望病床上面色已经好转的父亲,还是有些担心。 “张员外,令尊大人已经醒转就无碍了,接下来静心养气,好好调养几天,就会复原!小可再开一张调养的方子,连吃七日,令尊必定会恢复生龙活虎的劲头!” 具体开什么方子,韩非心底一直在仔细斟酌,各地名医当面,普通的药方,显不出医圣传人的独特。 来到外间书案旁,张府下人伺候笔墨,韩非提笔略一沉思,即在纸上写下:熟地黄三两二钱、山茱萸一两三钱、牡丹皮一两一钱、山药六钱、茯苓五钱、泽泻三钱,最后又写下,佐以黄酒。 韩非在书写药方时,那些名医则围在四周观看,有人甚至暗中记下了药方。 一位郎**手道:“韩神医的妙方令小可大开眼界,小可厚颜记下药方了!” “这位郎中不必客气,家母常说,药方没有好坏之分,能救人的都是好药方,此药方若能借诸位之手救助更多的人,也是一项功德!” “韩神医仁义!敢问此药方何名,主治哪些症状?” “此药方名为六味地黄丸,既可煎服,也可炼制成药丸,适用于肾阴亏损、头晕耳鸣、腰膝酸软、骨蒸潮热、盗汗遗精。” “多谢韩神医赐教!” 各地名医相继告辞,韩非一百两银子的赏钱还没到手,也就留到最后。 “张员外,令尊大人已经无碍,小可也该告辞了!” “哦……好好,这次多亏韩神医大施妙手,挽救了家父一命!” “张员外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何况小可还要收诊金的!” “韩神医仁德!”张府大爷对门外管家喊道:“请韩神医二人到前院,先用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再奉上赏格,恭送二人出府!” 正好到了饭点,韩非也就老实不客气,带着贾明好好享用了一顿美味。张府招待的菜肴还是不错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韩非和贾明不顾张府下人诧异的眼神,狼吞虎咽,大吃特吃。 嗝—— 韩非打了一个饱嗝,实在吃不下去了,便对皮笑肉不笑的管家说道:“多谢大管家招待,小可兄弟二人就此告辞了!” 张府管家颔首道:“来人,把赏银拿给韩神医!” 韩非看到张府下人拿来的银子,愕然道:“大管家,贵府榜文上明明说是一百两银子,怎么只有二十两?” 张府管家阴森森地说道:“我们张府言出必行,说好的一百两银子,自然不会赖账,刚才那顿酒菜正好值八十两!” “什么?那顿酒菜最多只值五两银子,你们,你们张府这不是讹诈吗?”贾明气愤地质问。 “住口!张府书香门第,岂容你等信口雌黄?你们赶快拿着银子滚蛋!” “我们要见张员外理论!” “我家大爷岂是你等相见就能见的?你们不想要银子就算了,来人,送他们出府!” 韩非看到一伙家丁气势汹汹地围过来,忙护住贾明,对张府管家冷笑道:“大管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就不怕以后有用得上小可的地方?” 张府管家似是有些犹豫,片刻后喝道:“再给韩神医加五两银子,礼送他们出府!” “太气人了,他们张府竟然仗势欺人,说话不算话!” 贾明自从离开张府,一路上都是愤愤不平,不停地对韩非唠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贤弟,且看淡一点!” “大哥,你太仁义了!” 明明是一百两银子,却变成了二十五两,韩非何尝不是满腹怨恨?但自己小胳膊小腿的……马特,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哼! 第十五章 欢喜庙里欢喜僧 进入高淳县城,韩非和贾明赶到衙门前打听了一下,县试正式报名时间还要等两天。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嗯,离正式考试还有六天,咱们先找个住的地方,一边打听县试的情况,一边复习一下功课!” “大哥,咱们住客栈还是租住民房?” “去寺庙寄住吧,咱们银钱不多,若是县试通过了,还要去应天府参加府试!” 贾明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 韩非在街上打听得知,寺庙基本都在西城,便带着贾明往西走,顺便买了一些应用之物。路过一间成衣店,他想到贾明没有换洗衣衫,忙道:“兄弟,给你买套换洗衣衫吧!” 贾明急忙拉住韩非的胳膊,说道:“大哥,我不需要,别浪费钱了!” “兄弟,这钱不能省,长时间不换洗衣衫,会生病的!” “大哥,我……” “听我的,咱们买普通衣衫,要不了多少钱!” 从成衣店出来,两人继续往西走,到了西城,果然有几座寺庙,但是询问下来,所有寺庙都说客房已经住满了。 “大哥,这……咱们怎么办?” “咱们再往前看看,实在不行就去租间民房!” “哦!” 两人又往西走了一段路,快要接近城墙了,地段也越来越偏僻,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家。 “大哥,那里好像有座庙!” 韩非顺着贾明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一片树林中确实露出一角飞檐,屋脊斑驳,似是有些年头的样子。 “咱们过去看看!” 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树林,一座小庙展现眼前,门脸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欢喜禅院。 “大哥,这庙的名称好奇怪呀!” “嗯……或许有什么典故吧,咱们上去问问可有客房借住!” 韩非敲了一刻钟的门,终于听到门内有了脚步声,继而寺门打开,一位三十岁上下微胖僧人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是欢喜禅院知客僧,两位施主来鄙寺有何贵干?” “大师,小生是来县城赶考的,不知贵寺可有客房借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寺正好还有一间客房,两位施主请进!” 有房就好,韩非和贾明大喜,与知客僧商定了十文钱一晚,当然,伙食另外算钱。但这与外面的客栈相比,便宜好几倍了。 今天在城郊张府已经海吃了一顿,晚上也不是很饿,也就买了两碗素面。饭后,两人抬了一大桶热水,回到房间。 “兄弟,你几天没洗澡了,你先洗,我来整理床铺!” “大哥……” 韩非见贾明站在洗澡盆边,红着脸望着他,连衣服都没脱。 “兄弟,你怎么啦?赶紧洗呀,不然水冷了!” “大哥,我……我不习惯被人看着……” 靠,你以为我愿意看一个男人洗澡呀,不是房间小嘛! 韩非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起身说道:“兄弟,这座小庙环境优雅,我出去转转!” 欢喜禅院只有前后两进,后进是僧人的住处,韩非不便进去闲逛,也就在前院看看。忽然,他发现左侧院墙上,有一道侧门,敞开着,一条小路似是通向寺后的树林。 韩非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便信步走了出去。 侧门外的小路很长,九曲十八弯,穿过一片林木,抵达后面的小山。 韩非走到小山旁边,见小路到了尽头,左右张望一下,正考虑是否就此回头,忽然听到一阵喘着粗气的对话。 “死鬼……快……我受不了……快一点……” “嘿嘿……洒家要进去了……” 马特,晦气,哪个狗男女跑这里偷情来了?韩非暗呸一声,想要避开,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他,悄悄向声音来源处靠近。 一片灌木丛中,一位赤身裸体的中年和尚,压在一位玉体横呈的尼姑身上,卖力耕耘。和尚的头挡住了尼姑的面容,看不出尼姑的年岁,但从她饱满圆润的肌肤,以及娇哼的声音判断,应是年岁不大。 韩非见好戏即将进入尾声,赶紧抽身退走。 兴许是和尚尼姑的好戏太过刺激,韩非晚上竟然做了一个好梦,梦见了他与张蓉相拥缠绵。 “大哥,大哥,不要……” 韩非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把贾明紧紧抱在怀里,斜压在床上,顿时大为羞愧。 “兄弟,对不起,我……” 韩非突然感到裤衩里黏黏糊糊的,马特,竟然……。他尴尬地说道:“兄弟,我……换件裤衩!” “啊,大哥……”贾明紧闭双目,拉过被子蒙住头脸。 韩非从包裹里翻出裤衩,不小心把钱袋子掉在地上,里面两锭银子滚了出来。 无巧不巧,一个巡夜的和尚见客房还亮着灯,就悄悄过来从门缝往里探望,恰巧看到了两锭滚动的银子,眼里顿时射出贪婪的光芒。 天刚蒙蒙亮,寺庙里人声鼎沸,不时还有人高叫:“失贼了!抓小偷呀!” 韩非和贾明迷迷糊糊中不知出了何事,却听见人声似是朝自己房间而来,继而又听到了打门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韩非和贾明急急忙忙穿好衣物,打开房门。 “本寺失窃了,丢了二十两银子,有人看见贼人朝这里来了,特来搜查!” 韩非看见领头的正是昨晚与尼姑苟合的和尚,心中顿生一种不好的念头。 “大师,房间只有我们兄弟二人,怎么会有窃贼呢?” 人群里一个和尚高叫:“小僧看见那贼人与你非常相像,说不定就是你!” “血口喷人!本人是堂堂圣人门徒,岂会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哼,是不是贼,一搜便知,来呀,进去搜查!” “住手!包裹里面确实有二十两银子,那是我们自己的!” 韩非拦住一个试图搜查包裹的和尚,把包裹抱在怀里。 “笑话,你有那么多银子会寄住到寺庙?分明就是偷的!” 韩非气愤填膺,但是面对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和尚,只得一忍再忍。他冷冷一笑道:“大师,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也不要找什么借口了,直接说吧,你们想要如何?” “既然你如此上路,本大师也不为难你们,留下银子,你们可以平安出寺,不然,哼!” 说话的间隙,已经有两个和尚抓住了贾明的胳膊。 第十六章 露宿街头 “大哥,咱们的钱都被那些恶和尚抢走了,现在该怎么办?” “钱丢就丢了,只要咱们人平安出来了就好,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会找到办法的!” “那些恶和尚一定遭到报应的!” 韩非见贾明涨红了小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觉一笑。 “大哥,你还笑,你不恨他们吗?” “兄弟,恨又如何?社会就是这样,总有好人和坏人,只是咱们兄弟俩运气差一点而已!” 贾明一阵默然,良久才幽幽地说道:“都是我拖累了大哥,自从我跟随大哥后,就一直走坏运!” “兄弟,瞎想什么呢,这和你有啥关系?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 “嗯——” 韩非听到贾明肚子咕咕叫,忙落下书箱,把里面一包干粮拿出来,递给他道:“兄弟饿了吧,快吃!” “大哥,我……我不饿!” “瞎说,肚子都在叫了还不饿?快吃吧!” “大哥,你也吃呀!” 韩非知道自己不吃,贾明也不会吃,便取了一块饼啃了起来。他心里却在思索,这几块饼是他们最后的干粮了,吃完了咋办,没钱又如何参加考试?他茫然地望着街上行人,暗叹一声,看样子,得尽快找一份工来做呀! 该找什么样的工作呢?专业对口自然是行医,但得有愿意请他的病人呀,总不能大街上逢人就拦下来说,“我是医生,你病了没有?” 那样被人当成神经病是必然的。 “大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病人……”韩非见贾明一脸愕然,忙道:“我在想哪里需要郎中,我想通过行医赚点钱!” “对呀,大哥是医圣传人,医术精湛,到药铺做坐堂郎中,一定能赚到钱!” “嗯,咱们去药铺问问,看哪家需要人?”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韩非和贾明一上午跑了不知多少药铺,费尽唇舌,没人相信他一个少年人懂多少医术,更别说什么医圣传人了。 中午时分,两人到了一家货栈门前,看见伙计们进进出出的,忙着驮运麻袋。 韩非在货栈屋檐放下书箱,对贾明说道:“兄弟,你在此看护书箱,我去问问掌柜的要不要伙计!” “大哥,你怎么能干这苦力活?” “没事,我身体棒棒的,先赚点钱买吃的!” “大哥,我也去……” “胡闹,你身体瘦弱,岂能干这个?再说,书箱也很重要,你在此看护着!” 韩非径自走进货栈,看到一位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忙过去问道:“敢问尊驾可是掌柜的,此地是否还需要伙计?” 锦衣男人见韩非身体很壮实,点头道:“你愿意来干活?那就上工吧,一文钱一包,收工就结账!” 一文钱一包,驮两包就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了,韩非心中盘算了一下,卖力驮几十包,他和贾明几天的伙食没问题了。想到这里,他干劲十足,仗着年轻力壮,走起路来比别人快了不少,基本上,别人驮两包的时候,他已经驮了三包了。 整整一下午,韩非来回不停的驮运麻袋包,到了结账的时候,他竟然驮了五十包,货栈掌柜连声赞扬,特别奖励了三文钱,临走还一再叮嘱,让他下次再过来。 韩非客套几句,离开客栈,会合贾明。 “兄弟,咱们有钱了,吃热包子去!” “大哥,你累坏了吧?” “没事,哥身体壮得很!” 韩非蹲下身来背书箱,肩背刚一受力,他禁不住啊了一声。 “大哥,你怎么啦?” “没事,可能刚才驮包时,擦破了一点皮。” 贾明拉开韩非的衣领,查看他的肩背,见整个肩背都是红肿的,上面还有一条条血痕,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兄弟,你哭啥,我不是好好的吗?” “大哥,你肩背都肿了,都是我没用,帮不上什么忙!” “说啥呢?我是当哥的,自然要照顾弟弟!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咱们吃饭去吧!” 韩非说完就要背起书箱,贾明急忙拉住,道:“大哥,你肩背有伤,还是我来背吧!” “兄弟,你站起来都没书箱高,咋背?”韩非见贾明一脸坚决的样子,忙道:“要么咱俩抬着吧!” 兄弟两人一人吃了两个肉包子,便抬着书箱,在街上闲逛,不一会儿天就黑透了。两人身上只剩下四十五文钱,只够几天的伙食费,哪有钱住店? “兄弟,那边屋檐下比较宽敞,还有侧墙挡风,咱们就在那过夜吧!” “嗯——” 兄弟两人把书箱挡在外面,相互依靠着,卷缩在墙角。 二月初的夜晚,相当的寒冷,贾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韩非赶紧把书箱里的衣物取出来,裹在他的身上。 “大哥,你也盖着!” “我不冷……啊切……” “都打喷嚏了还不冷?” 贾明说着就要解一件衣物给韩非。 “兄弟,不用解下来,咱们俩相拥着挤在一起,就都不冷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故意跟他们捣乱,起风了,很大的风,韩非和贾明相拥着挤在墙角,依然寒意袭人。这还不够,一会儿又下起了雨,风卷着雨点,直往屋檐下灌。 “大哥,地上湿了!” “嗯,我们站起来!” 韩非紧紧抱着贾明,抵在墙的转角。他披着蓑衣背朝外,破旧的蓑衣不时被风掀开,雨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一动不动,严密护住怀里的贾明。 “大哥——”贾明激动得贴在韩非胸前泣不成声。 这时,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小孩来到这座宅子门前敲门,同时高声叫喊:“周郎中,快救救我的孩儿!” 韩非这才知道,此处原来是一家药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药铺门被打开,一位中年人探头问道:“这半夜的敲门何事?” “周郎中,我的孩儿小腹右侧疼痛难忍,求你救救他!” 那周郎中扫了一眼衣衫破旧的夫妇,曼声道:“诊金带来了吗?” “周郎中,我们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管什么用?你们去别家吧!” 周郎中啪的一声合上药铺的门。 “周郎中,周郎中,求求你……” 韩非沉吟一下,拉着贾明走过去,望了一眼在男人怀里痛得哇哇叫的小孩,说道:“贤夫妇,让我看看令郎吧!” 男人注意到了韩非两人的状况,疑惑地问道:“你,你们是?” “我是赶考的学生,因盘缠丢失……我自幼随母亲学过医!” “啊,求求小公子救救我孩儿!” 韩非切脉后,说道:“令郎得了盲肠炎,我先给他扎针止痛,再吃几副药消去炎症就好!” 小孩得的是阑尾炎,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切除,韩非虽然懂得方法,但这时代条件有限,暂时还不能鲁莽行事。 韩非扎了几针,奇迹出现了,小孩不哭不闹了。 “小公子真是神医呀,我们只有一两银子,这诊金?” “你的钱给令郎买药吧,我只是举手之劳,不收费!” “小公子仁义呀!”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小公子,我家就在附近,正好有一间空房,你们住到我家去吧!” 第十七章 县试报名 多行仁义,总会得到好报的。 韩非的仁义之举,也给自己二人赢得了一个安身之所。 那对夫妇家有两间房,一间原本堆杂物的,收拾出来,给韩非二人住了,条件虽然差点,总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夫妇二人坚决不收租金,韩非再次为他们的小孩精心诊治一番,并为他们开具偏方,领他们到郊外,教他们挖一些野生的药材,这无形中也为他们省下了一大笔钱。 韩非也谢绝了主人家一起用餐的邀请,坚持用自己做苦力活赚来的钱,维持自己和贾明的生活。 县试还有五天,韩非每天都是借助超级系统,温习经义和时文。 过了三天,县试报名开始了,韩非带着族老开具的保书,和贾明一起赶往县衙。一路走来,他的心里很是忐忑,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县试报名确实需要聘请本县禀生作保,如今哪有银钱聘请禀生? 县衙门前车水马龙,来报名的学子络绎不绝,不少人已在聘请的禀生陪同下,直接进了县衙,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在现场临时聘请的。在县衙门前左侧,一棵大槐树下,站立了不少本县的禀生,他们都在扫视着过往行人,静候生意上门。 人们常说,穷秀才。秀才的功名不算官身,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长年累月的忙于科考,开销巨大,就算是有官府津贴的禀生,日子也很是清贫。每次县试给人作保,也是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 韩非站在县衙门前,打量着过往行人,踟躇不前。 “大哥,进去报名呀!” “兄弟,县试报名还需请本县禀生作保,可是……” “大哥,可是什么?” “没,没啥,那边树下有一群人,应该是等人聘请的禀生,我过去问问。” 韩非走到老槐树附近,抱拳躬身一礼,道:“诸位前辈,小子是来报名考试的,敢问……” “小兄弟,我可以为你作保!” 韩非话未说完,哗啦一下,那群人就围了上来。 “小可正要请一位前辈作保,敢问资费如何?” “不多不多,都是时价,一两银子就行!” “诸位前辈,小可囊中羞涩,可否先赊欠,过后再加……” “呸,没钱跑来穷蘑菇什么?晦气!” 那群禀生骂骂咧咧,走回大槐树底下,有人还朝地上恨恨的,吐了一口口水。 韩非呆立当地,满脸涨得通红。他望着县衙大门,哀叹一声,难道只能就此回山村了吗? “兄弟,咱们回住处吧!” “大哥……” “回去再想办法,大不了,咱们先回村子赚钱,下次再来报考!” 回住处的路上,韩非心情沉闷,默然不语,贾明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知在想啥。 回到住的房间,两人枯坐着,无计可施。一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算现在出去做苦工,一天时间也不可能赚到的。 贾明猛地抬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大哥,我出去一趟!” “哦,别跑远了,注意安全!”韩非情绪不佳,也没注意到贾明的眼神有啥不同,随口支应了一声。 贾明出去的时间有点久,直到天色将暮时才赶回来。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递给韩非道:“大哥,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 “什么?”韩非呆住了,急急说道:“这银子哪里来的?” “大哥,你就别问了,反正是……我赚回来!” 出去才半天功夫,就能赚到十两银子?骗鬼呢! 韩非见贾明表情异常,更加疑惑,厉声道:“兄弟,咱们人穷志不短,这钱是不是偷来的?” “大哥,我没偷!”贾明委屈得眼泪汪汪。 “那你快说这钱是哪里来的?你不说,我绝不会用的!” “大哥,我……我把我爹留下的玉佩典当了!” “啊,兄弟,我错怪你了!”韩非起身拉着贾明的手,说道:“你爹留给你的玉佩怎么能典当了?走,咱们去赎回来!” “不!”贾明抽出手,退一步,说道:“大哥,赎不回来了,我要的是死当!我……我想帮帮你!” “兄弟……”韩非激动得热泪盈眶,把贾明抱在怀里,说道:“都是大哥没用,害你把你爹留给你的玉佩都当了!” “若不是大哥,我早就饿死了病死了,留下玉佩又有何用?能帮上大哥的忙,我真的很高兴!” “兄弟……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有了钱,第二天一早,韩非和贾明再次赶到县衙。县衙门前依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老槐树下等候还是昨天那群人。 韩非昨天受到了那群人的羞辱,决心不聘请他们作保,站在门前左右张望,期望能找到其他禀生。 “大哥,那边院墙边上有个生员!” 韩非转头望去,果然有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生员服的老秀才,看那老秀才犹犹豫豫的,估计是初次来做作保生意的。他朝贾明呵呵一笑,连忙跑了过去。 “前辈,小子是来报名参加县试的,还未请得作保的禀生,敢问是否可以相助?” “小兄弟,可以,可以,不过……” 韩非见老秀才扭扭捏捏的,不觉好笑,忙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递过去道:“前辈,这是聘金!” “好好好,小兄弟请!” 老秀才带着韩非朝县衙大门走去,正要进门之时,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小兄弟,老夫为你作保,你若有违禁的事,老夫也脱不了干系……你应该家世清白,没有大孝在身吧?” 韩非心里咯噔一声,大孝禁止考试?自己母亲新丧,正在孝期内,这…… “前辈,小子家世清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小子母亲新丧不久……” “啊,你……你……这也来考试?老夫差点被你害死!” 老秀才把一两银子扔进韩非怀里,气鼓鼓地走开了,留下韩非站在原地发呆。 突然,县衙门前一阵喧哗,不少人在奔跑,有人还在高声叫喊:“韩神医,韩神医……” 韩非愕然抬头张望,飞奔而来的几人似乎有些面熟。 “何人胆敢大闹县衙?”值守的衙役冲上前去拦住来人。 “各位官爷不要误会,小的是南门外张府的二管家!”一位领头的青衣男子解说几句,又朝韩非打躬作揖道:“韩神医,我家太爷又晕倒了,危在旦夕,万请韩神医相救呀!” 韩非为难地说道:“小可正要报名考试,管家还是请别的郎中诊治如何?” “别的郎中不管用的,韩神医,小的求求你了!”张府二管家急得跪在地上拜求。 “哼,我大哥上次救了你们张府太爷,你们张府竟然仗势欺人,忘恩负义,连答应的诊金不都给,这次还想大哥去救人?”贾明想起上次遭遇,气愤的骂道。 “这位小兄弟,上次是管家私自所为,大爷知道后已经严惩了管家,这次一定加倍奉还!” 韩非对张府印象极坏,实在不想再去,但从张府二管家情急的状态来看,张府太爷的情况很是不妙,又有些犹豫。 第十八章 再去张府 “二管家,我陪你去一趟吧!” 贾明见韩非要放弃县试报名去救人,急了,大叫:“大哥,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错过了,就不能参加这次考试了!” 韩非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母丧孝期未满,根本无法参加考试的。但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当众说的。 他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庄重地说道:“兄弟,考试下次还会举行,人命关天,等不得的!” “韩神医仁义呀!” 二管家喜极而泣。他这次来请韩非,是得了张府大爷严命的,请不到人,他在张府也待不下去了。 韩非毅然放弃报名参加县试,选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仁义之举赢得在场所有人的钦敬。衙门前维持秩序的衙役,围观的群众,自动分开一条路,并向他行注目礼。 “二管家,咱们快走吧!” “啊,是是,韩神医这边请!” 韩非带着贾明上了张府的马车,吩咐道:“先回小可住处,拿应用之物!” 张府马车在家丁簇拥下,奔驰而去,留给衙门前的人却是巨大的震撼,能够放弃考试去救人,这是何等的仁德?现场的人议论纷纷,打听韩非的来历,很快,韩非是医圣传人的名声就传开了。 不过,大家也有个疑惑,韩非既然医术通神,干嘛还要参加科考?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韩非自己知晓。 张府太爷昨晚又发病了,这次情况更加不妙,眼见就要嗝屁了。张府大爷急如火燎,一大早就命管家去寻找韩非。管家情知上次克扣韩非赏金的事,遮掩不住了,赶紧向张府大爷认罪。 张府大爷大怒,惩罚了管家二十大板,并把他赶去别庄,继而命二管家去请韩非。 二管家派出数十家丁满城寻找,终于请得韩非,立即派人回府禀报。 张府大爷得知韩非已到府外,吩咐大开中门,亲自迎出门外。 “韩神医,上次都是恶奴私自所为,张某实在不知,多有得罪!张某已经严惩了恶奴,并将加倍奉还诊金!” “张员外,过去的事不必提了,先去瞧瞧太爷的状况吧!” “韩神医仁义,快请!” 按说张家老头不会出这么大事故了,不知怎么又晕过去了?路上,韩非对张府大爷问道:“张员外,令尊是否遵照小可交代,在静养?” “韩神医,家父这几天一直都在静养,身体恢复得很好,只是昨晚,昨晚……” 韩非见张府大爷面色有异,便道:“张员外,待小可见过太爷再说吧!” 几人脚步匆匆,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后院,张府大爷陪同韩非入内检查张府太爷。 张府老太爷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脸颊间残留几许兴奋后的红晕。 韩非揭开被子,检查老太爷身体,只见他裤衩上湿漉漉的。他拉开裤衩瞧了一眼,见软塔塔的**头部,还在往外冒着气味难闻的黄水,急忙扎针锁阳疏通血脉。 “张员外,老太爷昨晚又与女子……” 张府大爷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点头道:“这几天休养,家父自觉身子骨恢复了,昨晚情不自禁,就,就……” 马特,老色鬼,好色不要命了! 韩非叹了口气,说道:“张员外,老太爷上次元气大伤,没有月余的休养,怎能恢复?幸好服用六味地黄丸,保住了根基,不然……张员外,今后一定多劝令尊大人节欲,多静心养气才是!” “韩神医说的是,唉,家父就这点爱好……张某也是多次劝解无果!” 韩非摇摇头,说道:“张员外,命人送些盐和开水吧!” “韩神医,张某已经按照你上次的方法,为家父擦洗过全身了!” “擦洗得太早了没用,再重新擦洗一遍!” 有了上次的经验,韩非用针非常熟练,三十六根针顷刻间扎进张府老太爷的穴位。还就是那么神奇,最后一根针刚一扎进心坎穴,老太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爹……” 老太爷再次从鬼门关拉回来,张府大爷也是非常激动。 “张员外稍安勿躁,让太爷休息吧,继续服用上次开的六味地黄丸,一个月内切切不可再近女色了!” “韩神医,张某记下了,请至外间奉茶!” 张府大爷引领韩非至外间客厅就坐用茶,随即出去吩咐二管家准备诊金。二管家趁机汇报了请来韩非的过程,为了凸显自己的功劳,特别把韩非即将走进衙门报名考试,自己如何苦求,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 张府大爷得知韩非为了赶来救人,竟然放弃了县试,大为感动。 “韩神医,这次为了救家父,耽误了你的考试,张某惭愧呀!” “张员外不必客气,考试耽误了,明年还可以再考,人命关天,等不及的,家母一直训导小可,救人是医者的天职!” “韩神医仁德!上次恶奴侵犯了韩神医,张某有失管教,非常抱歉!为了表达张某的歉意,特奉上三百两银票,还望韩神医笑纳!” 三百两呀,对韩非来说是一笔巨款,维持兄弟二人数年的生活没问题。 韩非按捺住内心的小激动,客气地说道:“张员外,这钱太多了,小可不敢收呀!” “韩神医,这是张某一点心意,你千万不要推辞!” 韩非再次客套几句,勉为其难地收进怀里,笑道:“那小可就厚颜收下了,张员外,小可就此告辞了!” “好好,张某送韩神医!” 即将出门,韩非停住脚步,犹豫一下,对身侧的张府大爷说道:“张员外,冒昧地说一句,小可两次进府,似乎并未看到小少爷!” “不瞒韩神医,张某兄弟三人已经生了几个女儿,眼看人到中年了,至今却无一个男儿承继张家香火,唉……”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小可有一个宫廷秘法,虽无十成把握一定能生下男儿,但也不妨一试!” “啊,太好了!”张府大爷激动得浑身轻颤,高声说:“韩神医,若因此能生下一个男儿,你就是我张府的大恩人呀!” “张员外客气了!” 韩非回身把超级系统里记载的,另一时空清朝宫廷生男秘法抄录下来,交给张府大爷,说道:“此法只占五成机缘,还有五成尚需天意,张员外,多积善功必得天佑!” “多谢韩神医,张某谨记教诲!”张府大爷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韩非道:“韩神医,这一百两银票是张某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张员外,小可已经收过你的厚赏了,而且此法也不能保证有十成的把握,这银票不能再收了!” “韩神医,生不下儿子,是张家德行不足,这银票你一定得收下!” 好吧,既然客套过了,韩非也就愉快的收下一百两银票,哦不,他现在已经有四百两银票了。 回城的路上,韩非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至于是什么曲调,嘿嘿,他自己也不知道。 “兄弟,咱们有钱了,海吃一顿去!”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回应,韩非侧头看了看贾明,见他鼓着小嘴,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不由奇道:“兄弟,这次张府没有亏待咱们呀,你生什么气?” “可是,大哥不能参加这次县试了!” 韩非左右打量了一眼,把贾明拉到路旁,低声道:“兄弟,其实我这次根本就不能参加考试!” 第十九章 悦来居 贾明瞪大了眼睛,望着韩非,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哥,你……你怎么不能参加考试?” “唉,守孝期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的,还好在报名之前就知道了,不然就算通过了考试,不仅要取消成绩,还要背上一个大不孝之名,仕途也没好结果的!” 贾明一阵默然。国朝以孝治国,若是背上大不孝之名,影响仕途还是轻的,弄得不好,可能身败名裂。 “大哥,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要么回乡下去,反正咱们有了这么多银钱,也不愁吃喝!兄弟,你有啥意见?” “我听大哥的,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韩非走了一段路,叹口气道:“其实回乡下,我有些不大愿意,我家无田无地,回去了啥事也没有,纯粹混吃等死,还不如在城里找个事做,有奔头!” “大哥,你是医圣传人,医术通神,可以在城里开个医馆呀!” “开个医馆要很多本钱,咱们这点钱哪够呀?给别人药铺做坐堂郎中,我又不甘心!唉,兄弟,明天再考虑吧,咱们回城好好吃一顿去!从今往后,为兄一定让你吃好穿好住好,和其他孩子一样,幸福快乐!” “大哥……我啥都不想要,只要永远跟着大哥就好!” “好好,大哥当然会永远带着你,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嘛!” “没有……是砂子进眼睛了……” “撒谎都不会!” 韩非望着脸色羞红的贾明,呵呵一笑,说道:“兄弟,咱们走快一点,天快黑了,等会城门要关了!” 进入城门,天色完全暗淡下来了,街面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正当饭点,街道两边的酒楼饭馆生意火爆,韩非两人一连走了四五家,都说客满了。 “大哥,要么咱们随便买点什么回去吃吧!” “我说过,要让你吃顿好的,我们再往前看看,说不定哪家酒楼有空位!” 兄弟两人走过一条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饭馆。韩非站在十字街口,左右打量,也有些不耐烦了。 “大哥,那边酒楼好像没什么人!” 韩非顺着贾明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靠,哪里是“没什么人”,明明就是没有客人,酒楼门虽然开着,店堂里灯光暗淡,看不到一个吃饭的顾客。 “兄弟,咱们过去……等等,不对呀,那酒楼地处十字路口,地段极佳,照理说,生意火爆才是,怎么饭点都没有客人?” 贾明神情一呆,茫然地说道:“大哥说的是……要么咱们过去看看可好?” “嗯,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咋回事吧!” 两人走到酒楼门口,越发感到一种苍凉的暮气,门楼上牌匾斑驳不堪,“悦来居”三个字,很费一番眼力才辨认出来,檐角随风摆动的酒幌,破破烂烂,像是数年没有更换过了。 韩非朝昏暗的店堂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哦不,有两人,一个坐在柜台里面,一个坐在柜台外面的长凳上,像是聊着什么。 “兄弟,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里恐怕没有什么可吃的!” “大哥,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已经饿了!” 韩非宠溺地拍拍贾明的肩,走进悦来居,说道:“掌柜的,可有什么吃的?” “啊,客官……”坐在柜台外面的店小二,似是刚刚反应过来,急急迎上来说道:“两位公子,有,有,你们想吃什么?” 柜台里面的酒楼掌柜,亲自点燃了一盏烛灯,拿到韩非两人桌边,店堂里明亮不少。 “掌柜的,就把你们酒楼特色菜做两样吧,要快一点,我兄弟已经饿了!” “公子稍等,马上就好!” 店小二急忙赶去厨房传话,酒楼掌柜亲自为韩非两人送上茶水。 韩非见此情形,忍不住问道:“掌柜的,冒昧问一句,贵号只有一个伙计?” 此话像是戳到了酒楼掌柜的伤心处,他表情凝重,一声长叹道:“小店原本也有十几名伙计……唉,公子您也看到了,如今这情形,哪里还留得住人?剩下的这名伙计还是老夫的侄子,不然也早走了!” “小子看贵酒楼地段不错,按理说,生意不会如此差,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公子,一言难尽呀!” 酒楼掌柜的话音里,信息量很大,但这是他们的隐私,韩非也不便细问,店堂里顿时陷入沉默。 厨房速度还不是很快的,不久,店小二就用托盘端来了四个菜,两荤两素,看上去不错。韩非顺便要了一壶花雕酒。 “兄弟,喝杯酒吧!” “大哥喝吧,我吃点饭就行了!” 贾明说着,就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 “啊——” 韩非见贾明把青菜吐了出来,表情痛苦,急道:“兄弟,怎么啦?” “大哥,这菜……菜……” 韩非连忙夹起一根青菜尝尝,刚放进嘴里,立即又吐出来。尼玛,没烧熟也就算了,这咸得……他又试其它几盘菜,同样咸得不能进口。骂了隔壁的,这是人吃的吗?难怪没有客人! “掌柜的,你来尝尝,这菜能吃吗?” 酒楼掌柜见韩非两人情形有异,已经走到桌边,闻言急忙夹起菜,刚放进口也立即吐了出来。 酒楼掌柜表情极为尴尬,不住道歉道:“公子,对不起,小老儿马上让厨房重做!” “掌柜的,不用忙了,一盘菜有问题,可能是疏忽所致,四盘菜都这样,那就是大厨有问题了!” 韩非的话似是说中了酒楼掌柜的心事,他哀叹一声:“不瞒公子,小店得力厨师都被富贵楼挖走了,剩下的一个师傅,年纪太大,已经失去味觉,所以,所以……唉!” 纵然“悦来居”有多么凄惨的故事,韩非此时也没有兴趣,得先填饱肚子才行。他望了望紧皱眉头的贾明,以及外面黑下来的街面,便对酒楼掌柜说道:“借宝厨一用,小子亲自做几道菜吧!” “大哥(公子)会做菜?” 第二十章 没落的贵族 听说韩非要亲自下厨做菜,店堂里几人都是大为惊讶,酒楼掌柜和店小二见韩非同伴都不相信,更是满满的怀疑。 韩非扫了一眼几人的表情,好一阵腹诽,尼玛,不就是做个菜嘛,多大的事,小爷……还真没做过。不过,他的信心还是有的,他脑子里超级系统有海量的菜谱,他就不信整不出几盘菜。 “做几盘菜而已,小事!” 韩非强大的自信,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贾明是信了。他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我最喜欢吃大哥做的菜了!” 咳咳,这话说的,貌似我一直没有做过菜吧。韩非对贾明盲目崇拜的表情,老脸一红,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菜谱与实践操作还是有距离的,若不是见贾明实在饿了,也不会毛遂自荐。 酒楼掌柜和店小二虽然半信半疑,但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领着韩非到了厨房。 “这就是贵酒楼的厨房?” 韩非还以为来错地方了,脏乱差不好说,污水横流,气味熏天,这种地方就是做出了山珍海味,也让人倒胃口。 酒楼掌柜尴尬地说道:“鄙酒楼人手不够,以致,以致……”看到这个样子,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韩非摇摇头,径自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系着一个大围兜,坐在小凳上,斜靠着灶台打盹,听见有人进来,急忙起身道:“你找……啊,掌柜的,你们这是干啥?” “林师傅,你做的那菜……这位公子想亲自做几道菜!” “这位公子要亲自下厨?”林师傅盯着韩非,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脸的不可置信。 韩非扫了厨房一眼,眉头紧皱,这锅碗瓢盆都是满满的油渍,如何下得去手?他眼光忽然看到一旁的店小二,展颜笑道:“不知小二哥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劳公子下问,小的叫吴三保,您喊我三保就行了!” “三保……” 噫,这名称好熟!对了,另一时空的明朝大太监正是这个名字。韩非扫了吴三保一眼,暗暗一笑,说道:“三保,你想不想学做菜,以前做过菜吗?” “公子,小的非常想学做菜,也稍微会一点,但是……” 想学就好,韩非愉快地说道:“那我就现场指导你几个菜式吧,先领我去看看都有哪些食材!” “多谢公子,您跟小的过来!” 韩非跟着吴三保到了储藏间,里面食材确实储备了不少,大多数明显都是好多天的了,有些已经变质发霉。他忍着难闻的气味,挑选了一些还算新鲜的猪肉、冬笋、青菜以及豆腐。 “三保,我就教你四个家常小菜吧,由你掌厨,我在旁边给你讲解菜式的做法。” 吴三保一听要他自己做,大为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小的……恐怕做不好……” 韩非淡定地说道:“没事,你按照我讲解的步骤做就行,只有你亲自动手,才学得快,第一次就算生疏一点,也不要紧,以后多加练习就好!” “是,是,多谢公子!” 韩非讲解菜谱,吴三保动手操作,很快一盘菜就做好。吴三保望着盘子里的回锅肉,目瞪口呆,似乎不相信,这盘奇特的菜式,是他亲手做出来的。 “嗯,色香味尚可,以后还需勤加练习!”韩非尝了一口,以大师的口吻评点一二,继而对旁边发愣的几人,说道:“你们也尝尝吧!” “大哥,真是太好吃啦!” “老朽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呀!” 贾明和酒楼掌柜先后大声点赞,吴三保更是激动不已,啪一声跪在韩非面前,说道:“公子,求您收小的为徒吧!” 收徒?韩非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自身还没安定下来,何谈收徒? “三保,你快起来,此事……回头再说,再烧个油焖冬笋、家常豆腐、青菜豆腐汤吧!” 四个菜端回客堂,酒楼吴掌柜拿来一坛酒,感激地说道:“公子不吝赐教舍侄,这是小店珍藏的女儿红,略表谢意!” “掌柜的客气了,大家都饿了,干脆一起吃吧!” 吴掌柜和店小二吴三保推辞不过,接受韩非的邀请,同桌共餐,几人对新的菜式,赞不绝口。 “公子,听你的口音,也是咱高淳人氏,不知这次进城作何营生?”吴掌柜对韩非如此高明的厨艺大感兴趣,从侧面问道。 “吴掌柜,我住在游子山一带,原本是来参加县试的,只因替人看病,误了这次报名……” “啊,公子原来是韩神医呀,小老儿多有怠慢!” 韩非被吴掌柜一惊一乍的,愣住了,奇道:“吴掌柜因何知道小可?” “韩神医放弃考试去救人的仁义之名,已经传遍了县城了!” 韩非不禁汗颜,他本来因为孝期未满,无法参加此次考试的,想不到巧合之下,成就了仁义之名。 “吴掌柜过奖了,小可竟然学了医术,自当以救人为天职!” “韩公子仁德,不知接下来,公子有何打算?” 韩非叹口气,说道:“不瞒吴掌柜,小子也为此事烦恼,家中无田无地,回去也无所事事,但若留在县城,一时也不知作何营生来糊口!” 吴掌柜眼睛一亮,急急说道:“韩公子,若不嫌酒楼简陋,暂时屈身酒楼传授厨艺可好?生意一旦有起色,小老儿一定重金相谢!” 韩非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问道:“吴掌柜,不知贵酒楼因何落到如此田地?” “公子,此话说来就长了!当年悦来居生意何等红火,在高淳县城一直处于翘楚,自从太爷和老爷相继谢世,唉……” “吴掌柜若有为难之处,就不必说了!” “这是县城人所尽知之事,没有什么隐晦的!” 吴掌柜饮尽一杯酒,沉重地说道:“我们梁家也是名门大家,祖上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受封忠义伯,后来虽然没落了,但在高淳县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拥有庞大的产业!太爷太夫人相继过世后,老爷忧思成病,前两年也追随太爷去了,如今整个梁家只剩下夫人一个人!” “梁家产业既然还有夫人打理,应该不会如此呀!” “公子有所不知,夫人年纪轻轻遭此噩运,已经心如死灰,整日闭门念佛,不问外事,产业都任由下人们经营,境况越来越差,好多产业都被迫卖掉,剩下的几个铺子也是勉强维持。唉,酒楼遭到富贵楼挤压,彻底败落,夫人也有意要卖掉了!” “吴掌柜,梁夫人准备把酒楼作价多少?” “公子,酒楼上下三层,设施齐全,怎么着也要两千两银子,富贵楼东家万梓良只肯出价一千两,两家谈不拢,才拖到现在没有卖掉。夫人说了,若是再找不到买家,就要卖给万梓良了!” 一个年纪轻轻不通经营的女人当家,也是无奈之事,梁家算是……这么庞大的家产没有觊觎?韩非不由问道:“吴掌柜,梁家没有能主事的人了?” “公子,梁家确实有旁支,太爷老爷在世时,与旁支就没有来往,梁家遭难后,若不是夫人出身名门高第,家产都要被旁支强夺过去!” 原来梁夫人上面有人呀!韩非好奇地问道:“不知梁夫人是哪家闺秀?” “公子,夫人是金陵王家的小姐,当年在金陵颇有声名……” 贾明突然惊叫:“梁夫人莫非是王若兰,王姐……王小姐?” 第二十一章 富贵楼的脸面 听到贾明的叫喊,店堂里几人都是大为震惊,一齐望着他。 吴掌柜急急问道:“贾公子,你认识我家夫人?” 贾明脸腮一红,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只是听说过王小姐的声名……据说她嫁到了高淳梁家,才……才……” 韩非想不到梁夫人会有那么大声名,连贾明这个小叫花都知道,不禁奇道:“王……梁夫人当年非常出名?” “大哥,梁夫人可是金陵第一才女呀!” “啊,金陵第一才女不是薛家大小姐吗?” “那是现在,梁夫人未出阁时,她才是金陵第一才女!” 原来是前任金陵第一才女呀,可惜空有才名,却不懂当家理财,大好的家产都败光了。 韩非对那个梁夫人,很不以为然。他听到现在,基本了解了情况,梁家男人死光了,留下的女主不是持家的货,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家当败光也在情理之中。 “吴掌柜,我能理解你想挽回酒楼的心思,但……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东家不振作起来,用心经营,就算有名厨坐镇,酒楼还是要垮掉的!” 吴掌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韩非虽然同情梁家的遭遇,对悦来居的前途有些担忧,但他毕竟不是东主,操不了那份心。饭后,他和贾明就向吴掌柜告辞了。 回到住处,韩非见贾明一直闷闷不乐,不由问道:“兄弟,你咋啦?” “大哥,梁夫人在金陵时何等风光,想不到出嫁后却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兄弟,你好像很关心梁夫人,你们认识吗?”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么有名的人,却成了现在这样,有些难过……大哥,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她?” “兄弟,你太善良了,咱们与她非亲非故,就算有办法,也轮不到咱们帮呀!” “大哥,你真的有办法?” 韩非对贾明激动的表情,有些差异,打量他几眼道:“办法当然有,比如把酒楼振兴起来,就是帮她呀,但……” 贾明打断韩非的话,急急道:“大哥,你有办法振兴酒楼?咱们去帮她好不好?” “这……此事让我考虑考虑吧!” 韩非拥有超越时代的学识,对振兴酒楼有多种方案,但他根本没想过要涉足这一行,他内心还是想继承母业,悬壶济世。可是,贾明的请求,他又不忍心拒绝。 “兄弟,我看吴掌柜守成有足机变不余,梁夫人就不说了,就算有好的方法交给他们也成不了事。若想振兴悦来居,除非我接手管理,但这些不是咱们一厢情愿的事!” “大哥……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咱们参股悦来居!” “大哥,何为参股?” “兄弟,悦来居不是值两千两银子嘛,咱们拿钱买他们两成股份,这样咱们等于是梁家合伙人,自然有权管理悦来居!” “大哥,这样好,咱们也有事情做了!” “兄弟,还要梁夫人同意才行,明天咱们去问问吴掌柜吧!” 第二天一大早,贾明就兴冲冲地拉着韩非要去悦来居,韩非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对梁家如此热心,但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愿。 两人在街上吃过早点,一路闲聊着赶往悦来居,路过一家酒楼,见门前围着很多人,其中大多数都是书生模样,甚是奇怪。 “大哥,这里就是富贵楼呀!” 韩非这时才注意到酒楼的牌匾,确实是悦来居的竞争对手——富贵楼,两家酒楼在一条街的两头,天然的敌人呀。 “兄弟,咱们过去看看,那些人在干嘛!” 两人挤进人群,见富贵楼门楼上垂下两个红色的条幅,分别写着“两舟并行,橹速不及帆快”、“贾岛醉来非假倒”。这两句放在一起很不和谐,韩非非常好奇,便向旁边书生打听。 “这两句分别是金陵第一才女薛小姐和金陵第一才子徐公子的大作,富贵楼挂在这里悬赏征下联的,只要能对出下联,可以在富贵楼免费吃住一个月呀!” 这不就是借名人搞促销吗?就凭这营销手段,就甩悦来居好几条街了,难怪悦来居只有等死的份。 韩非对赏格兴趣不大,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富贵楼门前一阵喧哗,几名身材魁梧的家丁,簇拥着一名管家模样的走了出来。 “诸位贵宾,小老儿是富贵楼东主的管家万贵,奉老爷之命,特来宣布,增加征联的赏格,只要能对出这两联,不仅可以在富贵楼免费吃住一个月,外加一百两赏银!” 万贵话音一落,现场轰动了,一百两赏银呀,连韩非也有了兴趣。他略一搜索脑中的超级系统,立即有了下联,微微一笑,正要上前应征兑奖。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瘦弱的妇人,走进了场地。 “大爷,赏口吃的吧!” 万贵三角眼一瞪,喝道:“哪里来的死乞丐,晦气,快快赶走!” 旁边的几个家丁,气势汹汹上前轰人,小男孩和老妇人走得慢了,他们立即拳打脚踢。老妇人用身体护住小男孩,一边哀求不要打了,但家丁们仍然不依不饶。 “住手!”韩非压住怒火,对万贵说道:“大管家刚才所说的赏格是否属实?” 万贵扫了众人一眼,自傲地说道:“我万府名门高第,向来说一不二,自然会兑现承诺!这位朋友,你已经有了下联?” “我才疏学浅,岂能对出才子才女的大作?”韩非一指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说道:“这位小兄弟已经对出了下联!”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不是侮辱别人的智商吗? 万贵气极而笑,喝道:“这位朋友,你若是想为两个乞丐出头,要考虑清楚,我万家不是那么好戏弄的!” “万管家,你是怕这位小兄弟对出下联,还是你们富贵楼根本就是骗人的?” “哈哈,老夫就等着,看这个小乞丐能对出什么下联!” 韩非不理有些发狂的万贵,把小男孩招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 小男孩昂首挺胸,一副气场十足的样子,走到万贵身前,大声说道:“你有什么对联,说吧,我来对下联!” 小家伙胆识不错,韩非跟在后面,暗中赞许。 万贵气极,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发作,恨恨说道:“两舟并行,橹速不及帆快。” 小男孩头一扬,朗声说道:“八音齐奏,笛清怎比箫和。” “妙对!妙对呀!”现场的书生一片叫好。 这下万贵想否定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好又说道:“贾岛醉来非假倒。” “刘伶饮尽不留零。” 小男孩话音一落,又是一片赞叹声。 万贵望着小男孩,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自处。 第二十二章 活死人墓 韩非望着目瞪口呆的万贵,微微一笑道:“大管家,这位小兄弟的下联对得如何?” “这,这……” 万贵有心说不行,酒楼前那么多书生必然不依,若是承认小乞丐对出了下联,那……富贵楼弄这么大的场面,最后却要把两个乞丐请回店里吃住一个月,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呀。 韩非看到万贵扭曲的表情,心里大为畅快,马特,叫你仗势欺人,小爷就要你无地自容。 “大管家,这么多朋友都等着呢,你爽快点说句话呀!小兄弟的下联,已经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扬,毋庸置疑,富贵楼若是想赖账,不愿兑付赏格,就痛快点说出来,别浪费大家伙时间!” “你,你……”万贵现在杀了韩非的心都有,表情狰狞地盯着他。 马特,眼光那么凶干嘛,老子又不是吓大的!韩非毫不畏惧地回瞪了万贵一眼,大声说道:“富贵楼存心赖账,欺诈宣传,当咱们高淳县城的父老善良可欺吗?今天总算认识了富贵楼的虚伪面目!” “你,你……胡说!”万贵气得手指颤抖,却又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一个处理不好,富贵楼的名声就毁了。 这时,一个家丁从楼内匆匆跑出来,对万贵耳语了几句。 万贵立马换成微笑的面容,说道:“我富贵楼向来以诚信待人,既然这位小兄弟对出下联,富贵楼立即兑付赏格!来呀,把一百两赏银送给小兄弟!” 小男孩扫了白花花的银子一眼,偏头对韩非说道:“这些银子太多了,我拿不了,大哥哥帮我保管着吧!” 人小鬼大,有表演天赋,我喜欢。韩非愉快的上前收好银两。其实,这是他和小男孩商议好的,“饭你吃,钱我拿!” 韩非把小男孩拉到一侧,低声道:“你和你娘安心在此吃住,以后有困难就到悦来居找我!” “这位兄弟,我家老爷想请你上楼谈谈!” 韩非见万贵带着几个家丁,走到附近,有强请的节奏,戒心顿起。他扫了一眼富贵楼,窗户里面似有一双阴狠的眼睛,更加不愿留此。 “啊,万老爷,您怎么亲自迎出来了?” 韩非吆喝一声,趁万贵一伙人回头张望时,立即拉着贾明混进人群跑远。马特,钱已经到手了,自己人单力薄的,还留在那里找死呀! “大哥,你好厉害呀,一会儿就赚了这么多银子!”贾明的脑子似乎还停留在富贵楼现场,一脸的兴奋之色。 “两副对联而已,没啥,主要是富贵楼太张狂!” “不,薛姐……薛小姐的上联很难的,我以前也听人说过,一直没有人对出来,不然富贵楼也不会出那么大的赏格,想不到大哥一出手就对出来!富贵楼的万东家一定悔死了,咯咯……” “很难吗?我大概是凑巧想到了吧!” “是大哥才学好!大哥,那对乞丐母子会不会有事?” “万家毕竟是大户,要面子的,当众作出的承诺,不会反悔的!” 韩非带着贾明,在街道上东绕西绕,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赶往悦来居。 悦来居依旧门可罗雀,吴三保坐在门前晒太阳,破烂的酒幌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述说着一个繁华谢幕的故事。 “啊,韩公子,您来啦?您快请进,我叔刚才还念叨着您呢!”吴三保老远看见韩非两人,立即飞奔过来。 “三保,今天店里有生意吗?”韩非见酒楼门前冷冷清清,下意识问了一句。 “韩公子,唉……” 韩非从吴三保沮丧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暗中叹息一声,说道:“三保,走,我跟你叔商议点事!” 吴掌柜听到了门前动静,已经迎了出来,拱手道:“韩公子,您来啦,快请进店坐!” 进入客堂坐定,浅饮一口茶,韩非直接说道:“吴掌柜,悦来居这种状况,必然不能持久,梁家有何打算?” “唉,不瞒公子,夫人之意,打算卖了!” “吴掌柜,梁家就算有庞大的家业,能够卖几回,等到卖无可卖之时,梁家如何维持下去?” “公子,小老儿一家世代是梁家仆人,对梁家的前途也是忧心忡忡,但夫人之意……唉,小老儿也无力回天!” 韩非沉吟一会,说明来意:“吴掌柜,小可有意接手悦来居,但没有那么多的钱,因此我想买下两成股份,等于和梁家合伙经营!这样一来,梁家依然是悦来居的大东家!” 吴掌柜毕竟是生意人,立刻明白了韩非的意思,欣喜地说道:“公子肯与梁家合伙经营太好了,以公子高超的厨艺,一定可以挽救悦来居!” “吴掌柜,厨艺只是一个方面,按我的设想,要把悦来居内外重新装修一下,还要改变经营管理模式!当然,这一切都要梁夫人的同意才行!” “公子,夫人一定会同意的,夫人其实也不愿家产变卖,只是没办法!”吴掌柜起身急切地说道:“公子若是不忙,老朽现在就带你去见夫人可好?” “好,此事早些定下来最好!” 梁家府邸在县城的东面,也是城里富户集中的区域。韩非和贾明跟随吴掌柜赶到梁府门前,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门楼,以及门楼后重重屋影,由此可见,梁家曾经何等兴旺? 然而,韩非第一眼,就莫名感到一种死气,进入前院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整个前院,除了一个看门的老仆,再没有一个人,庭院里一些砖缝已经长出了野草。整个气氛阴森森的,给人强烈的压抑感,与其说是豪宅,不如说是活死人墓。 韩非对梁家的情形充满疑惑,吴掌柜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自从老爷去后,夫人已经遣散府内下人,如今府内只剩一个门子、一个厨子、两个使唤丫头!” 这么大的宅院只住着五个人,梁夫人是要干什么……也不怕瘆得慌? 韩非摇摇头,跟随吴掌柜到了二进客厅。吴掌柜告罪一声,就赶往后院去禀报。 过了没多久,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在使女搀扶下走进客厅,吴掌柜跟在二人身后。 韩非知道正主到了,暗中打量了几眼。 梁夫人一身素服,头发仅用一块素帕系着,没有任何饰品,容貌绝佳,身段……难怪当年会闻名金陵。但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目黯淡无光,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暮气,或者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韩公子,这就是我家夫人!”进入客厅后,吴掌柜跨前一步,介绍道。 “小可韩非见过梁夫人!”韩非拱手施礼道。 梁夫人浅浅福了一下身,淡淡说道:“妾身见过韩公子,韩公子请坐!” 这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仿佛不是人说出来的,韩非眉头一皱,心里更感到一种悲哀。 “你是……” 韩非转身之时,梁夫人正好看清躲在他身后的贾明,眼里闪动一丝异彩,旋即又消失无踪。 第二十三章 万家的野心 贾明见梁夫人盯着他,浑身轻颤了一下,不等她的话说完,急道:“小可贾明见过梁夫人!” “贾明?哦,贾公子与妾身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妾身眼花,看错了!” 梁夫人深深看了贾明一眼,恢复古井不波的状态,径自坐在主位。 韩非心里却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先前贾明异常关心梁夫人,如今梁夫人看到他也神色有异,他们之间像是相识,但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梁夫人贵为金陵四大家族王家的小姐,贾明只是一个小叫花,他们之间会有怎么的关系? 有一点可以确认,两人之间决没有暧昧关系。王小姐五年前嫁到高淳梁家,那时贾明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屁孩。 “韩公子,韩公子……” 韩非惊回思绪,见吴掌柜疑惑地望着自己,忙道:“刚才在想一个问题,失态了,抱歉!吴掌柜,有事请说!” 吴掌柜欠身一礼,说道:“我家夫人同意与韩公子合伙经营悦来居,若是公子方便,现在就可以签下契约!” “好!”韩非把今天赚来的一百两赏银和三百两银票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说道:“这里有四百两银子,购买悦来居两成股份,梁夫人,小可之意,想把这笔钱用作振兴悦来居的经费,不知意下如何?” 梁夫人淡淡说道:“韩公子肯与梁家合伙经营,挽救了梁家脸面,妾身感激不尽,经营的事妾身不懂,韩公子与吴掌柜商议着办即可!” “小可感谢梁夫人信任,一定与吴掌柜精诚合作,恢复悦来居昔日荣光!” 梁夫人命使女取来文房四宝,与韩非当堂签下契约。韩非为了显示诚意,立即把四百两银钱交给吴掌柜入账,充作悦来居经营费用。 “小老儿拜见韩东家!” 韩非愣了愣,方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悦来居的东主之一了,忙扶住吴掌柜,笑道:“吴掌柜不用客气,你是悦来居的老人,酒楼今后还要仰仗大力!小可是晚辈,你就喊我韩非即可!” “小老儿是下人,岂敢造次?”吴掌柜分别朝梁夫人和韩非施礼道:“小老儿一定遵从夫人和韩公子令谕,全力管好悦来居!” 梁夫人起身说道:“酒楼的事,就请韩公子和吴掌柜商议着办,妾身先告退了!” 韩非想起梁夫人主仆才五人住着这么大的宅院,真是浪费资源呀,不禁说道:“梁夫人,小可初来县城,还未找到住处,不知梁家可有空房出租?” 梁夫人已经走到客厅门口,闻言停下脚步,愕然回头。 “韩公子,梁家已无……”梁夫人的眼光突然看到了贾明,停顿了几秒钟,说道:“梁府内空房颇多,韩公子若不嫌简陋,前面两进的房子随便住就是!” 梁夫人竟然答应了让韩非两人住进梁府,吴掌柜面上神情一呆。 韩非却毫不在意,这么多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反正自己对梁夫人又没啥企图。 吴掌柜领着韩非两人在前面两进逛了一圈,韩非选定东面相对独立的跨院。这个跨院估计是梁家待客用的,里面设施非常齐全,两人只需带着洗换衣服就可入住。 贾明兴高采烈的主动要求去打扫房间,韩非则和吴掌柜在客厅商议悦来居振兴大计。 “吴掌柜,酒楼从今天开始停业整修,为期暂定一个月吧,具体整修方案,明天咱们去店里商议,当务之急是招募培训一批合用的伙计!” 吴掌柜知道韩非说的是实情,点头道:“公子对人手方面有何要求?要不要把以前的老伙计请回来?” “原来那些伙计既然对酒楼没有信心,走了就走了吧,不必请回来了!厨房的林师傅让他回家颐养天年吧,我看你侄子三保很有大厨天分,让他住到梁府来,我亲自教他,以后就让他主掌厨房,再买几个家奴做他的帮手!” 吴掌柜明白韩非是吸取了悦来居厨师被人挖走的教训,才选用家奴做打理厨房,当即表示赞同。他想了想,说道:“公子,那店堂伙计何时招募?” “也立即着手招募吧,先安置在梁府,我要进行专业培训!吴掌柜,我看城外有不少流民,去那里招收应该便宜点,要十八岁左右,初步招男女各十名!” “公子,还要招女伙计?” 吴掌柜被这个闻所未闻的提议呆住了,韩非正要解释,忽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不禁愕然问道:“外面怎么有人吵闹?” “肯定又是万家的公子上门无理取闹!” 韩非一听这中间似乎有戏,忙问道:“万家?莫非就是富贵楼东主万梓良家?这万家公子到梁府闹什么?” “正是富贵楼的万家,当初万家有意购买悦来居,来商谈的就是万家公子,不想他见到我家夫人,竟然……竟然产生非分之想,要向我家夫人提亲!我家夫人把他轰走,他依然不死心,时不时就到府上闹一阵子!真是欺人太甚!” “哼,万家狼子野心,打的好算盘,他已经不满足一个悦来居,恐怕是想人财两得,完全吞并梁家!万家公子如此胡闹,怎么不去报官?” “唉,万家家主万梓良原来是金陵贾家奴仆,立功后,被主家脱籍放出府的,金陵四大家族贾王史薛同气连枝,夫人出身金陵王家,因为这层关系,不忍把事情闹大!” “梁夫人善良,万家可不这么想,你越是忍让,他就越发闹得凶了,这样下去,梁夫人的名声都被他闹坏了!吴掌柜,走,咱们去看看!” 韩非远远望见,一个三十岁左右油头粉面的男子,站在前院中间吆三喝四,想来就是万家公子了。 “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到梁府闹事,还有没有王法?” 万家公子见出来一个陌生的男子,愣了一下,示意身边家丁上前答话。 “这是我们万家的公子,你又是何人?” “我是梁府总管!”韩非不理周围人的惊讶,又对万家公子喝道:“一个家奴之子妄称公子,这就是贾家的家规?” 万家公子手指着韩非,气极道:“你,你……” “我什么我?你不要忘了你万家是什么身份,你以为脱离了贾家就不是贾家奴仆了,就可以与贾家平起平坐了?金陵四大家同气连枝,贾家的奴仆也就是王家的奴仆,我家夫人是王家小姐,你一个家奴之子竟敢妄想向主子提亲,你这是犯上大不敬!我倒要去信问问贾家是如何教训奴仆的,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万家公子脸上涨得通红,气得浑身颤抖,却又无法反驳。这时代等级森严,一入奴籍终身为奴,就算脱籍了,也无法抹去这个烙印。他父亲曾是贾家奴仆,贾家永远都是他的主家,这是无法改变的。 韩非对这种欺凌弱女的人从来没有好感,接着大喝一声:“马上滚出去!再敢到梁府犯上作乱,打断腿送到金陵贾家去讨个说法!” 第二十四章 宣传攻势 韩非借金陵贾家的势,把万家公子的气焰打得荡然无存。 万家公子气得脸色由红转白,浑身颤抖,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韩非看了一阵,带着家奴灰溜溜地逃走。 不叫的狗才是最凶的狗。万家公子走的时候,场面话都没说,韩非心中莫名的一紧,看来万家公子绝非省油的灯,以后恐怕还要交手。 “多谢韩公子仗义执言,为夫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吴掌柜见韩非三言两语就把万家公子轰走了,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吴掌柜不必客气,小可如今住在梁府,也算是梁府的一份子,维护梁府尊严义不容辞!梁夫人住在后院,有些事不方便处理,小可毛遂自荐,暂代总管之职,处理一些俗务吧!” “得遇公子,真是梁府之幸,小老儿代夫人拜谢公子之德!公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小老儿就先行回酒楼了!” “吴掌柜,咱们一道走吧,我要回租住的民房取行李,顺便去酒楼看看!” 韩非和吴掌柜赶到悦来居门口,又看见随风摆动的酒幌,忙道:“吴掌柜,牌匾和酒幌全部换新,门楼也让人重新粉刷一遍吧!” “小老儿记下了!”吴掌柜见吴三保闻声出来了,招呼他到跟前,道:“三保,韩公子已是悦来居的东家了,韩公子答应传授你厨艺,你要用心学习,不负夫人和韩公子的期望呀!” 能够拜在韩非门下学习厨艺,是吴三保梦寐以求的事,他当即兴奋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弟子拜谢师傅收录!” “三保,快起来,我不习惯人喊师傅,以前怎么称呼还是怎么称呼吧!”韩非拉起吴三保说道:“今后悦来居的厨房就交给你了,你等下跟我回梁府暂住,酒楼装修期间,你全心学习厨艺!” “弟子多谢公子栽培!” 悦来居有三层,韩非粗略看了一下,对吴掌柜说道:“我初步设想了一下,咱们的酒楼,一楼大堂装修可以随意一点,二楼三楼的雅间一定要精致,要突出一个雅字,特别是三楼,设计目标是招待达官显贵等高级客户,要花些心思才是!到时,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谨遵公子吩咐!” “吴掌柜,咱们人手不足,酒楼装修要你多费心监督了!” “公子,这是小老儿应该做的!” 韩非带着吴三保离开酒楼,取回行李,回到梁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贾明站在跨院门口,和一个使女在说话,见韩非回来了,忙道:“大哥,这是梁夫人的使女,奉命来找你哩!” 使女走到韩非身前福身一礼,道:“婢子吟心拜见韩公子,夫人派婢子感谢公子解围之恩!” “些许小事不必言谢!哦,我正好有事找夫人,吟心姑娘代为禀告一声!”韩非随即把训练厨师和伙计的计划简略说了一遍。 吟心进入后院禀报,不久又回来说道:“韩公子,夫人说了,这些小事不必问她,今后府内日常琐事,请韩公子代为管理!” 这等于正式委任韩非总管的权限了,韩非欣然接受,有了这个权限,在梁府处事要方便不少。 第二天一早,韩非就开始传授吴三保厨艺,传艺的手法有些特别,他抄录了厚厚一本菜谱,让吴三保自行练习。这也不能怪韩非,谁叫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菜呢? 又过了一天,韩非和吴掌柜一起,去奴仆市场上买回来三名青壮奴仆,跟吴三保一起练习厨艺。当然,几人并不是学习同样的菜谱,韩非安排一人做吴三保的助手,另外两人,一个学习制作糕点,一个制作烧烤。 到了第五天,吴掌柜领着招募来的男女各十名伙计,送到了梁府。韩非对伙计的训练极为严格,说话走路站立微笑等等,都完全按照另一时空星级酒店的标准。 这期间,悦来居也在紧锣密鼓的装修,贾明自告奋勇赶去酒楼协助吴掌柜。 酒楼装修日期过半,韩非发动了强大的宣传攻势。他的宣传策略有两种,一个是文宣,另一个当然不是武宣……而是采用散发流言形式。 文宣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文字形式宣传。韩非印刷了大量告示,派人贴遍县城的各个道口。同时,他又让男女伙计穿着统一服装,扛着小旗子,列队在街道上巡游,散发介绍悦来居的传单。 至于派人散播流言,各种段子花样繁多。 某个街口,路人甲碰到路人乙,热情的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见呀,最近听说悦来居了吗?” 路人乙说道:“咋不听说呢,现在大家伙都在议论这事呢!以前不是听说梁家的悦来居要倒闭了嘛,怎么突然又火起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悦来居换新东家了!” “啊,新东家谁呀?” “就是县城鼎鼎大名的韩非呀!” “韩非?莫非是韩神医?韩神医不开医馆咋开起了酒楼?” “这哪知道,等悦来居开业时,去看看就知道!” 某酒楼雅间,两个朋友聚餐,一个人突然说道:“这菜式都吃腻味了,不知哪里有新口味的菜式?” 另一个人说道:“兄弟,这恐怕要等几天了!” “哦?这是何意?” “兄弟,你没听说呀,悦来居等几天就要开业了,据说全是新式菜系!” “是嘛,到时一定去尝尝!” 某文会现场,一个书生说道:“兄台,听说悦来居开业将要搞有奖征联活动,到时去看看如何?” 另一个书生笑道:“悦来居也搞征联活动?上次富贵楼征联活动,最后便宜了两个乞丐,成了全城的笑话!” “兄台有所不知,对出上次富贵楼两联的另有其人,只怪万家人太嚣张罢了!悦来居既然敢再次搞征联活动,必然有佳作,去见识见识也好!” “也是,到时小弟也去看看!” 类似这些片段,在县城各个场合上演,把悦来居推向了舆论焦点,不少人都在期待悦来居开业。 韩非和吴掌柜几人,也在紧锣密鼓筹备开业事宜,此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打乱他们的节奏。 第二十五章 一堵墙引发的流血事件 悦来居停业装修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各项工程都接近尾声。 由于韩非最近半个月来,进行了狂轰滥炸式的宣传,县城里不少人对悦来居充满好奇,有些人专门绕道过来瞧瞧。悦来居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到底如何,但焕然一新的门楼牌匾酒幌,无不显示着新的气象。 悦来居内部装修集中在对二楼三楼的改装,按照韩非的意图,用活动的屏风,隔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必要的时候,撤除屏风,又成为一个整体空间。每个独立空间的装潢,简约雅致,点缀一些字画。为了节约成本,其中不少字画,是韩非临摹的。 说到装修,这里不能不提到贾明。他当初提出协助吴掌柜负责装修事项,韩非只当是他闲得无聊,找点事打发时间。但他临机处事能力,对室内布置独到的见解,令韩非大为赞赏,稍加磨练,必可独当一面。 预期开张的时间不过数天了,韩非亲自坐镇在悦来居,指导对店堂的布置。 “大哥,各项布置基本上到位了,你看还要不要改进一下?”贾明领着韩非上下参观了一遍,说道。 “你们做得非常好了,我很满意!”韩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侧后的吴掌柜,说道:“吴大叔,贵宾卡和优惠券准备好了没有?” 吴掌柜上前一步,说道:“公子,都准备好了,按照你的吩咐,对贵宾卡和优惠券进行了编号,并加了特殊暗记,外人很难仿制!” “好,这事很重要,要用专人负责好!” 贾明一脸疑惑地问道:“大哥,这贵宾卡和优惠券干啥用呀?” 韩非见吴掌柜也是满脸疑问,便把两人叫到一个空间,悄悄说道:“这里面的学问大了,贵宾卡需要用现金购买的,等于是客人把未来用餐的钱先付了,咱们用这笔钱可以做很多事,收益远远大于给与的折扣!至于优惠券……” 韩非笑着对贾明说道:“兄弟,如果你有一张可以充当一两银子的优惠券,你想就餐时,会选哪家酒楼?” 贾明眼珠子一转,高兴地说道:“大哥我明白了,客人消费达到一定额度,咱们送他一张优惠券,看似客人得了便宜,实际上,客人若想享受到这个优惠,必须再次来悦来居就餐,也等于留住了一个客源!” “兄弟说得不错,客人只有消费到一定额度才能使用优惠券,而且每次只能使用一张优惠卷,这就是说,咱们优惠卷发出去的越多,咱们赚得越多!” 吴掌柜一脸敬佩地说道:“公子真是经商的奇才呀,这些手段,小老儿闻所未闻,却是妙不可言!” “吴大叔过奖了,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效果如何还需要验证才知道!” 韩非心里却是大有信心,这些都是超级系统里非常成熟的营销手段,在另一个时空几乎童叟皆知。 “大哥,一定会有非常好的效果的!”贾明也是信心满满,忽然又迟疑地问道:“大哥,咱们真的也要搞征联活动?” “高淳县城是文化昌盛之地,文人学子许多,自然需要搞一些文化活动的,兄弟有什么意见吗?” “大哥,我担心……像富贵楼一样闹笑话!” 上次富贵楼搞征联活动,被韩非以小乞丐的名义恶搞了,成了县城的大笑柄,如今商家对此类活动都很忌讳。 韩非莞尔一笑,说道:“咱们悦来居不是富贵楼,以为找来什么才子才女的烂作,就可以难倒天下人,自作自受罢了!” 贾明听到韩非非议才子才女时,眼睛里闪现一丝尴尬的神采,继而说道:“咱们推出的上联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暂时还没想出来,过两天再说吧!” 韩非心道,到时不搜几条千古绝对出来,显不出小爷的手段。 吴掌柜接过话头说道:“公子,既然咱们装修基本就绪了,那开张的日期是不是要确定了?” “嗯,开张的日子就定在……” 楼下一阵喧哗打断了韩非的话语,几人急忙出门查看。 “韩公子,吴掌柜,出大事了,打起来了……” 说话的是新招募的伙计,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是一路从梁府跑过来的。 “你不要急,缓口气,慢慢说!”韩非一边吩咐,一边和吴掌柜贾明走下楼。 新伙计稍稍平静了一下,说道:“韩公子,吴掌柜,隔壁的卫家要推倒梁府后园的围墙,三保师傅奉梁夫人之命,与卫家理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韩非听得糊里糊涂,奇道:“梁家与卫家有何仇怨,卫家干嘛要推倒梁家后园围墙?” “唉,这个矛盾由来已久了!” 吴掌柜叹口气道:“梁家太爷在的时候,梁卫两家关系极为融洽,两家后园没有围墙隔开。太爷过世后,两家关心疏远,先后砌了围墙,这样矛盾也来了,卫家总说梁家占了他们的地盘,要梁家把围墙后退三尺。梁府后园靠墙边已经挖了一个池塘,哪有地方可让?再说,也关系到脸面。老爷在世,曾与卫家达成了和议,想不到他们背信弃义,竟然又来闹事,这是欺梁家无人呀!” “吴大叔,按说梁夫人后面有金陵王家这个大靠山,卫家总要有点顾虑,他们这是仗持了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夫人虽说出自金陵王家,毕竟是旁支,能得到多大依仗还很难说,卫家族里出了一个礼部侍郎,威势自然就大了,连知县老爷也要让他三分!” 马特,典型的狗昌人势! 韩非连忙说道:“吴大叔,梁夫人一个弱女子,恐怕控制不了那个局面,咱们快去看看吧,别闹得不可收拾了!” 吴掌柜是梁家忠仆,对梁家的荣辱极为关心,一路上忧心如焚。 韩非安慰道:“吴大叔,不必忧心,最坏的局面,也不过是让出三尺地盘而已!” “公子,让出围墙事小,梁家最后一点尊严就彻底扫地了,那在县城……唉!” 梁家已经算是断绝了,还争什么气?唉,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韩非很不以为然,但这话也不便说出来。 三人刚到梁府,留守的伙计立即上前禀报:“两家争执的过程中,卫家一个家丁摔破了脑袋,流了很多血,卫家硬说是三保师傅他们打伤的,已经告到了县衙,刚才知县大人把夫人也传唤到县衙问话去了!” 第二十六章 此案疑点颇多 原本只是两家人的争执,想不到酿成流血事件,闹到县衙去了。 “事情终究还是闹大了!” 韩非心中唯有叹息,梁卫两家的争议本就牵扯不清,平心静气的商谈才是解决之道,这一闹到官府大堂……以梁家如今的情势,输官司丢面子是必然的。 吴掌柜听说梁夫人也被传唤到了县衙,更加忧急,嘴里不停说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吴大叔不必忧心,梁夫人不会有事的,最多……”韩非想到吴掌柜对梁家的面子非常看重,急忙刹住话头。 贾明脸上也显现担忧之色,拉着韩非的衣袖,近乎哀求地说道:“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帮帮梁夫人可好?” 靠,我又不是万能的,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没道理可讲的。韩非对贾明的善良有些无奈,只好宽慰道:“据说知县冷风大人是个清官,不会难为梁夫人的!咱们去县衙看看情况,能不能帮上忙,我也没底!” “大哥一定有办法的!” 韩非无语了,他不知贾明对他哪来的那么大信心,说实在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梁卫两家都是高淳县城大户,这一闹起来,引来不少人围观。韩非三人赶到县衙附近时,县衙大堂外面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韩非见此情形,心下一沉,围观的人越多,两家妥协的余地更加渺茫了。两家都是大户,丢不起那个脸面。 韩非招呼贾明、吴掌柜,打算挤进去了解一下情况。忽然,他看到人圈外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 “马特,万家那个渣渣公子跑来干什么?这些贩夫走卒市井小民跑来看热闹,情有可原,他一个大户家的公子哥儿,也闲得慌……嗯,不对!” 韩非看到万家公子望着县衙大堂,面**狠的笑意,不觉心中一动。 “吴大叔,卫家与万家关系如何?” 吴掌柜一愣,不明白韩非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回禀道:“公子,卫家和万家近年来走得很近,两家还合伙做起了生意!” “吴大叔,这次梁卫两家的矛盾,恐怕就是万家公子挑拨的,你看那边万家公子的神色就明白了!” “啊,恐怕就是如此……那个卑鄙小人,小老儿去跟他理论!” “吴大叔,不要冲动,咱们没有证据,反而会被他倒打一耙!这事记在心里就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以后再收拾他!” 韩非和贾明吴掌柜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尽好话,总算是挤到了大堂门口,但却被衙役拦住了,进不了大堂。三人只好暂时留在大堂外面随机应变,巧的是,大堂内知县大人冷风刚刚升座开审。 卫家家主具有秀才功名,见官不跪,站在大堂左侧。梁夫人被冷知县免于跪礼,在一个丫鬟搀扶下,站在右侧。两人中间跪着两个人,一个是身上血迹斑斑的卫家家丁,另一个自是被控告打人的吴三保。卫家家主身后,还站着数名家丁,人多势众,气势上就完全碾压梁家。 知县冷风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原告被告报上名来!” “学生卫宣见过冷大人!” “贱妇梁王氏拜见知县大人!” 卫梁两家都不是好惹的,卫宣的兄长卫展高居礼部侍郎,梁王氏的背后也有金陵王家这个大靠山,知县冷风接到这案子,非常头痛。冷风官声不错,但也不是木讷之人,自然精通为官之道,不愿轻易得罪两家。 如今两家闹到县衙大堂,冷风的回旋余地就小了。他经过慎重考虑,感情的天平还是向卫家倾斜,毕竟梁夫人出身金陵王家旁支,王家不会太重视的。当然,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是最好。 主意已定,冷风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卫宣,你状告何事?” 卫宣拱手说道:“梁家院墙侵占卫家土地多年,卫家本着睦邻友好的诚意,一直与梁家协商无果,今日梁家竟然指使下人打伤卫家家丁!是可忍孰不可忍,学生请求大人做主,判处梁家拆除围墙让出侵占的土地,赔礼道歉,赔偿下人的医药费!” 冷风又对梁夫人说道:“被告梁王氏,你对原告的说辞,可肯承认?” 梁夫人福身说道:“大人,梁卫两家的争议,夫君在世时,已与梁家达成了协议,小妇人不知卫家为何出尔反尔,又挑起事端?至于说指使下人打伤卫家家丁,纯粹一派胡言!” 跪在地上的吴三保也急忙申辩道:“青天大老爷,小的没有打人,是卫家家丁自己摔伤的!” “狡辩!”卫宣扫了梁王氏一眼,大声说道:“冷大人,卫梁两家根本没有什么协议,梁家口口声声说有什么协议,就请梁家拿出证据出来!梁家下人打伤卫家家丁,在场很多人有目共睹,学生身后家丁都可以作证!” 卫宣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家丁立即齐声答道:“小的们愿意作证,是梁家下人打伤了卫家家丁!” 梁夫人虽然心灰意冷,把自己关在梁府里,像个活死人,但她毕竟是梁家唯一的主事人,岂能不管梁家的体面?她冷冷看着卫宣,斥道:“卫家何必如此心急?等小妇人死了,你就算说整个梁府都是你卫家的,也没人与你理论了!” 此话看似简单,实则击垮了道德底线,是指卫家欺凌孤寡。不少人想到梁家的境遇,都是暗暗同情。 卫宣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啥的,刻意避开梁夫人的眼光,说道:“只要梁家推到围墙,让出土地,我卫家不为己甚,打伤家丁的事就不追究了!” 知县冷风见卫宣立场松动了,心中大喜,对梁夫人说道:“梁王氏,卫家已经主动让步了,梁家也退让一步,两家达成和解如何?” 梁夫人倔强的性子犯了,毫不退让:“知县大人,梁家的围墙没有侵占卫家土地,小妇人也没有指使人打伤卫家家丁,卫家不过仗持着家里有个礼部侍郎,就仗势欺人,小妇人不答应!” 冷风顿时大为恼火,暗恨梁夫人不识时务。这个官司本就牵扯不清,梁王氏再值得同情,哪比得上官场人脉重要,冷风决意偏向卫家了。他一拍惊堂木,就要宣判,忽然听到大堂门口一阵喧哗。 “何人在外喧哗?” “大人,草民韩非有下情禀报!” 冷风令衙役把韩非带进大堂,喝道:“你是何人,有何事要说?” 韩非既无功名在身,又无大靠山,只得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大人,小子叫韩非……” “韩非?莫非是放弃县试,去救人的韩神医?” 靠,小爷这么有名吗?韩非见知县大人也听说了此事,心里暗爽,赶紧答道:“小子正是韩非,学过几年医术,当不得大人神医的称呼?” “嗯,你仁义精神可贵,但也不可荒废了学业!” “是,小子谨遵大人教诲!” “你且起来回话!”冷风等韩非站起来了,问道:“你有何事禀告?” 韩非躬身一礼道:“知县大人,小子在外听了很久,发觉此案疑点颇多!” 第二十七章 让他三尺又何妨 韩非此言一出,等于在打知县冷风的脸,在说他老眼昏花,辨事不明。知县冷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对韩非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卫宣察觉到冷风的脸色变化,心中暗喜,煽风点火道:“冷大人心明如镜,对卫梁两家的案子早就审问清楚,何劳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马特,不挑拨离间会死呀?韩非看到冷风脸色已经转怒,急忙抢过话头话头,说道:“冷大人自然是心明如镜,早已发现了疑点,只是顾忌到卫家乡绅的脸面,给卫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想不到卫家愚不可及,体会不出冷大人的深意!” 卫宣大怒,喝道:“你……你是哪来的野小子,竟然目无法纪,跑进大堂胡搅蛮缠?” 韩非见卫宣失态了,暗喜,大喝道:“卫员外,此等话也是你该说的?不要忘了这里是县衙大堂,你致知县大人于何地?” 卫宣警觉到自己失言了,赶紧向薄怒的冷风道歉:“冷大人,学生绝非有意冒犯,实是被这个闯进大堂的外人气糊涂了!” 大华朝律法规定,与案件当事人无关的人员,未得传唤,擅自进入大堂,要治罪的。卫宣左一句“外人”,有一句“外人”,无非是想知县冷风认定韩非与此案无关,治他擅闯大堂之罪。 韩非要求进来之前,已经搜索过超级系统,对此事自然心知肚明。他没等知县冷风喝问,立即躬身说道:“小子与梁家关系紧密,并未外人!” 冷风哦了一声,问道:“韩非与梁家有何关系?” “大人,小子是梁王氏的义弟,并且受义姐委托代管梁府外务!” 韩非说得坦然,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暗暗祈祷,梁夫人千万不要脑子搭线,否认了。那样的话,至少一顿板子逃不掉。 韩非的这番话,大堂外面的知情人,贾明、吴掌柜等都是满脸愕然,大堂内的梁夫人眼里也闪现一丝惊愕的神色,旋即又恢复古井不波的模样。 卫宣大声呵斥道:“一派胡言,卫某住在梁家隔壁,怎么没有听说梁夫人有个义弟?” “卫员外,我义姐恪守妇道,在梁府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难道还会去告诉你义弟的事?” 韩非戏谑地看了卫宣一眼,继续说道:“卫员外既然住在梁家隔壁,想必知晓小可住在梁府,若是没有这层关系,小可初到县城,为何能住进梁府?卫员外应该不会怀疑,小可与梁夫人有什么私下的是非吧?” 最后一句话,很诛心了,卫宣敢这么说,不说梁夫人要拼命,她背后的金陵王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卫宣张口结舌,无话反驳。 知县冷风脸上疑惑稍减,还是对梁夫人问道:“梁王氏,韩非所言是否属实?” 梁夫人下意识扫了韩非一眼,点头说道:“韩非确实是小妇人义弟,这次进城,小妇人就让他代理梁府总管的职事!” 妥啦!有了梁夫人的背书,韩非彻底心安,不禁微微一笑。 冷风不愿再纠缠他们的私人关系,顺势说道:“韩非既然与梁家关系匪浅,自是有权过问梁家事务!” 稍一停顿,他又说道:“韩非,你对此案有何要说的?” 韩非朝冷风躬身说道:“小可有几句话想问卫员外,还请大人允许!” “你但问无妨!” “多谢大人!” 韩非谢过知县冷风,转身对卫宣拱手道:“卫员外刚才说,多人目睹了梁家下人吴三保打伤了贵府家丁,请问吴三保当时是如何打伤了贵府家丁?” “自然是拿石头砸伤的,人证物证具在,地上染血的石头就是物证!” 卫宣身后的家丁齐声说道:“确实是用石头砸伤的,我等都亲眼目睹!” 韩非淡淡扫了一眼那群卫府家丁,对卫宣说道:“小可最后问一遍,卫员外确定吴三保是用石头砸伤了贵府家丁?” “老夫确定,这是众人目睹的事实!” “撒谎!”韩非手指着跪在地上受伤的卫府家丁,大声说道:“贵府家丁明明伤在下巴后背,敢问卫员外,石头如何才能砸到那里?” 卫宣和卫府家丁都是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韩非朝知县冷风说道:“大人,鉴于案情不成立,卫府明显是诬告,梁府下人吴三保没有伤人!” 冷风对韩非暗暗感激,若不是他及时说破,差点闹了个笑话。他对卫宣冷冷说道:“卫家主可有什么解释的?” “大人,当时……当时现场混乱,兴许是看错了……”卫宣不愧为见过大世面的人,迅速调整心态,拱手道:“学生不再追究家丁受伤之事,但梁府围墙侵占卫家土地却是事实,还请大人做主!” 梁卫两家的围墙之争本就是一笔糊涂账,何况梁家当事人已经死了,卫宣咬定梁家占了卫家的土地,知县冷风一时也不好决断。从情理上,他很同情梁王氏,但官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可谈的。 卫宣从知县冷风的表情,已经断定胜券在握,不觉流露出一种傲然的神态。 知县冷风对梁夫人问道:“梁王氏,你有实证证明争议地段围墙圈占的土地,是梁家的吗?” 马特,这明摆着是偏向性审问,既然存在争议,还有屁的实证! 知县冷风见梁夫人提不出实证,一拍惊堂木,一副大义凛然地喝道:“现在本官宣判……” 情势已经很明显了,结果必然是梁家败诉,梁家上下人等,都是满脸悲愤。 韩非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打断冷风的话道:“大人且慢!” “韩非,你又有何话说?”冷风冷道。 “大人,稍等片刻,小可来的时候,路过卫府门前,恰好捡到了一封卫侍郎的家书,或许与此案有关联!” 卫宣见韩非打断了知县的宣判,说出什么兄长的家书,气极喝道:“一派胡言,家兄何曾有什么家书?冷大人,韩非是存心捣乱大堂!” 韩非对别人的疑惑置若罔闻,径自展开纸张,朗声读道:“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冷风闻言眼睛一亮,急道:“快将书信呈上来!” 衙役将韩非手中的纸张转交给知县冷风,他展开一看,哪里是什么书信,明明是一张白纸嘛!冷风愕然望着韩非,旋即明白其中关键,不禁大为佩服韩非的急智。 “不错,这果然是卫侍郎的家书,卫侍郎说得好呀,‘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本官对卫侍郎的高尚情操敬佩万分!卫宣,这既是令兄的书信,你拿回去保留着吧!” 卫宣被韩非和冷风两人早就弄得摸不着头脑,晕晕乎乎的,从知县冷风手中接过纸张一看,马特,一张白纸嘛,顿时大怒。 “这绝不……”卫宣从知县冷风的眼神里猛然领悟了什么,急急刹住口,做一副惊喜状,大声道:“不错,这果然是兄长的家书!‘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兄长,小弟有愧呀,小弟一定遵从您的吩咐!” 骂了隔壁的,都是影帝级的呀!韩非好一阵腹诽。 卫宣对冷风拱手道:“大人,学生撤告,并愿意再让出三尺土地给梁家,请大人作个见证!” 第二十八章 恻隐之心 卫宣此言一出,全场皆惊,特别是大堂外面围观的百姓,个个都是面露惊容。此案跌宕起伏,曲折离奇,就像坐了过山车,不少人还没从中回过神来。当然,现场领悟了其中诀窍的人也不少,他们都是一脸敬佩。 知县冷风手拂颌下短须,微笑道:“卫员外能够体会令兄的深意,与梁家和平解决争议,本官非常高兴!梁王氏,你对卫员外的提议有何看法?” 这种挣脸面的事,哪能尽让卫家占了?韩非不等梁夫人开口,急道:“大姐,卫员外既然雅意,咱们梁家不如也让出三尺土地,共同修筑一条六尺巷,也好给高淳士林留下一段佳话!” 梁夫人眼睛亮了,脸上如同初融的冻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点头说道:“非弟此意甚好,梁家愿意让出三尺土地!” 知县冷风的眼睛更亮了,六尺巷的故事必将流传千古,不仅是梁卫两家的荣耀,他作为父母官,史书上自然少不了一笔。 “哈哈……” 知县冷风望着韩非的眼光,火热火热的。韩非的急智,不仅让这件棘手的案子平和收场,更因此在士林留下一段佳话,皆大欢喜呀。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当堂把事情迅速处理完结。 临别时,知县冷风对韩非说道:“韩神医才学不凡,莫忘努力攻书,来年县试争取考出更好的成绩!” 这是暗示县试将要放水?韩非随即想到自己孝期未满,还得三年后才能考试,高兴劲顿时一暗。但他还是一副虚心的样子,躬身道:“多谢冷大人教诲,小子一定谨记在心!小子和梁家合营的悦来居,即将于本月二十八开张营业,届时大人若是得闲,欢迎光临指导!” 贾明见韩非这个时候,还不忘打个广告,嘴角一翘,露出会心的笑意。 出了县衙大堂,卫宣特意走到韩非跟前,拱手一礼道:“韩神医的恩德,卫某记在心里,若有空,还望到卫府坐坐!” “卫员外不必客气,小可得空一定到卫府拜访!”韩非又道:“悦来居开张之时,欢迎卫员外过来指点指点!” “韩神医客气了,卫某到时一定去捧场!” 回梁府的路上,吴三保一直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韩非,盯得韩非心里发毛。 “三保,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公子,您真的捡到了卫侍郎的家书?” 贾明接过话头,骄傲地说道:“哼,哪里有什么家书,那首诗分明是大哥作的!” “啊——”吴三保挠挠头,说道:“小的不明白,一首诗怎么就解决了多年的争议?” “三保,你以为这首诗简单?”贾明兴奋地说道:“这首诗脍炙人口,必将流传天下,人们追寻根源,卫侍郎也就天下闻名,前途广大,卫家感激还来不及,哪顾得上什么墙?大哥最后提出的六尺巷,更是妙不可言!” “六尺巷怎么妙啦?” “六尺巷因这首诗而来,必然成为士林传颂的佳话,梁卫两家都得到了千古声名,知县冷大人也将留名青史!” “公子真是太有才了!” 韩非咳嗽一声,说道:“此事不必提了,你们记住这首诗就是卫侍郎写的,不可在外乱说!” 其实,韩非心里很是得瑟,他注意到了,贾明解说那首诗和六尺巷时,连梁夫人这个“活死人”都动容了。 有超级系统就是好呀! 回到梁府,梁夫人忽然向韩非福身一礼,说道:“今日多亏韩公子仗义援手,为梁家争得了荣誉,妾身拜谢!” 韩非急忙避开一旁,说道:“大姐既然已经首肯认下我这个义弟,帮助大姐就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何必如此多礼?” “那只是权宜之策,妾身是不祥之人,哪里配作韩公子的义姐?” “大姐何必如此作贱自己?大姐是世家闺秀,小弟只是一个乡野小民,真要论起来,是小弟高攀了!” “韩公子言重了……那以后梁府俗务就请非弟多多辛劳,愚姐回后院歇息去了!” 梁夫人最后一句话,等于认可了韩非这个义弟。其实,韩非并非一定要争这个义弟,他只是不忍梁夫人一代才女就此沉沦,拉拉近乎,好慢慢感化她。而且,他感觉到贾明与梁夫人之间似有什么关系,这样把彼此距离拉近后,也有利于大家相处。 韩非望着梁夫人走向后院的背影,孤寂,黯然,仿佛风中随时熄灭的烛火,不由喊道:“大姐……往事已矣,你何必把自己封闭在后院,自怨自艾?你正当妙年,生活中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梁夫人脚步停下来,默默站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又继续走进后院。 “唉……”韩非暗中叹息一声,明白梁夫人心结已成,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开解的。 “公子,小老儿回酒楼了!”吴掌柜面色欢愉,看来对梁夫人认下韩非这个弟弟,非常支持。 “那好,吴大叔偏劳了,我就留在府里督促他们几个练习厨艺,明天再去酒楼!” 第二天,韩非和贾明吃过早饭,又赶到了酒楼。 “恩人——” 韩非正要进门,忽然听到一声呼唤,诧异地回头打量,见是上次在富贵楼门口遇到的小乞丐。 “小兄弟快过来!”韩非看到小乞丐眼泪哗哗的,忙道:“小兄弟怎么啦?你娘呢?” “恩人,我娘快不行了,她想见见您!” 韩非大惊,上次见那妇人身体还可以呀,怎么才一个多月就不行了? “小兄弟,快带我去看看你娘!” 韩非和贾明,跟在小乞丐后面来到城西,靠近城墙边沿一个草棚子里面。地上铺了一些干草,小乞丐的娘躺在干草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草棚子一侧,站着三个小男孩,忧急地望着地上妇人。 “娘,恩人来了!”小乞丐跪在母亲身边轻轻呼唤。 妇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左右晃动了一下,最后定格在韩非身上。 “恩——人——” “大娘,你不要说话,小可会些医术,先为你诊治诊治!” “不——必——了——” 妇人缓过一口气,让声音平稳一点,说道:“恩人,不必多费心了,老身是暗疾,早年留下的,如今大限已至……多谢恩人让我们母子过了最快活的一个月,老身无以为报,以待下辈子再报答了……” 韩非深深一叹,以他的医术,早就看出妇人病入膏肓了。 “大娘,不用谢,你若有什么心愿,尽可告诉小可,只要小可办得到的,一定尽力!” “多谢……” 妇人眼光扫了一遍旁边的三个小男孩,最后落在身边的小乞丐身上:“老身一去,这几个孩子就无依无靠了……恩人若是可以,就收他们作个奴仆,赏他们一口吃的,老身死也瞑目了!” 第二十九章 四小龙 韩非虽然自己还是寄人篱下,但又怎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他爽快地答道:“大娘,你放心,几个小兄弟,我会妥善照顾,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恩人仁义……” 妇人吩咐四个小男孩一起跪在韩非面前,叮嘱道:“娃,你们四个人今后就是恩人的奴仆,要事事听命于恩人,决不可忤逆犯上!” “娘(大娘),我记住了!” 四个小男孩一边答应着,一边朝韩非磕头认主子。 这四个小男孩都在十岁左右,最小的一个才八岁,韩非看得出他们并非都是妇人的儿子,但既然答应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再次对妇人说道:“大娘尽管安心,小可看这四个人都还机灵,培养一番,长大了会有出息的!” “多谢恩人,恩人的大恩大德,老身结草衔……” 妇人话音断绝,喉咙一声轻响,含笑而逝。 “娘——” “大娘——” 韩非望着四个小男孩悲痛欲绝的样子,想起当初自己母亲过世的情形,忍不住黯然泪下。 贾明更是泪流满面,不忍注视。 韩非拍拍贾明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回酒楼一趟,跟吴大叔说一声,吩咐几个伙计,买一副棺材过来,咱们让大娘入土为安吧!” 忙了大半天,把妇人送到城外择地安葬好,韩非把四个小男孩带回了悦来居。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妇人的儿子年龄最长,赶紧答道:“恩人……” “你们已经入了我韩家门,就是我韩家人了,以后就喊我少爷吧!” “是,少爷!” 韩非经过询问,得知妇人的儿子叫狗子,今年十岁。另外三个小男孩,两个九岁,一个八岁,名字也是狗呀猫的。 “你们的名字有些不雅,我给你们重新取一个吧!”韩非沉吟片刻,说道:“狗子年龄最长,就叫青龙吧,你们三个按年龄大小,分别叫白虎、朱雀、玄武,你们年龄都还小,我会教你们一些知识,你们好好学习,长大了才独当一面!” “多谢少爷赐名,小的一定刻苦学习!” 四个小男孩从小就是混乞丐的,自然都是机灵人,不然早饿死了。如今得到韩非收留,也是他们的造化。 韩非打量了一遍四人,笑道:“你们想学点什么呢?” 青龙想了一下,说道:“少爷,小的想学武,以后坏人再欺负小的,就揍他!” “少爷,小的也想学武!” “少爷,小的也想学!” 尼玛,真会挑空门,老子不会武艺,还都想学武……嗯,等等,怎么脑子里出现了那么多武功秘籍?靠,超级系统里面连武功秘籍都有呀! 韩非转念一想,既然他们想学武,就找几本秘籍让他们自行修炼,一旦练成了武林高手,也是自己一大助力。在这时代混,居家旅行,有四个强有力的保镖,很有必要。 “你们想学武也行,但学武必须肯吃苦,你们都能做得到吗?” “少爷,小的做得到!” 他们都是乞丐出身,吃苦肯定没问题,韩非点点头道:“你们要文武兼修,白天学文,晚上学武,学武的事不许张扬,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独立的院落!” “小的谨遵少爷吩咐!” “在学武之前,有件事我要强调一下,学武不是为了打架斗殴,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事!” “小的遵命!” 韩非把四个小男孩带回梁府,从空房子里挑选一个相对独立的小院落,让四人居住,平时就安排扫扫地抹抹灰啥的,主要任务就是先学识字。他从超级系统里检索关键词武艺,想挑选一本合适的秘籍传授四人,意外发现了一种通过金针过穴,可以促进内功速成的秘法。 “我打算通过金针过穴之法,奠定你们的内功基础,但此法实施时会很痛,你们可能忍受?” “小的们能够忍受!” 韩非看到四人一脸的坚毅,欣慰地说道:“好,既然你们有此毅力,我一定把你们培养成天下一流高手!” “多谢少爷成全!” “嗯,你们必须谨记,练武的事暂时不可告诉任何人!” “少爷,小的们记住了!” 金针过穴,顾名思义就是通过金针打通四人封闭的穴位,金针要在奇经八脉穿行,这种痛苦可想而知。四人紧咬软木,痛得浑身大汗淋漓,几近昏厥,但四人都忍过来了,连韩非也暗自佩服。 四人打通经脉,对修炼内功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韩非趁热打铁,选好一本正宗玄门心法,让他们每晚加紧练习。 韩非对四人要求甚严,文武并重。文的方面,他教起来非常拿手,不用说;武的方面就比较麻烦一点,他本身不会武,只能把秘籍字面上的意思解释清楚,让四人自行修炼。考虑到四人毕竟还是孩子,隔个几天,会放他们出去玩一次。 悦来居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韩非让青龙他们自行练习,全付心思都投入到了酒楼的开业准备工作,每一项流程都要检查一遍,争取尽善尽美。 “公子,开业那天要不要请几个青楼歌妓到酒楼唱曲?”吴掌柜询问道。 “吴大叔,要的,我也正准备跟你说这事,你跟青楼联系一下,找两个年轻一点的姑娘。哦,咱们不要名气大的,会跳舞曲子唱得好就行,让她们提前过来,我到时要弄一些小巧的机关。” 贾明闻言奇道:“大哥,你准备弄什么机关?” “到时就知道了,保证非常有趣,哈哈……” “哼,还玩神秘!” 其实,并非韩非要玩神秘,他脑子里虽然有一个想法,但是凭借这时代材料能否达到预期目标,还不一定,说的太早徒乱人意。 晚上,韩非刚刚回到梁府,青龙陪着玄武走进他的房间。 “少爷,今天玄武出府去看望朋友,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哦?”韩非望着玄武,说道:“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玄武躬身道:“少爷,小的今天去看灵儿妹妹,听黄大叔说,万家公子花钱请了一帮乞丐,准备在悦来居开业时去捣乱!” 第三十章 妙手回春 听了玄武的禀告,韩非心头一震,幸好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然开业那天若是被一帮乞丐缠住了,彻底砸锅了。马特,万家竟敢跟老子玩阴的,哼,当老子是吃素的? 韩非面上依然保持平静,淡淡地问道:“那个黄大叔是谁,他怎么知道了此消息的?” 青龙代为答道:“黄大叔是县城乞丐的团头,手下掌管着很多乞丐,万家公子就是找的他!” 玄武接着说道:“小的跟黄大叔说了,少爷是好人,让他不要带人去悦来居捣乱,他也很矛盾,灵儿妹妹病得厉害,长期服药需要钱,万家公子这次给了很多银子!” 韩非总算听明白了,那个“黄大叔”是丐帮头目,万家公子花钱请他带人,在悦来居开业时候来捣乱。要想私下解决问题,关键点在“黄大叔”身上,只要他当天不带人过来就万事大吉了。只是要想稳住他,得花费比万家更多的钱才行,这又不是韩非所愿。 哦,对了,那个生病的“灵儿妹妹”,也是个关键,似乎与“黄大叔”关系匪浅。 “那个‘灵儿’与‘黄大叔’是何关系?” 青龙答道:“少爷,灵儿妹妹是黄大叔的女儿,自小得了一种怪病,发病的时候就昏厥过去,一直要服用药物才行!” 玄武也说道:“黄大叔就这一个女儿,对她极为疼爱,灵儿妹妹非常聪明,有过目不忘之能,可惜……少爷,要么小的明天再去跟黄大叔说说?黄大叔是好人,对小的一直很好,小的求求他,会答应的!” “不用了,不用让你黄大叔为难!” “可是……” 韩非考虑了一下,说道:“明天带我去你们黄大叔那里,我会医术,看能不能治好灵儿的病?” “啊,小的差点忘了,少爷是医圣传人,一定能治好灵儿妹妹的病!” “没有看过病人也不好说,明天再说吧,你们先回去,晚上不要忘了继续练功!” “是,少爷!” 第二天一早,韩非让贾明一个人去酒楼,推说自己有事,带着玄武出了门。两人七拐八拐,转了不知多少街道,来到城隍庙附近低矮的房子门前。 一位衣衫破旧壮硕的中年男人,坐在小矮凳上,编织着什么,看了两人一眼,疑惑地盯着玄武。 “黄大叔,这是我家少爷!” 中年男人连忙放下活计,起身说道:“小的不知是韩公子驾到,多有失礼!韩公子想必听玄武说过了那事,只是……” “黄团头不必客气,我能理解黄团头的难处,那件事回头再说,我听说令爱得了怪病,特来看看!” “你……”黄团头诧异地望着韩非。 玄武上前一步说道:“大叔,我家少爷是医圣传人,灵儿妹妹有救了!” “啊,你……你……莫非是韩非韩神医?”黄团头神情紧张望着韩非,生怕他说个不字。 “黄团头,我正是韩非,懂些医术,当不得神医之称!” “果然是韩神医呀?韩神医,求您救救小女,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被病魔缠身……” 韩非拦住要下跪的黄团头,宽慰道:“黄团头,不必心急,待我看看令爱再说,只要又一线希望,我一定会尽力的!” “多谢韩神医,若能救得小女,小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非叹息一声,跟随黄团头进入房屋。 一张门板搭建的简易木床上,乌黑破烂的被子,裹着一位瘦的不成样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眶深陷,脸腮瘦削,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偏过头,说道:“爹爹……” 黄团头快走一步,走到床边说道:“灵儿,韩神医来了,你的病有救了!” “爹,女儿的病谁也救不了,您不要乱花钱了!” “韩神医是医圣传人,一定能救得了灵儿!” 灵儿像是不忍父亲失望,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韩非看那灵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如此懂事,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安慰道:“灵儿姑娘,世上没有绝对的绝症,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应对的方子而已,韩某先给姑娘检查一下!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我都不要你爹的钱!” 韩非对小女孩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不禁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不放心,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黄团头见韩非面色有异,紧张地问道:“韩……神医……灵儿……她……她……” 韩非叹息一声,说道:“黄团头,灵儿姑娘这病是先天性的,极为罕见,医学上称为五阴绝脉!” “有……有治吗?” 韩非看到黄团头神情紧张到了极点,不忍心再刺激他,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黄团头,我运用金针过穴之术,辅助药物治疗,可以保令爱二十岁前过正常人的生活!” “那二十岁后……” 灵儿忽然接过话头说道:“爹,灵儿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若不是怕爹难过,早死了!能够过十二年正常日子,好好服侍爹爹,知足了!” 多懂事的丫头呀! 韩非按下心头的不忍,说道:“黄团头,采用的治疗之术,只是暂时压制了五阴绝脉的发作,一旦重新发作将……无药可医!” 黄团头流着泪说道:“韩神医,请您大施圣手吧,小的一辈子记着您的大恩!” “黄团头不必难过,世事无绝对,过得几年,说不定参悟出了治疗之法……” 韩非正说着,忽然脑中超级系统一阵闪动,似是找到了五阴绝脉的治疗方法。他平心静气,整理一下脑中思路,发现超级系统中有一项记录,超强内功可以炼化五阴绝脉。 他忙接着说道:“黄团头,我刚才想到一本古籍上,曾有记载,五阴绝脉仍有一线生机!” “韩神医,什么法子可以医治?小的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黄团头,这不是医术上方法,等灵儿身体康复后,我教她一种功夫,让她不停修炼,靠自身毅力炼化五阴绝脉!” “韩神医的大恩大德,小的今生报答不了,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黄团头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黄团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韩非急忙拉起黄团头。 韩非运用金针过穴之术,为灵儿施诊,还就是这么神奇,施诊完毕,灵儿竟然能够下床,缓缓走上几步了。他再为灵儿开了几副药,才准备带着玄武离开。 黄团头把韩非拉到一侧,低声说道:“小的这就去回了万家公子!” “不!”韩非沉声道:“黄团头若愿意帮我,就不动声色,悦来居开业时,你们照旧过去,到时我会给兄弟们一点奖励!” 黄团头是老江湖,旋即明白韩非是要阴万家公子,当即表态道:“公子此后就是小的主子,小的唯公子之命是从!” “黄团头言重了,今后咱们是朋友!”韩非愉快地说道。 第三十一章 开张大吉 悦来居酒楼经过一个多月停业整修,内外焕然一新,内部陈设在保留这时代人习惯的基本上,韩非大胆采用了新颖的设计,比如:雅间里采用圆桌等。改变最大的还是酒楼伙计,往日店小二肩搭毛巾满场吆喝的场景不复再见。韩非要求,悦来居的伙计,每人一个圆托盘,擦桌子的毛巾折叠整齐,放在托盘里,说话要面带微笑,轻言细语。 破天荒的改变,自然是韩非引进了女服务员,当然,初期主要还是放在二楼三楼的雅间。能够进雅间用餐的,毕竟都不是普通人,接受能力要强一些。他打算评估一下效果,若是反响不错,要全面采用女服务员。 梁夫人不问世事,韩非与吴掌柜商定,悦来居三月二十八日正式开张营业。韩非命人把开业的布告,早早就张贴满了全城的交通道口。 时间一晃而过,三月二十八日转眼就到了。这天,悦来居门前人山人海,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巡街的衙役也停留在附近盯着,防止出乱子。 围观的人都是非常诧异,悦来居布告上说辰时开张营业,现在即将到来辰时了,悦来居的大门怎么还是紧闭着,悦来居的掌柜也没出来说道说道。不过门前的情景,却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 悦来居门前,男女伙计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呈雁形男左女右,分立两侧,目光前视,面带微笑。那微笑……特别是女伙计笑起来真好看,不少人都看呆了。 奇怪的是,在悦来居大门正前方,站立了一排四个身着红色礼服的年轻女子,女子双手托着一个银盘,装着一个红色的布花,一条红色绸带把四朵花连在一起。 后世的小朋友都知道,这是要举行剪彩仪式。不错,韩非确实搞了这个剪彩仪式,原本决定由他和梁夫人、吴掌柜三人剪彩,但梁夫人死活不同意,只得临时由贾明替代梁夫人。 吉时已到,悦来居大门左侧角门打开,韩非、贾明、吴掌柜都是一身盛装,依次走了出来。 韩非绕过手托彩花的女子,走到围观人群三尺开外,拱手施了一个环礼,道:“各位尊贵的来宾,今天悦来居开张营业,非常感谢诸位的捧场!诸位都知道,悦来居酒楼是咱们高淳县的老字号,一向守法经营,得到了咱们高淳父老的一致好评!为了回报高淳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悦来居停业整修月余,今天将以新的面貌展示给大家,欢迎大家光临!” 韩非话音刚一停顿,围观的人嗡嗡议论起来,有人在嘀咕,“明明是开不下去了,说得好听,说什么回报父老厚爱!” 韩非直接忽略那些杂音,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道:“今天还准备了一些精彩的小节目,为大家助兴,希望大家喜欢!吉时已到,悦来居即将剪彩开张营业!” 说完话,韩非又是施了一个环礼,转身准备回去剪彩,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两位熟人,不由大喜。 “小可拜见冷大人,卫员外,多谢冷大人和卫员外前来捧场!” 旁边的人听说是知县大人也来了,哗的一声,让出了一块地方。 知县冷风和卫家家主卫宣原本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如今被认出来了,只得上前客气的还礼。 “听说韩神医和梁家合营的悦来居酒楼今天开张,特来看看,恭贺开张大吉!” 知县冷风和卫家家主卫宣能来,主要原因,自是韩非在大堂做的那首“争墙”诗,以及六尺巷的故事已经传开了,两人都获得很大的声名,于是投桃报李过来捧场。 韩非躬身说道:“冷大人是高淳县的老父母,卫员外是县城有名的乡绅,联袂而来,悦来居蓬荜生辉,是悦来居最尊贵的客人,还请二位为悦来居开业剪彩!” 知县冷风和卫宣都不知剪彩是何意,茫然地望着韩非,他连忙详细解释一遍。二人听了如此新颖有趣的活动,欣然同意。 韩非请冷风和卫宣走到礼仪小姐的旁边,面朝观众站立,吩咐下人送上剪刀。 冷风居中,卫宣和韩非分居左右,听到吴掌柜高喊一声,“剪彩”,三人一起剪断绸带。随即鞭炮齐鸣,悦来居的大门打开。 大门两侧的男女伙计,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走进悦来居,进入各自岗位。韩非邀请冷风和卫宣到三楼雅间就坐,随即有名女伙计拿着菜谱,上前服务。 悦来居大堂墙上,张贴了两张告示,分别介绍了优惠券和贵宾卡。 优惠券面对所有顾客,凡是消费额达到规定额度,就会回赠一定面值的优惠券,下次消费达到规定额度,可以抵充账单。当然,一次只能使用一张优惠券。 贵宾卡分为金卡银卡铜卡,面值分别为五十两、三十两、十两银子,打折出售,面值越大折扣越多。比如金卡八折,顾客只需花费四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价值五十两的金卡,酒楼是按照面值抵充账单。 为了防止纠纷,韩非特意在告示上加了一条,“最终解释权归悦来居”。 这些优惠措施,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那些经常在酒楼吃饭的顾客。在哪吃不是吃,自然是哪家经济实惠,更有吸引力。当然,有兴趣是一回事,购买是另一回事,毕竟悦来居的酒菜如何,大家还不知道。 悦来居的菜系都是按照韩非提供的菜谱制作的,很多新式样,众人品尝之后,叫好声此起彼伏。悦来居伙计特色服务,也令人耳目一新,大堂内顿时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情趣高昂之际,酒楼的伙计推着几个箱笼,进入了大堂。不少人好奇的打听里面是什么,但伙计们在一旁静立微笑,不作解释。 韩非适时走到二楼栏杆,拱手说道:“韩某感谢诸位贵宾大驾光临,悦来居结合祖传工艺,精研出一道新式菜——脆皮烤鸭,今天免费请诸位品尝,现在由本酒楼的伙计,现场分切烤鸭,介绍吃法!” 站在箱笼旁边的伙计闻言,立即打开了箱笼。 “哇——” 箱笼里一只只金黄色烤鸭,发出诱人的香气,大堂内一阵喝彩。 脆皮烤鸭自然也是韩非,按照超级系统里提供的配方调制的,这是他为悦来居祭出的第一项法宝。他亲自领着一名伙计,送了两只鸭子进了冷风和卫宣的雅间。 “韩神医,这鸭子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动呀!”冷风高兴地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这鸭子外焦里嫩,吃法也颇有讲究!” 韩非正要为二人说明,雅间的门被推开,吴掌柜惶急地说道:“公子,门外来了一大群叫花子,赶也赶不走,这,这……” 终于来了,韩非暗中冷笑,宽慰道:“不要紧,乞丐也是人,会讲道理的,我去见见他们!” 冷风起身道:“竟敢有刁民在此闹事,本官去看看!” “多谢大人,小可会处理好,不必惊动您的大驾!” 韩非匆匆下楼走到门口,冷风和卫宣跟了下来。 悦来居的门前乱糟糟的,黄团头带领着一群叫花子堵在门口,外面是看热闹的路人。 韩非扫了一眼,发现万家公子也在外面,不禁冷冷一笑。他与黄团头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小可韩非……” 黄团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呼道:“公子莫非就是放弃县试去救人的韩神医?” “小可正是韩非!” “啊,韩神医是仁义之人,我们岂能在此捣乱?” 黄团头一副悔恨莫及状叫喊道:“我们兄弟是受了富贵楼万家公子的挑唆,是他花钱请我们到悦来居捣乱的!” 第三十二章 好戏连台 “富贵楼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万家公子一副道貌岸然,想不到是下作之人!” “哼,万家果然不是个东西!” ………… 围观的群众一片声讨万家富贵楼之声,连知县冷风脸上也颇有怒意。 原来躲在人群后面看笑话的万家公子,再也忍不住,推开人群挤进来,涨红了脸,呵斥道:“死乞丐,血口喷人,我万家堂堂正正,何曾做过如此之事?” 马特,跳出来了就好,竟敢阴老子,老子今天玩死你!韩非冷哼一声,朝黄团头暗中递了一个眼色。 黄团头跳着脚,指着万家公子,喝道:“姓万的,那天就是你来找我的,说好了,我带人过来,你给我五十两银子!我黄某人虽然是个乞丐,也知道敢作敢为,你堂堂万家公子,为何不敢承认?” “你,你……万某是何等身份,岂会去找你这个下贱的乞丐?” 万家公子的话似乎是有点道理,按说就算去找乞丐,也会派个下人去,用不着亲自去一趟,不少人对事实真相有些疑惑了。 黄团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举起手扬了一扬,大声说道:“各位在场的贵人看看,这是万家公子亲自写下的凭据,黄某绝不会撒谎!” 证据都拿出来了,哪里还有假?现场众人顿时一起开火,齐声声讨万家公子。 其实,那张所谓的凭据自然是假的,是韩非和黄团头商议后捏造的。万家找过黄团头是真,不会傻到留下罪证。但如今,臭事被当场揭穿,众人声讨之下,谁还管凭据的真假? 万家本就心虚,又被众人当面打脸,气得浑身颤抖,有口难辩,被自家下人拉走了。但如此一来,万家公子失去了当面对质的机会,假的凭据也就成了铁的事实。因此,导致万家富贵楼声誉败坏,生意遭到了巨大的损失。 黄团头见万家公子走了,气势更足,大手一挥:“悦来居的东家仁义,以后谁在此闹事,老子打断他的腿!兄弟们,现在跟老子去富贵楼,找万家公子讨欠下的银子!” “诸位尊客,没事了,大家尽情用餐,小店即将有几个小节目奉献给大家!”韩非朝富贵楼的方向阴冷地扫了一眼,招呼大家一声,亲自陪同冷风、卫宣回到三楼雅间。 客人一边用餐,一边议论着富贵楼万家,楼上楼下一片喧哗。突然,一声悠扬的笛声响起,似春风拂柳,又似双蝶戏花,酒楼内的嘈杂声顿时一静,人们转头四顾,争相寻找笛声的来处。 “在那里……啊,怎么可能……太奇妙了!” 人们循声望去,靠近前墙边,不知何时已经垂下一块白布做的银幕,三楼房间里一束光线投射在上面。银幕光圈里,一幕草长莺飞的情景,一位长发披肩的少女盘坐在地上,吹着长笛,似乎还有一对蝴蝶绕着少女翩翩起舞。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如何做到的,难道是法术? 然而,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银幕上的情景突然一变,成了萧杀的秋天景象,一位渔人背着渔网,里面有一只大雁,另一只大雁在天空盘旋,人们清晰地听到了大雁的悲鸣。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不少惊得跳了起来。那只盘旋悲鸣的大雁,竟然一头撞向了地上的石块…… 光线闪动,银幕上的情景再次一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坟墓,一位素装少女在小坟前,一边舞蹈,一边轻唱: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 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 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 寂寞当年箫鼓, 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 未信与, 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 狂歌痛饮, 来访雁丘处。 一首元好问的《雁邱词》荡气回肠,酒楼内的食客,都静默不语。甚至有人已经完全入戏了,随着乐声潸然泪下。 曲音结束,光束消失,银幕也悄悄收了起来,酒楼内的食客还没有恢复过来。 当—— 一声清脆的云板声,从二楼响起,楼内食客才忽然惊醒。 “噫,刚才那情景哪里去了?” 食客们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也银幕也不知去向,仿佛刚才完全是一场梦。 “吴掌柜,吴掌柜……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酒楼有人会仙法?” 吴掌柜急忙解释道:“这位尊客说笑了,悦来居哪里有什么仙法,是我们东家韩公子制作的小巧玩意,为大家伙助兴的!” “如此神奇的景象竟然是韩神医所作?”有人奇道:“吴掌柜,韩神医在哪里?可否请来给大家解说一下此中奥秘?” 吴掌柜一肚子不是,暗道,这是公子的秘法,酒楼还要靠此赚钱呢,岂会当众解说?但他依然陪着笑脸,说道:“韩公子正在陪知县大人叙话,请诸位尊客稍待!” 韩非确实在冷风和卫宣的雅间,那二人也被那些神乎其神的景象蒙住了,于是找来韩非询问究竟。 “冷大人,卫员外,这并非什么神奇,说穿了不值一提,小可是运用了先贤墨子小孔成像的理论,再加上一些奇巧的物件合成的,也就图个乐而已!” 冷风是饱学之士,旋即恍然大悟,笑道:“韩神医好心思,好才学!” 卫宣却看到了其中的经济效应,赞道:“韩神医凭借此神奇的一幕,必然吸引很多顾客上门,悦来居兴隆可期呀!” 韩非谦虚地答道:“冷大人,卫员外,你们过奖了!说起来,经营此行并非我所愿,初衷是为助义姐一臂之力!” “韩神医,经商并非正途,以你之才,还是要以举业为重!” 尼玛,又绕到科举上面去了。韩非腹内嘀咕,脸上依然恭敬地答道:“冷大人教训的是,小可一定谨记在心!” “好好,韩神医,下面是否还有精彩的节目?” “冷大人,下面即将推出三副上联,请大人和卫员外点评!” 韩非领着冷风和卫宣走出房间,楼下的人一见他出来了,大声叫喊:“韩公子(韩神医),快说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食客们越狂热,韩非自然更不会详说。他拱手施礼道:“诸位尊客,这不过运用了先贤理论和奇巧之物罢了,纯为助兴的,若有客人觉得稀奇,以后每天上午下午各演一场,内容也会有变化,欢迎大家光临参观!”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道:“下面将进行有奖征联活动,详情请见店堂告示!” 韩非话音一落,自三楼顶垂下三块红绸条幅,分别写着:“烟沿艳檐烟燕眼”;“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第三十三章 声名远播 悦来居开张营业已经过去了十天,有关悦来居的传闻,依然是街头巷尾炙热的话题,连同韩非也成了风尖浪口的人物。 开业当天,一群乞丐上门闹事,却被韩非德行感化,从而供出了幕后指使,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据说,那群乞丐后来到富贵楼闹了半天,万家家主拿出一百两银子,才平息事态。但万家的卑鄙行为,致使富贵楼名誉大损,每天用餐的客人锐减。 当然,对富贵楼影响最大的,还是同处一条街的悦来居强势崛起。 悦来居的新式菜系,特别是口味独特的脆皮烤鸭,成了所有食客的最爱。城里不少大户人家内眷,不方便进酒楼用餐,专门派出家丁来酒楼订购,以致造成脆皮烤鸭供不应求,最后,韩非只得决定优先供应酒楼贵宾卡客户。 十余天来,悦来居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很多顾客因为来得晚了,找不到空位,宁愿站着等,也要坚持在这里用餐。悦来居之所以吸引人,酒菜好当然是主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酒楼每天两场奇妙的演出。 开业当天原本用来凑趣的节目,效果远超韩非预期,他当即保留下这个节目,用来吸引顾客,并命名为幻影。而且,韩非第一时间,吩咐吴掌柜去青楼,把当天表演的小青、小翠买下来。小青小翠不过十来岁,还未正式接客,从此成了悦来居专业幻影演员。 说到幻影,可能有人会问,那些情景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那些布景都是提前画好的。韩非又找来一些琉璃打磨成凹凸镜,汇聚光源,把画好的景象,投影到了银幕上,也就等于放幻灯片。影像并不清晰,但在这时候绝对是牛逼的。 韩非再用竹管连接起来,制成传音装置,这才达到了初步电影的效果。 至于当初,韩非所说的墨子小孔成像理论,虽有涉及,但更多的还是混淆视听,以免被人误认为妖孽。 幻影吸引住的大多是贩夫走卒等市井小民,而那些士林名流却被三副上联弄得神魂颠倒。 悦来居开始推出征联活动时,因为富贵楼的前车之鉴,不少人是等着看笑话的,但看清了那三副上联后,那些自负才学的士子彻底傻眼了。这些天,只要悦来居大门一开,就像朝圣一样,总会有不少士子进来,盯着三副上联发呆,然后唉声叹气地离开。 这时候,韩非总会戏谑地望望那些士子暗笑道,“想得到小爷的赏金?哼,这样的人还没生出来!” 韩非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时代人对绝妙好联的痴迷程度,旁的人暂且不说,连贾明也时不时发愣,像是突然傻掉了。 “兄弟,你在想什么呢,当心脚下楼梯!” “啊——” 贾明正在下楼,不知怎么又断片了,差点摔倒滚下楼梯,幸好被韩非及时扶住。他稳住身形,顺势拉着韩非的胳膊,有些撒娇地说道:“好大哥,告诉我下联好不好?” “兄弟,你已经问我一百遍了!” 韩非彻底无语了。他知道贾明识文断字,想不到他对对联这样痴迷。 “兄弟,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三副上联我也没有想出下联。再说,就算想出了下联,也不能说呀,这三副上联是咱们的镇店之宝,咱们还指望着它招揽人气呢!” “大哥,我又不告诉别人!” “兄弟,最好的保密措施,就是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 “大哥……” 贾明望着韩非的背影,眼里是深深的幽怨。 据知情人吐露,万家公子得知悦来居也搞了征联活动,请了几个颇有才名的人,准备按韩非的故例如法炮制,恶心悦来居。但那几个人一看清上联,立即灰溜溜地跑走了。 这三副上联,最近稳稳占据高淳县士林的头条。无论是士子聚会、县学师生研讨学问,最后总绕到了三副对联上。再加上前面的“争墙”诗,六尺巷,如今梁卫两家、韩非、悦来居在士林,赢得了极大的声名。 随着士子商贾与外界的交往,高淳士林的焦点话题,迅速传遍四面八方。 金陵府已经改名应天府,是江苏行省的政治文化中心,辖区各县的奇闻异事,自然会传播到应天府士林。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端坐值房,听完了属吏的工作汇报,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张主事,你是高淳县人吧?你们高淳县出了一个奇才,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张主事一愣,脑子飞快运转,试探性地说道:“小的已经快一年没有回高淳县了,对故里之事所知不多,倒是听族兄说过,县里出了一个医圣传人韩非,据说此子今年才十五岁,却是医术通神,小的伯父两次险些不治,都是韩神医救活了!” “啊,高淳县有几个韩非,竟然有位医圣传人也叫韩非?” 张主事一头雾水,茫然问道:“大人是说?” “高淳知县冷风是本官同乡,来信说高淳县出了一位才学不凡的少年,名字也叫韩非。此子和梁家合伙经营悦来居酒楼,开业贴出三副奇联,至今无人对出。” “大人所说的韩非应是同一人,小的族兄信中提到,韩神医与梁家关系匪浅,据说六尺巷就是出自此子的建议!” “哦?想不到此子竟然还精通医术,本官越来越有兴趣了!”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不过随口一说,张主事离开值房,却立即修书一封寄回高淳张府。 京城的礼部侍郎卫展这些天风光无限,高淳的“争墙”诗和六尺巷的故事,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京城,士林一片赞誉,听说当今圣上、内阁首辅都是大为赞赏,眼见着仕途无限光明。卫侍郎已经通过家书,得知了详情,对韩非自是非常感激。 卫侍郎今天刚下值回府,听说了弟弟又派亲信家丁送来了信函,立即招至书房问话。 卫侍郎看过弟弟的信函,被信末附录的三副上联吸引住了,凝神思索半天,叹道:“果然是妙联呀,连老夫一时也想不出恰当的下联!” 卫府家丁见卫侍郎思索得忘了神,忙咳嗽一声,躬身道:“大老爷,小的明天就要回高淳县,您可有什么吩咐?” “与梁家保持良好关系,卫梁两家越和睦,士林声誉就越好!”卫侍郎顿了一下,又道:“那个少年韩非,一代奇才,必非池中物,用心结交!” 第三十四章 万家的对策 悦来居生意火爆,影响最大的自是一条街上的富贵楼。如今富贵楼的客流量,何止锐减一半,有时整个客堂不过寥寥数人。 更可气的,不少客人进入富贵楼,第一句就问有没有脆皮烤鸭,得知没有后,立马转身走人。走就走吧,临了还加上一句,“真晦气,竟然走错地方了!” 敢情富贵楼成了晦气的地方! 富贵楼掌柜望着悦来居的方向,怒火膨胀,杀人的心都有了。 然而,不管你愿不愿意,悦来居的生意持续火爆,特别是脆皮烤鸭,成了酒楼利润最大的增长点。脆皮烤鸭以其外脆里嫩,酥软可口,迅速成为吃货们的最爱,韩非设置了专用厨房,又增加了三四个人手,依然应付不了需求的增长。一些大户人家,都是派人提前数天预定。 高淳县城高档酒楼有四家,悦来居一枝独秀,其他三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对悦来居的怨言不可避免。而且,由于目前脆皮烤鸭产量不大,其他酒楼饭馆希望悦来居供货的请求都被回绝了,更是拉来了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富贵楼顶层一扇窗户前,万家家主万梓良望着悦来居的方面,脸上阴沉得吓人,就像是遇到了杀父之仇。 万家公子望着父亲的后背,犹豫了半响,终于喊道:“爹——” 啪—— 万梓良转身甩了儿子一巴掌,喝道:“都是这个没脑子的畜生办的事!好好的,干嘛去招惹那个姓韩的小子?弄得咱们名誉扫地,生意一落千丈!” “爹……孩儿只是气不过,才……” “你什么事气不过?你与那个姓韩的小子结仇了?” “孩……孩儿原本想纳了梁家小寡妇做妾,好占了梁家的家业,可是被姓韩的小子搅和了……” 啪的一声,万梓良有打了儿子一巴掌,怒斥道:“你这个畜生招惹不行偏要去招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刚一进梁家,梁家太爷就过世了,没几年又把夫君克死了,这样的女人,你还想纳进门,是想把老子克死吗?” “爹,孩儿不是……孩儿只是想……” “什么也不许想,梁家那点家业都被那个女人败光了,再说,梁家族中还有人,家产不是那个女人说了算的!” “是,是孩儿糊涂了!”万家公子急忙承认错误,向父亲请罪,继而又说道:“那个姓韩的小子,还……还骂孩儿是家奴之子,到梁家……是欺主犯上,还说……要打断孩儿的腿,送到贾府评理!” “哼!”万梓良面冷如冰,沉声喝道:“老夫确实是家奴出身,那又怎样?贾家的家奴,也不是一般的富户可比的!梁家那个寡妇,虽然出身金陵王家,却是旁支,算得什么主子?贾府门第何等高贵,岂是他一个野小子可以评理的地方?” 万家公子知道父亲怒火很盛,进一步说道:“那个姓韩的小子太嚣张了,先是破坏了咱们的征联活动,接着又怂恿那群贱乞丐过来闹事,如今更是断了咱们财路,爹,咱们该出手教训教训他了!” “这还要你说,咱们万家岂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万梓良又转身望着窗外,阴沉地说道:“也不要轻举妄动,姓韩的与知县大人有几分交情,这次要谋定而动,要让别人拿不住咱们的把柄!” “爹,那这事该如何谋划?” “等为父考虑周全了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富贵楼的生意搞起来!” “爹,悦来居的菜式确实不错,尤其那个脆皮烤鸭,孩儿承认太好吃了,还有那个什么幻影的节目,也吸引了不少顾客!这些咱们都做不到呀!” “脆皮烤鸭做不了就算了,悦来居的有些菜式并不难学,让厨房师傅们用心琢磨琢磨,咱们也有自己的特色菜,不用担心没有客人!咱们在其他方面也要动动脑子,幻影做不了,可以请几个说书的进来,悦来居弄的那个贵宾卡优惠券,咱们也可以学学!” “是,孩儿等下就让人去制作贵宾卡优惠券!” “嗯,咱们要比悦来居的折扣大一点,金卡就七折吧,一定可以拉部分顾客回来!” “爹爹圣明,孩儿这就去办!” 悦来居的生意走上正常轨道,韩非除了每天过来巡视一遍,指导一下策略性问题,日常经营管理都交给了吴掌柜。他更多的时间花在栽培青龙白虎他们四个小屁孩,哦不,现在是五个小屁孩。 灵儿身体好些后,黄团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把她送到了梁府,哭着喊着要韩非收她为使女。韩非推辞不过,贾明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她。说起来,灵儿实在是个妖孽,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也省了韩非不少时间。教他们多数识字时,韩非都是先教灵儿,再让灵儿去教青龙他们四个。 灵儿的病症控制住了,韩非从超级系统里,为她选了一本适合女子修炼的内功心法,督促她日夜修炼,期望能打通五阴绝脉。 这天,韩非正在梁府督促五个小屁孩学习,悦来居的吴掌柜匆匆赶了过来。 “公子,富贵楼也学咱们搞起了贵宾卡和优惠券,他们的贵宾卡折扣更大,已经拉走了咱们不少客源!” “哦?富贵楼这是要与咱们打对台戏了?好呀,小爷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花招!” 吴掌柜对富贵楼很是忌讳,忧心地说道:“公子,万家财力雄厚,咱们也不可不防呀!” “吴大叔放心,我会应对之策!哦对了,吴大叔,你可知富贵楼的贵宾卡的样式?” 吴掌柜从怀里取出一张卡片,说道:“公子,小老儿从相熟的客人那里借来了一张金卡,您看看!” 韩非接过富贵楼金卡,仔细一看,暗笑道,“这等低级的防伪措施岂能难住小爷?” 韩非送走吴掌柜,立即进入一个房间。两个时辰后,他拿着一叠金卡交给青龙,说道:“送去给黄团头,就说这是富贵楼的金卡,他自然明白怎么做!” 第二天,正值富贵楼用餐高峰,七八个叫花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富贵楼。 “喂,你们这些叫花子,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出去,快出去,等会赏一点吃的给你们,别影响了客人们用餐!”几个富贵楼的伙计当即拦住乞丐们,大声呵斥道。 “狗眼看人低!”乞丐们一扬手中卡片,高声说道:“爷们都是富贵楼的金卡客户,谁敢拦阻?” 伙计们傻眼了,金卡客户都是有钱的主,这些乞丐怎么会有金卡?有人疑惑地说道:“你们……你们的金卡是……” “怎么,你们怀疑金卡是爷们伪造的?快把你们掌柜叫来查验!” 富贵楼掌柜仔细查验后,认定确实是富贵楼的金卡,只得让进乞丐好酒好菜伺候。但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他急忙去禀报万家父子。 “爹,这一定是悦来居捣的鬼,咱们的金卡总共才售出四张,何来这么多金卡客户?” “证据呢?”万梓良阴沉着脸喝道:“立即取消贵宾卡,把售出的贵宾卡全部赎回来,包括哪些乞丐手中的金卡!” “啊,爹,这要亏几百两银子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场仗才开始,最后是谁输还不一定!” 万梓良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厉声道:“快去请张家酒楼和何家酒楼的主事,晚上过府商议!” 第三十五章 保卫鸭子 悦来居自开业以来,生意一直顺风顺水,销售贵宾卡和预定脆皮烤鸭的款项不算,每天店内营业额都有数百两银子,往日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吴掌柜几乎每天都是忙碌并兴奋中渡过,等到晚上关门盘账时,他总习惯性感叹一声,“太爷老爷在天之灵保佑,让梁家遇到了韩公子,复兴有望呀!” 吴掌柜为了梁家为了悦来居,可谓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办事又很是细致,因而,韩非基本上不参与酒楼日常事务了。 这两天,来了好几拨客商,说是从邻县慕名而来,指定要订购脆皮烤鸭,数量达到数千只。初时,吴掌柜有些顾虑,怕烤鸭的供应能力不足。但邻县客商们软语相求,给的价钱又高,最主要的,都答应宽限十天分批供货,吴掌柜才下定决心签下协议。 尽管邻县客商们,都在协议中加入了一条,到期无法供货要双倍赔偿,吴掌柜并未放在心上,以悦来居的能力,再找几个帮手,十天之内完全可以轻松完成供货任务。 这笔交易完成,扣除成本,将有上千贯钱的利润,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吴掌柜岂会放弃? 第四天头上,悦来居向邻县商人顺利交付了第一批鸭子,双方气氛融洽,吴掌柜心中更加笃定。 第五天上午,吴掌柜正在算账,烤鸭房管事急匆匆过来禀报:“掌柜,掌柜,小的派人出去采购鸭子,但是市场上的鸭子全部被人买走了,这……没有鸭子,脆皮烤鸭供应不了呀!” 吴掌柜心头一紧,顿时产生一种不好的念头,急道:“赶快多派些人出去采买,城里没有了,就去乡下农户家里购买,再贵也要把鸭子买回来!” 烤鸭房管事一走,吴掌柜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根据多年的经验,意识到这次进了别人的圈套。这笔交易还剩下五天,若是到期不能交货,就要赔偿上万两银子,不说悦来居,就是梁府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吴掌柜忧急如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梁府找韩非商议。 “公子,老朽辨事不明,罪该万死!” 韩非见吴掌柜一进门就啪的一声,跪倒在地请罪,大吃一惊,急忙拉起他,说道:“吴大叔,这是做什么,不是折小可的寿吗?天塌不下来,你且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吴掌柜把邻县客商预定脆皮烤鸭,以及市场上的鸭子都被人买走了,前后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愧疚得老泪纵横。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韩非看到吴掌柜难过之极,不忍再刺激他,宽慰道:“吴大叔,不必太忧急,有人诚心要算计咱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迟早还是要发生事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六天,韩某相信能够找到渡过危机之策!” “公子,您说这是谁在算计悦来居?”吴掌柜怒眼圆睁,若是知道谁干的,他恐怕咬死对方的心都有。 “这要看悦来居与谁的利益冲突最大,此次算计若是成功,谁的受益最大谁就是幕后推手,所谓的邻县客商不过是幌子!” “这一定富贵楼万家人干的!” “恐怕不止万家,凭他一家控制不了整个市场上的鸭子!唉,这也是我考虑不周,咱们悦来居风头太劲,得罪了不少人,渡过这次危机后,咱们要与同行搞好关系,联合一起发财才能长久!” “公子之意是说,这次算计咱们的,是城里同行联合行动?那……老朽派人出城恐怕也采买不到鸭子了!” “大有可能,不过出去看看也好!”韩非沉吟片刻,又道:“吴大叔,你先回酒楼照看着,此事我来解决!” 吴掌柜走后,韩非走到青龙白虎几人学习的小跨院。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四个人跟我来!” “是,少爷!” 四个小家伙经过这些天的熏陶,身上乞丐的气息,荡然无存。他们随着知识的增多,对韩非更是由敬畏到了膜拜的程度。 韩非带着四个小家伙,走进居住的东跨院,说道:“穷家帮的兄弟们走街串巷,消息最是灵通,你们去找他们打听一下,今天是什么人在收购市场上的鸭子,一有消息马上回报!” “是,少爷!”四个小屁孩第一次执行任务,非常兴奋,一窝蜂跑走了。 韩非望着四小的背影,陷入沉思,到底是那些人参与了这次打击悦来居的行动?可以肯定的,万家必定参与了,至于其他人……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荒谬,竟然对城内同行背景从未调查过,还好只是一个小县城,若是像金陵那样大的府城,行业情况更加复杂,一旦遇到问题,就不知从何下手了。实践经验还是不足呀! 一个多时辰过后,四小相继回来了。 “少爷,事情查清了,收购鸭子的,是以富贵楼、四海居、一品轩三家为首,联合数十家小酒馆饭馆,一起出手的。不仅城内的鸭子,连城郊农户家的鸭子也被他们订购了!” 尼玛,这是要彻底断绝悦来居货源,逼着悦来居六天后交不出鸭子,赔钱倒闭呀! 韩非沉声问道:“四海居和一品轩是谁家的产业?” “四海居是城南张家的,一品轩的东家听说是游子山何家的!” “一品轩的东家是谁?” 韩非一愣,莫非是上岭村何老财家的产业?想到何老财,忽然一个刁蛮任性的倩影,在眼前飘过。 四小听到韩非的询问,赶紧又重复了一遍。 打发四小回去读书,韩非叫上贾明出了梁府的门,在街上东转西转,确定没有人跟踪,赶到了北城的一品轩。 一品轩距离悦来居很远,影响并不是很大,客堂食客还是很多的。韩非和贾明要了一个雅间,点齐酒菜后,对小二说道:“你们酒楼是谁主事?我是你们东家同乡,烦请小二哥通禀一声,我有事相商!” 店小二出去不久,一个三十来岁偏胖的锦衣男子走了进来,打量了韩非和贾明几眼,说道:“小的何承飞,不知哪位兄台是我同乡,找我何事?” 韩非听对方报出姓名,明白确实是自己要找的人,起身拱手笑道:“原来是二公子在此主事,小弟是下岭村的韩非,未曾早些过来拜望,多有失礼!” “韩兄弟客气了……”何承飞忽然想到一事,变色道:“悦来居的二东家也叫韩非,你们……” 韩非坦然一笑道:“悦来居正是小弟与梁家合伙经营的!” 第三十六章 分化合击 何承飞呆住了,愣愣地望着韩非,无法言语。 这时代人乡土观念极重,若是被人知道何家联合外人欺负同乡,何家在游子山将会名誉扫地。 愣了好一会儿,何承飞才转过念头,脸上满是歉意地说道:“韩兄弟的来意,小弟已经知道了,先前确实不知悦来居的东家是韩兄弟,以致……唉,何某深感抱歉!” “二少爷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怪,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何事说不开的?” 韩非时时把乡亲摆在口上,何承飞的话都被堵在肚子里,一脸的尴尬。他正要解说几句,又听见韩非说道:“说起来,韩某还欠着尊府的恩情,若有失礼之处,二少爷责罚一二也是应该的!” 何承飞一愣,说道:“韩兄弟此话怎讲?” “二少爷,韩某这次来县城,原本是打算来参加县试的。韩某在下岭村的家境,想来二少爷也听说过,母亲过世后,境况更是不堪,还是尊府小姐资助了十两银子,才有盘缠赶到县城!” 何承飞对自家妹妹自然清楚,家中的女魔王,平时刁蛮任性惯了,养成了目空一切的秉性,想不到她竟然会资助韩非,看来她对这个韩非很看重呀。他再次打量韩非几眼,对他神华内敛丰神飘逸的气质,也颇为心折。 嗯,得罪谁都决不能得罪那个女魔王,何承飞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过这次大动干戈,也要做个交代。 “韩兄弟一代奇才,舍妹小小资助,不必挂齿!这次冒犯悦来居,绝非何某人的本意,实在是万家一再促请……万家和寒家常有生意往来,不好拒绝呀!” “二少爷的难处,韩某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悦来居也是难辞其咎呀!韩某初涉商场,经验不足,与同行缺乏沟通,造成多方误会,韩某深表歉意!” “韩兄弟,言过了,生意场上有竞争也是在所难免,怪不得悦来居!”何承飞停顿了一下,说道:“韩兄弟,一品轩退出这次行动不是不可以,只是……” 韩非听到此话,心头大定,只要可以商量,都好解决。他一副诚恳地样子,说道:“二少爷,咱们是乡亲,有话就直说,只要悦来居办得到的,一定全力而行!” “韩兄弟,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遮掩了,一品轩联合了一些亲近的小酒楼,为了这次行动已经收购了数千只鸭子……” 韩非接过话头说道:“二少爷,这些鸭子,悦来居全盘接手!不过,悦来居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银,韩某想跟二少爷商量一下,悦来居愿意用脆皮烤鸭,分批抵账!这次一品轩交给悦来居多少只鸭子,悦来居就供应多少只烤鸭,不收加工费!” 何承飞震惊了,数千只烤鸭,利润得有上千两呀,韩非竟然白送给他了!他开始还以为听错了,仔细看清韩非的面容,不像是说假话。他是商贾世家子弟,最关心的自然是利润,当即高兴地说道:“好!韩兄弟既然如此爽快,何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二少爷承情!此后,悦来居愿意和一品轩结成合作伙伴,悦来居推出的新品种,以最优惠的价格,供应一品轩!” 这对一品轩又是一大利好,何承飞自是一口应承,两人当场签下契约。 临走之前,韩非对何承飞说道:“二少爷,此事还请暂时保密,一品轩的鸭子,我会派人利用晚间,秘密转运到梁府!” 何承飞明白韩非是要反击万家,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如今已与悦来居绑定,自然站在韩非一边,忙道:“韩兄弟尽管放心,何某一定关照下面人,守口如瓶!” 与一品轩达成协议,韩非一身轻松。 说实在的,当时听到悦来居被算计的消息,他心底也很惊慌,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去邻近县府采购鸭子,一个处理不好,这些天的努力就全功尽弃了。如今危机解除,他考虑就是如何反击了,万家……“哼,不狠狠教训一顿,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回去的路上,贾明愤愤不平地说道:“大哥,咱们让给何家的利润是不是太多了,足有上千两银子呀?” “没有那么大的利益,何家怎么会死心塌地的与咱们联手?” “可是……” “兄弟,我知道你担心咱们亏大了,哼,你大哥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贾明闻言一怔,一品轩多少活鸭子过来,悦来居就要给他多少脆皮烤鸭,这里面人工材料都是悦来居倒贴,他想来想去都是大亏,怎么韩非的话听上去还有赚头? “大哥,难道咱们还能赚钱不成?” “兄弟,那么多活鸭子,咱们固然要付出一定成本做成脆皮烤鸭,但鸭头鸭脖子鸭掌以及鸭的内脏都留下来了,这些没有花一文钱呀!” “大哥,那些东西有啥用?” “兄弟,有大用,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化腐朽为神奇,嘿嘿!” “哼,不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贾明嘴上这么说,而期盼的眼神早出卖了他的内心,但韩非就是不说,他只得狠狠白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跟着走路。 韩非并没有回梁府,而是直接去了悦来居。 悦来居里吴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啥都不顺眼,已经有好几个伙计,因为一点小错被训得狗血喷头。 “公子……”吴掌柜看到韩非走进门,急忙迎过来,嘴唇动了动,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这时候,万家肯定派人盯着悦来居,吴掌柜焦躁的情绪正好符合预期。韩非也不点破,沉着脸走进内室,不过,在与吴掌柜擦肩而过时,暗中递了一个眼神。 韩非招呼吴掌柜走进议事室,示意贾明守在外面。 “吴大叔,此事已经解决了,你不必太过焦心!” 吴掌柜震惊得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说道:“公……子……您是说……” “我刚才已经与一品轩何家达成了协议!”韩非把与何承飞协议的过程详细解说了一遍。 吴掌柜听后惭愧得老泪纵横:“都是老朽无用,害得酒楼要亏损近千贯……” 韩非打断吴掌柜的话,笑道:“吴大叔,这也未必,咱们虽然让了大利给一品轩,但悦来居赚得更多,过两天你就知道!” 停了一下,韩非的眼神变得锐利,沉声说道:“万家竟敢算计咱们,我要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掌柜对万家的怨恨,刻苦铭心,立即恨声道:“公子,要老朽如何做?” “万家肯定有眼线盯着咱们,危机已经解决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店里始终保持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客堂贴出告示,就说货源紧张,暂时不供应脆皮烤鸭!” “公子,老朽知道怎么做了!” 夜幕降临后,韩非亲自督阵,把一品轩的数千只鸭子全部转移进了梁府,同时令烤鸭房的伙计们转到梁府制作烤鸭。 诸事办妥,他刚刚回到居住的东跨院,门前传来消息,“城南张府张员外求见!” 第三十七章 午时再来 城南张家也是此次算计悦来居的罪魁祸首之一,韩非不知他为何要主动上门求见。 说起城南张家,韩非心情很是复杂,本来他救活了张家太爷,与张家大爷建立了尚可的交情。他当时听说张家的四海居也参与了此事,还有些难以相信。唉,商人还是利益至上呀! 不管对方来意如何,来者是客,韩非亲自迎到府门外。 梁府门前黑暗中停着一辆马车,站在车厢旁边的两个锦衣男子,一个正是张府大爷。 “不知张员外大驾光临,小可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张府大爷紧走一步,抱拳道:“韩神医客气了,张某冒昧来访,还请莫要见怪!” “张员外是贵客,快请进府说话!” 张府大爷并没有介绍身边男子,韩非也就装作不知,含含糊糊把两人请进东跨院客厅用茶。 张府大爷浅饮了两口茶,有些愧意地说道:“韩神医,城里四海居是张家产业,一直由三弟管理……哦,这就是张某三弟!” 韩非从张府大爷的话里,明白他们此来是为了此次算计的悦来居的事件,但他们没有直说,他也就不愿揭开,只是起身朝张家三爷施礼道:“韩某不知三员外驾到,多有怠慢!” “韩神医客气了!”张府三爷起身还礼,面上神情却有些不冷不热。 张府大爷盯着韩非直瞧,脑中却满是疑惑,他的话已经点明了,按说韩非应该主动商谈才是。他从万家眼线已经得知,悦来居因为断了鸭子的货源,上上下下都是心急火燎的,怎么韩非的态度如此风轻云淡?难道韩非小小年纪,城府已经深到如此程度? 张家的四海居参与万家的行动,是三爷自作主张,大爷并不知情。大爷顾忌着与韩非有些交情,对三爷的举动是不赞成的,但已经既成事实后,他也就不再反对。促成兄弟二人主动来梁府找韩非,是因为张府二爷的来信。 张家二爷在应天府府衙担任知府属吏,来信特别交代,知府大人对韩非很感兴趣,让张家尽量结交韩非。 在经济利益和知府大人的兴趣面前,张家兄弟二人选择了后者,但他们此来也有取得一定回报的心态。 张府大爷见韩非一直与他们客客气气地说些毫无营养的话,忍不住切入主题道:“韩神医,我们兄弟今晚过来,一来是因为三弟误听人言,参与了万家算计悦来居的事,向韩神医道歉;再者是想与韩神医商谈一下,解决此事的办法!” 韩非听得出张府大爷话里有索取利益的意思,便淡淡一笑道:“张员外坦诚相待,韩某也不相瞒了,富贵楼万家为首蓄谋算计悦来居,意图致悦来居于死地,韩某已有应对措施,韩某与万家没有妥协的余地!当然,之所以发生此类事件,与悦来居有些事情处理失当,造成了包括四海居在内的,一些同行的误解,韩非在此深表歉意!” 韩非不亢不卑的一席话,张家两兄弟都是一愣,看这架势,悦来居似乎找到了应对之策,但他们想不出会有什么法子。这次谋划周密,对悦来居可以说是突然袭击,期限只剩下几天,去外地采购也来不及。而且,这看上去,完全是商业行为,官府也管不了。 张府大爷想一想,开门见山地说道:“韩神医,我们兄弟二人今晚登门拜访,诚心诚意想与悦来居和解,愿意把四海居掌握的数千只鸭子转让给悦来居,只是四海居在这次行动中投入了不少资金,原本万家答应补偿的,你看……” 韩非见张家大爷委婉的提出了补偿的要求,也就不再绕弯子,沉声道:“两位员外亲自到梁府足见诚意,韩某感激不尽,韩某代表悦来居愿意与四海居达成和解,四海居收购的鸭子,悦来居愿意全盘接收,但悦来居目前没有那么多现银,只能分批付款!” “悦来居的难处,我们能够理解,愿意接受悦来居分批付款,只是这转让的价钱还需商量商量。” “张员外,悦来居只接受当时的市场价……” “不行!”张府三爷打断韩非的话,冷道:“悦来居想要鸭子,必须加价三成,否则只能五天后再见了!” 尼玛,赤裸裸的胁迫! 韩非已经拿到了一品轩的鸭子,岂会在乎张家三爷的威胁? “三员外既然如此说,那咱们就不必谈了,韩某非常感谢二位员外的盛情,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这是要送客的节奏? 张家两兄弟傻眼了,韩非哪来的底气? “价钱问题还可以商量,韩神医,张家与你也有些交情,咱们各让一步如何?”张家大爷连忙打圆场。 韩非其实也不愿与张家结怨,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张员外如此说,韩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样吧,悦来居愿意以时价六折向四海居供应脆皮烤鸭!” 脆皮烤鸭是最畅销的食品,很多外地大户人家都派人快马过来购买,市场上供不应求,韩非降价四成,四海居获得的利润,比张三爷想要的还要多,两兄弟自是喜出望外。 “韩兄弟如此爽快,张某兄弟没话说,明天就派人把鸭子送到悦来居!” “不用了!我正要跟两位员外说件事,咱们两家达成协议的事,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过两天,我再派人趁晚间,把四海居的鸭子悄悄转移到梁府!” 张家两兄弟都是老司机,对韩非的用意秒懂,他们已经与悦来居结盟,自然不会同情万家富贵楼的死活,当即满口答应。 万家派有眼线紧盯着悦来居的一举一动,悦来居上下急如火燎却又无计可施的境况,随时传进富贵楼,万家父子喜不自禁。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也就是悦来居交付脆皮烤鸭的最后期限。万梓良本来准备亲自上阵,但见两个盟友一品轩、四海居主事都避不见面,遂命儿子代为出马。 悦来居一开门,万家公子就带着几名所谓的“邻县客商”,气势嚣张的走进悦来居大堂。 “吴掌柜,吴掌柜,快出来,你躲着也没用,今天必须交付脆皮烤鸭!” “什么人在外面大呼小叫?” 韩非带着贾明、吴掌柜从后堂走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姓万的,这里不是富贵楼,轮不到你在此鬼叫,快滚出去!” “你……姓韩的,爷是来接收脆皮烤鸭的,快交鸭子,不然咱们衙门里见!” “你富贵楼万家什么时候来悦来居订购鸭子了?莫非这几个邻县客商是你万家指使的?” “胡说!这几个邻县客商是我万家的朋友,他们担心悦来居仗势欺人,不愿履行契约,找我万家代为出头罢了!” 韩非扫了万家公子一伙人,懒得再听他自说自话,沉声道:“交付期限到了吗?” 万家公子拿出一份契约,张狂地说道:“期限就是今天,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午时之前……” “那就午时再过来!”韩非打断他的话,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道:“现在出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第三十八章 满城都是烤鸭香 万家公子像是被人猛地捏住了喉咙,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憋得难受,但又无话反驳,契约上的最后期限确实是午时,悦来居要拖到午时交货完全符合规定。 “姓韩的,悦来居怕是交不出鸭子吧?”万家公子瞪了韩非一眼,嘲讽地说道。 “悦来居能不能交出鸭子,午时自见分晓,现在给我出去!” “你……”万家公子为之气结,恶狠狠地说道:“姓韩的,就让你再猖狂两个时辰,午时交不出鸭子,哼哼!” “呸!”吴掌柜朝万家公子几人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恨声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吴大叔,何必跟这种人计较?走,咱们还是去商议一下发展烤鸭店的事情!” 回到后堂议事室,吴掌柜说道:“公子,您已经决定把烤鸭房从悦来居分离出来了?” 韩非点头道:“不错,这几天烤了那么多的鸭子,人手已经锻炼出来了,一品轩和四海居转让的近万只鸭子没花一文钱,因此咱们的资金也不缺,正好趁此机会成立一个烤鸭作坊,专门制作脆皮烤鸭和其他熟食!” 贾明插话道:“大哥,还要做什么熟食?” “品种很多呀,鸭子身上全是宝,鸭头鸭脖子鸭掌鸭内脏等等,都是绝佳的美味!同时,咱们也可以熏制牛肉、猪耳朵之类的!咱们可以开一个专门卖熟食的店!” “大哥,还要开熟食店?” “是呀,咱们成立了专门的烤鸭作坊,开熟食店是必然的事!熟食店不需要专门的铺面,投资小见效快,有一张台子摆上装熟食的盒子就好,咱们可以在别人铺面租一小块地,也可以找一些合作伙伴!” 在另一个时空,满大街都是熟食店,脆皮烤鸭在这时代的成功,韩非对熟食店充满信心。 韩非的一番话,令贾明和吴掌柜都大为兴奋,他们都尝过了韩非试制的熟食,确实是美味,局面打开后,肯定有大把的银子好赚。 “大哥,脆皮烤鸭这么畅销,咱们是不是要考虑把熟食店开到其它县府?” “兄弟,这是必然的,等酒楼熟食店经营模式成熟后,咱们扩张到应天府和邻近的县!” 说到应天府,贾明脸上笑容顿时一收,眼里也闪现了几许愁怨,但韩非正说得兴致高,并未发觉。 聊着聊着,不觉午时就到了,外面又听到了万家公子张狂的声音。 “既然万家大少爷等不及了,咱们就去会会他吧!” 韩非淡淡一笑,领着贾明、吴掌柜走了出来。 “姓韩的,爷还以为你躲着不敢出来了,哼,现在已经到了午时,再拖延也没用了,快交鸭子吧!” “我们悦来居诚实守信,一定会按照合约办的!”韩非冷冷扫了万家公子等人一眼,嘲弄地说道:“你们就这么来领鸭子?数千只鸭子,你们准备肩扛回去吗?” 万家公子压根就没指望悦来居能交出鸭子,他来的目的就是逼迫悦来居交赔偿金的,怎么会带运载工具? 万家公子稍一怔神,旋即狂嚣地喝道:“姓韩的,怎么拿回去是爷们自己的事,用不着操心!哼,爷看你根本交不出来鸭子吧?别磨叽了,要么交鸭子,要么赔偿!爷今天心情好,允许你把这酒楼折算成赔偿金!” 尼玛,小爷看你得意到几时! 韩非冷道:“吴掌柜,既然客人有要求,咱们就按契约办吧!” “公子,小老儿遵命!” 吴掌柜转身进了里间,万家公子得意的狂笑,酒楼客堂里的食客也都停下来看热闹。 不一会儿,吴掌柜又出来了,他身后伙计们抬着一箩筐一箩筐的脆皮烤鸭。 万家公子呆住了,睁圆了眼睛望着那些鸭子,面上表情恐怖,就像是看到了鬼怪。 吴掌柜不理会万家公子,走到那几个所谓的“邻县客商”面前,拱手道:“诸位尊客,悦来居按着契约,已经准备好了脆皮烤鸭,你们点收吧!” 那些人哪里是什么邻县客商,原本就是万家请来的龙套,此时,他们都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望着万家公子。 “姓万的,点点数量吧,数目不错,赶快运走,鄙店客人太多,无法招待诸位了!” 万家公子被韩非的话语惊醒,大声叫道:“你……你们……哪来的鸭子?” “这是商业机密,不劳动问!万家大少爷,贵府也是开酒楼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快点运走吧,别磨叽了!” 万家公子涨红了脸,目前状态已经超出了万家的预期,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吩咐一个人赶回富贵楼禀告。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富贵楼派来了几辆平板车,万家公子只得吩咐人把鸭子运了回去。 “爹,悦来居从哪里采购了鸭子,市场上的鸭子明明都被咱们收走了呀?”万家公子他老爹万梓良,疑惑地问道。 万梓良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咱们被人出卖了!” “爹是说一品轩或者四海居投靠了悦来居?” “恐怕他们两家都背叛了,今天早上邀约他们一起行动,他们避而不见,为父心头就有了警觉……只怪为父太过相信他们了!” “爹,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次可亏了不少银子呀?” “此次是咱们谋划不周,咱们认了,下次让他们连本带利一起吐出来!好在咱们得到了这么多脆皮烤鸭,卖出去,可以减少一点亏损!” “爹,那我去处理了!” 万家公子刚要出门,富贵楼掌柜闯了进来,急道:“东家,少东家,悦来居搞促销,脆皮烤鸭七折出售,客人都跑光了!” “好狠毒,这是要咱们的烤鸭烂在手里呀!”万梓良阴着脸喝道:“咱们的烤鸭六折发售!” “爹……” “快去!这笔账以后再算!” 富贵楼这边的消息迅速传到了悦来居,吴掌柜向韩非禀告:“公子,富贵楼的烤鸭已经降到了六折!” “好呀,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富贵楼在烤鸭上至少要亏五百两银子,加上他们收购的近万只鸭子,没那么快出手的,富贵楼这次损失足有千两!” “公子,万家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善了呀!” “咱们与万家的仇怨已经结下了,不可能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是吓大的!吴大叔,这事暂且放下,咱们专心筹划熟食店的事吧!” 悦来居推出的脆皮烤鸭,在高淳县塑造了一个传奇,因为产量的限制,很多人想买一只而不可得,以致在黑市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如今,悦来居设置了专门的烤鸭作坊,向市场敞开供应烤鸭,同时推出了一系列美味的熟食,吃货们自发的奔走相告。 悦来居与一品轩、四海居联手,迅速把熟食店开遍全城。然而,悦来居的快速发展中,瓶颈问题也越来越突出。 第三十九章 发展策略是个大问题 “公子,现在咱们的脆皮烤鸭,名声越来越大了,这些天外地来购买鸭子的营业额就达到了三百两银子,今天有位客官专门从应天府过来的!” 悦来居的生意火爆得超乎了吴掌柜的想象,他这一向都是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在盘账的时候。如今,酒楼和熟食店每天的营业额,超过六百两银子,一个月就有近两万两进帐,那么一年……放在以前,吴掌柜想都不敢想。 韩非可没有小富即安的小农思想,他的眼光已经超出了高淳县城。老天爷扔给了他一个超级外挂,若不掀起一番巨浪,怎对得起老天爷的厚爱?他望着吴掌柜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淡淡一笑,道:“吴大叔,脆皮烤鸭和熟食虽然好吃,也有吃腻的时候,时间一长,营业额必然会下降!” “啊……”吴掌柜一惊,随即明白韩非的话意,不由急道:“公子,那咱们有什么对策?” “高淳县城就这么大,市场已经接近饱和了,要想保持脆皮烤鸭的销售势头,就要开拓新的市场,邻近的县府是第一目标!” “公子,离高淳县城最近的县城也有一百多里路,其它地方更远,路上要花费不少时间,有不少外地客人反映,鸭子带回去口味已经变了,这对咱们开拓外地客源不利呀!” “吴大叔,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考虑考虑,想个解决的法子出来!其实,最好的法子是去当地开店铺,可惜……唉!” “公子,可惜什么?” “吴大叔,得力的人手没有呀!悦来居发展得太快,来不及培养独当一面的人才,没有靠谱的主事之人,何谈开店铺?” 梁家死得只剩下一个不懂经营的梁夫人,韩家也只有韩非一个人,这是残酷的事实,吴掌柜顿时陷入沉默。 目前应急之策,就是想办法延长脆皮烤鸭的保质期,不然,就算有更多外地客商过来购买,带回当地变了口味,也影响烤鸭的声誉。但这一点,在这时代却是大问题,这时代根本没有冰箱冰柜保温柜之类的东东,韩非脑子里就算有n种策略,受客观条件限制,也无法实施。 如今已经是五月份,天气越来越热,烤鸭的保质问题更加严峻。 运用冰块,制作一个类似冰箱的东东,是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这时代已经有硝石制冰的技术,但硝石来源主要还是硝石矿,数量少,成本也就非常大。 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个硝石的大量生产,另一个就是如何适合长途运输。前一个问题比较好解决,韩非脑中超级系统一搜索,就出现了大量信息,成本低廉的,比如用土硝和草木灰混合融入水中加热结晶法。土硝分布比较广,一般老屋的土墙都含有,厕所里面的土含量丰富。 后一个问题比较困难,这种天气,冰块很快就化了,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突然,一个画面从超级系统中跳了出来,另一时空一些老电影中,经常出现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小贩。他们车后面的木箱子,就相当于一个简易的冰箱,对,用厚棉絮就能达到保温效果。 “吴大叔,我想到一个延长烤鸭品质的方法了!”韩非高兴地喊来吴掌柜。 “公子,如何才能做到?” 贾明也在一旁说道:“是呀,大哥,怎么能做到?” 韩非看了吴掌柜和贾明一眼,笑道:“咱们制作一个木箱子,里面再做一个夹层,中间放烤鸭,夹层里放冰块,这样就能保质了,就和冬天食品不容易坏一个道理!” “大哥,这方法是很奇妙,但冰块很容易化了呀!” 韩非对贾明笑道:“咱们在夹层外面裹上厚厚的棉絮,就能保持冰块一两天内不会融化!” 吴掌柜思索一下,说道:“公子的方法对大客户比较适用,小客户就很难做到了,这时候冰块价格高,必然增加了烤鸭的成本!” “哈哈,制冰不复杂,只不过在水里加点硝石而已!”韩非愉快地说道:“吴大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制造硝石的方法,可以生产大量硝石!而且,用硝石制出的冰块融化后,回收过来,经过加热还可以提取出硝石!” 贾明兴奋地接过话头:“大哥,那咱们赶紧制作硝石呀,等天热了,咱们还可以吃冰镇的水果呢!” “兄弟,你又给咱们找到一个赚钱的行当啦,夏天卖冷饮,一定很赚钱,哈哈……” “大哥,你就知道取笑我!” “兄弟,我是说真的,夏天的时候,可以在熟食店卖一些冷饮之类的!这样吧,制作硝石的作坊,你来负责吧,到时我去和黄团头说一声,让他手下的乞丐帮咱们收集原材料!” 韩非转头又对吴掌柜说道:“制作木箱子的事,吴大叔就偏劳了!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去外地开店铺,可惜……” “公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等以后再说了!”吴掌柜也是叹了口气。 “到外地开拓市场,是势在必行的事,自己培养主事之人没有几年是不行的,我看目前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聘用经验丰富的掌柜,还有就是与别人合伙经营!”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知公子偏向哪一种?” “两种办法同时进行吧,吴大叔,你注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明天去一品轩和四海居,看他们有没有合作意向!” 一品轩和四海居相比较,韩非自然对一品轩比较亲近,毕竟何家也算是乡亲。 第二天,韩非让贾明留在梁府筹备制造硝石的事宜,独自赶到了一品轩。 “韩兄弟,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哈哈……” 一品轩与悦来居合作,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何家二少爷何承飞对韩非自是相当的热情。 “何兄,客气了,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韩兄弟有事派一个伙计知会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此事比较重大,特来与何兄商议!”韩非浅饮一口茶,接着说道:“何兄也知道,如今脆皮烤鸭的名声已经传得很广了,小弟考虑,正好趁此机会,把烤鸭的业务做到外地去,但小弟一家实力有限,想与何家联手,不知何兄意下如何?” 何承飞听了眉头微皱,何家的生意早就做遍各地,与韩非合伙的意愿并不大。但从高淳县城的情况来看,脆皮烤鸭的市场潜力巨大,他有些动心。 “韩兄弟,合伙开店面的事比较大,小弟一人做不了主,还要征得家父和兄长同意才行,可否宽限几日?” 韩非看得出,何承飞比较犹豫,便道:“何兄的难处,小弟能够理解,实话说,咱们是乡亲,小弟第一个想到的合伙人就是何家!这样吧,小弟等三天,若是何家没有意愿,小弟再与张家洽商!” 第四十章 刁蛮萝莉驾到 韩非刚回到梁府东边跨院,贾明急急过来问道:“大哥,与何家商谈得咋样了?” “没有得到实话,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何家毕竟是巨贾,他们的生意早就做遍了南北十三省,有没有咱们的合作,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 “大哥,早知如此,干嘛还要去找何家商议?” “兄弟,与咱们最可能合作的,只有何家和城南张家。何家实力更加庞大,若是他们愿意合作,有助于咱们的烤鸭迅速扩大市场!当然,何家是我的同乡,关系上也要亲近一点!” 贾明低头似是考虑什么,半响才说道:“还有一家,金陵……王家实力更加强大,让梁夫人去说说,应该能成!” “不可!金陵王家是官宦之家,哪里会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就算梁夫人说合了,也没有咱们讨价还价的余地!何家和张家都很清楚咱们的实力,商议合作事项时,就比较对等了!” 贾明知道韩非说的是事实,与金陵四大家族谈平等合作,那是与虎谋皮。他暗叹一声,说道:“大哥打算如何与何家或者张家合作?” “这要看具体情况,若是张家,可以共同出资开店铺,何家恐怕是想要独立经营了!” “大哥,他们若是想要独立经营,那还如何合作?” “这方式也有多种,咱们制作的鸭子交给他们代卖,进行利润分成,或者直接折价向他们供货。还有一种就是,原材料啥的都是他们提供,咱们负责烤熟,收取加工费!” “大哥真是经商的天才,懂得那么多!” “兄弟过奖了!” 韩非心里还是很得瑟的,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超级系统妙用无穷,这也让他的野心更加炙热,他已经不满足作个平平常常的富家翁。 “兄弟,提炼硝石的事,筹备得如何了?” “大哥,我把你吩咐的物件全部买好了,青龙陪着灵儿回家跟黄团头说明了此事,他已经答应帮咱们收集原料,但他把带去的钱退回来了!” “那就好,硝石要尽快提炼出来!乞丐们的工钱还是要付的,他不收钱,下次就送些粮食之类的过去!” 硝石关系到延长烤鸭保质期,韩非非常重视,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应用之物。随后,他又让梁夫人的使女传话,征得梁夫人同意,在梁府内选了一个独立的小跨院,作为提炼硝石的场所。 既然已经答应了何承飞,给他三天时间考虑,韩非现在就一心把简易冷藏箱做出来。忽然,他心中一动,做一个大型的冷藏箱,用车子拖着,可以装许多只鸭子,这样只需寻一个代售点就行了!嗯,若是何家和张家不愿意合作的话,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有了这个想法,韩非心里踏实不少,也就不急着寻找合作伙伴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韩非准备去酒楼和吴掌柜商议一下,派几个靠谱的伙计去邻县考察代售点的事。他刚走出梁府大门,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门前,从马车上走下两个俊俏的小生。 韩非先是一愣,待看清两人形象,不禁暗骂,“马特,这个魔王怎么来县城了?!” 两个小生走到韩非面前一丈开外,当前一人得意地说道:“姓韩的小子,不认识本小……本公子了吧?” “何翠琴,别闹了,就你这化妆水平,瞎子都能分得清公母!”韩非心道,“前面两个小馒头都不裹紧了,还穿什么男人衣服?” 何翠琴见韩非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前胸两个凸起的部位,羞得满脸通红,斥道:“你……混蛋,登徒子……贼眼睛望什么?” 马特,毛都还没长齐,谁对你有兴趣?小爷只是条件反射好不好! 韩非面色一整,淡淡地说道:“何大小姐,不在乡下遛你的小红马,跑到县城来找韩某有何贵干?” 提到小红马,何翠琴又想起被韩非打屁股的事情,下意识里向后退了一步,眼里闪着奇特的神采,嘴里凶巴巴地喝道:“姓韩的混蛋,听说你这次考试临阵脱逃了?哼,别忘了五年赌约,五年之内连举人都考不上,乖乖到我何家做家丁!” “笑话,小爷会临阵脱逃?野丫头,亏你出身大户人家,连孝期未满不得考试都不知道吗?”韩非想到与这个刁蛮萝莉糊里糊涂签下五年赌约,就一肚子懊恼,故意邪笑着说道:“野丫头,你老是把五年之约放在嘴上,是不是急着想给我当侍妾呀?” “你……混蛋……本小姐要你记着,五年之后就是我何家的奴仆了!” “好了好了,野丫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来梁府干什么?” “找你这个混蛋商谈合作的事情!” 韩非狐疑地扫了何翠琴一眼,问道:“你二哥怎么没来,你一个小丫头能做得了主?” “谁说本小姐不能做主?”何翠琴狠狠地瞪了韩非一眼,骄傲地说道:“本小姐答应的事,我爹都不会反对!” “好吧,既然你要谈谈,就请进吧!” 韩非知道何翠琴是何家父子的荣宠,凭借她刁蛮任性撒泼的个性,她真要认定什么事,何家父子也很难反对。他估计何承飞这次没有一起过来,也有让他妹妹探查底细的可能。 韩非领着何翠琴主仆,进入东跨院客厅,分宾主坐定,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何大小姐,想必令兄已经和你说过,我去一品轩拜访的事,何家有没有合作的意愿?” 何翠琴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本小姐亲自来了,自然有合作的意愿,只是合作的方式要商议一下!” “哦?不知何小姐有何高见?” “脆皮烤鸭确实好吃,想不到你这个野小子还有这种能耐!”何翠琴答非所问,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地望着韩非。 “小爷的本领多得去了,岂是你这个野丫头看得透的?”韩非故作一副自得的表情,傲然说道:“闲话少说,你们何家有何打算?” “得瑟什么,哼!”何翠琴板起面孔说道:“我们要买下脆皮烤鸭的技术!” “噗——” 韩非一口茶喷出老远,气极而笑道:“你们何家好大的胃口,你知道脆皮烤鸭的市场有多大吗?在高淳县城就如此火爆,一旦推广到应天府、江苏行省,甚至南北十三省,将是多大的利益,你这个小丫头算得清吗?” “你……不就是一个鸭子嘛,有什么好神气的,你就认定各地的人都喜欢吃?哼!”何翠琴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转过脸,望着客堂的装饰。 “脆皮烤鸭是悦来居的重要的收入来源,你却说要买断这个技术,真是笑话!你们何家既然没有诚意合作,小爷就不留你何大小姐了!” 何翠琴见韩非下了逐客令,口气顿时一软,忙道:“我何家也不是非要买断你的技术,但是,我们要专营!” “如何专营法?” “就是你在各地烤的鸭子,都要交给我们何家来卖,不许和别的商家再合作!” 何家要做独家代理商,这也在韩非的意料之中,不过,他很好奇,这是何承飞想出来的,还是这个小萝莉的主意。 “你们何家要专营权,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二哥交代的?” “是本小姐的主意,不过,只要你答应了,我爹爹和兄长不会反对的!” 尼玛,这个刁蛮小萝莉还有经商的天赋呀! 话说到这份上,韩非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何家实力雄厚,想要专营权,我能够理解,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第四十一章 萝莉约谈 “你有什么条件?”何翠琴穿着男人的衣服,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韩非。 男人的打扮,却又十足女人的情态,韩非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直接就要暴走了。 韩非也盯着何翠琴娇艳的脸蛋,说道:“我同意何家作为指定县府的独家代理商,根据各地市场情况,何家要先预交一定数额的代理费,当然这笔钱只是作为保证金,两家解除代理关系时,这笔钱会全额退还!” “等等,姓韩的,指定县府是什么意思?本小姐要的是各地的专营权!” “野丫头,你的野心不小呀?就算你有此心,悦来居也没有那么大的制造能力!指定县府,就是咱们两家一地一谈,比方说,指定应天府的话,就是说在应天府内何家拥有独家经营权,悦来居不与其他商家合作,但是何家也不得越境销售!当然,何家若是想要其它地方的经营权,可以再谈,何家也拥有优先权!” 何翠琴低头想了想,说道:“行,我答应你,还有没有其它条件?” “当然还有,悦来居本身拥有自营权……” “等一下,悦来居的自营权是啥意思?” “就是说,悦来居将来若是到其它地方开分店的话,在悦来居酒楼内销售的脆皮烤鸭不受两家合约的限制!” “这……也行,但是悦来居不得在店外开销售点!” “这是当然,悦来居既然赋予了何家独家代理权,就会与何家精诚合作,充分考虑何家的利益!” “好,我都答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问题没有了,诸如生产交货等细节问题,到时让两家的掌柜商议就行!不过,要强调一点,此次的合约只涉及脆皮烤鸭这一种商品!” “不,我要包括脆皮烤鸭在内的所有熟食的专营权!” 小娘皮果然有商业眼光呀,看出了熟食店的市场潜力。韩非暗赞一声,点头说道:“行,预交的保证金要增加!” “你说了这么多条件,我答应了,我也要提几个条件!”何翠琴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说道:“熟食发生质量问题,悦来居没有及时交货,等等,要处罚!” “熟食若是发生质量问题,咱们两家共同调查,属于哪方的责任,由哪方承担!至于交货不及时等问题,只要是悦来居的责任,悦来居承担何家的损失!但是,有几点要说明一下,遇到悦来居无法控制的局面,比如瘟疫骚乱自然灾害等不可抗拒的事态,免于双方责任。” “好,本小姐首先要应天府的独家经营权,需要多少保证金?” “应天府是大府,市场潜力巨大,但这是咱们两家第一份契约,保证金就优惠一点吧,何家预交十万两银子!需要说明一点,合约最少一年,未到期不得撤销,若发生拒收货等恶性违约事件,保证金不退!” 这么多的保证金,何翠琴似是有些犹豫,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暂定一年,看经营效果再决定是否延期!” “可以,这么大的投资自然要慎重一点,何大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签约?” “要动用那么多的资金,我需要和爹爹兄长说一下……” 尼玛,说了半天,逗人玩呀!韩非正要发火,何翠琴又说道:“这经营权,本小姐要定了,商定的条款也不会变,最多三天,咱们就签契约!” “行,我就等你三天,三天一过,若是何家还没有签契约的话,就要另找别家了!” “本小姐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何翠琴站起身像是要走了,又说道:“你们悦来居那个幻影很有意思,我很喜欢,把那制作技艺卖给我如何?” “幻影不卖的!” 开玩笑,悦来居一半的客源都是冲着那个去的,怎么可能卖了?幻影是独门技艺,万家不知派了多少能工巧匠想去偷学,都不能成功。 韩非打量了一下何翠琴娇小的身形,故意邪笑道:“野丫头,你想知道幻影的技艺,等五年后,你作了我的侍妾自然知道了!” “你……混蛋……五年后,你一定会做我何家的奴仆!” 何翠琴带着使女月儿,气鼓鼓地冲出客厅。 韩非望着她们主仆的背影,哈哈大笑。 这时,贾明望了远去的何翠琴主仆一眼,走进客厅,好奇地问道:“大哥,什么事那么开心?我听见你们说什么侍妾奴仆的,咋回事呀?” 什么事?韩非也说不清楚!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虐那个小娘皮,看到那个刁蛮的小娘皮吃瘪就开心!莫非两人前世有什么孽缘? 韩非摇摇头,坚决否认,那个刁蛮任性,人见人怕的女魔王……活该受虐! “兄弟,她是一品轩东家何承飞的妹妹何翠琴,过来和我商议合作事项的!” 贾明似乎对这个不关心,继续追问:“你们干嘛说什么侍妾家奴的?” “哦,那只是一个玩笑罢了!”韩非招呼贾明坐下,说道:“何翠琴是何家独女,父兄的掌上明珠,从小娇惯任性刁蛮,我来县城之前本想去何家借些银两,不想路上碰上了她,两人言语冲突,我一时冲动就与她签下了五年之约!” “大哥,什么五年之约?” “她取笑我考试是异想天开,两人就打赌了,我若中状元,她就嫁给我做侍妾,我若连举人都考不上,就去她家做家奴!” 贾明的脸色急剧变化,缓缓低下头,眼睛里充满了哀怨的神色,眼帘似是布上了一层水雾。他幽幽地说道:“何家那个……小姐,与大哥关系很好么,大哥竟然要纳她做侍妾?” 韩非只把这事当作一个玩笑,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心急着去酒楼和吴掌柜商议制作简易冷藏箱的事,也没注意到贾明的表情变化,听了贾明的话,便道:“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再说状元哪有那么容易中?” 贾明脸上变换不定,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头说道:“大哥的才学,一定能够中状元的……我宁愿大哥纳她作侍妾,决不允许大哥去做家奴!” 他在“侍妾”两个字上,发音特别重,仿佛是费了很大气力才说出口的。 第四十二章 贾明的秘密 韩非虽然听出贾明的话音有些异样,也只当他是关心自己,笑道:“兄弟,你想多了,先不说我能不能考中状元,那个刁蛮任性的野丫头,我还不敢要呢!” “大哥……你们是立了约定的……” “那只是玩笑,不算数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去酒楼看看,你留在府里安排提炼硝石的事宜吧!” 贾明望着韩非的背影,脸上又是一片哀怨的表情,情绪很是低落,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韩非赶到了悦来居酒楼,略略巡视了一遍客堂厨房的情形,把吴掌柜叫到议事室,解说了一遍与何翠琴商谈的情形。 “吴大叔,按说酒楼这么大的事,要征求大姐的意见,但大姐早有交代,生意上的事情不要问她,只与你商议即可,你对这些方案有何看法?” “公子精通经营之道,何须问老朽?公子与何家合作是上上之策,既解决了咱们主事之人不足的问题,又迅速拓展了熟食的商路,老朽万分支持!” “何家实力雄厚,与他们合作是算是比较理想的方法,咱们还可以利用他们缴纳的保证金,拓展悦来居自身的酒楼业务!” “公子,这保证金是要还的,咱们怎么能动用?” 韩非呵呵一笑道:“吴大叔,保证金名义上是要还的,但熟食业务拓展开了,巨大的利润,他们舍得放弃?就算何家因故不能续约了,还有别的商家愿意接手的!再说,保证金在约期未到之前不退的,这么长的期限,咱们早就赚回来了!” “公子圣明!”吴掌柜又想到人手问题,忧郁地说道:“公子,咱们就算有了资金,还是缺少主事之人呀!”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吴大叔,尽快找一个可靠的掌柜,让他接手这个酒楼,你去应天府组建一个新的悦来居酒楼!高淳县城的格局毕竟太小了,咱们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强,还是以应天府为中心最好!” 说起应天府,吴掌柜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面上一片戚容。 韩非疑惑地问道:“吴大叔,你怎么啦?” “公子,梁家原本在应天府有好几家店铺的,如今……唉!” “吴大叔,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起起落落是正常现象,只要后辈不懈努力,总还有振兴的希望!” “可是梁家老爷这一脉是彻底没了指望……” 梁家这一房男人都死光了,一男半女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个小寡妇,算是彻底断了香火。 这时代礼教森严,梁夫人出身大家族,想要改嫁极不容易。一个二十来岁的寡妇,人生毫无希望可言,活着每一天都是在等死。这也就难怪她无心打理家业,心如死灰,整天把自己关在后院,一副活死人模样。 韩非想到这里,深深一叹,特别对那个把自己封闭在后院,正当妙年的小寡妇,更是充满同情和怜惜。 “吴大叔,你是梁家的老人,有机会还是劝劝梁夫人,别太作贱自己了,好好活着,梁家这份家业还要她主事!” “老朽何尝没有劝解?只是,唉……老爷走得太早,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留下,夫人也是没了指望……” “吴大叔……”韩非想了一下措辞,说道:“梁夫人还年轻,可以招个上门夫婿,或者领养一个孩子呀!” “夫人出身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看起来光鲜,有时也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这个问题对韩非来说,是无解的。他虽说和梁夫人有了口头上的结义之情,但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帮助她。 韩非检查了制作简易冷藏箱的进度,对细节方面做了一些指导,随后就回转了梁府。他信步走到了提炼硝石的独院,见青龙在指引着几个新买的家丁做事,不由问道:“青龙,贾兄弟哪里去了?” “回少爷,小的一直没有看到贾少爷!” 青龙的话,令韩非大为奇怪,贾明一直对提炼硝石很热心,怎么没有来安排工作?莫非是病了? 韩非急忙快步向贾明的房间走去,贾明的房门是关的,他顺手推开了,惶急地走了进去。 “兄弟,你怎么了?兄……” 贾明正在木桶里泡澡,闻声下意识里站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贾明竟然是个女人! 此时,她如同出水芙蓉,亭亭立在木桶中央,浑身上下,丘壑平原,一览无遗,彻底亮瞎了韩非的眼睛。 “啊——” 贾明终于回醒过来,一声惊叫,缩进水里。 “兄弟,兄……我不是故意的……” 韩非迅速逃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还恍惚是在梦里。 贾明怎么会是女人?自己跟她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分辨出来,以前还笑话梁山伯是分不清雄雌的呆头鹅,原来自己也是一只呆头鹅呀! 说实在的,韩非一直以来,压根就没想过贾明是男是女的问题,现在想想,贾明的好多举动确实很女性化,是自己太疏忽了。 其实,这也不怪韩非,贾明化妆技巧很高明,胸前明明是个d罩杯,却被她绑扎成了飞机场,叫他如何辨别男女?难道要验身?当然不可能。 韩非想到贾明对梁祝的故事,非常敏感,看来早有所指呀! 贾兄弟,哦,现在应该贾妹妹了,韩非喜上心来。 贾明?假名?莫非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韩非等了半个时辰,想来贾明差不多收拾好了,他又走到贾明的房间门口。贾明的房门依旧是关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大哥——” 贾明打开了房门,满脸绯红,低着头,一副娇羞不堪的模样。 “兄……贾妹妹,我有些话问你!” 韩非走进房间,歉声道:“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不怪大哥!都是小妹不好,不该瞒着大哥,大哥不要生气呀!” 韩非见贾明一脸期盼的神色,笑道:“有个这么天仙似的好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贾明低着头轻声嘟哝一句:“我不要做妹妹的……” 韩非想着贾明的来历,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好妹妹,你身世能告诉我吗?还有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嗯——”贾明幽幽说道:“我叫宝琴,是金陵人氏,爹爹过世了,家中……没人管我,我离开家门,身无分文……若不是遇到大哥,我肯定饿死了!” 韩非听到这里,自动脑补,宝琴肯定是爹爹死了,家道败落,亲人离散,流落江湖混成了叫花子。他想到这里,不觉深深一叹。 “过去都过去了,大哥会好好保护你!”韩非拍拍宝琴的香肩,说道:“你叫贾宝琴?好名字!” 贾宝琴抬起头,望着韩非,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又像有什么顾忌,最终低下头没有说出来。 韩非忽然说道:“宝琴,你是金陵人氏?以前和梁夫人相识吧?” 第四十三章 心病何医 贾宝琴听韩非突然问起此事,不禁一愣,茫然地说道:“大……哥,你如何知晓的?” 韩非微微一笑道:“傻丫头,你当大哥我是傻子呀?你俩见面时的表情,以及你对她特殊的关心,这些不都是明证嘛!”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 韩非见贾宝琴一脸的歉疚,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琴妹,咱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你不说肯定有你的道理,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沦落到这般田地,一定遭受过惨痛的经历,我并不是有意揭开你痛苦的伤疤,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和梁夫人的关系,对以后咱们几人的相处有帮助。” “大哥……”贾宝琴低着头说道:“梁夫人叫王若兰,金陵王家的十三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被誉为金陵第一才女。因此,她虽是旁支,也受到了王家家主的喜爱,一直住在王家大院里。王家和我家关系和睦,走动频繁,兰姐对我极好,我小的时候,她一直带着我一起玩,还教会了我很多学识,直到她嫁到了高淳梁家,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贾宝琴像是陷入美好回忆中,眼里泛着向往的神采,继而,悠悠一叹。 “想不到兰姐的境遇竟然如此之惨,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连个孩儿也没有,这日子还有什么指望?大哥,我看着兰姐生不如死的样子,心痛极了,咱们帮帮她好不好?” 韩非却是越听越震惊,贾宝琴的家竟然能够与金陵王家这样的豪门交往过密,那不是豪富也是权贵!但是,如此豪门怎么就瞬间败落了,以致贾宝琴沦落成小叫花?这是贾宝琴最痛苦的经历,他又不忍心提起,只好闷在心底。 “大哥,大哥……” “啊——”韩非见贾宝琴一脸疑惑的表情,忙道:“琴妹,我刚想事情失神了,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大哥,我是说兰姐好可怜呀,咱们帮帮她好不好?我真担心她那个样子,会活不了多久了!” 韩非叹道:“琴妹,她若一直这个样子,未老先衰是必然的!哀莫大于心死,她这是心病,感觉生活无望,凝成了心结,以致自怨自艾,自己作践自己!要想改变她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嫁,重新过上幸福生活,但谈何容易?” 贾宝琴一阵默然,大家族的女人若要改嫁,无形的压力太大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喃喃道:“大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兰姐以前对我最好了,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她这样!” “办法不是没有,要花时间解开她的心结,使她恢复对生活的希望,心活了人自然就没事了!” “大哥,要怎么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这要根据每个人的性格而定,喜欢经商的人让她去经商,喜欢诗词的人让她去组织诗社,喜欢慈善事业的人让她去做善事,等等,只要让她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在生活中体会到了存在的价值,精神面貌自然改观了!” 韩非盯着贾宝琴看了一下,笑道:“以前咱们与她没法直接沟通,就算有办法也不能实施,现在不一样了,你是女人身份,你们又曾是关系融洽的好姐妹,你可以经常去找她聊聊天,或者干脆住到她一起去,慢慢开导她!” 贾宝琴脸上一红,低声说道:“大哥,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已经去找过兰姐,也劝解过她,但她根本听进去呀!” “呵呵,傻丫头,她的心结已成,哪有那么容易解开,要慢慢来!而且,你不能直接劝说,这样没用,反而重新勾起了她痛苦的记忆,加深了他的心结!” “大哥,那……该怎么说?” “梁家的事情,没有必要的话,尽量少提,你们可以聊一些愉快的回忆,或者她感兴趣的话题,慢慢转移她的念头!她不是金陵第一才女嘛,学问肯定不错的,你可以打着求教的旗号,找一些诗词对联等问题,去问她呀!你反正是她要好的小姐妹,她不愿聊这些话题,你缠着她呀,把撒娇耍赖各种手段都使出来,她一定会被你感化的!” “谁撒娇耍赖啦?” 贾宝琴脸色绯红,白了韩非一眼,把头偏过了一边,作出“臣妾很生气”的架势。 韩非讪讪一笑,道:“我就是打个比方,琴妹,以后酒楼那边你就不用经常过去了,你就留在家里打理硝石提炼的事,再就是想法子把梁夫人这座冰山给融化了!” “嗯——”贾宝琴望着韩非说道:“大哥,我今后还是穿男装……” “随你自己高兴,反正你穿着男装,我就喊你兄弟就是。出门办事穿男装要方便一点,不过,在家里,我建议你还是穿回女装,你穿回女装更加漂亮!” 韩非其实是担心贾宝琴老穿男装,把两团饱满的那啥绑扎坏了。照目前情况发展下去,贾宝琴迟早是他的菜,可不能把自己的福利毁啦。不过这话貌似有点色色的,不好出口。 贾宝琴听到韩非的赞美,心花怒放,羞答答地说道:“大哥……是我漂亮还是何家小姐漂亮?” 靠,怎么女人对这个问题都这么敏感?韩非立即果断答道:“当然是我的琴妹最漂亮啦!那个刁蛮的野丫头,我根本没注意过她长啥样!” 韩非心道,那个琴妹妹也是一个神仙妹妹呀,若改掉刁蛮的毛病的话。 贾宝琴喜得眼睛里闪动着无数小星星,娇羞的低声道:“大哥……就知道哄我……” 女人就是哄大的,不哄咋行? “琴妹,我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哄你呢?”韩非起身道:“我去查看一下硝石提炼情况,你没啥事就去后院陪陪梁夫人吧!” “嗯——” 韩非走后,贾宝琴望着窗外枝头的小鸟,发了一会儿呆,脸腮间莫非升起了一层红晕。随后,她把前几天偷偷买的女装翻了出来换上,举着铜镜上下打量了一遍,嘴角洋溢着笑意。 过了一会儿,她出门朝后院走去。 韩非死皮赖脸的住进梁府后,因为生意上需要,买了好几个家丁使女,但他严令下人,未经传唤禁止进入二进以后的院子。暗中监督的任务,就交给了灵儿和青龙他们几个,别看他们五个都是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但修炼韩非秘传的秘籍后,个个都是身手不凡。 贾宝琴一路走来,没看见一个人影,直到跨进后院圆门,才听到一声娇喝。 “站住!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跑到后院来的?” 第四十四章 心药难求 贾宝琴望着快步走来,梁夫人的使女吟心,狡黠地笑道:“吟心,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啊……你是贾明少爷?你怎么,怎么……”吟心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怪物。 贾宝琴白了吟心一眼,笑骂道:“笨丫头,这才是我的本来样子嘛,以前不过是穿了男装而已,你也不想想,我若真是男人,上次兰姐怎么会让我进后院?” “贾……小姐,您和我家夫人以前认识?” “那是当然,不然她怎么知晓我的身份?实话告诉你,兰姐未出嫁前,我们天天在一起玩!” “贾小姐,您和夫人是姐妹,就多劝劝她吧,夫人这个样子,奴婢真的很担心!” “唉……我何尝不担心?大哥说,兰姐这是心病,要慢慢开导才行!大哥是医圣传人,说的话一定正确,我现在过来就是想办法开导兰姐的!” 吟心跟在贾宝琴后面走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贾小姐,您说的大哥是韩少爷?他还是医圣传人?” “那是当然,城南张家老太爷快要死了,都是大哥救活的!” 吟心听了贾宝琴的话,一脸的崇拜神色,感叹地说道:“韩少爷精通经营之道,短短时间就挽救了悦来居,想不到还是神医,真的好有才呀!难怪夫人都说,韩少爷才学非凡!” “吟心,兰姐真的这么说大哥?” “是呀,夫人虽然心如死灰,不愿过问世事,但也不忍看到梁家产业就此毁于一旦,悦来居兴旺起来了,夫人心里非常感激韩少爷的!” 贾宝琴听说梁夫人还是很关心梁家的产业,大为高兴,说明她并未彻底看破红尘,只是心结难以解开罢了。 “吟心,兰姐在何处?” “贾小姐,夫人在后园凉亭看书!” “好的,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贾宝琴绕过一道回廊,穿过一道圆门,就是梁家的后园。此时,即将进入仲夏,园中的一片青翠,间杂几棵石榴树,花开正浓。在荷风摇曳的小池塘边,有一座木质凉亭,油漆斑驳,想来有些年份了。凉亭中,梁夫人斜靠在栏杆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却望着池塘中的清荷发呆。 “兰姐——” 梁夫人一惊,转过头望着贾宝琴,愣了片刻,淡淡说道:“琴儿,你怎么又换回女装了?” “大哥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贾宝琴羞红着脸,挤在梁夫人身边坐着。 梁夫人望着贾宝琴的脸腮,眼里闪现几分怜惜,叹口气道:“琴儿,不要再任性胡来,赶快回家去吧,你离家这么久了,你娘你哥肯定急疯了!” “我不回去!娘只顾着修行,哥哥忙着家里的生意,他们才不会管我的死活!若是遇到大哥,我早就饿死在路边,被野狗吃了!”贾宝琴越想越伤心,哭着扑进梁夫人的怀里。 梁夫人拍拍她的后背,劝解道:“你娘和你哥不会不管你的……你这么和韩公子在一起也不好呀,传出去会惹来闲话的!” “我才不管……我……我跟着兰姐!” “也罢,你搬到后院来,暂时和我一起住吧,住在前面,万一被人知晓了,对你和韩公子的声誉都有影响!” “嗯,我听兰姐的,只要兰姐不赶我走,我一直陪着兰姐!” 贾宝琴本就打定主意,想和梁夫人亲近一点,正好顺势答应下来。 “我不会赶你走,但是你们……” 贾宝琴打断梁夫人的话,说道:“兰姐,我会回家的,但要等大哥去应天府参加府试的时候!” 梁夫人见贾宝琴铁了心,也就不再劝解,暗叹一声,又凝神望着池中小荷。 贾宝琴眼珠一转,摇着梁夫人的手臂,娇声道:“兰姐,我有几个上联,想不出下联,求你这个金陵第一才女帮我想想可好?” “金陵第一才女是你家姐姐,我早就过气了,哪有心思想什么对联?” “兰姐,你太谦虚了,你的才学是金陵公认的第一才女呀,我姐还是跟你学的,你就帮我想想嘛!” 贾宝琴摇着梁夫人的手臂,撒娇扮萌,梁夫人只得告饶道:“好了,好了,你说说吧,是什么对联?” 其实,贾宝琴来时,哪里准备了什么对联,这时见问,眼珠转了转,即把悦来居悬挂至今,无人对出的三副对联说了出来。 “‘烟沿艳檐烟燕眼’;‘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贾宝琴刚一说完,梁夫人就要摇头道:“这三副上联,我对不出来!” “兰姐,你想都没想,怎么就说对不出来?” “琴儿,这是悦来居开业,韩公子推出来的三副对联吧?早传遍城里了,吟心出去采买物品时,回来告知过我。” 贾宝琴顿时有些沮丧,说道:“兰姐,你若对不出来,我更不行了,这三副上联怎么这么难?我问了大哥好几次,他就是不肯告诉我下联,气死我了!” 梁夫人虽然对生活感到绝望,但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七情六绪还是有的。她本就是一代才女,潜意识里对诗词歌赋有一种炙热,她得知这三副上联后,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始终无果,此时听到有人知道下联,顿时精神一振。 “琴儿,你说什么?韩公子知道下联?” “兰姐,大哥一定知道,只是他不肯说呀!” “琴儿——”梁夫人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急急说道:“琴儿,你再去问问,就说我拜求了!” 贾宝琴见梁夫人此时的情绪异于平常,大为高兴,急忙走出后园,找到韩非。 “大哥,兰姐想知道那三副对联的下联,告诉我好不好?” 韩非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道:“哪三副对联?” “大哥,就是咱们的悦来居悬挂的三副对联呀!” “哦,那个呀,我都快忘了,梁夫人怎么想起这事?” “大哥,你不是让我找她感兴趣的话题嘛,就说到对联了!” “也罢,我告诉你们就是!” 韩非回到房间,铺开纸张,提笔刷刷刷写道:“雾捂鸟屋雾物无”,“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妙对呀!”贾宝琴大声叫好,忽然她见韩非停笔不写了,忙道:“大哥,还有一联呢?” “还有一联,我也没有下联!”韩非思索片刻,说道:“我再题一联,你一起带给梁夫人吧!” 第四十五章 传小纸条 贾宝琴兴冲冲地拿着韩非书写的纸张,回到后园,老远望见梁夫人依然坐在凉亭栏杆边,正待叫喊,忽然发现她还是望着池塘里的清荷发呆,不觉倍感压抑,忍不住落下了几滴泪水。她想不到从前才华横溢,快乐善良的兰姐,竟然被折磨成如此模样。 想到这里,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兰姐快乐起来! 她低下头擦掉眼泪,故作开心的样子,走进凉亭,笑道:“兰姐,大哥把下联写下来了,你看!” “哦!” 梁夫人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面上又多了一些生动的表情,接过贾宝琴手上的纸张。 “好字!”梁夫人赞了一句,低头继续看纸上的句子,轻声念了出来:“雾捂鸟屋雾物无;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妙对!果然是妙对呀!韩公子才学非凡……噫,怎么只有两联?” 贾宝琴听见梁夫人赞韩非,如有荣焉,高兴地说道:“大哥说,最后一联,他也没有对出来!” “那一联难度确实极大,恐怕要成千古绝对了!”梁夫人正要放下手中纸张,忽然发现最底下还有一行字,不由说道:“这是什么?” “兰姐,这是大哥新想出来的上联,让你对下联呢!” 梁夫人没有说话,继续看纸上文字,待看完上联,神情一呆,不觉念道:“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这一句上联,完全写进梁夫人心里去了,是她现状的真切写照。 梁夫人自从夫君过世,这两年守寡的日子,可谓失意到了极点。两年来,她没有欢笑,没有希望,每一天都是望着天空发呆,等着死亡的来临。若不是潜意识里,对梁家这片家业有份责任,她早就一段白绫了结了。 每天望着天空,天是空的,人也是空的,这样的日子,天天如是,没完没了,这是怎样的心灵折磨?一朵瑶台仙葩,还没开放,就被无情地撕成碎片,碾进烂泥,宿命的枷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梁夫人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纸张上,溅成一朵朵水花,落在脚下的泥土里。她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想不到又流了出来,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兰姐——”贾宝琴站在一旁默默陪着流泪。 梁夫人长叹一口气,轻轻擦拭眼泪,幽幽地说道:“韩公子洞察人心,这句上联写透了我的身世,我明白他是想借此激励我生活的信心……唉,代我谢谢他的好意了,我还有活下去的盼头吗?” “兰姐——” 贾宝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梁夫人怀里,大声痛哭:“兰姐,振作起来好不好?你这样子,我真的好心痛!” “傻丫头,这是我的命呀,上天注定如此,我也改变不了!” “不,大哥说了,每个人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要努力抗争,就一定能战胜老天爷!人生数十载,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做,何苦向命运低头?只要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作出成就,人生一样有滋有味!”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呀?我一个弱女子,不懂得经商理财,连偌大的家业都险些败光了,还能做什么?” “兰姐,你太钻牛角尖了,世间身世凄惨的人很多,别人不都坚强的活下去了嘛!更何况,你才学绝世,满腹经纶,怎么可能找不到有意义的事情做?就算没有具体的事,你也可以写诗文呀,想想前朝的易安居士,境遇同样凄惨,她的诗文流芳百世了!” “琴儿,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女人就算有满腹才华,又有何用,还能去参加科考不成?诗文最易伤情,我如今心境不好,哪里写得出好诗词?前朝易安居士,千古第一才女,我岂敢与她相比,而且她的精神支柱不是诗文,是为了完成丈夫的遗志,编撰金石录!” 贾宝琴被梁夫人一通话说得黯然无语,心里想再劝劝梁夫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时,她想到了韩非,不禁说道:“兰姐,大哥一定有办法的,我等下去问问他,让他为你找一个能做的事!” “韩公子事情够多的了,不要再麻烦他了!”梁夫人沉吟半响,说道:“韩公子是不世的奇才,前途不可限量,你们确实很般配……唉,只是他出身贫寒,恐怕你家里不会答应的!” 贾宝琴开始低着头,扭扭捏捏的,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待听到后面,猛地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管……大不了,我,我……不回去了!” “说什么孩子话?你不能做这种不孝的事!琴儿,韩公子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来历?” “大哥还不知道,他以为我姓贾,已经没有家了……” “那里干嘛不告诉他?” “我怕……我怕他赶我回家,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兰姐,我真的不想离开他!” “唉,痴丫头!”梁夫人宠溺的把贾宝琴揽进臂弯,叹声道:“这事迟早还是要说的,你总是要回家的!” “兰姐,我想……等大哥去应天府参加府试时一起回去!” “那还要好几年呀,他母亲今年过世的,三年守孝期间不可参加考试的!” “我……这三年,我陪着兰姐!” “胡闹,几年不回家,你娘你哥还不急疯了?” “……” 梁夫人看着贾宝琴一脸哀怨的神色,不忍责怪,放缓语气道:“要么你写封信回家,就说在我这里住一些日子。” “不行,我哥一定会来带我回家的!” “唉,真是两难……” 梁夫人忽然心中一动,猛地想到了韩非题写的对联,不由吟道:“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啊——”贾宝琴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惊喜道:“好联,对得妙呀,兰姐果然不愧为金陵第一才女!快写下来,我拿去给大哥看看!” “只是一时偶得而已!”梁夫人耐不过贾宝琴的撒娇,只好提笔写下联句。 贾宝琴不等墨迹吹干,立即拿着纸张,兴冲冲跑到韩非的房间。 “这么快就对出来了?” 韩非接过纸张,还有些不可置信,这毕竟另一时空历史上有名的难对呀!他看到梁夫人的对句,与自己脑中超级系统的答案一模一样,不禁感慨地说道:“果然不愧为才女,如此才女,若是就此消沉下去,太可惜了!” 贾宝琴也有同感,忧郁地说道:“兰姐确实满腹才华,但不通世俗事务,找不到有意义的事情做,才会意志消沉,对人生感到无望呀!” “她这是钻进牛角尖里了,有如此才华,能做的事太多了,可以做文化上的事呀,比如修订典籍之类的,开个出版社也行呀!”韩非说到这里,脑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名词,不禁大叫道:“对了,可以发行报纸!” 第四十六章 办报的念头 “大哥,报纸是何物?”贾宝琴瞪大了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盯着韩非。 “报纸就是在一张纸上集合很多的内容,比如:官府文告、市井趣闻、道德文章、诗词小品、传奇话本、名人评论等等,还可以刊登一些科举时文范例之类的!”韩非见贾宝琴还是一片茫然的表情,便道:“我明天制作一张样板给你看看就明白了,报纸若办好了,绝对是一个辉煌的事业,会留名青史的!” 报纸对舆论的引导作用,超级系统里有大篇幅的记载,韩非想想都感到激动。梁夫人是超级文青,贾宝琴的才学也不一般,再找一些人手,初期的编辑部就组成了,办报大业可期呀。 贾宝琴虽然还听得云遮雾绕的,但见韩非一脸兴奋的样子,想是极好的,也跟着高兴起来。于是,她更想尽快地见到实物,第二天一大早又赶到了韩非的房间。 韩非有了办报的念头,也就想尽快付诸实施。贾宝琴一走,他立即铺开纸张制作版面。 一张大概八开的样子,对折起来,正反面分作四个版面。正面第一版最上面留一段空白,以后填报纸名称,其余空间分为几个小版块,抄写了官府通告、县城重要事件以及道德文章之类的。后面几版文风要通俗一些,主要是市井趣闻、诗词评论、时文范例之类。第四版的话本连载,韩非抄录的正是曾经告诉的贾宝琴的梁祝片段。 韩非忙到三更才睡觉,一大早又被贾宝琴叫了起来,一肚子怨念,但看到贾宝琴萌宝的表情,瞬间化为乌有。 “大哥,你眼睛红红的,昨晚没睡好?” “没事,昨晚做报纸的样品,睡得晚了一点!” “啊,你都做好啦,我还打算过来看看,你怎么做的呢!” “你一看就懂了!” 韩非把书案上的报纸样品递给贾宝琴,说道:“这是手抄版,名称还没取!” 贾宝琴立即被报纸的精彩内容吸引住了,特别是第四版的梁祝片段,更有一种幸福感。 “这报纸太精彩了,只是咱们把报纸制作好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办报纸没那么简单,这只是编辑制版,真正要发行,还要开设一个出版社,印刷好以后,拿出去卖!” “嗯,大哥,这么好看的报纸,一定有很多人愿意买,咱们每个月可以制作一份!” “呵呵,琴妹,报纸最讲究时效性,翻新要快,最好是每天更新,暂时条件不允许的话,三五天内也要更新!而且,报纸发行价格不能高,一份不超过十文,这样发行量才会大!” “怎么可能?”贾宝琴一脸不可置信,盯着韩非道:“大哥,一张报纸好几个版面,雕版印刷,时间不会短,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内翻新?印刷成本高昂,卖那么便宜,咱们不要亏死啦?” “哈哈,放心啦,我说得出当然做得到!”韩非笑道:“你拿去给梁夫人看看,只要你们俩有决心办报,其余的事我来处理!” 贾宝琴拿着报纸样品,快步走进后院,恰好看见梁夫人的使女吟心端着一个水盆,便喊道:“吟心,兰姐起床了没有?” “贾小姐,夫人已经起来了,刚刚梳洗好,正在房间看书呢!” 梁夫人身披一件翠绿色的绸衫,斜靠在湘妃椅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书卷,好似看得很投入,连贾宝琴进门都没有发觉。 “兰姐,你在看什么书呢?”贾宝琴凑到梁夫人身边,见她看的正是李清照的词集,心中不由一动,看来昨天的劝解,对她有了一点触动。 “琴儿,你这么早就过来了?”梁夫人放下书卷,坐起身,神色之间有三分慵懒。 “兰姐,你看这是什么?”贾宝琴献宝似的,把报纸样品递给了梁夫人。 “这是韩公子抄录的?” 梁夫人随口说了一句,低头翻看手中报纸,瞬即被多样化的内容吸引住了,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丰富的表情,看到最后竟然还露出一抹笑意。 自从在高淳见到梁夫人,贾宝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不禁看呆了。 梁夫人看完报纸,抬起头,正好看见贾宝琴的呆样,笑骂道:“傻丫头,发什么愣?” “兰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笑了吗?”梁夫人长叹一声,说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笑了!” “不,兰姐,我要你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着!” “谈何容易?” 梁夫人拿起手中报纸,说道:“琴儿,这是……为何弄着这种样式?” “兰姐,这是大哥制作的报纸,你觉得如何?” “报纸?”梁夫人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神情一愣,继而点头说道:“内容多种多样,非常精彩,我很喜欢!” “兰姐,咱们制作报纸,好不好?” “制作报纸?”梁夫人怔怔的望着贾宝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呀!” 贾宝琴随即把韩非讲解的报纸的性质,如何制作,如何发行,以及报纸的作用,详细解说了一遍。 梁夫人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突然看见梦寐以求的珍宝,待贾宝琴说完,她面上已经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兰姐,咱们一起编辑报纸好不好?” “琴儿,我……能行吗?” “一定行!大哥说了,你满腹才学,正好可以为报纸编辑制版。样板做好了,就可以拿到出版社印刷发行!” 梁夫人沉吟了片刻,说道:“琴儿,韩公子是如何做到快速廉价的印制?” “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哥说行就一定行!大哥说了,你若答应担任编辑,他就开始筹备出版社了!” 梁夫人低头沉思,脸上表情不停变换。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抬头说道:“琴儿,你跟韩公子说一声,我愿意试试!但我对此一窍不通,还希望他多指导!” “太好了!兰姐,我这就告诉大哥去!” 韩非得知梁夫人答应编辑报纸,心里也非常高兴,只要她肯用心做事,就没那功夫意志消沉了。 当然,发行报纸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包含了很多的工作。韩非设定了一个编辑报纸的原则,让梁夫人和贾宝琴先整理素材,他还特别安排青龙等五个小屁孩,每天出门打听市井趣闻。而他自己却在筹划组建出版社。 第四十七章 恭喜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组建出版社,第一步自然是选址,再就是配置印刷设备和招募培训人手。对韩非来说,最关心的是招募到靠谱的人手,特别是排字和校对人员,不仅要识字,还要有灵活的头脑。这不是花钱就可以办到的,还要看机缘。 至于说印刷设备,这时代几乎所有书籍都是雕版印刷的,意味着每印一页文字,都要雕刻一块模板,费时费力,代价高昂。印刷报纸若也采用这种模式,没有前途可言的。 韩非在有了办报纸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活字印刷术。 其实,在前宋期间就有了泥活字,但由于种种原因,这项先进的技术并未发展开来。甚至由于战乱,朝代更替,活字印刷术到了这时代,几乎在市面上绝迹了,或许只有个别喜欢钻研古籍的有所了解。 当然,韩非拥有超级系统,自然不会去复制差评的泥活字。金属活字是最理想的,但成本太高,以韩非目前的经济实力,还无法承受,他决定采用枣木制作的木活字。 “雕刻木活字,也是一个技术活呀,到哪去寻找一个高明的技工呢?” 韩非想到人才就头大,一个忠心可靠有能力的人才,不是有钱都能找到的。出版社还在筹划中,暂且不谈,悦来居就是因为没有可用之人,限制了发展,不得不谋求与别人合作。 想到这里,韩非突然记起,今天是第三天了,何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那个小娘皮没有说服她的爹爹和兄长?他看了看已近中午的阳光,心头一种莫名的烦躁。 目前与韩非关系较好的,有实力与悦来居合作的商家,只有何家和城南张家,何家的实力最雄厚,是最理想的合作伙伴,若是何家不愿意合作,张家恐怕也很难达成意向。 他忽然想到了梁家隔壁的卫家,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卫家虽然实力雄厚,但主要是经营药材和丝绸生意,并未涉及饮食行业。 “看来要做好与张家谈判的准备了!”韩非打定主意,一抬头,发觉走到了贾宝琴的门口,忙叫道:“琴妹,琴……”这时,他想起,贾宝琴已经搬进后院,和梁夫人住在一起。 他正准备吩咐灵儿去后院把贾宝琴叫出来,又一想,她要和梁夫人编辑报纸,也就没有惊动她,径自出门赶往悦来居。 “公子,您来得巧了,老朽正打算派伙计去喊您呢!”吴掌柜一见到韩非,兴奋地迎上来。 韩非笑道:“吴大叔,什么事那么高兴?” “公子,您吩咐制作的箱子已经完工了,您看看是否合乎要求?” 韩非一听简易冷藏箱已经做好了,也是很高兴,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道:“吴大叔,夹层用水试过没有?夹层密封性一定要坏,若是漏水了,烤鸭就坏了!” “公子,夹层都用熟牛皮、糯米浆粘合的,已经加水试过,不漏水!” “那就好!” 这时代没有什么防水胶之类的,韩非也无法提出更高的要求。 后院一间空房子里,摆放了大小不一好几个木箱子,韩非打开一个木箱盖子,仔细查看了一遍,点头笑道:“做工不错,再有外地顾客过来,就把这箱子的功能介绍给他们,让他们交部分押金,只要箱子没有损坏,可以全额退款。” “公子,不收使用费,那这箱子的成本……” “吴大叔,这箱子可以循环使用,均摊下来,没有多少成本,但却保证了烤鸭的品质,赢得了更多的外地客源,足够了!” “嗯,公子想得长远!公子,那这箱子如何使用?” “用的时候,把冷下来的烤鸭放在中间,然后在四周夹层里放进一半的水,加一块硝石后,封住即可!这是冷藏法,保持两三天不变质,应该没有问题!” 韩非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于路程不超过一天的,也可以用热藏法!” 冷藏法,吴掌柜可以理解,夹层里面的水,加硝石后成了冰嘛,但热藏法…… “公子,这热藏法如何做到?” “哈哈,吴大叔,这木箱子夹层外面厚厚的棉絮,是不是像一层被子?热的烤鸭放在中间,等于给它盖了一层被子,当然不会那么快冷下来!” 吴大叔恍然大悟,笑道:“老朽糊涂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明白过来!公子,那么咱们把棉絮垫厚一点,是不是可以保温时间长一点?” “话虽如此,但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烤鸭闷馊了!” 吴大叔一想也是,夏天隔夜的饭菜容易馊,一样的道理。 “吴大叔,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实际操作中发现不足时,再逐步完善……” 韩非正要与吴掌柜商议与城南张家接触的可能,忽然发现青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忙轻斥道:“青龙,你怎么到酒楼来了?有事就进来说!” “少爷,一品轩何家大小姐何翠琴,到梁府来找您!” 那个小娘皮终于露面了。韩非略一沉吟,问道:“青龙,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她二哥一起来的?” “禀少爷,小的只看到何小姐,没有看到何家二爷,哦,何小姐这次过来,还押运了一车箱笼!” 韩非拿不定何翠琴的意图,便对吴掌柜说道:“吴大叔,我回去看看,何家愿意合作最好,若是不愿意合作,明天咱们再商议,与城南张家接触一下!” 韩非赶回梁府时,何家的家丁已经把箱笼抬进了梁家前院,他疑惑地扫了一眼几个箱子,走进前厅。 何家小姐依旧是上次过来时的男子装束,在主位相陪的,是同样男人打扮的贾宝琴。两人原本一直枯坐着,闷着头喝茶打发无聊,见韩非进门,一起站了起来。 “大哥,何家小姐来了……” 韩非示意贾宝琴一旁坐下,对何翠琴说道:“何大小姐,你这次上门,是答应与悦来居合作了?” “那是当然,本小姐说过的话,岂有不算数的?”何翠琴傲然一指门外箱笼,说道:“本小姐把应天府独家经营权的保证金都带来了,你去点收吧!” 韩非这才明白院子里的箱子装着十万两白银,不禁暗骂,“尼玛,这么大数目的银两,不会开张银票呀?” 十万两现银,不说储存运输问题,就是查验点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韩非知道何翠琴是存心给他添堵。他扫了一眼,何翠琴得意的神色,心中更是火起,“骂了隔壁的,小娘皮,下次逮住机会,一定把你小圆臀打烂!” “何大小姐,恭喜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韩非淡淡一笑,对贾宝琴说道:“你去把青龙灵儿他们叫来清点一下银两吧!” 不一会儿,何翠琴见贾宝琴带着五个小屁孩过来了,不禁大叫:“姓韩的,你干嘛不亲自点数,那五个小孩数到什么时候?” 第四十八章 蹊跷的杀妻案(求收藏点阅推荐) 韩非淡淡笑道:“何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信得过这五个小家伙,慢一点也就慢一点,何大小姐正好留在梁府用过晚饭再回去。就算来不及回去,梁府空房间多得很,住一晚也无妨。” “你……”何翠琴狠狠瞪了韩非一眼,气鼓鼓的把头偏向一边。 韩非不理会她的表情,悠闲地靠在椅子背上,哼着小调,心里却在暗笑,“马特,小娘皮,想戏耍小爷,哼,看谁玩谁?” 何翠琴看到韩非得瑟的情态,更加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每次遇见他都吃瘪,越想越是恼怒,一双丹凤眼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走向大厅门口。 “何大小姐,这是要打道回府了?”韩非轻飘飘地说道。 “谁说本小姐要回去?本小姐……是出来透透气,看到你这个混蛋,本小姐来气!” 何翠琴快步走出大厅,跑到前院的墙角,狠狠地踢着地上的野草,仿佛那野草就是韩非。踢了几脚不解气,她又蹲下身子,拿根小木棍,在地上画圈圈。 韩非把何翠琴气走了,一个人呆在大厅,想想也是无聊得很。他不明白每次看见她,总想修理她一顿,难道是前世的冤家?他自嘲地笑笑,也走出大厅,朝贾宝琴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清点速度快一点。 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何翠琴原本想捉弄韩非一番,有一半的钱都是碎散银子,甚至还有一箱铜钱,清点起来自然花费了不少时间。到了掌灯时分,总算完成了清点工作。 “何大小姐,这都到了饭点了,将就在此吃一顿如何?”韩非见何翠琴确实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一个人蹲在墙角,连她的使女月儿也劝不动,连忙走了过去,温和地说道。 “谁要吃你家的饭?你这混蛋走开!”何翠琴猛地站起身,大喝道。 尼玛,吃炸药啦?小爷好心好意,还不领情! 韩非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免啦,银钱已经清点完毕,你二兄怎么还没过来?” “我二兄过来干嘛?”何翠琴随即明白韩非的意思,哼道:“何家以后与悦来居的所有合作都由本小姐负责,与你这混蛋签契约自然也是本小姐!” “呦呵,看不出来呀,你这么小小年纪,令尊大人就让你独当一面了?” “哼……” 何翠琴一副不屑于回答的表情,逼格爆棚! 人比人气死人,有个有钱的老爸,啥也不说了。韩非对这种富二代,只有两个字——服气! 契约都是商量好的,两人逐条核对清楚,当即签名用印。契约签订好了,随后指定了双方在应天府的负责人,何家的负责人由何翠琴自己担任。 韩非得知她要去应天府了,心头竟然莫名一阵失落。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好像还舍不得她走得样子,难道欺负她上瘾了? 何翠琴听说韩非要派悦来居吴掌柜去应天府,惊讶道:“吴掌柜去应天府了,那你们高淳的悦来居酒楼谁负责?” “咱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我也不瞒你了,吴掌柜带一批人去应天府,主要是再开一个悦来居酒楼,以后我们的重心会移到应天府,高淳县悦来居只作为一个分店!” 何翠琴这次没有抬杠,而是点头说道:“你的眼光不错,高淳县格局太少,成不了大气候!” 韩非看到她眼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心中一震,暗道,“她小小年纪,却有商业天赋,恐怕她未来的成就远远超过她的兄长。” 何翠琴走时候,韩非顺便借用了她运银两的牛车,把银两送到钱庄换成了银票。 今天与何家达成了合作的协议,总体来说是双赢的局面,对韩非却具有重要意义,意味着悦来居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虽说悦来居他只占有两成股份,但悦来居的复兴凝聚了他的心血,这份成就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离开钱庄,韩非带着小跟班青龙,一路往梁府走,心情很是愉快。 两人一路闲聊着,路过一家茶馆,韩非见里面甚是热闹,便对青龙说道:“咱们进去歇歇脚吧!” 临街茶馆店堂不小,摆了七八张桌子,座无虚席。韩非进门扫了一眼,见没有座位了,打算转身出门。这时恰好一桌客人起身结账,他便过去坐下,吩咐跑堂的送来一壶好茶,和几样点心。 茶馆里聚集的,大多是市井小民,热热闹闹的,谈论的无非是柴米油盐家常里短,诸如今天的米价涨了、李家的母牛下崽了、陈家的媳妇偷汉子之类的。 韩非端着茶杯,悠闲的品着,随意打量着周围的茶客。这些茶客的语言很粗,但是很接地气,放映都是这时代的社会百态,听来也颇有一番风味。 忽然邻座两个茶客的谈话,引起了韩非的注意,他不禁侧耳细听。 “……想不到李大有那样的老实人,也会干出杀人之事!” “不能这么说,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是人!他的婆娘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说的是呀,只是杀人偿命,李大有一身好手艺,可惜了……” “是呀,李大有一身雕刻的手艺,那个不赞?不说在咱高淳县,就是应天府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多少书商请他去雕刻印书的模版,唉,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了!” 韩非这两天一直在琢磨,到哪里去寻找一个高明的雕刻匠人,想不到终于听到一点消息,对方却是个杀人犯,造化弄人呀!但他对这个案件却有了兴趣,连忙凝神听下去。 “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那柴房怎么一点就迅速烧起来了?而且,周边的人并没有听到呼救声呀!” “恐怕柴房柴草里面早就放了助燃之物了!” “不对,李大有平时都不在家,怎么准备哪些,再说,他怎么知道他婆娘何时去柴房?” “这些咱们都不知道,大老爷明察秋毫,一定会审问清楚的,明天知县大人要开堂问案了,咱们去瞧瞧就是!” 韩非听到这里,也是疑云顿生,这案子似乎大有玄机呀! 第四十九章 案中有案 县衙昨天发布了告示,今天公开审理杀妻案,刚到辰时,县衙大堂外就聚集了不少观看的人。 按说,高淳县每年恶性刑事案件总有那么几起,为何此案倍受人们关注?有好事者,根据街头人们的议论,总结了几点。一,此案主犯李大有是远近闻名的匠人,平时为人忠厚老实,竟然犯了杀人罪,大出人们的预料;二,此案死者,李大有之妻蒋氏,生性淫邪,不守妇道,这次被杀是否有桃色花絮,值得期待;三,部分人对此案一些疑点感兴趣,想来看个究竟;当然还有一些人,纯粹是职业看客,每次县衙审案都要围观。 在围观的人当中,有一位特殊的看客,正是我们主角韩非。他之所以来此,并不是对此案关心,而是对案犯李大有感兴趣。李大有是出色的雕刻匠人,恰是他需要的人。尽管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李大有不利,但他的第六感官告诉他,此案或许会发生逆转。 高淳知县冷风做出公开审理的决定,与此案被民众所热议分不开的,但主要的还是案情似乎简单明了。案犯当场被抓,现场人证物证俱全,在他看来,公开审理此案,正是凸显他能力的机会。 辰时一过,县衙大堂四门大开,几名衙役站在门口维持秩序,大堂内两班衙役手拿水火棍站立两旁。过了不一会儿,知县冷风在前,师爷在后,走进了大堂。 冷风端坐长案后,拿起惊堂木一拍,大喝:“升堂!” “威——武——”两班衙役齐声高喊。 冷风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喝:“带案犯李大有!” 两名衙役接令后快步走出大堂,没过多久,又押着一名戴着镣铐的中年男人,进了大堂。 韩非这时才看清传说中的高明匠人李大有,只见他约四十岁,面色戚惶,双目隐隐有一种认命的悲哀。韩非虽然不会相面,但自觉感到,此人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 大堂内知县冷风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李大有伏在地上,颤抖着答道:“草民李大有!” “案犯李大有,有目击证人指认你涉嫌谋杀了你的妻子李郑氏,你可治罪?” “禀大人,草民,草民……知罪!” 知县冷风听见李大有承认了罪行,神色轻松,喝道:“案犯李大有,速速将你谋杀妻子李郑氏的经过招供出来!” “禀大人……”李大有神情凄惨,伏在地上,大声呼号:“大人,草民没有成心要杀害妻子呀,草民夜间从印书铺子回来,见妻子不在屋里,就打算自己去烧点吃的,草民掌灯去柴房去柴火,不小心摔倒点燃柴草,柴房很快就被大火吞没了,草民大声呼喊四邻抢救,根本来不及,结果……草民实在不知妻子在柴房里呀!” “一派胡言!李大有,到了此时还妄图狡辩?”知县冷风一拍惊堂木,厉声斥道:“案犯李大有,速速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以免皮肉受苦!” “大人,草民实在不是有心要杀害妻子呀!” 知县冷风冷冷看了李大有一眼,喝道:“带人证上堂!” “草民李老实拜见青天大老爷!”一位憨厚的中年汉子,被衙役带上堂,跪在大堂中间。 知县冷风表情严肃地对李老实问道:“你和案犯李大有有何关系,是否目击了案发现场?” “回禀大人,草民是李大有的邻居,案发当晚,草民听见李大有的呼喊声,和其他令居一起赶到了李家救火。当时,火势太猛,邻居们虽然全力抢救,李家柴房仍然烧毁了。大火扑灭后,众人在火场里找到了李郑氏的尸体。” “李老实,你身为李大有的邻居,理应清楚他们夫妻平时关系如何,从实讲来!” “是,大人!李大有和李郑氏的关系并不好,两人经常争吵,因为,因为……” 知县冷风见李老实支支吾吾的,似是在顾忌什么,立即喝道:“因为什么?速速讲来,不得隐瞒!” “是,大人,草民如实交代!”李老实稍事停顿,说道:“李郑氏生性放荡,不守妇道,邻居们常见到她与……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因此,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好!李大有平时基本住在印书铺子里,几乎每次回来都能听见他们夫妻争吵!” 知县冷风让李老实画押后,吩咐衙役带他下去,又对李大有喝道:“案犯李大有,李老实所言是否属实?” “回禀大人,李老实所言属……实!”李大有伏在地上哭泣道:“大人,草民妻子不守妇道,草民虽然怨恨,但念在先岳父的大恩上,草民一直在忍让,从未有过杀害她的心思!草民之所以住在印书铺子,就是想着回避她!草民这次回家,是为了拿印书铺子需要的工具,见妻子不在家里,只当她又……有出去了,草民根本不知道她在柴房里呀!” “李大有,你还要狡辩?你分明是因妻子不贞,怒而杀害了她,并企图焚烧柴房毁尸灭迹,呼喊四邻救火只是为了掩盖你的罪行而已!”知县冷风一拍惊堂木,喝道:“李大有,人证物证俱全,你还妄图抵赖,罪不可恕!来呀,大刑伺候!” “慢着!”韩非挤到大堂门口,躬身大声说道:“冷大人,稍慢行刑,小子有下情禀报!” 知县冷风听到有人扰乱问案,脸色一冷就要问责,看清是韩非后,脸色稍缓,沉声说道:“带进来!” 韩非跟随衙役进入大堂,大礼参拜,恭声道:“冷大人,这件案子轰动了高淳县城,小子路过县衙,也旁听了一会,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之处,不由喊了出来,还请大人恕罪!” 知县冷风本就对韩非颇有好感,闻言眉头一皱,也为发作,淡淡说道:“韩神医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 “大人,小子可否询问案犯李大有一句话?” “韩神医,本官准许你问话!” “多谢大人!” “李大有,知县冷大人明镜高悬,为官清正廉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错过一个坏人!”韩非先是恭维一番冷风,接着沉声问道:“李大有,你口口声声不知李郑氏在柴房里,那么最后的死者确认是李郑氏?” 韩非此话一出,大堂内外所有人都是一怔,大家都是因为李郑氏不在了,故而理所当然的认为死者就是她。 李大有也是一愣,继而茫然地答道:“回……韩神医,小人当时神情惶急,并未细看……但在小人家的柴房里,想来应是贱内!” 知县冷风听到这里,脸色大变,案子审到这里,竟然连死者是谁都未确认,这是个巨大的漏洞,若是被人举报到了巡按御史,他的前途就毁了。他想当然的认为韩非出场是为了帮他,感激地望了韩非一眼,喝道:“把死者抬上来,当堂认尸!” 衙役们抬进死者,揭开遮盖的白布,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暴露出来。 李大有上前看了一眼,立即大叫:“这不是贱内李郑氏!” 第五十章 谁是凶手 杀妻案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杀人嫌疑人当堂否定了死者的身份,围观的人一片大哗。若是死者并非李郑氏,那么问题来了,死者是谁,为何会在李家柴房?李郑氏又在哪里?死者究竟是不是李大有所杀? 当然,首先要确定的,死者是不是李郑氏。 知县冷风急急喝问道:“案犯李大有,死者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你如何一眼就看出了死者并非李郑氏?” 李大有认定死者不是李郑氏,表情大为激动,磕了一个响头,大声道:“启……启禀大人,草民之妻李郑氏左手天生有六指,这死者左手并无六指,此事街坊四邻人尽皆知,大人明察!” 此次来围观审案的人中,李大有的街坊有不少,当即有数人出面证实了李大有的言辞。 知县冷风彻底淡定不起来了,原本只当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想不到越来越复杂了。死者不是李郑氏,却死在李家柴房,与李郑氏的失踪是否有关联?死者又是谁所杀?当然,以目前的证据,并未完全排除李大有杀人的可能性。 韩非见知县冷风一脸纠结的表情,忙趋近低声道:“大人,死者的身份和李郑氏的失踪,可以押后调查,目前首先要判定李大有是否是杀害死者的凶手!关于这一点,并不难判断!” 知县冷风连忙问道:“韩神医有何高见?” “大人明察秋毫,对此事定然早已有定见,大人既然要考察小可,那么小可就大胆阐述一二了。案犯李大有不常居家,人所共知,只需派人到印书铺子查问一下,就可判定案犯是否有作案的时间。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李大有失手烧毁柴房,而误杀了死者。” 韩非整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案犯是否有误杀嫌疑,这就要看死者是被烧死的,还是在柴房失火前已经死了。关于这一点也不难判断,死者若是被烧死的,口腔喉咙里必然有草木灰,反之则没有。大人可以令人做一个验证,把一头死猪和一头活猪,分别扔进火堆里,结果自可分晓。” 知县冷风听完韩非的论述,神色大喜,而且韩非的姿态低调,更令他的好感值飙升。他特别令人搬来一把椅子,让韩非坐在一旁陪审,再吩咐衙役去印书铺子传唤人证。 过了半个时辰,印书铺子聂掌柜被传唤到大堂。 知县冷风喝问道:“聂掌柜,案犯李大有是否你印书铺子的伙计,他这些天的行踪你是否清楚,他前天晚上何时离开印书铺子的?” 聂掌柜跪伏在地,答道:“启禀大人,李大有确实是草民印书铺子的雕版匠人,由于书铺最近赶工要印制一套书,李大有一直住在书铺从未外出,前天晚上酉时正,他离开书铺回家取一套雕刻用的工具。” 由聂掌柜的证词得知,从李大有离开书铺,到李家柴房起火,并未超过一个时辰。而书铺到李家距离,正常人行走也要花费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李大有根本没有时间预先杀害死者。 那么,什么是李大有因为失手点燃了柴房,而误杀了死者呢? 知县冷风按照韩非的讲述,令衙役在县衙外空地上烧起一堆大火,再分别扔进一头死猪和活猪。大火熄灭后,他令仵作当众检验,证明先杀死的猪口腔喉咙里面干干净净,而活活烧死的猪口腔喉咙里面满是草木灰。最后,他再令仵作当众检验本案死者的口腔咽喉,发现里面并无草木灰。 实例清楚明了,所有围观的人都知道了,本案死者在柴房失火前已经被杀。 知县冷风神情严肃,一拍惊堂木,大声宣布:“杀害本案死者另有其人,与李大有无关,李大有无罪释放!” “多谢青天大老爷还草民清白!”李大有激动的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身膝行至韩非面前,磕头说道:“小的多谢公子仗义执言,救命之恩!” 韩非急忙拉起李大有,温和地说道:“李大叔不必多礼!李大叔得以还清白,完全是冷大人明察秋毫,小可何恩之有?” 冷风闻言不禁大为高兴,饶有兴趣盯着韩非,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会做人,本官看好你!” 冷风投桃报李,对李大有说道:“本官固然不会冤枉好人,但韩非所言对本案的进展起到了重大作用,你能够无罪释放,韩非功不可没!” “大人过奖了!”韩非躬身道:“小可擅自扰乱大人问案,大人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可已经感激不尽,何敢居功?若是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小可告退了!” “嗯,好,韩神医请便!” 案子还未完结,冷风不便与韩非过多交谈,暗中向身侧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师爷会意,悄然退入后堂。 韩非虽然非常想招揽李大有,但此时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以免落下挟功胁迫之嫌。他走出县衙,看了一眼,被街坊围住的李大有,径自离开。 他相信,李大有一定会去找他的。 韩非离开县衙,顺道往悦来居方向走,脑子里一直在盘旋此案的内情。李大有的脱罪,固然是令人欣慰的事,但却让此案更加扑朔迷离,死者在李家的柴房,幕后真凶是谁,与李郑氏的失踪是否有关联? “韩神医,请留步!” 韩非正低头沉思,忽闻身后传来呼喊声,回头一望,见是知县冷风的师爷,忙上前见礼道:“小可见过师爷!不知师爷呼唤有何见教?” “韩神医才学不凡,智谋出众,老夫敬佩!” 知县冷风是师爷的恩主,今天韩非关键时候帮了知县一把,师爷感同身受。他面露赞佩之色,温和地说道:“冷大人有请韩神医一谈,还望韩神医不要推辞!” “师爷过奖了!”发生了这么多波折,知县冷风的约谈,也在韩非些预料中。因此,他并不意外,他谦卑地说道:“知县大人训话,小可何敢不听?师爷请带路!” 韩非跟随师爷来到县衙知县值房,知县冷风已经结束审案,坐在值房书案后面。 “韩神医,年少有为,本官非常欣慰!”知县冷风赞许地看了韩非一眼,直接问道:“本案案情复杂,目前并没有真凶的线索,不知你有何看法?” 第五十一章 李郑氏之死 韩非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躬身答道:“既然大人垂询,小可就斗胆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小可认为此案的关键是李郑氏,找到李郑氏,此案或许就大白天下了!” 知县冷风沉吟片刻,说道:“韩神医是说李郑氏知道杀害死者的凶手?” “大人,死者并非李家人,却死在李家柴房,李郑氏若不知情,很难说得通。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柴房失火前曾经下过大雨,柴房外的柴草自然都湿透了,按理,很难烧得起来。但李大有失手掉落的油灯却引起一场大火,大人不觉得奇怪吗?这只有一个可能,柴房事先被人洒满了引燃之物!” 韩非停顿一会,接着说道:“大人,小可大胆作个假设,杀人凶手是李郑氏熟识之人,所以才会把死者转移到李家柴房,并洒满引燃之物,意图烧毁柴房制造死者意外死亡的假象,李大有适逢其会回到家中,真凶顺势嫁祸给了他。李郑氏的失踪,也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当然,这都是小可的推测,目前缺少有力证据。” “韩神医分析得有理,此案的关键就是要找到李郑氏,不知韩神医对于寻找李郑氏有何高见?”师爷接口说道。 “冷大人,师爷,李郑氏风评不佳,人所共知,要想找到李郑氏,还得从她交往的男人着手,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与她关系密切的人尤为重要。明察暗访之下,相信,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韩非一番剖析,条理清楚,知县冷风大喜,高兴地说道:“韩神医所言有理,师爷立即组织三班衙役出去查访!” 事情到了这里,韩非该说的话都说了,随即向知县冷风告辞。从县衙出来,他顺道去了趟悦来居酒楼。目前,酒楼正在进行人事交接,各项事务都需要他这个东家到场监督指导。 韩非与何翠琴签下合作协议,对悦来居来说,是个重要的发展契机。他委派吴掌柜为全权代表,带领一批精干伙计赶去应天府,组建脆皮烤鸭生产作坊,并择机组建新的悦来居酒楼。按照他的想法,未来的商业重心,必将转移到应天府,高淳县城的酒楼只作为一个分店。 酒楼的交接很是顺利,新任掌柜李波也算是梁家的老人,他原本也是梁家一个店铺的掌柜,梁家败落,他连同店铺一起转移到新东家,受到了新东家的冷遇,这次经过吴掌柜劝说,他又算是回到了梁家的旗下。李波接任悦来居掌柜后,表现可圈可点,韩非很是满意。 韩非在酒楼停留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返回梁府。他刚抵达梁府门前,早已等候在石狮子旁边的李大有,立即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 “韩公子救命之恩,小的无以为报,甘愿为奴仆,侍奉公子,还请公子收录!” “李大叔何出此言?伸张正义是我辈应该做的事,谈不上什么恩不恩的,李大叔快快起来!” 韩非尽管非常需要李大有这样的人才,但要这么收他为奴仆,也非他所愿。这时代,奴仆的地位极低,一入奴籍终身为奴,就算获得了脱籍的机会,社会地位也很难得到提高。比如万家,虽然家财万贯,但始终脱不开金陵贾家奴仆的烙印,身份地位得不到本地乡绅的认可。 李大有继续跪在地上,说道:“小的是心甘情愿为奴仆,公子不答应,小的就长跪不起!” “小可何德何能……唉,小可答应就是,你快快起来!”韩非亲自拉起李大有,说道:“你且随我进府说话!” 韩非带着李大有来到东边跨院客厅,吩咐他坐定,问道:“听说你在印书铺子做伙计?” 李大有躬身答道:“回公子,小的以前确实在印书铺子做雕版工匠,从衙门出来就去辞工了,小的甘愿投身韩家为奴侍奉公子,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李大叔,报恩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小可也不能收你为奴仆!”韩非见李大有表情激动,又要下跪的架势,忙拦住道:“李大叔,你听我把话说完!小可计划要开一家印刷铺子,正需要大叔这样的人才,不知大叔可肯屈就?” “小的愿意听凭公子吩咐,还请公子收下……” 韩非打断李大有的话,说道:“李大叔,奴仆只不过是个名分,无须过分计较,有这份心就够了。实话说,小可要开的印刷铺子与别家不同,其中涉及不少机密,小可信得过大叔,委托大叔掌管!” 李大有听韩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活字印刷术,当即明白其中的重要意义,郑重表态道:“公子对小的如此信任,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为公子管好印刷铺子,严守机密!” “有大叔此言,小可就放心了!” 随后,韩非和李大有聊了一些其他话题,说着说着又谈到了今天的案子上。 “李大叔,令妻李郑氏的失踪,你可知她可能会去哪里?” “回公子,小的确实不知那贱人去了哪里,她的衣物细软都带走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家出走的,唉……”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李大叔,不必为这种女人难过!” 韩非沉吟一会,继续说道:“李郑氏的行踪关系到这个案件的侦破,不知李大叔可知,她最近与谁交往过密?” 李大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贱人屡教不改,小的对她已经死心了,也懒得再过问她的行为……上次回家时,听说她攀上高枝了,说是与万家公子勾搭上了!” 韩非听得心中一愣,此案莫非牵涉到了万家?嗯,不管此事是否属实,都是敲打万家的好机会。 他立即带着李大有赶到县衙,向知县冷风提供了这个重要的线索。当然,如何调查,是否当真牵扯到万家,那是知县冷风的事了。 有了李大有这个特殊人才的加盟,出版社筹备工作,进入了快车道。报纸行业是新鲜玩意,韩非决定自己担任社长总揽出版发行工作,编辑部由梁夫人和贾宝琴负责,印刷等杂务全部交给了李大有,韩非专门花高价买了两个识文断字的奴仆作为李大有的助手。 初期工作主要是雕刻木质活字,这是李大有拿手的活,韩非则利用超级系统检索出需要雕刻的常用字。 这天,韩非和李大有两人正在梁府一间空房子里忙活,门子领着一个衙役进来了。 “韩神医,知县大人派小的请您和李大有去县衙!” 韩非带着李大有急急忙忙赶到县衙知县的值房,未及见礼,知县冷风就抢着说道:“韩神医,李郑氏死了!” 第五十二章 天网恢恢 “什么?”韩非和李大有都是神情一呆。 李郑氏一死,此案的线索就断了,早先的死者至今无人认领,身份不明,这样下去,此案就成了不了之局。知县冷风是如何考虑的,韩非不知道,他直觉感到两个女人的死,与万家公子脱不了干系。 “冷大人,不知这两天对万家的调查可有收获,万家是否已经知道了被调查一事?” “韩神医,目前并没有确切证据与万家有关,本官无法派人进宅搜查,只让衙役暗中调查!”知县冷风沉吟片刻说道:“本官虽然未知会万家,但很难保证下面的衙役不走漏消息!” “这就是了!”韩非叹口气道:“冷大人,李郑氏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大人寻找她下落时死了,死得蹊跷呀!” “韩神医此话怎讲,你认为李郑氏是被谋害的?李郑氏明明是在城西树林上吊自杀的!” “冷大人,李郑氏风流成性,根本不在乎个人风评,没有自杀的理由,她一个弱女子,被人制造成上吊自杀的现场很容易!综合种种迹象,小可大胆猜测,李郑氏的死恐怕与大人集中调查万家有关!” 知县冷风沉默了一会,说道:“韩神医分析得在理,但并没有人证物证,本官无法到万家查证!” 说到证据,韩非也沉默了,就算他猜测得与事实完全一致,没有实证都等于零。 “冷大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真是万家在作恶,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李大有是李郑氏的丈夫,小可想陪同去查看一下李郑氏的遗体,还请大人恩准!” “韩神医,本官亲自陪你们去一趟吧,再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停尸房在县衙的西边,由县衙仵作管理,知县冷风带着韩非、李大有赶到门前,仵作急忙开门引领三人进房。停尸房内放置了两具遗体,一具是李家柴房那名女尸,还有一具自然就是李郑氏。特别是前一具女尸,过了几天了,虽然仵作做过防腐处理,但仍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韩非强忍着不使自己呕吐出来,跟在知县冷风后面,走到李郑氏的遗体边。 “揭开白布!” 随着知县冷风一声令下,仵作揭开覆盖在李郑氏身上的白布,顿时一具体态婀娜,死灰的脸上仍有三分媚态的女尸,展露眼前。韩非看了一眼,不禁感叹,“好一个尤物,确实有招蜂引蝶的本钱!” “娘子……你死得不明不白的……”李大有扑在李郑氏的身侧泣不成声。 韩非拉起李大有,劝道:“李大叔节哀顺变,知县大人会还令妻一个公道的!” 知县冷风俯身查看了一遍李郑氏尸体,对韩非说道:“韩神医,你来查验一遍,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小可遵命!” 韩非戴上仵作递过的鹿皮手套,从李郑氏的头上往下查看。忽然,他发现李郑氏脖子上有两道勒出的痕迹,不禁仔细查看对比。 “冷大人,李郑氏并非上吊而死,她是遭人杀害的!” 知县冷风见韩非这么快就得出结论,忙问道:“韩神医有何凭证?” “冷大人,您请看,李郑氏脖子上有两道勒出的痕迹,一道顺着耳背向上,还有一道则是延伸向她的颈后。前面一道自然上吊留下的,后面一道痕迹无疑是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产生的,而且后面一道痕迹明显比前面一道深得多,这足以说明李郑氏是被人勒死的,然后再做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韩非分析得有理有据,县衙仵作急忙凑到李郑氏脖子上查验,然后跪倒在知县冷风面前,请罪道:“李郑氏确实如韩神医所言,是被人谋杀的,小的先前勘察不明,请大人治罪!” 冷风冷冷看了仵作一眼,对韩非说道:“韩神医,你随本官回值房一谈!” 李大有认领了李郑氏的遗体,回去处理丧事,暂且不提。 韩非跟随知县冷风回到值房。两人坐定后,冷风说道:“这个案子越发严重,已经出现了两条人命,影响恶劣,必须要尽快破案,但案情扑朔迷离,毫无头绪,不知韩神医有何高见?” 韩非想了一下,说道:“冷大人,此案中的两名死者无疑关联度非常大,小可注意到,前一名死者未被烧坏的皮肤很是细腻,手上有老茧,应是常做粗活的年轻妇人,那么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妇人,就是大户人家的使唤丫环。衙役们这几天寻访,并未接到失踪人口的禀报,因此,小可断言前一名死者必然是大户人家的丫环!而大户人家也未向县里报告丫环失踪案件,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杀人的就是丫环的主人!” “韩神医分析得有理,但县城里有使唤丫头的人家众多,又该从何着手查询?” “大人,死者既然被人移到李家的柴房,说明杀人凶手与李郑氏很熟,极有可能,李郑氏参与了掩盖真相的行动。小可猜测,最近大人追索李郑氏行踪甚严,真凶担心暴露,就杀了李郑氏灭口。本案的突破口,应该还是与李郑氏交往过密的人,以小可之见,万家当是重点怀疑对象!” “多谢韩神医的高见,本官自会安排人手调查!” 韩非从县衙出来,得知李大有已经把李郑氏的遗体领回去了,遂决定去李家看看。 从县衙到李大有的家,刚好路过万家的宅院,韩非经过万家门前,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不由停下脚步观看。 万家府邸角门不远,五六个万家的豪奴挥舞着棍棒,驱赶一对中年夫妇。那中年夫妇对着万家大门,不停哭喊着,像是在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韩非向旁边围观的路人打听,方知这对夫妇是到万家找女儿的,但万家不仅不让他们进门,也不许他们的女儿出来见面。事情很是反常,有些路人甚至怀疑,那对夫妇的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万家了。 中年夫妇千般求情无果,只得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万家门前。 韩非悄悄尾随,至避静处,喊道:“贤夫妇稍停片刻!” 中年男人回头望着韩非,疑惑地问道:“这位哥儿喊住愚夫妇有何事?” “贤夫妇莫怪,小可跟在两位身后很久了,见两位面有戚容,大概是遇到了伤心的事吧?两位说来听听,或许小可能帮上忙!” “多谢哥儿的盛情,万家高门大户,我们惹不起,也不敢连累哥儿!” “大叔不必担心,说来听听也无妨,小可自会量力而行!” “唉——” 中年男人躬身一礼道:“这位哥儿,小女香芹在万家做使女,几乎每天都会偷偷出来与小的夫妇见上一面,如今连续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小的夫妇担心她的安全,就想去万家看看,我们好话说尽,万家就是不答应!” “贤夫妇不必过于担心,想必怜爱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出来见两位!” “小女很听话,就算有再大的事,也会想办法出来见一面的,可现在这么多天了……小女以前说过,万家公子经常纠缠她,小女性子很烈,我们担心发生意外!” 韩非听到这里,脑子里莫名的联想到了县衙停尸房里那具无名女尸,不由心中一动。 第五十三章 无奈的结局 韩非望了一旁低声哭泣的妇人一眼,对中年男人说道:“令爱在万家到底如何,小可也不得而知,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你们可知她身上有没有特别的暗记,可供辨识?” 男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旁边的妇人接过话头道:“有,有的,我女儿左边屁股上,有一个梅花形红色胎记!” 韩非闻言,心中一震。县衙停尸房里那名女尸,面部虽然被大火烧得很难辨识,但后背却保持完好,韩非清楚的记得尸检记录中记载着,“左后臀有一红色梅花胎记”。 太巧了,韩非想不到无意间,却得到了命案的重要线索。 他很替中年夫妇感到悲哀,看了看他们,不知如何告诉他们真相。良久,他说道:“贤夫妇,大户人家会定期到县里登记下人名册,咱们去县衙查询一下,就知道令爱是否还在万家了!” 中年男人迟疑地说道:“我们这些草民如何能求到那些官老爷帮忙查询?” “无妨,小可与知县大人很熟,带你们去一趟就是!” 中年男人听说韩非竟然与知县大人相熟,神情一呆,好一会儿才感激地说道:“多谢哥儿相助之恩!” 韩非近段时间频繁出入县衙,守门的衙役都知道他与知县大人关系匪浅,一见他过来,立即笑脸相迎,无须通报,就让他自行进门。 韩非带着中年夫妇进入二进院子,让中年夫妇在院子里等候,他径自赶到知县大人的值房。 知县冷风见韩非又回来了,忙问道:“韩神医有事吗?” “冷大人,小可途中碰巧发现了命案的重要线索,特来向大人禀报!”韩非随即把遇到中年夫妇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冷风大喜过望,站起身来说道:“快令那对夫妇进来问话!” 韩非亲自出去带中年夫妇进入知县值房。 中年夫妇慌忙跪倒在地,说道:“草民马良和贱内马冯氏拜见青天大老爷,求老爷替草民做主呀!” 韩非宽慰道:“贤夫妇,冷大人公正严明,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你们好好回答冷大人的问话!” 知县冷风肃容道:“马良,马冯氏,你们把令爱香芹入万家为使女,以及这些天失去音信的经过,仔细讲述一遍!” 马良随即把女儿香芹何时进入万家,在万家一些遭遇,何时失去消息,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向冷风逐一禀告。冷风再吩咐属吏拿来万家下人名册对照,证实了马香芹确实为万家使女。 知县冷风沉声说道:“马良,令爱身上是否有特殊暗记?” “启禀大人,草民女儿左边屁股上,有一个红色的梅花形胎记!” 至此,命案逐渐清晰了,前一个死者基本可以确定是万家的使女马香芹,也即中年夫妇的女儿。 知县冷风温声道:“马良,马冯氏,县衙停尸房里一具无名女尸,身上的特征与令爱相符,你们去认一认,是否为令爱! “女儿……” 中年妇人闻言当即晕了过去,中年男人也是泣不成声。 韩非急忙救醒妇人,劝慰中年夫妇道:“贤夫妇,节哀顺变,你们先去确认一下是否为令爱,若是果真是令爱,你们放心,冷大人一定会还令爱一个公道的!” 知县冷风吩咐属吏带领中年夫妇去认尸,留下韩非道:“韩神医,就算证实了死者是万家的使女马香芹,也没有证据表明是万家人谋害的,万家完全可以说马香芹失踪了!” 这一点确实麻烦,没有实证,就不能拘押万家主事人,韩非不禁陷入沉思。忽然,他眼前一亮,说道:“冷大人,小可记得我大华朝立国之初,太祖皇帝曾明文规定,大户人家奴仆若有走失病亡,必须立即申报,否则以隐匿人口治罪!” 冷风神情一怔,随即展颜笑道:“韩神医博闻强记,不错,太祖皇帝怜惜万民,休养生息,确实有此遗命!” 元末天下大乱,人口锐减,大华朝立国后,太祖皇帝颁布不少政策,休养生息,增加人口。这条规定就是在那种环境下产生的,如今大华朝已历经四代,此项规定早就没有执行了,但毕竟是太祖的圣谕,依然具有法律效力。 韩非笑道:“冷大人,县衙只需派人到万家,以牵涉案件为由传唤马香芹问话,若是万家交不出马香芹,依照太祖皇帝遗命,就可以拘押万家主事人,同时控制万家下人,分别审问,相信一定会找出有用的线索!” “韩神医的计策甚妙,来人……” 知县冷风正要吩咐捕快照计行事,忽然一名衙役进来禀报:“启禀大人,死者李郑氏之夫李大有请求拜见大人,说有重要证据呈报!” “哦——”冷风和韩非交换了一下眼神,吩咐道:“速速带进来!” 李大有跟随衙役进入知县值房,跪在地上,说道:“草民拜见青天大老爷,草民收殓贱内遗体时,发现她小衣内侧缝了一块绢布,上面记录的内容叙述了命案的经过!” “绢布在哪里?快快呈上来!” 李大有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布,交给旁边的衙役转交给知县冷风。知县冷风粗略看了一遍,又让衙役递给了韩非。 绢布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但内容很是清晰明了,大致是讲:万家公子欲求欢马香芹不得,失手打死了她,与姘妇李郑氏商议后,打算把马香芹移到李家柴房毁尸灭迹,李郑氏则顶替马香芹进入了万府。不料李大有突然回家,后面一连串的事件,使风声越闹越大,李郑氏感到了危险,就留下这块绢布为证据。 韩非看了一遍,又把绢布呈交给了知县冷风,说道:“大人,如今真相大白,杀害马香芹和李郑氏的,都是万家公子!” 知县冷风沉吟半响道:“这块绢布虽是命案的重要证据,但是死无对证,还不足以给万家公子定罪!不过,据此可以拘押万家公子了,来人呀!” 至此,命案算是到了收尾阶段了,最后如何审判,那是知县冷风的事,韩非不便参与,带着李大有离开县衙。 韩非先是到李大有家里,帮着处理李郑氏的后事,随后回到梁府,就专心准备出版社事宜。 第三天下午,知县的师爷赶到了梁府,韩非把他迎到东跨院客厅坐定。 “韩神医,此次命案告破,你出力甚大,老爷特命老夫来致谢!” “师爷,请您上复冷大人,小可微薄之力当不得冷大人的‘谢’!命案顺利告破,完全是冷大人公正严明,师爷和县衙各属吏辛劳的结果!师爷,此案牵涉两条人命,万家公子……” 师爷打断韩非的话,急道:“万府管家万贵到案后,对杀害马香芹和李郑氏两人的事实,供认不讳,大人已经判决万贵死刑,等刑部审批后,秋后问斩!” “万贵?”韩非张着嘴巴,愣愣地望着师爷。 第五十四章 梁夫人的态度 师爷咳嗽一声,说道:“不错,杀人凶手是万府管家万贵!万贵向马香芹求欢未遂,失手杀死了她,为了掩盖罪行,伙同姘妇李郑氏意欲毁尸灭迹。随着大人追查案件力度的加强,万贵感到了威胁,又杀了李郑氏灭口,并制造了她上吊自杀的假象。” 韩非斯巴达了,明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万家公子,怎么最后变成了万府的管家万贵?这是典型的丟卒保帅,知县冷风怎么看不穿? 忽然,他想到了万家的后台——金陵贾家,顿时明白了其中关节。贾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老牌的权贵,冷风放万家一马,也就在情理之中。冷风特地派师爷向他解说一番,恐怕就有让他不要胡言乱语的意味。 韩非想通了其中原委,当即说道:“万贵罪大恶极,连杀两条人命,冷大人为民伸冤,除此恶徒,保一方太平!” 师爷听到此言,明白韩非已经领会了知县大人的意图,大喜道:“此案告破,韩神医也功不可没!这次万贵迫于压力,主动到县衙投案,并交代了作案的原委,万家家主万梓良深感对下人管教不力,特地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抚恤死者家属!” 一百两银子,加一个替死鬼,就能让真凶逍遥法外,这就是权贵阶层的影响力,韩非唯有叹息。 这桩命案说起来,与韩非毫无关系,他是基于义愤和爱惜李大有的技艺,才卷入其中。如今有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结局,他自然不会再多事。 李大有确实是一个具有精湛技艺的雕刻匠人,花费了半个月时间,把韩非需要的木活字全部雕刻了出来。这也就意味着,组建出版社的关键工作已经完成,即将进入最后布局阶段。 当然,报纸在这时代是个新鲜玩意,离真正出版发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出版社的选址,人员招聘培训,报纸内容的核定以及稿件来源,等等,都是非常繁琐的工作。 最重要的,还有投资资金问题。韩非从悦来居分红所得无法满足出版社初期投入,悦来居本身要到府城应天府扩张业务,需要大批资金,也就无法投资出版社这一块,资金缺口只能由梁府支出。 所有这一切,韩非急需与梁夫人见一面,商讨一下。 想到这里,韩非猛地记起,这些日子忙东忙西的,不说梁夫人,连贾宝琴也有近半个月没有见到了。 “这小妮子莫非也被那个活死人感染了,竟然半个月都没出后院?” 韩非嘟哝一句,朝后院走去,忽然想到梁府后院禁止男人进入的,忙转身朝五小学习的院子走去。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加上灵儿,五小一块学习练武,随着时间推移,个人进度分化明显。特别是灵儿,天赋超越四个小男孩不是一点两点,基本上是一学就会,韩非往往是先教会灵儿,再让她去教四个小男孩,无形中使她成了五小的首领。灵儿确实人如其名,不仅智慧超群人也长得水灵,加上韩非的刻意培养,隐隐有一个小大人的架势。 “少爷!” 灵儿首先看到韩非,当即迎了出来,青龙等四小闻声也围过来。 “灵儿,你去后院喊一下琴儿,让她马上出来,我有事商议!” 灵儿去后,韩非检查了青龙四人的学业,才回到东跨院等候贾宝琴。 贾宝琴过来得很快,韩非看她心情不错,笑道:“琴儿,这些天在后院忙什么呢,连我这个大哥都给忘了?” “大哥尽瞎说!”贾宝琴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我和兰姐一起编辑了十几份报纸,都带出来了,你看看行不行呀!” 韩非接过贾宝琴递过的报纸翻了翻,见后面传奇话本依然连载的是《梁祝》,不由说道:“这话本是你写的?” “是我和兰姐按照你以前讲述的故事商量着写的!” “你记忆力不错呀,我只讲了一遍,你就记得这么全!” 韩非合上报纸,问道:“梁夫人的精神状态如何?” “大哥,你的办法真好,兰姐如今对报纸的事很投入,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啦!” “那就好,琴儿,你去跟梁夫人说一下,我想见见她,商议一下组建出版社的事!” “好的,我这就去!”贾宝琴快要出门时,又回头说道:“大哥,你们还是在二进客厅谈话吧!” “嗯!” 韩非再次翻看了一遍贾宝琴带来的报纸,才起身走到二进院子的客厅。约莫等了一刻钟的样子,梁夫人和贾宝琴在使女吟心陪同下,走进了客厅。韩非看到梁夫人精神状态果然大为不同,深感欣慰。 梁夫人走到大厅中间,望着韩非,展颜浅浅一笑道:“韩公子这些天忙前忙后的,辛苦了!” 一直形同活死人的梁夫人竟然笑了,大出韩非意外,他不禁愣愣望着她发呆,忘记了答话。 “大哥,你发什么呆?” 贾宝琴的娇哼,令韩非恍然惊醒,他望着脸色浅红的梁夫人,尴尬地笑道:“大姐,小弟失态了!大姐心境大好,小弟非常高兴!” “这都是韩公子和琴妹让妾身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妾身感激不尽!” “大姐,这些话不必说了,咱们既然有结义的情分,也算是一家人了!” 韩非等梁夫人和贾宝琴坐定后,接着说道:“小弟让琴儿通知大姐出来,主要是商议一下出版社组建事宜,以及报纸的发行策略!” “韩公子,妾身对出版社和报纸发行一窍不通,妾身和琴妹负责编辑,其余的工作,你拿主意就行了!”梁夫人温和地说道。 “一般琐碎的事也不敢惊动大姐,出版社组建初期要投入大批资金,包括租赁房屋、招聘人员、购买材料等等,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要将近千两银子!” “梁府空房子太多了,出版社就放在梁府内吧,至于银钱,我等会把库房钥匙给琴妹保管,需要多少银两,你们径自去拿就是!” 贾宝琴急忙拦阻道:“兰姐,我不能接库房钥匙,你把需要的银两取出来就行了!” “琴妹,你和韩公子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交给你们,我放心!”梁夫人凄然一笑道:“银钱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多了还是一种负累,拿出来做点事业更好!” 第五十五章 民申报 韩非看到梁夫人的态度坚决,便接口说道:“琴儿,既然大姐把库房钥匙给了你,你就暂时帮大姐保管吧,每项支出都做好记录。出版社初期投资虽然比较大,但走上正轨后,收益也非常大的。” 贾宝琴惊讶地问道:“大哥,报纸卖得那么便宜,还能赚到钱?” “那是当然,报纸是个非常有前景的行业,规模越大,收益越大,等到发行量覆盖到全国时,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后世的人都知道,报纸的主要收入不是报纸本身,而是广告和有偿新闻等收益。不过这些话,说起来复杂了,韩非暂时还不想讲,水到渠成,到时她们自然就明白了。 贾宝琴一脸的难以置信,但基于对韩非的信任,她也没有再提出疑问。过了一会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大哥,你还没告诉我,如何能够把印刷成本降到很低呢?” “哈哈,我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件事呀,谁让你一直在后院不出来呢?”韩非笑道:“印刷成本主要就在雕版上,报纸不会采用雕版印刷,咱们将采用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梁夫人愕然道:“韩公子,莫非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前宋毕昇发明的泥活字?” “大姐学识果然渊博,不错,原理确实来自泥活字,但泥活字弊端太多,咱们采用的是木活字,而且改进了排字法。”韩非颇为自得地笑道:“木活字和转轮排字法,可说是目前最先进的印刷技术,是咱们制胜的法宝!” 梁夫人流露敬佩的目光,说道:“有了活字印刷术,确实可以大为降低成本,活字能够重复利用,每印一页书,只需把活字重新组合就行,费时也短暂,难怪韩公子说可以每天出版一份报纸!” 贾宝琴犹豫地说道:“大哥,那些木活字是咱们的秘法,让谁雕刻的,会不会泄露出去?” “雕刻木活字的是名匠人李大有,靠得住!他家里发生了一桩惨事,我出手帮助了他,获得了他的归心,我打算把出版社的印刷事务,全部交给他负责!” 韩非随即把这几天发生的命案,以及调查经过,讲述了一遍。当然,命案的真凶,他是按照知县的审判结果,说成了万府管家万贵。 一番话说得梁夫人和贾宝琴两人目瞪口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连续伤害了两条人命。 过了好一会儿,贾宝琴回过神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姓万的狗奴才,罪大恶极,活该千刀万剐!” “知县冷大人已经判决万贵死刑,等刑部批复,秋后就要问斩了,受害者也算得到了慰藉!”韩非暗叹一声,说道:“这事暂且不说了,大姐,琴儿,咱们的报纸即将问世了,咱们商议下给报纸取个名字吧!” 梁夫人和贾宝琴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摇头道:“我们想不出什么名字,还是由你决定吧!” “报纸的名称既要朗朗上口,又要反应出报纸的性质!”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朝廷也有一份类似报纸的‘手抄报’,不过内容比较单一,基本都是记载了朝廷的大事,咱们的报纸内容丰富,形式要灵活的多。为了以示与朝廷邸报的区别,咱们的报纸名称中要表明出自民间,反应的是民间百姓的声音。” 韩非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我意欲给报纸取名‘民申报’,不知大姐和琴儿如何看?” “‘民申报’,这名字好!”贾宝琴摇着梁夫人的手臂,说道:“兰姐,你说好不好?” 梁夫人关心的是报纸这份事业,至于报纸叫什么名称,她并不在意。她宠溺地拍拍贾宝琴的手臂,笑道:“好好,就叫‘民申报’吧!” 随后,她又对韩非说道:“韩公子,妾身和琴妹编辑的十几份样报,你看过没有,哪里需要修改?” “大姐,后面几个版面的内容,编辑得非常好,对第一版,我提一点建议。”韩非从身侧取出样报,递还梁夫人,说道:“咱们的报纸刚刚问世,要想在士林迅速扩大知名度,并被人们追捧,就要善于制造争议的话题,直白一点说,就是要制造一个大家关注的论点,让人们去争论,争论得越激烈,咱们的‘民申报’越火!” “韩公子,第一版刊载的都是些道德文章,这能制造什么论题?” “大姐,当前的道德文章,主流就是程朱理学,这是士林大多数人认可的学说,正因为这样,才更容易挑起争论!”韩非淡淡一笑道:“儒家学派众多,程朱理学只是其中一种,只是因为朝廷的认可,科举考试采用的是《朱子集注》,才导致程朱学说的影响面深广。其实,与程朱理学同时期出现的,还有一种影响也很大的学说——心学。” “心学?韩公子,心学作何解释?”梁夫人诧异地问道。 韩非一愣,随即明白,“心学”是另一时空明朝思想家王阳明提出的,这时代并未出现。他急忙解释道:“也就是前宋陆九渊提出的学说!” 梁夫人点头道:“陆九渊学说承自孟子,是儒家学派中的‘格心派’,韩公子用‘心学’来概括,非常恰当!” 这句话说得韩非老脸一红,他又转念一想,这时代不可能出现王阳明的“心学”,自己正好可以拿来制造议题。 “大姐,我的意思,咱们的民申报连续几期头版都刊载论述心学的文章,必然引起士林的口诛笔伐,这样咱们民申报的声势就起来了!” “韩公子,这确实是个妙策,只是这一来,咱们就得罪了很多人了!” “大姐,报纸只是一个载体,并不代表咱们就是‘心学’信徒,等舆论起来后,咱们可以同时刊载两种学说的文章!” “韩公子,咱们找谁写关于心学的论述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韩非考虑片刻,说道:“我先写几篇文章,抛砖引玉,等声势搞大了,自然会有人向报社投稿!” 主要问题商定后,梁夫人回到后院,立即取出库房钥匙交给了贾宝琴。贾宝琴随即出来,伙同韩非打开库房查看。 “啊——” 库房里堆积成小山似的金银,令韩非和贾宝琴大出意外。 “果然是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呀!”韩非感叹道:“想不到梁家沦落至此,还有如此多的财富,难怪梁夫人无心打理家业,这么多财富,她一个人几辈子都花不完呀!” 第五十六章 四句教 梁夫人坚持全部由梁府出资组建出版社,韩非原本还打算出部分资金,但在看过梁府库房后,立即打消了念头。梁府库房堆成小山的金银,令他震惊,从而让他对这时代的豪门有了新的认识,破落的梁府尚且如此,那金陵城中权贵之家又是怎样的豪富? 这一刻,韩非很有些后悔,没有早些与梁夫人商议发展大计,若是早些知道梁府如此有钱,何苦费尽唇舌与何家谈合作?不过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的梁夫人,形同一个活死人,恐怕根本就不会关心生意上的事。 有钱好办事,韩非招聘了足够的伙计,进行强化训练。同时,他任命李大有为大管事,总揽出版社的印刷事务,在梁府收拾出一个独立的跨院,作为民申报出版社的场地,并让李大有全权筹备印刷器材。 说到李大有,这里需要特别说明一下。李大有办好李郑氏的丧事,等案子了结后,不听韩非的劝阻,坚决卖掉了自己的住房,死心塌地的追随韩非。 李大有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出版社,韩非也在和梁夫人、贾宝琴商议第一期“民申报”的内容。“民申报”要想一炮打红,第一期的内容尤为重要,韩非和几人商议下来,决定还是采取上次提议的策略,由韩非撰写一篇关于“心学”的文章。 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动笔写,韩非却很是犹豫。他脑子里的超级系统虽然有完备的“心学”理论,但要从中选取一个最能夺人眼球的纲领性观点,不是那么容易。 他思来想去,在纸上写下了王阳明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这四句话,是王阳明晚年总结出来的,堪称“心学”的精髓。 为了慎重起见,韩非把这四句话抄录了一份,让人送进后院交给梁夫人看看,打算与她探讨一下对这四句话的论述。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深知梁夫人绝非普通女子,学识极为渊博。有时候,他不禁想,梁夫人若不是女儿身,考个状元想来也不在话下。 这时,一名悦来居的伙计赶到梁府,禀报道:“东家,李掌柜吩咐小的向您禀报,冰镇饮料已经调配成功了,问您何时发售?” 如今已是盛夏时节,韩非和悦来居掌柜李波商议,适时推出了冰镇饮料。这时代,虽然市面上也有冰镇饮料,但由于制冰技术的落后,价格不菲,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消费得起。韩非通过超级系统获得了先进的炼制硝石技术,生产了大量的硝石制冰,从而使冰镇饮料的价格大幅度降低,预期会有不错的市场。 “我去看看!” 吃的东西大意不得,韩非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在悦来居后院,按照韩非的要求,专门设置了一个调配冰镇饮料的房间。韩非赶到的时候,悦来居新任掌柜李波,正亲自品尝新调配的各式饮料。 “东家,您亲自过来了?” “嗯!”韩非挥手止住迎接的李波和几名伙计,笑道:“一共调配了几个品种?” 李波躬身道:“禀东家,主要是以茶水为主,针对高端客户,还调配了冰镇果汁和果酒!” “好,做得不错!”韩非对调制的伙计说道:“每样给我调一杯,我尝尝味道如何?” 韩非接过伙计递上的冰镇果汁,浅饮一口,皱着眉头说道:“榨汁的水果里面是不是有坏水果?” “启禀东家,确实有个水果坏了!”榨汁的伙计躬身道:“这时节水果太贵了,小的把坏水果好的部分切下来放在一起榨汁了!” “谁让你自作主张了?”韩非对榨汁的伙计喝斥道:“我三令五申一定要保证食品饮料的品质,一个坏水果把这些果汁全毁了!” “东家,小的,小的……求您宽恕!”榨汁的伙计慌忙跪在地上请罪。 韩非冷冷望了那伙计一眼,沉声道:“念在你是无心之过的份上,这次就从轻发落,扣罚你三天的工钱,下次若是再犯,赶出悦来居!” “多谢东家宽宏大量!” 榨汁的伙计不住的磕头感谢,其他人心中也是大为警觉,从此对食品质量把关极为严格。 韩非从酒楼回到梁府,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见东跨院客厅里亮着灯,疑惑地走过去,见梁夫人和贾宝琴坐在里面叙话,不由大为奇怪。梁夫人素来很少出后院,想不到竟然到了他的住处。 “大姐,琴儿,你们这是?” “韩公子回来啦?”梁夫人拿着一张纸,一脸敬佩地说道:“想不到公子对儒学研究如此高深,有此四句真言,公子必将成为一代宗师!” 韩非暗中老脸一红,好在王阳明不可能穿越到这时代,也就不至于穿帮。他咳嗽一声,故作谦虚地说道:“大姐见笑,小弟不过是一时之得而已!” “韩公子不必过谦,‘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没有渊博的学识,不可能总结得出来!妾身学识浅薄,无法完全领会,特来向公子请教!” “大姐客气了,小弟也正想与你探讨一番!” 随即韩非解释道: “良知是心之本体,无善无恶就是没有私心物欲的遮蔽的心,是天理,在未发之中,是无善无恶的,也是我们追求的境界,它是‘未发之中’,不可以善恶分,故无善无恶;当人们产生意念活动的时候,把这种意念加在事物上,这种意念就有了好恶,善恶的差别,它可以说是‘已发’,事物就有中和不中,即符合天理和不符合天理,中者善,不中者恶;良知虽然无善无恶,但却自在地知善知恶,这是知的本体;一切学问,修养归结到一点,就是要为善去恶,即以良知为标准,按照自己的良知去行动。 但是有时候人的判断会出现错误,也就是意之动出现了错误,即不能正确地分辨善和恶,把恶当作善,把善当作恶,那么他的良知也会出现错误,从而格物也会误入歧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此时的心已经被私心和物欲遮蔽了,不是天理,这时就要反求诸己。努力使自己的心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回到无善无恶的状态了,才能有正确的良知,才能正确的格物。 什么是天理?只要格物致知来达到一颗没有私心物欲的心,心中的理其实也就是世间万物的理。天理不是靠空谈的,是靠格物致知。靠实践,靠自省,即‘知行合一’。 心中有天理,无私心,就好比世间有规矩,有规律,有规矩就能丈量世间万物的方与圆。无论有多少方和圆,无论这些方和圆的大小,都能靠格物致知揭破其规律,不然这些规律就是不正确的。天理就在人的心中。” 第五十七章 心学论述 韩非在述说的过程中,注意到梁夫人和贾宝琴两人脸上敬佩的神色,更加浓厚。特别是梁夫人,她学识越多理解得越加深刻,双眼里闪动的,郑重中夹杂着仰慕的神采。 “超级系统果然是神器呀!” 韩非心里暗中一阵得瑟,他的眼光无意间落在梁夫人美艳的脸上,“好一个天生丽质的绝代尤物,要是……”,继而他的目光看到了旁边的贾宝琴,不禁对自己异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不过,他瞬间明白一个道理,要想俘获有才华的女人心,只有在才学上碾压她。 韩非洋洋洒洒一大段话说完了,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贾宝琴一副发痴的模样,呆呆望着韩非,而梁夫人则是微闭双目,似是进入了一种幻想模式,脸上洋溢着一片“闻道”的神光。 约莫过了一刻钟,梁夫人睁开双目,起身朝韩非深深一礼。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韩非伸手正要搀扶,猛地想起对方是个女人,急忙缩回手,一副尴尬的模样, 梁夫人站起身,神色激动地望着韩非,说道:“妾身无所事事,只能靠读书打发时光,但是书读得多了,脑子里似乎又更加糊涂了,心里有个郁结始终无法排解,今天听到公子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先贤曾说,‘朝闻道,夕死足矣’,妾身自当拜谢公子教诲!” “大姐,你言重了,让小弟如何敢当?”韩非眼珠一转,郑重地说道:“小弟也是最近才悟出其中道理,其实,这和大姐你大有关系!” 梁夫人疑惑的眼神,直盯盯地看着韩非,说道:“公子说笑了,这番道理与妾身有何关系?” “大有关系!”韩非的谎话已经出口,只得继续圆谎道:“小弟初见大姐时,被大姐一副无喜无悲的状态,深深震撼,从而触发感悟。大姐虽然是另有原因,但当时的心境恰好符合‘无善无恶’。当梁家的荣誉遭受损害,大姐的‘良知’驱使大姐维护‘天理’,这就是‘知行合一’。” 梁夫人愣神了好半天,才幽幽地说道:“妾身是个不祥之人,怎会与公子的悟道有关,纯粹巧合罢了!” “大姐何出此言作践自己?”韩非拱手诚恳地说道:“大姐是小弟的福星,期盼大姐能和小弟一起完善‘心学’论述!其实,大姐的才学不让须眉,若是男儿身,当是高居庙堂的人物,就算老天爷不眷顾,咱也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回!只要敢于拼搏,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我一个弱女子岂敢和天斗?”梁夫人凄然一笑。 “与天斗又如何?大姐,你的人生已经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韩非自信地说道:“随着民申报的影响扩大,‘心学’论述的完善,你的芳名‘王若兰’,必将留芳青史!” “这些都是公子的功绩,妾身……” “不!”韩非打断梁夫人的话,庄重地说道:“道学无止境,这不是哪一个人能够达成的,包括你我琴儿,都只是一个引玉之人,未来还需要很多人为之奋斗!” 贾宝琴闻言急道:“大哥,我可什么作用都没起到的!” “琴儿,你才是最关键的人物!”韩非笑道:“没有你的要求,我就不会参股悦来居,不会认识大姐,也就不会悟出‘心学’的道理,当然,也不会创办‘民申报’了!” “所以说,琴妹才是韩公子的福星呀!”梁夫人也笑着接口道。 “大姐和琴儿都是我的福星,只望这辈子,咱们三人永不分……”韩非忽然醒悟到这句话有语病,急忙刹住话头。 贾宝琴一副幸福满足之态,望着韩非,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意。 梁夫人脸颊微红,眼中闪现一道异彩。 韩非忙转变话题道:“大姐,琴儿,民申报第一期头版上,我打算就以‘心学四句教’为论点,展开论述!” 梁夫人想了想道:“妾身认为可以,只是后面几期该如何接下去?” “第一篇论述发布后,想来必然引来一些老儒的责难,咱们可以追本溯源,剖析从孟子到陆九渊等先贤对心学的论述,从而强调心学是儒家正宗学派!” 这时,韩非想到了“心学”经典《传习录》,又道:“我对心学还有一些见解,等与大姐探讨后,再逐步刊印出来!” “公子还有哪些见解?” 韩非见梁夫人眼神炙热,大有立见真章的架势,便铺开文房四宝,把《传习录》中的论述,默写了一段交给她,说道:“大姐也可以根据自己对心学的理解,加以论述!” “好见解!”梁夫人看了一遍,由衷地赞道:“公子真非常人!咱们把心学论述刊印发行出去,必然会对程朱理学产生很大的冲击!” 梁夫人的见识,果然不一般,在另一个时空,心学与程朱理学分庭抗礼,一度隐隐有压倒之势。 “不过,发布心学论述时,不能用咱们的真实姓名!”韩非说道:“一来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也避免因为咱们太过年轻而造成别人的误解!” “那就暂时取个别号吧!”梁夫人郑重地说道:“以公子的才学,迟早会闻名天下的!” “小弟如今连童生都不是,说那些太远了!”韩非打趣地说道:“不过,若论长相,小弟还有有点信心的!” “咯咯咯……”梁夫人和贾宝琴先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大姐,你就应该这样,要经常笑笑,否则你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梁夫人这才明白韩非是故意逗她笑的,不由感激地说道:“谢谢公子,还有琴妹,妾身都快忘记什么是笑了!” “凡事想宽些就好!”韩非继续说道:“民申报就这么定下了,大姐和琴儿把第一期版面编辑好,交给李大有印刷,我去给青龙他们四个小子安排一个任务,让他们找一批孩童过来,我培训成卖报的报童!” 贾宝琴闻言奇道:“咱们的报纸不是交给书铺售卖吗?” “报纸毕竟是新鲜玩意,书铺不会主动接手的,我打算联系几家书铺代卖,主要的还是咱们组织人力出售,等影响力扩大了,那些书铺自然会上门订购!” 梁夫人点头道:“外面的事,公子做主就好,需要用钱,随时到库房提取,不用告诉妾身!” “暂时不需要银钱……” 韩非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梁夫人的使女吟心,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叫喊道:“夫人,出大事了,药铺闹出人命了!” 第五十八章 死人复活(求收藏点阅推荐) “药铺怎么啦?”梁夫人表情错愕地望着吟心,问道。 吟心惶急地答道:“夫人,药铺的伙计过来禀报,今天一伙人抬着一个病人到药铺求医,结果病人死了,那伙人就诬赖是药铺用药错误,把人治死了。现在那伙人正在药铺闹,说要报官呢!” “咱们药铺不是规定,只舍药不收治病人的嘛,怎么有病人死在药铺里?”梁夫人愕然道。 吟心摇头道:“奴婢问过药铺伙计,他说病人来时病得并不厉害,掌柜的就让他们进门了,想不到……” “病得不厉害怎么会死了?”梁夫人恼怒地说道。 吟心也愤愤不平地说道:“肯定是药铺掌柜误诊了,哼,真是害人不浅呀!夫人,那边闹得很厉害,您快拿个主意吧!” 梁夫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急道:“快备车,咱们去看看!” “等等,大姐,你们说的什么药铺?梁家还开有药铺?”韩非忙问道。 一旁的贾宝琴代为答道:“大哥,梁家本来有好几间药铺,败落后都逐渐转让给别人了,这最后一间是兰姐刻意留下的。兰姐心善,开这间药铺不是为了赚钱,是专门向那些穷苦人家舍药的!” 韩非听明白了,梁夫人留着这间药铺是做慈善的,药铺也就谈不上经济效益,那么药铺员工自然没有积极性,难怪不收治病人了。恐怕留下来的员工,水平也不会高,误判病人病因大有可能。 “大姐的善行,小弟佩服,可惜方法有些不当呀!”韩非叹息一声道。 梁夫人疑惑地问道:“韩公子此话怎讲?” “大姐,你开药铺向穷苦人舍药之举,固然大善,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药铺伙计的感受?药铺没有收益,伙计的工钱必然不高,更不会有奖励之类的了,那么留下来的伙计,要么是出于对梁家的情面,要么是水平有限。人的积极性不高,迟早要出问题的!” “公子所言不错,妾身以前心如死灰,对府里事务无心打理,药铺掌柜是梁家老人,妾身就全权让他打理,也没有过问过。梁家遭到如此境遇,想来也是德行不足,妾身留下一间药铺做点善事,也是为梁家积点阴德,唉,早知如此,当初也一并卖掉算了!” “大姐,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要焦心了,大不了多花些银钱善后。就算苦主告到县衙,也不用怕,小弟有几分情面,知县大人应该也不会难为咱们的!大姐,咱们一起去看看情况吧!” 准备动身时,韩非忽然对旁边伺候的家丁,说道:“你去吧灵儿青龙他们五个人叫来!” “大哥,灵儿他们都是小孩,你让他们来干嘛?”贾宝琴不解地问道。 “他们都是机灵人,或许用得上!” 韩非笑笑,没有过多解释。其实,灵儿青龙等五小,经过他暗中调教,已经学了不俗的武艺,药铺的场面肯定非常混乱,他带着五小就是要保护梁夫人和贾宝琴等人的。 一行人乘坐马车牛车,匆匆赶到梁家药铺,远远就望见围着很多人,以及哭喊声叫骂声混成一片。 “梁家药铺东家来了!” 围观的路人自觉让开一条通道,韩非暗中吩咐五小护在梁夫人和贾宝琴周围,领头走了进去。 梁家药铺门前地上,一块门板上躺着一个面色死灰的老年人,旁边跪着一个中年妇人,大声嚎哭。在梁家药铺的店堂内,卫宣带着几名伙计,正和四五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对峙。 “他怎么在这里?” 韩非看到卫宣在梁家药铺里,心中疑惑,正要叫喊,卫宣也看到韩非一行,急忙出来道:“韩神医,梁夫人,你们来啦?” “卫员外也在这里呀,不知事情经过如何?”韩非拱手施礼道。 卫宣拱手还礼道:“韩神医,具体情况,老夫也不得而知,鄙府的药铺就在不远,老夫今天正好在药铺巡查,听说梁家药铺出事了,老夫急忙过来查看,哪知还是来迟一步,苦主已经砸坏了店铺不少物件!” “多谢卫员外卫护,不然局面更加不堪了!” 韩非和梁夫人分别向卫宣致谢。 “韩神医,梁夫人,卫梁两家义同兄弟,老夫应该做的,不必言谢!” 这时,梁家药铺的掌柜林涛也挤了出来,走到梁夫人面前,躬身请罪道:“夫人,老朽惭愧,给梁家惹来这么大麻烦……” 韩非看得出林涛眼里有深深的羞愧之意,接口道:“林掌柜,这些话过后再说,你先说说那病人是怎么死的?” “这位是?”林涛眼睛望着梁夫人问道。 梁夫人沉声道:“这是韩公子,他可以代梁家做主,你把事情经过详细向他禀报!” 林涛躬身道:“韩公子,今天早晨这伙人抬着病人到药铺求治,老朽本不打算收治,但耐不住这伙人的苦求,并且老朽诊断出病人只是普通的脑热,就侥幸收治了,哪知,哪知……唉,老朽悔不当初!” “把你开的药方给我看看!”韩非朝门板上病人望了一眼,淡淡说道。 梁家药铺掌柜林涛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韩非,说道:“老朽开的是治疗脑热的药物,就算不能治病,也不会毒害人的!” 韩非扫了一眼药方,上面都是普通常见的药物,并没有什么异常,正要还给林涛,忽然看到了一味药材——火麻仁。“火麻仁”就是大麻的果实,也是常用的中药,用量适宜是没问题的,但遇到有心疾的病人,就不能用了。 韩非把药方递还林涛,急忙走到病人旁边,俯身查看。 “你干什么?我爹已经死了,你不能动!”一个中年汉子怒气冲冲的从店堂内奔出来。 “我是韩非!”韩非扫了那汉子一眼,沉声说道:“你爹有没有死,不是你说了算的!” “啊,是韩神医……”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谁叫喊了一声,那汉子也刹住脚步,呆望着韩非。 韩非不理周围人的议论,蹲着身子继续检查病人,发现病人手臂冰冷,心跳停止,看上去已经没有生机了,不由暗叹一声。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病人心脏位置,似乎还有一丝温暖。 “快,拿一块纱布来!” 韩非一边高叫,一边从怀里拿出金针盒子,取出三十六根金针扎进病人穴位。他把拿来的纱布盖在病人口腔上,垫高病人的脖子,交替施行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术。 周围的人何曾见过这般救人的医术?都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现场一片静寂。 一刻钟过去了,外人看不出什么变化,但韩非已经感到病人的生机在恢复,顿时大喜。 不一会儿,又过去了一刻钟。 “咳,咳咳,咳咳咳……” 病人一阵轻微的咳嗽,此时不亚于洪钟大鼓。 第五十九章 幕后黑手(求收藏点阅推荐) 围观的人听到病人的咳嗽,先是一怔,继而大哗。 “啊,病人活过来了!” “韩神医真神呀,把死人都救活了!” ………… “肃静!”韩非起身喝道:“病人刚刚苏醒,需要静养!” 一直站在旁边发呆的汉子,仿佛才惊醒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韩非面前,“多谢韩神医救活了我爹……” “先别急着谢,你爹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脆弱,快抬进店堂里继续救治!”韩非拉起病人儿子,吩咐道。 听到说话的卫宣急忙招呼自家伙计,帮忙抬着病人进入店堂。 这时,几名衙役挤进人群,冲正要进店的韩非喊道:“韩神医,小的们来迟了,您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 “宋班头来啦?”韩非本不打算借助官府的力量,忽然看到刚才与卫宣等人对峙的几人想要溜走,不由心中一动,忙道:“那几人行迹可疑,请宋班头把他们控制起来,小可等下有话要问!” 韩非交代几句,就和等候的卫宣、梁夫人等人走进梁家药铺。 药铺内柜台东倒西歪,药材散落一地,可见刚才的冲突很是激烈,若不是卫宣及时赶到,恐怕梁家药铺要成一片废墟了,梁夫人再次向卫宣表示感谢。 卫宣明显感觉到今天梁夫人的状态,与以前大为不同,甚至可说判若两人,他意识到这一定与韩非有关。但他毕竟是老于世故的人,只把疑惑藏在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 韩非进店后并没有细看店内状况,径自走到停放病人的竹榻边,再次为病人诊脉检查。继而,他对站在旁边的中年汉子问道:“令尊大人一直有心疾在身吧?” 中年汉子恭敬地答道:“回韩神医,是,是的,我爹早年得过心疾,一直没有痊愈,今年来更是时常复发,每次复发时就脸色发白,疼痛难忍!” “这就对了!”韩非盯着中年汉子看了一会,沉声说道:“是谁让你抬着令尊到梁家药铺来的?” “小,小的……” 韩非看到中年汉子脸色大变,神情慌张,更加笃定心中想法,冷笑道:“你受人指使,差点害死了你爹,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替人遮掩吗?” 旁边的卫宣也明白了此事大有玄机,接口道:“赶快交代幕后黑手,不然把你交给官府处置!” 中年汉子神情更加紧张,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架势。 这时,梁夫人走过来道:“我是梁家的当家人,只要你坦白交代,就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中年汉子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泣声道:“梁夫人,韩神医,都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贪图十两银子,冒犯了梁家,连我爹都差点被害死了,小的罪孽深重,请梁夫人惩罚!” “指使你的人是谁?”韩非问道。 “回禀韩神医,小的,小的不认识,对方是个身穿灰衣的中年人,并没有告知姓名!” “你把经过详细说一遍!” “是,是,小的一定老实交代!”中年汉子对韩非磕了一个头,说道:“启禀韩神医,小的爹爹这几天心疾复发了,昨天傍晚,那名灰衣人找到小的,给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抬着爹爹到梁家药铺求治!哦,对了,陪同小的过来的那几人都是灰衣人安排的!” 韩非沉吟了一会,说道:“你爹爹的病是宿疾,需要慢慢调养才行,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去找人把你爹爹抬回家吧!” “多谢韩神医,您的大恩,小的只有记在心里,他日再报了!” 中年汉子又砰砰砰磕了几个头,起身和他婆娘抬着病人离去。 卫宣看着中年汉子一行消失在门外人群中,忍不住说道:“韩神医,那中年汉子关系着幕后黑手,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 韩非拱手道:“卫员外,这次幕后黑手设计缜密,是不会轻易泄露身份的!可恶的是,若不是咱们来得及时,那病人就死了,梁家固然会有很大麻烦,但对方拿一条人命来整治梁家,真是穷凶极恶到了极点!” “对了,韩神医,对方是如何设计梁家药铺的?老朽看过药铺掌柜开的药方,都是普通药物,应该不会致死呀!” 卫宣的话,也是梁夫人想知道的,因此,她也张着一双凤眼,疑惑地望着韩非。 韩非叹口气,说道:“卫员外,大姐,对方是个精通医理的人物,或者有名医做帮凶,林掌柜虽然开的是普通药物,但有一位药——火麻仁,促使了病人宿疾的爆发,以致……这次对方的设计,真是环环相扣,若不是上天护佑,梁家必然脱不了干系!” “梁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妾身也一向闭门不理世事,还有什么人不放过梁家?”梁夫人愤恨地说道。 “夫人,恶人迟早要显露原形的!”卫宣安慰了一句,继而又对韩非说道:“韩神医,刚才那中年汉子说了,外面那几人是灰衣人安排的,或许知道灰衣人的身份!” “希望不大,那几人明显是街头小混混模样,恐怕也是灰衣人雇佣的!”韩非站起身,说道:“咱们去问问也好!” 情况确实如韩非所料,那几人在县衙衙役威吓之下,不一会儿就当众交代了,也说是受雇一个灰衣人,并不知灰衣人的来历。韩非只得让宋班头,把几人带回衙门处置了事。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尘埃落定,围观的人逐渐散去,卫宣也带着自家的伙计离开了梁家药铺。 “关门整理!” 韩非对药铺伙计轻喝一声,径自走入药铺后堂客厅,接着梁夫人主仆、贾宝琴、掌柜林涛也依次走了进来。 “夫人,老朽无能,这次差点……” 韩非打断掌柜林涛的话,冷笑道:“林掌柜,小可有句话想问,还望你坦白相告!” “韩,韩公子,想问什么?”林涛眼里闪过一丝紧张的神采,躬身问道。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林涛一副愕然的样子,说道:“韩,韩公子,老朽不明白,你此话何意?” 梁夫人也不解地说道:“韩公子,林掌柜是梁家的老人……” 韩非不理会梁夫人的疑惑,盯着林涛喝道:“林掌柜,梁家待你不薄,大姐现在还在为你辩护,你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吗?还不老实交代是受何人指使?” 林涛浑身一震,表情急剧变幻,额头冷汗直冒,旋即跪在梁夫人跟前,颤声道:“夫人,老朽对不起梁家,对不起夫人!” 第六十章 谁是真正的黑手 梁夫人呆住了!她想不到一直信任的梁家老人,竟然真的如韩非所料背叛了梁家,她痛心地望着跪在面前的林涛,不知该如何开口。 韩非叹口气,问道:“林掌柜,你还若念着梁家一份恩情,就如实交代是受何人指使吧?” “夫人,韩神医,老朽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宽恕……老朽也不知道对方是何人呀!”林涛懊悔地说道:“昨天一名精瘦的中年汉子走进店里,自称是药材供应商,老朽把他领到后堂,他当即拿出五十两银子,要求老朽今天收治那个病人,并开出那药方,并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老朽,老朽……贪图对方银两,就答应了,老朽愧对梁家!” 梁夫人厉声斥道:“林涛,我梁家自问待你不薄,想不到……五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 “夫人……老朽惭愧!”林涛伏在地上,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林掌柜,你能够坦白说出来,相信你对梁家并未绝情!”韩非沉声说道:“小可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说来听听吧!” 林涛抬起头,老泪纵横地说道:“夫人,韩公子,都是老朽无能,教子无方,家中出了一个孽子呀!老朽的孽子好逸恶劳,经常出入赌场,欠下了几十两银子的赌债,债主天天上门催讨,家中的物件都被他变卖一空了。老朽恨不得打杀了那个孽子,但林家就那一个独苗,老婆子又护着他,老朽也被逼是没办法了!” “你有难处,为何不到府上告诉我?为了贪图五十两银子,差点把梁家坑苦了!”梁夫人气愤地说道。 “夫人,老朽经营不善,药铺入不敷出,哪有颜面去向您求援?”林涛愧疚地说道:“老朽没想过要害梁家,那药方都是普通药物,老朽没想到会差点闹出人命呀!” 林涛说话的时候,韩非一直盯着他的脸上,看得出他没有说谎,便对梁夫人说道:“林掌柜无心之过,尚幸没有对梁家造成大的损失,这事……就算了吧!” 梁夫人盯着林涛看了一会,叹口气道:“药铺的经营状况,我也有责任,既然韩公子为你求情,我就不追究你了……你到前面安排伙计收拾收拾吧!” “多谢夫人的饶恕,老朽没脸留在这里了!”林涛分别朝梁夫人和韩非磕了一个头,说道:“夫人和韩公子的恩德,老朽无以为报,只祈求上天保佑你们!” 梁夫人望着林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店外,再次深叹一声,说道:“公子说得对,药铺的做法失当,以致造成今日的局面,唉,这间药铺也转卖了吧!” “大姐,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内疚,若是你执意要卖掉这间药铺,就卖给小弟吧!” “你?”梁夫人转头望着韩非,见他不像说笑,忙道:“公子打算经营药铺?” “大姐,家母是行医的,小弟当初留在县城,本打算继承母业,悬壶济世,不想阴差阳错,做了如今这些行业!”韩非诚恳地说道:“这间药铺转让给小弟,算是时刻提醒小弟不忘本吧!” “公子是医圣传人,医术通神,当真悬壶济世,不知要救活多少人了,想来也是妾身拖累了你!只是,你如今事务繁忙,有时间打理药铺吗?” “大姐说哪里话,咱们相识相知也是一种缘法,一切都是天意!至于时间……”韩非笑道:“时间就像女人的事业线,只要肯挤总会有的!” “女人的事业线是什么?” “这个……” 马特,得意忘形,失言了!韩非暗中扫了一眼梁夫人高耸的前胸,讪笑道:“就是挤一挤,总会挤点时间出来的!” 梁夫人看韩非一眼,明白他言不由衷,也没继续追问,说道:“既然公子有时间打理,药铺就送给你吧,也不必什么转让不转让的!” “大姐,这怎么行?这毕竟是梁家的产业呀!” “梁家……”梁夫人凄然一笑,道:“梁家就只剩下妾身一人,有再多的财产又有何用?妾身死后,这些财产还不知便宜谁了!妾身不懂经营之道,只想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公子,琴妹妹,妾身决定了,将梁家所有的钱财产业都交给你们支配经营,以后有关生意上的事,你们商议就行了,不必问我,安排好我的吃穿住行就好!” “大姐……” “兰姐……” “公子,兰姐,你们不必说了,妾身心意已决!遇见你们,是上天对妾身的眷顾,不然,妾身也活不了多久了!” 韩非拦住还要劝阻的贾宝琴,郑重地说道:“大姐,你的心意小弟明白,也请你答应小弟一件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咱们三人都要一起生活,不离不弃!小弟和琴儿永远尊你为姐,小弟发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会保证大姐幸福快乐!” 梁夫人盯着韩非,眼里闪现几丝异样的神采,曼声道:“妾身是不祥之人,会拖累公子的!” “大姐善良仁慈,天仙化人,何来‘不祥’之说?小弟恳请大姐答应,大姐若是不答应,小弟也无法接受你的好意!” 贾宝琴接着说道:“是呀,兰姐,小妹也希望咱们姐妹永远不要分离!” 梁夫人看了韩非和贾宝琴几眼,低头沉吟半响,幽幽说道:“愚姐原本打算把梁家托付给你们,然后寄身尼庵,陪伴青灯古佛……公子和妹妹都这么说了,愚姐答应你们,只要你们不嫌弃,愚姐不会离开你们!” “太好了!”贾宝琴抱着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小妹早就想这辈子都不离开兰姐了!” 梁夫人宠溺地握着贾宝琴的手,眼睛却望着微笑的韩非,脸颊莫名升起一团红晕。 “大姐,小弟打算把药铺停业整顿数日,重新聘请一位有经验的掌柜再开业,小弟定期来此问诊,你看如何?”韩非转变话题道。 “非弟,你现在是咱们家的当家人……”梁夫人警觉到此话有误,脸腮一红,说道:“经营方面的事,非弟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询问妾身!” “那就这么定下吧,此地让伙计们收拾收拾,咱们先回去,待小弟拟定一个详细章程!” 一行人回到梁府,恰好到了晚饭时间,梁夫人说道:“咱们三人还没有一起吃过饭,今晚就一起吃吧!” “对,正好庆祝咱们三人结义!”贾宝琴愉快地接过话头说道。 韩非看得出梁夫人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也道:“好呀,小弟让人把饭菜送到二进客厅吧!” “不,在后园石亭里吃吧,今晚月亮一定不错,咱们边吃边赏月!”梁夫人说完,便拉着贾宝琴的手先走了。 韩非一愣,以前梁夫人是不许他到后院的,今天这是……他望着梁夫人娇好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去。 席间,梁夫人叹道:“今天见识了非弟神鬼莫测的医术,果然不愧为医圣传人呀!妾身不明白的,你是如何看出林涛有问题的?妾身到现在还难以置信!”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最重要的,他说谎了,那病人根本不是脑热!郎中在问诊时,询问病人的病史是常识,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病人患有心疾,再开那种药,必然有问题!” “大哥,你可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贾宝琴问道。 “我想了下,咱们在高淳县城,除了万家没有其他仇人!特别是上次那命案,万家折损了一个管家,他们肯定把仇恨记在小弟头上,连带着梁家也遭到了他们的报复!” “万家人真是坏死了!” “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这些帐以后慢慢算!”韩非冷笑道:“闹心的事不说了,咱们还是讨论下报纸吧,第一期民申报也该问世了!” 第六十一章 第一期报纸问世 “卖报啦!卖报啦!民申报粉墨登场啦!” “民申报包罗万象,道德文章、传奇话本、市井趣闻,应有尽有呀!” “祝英台女扮男装,与梁山伯草桥结拜,三年求学,无人识破!” “民申报独家报道,县城特大命案的前后经过!” “游子山人在民申报讲学,挑战程朱理学!” ………………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县学门前,一大早突然冒出了很多童子,肩背一个布袋,手持一份报纸,大声吆喝着。报童的出现,煽动性的吆喝声,迅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不少人驻足围观。 路人甲对旁边路人乙问道:“兄台可知民申报是何物?” 路人乙摇头道:“小弟不知,想来是哪家书铺新印制的书册吧?” “看那童子拿在手上之物,不像是书册呀!” “咱们一问便知!”路人乙对报童喊道:“那位小哥儿过来一下,你这民申报是何物?” 报童快步过来,躬身说道:“大官人,民申报是大华盛世出版社出版发行的报纸,内容包罗万象,有:官府文告、道德文章、诗词歌赋、市井趣闻、传奇话本、名人访谈等等,可以说,一份民申报总会有您感兴趣的内容!大官人,您买一份吧,您只用六文钱,就可以尽知天下事啦!” “六文钱?这么便宜?”路人甲看见报童手上的报纸有好几页,按照市面上书册的价格,怎么着也得二三十文才是,不禁惊讶地问道。 报童笑道:“这位大官人,不错,民申报只要六文钱!大华盛世出版社是韩神医和梁府开办的,发行民申报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士林做点贡献!您也买一份吧,有了您的支持,大华盛世出版社才能为士林做更多的贡献!” 报童舌灿莲花,迅速赢得了路人的好感,六文钱而已,却能为士林贡献一份力,何乐而不为?路人甲路人乙两人都愉快的买了一份,其他路人见状,也纷纷解囊,报童所带的报纸被抢购一空。 这一幕恰好被暗访的韩非看在眼里,他等路人散尽,立即把报童招到避静处。 “你今天的表现,我非常满意,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禀韩公子,小的叫房学文,家里有父母高堂和一个幼妹!” “我看得出你读过书,人也很机灵,为何来出版社做报童?” “韩公子,家父是个落第的秀才,小的跟随家父读过几年书,家母常年卧病在床,妹妹幼小,家境贫寒,平时只靠家父替人写字维持生计。小的想做工贴补家用,很多掌柜都嫌小的年纪小不肯用,得知韩公子招收报童,小的就来了!” “你小小年纪,很有志气!”韩非赞赏地说道:“我打算正式收你为出版社伙计,出任报童领班,你可愿意?” “多谢韩公子,小的愿意!”房学文跪倒在地,兴奋地说道:“小的一定勤勤恳恳的为出版社效力!” “好好,我信得过你!”韩非拉起房学文道:“你父亲若是愿意为出版社做事,我这里正好缺一个检字员,你回去问一声!” “多谢韩公子,家父一定愿意的,小的这就回去请家父过来拜见公子!” “你等一下!”韩非喊住房学文道:“你母亲得了什么病?把她也请来,我替她诊治诊治!” 韩非的神医之名早在高淳县城传开了,得知他愿意为母亲诊治,房学文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回家去吧!” 韩非望着房学文跑去的背影,心情非常愉快,又收得一名忠心的小弟了。 这几天正逢县学季考,高淳县境内的秀才都集中到了县城,街面上时常见到身穿生员服的士子。县城里酒楼茶馆,总会见到三五个士子,聚在一起,吟诗作赋,讨论学问。特别是县学所在的集贤街,更是斯文大盛。 但今天的集贤街一点都不斯文,竟然有一群士子当街大声争吵,犹如泼妇骂街! “纯粹胡说八道!这游子山人是何方人物,竟敢堂而皇之宣讲伪学?” “这民申报是谁人主办的?明显是在挑战圣人道学!” “陈兄,你言语太过激了,这所谓‘心学’也有一定的道理!” “武兄,程朱理学才是儒学正宗,‘心学’狂妄之言,有何道理?” “这话大谬,难道先秦诸子百家的学说都是伪学?各家学派的言论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你们看,这心学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不是圣贤岂能有此领悟?这‘游子山人’当是世外高人呀!” “咱们去县学找教谕吧,看教谕怎么说!” “对,最好把游子山人找出来,咱们与他辩论!” ……………… 一群士子气势汹汹地赶到县学找教谕评理,然而,县学教谕此时正拿着一份“民申报”,坐在知县值房里理论。 “冷大人,您看看,这民申报竟然宣扬伪儒学,成何体统?” “哦,还有这事?”知县冷风接过县学教谕递上的民申报,翻阅后,说道:“这‘心学’也并非凭空捏造的呀,起源于孟子,再经过前宋陆九渊的发展,也算是一家之言,说是伪儒学太过了!” “冷大人教训得是,只是这明显与朝廷倡导的程朱理学相违背呀!” “教谕说的是,咱们不支持,也不必去刻意反对,就当做一种学术讨论吧!”冷风沉吟片刻,又道:“哦,对了,这民申报是哪家书铺印制?” “大人,下官查问清楚了,韩神医开办了一个‘大华盛世出版社’,这民申报就是大华盛世出版社出版发行的!” “哦?这个韩非办事总是出人意料呀!”冷风笑道:“本官派人找他来问问,那个‘游子山人’何方大儒,能够提出四句教的,绝非等闲人物!” “大人说得对,游子山人的四句教确实高深莫测呀!” 韩非赶到县衙,看到县学教谕也在知县值房,明白是有关民申报的事了,但他并未主动解说,见礼后就静坐一旁。 知县冷风拿起案上民申报,笑道:“韩神医,你这惊人之举,引起了本县士林的轩然大波呀!你创办民申报,宣扬游子山人的‘心学’,你是心学门徒?” “大人,不是!小可只是仰慕先秦百家争鸣的盛况,创办民申报,就是为了给士林提供一个讨论学术的平台,民申报不持特定立场,会把所有学派理论如实刊载!” “好,好一个‘百家争鸣’!”冷风大喜道:“这是士林的盛事呀,本官支持你!你出版社的名称也取得好,‘大华盛世’,好呀,只有盛世,才会有学术繁荣!” 教谕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赞赏道:“韩神医的壮举,本学非常敬佩,若有需要县学支持的,尽可提出来!韩神医,有个问题还望告知,游子山人是何方大儒?” “大人,抱歉,小可不能说!游子山人是山野隐世之人,小可也是无意间结识的,已经发誓不透露他的来历!” 第六十二章 辩论会 “这位大儒既然号称‘游子山人’,想必隐居在游子山一带……”知县冷风忽然顿住话头,对韩非说道:“韩神医,本官记得你正是游子山人氏吧?” 韩非心头暗自一惊,他当初胡乱取个“游子山人”的名号,并未想到这点。他脑子里急速盘算着如何圆谎,嘴里却答道:“启禀冷大人,小可正是游子山人氏!” “那……你是否是在游子山一带见过那位大儒?” 韩非避开冷风直视的眼光,故作为难地躬身答道:“冷大人,小可不愿对您说谎,但小可已经答应那位前辈了,人无信不立,小可不能说出他的行踪!” “哈哈,韩神医确实是守信的君子!好好,本官不问就是!”冷风大笑道:“名山大川,常常隐居有贤士,本官只是有些遗憾,无缘识荆呀!” “冷大人不必介怀,人生讲究一种缘法,若那位贤士与大人有缘,你们自然会相见!”韩非宽慰道。 “说的有理!不过,韩神医,你这民申报刊登的‘心学’论述,太过惊世骇俗,必将引来士林非议呀!” 冷风话音刚落,县学教谕也说道:“心学论述固然有一定道理,但与朝廷倡导的程朱理学有很大抵触,民申报很可能会遭到士林的批判,韩神医和民申报都将会被推上风尖浪口!” “小可多谢两位大人的关心!有道是理不辨不明,学术只有在辩论中,才会更加完善!小可已经决定,在下一期的民申报上发布消息,欢迎广大读者踊跃投稿,既然有人认为理学是儒家正宗,那么就把坚持的理由说出来呀!当然,若有人认为心学是儒家正宗,也欢迎说出理由!两种学派的争论过程,既活跃了士林向学的风气,又促进士子们更加用心钻研学问!” “好,说得好!韩神医见解高明!”冷风对县学教谕说道:“如今恰逢县学季考,教谕正好可以组织生员们参与辩论,对促进县学学习风气大有帮助!” “下官遵命!” 韩非见县学教谕似要起身告辞,忙道:“教谕大人,县学学子优秀的文章,可否请大人交给小可,在民申报上刊载,以便士林众人共赏!” “民申报能为我县学生员扬名,本学求之不得!” 韩非从县衙出来,心情很是不错,如今学派争论之风已经起了,不管能推起多大浪涛,“民申报”扬名天下是意料中的事。不过,他也有点遗憾,“理学”门徒遍布天下,而“心学”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这将是严重不对称的辩论。他本意不想暴露自己是始作俑者,才捏造了一个“游子山人”的身份,但若“心学”没有其他支持者,他这个身份迟早要曝光。 说起来,“心学”理论起源于亚圣孟子,到了前宋陆九渊,已经有了很深的理论体系,应该会有不少的研究者,至少陆九渊这一脉会是心学的铁杆粉丝。但韩非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也就无法找到同盟军。 第一期民申报,就像是投向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再加上县学学子推波助澜,已经在高淳县士林酝酿了一场大辩论的风暴,而且这场风暴似有向应天府士林扩展的趋势。 韩非与梁夫人、贾宝琴商议后,决定趁热打铁,第三天又推出了第二期民申报,再次深入阐述“心学”理论,并且从王阳明的《传习录》中摘录了部分内容,进一步针对“理学”大加驳斥。 高淳县士林沸腾了,民申报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口诛笔伐之声不绝于耳。然而,让士林众人羞愧的,尽管他们不愿意接受“心学”论述,但是面对报纸上的“心学”论述,他们却一时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反对理由。 于是,士子聚会的多了,或三五人,或八九人,一起研讨心学论述,以便找出它的不足加以驳斥。在这个过程中,却出现了令人意外的局面,不少人潜心钻研心学后,最终成为了心学的门徒。 第七天一早,韩非令大华盛世出版社发行了第三期民申报,循序渐进而又严密的心学论述,进一步分化了高淳县士林。人们由开始单一攻击民申报,变成了相互之间的争论,而且这种声势越来越大。 这天午后,一位鹤发老者带着两位随从,风尘仆仆的进了高淳县城。 “恩师,学生打听清楚了,民申报是大华盛世出版社印制发行的,东家是医圣传人韩非!”一位随从躬身说道。 鹤发老者收回打量街头的目光,望着那位随从,疑惑地说道:“民申报东家韩非是位郎中?” “也不算是,韩非虽然医术通神,但并未开医馆悬壶济世,听说久负盛名的悦来居酒楼,以及脆皮烤鸭店,就是他开的!” “哦?这个韩非倒是个奇怪的人呀!你可打听清楚了,他住在何处?” “韩非在高淳县城名声很响,学生略一打听就知道了,他如今住在梁府!” “好,咱们现在就去拜访他!” “恩师!”另一位随从劝阻道:“您刚从应天府赶来,一路鞍马劳顿,还是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吧!” “不了!”鹤发老者摇头道:“为师一生钻研孟圣人一脉的学问,总感觉无法得其奥妙,这民申报刊载的‘心学’论述,对为师来说,不亚于醍醐灌顶,心学论述就是孟圣人一脉的真谛呀!为师看到些文章,恨不得插翅飞过来,拜见大贤‘游子山人’,哪里还等得住?” 韩非正在书房和梁夫人、贾宝琴三人商议,第四期民申报刊载的内容,门子传报有师徒三人求见,连忙迎了出来。他略一打量,拱手道:“小可韩非见过老先生三位,不知老先生等人有何事?” 鹤发老者拱手还礼,微笑道:“老夫闻人望,一直闲居在钟山,久闻韩神医大名,今日一见,倍感荣幸!” 钟山?那不是从应天府赶过来的?韩非虽然不知闻人望是何方神圣,但看得出他们一身尘土,知道他们进城后直接到了梁府,便道:“老先生远道而来,小可有失远迎,多有失礼!小可略通医术,当不得神医之称,老先生若有需要,尽可说来!” “韩神医,老夫并不是来求医的,而是为了民申报上刊载的‘心学’论述……” 韩非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再次打量了老者一眼,发现他似乎是一副学问高深的样子,急忙道:“原来是贤士大驾光临,小可怠慢了,快请府内叙话!” 第六十三章 当世大儒 韩非把闻人望一行三人迎接到梁府前院大厅,分宾主坐定,吩咐下人送上香茶。他稍事客套几句,便说道:“闻人先生远道而来,小可万分欢迎,民申报还在初创阶段,存在诸多不足,还望闻人先生多多赐教!” “韩东家客气,民申报包罗万象,实乃一大创举,老夫敬佩不已!”闻人望欠身道:“老夫此次特地从应天府赶来,是为了民申报刊载的‘心学’论述,特别是那‘四句教’,更是心学的精髓!老夫对‘游子山人’万分景仰,还望韩东家告知这位大贤的住处,老夫想登门求教!” “这个……”韩非为难地说道:“闻人先生,不瞒您说,这些天来,有很多人,包括知县冷大人,都在打听游子山人的住处,但小可都没有说!游子山人是隐居山野之人,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小可也是无意间拜识这位前辈的,并已经发誓不向外透露!” “游子山人淡泊名利,游戏林泉的高尚情操,老夫敬佩!”闻人望叹了口气,道:“只是老夫无缘识荆,遗憾呀!韩东家,这位大贤实在不愿俗人打扰,老夫也不强求,还请你代老夫向他表示敬意!” “闻人先生,实在说,游子山人现在何处,小可也不得而知了……” “哦?”闻人望诧异地说道:“韩东家既然不知这位大贤的行踪,那民申报上刊登的心学论述从何而来?” “闻人先生,不瞒您说,心学论述并不是游子山人现在才写的……这样吧,小可还是把经过向您详细解说一遍吧!” 韩非微低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不一会儿,露出一副神往的神情,说道:“那还是两年前,小可独立一人在郊野读书,巧遇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二人相谈甚是投机,老者自称游子山人,称呼小可为小友。记得当时,小可正在攻读《朱子集注》,老者指出其中诸多谬误之处,并给小可解说了‘心学’论述。” 稍作停顿,韩非接着说道:“小可与老者甚是投缘,陪着他游遍了游子山一带,并听他讲学。心学很多内容,小可当时无法理解,就全部记录了下来,现在想想,‘游子山人’这个名号,恐怕也是老者随口说的。两年来,小可时时攻读老者的心学论述,越发觉得博大精深,此次创办民申报,小可就擅自把‘心学’论述刊登出来,以便更多人能够学习研究!” “心学论述足可与程朱理学分庭抗礼,必将成为儒学一大学派,游子山人是不世出的大贤,韩东家能够与他同游数日,真是好缘法呀!”闻人望感叹地说道。继而,他又问道:“不知韩东家当时记下了多少论述?” “闻人先生,小可天生记忆力就很强,老者所述虽然比较零散,但小可还是全部记录了下来,后来把它整理合编为三卷,命名为《传习录》!”韩非温声说道。 “《传习录》?好,这名称取得好!”闻人望双眼露出期盼的神采,恳切地说道:“老夫是前宋大贤陆九渊学派的传人,对这本奇书非常景仰,韩东家可否借阅数天?” 陆九渊学派正是心学的前身,也是韩非期待已久的同盟军,如今心学和理学一场大辩论正在酝酿中,韩非正需要一个前台的枪手。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他心中大喜,暗自盘算着如何把闻人望一行留在高淳县城。 “闻人先生要借阅《传习录》,自然可以,只是……”韩非故作愧疚地说道:“早先,小可遭遇到了一点意外,《传习录》原本毁于大火了!” “啊——”闻人望惊地站了起来,悲痛地说道:“那是空古绝今的奇书呀!” “闻人先生不必难过,小可刚才说了,小可的记忆力很好,《传习录》已经完全记熟在小可脑子里!”韩非微笑地说道:“这几天,小可已经誊录了一部分,等下小可就派人去取来给先生,只是,先生若想看到全书,恐怕要等一些时间了。” “太好了,多谢韩东家,老夫愿意等!” 韩非吩咐下人去后院找贾宝琴,把默写的《传习录》前一部分取来,交给了闻人望。 闻人望急切地翻阅了几张纸,仰头赞叹道:“果然是千古奇书呀,老夫有幸拜读了!” 韩非乘势说道:“闻人先生,心学要想发扬光大,还需广为传颂,小可人微言轻,难以成事,还望先生担起重任!” “老夫所学本就是心学一派的,对发扬心学责无旁贷!”闻人望郑重地说道:“韩东家若有老夫效劳的,尽可说!” “闻人先生,小可创办民申报,初衷就是为士林提供一个发表论述的平台,不管是心学门徒或者理学门徒,在这里,把自己的论述刊登出来,交给天下士林评论,在辩论的过程中,也是对学问的探讨!”韩非拱手道:“小可拜请先生把自己的论述,或者邀请一些友好,一起在民申报发表文章,促进士林向学的风气!” “韩东家壮志可嘉,老夫答应了!” 韩非送走闻人望一行,心情非常愉快,立即赶往后院去找梁夫人和贾宝琴。自从上次被梁夫人邀请进后院共进晚餐,他如今进后院也无须通报了。其实,他如今已被梁府上下人等视作事实上的家主,在梁府各处,理所当然的畅行无阻。 梁夫人的书房如今成了民申报的编辑部,民申报大火后,梁夫人和贾宝琴干劲更加足,两人几乎吃住都在一起,日夜探讨民申报的编排。 韩非赶到门外,正听到梁夫人说道,“韩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必将成为一代宗师……” “小弟对能不能成为宗师不感兴趣!”韩非推开门笑道:“有道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然会有伟大的女人,小弟要想成功,还需要大姐和琴儿你们两个伟大的女人相助才行!” “大哥,你怎么偷听咱们姐妹说话?”贾宝琴翻了个白眼,说道。 韩非呵呵笑道:“琴儿,我可没有偷听,我也是刚回来,是你们说话声太大了!” 梁夫人已经不再是当初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心境大为开朗。她望着韩非,脸腮升起一团红晕,眼里闪现着异样的神采,说道:“妾身只会拖累非弟,帮不上什么忙……非弟,前面来了什么客人?” “小弟也不认识,他自称是隐居钟山的闻人望……” “什么?”梁夫人惊得跳了起来,急急说道:“他是闻,闻人望?” 第六十四章 名人效应 韩非看到梁夫人夸张的表情,愕然问道:“大姐,你怎么了,那个闻人望有什么问题吗?” “非弟,你……你不会连闻人望的大名都忘记了吧?”梁夫人再次惊讶地问道。 靠,闻人望是何方神圣,我为什么要记得他?韩非一脸郁闷,表示宝宝很受伤! 贾宝琴像是才从震惊状态中醒悟过来,急声道:“大哥,闻人望隐居应天府钟山南麓,是名传天下的当世大儒,皇上几次传召他进京为官,都被他婉辞了!” 梁夫人接着说道:“闻人望在江南一带威望极高,知交门人遍布天下,金陵多少权贵子弟都想拜在他的门下,但他收徒规矩严苛,一般人根本进不了他的门墙!非弟,妾身还在金陵时,也曾经听过一次他的讲学,受益匪浅呀!妾身一直梦想拜在他的门下读书,可惜妾身是女儿身……” “大姐,你太迷信权威了,就算他名气太大,我看也不过如此嘛!”韩非笑道:“别忘了,他是特地从应天府赶到高淳县城,来向咱们求学的!” “不是咱们,是非弟你!”梁夫人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浅笑道:“非弟是不世出的英才,岂是妾身和琴儿这等小女子能比的?” “大姐,咱们自家人就别相互吹捧了,闻人望已经来了高淳县城,小弟的《传习录》没有全部给他,他是不会离开的,你们俩若是想向他讨教学问,明天干脆让他住进梁府得啦!” 梁夫人脸上现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情态,犹豫地说道:“可是妾身和琴儿都是女子,不便与他相见呀!” “这有啥,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呀,再说,你们也可以女扮男装嘛!”韩非转头望着贾宝琴笑道:“这方面,琴儿最有经验,她扮起男儿来,连我都骗过了!” “大哥——就知道取笑我!”贾宝琴白了韩非一眼,低头窃笑。 “咯咯……” 梁夫人也是一阵娇笑,浑身轻颤,顿时一种独特的成熟女人风韵,洋溢开来,美目流转之间,更是别有妩媚,韩非不禁看得直了。 “呆子!”梁夫人发觉了韩非的异样,脸上红霞更浓,低哼一声,转过脸庞,然而,眉目之间分明藏不住有几分喜色。 “咳咳……”韩非尴尬的轻咳几声,正想换个话题,忽然心中一动,急道:“大姐,小弟孤陋寡闻,对闻人望了解确实不多,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名气?” “那是当然!”梁夫人郑重地说道:“不说在江南一带,就是整个大华士林,闻人望都有非常高的威望!妾身记得,在金陵的时候,经常听说有各地学子赶到钟山拜访求学!” “太好了,咱们捡到宝了!”韩非高声笑道。 “什,什么宝?”梁夫人和贾宝琴都睁着美目,疑惑地盯着韩非。 “大姐,琴儿,咱们通过挑战传统理学,已经成功的把民申报的声名传开了,但这声名却是毁誉参半!”韩非微微笑道:“如今好了,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天给咱们送来了一个大活宝!民申报可以借助闻人望的声望,在士林奠定牢不可破的基础!这就叫什么?名人效应!” “好一个‘名人效应’!非弟真是善于借势呀,咯咯……” 梁夫人娇笑一阵,又道:“可是,咱们如何借助闻人望的声望,他愿意帮助咱们吗?” “他已经答应为民申报撰写稿件了,再说,也由不得他不答应!”韩非有些自得地说道:“他想要得到《传习录》,就必须答应为咱们写稿子!” 梁夫人和贾宝琴都是默然。 过了一会儿,梁夫人娇声道:“非弟,妾身不明白,心学论述以及《传习录》明明都是你的著作,凭此,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宗师,为何要假托一个莫须有的‘游子山人’?” “大姐,小弟太过年轻,如此深奥的学问,如是告知天下人,出自小弟之手,岂不是太过惊世骇俗?恐怕小弟还没成为宗师,就被人当作异端打杀了!”韩非一副庄重地面容,说道:“小弟从来不计较什么名利,只想踏踏实实的干一番事业,至于功过,留与后人考证吧!” “非弟(大哥)——” 梁夫人和贾宝琴都是一副崇拜的眼神,久久望着韩非。 事实确如韩非所料,新一期的民申报刊载了钟山大儒闻人望的长篇论述,犹如在沸腾的高淳县士林投下了高磅炸弹,震力波以迅捷的速度,向应天府向江南各州县士林扩散。随之,民申报以及所刊载的心学论述,在江南士林掀起了滔天巨浪。 闻人望旗帜鲜明的宣扬心学,这种效应,与那个不知名的“游子山人”,不可同日而语,某种意义上等于为心学正名了。从而,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研讨心学论述,也就形成了一个心学派。 心学派从一开始,就与理学派格格不入,随着更多重量级的大儒倡导心学,士林中就形成一个问题,谁才是儒学正宗?于是,争辩在更大的范围展开了。 心学与理学争辩最大的平台,就是民申报,双方海量的文稿投到了民申报编辑部。民申报不做裁判,不偏不倚,把双方优秀文章,同时刊发出来。这就使民申报从始作俑者,从漩涡中脱身出来,华丽转变为整个士林公正的辩论平台。 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民申报的发行量以几何级在增长,江南各地书商踊跃赶来高淳县城抢购,民申报以往几期多次翻印,都很快销售一空。如今,民申报也由不定期发行,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日报。 当然,忙碌的是梁夫人和贾宝琴主管的编辑部,以及李大有负责的印刷工坊,而我们的主角,大华盛世出版社社长韩非,却被闻人望拖住了,在探讨《传习录》。 闻人望的行踪被人知晓后,每天访客盈门,不胜其扰。他欣然接受韩非的建议,住进了梁府,并且,顺势要求与韩非同住在东跨院。从此,只要韩非一得空,他就缠着他研究学问。 “小友果然深得大贤‘游子山人’的真传,学问之深,老夫也自叹不如呀!”闻人望由衷赞叹道。 韩非暗感汗颜,若不是脑子里有超级系统坐镇,哪能应付得了这个大神!他心中有愧,便恭敬地答道:“先生过奖了!先生是皓月当空,小子只不过是一颗小星而已,小星岂能与皓月争辉?” “小友虚怀若谷,令人敬佩!”闻人望双目赞赏地看着韩非,说道:“如今心学与理学争论日盛,小友怎么看这种状况?” “心学和理学都是儒家学派,对事理的认识有些不同,冲突在所难免,小可支持和平共处,相互促进!” 韩非叹口气道:“但是,从民申报收到的稿件来看,目前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非理性的争执,这绝非探讨学问的正途!小可考虑良久,想以先生的名义,邀请各地宿儒,进行一场大辩论,引导士林正确的向学风气!” 第六十五章 出版社改组 “大辩论?”闻人望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问道。 “是的!”韩非朗声说道:“闻人先生,如今经过民申报的宣扬,心学理论已经隐隐有与理学分庭抗礼的趋势,但是因此也激化了两种学派的儒学正宗之争,与其让各地士子非理性的争论,不如把各地宿儒组织起来论道,当面论证两派的得失!先生,如此一来,引导各种学派的相互交流,促进士林对儒学的学习研究!” “好!好!好!小友果然是大智慧的人,难怪能得游子山人赏识!”闻人望神情振奋地说道:“老朽听凭小友安排,一定全力协助小友完成此宏愿!” “先生过奖了,小可德薄能鲜,人微言轻,只能在幕后当当参谋,此次大辩论的主角是您!先生一生研究学问,德高望重,天下士林同钦,唯有您出面才能圆满达成目标!” 闻人望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他虽然想谨慎一些,但知道韩非所言都是实情。 “老朽听凭小友调遣就是!” 韩非恭敬地说道:“先生此次挺身而出,功德无量,小可作为圣人门徒,在此拜谢!小可考虑再三,为了稳妥起见,此一盛事由官府主持最合适。小可打算与知县冷大人以及县学教谕商议,把县学作为论辩场所,由冷大人、县学教谕、先生您以及民申报,共同发出邀请函。再过一个月就是八月了,此一盛事就叫‘金秋论学’如何?” “好,小友考虑得甚是周全,老朽赞成!” 事不迟疑,韩非与闻人望商议妥当后,立即赶到了县衙知县值房,把举行“金秋论学”的计划,禀报知县冷风。 此一文坛盛事,办好了,不仅是莫大的政绩,甚至会千古留名。冷风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韩神医,闻人先生已经同意主持‘金秋论学’了?” “冷大人,闻人先生已经答应了!”韩非接着说道:“但是,‘金秋论学’不是由闻人先生一人主持,而是由大人出面组织,以大人、闻人先生、民申报共同发起,论学场地,小可建议选择县学!” 知县冷风在普通百姓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但在士林文坛,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不说闻人望这等名传天下的大豪,就是一个地方宿儒的名望都要比他高得多。此次他若能与闻人望共同主持论学盛事,扬名士林是必然的。 而这一切,都是韩非给他的。 冷风望着对面的韩非,眼里是藏不住的感激。 “韩神医,感谢的话,本官不说了,今后有用得着本官的地方,言语一声即可!” “大人不必客气,您是本县父母,小可是您治下的子民,为您效劳是应该的!”韩非谦虚地说着,心里却暗自嘀咕,小爷的投资自然会要有回报的。 其实韩非之所以把冷风拉进来,一方面是为了卖他个心情,以后办事好方便。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知道冷风必然会非常热心此事,会举动承担琐碎事,而他如今事头很多,紧缺的就是时间。 韩非与冷风商议好了诸多细节,方才离开县衙。他一回到梁府,就匆匆赶往后院,想把此事与梁夫人和贾宝琴两个女人说说。 如今,民申报发行量呈爆炸性增长,发行周期也改成一天一版,编辑的任务非常繁重。编辑部人手不足,事无巨细,都要梁夫人和贾宝琴过问,两人几乎每天都是忙到深夜才就寝。 韩非走到书房门口,望着两个埋头在书案的女人,怜惜地说道:“大姐,琴儿,你们都瘦了大圈了,都是我不好,对编辑部的事务关心太少!” “非弟来啦?”梁夫人迎过来,说道:“我们都很好呀,你不用担心!妾身现在的日子非常充实,都是非弟给的,妾身应该感谢才对!” 韩非摇摇头,说道:“大姐,你们看看自己,都瘦成啥样了?民申报的业务还在扩张,以后的任务只会更加繁重,这样下去,你们的身体会垮了!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做下去了!” “大哥,你不让我和兰姐负责编辑部啦?”贾宝琴一脸紧张地望着韩非,生怕会失去一个珍宝似的。 韩非望着两个紧张地女人,笑道:“怎么会呢?你们都是民申报的缔造者,可以说,民申报就是你们的孩儿,我怎么会做夺人所爱的事?我的意思,民申报要进行改组了!” “非弟,以后不许吓唬咱们姐妹,民申报编辑部,妾身决不放弃!”梁夫人长舒一口气,美目暗中瞪了韩非一眼,娇声道:“非弟打算如何改组?” 话说,梁夫人眉目流转之间,妙处横生,夺人心魄,当真是绝代尤物…… 韩非按下杂念,说道:“你们都坐下,听我细说,咱们的民申报单期发行量已经接近二十万,地域几乎遍布江南各州府,还在快速增长中,目前这种家庭作坊已经不能适应需求了。我考虑良久,对民申报进行改组,先说编辑部,由大姐出任总编辑,琴儿出任副总编辑,每个专栏设一个责任编辑,以后各专栏由责任编辑负责,你们只须负责最后审核,只有经过你们签章才能送到印刷工坊印制。如此一来,你们的工作量就大大减轻了,完全有时间安排自己的事务了。” “妾身只想做好编辑部的事,能有什么自己的事?”梁夫人接口道。 “大姐,你和琴儿都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正该好好享受生活,怎能让琐事缠住了?” 梁夫人听了韩非的话,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她一抬眼正好看见韩非,脸腮莫名升起一团红晕,低头不发一言。 韩非没有注意她的表情,继续说道:“咱们还要设立印刷部、发行部、广告部等,每个部门都任命一名大管事负责……” 贾宝琴打断话头,说道:“大哥,广告部是干啥用的?” “广告部就是……”韩非明白这个新鲜名词,一时也解说不清,直白地说道:“咱们民申报的中缝等一些空余的地方,可以利用起来,替商家扬名,收取一定费用。广告部简单的说,就是用来赚钱的。” “大哥,咱们的民申报发行量这么大,已经买很多钱了,干嘛还要替别人扬名?” “琴儿,咱们办报纸若只是赚一点卖报纸的钱,就太亏了,广告收入才是主要来源,以后你就明白了,做广告可以赚很多钱,日进斗金也不在话下!” 梁夫人说道:“非弟,我们姐妹不懂这些,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嗯!哦,还有一件事,出版社的人员越来越杂,放在梁府已经不合适了,小弟自作主张,在城东买下了一个院子,等装修好了就把出版社整体搬迁过去!” “这事你做主就行!”梁夫人明白韩非说的是实情,点头赞成。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大姐,琴儿,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与你们商议?” 第六十六章 记者在行动 梁夫人和贾宝琴见韩非表情严肃,知道事关重大,齐声问道:“何事?” 韩非郑重地说道:“大姐,琴儿,报纸刊载的信息,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就是时效性和真实性,这些都需要人去查访核实。目前民申报刊载的主要是高淳县及周边民情风貌,现有人手都有些捉襟见肘了,随着民申报影响范围的扩大,咱们的眼光就不能只局限在高淳县这个狭小的区域了,因此,首要任务是必须尽快建立一个记者部!” “记者部?这是怎样的一个部门?” “咱们招聘一群人,经过培训合格后,颁发代表咱们民申报的记者证,让他们出去采访重要人物、突发事件,收集各种信息,反馈到编辑部,这样咱们就能及时掌握各地发生的新闻事件。等条件成熟之后,咱们在各地设立记者站,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对天下的动态,了如指掌。” 贾宝琴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设立记者部后,咱们的民申报就能刊登各地发生的事件了!大哥,这记者部由谁掌管呢?” 韩非微笑地说道:“记者部隶属于编辑部,今后大姐主要负责审核报纸内容,你就专门掌管记者部吧!” “我?不行,不行,我一个小女子哪能管得了记者部!”贾宝琴连连摇头,一脸的不自信。 “女子怎么啦?在我眼里,男女是平等的,男人能干的事,女人同样也能干得好!”韩非望着贾宝琴,说道:“你聪慧,有大局观念,懂得机变,这些就够了,我对你有信心!” 贾宝琴本来就是个性坚强的人,不然也不会毅然离家出走。韩非一席话更让她跃跃欲试,但她嘴上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我不懂如何管理记者部呀!” “不要紧,我会给你编写一个详细的章程。” “大哥,你可以自己管理记者部呀?” “我哪有时间兼顾到具体事务?金陵的悦来居酒楼即将开业,药铺也整修完工了,出版社还要增设其它业务,这些都是近期要做的!再说,记者部的业务,本来就属于编辑部范畴!” “好了,我接管就是了!”贾宝琴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我们都知道你很忙,兰姐还特地亲自下厨为你做银耳莲子羹了哩!” “啊,这几天厨房送来的银耳莲子羹,都是大姐做的呀?”韩非惊讶地望着梁夫人,说道:“想不到大姐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梁夫人浅笑道:“妾身只会做银耳莲子羹,做得不好吃!” “不,太好吃了,小弟还以为大姐又请了一个厨娘呢,想不到是大姐亲手做的!” 梁夫人听到韩非的夸奖,眼睛里洋溢着喜悦,晕红着脸道:“你喜欢吃,妾身以后天天给你做!” “不用了!大姐,你这么忙,还分心照顾我,会把你身体累坏的!” “不碍事,做碗羹费不了多少时间,再说,你把编辑部改组后,我就闲下来了!” “我有口福了,呵呵……” 贾宝琴摇着梁夫人手臂,嚷道:“兰姐,你别只记着大哥,我也要吃!” “好,都有,只要你们不怕吃腻了,我就天天给你们做!” 三人笑闹一阵,韩非又把与闻人望、冷风商议好的,金秋论学的事,告知了梁夫人和贾宝琴。 梁夫人骨子里对文坛活动有份偏爱,得知各地宿儒会集中到高淳来,立即兴奋地说道:“这是百年不遇的文坛盛事呀,妾身,妾身……” “大姐也想参与是不是?”韩非笑道:“可以呀,你和琴儿改扮一下身份,都可以去,正好把精彩内容记录下来,发表在民申报上。还有,此次名人聚集,正是记者部历练的时候,明天的报纸上就发布招聘告示,咱们尽快培训一批合格的记者出来。” 贾宝琴是内定的记者部主管,对记者部非常关注,听韩非要招聘记者,忙道:“大哥,如何培训记者?” “我晚上编写一个培训纲要,到时你跟我一起培训,熟悉流程后,就由你负责培训工作了。” 这次记者招聘活动,初次见证了民申报的影响力,原定三十个名额,报名人数竟然突破了一百人,而且来源区域很广,最远的是从松江赶来的。报名者大多数都是对科举丧失信心的秀才,不过其中竟然有一位年纪轻轻的举人,却大出韩非所料。 韩非专门把这位举人请到东跨院客厅,问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怎么称呼?小可得知兄台是举人功名,年纪又这般年轻,正是在举业上求进取的时候,为何对本报的记者感兴趣?” “韩东家,小弟金鑫,惭愧的是,两次参加科举都落榜了,对求取功名的心也就淡了,本打算游历天下,长些见识,了解了民申报招聘记者的详情,对记者非常感兴趣,特来应聘,还望韩东家收留!” “好,大华盛世出版社欢迎你的加盟!”韩非颇为自豪地说道:“大华盛世出版社开创的,是前人未曾有过的事业,前景远大,相信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当然,我们会尊重每一位员工的意愿,来去自由!” “多谢韩东家,小弟一定竭力为出版社效劳!” 记者招聘工作相当顺利,鉴于报名人数较多,韩非与贾宝琴商议后,首期名额扩招至五十名。 招聘工作结束,韩非把伍十人集中起来,进行了十天强化训练,然后颁发了专门制作的记者证。持证记者代表民申报,在外采编,民申报保护记者的合法权益。 说到记者证,顺便提一下。这记者证,含有韩非从超级系统获得的高超防伪技术,并用这时代没有的阿拉伯数字编码,最后加盖民申报专用印章。再把持证人信息统一登记,也就杜绝了外人仿冒的可能性。后来也曾发生了几起仿冒民申报记者的事件,都被轻易识破了,更加维护了民申报记者的威信。 记者培训班结业,韩非作为大华盛世出版社社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各位同仁,你们从今天开始,正式担任民申报记者,从此,你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民申报的形象,希望诸位慎之又慎!长达一个月的‘金秋论学’即将开始了,各地宿儒正纷纷赶来高淳县城,正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行动起来吧!” 第六十七章 万家心计 江南自古就是人文荟萃的之地,各种思潮学派相互并存,在朝廷倡导的程朱理学大环境下,学术界看上去很是平静。民申报敢为人先,毅然抛出心学论述,挑战理学的霸权地位,恰如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块巨石,惊得水面下的鱼虾纷纷跳起来。 于是,围绕心学与理学,各地士子展开了不同程度的争论,谁是谁非,莫衷一是,争论有滑向非理性的趋势。在这时候,民申报号召各地宿儒聚集起来,进行一场学术大辩论,可谓顺应天时民意。再加上当世大儒闻人望的名望,各地宿儒士子纷纷响应。 整个七月里,从各地赶往高淳县城的官道上,身穿文士服侍的老少儒生,纷至沓来。高淳县知县冷风亲自干预下,县城里各家酒楼客栈,纷纷腾出空房间迎宾。到了七月底的时候,县城里各家客栈基本都已经爆满,一些晚来的儒生只得租住在寺庙民宅。 天下士子对这场大辩论的关注程度,已经超出了韩非的预期,也超出了高淳县城的接待能力。韩非与知县冷风、闻人望紧急磋商后,从七月下旬开始,每期民申报都刊文劝阻各地士子不要再赶往高淳县城,民申报作出保证,将实况转发辩论盛况。 鉴于县学场地有限,韩非向知县冷风提出了一个方案,除了参与辩论的特邀嘉宾外,所有旁听的士子必须凭票入场。当然,这门票是免费的,每天限定一个额度,士子们到指定地方排队领取。 对于没有领到门票的士子,韩非也提出了弥补方案,民申报每天发行两期增刊,把辩论现场的主要内容及时报道出来。 知县冷风如今对韩非是言听计从,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完全同意了他的方案。但韩非的自己人,梁夫人和贾宝琴却很不理解。 “非弟,各地士子赶来高淳,最大的愿望就是亲眼目睹这一盛事,你这凭票进场,又限定人数,那么很多人就进不了县学了,会有遗憾的!” 梁夫人话音才落,贾宝琴也接着说道:“大哥,县学并不小,大家挤一挤,相信能够容纳更多的士子的!” “大姐,琴儿,你们考虑过安全吗?这次来到高淳县城的士子远超预期,那么多人若是都涌进县学,必然非常拥挤,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发生踩踏事故,后果不堪设想!”韩非沉声说道:“咱们是盛事的举办方,既要让辩论会办得精彩,还要保证大家的安全,才能算是成功!再说,会期长达一个月,每天都会在上一场还未结束时就派发门票,也就是说,上一场的士子无法拿到下一场的门票,这样大家都有机会进入现场!” “还是非弟考虑周全,妾身见识浅薄……” 韩非打断梁夫人的话,说道:“大姐不要这么说,你能主动说出自己的意见,小弟非常高兴!其实,小弟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大哥,还有什么目的?”贾宝琴眨巴着眼睛,望着韩非,一脸疑惑。 “琴儿,因为这场盛事,城里的酒楼客栈都赚得盆满钵满,咱们是举办方,也不能只赚一点名声呀!”韩非笑道:“我把那么多士子拦在外面,他们若急于知道会场内的情形,就必须购买咱们民申报的增刊,这样,卖报纸的钱不算,广告收入将非常可观!” “大哥真是大奸商,咯咯……” 梁夫人也笑道:“琴妹,你大哥不是奸商,是有真才实学!非弟,以你的才学,妾身相信,在朝一定会出将入相,在野定是巨贾豪商!” “大姐,小弟没想那么多,不管将来如何,咱们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话说得梁夫人心弦猛地一震,仿佛心底一道封闭的门户被打开了,望向韩非的眼神,竟然有些迷离。 贾宝琴这时候说道:“大哥,咱们的民申报每天增发两刊,又要详实报道会场的盛况,来得及吗?” “这就是检验记者部和印刷部效率的时候了!”韩非朗声说道:“到时候,你们两人尽可去县学参观,由我亲自指挥人员,经过这次历练后,民申报整个团队就越发成熟了,完全可以适应更大的挑战!” “非弟,明天的首场辩论,你不去?此次辩论攸关你的心学论述前途,你怎能不去呢?”梁夫人急道。 韩非淡淡一笑,道:“大姐,小弟的宗旨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我不想这么早就出现在台前。我已经把《传习录》誊录一份给了闻人望,以他的学识,足可扩大的心学的影响,就让大家记着‘游子山人’即可!” “非弟天纵之才,情操高尚……妾身只叹相识太晚……” 其实,韩非何尝不想扬名天下,但他太过年轻,根底太浅!一个十五岁的人,连功名都没有,就走上学术顶峰,绝非福音。 韩非来到高淳县城,一年都不到,不仅站住了脚跟,还闹得风生水起,成为了县城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有人敬佩,有人羡慕,也有人嫉恨。 富贵楼一个雅间,万梓良阴沉着脸,端着一个酒杯发怔,似在想着什么。 万家公子站在窗口,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忽然转身嚷道:“爹,孩儿实在忍不住了,上次若不是管家顶罪,孩儿就被那个姓韩的野种害死了!” “畜生,你还有脸提此事?”万梓良将酒杯猛地砸在桌子上,喝道:“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害两条人命,你好大的胆子!” “爹,孩儿……知错了……”万家公子期期艾艾,脸色大变,继而又厉声道:“爹,孩儿有错,听凭爹爹责罚,但那姓韩的野种决不能放过,他明显是针对咱们万家呀!你看他越来越嚣张了,照此下去,以后在高淳县城哪里还有咱们万家的活路?” “哼,你当爹是老糊涂,不明白事理?他姓韩的能有今日,靠的是真本事,若不是你当初去招惹他,会有今天的被动?” “爹,孩儿……孩儿也是为了咱万家……姓韩的处处打压咱万家,难道就这么算了?” “谁说算了?”万梓良冷道:“你这畜生之所以脱罪,是因为知县知道咱们身后是金陵贾家,咱们万家是贾家的奴才,咱们的脸面可以不要,贾家的脸面却不能丢!” “爹,姓韩的与卫家、城南张家、游子山何家交好,又是知县大人的座上宾,如今开办民申报,影响力不小,咱们该如何下手?” “姓韩的表面上闹得欢,其实根底太浅,咱们就算不能让他身败名裂,也有办法令他滚出高淳县城!为父顾忌的是梁府内那个王家的女人,毕竟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万梓良沉默片刻,又道:“你去把梁家旁支的家主请到高淳来,为父与他商议!” 第六十八章 辩论会拉开序幕 “非弟,你真的不进入县学,观看宿儒们精彩辩论了?”梁夫人和贾宝琴一大早,联袂进入韩非居住的东跨院,娇声问道。 韩非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梁夫人的前胸发愣,那里原本一对高峰不见了。能够把那么高的山峰,捆绑成飞机场,该要多大的狠心,想想都令人可惜呀。看来梁夫人为了女扮男装进入县学观摩,也是拼了! “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贾宝琴娇哼的声音,韩非猛地一惊,怎么能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的前胸?他望着脸色绯红的梁夫人,咳嗽一声,尴尬地说道:“大姐,小弟……小弟想一个问题,失神了……” 梁夫人美目流转之间,几分妩媚自然流露,娇笑道:“非弟想什么问题想得这么入神?” 马特,小娘皮,不知道小爷是找借口吗?韩非心头恼火,真想狠狠揍她一顿屁股。心有所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圆臀上,嘴里说道:“小弟在想……” 梁夫人似乎从韩非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心意,脸色更是红艳,暗中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拉起贾宝琴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道:“非弟,你在家慢慢考虑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姐妹得走啦!” “那里人多,你们注意安全呀!” 韩非冲出门口喊了一句,却又望着两人的背影发怔,天生尤物,再也怎么改扮,也藏不住夺人的风韵呀! 今天是金秋论学的首场,县学有县衙三班衙役维持秩序,韩非并不担心,他对民申报是否能迅速增发期刊,心中没底。增发期刊不是简单的排版印刷,这里面涉及到:记者部能否及时传回现场信息;专栏编辑能否快速制版;印刷工坊能否准确排字印刷。时间紧凑,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如今大华盛世出版社已经整体搬迁到了城东,韩非早先购置的大院子,各部门按照机密程度,分别安置在三进院子里。为此,韩非还特别成立了一个保安部,招聘了大量护院家丁,保护出版社及重要人员的安全。 说到保安部,还有一段花絮。大华盛世出版社以及民申报,横空出世,影响力逐渐扩大,据小道消息,连京城也有人关注民申报,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眼热,很多人想模仿,但落后的印刷技术让他们打消了念头。但也有人不死心,千方百计想偷取民申报的机密,出版社接连逮住几名偷窥者。因此,韩非只得成立了一个保安部。 这次金秋论学办好了,民申报的影响力,势必要扩展到全国,事关韩非的雄心壮志。他虽然表面上淡定,内心却很是紧张,他已经暗中下定决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草草吃过早餐,就赶到出版社坐镇。 从县学到城东出版社有不少的路程,韩非把大半的护院家丁都派出去,并通过知县冷风的关系,借了三匹好马,来保证讯息的畅通。连平时在家闭门训练的灵儿和青龙等五小,也撒出去探听消息。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破坏大好局面,韩非特别关照灵儿的父亲黄团头,利用丐帮紧盯县城内的黑恶势力。 可以说,为了办好这次金秋论学,韩非动员了自己所能影响的所有力量,黑白两道施加了干预。 时间在平静中慢慢度过,护院家丁不时来回传递消息,局面似乎完全在掌控之中。 时间到了半晌午,一名家丁冲进韩非的值房,惶急地说道:“东家,数名士子试图冲进县学,被县衙衙役拦住了,士子们不停劝阻,已经在县学门前闹起来了,而且人越来越多,局面怕要失控呀!” “快备马!我去看看!” 韩非对此事也有些头痛,大华朝士子的地位非常高,特别是有功名的士子,可以见官不跪,若是大家一起闹起来,那些衙役是拦不住的。若被这些士子冲进县学,那么先前设计的方案就白费了,最重要,安全将无法保证。一旦有人恶意使坏,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如何,那些士子不能进入县学。 韩非赶到的时候,县学门前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士子,吵闹声此起彼伏,大有群情激愤,不可收拾的架势。 “住手!” 韩非挤到大门前,见守门的衙役已经抽出了腰刀,急忙一声大喝。这还了得?若是现场发生了流血冲突,必将成为江南士林的丑闻,这场金秋论学刚刚开始也就注定失败了。 “知县冷大人再三强调,来到高淳县城的士子都是咱高淳的贵宾,岂能如此无礼?快把刀收起来!” 那些衙役也是被士子们聚集的场面吓住了,本能地抽出腰刀自保,听了韩非的告诫,都急忙收起兵器,躬身道歉。 韩非的出现,已经他喝止衙役的行为,吸引了士子们的注意,大家都暂时安静下来。 韩非乘势站在衙役和士子中间的空地上,拱手施了一个环礼道:“小可韩非,拜见诸位贵宾!可能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小可就是民申报的东家,也即大华盛世出版社的社长,小可添为此次金秋论学的发起人之一,再次欢迎诸位贵宾的到来!由于此次大会准备得仓促,存在诸多不足,拜请诸位的谅解,不知贵宾们有何宝贵意见,小可愿当面作出解释!” “韩东家举办此次文坛盛会,令人敬佩,我等来到高淳就是为了参与会议的,为何不让我等进入会场?”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迅速获得了士子们的共鸣。 韩非微笑着说道:“不是不让诸位参与会议,而是为了诸位更好的参与会议!诸位都饱读诗书的贵人,自然都是知礼仪明事理的,想必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自七月下旬,民申报就连续刊文劝阻士子们继续赶来高淳,原因就是此次来高淳的人数太多了,已经超过了高淳可以接待的极限。大家的热情,小可能够理解,这么多人全部挤进县学,安全如何保证?一旦发生踩踏事故,不仅使此次盛会完败,也毁了诸位的大好前程!” 韩非的话在情在理,现场顿时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我等理解韩东家的苦衷,也愿意配合,只是我等既然来了,若不能亲身参与,就非常遗憾了!” “不会!”韩非高声说道:“金秋论学长达一个月,每一场的门票都是在前一场还未结束时就派发了,而且每位领票的士子都做了登记,连续几场都未领到门票的士子,我们会特别补发一张门票,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现场!同时,民申报也会现场情况实时刊发,充分保证了大家对整个论学过程的知情权!” 经过一番解说,现场气氛明显缓和了,士子们的议论声,大多数都支持韩非的主张。 韩非趁机扬声说道:“诸位贵宾,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派发下午的门票了,诸位赶紧去领取,或许下午就有机会进入会场了!” 第六十九章 贵人约见 韩非好不容易劝走了士子们,立马又赶回了出版社。上午首场辩论即将结束,记者部发回稿件,出版社必须在一个多时辰里排版印刷出来,这是个艰巨的任务,民申报第一次接受如此大的考验,韩非心中没底,决定坐镇现场指挥。 好在韩非提前针对此事,进行过几次排练,各部门的衔接比较紧凑,他完成此项任务,还是比较乐观的。 午时快到时,快马送回了汇集的记者稿件,编辑部个专栏责编立即展开审阅排版,经由韩非签章后,传送至后院印刷工坊。大管事李大有亲自指挥排字员检字员,按照流水线,交叉进行,最后交付印刷工印制。 未时一刻的样子,印制好的民申报第一期增刊,运到了发行部,韩非亲自检阅无误,当即吩咐待命的送报员火速传送到各销售点。 看到送报员离去的背影,韩非长舒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午饭还没有吃,随即回到值房,吩咐下人送来饭菜。 正当他低头吃饭的时候,女扮男装的梁夫人和贾宝琴,一路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大哥,你忙到现在才吃饭?”贾宝琴诧异地问道。 韩非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打趣道:“两位公子是何人,怎么闯到小可的值房来了?” “我们兄弟久闻韩公子大名,冒昧来访,恕罪恕罪,咯咯……”贾宝琴学着文人架势,拱手施礼,话还没说完,又抱着梁夫人的手臂,两人笑成一团。 韩非招呼两人坐下,笑道:“你们的兴致很高嘛,看来上午的辩论非常精彩?” “太精彩了!”贾宝琴兴奋地说道:“大哥,你没去真的可惜了!” “也没啥可惜的,我不去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韩非笑笑道。 “哦?大哥,你能猜到论学场景?” “那些大儒们无非是引经据典,竭力想要说明自己信奉的学问是正确的,最后必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韩非淡淡说道:“其实,就算一个月的论学结束了,结局还是回到原点,谁也无法说服谁!” “大哥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多大儒辩论下,总会有个结论吧?” “不可能有结论!”韩非冷笑道:“文人有个恶习,就是‘相轻’,骨子里就轻视别人的观点,又如何能心服口服?再者,心学和理学就像是同一父母的两兄弟,长相虽有差异,毕竟同根同源,有纠缠不清的地方,现在硬要说一个是真儿子,一个是假儿子,说得清吗?” 贾宝琴有些扫兴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结果,干嘛还要组织金秋论学?” “整个士林需要金秋论学,来发泄聚集的情绪,咱们的民申报也需要一个大型活动,来博取更大的名望,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梁夫人忽然抬头直直盯着韩非,好半响才道:“非弟,是不是当初打算发行民申报时,你就预测到了今天的结果?” “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韩非看了一眼贾宝琴,说道:“当初有办报纸的念头纯粹是为了大姐,琴儿担心大姐颓废过度伤及身体,要我想个办法,我就想把大姐的心思引到报纸上来。但真正办起来了,我又决定把它办好,于是就进行了一系列谋划!” “妾身能够遇见你和琴妹,真是上天的眷顾!”梁夫人感动地说道:“非弟的智谋也是远非常人可比!” “大姐,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什么感恩颂扬的话,都不必说了!经此番锤炼,民申报必然迎来大发展,咱们以后有得忙呢!” “忙才好哩,你把编辑部改组后,妾身空闲时间多了,都不知干啥好了!”梁夫人扬了扬手中报纸,说道:“这是咱们民申报的增刊,妾身看了看,上午论学的主要内容都涵盖了,记者部的工作很仔细呀!” “嗯,这是一次实战历练,等他们成熟了,就可放心派往全国各地了,以后以他们作为骨干,逐步在各主要州府建立记者站!这次论学结束后,民申报也要进行改版了!” 梁夫人和贾宝琴都惊讶地说道:“咱们民申报内容很受人欢迎呀,为何要改版?” “大姐,琴儿,民申报如今更多的是倾向士林阶层,刊载的大多数内容,并不是普通百姓喜闻乐见的,这不利于民申报做强做大!” “民申报不是有传奇话本、市井趣闻等专栏吗?” “那不过博取一笑而已,不是必须的,普通百姓关心的是柴米油盐,生老病死,衣食住行,等等。民申报今后的侧重点,将关注民生民情民俗,关注百姓身边的新闻。” 梁夫人想了一下,说道:“非弟远见卓识,妾身赞同,但咱们好不容易在士林积攒的名望也不能丢了!” “那是当然,不然咱们忙了这么多不是白费心思啦?扩版吧,由现在八版扩到十二版。” “非弟,你是当家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妾身没有意见!”梁夫人期待地望着韩非,说道:“这次扩版后,妾身要兼任一个专栏责编!” “大姐,你目前的工作量已经不小了……” “不多,妾身最怕就是闲着无聊!” “好吧,你就兼任头版的责编,以后道德文章、诗词歌赋之类的由你负责吧!” 贾宝琴急道:“大哥,你也让我兼任一个专栏责编吧,记者部的事,我实在管不了的!” “琴儿,你很聪明,有头脑,先勉为其难管两年,我已经为你找好了接替人!”韩非笑道:“等灵儿大一点,让她负责此事最合适!” “对,灵儿不错,那丫头太机灵了,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记忆力还特别好!” “可惜,天妒英才呀……不说了,咱们还是准备下午的工作吧!”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出版社各项工作开展得越来越顺利,韩非也放心交给下面人去运作。 一转眼,金秋论学的周期已经过半了,基本令各方都比较满意。 这天,一名衙役赶到了出版社,交给韩非一张纸条,并说道:“韩公子,有客人想见您,大人派小的请您去县衙一趟!” 韩非请衙役在一旁喝茶稍等,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来人是京城锦衣府指挥佥事和应天府知府,可能要询问心学论述。 第七十章 志向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韩非倒听知县冷风说起过,三十来岁的年纪,曾经的金科状元,年轻有为呀,据说还是冷风的同乡。这对韩非来说,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神,怎么会跑到高淳来了? 更让他想不通的,身在京城的,锦衣府指挥佥事找他何事?锦衣府是皇帝的亲军,也是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能够让一个指挥佥事从京城赶过来,事情不简单呀。 想到这里,韩非心头莫名一阵紧张。转念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山里娃,有啥可怕的? 韩非藏好知县冷风写的纸条,正要招呼衙役一起走,想想,又回头带上了三本才印制好的《传习录》。 衙役领着韩非直接走到县衙的二进客厅,传报后,让韩非自行走了进去。 客厅的正位坐着一位四十余岁,身穿便服的男子,有着一副久处上位的凛然气势。左边上首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男子,下首紧邻着知县冷风。韩非走进客厅的时候,原本在谈笑的三人,都不约而同静下来,打量着他。 韩非在客厅中央泰然而立,略一打量,即向知县冷风施礼道:“小可拜见大人,不知大人何事相召?” 冷风起身笑道:“韩神医,这两位贵客分别从京城和金陵而来,有些话要问你,你好生禀告!” 韩非已经知道两人正是锦衣府指挥佥事和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不敢怠慢,躬身施礼道:“小子拜见两位贵客!两位贵客但问无妨,小子知无不言!” 坐在正位的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老夫从京城而来,我家老爷对民申报以及心学论述很感兴趣,不知游子山人现在何处?” “非常抱歉!”韩非拱手答道:“小子两年前在游子山中偶遇一位老者,他自称游子山人,小子有幸追随数日,其后,老者云游他往,小子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那民申报上刊载的心学论述,从何而来?” “小子的记忆力比较好,把追随老者数日所得整理出来了,也就成了心学论述!” 韩非拿出三本《传习录》,接着说道:“小可把老者的教诲,已经刊印成册,敬请两位贵客和冷大人评点!” 知县冷风亲自上前,拿起三本《传习录》,分别转呈给两位来宾,自己留下一本。 “当真是奇书呀!”冷风上首的年轻男子,一边翻阅,一边大声叫好。“游子山人果然是饱学鸿儒,可惜无缘结识呀!” 正位上的中年男子似乎对此不感兴趣,略一翻阅,就放置一旁,说道:“韩非,你创办的民申报,名传天下,小小年纪有此成就,非常难得,听说你还是医圣传人?我家老爷对你非常赏识,希望你能跟随老夫去京城,我家老爷一定会重用的!” 去京城?韩非暗道,自己一无根底,二无靠山,这时候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恐怕最后渣子都不剩了。 韩非略一沉吟,躬身说道:“小子何德何能,岂敢承受贵上的赏识?小子会去京城的,但不是现在!” 此言一出,座中三人都很是诧异,能够驱使锦衣府指挥佥事赶来高淳,除了皇宫中的那位还有谁?韩非若是应命到京城,必然有很大的前程,想不到他竟然拒绝了。 正位上的中年男子沉声道:“韩非,此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想清楚了?你又准备何时去京城?” 韩非朗声说道:“多谢贵客青眼相加,小子想清楚了!小子会参加科考,一路考去京城!” “有志气!好,既然你有此宏志,老夫替你担待下来了,不知你准备何时参加科考?” “多谢贵客,小子现在母丧孝期内,等孝期结束就参加考试!” “嗯,仁孝可嘉!老夫就在京城拭目以待,希望你不要令老夫失望!” “小子一定全力以赴!” 中年男子赞赏地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儿,说道:“老夫是专程为你而来,既然你不愿同去,就写一个说明吧!” 冷风令人送来了文房四宝,韩非提笔不知如何下笔,抬头忽然看到了院外的一棵青松,当即刷刷刷写道: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韧, 任尔东南西北风。 “好字!好诗!好志向!”冷风身边的青年男子大声叫好。 “多谢贵客夸奖!” 这首诗的立意自不必说,韩非运用董其昌的行书风格,一挥而就,字里行间,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韩非自己也暗中得瑟,练字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令韩非想不到的,这首诗被带进皇宫,深得当今皇上的喜爱。一次皇上与大臣议事结束,心血来潮,把这首诗拿来与大臣们共赏,得到了极高的反响,以致为韩非赢得了一个“韩青松”的雅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老夫告辞了!”坐在正位上的中年男子收好韩非写的诗作,朝冷风和青年男子略一致意,大步流星的朝厅外走去。 冷风身旁的青年男子连忙起身跟随,经过韩非身侧时,停下脚步,盯着他打量几眼,颔首道:“韩非,好,很好……”随即快步离开。 “你就在此地等候本官!”冷风急急交代一句,跟随出去送行。 过了小半个时辰,冷风微笑着走进客厅。 “多谢大人预先提醒,不然小可要失礼了!”韩非躬身迎候道。 冷风摆摆手,坐回主位,说道:“小事一桩,不必说了。韩非,锦衣府指挥佥事口中的老爷,必然是当今圣上,你若是跟他去京城,定有不错的前程,你为何不去?” “大人,小可年岁太轻,过早进入京城并非好事,再者也不愿做幸进之徒!” “说得好!”冷风盛赞道:“你那首诗极好,定会得到圣上的喜爱,你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科举入仕,一旦身登皇榜,前程不可限量!” “多谢大人教诲!小可他日若有寸进,必不忘大人今日教导之恩!” 韩非从县衙出来,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纷纷扬扬的,洒在脸上,一股凉爽的感觉直透心坎。他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信步往长街走去,转过两个街口,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七十一章 雨纷纷 “山娃子!山娃子……” 山娃子和韩非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一起玩耍,一起捣蛋……可说是真正的铁哥们。韩非离开游子山下岭村后,一直没有回去,和山娃子快一年没有见面了。想不到今天在大街看到他了,韩非大为高兴,一边叫喊着,一边快步往人群挤去。 但山娃子似乎没有听见,依旧低着头匆忙赶路。 看到山娃子,韩非又想到了小寡妇张蓉。说实在的,他和小寡妇张蓉之间,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感情,最多只是一种异性的吸引或者说是好感。但是,因为村霸何富贵的使坏,两人之间毕竟有了夫妻之实,他对她也就有了责任。 因此,韩非对张蓉的近况非常惦念,急需向山娃子打听打听,再请他带些银两回去。 大街上行人很多,韩非喊了数声,山娃子都没有听见。他只好停止叫喊,循着山娃子的行进方向,加快速度追过去。 山娃子在人群中穿行的速度很快,好几次都差点让韩非跟丢了。 这条街道正是通往集贸市场的,韩非估计,山娃子这次进城,一定又是和他爹一起,贩山货来卖。有了目的地,韩非心头也就不急,赶到集贸市场,总会逮着那家伙的。他甚至在想着,两兄弟久别重逢的欢乐场景,嗯,一定要把他们父子留在县城住几天,让他们好好开心开心。 前面的行人稀了不少,韩非高兴地紧走几步,拉近了与山娃子的距离。这时候,他不急着喊山娃子了,他决定给他一个惊喜。 山娃子的速度慢了下来,拐进了左侧一条街道。韩非记得那条街道上似有几家药铺,难道山娃子是给他母亲买药? 韩非疑惑地走到街口,正要跟进去,抬头一望,猛地刹住了脚步。 十余丈外,一家药铺门前停着山娃子家的牛车,一位大腹便便的年轻妇人侧向坐着,转头望着走近的山娃子。 “相公回来啦?爹在药铺里买药!” 张——蓉—— 那年轻妇人就是烧成了灰,韩非也认识!她正是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的小寡妇张蓉! 相公——爹——几个字眼,就像一根根钢针,扎进了韩非的心窝。 自己的铁哥们竟然娶了自己的女人! 看张蓉滚圆的孕怀,恐怕两人在他离开不久就成亲了! 想到这里,韩非不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忙扶住墙角。他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很痛很痛,就像被人拿刀割成了一片片。 他背靠墙壁,仰头闭着眼睛,似乎想让雨滴冲淡滑落的泪水,但滑进嘴角的水珠依然又咸又苦。 他长叹一口气,努力甩甩头,深深望了一眼远处相互搀扶的山娃子和张蓉,转身跑进人群。 “东家,韩东家,雨大了,快进店避避雨吧!” “啊——” 韩非这才发觉,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大了,回头一看,自己正在悦来居酒楼门前,一名伙计拿着雨具快步跑了过来。 “快送些酒菜来!”韩非被掌柜李波和伙计们迎进酒楼,随即吩咐道。 韩非把李波等人打发出去,一个人关在后堂独饮,脑中一会儿想起从前与山娃子等人的快乐时光,一会儿又出现了山娃子与张蓉搀扶的画面,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 酒入愁肠愁更愁,韩非醉了,从没有醉过的他,已经醉得摔倒在地上。 悦来居酒楼的掌柜李波,赶紧安排两名伙计,把韩非护送回梁府。 梁府后院,梁夫人刚从城东出版社回来,取了一些应用物件,准备再次赶去出版社值守。 “夫人,韩公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悦来居的伙计送回来的,下人们已经把他扶到卧室休息了!”使女吟心从门外进来禀报。 “啊,他不是县衙了嘛,怎么会醉成那个样子?”梁夫人急道:“你快去厨房做一碗醒酒汤,我去看看他!” 韩非喜欢幽静的环境,下人们平时都不敢随意进出东跨院,梁夫人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一个人。她走到韩非卧室门口,犹豫了片刻,才走进房间。 韩非满脸通红,外衣已经脱去,平躺在床上,被角随意搭在胸口,嘴里喃喃自语。 “……姐……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梁夫人心弦震动,柔情百转,“姐?他是说我吗?” 她缓缓坐在床沿上,前倾身,双目哀怨地望着韩非,不禁低声道:“姐……也喜欢你……可是姐不配呀……” 韩非仿佛受到了感应,竟然醒过来了,他醉眼朦胧,痴痴望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非常熟悉——张蓉? “姐,不要离开我!” 韩非一探身,拦腰紧紧抱住了梁夫人,身形扭动间,两人一起滚倒在床上。 “啊……非弟……不……” 梁夫人惊慌失措,扭动叫喊,但她的声音,瞬即被韩非的亲吻堵在了喉咙里。两人嘴唇相接的瞬间,梁夫人整个身子一阵颤栗,随即又像是被冻住了,变得僵硬。 然而,随着韩非亲吻抚摸,梁夫人的身子逐渐软化,仿佛气力被抽走了。最后,她竟然主动伸出双臂勾住韩非的脖子,迎合着他的动作。 韩非野火升腾,急急扯脱两人的衣物,狂野的压上去…… 室外的雨下得更急了,屋檐上的水已经流成了线,落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 吟心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提着装有醒酒汤的食盒,脚步匆匆的进了东跨院。她走到韩非的卧室门外,放下雨伞,抬起手正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出奇怪的呻吟和粗重的呼吸声。她呆了一呆,好奇心驱使着她,悄悄推开了房门。 “啊——” 吟心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捡起雨伞,快步退出东跨院。 室内颠龙倒凤,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偃旗息鼓。 梁夫人脸腮红潮未退,望着沉睡的韩非,满眼的爱怜,继而又是一声哀怨的叹息。她下床穿好衣物,深深看了韩非一眼,悄悄退出房间。 第七十二章 情义 梁夫人走出东跨院院门,心虚的东张西望,那神情就像是刚偷了一个大钱袋的小偷。见附近并无下人,她才急匆匆赶回后院。进入后院门,她才长舒一口气,不自觉的转身望望来路,也不知是喜是忧,但眼角洋溢的欢悦,却已经出卖了她的本心。 她定定心神,走向自己的卧室,刚走到门边时,又猛地顿住自己的脚步。她听到房间里,竟然有一个人在来回不停地走动。 “是吟心在里面吗?” “啊——夫……夫人回来啦?”吟心急忙拉开房门,脸上的红晕似乎还未消退,低着头,站在一侧局促不安,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 梁夫人虽觉吟心的神情奇怪,但她此时身心疲倦,也未过多去想,扫了她一眼,就径自走向里间。 “夫……夫人,奴婢这就去打水给您梳洗……” 梁夫人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吩咐她去打水了?继而,她想起来了,自己去东跨院之前,吩咐吟心去准备醒酒汤的……难道自己与那个冤家的事,被她看到了? “吟心,你回来!”梁夫人盯着吟心脸上看了半响,低声道:“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没,没……夫人,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梁夫人看到吟心慌张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心中不由暗怨,“冤家呀,还好是吟心,若是旁人看到了,叫妾身还怎么活?” 她拉着吟心,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叹声道:“咱们情同姐妹,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喜欢他,但我从来没想过会与他那样,今天的事完全是意外!都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后乱……” 吟心鼓起勇气说道:“夫人,这是天意要成全你们哩!夫人,你年轻漂亮又有才学,与韩公子正是良配,你就嫁给他吧!” 梁夫人神情一呆,她从未想过要嫁给韩非,就算今天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她也只是当作一场孽缘,不敢奢望嫁给他。 “不,我已经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他!” “夫人,你太看轻自己了,韩公子不会计较这些的!奴婢看得出来,韩公子也非常喜欢你,敬重你!” “不要说了!”梁夫人像是被人在心窝上扎了一刀,痛苦的垂下头,近乎梦吟地说道:“我不能……非弟是琴妹的,我决不能伤害她!” “夫人,琴小姐不是善妒之人,你们关系又那么好,你们可以……” “不……”梁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郑重地对吟心说道:“吟心,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吟心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叹口气,出去打水。 韩非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色依旧暗淡,似是傍晚时分了。他摇摇晕胀的脑袋,极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他恍恍惚惚中记得与一名女子欢好过,他浑身赤裸,以及一些异样的气味,都明白告诉他不是梦境。 那名女子似乎是张蓉?决无可能!张蓉如今已经是山娃子的老婆,都有数月身孕了。但不是张蓉,又会是谁呢? 床上没有落红,想必那名女子应是一个妇人,韩非把梁府内所有妇人都回想了一遍,又一个个否认了,普通妇人是进不了他的房间的。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梁夫人,但瞬即又不敢想下去,他不敢相信,一向注意声誉的梁夫人会独自来他的房间。 他想得头脑发胀,也解不开这个谜团,干脆什么也不想,“马特,管她是谁,反正小爷也没吃亏!” “大哥,听说你今天喝醉了,现在好些了吗?”贾宝琴一边叫喊着,一边推开韩非的房门。 “琴儿,我已经好了,你别进来,我没……” 韩非听到贾宝琴的声音,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穿衣服。然而,这个时候,贾宝琴已经推门进来了。 碉堡了!韩非和贾宝琴两人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神情像是被冻住了。 “啊——”贾宝琴惊醒过来,急忙逃出房间。 韩非匆匆穿好衣物,拉开房门,对站在院子中央的贾宝琴,尴尬地笑道:“琴儿,我不知你……不是有意的……” 贾宝琴心目中早把韩非当作自己的男人,并无特别难堪,只是一时羞意难却。她狠狠瞪了韩非一眼,哼道:“大白天的,你睡觉怎么也不穿衣服?” “不是喝醉了嘛,糊里糊涂的,就,就……” 似是与哪个女子发生过的事,韩非不敢告诉贾宝琴,含含糊糊的支应过去。 “对了,你怎么醉成这样,你不是去了县衙吗?”贾宝琴关心地望着韩非。 “县衙去去就回了!”韩非不想说明山娃子和张蓉的事,故作轻快地说道:“在咱们酒楼喝的酒,眼见金秋论学要圆满落幕了,高兴嘛,就多喝了几杯,没事的!今天你和大姐忙坏了吧?” “还说呢!”贾宝琴鼓着嘴,埋怨道:“今天你和兰姐都不在,我一个人忙死了!” 韩非心头莫名咯噔一声,急道:“大姐怎么不在出版社?” “兰姐是回来取一些紧要的物件,后来又让人传话说,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贾宝琴说道:“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注意身体,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了!好了,我去看看兰姐,若是她还没好,你得过去给她诊治诊治!” 韩非望着贾宝琴风风火火的背影,心中升起一团暖意,下定决心,这辈子决不负她。转眼,他的心头又浮起另一个倩影,似乎是张蓉,又或是一个模糊的面容。 想起张蓉,韩非的心头,又是隐隐作痛。她嫁给任何人,他或许都会好受一些,但对方竟然是自己的铁哥们。山娃子明明知道自己与张蓉的关系,甚至亲眼目睹了自己和张蓉在何家祠堂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蓉虽然与自己还没有定下名分,但是已经既成事实,山娃子如此做,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一整晚,韩非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是盘旋着四个字——兄弟之情! 第二天一早,韩非把一名家丁召进东跨院,把一个装有一百两银子的布袋交给他,说道:“你立即赶去游子山下岭村,把这个交给山娃子,就说我事务太忙,短时间回不了村子里了,嘱咐他照顾好家里人!” 韩非望着家丁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祝你们百年好合!兄弟,从此……” 话未说完,两行清泪,已经悄悄滑落。 第七十三章 流言 为期一个月的金秋论学,圆满落幕。结果正如韩非所料,心学和理学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正是这场论学,让更多人知道了心学论述,成了心学的铁杆粉丝,心学的大发展,应在预期当中。 金秋论学最后一场聚会,在韩非暗中提议下,知县冷风倡导各位大儒共同发表了一份声明,承认心学和理学都是儒家正宗,两种学派求同存异和谐发展,士林应理性对待双方的不同观点。 从此,心学也就正式从林泉走进学院,进入爆炸性发展阶段,甚至隐隐有压倒理学的趋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心学由隐学变成显学,最高兴的莫过于钟山大儒闻人望。这位老人承继的就是陆九渊一派,可说是心学嫡系,老人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这一派学问的发扬光大。如今心学前途可期,老人离开的时候,紧紧拉着韩非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一再邀请他去钟山小聚。 “闻人先生,小可一旦去金陵,一定到钟山拜访!” 韩非与闻人望相处两月余,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十里长亭话别,不甚依依。 “小友的倾力相助,才使老朽圆了一生的追求,大恩不言谢了!老朽唯一的遗憾,就是无缘拜识游子山人!” 韩非看到老人一脸的失望,心下很是不忍,差点说出了真相,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先生何必如此执着?其实,游子山人就在您的身边!” “哦?小友此话怎讲?” 韩非庄重地说道:“游子山人就是心学的化身,他一生的心血已经凝结成了《传习录》,先生把《传习录》带在身边,自然与游子山人同在!” “果然,老朽着相了,哈哈……”闻人望一声长笑,一挥衣袖,带着两个门人,飘然而去。“老朽此生无憾了!” 韩非看到闻人望满意而归,心里也非常愉快,老人已经非常老了,两人能否再见很难说了,他不想老人带着遗憾离开。 送走各地大儒,各地士子们也兴尽而归,高淳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韩非并没有闲下来。他趁热打铁,立即把历练成熟的记者们派往各地驻守,初步在江南各州府建立记者站,并趁民申报声望空前高涨之机,迅速布局各地代理发行商。当然,因为路程的缘故,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看到当天的报纸。 民申报影响范围急剧扩大,一个现实问题凸显了,高淳县城已经不适宜作为大华盛世出版社的总部了,韩非也就在暗中为迁移到应天府做准备。 民申报的大发展,带来的自然是巨大的收益,销售报纸的利润已经非常可观了,更多的则是广告收益。如今,越来越多的商贾懂得了广告的妙处,很多外地客商都纷纷赶到高淳要求刊登广告,民申报版面有限,不少大商贾为了争抢版面,自觉太高广告费。 为了以示公平公正公开,韩非指示广告部定期拍卖民申报广告版面,当然,出版社得到的收益自然更多。韩非也作了一些让利措施,主动把报纸的价格,由六文钱降低到五文钱,此举又为民申报赢得了很大的声誉。 事业上的高歌猛进,韩非心情大为舒畅。这天,他饶有兴趣的,独自一人上街闲逛,最后走进一家临街茶馆,要了一壶好茶,凭窗浏览街景。 “……吴兄,听说梁府夫人姘上了一个小白脸……” 韩非正在悠闲打量着街上行人,忽然听到茶馆里有人似在议论梁夫人,不觉凝神细听。 “李兄,不要乱说,梁夫人出身金陵王家,名门闺秀,一向清誉颇佳,怎么可能?” “咋不可能?梁夫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守了这些年,已经不容易了,现在找个姘夫也正常!大家都看到了,她如今和那个小白脸同出同进,好不避讳啦!” “那个小白脸是谁?” “听说是韩神医的义弟,现在就住在梁府,说不定都……嘿嘿!” 韩非算是听明白了,有人竟然怀疑梁夫人和贾宝琴是一对狗男女,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贾宝琴出门一直都是男人装束,外人分不清雄雌也情有可原。 韩非回到梁府,得知梁夫人和贾宝琴已经回来了,便径自走到后院书房。他一边推门,一边高声笑道:“大姐,琴儿,我今天在外面听到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梁夫人和贾宝琴没有如往常一样,起身相迎,都是低垂着头坐着不动,贾宝琴更是鼓着嘴,一副我很生气的架势。 “大姐,琴儿,你们这是咋啦,谁惹上你们了?”韩非疑惑地问道。 “大哥,外人竟然,竟然怀疑我和兰姐……那些人真是坏死了!”贾宝琴气愤地说道。 “原来你们也听到这个可笑的流言啦!” “大哥,你还笑,哼,我和兰姐都快气死了!” “别,你们千万别气死了,不然世上可就少了两个大美人啦!”韩非见贾宝琴要炸毛的样子,忙道:“琴儿,流言止于智者!再说,你们俩是姐妹,有啥可气的?若是外人把我和大姐牵扯到一起,还难以说得清楚,你们俩怕啥,到时身份一公开,流言自然成了笑话!” 韩非一句无心之言,梁夫人心头巨震,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种别样的神采闪现,继而又低下头。 贾宝琴急道:“我不管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恢复女装,省得那些坏人污蔑兰姐!” “不急!”韩非沉吟半响,对梁夫人说道:“大姐,你有没有勇气承受名誉一时的受损?” “妾身不在乎,妾身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只是,非弟,你有何用意?” “大姐在小弟心目中永远是最圣洁的女人,小弟一定会还你清白!” 韩非扫了梁夫人和贾宝琴一眼,郑重说道:“这流言来得突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梁夫人愕然道:“非弟,你……你是说,是有人故意散播的?” “正是如此!”韩非明亮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朗声说道:“你们同出同归,不避行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以前没有流言蜚语?这流言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瞬间传遍了全城,若是没人操纵,如何办得到?” “哼,又是谁要害咱们?”贾宝琴愤愤不平地喝道:“咱们只是想做一番事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咱们过不去?” 第七十四章 夫人有喜了 “琴儿,也没什么怨天尤人的,现实就是这样!”韩非叹口气道:“咱们的事业发展太快了,超出了常人的认知,必然有人羡慕有人眼红有人嫉恨!咱们虽然没有存心害人,但事业发展过程中,势必会侵犯到别人的利益,这就产生了矛盾!有人不能理解,因而敌视咱们,也很正常!” 韩非看到梁夫人和贾宝琴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沮丧,又道:“不过,咱们也不是软柿子,不是谁想捏就捏的!咱们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一点一滴辛苦打拼出来的,是咱们心血的结晶,决不容别人侵犯!有人要跟咱们过不去,咱们就粉碎他们的图谋,争取把事业做得更大更强,要别人望而生畏!” 梁夫人神情一震,坚定地说道:“妾身不在乎自身的毁誉,把所有财物都拿走,也不放在心上,但若有人要破坏民申报的发展,决不答应!” 贾宝琴望着韩非说道:“大哥,你觉得会是谁要算计咱们?” “这要看对谁最有利!”韩非分析道:“咱们三人,大姐从未与人结怨,但别人为何要对大姐下手呢?因为咱们如今这么大的产业,和梁府是切割不开的,大姐若是身败名裂,无颜呆在梁府,对梁府的产业也就无权掌控了,那么梁家偌大的产业,会是谁受益?” “非弟,你是说梁家旁支?”梁夫人摇头道:“夫君在世就与旁支关系不睦,几乎没有来往,夫君过世后,旁支也未来理论家产的事呀!” “不来不等于他们没有这个心事!”韩非说道:“他们毕竟是梁家的宗族,按照大华律法,这一房断了香火,家产就归宗族处置。其实,他们早先没有来,顾忌的是大姐的身份,梁家算是彻底没落了,他们不敢得罪金陵王家!” “大哥,那他们现在为什么敢来了,还捏造事实毁坏兰姐的名誉?”贾宝琴问道。 “一定是有人挑拨的!他们毁坏大姐的名誉,也是因为王家,若琴儿当真是男儿身,那大姐就百口莫辩了。金陵王家名门大户,极重声誉,若大姐名誉毁了,王家就不会管大姐的死活了。” 韩非一席话,梁夫人和贾宝琴都沉默不语,她们内心虽然不愿接受,但知道韩非说的是事实。 良久,贾宝琴开口道:“大哥说的不错,一定是梁家旁支在使坏!那,播弄是非的人又是谁呢?” “我想了下,定然是咱们的老对头万家!”韩非沉声道:“咱们三人是一体的,大姐若是毁了,等于咱们三人一起毁了,梁家若是别人手里,所有的事业必然毁于一旦!” 贾宝琴急道:“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呀,咱们的事业决不能毁了!” “办法不是没有……”韩非望着梁夫人说道:“大姐,梁府库房内那些财物有谁知道?” “只有妾身一人知道!”梁夫人伤感地说道:“钥匙是夫君临死前交给妾身的,只有妾身自己去看过,连吟心都不清楚,梁府平时支用的银两是另外存放的!” “好,那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之计,把所有财物转移出去,留个空壳子的梁府,反正外人都知道梁府破败了,大姐一直在卖家产度日!” “那这座梁府……” 韩非打断梁夫人的话,说道:“大姐,其实梁府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负累,舍弃了也好,正好可以开始崭新的生活,小弟保证,会还你一个更大的宅邸!当然,梁家宗族想白白拿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梁夫人听到韩非说起“崭新的生活”,眼前一亮,散发出憧憬的神色,待看到身旁的贾宝琴,又黯然垂下头。 韩非继续说道:“咱们现在要赶紧补办一些手续,大姐,把梁家名下的股份,包括酒楼、出版社以及药铺,通过售卖的方式,暂时转移到琴儿的名下,我去县衙活动一下,把契约办好!” “非弟,妾身和琴妹已经惹上了是非,放在她名下,徒生波折,还是全部转移到你名下吧!”梁夫人望着韩非,热切的眼神,似乎另有深意,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韩非无可无不可,点头道:“也行,方正就一个名义,所有产业依旧是大姐的!” 贾宝琴忽然接口道:“大哥,既然大华律法规定,梁府的产业归于梁氏宗族,咱们签下的契约管用吗?” “律法如今规定,有一个前提,就是梁氏宗族必须及时提出要求,并得到官府确认,在此之前,大姐有处置权!” 三人商议妥当,当即就在书房拟定了数份买卖契约,当然交易日期都是在韩非接管之前,交易价格也都是当时的市价,金额都不多。 第二天一早,韩非就赶到县衙户房办理登记手续,他原想可能还要费一番口舌,哪知户房主事根本不问缘由,立即按照契约日期补录存档。其实,以他和知县冷风的交情,下面的吏员,哪个敢不讨好他? 当然,韩非也是爽快人,临走的时候,给户房主事,封了一个不菲的红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城里的流言更加疯传,甚至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更有甚者,竟然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目睹梁夫人和小白脸在城外小树林做那害羞之事。 有人还把韩非也牵扯进去了,宣称他们三人之间不清不楚,胡天黑地的。 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流言有鼻子有眼的,牵扯到名门,更令传播者像打了鸡血一样,倍加兴奋,一时,甚嚣尘上。 “气死我了!大哥,我再也忍不住了!”贾宝琴在后院暴跳如雷。 “琴儿,镇定!咱们现在反击,这些天就白忍了!快了,外面传得疯狂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现身短兵相接之时,等着看好戏吧!” “呕——呕——”梁夫人忽然扶着桌子一阵干呕。 “兰姐,你怎么啦,生病了?”贾宝琴急忙扶住梁夫人的手臂。 韩非也走上前,道:“大姐,是不是凉了胃?我给你诊诊脉。” 梁夫人手臂一缩,急道:“妾身没事,可能刚才吃的东西太油腻了!” “还是让大哥诊诊脉吧,保险一些!”贾宝琴按住了梁夫人的手臂,说道。 韩非把手搭在梁夫人脉门,凝神检查,猛地神情巨震,不可置信的呆望着她。 “大哥,兰姐怎么样呀?”贾宝琴看见韩非神色有异,急道。 “没,没啥……大姐太累了,需要静养!”韩非对贾宝琴说道:“琴儿,我记得你房里收着一支上好的人参,你去取来给大姐配药吧!” 贾宝琴快步离开后,梁夫人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幽幽说道:“现在琴妹走了,你告诉我实话,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大姐……”韩非依然难以置信地望着梁夫人,低声道:“大姐,是……是喜脉!” 第七十五章 男人的责任 砰——啪—— 梁夫人表情凝固,眼神呆滞,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四片。 “夫人,你怎么啦?”在数丈外修剪花枝的吟心,急忙跑过来,问道。 梁夫人像是成了一个木头人,不言不语,眼里的神采也仿佛被抽空了,一片茫然。 “夫人……”吟心带着哭腔喊道。 “大姐,没事……她只是太累了,你扶她回房休息,我去给她开点调养的药。”韩非对吟心吩咐道。 梁夫人在吟心搀扶下,缓缓离开。 韩非望着她的背影,却是心绪激荡,无法平息。梁夫人除了去出版社办公,基本都是呆在府内,也没和什么人交往过,怎么会有了身孕?他一度怀疑自己诊断错了,反复诊察的结果是一致的,确确实实是喜脉,但这怎么可能?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他想到了那天醉酒醒来后奇怪的梦,难道是……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梁夫人从没有独自去过他的房间,而且据他事后观察,梁夫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呀。 “大哥,兰姐呢?她不碍事吧?”贾宝琴一路疾行过来,问道。 “哦,没事,她太累了,让吟心扶她回房休息去了。”韩非见贾宝琴放下人参要去梁夫人房间,忙道:“让她安静的休息休息,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明天再去看她不迟。” “兰姐真的没事?” “傻丫头,我还能骗你不成?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出版社值守!” 把贾宝琴哄走,韩非再次对着梁夫人离去的方向,久久凝望,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剧痛,仿佛被人割去了一块肉。 “唉……”他长叹一声,神情落寞的走回自己的住处。 梁夫人回到房间后,依然不言不语,坐在椅子上,表情木然。但她的眼睛里却有好几种神采不停变换,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哀怨,一会儿自惭形秽…… “夫人,你说说话呀,不要吓唬奴婢……”吟心蹲在梁夫人身侧,扶着她的腿,泣声道。 梁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盯着吟心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我……我有喜了,我该怎么办?” “这是大喜事呀,夫人,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吟心流着泪道:“夫人,你的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快把实情告诉韩公子吧,韩公子是好人,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子的!” 梁夫人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洋溢着无尽的母爱光辉。忽然,她猛地停住手,脸色变得黯然,摇头道:“不,我不能告诉他,我不能对不住琴妹!” “夫人——”吟心哭道:“那你怎么办?小少爷怎么办?小少爷生下来不能没有父亲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原本就不该有孩儿的……老天,你就让我死了算啦!”梁夫人神情有些狂乱,扑到床上放声痛哭。 吟心见此情形,面色更是凄苦,继而一抹眼泪,坚毅的走出房间。 韩非回到房间,神情索然,拿起本书,翻了几页,实在没心情看下去,扔掉书本,准备脱衣上床了。这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连忙过去开门。 “吟心,你怎么来了,大姐还好吧?” 吟心走进房间,普通一声跪在韩非面前,伏地哭道:“韩公子,你不能不管夫人呀,她肚子里还有你的亲骨肉呀!” 韩非的脑门就像被当头一击,震得昏眩欲倒,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急道:“吟心,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公子,你还记得你那天喝醉了酒吗?夫人得知后,吩咐奴婢去厨房准备醒酒汤,她一个人先去了你房间看望,等奴婢赶到的时候,只见公子紧紧抱着夫人压在身下……”吟心顾不得羞耻,把看到的情形仔细描述了一遍。 韩非明白了真相,难过地说道:“你们……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夫人不让说,她觉得对不起琴姑娘!”吟心泣道:“现在她肚里有了小少爷,她还是不肯说,但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奴婢担心夫人会出事,斗胆过来告诉韩公子了!” “吟心,你做得很好,好好服侍大姐,我绝不会亏待你!”韩非亲自扶起吟心道:“放心,大姐已经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你立即回去照看着她,我一会就过来!” 吟心走后,韩非冷静的想了一下,梁夫人既然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他绝不会抛弃她,但两人之间夹着一个贾宝琴。若是贾宝琴这边不能妥善解决,梁夫人恐怕不会答应嫁给他,就算为了孩子答应了,也不会有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考虑良久,决定对贾宝琴坦白一切,大家一起说开了好一些。想到这里,他毅然走到贾宝琴的住处。 “大哥,怎么这时候来了,我都睡了。”贾宝琴把韩非迎进房间,娇哼道。 “琴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韩非望着贾宝琴,惭愧地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不要紧,千万不要气苦了自己!” “到底什么事呀?”贾宝琴见韩非不像开玩笑,紧张地问道。 “琴儿,你还记得我那天喝醉了酒吗?” 韩非长叹一声,把吟心告知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琴儿,这都是我的错,不能怪大姐……” 贾宝琴张口结舌,一副看到鬼的恐怖表情,韩非心痛如绞,紧紧抓着她的手,难过地说道:“琴儿……别这样……” “大哥……”贾宝琴两行清泪滑落腮间,酸楚地说道:“这都是命,我不怨……我知道兰姐喜欢你,你对兰姐也不错,我原本就有心撮合你们两个……这样更好,我倒省事了!” “琴儿……”韩非有心想说什么,但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说了!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绝不会离开你的,除非让我死!”贾宝琴凄然一笑,道:“只是太便宜你了!” 韩非把贾宝琴紧紧揽进怀里,激动地说道:“琴儿……我韩非对天发誓,今生若负你,天诛……” 贾宝琴捂住韩非的嘴,说道:“不要发毒誓,我信你!大哥,咱们去看看兰姐吧!” 第七十六章 我见犹怜 后院正房卧室里,梁夫人依旧扑在床上,想起自己坎坷的命运,更是悲从中来,哭声凄切。 吟心站在床侧,一会儿望着梁夫人,一会儿又望向门外,紧张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房门开处,韩非和贾宝琴联袂走了进来,吟心愣了片刻,福身一礼,悄悄退出房间。 “大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韩非望着梁夫人,痛惜地说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若不是吟心相告,我是要错上加错了!” 听到韩非的声音,梁夫人的身子一阵轻颤,停止了哭泣,伏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她才幽幽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为喝醉了……妾身不怨你,这都是命,妾身本就是残花败柳……” “我不许你瞎说!大姐仙子样的人,才华横溢,善良正直,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圣洁的女子!大姐,我敬重你爱惜你,连琴儿都看得出来,难道你体会不到?虽然是意外使咱们有了夫妻之实,但这何尝不是天意成全?现在更有了孩儿,这是上天要咱们成为一家人呀!” “琴妹……”梁夫人听韩非提到贾宝琴,身子猛烈一震,大哭道:“妾身对不起琴妹,没脸见琴妹,还是让妾身死了算了!” “兰姐!”贾宝琴坐在床沿上,扶着梁夫人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天意造成,小妹谁也不怨!其实,小妹与姐姐一见如故,早就想与姐姐旦夕相处,永不分离,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现在好了,老天爷明白了小妹的心思,成全了咱们!” “琴妹——姐姐愧死了——” 贾宝琴暖心的话,更让梁夫人倍感负罪,起身扑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兰姐,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能哭呀!”贾宝琴说着说着,也流下了两行泪水,面容凄苦,不知是怜惜梁夫人的遭遇,还是悲伤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韩非望着两个花一样的女人,懊恼自责,油然而生,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两颗受伤的心。 良久,梁夫人像是心中打定了主意,停住哭泣,坚定地说道:“琴妹,我腹中的孩儿是韩家的骨血,我会好好生下来,以后就拜托妹妹,希望妹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我抚养长大!” “不行!”韩非和贾宝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断然拒绝。 梁夫人一时没有会意过来,呆呆地望着两人。 韩非望着满脸泪水的梁夫人,心头负疚感更加强烈,低沉着声音说道:“大姐,不管什么理由多少困难,你从此就是我韩非的女人,我绝不会放弃不管,孩子也需要亲生母亲!” “兰姐,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贾宝琴有些羞意地说道:“小妹说句不顾羞耻的话,今后咱们三人一起过,是一家人!” 贾宝琴狠狠瞪了韩非一眼,又说道:“只是太便宜这个坏蛋了!” 贾宝琴最后一句话,说得梁夫人破涕一笑,低垂着头说道:“琴妹,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我惭愧死了……” “兰姐,咱们是好姐妹,能够是有缘成一家人,小妹很高兴!”贾宝琴抱着梁夫人手臂,说道:“今后咱们同心,好好管着他,省得他在外面又惹下什么风流债!” 韩非见梁夫人被劝服了,心下大定,闻言,讨好地笑道:“我有你们姐妹已经是得天之幸,岂敢在再见异思迁?” “哼!”贾宝琴翻着白眼,道:“你好像与何家那个小姐还有一份赌约吧?” 梁夫人好奇地问道:“琴妹,什么赌约?” 韩非尴尬地笑笑,解说道:“大姐别听琴儿瞎说,那是游戏之言,当不得真的!” “大哥,你好出去了,我们姐妹要说些体己的话!” 这时,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吟心,急忙悄悄跑开了。 母老虎发威,韩非只得逃出房间,正循路往自己的住处走,忽然听到暗影中有人在嘤嘤哭泣,凝神一看,却是吟心,不由疑惑的走了过去。 “吟心,你怎么在这里哭呀,谁欺负你了?” “没有!”吟心向韩非施礼道:“奴婢是高兴!夫人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终于熬到头了!公子,奴婢求您,一定要善待夫人,她太可怜了!” “放心,苦日子都过去了,我保证会让你们幸福快乐!” 韩非平时对吟心并未特别注意,此时在月光下,望着这个泪眼婆娑的丫头,还真是——我见犹怜呀! “吟心,你对大姐一片忠心,我很清楚,我不会亏待你的!”韩非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你年龄也不小了,若是有中意的人,告诉大姐,或者跟我说也行,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 “奴婢没有!”吟心羞红着脸,语气坚定地说道:“奴婢谁也不嫁,甘愿一辈子伺候夫人,等以后伺候不动了,就到姑子庙去!” 这时代,大户人家夫人的贴身丫头,若不配给家中小厮,基本都会成为家主的通房丫头,好一点的会成为姨娘。吟心若是不愿嫁出去,迟早也是韩非的盘中菜,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仔细打量起这个俊俏丫头。 吟心像是看穿了韩非的心思,脸上更加红晕,低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扭捏不安。 韩非故意贴近她的身边,低声道:“愿意一辈子跟着夫人?好呀!你小心伺候,心里向着我,以后会给你一个姨娘的名分!” “奴婢永远忠于公子……奴婢去伺候夫人了……” 韩非望着吟心逃走的背影,会心的一笑。 一夜睡得安稳,韩非一大早就赶去了后院,他如今与两个女人算是定下了三生盟,也没啥好顾忌的。刚刚走近梁夫人的卧室,就听见里面说笑声,看来昨晚,贾宝琴和梁夫人两人一起睡的。 “你们说什么开心的事呢?”韩非边说边推门走了进去。 端着水盆的吟心,看见韩非,像是又想起了昨晚的话,低下头红着脸,急忙退出房间。 “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事要与你商议呢!”贾宝琴上前一步,迎着韩非道。 韩非先是看了梁夫人一眼,才对贾宝琴问道:“你们有何要事呀?” “大哥,再过一段时间,兰姐的身子就遮掩不住了,她如今还顶着一个‘梁夫人’的名义,该咋办呀?” 贾宝琴提出的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梁夫人也是一脸期待地望着韩非,道:“非弟,妾身的名分可以不要,但……妾身不愿孩儿出生后,得知他的母亲还是‘梁夫人’!” “大姐要委屈一段时间,小弟还在母丧孝期内,不便操办婚礼,咱们可以在母亲灵位前定下名分!至于那个‘梁夫人’的虚名……”韩非沉吟片刻,眼前一亮道:“梁家旁支不是在兴风起浪嘛,咱们正好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第七十七章 空降的继子 贾宝琴和梁夫人的话里话外,特别是梁夫人的心思,韩非是看出来了,说穿了就是一个名分问题。这时代礼教观念极重,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也是女人心理上的保证。 韩非是个负责人的男人,立即说道:“你们跟我去东跨院,我把母亲灵位摆起来,咱们禀告母亲,先把名分定下来!” “等……等一下!”梁夫人见韩非眼里含着疑惑,妩媚的一笑,道:“妾身姐妹第一次拜见母亲大人,理应整理一下仪容!” 靠,这还要梳妆打扮一番?没办法,只得等着,半个时辰后,韩非总算见到梁夫人和贾宝琴手牵手出门了。 几人到了东跨院,韩非请出母亲的灵位摆好,吟心协助点燃香炉。 韩非见到母亲的灵位,又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心情倍感沉痛,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他回头望着梁夫人和贾宝琴说道:“咱们就跪在母亲灵位前禀告吧!” 他忽然看到贾宝琴一副犹犹豫豫的架势,忙道:“琴儿,你也一起来吧,把咱们俩的心意禀明母亲!” 韩非当先跪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贾宝琴和梁夫人跪下来,疑惑的回头张望,原来她们两人还在推让谁前谁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说道:“以后咱们家不分大小,你们俩就并排跪着吧!” 贾宝琴和梁夫人见韩非明显不耐烦了,连忙在他身边跪下来,梁夫人有意退后贾宝琴一步,这也就等于定下了名位,以后贾宝琴是正妻,梁夫人甘愿为妾。 韩非一番祷告,先向母亲禀明要迎娶贾宝琴和梁夫人的心意,随即两个女人分别表明心迹,最后再以韩家妇人的身份向韩母上香,整个仪式算是告成。 “好了,琴儿回房准备一下,咱们去出版社,大姐就留在府内休息吧!” “相公,妾身……” 韩非打断梁夫人的话,道:“大姐,咱们的关系还需要隐秘一段时间,就按照以前的称呼吧,防止万一叫顺口了,露出马脚!” “嗯,非弟,妾身身子不碍的,也可以去出版社办公!” “也好,你们回去准备,我在前厅等你们!” 两个女人走后,韩非略事收拾了一下,带上应用之物,就往前院大厅走。这时,一个家丁急急跑来,禀告:“公子,门外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自称是梁家公子,要往府里闯!” 该来的终于来了!韩非冷笑道:“走,前面看看去!” 梁府角门处,一个二十岁上下,油头粉面的青年人,带着四个家丁,想要闯进梁府,被门子拦住了,府内的家丁也闻讯赶过来,双方在门口对峙争吵。 韩非远远扫了一眼那青年人,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青年人主仆四人,在梁府家丁监视下,走到前院中央。韩非站在庭前台阶上,打量了几眼,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硬闯梁府,不怕王法吗?” “本少爷这是回家,何怕之有?”那青年人神情倨傲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在梁府?” “笑话!何人不知梁家男主人都死光了,你竟然冒充梁家人,胆子不小!” “谁说本少爷是冒充的?”那青年人张狂地笑道:“本少爷梁业,已经过继到梁府了,以后本少爷就是这梁府的家主!” “是嘛,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梁家继子?”韩非淡淡一笑道。 “你……”梁业叫道:“本少爷是梁家族中公认的,何须什么证明?” “这么说就是没有证明了?哼,大华律法对于如何过继早有明文规定,岂是你们私下商定就行的?没有证明,梁府不予承认!”韩非大喝一声:“来人,把他们轰出去!” “你……你……你等着!” 梁夫人和贾宝琴出来,正好看到梁业逃出梁府的一幕,惊讶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韩非挥退家丁,带着两个女人进入大厅,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非弟,梁家旁支已经动手了,就不会善罢甘休,梁业还是要来的,咱们该如何应对?”梁夫人忧急地问道。 “他们想要这个空宅子,给他们就是,你正好可以甩掉‘梁夫人’的虚名,恢复你王若兰的身份!”韩非笑道:“我刚才是故意折辱他的,以后就算他住进梁府了,咱们也有的是法子整治他!” “咱们既然已经决定不要这个宅子,干嘛还要徒生波折?” “大姐,你后面是金陵王家,梁家旁支虽然想要梁府产业,但还不敢拿掉你‘梁夫人’的身份,只有彻底激怒他们,你才有甩掉包袱的机会!” 韩非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大姐,王家在金陵是否有主事之人?” “妾身的大兄王仁在金陵!” “大姐,你马上修书一封给你大兄,向他哭诉梁家旁支如何败坏你的名誉,如何想要侵吞梁府财产,总之,怎么凄惨怎么写!” 梁夫人翻着媚眼,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为何要妾身这么做?” “大姐,你出身名门,决不可落下被人赶走话柄,这有损你王家的名誉,以后你在王家就抬不起头来了!咱们这么做,一来争取王家同情,二来是向王家表明自己是被逼无奈主动与梁家了断的!” 梁夫人明白韩非是为了她的名誉着想,感动地说道:“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五天后,梁业带着官府出具的证明文书,趾高气扬的进了梁府,恰好又遇见韩非要出门。 “喂,你站住!”梁业这次底气十足,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住在梁府?” 韩非瞟了梁业一眼,冷笑道:“我是谁,相信你们梁家早已知晓,何必明知故问?至于为何住在梁府……在你还未当上这个继子之前,韩某早已与梁夫人签订了租赁协议,韩某拥有梁府的使用权!顺便提一句,你若要占用韩某租下的房屋,记得付费!还有,府内的下人都是韩某雇佣的,你若要支使他们,也要付费!” “你……本少爷现在是梁府的主人,我要取消你的协议!” “可以呀,按照协议规定,提前解除契约,需要支付十倍的违约金,也就是三千两银子!” 梁业目瞪口呆,下意识地说道:“整个梁府都租给你了?” “没有,梁府后院是梁夫人的住处,一直不允许男人进去,自然没有出租!你若不怕担上侮辱继母清名的罪名,尽可住到后院去!” 韩非冷冷扫了一眼梁业,径自朝外走去。在经过府门时,他暗中示意府内家丁,监视梁业的动向。 第七十八章 摊牌 梁府内的下人,对韩非的意图执行得非常到位,他们对梁业是既不驱赶也协助,只是远远的监视着。一旦梁业主仆想要走进哪个院落休息,他们立即出来拦阻,声称那是韩非租下的,没有他的许可,不得进去。 梁业尽管气得暴跳如雷,也是无计可施,想要梁府下人通报梁夫人,下人们只说梁夫人去了出版社。最后,他只得和四名带来的家丁,把行李搬进前院客厅枯守着。 到了午饭时候,梁府内的下人们都各自捧着饭碗吃自己的饭,没人去搭理客厅内的梁业主仆。 梁业忍无可忍,冲出大厅,吼道:“你们谁是管事的,快过来,本少爷有话说!” 过了约一刻钟,梁府管家才慢悠悠的走进客厅,问道:“不知梁家少爷有何事吩咐?” “本少爷都来了一上午了,既无人送茶水,又无人送饭菜!”梁业气愤地喝道:“不要忘了,本少爷才是梁府的主人,就算本少爷是来做客的,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对不起,小的们主人是韩公子,没有义务为你效劳!你若是来做客的,请先预约!” 梁业听了管家的话,一脸懵逼,茫然道:“什么预约?” “我家韩公子非常忙,客人想要得到我家公子接待,必须提前投贴登记约好时间,我家公子才能接待!此地毕竟是我家租用的,没有预约的客人,恕不接待!” “本少爷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梁府继子,是梁府的主人!” “梁少爷既然自认是梁府主人,尽可支使你带来的奴仆呀,更无须找小的们了!” “你……”梁业为之气结,心里有火发不出,瞪着管家,说道:“厨房在哪里?你安排一个人带路,我吩咐家丁去拿饭菜!” “梁少爷,抱歉,厨房也是我家公子租用的,并未准备贵主仆的饭菜!” 梁业气得涨红了脸,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来之前,族长的告诫,又强按下心头怒火,道:“那继母等人在何处做饭?” “梁少爷,我家公子与梁夫人签约之时已经规定,梁夫人主仆的伙食由我家公子承担,但不包括外人!当然了,梁少爷毕竟初来乍到,小的擅自做主了,若是梁少爷不嫌弃,厨房里还有一些下人们吃的饭菜,小的吩咐人给你们送来!” “不必了!”梁业对一名自家的家丁,近乎吼道:“你去外面酒楼买一些酒菜回来!”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熬到了天黑,派在门口的家丁进来禀报梁夫人一行回府了,梁业急忙赶到府门口迎接。他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华贵的年轻妇人,想来就是梁夫人了,立即趋前问道:“敢问尊驾可是梁夫人?” 梁夫人扫了梁业一眼,心中有数,故作不知道:“正是妾身,不知你是?” 梁业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儿子梁业拜见继母!” 梁夫人见这个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男人,声称是自己的继子,脸上尴尬的升起红晕,不由望向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韩非。 “大姐,此人我早上见过,忘记告诉你了,据说是梁家宗族派来的,持有官府证明!”韩非走过来,微微一笑道。 梁业连忙接口道:“儿子正是族中公推,过来承继大房香火的!” “哦,既然如此,你就先住下吧,我乏了,有事回头再商议!”梁夫人不理会梁业的表情,径自快步走进梁府。 “大姐已经说了,梁少爷就自便吧,韩某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韩非非常客气的拱拱手,跟在梁夫人一行后面,走进府门。 梁业望着梁夫人以及与她同行穿着男装的贾宝琴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对自家四个家丁喝道:“咱们也进去吧!” 夜色眼见着越来越黑,梁业主仆五人住宿的地方还没有着落,他原以为梁夫人会做安排,但她进了后院,就像消失了,没有任何信息传出来。 梁业派人去找韩非理论,韩非让人回说,这是梁家内部事务,他作为外人,不便干预,让梁业自行与梁夫人协商。 梁业又派人去后院门口,请人传报梁夫人,得到的结果都是说,梁夫人在休息,有事回头商议。 眼见头更天已经过了,梁业实在忍不住,亲自带着家丁赶往了后院。 “什么人胆敢往后院闯?快退出去!”吟心及时出现,拦住了梁业。 “我是梁业,要见继母!”梁业脚步不停,一直往院中走。 “不管你是谁,快出去,后院禁止男人进来!”吟心见梁业不听劝告,大喊道:“快来人呀,有恶徒要闯后院!” 就在梁业愕然四顾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四男一女五个小屁孩,站成一排,挡住梁业的去路。那五个小孩,自然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灵儿,韩非安排他们守后院门户的。 梁业见是五个小孩,哪里放在心上,还要继续往前闯。灵儿小手一挥,青龙他们四人一起出手,梁业莫名其妙就被打倒在地,被四人抓住手脚抬起来,扔出了后院门。后院门外闻讯赶来的家丁们,迅速把梁业主仆包围在中间。 韩非一副被惊动的样子,走到后院门口,喝问道:“未经准许,梁府后院禁止男人进入,你们在此干什么?” 吟心走出院门,指着梁业,气愤道:“这个恶徒竟敢夜闯后院,幸亏被奴婢发现了,不然惊扰了夫人,奴婢百死莫赎了!” “你们梁家也算是名门大户,竟然出了你这个下流胚子!”韩非义正词严地喝道:“来人,把这个贱种打出去!” “你……本少爷……谁敢……” 梁府下人哪管梁业如何叫唤,立即棍棒伺候,打得他左右躲闪,狼狈不堪。 这时,梁业忽然看到一身男装的贾宝琴从后院出来,顿时狂笑道:“好个不顾廉耻的贱人……你们……等着!” 梁业一行被下人们赶出梁府,韩非和贾宝琴走进梁夫人闺房。 “非弟,咱们把梁业赶走了,梁家旁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接下来如何应对?”梁夫人面带忧虑地说道。 “梁业只是一个马前卒,他来了,说明外面的流言正是梁家人捣的鬼,把他赶走了,事件正好可以尽快了结!”韩非说道:“大姐,若我估计的不错,梁家主要人物该出面了,甚至会惊动你们金陵王家的主事人!不过,大姐要受一些委屈了!” “妾身不怕委屈!非弟,你说金陵的大兄会来?” “这等于最后摊牌的时候,梁家不想得罪王家过甚,必然会告知王家一声,至于令兄是否会来就不一定,或许他会派一个管家过来!随他去吧,该来的自然会来,早些解决,咱们也好安心做咱们的事!” 贾宝琴听到梁夫人的大兄王仁可能要来,脸上顿时产生几许惊慌之态,不自觉的抓紧了梁夫人的手。但韩非并未发觉异常,关照两人早些休息,就回转自己的住处了。 第七十九章 一片愕然 韩非走后,贾宝琴依然紧紧抓着梁夫人的手,忧虑地说道:“兰姐,若是王仁大兄来了,小妹的身份就隐瞒不住了,那该……怎么办呀?” “你呀,早该告诉非弟的,你的身份又不牵扯什么秘密,干嘛不告诉他?”梁夫人笑骂道:“若是早听我劝,何至于弄得这么尴尬?” “兰姐,当时怕他赶我回金陵,又担心哥哥知道了,会来强迫我回去……我真的不愿离开他呀!” “你悄悄告诉了非弟,他又不会在外乱说,你哥哥怎么会知道?你不愿回去,他自然不会赶你走!” “我……当初没有说,我现在也不敢说了,我悔死了……兰姐,他会不会怪我欺瞒,我该怎么办呀?” “你不用担心,非弟是通情达理的人,会理解你的心意的!再说,大兄很忙,不一定会来高淳县城!琴妹,你还是找机会,早些告诉他为好!” “兰姐,其实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他的,但我又怕他生气……” “非弟真要生气了,我帮你劝解劝解就是了!”梁夫人呵呵笑道:“你呀,看你平时管理那些记者们,强悍得很,怎么见到非弟就成了小猫?” 贾宝琴摇着梁夫人的手臂,不依道:“你才是大哥的小猫呢!” 事情正如韩非预料的那样,该来的终于来了,来得很是猛烈。 梁业被赶走后的第七天,韩非等人到达出版社不久,梁府管家派遣一名家丁过来禀报,“金陵王家的大公子王仁、梁家族长梁涛以及万家家主万梓良等人,带领着一大帮子仆从,赶到了梁府!” 韩非立即赶到梁夫人贾宝琴的值房,把家丁禀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说道:“大姐,此事关系咱们的未来,你不可惊慌,在大兄面前,尽量表现得悲情一点,但也不能过度了,一面伤了胎气!你先行一步,我和琴儿随后就到!” 贾宝琴有些紧张地说道:“大哥,我可不可以和兰姐同行?” “不行!你忘了外面的流言?你后到一步,必要时公开身份,既能打乱对方的阵脚,还能令王家大兄更加信任大姐!” 主要人物已经登场了,也没时间再过多讨论,梁夫人带着使女吟心乘坐第一辆马车,韩非和贾宝琴的马车稍稍落后一步,半个多时辰后,两辆马车先后抵达梁府。梁夫人下车,下意识朝后望了一眼,沉着脸走进府门。 梁府前院里站了不少下人,大家都望着梁夫人,不发一言,看样子大厅内的气氛很不友好。 大厅内正对门,左边主位坐着一位五十余岁的员外,右边坐的则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公子,客席上坐的正是万家家主万梓良。主位的员外和右边的公子,分别是梁家族长梁涛和金陵王家大公子王仁,两人都沉着脸不发一言,万梓良只顾低头喝水,嘴角却有一丝阴狠的笑意。 “大兄……”梁夫人一进门,就朝王仁快步走去,泣道:“小妹是不祥之人,败坏了王家清誉,还连累大兄来回奔波!” “十三娘,不要难过,受了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大兄为你做主,咱们王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听了王仁的话,梁家族长梁涛眼角皮肤不由抽动了几下。 客位上的万梓良咳嗽一声,说道:“大公子,此事关系到梁王两家声誉,老朽本不该来,但梁族长得知老朽曾是贾府老奴,也算与王家有几分情面,再三请老朽来作个见证……” “万员外是本县大户,作个见证很合适,小可与梁府利益攸关,也自荐作个见证吧!”韩非泰然自若,走进大厅,朝各方拱手施礼。 梁涛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韩非淡淡一笑,道:“梁族长,何必明知故问,难道贵公子回去没有向你禀报?” “你是韩非?”梁涛猛地站起身,质问道。 “韩非?兄台莫非就是大华盛世出版社社长韩非韩青松?”王仁也站起身急道。 梁涛的质问情有可原,怎么王仁也好像很情急,还给他冠上一个韩青松的称号?韩非脑里虽然疑惑,面上却温和的朝王仁拱手道:“不敢当大公子下问,小可正是韩非,但不知韩青松是何意?” “韩兄,幸会幸会!”王仁热情的上前见礼道:“家叔来信告知,韩兄的青松诗得到了当今圣上和朝中诸位大臣的高度赞赏,公送韩兄雅号韩青松!小弟久欲过来拜访,可惜一直琐事缠身,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啦,哈哈……” 韩非竟然得到了当今圣上和朝中大臣的赏识?这是什么信号? 梁涛颓然坐回椅子上,不敢多言。万梓良嘴角抽搐,脸色惨变,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假笑着道喜。 “小可何德何能,岂敢承受圣上和大臣们的赞誉?惭愧呀!” 王仁带来的消息,对韩非来说,是重大利好,一旦传播开来,大大提高声望,是意料中的事,他嘴上说得谦虚,心里也禁不住的得瑟。他见梁涛和万梓良的气势明显受到了打压,趁机转入主题道:“小可一点薄名不值一提,诸位还是先解决梁府的事吧!” 王仁看了一眼低声饮泣的梁夫人,对梁涛沉声道:“梁族长口口声声说舍妹不守妇道,就请你与舍妹当面对质,若是举不出实证,哼,我王家人不是任人欺凌的!” 到了这个关口,梁涛已经没有退路,硬着头皮,说道:“王大公子,如今高淳县城谁人不知,令妹与一个少年男子同进同出,关系暧昧!” 王仁转头对梁夫人质问道:“十三娘,梁族长说的可是事实?” 梁夫人只是掩脸痛哭,不置一词。 韩非微笑说道:“王大公子,小可早就听说金陵王家家教极严,梁夫人出身王家,怎么可能会有越轨之事?梁夫人居住的后院禁止男子进入,小可虽然与梁夫人结为义姐弟,但也从未被允许进入后院,有此可见她操守严谨!” “撒谎!”梁涛站起身,大声喝道:“王大公子,与令妹关系暧昧的男子,就是韩非的义弟贾明,犬子梁业还看见贾明晚上从梁府后院出来!” 韩非盯着梁涛,嘲弄地说道:“梁族长确定是小可义弟贾明?” “不错,满城的人都可以作证!” 韩非懒得再看梁涛一眼,朝门外喊道:“还躲在门外干什么?快进来把话说清楚!” 一直等在厅门外的贾宝琴,闻声,低着头走进大厅。 王仁见进来果然是一位少年男子,不禁喝道:“你就是……” 贾宝琴猛地抬起头,望着王仁,娇羞地说道:“王大兄,你不认得小妹了吗?” 小——妹—— 两个字就像一声炸雷,把王仁、梁涛、万梓良都惊得站了起来。 第八十章 两张遗书 王仁惊疑不定地盯着贾宝琴脸上,突然大叫道:“薛宝琴?你是薛宝琴!你怎么在这里?你娘都快急疯了,你兄长为了找你,已经跑遍了江南!” “薛宝琴”三个字对梁涛没啥感觉,他惊讶的是,明明是公认的男人,怎么忽然变成了女人?而万梓良的感觉大为不同,他深知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后面又是一个豪门——金陵薛家呀,他此时甚至怀疑韩非之所以发展神速,就是薛家在背后支持。 还有一个震惊的人,却是韩非。他虽然觉得贾宝琴身世不是那么简单,但也未想到她竟然是金陵四大家族,薛家的二小姐。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她和王若兰早就相识,并姐妹相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只是有一点,韩非想不明白,薛宝琴既然是豪门千金,金枝玉叶,怎么会流落江湖,落魄成了一个小乞丐? 薛宝琴回头饱含歉意地望了韩非一眼,对王仁说道:“小妹……一直在此与兰姐作伴,拜托王大兄回金陵后告知我娘和兄长一声,小妹在这里很好,过一段时间就回金陵!” 王仁盯着薛宝琴深深看了一眼,又转头看看王若兰、韩非,似是领悟到了什么,低头沉吟片刻,说道:“二姑娘,小兄会把你的话带到,小兄希望你还是尽快回金陵!” “多谢王大兄!”薛宝琴低垂着头道:“小妹写一封信向娘和兄长说明,请王大兄一并带回去!” 王仁点点头,示意薛宝琴一旁坐下,然后对梁涛怒道:“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还请梁族长还舍妹一个公道!” 梁涛尴尬地赔笑道:“大公子,梁某是被流言误导了,抱歉得很……” “恐怕这根本不是流言,而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布的吧?”韩非不紧不慢的插话道。 “你……你说此话有何根据?” 韩非看了梁涛一眼,嘲弄地说道:“薛姑娘作男装打扮,与梁夫人相处多日了,从未有人说过闲话,就在最近,这流言像是突然从天而降,迅速传遍全城,随后你家公子梁业就找上梁府了,这其中没有关联谁能信?梁族长当王家人好糊弄?” 一旁的梁夫人适时放声痛哭,仿佛有满腹的委屈无处申诉。 “姓梁的欺人太甚!”王仁一拍桌子,怒喊道:“十三娘,你有什么要求当众说出来,有为兄替你做主,看谁敢再欺负你!” 梁夫人嘤嘤泣道:“多谢大兄,小妹只想过安定的日子,要梁族长作出保证,以后梁家旁支不得再来骚扰,梁府的事务与梁家旁支也没有任何关系!” 梁涛目的就是冲着梁府家产来的,若答应了梁夫人的要求,就完全白忙活了。 “决无可能!”梁涛断然拒绝道:“大公子,梁某原本看在王家份上,想和气收场,既然令妹把话说到这份上,梁某也就不留情面了!大房公子生前已经留下遗书,言明他死后休去王若兰!” 说完,梁涛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递到王仁的面前。 休书?王仁、梁夫人、薛宝琴都是目瞪口呆,韩非也大出意外,他想不到梁家竟然准备了这一手。这时代,若是女子犯七出之条,才会被夫家休掉。不管什么原因,若是王若兰被梁家休了,都是王家的奇耻大辱。 王仁愤怒的抓过纸张翻看,看过之后,脸上更是气得通红。 对面几人的表情,都落在梁涛和万梓良眼里,梁涛脸上尽是得意之态,万梓良也是泛着阴沉的笑意。有了这休书,王家只有哑巴吃黄连,没有讨价还价的底气了,就算王家要报复,那也是大房死鬼的事。 “这休书一定是伪造的!”韩非大声说道:“若当真有这份休书,梁家大房公子为何会在临死时,还给梁夫人一份遗书?大姐,你把遗书拿出来给你大兄看看!” 梁夫人当即吩咐吟心去后院拿来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交给了王仁。 王仁翻阅后,哈哈大笑,扔给了梁涛。 梁涛拿起纸张,粗略的一看,即大叫道:“这一定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遗书?” 韩非冷笑道:“梁族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遗书,你该去问你们梁家大房过世的公子呀!梁夫人两年前已经遵照遗嘱,和县衙签订了捐赠契约,梁府的房产捐给县衙用作公益事业!试问,当时梁夫人因为夫君新丧,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还有必要弄一张假的遗书消遣自己吗?” “什么?梁府房产已经捐赠给县衙了?” “那是当然,梁族长可以去县衙查问!” “你,你们……” 梁涛手指着韩非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形势急转直下,梁涛一方眼见着“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万梓良旁观不下去了,主动跳出来,说道:“梁府房产暂且不说,梁府还有庞大的产业……” “哈哈,万员外终于坐不住,自己跳出来了?”韩非嘲弄地说道:“万员外是真不知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梁家长房公子不善经营,不仅败落了梁家庞大的产业,临死还留下大量的债务,这些年梁夫人已经窘迫到变卖最后一点家产,才能度日,高淳城里谁人不知?哦对了,你万员外当时也想乘人之危,豪夺悦来居酒楼的事,你忘记了?” 万梓良争辩道:“别的先不说,悦来居酒楼是你和梁家合营的!” “笑话,本人当时与梁家非亲非故,为何要与梁家合营?悦来居酒楼能有今日成就,完全是本人的作用,这一点,相信你万员外也没有异议吧!若是你,愿意把这么大的赚钱机会,平白与人分享?”韩非朗声道:“悦来居酒楼,还有梁家药铺,都已经被小可买下来了,县衙有契约存档,有疑问的可以去查问!” 这番话说得梁涛和万梓良满脸涨红,万梓良不甘心地说道:“那大华盛世出版社……” 韩非打断他的话,喝道:“出版社完全是由本人独资开办的,梁夫人之所以参与出版社的运作,是受小可再三聘请才答应的!” 万梓良哼道:“你确实有才干,这点老夫承认,但你出身贫寒,哪有如此雄厚的资金,搞出这么大的场面?” “钱对小可是问题吗?”韩非故作自得地说道:“小可不妨透露一个机密,何家能够拿下应天府脆皮烤鸭的代理权,就一次性支付了十万现银!” 此言一出,梁涛和万梓良都是目瞪口呆,连王仁也是难以置信地盯着韩非,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做生意的理念。 第八十一章 交易 韩非的话无懈可击,至于说什么去县衙查问,白痴才会这么做,谁人不知韩非是知县冷风的座上宾,县衙里面肯定布置好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梁涛和万梓良都明白,不仅白折腾了,还平白得罪了金陵王家,两人脸上都成了猪肝色。 万梓良嘴角抽搐了几下,干笑道:“老朽是作见证的,这些都是梁王两家的争议,梁王两家毕竟是亲戚,话说开了就好,老朽建议还是以和为贵嘛!” “万员外说得轻巧,梁家‘休书’都拿出来了,和得了?不说王家不会忍受这个羞辱,就是小可也要替义姐打抱不平!”韩非冷笑道。 那张泛黄的休书依然摆在桌子上,仿佛散发了一种刺眼的光芒。王仁怒目圆睁,梁夫人嘤嘤哭泣,表明了事情不可能善了。 梁涛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声说道:“休书是大房公子留下的,不算不是梁家本意,也要执行!王十三娘既然已经不是梁家人,就没有处置梁府家产的权利,钱财可以不要,这个宅子是梁家祖产,必须收回来!” “梁族长应该在梁家公子刚刚过世的时候,就把休书拿出来,现在已经迟了!”韩非说道:“我大华太祖圣训,大华律法,都有明确规定,夫死无子嗣,宗族未对家产提出要求的,妻有权处置!梁族长,在你未拿出休书之前,王十三娘是名正言顺的梁夫人,请问你当初对梁府家产提出要求没有?” 梁涛哑口无言,瞪着眼珠子,不知如何开口。 韩非扫了万梓良和梁涛一眼,淡淡一笑,道:“梁族长执意要拿回祖宅,也不是没有办法可寻……” “什么办法?”梁涛急急说道:“韩公子,只要能拿回梁家祖宅,其他的都好说!” “王十三娘与县衙签下的毕竟只是捐赠契约,只要王十三娘肯舍下脸面,去县衙撤销契约,也不是不可以!”韩非扫了桌上休书一眼,冷道:“梁家休书都拿出来,王十三娘还有何脸面去县衙?” 梁涛一愣,迅速拿起桌上休书,当场撕碎,道:“不,不,梁家没看到什么休书,还求王,王……”他看到王仁冰冷的面孔,王十三娘低声哭泣的样子,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韩非目的就是让梁家主动撕毁休书,有这份休书在,就是王若兰一辈子的污点。既然目的达到了,他接下来就要让王若兰体面的与梁家切割开了。 “王大公子,大姐年纪轻轻的,困在这个宅子里,她的一生就毁了!”韩非诚恳地说道:“小可提议,让梁家族长当场写一份和离的文书,如此一来,两家都保留的颜面,也算和气收场吧!” 王仁转头看了王若兰一眼,沉吟了小半会,对梁涛说道:“韩兄的话,你都听到了,只要你写下和离文书,王家就不再追究你对王家的侮辱!” 梁涛明白“和离”是大家都体面的结局,忙道:“老朽愿意写文书,但是,梁家的祖产……” “梁族长,这个宅子,小可负责帮你讨回来,你三天后带人过来接收。小可与梁府签订的租赁契约也可以撤销,但你必须退回小可预交的五年房租,另外要支付一千两银子给王十三娘,作为她的安家费!” 韩非住在梁府,当初与王若兰只是口头协议,根本没有交过房租,以及所谓的安家费,其目的就是最后再在梁家割块肉下来。 这些钱算起来共有两千五百两银子,但与价值数万两银子的房产比较起来,还是可以承受的。梁涛咬咬牙全部答应下来,当场写好了和离文书,并从万梓良那里借来两千五百两银票,预先支付给韩非。 梁涛和万梓良一行人匆匆离开后,王仁对王若兰说道:“十三娘,你和二姑娘回后院休息,愚兄和韩兄谈谈!” 韩非也正好有事与王仁交涉,连忙把他请到东跨院,吩咐下人送上茶水后,又把下人都打发出去。 “韩兄,小弟久闻大名,这次来高淳更加体会到大名不虚呀,想不到你与舍妹关系颇佳,这么说,咱们也不算外人了!” “小弟更有今日成就,大姐帮助甚多,大公子若有什么吩咐,小弟一定尽力效劳!” “韩兄客气了!不瞒你说,王家虽然是官宦门第,但为了生活,也在各地经营了一些产业,小弟对悦来居酒楼的经营模式,以及脆皮烤鸭,都很感兴趣,想与韩兄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王家实力雄厚,小弟能与王家合作,倍感荣幸。酒楼上的合作没有问题,咱们两家可以结成联盟,或者合资在各州府开分店,不过,应天府的脆皮烤鸭代理权已经给了何家,而且按照协议,何家有其他各地代理权的优先获得权,除非别家的代理费高于何家!” 其实,王仁最在意的就是脆皮烤鸭的代理权,如今在应天府,脆皮烤鸭空前火爆,何家的销售点开遍全城,可说日进斗金呀。 “韩兄,坦白说,王家对合作开酒楼也有兴趣,但更感兴趣的就是脆皮烤鸭的代理权,可否看在舍妹的份上,把京城的代理权交给王家?” 王仁一开口就要京城的代理权,确实令韩非很是为难。应天府十万两银子的代理费,现在看来,明显是要价太低了,按照韩非的预想,象京城这样的大型城市,代理权都要公开竞标的,没有三十万两银子,都不甘心。但王家毕竟是王若兰的娘家,王若兰已经……他还有求于王家。 “大公子,代理权的事情可以商议,小弟这里先要向你负荆请罪!” 王仁楞了一下,疑惑地问道:“韩兄何出此言?” 韩非犹豫片刻,坦白说道:“都是小弟该死,那天喝醉了酒,大姐过来看望,小弟……大家如今已有身孕了!唉,小弟罪该万死,不敢请求宽恕,但大姐和她腹中孩儿是无辜的!” 王仁张口结舌,盯着韩非,眼里神采不断变化。大约过了一刻钟,他咳嗽一声说道:“韩贤弟一代才俊,十三娘能够嫁给你也是她的造化,愚兄代王家答应了!” 稍顿片刻,他又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京城的代理权可就不能给外人了呀!只是……咳咳,王家最近账面上资金周转堪紧,恐怕拿不出太多的代理费……” 马特,京城的代理费怎么着也得二三十万两银子呀,王家看样子不想给呀,太黑心了! 韩非腹诽一阵,堆满笑容道:“大兄,王家能够把大姐下嫁,小弟万分荣幸,京城的代理费就算是小弟的彩礼了!小弟听说王家在京城有家酒楼,小弟打算出资购买一成股份,你看如何?” “好,韩贤弟,咱们如今就是一家人了!愚兄做主了,送京城酒楼两成股份给韩贤弟,就当做回礼了,哈哈……” 王家京城酒楼生意并不好,王仁乐得大方,当然,韩非目的也是先在京城建一个桥头堡,为以后布局打下基础。其实,整个过程就是一桩交易,王仁和韩非各得其所吧。 第八十二章 对药铺经营的思索 王若兰父母早亡,她是王家族长,也即王仁父亲,抚养长大的。王若兰自小就非常聪慧,很得王家族长的钟爱,和王仁的兄妹关系也很好。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王仁才会亲自赶来高淳,当然,他这次来了,也收获了很多惊喜。 王仁与韩非讨价还价,纯粹是为了王家家族的利益,在外人看来,金陵王家豪富天下,其实内情,只有王家人自己清楚。谈好了交易,剩下的就是亲情,他特意在梁府住一晚,与几年不见的妹妹聚一聚。 第二天一早,韩非、王若兰、薛宝琴一同出城十里,为王仁送行。 “十三娘,你也算苦尽甘来,以后好好过日子,得闲了,就回家看看,王家永远是你的娘家!” 王若兰虽然对王仁的感叹有些奇怪,还是顺从地应道:“多谢大兄关爱,小妹一定会回去看望大兄和家里人的!” “嗯,那就好!”王仁又望着薛宝琴,说道:“二姑娘这次真的不跟愚兄回金陵了?” “王大兄……”薛宝琴低着头,说道:“请王大兄告诉我娘和兄长,我想留在这里陪兰姐!” “你兄长已经去了北边,数月之内是回不来的,你娘一时向佛,恐怕也不会派人来催你……你实在不想回金陵,愚兄也不劝了,你好自为之吧,最好尽快回去一趟,免得你娘惦念!” “王大兄,你告诉我娘,我在这里很好,一定不要派人来接我,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 “那好!”王仁又对韩非说道:“韩贤弟,多余的话,愚兄也不说了,十三娘和二姑娘就托付给你了,多多保重!” “大兄尽可放心!相信不久,小弟和她们两人也会去金陵了,到时再登门拜见!” 送走王仁,几人又回到梁府后院。 王若兰的情绪明显不佳,黯然道:“妾身真是不祥之人,想不到还得了个被休的名声!” “大姐,这还看不出来,那纸休书明显是假的,不然梁涛哪有那么容易就撕毁了?” 薛宝琴奇道:“大哥既然知道那是假的,为何还要把这宅子给梁家?当初咱们说好的,要让梁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琴儿,不要忘了咱们那纸遗书也是假的,再闹下去,就算最后证明休书是假的,大姐的声名也毁了!和离的结果最理想,再说,咱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何况,梁家最后还付出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都是为了妾身……”王若兰忽然想起在城外王仁说的话,不由说道:“非弟,大兄临走时对妾身说的话,好像另有所指?” 韩非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王若兰。 王若兰茫然的看了韩非一眼,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展开一看。 “婚书?” 韩非望着流泪的王若兰,说道:“是的,我向大兄解说了咱们的情况,大兄代表王家同意了咱们的亲事,并交换了婚书。” “恭喜兰姐!这下好了,兰姐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大哥在一起了!”说完这话,薛宝琴内心不免酸楚,她不知道她的心愿是否会得到家人的同意。 王若兰开心的笑了,脸上流满了幸福的泪花,有了这纸婚书,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以韩非的夫人自居。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王家毕竟是大家族,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 “非弟,你是不是答应大兄什么条件了?” 韩非轻松的一笑,道:“京城脆皮烤鸭的代理权,彩礼就是代理费!” “啊,这怎么行,京城代理费起码得有数十万两银子呀!”王若兰惊得站起身来。 “这点钱算什么?在我眼里,再多钱的也没有你们重要!”韩非自信地说:“脆皮烤鸭进入京城后,也是对北边市场打下基础,到时京城周边各州府的代理费,就足够让你们数银子数到手抽筋了!” “你才会手抽筋哩,咯咯……” 王若兰和薛宝琴靠在一起,笑成一团。 韩非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内心也洋溢着一股幸福之感。他眼光转到薛宝琴身上,轻咳一声道:“琴儿,你好像有话还没跟我说吧?” “大哥,我……”薛宝琴低着头,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局促不安。 王若兰把薛宝琴拉进自己的怀里,对韩非说道:“非弟,其实琴妹一直想跟你说,但又担心你催她回金陵去……她是不愿离开你才拖到现在!” “琴儿,我不是怪你,我能够明白你的心意!我只是太意外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金陵薛家的二小姐,你当初怎么流落江湖,沦落到了那种地步?” 薛宝琴伏在王若兰怀里,哭道:“爹爹过世后,娘一心向佛,兄长忙于家族的生意,整天在外面奔波,没人管我……我赌气离家出走了,本想出去玩几天就回去,可是我带的银子都被人骗光了!我没钱住店,没钱买吃的喝的,又累又饿又迷了路……若不是遇见大哥,我真的要死在路边了!” “想不到你吃了那么多的苦!”王若兰拍着薛宝琴的后背,也是潸然泪下。 现场气氛有些悲情,韩非连忙转变话题道:“苦日子都过去了,以后等着我们的都是开心的日子!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对了,过两天,梁家就要来接收房屋了,咱们住哪去?”王若兰急道。 “住的地方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卫家在城东有一个别院,正好空着,我已经租下来了,里面家具齐全,下午让下人过去打扫一下,明天就搬过去!我想与你们商议的,是有关药铺的事!” “药铺?非弟,药铺不是已经整修好了,在营业嘛,从这个月掌柜上报的账目来看,经营得还不错呀!” “药铺这么经营方式不行,没有自己的独特的风格,就无法做大做强!” 韩非摇摇头,继续说道:“现在出版社的事务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我再一直盯着,空闲时间就多了,我这几天仔细考虑了一下,准备彻底改变药铺的经营模式!” 第八十三章 制药工坊 韩非一番话语气郑重,不像是开玩笑,但王若兰一时猜不透他的话意,愣愣的望着他。薛宝琴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大哥,这经营药铺还能如何如何改变?我薛家也有药铺生意,爹爹在世时,也都是一直这么经营的呀!” 韩非笑道:“如今各家药铺千篇一律,基本都是批发零售各种草木药材,有的最多加一个坐堂郎中,可说是千百年来都是这种模式,这固然没有错,老百姓也适应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对病人来说,有个极大的不便?” 王若兰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嘛,有何不便?” “如今的病人,哪怕是感冒咳嗽此类很普通的病症,郎中都会开一堆草药,回来还要煎呀熬的,折腾半宿,才变成一碗难闻的草药汤。有些病人,可能草药还没煎熬出来,病已经自己好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大的不便?特别对于急病,正需要药物治疗时,药却一时出不来,往往就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呀!” 一番话说得王若兰和薛宝琴都是沉思不语。 “非弟,道理确实不错,但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呀,还能有办法改变不成?” “当然有!”韩非故作得意的表情,打趣道:“大姐,凭你家夫君的能力,又有何难?” 王若兰白了韩非一眼,低笑不已,脸上散发着幸福满足的光泽。 薛宝琴也是娇笑一阵,说道:“大哥,你说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呀?” “很简单,咱们先把药材按照一定的配方,熬制成药丸,也就是制成成品药,病人买回家,也就无需煎熬,只需按照规定的剂量吞服就行了!” “这能行吗?每个病人病症有差异,郎中开的药方也各有不同,咱们怎么能满足客人需要?” “琴儿,其实大多数病人都是普通病症,同一个病症,每个人表象可能有细微差距,但根源是一致的。比方说感冒,有人会发热,有人会咳嗽,其根源都是因为发炎了,只需要消炎就可以了。至于说药方,你是被那些郎中所谓祖传秘方迷惑了,每个郎中的药方或有不同,但主要药材是一致的,差异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有些药材是那些郎中故意加进去的,或为骗钱,或为显示自己的独特之处,反正那些药材对病人无害。” “原来是这样,那些郎中真的坏死了!” 韩非看薛宝琴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笑道:“也不能怪他们,郎中也要生存下去嘛!不过,咱们这成品药研制出来,肯定要得罪不少郎中了!” 得不得罪郎中,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关心的是成品药能否研制出来。 王若兰想到一个问题,说道:“非弟,你这想法确实非常高明,但想要制出成品药,首先得有各种药方呀!” “药方?哈哈,我的脑子里塞满了药方,即刻可以写一部药典出来!”韩非心道,有超级系统在,什么奇特的药方搜不出来? “妾身忘记非弟是医圣传人啦,咯咯……” 薛宝琴这时忽然说道:“咱们能制出成品药吗?” “有难度,但总会克服的!”韩非坚定地说道:“我脑子里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还需要经过试验摸索,咱们先设置一个制药工坊,招批人专门研究,一旦开发出来,就是惠及子孙的事呀!其实,那些道人炼制出来的丹丸,也就是成品药,这就说明是可行的!” 王若兰一听说“惠及子孙”,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小腹,眼里自然流露出母爱的神采。 “制药工坊是咱们家的机密,研制的工匠,也要像印刷工坊一样,找些忠诚的人!” “嗯,这是必须的,明后天,我去奴仆市场看看,买几个得用的奴仆回来!” 研制成品药的想法,其实,韩非还在初进高淳县城时,就已经有了,只是后来被一连串的琐碎事耽误了,最主要的是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要想最终制成成品药,反复试验是必须的,这就造成了大量的药材的浪费,因而,前期投入的资金量很大。他曾经想过要找合作伙伴,随即打消了想法,毕竟一个新鲜事物,钱景如何不得而知,很难赢得别人的支持。 如今好了,不说从梁府获得的巨额财富,就是出版社和悦来居酒楼,以及熟食业务的收益,就有足够多的闲散资金支持他搞研究。他具有后世的学识,自然明白,这成果一旦研制出来,前景极为广阔,甚至可以说会颠覆医药界的传统。 但正如王若兰所顾虑的,找到可靠的人,保得住机密,才有巨大的收益。这时代又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之类的,配制方法泄露出去,所有的心血就白费了。 韩非等人从梁府搬出来,住进卫家城东别院后,他一连数天都在奴仆市场转悠,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匠人。 这天,韩非又从奴仆市场出来,沿着南大街步行浏览,准备赶回城东的出版社。 “韩公子,您真是好雅兴,逛街呢?” 韩非转头一看,见是县衙的宋班头,正要见礼答话,忽然发现他身边几个衙役押着几名道人,不由奇道:“这么巧,宋班头,你们怎么押着几名道人?” “唉,只怪这些道人道行不深,得罪了祝融火神!” “哦,宋班头,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韩公子,他们都是溪口镇茅岭观的道人,一直在观中炼丹丸,不想走水了,不仅烧毁了道观,连带附近几户人家也遭了殃,大老爷剥夺了他们的度牒,贬为奴籍,这是要发往采石场做苦工呢!” 炼丹的道人,不正是韩非寻找的研制成品药的人才吗?他连忙把宋班头拉到一旁,问道:“宋班头,这些道人能否发卖?” 宋班头想想,说道:“他们反正都是奴籍,只要大老爷准许,应该可以发卖的,只是他们都是道人出身,做不了大户人家的粗活,恐怕没人愿意要!” “我要了,宋班头,你们慢些走,我现在就去找知县大人!” “韩公子真是仁德之人!” 宋班头以为韩非要买下道人,是不忍道人去受苦,连忙走到道人身边吹嘘韩非的仁义,大讲道人们有造化。 以韩非与知县冷风的关系,买下道人,根本没有费什么周章。他把几名道人带到一个预先买下的偏僻院子里,说道:“你们当中谁是领头的?” 一位中年道人稽首道:“公子,贫道玄玄子,是他们的师傅,多谢公子搭救,贫道师徒誓死为公子效命!” “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信仰,但你们也要办好差事,玄玄子,我命你为制药工坊的大管事,你们就负责研制药物!” 玄玄子疑惑地问道:“制药工坊如何制药?” “这就和你们炼丹性质才不多……”韩非简要介绍了一下制药过程。 玄玄子大喜道:“公子也精通炼丹?” 毛的炼丹!韩非一脑门黑线,淡淡道:“过程类似,目的大不相同,我是要配制治病救人的药物!今后,你们按照我的要求研制就是!” 第八十四章 神奇的小药丸 炼丹,哦不,研制药物,可说与道人们的专业对口。这时代的道人多少都懂得一点医药知识,对他们修炼丹术的道人来说,对药物的掌握,更是必修科目,因而,一经韩非介绍,他们都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玄玄子一辈子与丹丸打交道,对韩非所描述的成品药,兴趣极大,韩非介绍完,他立即指挥徒弟们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炼制成品药丸,也与炼丹一样,都需要一个炉灶。鉴于道人们有失火的记录,韩非开动脑筋,结合后世的知识,打造了一套安全高效的锅炉,并配备了助燃的风箱。道人们既敬佩又感动,干劲大为提高。 为了提高炼药的效率,韩非根据药物炼制过程,把道人们分为煎药、蒸馏、制丸三个小组,进行流水线作业,特别要求工坊大管事玄玄子对每一道工序都做好记录。 韩非虽然把制药工坊交由玄玄子负责,但初期,他几乎每天都亲自坐镇指挥,和玄玄子一同研讨完善炼制过程。 “非弟,成品药研制进展如何?” 这些天,王若兰一直见韩非早出晚归的,今天等到他回来,忍不住询问了句。 “大姐,炼药的过程,无非就是先把药煎熬出汁水,然后进行蒸馏除水,最后把浓缩的精华部分制成药丸即可。前面两道工序都进行得很顺利,但这制丸一直没有成功,药物已经成了糊状,就是无法成药丸,再蒸馏下去又怕过头了,失去了药效!”韩非皱着眉头说道。 “非弟,不要急,慢慢来,总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咱们先吃饭吧,饭菜都快冷了!” “大姐,我不是说过,你和琴儿先吃,不要等我……” 薛宝琴抢着说道:“大哥,你不回来,兰姐哪里吃得下嘛!” 王若兰娇笑道:“琴妹,你吃不下才是真的,你哪次回来,第一句话不是询问你大哥回来没有,咯咯……” “叫你说……”薛宝琴羞恼着,直扑进王若兰的怀里,挠她的咯吱窝。 “好了,你们再闹,我可先吃啦!”韩非示意吟心摆上饭菜,忽然看见一盘褐色的圆子,忙问道:“这是何物?” 吟心答道:“这是山芋粉做的,今年新磨的山芋粉已经上市了,奴婢特意让厨房采买了一些……” 韩非脑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灵感,他直盯着褐色圆子发愣。 吟心还以为自己哪儿出错了,紧张地望了韩非一眼,不敢再说话。王若兰和薛宝琴也停住了笑闹,疑惑地看着韩非。 “我想到了,哈哈……”韩非站起身,笑道:“你们吃,我……” 王若兰见韩非要出门的架势,忙道:“非弟,外面都黑了,你还去哪呀?” “啊,我是高兴得忘形了,吃饭,咱们吃饭,哈哈……” 韩非与王若兰薛宝琴已经在母亲灵位前确立了名分,他和王若兰的关系,还得到了金陵王家的承认,搬到城东卫家别院后,他也就不避行迹的住进了后院。尽管三人还是分房睡的,但时不时在一起,腻歪一阵,也是司空见惯了。 特别是王若兰,自从取得金陵王家的婚书许可后,完全进入了妻子的角色,每天都要为韩非铺床叠被,收拾好了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非弟,你晚饭那么高兴,是想到了制丸的方法?”王若兰一边铺被一边问道。 韩非走到王若兰的后面,一把抱住她的腰身,笑道:“不错,吟心让人买回来的山芋粉给了我灵感,在药汁里加进淀粉,一定可以成丸了!” “淀粉……” 王若兰本想问问淀粉是何物,但在韩非一双手的魔力下,已经浑身酥软,娇喘声声,紧贴在韩非的胸膛上,懒得动弹。 韩非也被王若兰的媚态引发了内火,俯首吻住她的香唇、粉腮……双手动作得更加狂野。 “非弟……若是你想……妾身……” 梦吟般的声音,牵引着韩非的手,不由自主摸向王若兰的腰带。忽然,他脑中一惊,猛地停住动作。 “非弟……” “大姐,我差点铸成大错,你现在已有身孕,前三个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咱们不能……否则会影响孩儿的!” 说到孩儿,王若兰也是一惊,欲念迅速消退,“非弟,妾身不能服侍你……要么你把吟心收了吧,她年纪也不小了……” 韩非拍拍王若兰的圆臀,轻笑道:“大姐,我明白你关心吟心,你放心,吟心对你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她的,现在还不行,咱们目前还是居无定所,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说!” 王若兰沉默一会,说道:“咱们是该买一个宅子了!” “大姐,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在高淳定居,高淳格局太小,不是理想的居住地,我已经让吴掌柜在金陵留心打听,有好宅子就买下来,以后咱们搬到金陵去住!” “金陵……”金陵承载了王若兰太多的梦幻,她听说以后住在金陵,喜不自禁。 方法对路了,药丸也就顺利制成了,第二天晚上,韩非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一大瓶褐色的小药丸。 “非弟,这药丸管用吗?”王若兰捏着一个药丸,问道。 “当然先得找人试用,证明有效了才拿到药铺出售!” “谁肯为咱们试药?” “灵儿的父亲,黄团头手下不是有一大群乞丐嘛,如今天气寒冷,乞丐中不少人得病了,正好让他们试药!他们验证有效后,咱们再免费提供给贫苦百姓治病,经过大量实验有效,再正式发售!” “非弟考虑周全,妾身担心老百姓不能适应这种药物,购买的人不多呀!” “初期是有这种可能,一旦他们体会到了药丸的好处,还有人买以前的草药吗?再说,咱们还可以利用民申报大作宣传呀,以民申报的影响力,相信会很快被人们接受!” 韩非具有后世的学识,知道在后世,中成药大行其道,对这些小药丸很有信心。事实也确实如此,经过一群乞丐的试药,证明成品药的疗效比草药显著提高,使用方便更不用说了。 接下来,韩非对贫苦百姓免费舍药,进一步验证成品药的疗效,同时扩大成品药的认知度。开始,那些贫苦百姓对成品药还有些怀疑,但基于韩非医圣传人的声名,勉强接受成品药的治疗,结果自是好评如潮。 韩非趁热打铁,运用民申报的影响力,展开全方位的跟踪报道宣传。 第八十五章 小萝莉的野心 民申报连续数期都运用一个整版面,分析同类病症的共性,以及各郎中处方差异的原因,从而得出成品药疗效的根据。再把成品药和平常草药进行深度对比,进一步总结出成品药的优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疗效。韩非派出记者对服用成品药的病人,进行跟踪采访,详实的报道了病人治疗过程。通过具体的事例,完备的数据,充分表明成品药大大优越于草药。 成品药还有一个显著优势,就是服用方便,环保卫生。以前,若是家里有人生病,煎熬草药时,整个屋子都有草药味,采用成品药后,这种烦恼将一去不复返。 如今的民申报拥有强大的粉丝群体,上从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每个阶层都有民申报的忠实读者。民申报的宣传攻势,引起激烈反响,成品药迅速成为了各地舆论头条,有信任的有质疑的有半信半疑的,但当读者得知成品药出自医圣传人韩非之手,信任的群体随即占据了上风。 成品药还未正式开卖,各地记者反馈回来的信息,已经有不少精明的商人,在打听成品药的售卖情况。 韩非综合各方面数据,得出成品药市场潜力巨大,随即以玄玄子等道人们为骨干,增加了数十名伙计,扩大生产规模。 “非弟,咱们的成品药反响热烈,何时正式销售呀?”王若兰看过各地记者的反馈报告,对韩非问道。 “不急!”韩非和声说道:“咱们的成品药产量不足,品种不齐全,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同时,我也在等合作商家上门!” 正在整理文书的薛宝琴惊讶地问道:“大哥,成品药是咱们自家弄出来的,又投入大量时间资金,干嘛要与别人合作?” “琴儿,独门生意固然可以赚得很高的利润,但不利于成品药的大范围推广,同时也会引来仇恨!咱们与别人合作,看上去是让利给别人了,却能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应付波折的能力就大大加强了!当然,核心技术还是要掌握在咱们手里,咱们只向别的药铺提供成品药!” 韩非想了一下,又郑重说道:“大姐,琴儿,以后酒楼、熟食店、药品等之类的产业,都可以以咱家为主的基础上,联合同行形成联合体,但是,民申报必须要牢牢掌握在咱们韩家手里!” 这时,一旁看报纸的灵儿,忽然插话道:“少爷说得对,咱韩家掌握了民申报,就可以引导天下舆论……” “聪明!”韩非对这个聪慧超人的小萝莉非常欣赏,好不掩饰自己的赞美。 从出版社出来,坐车回府,韩非望着同车的灵儿,笑道:“你刚才在出版社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吧?” “是的!”灵儿脸腮微红道:“少爷,奴婢是想说,各地记者站形成一个情报网,那么天下的动态都在少爷的掌握之中了!” 小丫头果然非同常人,见识非凡。韩非平静地说道:“灵儿,若是把记者部交给你掌管,你有信心办好吗?” 灵儿眼里闪现兴奋的神采,激动地说道:“少爷,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小丫头的野心还不小呀!韩非原本就有意培养灵儿接手记者部的,遂点头说道:“好,再过两年,你在这两年里刻苦学习各种学问,我要求你超越成年人的成就!两年后,记者部从出版社分离出来,你以记者部为依托,组建一个秘密组织,青龙他们四个作为你的助手,具体的,到时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章程!” “奴婢遵命!” 韩非从灵儿跃跃欲试的神采,明白找对人了。 回到城东卫家别院不久,门子传报卫家家主卫宣来访,韩非急忙亲自赶到大门口,把他迎接到客厅用茶。韩非回府没有固定时间,卫宣这么快就找上门,看来他一定在注意韩非的行踪,其用意,韩非也就心知肚明。 卫宣稍事客套,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韩公子大忙人,老夫好不容易才见到你,老夫就是想打听一下成品药的事!” 卫家主要生意就是药材,对如今热议的成品药自然要关心,韩非非常理解。他微笑地说道:“小可本就想抽空和卫员外谈谈,你今天正巧来了,成品药的好处,民申报已经做了详细的分析报道,卫员外可能也亲自去查问试用的病人,这些不多说了,你今天来大概是问销售问题吧?” “韩公子,不瞒你说,确实如此,卫某是做这行生意的,不得不关心呀!” “小可理解卫员外的心情!小可愿意与卫员外合作,以后韩家的制药工坊,优先采购卫府的药材,卫家的药铺若是希望销售成品药,小可也愿以最优的价格不限量供货!” “好,好,老夫多谢了!” 卫宣是精明的商人,自然看得出成品药的前景广阔,而且,韩非搞出来的东西都非常火爆,与韩非合作的商家都赚得盆满钵满。如今,争着与韩非的商家大有人在,卫宣几乎没有费力,就得到了韩非的许可,自然喜出望外。 其实,韩非与卫宣合作,是双赢策略。卫家是老牌的药材商,通达南北数省,既可以保证制药工坊的药材供应,又能借助他们的影响力,加快推广成品药。 韩非送走卫宣,正要去书房筹划药品销售预案,刚刚个走到二进院门处,下人又传报来了一位客人。这个客人大出他的意外,竟然是数月不见的何家那个刁蛮萝莉——何翠琴。 “何大小姐,你不好好在应天府卖熟食,又跑来高淳县城干什么?” 何翠琴坐在椅子上,什么客套都省了,盯着韩非直接说道:“本小姐要成品药在应天府的代理权,你看个价吧!” “噗——”韩非正在喝茶,一口喷了出来,咳嗽了一会,道:“何大小姐,野心不小呀,又要开药店了,你家做过药材生意吗?” “我家没有药铺,本小姐可以开呀,你能做本小姐为什么不能做?” “好了,别胡扯了,说说你真正的目的吧!” 何翠琴似乎心意被人看穿了,脸腮升起一层红晕,继而又大叫道:“姓韩的,你背信弃义,说好的,本小姐有优先权,你为什么把京城的脆皮烤鸭代理权交给金陵王家!” 韩非冷笑道:“小丫头,你还想包揽天下的市场,你的心也太大了吧?我为何把京城代理权交给王家,原因不想多说,但对你是没有任何影响的,你在应天府赚了多少钱,你心中有数,知足吧!” 何翠琴力排众议为何家拿下应天府熟食代理权,事实证明她确实有远见,如今何家在熟食上已经获得了数十万两的利润,她也因此进入了何家的决策层。想到得意处,她也不禁喜笑颜开。 “我赚得再多,也比不上你!” 韩非呵呵一笑,道:“你哪能跟我比?” “为何?” “我比你聪明嘛!” “你……” 何翠琴气鼓鼓的把身侧一个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哼道:“姓韩的,这里有一百万两银票,本小姐要整个江南的熟食代理权!” 第八十六章 青楼血案 韩非明白,这才是何翠琴真正的来意。 不错,这正是何翠琴的目的,她就是冲着江南诸州府的熟食代理权来的。 其实,这也是被韩非的举动逼迫的。 应天府熟食丰厚的利润,使何家尝到了甜头,对其他地方,特别是江南一带的熟食代理权,是势在必得。他们原本想等一段时间,再来找韩非商谈,但金陵王家意外取得了京城代理权,使他们产生了紧迫感。 尤其是,何家通过特殊渠道,获知了金陵不少大家族都有了争取其他州府代理权的意向,更令他们感到刻不容缓。因此,何家家主亲自筹集了一百万两银票,再次让何翠琴赶来高淳找韩非谈判。 一百万两,放在以前,直接就会把韩非震晕了。如今,不说从梁府获得的巨大财富,就是他置办下的产业,也使他获得了数倍的身价。但他对何家的魄力,还是非常震惊的。 “何大小姐,你何家有优先权,你想要其他地方的代理权当然可以谈,但你一次性要整个江南所有州府代理权,是不是言过了?就算我答应你,也做不到呀,我对人手根本来不及培训!” “这一点,本小姐可以理解,咱们可以先签下契约,约定一个时限,免得你又给了别人!本小姐告诉你,北边的州府,暂时不考虑,江南一带,本小姐是势在必得的!” “小丫头,你也别说什么‘时限’不‘时限’的,你的鬼心思能瞒得了我?你不就是想得到整个江南地区的销售权,然后在几个主要州府设立加工点,就可以覆盖整个江南地区了?” 何翠琴被人揭露了心思,依然理直气壮地说道:“不错,这就是本小姐的主意,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呀!” “你确实有商业头脑,你若是男儿身,成就绝对在你父兄之上,可惜……”韩非感叹地说道:“看在咱们是同乡,你又有诚意的份上,我答应你了!我再给你优惠,就以带来的钱作为整个江南地区的代理费,如何设点加工销售,我的人手也随你调配!” “你是说整个江南地区?” 何翠琴见韩非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有些难以置信,望着他发愣。以脆皮烤鸭等熟食的行情,她原以为能得到江浙两省的代理权就不错了。 “当然,我韩某人一向一言九鼎!” “谢谢你!”何翠琴明白韩非给她的优惠太大了,这声“谢谢”发自肺腑。 韩非望着这个俏丽的小娘皮,笑道:“谢就不必了,我知道你下这个决心,也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我决定帮你一把!虽然你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但毕竟咱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不是?” “你这混蛋才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何翠琴凤眼圆睁,又是一副母老虎发威的架势。 王若兰和薛宝琴回来的时候,何翠琴已经走了,她们俩见韩非坐在书房,对着一个木盒子发呆,奇道:“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下午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有些感慨!”韩非把木盒子推到王若兰身边,说道:“拿去放好吧!” 王若兰不由打开了木盒子,清点了一遍,惊道:“一百万两银票?什么生意要这么多钱?” “整个江南地区的熟食代理权!”韩非把何翠琴的来意说了一遍。 “又是她,哼!”薛宝琴醋意涌现,娇哼道:“大哥,整个江南地区才这些钱,太便宜她了,你不会是故意照顾她的吧?” “琴儿,瞎说什么呢?在商言商,这个价钱还算公道的,建立加工点、供应原料、培训人手等等,都要何家自行负责的,而且,熟食销售范围扩大,利润不可能有应天府那么高了!咱们只有让别人有钱可赚,才会有更多的商家愿意和咱们合作,以后再有其他的项目,就不愁没有合作人!” 王若兰把银票收好,说道:“非弟,琴妹只是随口一说,外面的事,你做主就是!琴妹的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咱们是不是也与薛家合作?” “金陵薛家本就是皇商,得天独厚,能与薛家合作当然更好,不过得薛家主事人同意才行!” “自爹爹和大伯过世后,我家生意已经大不如前了,兄长就是因此才常年在外奔波……大哥,你帮帮我哥呀!”薛宝琴感伤地说道。 “琴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现在言之太早,等见过你兄长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韩非和王若兰薛宝琴先赶到出版社,处理了一些事务,随后,他乘车赶往药铺,打算查看下内部改装进行得如何了。为了适应成品药的摆放,他指示药铺把柜台做了一些改变。 韩非坐在车里翻看书籍,忽然感觉车子停了,前面似乎还有吵闹声,不禁揭开车帘张望,发现前方的道路被人群堵死了。 “老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韩非估计人群一时散不了,便吩咐车夫道。 车夫老李急忙赶去前面打听,约莫一刻钟,回来禀报:“公子,前面芙蓉楼的花魁翠兰姑娘不幸怀孕了,打胎导致了大出血死了,翠兰姑娘是高淳青楼第一红人,平时最得贵人宠爱,出了这事,不少人都闻讯过来了。” 韩非明白打胎处理不当,导致大出血也正常,但青楼的姑娘们,怎么会不采取避孕措施? “青楼的姑娘们平时应该采取了避孕措施,怎么会怀孕了?” “回公子,小的听说青楼的姑娘都会喝一种避孕的药汤,但也会出现意外。姑娘们一旦怀孕,就要被打胎,以前也经常有姑娘大出血死亡的,都是悄悄送出城外乱坟岗埋掉,只是翠兰姑娘名气太大,才会闹出大动静来。” 韩非听得一愣,看来青楼的姑娘也是高危职业呀,随时可能搭上小命。 “那个翠兰姑娘已经死了吗?” “小的不能确定,听那些人说,翠兰姑娘已经不省人事,城里几位知名的郎中都束手无策,说是没救了!” “你把车停到路边,我过去看看!” 芙蓉楼前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韩非好不容易挤到门口,看到大堂内也是人满为患,不禁紧皱眉头。这时,他看到了县衙的宋班头,忙喊道:“宋班头,你也在这里?” “韩公子你也来啦?大老爷听说这里出了事故,特派小的带人过来维持秩序,免得发生意外!”宋班头分开众人,来到韩非面前说道。 “哦,韩某正好路过,听说这里闹出人命,就过来看看,翠兰姑娘已经死了?” “韩公子,还有最后一口气,不过也和死差不多了,大出血,没得救了!” “不要太早下结论,麻烦宋班头分开一条路,韩某去瞧瞧病人!” 宋班头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大喜道:“小的忘记您是医圣传人了,太好了,翠兰姑娘有救了!前面的人快闪开,韩神医来了!” 马特,不喊会死呀,今天若是救不了,这人就丢大了!韩非一肚子怨念。 第八十七章 奇术救人 韩非的神医之名,在高淳县城可说是家喻户晓,众人一听说他来了,迅速欢呼着闪开了一条去路。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韩非拱手略一致意,就跟随宋班头来到后面一栋秀楼。 秀楼环境幽静,雕栏画栋,可见翠兰在芙蓉楼的地位非常高。楼下三三两两站着一些衣着华贵的人,想来都是翠兰的粉丝。顺着扶梯上到二楼,楼面空间非常大,有内外两个房间,布置相当雅致,透露着主人品味不俗。想来也是,翠兰姑娘若是庸脂俗粉,也不会成为全城花魁。 外间几名郎中聚在一起低声商议什么,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大概是老鸨,则坐在旁边椅子上不停拭泪。里间传来数名女子的哭声,翠兰姑娘应该就在里面。 “老鸨,韩神医来了,翠兰姑娘有救啦!” 宋班头大声叫喊,中年妇人和众位郎中一起望向韩非。中年妇人愣了一下,立即冲到韩非面前,跪倒在地,泣道:“韩神医,您大慈大悲,救救翠兰的命!” 韩非对宋班头的咋呼也不好发作,先拱手朝室内郎中施礼,然后对中年妇人,说道:“你起来,我既然来了就会尽全力!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毕竟是大出血,若是过了抢救的时效,我也没有办法的!” 救人如救火,韩非也就不再客气,径自走进内间。 床铺上的锦帐已经拉掉,一位长相绝佳的年轻姑娘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看似进入了深度昏迷,应该就是翠兰姑娘了。 韩非掀开锦被,上下打量了一遍,翠兰姑娘下身衣物一片血污,血迹鲜艳,看来出血时间不长。他先查看了翠兰的脉搏,随后检查了她的心跳,脉搏和心跳都极为微弱,但并没有消失。 “谁带有金针?”韩非回头对跟进来的郎中们问道。 “老朽这里有!”一名老年郎中迅速递过一盒金针。 韩非又吩咐老鸨点燃一支蜡烛,把金针在烛火上烧过,待冷却即插进翠兰的心脏位置附近穴位,护住她的心脉,阻止血液继续流失。 “别哭了!”韩非对床边数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喝道:“快去准备热水,最好是开水冷下来的,加一点精盐,把翠兰姑娘下身擦洗干净!” 轰走那些女子后,韩非又对宋班头和老鸨说道:“你们派两匹快马,带上我的名帖,一路去韩某的制药工坊取救急的药物,一路去韩某的住处找灵儿姑娘,把韩某书房里医用的木盒子拿来!速度要快,路上不要耽误!” 宋班头和老鸨跑出去后,刚才递金针的老郎中走过来,问道:“韩神医,翠兰姑娘还能救得活?” “前辈,小可略通医术,当不得神医之称!翠兰姑娘失血确实过多,但她体质还不错,还有一线生机,小可已经运用金针过穴之术,护住了她的心脉,准备施用药物和手术激活她的生命潜力,最终能否成功,只能说只有一半的把握,还有一半就得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老朽早就听闻韩神医医术通神,几次把人从阎王殿拉回来,相信今天一定会成功!韩神医,老朽斗胆请求在一旁观摩,还望准许!” “欢迎前辈参观!”韩非眼光瞧见其他郎中也是跃跃欲试,忙道:“大家都留下来吧,医术本就是用来治病救人,没有什么好藏私的,得空时,韩某也愿意与众位探讨交流!” “多谢韩神医!”众位郎中对韩非的医术都非常好奇,自然没有人愿意错失观摩的机会。 在众人闲谈的时候,刚才出去的女子提着水桶木盆又进来了,韩非试试水温,适当加了些精盐,然后让那些女子进里间为翠兰擦洗。病不忌医,韩非喊了两名郎中一起,协助那些女子为翠兰姑娘换上干净的衣物。 不多久,去韩家制药工坊取药的人先回来了,韩非从布包里,拿出一瓶成品药,倒出五粒,对旁边的女子说道:“端一碗开水来,把这药融开,然后喂给翠兰姑娘喝下去!” 这时一名郎中拿起韩非放在桌子上的成品药,问道:“韩神医,这就是民申报上介绍的成品药?此药丸有何作用?” “不错,这是止血药!”韩非又把布包里另外两瓶药取出来,说道:“这两瓶分别为消炎药和补血药!翠兰姑娘之所以大出血,就是因为打胎时,处置失当,划破了子宫内壁,只需要止住内部伤口流血,防止感染,以及补充血液就行了!” “噫,这补血药怎么不是药丸?”一名郎中晃动这药瓶,奇道。 韩非微笑道:“不错,这制药工坊新研制的特效补血药,水剂的,需要通过特殊器具直接注射进病人血管中!” 韩非这句话,对那些郎中来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那些郎中都翻着眼珠子直发愣。但韩非也不想过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一会让他们亲眼看看,自然就明白了。 也没让大家等多久,另一路快马也回来了。 “噫,灵儿,你怎么也来了?”韩非见灵儿抱着一个木盒子,一路小跑着进来,忙问道。 灵儿喘着粗气道:“公子,这东西太金贵了,奴婢不放心让别人拿!” “你这丫头,想来看看就直说,不要找借口!”韩非笑骂一句,接过木盒子,走进内间。 其实,灵儿说木盒中的物件金贵也没错。木盒中有一个注射器,是韩非结合后世的学识,精心打造的,针头针管都是纯银制作,针管上镶嵌着一块水晶作为透视镜。针管不是圆形的,为了与水晶相合,韩非只得打造成了方形。不料,他的无奈之举,却成了以后注射器的标准形状,又让他哭笑不得。 “灵儿,准备消毒,配药!” 灵儿熟练的按照韩非的口令,一一配合。 韩非先用注射器把补血药,推进翠兰的血管,然后再对她详细检查一遍,说道:“翠兰姑娘失血过多,唯一的办法,就是紧急输血,哪位愿意捐献一点血出来?” 众人听说要抽血,都紧张的后退一大步,似乎要被韩非强行抽血一样。 韩非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能理解,毕竟这时代人观念落后。他拉起袖子,对灵儿说道:“灵儿,来,抽我的血!” “公子——”灵儿哭着喊了一声,不肯动手。 “抽一点血没事的,你还不相信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积德呀,快来吧!” 众人从注射器的透视镜中看到,韩非血已经被抽了出来,都惊呆了,他们何曾听说过这种救人的医术?那几名青楼的姑娘们,更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第八十八章 生命无贵贱 连续两管韩非的血液注射入翠兰姑娘的血管,翠兰姑娘身体起了明显的变化,脉搏和心跳都增强了,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不少,但人依然还没有醒过来。 韩非顾不上休息,仔细给翠兰姑娘检查后,沉声道:“翠兰姑娘的生机显著改善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再输一些血给她。诸位,抽少量的血对身体并无大碍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韩某现在当众承诺,凡是今天献血的人,今后他或者亲人得了疑难杂症,韩某无条件出诊一次!” 房间里异常沉默,各人的表情都在急剧变化着。这时一名女子走出来,说道:“翠兰姐姐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愿意献血救她!” 不知是因为韩非的承诺,还是那名勇敢青楼女子的刺激,不少郎中都拉起袖子,纷纷表示愿意献血。 “诸位稍安勿躁,用不了这么多人,凡是最近一个月内受过外伤,或月事在身的女子,都不能献血。”韩非看到几人退出后,又道:“并不是所有人的血都能用,韩某先要进行血样比对。” 一番检查后,有三个人的血液是合用,韩非亲自从每个人身上抽取两针管献血,注入翠兰姑娘的血管。 奇迹出现了! 翠兰姑娘脸上恢复血色,脉搏和心跳基本达到了正常值,她的人也在一阵轻咳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的郎中们和青楼老鸨姑娘们,都望着刚醒过来的翠兰发呆,这等于是从阎王殿里,把她拉回来了。 “翠兰姐——” 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随即那些青楼女子都涌向了病床边。 “不要吵!”韩非轻喝道:“翠兰姑娘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脆弱,需要静养!” “韩公子,您的大恩大德……” 韩非望着跪在面前的老鸨,说道:“你起来吧,我问你个事,你们青楼应该有细致的避孕措施,怎么出现这种纰漏,幸好抢救还及时,不然一个年轻轻的生命就结束了!” “韩神医,不瞒您说,青楼里的姑娘们每天都会喝避孕汤药,但那汤药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管用,若是不小心怀上了就要打胎,很多姑娘就因为打胎大出血把命丢了!翠兰是命大福大,遇到了韩神医您,不然也是乱坟岗的一个孤坟了,唉……” 老鸨的话仿佛引起了共鸣,那些青楼姑娘们又是嘤嘤哭泣。 “你们这些青楼没有联合起来,寻找一种更稳妥的避孕法子?” “韩神医,我们做梦都想找到一个稳妥的法子,但……唉,避孕的神药哪里去找?使用鱼鳔或羊肠之类的做套子,客人也不愿意……” “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琢磨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避孕的药方!” 老鸨和青楼姑娘们闻言大喜过望,一起跪在韩非面前,“韩神医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您这是救了无数青楼姐妹呀!” “你们都起来吧,我尽力帮就是!”韩非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五天后,你们派人去制药工坊拿药!” 韩非说完走到桌边,拿起药瓶看了看,见数量很多,便吩咐青楼女子拿来两个小瓷瓶,分别留下够用的药品,并仔细讲述用法和剂量。然后,他剩下的两大半瓶药,放在诸位郎中面前,说道:“这剩下的止血药和消炎药,你们若是感兴趣,就拿去分了吧!” “多谢韩神医!”众位郎中都见证了成品药的神奇,见韩非免费赠送,自是喜出望外。 韩非谦和的笑笑,吩咐灵儿收回注射器,就要出门。 “韩神医,这诊金和药费,您还没收呢!”老鸨急忙上前道。 韩非摇头道:“算了,这只是韩某恰好赶上了,并非特意出诊,诊金就不要了,至于药费……成品药还没正式销售,今天就算免费送给翠兰姑娘试用的吧!” 回去的路上,韩非看灵儿一直鼓着小嘴,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笑道:“小丫头,谁惹你啦?” “公子,您是何等金贵之人,竟然用自己的血就一个青楼女子,太不值了!” “小丫头,生命无贵贱,在我眼里,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乞丐,生命都是一样的,我既然插手了就会全力以赴!” “公子……奴婢知道您是好人,就像您救治奴婢一样,但琴姑娘和夫人知道了会难过的!” 韩非对夫人的称呼还有些不适用,愣了一下才明白灵儿说的是王若兰。 “献少量血对身体无碍的,这方面的知识,以后会教给你……不过,回家后,还是不要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担心害怕的!” “哦……公子,您真的无碍?” “那是当然,我还没有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韩非虽然想瞒住薛宝琴和王若兰,但他忘记了当时在芙蓉楼有多少人,再加上芙蓉楼方面为了感恩,刻意宣传,他用自己的血救了青楼女子一命的消息,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高淳县城。民申报的记者也进入芙蓉楼,实地采访,把消息传回了出版社编辑部。 韩非回到城东卫家别院,喝了一杯蜂蜜,就在书房思索避孕药的配方。他脑子里的超级系统搜索出很多种配方,他主要是想找到一种低廉高效无副作用的配方。从今天青楼的情形,他敏锐的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避孕药研制成功,推广到全国青楼,那将是非常丰厚的回报。 他正在比对各种配方,忽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薛宝琴和王若兰走进来,都是一脸的不高兴。 “这是咋的啦,出版社出事了?” “哼,大哥,你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用自己的血来救她,你,你……太气人了!” 薛宝琴话音一落,王若兰也气鼓鼓地说道:“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 “打住!打住!”韩非打断她的话道:“大姐,琴儿,我郑重声明一点,我救的是一个垂危的病人,不是因为是什么人!在我眼里,生命无贵贱之分,不管是谁,让我赶上了,都会全力去救的!” “非弟,妾身知道你是仁德之人,但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怎么能用自己的血去救人?你若是有个好歹,叫我们姐妹怎么活下去?” “你们呐,其实,献一点血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对身体是没有多大影响的!”韩非沉吟片刻,说道:“打个简单的比方,你们女人每个月都会流不少血,不还是好好的?我是医生,你们尽可放心,我没那么傻,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番话,两个女人的神色缓和不少,薛宝琴红着脸,说道:“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再用自己的血救人了!” 第八十九章 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女人若是执拗起来,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韩非各种解释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再三保证,今后不再用自己的血为别人治病了,王若兰和薛宝琴才满意的各自回房。 韩非对研制避孕药这事非常用心,不仅仅是因为重大的商机,还有一份医者的责任。他在青楼听说了,许多年纪轻轻的姑娘,就是意外怀孕,打胎失误,而命丧黄泉,对他的触动很大。上天给了他超越时代的智慧,若不为国为民做点什么,他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第二天,他带着配方,亲自赶到制药工坊,交代玄玄子优先安排避孕药的研制。当他工坊出来,却发现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其中还不乏身穿锦衣的富家子,不禁满脸诧异。 “诸位这是干什么,为何围在韩某的制药工坊门前?” 一位中年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拱手道:“韩神医不愧为医圣传人,不仅医术通神,还有具有仁德心怀,竟然用自己的血,来救一位下贱的青楼女子,我等万分敬仰呀!” 韩非心道,这些人莫非都是自己的粉丝?他谦和地拱手说道:“这位兄台过奖了,小可是学医的,从小就得母亲教诲,生命无贵贱,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昨天的事,既然被小可赶上了,小可自当全力施救,这也是为医者的本分,当不得诸位赞扬!” “韩神医虚怀若谷,我等敬佩!听说韩神医在此炼制神药,我等特来求购,还望韩神医赐准呀!” 马特,原来是来买药的! 韩非施了一个环礼,朗声说道:“韩某感谢诸位对成品药的信任,这里,韩某要声明一点,成品药并非什么神药,都是按照寻常药方配制的,当然疗效要比一般强一些!制药工坊正在加紧生产储备,一旦准备充分了,就会立即发售!” 韩非见众人还是一副期盼的神情,接着说道:“这样吧,有请诸位去韩某的药铺登记,缴纳部分定金,成品药正式开售之后,诸位有优先购买的权力!” “好,多谢韩神医!” 韩非望着远去的人群,猛然醒悟到以前宣传策略有误。这些日子,他没少向贫苦百姓舍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但市井对成品药的反响并不热烈。而昨天只不过救了一个青楼花魁,今天就有这么多上门求购。名人效应不可忽视呀! “立即停止对贫苦百姓舍药!”韩非回到城东出版社,对王若兰说道。 王若兰诧异地问道:“非弟,这是为何呀?” “刚才在制药工坊遇到了一大批求购药品的人,这时候若还免费舍药,不能保证有投机分子,假装生病骗取咱们的药品再卖给那些人!咱们是商人,不是做慈善的,绝对不允许,有人拿咱们的善行去赚黑心钱!” 王若兰明白韩非说的是实情,犹豫片刻说道:“只是这样一来,真正生病的贫苦人也得不到咱们的救济了!” “这样吧,咱们一方面通过民申报,解释不再舍药的原因,同时声明,对于提供了证明的贫苦人,会以成本价提供药品。免费舍药的事,不能做了,咱们亏不起。” 一连三天,韩非亲自督阵,终于制成了合格的避孕药丸,他随即通知芙蓉楼派人过来拿药。不来来的人,令他有些意外,不仅芙蓉楼的老鸨亲自来了,高淳县城里其他青楼也几乎都派来了人员。 “多谢诸位的信任,避孕药由于刚刚研制出来,数量不多,各家青楼平均分配吧!韩某承诺,新药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在此期间,八折优惠,若是因为服用新药出现意外怀孕的情况,由韩某负责处置!” “多谢韩神医!”新式避孕药毕竟没用过,有些人不免半信半疑,但有了韩非的承诺,这些人等于吃了定心丸。 回府的路上,王若兰和薛宝琴听了韩非讲述,都翻着怪异的眼神瞪着他。薛宝琴终是忍不住,埋怨道:“大哥,你怎么能作出那样的承诺?万一那些青楼女子有了身孕,你难道真的要给她们打,打……哼!” “哈哈,你们过滤了,咱们研制的避孕药,只要服用方法不错,出现意外的可能性极低,就算有万一,我也已经有了安排。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研制了一种药物,只需给她们注射进去,就可把孕胎打掉!” “啊,有了这样的药物,你为何不说出来?以后那些青楼女子再也不用担心意外怀孕了!” “若是告诉了她们,她们就会继续使用以前的避孕汤,谁还来买咱们这么贵的避孕药?在所有青楼用惯了咱们的避孕药之前,打胎的药物不能泄露出去!” 三人说说笑笑,到达府门前下车,正要进府,门子上前禀报:“公子,芙蓉楼的翠兰姑娘派人送来了名帖和厚礼,来人还说,翠兰姑娘暂时不能下床亲来拜谢,请公子宽恕!” “名帖留下,厚礼退回去,就说,救死扶伤是医者分内之事,用不着谢!” 翠兰姑娘毕竟是韩非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她来表示谢意,也在情理之中。韩非留下名帖表示领了她的心意,至于什么厚礼,他根本不在乎。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了,翠兰姑娘没有再派人过来,韩非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忙于成品药的发售、出版社业务的扩展、酒楼业务的巩固,也早就忘了翠兰这个人了。 时间到了十一月,这天,韩非刚刚出门,停在门前的一辆车上下来两个女子,当前一人虽是素颜,但依然掩不住的风姿绰约。韩非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芙蓉楼的当红花魁翠兰姑娘,后面一位当是她的使女。 来者是客,韩非只得把她请到前院客厅。 翠兰姑娘刚一走进客厅,就跪在韩非面前,说道:“公子舍身相救,大恩不言谢,翠兰这条贱命从此就是公子的!翠兰已经用这些年的积蓄为自己赎身了,甘愿入府为奴婢,侍奉公子!” 高淳县城的第一花魁呀,自己为自己赎身脱离青楼了,这得让多少粉丝哭死?这还不算,她竟然自愿要求进入韩府为奴婢,侍奉韩非!美色当前,想想就令人…… “决不可以!韩某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岂会要你如此报答?翠兰姑娘,你既然脱离了烟花场所,正当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岂可再入奴籍?你的心意韩某领了,但是不能答应!” “公子,翠兰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余生别无他念,只想侍奉公子!公子若不答应,翠兰就长跪不起!” 第九十章 初试锋芒 韩非听出翠兰姑娘语气决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但看到跪在她身后十多岁的小女孩,不禁暗道,“尼玛,还带着一个使女,到底是来作奴婢还是作夫人?” “你起来吧!” 翠兰抬起头,惊喜地说道:“公子答应收下奴婢了?” “你先起来,听韩某说……” 翠兰听韩非的语气不像是答应收她为奴婢,失望地说道:“公子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 “韩某不是不答应收下你,你也清楚,府内人员简单,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韩非继续说道:“翠兰姑娘,你既然一心要留下,那么我就派你一个差事!” “奴婢但凭公子!” “翠兰姑娘不用自称奴婢,你是自由的,去留不受约束!韩某一直有意在民申报开一个专栏,介绍金陵秦淮河的盛况,特别是秦淮八艳的韵事,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去跟踪采访。翠兰姑娘熟悉青楼行业内情,是最佳人选,韩某想给一张记着证,委派你进驻秦淮河实地采访,你意下如何?” 如今民申报的记者享有非常高的声誉,其中不乏秀才举子,翠兰受宠若惊,愕然道:“奴婢只担心会有负公子厚望!” “韩某早就听说了翠兰的才学,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若是你没有其他要求,等下就随我去记者部登记,培训几天后赶去金陵!” “奴婢没有其他要求,听凭公子安排!奴婢在秦淮河有一点交情,对秦淮八艳也非常仰慕,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说罢,翠兰姑娘把身后小女孩拉过来,说道:“公子,馨儿是孤儿,奴婢担心她在芙蓉楼受人欺负,就把她带过来了,这次奴婢去金陵,不能带她同去,求公子让她留在府里听用!” 韩非这才明白误会翠兰了,馨儿不是她的使女。 “韩某看得出馨儿是个机灵丫头,就留在府里吧,让她和灵儿做个伴!” 韩非带着翠兰赶到出版社记者部,薛宝琴明显不高兴,撅着一张嘴,表示宝宝很生气。直到韩非详细解说了自己的意图,她才转忧为喜,立即为翠兰登记注册,安排培训事宜。 翠兰走后,薛宝琴低声说道:“兰姐正在生气哩!” “她怎么啦?” “大哥,今天我们有事刚好经过梁府,发现已经改为万家府邸了,明显当初的一切都是万家和梁家旁支合谋的,兰姐气气愤万家为啥老是针对咱们!” “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你先忙着,我去看看大姐!” 韩非从薛宝琴那里出来后,直接到了王若兰的工作间。王若兰如今孕怀渐显,为了安全,专门为她布置了一个房间,由吟心全程陪护,需要她审核的报章,也由吟心来回传送。 韩非见王若兰还是一副生闷气的模样,笑道:“别把咱们孩儿的母亲气坏了,孩儿会心痛的!” “瞎说!”王若兰被逗笑了,轻轻抚摸着小腹,说道:“梁府如何处置是他们梁家的事,妾身才不会管,妾身只是气万家……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妾身的姑姑嫁给了荣国府二老爷,堂姐王熙凤也嫁给了琏二爷,贾王两家可说亲如一家,万梓良身为贾府的奴才出身,竟然一再针对妾身,明显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呀!” “一个老奴出身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忠义,当初万家那个孽子竟敢到梁府求亲,就说明了他们根本就悖逆之徒!”韩非沉声说道:“大姐,咱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已经让人收集证据,到时咱们要让万家声名扫地!” “是该让那个奴才受些教训了!只是,咱们能够找到他们为恶的证据吗?” 韩非呵呵一笑道:“别的不说,万家那个纨绔子,平时偷鸡摸狗欺行霸市的事,干少了?这一件两件,人们可能不会注意,只当是富家子的恶习,集中在一起,就足以让一个人成为十恶不赦之徒了。咱们通过民申报广而告之,哼,我倒要看看万家还如何装出一副伪善面孔!” 韩非决心要给万家一个厉害瞧瞧,对万家父子展开了全方位的信息搜集,明面上运用记者进行实地采访,暗地里,把黄团头手底下的乞丐也发动起来了,甚至连灵儿青龙等五小,也参与了进去。 三天后,民申报运用新闻的方式,报道了万家公子率领一班豪奴,在街头追打无辜小贩。这看似一个平常的斗殴事件,很多人看后,恐怕都不会放在心上。 隔天,报道升级,通过记者采访受害者和目击者,把受害者生活如何凄惨,与万家公子的残暴,形成视觉对比,加深了人们对万家公子恶形象。 随后数天,报道进一步升级,通过记者采访、匿名人举报、各方受害人的控诉等等,全方位揭露了万家公子的恶迹,进而引导人们对万家发迹的质疑。向人们提出一个疑问,万家父子不过是脱籍的奴才,如何会在数年豪富一方? 十余天的连续报道,把万家父子推向了风尖浪口,街头巷尾不乏对万家父子的声讨声。万家父子声名扫地,万家店铺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甚至成了愤怒的人们发泄怒火的场所。 万家父子的怒火可想而知,但民申报报道的都是曾经发生的事实,他们唯有缩在家里暴跳如雷,却也无计可施。 “爹,姓韩的野种太狠了,这是要致咱们万家如死地呀!”万家公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万梓良阴着脸,喝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畜生,为万家惹上了一个强敌!大不了这老脸不要了,去向姓韩的求和,再不行,就去金陵求贾府向王家通融,王家的面子,姓韩的一定会卖的!” “爹……咱们就这么认输了?” 万家公子涨红了脸,作出了一个后悔终生的举动,竟然率领一班豪奴,去打砸大华盛世出版社。 韩非对此早有预料,岂会让他得逞?隔天的民申报针对此事,做了详细报道,随后的民申报接连披露了万家父子的不法事。特别是把万家苛待佃农,毁坏农桑,与当今圣上兴农的政策,对比评论,更把万家推向了罪恶的深渊。以致,万家父子成了社会各个阶层批判的对象。 其实,民申报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韩非的预料。他原本只想给万家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但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第九十一章 玩过头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韩非起床后,打了一趟新近从超级系统学来的太极拳,随即梳洗一番,与王若兰薛宝琴两人共进早餐。 韩家的产业兴旺发达,各门生意发展势头都非常强劲,如今不说在高淳县城,就算在整个应天府的商界,韩家也是举足轻重的地位。新近推出的成品药上市后,非常受欢迎,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生产能力不足,无法进一步向外推广。 民申报的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拥有了各个阶层的读者,韩非最近针对老对手万家的密集报道,充分显现了报纸的舆论引导力。 “公子,刚才有记者过来禀报,今天早上城门开启后,有一大批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军人,进了高淳县城!” 如今韩非是理所当然的家主,凡是有他在场,吟心有事都会直接向他禀报。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府的人来了?咱们高淳县城发生什么重大案件了,竟然惊动了锦衣府的人?”韩非淡淡说道:“与咱们不相干,让记者留心注意点就行了!” 吟心答应一声,正要出去传达,韩非猛的又说道:“等一下,吩咐记者和下人们,减少外出活动,暂停对各种情报的搜集!” 王若兰见吟心走远后,疑惑地问道:“非弟,你刚才的吩咐是何意,难道那些锦衣府的人还与咱们有关不成?” “我心头忽然产生一种警兆,具体原因也说不上来,还是小心一些好,毕竟锦衣府的人都是探子出身,约束咱们的人,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薛宝琴面色有些忧虑地说道:“高淳县城里没听说有啥要案发生,锦衣府的人目的是什么?” “不必担心,锦衣府虽然臭名昭著,但毕竟是皇帝亲军衙门,也不会乱来的!” 韩非和王若兰薛宝琴三人,赶到出版社值房后,有关锦衣府的进一步消息来了。锦衣府的人竟然围了万府,有记者大胆潜到附近打探,发现锦衣府的人似在查抄万家。 “万家父子干了什么违法的事,竟然惊动了锦衣府的人?”薛宝琴目瞪口呆。 韩非沉吟片刻,下令道:“立即停止对万家的侦查,今天的报纸也撤下对万家的报道,改为颂扬朝廷施政方略!” “大哥……” 韩非摇摇手道:“万家一个地方大户,怎么着,也轮不上锦衣府出动……我有预感,这次咱们玩大发了,把万家整过头了……” “大哥,你是说万家是因为民申报的报道才……” “但愿不是,不管怎么样,这时候咱们都不能做落井下石的事!万家的事到此为止,以后针对类似事件,需要多加谨慎才是!” “嗯,非弟是持重之言,妾身会谨记的!”王若兰郑重说道。 “这事暂且不说了,哦,对了,现在咱们手头上资金不少,我打算派人去金陵购买一块地,建造一个大型的制药工坊,你们有何意见?” 王若兰想了想,说道:“建造制药工坊,妾身没有意见,咱们是不是也该置办一个农庄,买些山林田地?” 韩非本没有买田买地的打算,但也理解这时代人对田地的强烈欲望。 “买些山林田地也好,闲暇时,咱们还可以去自家的农庄住住,过过田园生活!这样吧,把两件事一起办,先买一个大农庄,然后就在自家农庄里建造制药工坊!你们没有其他意见,我明天就派管家带人去金陵城外走访走访!” “也好,妾身再写封信回去,让大兄派人协助!” 谈好琐事,三人各自回自己的值房。将近中午的时候,悦来居酒楼掌柜李波派了一名伙计过来禀报,“公子,天字房有位贵客请您过去一见!” 天字房是悦来居酒楼最高端的雅间之一,能要这种房间,客人的身份极不简单。 “客人长什么样,可报姓名了?” “小的不知道,掌柜的只说让您快些过去!” 悦来居酒楼掌柜李波是精明人,他既然没有过多交代,甚至没有描述客人的相貌,那就说明客人非常强势,他不敢多说。韩非明白了这一点,不敢怠慢,让人知会两个女子一声,迅速赶往悦来居。 “公子,您来啦?客人正在楼上等着您!” 韩非见掌柜李波紧张,手指朝天指了指,明白来人是通天的人物。 什么样的通天人物要见他这个小民?韩非百思不得其解,茫然的朝楼上走,忽然联想到了早晨进城的锦衣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深吸一口气,淡定地推开了天字房。 “啊——”韩非一声轻啊,愣住了。 端坐在房内的是老熟人,上次在县衙见过一面的锦衣府指挥佥事唐越。在他的身边陪坐的,是两名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府将校。 “不知是贵客相召,小可来迟了,万请恕罪!”韩非装作不清楚对方身份,含糊地施礼道。 唐越淡淡一笑道:“如今想必韩公子已经知道了本官身份了!” “是!”装不下去了,韩非只得重新见礼道:“草民拜见唐大人!” “本官不喜虚礼,你坐下吧,本官有话与你说!”唐越挥手让两名锦衣府将校出去后,盯着韩非看了一会,说道:“韩公子厉害呀,杀人不见血,咱锦衣府也自叹不如!” 这话严重了,韩非一副惶恐的样子,说道:“草民不知唐大人此话何意?” “你少装糊涂!”唐越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说道:“你这一连出招,步步杀机,万家彻底废了,连锦衣府也成了你的帮手!” 韩非心头暗震,锦衣府查抄万家,果然是因为民申报的报道。他面上急忙喊冤道:“唐大人,草民只想惩戒一下万家,根本没想过要致万家如死地,民申报揭露的也都是事实……” “锦衣府查证过,民申报报道的确实都是事实,而且都是一般大户人家都会犯的过错。这也正是你韩公子的高明之处,不做假,但是却运用民申报集中连篇报道,给人们造成了万家罪恶滔天的印象。特别是后来,一面颂扬圣上兴农之策,一面揭露万家害农之事,连圣上也对万家震怒了!” 民申报连当今皇帝也影响到了?韩非神情一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连忙请罪道:“草民实在没有料到如此严重,惊扰了圣驾,劳累唐大人和锦衣府奔波,草民罪该万死!” 第九十二章 幕后交易 锦衣府指挥佥事唐越看了韩非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万家是小角色,无足轻重,本官让你过来,另有要事与你相商!” 韩非明白这才是唐越找他来的重点,前面说了那么多,不过是在敲山震虎,震慑他。面对一个正四品大员,何况还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府指挥佥事,他已经做好了挨宰的准备,只要能够用钱解决,他根本不在乎。 “唐大人有事尽管吩咐,草民俯首听命就是!”韩非姿态谦卑,语气诚恳,但神情依然镇定。 唐越点点头,暗赞道:“韩公子,你不必担心,本官不会为难你,本官今天是以个人名义与你商谈,与锦衣府无关!” 尼玛,还个人名义,左一口本官右一口本官的,还有何个人名义可言?韩非腹诽一阵,强笑道:“草民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有何事,还请吩咐下来!” “本官查看了民申报这些时日的报道,从万家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民申报影响力之大,难以估量,运用得好,就是一种大杀器!因而,对韩公子的才学,更为赞赏!”唐越沉吟片刻,说道:“本官希望与韩公子精诚合作!” 韩非想不到唐越竟然看中了民申报,心中非常为难,民申报若是投靠了臭名昭著的锦衣府,也就没有公信力可言,必然被天下人唾弃。但他能拒绝唐越吗?一旦开罪锦衣府,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民申报能入唐大人的法眼,是草民的荣幸,草民当然愿意为大人效劳,不过……草民斗胆提个要求,凡事大人吩咐民申报效劳的事,草民希望表面上都有个正大的理由!” “哈哈,韩公子是聪明人,本官也不兜圈子了!本官看中的就是民申报为天下认可的公信力,自然不会泄露与本官或锦衣府的关系,必要的时候,民申报可以摆出与锦衣府的立场,甚至可以大骂锦衣府!本官交托民申报办的事,自然也有堂堂正正的理由!” “既然大人如此推诚布公,草民再推诿就是不识抬举了,草民答应为大人效劳,但只听大人一人之命行事,还请大人赐下一个信物,方便联络!” 今天唐越便服来此,韩非就明白他不是为了锦衣府,而是为了他自己,韩非也就顺势表明立场。 唐越大喜道:“好,韩公子果然是聪明人!韩公子帮助了本官,本官也决不会亏待你!” “唐大人客气了,草民能为大人效劳,感到非常荣幸!”韩非肚子里却是大骂,马特,小爷是惹不起锦衣府,不然给小爷是个美女也不会与锦衣府合作! 唐越与韩非商定了联络密语,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有字的玉牌,说道:“韩公子,这是本官的腰牌,你留着,以后若是遇上不能解决的麻烦,凭此牌可以支使锦衣府的力量!” 韩非老实不客气的接过玉牌,躬身道:“草民多谢大人!” 唐越点点头,说道:“本官还有一事相商,本官也不瞒你,锦衣府在金陵城中暗中经营了青楼、酒楼、客栈以及布庄,但那些粗人不善经营,大多都在亏损。此次查抄万家,划归锦衣府的收益有一百万两,本官知道韩公子善于做生意,想把这些银两交给你来打理,不知意下如何?当然,你若有难处,就当本官没说!” 韩非明白这是唐越的好意,他若成了锦衣府的代理人,他名下的产业必然会获得锦衣府的照应。以锦衣府的赫赫威名,就是地方的官员也会礼让三分的。当然,这也有不利的一面,他根本就不缺钱,答应下来了,每年就要分给锦衣府一笔红利,而且,一旦让人得知了他与锦衣府的关系,也影响声誉。 “唐大人如此信任,草民感激不尽,草民接下这笔钱了!草民新近开发的成品药,市场反响热烈,前景应当不错,草民有计划推广到全国,今后成品药以及药铺的生意,两成股份记在锦衣府名下!” 唐越何等精明人物,自然明白两成药品的股份意味着多大的收益,大笑道:“韩公子是爽快人,好,本官愧领了!说到成品药,圣上也很感兴趣,不知韩公子是否有合适的药品,本官带给圣上瞧瞧?” “圣上天恩,草民自当遵从,大人认为何种药品最合适?” “咳咳……当然是有助身心健康的!” 韩非秒懂,唐越是想给皇帝找壮阳药,当即说道:“有,草民祖传的逍遥丸,经过多人验证,对……对健康非常有效!” 唐越大为满意,临走时对韩非赞道:“韩公子天纵之才,绝非池中之物,本官相信咱们很快就会在京城相见了,哈哈……” 送走这尊大神,韩非莫名一阵烦闷,从此想做个纯粹的商人不可能了,和锦衣府搅和在一起,必然会是非不断。 韩非回到出版社,屏退外人,把和唐越商谈的经过,向王若兰和薛宝琴详细讲述了一遍。 王若兰叹口气道:“锦衣府咱们根本惹不起,指挥佥事亲自找上门来了,咱们也只有屈从,幸好非弟提了要求,不然民申报好不容易树起的形象全毁了!” “其实,唐越是明白人,民申报越保持公正的形象,对他的作用越大,若是我估计得不错,他借用民申报的目的一定是打击对手,相信他不到最后关头不会动用的!算了,已经答应他了,走不一步看一步吧,咱们尽量保持中立就行了!人生在世,本就脱离不了是非,想做到完全中立是不可能的!” “大哥,锦衣府指挥佥事的要求,咱们推脱不了也就算了,你干嘛要收下锦衣府的银子,咱们不缺那些钱,不是平白送了两成股份给锦衣府吗?”薛宝琴埋怨道。 韩非沉声道:“那两成股份是买平安,咱们已经与锦衣府搭上了线,就不能首鼠两端,干脆与他们结合得紧密一点。再说,咱们无权无势,产业推广开后,必然惹来无数麻烦,有了锦衣府这块挡箭牌,办事要顺当得多!” 话是这么说,王若兰和薛宝琴的脸上不快,依然难以消散。 韩非呵呵一笑道:“都别绷着个脸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怕啥?快过年了,咱们合计合计该怎么过个快乐的年吧!” 第九十三章 冷风的难言之隐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时间一晃,一年快过去了。这一年对韩非来说,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年初,他还是游子山下岭村一个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如今已经成为高淳县城,乃至江南地区的风云人物。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或者说,他对别人的影响,堪称神迹。 高淳县城内的人,亲身见证了韩非的成长过程,有羡慕有崇拜有眼热,现在又多了一种——敬畏。 横行高淳县城的万家,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万家父子身首异处,表面上看似锦衣府的作为,明白人都知道这是民申报的作用,自然也就是出自韩非之手。不管韩非如何表示冤枉,至少在高淳县城里,再也没有人敢与韩家作对了,连韩家的下人采买物品,小贩们都刻意压低售价。 让人惧怕,看上去风光,韩非明白这就埋下了灾祸。 “非弟,你这几天怎么一直愁眉不展的?”王若兰对韩非爱到了骨子里,自然对他极为关注,忍了几天,今天还是问了出来。 韩非叹口气道:“大姐,你最近有没有感到不对劲,不说那些商家,连街坊们对咱家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敬畏起来!” “非弟,你这一说,妾身也想起来了,吟心上次跟妾身说,以前下人们出去采买物品,那些商贩知道咱家有钱,还故意抬高价钱,如今他们都主动降低价钱了,有时发生一些争执,他们都立即赔礼道歉了!” “看来这是对付万家的后遗症,全城的人都怕了咱们了!”韩非郑重说道:“不行,这太不正常了!让大家都怕了绝非好事,长此以往,必然由怕生怨,这是灾祸之源呀!”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我这几天考虑的就是此事,咱们分两步走:一方面约束家里的下人,以礼待人,决不可持强凌弱,对于害群之马,不必念旧情,一律清除;另外,咱们主动与人为善,积极表现出仁义的一面。” “非弟,对于前者,妾身和琴妹会严加管束的,后面一点该如何做?” 韩非见王若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笑道:“大姐,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咱们在高淳县城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我担心的是以后,既然咱们已经警觉,只要时时注意,就不会出问题。咱们平时没少捐款捐物接济贫苦百姓,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想以后咱们在修桥铺路上再多出点力,至于其他商家,咱们与他们和平共处,合伙赚钱就是了!” “嗯,妾身知道怎么做了!对了,还有十多天过年了,咱们要不要回游子山下岭村祭扫母亲的坟墓?” 王若兰提到下岭村,韩非又想到了山娃子和张蓉,心头一阵剧痛。 “非弟,你怎么啦?”王若兰见韩非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紧张地问道。 “没事!我是想到了母亲……心中难过!”韩非转头望向窗外,眨了一下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水流出来,沉声道:“不回去了,母亲的愿望是要我科举入仕,我如今……无颜去见她!我曾在母亲坟前发誓,一定要达成她的愿望,才回去看她!” “非弟,不要难过,你现在是无法参加科举考试,母亲不会怪你的!以你的才学,将来一定会达成母亲的愿望!” “但愿吧!”韩非长叹一声,说道:“年底了,我打算举行一场盛大的答谢宴会,把全城的乡绅名流都请来!” “咱们内部的那些掌柜管事是不是也该聚一聚?” “嗯,答谢宴会后,就搞一个内部的掌柜伙计联谊会,热热闹闹的过年!” 韩非如今在高淳县城的地位不言而喻,他的请柬,没有人回绝。韩家的答谢宴会,在悦来居酒楼举行,盛况空前,来宾包括乡老官绅、社会名流、商贾富户、士林领袖,连知县大人冷风也欣然出席。 宴席的时间到了,韩非清点了一下客人,发现合作伙伴城南张员外没有来。他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让大家等着,吩咐按时开席。 酒过三巡,张员外终于来了。不过,他似乎魔障了,竟然不顾体面,一面奔跑,一面大喊大叫:“韩神医,韩神医,我夫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呀,我张家终于有后了……” 听明白了话音,众人对张员外激动之情也就理解了,很多与张家有旧的人,连忙上前恭喜。韩非闻言,也急急走过来,拱手正要道喜,下一幕令他僵住了。 张员外扑通一声,跪在韩非面前,老泪纵横地说道:“韩神医,张某是用了你的秘方才生下了儿子,你是我张家的恩人呀!” “张员外,快快起来,你这是折杀小可了!张员外喜得麟儿,这是张家积善之功,小可岂敢居功?” 韩非再如何辩白,都无济于事,张家的事实已让大家深信他有生儿子的秘诀。这一点足以让宴会厅里所有人震惊,特别是那些没有儿子的人,望向韩非的眼光都是绿的。 宴会继续进行,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宴会一结束,知县冷风首先提出告辞,韩非亲自送出门外。冷风临上轿前,忽然低声说道:“韩神医,客人散后,你来县衙一趟,本官有要事与商议!” 冷风的吩咐,韩非不敢怠慢,送走全部客人后,立即赶到了县衙知县值房。但值房并没有看到冷风,一名书办过来告知,冷风在后衙相候。 后衙是冷风家眷居住的地方,韩非虽然是县衙常客,也是第一次进来。他对冷风的举动,不免暗暗疑惑。 冷风带着韩非进入书房,屏退下人,干咳几声,尴尬地说道:“本官从小患有暗疾,拜请韩神医救治!” 韩非见冷风搞得这么神秘,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郑重说道:“病不忌医,还望大人坦言相告,小可一定竭力救治,同时也会严守秘密!” “唉,本官小的时候顽劣,不慎从树上掉下来,伤了命根子,以致……至今膝下无儿无女,愧对祖宗呀!韩神医若能救治好本官隐疾,生个一儿半女,你就是本官的大恩人!” 马特,平时一副高冷的架势,还以为多好的节操,原来是不举呀! 韩非面上不敢露出半点笑意,说道:“恩不恩的话,大人千万不要提,小可承受不起!大人的隐疾不是先天性的,应该有治愈的希望,请大人宽衣,小可检查一下。” 韩非彻底检查一遍,心下大定,冷风的病症并不是特别严重,主要是筋脉堵塞,血液流动不畅,导致了疲软。 “大人,小可运用金针疏通了筋脉,再服用一剂通脉药物,调养数日,大人一定会龙马精神!” 冷风感激涕零,“韩神医,感谢的话,本官不说了……今日听说韩神医有生儿子的秘法?” 尼玛,还得寸进尺了!韩非只得把前一世的宫廷秘法告诉了冷风,并再三声明不保证有效,最后,为了增强效果,他又送给了冷风几粒逍遥丸。 第九十四章 天花来袭 “大哥,明天就要过年了,店铺伙计都放了假,咱们也没啥事,出去逛逛街可好?”吃早饭的时候,薛宝琴提议道。 王若兰接过话头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你们俩出去吧!” 韩非不愿扫了薛宝琴的兴致,颔首道:“也好,我和琴儿出去逛逛,大姐在家里也让吟心搀扶着,走动走动,这对以后生产有好处!” 薛宝琴伸出手,摸摸王若兰的凸起的腹部,笑道:“这个年一过,咱家要添一个胖小子了!” “这哪说得准,或许就是一个丫头呢!”王若兰抚摸了一下腹部,脸上藏不住的怜爱。 “儿子也罢,女儿也罢,都一样,我都喜欢!”韩非也是呵呵笑道。 薛宝琴扔下饭碗,急急说道:“大哥,我去换衣服,咱们就走,免得一会街上人多,路都走不开了!” “琴妹还是一副急性子!”王若兰望着薛宝琴的背影,宠溺的一笑,又望望天空,说道:“今年冬天真奇怪,一点都不冷,记得去年下了好大的雪哩!” “你说什么?”韩非愣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王若兰见韩非面色有异,奇道:“妾身是说今年冬天不冷呀,怎么啦?” 韩非摇摇头道:“前些日一直忙,我倒忽略了,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如此,天气反常,不是好事呀!” “非弟此话怎讲?” “大姐,天气该冷不冷,枯枝落叶腐败后产生的病毒冻不死,必然会导致疾病的产生,最怕会爆发瘟疫,唉……但愿我白担心了!” “那……该怎么办?” “你也不用忧心,或许是我过滤了,真要发生了,也不是咱们能够控制得了的!这样吧,咱们家里做一些预防措施,你吩咐下人们勤换衣服勤洗手,不得喝生水,及时清扫周边的垃圾,不要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去……最好安排吟心她们缝制一些口罩,以防万一。” 站在旁边的吟心,忙问道:“公子,口罩是什么?” “口罩就是……等我回来给你绘个图样,教你缝制!” 过年总是美好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吉祥的味道,穷也罢富也罢,这一天都会穿戴一新,期盼着来年的幸福。韩家家业兴旺,年后又要添新丁了,自是格外的喜庆,下人们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韩非为了照顾灵儿,还特地把她的父亲黄团头接到府里一起过年。想那黄团头一个乞丐头头,这辈子何曾有过如此礼遇?他激动地热泪盈眶,说不尽的感激之语,并再三要求灵儿誓死效忠韩非。 当然,韩非也没有忘了黄团头的手下那群乞丐,他不仅给他们送去了吃的,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条棉被。 大年夜一过,又是新的一年开始。正月初,人们都换上新衣走亲访友,韩家没啥主要亲戚,金陵王家算是便宜亲戚,但远在金陵,年前已经让人送去年礼,正月里也就不用去了。大年初一,韩非派人向合作商家送去拜年帖,他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县衙,给知县冷风拜年。 如今的冷风,被韩非治愈了不举的隐疾后,那是春风满面笑口常开,与以前判若两人。 大年初二,韩非没有出门,按例,店铺掌柜管事今天会来拜年。辰时一过,掌柜账房管事们都不约而至,韩家前院大厅一片笑语。 韩非对这些店铺管理人员也极尽优待,年前根据业绩,给个人都发了一个丰厚的红包,今天又大开宴席,亲自作陪,与大家伙同欢。 酒过三巡,一名住在城外的管事,忽然面带忧虑地说道:“东家,小的听一位亲戚说,六合县境内出现了瘟疫,您说会不会传播到咱们县?” 韩非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出现了!他急忙问道:“可知是何种瘟疫?” “禀东家,据说患者身上出现红疹水泡,病人高烧……” “天花!”宴席间响起一个恐惧的声音。 天花是强烈的传染病,这时代根本无药可医,死亡率极高,一旦染上了只有等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落下一身麻子。参加宴会的掌柜管事们都是脸色发白,有人甚至双手颤抖,席间传来好几声酒杯落地的声音。 “诸位同仁,稍安勿躁!” 韩非的话,如同寺庙里的清心咒,大家这时想起他是医圣传人,顿时情绪都安定下来,一起期盼地望着他。 “天花病毒固然可怕,只要应对得宜,还是可以避免被感染的!” 这时一位老年掌柜躬身道:“东家,我等该如何做,您吩咐下来,我等一家老小都指望您了!” 韩非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心,淡定地说道:“诸位回家告诉家人,勤换衣物,勤洗手,不要喝生水,及时清除房屋周边垃圾,不要去往人群密集的地方,从外面回来一定要清洗干净。最重要的,尽量减少外出,出门时一定要戴口罩。” “东家,口罩是何物?” 韩非吩咐吟心取来做好的口罩,分发给大家,道:“去年冬天天气不冷,韩某就有不祥的预感,已经让下人缝制了一批口罩,你们带回去做样品,赶紧缝制好带起来。韩某强调一点,口罩不可太薄了,马虎不得,多几层纱布,或许就挽救了一条命!” 韩非见大伙情绪稳定了,又道:“大家不要轻信外面谣言,保持平常心,韩某对抑制天花瘟疫已经有了初步方案,会加紧研制出来,到时优先保护诸位以及家眷!” “太好了!太好了!东家的大恩,我等感激不尽!” 其实,应对天花病毒,韩非脑中超级系统已有可靠的策略。他之所以不说明,固然是还没有充分验证,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聚拢人心。 天花瘟疫如同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肆虐人间,传播的速度极快。韩非原本不打算把掌柜们带来的消息,散播出去,怕引起恐慌,但这个消息已经在高淳县城里传开了。 “非弟,吟心今天出去采买物品,街上已经在流传天花瘟疫的消息了。有人看到吟心带着口罩,得知是你吩咐做,都想学,你怎么看?”这天吃午饭,王若兰忧虑地说道。 “尽快派下人去教他们缝制,告诉下人们,严禁收取好处,天花瘟疫是大灾难,咱们韩家这时候决不能发灾难财!”韩非果断说道。 第九十五章 种痘 天花瘟疫来势汹汹,比预料中的传播速度要快的多。正月初五,据报,高淳县境内已经出现了天花患者,并且疫情快速向高淳县城推进。 高淳县城被天花瘟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了。县衙发出紧急通告,实行对城门临时管制政策,每天只有早晚各开门一个时辰,其余时间紧闭城门,严禁人员随意进去。 正月初六,县城内查出了一例天花患者,终于引爆了压抑已久的恐慌情绪。县城内各种流言纷起,大多数的店铺关门歇业,原本热热闹闹的市集上,也是往来车马稀。 韩非这些天一直眉头紧锁,神情忧虑。天花瘟疫蔓延,很多无辜的民众正在与死神搏斗,他顶着医圣传人的名头,承载了多少人的期盼? 说实在的,对于天花患者,韩非也拿不出有效的疗治方案,唯一能做的就是预防。他通过脑中超级系统检索得出,预防天花病毒,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接种牛痘,能身体产生病原抗体。但是,他这些天一直细心留意骡马市场,并未发现染病的牛,收集不到牛痘疫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人倒在天花病毒面前。 “大姐,琴儿,我要出城一趟……” 韩非的话还没说完,王若兰和薛宝琴立即一左一右紧紧拉着他的手臂,齐声道:“不行!现在城外瘟疫闹得那么凶,听说已经死了不少人,你怎么能出城?” 韩非叹口气道:“大姐,琴儿,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必须出城一趟,不然我就算健健康康的活着,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这话何意?”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到了预防天花瘟疫的方法,但是还缺一个最重要的药引,这些天在城内一直没有找到,必须出城去寻找!如今,天花瘟疫越来越凶,越拖一天就有更多的无辜百姓死亡,我……我寝食难安呀!” “非弟(大哥)——” “你们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你们尽可放心,我是医生,知道如何防护自己,就算有万一……”韩非望着王若兰凸起的腹部,故作轻松的笑道:“反正韩家已经有后了……” “大哥……”薛宝琴泣声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必须留下来照顾大姐!” 韩非看了一眼低声饮泣的王若兰,转身对廊下站立的灵儿青龙等五小说道:“灵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们怕死吗?” “不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几乎是同声喊道。 韩非点点头,望着没有回答的灵儿,温和地说道:“灵儿怎么不说话?” 灵儿很平静地说道:“奴婢怕死,但只要少爷有吩咐,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决不退缩!少爷今天要出城,奴婢一定会跟出去,除非少爷现在就把奴婢打死!” 灵儿小小年纪,说话掷地有声,屋内所有人都被她的忠心所感动。 “你们都是好样的,不负韩某一番教导,都去换一身紧身衣物,带好防护物品,咱们出城!” 韩非带着五小趁早集城门打开的时候出城,赶到附近村庄寻找病牛。他这一出城,更加体会到天花瘟疫的可怕,他们行不过十里路,就遇到好几批出殡的人群,询问下来,都是因为染上瘟疫死亡。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对抗拒天花病毒,更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韩非等人跑了一整天,把带出来的瓷瓶,全部装满了牛痘疫苗,才趁傍晚开城的时候回到城内。 “准备火把,把我们六人的外衣,在门外烧掉!” 韩非和五小脱掉外衣,扔在门口,再用淡盐水清洗一遍,才走进府内。 薛宝琴抱着一堆衣服,迎上来,说道:“大哥,你们无碍吧?” “没事,这次出去终于到了牛痘,你把府内所有人都集中到前院来,我一会为你们接种疫苗!” “大哥,你们忙了一天了,不急这会儿,先吃好饭再说吧!哦,知县大人几次派人上门找你议事呢!” 韩非明白知县冷风找他定然是为了天花瘟疫,如今他已经找到了牛痘疫苗,心中自然也就淡定了。 刚刚吃好饭,门子禀报,知县冷大人亲自过来了,韩非赶紧出去迎接。他把冷风直接领到书房,并把下人屏退了。 “大人,小可出城寻找防控天花瘟疫的药物,才回来一会,正准备饭后就去县衙找你!” “韩神医,本官听说了。如今瘟疫越来越凶,本官心似煎熬,在县衙实在等不下去了,亲自过来讨个主意呀!韩神医,你今天出城可有收获?” 韩非望着冷风希翼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大人爱民如子,小可敬佩,大人安心,小可已经找到了对症之法,天花瘟疫一定会得到遏制!” “那就好!那就好!”冷风神情一松,问道:“韩神医,何种药物能够治疗天花瘟疫?” “此药并不能治疗天花瘟疫,只能预防,也就是说,接种了这种预防措施,就不会感染瘟疫了!”韩非叹口气道:“对于已经感染的病人,只能采取常规解毒消炎治疗,能否活下来,就看病人的体质了!” 冷风也是长叹一声,道:“就算如此也能活人无数了!韩神医,本官立即上本朝廷,购买你的预防天花瘟疫的药方,还望你先行施救,以免更多的人死于瘟疫!” “大人,不必了!”韩非郑重说道:“天花瘟疫是天灾,数十万人遭此横祸,小可岂能发灾难财?大人,小可愿意无偿捐献药方,还请大人召集县城内所有郎中,小可连夜教会他们,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挽救更多的人命!” “好!好!好!韩神医真是万家生佛,本官……”冷风激动得双手打哆嗦。 “大人过誉了,小可既然学得医术,这就是使命所在!”韩非沉吟片刻,咳嗽一声,道:“大人待小可亲如子侄,小可就说一句放肆的话,此次瘟疫固然可怕,但对大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遇,小可斗胆请大人明天亲自赶到治疗现场,安定民心!” 冷风久处官场,自然不糊涂,闻言眼前一亮,朝韩非深深一揖,道:“韩神医,本官这就亲自去请所有郎中过来!” 第九十六章 市井百态 县城里的郎中得知韩非已经找到了预防天花瘟疫的药方,并且愿意无偿传授给所有人,根本无需促请,立即就赶往了他的住处,有人甚至连家眷也一起带来了。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这无可厚非,就像知县冷风也暗中把家眷送到了韩家后院一样,都希望第一时间获得预防天花瘟疫的能力。 来客太多,韩家的前院大厅根本容纳不下,韩非只好令下人点燃火把,所有人都露天站在前面院子里。 韩非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他吩咐青龙白虎等四小去冰库取来部分牛痘疫苗,然后和知县冷风并排正在厅门口台阶上。 “乡亲们,天花瘟疫肆虐人间,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不幸,但咱们高淳县民又是幸运的,因为咱们有一个爱民如子的知县!这些天,小可亲眼看见知县大人因为瘟疫,焦虑得寝食难安!小可也是在知县大人感召下,埋首古籍医典,终于让小可找到了一个预防天花瘟疫的药方,小可今天把药方公之于众,咱们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战胜瘟疫!” “多谢知县大人!韩神医仁义呀!” 韩非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也没有理会冷风投来的感激目光,指着四小护卫在中间的木盒子,继续说道:“这里面是牛痘,也就是预防天花瘟疫的特效药。牛痘是韩某今天出城,从病牛身上采集回来的,只需用沾有牛痘疫苗的金针刺破手臂,等出现反应后,就能预防天花瘟疫。由于时间有限,牛痘采集得不多,等下韩某把采集的方法告诉大家……” 这时,冷风插话道:“韩神医,采集牛痘的事,本官亲自带人去,你和众位郎中就专心为百姓接种疫苗吧!” “有劳大人了!”韩非接着说道:“韩某首先提醒一点,接种牛痘疫苗后,个人因为体质不同,可能会出现水泡发热等不良反应,这些症状与天花患者颇为相似,大家不要惊慌,这都是正常反应,三天左右就会消失,从此以后,终身都有了预防天花瘟疫的能力!” 说得天花乱坠,归根结底还是实际操作。接种牛痘非常简单,但大家得知这牛痘疫苗竟然是从病牛脓包里提取的,不少表示半信半疑,甚至害怕。为了取信于人,韩非首先从自己开始,然后再给府内个人接种。这时,冷风也拉起衣袖,请韩非给他种上了牛痘。 有了韩非、冷风以及韩家下人做榜样,县城里的郎中也积极行动起来,不过大半个时辰,就给所有人都接种好了疫苗。众人散去之前,冷风下令县城内所有郎中,明日集中到县衙门前,公开为全城百姓接种疫苗。 等后院里的客人也离去后,韩非走到后院,对薛宝琴说道:“明天的民申报重点介绍天花瘟疫的防治,特别要详细解说牛痘的采集、接种、可能的不良反应,号召各种郎中响应高淳县,行动起来,共同对抗天花瘟疫!” 薛宝琴明白事情的轻重,立即说道:“大哥放心,我现在就去把稿子写好,明天一早就送去出版社刊发!” 王若兰望着薛宝琴风风火火的背影,笑道:“琴妹这性子是改不了啦!” “你对琴儿还不够了解呀,琴儿表面上看上去急躁,其实处理大事非常稳重,也很有主见!” 王若兰媚眼一转道:“琴妹本就非常聪明嘛,倒是你,这次可是做了一次亏本买卖啦!” “亏本?你家夫君啥时候做过亏本买卖?”韩非俯下身,把耳朵贴在王若兰的腹部,似乎是要听听胎儿的动静,一会儿又道:“这次事情平息后,咱们得到的名誉,那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而且,我已经暗中令药铺准备了几款滋补的药方,明天找机会顺便提一提,嘿嘿,咱家药铺的门槛恐怕要被人踩断了!” “真是大大的奸商,这是要名利双收了,咯咯……” “竟然取笑亲夫?”韩非抬手在王若兰圆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道:“让吟心伺候你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王若兰猛地抓紧韩非的手臂,红着脸,低声道:“非弟,你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就没事了吗?这都五个多月了……今晚……妾身伺候你……” 韩非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咋回事,俯身贴着王若兰的耳朵,低笑道:“想夫君啦?” “哼……” 韩非赶紧捏住王若兰挥过来的粉拳,呵呵一笑,抱起她冲向里间的床铺…… 第二天一大早,县衙的三班衙役一边敲着铜锣,一边沿街宣讲天花瘟疫的预防措施,并通令各家各户赶去县衙门口接种牛痘疫苗。大家伙听说是韩神医提供的药方,都纷纷出门涌向县衙。 辰时不到,县衙门前的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县城内所有郎中分成小组,忙得不亦乐乎,连韩家五小也分派出去了。不过,韩非并没有亲自动手,他和知县冷风站台安抚民心。 “韩神医,这样真的能够管用吗?”不少百姓心存疑虑,赶到韩非面前求教。 韩非温和地笑道:“不错,众位从此再也不怕天花瘟疫了!不过,因为各人体质不同,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你们不要惊慌,三天后就复原了!当然了,若是诸位条件许可,可以去药铺买一些滋补的药物,会有助于身体健康的!” “韩神医,需要什么样的滋补药物,您的药铺有售吗?” “也就是普通的滋补药物,一般药铺都有卖的,韩某的药铺同样也有!” “多谢韩神医!” 韩非听见人群中都在议论,韩家的药铺最正宗,不禁微微一笑。 事实确如韩非所料,一个时辰后,韩家药铺告急了——顾客太多,药铺人手根本忙不过来。韩非派人劝导众人,分散到附近卫家药铺买药,并且说是同一种药方,人们还是不信,他们只信任韩家这块牌子。最后,韩非和卫宣紧急商议,把卫家人手拉到韩家药铺,卫家药铺的药也搬到韩家药铺售卖。 及时接种了牛痘疫苗,天花瘟疫得到了有效控制,高淳县城内又慢慢恢复了生气。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由于城外天花瘟疫还未解除,道路封锁,货物流通不畅,城内物价飞涨。有些奸商,更是囤积居奇,故意造成缺货的局面,肆意抬高价格,城内百姓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第九十七章 组建商会 高淳县境内如火如荼的开展了接种牛痘疫苗,有效遏制了天花瘟疫的传播势头。临近的县府看到了高淳县的效果,也积极行动起来,尽管民申报上详尽介绍了牛痘疫苗的采集接种过程,但各地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派专人赶赴高淳县学习技法。 当然,这次抗击天灾的过程中,民申报也起到了关键作用。民申报运用强大影响力,反复倡导先进的卫生防疫观念,民申报的记者更是深入瘟疫流行区域,传授卫生知识,采访疫区百姓的心声,获得社会各界一致赞誉。民申报记者秉持着韩非提出的,“生命无贵贱,防疫无死角”理念,把种痘技术推广到了偏远山村,对全面抗击天花瘟疫起到了关键作用。 千百年来,人类社会第一次遏制住了天花瘟疫,这荣誉,毫无疑问属于韩非,同时也属于高淳县父母官冷风。经此一役,冷风的前程不言而喻。因此,在得到有效控制了局面后,他心情倍加欢欣。 可惜没高兴几天,他又有了新的烦恼。 天花瘟疫隔断了货物流通渠道,县城内的物价一天比一天高,已经逼近了百姓忍耐的极限。市井间反响极为恶劣,长此下去,势必要激起民乱。 若是当真出现百姓闹事的局面,冷风前面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韩神医,如今城内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这样下去势必要出乱子,你可有良策?” 冷风如今对韩非的信任,说是“言听计从”都不足以描述,遇到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非。这次事态眼见越演越烈,他亲自赶到韩非的府里求教。 韩非的信息来源广泛,对城内的市场行情,自然了如指掌。他沉声说道:“大人,城内之所以出现物价飞涨的局面,主要原因就是天花瘟疫导致了商路不通,货物来源紧缺,再加上少数恶劣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打通商路。” “韩神医,本官对商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这商路该如何打通?” “大人,商路不通主要是人们对瘟疫的害怕造成的,只要消除了商人们的心理阴影,他们自然有意愿出去进货。其实,这种还怕完全没有必要,接种过牛痘后,已经不用担心被感染上瘟疫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大宣传力度,使人们都明白过来。不过,就算商路打通了,货物进城还需要一个过程,短时间内也无法打压下县城内的物价。” “韩神医,这该如何是好?货物一时进不来,物价继续上涨,百姓们会闹事的!” “大人,不用担心,小可已有计策了。要想平息百姓的怨气,关键就是要平抑与民生息息相关物品的价格,诸如粮油、生活必需品等,而这些货物,据小可所知,一般商户都会大量储备,之所以出现涨价的现象,完全是商户惜售故意造成紧张局面,恶意抬价所致。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打击投机行为,把那些商户囤积的货物拿出来,敞开销售,物价自然降低。” “这要如何做?” 韩非沉吟了一会,说道:“大人,咱们分头行动,小可联合一些商家组建联合会,尽可能拓宽货源,平价销售货物,以市场行为阻击不良商贩。大人则根据大华律法,运用官府的力量,严厉打击囤积居奇的商贩。小可,再利用民申报的影响力,广泛宣传维护市场秩序的意义,号召更多商贩做良心商人。” 冷风皱眉道:“不良商贩的货物藏匿地点必然极为隐蔽,官府调查取证,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很难做到立竿见影的作用!” “这有何难?”韩非朗笑道:“那些不良商贩的套路,只有他们自己最懂,大人不妨发出一个通告,鼓励商贩相互之间举报,凡是举报查证属实的,所缴获的货物不论多少,一半归举报者!这则通告一下,巨大利益驱使下,必然有人出头。这样还有一个好处,一旦有人举报成功了,其他商贩为了避免被人举报,就会迅速把货物拿出来平价销售。” “妙计呀!哈哈,本官果然不虚此行!” 组建商会并不是韩非一时头脑发热的想法,韩家产业在高淳县的规模已经达到极限,要想继续发展壮大,必须拓宽发展空间。其实,这也并非韩家一家遇到的问题,高淳主要大户,如卫家、城南张家也有类似的需求。但去外地发展,并非派人去置办一个店铺那么简单,牵涉到的人际关系、货源流通以及与当地商家的竞争等等,涉及的问题非常复杂。 要解决这类问题,个别商家单独行动,势必大大增加发展成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几个商家联合起来,整合大家的优势,共同发展。 韩非也曾私下里与卫宣等友好商家交流过想法,得到了积极回应,只是联合会成立的时机还不成熟,才被搁置下来。如今,商会以维护市场秩序的名义顺势成立,一开局就能显示商会的作用,并能获得官府民间的广泛认同,为以后发展就打下了基础。 送走知县冷风的当晚,韩非就邀请了卫宣和城南张员外,以及何家在高淳县城的代表,紧急密商,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二天的民申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两则重要消息:一条是高淳县知县发布的,依法严厉打击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不良商贩,鼓励举报不良商贩,凡是举报属实,所缴获物资一半归举报者所有;另一条消息是,韩府、卫府、城南张府、一品轩的何家等商家成立商会,并且以商会的名义郑重承诺,响应官府号召,积极维护市场秩序,商会所属商家一律平价销售货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则消息迅速成为舆论焦点。 官府的布告,以及随后县衙的举动,充分表明知县冷风是玩真的。一半的缴获物资,这是何等的巨大利益,驱使着不少人蠢蠢欲动。 至于商会是神马,民众们暂时不得而知,但只要是韩非搞出来的,大家都热烈拥护。商会发布的承诺,更是把民众的拥护热情,落到了实处,得到了不少商家的积极响应。 第九十八章 打击不良商贩 商会,一听就感觉高大上的玩意,到底干嘛用的,市井小民间流传各种版本,但总体舆论情势是拥护的。 “蔡兄,韩神医又搞了一个商会,你可知晓?” “咋不知道,民申报上说得清清楚楚,连卫家、张家等大户也参与了哩!” “是呀,你说韩神医这商会干嘛用的?” “这还能有啥用,肯定是救咱小民的,你看商会一成立,城里的物价大多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韩神医仁义呀,这次瘟疫若不是韩神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咱们这命都是韩神医救的呀!韩神医一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来搭救咱老百姓的!” “一定是的,咱高淳县百姓有福了!可惜韩神医不是京城里的大官,不然,全天下的百姓都会受到恩惠了!” “韩神医一定会去京城做大官的,圣上一旦知晓了韩神医的仁德,一定会重用他的!” ………… 两名路人在街头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却不知他们的旁边有两名中年人正在偷听。交谈的路人走远后,两名中年人低声商议起来。 “咱们连日暗访,情况完全属实,时候即可上奏?” “再等等,高淳县正在打击不良商贩,咱们把过程调查清楚,写成条陈一起上报。” ………… 街头的诸般情形,韩非不得而知,他正在和卫宣、张员外等人商议商会的章程。卫宣、张员外等人答应韩非成立商会,是基于对他的充分信任,但对商会的细节也很是模糊。 “卫员外,张员外,以及诸位同仁,韩某首先感谢大家的信任,共同发起成立商会,韩某在此也郑重承诺,商会一定为给大家带来广阔的发展前景!商会的宗旨就是共同进退,协力发展。初步章程已经发给大家看了,商会设立会长一名,下设长老堂,会长由韩某或者韩某指定的人员担任,商会长老则根据对商会的贡献值,由商会成员选举产生,商会事务由长老堂议决,会长拥有否决权。” 卫宣首先发言道:“韩东家制定的章程非常详细,卫某完全赞成,只是有个小疑问,这会费是何意?” “咱们商会欢迎各行各业的商户加盟,新加盟的会员按照店铺规模,缴纳一定的会费,作为商会日常运转的费用。会员缴纳的会费等级,代表了他在商会红利的多少,商会所取得红利,会根据会费比例分配。” “这样最合理,韩神医,张某没说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张员外大声说道。 “多谢张员外支持!”韩非继续说道:“商会成立后,第一仗就是配合县衙打击不良商贩,赢得官府民间对商会的认信任!商会在高淳县城站稳脚跟后,就会向应天府,向江南诸省,向大华全国各地,逐步扩张,韩某可以自信的告诉大家,商会一定会像民申报一样,影响力遍及大江南*******非一番话激起了众人的豪情,大家纷纷说道:“我等追随韩东家一起努力!” “好,大家若没有意见,咱们就正式签订契约!” 商会的初始会员都是韩家的合作伙伴,与韩家的生意中获得了巨大的利润,自然都铁着心跟随韩非一起干。商会成立之后,韩非就行使会长权力,令会员拿出囤积的货物平抑物价,同时调集大批资金,派人去外地开拓货源。 商会会员都是高淳县城内的大佬,一起出手后,县城内物价上涨势头迅速得到了压制,一些精明的商家,也积极响应商会的号召,平价出售货物。当然,还有部分死不改悔的奸商,依然在操纵物价。 “韩公子,知县大人有请!” 这天傍晚,韩非忙碌一天,刚回到家,县衙一位衙役就匆匆赶来促请。 韩非急忙赶到知县值房,问道:“大人何事相召?” “韩神医,喜事呀,今天有人举报了一名不法商贩,现查证属实,缴获了近十万石粮食呀!” “好事呀,有了这些粮食投向市场,县城内粮油价格就会彻底平定下来了!” “本官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有一桩事……如此多的粮食,若是分出一半归举报人,是否太多了?” “大人,官府若要取信于民,就要严守承诺!” “本官明白了,多谢韩神医提醒,本官差点犯糊涂了!” “大人客气了!哦,大人举报者若是无法处置这么多粮食,商会愿意收购!” 第二天的民申报报道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经举报,官府查获了不良商贩囤积的十万石粮食,官府信守承诺,奖励了举报人五万石。 迅速查获不良商贩,说明了官府打击奸商的力度,对部分心存幻想的奸商,无疑是当头一棒。最热议的,举报人当真拿到了一半的缴获,必然激励了更多人的发财梦,这又让不良商贩夜不能寐,生怕被哪里一双眼睛盯上了。 于是,县城百姓一夜醒来,忽然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虚高的物价不见了,以前宣称缺货涨价的商贩,竟然在用比平时低得多的价格倾销商品。 韩非刚刚抵达商会办公地点,先到的卫宣连忙把市面上的现象说了一遍。 “那些不良商贩吓破胆了!”韩非冷笑一声道:“咱们商会的机会来了!” “哦?会长此话何意?”卫宣奇道。 “卫员外,你以商会的名义与那些商家暗中商谈,压低价格把所有货物买下来!” “这……如今风头很紧,商会囤积货物是否合适?” “市场秩序已经恢复了,没必要继续管制了,你与那些商贩签订好契约,我立即请知县大人取消管制措施!那些商贩得知消息后,势必会要求商会把货物再卖给他们,可以呀,不过价格得咱们说了算!” “哈哈,会长高明,这一进一出的,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有数万两银子的进帐了!不过,他们可能会说咱们倚强凌弱呀!” “那又如何?咱们成立商会的目的就是要倚强凌弱,只要商会遵守商业规矩,不怕人说!谁不服尽可来辩论!” 卫宣一声长笑,道:“会长豪气凌云,卫某敬佩,卫某这就去找他们!” 第九十九章 圣旨到 今年的正月,饱含惊慌、恐惧、兴奋、感叹,灾难面前,人生百态充分展露了出来。从各地反馈的信息来看,天花瘟疫已经被彻底打败,逐渐消退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官府民间都是一遍庆贺之意,因为这是有史以来,人类社会第一次战胜了瘟疫,从此人们不再惧怕天花了。 饮水思源,人们对韩非的感恩之情,无以言表,特别在医学界,更是达到了膜拜的程度,甚至有人经过韩家门前时,会默默躬身行礼。老百姓是淳朴的,韩家的产业,包括新组建的商会,都得到了人们超乎寻常的拥护,也有很多各行各业的英才,主动投效到韩非的门下。 韩非也非常重视对人才的培养,对有真正才能的人,他不惜破格提拔。有举子功名的记者金鑫,思想前卫,大局观念强,韩非就直接提拔他担任民申报副总编辑,主持编辑部的日常事务。当然,他如此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王若兰从具体事务中解脱出来。 正月过后,王若兰的身子越来越重,已经不便再去出版社值守。为了腹中孩儿的安全,她也不敢再随便出门,只得静心在家养胎。 “夫人,知县大人派了一名衙役过来报信!”吟心快步走进后院,望着在亭中小坐的王若兰,立即大喊道。 王若兰偏头奇道:“知县大人应该知道夫君这个时候不在家里,为何让人到家里来报信?” 吟心走到近处,缓过一口气道:“衙役传达知县大人的话,让咱们快把公子喊回来,并准备香案,京城有圣旨来了!” “圣旨?”王若兰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明白圣旨的意义,站起身大惊道:“夫君无官无职的,怎会有圣旨到咱家?” “来人没说,只让咱们快做准备,传旨的公公马上要进城了!” “快!吟心快去通知管家把夫君喊回来,在前院客厅门口准备……我亲自去准备香案,你去派人把夫君和琴妹都叫回来!” 王若兰急急步出小亭子,吟心连忙喊来一个使女搀扶着,才到前面通知管家派人。 向韩非传话的家丁并未说明原因,韩非还以为王若兰出现意外了,丢下手头的活计就匆匆赶了回来,进门看见前院中央摆着一个香案,王若兰坐在厅门口的椅子上,不禁大为疑惑。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知县大人派人告知,一会京里给咱家下圣旨了!” “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吓我一跳,不就是圣……”韩非猛地醒悟过来,惊道:“圣旨?咱们家都是草民,圣上怎么会给咱家下圣旨?” 王若兰望着韩非嫣然一笑,道:“妾身原本也疑惑不解,后来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非弟拯救万民的功劳!” “我只是本着良心做事,这算啥功劳?”韩非走到大厅门口,左右扫了一眼,说道:“没派人去把琴儿叫回来高兴高兴?” “去过了,琴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王若兰的话音还未结束,薛宝琴就从门外快步进来,道:“家里出啥事了?” “没事,说是朝廷给咱家下圣旨了,咱们都回房换身衣物吧!” “咱们又没有朝服啥的,换……”韩非看见王若兰使了一个眼色,急忙跟在两个女人后面,走进后院。 “大姐,你暗示我进来,有何事要说?” “非弟,妾身以前在金陵时,每次朝廷有旨意下来,妾身都看到家主暗中送些银两给传旨的公公,你身上可有准备?” 如今韩非进出都有随从跟着,用不到他亲自花钱,他身上也很少带银子。 “大姐,送分礼也是人之常情,你拿些银票给我吧!” 韩非看了看王若兰递上的银票,诧异地问道:“两千两?要给这么多银子?” 王若兰翻了个白眼道:“咱们家不缺这点银子,多送一些,结份善缘,以后说不定有用处!” 巳时将尽,知县冷风陪同着一位太监,赶到了韩家。 韩非大开中门,摆好香案,家中上下所有人,一起跪迎传旨使者。 正如王若兰所料,圣旨确实是嘉奖韩非的,不过都是口惠不实,既无封官也无奖金,倒是送了一块“神医”的牌匾,据说是皇上亲笔所题,想来值些银子。 韩非接过传旨太监递过的圣旨,高呼几句“叩谢圣上隆恩”之类的话,正要起身,又听传旨太监说道,“韩神医,圣上另有一道密旨,快谢恩接旨!” 密旨?不说韩非,连旁边的知县冷风也愣住了,韩非又不是什么封疆大吏,皇上会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传旨太监见韩非只顾着发愣,又催促一句道:“韩神医,快快接旨!” “草民叩谢圣上隆恩!”韩非不想了,先接过来再说。 既然是密旨,韩非也不便当众翻阅,双手接过折叠好的明黄绫布,小心藏进怀里。 传旨完毕,传旨太监对冷风和韩非说道:“冷大人,韩神医,咱家赶着回京复旨,就此告辞了!” “草民送送公公!” 韩非贴近太监身边,作出搀扶的架势,趁机递过准备好的银票。 传旨太监想是老司机,熟练地偷瞄一眼,立即了然于胸,脸上笑开花,“韩神医,年少不凡,国之大才,咱家回京定当在圣上面前如实禀报!” “草民多谢公公!” “韩神医留步,咱家告辞了!” 送走传旨太监,韩非把冷风请到书房,从怀里取出密旨,粗略看了一遍,提给冷风,愕然道:“大人,你看看圣上这是何意?” 冷风和韩非关系亲密,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结果密旨,只见上面写道,“韩爱卿天纵之才,居留民间,非国之福,朕望爱卿早日入仕,为国效力!” “哈哈,本官明白了!”冷风沉吟片刻,笑道:“韩神医并非朝廷官员,圣上不便明旨夺情,只好用密旨的方式,变相夺情,让你参加科举考试呀!韩神医简在帝心,一旦出仕,必获重用!” 韩非有些哭笑不得,皇上费了这么大的劲,只为了让他早些参加科举考试。他忽然想到现在是二月初,县试即将要举行了,不由苦笑道:“大人,县试只剩下几天时间了,小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如何考起?” 第一百章 县试 冷风浅饮一口茶,微微一笑道:“圣上都说了,韩神医是天纵之才,小小县试自然不在话下,就算拿下案首也在情理之中!” 韩非愣愣望着冷风,忽然醒悟过来,县试的出题阅卷录取,都是面前这位爷一手操办的,冷风的话明显有放水之意。尼玛,老子怕个毛! “大人金玉良言,小可时刻谨记在心,小可一定加倍努力,不负大人期望!” “好好,韩神医的才学,本官也深知的!”冷风明白韩非听懂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韩神医对哪些经学掌握得更熟练一些?” 韩非想了一下,自己有超级系统相助,经史子集等经典自然不在话下,但时文……若是出题比较偏,就怕系统中也无范文可借鉴呀。 “大人,坦白说,小可对经史子集以及释义,都能熟练掌握,但对时文写作练习得不够!” 能够精通经史子集,也非普通人做得到,冷风见韩非表情庄重,不像是吹牛,面上的笑容更浓了。他对韩非放水也担着风险的,若韩非基础太差,一旦被人举报,他也要承担责任。 “韩神医精通经史子集,那就更好了,本官现在就考你一考!”冷风沉吟半响,说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出自哪里?” 韩非脱口而出:“出自《论语*颜渊篇》。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好,韩神医如此精通经典,自可放心报名参加县试!” “小可多谢大人提点!” 送走冷风,韩非心中大定了,冷风考问的那句话,必然就是今年县试的时文题目。 韩非回到后院,见王若兰依然捧着圣旨,和薛宝琴嘀嘀咕咕,不由笑道:“大姐,你怎么还捧着,也不嫌累得慌?” “别瞎说,这可是圣旨呀,是咱韩家的荣光!”王若兰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按理,圣旨应该供奉在家庙里,但咱韩家还未建家庙,妾身和琴妹商议,该供在何处比较合适!” 韩非明白她们两人都出身大家族,对这种忠君思想比较浓,便笑笑道:“先收在柜子里吧,可能咱们不久就要去金陵了,到时买一个大宅子,建一个家庙供奉着就是!” 薛宝琴点头道:“这样也好,哦,对了,大哥,圣上给你的密旨说了什么?” 韩非从怀里取出密旨,道:“你们自己看吧!” 薛宝琴双手接过密旨看了一遍,奇道:“大哥,圣上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孝期内不能参加考试,如何早日入仕?” “冷大人说了,圣上这是变相的夺情,要我早些参加科举考试!” “大哥,那你的意思呢?” “琴儿,圣上之意说得这么明显了,我岂能违抗?冷大人之意,让我今年就参加县试!” 王若兰一愣,接口道:“今年的县试还有几天就要开考了,你什么都没准备,如何考试?” “县试而已,冷大人说,以我这才中个案首也是理所应当的!” 王若兰和薛宝琴都是玲珑心肝的人,当即明白冷风要放水。 “非弟,县试且不说,四月就要举行府试了,时间紧迫,你也要抓紧复习功课才是!” “大姐,考试的事,我心中有数,你们尽可放心,眼下有个要紧的事,需要你们做好准备!” 薛宝琴忙道:“大哥,何事要紧?” “琴儿,你忘了,我们已经说好的,县试若考中了,就去金陵定居。如今虽然时间紧迫了点,但咱们的计划不变,你们做好回金陵的准备!” 金——陵—— 那是王若兰和薛宝琴魂牵梦萦的地方,她们做梦都想回去,现在真的要回去了,她们都有些失神。 韩非理解她们的心情,暗中示意吟心照顾好她们,准备退出房间。这时,薛宝琴忽然说道:“大哥,咱们家这么大的产业,短短两个月哪能搬迁得走?” “高淳县城内的店铺继续经营,咱们只需把关键物件搬走就行,我前期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不会乱套的。再说,也不急于一时,我们人先去金陵,产业可以慢慢转移!” “那就好!”薛宝琴摇着王若兰的手臂,笑道:“兰姐,咱们很快又可以吃到夫子庙的小吃啦!” “吃货!”王若兰的兴奋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韩非笑笑,正要出门,忽然想到王若兰的文才不凡,忙转身道:“大姐,你若闲来无事,帮我写篇时文吧!” “时文?”王若兰一愣,猛地醒悟过来,定是冷风透露的县试题目,忙道:“是何题目?妾身试着写一篇吧!”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这是出自《论语*颜渊篇》的。” 韩非笑得更开心了,王若兰张口就答出了出处,文才果然不一般,有她代笔,自己就不用费脑子了。 县试对韩非来说,应无悬念,但一套程序还是要走的。县试报名,按例要请禀生作保,如今在民申报效力的就有不少禀生,一听说韩非要报名考试,都是竞相要求作保。 走过了报名的程序,接着就是等待考试开考。韩非参加本次县试的消息,不知怎么透露了出去,立即成为了街头热议。不过,人们议论的不是他能不能取中,而是他能不能成为案首。 “韩神医不是案首谁是案首?知县大人若是点了旁人为案首,老朽第一个不服!” 一位老年书生的高呼,迅速成为舆论的主流意见。 街头的议论,被各种渠道,传回韩家,韩非苦笑道:“难道就没人对我的学问产生怀疑?这下好了,我若是考砸了,就无颜见父老乡亲了!” “大哥,以你的才学怎么会考砸呢?大哥取得本次案首,也是众望所归的事!” “大家对我的信任不是因为学问,而是名望,这个时候,咱们更要低调。”韩非平静地说道:“琴儿,明天以我的名义在民申报登一封公开信,就说我会加倍努力,争取不负父老的期望,但本县人才济济,我决不敢奢望取得案首!” 韩非的低调更获得民众的好感,当然,街头也出现了一些理性的声音。 不管民众如何议论,也不管韩非愿不愿意,县试终于如期而至了。 第一百一章 案首是怎样炼成的 科举考试是国家选才大典,大华太祖曾明旨宣告天下,无论老少贵贱,在科举考试面前是平等的。大华立国数十年来,科举考试已经形成了一整套严格的程序,至少表面上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天刚蒙蒙亮,韩非也像所有考生一样,提着一个考蓝,排队等待查验进入考场。不过现场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所有看见韩非的人,都是默默朝他躬身一礼。那些认识他的考生,更是自觉分开一条道,要让他先行进场,被他以考试规矩为由,再三谢绝才作罢。 不远处一辆马车旁边,过来送考的薛宝琴见此情形,对车里王若兰奇道:“兰姐,那些人为何都对大哥行礼?” 王若兰自豪的笑道:“亏你还掌管记者部,连这个都不明白?非弟这次献出种痘之法,战胜了天花瘟疫,救活了数十万百姓呀,人们都传扬他是万家生佛呢!那些考生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得过非弟的恩惠,自然敬重他,对他感激不尽!” “大哥本就是仁德之人!” “嗯,连当今圣上都称赞非弟是天纵之才呀,咱们姐妹能够侍奉他,是咱们的造化!” 高淳县是文教大县,这次参加县试的人数很多,从卯时开始查验入场,到巳时正,考生才全部入场。 “肃静!肃静!” 坐在监考席上的主考官冷风起身宣讲了一遍考场纪律,无非是严禁作弊之类的话。 韩非也和所有考场新丁一样,面容肃穆,当然,他的内心很是坦然。这场考试对他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各位考生,本官知道民众对本次县试关注度非常高,为示公平,本官与同考官商议决定,由本官和同考官刚刚拟定了四道试题,封存在这书案上四个纸筒里,分别编号甲乙丙丁,由众位考生现场抽定此次考试试题!”冷风扫视了全场一遍,说道:“先由一位考生选择两个编号!” 考试竟然由考生选择试题,这种别开生面的出题方式,考生们何曾见过?大家情绪都非常高昂,但毕竟是第一次,一时无人敢主动起来选择。 过了一刻钟,有位胆大的考生,起身施礼道:“大人,学生斗胆选择甲丁!” “好,这位考生选了甲丁,那么现在去掉甲丁!”冷风微笑道:“再请一位考生从乙丙中选择一个编号!” 有了第一位考生的示范,立即又有一位考生起身施礼道:“大人,学生选择丙!” “好!本官宣布丙号纸筒里面试题就是本次县试的试题!” 韩非暗中扫了一眼兴奋的考生,淡淡一笑,这种文字游戏,本就是他教给冷风的,一种障眼法而已。试题发下来,他匆匆看了一遍,时文题目果然是“百姓足,君熟与不足”。 县试毕竟是科举的初级考试,具体考什么,一般由知县决定。本次考试有两张试卷,一张是释义,也就是名词解释,十道题目,从四书五经中抽取的,考的是考生的基本功,这一点难不倒大多数考生;第二张试卷就是时文写作。县试取中与否,主要是以时文优劣决定,当然,第一张试卷作得一塌糊涂,也不可能取中。 韩非脑中超级系统略一搜索,第一张试卷所有答案就呈现眼前,花费的只是誊录时间罢了。对于时文,他有些纠结,他前些天让王若兰写了一篇时文。王若兰不愧为金陵第一才女,时文写的花团锦簇,但与他从超级系统里搜索到的时文相比,略显阴柔了。 他考虑再三,决定不用王若兰写的,毕竟他名声在外,肯定有不少人会关注他的试卷,他必须要让所有挑剔的人无可争辩。打定了主意,他提笔略一思索,即用方正的馆阁体写道: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养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敛。 间阎之内,乃积乃仓,而所谓仰事俯育者无忧矣。 田野之间,如茨如梁,而所谓养生送死者无憾矣。 百姓既足,君何为而独贫乎? 吾知,藏诸闾阎者,君皆得而有之,不必归之府库,而后为吾财也。 蓄诸田野者,君皆得而用之,不必积之仓廪,而后为吾有也。 取之无穷,何忧乎有求而不得? 用之不竭,何患乎有事而无备? 牺牲粢盛,足以为祭祀之供;玉帛筐篚,足以资朝聘之费。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给之也,其孰与不足乎? 饔飨牢醴,足以供宾客之需;车马器械,足以备征伐之用,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应之也,又孰与不足乎? 吁!彻法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 一挥而就,韩非拿起试卷从头阅读一遍。文章如何,他一点都不担心,这是另一时空的状元手笔,岂会差了?他对自己一气呵成的书法,还是相当满意的,那些年被母亲逼着苦练,没有白费呀。 韩非暗中留意了,别的考生都还在奋笔疾书,为了低调,他只好假装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干坐着混时间。直到有人交卷了,他才收拾物品,然后捧着试卷送到冷风跟前。 冷风其实一直在留意韩非,这些天为了避嫌,他们两人一直没有会面,也不知韩非时文准备得如何。他接过韩非的试卷,急忙翻看时文卷。 “好!好!好!” 冷风情不自禁大声叫好,当场提笔在卷头画个圈圈,然后把试卷递给旁边的同考官。 韩非从考场出来,见王若兰和薛宝琴的马车还在场外等着,急忙赶过去。回到家中,耐不过薛宝琴的询问,他只好把考场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薛宝琴惊讶地问道:“大哥,万一考生选了别的编号,那考题不就变了?” 韩非朗声一笑,道:“只要冷大人知道哪个编号是想要的,就不可能被选错!” “这……考题不是考生选的嘛,难道所有纸筒里都是一样的题目?” “傻丫头,这只是一个障眼法,考生第一次选择了两个编号,若是里面有想要的,冷大人就会顺势留下这两个号,后面也是同样的道理。看上去好像是考生选择了试题,其实,从头至尾都是冷大人自己在选择。” “大哥,这个鬼主意又是你想出来的吧?哼!” “这也是没办法,如今舆论令我骑虎难下,我必须拿到案首,但为了避免贻人口实,只好出此下策!”韩非尴尬的一笑,又道:“接下来,我会让冷大人把前十名的时文,在民申报上公开展示出来。” 第一百二章 是时候该走了 “县试案首是韩神医!” 县试尘埃落定,三天后张榜公布取中的名单,不出众望,案首是韩非。这一结果,在大多数人预料中,但在街头巷尾还是引来阵阵欢呼,仿佛案首就是他们自己。 鉴于韩非与知县冷风交往过密,不可避免会有少数人,对这一结果保持怀疑。随后,民申报全文刊发了此次县试前十名的卷子,彻底消除了杂音。 王若兰指着报纸上的时文,对韩非娇嗔:“非弟,你临场写就的这篇时文老道,无懈可击,你有这样的才学,干嘛还要妾身写篇时文出来献丑?” 韩非连忙讨好地说道:“大姐的时文花团锦簇,怎么能说献丑呢?若不是大姐时文的引导,我是万万想不出那篇时文的,总之,这个案首是咱们夫妻联手得来的!” “哼,就知道说好听的哄妾身!”王若兰脸腮升起薄晕,横了韩非一眼,又道:“非弟,县试已经结束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金陵?时间定了,妾身也好写封信告知大兄,让他在金陵替咱们张罗张罗!” 韩非对金陵王家根本没多大好感。他明白,金陵王家自持贵族,骨子里对他并不亲近。金陵王家之所以默许王若兰嫁给他,纯粹是一种交易,这从他多次去信送礼,但金陵王家从未回信还礼,就是明证。 但他不愿扫了王若兰的兴致,点头道:“四月下旬要府试了,咱们就三月份择日出发吧,稳定下来也好安心考试!” 县试过后,取中的考生要拜见知县,这也算是科举的固定程序,韩非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去得比较晚,等所有考生都完成程序了,他才进了县衙。冷风也不是在值房见的他,两人直接进了后院书房。 “这次多谢大人了!” “韩神医,咱们之间,客套话不必说了。真要说谢,本官就无以为报了,你治好了本官隐疾,如今夫人已有身孕了,我冷家香火有继了,还有本官即将升迁为安庆府通判,这些都是你的恩情呀!” “好了,大人,学生就不客套了。学生此来,一是向大人祝贺升迁,二则也是提前向大人告辞!” “哦,你定下去应天府参加府试的时间了?” “学生这次不仅是去参加府试,而且准备定居在金陵了,这边打理好,三月份就过去,安定下来再专心复习应考!” “也好,金陵龙盘虎踞,正是你大有可为之地。府试不用担心,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是本官同乡,本官已经暗中将圣上密旨告诉他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韩非闻言大为高兴,心道府试一关也无需关心了。“大人的美意,学生心领了,升学恭祝大人步步高升,今后还要大人多多提携!” 冷风拂须哈哈一笑道:“本官眼睛不瞎,看得出你绝非池中物,必会一飞冲天,而且圣上对你颇为关注,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到时恐怕还要靠你来提携本官呀!” “大人过奖了!学生但有寸进,决不忘大人的教导之恩!” 完成县试最后一道程序,韩非就一门心思准备搬迁事宜。 举家搬迁并未易事,牵扯的人事方方面面,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晚饭过后,韩非和王若兰、薛宝琴三人坐在书房,准备拟定一个搬迁的条陈。 “非弟,咱们在高淳县城有这么多产业,一时根本无法搬走,咱们都去金陵了,这里没人盯着,能行吗?” “大姐,你过滤了,其实也没多少需要搬迁的。吴掌柜在金陵组建的悦来居,当初就是作为总店的,所以酒楼无须搬迁。金陵城外农庄的制药工坊厂房已经建造好了,咱们只须把人员部署到位,添置设备即可生产,这里的制药工坊继续保留作为分部。现在主要问题是商会,商会会员都是本地商家,说服他们需要一个过程。” 王若兰想想也是,点头道:“那你对商会是何打算?” 韩非不假思索地说道:“商会要想发展壮大,必须迁到金陵去,我打算把商会总会设在金陵,以便吸收更多有实力的商家,此地保留分会。此事,我明天和他们议议再说!” 薛宝琴这时忽然说道:“大哥,咱们住的地方买好了没有?” 韩非笑道:“上个月,吴掌柜来信告知,已经买了一个宅子,不过有些小,我原本打算作为出版社总部的,如今时间紧迫,咱们先住着,以后再寻大宅子。” “对了,大哥,刚才还没说出版社如何搬迁呢!” “我已经让吴掌柜买了一栋楼,本打算新开一个酒楼,现在就作为出版社总部,如今出版社人员太杂,不利关键技术保密,我打算把印刷工坊与出版社分开,印刷工坊本身也分散在三个地方。” 王若兰下意识里摸摸腹部,说道:“妾身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些事都要你和琴妹操办了!” “你现在是咱家重点保护对象,安心养胎,等待小宝贝平安出生就好!” 韩非话音一落,薛宝琴也扶着王若兰的手臂,高兴地说道:“到那时,咱们家就热闹了!” 第二天民申报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刊登了一则消息,韩家将择时搬迁到金陵定居,大华盛世出版社以及韩家名下部分产业总部,也将转移到金陵。同时,韩非主动安抚店铺伙计们,承诺,不愿去金陵的,韩家也不会抛弃,韩家会在高淳县保留部分产业,继续雇佣他们。 韩非仁德之名满天下,在韩家店铺做工的伙计都有一种强烈的荣誉感,大部分的伙计,都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韩家去金陵。 还有一个人,灵儿的父亲黄团头,高淳县的叫花子头头。韩非刻意培养灵儿,不忍他们父女分离,想给他在金陵谋差事,但他不愿换环境,坚持留在高淳,韩非只得作罢。 关于商会的转移,韩非特意把主要成员,卫宣、张员外等召集一起协商,向众人解说了在金陵设立总会,保留高淳分会的意义。他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劝说,但他才说完,众人就纷纷表示赞成。 其实想想,这也在意料之中,这些人与韩非合作后,都赚得盆满钵满,已经对他有了一种盲目的信赖感。 “多谢诸位的理解,咱们现在商议一下,由谁担任高淳分会分会长!” 目前商会里最有影响力的,除了韩非,就是卫家和城南张家,卫家的势力要比张家大得多,论理自然由卫宣担任分会长。但卫宣当即表态要把自家的产业中心,也移到金陵去,最后公推张员外担任高淳分会分会长。 到了三月中旬,韩家大部产业已经搬迁完毕,家中物件细软也装好了一个个箱笼。韩非感慨地说道:“咱们是时候离开高淳了!” 第一百三章 金陵,我来了 大约也就寅时光景,天光还未大亮,在高淳县城通往应天府府城金陵的官道上,却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在缓缓行进。这队人马人车混杂,男女老幼都有,队伍中间有两辆豪华马车,其余车驾上捆绑的都是箱笼家用器具之类的,看样子似是搬迁的大户人家。 不错,这正是迁往金陵的韩非一家子。韩非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下岭村的贫寒少年,而是富甲一方,名传天下的大户了。他如今在整个江南地区,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名下的酒楼,以独特的服务,成为了应天府餐饮业的佼佼者;他独创的脆皮烤鸭,行销天下,成为大户人家餐桌上重要美食;他研制的成品药、新式医疗手段,改写了医药界的传统;他创办的民申报,更是以巨大的影响力,成为士林传奇…… 韩非,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已有如此逆天的成就,就算轻狂一些也不为过。但他名扬天下的,却是谦卑仁德,无偿捐献种痘之术,更让万民尊为万家生佛,甚至有人早晚礼香颂拜。 或许正印证了那句话,奇人必有奇行。 在行进的队伍中间,前面一辆马车上,薛宝琴揭开车帘一角,望望天际黝黑的天色,掩口打了一个哈欠,不禁埋怨道:“大哥,咱们干嘛出城这么早?走了这么久,天都还没大亮,困死了!” 斜靠在对面车厢壁上假寐的韩非,闻言睁开眼,苦笑道:“琴儿,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托关系开城门出城,这不是没办法吗?这些天,多少人打听咱们离开的日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都等着要咱们送行呢。咱们若是任由他们来送行,惊扰了地方不说,一旦被送行的人缠住了,咱们还能走得顺畅吗?” “非弟,琴妹也就顺口一说,你就讲了一大串!”斜躺在车子中央厚厚棉被上的王若兰,睁开美目,白了韩非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好好,都是我的错!” 好男不跟女斗,韩非急忙道歉,闭眼继续假寐。 薛宝琴看看闭目休息的韩非和王若兰,伸手把车顶晃动的琉璃灯光调小了一点,也靠在车厢上假寐。但她实在静不下心来,不由伸脚踢了踢韩非。 “琴儿,怎么啦?” “大哥,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陪我说会话吧!” 女人呐……还有天理嘛?韩非苦笑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好,随便说说吧!” 韩非无语了,一时也没有合适话题,只是睁眼看着薛宝琴。 “大哥,我脸上有又没有花,你这么盯着我干嘛,说话呀!”薛宝琴美目一转,瞪了韩非一眼。 “琴儿,谁说你脸上没有花?我明明就看到一朵盛开的花!” 薛宝琴下意识里摸摸脸腮,娇笑道:“什么花?” “心花呀,要回金陵了,我看到你心花怒放呢!” 说到金陵,薛宝琴不禁又揭开车帘,望向远处的天空,继而深深一叹,道:“我……想回金陵……又怕回金陵……回了金陵,我恐怕就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了……” 薛家是大家族,讲究的就是门风,回到金陵后,薛宝琴一个未嫁少女,薛家不可能允许她长期住在外面。韩非明白这是现实,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薛宝琴要就习惯了一家人的生活,猛地说到要分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王若兰的脸上也现出不舍的表情,伸手握住薛宝琴的手腕,柔声道:“琴妹,韩家永远是你的家,你晚上暂时不能长期住在这边,白天可以过来呀,琴妹还管着出版社的事务呢,咱们始终都是在一起的!” “嗯,兰姐,我舍不得你,我会天天来陪你的!” 王若兰打趣道:“琴妹,你恐怕是舍不得非弟吧?” “兰姐,你……”薛宝琴羞红了脸,偷偷瞄一眼微笑的韩非,红晕更加浓了,暗中狠狠踢了韩非一脚。 靠,无妄之灾呀,这是招谁惹谁了?韩非龇牙咧嘴,忍着痛,不敢发出声,生怕母老虎又发威了。 高淳县城离金陵城约有两百余里的路程,由于出发得早,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车队里有很多妇幼,更主要的,王若兰是孕妇,韩非早早就吩咐管家寻家客栈住下来。反正路程已经不多,第二天顺利的话,完全可以进城吃午饭。 一夜无话,清晨,韩非被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吵醒了。 “大哥,下雨了,咋办呀?”薛宝琴见韩非起床了,急忙跑过来,焦急地说道。 韩非望着屋檐流成线的雨水,皱眉道:“要么咱们今天不走了,多住一天,明天再说……” “不行,非弟,今天必须得走!”王若兰在吟心搀扶下,走出房间道:“这时节雨下起来,很难说一天两天就能停的,最担心的是路,妾身熟悉金陵附近的情况,每天进出金陵城的车马太多了,今天刚下雨,路没完全踩烂,还能行走,明后天路上完全成了泥泞,咱们这些车马就没法走了!” “好,咱们吃过饭就走!” 韩非扫了一眼,旁边站立的下人,道:“吟心带一名使女,护在夫人身边,管家把所有雨具拿出来分发给大家,车上的东西不要管了,湿了就湿,以人为主,别让大家着凉生病了!” 有这样恩义的主子,下人们干活都非常卖力,不一会儿,车队就顺利上了去金陵的官道。 韩家车队出发算早的,路上更有早行人,有些熟悉金陵路况的人,更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以致路上已经被车马踩踏得一片泥泞。韩非吩咐大家缓缓而行,一切以安全为主,虽然多花费了些时间,到申时左近,总算平安无事抵达金陵城不远了。 这时,后面一行车队赶了上来,韩家管家为了避免发生碰撞,尽量指挥车队靠路边行使,但路途太过泥泞,还不是不能如愿。 “小心——啊——” 车队停了下来,前面还传来喧哗声,韩非诧异的掀开车帘。不远处,韩家管家正与一名骑马的锦衣年轻男子争执,那锦衣男子非常倨傲,手举马鞭似是要抽打韩府管家。 “薛林,你敢!”薛宝琴钻出车厢,一声断喝。 “哪里来的混……”锦衣男子薛林看清薛宝琴的相貌后,大惊失色,滚鞍下马,紧走一步,叫道:“二,二,二小姐……” 旋即,薛林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往车队后面狂奔,同时高声叫喊:“二公子,二小姐回来了!二公子……” 第一百四章 金陵帝王洲 一位华服年近弱冠的公子,跟在薛林身后狂奔,脚底一滑,摔趴在泥泞里。但他爬起身,不顾满身满手的泥巴,继续狂奔,嘴里还不停大喊:“琴儿,你在哪里?琴儿,你在哪里……” 薛宝琴再也忍不住泪如雨注,猛地跳进泥泞里,朝华服公子奔过去。 “哥——” 薛宝琴扑进华服公子怀里,放声痛哭。 华服公子也是泪流满面,轻拍着薛宝琴的后背,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是哥没照顾好你……” 薛宝琴摇着脑袋,哭道:“哥,都是琴儿任性胡为,琴儿差点再也见不到哥和娘了!” 韩薛两家的车队,堵住了整个官道,但没有一个行人埋怨,大家都被相拥痛哭的兄妹感动了,很多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韩非擦擦眼泪,回头示意王若兰不要下车,然后走到薛家兄妹身边,劝道:“琴儿,你们兄妹团聚可喜可贺,但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进城再叙话吧!” “嗯——”薛宝琴离开华服公子怀里,抹抹眼泪,对韩非说道:“大哥,这就是我哥薛蝌……” 韩非不等薛宝琴继续介绍,拱手微笑道:“小可韩非见过薛二公子!” “小弟拜见韩兄!” 薛蝌见过大世面,看得出自家妹妹与韩非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态度非常客气。忽然他的眼睛看到了韩家车队上的“韩”字旗帜,不由惊叫道:“韩兄莫非就是高淳县城,此次献出种痘之法拯救万民的韩神医韩青山?” “哥——”薛宝琴不知道韩非已经得了一个雅号韩青山,听见薛蝌这么称呼,不禁娇嗔:“哥,刚才小妹已经说了,大哥叫韩非,你怎么胡乱喊什么韩青山?” 韩非淡淡一笑,没有做解释。 薛蝌忙道:“琴儿,韩青山就是韩兄呀,这次为兄从京城回来,京城里都在传诵韩兄一首以青松明志的大作,听说连当今圣上都称赞不已,士林公送韩兄雅号青松!” “啊,大哥你自己知道不知道?”薛宝琴见韩非的表情明显是知情的,瞪了一眼,哼声道:“大哥,这么好的消息都不告诉我!” “士林过誉了,不说也罢!”韩非望望天色,又道:“进城还有一段路,咱们该启程了,进城后再叙谈不迟!薛二公子,你们车队都是货物,先行一步吧,小可车队里有妇幼,行进速度慢!” 薛蝌知道韩非说的是实情,也就不谦让了,点头说道:“那好,韩兄,咱们进城再详谈,琴儿……” 薛宝琴既想和哥哥一道,又不愿离开韩非等人,愁眉苦脸,左右为难。 “琴儿,你们兄妹久别重逢,应该好好谈谈,而且你娘还在家等着你呢!”韩非宽慰道。 “嗯,大哥,那我明天再去……陪兰姐!” 韩非站在原地,直到薛家兄妹都上了马车,才返回自家的马车,向王若兰简略说了一下经过。等薛家车队启程了,他随即也吩咐自家车队继续前进。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 韩非从小就对这个神圣的地方很向往,远远看到金陵雄伟的城墙,他还禁不住一声低呼。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王若兰扶着车窗,泪流满面。 韩非理解她的心情,这个苦命的女子,所嫁非人,才过碧玉年华就成了寡妇,根本无颜回金陵探亲。若不是遇见韩非,恐怕要不了多久,她就因忧郁过度,香消玉焚了。 “大姐,苦难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保证你每一天都是幸福的!”韩非紧握她的素手,郑重说道。 王若兰靠进韩非的怀里,一脸满足地说道:“妾身这辈子知足了!” 韩家车队在城门口不远,遇到了迎候的吴掌柜等人。据他说,金陵城作为龙兴之地,虽是太平时期,守门士卒检查也是很严格的,韩非连忙吩咐管家小心点,不要让下人冲撞了士卒,徒增麻烦。 实际情形大出韩非意外,守门士卒一听说是高淳韩家车队,立即放行,当韩非乘坐的马车经过时,士卒们还行了一个军礼。 “非弟,善有善报,你拯救万民之举,连金陵城的士卒都敬重呢!”王若兰自豪地笑道。 韩非点点头,没有说话,暗中知会管家,向守门的军官送去了一封厚赏。 金陵城内街道宽阔,街市繁华程度,远非高淳县城可比,韩家车队在华灯初上之时,总算赶到了韩家的新居。等候已久的悦来居酒楼的伙计,和韩家下人一起,忙碌了近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物件搬进院子放置在适当位置。 一路劳顿,大家伙吃过饭都早早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韩家人睡到辰时才相继起床。吃过饭后,下人们继续整理物件,韩非则听吴掌柜汇报工作。午饭后,薛宝琴还是没有过来,韩非让王若兰在家休息,便带着灵儿出门,打算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昨天一天雨,今天倒没下了,韩非也没特定去处,带着灵儿信步闲逛,偶尔进入店铺询问下货物价格,了解了解城内行情。 “少爷,那边围着一圈人在干吗?”灵儿指着街角方向问道。 韩非那些人似在议论纷纷,便道:“咱们过去瞧瞧吧!” 在街角的平地上,放着一块床板,一床乌黑的破棉被裹成长条形,被角散落的几丝枯黄头发,预示着里面有个人。床板旁边跪着一位十来岁,衣衫褴褛,瘦弱的小女孩,在小女孩的头顶插着一根稻草。 “少爷,她这是……”灵儿指着小女孩,问道。 韩非也不清楚,便向旁边的路人打听。原来小女孩的母亲得了重病,无钱医治,小女孩这是在卖身救母。 “好一个孝顺的丫头!”韩非暗赞一声,走过去,揭开破棉被查看了一眼,不禁心头一震。他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递向小女孩,柔声道:“小娘子,你母亲已经……没得治了,这点钱拿去为你母亲准备后事吧!” “不——”小女孩没有接银子,而是紧紧护在母亲旁边,坚定地说道:“不,我娘一定不会死的!” 韩非望着小女孩苍白的脸色,不忍再说下去,把银子交给灵儿,示意她送给小女孩。 灵儿走到小女孩身边,把银子塞进她的手里,说道:“我家少爷是皇上钦封的神医,他没治了就一定没治了,你还是去给你娘准备后事吧!” “啊,韩神医来金陵啦!”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这时,却听到小女孩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娘——” 第一百五章 鬼屋 街角,小女孩伏在母亲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其状惨不忍睹,围观的路人久久不忍离去,韩非也是叹息不已。小女孩瘦弱不堪,无亲无故,如何能够办妥母亲的后事? 这时候,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小女孩和她的母亲,是如何到了这里的? 韩非和围观的路人主动帮忙,分头买来棺木等丧葬物件,雇了一辆牛车,把小女孩的母亲送到城外乱坟岗安葬。 这期间,也充分见证了小女孩,从小磨练的坚韧性格。她的表情虽然悲痛,但处事依然有条不紊,超出了年龄的界线。安葬母亲的所有费用,她执拗的坚持用韩非送她的银两支付,不再接受别人的施舍。 办妥小女孩母亲的丧事,韩非也没有了逛街的兴致,表情索然,默默往回走。 “少爷,您看……” 韩非听见灵儿的叫喊,回头一看,那个小女孩竟然跟在他们身后不远。 “你跟着我们干嘛?”韩非疑惑地问道。 小女孩快走一步,跪在韩非面前,哀声道:“多谢公子仗义援手,安葬了母亲,奴家自愿卖身为奴的,公子出了银两,就等于买下了奴家,奴家自然要到府上为奴婢!” “韩某送你银子是出于你的孝心,不是为了买你,你是自由的,不用到我府上做丫环!” “公子,母亲在世时说过,为人一定要守信,奴婢已经接了公子的银子,就决不反悔!而且,奴婢一直跟随母亲流浪,母亲死了,奴婢也没地方可去了……求公子收下奴婢吧!” 小女孩哀哀之声,灵儿大为动情,也跪在韩非面前求道:“少爷,这位姐姐好可怜,流落在外肯定要被坏人欺负死了,您就收下她吧!” “你们都起来吧!”韩非上下打量了小女孩一眼,叹声道:“你叫什么名字,祖籍在何处,为何流落到金陵了?” 小女孩福身一礼,答道:“禀公子,奴婢叫兰儿,江西九江府人氏,家中原本也做些生意,经营不善,债台高筑,父亲忧愤而死,母亲变卖所有家产还了债。母亲带着奴婢一路乞讨,赶往镇江府投奔娘家,但……娘家人不愿接纳,母亲羞愤之余,毅然带着奴婢离开镇江府,过着流浪乞讨的日子,到了金陵城不久,母亲就染了重病……” “唉,你也算身世坎坷……韩某收下你了,从此你就是韩家人,只要勤恳做事,韩某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多谢少爷收留!”兰儿激动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起来吧!”韩非对灵儿吩咐道:“你带着兰儿先回府梳洗换衣,让吟心安排一下!” “是!”灵儿拉着兰儿的手,高兴地说道:“兰儿姐姐,咱们回府,咱府上可热闹了,夫人对下人非常仁慈……” 韩非望着两个小女孩的背影,摇头一叹,“盛世的光环下,还有很多人在为生存挣扎呀!” 韩非信步往前走,看到街边一间茶馆颇为热闹,便走了进去,要一壶好茶,坐在窗口浏览街头景致。 “……你听说了吗?那个宅子又降价了,那么大的一座宅子,据说当初花了数十万银子才建成的,如今降到了一千两银子,还无人问津,真是可惜了……” “那样的凶宅,谁敢要?那个宅子至今换了多少户主了,哪一个户主不是才住进去就逃出来了?性命要紧呀!” “是呀,听说那个江西商人急得跳脚了!” “谁让他当初贪便宜……” “凶宅”这个字眼吸引了韩非的注意,他压根不相信什么闹鬼的事,等那两个客人走后,他喊来茶馆伙计,塞给他几十文小费,笑道:“小二哥,刚才两个客人谈论什么凶宅,咋回事呀?” “公子爷是初次到金陵吧?”店小二满面堆笑,说道:“城北那个凶宅已经在金陵流传几年了,据说当初是一位官员所建,宅子刚建好不久,那官员犯事被斩,宅子也籍没入官了。从那以后,就流传宅子后园闹鬼,换了不少主家,都先后逃了出来,宅子的价格一降再降,如今宅子的主人江西商人急着回乡,只出价一千两银子,还是无人肯要!”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小二哥,你是否认识那位江西商人?” “公子,小的侄子曾在江西商人货栈做伙计,与那商人也算相熟,不知您有何吩咐?” “好,这里五十文钱,小二哥去打碗酒喝,麻烦你去告知江西商人,让他到韩府找我!” 店小二闻言急忙劝道:“公子,那是有名的凶宅呀……” “多谢小二哥提醒,我另有计较!” 韩非回府,门子告知薛家兄妹来了,急忙往后面赶。 后院花厅里满满一屋子的人,王若兰坐在主边,左手边是薛宝琴,右手边是一位陌生的绝色少女,客位坐着薛蝌,各人身边还有使女伺候着。 “大哥,你回来啦?”薛宝琴一眼望见韩非,跳起身迎上前,道:“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那就是我的姐姐薛宝钗!” 原来绝色少女就是金陵第一才女薛宝钗,难怪与薛宝琴眉目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韩非拱手含笑正要问好,薛蝌却走到他的面前,深深一躬,道:“韩兄,琴儿若不是遇到你,后果不堪设想,小弟如今想想还是后怕不已,韩兄是我薛家大恩人呀!” “薛二公子,不必客气,这都是天意安排,老天让我与琴儿有一段兄妹的缘分!”韩非让薛蝌坐好,又对王若兰说道:“大姐,有没有吩咐厨房准备酒席?薛二公子,薛大小姐和琴儿,晚上一定要吃过饭再回去!” “妾身都吩咐了,他们原本要走的,是妾身强留下了!” 这时,薛宝钗走到韩非面前,眼泛异彩,紧盯着他,娇声道:“奴家早就听说过你的传奇故事,名传士林的韩青山,拯救万民的韩神医,富甲一方的韩东家,还有,开创心学的游子山人……你别否认,奴家知道游子山人一定就是你!” 韩非见薛宝钗报出一连串名号,知道瞒不过这个聪慧的女子,干脆不承认不否认,微笑道:“韩某也就听说金陵第一才女的风采,今日一见更胜闻名!” “那是别人瞎说的,兰姐才是金陵第一才女!”薛宝钗脸腮晕红,希翼的望着韩非,说道:“韩公子,奴家也想去民申报做事,不知可不可以?” 第一百六章 神棍之名 薛宝琴提出要进民申报,韩非知道是因为受了王若兰和薛宝琴的影响,但他有些顾虑。他对薛宝钗并不熟悉,不清楚她处事能力如何,如今的民申报影响力巨大,若是出了差错,后果很严重。 这时,薛宝琴走了过来,娇声道:“大哥,让姐姐也来民申报编辑部吧,姐姐比我稳重得多,让她主掌记者部最合适!” 王若兰也接口说道:“非弟,民申报编辑部是核心部门,妾身无法理事了,琴妹一个人在那里不方便,若是全部交给外人掌管也不恰当,钗妹愿意来最好,她们姐妹有个伴!” “薛大小姐愿来民申报,韩某自然万分欢迎!”韩非笑道:“薛大小姐暂时对民申报的流程不熟悉,这样吧,先代替大姐出任头版的责编,等对各项业务熟悉了,再重新调整可好?” “韩公子,奴家只要能进入民申报,就是当检字员都行!”薛宝钗兴奋地说道:“奴家对民申报非常喜欢,若是知道兰姐和琴妹主管的,奴家早就赶去高淳了!” “现在也不晚,民申报大有可为,必有遍及全国的一天,这些都将是你们姐妹的成就,哈哈……” 一番话说得薛宝钗等人神采飞扬,“这些都是公子的成就,我们这些小女子……” “女子又如何?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在民申报编辑部办差无须抛头露面,正好适合你们大展才华!想一想,几个柔弱的闺秀,却掌控着整个天下的舆论方向,这是何等荣耀的事?” 几个女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被韩非挑明后,都惊讶得张着小嘴,脸上也因兴奋,一片潮红。 韩非微微一笑,坐在薛蝌身边,说道:“薛二公子,刚在小弟在街上听人说起城北凶宅,不知可有此事?” “城北的那个宅子?”薛蝌惊道:“在金陵流传几年了,本是犯官所建,当初花费了数十万两银子,如今听说一千两也没人敢要了!这几年换了不少主家,有人不信邪,贪便宜买下来,请来法师作法驱邪,连黑狗血等镇邪之物都用上了,但后园的厉鬼始终没有驱除,买主先后都逃了出来!到如今,暴雨之夜,附近人还听到厉鬼哭嚎,没人敢买那宅子了!” 薛宝钗接口道:“韩公子,奴家也知道那个凶宅,我哥有位好友自持胆大,与打赌要去抓鬼,结果被厉鬼惊吓,回家就一病不起了!” 韩非闻言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让人传信给那宅子的户主江西商人……” “非弟——” “大哥——” “公子——” 三个女人大声叫喊,惊恐之意溢于言表。 薛蝌也是满面惊容,劝道:“韩兄,你万万不可买那个宅子,那可是出名的凶宅呀!” “你们不必担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韩非宽慰地笑道:“我已经详细打听过闹鬼的过程,对此事有些想法,明天再去现场查看一下再说!退一步讲,才一千两银子而已,买下来当作库房使用,也赚大了!” 众人一愣,随即都是一笑,一千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巨款,对如今的韩家毛毛雨而已。那宅子只有暴雨天气才会闹鬼,买下来作为库房,确实赚大发了。估计所有人都被凶名吓怕了,没想到这一点,不然价格低得如此离谱。 “韩兄见识果然不一般呀!”薛蝌由衷赞叹一声,又道:“那个江西商人经商不厚道,才被挤出了金陵地面,听说他买下宅子花费了四千两银子,这次他亏大了,哈哈……” 江西商人急于回乡,这些天最烦恼的就是城北宅子卖不出去,得到茶馆小二传信后,既高兴又忐忑,生怕有人故意开他玩笑。但他还是一大早就按照小二告知的地址,寻来了韩府。 他虽然不清楚买主是何许人,但在看清了韩府规模后,放下了一大半心。这样的人家不会花不起一千两银子,也不会故意寻他开心。 韩非见到肥胖的江西商人,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韩某知道你心急回乡,也不留尊驾多坐了,咱们去看看宅子吧,合适的话,韩某就买下来!” “好好好,你请!”城北宅子凶名在外,也遮掩不住,江西商人痛快的在前带路。 城北宅子靠近玄武湖,周边环境幽静,倒是一个住家的好地方,可惜凶名太盛,连左近的房屋都遭了殃,人烟稀少。 宅子确实如外面所传,非常豪华,高大的门楼就显示不一般的气势,里面更是屋宇相连、庭院交错,规模远远超过高淳县城内的梁府。可惜久无人居住,缺少人气,庭院屋瓦上都已经滋生蔓草,廊檐转角处更见蛛网密布。 韩非各处院子看了看,心中很是满意,特别是看到前面二进大厅的廊柱,竟然是金丝楠木的,更是暗感震撼。如此豪宅,没有十万两银子决造不出来,就算几年折旧下来,若不是凶名在外,怎么着也得值五万两。 “嗯,宅子规模不小,但还要花大力气翻修呀!” 江西商人嘴角禁不住抽搐几下,这宅子他四个月前买下后就请人彻底翻修了,走廊栏杆的油漆都还是新的,韩非竟然说……但他不敢争辩,生怕好不容易等来的买主又泡汤了。 “这后面就是闹鬼的地方?打开,我进去看看!”韩非指着后园紧锁的门,说道。 江西商人抖抖索索的打开了门,却迟疑着不敢进去。韩非淡淡一笑,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韩家的家丁随即如临大敌,紧紧护在韩非周围。 后园是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小桥流水,花木错落有致,虽然疏于修剪,但精致仍然非常不错。 “你们都散开!” 韩非轻斥一声,径自步上小径四处查看,特意走到传说中闹鬼的区域,盯着红褐色围墙看了一会,心有已有计较。 “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了,这宅子韩某买下了!韩某也不欺负你外乡人,就以你的报价,一千两银子成交!” “多谢韩东家!” 韩非来时已经带好了文房四宝,两人当即就在宅子里签好契约,随即赶去江宁县衙登记存档,完成交易的最后程序。 却不料,城北凶宅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韩非接手凶宅的消息,当天就从江宁县衙传了出来,迅速在金陵城内传播。后来有人得知了韩非的身份,更把传言推向了高潮。 韩非自从出道以来,就以传奇的形象,存在人们心中。这次他买下凶宅,人们不禁疑问,他是不是会道法能驱除恶鬼? 初始只是个别人的猜疑,人云亦云之下,不管韩非愿不愿意,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坚信,他具有驱魔降妖之能。 第一百七章 驱鬼 韩非拿到房契,就兴冲冲的赶了回来,见王若兰一个人在后院看书,便道:“大姐,琴儿今天没过来?” “非弟,你刚走,琴妹和钗妹就一起过来了,她们稍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出版社。出版社才搬迁到金陵,琴儿不放心,要去看看,顺便带钗妹熟悉民申报的编辑工作!” “出版社是提前搬到金陵的,各项工作衔接顺利,金鑫是个有才干的人,这次搬迁充分展示了他的统筹能力!薛大小姐既然要来民申报做编辑,琴儿带她去熟悉熟悉也好,你身子越来越重了,早些放手吧,让薛大小姐接替,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耐心?” “非弟,金鑫毕竟有举子功名在身,他恐怕在民申报呆不长的,咱们要早做准备,培养合适的人才!”王若兰放下手上的书,又道:“至于钗妹,你放心,妾身对钗妹很了解,她聪慧可能比琴妹稍弱,但稳重在他们薛家四兄妹中是最强的,她一旦决定了就决不会退缩的!” “嗯,金鑫的事,暂时不用担心,我对他有所了解,他功名之心很淡泊。不过,我也在注意人才的培养,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职,而手忙脚乱。” 王若兰点点头道:“那就好,妾身只是提醒一下。对了,城北那个宅子买下了?” “买下了!”韩非哈哈一笑,从怀里拿出房契,递给王若兰,高兴地说道:“绝对物超所值呀,那宅子非常气派,规模也比梁家老宅大得多,靠近玄武湖,周边环境幽静,我打算收拾好以后,咱们搬过去住,那里以后就是咱们韩家的府邸了!” 王若兰惊道:“非弟,那宅子不是……咱们怎能住进去?” 韩非神秘一笑,朝外扫了一眼,贴近王若兰身边,低声道:“我仔细勘察过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闹鬼,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造成的,只不过普通人不明其形成原因,以讹传讹,才落下凶宅之名!” “啊……非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若兰面上惊疑不定,愣愣望着韩非。 “其实就是……”韩非摇头道:“我一时也解说不清,总之,我会找个适当时机,把所谓的恶鬼铲除了,你们放心搬进去就是。那宅子庭院错落有致,院内有不少名贵花木,特别是后面园子修得非常雅致,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妾身不在意宅子的大小,只要跟在非弟身边,破窑也能住得舒心!” “我明白,但我一定会让你们过得幸福快乐!” 当天下午,韩非亲自带领家丁使女,把城北宅子彻底清扫了一遍,铲除了庭院杂草,使整个宅子焕然一新。回来之前,他再统计好要添置的家具,并吩咐管家去定制一块“韩府”的牌匾。 回到住处,门子禀报,一位少年公子在客厅等候已久了,韩非急忙赶往前院客厅。靠,又是何家那个刁蛮萝莉,女扮男装来了。 “何大小姐,你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何翠琴坐在客厅里,正和一身男装的使女月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闻言站起身,道:“是你买下了城北那个凶宅?” 韩非一愣,自己上午才做成的交易,这个小娘皮怎么知道了? “何大小姐消息很灵通呀,才半天功夫,就知道了!” “我看你这个宅子也不算小,又不是没地方住,干嘛买那个宅子,那可是有名的凶宅呀?” 韩非看得出何翠琴语出至诚,便道:“多谢何小姐关心,我会处理好才住进去!” “你真的会驱魔降妖的道法?” “什,什么?”韩非一愣,自己又不是神棍,哪里会什么道法。 何翠琴见韩非惊讶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道:“外面都在流传,你曾受仙人传授秘法,能驱魔降妖呢!” “胡扯!”韩非可不想摊上一个神棍之名,哼道:“何大小姐,别人乱说还情有可原,你也信这个?咱们两家离得不算远,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学过什么秘法了?” 何翠琴脸腮莫名升起一团红晕,低声道:“奴,奴家本不信的,只是……你这人太神奇了,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真不知你那脑子咋长的?” “很简单,因为我比你聪明,你这笨丫头咋能看得出来?” “哼……臭美!” 何翠琴的表现大出韩非意外,按理,说她是笨丫头,她早炸毛了,今天竟然显得很平静,不科学呀!韩非愕然盯着她,上下打量,想看她哪里出了毛病。 “你……这么看着奴家干什么?”何翠琴瞪了一眼,又道:“你县试得了案首,还没恭喜你哩!” “一个县试案首,不值一提,科举的路还很长……”韩非看到何翠琴今天表现很不一样,不由打趣道:“哦,对了,何大小姐,我记得咱们之间还有一个协议哟……嘿嘿!” “得等你中了状元才说,不然……哼!” “好了,闲话不扯了,何大小姐今天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没啥事……奴家只是过来恭贺你乔迁新居,另外,想知道你如何驱除那宅子里的恶鬼!” “驱除恶鬼得等下雨恶鬼显形之时!”韩非盯着何翠琴看了一会儿,说道:“有事就直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好,你在高淳组建商会,为什么我何家没有得到长老的位子?” “你何家?一品轩的掌柜能代表你何家?恐怕就是你何大小姐也代表不了吧!没有你何家主事之人参与,何家在商会只算是客卿,不是真正会员!” 何翠琴默然片刻,说道:“爹爹对商会确实有些顾虑,经过奴家劝说后,爹爹已经把何家餐饮业务划给奴家掌管,爹爹和兄长不会干涉,奴家现在正式要求加入商会!” “非常欢迎!时间会证明你今天的决定是明智的!” 三天后,下午电闪雷鸣,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韩非决定今天清除城北宅子的凶名,闻讯赶来的有薛家兄妹,还有女扮男装的何翠琴主仆。 进入城北宅子,就听到后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嚎叫声,在这雨夜,确实相当的瘆人,有不少人双脚打颤,呆在前院不敢到后面去。韩非亲自举着火把,领头走进后园,或许是受了他镇定的鼓励,不少人都跟了进来。 进入后园,嚎叫声更加清晰了,闪电之时,还看见远处围墙上显现一位披头散发的人像,双手朝上,昂首朝天。 韩非示意众人远远观看,他自己却走到距离围墙数丈的亭子里,点燃预备的油锅,然后拿起一支桃木弓箭,绕着油锅念念有词。你若是贴近了细听,就会发现他正在背诵《南华经》。 远处的人不知道韩非在嘀咕什么,只见他突然停下来,一箭射向围墙,嚎叫声顿时消失不见。 韩非快步走到围墙边,取出一张黄纸贴在围墙上,向上面喷洒了一碗水,黄纸上立即显出鲜红的人像。他随即把黄纸一卷,取下射在墙上的桃木箭插在上面,赶回亭子,扔进油锅。 第一百八章 落难的官小姐 站在园门附近观看的众人,目瞪口呆,从头至尾,他们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韩非处理好现场,回到他们身边,他们还沉浸在梦幻中,没有醒过来。 “恶鬼已经铲除了,从此这园子太平无事了!” “啊——”众人一阵惊呼。 薛宝琴冲到韩非面前,不避嫌疑的抓着他的衣袖,焦急地说道:“大哥,你……你没事吧!” 站在后侧的何翠琴,本也想上前问候,见状急忙定住脚步,撇撇嘴,暗哼一声。 韩非微微一笑,道:“琴儿,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放心吧,这个宅子再也不会闹鬼了,你看,这后园做得多好,休闲娱乐的好地方呀!” “太好了!大哥,这里真的可以住人了?” “那是当然!”韩非转头对管家道:“带几个小厮,趁下雨潮湿,把那面墙上红褐色的泥土全部铲掉,铲下的泥土连同那些器具,扔进玄武湖里,天晴后请人重新粉刷一遍!” 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墙面清理干净,何翠琴主仆先行告辞,薛家兄妹则跟随韩非回到了韩家。 王若兰有孕在身,晚上并未过去观看。她见韩非等人回来了,立即上前问道:“那宅子怎么样?” “兰姐,大哥把恶鬼抓进油锅里,炸得魂飞魄散啦!”薛宝琴绘声绘色的把经过详述了一遍,又道:“想不到大哥还会法术!” 王若兰脸上惊疑不定,愕然道:“非弟,你不是说……” 韩非吩咐吟心把下人全部支开,沉声道:“不错,根本没有什么恶鬼,我不过弄了一些障眼法而已,目的是给下人看,让下人保持敬畏之心!” “大哥,我明明看见,你把桃木箭射到墙上,恶鬼就不见了,你后来把恶鬼魂魄锁在黄纸上,扔进油锅了呀?” 韩非见旁边的薛蝌、薛宝钗都是满脸疑惑,笑道:“这不过是小伎俩罢了,我事先按照传说,用姜黄水在黄纸上画好了人像,把含有烧碱的水洒在上面,自然就现出红色人形。有些江湖骗子抓鬼,弄出一个血手印,道理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小弟长见识了!”薛蝌说道:“把墙上嚎叫的人像又是怎么回事?” “薛二公子客气了,那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你们都看到了,那面墙上是红褐色的,是因为泥土里含有铁,铁在闪电作用会被磁化……” 韩非见大家都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顿时明白,跟他们解说那些新鲜词语,会越说越糊涂,忙道:“简单的说,在特定的条件下,犯官嚎叫的场面被记录在墙体里了!那决不是恶鬼作怪,完全是一种自然现象,当然,这种现象极为少见,若不是担心家里人害怕,我还想保留下来……” “不要留了,不要留了,我想想都感到害怕!”薛宝琴抢着说道。 “放心,现在想留也没有了!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等挑个黄道吉日,就搬进去住!对了,那么大宅子,还要添几个下人,赶明儿,我是奴仆市场瞧瞧!” 韩家现有的下人确实不够支用了,在高淳的时候,因为没有定居下来,也就将就着过,如今要定居在金陵,人手自然要配备齐全了。第二天,没有下雨了,韩非就带着灵儿,赶往了的奴仆市场。 金陵城的奴仆市场设在西城,旁边紧邻着骡马交易市场,看来在官府眼里,奴仆和骡马没啥区别。 走到奴仆市场街道入口附近,韩非左右打量了一眼,走进旁边一家茶馆。 店小二送上茶水,韩非递过十几文小费,笑道:“家里吩咐我来买几个使唤的奴仆,但我对奴仆行情不熟,怕办差了,还请小二哥介绍一下!” “公子,您问对人了,小的对里面行情很熟悉!” 店小二施了一礼,说道:“奴仆来源有三种:一是人牙子带来的穷苦人家子女,这些人吃苦耐劳,适合干粗活,但对大院子里的规矩不懂;第二种就是庄头提供的奴仆,庄头是专门做奴仆生意的,这些奴仆都经过严格培训,懂规矩,适合伺候宾客;还有一种就是朝廷教坊司发卖的犯官家眷,这些人出身大户人家,来路正,有些还是犯官子女,知书达理,大户人家最喜欢这类人。” 店小二神秘一笑,又说道:“公子来得巧,今天教坊司又要发卖一批犯官家眷,听说其中一位还是知县未出阁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的,买回去做侍妾极好呀!” 韩非见店小二两眼放光,一脸兴奋,很是感慨,马特,都是性情中人呀! 他露出秒懂的微笑,问道:“小二哥,这奴仆价钱如何?” “这要看公子是不是断买了,有些良家子女约定期限的,也就一两二两银子左右,断买的价格最少得要四两,技艺出众的奴仆能卖到二十多两,教坊司发卖的犯官子女,甚至高达百两也听说过。” 韩非一入市场所在街道的进口,就不断有人牙子上前询问推介,他本着“货比三家不吃亏”信条,不作任何表示,好在这时代人牙子还算规矩,没有出现当街拉人的举动。 两人一路缓步前行,沿途不少庄头展示奴仆的店铺,路边还有插草待卖的少男少女。韩非不禁感慨万分,盛世光环的背后,总有被人们忽略的阴暗。 市场顶头是一个广场,搭建了一个台子,前面围了很多人,一阵阵喧哗不时传来,韩非带着灵儿信步走了过去。 台子上一位吏员指着身边瘫坐在台子上的少女,喊道:“各位客官,你们都看到了,这位小娘美艳动人,而且还是没有破瓜的清倌,出身官宦人家,知书达理,暖床侍寝的上品!刚才那位客官已经出价五十两银子,还有没有加价的?” “我出五十五两!” “六十两!” …… 韩非注意到了台下一个角落,有位书生模样的少年,哭天抢地,好不凄惨,不由走过去询问。 原来这少年是台子上那少女的未婚夫,本来两人不久要成亲了,不想少女的父亲锒铛入狱,命运逆转。这少年不忘旧情,带着三十两银子,不远千里,想来为少女赎身,哪知道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那点钱根本无力改变少女的命运! 这时候台下的报价已经到了八十两,不过,到了八十两以后,加价明显趋缓了,只是还在一两一两往上增加,而这也意味着少年的梦想更是无法实现。 台下报价到了九十五两银子的时候终于没有加价了,吏员正要宣布最终得主,少女忽然望着台下少年,凄惨哭道:“曹郎,奴家下辈子再服侍你了!” 啊…… 吏员在人们惊呼声中,及时拉住了准备碰柱寻死的少女,喝道:“小贱人,你要是这时候寻死了,你的家人将通通处死!” 少女望着身后老少四人,又瘫倒在地上。 “我出价一百两银子!” 第一百九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韩非洪亮的声音响起,现场嘈杂声顿时一窒。 花费一百两银子,只为买一个女仆,这要怎么样的土豪才能做得到?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了韩非,待看清他只是一个衣着并不奢华的少年人,人群中又响起议论声。有的人怀疑他是不是拿得出这么多钱,也有人认为他是低调的富家子,但没有人认出他真正的身份。 灵儿张大了嘴巴,瞪着韩非,她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要花费一百两银子买一个干不了粗活的女仆。 那个姓曹的少年也张着嘴巴,瞪着韩非,不过眼神里是满满的愤怒,若不是他随从拉着,恐怕要扑上来,把韩非咬死。 这时,一个少年摇着折扇走了过来,嚣张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小爷抢女人?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信不信,小爷弄死你这野小子?” “谁敢?!”灵儿一副雌老虎模样,愤怒地冲到韩非身前。 “灵儿退下!”韩非淡淡扫了嚣张少年一眼,冷道:“何来抢女人之言?此地是官府公开发售奴仆,你想要这个女子,尽可继续加价,你莫非想要扰乱官府发售奴仆的规矩?” “你……” 那少年不认识韩非,见他穿着普通,只当是一般人家子弟。他身上全部银子也才九十五两,韩非的报价断了他的念想,才走到韩非面前耍横。但韩非一定大帽子压下来,他顿时涨红了脸,作声不得。 愣了一会儿,那少年似是觉得丢了面子,于是,蛮横拦住韩非,叫喊道:“小爷就是不许你买下那女仆,你待怎的?” “既然如此你欠揍,那就成全你了!灵儿——” 就在众人不明白韩非为何喊一个小女孩时,灵儿似灵蛇出动,急速从韩非身后绕到前面,不知使了一个什么手法,对面的少年就被摔了一个狗啃泥。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众人都像是看到了妖孽,被镇的鸦雀无声。 “哎呦——”那摔在地上的少年像是才想起痛,叫嚣道:“一起上,弄死那个野小子!” 奇迹又出现了,灵儿原地急速一转,就像玩戏法,竟然从地上升起来了。她的小腿连环踢出,那么怔神的豪奴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个被踢翻在地。 韩非看也不看地上的少年主仆,径自走到台子边,朝上面的吏员拱手,说道:“这位官大哥,不知小可的报价算不算数?” “算算算!”台子上的吏员这才反应过来,急道:“这位公子,你只要付一百两银子,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是你的了!” 韩非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百两银票,递过去,道:“这是为那女子赎身的银票,你点收一下!” “好好,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为您办手续!” 吏员大喜,一百两的身价,在教坊司发卖奴仆的历史上,也极少出现,上一次还是几年前一位犯事知府的女儿才有如此身价。今天若不是台下两位富家子赌气,也不可能加到如此高价。衙役自动忽略了,韩非说的是“赎身”,而不是“购买”。 吏员办好手续,鉴于那少女有寻死的前科,特地让两个衙役架住她,一起送到韩非面前,恭敬的把少女的身份证明和契约递给韩非,说道:“公子,这位小娘子交给您了,您可看好了,若是她再寻死,我们就不负责任了!” 韩非接过那几张文书,看也没看,走到少女面前。这时他才看清少女的容貌,果然是国色天香呀,刹那间有种占为己有的冲动! 他把文书递给少女,淡淡说道:“你跟你未婚夫去吧,遇到一个真爱自己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现场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魔法,目瞪口呆。姓曹的少年和那少女更是惊得浑身颤抖,眼珠子死死盯着韩非,生怕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 韩非微微一笑,对姓曹的少年轻斥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带你娘子回家?” 人群轰的一声沸腾了,大家这才知道韩非花费一百银子,只是为了替少女赎身,成全一对未婚夫妻。所有人望向他的眼神,都是满满的敬佩,灵儿更是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姓曹的少年和那少女终于醒悟过来,双双跪在韩非面前,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激动得泣不成声:“公子,学生曹宇(奴家林翠兰)叩谢大恩!公子的大恩,今生无以为报,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您的大恩!” “什么恩不恩的,不必说了,人生在世难免有难处,力所能及的帮一把,也是在为自己积德!回家去吧,好好过日子!” 韩非扶起曹宇,并让他扶起他的未婚妻林翠兰。这时,他看到台上老少四人还在那里磕头,忙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林翠兰福身答道:“回禀公子,年长的是寒家的管家林福,老妇人是他的内人,也是奴家的奶娘,后面是他们的儿子林全和女儿婉娘!” 韩非见林翠兰不停地抹眼泪,看得出她和林福一家关系极好,忽然心中一动,自己正想买一个可靠的人,这种情况下买下林福一家,他必定对自己忠心。于是,他试探性问道:“林小姐,我府上正好缺一个管事的人,不知林老汉一家是否愿意到鄙府做事?” “肯的,公子能买下他们是救他们脱离苦海,奴家拜谢公子大恩!” 林翠兰喜极而泣,又跪倒在地,曹宇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我本来就是来买仆人的,也不是专门为了他们,不必谢!” 韩非说完又到台子前与吏员交涉,或许是他刚才的举动感动了所有人,没有任何阻力就谈妥了,吏员也给了很低的价格,林福一家四口人才要了二十两银子。 “老奴拜见公子,叩谢公子搭救小姐!”林福一家四人大礼拜见韩非这个新主子。 “林老伯,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客气话也不用说了!走吧,咱们再去挑几个合用的下人!” 这时,曹宇扶着林翠兰再次跪在韩非面前,说道:“学生两人即将告辞回乡,还请恩人赐下姓名!” “小可韩非,祝贺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惊叫,“啊,原来是韩神医!” 第一百十章 家事不易 “韩神医果然仁德呀!” 因为民申报,因为抗击天花瘟疫,韩非的大名在应天府地区,可谓家喻户晓。这次被人叫破身份后,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刚才耍横的少年,也带着豪奴悄悄溜走了。 “原来公子就是韩神医!学生这次来金陵,一路上都在盛传公子大名,学生还感叹无缘识荆,不想竟亲身领受了公子大恩,学生真是三生有幸呀!”曹宇再三拜谢道。 “人生相逢即是有缘,些许小助,谈不上什么恩不恩的,快带着林小姐回家吧,莫让高堂父母在家惦念!” 林小姐与林福一家依依惜别,场景又是一番催人泪下,韩非也是感慨万千。这次成全了一对新人的幸福,又获得了四名仆人的忠心,他觉得一百两银子花得太值了。 其实,这一百两银子的价值,远超了韩非的预期。后来,曹宇为了报恩,给他帮了一个重要的忙,却又是后话了。 韩非带着灵儿,以及林福一家,又挑选了十来个小厮、丫环、厨娘、花匠、马夫等,才浩浩荡荡离开奴仆市场。在街道入口处,他听到几声马嘶,想起家中代步的马匹也不足,顺道去骡马市场选购了三匹健马。 随后,他干脆买了三辆平板车,让马拉着,顺便采购了一些应用器具,直接送到了城北的新宅子。 没多久,韩非为犯官之女赎身,成全一对外地未婚夫妇的故事,迅速传遍金陵。同时传扬开来的,还有他的小使女灵儿。灵儿惊艳表现,加上她长得清秀水灵,有人赞她为观音驾下的玉女。 韩非带领一群下人,忙碌了大半天,把采购的器具搬进新宅子放好,才回到韩家暂住的宅子。这期间,他暗中观察,发现林福经验丰富,更适合担任韩府管家。随即与王若兰商议后,将现任管家调到店铺任管事,由林福出掌韩府管家。 三天后正是黄道吉日,韩家正式入住城北新宅子,薛蝌代表薛家,何翠琴代表何家,以及与韩家有合作关系的商家,都送来了贺礼。连应天府知府闻讯后,也以私人名义,派人送来了一块匾以示祝贺,却引发了不少人的联想。 韩非也是来者不拒,大宴宾客,热热闹闹折腾了一整天,到傍晚,客人才逐渐散去。薛宝琴和薛宝钗姐妹两人主动留下来,协助整理贺客的礼单,薛蝌这些天与韩非相谈很是投机,也以等候两个妹妹为借口,留下来帮忙。 “大哥,想不到咱们初来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朋友上门祝贺!”薛宝琴检点着礼单,高兴的笑道。这句话有语病,她明明是金陵土生土长的,自然不是初来乍到,而且她用“咱们”一词,有些耐人寻味呀,但所有人都似乎自动忽略了。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有人是看在你们金陵薛家的面子上来的……” 薛宝钗打断韩非的话,笑道:“薛家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完全是那些人被韩公子仁德所感,自发来的!” 薛宝琴捏着一张礼单,奇道:“大哥,咱们与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并无交情,他为何要送来匾额祝贺?” 韩非猜测定然与高淳县知县冷风有关,但并未说出来,故意打趣道:“我听说余知府的公子最喜欢吃脆皮烤鸭,说不定他这是要与咱们打好关系,以后可以买到更好的烤鸭呢!” “胡扯,咯咯……”几个女人捧腹大笑。 这时,薛蝌面现懊悔之色,说道:“韩兄,你那脆皮烤鸭实在太畅销了,何家拿到了江南的代理权,这一年最少也有两百万的利,王家取得京城的代理权,现在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王仁大兄因为此事,得到了家主的高度赞赏!小弟知道琴儿的消息太晚了,以致错失了大好的机会,韩兄,其他州府的代理权,别忘了薛家呀,代理费需要多少,薛家都会全部付款!” 说到王家,王若兰脸上神情一黯,韩非看在眼里,暗中叹了一口气。 薛宝琴听了薛蝌的话,也是满脸期待的望着韩非。 韩非扫了薛家兄妹一眼,笑道:“脆皮烤鸭目前是很赚钱,但要不了几年,新鲜劲过了,赚钱效应就会大大降低,饮食行业并非薛家强项,何苦去争这碗饭?” “那薛家适合做什么?”薛宝琴脸色有些凄然,说道:“自从大伯和爹爹相继过世后,薛家人心涣散,家中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哥哥常年在外奔波,也只能勉力维持,大哥,你可要帮帮我薛家呀!” “琴儿,我早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置身事外的!薛二公子,薛家家大业大,利益交错非常复杂,想彻底改变现状很难,唯有另辟蹊径逐步改良,我的想法,重点放在药铺和酿酒。” 薛蝌茫然地说道:“薛家确实有药铺和酿酒的产业,但并不是主要的,这……” “薛二公子,小可说一句不见外的话,你虽然是薛家主事之人,若想对传统产业大动干戈,也很难做得到,而药铺和酿酒牵扯利益少,就易于操作。” 薛蝌明白韩非说的实情,叹口气道:“韩兄,药铺和酿酒如何改进?” 韩非最欣赏薛蝌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慢,便也直接说道:“药铺可以由制药工坊供应成品药,至于酿酒,薛二公子,我手里有几个酿酒的秘方,薛家若是加入商会,就交给薛家专营,薛家若不想加入商会,则由商会和薛家合营。” 薛蝌这些日子对韩非有所了解,明白他慎重提出来的酿酒秘方,必然有奇特之处,沉思了一会,说道:“小弟对韩兄组建的商会已经了解,我个人愿意加入商会,但此事干系甚大,还需要与伯母和兄长商议才能决定!” “好的,无论薛家是否加入商会,计划不变,小可明天就安排人做好准备!” 送走薛家兄妹,韩非对王若兰柔声说道:“还在为王家没有来人生气?” “非弟,咱们刚来金陵那会,他们没有派人问候也就算了,妾身亲自上门致意,他们借口大兄不在金陵,主事之人都避不见面,这次咱们搬家,他们又装糊涂……” 韩非见王若兰情绪低落,拍拍她的香肩,道:“不要难过了,王家毕竟是大家族,或许考虑的不同……” “考虑什么?他们不就是认为妾身辱没了王家门风!” “别人怎么想,咱们不要管,来了咱们欢迎,不来也不必去求他们,咱们又不需要靠他们过日子!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安心等着小宝贝出生就是!” 第一百十一章 府试在即(求订阅) 韩非一家子搬迁到金陵,前后忙忙碌碌十来天,转眼到了四月初,府试在即了。外面的事务各有安排,他就一心在家攻书准备迎考。 县试有知县冷风事先透露试题,自然十拿九稳,府试就没那个好事了。虽说来之前冷风告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是他的同乡,他已经暗中关照过了,但韩非不敢把赌注全部压在这上面。 来到金陵后,为了避嫌,韩非没有借故去府衙拜访,而知府余世英一直也没有任何暗示传来。 “关键的时候还是靠自己呀!”韩非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按说,他脑中拥有超级系统,根本无需担心考试的事,但事无绝对。超级系统里面储存的都是曾经存在的事物,万一知府余世英脑子跳脱了,出了一个从未出现的题目咋办? 经史子集释义之类的,超级系统可以轻松搞定,韩非担心的是时文写作。他现在每天都从超级系统检索历朝时文名篇,研究其中的诀窍。 “少爷,薛府二公子来访!”派在书房伺候的使女兰儿,进门禀报。 韩非猜测薛蝌是来谈商会的事,薛家实力庞大,若是能加入商会,对扩大商会的影响力非常重要。他亲自去把薛蝌迎接到书房。 “韩兄,小弟来得匆忙,打扰你复习应考了!” “二公子,你我之间就不必客套了,你这次来,莫非是薛家对是否加入商会有定论了?” “是的,本来伯母对商会还有些疑虑,但经过大妹妹劝说,她已经答应加入商会了!” 韩非了解薛家的内情,薛家大公子薛蟠典型的纨绔子弟,废物一个,根本不懂得经营之事,薛家对外由薛蝌负责,真正幕后当家人就是薛宝钗的母亲薛王氏。她一点头了,薛家加入商会的事,就妥了。 “好,薛家能够加入商会,对商会的发展是巨大利好!二公子,制药工坊会以内部价格,向薛家药铺供应成品药,酿酒也交给薛家专营!” 酿酒的前景如何,薛蝌不得而知,但成品药的巨大利润,他是深知的。目前市面上,成品药供不应求,黑市价格已经是出厂价的数倍。 薛蝌对韩非深深一礼道:“韩兄对薛家的恩情,小弟不说谢了,以后但有需要,小弟任凭驱使!” “二公子言重了,与薛家合作是双赢的局面,薛家遍布全国的渠道和人脉,无人能比,这对商会发展极为重要!” 薛蝌神情有些落寞,说道:“薛家也就剩下这点资本了,其余都是空架子,唉……” “二公子不必泄气,你我携手合作,再过三年五载的,薛家一定会恢复昔日的荣光!” “多谢吉言!”薛蝌表情郑重地说道:“小弟这些天专门打听过韩兄的经历,至今如在梦中,韩兄是经商奇才呀!今后,薛家一定追随韩兄,永不背弃!” “二公子信得过韩某,韩某也对天盟誓,今后愿与二公子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韩薛两人结成同盟,以后的巨大效应暂且不说,首先的变化,第二天薛家药铺柜台就摆上了成品药,民申报也开辟专栏着重分析薛家加盟商会的意义。薛家是皇商,在金陵地面上有强大的指标作用,随之有大批的商家申请加盟商会。 韩非把商会的事务,暂时交给主要成员薛蝌、卫宣、何翠琴处理,继续闭门攻书。 “非弟,也不要太过劳累了,以你的才学,府试不会有问题的!”王若兰在吟心搀扶下走进书房。 韩非连忙起身扶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笑道:“我这是临时抱佛脚,若是那些学子都像我这样,教书先生肯定气死一大批!” 吟心扑哧一笑,从提篮里端出一碗参茶,道:“少爷,这是夫人吩咐煮的,您趁热吃了吧!” 韩非接过参茶,喝了一大口,说道:“我对府试取中还是有信心的,关心的只是名次,如今多少人在盯着我,若是考得太差,无颜见江东父老呀!” “考试的事,谁能保证每次都考得好?不用太放在心上!” “放心吧,我不会太在意这个的,不然也不会事到临头才来看书!大姐,现在琴儿和薛大小姐都在出版社忙,家里也没人陪你说说话,你可以让吟心陪着出去散散心呀!” 王若兰低头抚摸了一下腹部,摇头道:“妾身不想出去,在园子里走走就行了,外面人来人往的,妾身担心惊吓了孩儿!” “算算时间,再有一个月,小家伙就要出生了,小孩的衣物也该准备了。” 吟心接口道:“少爷,夫人早就准备好了!” “那就好,还是当娘的细心呀!”韩非歉意的一笑。 “非弟一直在外面忙碌,这些小事,自当由妾身料理!”王若兰娇声道:“妾身今天准备吩咐人把知府大人送的匾挂起来,但一时又不知挂在何处为好!”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送的匾,韩非一直没看过,今天若不是王若兰提起来,他都忘记了。 “匾上面是何内容?” “上面雕刻着一幅画,一块青石上摆放着美酒佳肴,旁边一位王者面现厌恶状,拂袖而去。” 韩非沉吟片刻,一时也想不出此画何意,便道:“吟心,你去吩咐小厮把匾拿过来!” 不一会儿,小厮把匾送到了书房,韩非打发他离去,然后盯着匾细细打量。 “大姐,咱们与余知府可说毫无交情可言,你说他为何送来这么一块怪异的匾?” “妾身不知……”王若兰见韩非凝神思索状,忙道:“非弟是说,余知府在暗示什么?” “有此可能,咱们与余知府没交情,冷知县有,他们之间定然有联络。说起来,我与余知府也有一面之交,他当时对我的印象很不错,还说在金陵等……”韩非忽然心中一动,急道:“这匾莫非与府试考题有关?但这是什么内容呢?” 吟心机警退到书房门口,径自下人们靠近书房。 “王者……厌恶……酒食……”王若兰也盯着匾,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王若兰一怔,茫然说道:“妾身没……” 这时却听韩非笑道:“我明白了,‘禹恶旨酒’!” (本章完) 第一百十二章 府试案首(求收藏订阅) “禹恶旨酒?”王若兰盯着匾看了一会,颔首道:“想来一定是了,那王者定是代指禹王!” “余知府不想被人抓住把柄,送来这么一块匾,可谓用心良苦,若此次府试的时文题目正是‘禹恶旨酒’,咱们算是欠他一份人情了!”韩非感慨的说道。 “非弟,这只是猜测,也不能太看重了,以防万一猜错了!” “我知道,我不会把全部精力都押在这个题目上!” “嗯,妾身告退了!”王若兰起身说道:“你这几天用心攻书,身边没个细心的人伺候不行,就让吟心来伺候你吧!” 韩非一愣,欲待拒绝,忽然看见吟心低垂着头,脸腮一片嫣红,顿时明白过来,王若兰这是借故要他纳了吟心。这时代,大户人家主妇的贴身丫环,通常都会成为通房丫头,也算成了半个主子,否则只能指配给家中小厮。王若兰与吟心患难与共,情同姐妹,自然不会把她配给小厮。 吟心年龄也不小了,熟透的果子,确实是该摘的时候。韩非便道:“先让吟心送你回房吧!” “不了,外面有兰儿和婉娘在!”王若兰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回头道:“吟心未经风雨,非弟多怜惜……” 王若兰走了好一会儿,吟心依然站在门口,低垂着头,局促不安。 “过来吧!” 吟心闻言,低着头慢慢走到韩非身边,“少爷,奴……啊……” 韩非猛地一抓吟心的手腕,拉向自己怀里,吟心立足不稳,摔在他的胸膛上。他趁势抱着她的纤腰,望着她红艳欲滴的脸腮,故意说道:“吟心,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真心愿意伺候我?” “少爷,奴婢……嗯……” 韩非未等吟心说完,已经俯身吻住了她的香唇,一只手如同灵蛇,在她浑身上下游走。 吟心紧闭着眼,浑身轻颤,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韩非见时机成熟,立即横抱起吟心,冲到里间临时休息的竹榻…… 经过雨露滋润的吟心,更加娇艳,伺候韩非也更加用心,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红袖添香夜读书,几日里,韩非倒也不觉得攻书的枯燥。 府试如期而至,韩非提着考篮,和所有参加考试的学子一道,经过一番搜检查验,进入考场。 不多久,主考官同考官进入考场,居中而坐的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官员,正是与韩非有过一面之交的应天府知府余世英。 “诸位考生……”余世英面无表情的宣讲一遍考场纪律,接着吩咐衙役分发答题卷。 韩非拿到考卷一看愣住了,怎么没有题目? 这时,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又道:“为示公正,本官现在当场命题!” 不一会儿,衙役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此次府试的试题。题型和县试相同,先是十道经学释义,再加一篇时文。 十道经学释义,韩非根本不在意,题目抄写好了就放置一边,等待知府公布时文的题目。当他看到衙役木板上的题目,不禁微微一笑。 “禹恶旨酒”,妥了! 该考题出《孟子离娄下》。孟子曰:禹恶旨酒,而好善言;汤执中,立贤无方;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武王不泄,迩不忘远;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韩非一边磨墨,一边搜索脑中超级系统的范文,当即选择了一篇另一时空解元的作品。打定主意,他立即铺开答题卷,提笔写道: “大贤举先圣之心法,明道统之相承也。 夫圣人身任斯道之寄,则其心自有不能逸矣。由禹以至周公,何莫非是心耶。 孟子举之曰,道必有所托,而后行于世,圣人同其道也;然而天无二道,圣无二心,其忧勤惕厉一也。尧舜尙也,自尧舜而下得统者,有禹汤焉,有文武周公焉。 禹则致严于危微之辩,而闲之也切,旨酒则恶之,善言则好之,盖遏祸于将然,而广忠益以自辅也。汤则加谨于化理之原,而图之也,至中道则务执之,贤才则广之,盖建皇极以经世,而集众思以熙绩也。 文之继汤也,则以德业未易全,而其心常操夫不足,民安矣犹若阽于危也,道盛犹若阻于岸也,盖必欲达于神化之域斯已矣;武之继文也,则以治忽为可畏,而其心常厚于自防,故虑深隐微而迩弗敢泄也,明烛无疆而远弗敢忘也,盖必欲密其周详之念斯已矣。 迨周公承其后,思欲兼三王以时措举四事以立法。 故事有于时势之殊,必精思以求其通,虽夜而不皇于寐。理有值夫变通之利,必果行以奏其效,待旦而不安于寝。 夫思之则其神合,行之勇则其化流,禹汤文武之传,又在周公矣。即是而知,数圣人所生之时虽不同,而心则一也。心一故道同,三代之治所以盛与。” 韩非用自己最拿手的馆阁体,一挥而就,写完再通读一遍,确认无误后放置一边,随后拿起经学释义卷。十道经学释义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有超级系统在,他的答卷可以说是最标准的答案。 韩非不紧不慢的写好十道释义题,搁下笔,查看了一遍,准备像县试一样,等有人先交卷了才送上去。忽然,他愣住了,放在书案上的时文卷竟然不见,慌忙抬头,才发现一位同考官正拿着他的试卷,站在他侧后阅读。他连忙起身躬身一礼。 同考官把韩非的释义卷也拿了起来,颔首道:“你就是韩非韩青山?好好好,才学果然不同凡响!” 韩非见同考官主动收走了考卷,只好收拾考篮,向正朝这边含笑打量的知府余世英躬身一礼,走到考场入口等待出去。 府试结束后,韩非全副身心投入到商会的管理,特别与薛家打造新式酿酒工坊。他所谓的酿酒秘方,其实就是蒸馏和勾兑技术,在后世很普遍,但在这时代的酿酒行业,绝对是一场技术革命,就好比成品药对药材行业的冲击。 三天来,韩非一直早出晚归,连府试放榜的日子都忘记了。 “少爷,高中了!少爷,府试案首呀!”韩府管家林福的儿子林全,一边高喊着,一边冲进商会。 (本章完) 第一百十三章 闺房之乐 韩非初一听见自己又是府试案首,神情一愣,府试发现时文题目正是自己猜中的,他对能被取中很有信心,但没有想过再成为案首。 “恭喜韩兄——” “恭喜会长——” 薛蝌和其他会员的祝贺声,让韩非回过神来,连忙一一表示感谢。这时,他看见林全还恭立在一旁,忙道:“报信的差役,管家都打赏了吗?” “回禀少爷,父亲请示夫人后,已经厚赏了报信的差役!” “那就好,你先回去,告知你父亲准备……”府试今天发榜了,按例,明天取中的学子要去拜见知府,韩非本打算让管家准备一份礼物,想想又道:“就这样,先回去,拜见知府的礼物,等我回去再说!” 韩府家丁林全走后,薛蝌等人又围过来祝贺,“会长连中县试府试案首,小三元可期呀!” “诸位过奖了,韩某连中两次案首,纯粹侥幸……诸位先忙着,薛兄,咱们再商谈一下酿酒工坊的事!” 韩非邀薛蝌进入自己的值房,打发走下人,说道:“薛兄,目前酒坊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了,我想你可能有很多疑惑,现在开诚布公的谈谈!” 薛蝌沉吟片刻,说道:“韩兄,恕小弟直言了,一般酿酒工坊都需要建造酵池等场所,但……按照你的方案建造的酒坊,不像是酿酒的!” “不错,我们的酿酒工艺与传统方法不同,或者说,咱们酿酒的原料不是粮食,而是市面买来的成酒!” “这……” 韩非看到薛蝌一脸惊愕,微笑说道:“薛蝌,你有没有发觉,市面上的酒有两大缺点,一个是酒性不烈,另一个就是口味单一。” 薛家是世家大族,对各种好酒自然很熟悉,而且薛家也有酒坊,薛蝌明白韩非说的是事实,便点头道:“韩兄说的不错,各家酒坊工艺不同,味道会有差异,至于烈酒……北边有几家酒坊酿制的就比较烈,去年京中斗酒,一位自称千杯不醉的壮汉,结果喝了一小坛就醉趴下了。” “如是喝了咱们酿的酒,不到一两就会让他醉得不省人事!” 韩非没有理会薛蝌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咱们就是要酿制最烈和口味多样化的酒,这也就是我的秘方!” “太好了,韩兄,若是酿制成功了,一定会有大受欢迎,甚至可以拿到贡酒的御牌!”薛蝌混迹商场多年,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市场潜力。 韩非并没有像薛蝌一样兴奋,而是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薛兄,你有没有信得过的酿酒师?我的意思是对你绝对忠诚,而不是薛家!” “韩兄,你这是……”薛蝌疑惑地望着韩非。 “薛兄,我打算把两种秘法交给你,由你完全自主经营,但你们薛家人员混杂,特别……”韩非叹口气,继续说道:“薛兄是人中之龙,振兴薛家必然要看你的,令堂兄薛蟠……我信不过,若是秘法被他知晓,说不定要被他泄露出去……这两个秘法并不复杂,一旦泄露出去,薛家就达不到专营的目的!” 薛蝌知道自家事,拱手施礼道:“韩兄对薛家的恩义,小弟不言谢,小弟知道怎么做,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叠纸,交给薛蝌道:“这里面详细讲述了蒸馏和勾兑二法,薛兄先看看,有不清楚的再来问我!薛兄,我再强调一下,这里面蕴含了千万两银子的市场价值,一定不可泄露出去了!” 这两种酒一旦试制出来,推向市场,若一直由薛家垄断经营,何止是千万两银子的价值?薛蝌明白其中轻重,仔细包裹起来,贴身藏好,朝韩非默默一躬身。 韩非回到韩府,吩咐管家林福打赏阖府下人,就径自走到后院,发现薛宝琴和薛宝钗姐妹都在,不由笑道:“你们俩这是早退呀,要扣工钱的!” “大哥,你好像从来没有给我发过工钱吧?”薛宝琴美目一翻,娇哼道。 “等等,情况不对呀,咱们家的财务大权一直由你们姐妹把持着,没领过工钱的人,应该是我吧?” 韩非一副唉声叹息的表情,引得几个女人捧腹大笑。 “大哥,我和姐姐听说你府试又是案首,特意赶回来道喜的,下人们都得到了赏赐,你奖赏我们什么呀?” “一个府试案首而已,又不是中了状元……”韩非见薛宝琴一副不得奖赏誓不罢休的眼神,立即投降了,说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大哥,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 “那是当然……” 薛宝琴生怕韩非反悔似的,急忙抢着说道:“我要那支蝶恋花!” 蝶恋花是一支发钗,精妙的是发钗上有两只蝴蝶,栩栩如生,只要略微有风,蝴蝶翅膀就会扇动,就像要展翅欲飞。那原本是韩非,学习超级系统中另一时空首饰工艺时,兴趣所致制作的,恰巧被薛宝琴看到了。当时,她就眼冒神光,想要过去,但韩非考虑到还不想泄露自己高超的首饰技能,就没答应,为此,薛宝琴还闹了好几天情绪。 韩非见王若兰和薛宝钗都是满脸疑惑,犹豫片刻,对薛宝琴说道:“琴儿,那支发钗材质不好,下次我再给你……” “不,我就要那支,大哥,你已经答应了,不许反悔!” 今天不交出来是过不了关了,韩非只得去书房,拿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对薛宝琴故意笑道:“琴儿,你确定要那支蝶恋花?” “我就要蝶恋花!” “那好,不许反悔哟!” 韩非微微一笑,揭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件发钗。 “啊——” 几个女人眼睛都直盯着发钗上的蝴蝶,薛宝琴生怕被别人抢走了,急忙从韩非手里拿了过去。 “你们看,蝴蝶的眼睛还在动呢……真是太漂亮太精妙了,韩公子这是在哪里买的?”薛宝钗嘴里说这话,眼睛依然恋恋不舍地盯着薛宝琴手上的发钗。 “这是大哥亲手制作的……” “啊——”薛宝琴的话音还未结束,几个女人都是惊讶的盯着韩非,特别是王若兰,她与韩非相处一年多了,都不知道他还有这般高超的本事。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韩非见几个女人都是一副渴望的眼神,忙道:“都有,每人一件!” 随之,他取出两人步摇,分别送给王若兰和薛宝钗,每件都是精妙绝伦之作,两个女人欣喜若狂,爱不释手。忽然,他看到吟心一副羡慕渴望的表情,便笑道:“吟心过来,还有一件发簪送给你了!” 女人对首饰的痴狂超越想象,有了这些首饰,就把韩非晾在一边,没人搭理了。韩非狠狠咳嗽几声,说道:“你们别光顾着评论首饰,我明天要去拜见知府,该送什么礼物,你出个主意呀!” 薛宝钗闻言说道:“韩公子,余知府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世俗之物,他是不会收的,这礼物确实费心思!” “嗯,大小姐是持重之言……对了,早就听说大小姐擅长书画,不若你帮我画一幅画吧!” (本章完) 第一百十四章 拜见知府 “奴家?”薛宝钗大吃一惊,急道:“韩公子,奴家的粗浅之作怎能拿得出手?不行,不行!” 韩非笑道:“大小姐就不要谦虚了,谁人不知你的画作不让名家,在金陵画坛颇有名气?再说,若是去买一幅名家之作,余知府不收,空费了力不说,还浪费钱!” 薛宝钗狡黠一笑道:“要奴家作画也行,你得题一首诗!” “行,咱俩携手合作,完成这幅画!” 这话听在薛宝钗耳里,似乎另有意味,她眼里闪现一丝异彩,脸腮也升起一层薄晕。 “韩公子,奴家该画什么?” 画什么,韩非也没有定见。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据说余知府幼年家中贫寒,几近无力支撑他读书,但他靠顽强的毅力,坚持四处求学,常被乡里人骂成一块石头……就画山中顽石……对了,你石灰窑见过吗?就画顽石烧成了石灰!” “啊——大哥,余知府被人说是石头,你却要姐姐画石头烧成灰,这……你不是要得罪余知府吗?”薛宝琴担忧地说道。 “琴儿,放心吧,我自有主张,等会你们就知道了!”韩非又对薛宝钗说道:“大小姐,就这么画,能画成顽石被烈火焚烧的场景最好,留一小块空白给我题诗即可!” 薛宝钗虽然心存顾虑,但依然遵照韩非的吩咐,让吟心准备好笔墨纸砚,随后凝神作画。 “好画!果然名不虚传呀!”韩非一直站在薛宝钗身侧,看到她运笔老道,画意盎然,由衷赞叹。 薛宝钗拿起一支笔,递到韩非面前,嫣然一笑道:“奴家的粗浅之作已经完成了,韩公子题诗吧!” 其实,薛宝钗之所以要韩非题诗,另有原因。她有金陵第一才女之称,诗词之道,自然非同一般。她听说韩非有韩青山的雅号,但这些日子从未见他写过诗词,也未听说他有什么旧作,今天正好借故看看韩非的诗才。 韩非心中已有腹稿,坦然接过笔,蘸墨运笔,以董其昌的行书风格,一挥而就。 “好字!好诗!”在座的几个女人都是才华绝世的人物,立即被吸引住了。 王若兰喃喃说道:“‘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诗与这幅画真是绝配!” 薛宝钗听到“绝配”二字,浑身一阵轻颤,不由自主抬头望向身侧的韩非,继而又红着脸腮低下头。 “好了,总算搞定,吟心,拿出去,让管家派人去装裱起来!”韩非随手卷起画作,递给吟心道。 薛宝钗望着吟心的背影,眼里似是有些不舍,转头对韩非说道:“韩公子……你这首诗送给奴家好不好?” “一首小诗……” 韩非见薛宝钗已经在书案上铺了一张纸,然后亲手磨墨,明白不写也不行了,只得再次提笔,又把《石灰吟》重写了一遍。 “大……” 韩非刚开口要说话,薛宝钗已经把诗稿捧在手心,一脸的欣喜,如获至宝。 府试也同县试一样,放榜后,取中的学子要去府衙拜见知府,号称拜座师。当然,县试府试还只是科举的起步考试,取中的学子连生员都算不上,拜座师更多的只是形式,除非你一飞冲天了,才会有人想到这层关系。 因此,尽管学子们都是满怀期望而来,但要想与知府余世英说上几句话的,完全看他心情,大多数都是点点头,就打发出来了,礼物更是一件没收。 韩非来得有些迟,他扫了一眼从府衙出来的学子,便向衙役说道:“这位官爷,小可韩非……” “您就是韩公子?大老爷刚才还问起过您,快进去吧!” 旁边学子见进去的就是今次案首韩非,不免聚在一起议论开了。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韩神医?想不到这么年轻!” “是呀,韩神医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了,想不到学问还这么好!这次府试案首的时文已经传出来了,小弟有幸拜读,自问绝写不出那么好的文章,韩案首实至名归呀!” “韩神医已经取得县试府试案首,若院试再得案首,那就是小三元啦!” “小三元……韩神医的学问确实令人敬佩,但院试人才济济,难说得很!” ………… 韩非在衙役引导下,进入知府余世英的值房,老实躬身施礼道:“学生韩非拜见恩师!” “你来啦?好好好,本官一直在金陵等着你,你没有让本官失望!” 书案坐着的正是与韩非有一面之缘的余世英,他饶有兴趣地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又道:“坐吧,与本官聊聊!” “多谢!学生搬入新居,恩师还派人送去一块匾,一直都未登门拜谢,此次学生特别准备了一幅画,以表感谢之意!” 余世英摇头道:“一块匾算不得什么,你的心意,本官领了,画还是带回去吧!” “恩师,此画并非名家之作,学生也不敢以俗物玷污恩师清誉!”韩非展开画卷,道:“此画是学生好友昨晚所画,学生亲自题写了一首小诗,请恩师评点!” “哦?” 余世英接过画卷,在书案上铺开。他的眼睛落在画面上,愣了一愣,继而阅读题诗。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要留清白在人间……” 余世英轻声吟诵,反复念着最后一句,眼前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的艰辛,一直坚持的理想。这首诗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把他灵魂深处的东西,全部写出来了,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过了好久,余世英擦拭眼角的泪痕,苦笑道:“本官失态了!这首诗这幅画太好了……” “不瞒恩师,学生听闻过恩师的经历和情操,和好友感慨不已,才有了这幅画这首诗,这或许算是学生对恩师的一点感悟!” “本官很喜欢这幅画这首诗,收下了!”余世英望着韩非,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官从你的时文看得出,你的才学非常好,但也不可大意了,越往后竞争越激烈。你已经是县试府试案首,论理,明年四月院试主考不会为难你的,你的眼光要长远一点,明年八月的乡试,后年的会试殿试,才是努力的目标!”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韩非从知府值房出来,心情相当不错,这次算是与知府余世英有了交情,以后在金陵地面就多了一个靠山。 “啊……抱歉……” 韩非只顾着胡思乱想,出府衙时差点与一位中年绿袍官员相撞,待中年官员进去后,他连忙问旁边的衙役,“那位大人是谁?” “启禀韩公子,那是江宁县知县贾雨村!” 贾雨村?韩非当然听说过,现在金陵地面上都在暗传,薛家大公子薛蟠去年纵奴打死人的案子,就被他糊里糊涂的了结了。 韩非在府衙不远,会合了一班随从,正要上马车回府,忽然听到一声大喝:“姓韩的,你给本公子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十五章 总督公子 马路中间一位锦衣少年,带领着一班豪奴,拦住韩非的马车。 韩非站在车厢前,盯着那人五人六,有些面熟的少年,打量了半响,才想起是那日在奴仆市场对自己耍横,被灵儿完虐的少年。 韩非冷着面孔,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拦住韩某去路?” “姓韩的,不要明知故问!本公子知道你有些名气,别人怕你,本公子可不怕你!” 锦衣少年身旁一位豪奴,适时走上前一步,嚣张地说道:“听着,我家公子的父亲是江苏行省总督!” 原来是江苏总督曾功的儿子,难怪一副目中无人,倨傲自得的模样。不过,那曾公子说话的嗓音,圆润悦耳,要是去唱曲子,定是一把好手。 “原来是曾公子呀,韩某见过!” 韩非跳下马车,微拱手致意,踏前一步,又道:“不知曾公子拦住韩某意欲何为?” “你……那天,你当众羞辱本公子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哦,原来曾公子是找场子来了,行呀,曾公子是要文斗还是武斗?” 韩非的反应完全出乎曾公子的意外,他原本以为韩非得知了他的身份,会像所有人一样立马服软恭维。更可恨的,韩非竟然说什么“文斗、武斗”。文斗?他对自家那点墨水心中有数,如何是府试案首的对手?武斗?当他看到韩非车驾前,跃跃欲试的灵儿,赶紧一缩脖子。 “姓韩的,本公子是文明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你羞辱本公子的事,也不能这么算了,你……”曾公子盯着灵儿深深看了一眼,喝道:“姓韩的,你把那个小丫头转让给本公子,咱们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哈哈……”韩非像是听到了一个超级笑话,忍不住一声长笑。 曾公子涨红了脸,喝道:“姓韩的,你鬼嚎什么?别以为你得了一个御赐的‘神医’封号,本公子就怕了你!” 韩非扫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的曾公子,冷笑道:“你确定想要灵儿?行呀,你有本事,就把灵儿带走吧!” 曾公子看见灵儿紧绷着一张小脸,两手握成了拳头,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架势,顿时后退一步。 “姓韩的,你最好约束小丫头乖乖听话,不然,哼……在金陵城里,得罪了本公子,有你好果子吃!” 韩非原本只当曾公子年少无知,当一个笑话看,此时听到他竟然语出威胁,心头顿起一股无名之火。 “姓曾的,别以为你爹是江苏总督,你在金陵城里,就可以横行霸道,欺压良善!”韩非盯着曾公子羞恼的面孔,斥道:“韩某人念你年少无知,不跟你计较,但这金陵城里不是你这纨绔子弟可以横行的,你若不知检点,迟早要为你爹惹来祸端!” 韩非说完,不再理会曾公子,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曾公子望着韩非一行的去路,眼神不停变幻,脸上的颜色也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公子,小的这就找人……” 啪—— 曾公子反手甩了说话豪奴一巴掌,喝道:“本公子的事,谁要你多嘴?” 曾公子盯着韩非离去的方向,恨声道:“神气什么,还不是仗持着薛家和王家?本公子……哼,走着瞧!” 韩非坐在马车里,见对面的灵儿,依然绷着一张小脸,不由笑道:“怎么,小丫头生气了?我又不是真的要把你送给他!” 灵儿摇头道:“奴婢是少爷的人,少爷怎么处置,奴婢都无怨无悔,奴婢是气那个该死的家伙,竟敢冒犯少爷!” “这有啥气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不过仗持着他爹的权势,这种人太多了,不理他就行了!” 灵儿默然片刻,说道:“少爷,他爹毕竟是江苏总督……都是奴婢给公子惹下的祸端!” “灵儿,你无须自责,这和你没有关系,是他先找上咱们的!”韩非自信的一笑道:“一个总督的儿子又如何?爷也不是怕事的主,他若再敢胡闹,哼,会有他的苦头吃!” 韩非嘴上那么说,心里对那个总督公子,也有三分顾忌。他爹毕竟是一省总督,江苏地面上的土皇帝,自己无权无势的,又在他的治下,他若真要横下一条心,为儿子出头,确实比较麻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曾功能做到总督,自然是个精明人,想来也不会任性胡为。 “大哥,今天去见知府怎么样呀?”韩非刚一回来,薛宝琴就迎上来问道。 “还能怎样,无非是叮嘱几句,继续努力,争取考出功名啥的!”韩非向旁边看了一眼,说道:“琴儿,今天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姐还在出版社?” “嗯,兰姐写了一篇稿子,我来拿过去刊发!大哥,回头再说了,姐正等着这篇稿子呢!” “好……你等一下!”韩非喊住要走的薛宝琴,说道:“下一期的民申报发一篇简评,就说时下有些权贵子弟,依仗父辈的权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已经引起民怨,就以那天奴仆市场上发生的事为例说明!”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薛宝琴是聪明人,当即感到异常,忙问道。 韩非把回来路上遇见总督公子的事说了一遍,道:“咱们不点名批评,也算是先礼后兵,敲山震虎,希望总督会约束自家儿子!” 薛宝琴皱着眉头,说道:“大哥,要不要让我哥通过关系,向总督说明一下?” “不必了,咱们不惹事也不怕事,这一说,还显得咱们理亏了!” 府试结束了,按照大华科举制度,院试是三年考两次,下一次的院试定于明年四月,距今还有一年的时间。韩非抛开考试的事,全身心投入到商场博弈,积极收纳商会会员,巩固和扩充商会的势力范围。 在总督府的后院,曾公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把一张报纸揉搓成一团,恨恨说道:“姓韩的,你以为不点名了,本公子就不知道在说谁?哼,你有什么了不起?你才学再高,本公子……也不稀罕……本公子一定要……走着瞧!” (本章完) 第一百十六章 食物中毒事件 金陵薛家加入了商会,在应天府引起了连锁反应,很多与薛家有合作关系或者看出商会前途的商家,纷纷申请加入了商会,短短一个月时间,商会会员扩大了数百家,涉及到了各行各业。 韩非适时改组了商会内部架构,命名为江南商会,除了选定各地分会长,长老堂也以行业为基础,选出各行业代表性商家作为长老,以章程和契约形成严密的排他性组织,内部按照约定的制度分配利益,对外则用一个声音说话。会长是商会核心,具有崇高的权威,长老堂是议事机构,同时对会长具有一定的制衡作用。 商会凝聚的合力,具有强大的竞争优势,各地商家要么与商会妥协,要么也学习商会,抱团与商会抗衡。在江南商会的示范下,各地也很快出现了性质各异的商会组织,这就使江南商界由个体竞争模式,逐渐形成了集团竞争模式。 在江南商会总部长老堂会议上,薛蝌拿起一叠纸,笑道:“会长,分会长们递上来的报告,都说各地商家相继组织了商会,有些商会的实力相当可观,看来以后咱们江南商会的竞争大了!” 韩非淡淡一笑道:“这是必然会出现的局面,各地商家都不是傻子,他们一旦明白了商会的巨大优势,要么加入咱们,要么就会自行组织商会。其实,这都在我的预料当中,我当初组建商会,就没想过要以势压人,以势压人也决不是商会生存之道!” 这时,新晋长老,一身男装的何家代表何翠琴,问道:“会主,咱们商会的生存之道事什么?” “信誉!”韩非郑重说道:“商会必须以优良的产品质量、完善的服务以及诚信,赢得消费者的口碑,才是长盛不衰的经营之道!这个道理相信在座的诸位都明白,但长久以来,我们都是以家族的力量各自独立经营,家族的力量有限,很不利于商业扩张,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没有外援,往往就无法维持商业信誉!” 韩非停顿一下,又道:“商业竞争并非都是你死我活,合作共赢才是做大做强的法宝,韩某组建商会的初衷,就是希望凝聚大家的力量,取长补短,在商会内部优势互补,尽可能的降低成本,对外才能形成最大的竞争优势!韩某相信,诸位同心协力,江南商会的影响力,一定会遍布大华,走向海外!” “哈哈……” 韩非描绘的美好前景,立即引起了诸位长老的共鸣,大家都是畅快的大笑。 趁着大家高兴,韩非朝薛蝌使了一个眼色,薛蝌立即出去让下人搬进两个坛子和一些碗。 “诸位,薛家新酒坊已经组建成功,酒坊的两成利润归商会支配,诸位先来尝尝这酒如何?” 韩非话音一落,薛蝌立即吩咐下人分别给每位长老斟酒,顿时一股异香在长老堂散开。 “好香!只闻这香味,就知此酒绝非凡品!” 在座的都是商界大佬,平时没少应酬,对好酒自然熟悉。这酒香与他们熟悉的酒香大为不同,一位长老的感叹,立即引起大家的共鸣。 “好酒!好酒呀!就算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呀!”长老们品尝之后,纷纷击案叫好。 一位老年长老,疑惑地问道:“会长,老朽自问天下名酒也喝过不少,各种酒都有其独特的味道,这酒……似乎蕴含了五种不同的味道,这是如何酿制的?” “不错,这就是此酒的独特之处!”韩非笑道:“诸位认为此酒前景如何?” “此酒一出,必然大卖,甚至有可能拿到贡酒的御牌!”众位长老齐声肯定答道。 一位长老起身对韩非拱手道:“会长,老朽代表饮食业要求优先供应此酒!” “那是当然,新酒坊所有酒都会优先供应商会会员,并且价格优惠!”韩非指着另外一个坛子,又道:“这里还有一种酒,非常烈,就不一一分给大家,能够承受烈酒的人,自行上前试饮吧!” 韩非虽然再三告诫是烈酒,但还是有几名长老对自己酒量有信心,上前要求品尝。 “咳咳……好……好酒!”一名急性子长老喝了一大口,顿时被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慢一点,慢一点,此酒太烈,宜小口慢饮……”韩非急忙亲自扶着那名长老一旁休息,同时再次告诫其他人。 获得在座长老的一致赞誉,韩非通过勾兑和蒸馏之法,试制出来的新酒,无疑是成功的,这也让薛蝌的信心大涨。 薛蝌当即说道:“会长,小弟打算把此酒送去京城,请京中友好打点一下,尽快拿到贡酒的御牌!” “好,这是大好事,小弟完全支持!对了,咱们得给这酒取个响亮的名字才行!”韩非笑道。 长老堂里立即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大家的意见不外乎这曲那春的,都离不开的传统的套路。 韩非一锤定音道:“韩某之意,那烈酒命名为‘烈焰’,至于那平和一点的酒,糅合了多种味道,干脆就叫‘盛世和声’!” “好,寓意吉祥!” 长老们商定了所有事项,韩非宣布散会,各人收拾好文书,正要离开,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商会有规定,长老堂会议期间,不许外人打扰的,站在门边的长老拉开门,正要喝斥,发现敲门的是韩府家丁,连忙刹住话头。 “少爷,大事不好了……” 韩非一拍桌子,喝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韩府家丁这次意识到失态了,急忙跪地请罪。 “发生什么大事了?”韩非沉声问道。 “回禀少爷,悦来居酒楼不少客人出现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现在他们正在大闹酒楼,已经惊动了江宁县衙,吴掌柜控制不住了!” 悦来居会发生食物中毒?长老们都是大惊失色,悦来居的厨房卫生,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严格,怎么会发生此事? “会长,这一定是有人下毒了!” “会长,老朽在江宁县有些关系,这就去通融通融如何?” “诸位好意,韩某心领了,暂时不用借重诸位!”韩非对家丁吩咐道:“告诉吴掌柜,其他事暂且不要管,火速从制药工坊调集药物,全力救人,决不可落下一个受害者!” (本章完) 第一百十七章 危中有机 韩非淡定送走诸位长老,才在薛蝌陪同下步出商会总部。 “韩兄,此事明显是有人下毒,小弟这就去江宁县衙知会一声如何?” “不可!”韩非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借助官府的力量,更何况,对方下毒前,一定对咱们的背景打听清楚了,咱们若是借助官府,对方再谣传咱们持强凌弱,悦来居的声誉就不是短时间可以恢复过来了!” “那,现在该如何处置?” “薛兄,小弟一直顺风顺水,对内管理松懈了,此次当头一棒未尝不是好事,正好促使我加强内部管理,免得以后发生更大的危机!”韩非冷道:“危机危机,危中有机,只要咱们处理得好,也是展现韩家信誉的机会!有请薛兄去一趟鄙府,吩咐林管家送一批银两去酒楼!” 悦来居酒楼此时里外挤满了人,有食物中毒的患者,有患者家人,还有街头闲汉,大家虽然知晓韩家的声誉,闹得并未过度,但这个样子,生意是不可能做了。 悦来居斜对面也有一家酒楼,三楼临街的窗户边,坐着一位锦衣少年,手持一杯茶,冷冷打量着悦来居的场景。 “下手的人有没有留下把柄?” 旁边一位下人躬身答道:“奴才是请那边的人做的,以那边人的身手,悦来居的伙计不可能觉察得出来!” “哼,别忘了姓韩的不是普通人,他身边一个小丫头的身手都不简单!” “禀公子,奴才调查过了,悦来居内都是普通人!不过……公子,姓韩的一定会猜得出是有人下毒的!” “哪有如何?他找不到证据,就得吃下这个哑巴亏,悦来居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锦衣少年望着窗外,冷道:“本公子倒要看看那姓韩的还神气什么?这一次只是一个警告,若是还敢与本公子作对……哼!” “公子,要不要给江宁县递个条子,让他以受害者举报为借口严办韩家酒楼?” “不必了!姓韩的背景不简单,江宁县知县贾雨村那个老狐狸岂会严办?没准还会被他出卖了!” 韩非乘坐马车赶到悦来居酒楼门外,刚从车上下来,有认识的客人,即大喊道:“韩神医来了!韩神医来了!” 立即有不少受害者围拢过来,叫屈道:“韩神医,我等都是悦来居的老客户,一向都很赞赏悦来居的口碑,不想这次……唉!” “诸位客官,悦来居发生了这样的事,韩某深为痛心,在此诚恳道歉!悦来居的卫生一向都非常严格,想必诸位也很清楚,此次事件必然是有人故意下毒,破坏悦来居良好声誉!”韩非提高声呗,接着说道:“当然,这也暴露悦来居管理上的漏洞,韩某会立即完善酒楼管理,给大家更好更安全的服务!此次事件已经发生,不管原因如何,韩某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韩神医仁德满天下,您的话,我等信得过,我等也看到了,韩家在全力救治中毒的人,很多人已经复原了!但我等无端受此折磨,希望韩神医找出罪魁祸首,给大家一个交代!” “诸位放心,下毒的人不顾无辜之人的安危,极为恶劣,韩某会尽一切可能揪出此獠,向大家公示,但仅仅做这些还不足以表达韩某对诸位的诚意!” 韩非施了一个环礼,继续大声说道:“韩某宣布:悦来居当值的厨房伙计立即调离岗位,悦来居掌柜公开发表道歉信;今天在悦来居就餐的顾客,不论有没有中毒,全额退回餐费,三天内有不良反应的,悦来居负责医治;所有中毒的顾客,由悦来居救治,并且每人赠送十两银子作为调养的费用!” “好!韩神医果然仁德呀!”人群中一片叫好声。 街对面酒楼三楼那位锦衣少年大惑不解,悦来居的场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想象中韩非焦头烂额穷于应付的局面根本没有出现。围在悦来居的那些人,怎么传来阵阵喝彩声,这还是来闹事的吗? “你快去看看,对面发生什么事了?”锦衣少年对身边下人喝道。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下人回来禀道:“公子,奴才打听清楚了,韩非来了之后,退回了今天客人就餐的费用,全力救治中毒的人,还发给每人十两银子的调养费,那些人得了便宜,自然欢天喜地的走了!” “每人十两银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呀!哼,你立即吩咐人召集街头闲汉,去悦来居冒充中毒顾客领银子!” “公子,这……” “快去!姓韩的不是散钱买声誉吗?哼,本公子就成全他,倒要看看他姓韩的度量有多大!” 韩非果断处置,围在悦来居的人领了钱,高高兴兴的散去,原本吵吵闹闹的场面总算平静下来。然而,不多久,情况又发生了改变,又有一大波人声称今天在悦来居用餐发生了中毒现象,要求悦来居提供补偿。 “少爷,那些人明显是街头的无赖,咱们……”悦来居吴掌柜愤愤不平地说道。 韩非沉声说道:“哪些人来酒楼用餐了,你能记得住吗?” “这……”吴掌柜摇头道:“悦来居每天要接待很多客人,老朽无能,记不住那些人!” “这就是了,就算他们是来冒充的,咱们既然拿不出证据,都一视同仁,每个人同样发放十两银子!” “少爷,老朽惭愧……” “吴大叔,咱们树大招风,这是有人故意整咱们!不过,咱们一向顺风顺水惯了,管理上也确实有漏洞,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要严格加强内部管理,否则还要出更大的纰漏!” “是,老朽一定以此为戒,严加管束!” 到傍晚,韩非一共散发了将近一万两银子,总算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随后,他令吴掌柜贴出告示,悦来居停业整顿三天。 韩非回到韩府,见薛蝌兄妹几人都在,随即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 “气死我了,大哥,咱们来金陵才多长时间,又没得罪谁,这又是谁要与咱们过不去?”薛宝琴粉脸气得通红,愤愤不平道。 韩非淡淡一笑道:“咱们树大招风,招人嫉恨在所难免,这点钱咱们陪得起,不必在意!” “大哥,我不是心痛钱,我是气愤那可恶的下毒的人!” “对方既然动手了,迟早会露出马脚,到时……哼!” 韩非停顿了一下,又道:“咱们这一万两银子也不会白花,明天的民申报详细报道此事经过,把咱们宁愿受委屈,始终把顾客放在第一位的思想,表达出来。百姓们都是淳朴的,他们一定会同情并更加信任咱们!” 事实正如韩非所料,民申报公布悦来居事件始末,舆论都是一边倒的支持韩家,声讨陷害韩家的人,有些冒领银钱的人,又偷偷去悦来居送还了银子。其后,悦来居以及韩家其他店铺的生意,都异常火爆,散发的一万两银子,不多久就赚了回来。 (本章完) 第一百十八章 喜得千金 悦来居酒楼食物中毒事件,已经过去十多天了,韩非一直没有停歇对下毒人的调查。然而,始终没有找到外人下毒的证据,而内鬼似乎也不像,悦来居的大厨是韩非半个徒弟吴六子,其他主要厨工都是家奴身份,与韩府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当然,也不排除有被人收买的叛主之奴。 韩非为了慎重起见,悦来居厨房内,除了主要掌厨的师傅,其他伙计全部换了一批人。这次事件也给他一个警示,他一直着重对外扩张,却忽视了内部的管理。为此,他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闭门五天,参考另一时空现代管理制度,专门拟定了一整套严密的韩府产业管理章程。 薛蝌因为薛宝琴的关系,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韩氏管理章程的全本,以他敏锐的眼光,立即觉察到这套管理章程的先进性。 “韩兄,这套章程太好了,小弟可否让薛家产业也照此执行?” “不可!”韩非摇头道:“薛家产业经过数十年的凝练,已经形成了一套固有的制度,那套制度虽然有些僵化,但其中各种利益纠葛已经密不可分,决不可大动作改变,否则会出乱子的!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百病缠身的病人,用药过猛会危急性命,唯有慢慢调理。” “韩兄,不瞒你说,小弟明明知道薛家的症结,却无能为力,这心里急呀!” “薛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薛家的症结并非一日形成的,薛兄可以先从自己完全掌控的地方下手,然后通过潜移默化的作用,逐步推广到整个产业。” “嗯,也只有如此了!小弟真是有幸,认识了韩兄,让小弟终于有了振兴薛家的希望!” “薛家以商传家,薛兄又有如此卓越的眼光,相信不久就会超越先辈的荣光!” 韩非与薛蝌在书房聊得甚是投机,这也促使了韩薛两家更加紧密的合作。 就在这时,吟心不顾礼节,推开门跑进来,惶急地说道:“少,少爷,夫人身子动了,怕是要生了!” “啊,接生婆请到了没有?”韩非站起身急道。 “少爷,已经让人去促请了,林家婶子也在夫人房里守护着!” “好,你也去照应着,命人准备好热水,我一会就过来!对了,吩咐人去王家报个信!” 吟心走后,韩非即对薛蝌说道:“薛兄,小弟要失陪了!” “韩兄,兰姐要生了,这是大喜事,你去忙,小弟在外面等消息!” 王若兰在韩家的地位虽然还未最终定下来,但目前却是实质上的当家主妇,她腹中的孩儿也是韩家第一个小孩。如今终于要生了,整个韩府都惊动了,林管家在前院亲自指挥家丁使女,随时听候使唤,后院的丫环们却都集结在王若兰的卧室外面。连灵儿青龙等五小,也是如临大敌,紧张地站在院子里。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婉娘带领几个丫头去准备热水、参汤,兰儿带几个丫头协助吟心,准备小孩的衣物等!” 韩非一进内院,立即轰走手忙脚乱的丫头们。不过,他也没有责怪她们,毕竟韩府第一经历此事,大家都没有经验。 “吟心,里面怎么样了?” 韩非本想进屋看看,但这时代人的观念,不许男人看着女人生孩子,说是会交霉运。他刚到门口,就被吟心挡了驾。 “少爷,林家婶子在里面看护着,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接生婆怎么还没来?再派人……” 韩非话还未说完,就听一个使女喊道:“接生婆来了!” “有劳了!”韩非急忙上前施礼。 “韩神医客气,能为夫人接生,是老婆子的荣幸!”接生婆福身一礼,又道:“韩神医稍等,老婆子进去了!” 等待是折磨人的事,韩非听着屋内王若兰的痛苦的叫喊,心里更加焦急,忍不住在院子里转圈子。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屋里面依然没有消息,王若兰的叫喊声明显低沉了不少。 这是难产的节奏呀! “吟心进去问问如何了?”韩非对挡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吟心,喊了一句。 吟心进去了一会,出来说道:“少爷,接生婆说,夫人是头一胎,胎儿又比较大,难,难产……” “快让人进去喂参汤给大姐增强体力!” 韩非转了几圈,对院门口一个丫环喝道:“去前面问问,王家来人没有?没有的话,就再打发人去告知一声,就说夫人难产!” 王家是王若兰的娘家,派人去告知是礼,但韩非对王家能派人过来,不抱希望。韩家迁到金陵已有数月了,王家主事人不好说亲自过来探望,连一个下人也没派来问候过。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这前后已经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了,屋里面依然没有听到小孩的哦哭声,而王若兰的呻吟更加微弱了。形势已经非常紧迫,弄得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呀,韩非再也等不下去了! “吟心,去书房,把我制作的那些器具拿来!” “少爷,你这是……” “快去!” 吟心捧着一个木盒,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少爷,东西拿来了,你这是要……” 韩非没有说话,接过盒子就往屋里走。 吟心急忙拉着他的衣袖道:“少爷,你不能进去,会……” “都这时候还管什么霉运不霉运的?你听听,大姐的喊声都快没了,再不抢救,就是两条人命呀!” 韩非甩开吟心的手,快步走进里间屋子,见接生婆满头大汗,正在揉呀搓的。 “你歇歇,我亲自来!” “啊,韩神医,你怎么进来了,这女人生小孩……” 韩非摇手止住接生婆的话,说道:“这时候,顾不得了,救人要紧!” 他先握住王若兰的手,柔声道:“大姐,一定要挺住,为夫亲自给你接生,孩儿马上就生下来了!” 说完,他擦了擦王若兰脸上的泪水,吩咐丫环继续给她喂参汤,然后打开木盒取出一个钳子。 “韩神医,这是什么?” “这是助产钳,专门为难产的妇人研制的,韩某也没有使用过,因此一直不敢拿出来,现在顾不得了,若是试验成功,就解决了难产问题!” “阿弥陀佛,韩神医,老婆子代天下的妇人拜谢您!” 两刻钟后,一声响亮啼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接生婆熟练地抱起婴儿,检视一边,高兴地说道:“恭喜韩神医,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本章完) 第一百十九章 满月宴 韩非抱一抱刚出生的小闺女,把她放在因疲倦过度沉沉睡去的王若兰身边,吩咐丫环婆子小心照料,就要准备出门时,接生婆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身前。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接生婆磕了一个头,说道:“韩神医,老婆子一生为人接生,亲眼见到了很多妇人因为难产,不幸丧命,今天见到韩神医的神器,老婆子庆幸天下的妇人有福了!老婆子求韩神医把这一神器传扬开来,以免再出现因为难产而丧命的悲惨事情!” 助产钳原本是韩非因为王若兰预产期快到了,预防万一而制作的,现在证明确实有效,当然要推广出去。他作为男人,不可能去为别人接生,交给接生婆去推广是最理想的。 “老人家,快起来,助产钳既然有用,自然要推广开来。这样吧,韩某再命人制作一批,五天后,你召集全城的接生婆到韩府来,韩某每人送一把钳子,并无偿传授操作技法,也希望你们把这一技术传到各地去!” “阿弥陀佛,韩神医仁德呀!” “大哥,兰姐生了吗?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小宝宝吗?” 韩非刚从屋里出来,薛宝琴和薛宝钗姐妹两人就迎了上来。 “生了,母女平安!她们母女非常疲倦,都睡了,你们进去小心一些,别吵醒了她们!” 韩家小丫头作为韩府的第一个小孩,一出生,就注定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不仅有奶娘丫头专职伺候,韩非也是爱若珍宝,每天再忙都要抽时间抱一抱,薛宝琴和薛宝钗姐妹两人只要有空,也是围着她打转。 小丫头的取名权,仿佛没有韩非这个当爹啥事,薛宝琴薛宝钗两姐妹直接夺取了,两人谈论了三天依然没有定论。 韩非抱着女儿,对一旁的两人,笑道:“你们名字取好了没有?再讨论下去,小丫头都不高兴啦!” “宝宝最乖了,才不会生气哩!”薛宝琴从韩非怀里抱走小丫头,说道:“我取名玉儿,姐姐取名霜儿,兰姐也拿不定主意……” “这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一个名字而已,干脆就叫玉霜吧!” “玉霜?好名字,宝宝有名字啦,宝宝叫韩玉霜!” 薛宝琴伸手逗着小玉霜的脸蛋,小玉霜也非常配合,适时咧开小嘴笑着。“兰姐,你们看,玉霜她笑了,她喜欢这名字哩!” 王若兰还在月子里,基本都是躺在床上,一脸幸福地望着小玉霜,笑骂道:“都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我都快一个月没出门了,烦死了!” “快了,没几天就要满月了,到时就可以到园子里走走!”韩非笑道:“到时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满月宴,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非弟,不用那么费力,一个丫头……” “大姐,咱家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同样金贵!”韩非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定个规矩,咱韩家的后代,不论庶嫡男女,一视同仁,都会享受同等的教育等待遇!” 韩非这一规定,等于打破了庶嫡界线,最高兴的莫过于吟心,这一来意味着她的子女将和正牌公子小姐具有同等地位。 具体操办满月宴的事,自然由韩府管家林福负责,韩非主要做一些指导性安排。不过这些天,有一件事让他很是恼怒。 韩家来金陵数月了,王家没有来人问候也就算了,王若兰难产差点危及性命,韩非几次派人报信,王家人始终没有露面,如今孩子快要满月了,王家也没有只言片语,这明摆着就是对他和王若兰的关系,持一种不否认不承认的态度。他一想到把脆皮烤鸭京城代理权白送给王家,都得不到王家的认同,就满腹的怒火。 金陵王家——若不是王若兰的娘家,韩非根本不想鸟他们。明天就是孩子的满月宴了,王家对送过去的请柬始终没有回应,韩非忍不住暗骂:“马特,一个权贵豪门就了不起了?老子不在乎!” 这时,管家林福过来禀告:“少爷,王家派了一位管事来了!” 王家终于来人了,虽然只是一个下人,韩非还是很高兴。“快请到二进客厅用茶,我马上来!” 韩非刚走进大厅,一名中年管事立即起身施礼道:“小的拜见韩公子!” 韩非心中咯噔一下,王家管事喊的是“公子”不是“姑爷”,王家的态度不言自明了。 “不用客气,坐下说话吧,王大兄派管家过来有何训示?” 王家管事欠身说道:“近来家中事务太多,大公子未能及时前来祝贺,派小的前来向韩公子致歉,并让小的转述家主的一些要求!” “哦,王家家主有何要求?只要韩某能够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家主要求韩公子立十三娘为正妻,再把京城周边州府的脆皮烤鸭代理权交给王家。家主说了,只要韩公子满足两个要求,王家正式承认韩公子是王家姑爷,支持韩公子的商会发展,韩公子他日若是进入仕途,王家也会全力支持!” 韩非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胁迫,一听管事的转述就心头冒火。 “韩某请管家回复王大兄:韩某目前没有再娶妻纳妾的想法,不存在庶嫡之分,就算以后再娶,王十三娘的地位也会有保障,至于庶嫡之分,那是韩家内部事务;京城脆皮烤鸭的代理权是作为彩礼送与王家的,不包括其他地方,王家若是希望取得其他州府代理权,请按照程序协商,当然,韩某会给予最大优惠!” 韩非的答复等于拒绝了王家的无理要求,他望着王家管事离去的背影,暗道:“没有你王家的支持,小爷就不信地球不转了!” 小玉霜的满月宴如期举行,韩府宾朋满座,王家不出所料,没有派人来,连给小孩的礼物也没有送来,韩非心理上正式将王家拉入黑名单。 宴会结束,收到的各式礼物,堆了满满一屋子,其中不乏小孩的玩具。这时代小孩玩具太贫乏了,不外乎手摇鼓铃铛啥的,韩非望着那些,顿时萌生了制作儿童游乐场的想法。 “大哥,这里有份礼物很贵重,但并未留下送礼物的人名!”薛宝琴捧着一个锦盒,说道。 韩非打开一看,锦盒里面有一个纯金的长命锁,上面还镶嵌着宝石,确实价值不菲。 “有没有让管家查问下,当时是谁接收的?” “查问过了,登记的管事都说未见过这份礼物,好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 “亲朋好友的礼物都核对了吗,有没有遗漏的?” “都检查了,只有这份礼物找不到送礼物的人!” 韩非沉吟了一会,说道:“一定是有人趁人多混乱时偷偷放进来的,算了,别查了,既然对方不愿留名,咱们领下这份心意,这是给孩子的礼物,让大姐收好!”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奇特想法 家里有了小孩才叫完整的家,小玉霜的出现,带给韩家后院无穷的欢乐。她迅速成为了韩家关注的中心,一哭一笑一撇嘴,都扯动了很多数人的心。 韩非对小丫头的宠爱也是无以复加,真可谓,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不抱着逗弄一回,心里都不舒坦。小玉霜有奶娘和专职丫头伺候,别人送的家里买的小玩具,也是数不胜数,但他还觉得不够,专门在后园里辟出一块地,他亲自设计建造了一个游乐场,什么滑滑梯、魔幻城堡、跷跷板、蹦床等等,应有尽有。 不过,小玉霜还是太小了,就算她对新奇的游乐场充满兴趣,也没有人敢放她进去。 王若兰满月以后,身体逐渐复原,但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小玉霜身上,还没有去出版社当值的想法。如今天气炎热,她大多都在后园纳凉,看看书啥的。 这天中午吃过饭后,王若兰依旧在后园石亭斜躺在竹榻上看书,吟心坐在旁边摇着扇子,眼睛却望着不远处的游乐场。 “夫人,少爷的脑子不知道咋长的,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游乐场看着就让人欢喜得不得了,家里那些小丫头们天天围着转,又不敢进去玩。” 王若兰瞪了吟心一眼,笑骂道:“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什么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当心非弟回来罚你!非弟是天纵之才,连圣上都赞誉过,他的想法岂是我们这些妇人猜得透的?家里小丫头们想玩,就让她们进去就是了!” “可是……那是少爷给大娘子准备的,小丫头们都是下人,怎能进去?” “没事,大娘子还小,恐怕得明年才能玩,游乐场放那也是空置着,让小丫头们熟悉熟悉也好,以后可以做大娘子的玩伴,咱韩家小孩太少……” 王若兰忽然盯着吟心的小腹,说道:“吟心,你这些日子没少侍奉非弟,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吟心红着脸,叹道:“奴婢福薄,肚子不争气……” “回头让非弟给你检查检查,尽快怀上一个,有了孩子以后才有指望!”王若兰盯着吟心,又叮嘱一遍道:“这事一定要放在心上,现在琴妹还没嫁过来,我尽量多给你一些机会侍奉非弟,以后女人多了,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 “奴婢多谢夫人成全!”吟心当即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你起来,咱们主仆情同姐妹,我自会向着你!你也不用担心以后的事,琴妹是善良大度之人,而且,只要你尽心尽力服侍,非弟也一定不会冷落你的!”王若兰面容忽然变得严肃,接着说道:“咱们韩家是大宅门,非弟成就无可限量,今后院子里的女人可能更多,你决不可有嫉妒心,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奴婢谨记在心!” “吟心姐,吟心姐……”一个丫环一边跑着一边喊叫。 吟心正在想着王若兰叮嘱的话,闻声,斥道:“大中午的瞎叫什么?” 丫环跑到亭子傍边,先朝王若兰福身一礼,然后急道:“吟心姐,看护大娘子的两个丫头睡着了,恰巧被少爷回来看见了,你快去看看吧!” 吟心气道:“我平时是怎么教训你们的?看护大娘子竟然睡着了,该罚!” 王若兰坐起身,问道:“少爷惩罚她们了?” “奴婢不清楚……奴婢看见少爷冷着脸,两个丫环吓得跪在地上,就跑来喊吟心姐……” “少爷是仁慈之人,不会过分惩罚下人的……吟心,你去看看吧!” 吟心快步走到小玉霜休息的房间,见两个小丫环依然跪在一旁,韩非拿着一把扇子,沉着脸不说话。 吟心是通房丫头,地位在众丫头之上,韩府后院的丫头们,平时都归她管理,丫头们犯错,她也有责任。她一见韩非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都是奴婢管教不力,请少爷责罚!” 韩非闻言回过神,这才发现吟心和两个丫头都跪在地上,忙道:“你们都起来吧!” 他扔下手中扇子,走到两个丫头面前,说道:“我知道你们照顾大娘子很累,这次不罚你们了,以后注意点!你们两个人没必要同时守着,两人轮班休息,这样要轻松一些!” “奴婢知错了!奴婢一定谨记少爷吩咐!” 韩非点点头,走出门,脑子里一直在思索刚才的想法。他刚才在屋里,由扇子想到了电风扇,夏天若是有了电风扇,晚上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电风扇的制造原理并不复杂,以这时代的工艺,加上他超时代的学识,完全有可能制造出简易的电风扇,关键是电从何来?要想有电就得制造发电机,这一点也问题不大,用铜丝绕出三相绕组,用磁铁制造磁场,凭这时代的制造工艺也能够做到。 但是,带动发电机的柴油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其牵扯到钢材的性能,柴油的炼制,等等,研发投资是无底洞,这绝不是他现有的能力可以做到的。 他也想到过手摇发电机,但又转念一想,就算花费人力物力,把手摇发电机、电风扇都弄出来了,还要专门请一班下人摇发电机发电,才能带动电风扇,只要一停止摇动就没电了。这样一来,成本太高了,还不如用扇子省事。 “少爷,当心……” 韩非听见喊叫,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想问题,差点撞上院子里储水的水缸。忽然,他盯着水缸,脑中灵光一现,似是想到了什么。 “少爷,想什么事那么走神,差点撞水缸了?”吟心跑到跟前埋怨道。 韩非随口答道:“蓄电池——” “啊——蓄电池是啥?”吟心一脸疑惑。 “蓄电池就是……这事回头再说,你跟我去书房,为我磨墨!” 韩非回头书房,立即把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把要准备的材料列出清单。最后,他列蓄电池制造材料时,犹豫了。 制作蓄电池电极的铅,市面上虽然不多,但总买得到,硫酸溶液也可以通过硫磺加热获得二氧化硫,再溶于水即可得到。现在的关键是,蓄电池的外壳用什么?硫酸溶液腐蚀性极强,一般材料根本不能用。同时,还要考虑材料的坚固性,易破损的也不能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史上第一台电风扇 金陵城是有名的火炉,为了怕宝贝女儿热了睡不好觉,韩非豁出去了,白天忙完商会出版社的事,一回到家里,就钻进专门划定的房间搞自己的发明,连王若兰等人的探视,都被挡在门外。 “兰姐,大哥最近怎么啦,好几天都没抱玉霜了?”薛宝琴几次去看韩非,都被挡驾了,心中大为疑惑。 王若兰也是面带忧虑,说道:“我也不知道,他让灵儿守在门口,连我也不让进去,问他也不说……可能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物件吧?” “大哥也真是的,再重要的事,也不急一时半会的,玉霜想爹爹抱了,都看不到他!” 一旁的薛宝钗扑哧一笑,道:“琴妹,恐怕是你想大哥了吧?玉霜那么小,才不会管她爹在干啥呢!” 韩非当然不是一个人在摆弄,他主要是指点制作方法,真正做事的,则是管家的儿子林全以及数名有一技之长的家丁。他有意一边研制一边培养几名制造工匠,以后这些设备的维护保养,不可能都由他亲自动手。 “少爷,管家来禀报,蒸烤硫磺的箱笼已经制作好了,想问您何时开始炼制硫酸?”守门的灵儿进来禀报。 “好,吩咐他们现在就开始……等等,还是我亲自说吧!” 韩非走出房间,对管家林福说道:“炼制硫酸可以立即进行,我再次强调一点,一定要按照我制定安全手册进行,蒸烤硫磺产生的气体有剧毒,大意不得,不然会死人的!” “少爷放心,老奴已经严格督促了!”林福躬身答道。 “那就好,炼制好的硫酸也是危险物品,禁止任何人带走,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轮班看护着!” “老奴遵命!” “拉铜丝的铜匠找到了没有?” “回少爷,找到了,金陵城内最好的铜匠师傅,他听说是您需要的,特意给咱家优惠价!” “好意咱们心领了,他们匠人也不容易,咱家不占这个便宜。你叮嘱他,铜丝一定要粗细均匀,做得好,咱家以后会长期照顾他的生意!” 经过十余天的准备,各项配件已经全部到位,接下来就是组装。手摇发电机和电风扇的外壳,为了制造维护方便以及节约成本,全部采用木质结构。蓄电池外壳因为防腐的需要,专门请砖瓦窑烧制成方块状,外面再用木板做成盒子加固。 组装外壳的工作,由一般家丁完成,核心工作,诸如:发电机和风扇内部铜丝绕组、转子上镶嵌磁铁块、蓄电池电极安放以及加注硫酸溶液等,韩非亲自指点已升任管事的林全完成。 “少爷,这手摇发电机、电风扇、蓄电池都完成了,下面怎么做?”林全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干嘛用的,但韩非如此重视,他就知道非同小可。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亲手制作出来的,他就兴奋不已。 韩非盯着面前这些东西,也是非常高兴,他明白这些天的努力,已经为这个时代打开了一扇窗户,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他扫了屋内几名家丁一眼,说道:“这些东西初次制作,看上去非常简陋,但意义重大,你们的名字,将因为这些东西,载入史册!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未经我的允许,禁止外传,在府内也不许乱说!” “小的遵命!” “你们能进入这里,都是稳重之人,我信得过你们!好了,林全,把各处用铜线连接起来!” 线路接通之后,韩非命家丁摇动发电机,然后手持正负极两根线,慢慢靠近,当两根线头之间相距一指左右,瞬即拉出一道电弧,伴随着吱吱的响声。 “成了!”韩非看见发电机已经发出了电,脸上也是藏不住的兴奋。“林全,把发电机和电风扇连接起来,注意电源正负极,红漆铜线与红漆铜线相连,绿漆铜线与绿漆铜线相连,不可乱错了!” 林全接好铜线,韩非示意家丁继续摇动手摇发电机,木制的电风扇叶子晃动了一下,慢慢跟着转了起来,随着发电机转速的加快,电风扇的转速也加快,一股清凉风迎面吹来。 “少爷,好凉呀!”林全高兴的跳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电风扇的用处,有了这个,夏天就不用摇着蒲扇了。 “不错,这就是电风扇的妙处,有了这个,咱们就再也不怕天热了!”韩非愉快的大笑,吩咐家丁停止摇动。 林全发现发电机不摇动,电风扇也不转了,忙道:“少爷,这发电机需要不停摇动才能让电风扇转起来?” “这是因为发电机产生的电没有储存起来,蓄电池的作用就是储存电的,这套装置安装好以后,家丁白天摇动发电机发电,把电储存在蓄电池,晚上就不需要摇动,可以用蓄电池里的电带动电风扇!” 韩非想了想,又道:“初期,需要家丁轮班摇动发电机发电,后面咱们再多制作几台发电机,连接到风车水车上,利用风力水力,就不要再浪费人力了。对了,后园的游乐场有个转轮,也可以连接一台发电机,他们玩的同时也能为蓄电池充电!” “太好了,有了这电风扇,您和夫人,大娘子,就可以睡个好觉了!”林全高兴地说道:“少爷,这些物件安装在哪里合适?”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靠近后院有两间空房子,收拾干净,一间存放蓄电池,一间放置手摇发电机,这第一台电风扇就搬到大娘子休息的房间,中间连接的铜线外面用竹筒套起来,放在屋檐底下,暴露的地方用兽皮包裹起来,防止淋雨漏电了!” 林全带领家丁,按照韩非的指示,安置好蓄电池、手摇发电机,并用铜线连接好,然后令家丁摇动发电机给蓄电池充电。他自己则捧着第一台电风扇,跟随韩非进入后院。 “大哥,你忙好了?” 薛宝琴见韩非满面春风的走进后院,急忙迎过来,忽然看见林全捧着一个奇怪的物件,笑道:“大哥,这就是你们这些天忙碌的成果,干嘛用的呀?” 韩非神秘的一笑,也不答复,径自走进小玉霜的房间。 薛宝琴的说话,引起了同来的薛宝钗,以及王若兰主仆的兴趣,大家一起跟着进了房间,好奇的看着林全放在桌子上的物件。 “少爷,线路全部接好了!”林全再次检查了一遍接线,说道。 “姑娘们,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韩非朝几个女人笑笑,吩咐林全道:“合上开关!” 电风扇应声转动起来,阵阵凉风吹动了女人的衣角。 “哇,好凉快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货可居 “大哥,这是什么物件,怎么会有风吹出来?”薛宝琴绕着电风扇转了好几圈,好奇地问道。 薛宝琴的问题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就连全程参与制作的林全也是一知半解,大家都疑惑地盯着韩非。 韩非故意卖个关子,笑道:“这东西好不好?” “好,有了这东西,天热就不怕了!”薛宝琴立即肯定地答道。 “好就行了,干嘛要知道是啥?” “大哥,你就告诉我们嘛!”薛宝琴娇声道。 韩非见大家都是一副想要揭开谜底的神情,也就不再卖关子,微笑着说道:“这是电风扇,目前是第一台,样子丑了点,等以后定型了,可以做得漂亮一点。” “电风扇?”薛宝琴盯着电风扇看了半响,问道:“这电风扇为何自己能转动,吹出风来?” “这就是电的作用呀,是电驱动着风扇转动,那弯曲的叶片,在高速旋转下,就能吹出风了!” 薛宝琴上下打量了一遍,疑惑地说道:“大哥,电是什么东西?这电风扇后面只有两根铜线,哪来的电呀?” 韩非呵呵一笑,道:“电,看不见摸不着,它能够像水一样流淌,电在院子外面一个房间里发出来的,通过两根铜线,把电引到电风扇上,驱动电风扇运转!” “大哥,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呀!” 韩非带领几个女人,参观了外面的手摇发电机和蓄电池,她们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是何道理。 “非弟,这电在哪里,我们怎么没有见到?”王若兰问出了几个女人都想问的问题。 韩非指着下人摇动的发电机,说道:“那是发电机,通过摇动就能产生电,再经过铜线,电就流到隔壁蓄电池里储存起来,我们需要用电风扇的时候,合上开关,电就从蓄电池出来进入电风扇,驱动电风扇运转。” “真是太神奇了……”薛宝琴忍不住,伸手就要摸向蓄电池。 “别动!”韩非急忙拉住薛宝琴的手,说道:“没有戴防护手套,千万别往上面摸,蓄电池里有硫酸溶液,万一泄露了,会烧坏你的手,而且,电也不能直接用手摸,会打伤人的!” “电这么可怕?”薛宝琴惊道。 “下雨天打雷闪电可怕不可怕?那就是电!”韩非见几个女人面现惊容,忙道:“你们也不要担心,咱们这电没那么厉害,而且被我严格控制住了,只要不故意去动它,对人没有任何伤害!” 王若兰还是有些担心,道:“那电风扇放在玉霜房间里,不要紧吗?” “我就是见玉霜晚上睡不好觉才研制这套设备的,当然不会对她有害!”韩非又道:“我等下详细告诉丫环们如何使用就行了,反正玉霜还小,也不会去动它的,以后我制成吊扇,挂在屋梁上,这样大家都碰不到了。” 大家又回到玉霜的房间,几个女人都坐在电风扇前,感受着电的魔力。 王若兰和薛宝琴对韩非的才能最熟知,对他造出如此神奇的物件,并不特别奇怪。薛宝钗一直像是在梦幻里,一会儿看看电风扇,一会儿望望韩非,眼里始终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韩非被她的眼神望得心中发毛,忙道:“薛大小姐有问题吗?” 薛宝钗摇摇头说道:“这物件太神奇了,若不是奴家亲眼所见,决不敢相信是事实!韩公子,奴家实在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韩非正要解说,薛宝琴抢着说道:“姐,等你与大哥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是天纵之才!” 薛家与韩家的关系很近,薛宝琴和薛宝钗两姐妹几乎每天都会来韩府,与王若兰说说话,逗逗小玉霜。韩家弄出这么一个稀罕物,薛家主要人物也都知晓了。第二天,除了因去年命案逗留在外的薛蟠,薛家两位老夫人、薛蝌,以及薛宝琴薛宝钗两姐妹,都赶到了韩府看稀奇。 韩非明白他们的好奇心,也就不厌其烦的解说其中奥秘。 薛蝌奇道:“韩兄,这电,看不见摸不着的,到底是何物,竟然能驱动这风扇转出风来?” 韩非微笑道:“薛兄,电是神奇的能量,我这仅仅涉及一点皮毛,一旦彻底掌握了它的功用,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哦?韩兄,电还有哪些用处?” “电可以……” 韩非知道说得太多,解释一天也讲不清楚,便简略地说道:“薛兄,电的作用太多,一时也说不清,举个例子:夏天能扇风、冬天能取暖、晚上能照明、白天能烧饭,等等。”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薛蝌反应过来,说道:“韩兄,电那些用处,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现在就可以实现,但如今匠人的制造工艺跟不上,所有物件都要自己研制,成本太高了!不瞒薛兄,这套初步的设备,都已经花费了将近两万两银子,还要增加电风扇、发电机和蓄电池数量,以及制造带动发电机的风车水车,总费用没有三万两银子,办不成的。” 薛蝌是识货之人,知道韩非说的是事实,别的不说,那四通八达的铜线,就价值不菲。 陪同两位老夫人的王若兰,插话道:“非弟,这物件这么贵,玉霜房间装一个就行了,妾身房间就不要装了!” “大价钱都花了,不在乎多一万两万的,再说,咱们辛辛苦苦赚钱,不就是为了舒适的生活嘛!”韩非笑道。 薛蝌忽然说道:“韩兄,这套神奇物件若是卖出去,必然赚大钱,可否设个工坊制造?” “现在还不行,毕竟刚刚研制出来,是否有安全隐患不得而知,必然试运行一两年,彻底掌握了特性,再把这些物件做得精致一点。” “韩兄,小弟希望这门生意到时薛家能参与进来!” 薛家大夫人薛王氏也看出了这门生意的前景,忙道:“蝌儿的意思也正是老身想说的,还韩公子能照应薛家!” 这套设备涉及的门类很多,韩非原本就没有独家垄断的意思,顺势说道:“大夫人,薛兄,薛家不嫌韩家小门小户的,一直坦诚相待,还有何话可说?韩某今天当众说一句,今后不管什么生意,只要薛家愿意参与,韩某都欢迎!” “多谢韩兄!”薛蝌望着旋转的电风扇,说道:“韩兄,可否在鄙府也先安装一套?” “是呀,大哥,大伯母和我娘都很怕热的!”薛宝琴也接过话头说道。 韩非见薛家人都是一脸期盼,当即笑道:“当然可以,薛兄准备一下,明天让林全去府上安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烦恼 韩薛两家人闲谈了一个时辰左右,韩非借口商议商会事务,带领薛蝌进入书房。 “薛兄,薛家若是有意参与电的开发利用,现在就要准备布局了。” “韩兄,需要小弟做什么,尽管吩咐!” 韩非没有立即答复,沉吟片刻,说道:“薛兄是否听说过,南方有一种树成为橡胶树,它的树汁能够提炼橡胶?” 薛蝌摇头道:“韩兄,小弟从未听说过橡胶树,也不知橡胶是何物!” 韩非一愣,薛蝌走南闯北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既然没有听说过,那么说明此树的用途还没有被发现,或者此树还没有引种入大华土地上。 “薛兄,此树原本生长在海外,我也不知道此时是否已经引入我大华,薛家交友广,你让人查访一下,此事非常重要!” 薛蝌对韩非竟然知晓海外的树木非常惊奇,但他更想知道,韩非为何要让他去寻找这种树。 “韩兄,那橡胶树到底有何用处?” “橡胶树的用处太大了,它的树汁提炼的橡胶,柔软耐用不透水,可以制作各种器皿,打个比方,在铜线外面包裹一层橡胶,既不怕下雨,也不会漏电伤人。”韩非表情郑重,说道:“可以这么说,你们薛家若是找到了橡胶树,就等于找到了一座金山。” 薛蝌兴奋地问道:“韩兄,此树是什么样子,大致生长在何地?” 韩非抽出几张纸,画出橡胶树的形状,并详细描述橡胶树的特点,随后又画了一个简要海图,标出橡胶树大概生长范围。 “薛兄,你先让人在岭南一带寻找,若是没有,就悬赏请海商带树种回来,再在岭南一带买下一些荒僻的山地种植。” “此树要种植在岭南一带?” “不错,那里的气候才适宜此树生长。薛兄,这事你亲自盯着,越快越好,一旦寻到此树,就大面积种植,到时咱俩再合作提炼橡胶!” “韩兄,小弟会立即着手办理,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吗?” “有!薛兄,这套发电设备里需要大量的铜,还有硫磺,这两样物资大多受官府控制,市面上比较紧张,薛家路子广,多囤积一点,资金由咱们两家出。你可以和商会主要会员,暗中知会一声,若是大家都有兴趣,就以商会的名义出面。” 薛蝌明白韩非的意思,囤积铜和硫磺需要巨量资金,多邀一个人参与,也就可以分担风险,遂点头同意。 韩非之所以同意把电的开发利用进行商业化,是因为他明白凭一己之力,想把电能带入这个时代,是不行的。只有让更多人知晓电的好处,知道其中有利可图,才会加速推广运用。他相信,五年十年之后,电的运用,一定会在这时代引起革命性的变革。 接下来的十余天,韩非带领林全等人,对整套设备进行了精细化改进,特别是放在室内的电风扇,外观雕刻上漆,档次明显提高。韩非在后园阁楼顶加装了风车,假山瀑布前加装了水车,分别连接一台发电机,充分利用外力发电。这样一来,储备的电量充足,他在主要房间,以及宴客厅都安装了电风扇。 薛家也一样,韩非亲自上门指导林全施工,完全采用了韩家模式。 韩非研制出神奇之物的消息,不胫而走,商会主要会员首先知晓,不久整个金陵商业圈里也流传起来。不少商会会员向韩非打听具体情况,他也没有隐瞒,高昂的成本令不少人自动退却,但真正的大户是不在乎这点钱的。 对于外人希望得到电风扇的要求,韩非的态度很明确,凡是商会会员,以成本价为其安装。而不少非商会会员提出要求,他则以初研制的产品,安全无法保证为由,拒绝安装。 韩非的初衷,是为了奖励商会会员,但这一来,难免有人不如意。 这天,韩非刚要出门,商会长老堂成员,何家的代表何翠琴,上门拜访。 “何大小姐,有事尽可到商会谈呀,怎么到鄙府来了?” 何翠琴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盯着客厅一角的电风扇看了一会,说道:“这就是电风扇?果然神奇得很,竟然能吹出这么大的风。” 韩非正要谦虚几句,又听何翠琴说道:“韩大会长,我同样是商会长老,为何别人家里都能安装,我家里不行?你是怕我出不起这几万两银子吗?” 韩非这才明白这刁蛮的丫头是兴师问罪来了。他苦笑一声,道:“何小姐,同是商会会员,韩某自然一视同仁,暂时没有同意你的要求,主要是因为你只是暂住在金陵,你的住处不适宜安装,而且你也并非何家家主。” “薛家二公子也不是薛家家主,薛家能装,我何家为何不行?我的住处不适应安装,可以装到游子山老家呀!” “不行!”韩非严肃地说道:“这套装备虽然好,但毕竟是刚刚研制出来,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对外宣称有安全隐患并非托词,游子山太远了,万一出了事故,无法及时救援!” 何翠琴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当真?” 韩非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拿起连接电风扇的铜线,扯开一段包裹的兽皮,说道:“你用手背轻轻碰一下试试!” “啊——”何翠琴刚一接触铜线,立即被电得半边身子酸麻,禁不住大叫。 韩非望着何翠琴惊恐的表情,笑道:“滋味如何?这还是轻的,若是电流再大一点,你的手都会被烧坏!” 何翠琴仍然有些后怕,说道:“铜线上面什么东西东西都没有呀,怎么会这样?” “上面有电,看不见摸不着,你说,在没有完全做好安全防护之前,怎么能送去游子山?” 韩非说服了何翠琴,两人一同赶到商会。他刚进入值房,伙计送来了一封书信,拆开来一看,却是锦衣府驻金陵卫所的邀请函。他虽然暗中在与锦衣府合伙做生意,但根据约定,不是特别必要,双方不会见面的,这次锦衣府的人怎么主动约请? 他赶到悦来居酒楼约定的雅间,见来的是一名千户,顿时感到事情重大,见礼后静等对方说明。 锦衣千户微微一笑,道:“韩公子,杜某是唐大人的属下,唐大人回京前曾向杜某介绍过韩公子的情况,杜某对韩公子给予的帮助,深表感谢!这次约韩公子出来,是听说公子造出了一个神物,能呼风消暑,想请公子把此物进献给皇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陵徐家 韩非听到锦衣千户想要把电风扇进献给皇上,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下面这些官员,得知了这种稀罕之物,想要进献皇上换取奖赏,也在情理之中。 韩非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很是纠结。不答应,等于断了杜千户一个邀功请赏的机会,自然与他结怨;若是顺便答应了,这种初期产品,存在很多隐患,万一伤了皇宫中哪位贵人,也吃罪不起,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他想了一会,对表情凝重的锦衣千户,说道:“杜千户,请你移步鄙府,韩某先带你看看这套装备,再说如何?” 杜千户虽然听人说得神奇,但并没有亲自见过,韩非的邀请,他也欣然同意。 韩非带着杜千户同车赶到韩府,也未再客套,直接领着他进入存放蓄电池的房间,说道:“杜千户,这些物件就是蓄电池,发电机产生的电,流到这里储存起来,然后用来驱动电风扇。” 杜千户仔细看了几遍,也看不明白其中奥秘,便道:“本座知道了,不知电风扇是何样子?” 韩非命一名家丁从后院搬来一台电风扇,说道:“就是此物!” 杜千户点点头,说道:“看得出是个机巧之物,很好!韩公子,你带本座来此,是要说什么?” “韩某是想做个试验给杜千户看看!” “试验?” “不错!”韩非指着杜千户的腰刀,说道:“杜千户,你这腰刀想来很是坚固,可否借韩某一用?” 杜千户连鞘解下腰刀,说道:“这刀虽然普通,也是精钢所制,自然非常坚固!” 韩非抽出腰刀看了看,笑道:“韩某虽然浅薄,也看得出确实是一把好刀!” 杜千户见韩非只顾评论腰刀,神色有些不耐,正要说话,又听韩非吩咐几名家丁搬了几块蓄电池到院子里,并让家丁把电风扇接到蓄电池上,电风扇立即旋转起来,顿时凉风扑面而来。 “果然是神物呀!”杜千户望着电风扇大喜道。 韩非并未接腔,而是让所有家丁都避得远远的,然后对杜千户说道:“杜千户,韩某等下把这刀扔到铜线上,咱俩立即快速跑开!” “快跑!”韩非刚把刀扔到连接电风扇的铜线上,立即拉着杜千户的手,高喊。 杜千户疑惑不解的跟着跑了数丈远,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他惊恐万分。 只见远处电风扇已经停止了旋转,然而腰刀上面却闪现了耀眼的光亮,并伴随这吱吱的响声,接着蓄电池冒出烟雾,轰的一声炸得粉碎,一阵有着难闻气味的水珠四溅开,落在青石板上,竟然冒出淡淡烟雾。 这一刻不仅杜千户目瞪口呆,韩府家丁也是惊惧万分。 “杜千户……”韩非轻呼几声。 杜千户回过神来,急道:“韩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杜千户,这套设备刚刚研制出来,还存在很多非常危险的安全隐患,这个试验只是其中一种可能!”韩非上前一步,说道:“杜千户,咱们过去看看那腰刀如何了!” 两人走到电风扇附近,杜千户一见腰刀的样子,又是满面惊容。那精钢打造的腰刀,竟然被电烧了一个破洞。现场还不止这些,蓄电池已经炸成碎片,里面溅出来的硫酸溶液,把青石板都烧出了一个个小麻点。 这时候,什么也不用说了,杜千户彻底明白了韩非带他回府的用意。这电风扇虽好,也极度危险,若是宫里出了啥事,得不到奖赏就不说了,脑袋恐怕都不能保住。 “韩公子,你的意思,本座明白了,前议不提了,就当本座什么也没说!” 韩非歉声说道:“杜千户,目前确实不宜进献贵人,等过两年,逐步改进消除隐患才能放心使用!不过,杜千户以及锦衣兄弟们需要,韩某可以派人去安装一套!” 杜千户想过恐怖的爆炸场景,摇头道:“锦衣卫所里都是一帮莽夫,伺候不了这玩意,还是算了!” 这也正中韩非心意,不然,若是锦衣卫所要安装这一套设备,几万两银子的本钱,也不好向他们要。 杜千户在韩非陪同下,走出韩府,临别之时,忽然低声说道:“杜某接到消息,金陵徐家欲要对付你们商会!” 韩非一片愕然,金陵城中姓徐的大户有好几家,哪一家才是所谓金陵徐家?不过,敢当挑战江南商会的,绝非泛泛之辈。 商场如战场,占得先机很重要,杜千户透露的情报必然是事实,韩非没有进府,直接乘车找到薛蝌。 “韩兄,金陵徐家我知道,就是城东徐家,因为徐家二老爷徐文是户部侍郎,这几年徐家生意越做越大,已经遍布全国主要州府了!” 韩非听薛蝌一说,也明白了,那个实力不俗的南方商会,就是徐家为首组建的。“薛兄,我得到可靠情报,徐家要对咱们商会下手,咱们回商会研究一下,徐家可能采取的措施,加以反击。” 薛蝌愣了一下,叹气道:“这可能薛家连累商会了!” “此话怎讲?” “韩兄,不瞒你说,徐家主要经营的是丝绸和粮食,和我薛家主要业务正好相同,两家也就成了竞争对手,徐家因为有个户部侍郎撑腰,已经势压我薛家一头。如今,薛家借助咱们商会的力量,总算恢复了一点元气,徐家定是因此迁怒商会。” “薛兄不必介怀,不管有没有以前薛徐两家的仇怨,咱们商会与徐家为首的南方商会的竞争也是必然的结果。只要他们按照商业规矩来,我对打赢这场商战很有信心,若是他们不按规矩出牌,哼,那是自寻死路!” 韩非薛蝌两人赶回商会总部,立即派人把商会长老堂长老召集起来。 “诸位长老,韩某得到可靠情报,以城东徐家为首的南方商会,要对咱们商会下手,咱们来研究对方可能采用的手段,以及咱们的应对之策!这次商战是咱们商会组建以来,一次实力的检验,咱们一定要同心协力,给对手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粮食 金陵徐家,以及其组织的南方商会,主要业务是丝织品和粮食,特别在粮食这一块,因为有户部侍郎徐文的照应,各地官府对徐家的监管力度要小得多。 而在以韩非主导的江南商会里,丝织品和粮食也是重要的业务范围,与南方商会的商户经营区域高度重叠,这就天然形成了竞争关系。 目前正是新粮上市的时节,韩非与商会长老堂成员商议后认为,南方商会极有可能在粮食上面做手脚。 江南商会会员中,有不少经营粮食的商户,同时还有以粮食为原料的加工商,如酿酒、制面、烤饼等等,对粮食的依赖性很高。若是金陵徐家利用官府人脉优势,控制了粮食的供给,对江南商会将会是沉重打击,甚至会引发不少商户投靠到南方商会去。 “会长,你对此事有何指示?”薛蝌代表各位长老,向韩非提出问询。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本省主要粮食产区,在苏州松江一带,而那里徐家也具有人脉优势,我们很难占到便宜。至于外省,湖广是传统粮食产区,江西安徽的粮食产量也不容忽视。徐家既然要对咱们下手,这些地方一定都会有所布局。” 稍一停顿,韩非有继续说道:“可喜的是,咱们提前得到了消息,这一点,徐家还不知道。因此,我建议从明暗两条线行动:明的一面,我们派人去苏州松江府一带,高调收购粮食,这既可以吸引徐家注意力,同时也是试探徐家的真正动机;至于暗的一面,我们派人秘密前往湖广、江西、安徽一带,收购粮食,确保商会会员的粮食需求。” “会长的策略非常好,卫某赞成,卫某在湖广一带有些交情,愿意跑一趟!” 卫宣自从追随韩非之后,身价是倍增,也就成了韩非的铁杆盟友之一。他对韩非的提议,率先表示赞成。 薛蝌随后也道:“薛某也赞成会长计策,薛家与徐家本就是对手,正好可以去苏州松江府一带,与徐家唱唱对台戏!” 薛蝌和卫宣在商会内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两人先后表态,其他长老也应声附和。 明的方面由薛家承担,暗的方面,则是以卫家为主。韩非考虑到,这次是南方商会主动挑衅,不能被动应对,也要针对对方的软肋强力反击。 “各位同仁,这次是对方主动招惹咱们,必须给对方一个教训,韩某建议从药材上面做文章,全力收购控制市面上的药材,切断南方商会药铺的药材供应。药材商虽然不是南方商会的重点,但这可以扰乱对方的部署,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韩非的建议一抛出,立即获得长老堂一致通过。如今江南商会,因为韩非推出的成品药,以及韩家制药工坊的存在,对江南药材市场具有决定性地位,完全可以轻松碾压对手。 韩非回到韩府,因试验导致的爆炸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但目睹爆炸现象的家丁,仍然心有余悸。他对此也懒得安抚,让他们保持一种对电的敬畏心,或许有好处,免得以后因为麻痹大意,酿成更大的惨剧。 不过,他回到后院,却对几个女人的表现大为惊讶。 小玉霜的房间里,王若兰和薛家两姐妹,以及通房丫头吟心,都在座。不过,她们抱着小玉霜,离电风扇远远的,面上似有惊惧之色,瞪着电风扇,像是在看一个恐怖之物。 “你们这是咋的了,离得那么远,不怕热吗?”韩非一屁股坐在电风扇旁边的椅子上,笑道。 韩非的到来,似是给了女人们胆量,她们又移到了电风扇的附近,但距离也比平时要远得多。 “非弟,妾身午后听到前面发生爆炸声,让吟心去查问了,才知是你弄的,妾身去现场看了,真的好吓人。这电那么可怕,还能用吗?”王若兰首先说道。 薛宝琴也接口说道:“大哥,电风扇这么好的东西,真的会发生爆炸?这以后还能用吗?” 韩非端起旁边茶几上一杯凉茶,咕咚一口,笑道:“你们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非常危险的东西,我会拿出来给你们用吗?当然,你们若是自己找死,非要去动它,是有可能发生危险情况。” 几个女人想想也是,若是那么容易爆炸,韩非不可能放家里用的,于是,紧张的情绪都缓和下来。 王若兰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那午后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韩非朝外面望了一眼,见附近没有闲杂人等,招招手让几个女人靠近一点,压低声音,说道:“那爆炸是我故意弄出来的,只有在极端情况下,才有可能出现。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 薛宝琴埋怨道:“大哥,你干嘛要弄那么吓人的事情?” “电本来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通过这个试验,给府里下人一些警示,主要还是因为那位客人。”韩非扫了几个女人一眼,问道:“你们知道来人是谁吗?他是锦衣府驻金陵的卫所指挥杜千户。” 这是个隐秘的消息,韩非坦然说出来,就完全是把她们当自己人。王若兰、薛宝琴、吟心三人本就是韩非的女人,或者自认为是他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薛宝钗见韩非也不避讳自己,心头好一阵激动。 “大哥,锦衣府的人干嘛找上咱们?” “杜千户想要咱们把这套设备先给皇上,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东西才弄出来,确实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伤了宫里的贵人,就给咱们惹上祸端了。而且,一旦这设备知晓的人多了,那些达官显贵,哪一个不想要?咱们现在的制造能力,不可能应付得了,得罪了谁都不好。” “这倒是呀!” “所以干脆断了他们的念头,拖一两年,等大为改善以后再说。你们那些亲朋好友若是问起来,也以这个理由回绝他们,今年这套设备不外传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来天,薛蝌从苏州发来消息,薛家在苏州松江府一带收购粮食的行动,果然遭到了徐家的打压。徐家利用官府的关系,阻击粮商与薛家的交易,致使薛家收购困难重重。 这个局面充分说明徐家的意图,就是要在粮食市场上,打击江南商会。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凭手段 薛家尽管在苏州松江府一带处处受阻,但没有就此打退堂鼓,而是由薛蝌亲自坐镇,使尽手段与徐家针锋相对。但薛家在当地的影响力,毕竟比徐家稍逊一筹,以致处于下风。 薛徐两家在苏州松江府一带的大动作,自然吸引了不少商户的注意,特别是业务与粮食有关的商户,更是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韩非也运用民申报,有意引导民众关注薛徐两家的粮食收购大战,干预市场情势,逼迫徐家投入更多的精力,与薛家竞争。另一方面,卫宣在湖广等地,悄无声息的抢购粮食。 据卫宣探得的消息,湖广一带也有南方商会的人活动,这就更证明徐家意图所在。不过,由于卫宣抢得先机,已在湖广一带得到充足的货源。 徐家为首的南方商会,由于消息提前泄露,预先的布置全部落空,最后骑虎难下,演变成与江南商会比拼实力的对抗。再加上,江南商会在药材市场上突然大动作,切断了南方商会会员的药材供应链,以致引发了内部矛盾。 在城西一家酒楼的三楼雅间,江苏总督曾功的儿子曾公子,凭窗而坐,在他的侧面立着一位随从。 “公子,小的打听清楚了,韩家弄出那个什么电风扇,确实神奇得不得了,竟然能够自己旋转吹出好大的风,若是总督府里也安装一套就好了!” “姓韩的与本公子有过节,怎么可能为总督府安装?” “公子可以让总督大人出面……” “父亲何等身份,不可能为这事欠姓韩的人情,而且,有消息说那东西很危险,父亲更不会同意!” “可惜了……韩家公子真是有才,竟然想出如此神奇的物件……” 曾公子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好了,他再有才,本公子也不稀罕!本公子让你请的客人怎么还没有来?” 随从无奈地说道:“时间快到了,小的也不知他怎么还没来,兴许……”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连忙过去开门,一名黑衣中年人走了进来,那随从自动站在门外守护。 曾公子看了来人一眼,并未起身相迎,略抬手,说道:“坐吧!” 黑衣人抱拳一礼,道:“多谢公子,小的因为接到香主命令,耽误了一些时间,来迟了,还请谅解!” “不必客套了,本公子想知道教中对韩徐两家商会斗争有何看法?” “韩徐两家与本教并没有过节,两家商会的斗争也未侵犯本教利益,香主的意思,本教的行动还不宜高调,因为不打算干涉。当然,若是公子有需要,本教会给予协助。” “哼,说得好听,若不是爹爹这些年对你们多方协助,你们会卖本公子的面子?” 黑衣人笑笑,并未接腔。 曾公子望着窗外,淡淡说道:“从两家商会的态势看,韩非恐怕早就知晓徐家要动粮食市场的手脚,他明明知道徐家在苏州松江府一带实力强,还让薛蝌带人去与徐家对抗,一定另有图谋。” “公子圣明!”黑衣人顺势恭维了一句,接着说道:“据本教得到的消息,韩非已经派卫宣等人暗中去湖广一带大肆收购粮食了。” “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姓韩的果然诡计多端,这些粮食运回金陵,徐家必然损失惨重!” “公子,徐家与韩非相斗,本来就不明智。韩非堪称鬼才,他在极短时间成为一方豪强,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徐家那些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不瞒公子,本教曾对韩非仔细调查研究,本想要拉拢他,但上面得出的结论,本教恐怕也无力控制得住他。” “就算他再有才,但此时他的羽翼并非丰满,要对付他总会有办法的!” “公子说的是,但本教与他无冤无仇……” “你们有没有冤仇,那是你们的事,本公子就是看他不爽,我要你们帮徐家一臂之力,你们可答应?” “这……”黑衣人沉吟片刻,道:“香主交代过,凡是公子的要求,本教都会尽力完成!” “好,本公子要你们阻止他从湖广收购的粮食运回金陵!” 江南商会和南方商会的战斗,从争抢货源,逐渐延烧到各地两家商会商户的对抗,以致各地粮食市场波动频繁。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半个多月,粮食收购大战结束。 薛家在苏州松江府一带毫无斩获,这在所有人眼里,都以为徐家为首的南方商会取得了粮食的控制权。南方商会商户们自然欢欣鼓舞,相对的,江南商会下面的商户情绪就逐渐焦躁起来,一旦没了可靠的粮食供应,他们接下来的一年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韩非一面派人暗中安抚商户,一面在等待卫宣押运湖广一带的粮食回金陵。 “会长,大事不好了,我们从湖广回来的运粮船,在池州水域遭到水贼袭击,损失惨重!” 韩非正与从苏州归来的薛蝌商议事情,一名商会管事匆匆进来报告。 “这个消息是谁发过来的,咱们的人员有没有伤亡?” “禀会长,消息是押运粮食的管事传回来的,运粮船被水贼凿穿沉没,水贼并未杀害人命,除了少数受到轻伤,没有人死亡。” 禀报消息的管事出去后,薛蝌气愤地说道:“这一定是徐家勾结贼人所为,想不到他们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可恶了!” “哼,既然徐家不遵守规矩,也怪不得咱们了!” 韩非派家丁送了一封信去锦衣府驻金陵的卫所,半个时辰后,他也商会出来,赶到悦来居三楼雅间等候。 不多久,锦衣卫所杜千户走进雅间,问道:“韩公子约本官过来何事?” 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交给杜千户,说道:“杜千户想必认识这块玉牌吧?” “不错,这是唐大人的,韩公子有何吩咐,本官一定全力效劳!” “吩咐不敢当,韩某请杜千户找个由头,把金陵徐家这次收购的粮食查扣了,拖上半个多月即可!”韩非又从怀里取出一张一万两银票,递给杜千户道:“这点小意思请卫所的兄弟们喝茶!” “韩公子豪爽,本官一定照办!” 又是三天过去了,金陵商圈里传出两个震撼的消息:其一,以徐家为首南方商会收购的粮食,被锦衣府的人以通关手续涉嫌伪造为名,全部查扣了;其二,江南商会长老卫宣,从湖广运回了大批粮食。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淮河畔脂粉香 韩徐两家所代表的商会粮食争夺战,剧情发生逆转,已经胜券在握的徐家南方商会竟然吃了官司,所有粮食都被查扣了。而原本大败的江南商会,则从湖广买回了大批粮食。 消息灵通人士,都听说过江南商会的运粮船遭了水贼,对那样的结果更是难以置信。 接下来的几天,韩非掌控的民申报,详细报道了两家商会粮食之争的始末,强烈谴责以徐家为代表的南方商会,依仗有家人在户部为官,欺行霸市,肆意破坏市场秩序。同时,把江南商会运粮船遭水贼袭击的事实,与粮食之争联系起来报道,虽然没有指认徐家勾结水贼,但也留给读者想象空间。 粮食之争的失败,已经让南方商会矛盾重重,民申报的推波助澜,更使南方商会名誉扫地,很多商户宣布脱离南方商会,转而投靠江南商会。 总督府后院,曾公子连续摔了三个花瓶,然后怒气冲冲的赶到城西一家酒楼三楼雅间。 赶来与曾公子相见的,依然是上次那位黑衣中年男子,男子的装束也没有改变。 曾公子一见黑衣男子进门,立即质问道:“姓韩的派人从湖广收购的粮食为何运回了金陵,你们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教嘛,为何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黑衣男子表情尴尬,欠身赔礼道歉:“公子,此次确实是本教太大意,中了韩非的计谋!本教办事不力,香主责令小的向公子道歉!” “事情没有办好,还要推诿,姓韩的能有什么计谋?”曾公子不依不饶的喝道。 黑衣男子苦笑道:“公子,本教与尊大人向来合作愉快,岂会对公子故意推诿?此事发生后,香主责令教中探子追查原因,江南商会的运粮船从湖广沿江而下,一直有教中探马盯着,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到了安庆府境内,出了一点事故。” “出了什么事故?” “江南商会运粮船在安庆府码头停靠采购物品,遇到了很多官府的运粮船,当时码头有很多官差巡视,教中的探马无法接近。江南商会的运粮船在安庆府码头过了一夜,香主判断,船上粮食一定就是那时候掉包了。” “真是笑话,那么多粮食想要搬走,必然会动用大批人马,就算码头上有官差巡视,你们在外围也因看到呀!” “公子,香主当时也认为不可能掉包,深入调查后,才发现韩非布了一个很大的局,整个粮食之争的过程就是一个连环计,环环相扣,谋划严密,所有人都中计了!” “哼,姓韩的会有那么厉害?” “公子,本教没有必要为他张目,这是事实!韩非明面上利用薛家在苏州松江府一带拖住徐家,暗中派遣卫宣等人赶赴湖广收购粮食,这是其一;他用在药材市场上的强势地位,打压南方商会的药材商户,扰乱南方商会的阵脚,这是其二……” 黑衣男子喝口茶,继续说道:“安庆府通判冷风曾是高淳县知县,与韩非关系非同一般,安庆府码头上的官船就是冷风调集的,官船上装载的不是粮食,而是沙土,当晚就用沙土包换下了江南商会的粮食,本教中了他的偷梁换柱之计,在池州凿沉的粮船上都是沙土包,真正的粮食则通过官船运过江,走陆路运进了金陵。” 说到这里,黑衣男子抬头望着曾公子,又道:“韩非这个局里面,动用了多少力量,公子想必心中有数,徐家有眼无珠,才会惹上这个厉害人物!韩非最后通过民申报的影响力,更让徐家名誉扫地,南方商会分崩离析,徐家这次是惨败!香主让小的告诉公子,不是必要,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怎么,你们号称天下第一教,也有惧怕的时候?” “公子,本教不是怕,是认为不值当,彼此之间有没有深仇大恨,厉害冲突,干嘛要树一个强敌?” 曾公子一阵沉默,良久才问道:“徐家收购的粮食被锦衣府查扣了,你说会不会是姓韩的做的手脚?” “这一点,本教没有查清楚!”黑衣男子面色凝重地说道:“若韩非还能动用锦衣府的力量,那太可怕了!” 韩非这几天忙得团团转,从湖广运回来的粮食需要入库储存,从南方商会投奔过来的商户需要安抚,两家商会争斗之后的善后等等。这次与徐家算是彻底成了死敌,他还要防止对方破罐子破摔,走极端路线。 不过,通过这次跨地域的争斗,韩非也认识到自己在情报搜集方面严重不足,此次若不是锦衣府透露情报,就完全被动了。池州水域遭遇的水贼,也出乎他的意料,水贼是何方神圣,也一无所知。 对于成立情报搜集组织,他思前想后,亲自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高淳,交给灵儿的父亲黄团头。 这次打败徐家,最高兴的莫过于薛蝌,薛家这几年被徐家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薛家两姐妹每次到韩家与王若兰闲谈,都会拿此事说道几回。 韩非这天傍晚从外面回来,又听见几个谈论粮食之争的事,不禁说道:“此事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千万不可再谈论了,做人留一线,把徐家逼到绝境,也不是我希望看到了!” “好了,我们不说了就是!”薛宝琴迎上来,笑道:“大哥,你当初布下那么大一个局,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哪有什么局呀,凑巧而已!” “哼,假谦虚,非要我们姐妹夸你几句吗?” 韩非作出一副冤枉的表情,正要说话,薛蝌从外面匆匆进来,说道:“韩兄,咱们出去一趟!” “哥,你要带大哥去哪里?”薛宝琴望着两人出去的背影,喊了一句。 “应酬,有应酬……”远远传来一句薛蝌的答复。 “哼,鬼才相信,当我不知道今晚秦淮河有盛会?” 韩非被薛蝌拖着上了马车,见一直往秦淮河方向走,便道:“薛兄,你这是要去参加今晚秦淮八艳的诗会?” “韩兄,小弟还当你不知晓呢,每年八月,秦淮八艳轮流举办诗会,群英荟萃,极为热闹,堪称金陵城中盛事!” 韩非把投效的高淳名媛翠兰姑娘就安插在秦淮河,如何会不知道秦淮河的诗会?只是他对这种附风附雅的事,没多大兴趣而已。 秦淮河不愧为天下闻名的风月场所,天色还未全黑,已经华灯璀璨了,行走在秦淮河畔,空气里都漂浮着浓重的脂粉香气。秦淮河两岸,一边是贡院所在的文教重地,一边就是青楼集中区域,两岸有一道石桥相连,河里往来的也是笙歌不断的画舫。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骂个痛快 所谓秦淮八艳,是秦淮河十余年来最负盛名的八位当红姑娘,她们才艺美色冠绝一时,成为寻芳客追逐的对象。可谓颠倒众生,绝世尤物,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影视明星。 她们的名字分别是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顾横波、卞玉京、寇白门、马湘兰,其中陈圆圆、董小宛嫁入豪门为妾,卞玉京、马湘兰已是半隐状态,寇白门居无定所。如今闹腾得最厉害的就是这两年才出道的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据说这三女的才艺更集秦淮河数十年精华,隐隐有艳中艳的称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八月,秦淮八艳就轮流举办诗会,集合了金陵城中不少文人雅士、青年才俊,成为金陵知名的盛会。今年的主持人是媚香楼主人李香君,听说柳如是和顾横波也到场助阵,三大当红花魁同聚一堂,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韩非和薛蝌赶到时,媚香楼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一片喧哗。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直接往里闯,没看见楼外张贴的告示吗?”一名青楼护院见韩非薛蝌两人直接走向大门,连忙拦住。 薛蝌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喝道:“什么告示,不就是五两银子的进门费吗?这是十两银子,拿去吧!” 护院见韩非薛蝌两人气势不凡,不敢得罪,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常客,今年的规矩改了,由于来的人实在太多,小楼容纳不下,三位姑娘商议后,加了一个条件,规定只有秀才功名以上的贵客才可以进去!” 尼玛,三个妓女搞的什么诗会,弄得像是科举考试一样!韩非薛蝌一脸的尴尬,两人还是白身,这道门都进不去了。薛蝌更是有些下不了台,韩非是他喊来的,想不到却是这个结果。 “算了,薛兄,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吧!” 韩非拉着薛蝌,就要转身离去,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叫喊,“公子,你也来啦?” 韩非转头一看,见是自己派驻在秦淮河的记者翠兰,忙道:“翠兰姑娘,你来采访诗会的?” “嗯,公子,奴婢与三位姑娘约好了,将把诗会盛况写成新闻稿,发在民申报上!” “很好,这也是风雅之事,你进去吧,我和薛兄走了!” “公子!”翠兰拦住韩非道:“三位姑娘都想见见您,您也进去坐坐吧!” 韩非苦笑道:“不是我们不去,是我们不符她们定的规矩呀!” “您和薛公子都是金陵名流,自然不受规矩约束!” 这倒好,韩非和薛蝌跟随翠兰进了媚香楼,连十两银子的门票都省了。进门之后,韩非吩咐翠兰自去忙碌,便和薛蝌走进大堂。 “呦呵,据本公子所知,你韩东家还是白身吧,你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贿赂了看门奴才?” 马特,这话太气人了! 韩非一看又是那个欠揍的总督之子,直接走到他面前,冷道:“韩某人就算是贿赂门子进来的,花的也是自己赚来的钱,你曾大公子不过仗持着你爹的权势罢了,有何脸面在此吆五喝六的?” “你——” “你什么你?”韩非进一步逼近曾公子面前,几乎要贴着他的脸,斥道:“你除了横行乡里,追鸡撵狗,还会什么?也不怕丢了你爹的脸面!” 曾公子不自觉后退一大步,怒视韩非,哼道:“姓韩的,不就仗持着有几个臭钱吗?今天是文人聚会,岂是你一个田园小儿能来的?” “不错,韩某是田园小儿,韩某以此为荣!我大华以农立国,哪一家的先祖不是田园小儿出身?你曾大公子念了几天书,就要数典忘祖,瞧不起天下的农人?” 韩非一把抓住曾公子的手腕,马特,果然是娇生惯养的,白皙滑腻,整个像是女人的手。他不顾曾公子羞愤的表情,继续说道:“一看你的手,就知道你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你这种人就算考中进士,对大华来说也是废物!” 曾公子的手挣脱不开,涨红了脸,狠狠瞪着韩非,那样子像是要吃了他。 “一派胡言!你的意思,我大华的进士都是废物?”人群中响起一个喝斥的声音。 韩非放开曾公子的手腕,转头望过去,旁边的薛蝌及时提醒道:“那是‘金陵第一才子’徐峥!” 原来是徐家人,难怪像仇敌一眼,瞪着韩非两人。 “嗯——” 韩非正要走过去,忽然感觉被曾公子狠狠踩了一脚。他瞪了曾公子一眼,走到徐峥面前,淡淡说道:“不知大名鼎鼎的‘金陵第一才子’尊师是何人,他就教会你断章取义的?” “你——你竟敢侮辱徐某师尊?” “人必自辱,而后人恒辱之!你徐峥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竟然信口雌黄,你哪只耳朵听见韩某说‘大华进士都是废物了’?” 徐峥自知理亏,气势上明显退缩,嘴里依旧喝道:“能够考中进士,必然都是大华的精英,你怎么说像曾公子那样的人是废物?” “精英?哼,你知道什么是精英?” “当然是治国理政平天下!” “治国理政平天下靠的是什么,是满口的之乎者也还是诗词歌赋?农业是大华的根基所在,一个当政者不识农桑,不知道占我大华八九成的农人,在想什么需要什么,如何去治国理政平天下?”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角落里响起一个喝彩声,韩非望过去,见那里坐着四个人,一位气质不凡的老者朝自己微笑颔首,便也抱拳一礼。 “三位姑娘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仰起头朝二楼栏杆处打量。 韩非和薛蝌左右看了看,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韩兄,痛快!你刚才一番说得实在是太痛快了!”薛蝌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低声赞道。 韩非摆摆手,说道:“薛兄,今天是碰到这两个愣头青,我才忍不住唠叨几句!马特,说得我口干舌燥的,快找杯水喝,渴死了!” 今天人太多,媚香楼的下人伺候不周,薛蝌立起身四处打量,想喊人送茶水来。 这时一名俊俏的小丫头,捧着一壶茶,走到两人身边,道:“韩公子一番弘论,我家姑娘万分敬佩,特意吩咐奴婢为两位送来香茶!” 四周顿时投来一大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韩非不管是张三李四让送来的,有茶就好,接过茶壶,倒了一杯,咕咚几口,才说道:“这茶甚好,多谢你家姑娘!” 就在这时,云板一响,珠帘响动处,三位绝代尤物出现在二楼栏杆边,大堂里顿时响起雷鸣般呼喊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并排站在二楼栏杆边,露出浅浅笑意,波光流转之间,似乎是要把所有人的魂魄勾走。 这时,居中的那位身形娇小女子,前行一步,朝四周道了一个万福,娇声说道:“奴家是李香君,今年的秦淮诗会由奴家主持,柳如是姐姐和顾横波姐姐特意赶来相助评判,奴家在此先感谢诸位嘉宾过来捧场,期望诸位能留下大作!” 说到这里,李香君美目四周扫视了一遍,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继而又道:“本次诗会优胜作品,不仅会按照历年规矩,交由各家青楼姑娘传唱,我们姐妹还特意与民申报驻秦淮河记者翠兰姑娘商议了,优秀作品将会交由民申报刊载。” 各家青楼传唱固然可以扬名,但最后一句话更让自信能问鼎的文士,欣喜若狂。如今民申报的影响力,地球人都知道,不知有多少人向民申报投稿,期望一夜成名。但民申报择稿极严,凡是被民申报刊登出来的诗词文章,都会被天下士林当作经典收藏传阅,文章作者也是名扬天下。 不过,那些狂喜的文士们,似乎忽略了民申报大老板,就坐在他们中间。 等大堂内欢呼声,稍稍平静了一点,李香君又道:“本次诗会不限韵律不限诗词,诸位可以尽情发挥,燃香为号,三炷香燃尽,立即收稿!” 话声一落,李香君和柳如是、顾横波又退入珠帘之后,媚香楼的伙计抬进三张书案,上面放置着文房四宝,并有一位使女站立旁边磨墨。 大堂内一片沉寂,刚才呼喊的文士才俊,一个个都低着头,搜肠刮肚,想凑出几句诗词。 韩非一手捏着茶杯,扫了四周一眼,淡淡一笑。忽然,他注意到了角落里刚才那四个人,看那四人气势,决不是普通人,特别是刚才朝他微笑的老者,隐隐有久居上位的架势。 “薛兄,你看那边,那四个人,你认识吗?” 薛兄仔细打量了一遍,摇头道:“不认识,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小弟从未见过,大概不是金陵人。” 秦淮诗会久负盛名,外地有人慕名而来也很正常,韩非看了一眼,也就没往心里去。 “韩兄,你才学超人,为何不写首诗词?” 薛蝌自知不是玩墨水的料,也就没有费那个心思,但韩非不同,县试府试双案首,才学自然不凡。他见韩非只顾着喝茶闲打量,不禁催促起来。 韩非放下茶杯,偏头道:“薛蝌,你说我写诗词干啥,是为了搏美人一笑,还是要刊登在民申报上?” 薛蝌一怔,继而恍然一笑。韩非本就是民申报大老板,要扬名,何必费这个周折? 三炷香燃尽,云板一响,二楼下来数名使女,收齐大堂文士的诗词,又上楼走入珠帘,交给三位姑娘评判。 大堂里又响起议论的声音,不少人都在猜测谁将会获得本次诗会桂冠,按照历年规矩,诗会获胜者将会与诗会主持人同桌共饮,这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 薛蝌扫了四周一眼,低声道:“本次诗会的获胜者,恐怕就是金陵第一才子徐峥了,他确实有些才华,是明年乡试解元的热门人选。” “他能不能获胜,与咱们何干?咱们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韩兄说得是!其实,论才学,兰姐和宝钗妹妹都不输给他,可惜她们是女子!” “薛兄,你少说了一个人,琴儿的才学足可比肩大姐和薛大小姐。” “是呀,想想真惭愧,小弟还比不上那些女子……” “薛兄没啥惭愧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的专长不同而已!” 说话间,又听见云板响起,珠帘后面的三位姑娘再次出现在二楼栏杆边。李香君捏着一张纸,娇声道:“奴家三姐妹经过评判,一致认为金陵第一才子徐峥公子的词作《秋波媚》最佳,奴家现当众诵读,请诸位嘉宾评点!” 在李香君说出获胜者姓名时,金陵第一才徐峥连忙起身朝四周贺喜的人拱手还礼,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向韩非,傲然的意味十足。 众人未及继续道贺,李香君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笃信前缘世间浮, 旖梦锁重楼。 青山如昔, 闲云过也, 几度春羞? 多情误我红尘里, 憔悴又盈眸。 无根梅影, 无情风月, 乱了心头。 李香君刚一读完,大堂内顿时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这时代人对诗词的崇拜,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这首词确实不错,赢得了大家由衷的赞叹。 韩非眼睛四处打量之时,恰巧看到金陵第一才子徐峥,一副得意洋洋,想笑又故作矜持的扭捏之态,不由噗嗤一笑。 大堂里顿时一静,众人一起转头看着韩非,鉴于刚才他和徐峥两人的争论,不少人眼里都闪动着有热闹可看的神采。 楼上的李香君疑惑地问道:“这位公子因何发笑,是妾身等人评判不公吗?” 徐峥涨红着脸瞪着韩非,挑衅地喝道:“姓韩的,你有种也写一遍诗词出来,交由众人公评!” 这时,曾公子也是逮住了韩非的弱点,大叫道:“一个田园小儿能写出什么好的诗词来?姓韩的,听说你还是县试和府试的案首,今天终于显出原形了,本公子非常怀疑你的案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来的!” 此话越说越大了,传出去后,不说韩非声誉受影响,连县试府试的主考都会受到牵连。韩非一拍桌子,怒喝道:“姓曾的,不要以为仗持着你老子的权势,你就可以胡说八道!韩某人行得稳坐得正,不在乎你们怎么乱说,但是辱及恩师,绝对不可以!” “一首歪词而已,何足道哉?”韩非冷冷瞟了一眼侧面的徐峥,径自朝曾公子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曾公子想起刚才韩非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不由倒退一大步。 “让开!” 曾公子一愣,这才明白韩非不是来找他的,而是要去他身后的书案,急忙闪过一旁。 韩非提笔略一沉吟,随即一挥而就,扔下毛笔,大步朝媚香楼外走去。 “好字!好词!绝妙好词呀!”有旁观者大声念了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钟山访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洞彻人心的文字,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今晚能够进媚香楼的,都有一定文学功底,虽不见得能写出好诗词,但鉴赏能力都是有的,韩非的词,凭这一句,就甩徐峥十万八千里。 这时,有人记起韩非在士林有个雅号韩青山,更是激起一片赞佩之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短短七个字,说尽人生沧桑,变却了故人心。这首小词,又像是一支利箭,洞穿了二楼三位姑娘禁锢的心房,她们不知是痛还是喜,都是泪水连连。不,还有一位姑娘,珠帘背后的翠兰姑娘,也是泪流满面。 “韩公子——” 四位姑娘忘形地奔下楼头,冲出门外,街头灯火阑珊,哪里还有韩非的影子? 韩非和薛蝌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两人的神情形成强烈的对比,薛蝌一脸兴奋夸夸其谈,韩非则一边听着薛蝌唠叨,一边随意打量着街头夜景。 薛蝌终于意识到韩非的反应太过平淡,不禁奇道:“韩兄,你作出如此奇妙之词,明天必定传遍金陵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不乐,只是我也没想过要靠诗词扬名罢了!” 薛蝌像是突然吞下了一个硬饭团,心头堵得慌,转念一想,也是,韩非早已是天下闻名了,多一首词也增加不了什么。 忽然,韩非说道:“秦淮河是个销金窟,利益纠葛非常复杂,金陵城中估计不少豪强牵扯其中,薛家有没有参加一份?” 薛蝌尴尬地笑笑,“不瞒韩兄说,薛家确实参与进去了,媚香楼就有薛家一成股份,但薛家并未参与实质管理……” “薛兄,这也没什么难为情的,青楼本来就是一门不错的生意。”韩非笑道:“青楼也并非都是肮脏的地方,对社会发展有很大促进作用的,历朝历代多少文人墨客,都与青楼纠葛不清,很多不朽的名作也是靠青楼流传开的。很多青楼女子才华横溢,不让须眉,秦淮八艳就是典型代表。” 两人回到韩府,听说薛家两姐妹还未离去,韩非就带领薛蝌直接进了后院。王若兰和薛家两姐妹,对进门的两人不理不睬的,表示正在生气中。 薛蝌一进房间,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大声说道:“今晚诗会真是太精彩了……” “精彩什么,不就是几个狐媚青楼女子,哼,回头一定告诉娘去!”薛宝琴打断薛蝌的话,冷冷说道。 “琴儿,你是不清楚实情……”薛蝌随即绘声绘色的,把韩非怒骂曾公子和徐峥,以及以一首词震惊全场的事迹,详细述说了一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三个女人火热的眼光盯着韩非,像是守财奴发现了一座金矿。 “好了,不早了,薛兄几人回去休息吧!”韩非被几个女人盯得不自在,赶紧催促他们离开。 薛家兄妹走了一会儿,王若兰仿佛才从词的意境中清醒过来,敬佩地说道:“非弟,你真是太厉害了……” “你现在才知道为夫厉害,还有更厉害的……”韩非嘿嘿笑道:“今晚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更厉害!” 一旁收拾物件的吟心扑哧一笑,羞红着脸就要退出去,韩非一把拉住她,“今晚咱们三人一起……嘿嘿!” “啊,不……” 王若兰和吟心一惊,正要逃脱,韩非一手一个,拉进怀里,揽着她们纤腰,分别轻吻一口,推倒在锦被里。 清晨起床,吟心整理床铺,王若兰则为韩非整理衣物,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走到书案上取来一张名帖,说道:“非弟,钟山大儒闻人先生派人送来名帖,让你得空时去钟山一会。” 韩非接过名帖,说道:“说来惭愧,咱们来金陵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去拜望闻人先生……今天刚好事务不多,我去一趟,顺便送些中秋节礼去。” “嗯,闻人先生在高淳期间,妾身和琴妹都受益良多,非弟代我们问候一声。” “我知道,这样吧,若是闻人先生不忙,就请他老人家来府上住几天吧!” “也好,妾身先吩咐管家做些准备!” 闻人望是闻名天下的大儒,韩非特意换了一身朴素的衣物,带着灵儿驱车赶往钟山。车子进山后,一路闻得桂花香气,倒也倍感舒畅。 马车到了隐庐前一里的样子,韩非为了表示对闻人望的尊敬,亲自挑着一担礼物,和灵儿步行赶到隐庐。 “喂,你是谁家的下人,怎么在此乱闯?”一名书生见韩非挑着担子,直接往大门走,连忙喝止。 韩非放下担子,谦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门口没有人,麻烦公子通报一声……” “没看到人就能随便往里闯?你家主子在哪里,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导下人的?” 韩非望着倨傲的书生,一股火气腾腾上升,以他如今的身份,何曾遭到如此训斥?他身旁的灵儿也是满脸愤怒,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架势。 他想到自己几天是来做客的,强按捺住心头怒火,挥手令灵儿退开,平静地说道:“韩某是应闻人先生邀约而来,还请公子……” 那书生打断韩非的话,斥道:“闻人先生是何等身份,岂会邀约你一个下人?真是笑话!” “有眼无珠的蠢货!”说话声里,四个人从山下走了上来。 那书生急忙迎上前去,对当头老者躬身笑道:“小生恭迎大人!” 老者看也不看书生一眼,径自走到韩非面前,拱手道:“韩公子,真是幸会,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韩——公——子—— 这是哪家韩公子,连老者都如此客气?书生张大了嘴巴,瞪着眼睛,像是看到什么极恐怖的景象。 韩非认出正是昨晚在媚香楼为他喝彩的老者,赶紧躬身还礼道:“小子能再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说明咱们有缘,哈哈……”老者笑罢,做出请的动作,说道:“韩公子,咱们进去聊!” “先生请!”韩非蹲下身,重新挑起担子。 老者指着身后随从,说道:“韩公子,这些物品让他们挑着吧!” “不了!小子敬佩闻人先生的才德,理应亲自挑进去!” “好好好,韩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老者抓住韩非一只手,笑道:“走,咱们一道进去!” 这时,那书生忽然大喊大叫:“我想起来了,你是韩非!” 韩非和老者相视一笑,走进隐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好一条大腿 隐庐并非草庐,而是一个庞大的书院,据说当初是金陵一位土豪家的别院,因仰慕闻人望声名,就送与他作隐居之所。后来,慕名前来求学的人太多,经过一些土豪的捐建,隐庐才形成如今前后五进,房舍上百间的规模。 闻人望得知韩非来了,从后面迎了出来,笑骂道:“小友来金陵的时间也不短了,非要老朽邀请才肯屈就?” 韩非放下担子,躬身谦和地说道:“实在抱歉,来金陵后俗务缠身,一时没有过来拜望!” “老朽知道你是大忙人,故而也未登门打扰!”闻人望忽然指着地上担子,笑道:“你韩大公子,仆从如云,为何要自己挑着担子上来?” “中秋节到了,小子带来一些薄礼,此地是尽显圣贤气息,小子怎敢让那些粗人进来?” 韩非说得客气,闻人望感受到了他的真诚,非常感动,说道:“你我是忘年知交,何必带什么礼物?” “不过一些笔墨纸砚,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有一些酒菜……” 同来的老者大笑道:“老夫正感叹闻人兄这里没有好酒,韩公子送来的恰好,咱们三人且进去,共谋一醉,哈哈……” 几人进入闻人望住处外的宴客厅,摆上酒菜,闻人望、老者和韩非三人围桌而坐,灵儿侍立在韩非身后,隐庐一位弟子持壶斟酒。 闻人望端起酒杯,先敬老者一杯,问道:“杜贤弟怎么这么巧与韩小友同来?” 老者笑道:“这是赶巧了,你的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韩公子当作下人,大加斥责,不准他进来,老夫正好这时赶回来了。” “这是哪个蠢货……” 韩非见闻人望要起身出去问责,急忙拉住他,道:“小小误会,不值一提,闻人先生,小子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闻人望望着韩非和老者,笑道:“看你们两人似乎是早已相识了?” 老者呵呵一笑,道:“韩公子名扬天下,如雷贯耳,老夫岂会不识?” “先生过奖了,小子学识浅薄,当不得如此夸奖!” “哈哈,能够创办民申报,传播《传习录》,写出‘咬定青山不放松’、‘要留清白在人间’、‘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韩青山,会是学识浅薄之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闻人望重复吟了几次,拍案叫绝:“千古绝唱呀!杜贤弟,这句诗莫非也是韩小友所作?” “正是!”老者饶有兴趣的把昨晚媚香楼诗会的情景,大致述说了一遍。 闻人望拂须笑道:“韩小友真是天纵之才,前途无量呀!杜贤弟,韩小友在媚香楼诗会一番论述,与你的主张不谋而合呀!” “所以老夫才说有缘嘛!”老者含笑望着韩非,眼里满是赞赏的神色。 韩非被两位老先生轮番吹捧,有些汗颜,适时抱拳欠身,说道:“小子虽只见过先生两面,但先生超然的气质,令小子万分敬仰,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老者拱手还礼道:“老夫杜云!” 杜云?韩非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杜云是何方神圣,但见他的架势,又是一尊大神。他不敢怠慢,起身重新施礼道:“原来是杜老先生,小子拜见!” 闻人望从韩非的言行已经看出他不知道杜云的身份,不由莞尔一笑,道:“小友,你不熟悉官场,大概并未知晓杜贤弟的身份吧?” 被人识破了,韩非只得承认,“小子孤陋寡闻,确实……” “哈哈,小友虽然声名满天下,但毕竟出道时间不长,对外界了解不多也在情理之中!”闻人望笑道:“杜贤弟是武英殿大学士,当朝内阁次辅,字乘风,苏州人氏,如今丁忧回乡,这两天刚好来金陵看看朋友!” 果然是一尊大神呀!韩非只好再次起身见礼,道:“小子不知是杜大人当面,多有失礼!” “韩公子不必多礼,还如刚才一样,随意些更好!”杜云摆摆手,示意韩非继续坐下聊。 闻人望也说道:“小友,杜贤弟是个随和的人,不用拘束!” 其实,韩非的拘谨,一半是惊讶,一半是装出来的,闻言也就顺势继续坐下来。 “韩公子,你那民申报办得好,雅俗共赏,尤其难得的,如实报道了黎民百姓关心的事务。以前在京城当官,只能看各地上奏的折子,才能知道一些民情民意,如今有了民申报,朝廷大臣们都能掌握天下动态了!”杜云感慨地说道。 这是个重要信息,说明民申报已经能影响朝政了。韩非心头暗喜,面上却谦虚地说道:“多谢大人赞赏!民申报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小可恳求大人对民申报多提宝贵意见!” “民申报的发展方向是正确的,但覆盖面不足,老夫见民申报报道的大多是南方事务!” “大人教训的是,小子财力有限,一时难以覆盖到更多地区……大人,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民申报发展进程就会大大提速!” 韩非这是投石问路,民申报影响力越大,得罪的势力必然越多,若是有朝廷做靠山,就无忧了。 “这个问题,老夫斟酌一下,再递折子向朝廷建议。”朝廷上的事,不是一时可以答复的,杜云转变话题道:“韩公子,老夫看过你县试府试的时文,写得非常好,案首实至名归,若是不出意外,明年四月的院试,或许会出现一个小三元了。” “大人过奖了!坦白说,小子没有经过名师指点,对时文写作掌握程度不扎实,岂敢有‘小三元’之念?” 闻人望与韩非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正想替他分说几句,忽然心中一动。 “小友,杜贤弟是状元出身,对时文写作驾轻就熟,你可请他指点一二呀!” 杜云这条大腿,韩非早想抱了,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他望望含笑的杜云,见他并无拒绝之意,便道:“只怕小子愚钝,难入杜大人法眼!” 杜云拂须长笑,道:“韩非,你我之间缘分不浅,又有闻人兄举荐,老夫就收下你这个弟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守正 韩非拜了杜云为师,顺势邀请他和闻人望到韩府小住几日。杜云新收了得意门生,也就欣然同意,并劝得闻人望一同前往。 既然商议好了同去韩府,这顿酒也就不必吃下去了,闻人望喊来隐庐内管事吩咐几句,略事收拾就决定启程。三人连同杜云的随从,以及灵儿,边谈笑边朝外走。 “你们都快出来看呀,这里有绝妙好词!”一名年轻书生从外面跑进隐庐,大喊大叫。 左右厢房里不少学子探头张望,然而他们看到闻人望一行从后面走出来,立即缩了回去。 闻人望阴着脸,对外面进来的书生,喝道:“书院重地,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先生,学生知错了!”那书生一见闻人望,早就吓得不轻,连忙低头认错。 “闻人兄不必动怒,年轻人一时忘形也很正常!”杜云又望着那书生,微笑道:“你得了什么好词,可否给老夫看看?” 那书生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杜云,躬身一礼道:“启禀杜大人,如今金陵城里都在传诵这首词,学生抄录了一份,请您过目!” 杜云略一过目,便哈哈大笑,偏头对韩非说道:“就凭这首词,你在士林就有了一席之地!” “学生一得之愚,恩师过奖了!”韩非躬身谦虚答道。 对面那学生目射奇光,盯着韩非,惊喜地问道:“你就是昨晚驳斥曾公子和金陵第一才子徐峥,写下这首词的韩神医?” “兄台见笑了,小弟正是韩非!” 却见那书生朝韩非长揖到地,深深一拜。 “兄台,你这是干什么,小弟如何能够承受?”韩非急忙上前托住书生的手臂。 那书生神情激动地说道:“韩神医,你献出种痘之法,拯救了数十万黎民百姓,寒家一门都深受大恩!年初,舍妹先感染了天花瘟疫,继而父母双亲也受到了感染,所有人听说此事,都离得远远的,不肯出手帮助。就在一家三口等死的时候,民申报记者为我们送来了药物,救活了我们一家三人呀!” “兄台,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尊亲能够转危为安,主要是他们三人体质好,小弟不敢居功!”韩非确实吩咐过民申报记者深入基层送医送药,能够起到作用,心里也很是高兴。 “韩神医大慈大悲,寒家一门永远记着你的恩惠,今生若是不能报答,来生……” 韩非打断书生的话,说道:“兄台这份心意,韩某领了,报恩的话,不可再说了!兄台若是存有感恩之心,就发奋读书,以后为官多为百姓做点实事,韩某就感同身受!” “韩神医的教诲,学生谨记在心!” 从隐庐出来,韩非邀请杜云闻人望同车而坐。杜云走到马车边上,忽然发现韩家的马车大为不同,不禁奇道:“韩非,你这马车为何会有四个轮子?” “恩师,四轮马车宽敞舒适,行走也要平稳得多,特别适合跑长途,就算路上坏了一个轮子,也不至于无法行走!” 杜云看到韩家马车确实比一般马车长得多,点头笑道:“果然是奇思妙想!” 杜云和闻人望上了马车,更能切身感受到舒适程度,车厢侧边是柔软的靠椅,能坐能躺,车厢中间有一个方茶几,车厢后侧还有一个小书架,放置了不少书册。 灵儿为众人泡好香茶,就退到书架旁,抽本书翻阅。 杜云正要端起茶杯,忽然又发现一个问题,忙道:“钟山这段路很不平整,为何这马车并无颠簸之感,连茶水都不怎么晃动?” 韩非忙答道:“恩师,这马车经过特别设计,底部安装了减震的设施,因而比普通马车平稳一些!” “这何止是平稳一些?乘坐这样的马车,就是一种享受呀!” “这样的马车,弟子一共制造了三辆,恩师若是喜欢,回苏州时,带一辆回去吧!” “这……这马车造价不菲吧?” 韩非未及回答,闻人望接口笑道:“杜贤弟,你门生富甲一方,一辆车子算什么?尽管带走!” 几人说说笑笑,不觉就到了韩府门口,韩非吩咐灵儿提前下车告知王若兰,做好接待准备,然后陪着杜云闻人望走进大门。 进了前院,忽然传来一阵郎朗的读书声,杜云和闻人望相互看了一眼,甚是诧异。 “韩非,你府上怎么有那么多人在读书?” “恩师,那是下人们在课堂读书!” 杜云闻言大为惊奇,道:“你府上的下人也能进课堂读书?” “恩师,韩家的下人普遍年轻,我就专门设立了一个学堂,教授他们读书,让他们认识几个字,明白一些圣贤的道理,对于有才能的人,也会提拨他们到铺子里做事!” “做得好呀,韩家能够迅速崛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杜云感叹一声,朝学堂走去,学堂内情形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学堂里老老少少坐满了人暂且不说,教书先生竟然是一个十余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在一块乌黑的木板写写画画,很像是文字,但杜云却一个都不认识。 韩非从杜云和闻人望的表情看得出,他们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干脆引领他们到了书房。 杜云刚一坐下,便说道:“韩非,为师看得出你府上那些下人求学之念很强,你怎么让一个小孩去教他们?” “恩师,弟子亲自教授了四男一女五个小孩,他们的学问在下人中间是最高的,弟子就吩咐他们去教其他人!只有那些人的学习态度……”韩非笑笑,说道:“恩师看到的和当初完全两样,弟子当初要求下人们都要读书识字,他们虽然不敢违背,但也是敷衍了事,没有多少效果,弟子为此大伤脑筋,最后想出了一个法子,才从根本上改变问题!” “读书之苦,他们坚持不下去,也在情理之中,你用和法子改变了他们的态度?” “恩师,弟子对府内下人,不分男女老幼,施行积分考核制,做事勤恳只是其中一部分,对他们的学识、礼仪风貌等等,都要进行考核,这与他们的提升、待遇息息相关,对于考核优秀者,还有机会派出店铺任管事。这样一来,他们学习的态度,就由被动变为主动了,而且府内整体精神面貌,也得到了很大改善!” “哈哈,妙策呀!” 杜云沉吟片刻,说道:“你身处名利场中,却能坚守正道,为师非常欣慰,希望你始终不忘初心!为师送你一个表字——守正!”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鸿鹄堂 “多谢恩师赐字!”韩非赶紧向杜云躬身拜谢。 闻人望拂须赞道:“‘守正’二字取得好,韩小友当得起这二字!” “闻人先生过奖了!”韩非忙道。 “以你的品行,一点都不夸张!”闻人望含笑道:“小友,老朽刚才见你府上下人,拿着那个白色的物件,在黑色的木板上写字,很有意思,不知那写字的是何物?” “闻人先生,那是粉笔,小可认为在课堂上,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更有效果,若是用笔墨纸砚太过浪费了,遂就想了这个点子。粉笔主要原料是石膏,价格低廉,而且写在黑板上的字可以擦拭掉,非常适合讲课使用,初学文字者,用来练字也很不错。” “这是一大创举呀,老朽多年教学,深刻感受到演示的重要性,但正如你所说,纸张的费用太高了,有了这粉笔黑板,可以大大提高教学效果!小友,这粉笔如何卖,老朽想买一批。” “闻人先生,这粉笔是寒家自己烧制的,小可回头吩咐人定期给隐庐送去,钱的事不要再提了!” “这……” 杜云接口笑道:“闻人兄,这是守正的一点心意,你就不必推辞了!” “那好,老朽就多谢了!” 闻人望犹豫一下,又道:“小友,府上下人在黑板上书写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符,老朽猜想应是文字,但从未见过,不知那是什么文字?” 这句话其实也是杜云想问,他也疑惑地看着韩非。 韩非起身从书架上抽取了几本书,分别递给闻人望和杜云,说道:“闻人先生,恩师,你们看看这几书有何不同?” 韩非抽出的几本书正是常见的四书五经,两人自是非常熟悉,他们疑惑的翻开书页,这才发现大为不同,在原来的文字上面都有一行奇怪的字符。他们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很快就发现这些字符很有规矩,但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守正,就是这些字符,到底是何意呀?” “闻人先生,恩师,这是拼音……” “拼音?何为拼音?”闻人望和杜云何曾通过这个名词,齐声惊讶地问道。 韩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本书,说道:“闻人先生,恩师,相信你们也感觉到了,这些文字的读法都有一定的规矩可寻,我把这些规矩用特定的符号表示,各种符号组合起来,加上声调,就成了每个字的读音!我让那些下人先学会拼音,那么这些书,即使没有教他们,他们也可以根据拼音读出书中的文字,有利于自学!” 闻人望和杜云两人立即意识到,这拼音对普及教育是何等重大,只要学会了拼音,那学习文字就不再那么难了。 “守正,这拼音如何读?” 韩非又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卷轴,上面有拼音字母,有图画,就等于后世幼儿园的看图识拼音的插图。然后,他把每个拼音字母的读音、组合规律,讲解了几遍。 闻人望和杜云对拼音了然于胸,又翻看手中书本,越发感觉到拼音的奇妙,他们的兴奋之情,就像是发现了一个大金矿。 这时,杜云看到书中每句话后面,都有一些形状不同的符号,不禁问道:“守正,这些符号又是何意?” “恩师,这些经典著作,因为年代久远,往往容易造成歧义,特别对于初学者来说,断句是件很难的事,弟子就想出了这些标点符号,事先把书中文句断开,这样就避免了因为断句不明造成误解!” 杜云再次翻了翻书,由衷感叹道:“这拼音和标点符号,必将流传千古,守正,你也将成为一代宗师!” “恩师过奖了,弟子不敢有此想法!” “守正,你师父没有夸张,这拼音和标点符号对推广文教,作用太大了,其功绩不让先贤呀!” 闻人望赞叹一声,又道:“守正,你为何不把拼音和标点符号,刊登在民申报上,早些在士林推广开?” “闻人先生,小可有顾忌!”韩非说道:“拼音和标点符号对推广教育的作用确实不小,但士林中不少人已经习惯了原有的模式,特别是一些老儒,更是津津乐道于句读,对此必然有不小的抵触,甚至还会被冠上一个删改圣贤典籍的罪名!” 闻人望和杜云都知道韩非所言是实情,但对于不能早些推广拼音和标点符号,又有些不甘。 “守正,你对此有没有想一些计策?” “弟子考虑良久,准备分两步走,一方面在民申报以逸闻趣事的方式,介绍拼音和标点符号的作用,并把部分版面改为注音加标点,让人们逐渐适应拼音和标点符号;另一方面,我打算在民间推广新的教学方式。” 杜云颔首道:“此法可行,凭借民申报强大的影响力,拼音和标点符号的作用,很快就会被士林所接受,你说的推广教学方式如何开展?” “恩师,弟子出身贫寒,知晓贫寒子弟想要读书,只能是奢望,弟子如此有了些成就,不能忘了根本。因此,弟子打算捐资办学堂,免费招收贫寒子弟,在学堂见采用全新的教学方式。”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坚持下去!” “弟子谨遵恩师教诲,还请恩师为学堂取个名称!” “嗯,贫寒子弟就好比草堂的燕雀,为了激励他们奋发读书,就命名为‘鸿鹄堂’吧!” “燕雀也当有鸿鹄之志,好名字!”闻人望颔首赞道。 这时,灵儿捧着几本书,从书房外面走进来,向韩非说道:“少爷,印刷工坊已经将《幼学琼林》印制好了,请您审核!” “放书桌上吧!”韩非点头说道。 闻人望和杜云两人从未听说过《幼学琼林》一书,一人拿来一本翻看,立即被书中内容吸引住了。 “守正,这本书是哪位大贤所著?” 韩非迟疑一会,说道:“这是弟子瞎编的,弟子考虑到初学者对高深的学问难以理解,就编了这本内容通俗易懂的书,方便他们识字!弟子准备在鸿鹄堂,初期就以这本书作为教材!” 闻人望突然哈哈一笑,对杜云说道:“杜贤弟,老朽现在非常羡慕,你收了一个高徒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韩守正的成就,将来必定超过你!”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杜家兄妹 杜云对这次金陵之行,收得韩非这样出色的弟子,也是万分高兴。接下来的时间,他对韩非可说是倾囊相授,系统的讲解了时文的写作技巧。 韩非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推掉所有外面的事务,专心向杜云和闻人望这两个牛人请教,时文写作水平得到了实质的提高。 三人整天都呆在书房里,除了食宿时间,禁止旁人打扰,基本上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圣贤书”。 这天傍晚,小丫头灵儿敲门,禀报:“少爷,前院传报应天府知府等人前来拜访!” 韩非一愣,府试过后,他和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几乎没有什么来往,这时候他来干什么?他见杜云和闻人望似是在专心翻看典籍,也就没有打扰,悄悄退出门,赶到前院迎接。 “学生不知恩师前来,有失远迎,失礼了!”因为府试的关系,韩非与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算有了一层师生之谊,他赶到门口,老远就长揖施礼。 在韩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和一顶青色轿子,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正和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攀谈,在那年轻人的身后则站着一位明眸善睐的二八少女。 余世英见韩非出迎,上前一步,微笑说道:“本官来得匆忙,不必多礼!本官听说钟山大隐闻人先生和杜大人在府上,可有此事?” “闻人先生和恩师确实在寒舍小住,恩师请进府说话!” 门前三人自然听得出来,韩非前面一个“恩师”是指杜云,顿时都面露惊疑之色盯着韩非。 那位二八少女首先发问:“韩……公子,你说我爹是你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靠,原来是杜云的女儿寻来了,看她身边的男子与她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她哥哥了。 “原来是师妹来了,小兄怠慢了,恩师是前两天才收下小兄的……” 韩非话未说完,那少女就嘟哝一句,“谁大还不一定呢?” 韩非笑笑,望着少女身边的男子,施礼说道:“这位公子莫非是杜师兄?” 那男子微笑还礼道:“韩师弟不必多礼,小兄正是杜亮,这是舍妹杜兰,她性子急躁,你多包涵!” 稍稍客套几句,韩非又对应天府知府余世英,说道:“恩师……” “韩贤弟,不可如此称呼,余某也是恩师的门生,咱们兄弟相称就好!” 余世英竟然是杜云的门生?这又是一条大腿呀!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他能够便服陪同杜家兄妹一道前来,自是关系非同一般。 都不是外人,韩非也就直接领着三人进了书房。 “爹,你怎么住在这里了?我和哥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请余师兄帮忙,才打听到!”杜兰一进门就跑到杜云身边,埋怨道。 “这么大了,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杜云笑骂一句,又问道:“你们怎么到金陵来了?” 杜兰摇着杜云的手臂,娇憨地说道:“哥听说金陵又出了一位大才子,特来寻访,女儿就跟着来找爹了!” 杜亮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明明是你听说了那首词,吵着要来金陵,却赖到我的头上!” “哼!”杜兰瞪了杜亮一眼,表示被揭穿老底,很不高兴。 杜云望了爱女,无奈的笑笑,说道:“你又听到什么好词了?” 杜兰像是被人说到了兴奋点,面带神往地说道:“就是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呀,爹,你不知道,在苏州,好多人读到这首词都痛哭流涕,真是太感人了!爹,你在金陵,可知写这首词的那位才子住在何处?” 杜云和闻人望对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余世英这才得到空隙,先向杜云和闻人望见礼,然后对杜兰笑道:“小兄这才知道你们是因为这首词而来,那位词作者就站在你身边呀!” 杜家兄妹都是诧异的左右打量,继而看到韩非面色有些尴尬,猛地醒悟过来,“原来你就是那位韩非!” 靠,这金陵城里还有第二个韩非吗?韩非腹诽一句,欠身笑道:“小作让杜师兄杜师妹见笑了!” 杜兰绕着韩非转了一圈,惊异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你,民申报,种痘之法,成品药,商会……原以为你只是一位神医商贾,想不到你竟然还有如此才学!” “兰儿,你韩师兄的才学,比你想像的还要高深得多,连为父都自叹不如!”杜云拂须叹道。 “恩师过奖了,弟子……” 杜云摇手止住韩非的话,说道:“为师绝非夸耀之词,就凭拼音和标点符号,以及你编撰的大华字典,为师敢说我大华群儒无人能及!” “爹,何为拼音、标点符号、大华字典?”杜亮疑惑地问道。 “那边书架上,你们自行去翻阅!”杜云说道:“为父原本打算明天回苏州,你们既然来了,就再住几天,你多向你师弟请教请教!” 余世英、杜亮以及杜兰,见杜云说得慎重,连忙走到书架前翻阅,他们虽然不认识拼音和标点符号,但也看得出那些书,与往日见到的大为不同。 “恩师,这中文字上面的字符,以及句末的符号,就是韩师弟创出的拼音和标点符号?”余世英向杜云问道。 “不错!”杜云转头对韩非,说道:“守正,你给你师兄师妹们解说一下!” 韩非只好再次详细说明拼音和标点符号的作用,并教授拼音字母读写和组合规律。 余世英不愧为状元之才,立即就看出了其重大意义,赞叹道:“恩师所言不错,韩师弟凭此,就足可堪称一代宗师了!” “这拼音果然有趣,学了这个,以后读书识字就简单多了!”杜兰眼睛在书架上扫来扫去,忽然看到那本《幼学琼林》,忙问道:“这本书谁写,我怎么没见过?” “那也是你韩师兄所著,你韩师兄计划捐资兴办鸿鹄堂,为贫寒子弟提供一个读书的机会,那些书都是为学堂准备的!”杜云答道。 余世英明白这是大兴文教的好事,当即表态:“韩师弟有此宏志,府衙一定全力支持!” 地方文教是官员考核的重要方面,得知余世英是自己的师兄,韩非自然要把这项重要政绩送给他。“余师兄,小弟对地方上不熟悉,此事还需要你出面主持,小弟从旁协助就是!” “韩师弟,这……”余世英明白韩非的用意,但不好意思占自己人的便宜。 杜云笑道:“世英,你师弟的好意,就不要推辞了,你在金陵治理得不错,再加上这个政绩,很快就会更进一步了。为师来看,守正以后的成就当在世英之上,今后你们在官场上要相互提携!” 几人正说话间,灵儿手持一张名帖,进来向韩非禀报:“少爷,秦淮河的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位姑娘联名发来请柬,邀请您参加中秋之夜赏月诗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赏月诗会 韩非一听愕然道:“她们不是才搞了一个秦淮诗会,怎么又要弄什么赏月诗会,真是闲得慌!灵儿,你去告诉来人,就说我事务太忙,无暇参与,多谢她们的盛情邀请了!” “灵儿等一等!”杜兰喊住灵儿,然后对韩非说道:“韩师兄,诗会这么热闹的事干嘛不去?” 韩非苦笑道:“小兄对那些吟诗赋词之事本就不感兴趣,再者,闻人先生、恩师等人难得相聚金陵共度中秋,哪有时间去那种场合?” “爹有闻人先生陪着就行了,而且余师兄也不便去那种场合,正好陪着他们,咱们可以去瞧瞧呀,韩师兄,你就答应吧!”杜兰继续缠着韩非,就差摇着他的手臂了。 杜亮也说道:“韩师弟,小兄也想去见识见识金陵才子们,以及声名远播的秦淮八艳!” 韩非是真心不想去什么狗屁诗会,但杜家兄妹的请求,他也不好拒绝,只得看向杜云。 “守正,不用管为师等人,你们年轻人去玩玩吧!” 杜云这么说了,韩非只好对灵儿说道:“你去告诉来人,就说韩某到时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席!” 今晚来了三位贵客,韩非吩咐厨房整治了一桌席面,在二进大厅,盛宴招待客人。原本在后院还准备了一桌酒菜,让王若兰、薛家姐妹接待杜兰的。但宴席开始后,杜兰就老实不客气的坐在杜云身边,而杜云似乎也毫无意见。韩非明白了一个事实,这杜兰在杜家恐怕也被宠得没边了,与何家那位刁蛮的何翠琴足可一拼。 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宴席并不正规,韩非吩咐上的是火锅,大家围着一个圆桌子,边吃边烧,喝着小酒,确实快意得很。 杜兰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火锅并未见到炭炉,是怎么烧的?她左右打量,甚至几次朝桌底查看,始终没有发现玄机。 “兰儿,吃饭也不稳重一点,你在找什么?”杜云瞪了她一眼,斥道。 “爹,奇怪,这火锅是怎么烧起来的,我怎么没看到炭炉呀?” 杜亮听到这里,也说道:“爹,孩儿也正想问这个问题,韩师弟府上这火锅怎么与外面大不相同?” “哈哈,你师弟府上的奇事何止一个火锅?这也就是为父让你们留下来好好见识一番的原因!” 韩非看到余世英、杜亮、杜兰三人都是面带疑惑,便说道:“这是用电烧的……” “韩师兄,什么是电呀?”杜兰急忙问道。 韩非知道若是让这个好奇宝宝接着问下去,这顿饭别吃了,忙笑道:“电的学问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的,明天小兄带你们去发电机房,现场看看,再详细解说吧!” 一顿饭吃得畅快淋漓,大家都是自己人,少了拘束,也注重体面的余世英,也放开手脚大吃大喝。不一会儿,都是额头见汗了。 “韩师兄,你府上厨娘手艺太好了,真好吃,就是太热了,有扇子吗?”杜兰毫无淑女形象地叫道。 韩非微微一笑,朝旁边侍立的使女点点头,使女立即打开角落的电风扇。 “噫,哪来的风,好凉快呀!” 杜兰回头张望之际,余世英问道:“韩师弟,那个物件莫非就是传言中的电风扇?” “余师兄,那正是电风扇……” 这时,在电风扇前查看的杜兰,说道:“这物件太好了,韩师兄,你府上有多少,送我一件可好?” “师妹,今年不行,这物件还有很多缺陷,容造成危险……这样吧,明年天热之前,小兄亲自送一整套设备去苏州!” “还要等到明年呀?”杜兰满脸的不甘。 杜云笑骂道:“你韩师兄府上好东西太多了,你都搬去苏州不成?你喜欢那些物件,干脆就住在你韩师兄府上算了!” 杜云随口一说,在旁人听来却似在暗示什么,余世英和闻人望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杜兰却把杜云的话当真了,盯着韩非说道:“韩师兄,我能住在你府上吗?” “师妹来了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韩非忽然想到,若是这个野丫头真住进来,不找件事套住她,恐怕要上天了,忙道:“若是师妹愿意呆在金陵,就去民申报编辑部担任一个编辑,正好有薛家姐妹为伴!” “韩师兄,你是说我可以去民申报当差?”杜兰高兴地跳起来。 韩非看到杜云微笑的样子,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略一转念,猛地醒悟到,杜云是当朝内阁次辅,何等的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将女儿丢给旁人?看来,他算定韩非要将杜兰放进民申报编辑部,或者还有其他目的,韩非一时就想不清。 话已出口,韩非自然不好反悔,便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小兄提前说明,民申报的编辑不是那么好干的,你若是干不好,小兄拼着被恩师责骂一顿,也要送你回苏州!” “韩师兄放心,别人能干得好,我也一定干得好!” 第二天,韩非陪着杜家兄妹四处逛了一圈,回到府里,刚好碰到薛蝌。 “韩兄,你听到外面传言没有?” “什么传言?”韩非这几天没怎么出门,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 薛蝌说道:“上次秦淮诗会,金陵第一才子徐峥败在你手里,很不甘心,听说已经邀约了不少大才,要在中秋赏月诗会上折辱你一番!” “薛兄,这种轻浮之人,理他作甚?做得几首诗词,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咱们不在乎这点虚名!” 杜兰插话道:“那个徐峥有什么资格号称金陵第一才子?韩师兄,你一定要再次打败他!” 不管你愿不愿意,中秋赏月诗会如期而至了,韩非在家里匆匆吃过晚饭,就乘坐马车出发了,同行的有薛蝌、杜亮以及女扮男装的杜兰。薛宝琴薛宝钗姐妹两人,原本也想跟着去,后又考虑到王若兰一个人在家过节,便留下来了。 赏月诗会一如既往的人多,可见这时代的娱乐活动是多么贫乏。 “韩公子来啦?” 韩非刚一下车,看到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竟然站在门口相迎,也有些小激动,能得到这三位秦淮大牌相迎的,整个金陵城也数不出几个。 “韩某来迟了,劳三位姑娘久等!” “韩公子能来,是奴家姐妹的荣幸,请你们坐!” 人比人气死人,其他人看到韩非一行进门的排场,各种羡慕嫉妒恨爆发。 正如前两天传言,诗会一开始,徐峥一伙就连出佳作,向韩非等人示威。同来参会的总督府曾公子,也是推波助澜,各种嘲讽挖苦,就差没说韩非上一首词是抄袭的了。 而,韩非对外界喧闹视而不见,依旧淡定与薛蝌等人闲谈。 “韩师兄,那些人太可恨了,你也写首词压压他们的气焰!”杜兰气愤地说道。 这时,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又走到韩非身前,说道:“今宵中秋月明,奴家三人求公子留下一首大作!” “多谢三位姑娘盛情邀请,韩某也该回府了,也罢,临别就送三位姑娘一首小词吧!”韩非淡淡说道。 三位姑娘大喜过望,立即吩咐送来文房四宝。 “韩某早就听闻柳姑娘书法是一绝,就由柳姑娘执笔如何?” 韩非也不等柳如是答应,双手搭在背后,一边往外缓步而行,一边吟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谁消得人憔悴 大堂内鸦雀无声,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诗词的意境中,不可自拔。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盯着宣纸上的词,也忘了自身的存在,一行泪水无声滑落。 在回府的马车上,韩非与薛蝌、杜亮品茶闲谈,忽然发现活泼好动的杜兰,竟然坐在窗口,望着窗外出神,一副多愁善感的架势。 “师妹,你坐在那里发什么呆?窗口夜风寒意袭人,别受凉了,过来喝杯热茶吧!” 杜兰对韩非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怔怔望着外面,好半响,才幽幽一叹,道:“‘当时只道是寻常’,韩师兄心里藏着很重的心事……” 韩非一愣,暗道,“老子有毛的心事,不都是超级系统惹的祸……”但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他面容一整,故作深沉地说道:“师妹,人生在世,总会有太多的无奈,不是吗?当时的寻常小事,过段时间,或许就会发现,已经成为刻骨铭心的回忆了。” “所以韩师兄才会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韩师兄心里藏着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吧?” 韩非猛然发现,杜兰决不是表面上那种娇憨莽撞胸大无脑,而是很敏锐聪慧的人,想想也是,杜家的子女岂是简单的人物?杜兰只靠撒娇卖萌,也不可能得到她爹杜云那样的宠爱放纵。 “师妹想多了,这纯粹是小兄一点感悟,是对历朝历代才子佳人故事的感慨罢了!” 杜兰翻了一个白眼,一副“谁信呀”的样子。 马车回到韩府,薛蝌没有进门,他知道两个妹妹借口陪伴杜兰,是不会回家的,干脆也懒得去催促,独自回去了。 韩非让灵儿陪着杜兰先行回后院,然后和杜亮一起去见杜云闻人望,说了一阵话,才回到后院。他进了后院门,见花厅灯火通明,知道几个女人还在那里闲聊,便也走了过去,到得门外数丈处,就听见花厅里笑声不断。 “你们聊什么呢,那么高兴?”韩非面带微笑,缓缓走进花厅。 “大哥,你来得正好!”薛宝琴迎过来,说道:“杜姐姐说得不错,你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肯定是因为一个人,你快快说说,那个人是谁?” 特么的,姓杜的小娘皮不是搞事吗?来得不是什么时候呀,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得赶紧找机会溜走! 韩非暗中瞪了杜兰一眼,对薛宝琴故作伤心的样子,道:“琴儿,这你都没看出来?是你呀,你不明白词里都是你的影子吗?” “呸,鬼才信你!” 薛宝琴羞红了脸,逃到一侧,其他人却是捧腹大笑,这更使她羞意难消。不过,她的眼神里明显闪动着喜悦的神采。 “你们慢慢聊,我有些累,回房休息了!”韩非趁机逃出花厅。 第二天,韩非吃过早餐,正打算是商会看看,灵儿过来禀报:“少爷,我爹从高淳赶过来了!” “好,把你爹带去密室,我一会就过来!” 韩非先去书房取了一个包裹,然后赶到韩府内特别设置的,处理机要事务的房间。 “公子,黄某来迟了!” “黄大叔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 黄团头等于是韩非的心腹干将,韩非也就没有过多客套,让他坐下,直接说道:“黄大叔,这次请你来,是商议一件大事,我有意请你为首,把天下的乞丐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帮派,不知你可有兴趣?” “公子要成立丐帮?” 黄团头本就是高淳县城的乞丐头领,自然明白将天下的乞丐组织起来,是何等的巨大力量,不由露出兴奋的神采。 “不是我,而是你,丐帮完全由你自主,我全力协助,以后我与丐帮也只是朋友,不是统属关系。”韩非虽然明白丐帮一旦成立,力量巨大,但也明白那个群体绝对是一潭浑水,他不想涉入太深。 黄团头凝神想了一会儿,说道:“公子,黄某非常愿意为您效力,但……天下的乞丐何其多,黄某力量微小,如何才能收拢天下的乞丐?” “两个字,利和力!乞丐结成一个组织,这里面有庞大的利益,可以收拢一部分人的投效,对于不服气的人就打到他服气为止,顽固不化者直接除掉!” 黄团头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了几个圈子,才停下来说道:“黄某明白了公子的意思,但凭我现有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放心,黄大叔,我既然提出这个建议,就已经有了充分的考量!丐帮创建初期,我给你们提供五十万两银子作为活动经费,另外,我让你寻找十名十八岁以下的少年,你带来没有?” “公子,黄某已经带他们到金陵来了,就安置在城外的城隍庙!” “很好!” 韩非把带过来的包裹推到黄团头面前,说道:“这里面是我编写的组建丐帮的详细章程,以及丐帮成立后帮规宗旨等,给黄大叔作为参考。另外,这里面还有一套绝世武功秘籍,《打狗棍法》,以后就作为丐帮的传世秘籍。” 等顿了一下,韩非又道:“这套秘籍灵儿已经学会了,我让他传授给那十名少年,我打算花三个月,用特殊方法,把那十名少年训练成一流高手,作为你征服天下乞丐的十大弟子!” 黄团头激动地跪在地上,说道:“公子今后就是丐帮的太上帮主,丐帮誓死为公子效命!” “黄大叔快起来,我早说了,不要这个帮主的名分!”韩非亲手扶起黄团头,道:“丐帮的帮主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以及你的传人,我们是合作伙伴,我要求丐帮收集情报,传递消息,或处理一下棘手的问题!” “公子,今后丐帮自黄某以下,唯命是从!” 韩非自从上次与徐家粮食之争,深感情报来源不足,就有了组建丐帮的想法,灵儿父亲一辈子混迹乞丐群体,有头脑有领导魄力,是丐帮帮主的不二人选。商定大局,他就采用医学手段,全力帮丐帮十大弟子速成武林高手,丐帮要扩展到全国,一片腥风血雨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他不愿过多掺和的原因之一。 又过了几天,闻人望回了钟山隐庐,杜云和杜亮父子也打道回苏州去了,杜兰坚持留了下来,韩非只好按照承诺,安排她进入了民申报编辑部。 随后几天,韩非都在府衙,与师兄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商议捐资办学,开办鸿鹄堂的事宜。有钱好办事,有他这个金主,余世英亲自主导,很快就在应天府开办了数所鸿鹄堂。 这天,秦淮河驻站记者翠兰,突然匆匆赶到韩非的值房,跪在地上哀求道:“公子,您救救三位姑娘吧,可怜她们为情所困,无力自拔,都一病不起,如今已是米水不进,眼看,眼看就要一命不保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豪掷千金为红颜 “什么三位姑娘?”韩非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 “公子,就是绛云楼的柳如是姑娘,媚香楼的李香君姑娘,和迷楼的顾横波姑娘呀!” 韩非这才明白过来,但面上依然是惊疑不定,吩咐翠兰姑娘站起来,说道:“那三位姑娘不都是好端端的嘛,怎么突然之间,又是什么为情所困,又是什么一病不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公子!”翠兰神色幽怨的看了韩非一眼,叹道:“三位姑娘自从秦淮诗会见到公子,就被公子的风采折服,对公子的才学更是深深沉迷,整日里对着公子的词长舒短叹,她们曾经多次邀约公子,都被您拒绝了,这又让她们自怨自艾!她们心系公子,不可自拔,后来举办赏月诗会,也就是想藉此见见公子,可是……” 韩非不禁愣住了,敢情那三位姑娘还是因为自己,难道就是因为两首词吗?那两首词会有那么大的魔力,也太狗血了吧? 翠兰接着说道:“赏月诗会后,三位姑娘对公子更是越陷越深,她们也想学奴婢用积蓄为自己赎身脱籍,入韩府为奴婢侍奉在公子左右,但她们出道时间不长,没多少积蓄,根本出不起高昂的赎金!她们忧虑成疾,药石难医,人也消瘦得不成样子了,如今更是粒米不进,只怕,只怕……公子,您就看在她们一片深情的份上,救救她们吧!” “翠兰,我明白她们情深义重,但你让我怎么救?”韩非长叹一声道:“她们这是作茧自缚,是心病呀,我就算医好了她们身体上的病,如何医得了她们的心病,难道要我把她们都接回府不成?” “公子,她们虽然身在风尘,但都是冰清玉洁的姑娘……” 韩非摇摇手止住翠兰,说道:“翠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她们的深情可感,我也非常欣赏她们的才学,但是……我实在无法达成她们的心愿!” “公子,奴婢对她们很了解,她们不会在意名分,只愿能够陪在公子身边就满足了……” “不要说了,我随你去看看她们的病情!” 此事令韩非大为头痛,三位姑娘都是绝世尤物,要说他不动心,也是虚伪的,但是……说实在的,若那三位姑娘籍籍无名,收进韩府也无所谓,但她们的名气太大了,可说在江南士林无人不知。当初在高淳接纳翠兰已经引起了不少议论,若是接纳了那三位姑娘,必然引起舆论大哗。 以他目前的地位,牵扯到的关系太复杂了,决不能感情用事。在思虑周详之前,他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以免有损目前的大好局面。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位姑娘平时住处不在一起,却是闺蜜,此次同病相怜,也都住在了柳如是的绛云楼。韩非见到她们的时候,彻底惊呆了。 上次赏月诗会时,三位姑娘虽说清瘦了一些,但依然是光彩夺目,艳光四射,但如今……眼眶深陷,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整个人完全变了形。若不是依稀还有些往日的影子,韩非甚至怀疑看到了假的三位姑娘。 “三位姑娘,韩公子来了!”翠兰扑到床前,含泪呼喊着。 三位姑娘像是被打了强心剂,一起睁开了眼睛,朝外张望着,果真看到了韩非,眼里神采更是大增,“公……子……” 韩非见她们想要强撑起身子,急忙扑到床边,不避嫌疑的,按着她们躺好。他此时也是忍不住星目含泪,悲痛地说道:“韩某何德何能……你们这是何苦呢?” “不怨公子……奴家姐妹……作茧自缚……奴家三人临死前能看到公子……心愿已了……”三位姑娘当中,年龄最大的柳如是哀怨地说道。 “不要说了,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你们死,也不许你们死!”韩非依次看了三位姑娘一眼,低沉地说道:“你们若是当真愿意追随我的身边,就要坚强的活下来!” 韩非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活了三位姑娘的生机,她们也因激动,脸上涌现一片红晕。 床铺最外面的柳如是,不由伸手抓住韩非的手,像是怕这片刻梦幻又不见了,“公子……奴家姐妹真的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没有任何人阻拦得了!你们安心养病,一切有我安排!”韩非转头,对旁边兴奋的翠兰,说道:“我开一张调理的药方,你这几天留在这里照顾三位姑娘!” “公子……”柳如是让贴身使女捧来一个木盒子,说道:“奴家姐妹这两年攒下了一点积蓄……” “不必了,你们攒下那点钱不容易,以后还要开销……为你们脱籍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只管好好养病!” 韩非从绛云楼出来,思索了一下,先赶往了府衙。他作出为三位姑娘赎身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在看到她们后,忽然想到了一个宏伟的计划。 官府有人好办事,韩非借助官方的压力,软硬兼施,最后以五十万两银子的代价,为三位姑娘赎身脱籍。拿到契约和官方脱籍文书后,他第一时间就从绛云楼,把三位姑娘转移到了一处隐秘的宅院,并让翠兰领着几名使女继续照顾她们的病情。 韩非为秦淮八艳中三位姑娘赎身的消息不胫而走,立即传遍了金陵城,立即成为舆论的头条,各方反应褒贬不一。但他对此事采取的是不理会的态度,他相信等设想的计划开展后,别人就会醒悟过来。 但亲近之人的质疑,他还能不予回应吗? 这天,薛蝌陪同韩非一起回府,又抛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笑道:“韩兄,你一下子纳了三位花魁,厉害呀!” “薛兄,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我为她们赎身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色……” “我懂,我懂,嘿嘿……” 韩非一见薛蝌那欠揍的表情,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两人来到韩府后院花厅,刚一进门,两人就停住了脚步。花厅里面,王若兰、薛宝琴、薛宝钗、杜兰四人面如寒冰,沉默不语,四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进门的韩非,假若眼光是箭,韩非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韩兄,小弟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告辞了,告辞了……”薛蝌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计划 马特,这是三堂会审的节奏呀! “大家都在呀?” 韩非干笑一声,走进厅内,坐在一张椅子上,随手端起旁边的一杯茶。 “快放下,那是我的茶杯!”杜兰迅速冲过来,夺下了茶杯,临走还狠狠瞪了韩非一眼。 尼玛,这是招谁惹谁了?韩非哭笑不得,又端起另一个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薛宝钗见韩非拿的是自己的茶杯,嘴唇动动正要阻止,韩非已在喝水了,她不禁闭上嘴巴,脸腮升起一团红晕。 韩非放下茶杯,扫了四位冷若冰霜的女人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 四个女人一副不理不睬的架势,继续盯着他,不说话。 “有话就说出来,别憋着!”韩非又扫了众人一眼,对王若兰说道:“从你开始吧,有什么话都当众说出来!” 王若兰眼角流下一串泪珠,嘴唇抖了抖,颤声道:“妾身没有尽到妇人的本分,没有侍奉好你,你要去青楼烟花场所散散心,妾身不怨你,但你……你竟然为那三个青楼女子赎身……” 王若兰话音未落,薛宝琴又气愤地喝道:“五十万两银子,就为了三个青楼的狐媚子,就算她们会讨好男人,你就把她们纳进府里来?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韩非静静听着,没有反驳,而是望向薛宝钗和杜兰,道:“你俩还有什么要说的?” 杜兰首先哼道:“韩师兄,奴家原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沉迷女色!” 薛宝钗随后说道:“韩公子,这是韩府家事,奴家本不该说……奴家劝公子不要让那三个女人进府,免得坏了声名!” “你们的话都说完了?” 韩非扫了四人一眼,喝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她们进府了,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样的好色之徒吗?杜兰和宝钗与我相处时间不长,有误解还情有可原,大姐和琴儿,你们也不信任我的为人?” “非弟,我,我们……”王若兰想到韩非一贯的为人,立即面现愧色。 “我什么?”韩非起身喝道:“不就是因为她们是久负盛名的秦淮八艳,你们醋意大发了!你们看看自己,金陵王家的十三娘,金陵薛家的两位大小姐,苏州杜家的大小姐,论身份,你们甩她们十万八千里了,论才学相貌,你们哪一个比她们差,你们在担心什么?” 薛宝琴咕哝一句,“谁担心那三个狐媚子了?” 韩非走到薛宝琴跟前,抬头就给她头上一个毛栗子,哼道:“就最可气的就是你,咱们患难与共那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我?竟然把我说得那么不堪!” “大哥,我……”薛宝琴惭愧地低下头。 韩非不理会薛宝琴,走到杜兰面前,抬手也给她头上一个毛栗子,喝道:“你也该打,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恩师的眼光?若我是贪恋女色之徒,恩师会放心让你留在金陵?” 一席话说完,韩非望着四个羞愧的女人,暗道,“马特,总算出了一口怨气!” “你们好好反省吧,我回房了!” 薛宝琴见韩非要走,急忙叫道:“大哥——” 韩非转头望着她,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哥,我不该胡思乱想猜疑你,只是……” “只是什么?” “大哥既然不是为了纳她们进府,为何要花费那么多银子为她们赎身?” 韩非看到四个人都是疑惑的神情,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们心中的郁结解不了。 “为三位姑娘赎身,固然有同情她们遭遇的成分,但主要的是因为我的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非要用她们不可?” 韩非嘴巴张了张,本想解释,但考虑到在薛宝钗和杜兰面前,有些话不能太过随便,忙道:“回头再说吧,总之你们知道我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色就行了!” 杜兰刚才已经看到韩非要说话的架势,连忙拦住他的去路,哼道:“快把话说清楚了,不然,哼,我要告诉爹,你打我,爹都从未打过我!” 韩非没好气地说道:“你下次乱说话,还要狠狠的揍你,反正恩师临走前,让我管教你的!” “你敢!”杜兰扬起头,气呼呼地叫道。 “好了好了,关于那个计划,不是我不说,而是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我本打算先告诉大姐,再让她告诉你们的!” “事无不可对人言,要说就现在说清楚才走!”杜兰拦在门口,大有韩非不说出来,她就不放行的架势。 韩非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要我说,我就告诉你们,事后不许怪我!” 他走回厅里,坐在椅子上,说道:“我计划开办一个店铺,专门卖女人的衣物用品,里面店员全部用女人,也只对女顾客开放,男人禁止入内,她们三人就是我物色的掌柜!” 薛宝琴说道:“那个店铺,我们姐妹都可以出面打理,干嘛要花那么多钱请她们过来?” “你们姐妹的身份不同,怎么可能亲自打理店铺?而且,她们自小在复杂环境中长大,待人接物,应变能力,要你们强,这一点你们不得不承认。你们想想,她们在秦淮河那种地方,能够脱颖而出,难道仅仅靠美貌和才学能成吗?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力和手腕!那五十万等于为韩家买来了三个大才,太值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她们为韩家带来的收益,将会是五百万、五千万!她们今后都是韩家人了,你们也不要冷落了她们!” 杜兰接着话头,说道:“师兄放心,只要她们安守本分,我们自然不会故意为难她们!你要说的话就是这些?这有什么不便说的?” “自然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是准备在店铺里卖的女人衣物用品,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储藏室看看样品!” “非弟,你不是说过,让我们不要进储藏室吗?” 韩非回头对王若兰道:“不是不让你们进去,是时候未到,如今样品已经制作完成,你们去看看也好,顺便提意见!” 韩府内的储藏室,是韩非专门存放新研制物品的地方,未经允许,就是王若兰等人也禁止入内。储藏室在一个独立小院子里,平时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轮流把守,里面每个房间的钥匙都由韩非亲自保管。 韩非领着四个女人到一个房间外面,亲自打开房门,和她们走了进去。 四个女人看清了面前的物品,都是一阵惊呼,继而面红耳赤。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女性用品 房间内靠里侧墙壁边上,立着一排人形木偶,外形一看就是按照女人形体雕刻的。这也没啥,关键是女人形体木偶的私密位置,都包裹着一件很像衣物,又从未见过的奇怪物件。 薛宝琴、薛宝钗、杜兰三个为出阁的少女,当即羞得退出门外,王若兰虽然没有退出去,但也是面色绯红,不敢继续瞧看。 韩非看见四个女人害羞的样子,不禁笑道:“对了,刚才是谁吵着要看的,现在怎么都不敢看了?” 薛宝琴仗着与韩非关系亲密,瞪了他一眼,哼道:“大哥,你做出这些羞人的物件?” “羞人?你们以为我是研究房中术的登徒子?”韩非笑容一收,严肃地说道:“这些衣物确实很私密,这就是我为何不打算公开说的缘故,但既然你们都来了,就抛开羞意,认真看看!你们平时穿衣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贴身的小衣不合身,会感觉很不舒服?这些内衣就是按照女性身体结构,特别设计的,不仅贴身,还能起到保护作用!” 几个女人见韩非说得慎重,也都含羞继续打量。王若兰年龄最长,体会也更加深刻,瞧了一会儿,若有所悟地点头道:“非弟,妾身觉得这些衣物似是很好,但没有穿过,也体会不到好在哪里!” “这话说得不错!”韩非指着一个木偶上的胸罩和内裤,说道:“这些贴身衣物,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感觉出不同来,你们按照这式样缝制试穿,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尽快提出来,这些都将是女性专卖店出售的商品!” 这一谈论衣物的优劣,几个女人的羞意就淡了,也就大着胆子观察其他木偶上的衣物。 “你们过来看呀,这件衣服好漂亮!”杜兰站在一个木偶边,朝其他三个女人喊道。 四个女人围着那个木偶身上的衣服评点一番,薛宝琴忽然转头对韩非说道:“大哥,这衣服款式不像是咱们大华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这是旗袍,糅合了咱们汉人和胡人的服饰特点设计的,这衣服修身合体,充满展现了女性形体美,你们若是喜欢,可以缝制出来试穿一下!”旗袍是韩非计划推广的女性外衣,自然也要让身边女人先试用起来。 王若兰犹豫一下,说道:“非弟,这旗袍腿侧开叉是不是太高了点?” “哦……”韩非明白这时代人的观念比较传统,便道:“这只是样品,缝制成衣时可以修改一下,要么把开叉降到膝盖以下,要么在里面加一件紧身裤子!” “这样最好!”王若兰想了一下,又道:“非弟,干脆让府里女人都用上这些衣物,多一些人穿,才会发现优缺点!” “好,这事你做主就行了!” 这时,薛宝钗拿来一根一尺多长宽带子,问道:“韩公子,这是何物呀?” “那是卫……”韩非想到卫生带的用处,急忙刹住话头,把王若兰喊到一侧,低声解说了那带子的作用。 王若兰白了韩非一眼,红着脸,走到几个女人身边,复述了一遍。 “啊……”薛宝钗拿着卫生带,扔也不是拿也不是,羞得满脸通红。 王若兰从薛宝钗手里接过卫生带,放置一旁,狠狠的瞪了韩非一眼。 “咳咳……”韩非抱着一个密闭的木盒,说道:“那些衣物虽然好,但还不是咱们女性专卖店的主打产品,咱们真正赚钱的宝贝在这里!” “师兄,那里是什么?”杜兰冲上前一步又刹住脚,娇哼道:“不会又是什么羞人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韩非并没有急着打开盒子,而是继续说道:“每年春天,你们女孩子总喜欢采集一些花草缝制香囊,或对衣物进行熏香,但那些香一会儿就淡了,特别是香囊,可能还会生虫子……” 薛宝琴不等韩非说完,急道:“大哥,你有办法让那香味长久不散吗?” 薛宝琴问出了几个共同关心的问题,大家都一起盯着韩非。 “当然……不可能!” 韩非见几人都是失望的表情,也就不再卖关子,笑道:“虽然不可能保持香味长久不散,但我可以从花草里提取精油,再制成香水。这香水保持着原来花草一样的香气,喷洒一次能够保持一天左右,而且不会有生虫子的顾虑……” “这盒子里面就是香水?” 四个女人立即紧紧围住韩非,盯着他手上的盒子,眼神炙热,像是看到了稀世之宝,杜兰更是伸手要抢夺了。 “等等!”韩非急忙护住盒子,闪出包围圈,道:“首先声明,这是样品,你们可以看看,但不能带走!” “师兄先给我们看看再说吧!” “不行,你们必须先答应下来!” “好吧,好吧,我们不带走就是,快打开吧!” 韩非退后一步,离四个女人远远的,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盒子上的锁,再小心揭开盒盖。 “好香呀……”四个女人又围了过来。 “退后,都退后!”韩非连忙盖住盒盖,抱在怀里。 “大哥,我们只想看看,又不会抢,你干嘛那么紧张?”薛宝琴娇嗔道。 “嘿嘿,这对你们女孩来说,可是稀世之宝呀,你们能不动心?”韩非不理会薛宝琴撒娇卖萌,说道:“你们站远一点,同样可以闻到香味……不是我不给你们,而是现在不行,这些香水都是样品,等明年春天批量生产时,最好的香水都会留给你们!” “好了,我们姐妹又不是不讲道理,你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韩非闻声点点头,再次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个小瓷瓶,各种不同的香味,让四个女人眼热得不得了,但韩非有言在先,她们只得强忍着去抢一瓶的冲动。 参观结束,韩非先把几个女人轰出去,再亲自锁好储藏室的门,四个女人盯着储藏室的门久久不忍离去。 “怎么,你们还没看够?”韩非望着几个女人打趣道。 “师兄,我求你一件事,你答应我可好?”杜兰拦在韩非面前说道。 “香水免谈,其他的事可以考虑!”韩非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立即拒绝道。 “哼……”杜兰翻了个白眼,又作出一副哀求相,道:“师兄,那瓷瓶里的香水有那么多,就分一点给我们吧?” 韩非见其他三人也都是一副渴望的眼神,心头一软,道:“好了,你们赢了,去拿一个小瓷瓶过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丽人街 韩非在城东购置了一个宅院,原本是一个外乡商人的住宅,里面设施一应齐全。他当初的本意,是进行改建,作为香水生产工坊的。但突然冒出个秦淮八艳的事……他为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赎身后,也不便带回韩府,就暂时安置在那个宅子里。 再加上在高淳收留的翠兰姑娘,那个宅子算是四个姑娘的住处了,韩非再吩咐管家从韩府抽调一些下人过去伺候着。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本就是心病,得到韩非收留,心理上舒坦了,这病也就好了大半,再服用了韩非亲自调配的药,三天调养下来,已经可以在使女搀扶下走动走动了。 翠兰姑娘和三位姑娘同病相怜,但自知是残花败柳,不敢有其他奢望,只得把心思深埋在心底,尽心尽力照顾好三位姑娘。其实,她是把三位姑娘当作自己的感情寄托,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幽怨叹息几声。 韩非这些天一直忙东忙西的,除了第一天送几位姑娘过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看,关于开办女性专卖店的计划,也没有与几位姑娘商谈过。 这天,他从商会总部出来,本打算去看看丐帮弟子训练的进展如何,忽然听灵儿说道,“少爷,翠兰姑娘传报,柳姑娘她们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好,咱们去城东看看,正好与她们商议一些事情!” 翠兰姑娘提着一个包裹,从后院出来,正好看见韩非带着灵儿进门,不由大喜,急忙迎过来道:“公子——” “嗯——” 韩非看到翠兰的装束愣住了。翠兰一身朴素的蓝布衣裙,完全是普通妇人的打扮,哪里还有一丝当年花魁的影子? “翠兰,这几天我一直太忙,没有过来,辛苦你了!” 翠兰见韩非不停打量自己,又喜又羞,脸腮升起一团红晕,低头道:“公子,奴婢不辛苦!” 韩非看到翠兰提着一个包裹,便道:“你准备出门?” “不是的……”翠兰犹豫了片刻,说道:“公子,奴婢看到府上的丫环婆子们都换了旗袍,奴婢也缝制了两套,想拿给林婶子瞧瞧,式样对不对……奴婢能穿旗袍吗?” “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穿呀!”韩非盯着翠兰手上的包裹,说道:“这是你亲自缝制的?拿我看看!” 翠兰得到韩非的同意,自觉地认为他默许了自己是韩府的人,顿时喜出望外。她连忙解开包裹,取出一件旗袍递给了韩非。 这件旗袍缝制的针脚非常细密均匀,韩非不由惊讶地说道:“真是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好手艺!” “公子过奖了,奴婢以前闲暇就喜欢女红!” “太好了,我一直想找一个精通女红的人,想不到身边就有一位,哈哈……” 韩非把旗袍递给翠兰,笑道:“我先去后面看看三位姑娘,你把这旗袍换上也过来!” 韩非带着灵儿走进后院,见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都斜靠着竹椅上看书,不由问道:“三位姑娘感觉好一点没有?” “公子——”三人惊喜地转过头,想要撑起身来迎接。 韩非连忙摆手阻止道:“都躺着别动!” 韩非先替三人诊脉检查了一下病情,随后在使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道:“你们脉象都很平稳,再调养一段时间就完全康复了!” “贱妾三人的命是公子……” 韩非打断柳如是的话,摇头道:“这些话不必说了,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冤也罢孽也罢,咱们都不说了!过些日子,身体康复了,你们有何打算?你们若是还想回秦淮河,我也会支持的!” “贱妾三人做梦都想脱离秦淮河那种肮脏的地方,公子成全了我们,岂会再回去?”柳如是幽怨的望了韩非一眼,又道:“贱妾三人的命,从此就是公子的,听凭公子安排!” 李香君接口道:“柳姐姐说的对,奴家从此是公子的人,公子要奴家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横波也说道:“只要能追随在公子身边,奴家干什么都愿意!” 三个如花似玉的才女,左一句他的人右一句他的人,韩非顿时感到招架不住,“马特,小爷可不是柳下惠……” “咳咳,你们听我说。”韩非先安抚一下三个姑娘激动的情绪,缓缓说道:“你们对韩某的情意,韩某感激不尽……嗯,这些以后再说吧,我有一个计划,做得顺利的话,你们三人将成为商界名流!” “贱妾不要做什么名流,只愿跟在公子身边!”三人并就名扬天下,对出名根本不敢兴趣,齐声反对。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意……我的计划对韩家很重要,其中涉及到很多机密,主管的必须是韩家人……” 三位姑娘闻声喜形于色,急道:“贱妾愿意为公子效力!” “好!” 韩非正要解说女性用品专卖店计划,翠兰姑娘穿着旗袍走了过来。 “公子——” 韩非眼前一亮,翠兰一身旗袍剪裁得太合体了,把女性形体美完全展现出来了,她本就是知名的花魁,这身衣服一穿,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翠兰,你转一圈我看看!” 翠兰缓缓转了一圈,苗条的身材,恰似如风摆柳。 韩非见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都是一脸赞叹的神采,便道:“如是,香君,横波,你们三人觉得翠兰这身衣服怎样?” 三人听到韩非的称呼亲昵不少,激动之下,似乎病情又好了不少,都撑着坐了起来。 “太漂亮了!翠兰姐姐,这身衣服哪里买的?” 翠兰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不是买的,韩府所有女人都是这种式样的衣服,我自己缝制了一身!” 三人连忙向韩非要求,道:“公子,我们也想换这种式样的衣服……” 韩非摆摆手,打断三人的话,招呼翠兰坐下来,说道:“这种衣服就是我的计划一部分,只不过想让家里人试穿而已,你们喜欢,自然可以穿!” 稍停了一下,韩非继续说道:“我计划开一种店铺,取名‘丽人街’,专门卖女性衣物用品,包括旗袍和特制的内衣等,还有香水,店内管事伙计全部用女人,也只接待女性顾客,男人禁止入内!如是出任大掌柜,总揽女店各项事务;香君和横波分别担任香水和服饰主管!”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人当家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虽然不知计划中的女店要卖的货品到底是哪些,但听到韩非把女店大权完全交给她们了,明白韩非是真的把她们当自己人了,顿时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公子,香水是何物呀?”李香君作为香水主管,却真心不知道香水干嘛用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香水是从花草中提取精油,经过特别配制的,保持了原有花草的香味,可以喷洒在衣物或身上,增加香味。我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的,当然,男人也可以用,香水将会是女店重要业务!” 几个女人虽然还没见到实物,眼里已经泛着炙热的光彩。 “公子,这香水在哪里?” “香水目前还只是样品,放在府内储藏室,要到明年开春后,百花盛开时节,才能大规模生产!”韩非对李香君笑道:“你这个香水主管目前是有名无实,先协助横波打理服饰业务吧!” “妾身遵从公子安排!”李香君迟疑了一下,又道:“公子,妾身能先看看香水吗?” “当然可以!等你们完全康复后,我还要跟你们详细解说女店经营方略,到时会先带你们参观各种特色的女性服饰用品,顺便让你们见见香水!” 顾横波听到这里,疑惑地说道:“公子,女性服饰不就是内外衣头饰之类的,还有特殊物件吗?” “横波,咱们女店的宗旨是女性至上,那么设计的产品自然也突破传统,与众不同,就像旗袍,穿在身上就完全展现了女性的形体美!总之一句话,咱们的女店力求让每个女性,都能自信的做女人!” “天下女人听到公子这句话,都要感动了,咯咯……” 韩非忽然感觉翠兰姑娘始终默不作声,不由偏头看了看,见她低着头,神色暗淡。他明白翠兰定是以为不被看重,在那里自怨自艾。其实,从高淳收留翠兰以后,他就一直在观察她,对她稳重细致的性子,很是欣赏,若不是得到了柳如是她们三人,他原本打算让翠兰担任女店掌柜的。 “翠兰,你不要去秦淮河记者站了,我会让琴儿注销你的记者证……” “啊——”翠兰大惊失色,急忙跪在地上,哀求道:“公子,奴婢有过错,您怎么惩罚,奴婢都无怨无悔,求您不要撤销我的记者……” “翠兰,你想到哪里去了?”韩非亲自把翠兰扶起来,自责道:“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了,我让你辞掉记者,是有更重要的事让来做!” “公子,您是说……”翠兰忽有一种悲喜交集的感觉,茫然望着韩非。 韩非招招手,让翠兰坐下来,说道:“翠兰,不瞒你说,我一直在观察你,你的性子沉稳,有大局观,非常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韩府内管事,级别与吟心相同……” 翠兰喜极而泣,又跪在地上,说道:“多谢公子器重……” “快起来,快起来,听我把话说完!我让你担任内管事,只是表明你在府内的地位,不是让你回府做管理内务!” 韩非看了柳如是她们三人一眼,又道:“如是,香君,横波三人主管的是女店的营销,但女店销售的商品从何而来?这就需要一个生产工坊,翠兰,你出任生产工坊的大管事,招收一批女工,专门负责生产女性服饰!” “公子,奴婢一定竭力做好!”翠兰激动地说道。 “嗯,你们都是有才干的人,我相信你们都能做得好!如是,香君,横波,你们三人继续在此调养,翠兰跟我回府筹备生产工坊,争取在年底之前,让丽人街开张营业!” 韩非选定的第一家女店“丽人街”就在南大街,旁边紧邻着金银饰品街,正是女性经常光顾的地段。丽人街的内部装修,韩非亲自把关,色调柔和,非常适合女性温情的特性。 丽人街内部摆放的都是女性服饰用品,与传统成衣店有个显著的特点,将会制作各具情态的女形体木偶,作为服饰的模特,以更加直观地展示要卖的商品。内部还会设置一些休闲茶座,供顾客们休息交流之用。 从路人的角度看,丽人街的门脸也与共不同。一般店铺都是大开四门,尽可能让路人看到内部要卖的货品,但丽人街不同,丽人街的门口砌了一个高大的屏风,外人不绕过屏风,不可能看见店内的情形。 屏风的正面写着八个大字,“专职女店,谢绝男宾”。在屏风左右两侧,各搭建了一个岗亭,韩非计划派驻几名守卫,阻拦试图进店的男人。 丽人街的改建装修,持续了一个半月,在这期间,翠兰主管的女性服饰生产工坊,也如火如荼的开展了。翠兰不负韩非重望,对每一道工序都亲自把关,精益求精,保证了每件产品的可靠质量。 丽人街店铺装修完毕,这天韩非回府,打算与王若兰等人商议女店开张事宜。当他走到后院花厅门外,忽然感到情况大为异常,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在说笑。 他进门一看,王若兰、薛家两姐妹、杜兰都在,也很正常,但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翠兰四人在座,就大出他的意外。 王若兰望见韩非愕然的神态,眼里闪过一道得意的神采,起身淡定地说道:“非弟,四位姑娘住在外面也不好照应,妾身自作主张,把她们接回府里居住了!” “好好,大家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一些。”韩非摸不清具体情况,顺势转变话题,道:“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商议一下女店开张事宜吧!” 诸事谈妥,各人回房休息,韩非忙对王若兰问道:“你怎么突然把她们四人接回来了?” “哼,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妾身身边放心一点!” 韩非正想说有啥不放心的,王若兰又语气严肃地说道:“非弟,在琴妹进门之前,妾身不许你纳妾!” “纳……纳妾?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 韩非不停地喊冤,但王若兰一脸不信的表情,他顿时有种有冤无处伸的感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女店开张 十一月十八,韩家在南大街的女店丽人街即将开张的日子。 在这之前,也就是进入十一月份,民申报开辟了一个专栏专门介绍女店丽人街,同时向金陵大户人家派发宣传单。之所以选定大户人家作为宣传对象,是因为女店目标客户群就是那些深宅大院内的贵妇人,韩非也没指望普通人家的女人舍得花几百文钱,买一条三角裤衩或者文胸。 和往常一样,韩家特别推出的项目,总会得到舆论热议,女店丽人街迅速成为市井热点话题。而把女店丽人街推向风尖浪口的,则是女店三位美女掌柜。 众所周知,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是名扬天下的秦淮八艳中的三位当红花魁,她们身后都有海量粉丝。当初,听说三人被韩非赎身,那些粉丝们还以为三人从此就被韩非纳入深宅了,不少人对韩非产生了很大的反感。如今,粉丝们得知三人不仅没有被韩非纳为侍妾,还成为了店铺掌柜,都是大出意外。 女店开张这天一大早,店铺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对女店感兴趣的人,有来瞧热闹的人,更多的则是三位美女掌柜的粉丝们。 店铺入口处,站着两排身穿旗袍年轻女伙计,独特的服装,衬托出不一样的气质,令围观的人大饱眼福。 辰时将至的时候,两辆马车在一队家丁护院卫护下,抵达丽人街附近。前面一辆马车下来的是韩非和小跟班灵儿,后面一辆马车下来了七位身穿绸缎旗袍的女人,但七人都头戴幕遮,外人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请诸位来宾让一让!”韩家家丁从人群中分开一条路,护送着韩非等人抵达丽人街的入口处。 七名女人并排站在入口处,韩非站在七人前面。 “诸位来宾,今天是韩府女店开张的日子,韩某首先感谢诸位的光临捧场!之所以称为女店,也就是说,本店所有商品都是女顾客需要的,店内职员也全部是女性。韩某相信诸位都看到了店门口这块屏风上的字,‘专职女店,谢绝男宾’,韩某再重复一遍,本店谢绝所有男宾,包括韩某在内,禁止男人入内!” 韩非一侧身,又道:“今天女店开张,韩某也和诸位一样,只能在店外观看,主角是韩某身后这七位,韩某现在向诸位隆重介绍一下。首先要介绍的,是韩府当家主妇王若兰,久住金陵的人想必还记得当年的金陵第一才女……” 站在中间位置的王若兰,取下头上的幕遮,朝众人福身一礼,道:“妾身拜见诸位来宾,感谢诸位对韩家女店的捧场!” “啊,是王十三娘,金陵王家的十三娘!”人群中有人大声叫喊。 韩非微笑道:“不错,她就是出身金陵王家的十三娘,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她还担任过民申报的总编辑,现在虽然卸任了,但民申报之所以有今天的影响力,她功不可没!” 这个消息太意外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审核民申报内容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子,顿时一片哗然。不过,很快大家也想明白了,王十三娘的才学,当年就名震金陵,第一才女的名头不是虚的。 韩非指着王若兰身边两名女子,说道:“这两位小姐,金陵人也不陌生,金陵薛家的两位大小姐,薛宝钗和薛宝琴。当今的金陵第一才女薛宝钗,担任民申报副总编辑;薛家二小姐薛宝琴掌管民申报记者部。” 这又是令人意外的消息,不过有王十三娘做铺垫,给众人的震撼要小一些。 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韩神医,不知民申报现任总编辑是何人?” “现任总编辑是杭州举人金鑫,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接下来,韩某再给大家介绍一位贵小姐!” 韩非一指最外边的女子,说道:“这是苏州杜家的大小姐杜兰,说到苏州杜家,可能有些人不太明白,但大家想必知道,当朝武英殿大学士内阁次辅杜大人,这位就是杜大人的千金。目前担任民申报编辑!”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震惊了,这每一位女子后面都有深厚的背景,有些人叹道,难怪民申报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 今天本来是女店的开张典礼,韩非为何要大张旗鼓的介绍那些女子呢?其实,他已经看出了有人对民申报不善,他借今天的机会,泄露身后背景,有敲山震虎的意图。 “各位来宾,韩某最后隆重介绍本店的三位掌柜……”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在韩非说话的时候,已经取下头上幕遮,朝众人深深一礼。 “柳姑娘——” “香君姑娘——” “顾姑娘——” 人群中响起了震天的叫喊,有人甚至想要冲过来,韩府家丁手拉手组成人墙,及时挡住了冲动的人。 “诸位肃静!” 韩非命家丁敲击一下云板,让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在场很多人都认识这三位姑娘,她们是秦淮河畔最美的三朵花儿,如今已经脱离风尘,担任了女店掌柜,诸位让你们身边的女伴或家中妇人光临女店,就是对三位姑娘最大的支持!” “吉时到!鸣炮!” 爆竹声中,王若兰带领六名女子以及女伙计当先走进女店,随后,现场的女顾客们也蜂拥而入。 留在外面的都是男人,很多人盯着女店入口处,跃跃欲试,但见到四名膘肥体壮的护卫把守,只得怅然散去。 店门前看热闹的人都散了,韩非依然没有离开,他走进女店对面的小茶馆坐着,打量着女店的店门。直到看见第一批出门的女顾客们,手里都提着大小包裹,他才带着灵儿,乘车离去。 在丽人街所在街道的两头小巷子里,各停着一辆马车。东边巷子里马车上是位锦衣公子,正是江苏总督曾功的儿子曾公子,他正坐在车厢窗口,眼睛望着远处的韩府女店丽人街。一名家丁模样的中年人,站在窗口外面,似是在低声汇报着什么。继而,曾公子哼了一声,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在西边巷子里的马车上,何家大小姐何翠琴听完了使女月儿的禀报,也不知生谁的气,抓起身边的茶杯就砸向了街道。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是不顺眼 韩家女店丽人街一开张,就现出强劲的势头。金陵大户人家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关联,各家女眷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很频繁,一人使用过女店的产品,很快就传开了。特别是那些女眷体会到新式服饰的优越性,就再也不愿使用传统的服饰。 女店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群,那就是秦淮河的姑娘们,那些人对新式衣物上面舍得花钱,从而形成了一种穿旗袍的新时尚。 半个月过去了,每天进出丽人街的女顾客络绎不绝,有些人还是闻讯从外地赶来的。金陵的那些大户人家女眷,只要一出门,已经养成了逛丽人街的习惯。 其实,女店销售的衣物,很多都是后世女性的必需品,生意火爆也在韩非的预料中。他暗中观察了数天,见女店经营走上了正轨,也就不再插手干预,完全交付几个女人操作。 到了腊月的时候,韩非的事务又多了起来,商会以及韩家产业都要做年终总结,特别是商会,牵扯到各方利益,必须做一个合理的安排,同时还要商议明年的规划。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商会长老何翠琴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了,平时各会员有事要忙,不来商会总部参与会议也很正常,但现在不同了。何翠琴是商会主要会员,同时也是长老堂长老,年终各项会议,她必须到场参与的。 “少爷,去何小姐的住处送信的伙计回来了,据何家人说,何小姐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不能来参加会议!”灵儿从外面走进韩非的值房,禀报。 “病了?好端端的,怎么病了?”韩非抬头对灵儿,说道:“何小姐病况如何?” “奴婢不清楚……”灵儿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少爷,何小姐的病可能是假的!” “哦?此话怎讲?” “少爷,奴婢昨天去看爹爹他们时,恰好碰见了何小姐的车驾,她还在巡视何家的铺子!” 韩非沉吟不语。何翠琴为何要谎称自己病了?她这是对商会有意见,还是自己哪里得罪了那个小娘皮?韩非想来想去,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开她的心结,只有去找她了。 “灵儿,吩咐下去,备车!” 何家在金陵有一栋宅子,也在城北玄武湖旁边,与韩家算是隔湖相望。何家这栋宅子,以前是何家二公子何承飞常住的,现在成了大小姐何翠琴的根据地。 韩非带着灵儿,乘车赶到何家宅子门前,通报进去。不一会儿,何翠琴的使女月儿快步出来,道:“韩公子,抱歉,我家小姐病了,不能见客……” 韩非淡淡扫了月儿一眼,径自走进何家大门。 “韩公子,韩公子……”月儿跟在后面,有心拦阻,又有些不敢,惶急地大喊。 韩非走到前院大厅门口,停下来,对月儿说道:“你去告诉你家小姐,不管她有病没病,韩某都要见到她,就算她真有病,以韩某的医术,相信也可以医好她!” 月儿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后院跑去。 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月儿又回到前院客厅,朝韩非福身一礼,道:“韩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到二进客厅一会!” 韩非到了二进客厅门口,已经望见何翠琴端坐在里面,低着头不知在想啥。 “何大小姐,你不是病了嘛,这么快就好了?”韩非扫了何翠琴一眼,径自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本小姐病不病关你什么事?”何翠琴娇喝一声,把头偏向一边。 “火气不小呀!” 韩非从何翠琴的态度看出,可能真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大小姐,不由问道:“何大小姐,是韩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哼!” “别哼哼哼的,咱们一向合作无间,有话就直说,若是韩某的过错,我会诚恳地向你道歉!” “哼……本小姐既没有深厚的家世,又不是秦淮河最美的花儿,岂敢要你韩大公子道歉?” 这都哪跟哪呀?韩非总算是明白了,这小娘皮……吃醋了!不过至于吗?就算要吃醋,也轮不到她吧,韩非不禁哭笑不得。 “何大小姐,你这是吃醋了?” “呸!谁吃醋了?”何翠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韩非。 “好了好了,没吃醋就好!”韩非起身走到何翠琴面前,说道:“其实,我想也不可能嘛,你何大小姐,论家世才干相貌,比谁差了?嗯,虽然有些刁蛮任性不讲道理,总体来说还是好的嘛!” “谁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了?”何翠琴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重重坐在椅子上,哼道:“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胡说,我若瞧不起你,会让你这个丫头片子坐在商会长老堂参与商会决策?在这江南地面上,哪家商户掌柜,不恭恭敬敬的喊你一声何东家?不说你那几位兄长,恐怕你爹的声名也没你大吧?” 这些都是事实,也是何翠琴自得的事情,她顿时低头沉默不语。 韩非接过月儿递过的茶水,喝了几口,见何翠琴还是沉默不语,便道:“有事就痛快点说出来,咱们是同一个山村长大的,有啥不能说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商会也不去了?年终的时候,商会事务繁杂,不指望你给我帮帮忙,还要添乱!” “谁……” “别谁谁谁了,说事!” 何翠琴又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把药材生意交给卫家,酿酒生意给了薛家,我们还是……同乡,却什么都没有给我,没有适合我做的也就不说了,丽人街的生意明明适合我去做的,为何也不让给我?” 韩非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丽人街惹的祸。 “何小姐,我明白告诉你,丽人街不仅仅是卖服饰,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香水……” “香水是什么?” “你暂时别问了,明年三四月份就会开卖!” 韩非郑重地说道:“衣物之类的,别人都能仿制,但香水在短期内是仿制不了的,我要把这门生意留给韩家子孙,掌管这门生意的只会是韩家人!你应该看到,薛家姐妹,我师妹杜兰,都没有参与进去,你当然也一样,除非你哪一天成了韩家人,我会考虑考虑!” “哼,谁稀罕……就算你说的有理,你干嘛让那三个青楼的狐媚子当掌柜?” “她们三个可怜人,你跟她们较什么劲?” “本小姐就是看她们不顺眼,她们除了会哄男……” “好了,她们够可怜了,你留点口德吧!”韩非瞪了何翠琴一眼,又道:“在商言商,你不觉得我让她们担任丽人街掌柜,是一着好棋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过年了 商会的事务虽然繁杂,但因为之前,韩非已经制定了完备的章程,财务、人事、利益分配等等,都有章可循,长老堂完全按照规定办事,各会员皆大欢喜。 到了腊月十五这天,商会涉及到这一年的事务,以及来年的总体规划,已经办妥了,韩非算是松了一口气。江南商会从高淳搬迁到金陵,商会已经涉及到了各行各业,势力范围扩大了附近州县,终于经受住了考验。 说到这一年的业绩,各位长老主要会员,脸上堆满的笑容,就足可证明。特别是薛家、卫家,一年的收益,超过前面数年的总和,当然,韩家更算得上是日进斗金。 今年还剩下最后十五天了,韩非宣布商会总部进入放假状态,除了留有必要当值职员,其余个人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其实,他之所以这么早就宣布放假,只要是考虑各会员还有各自的私事要处理,比如代表何家的长老何翠琴,还要赶回游子山与家人一起过年。 韩非高兴,韩家的下人更是高兴,因为韩非早就放出风声,今年过年每人都会有一个丰厚的红包。韩府的例钱本来就比别人家高,再加上年节的奖赏,韩府下人是是别人非常羡慕的工作。以致,每到韩府招收下人的时候,很多穷苦人家宁愿不要卖身钱,也要把孩子送进韩家。 “韩兄,这是要回府了?” 这天傍晚,韩非命人收拾好值房,也准备回府过几天悠闲的日子,薛蝌恰巧路过门前,便进来问候。 “嗯,快过年了,剩下的几天,就不过来了!” “小弟也打算收拾收拾……哦,韩兄,小弟得到消息,徐家南方商会那边几个长老今天打起来了!” 韩非一怔,作为商会长老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动起手脚了?“这是为何?” “红利分配不均呗!”薛蝌朝外扫了一眼,低声道:“年中的时候,南方商会与咱们商会争抢粮食败下阵来,已经亏空了很大,当时就产生了矛盾,这次又因为内部分配不合理,几个主要会员矛盾激化,就动起手了!” “自作孽不可活!”韩非淡淡道:“商会这么利益复杂的组织,没有细致的章程,公正的制度,不可能发展下去的!他们既要学咱们组织商会,又学不到真正的内涵,出问题也就不意外了!” “韩兄说的是呀,小弟当初也以为商会不过是几家商户联合起来罢了,等真正进了商会,才知道以前的认识不过是皮毛!” “商会组织大有可为,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薛兄,抽空咱们再详细谈谈,江南商会今后的发展,主要靠薛兄了!” 薛蝌一愣,急道:“韩兄,你……” 韩非摇手止住薛蝌的话,说道:“家母遗命,让小弟科举入仕,小弟也在往那方向发展,若是侥幸成功了,小弟不可能再出面主持商界活动,江南商会会长之职只有交给薛兄,我才放心!” 薛蝌一阵默然,韩非说的是事实,若是入朝做官了,也就不可能亲自打理商务,韩家有没有其他的男丁。 “韩兄,真到了那一天,小弟愿意暂代你出面主持,一旦韩家有人能够出面打理了,再交还给韩家。但不管如何,韩兄你可不能真的放手不管了!” “嗯,我只是先跟你通个气,细节方面,咱们兄弟回头再详细商议!薛兄,我先回府了!” 韩非回到韩府后院,感觉气氛又有些不一般,府内主要的几个女人竟然又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说到那几个女人,韩非深深感到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手腕不一般。原本王若兰等人,对柳如是她们进入韩府是身怀戒心的,韩非一度很是担心她们会产生矛盾。但最后,柳如是她们几人不知道如何做的,竟然哄得王若兰她们信任无比,如今几个女人好得就像是亲姐妹。 能够入选秦淮八艳的女子,绝非凡俗,个个都是妖孽呀! 不过这样也好,韩家后院一片祥和,韩非才有充足的精力,在外面打拼。 “公子回来啦?” 顾横波正对门坐着,一眼看见韩非,急忙起身相迎。 “大家都坐吧!”韩非见几个女人都站起来了,忙摆手阻止,又道:“你们似是在商议什么事?” 柳如是忧虑地说道:“公子,金陵徐家联合总督公子,也在南大街开了一个女店,里面商品都是模仿咱家的!” “哪有如何?”韩非接过吟心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靠在椅子背上,自信地说道:“咱们韩家,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一句话说得几个女人都是神情振奋,眼泛异样神采。 “‘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师兄说得好,咱家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杜兰鼓掌笑道。 韩非望着兴奋的杜兰,心道,“本公子说的是韩家,与你杜家毛的关系!” 这时,女店服饰主管顾横波说道:“公子,他们模仿咱家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他们的价格卖得非常低,明显是在与咱家的丽人街对着干,奴家几人正与夫人商议,能否把咱们的价格也降一点,不然很多老客户都有怨言了!” “哦,他们在玩价格战?”韩非笑道:“他们这是在玩火,咱们为了推广产品,定价本就不高,他们那是要做赔本买卖了?好呀,既然要玩,咱们奉陪,跟咱们玩价格战,我要叫他们输得连裤衩都没得穿!” “呸,大哥说什么呢?” 薛宝琴的抗议,韩非见到几个女人都红了脸,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尴尬的笑笑。 柳如是适时插话道:“公子,咱们若是价格降得太低,就没钱赚了……” “不,咱们不降价!咱们借年节的时机,大搞一些促销活动,例如:买一送一、每天指定特价、消费一定额度抽奖、返消费券等等,让大家感觉到实惠就行,具体的,如是和横波商议着办,至于成本……” 韩非望向坐在角落的翠兰,道:“翠兰,我让你安排的事项准备好了没有?” “公子,都准备好了!” “好,立即启动流水线生产模式,这样一来,咱们的成本至少可以降低三成!还有,我设计的东西只是一个思路,女性用品你们最有发言权,你们可以在质量、实用性、款式等上面,动动脑子,开发出更多产品出来!” 杜兰忽然插话道:“师兄,流水线生产模式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么厉害?” 流水线生产模式是韩家秘密武器,韩非咱们不愿多谈,转变话题,道:“月亮都升起来了,先吃饭吧!” “啊,好圆的月亮!”走出门外的李香君,不由一声赞叹。 韩非望着身边一群才女,忽然心中一动,微微笑道:“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好句!”几个女人顿时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年年年尾接年头 俗话说:正半年,腊半月。也就是说,腊月和正月,都让人感觉过得很快的。这一年最后十五天,每天才起床没多久,一天感觉就那么过去了。 韩家女店丽人街与徐家女店的竞争,还没正式开始,各种促销活动,不过是小试身手,韩非预备的大餐,要到年后才上演。但令人眼花缭乱的促销方式,也让对手猝不及防,只能被动迎战,正如韩非所说:韩家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韩家从未把对手的花招放在心上。 年前还剩五天的时候,苏州杜家公子杜亮,也即韩非的师兄,赶到金陵来接他妹妹杜兰回家过年,韩非准备了丰厚的年礼,并亲自送到城外。 “韩师兄,过了初七,我就回金陵……”杜兰从车厢窗口探出头,依依不舍地说道。 韩非忙道:“不要那么急,在家多陪陪恩师,正月十五前,报社业务也不是很多!” “韩师兄,爹爹让你有空去苏州玩几天,要么你正月去苏州接我可好?” 韩非苦笑道:“师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月里我哪里走得了,商会各项事务都要开展……这样吧,师兄,师妹,你们上复恩师,等院试结束,我一定去苏州陪恩师住几天!” “爹爹知道你是忙人,不会见怪的!”杜亮拱手道:“韩师弟保重,我们走了,一过正月十五,小兄送妹妹来金陵,到时咱们兄弟再聚聚!” 送走杜兰,韩府正式进入过年模式,往金陵王家、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家等亲戚送年礼,给下人派发红包,内外都热热闹闹的。在年前十天的时候,何翠琴也返乡过年了,韩非本有意请她给山娃子等人带一点年礼,想到张蓉,他心里虽然还有些隐痛,但毕竟物是人非,不想打扰他们平静的日子了,也就作罢。 今年过年韩家非常喜庆,各种产业尽管小有摩擦,但总体上是大丰收,如今的韩家在金陵也算得上是豪富之家,唯一遗憾的,是韩家人丁不够兴旺。 当然,今年一起过年的人也比去年多了,虽然少了薛宝琴,却多了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翠兰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府里的下人也比去年多了好几倍。最重要的,韩家有了第二代,牙牙学语的韩玉霜,是韩家快乐的焦点。 正因为太受宠了,小玉霜过年就两个年头,她的脚还未粘过地,更别说学走路啥的。 “这样不行!”韩非看到在几个女人手上转来转去的小玉霜,不禁说道。 “什么不行?”几个女人都诧异地望着韩非。 “玉霜过年就两岁了,至今还不会走路,你们不要这么宠着她了,得让她在地上学走路呀!” 柳如是紧了紧怀里的玉霜,担忧地说道:“玉霜还小,万一摔了咋办?” “哪有小孩学走路不摔的?摔几次就好,反正有丫环照看着,也不会摔坏的!从明天开始,就把她放在地上学走路,两岁的孩子还不会走路,让人笑话!”韩非沉声道。 顾横波从柳如是怀里抱走小玉霜,说道:“公子,现在天冷,玉霜穿这么多衣服,走路也不方便,还是等明天天暖以后再学走路吧!” “你们呐,玉霜会被你们宠坏的!”韩非望着几个女人对玉霜宠爱的眼神,顿时感觉自己的劝诫很无力。 王若兰作为玉霜的母亲,自然也希望她早点学会走路,但也不好阻拦别人对玉霜的宠爱。她朝几个女人望了一眼,感叹道:“咱家孩子太少了!非弟,要么年后你就去薛家提亲,把琴妹早点娶进门,再纳几房侍妾,好给韩家多生几个孩子!” 柳如是等人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都是眼泛异彩,脸腮晕红,一起望着韩非。 “这事回头再说吧,不急,再过一年,若是后年大比顺利,考中进士,回乡祭扫母亲坟墓,告禀母亲之后,再正式成亲不迟!” 韩非的婚事是韩家最敏感的话题,韩非已经定调,其他人也就不再议论。 大年夜很快就到了,韩非按照去年的规矩,在前院大厅摆上酒席,阖府同欢。闹腾了一个多时辰,曲终人散,韩非和府里几个主要女人,却到后院品茶闲谈。 “公子,你十五那天出的上联,下联我们还没有对出来,到底是什么呀?”柳如是对对联兴趣浓厚,一直记挂着这事,今天又提了出来。 “哈哈,你们一个个都是名扬天下的才女,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今晚这情形不就是最佳的下联嘛!” 韩非今晚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些醉意,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美艳的女人,更是醉意朦胧。 几个女人得到韩非的提醒,都是低头沉思,柳如是猛地面现喜色,抬起头正要说出来,忽然看到其他人,特别是王若兰,都未想出来,急忙闭上嘴巴。 王若兰的心思其实不在对联上,她想得更多的是韩家的未来。她瞧见柳如是的表情,忙道:“如是妹妹已经想出来了就说吧,都是自家姐妹,不用介意!” 柳如是谦虚地笑笑道:“其实这下联是公子说出来的,今夜过年,公子刚才说这就是下联,妾身才恍然大悟,‘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王若兰低吟一遍,抚掌大赞道:“好对,果然是千古佳对呀!” 忽然,她的视线扫到了靠在椅背上醉意朦胧的韩非,沉思了一会,对柳如是道:“如是妹妹,你对出了非弟的对子,理应得到奖赏,就奖你今晚服侍非弟吧!” “夫人,贱妾……” 柳如是又惊又喜又羞,愣愣望着王若兰。 李香君、顾横波、翠兰三人惊诧莫名,同时心里也是暗喜,柳如是如愿了,她们还会远吗? 王若兰望了几人一眼,平静地说道:“几位妹妹当初进府,我心里确实有戒心,但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才发现几位妹妹都是性情高洁之人,配得上相公!这事,相公有顾虑,我做主了,今晚如是妹妹,后面几天,香君妹妹、横波妹妹,翠兰妹妹轮流下去!” “夫人,贱妾是残花败柳之身,配不上公子!”翠兰红着脸急道。 “过去的不要再提了,相公不会在意这些的!韩家最大的隐忧就是人丁太单薄,我只希望你们多多努力,早日为韩家开枝散叶!”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翠兰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跪在王若兰面前,齐声说道:“多谢夫人成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拜年 昨晚韩非实在太高兴了,架不住下人们连番敬酒,到后来已经昏昏沉沉,连怎么上床的,都不记得了。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蒙蒙亮,应是大年初一了。 他摇摇还有些晕涨的脑袋,忽然记起了一些事情。他感到昨晚朦朦胧胧的,似乎是被一个女人搀扶上的床,而这女人也与同床共枕了。而且在酒性的驱使下,两人似乎还酣畅淋漓的大战了三百回合。 那个女人想来不是王若兰就是吟心了,府里也不会有……不对! 韩非闻到了一股女人身体上特有的香气,虽然很熟悉,但绝不是王若兰或者吟心身上有的。他急忙偏头一看,身边横着一具优美白皙的酮体,妩媚潮红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满足的情态。 “如是——”韩非大吃一惊,撑起身叫道。 柳如是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媚眼,娇哼:“公子——”继而,她发现自己整个上身都赤裸裸的露在外面,急忙拽过被子遮挡在胸口。 “怎么是……” 韩非突然意识到,柳如是决不敢自己跑到他的床上,一定是出自王若兰的安排。他望着羞得闭着眼睛的柳如是,暗道,“那个女人,果然不负本少爷恩宠,深知本少爷的心意……不过,好事似乎来得太突然了!” 尼玛,干都干了,不就多个女人嘛! 韩非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俯身,扯开被子,把柳如是白皙滑腻的酮体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柔声道:“如是,我昨夜喝醉了,弄痛你了吧?” “不,公子,妾身甘愿……”柳如是像一只小猫卷缩在韩非怀里,低声道:“妾身喜欢公子……威猛!” “好呀!”韩非在柳如是脸腮亲了一口,笑道:“天亮还早,再让你体会一下爷的威猛,嘿嘿!” “啊……嗯……” 好一场大战,各自休兵时,已是天光大亮了,院子里已经传来使女们说话的声音。柳如是尽管浑身酥软疲倦,但也不敢再睡,韩家宅子里女人多了,她可不想落下痴缠家主的骂名。 韩非老实不客气的睡到红日初升了,才在使女伺候下起床,然后陪着家里人一起吃早餐。饭后,他吩咐管家准备拜年的礼品和名帖。一般的合作商户,送张拜帖就行了,关系亲近的,比如师兄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府上、薛蝌家里,都要亲自走一趟。 “非弟,要么王家的拜年礼品就别准备了!”王若兰亲自服侍韩非穿好出门的外套,犹豫半响,说道。 说起王家,连王若兰也看不下去了,自持官宦世家,对韩家不理不睬。韩家来金陵也有一年了,王家人始终没有来问候过,小玉霜满月宴前夕,王家派人提出苛刻条件遭到韩非拒绝后,更是连王若兰都不许进王家门了。但是,可气的是,韩家送去节礼,王家却又照单全收了,好似这是韩家应该贡献的。 “算了,礼不可废,你毕竟出自王家,别给人留话柄,咱家不缺这点银子!”韩非摇摇头道:“还是老规矩,让管家把礼品送过去,咱们就不去了!” “嗯,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啥?韩某人得了你这个大美人,夫复何求?”韩非呵呵一笑,把王若兰拉进怀里抱抱。 “是老天眷顾妾身,才遇到相公!”王若兰一脸的幸福,又说道:“你是先去府衙向余师兄拜年,还是先去薛家?” “先去府衙吧,今天余师兄比较清闲,明后天他也要忙于应酬,平时也没时间与他聚聚,今天正好有时间!”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似乎知道韩非要来,一早就让夫人准备了茶点,韩非一到,他亲自出门迎接到后院,好不避讳的,让夫人儿子等家人一起迎客。 余世英对韩非如此礼遇,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是师兄弟,更多的是因为他看出了韩非的潜力,以及韩非对他大力帮衬。因为韩非出钱出力,资助贫寒子弟上学的鸿鹄堂,已经初见成效,这将是硬邦邦的政绩,同时,也会因此传颂士林。 余世英出身贫寒,夫人也不是豪门小姐,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儿子,如今虽然担任应天府知府,家里面过得并不富裕,韩非借着年节的由头,送来了不少财物。 “韩兄弟,你又送来这么多财物,我怎么过意得去?”余世英夫人亲自为韩非泡上香茶,不好意思地说道。 “嫂子,你这话就见外了!”韩非起身道谢后,说道:“小弟上无父母高堂,下无兄弟姐妹,身边没什么亲人,一直以来,倍感孤单,现在有了师兄和嫂子,你们就是我亲兄长和嫂子,咱们两家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韩师弟,多余的话,为兄也不说了,这份情义,为兄和你嫂子都记着了!”余世英拉着韩非的手臂,说道:“咱们先去书房说话,让你嫂子烧几个菜,咱们等会好好喝几杯!” 来到书房后,两人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阵,余世英忽然说道:“师弟,你不要辜负了恩师一片心意呀!” 韩非愣了一下,忙道:“师兄教训得是,小弟这些日子确实在功课上花费的精力少了,等正月过后,商会等业务上了正轨,小弟就一门心思准备应考!” “为兄不是说这些,你的才学,为兄有数,院试难不住你!”余世英沉吟了一下,说道:“师弟,你觉得师妹杜兰如何?” “杜师妹性情率直,非常聪慧……”韩非突然意识到余世英话里有话,忙道:“师兄莫非有什么话要说?” “唉,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当真没明白恩师的心意?”余世英叹口气道:“恩师只此一女,平时爱若掌珠,为何舍得放在金陵?而且,杜兰也对你很有好感,你看不出来?” 韩非碉堡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想,恩师杜云恐怕真的有此想法。可是……他身边那些女人如何交代,特别是薛宝琴,两人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大家都看在眼里,两人也是心心相印,如何能够接纳杜兰?若是不愿娶杜兰,恩师的心意又如何交代? “师兄,小弟确实没有想到过……你也明白我的处境,左右为难呀!” “为兄明白你的难处,恐怕恩师也明白,才没有挑明……但咱们做弟子的……唉,为兄也不知该如何说,听其自然吧,师弟尽可能不要伤了师妹的心就好!”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金陵十二钗 作为一个以商业作为立业之本的大户人家,过年真的没有多少闲暇可供娱乐,大年初二开始,韩家所属的店铺就逐渐开门营业了,韩家没有别的主事之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琐事缠着韩非。 韩家在城外有一个农庄,主要是新建了一个制药工坊和几个储存货物的仓库,至于不多的田地里收成如何,韩非真心没有关心过,那些都是交给管家林福全权打理的。 元宵佳节一过,苏州来人了,这次不仅仅是杜亮和杜兰兄妹二人,还有杜云的次子杜伟。杜伟和杜兰是双胞胎姐弟,哦,韩非真心看不出来两人谁大,不过,杜兰坚持说自己大,杜亮和杜伟没有反对,也就算她大了。 杜伟虽然比韩非小上几个月,但已经取得了生员的资格,这次来金陵就是准备参加八月份的乡试。嗯,似乎来得太早了一点,韩非也不管恩师杜云大人咋想的,既然小师弟来了,就要好好接待,专门安排了一个小跨院供他居住温书,闲暇也与他讨论讨论功课。 相处得时间久了,韩非大概也明白了恩师杜云的意思了。杜伟和他的双胞胎姐姐杜兰相比,两人的性格可说是两个极端。杜兰活泼好动,整天叽叽喳喳的,没个清静的时候,而杜伟的性格相反,说白了,就是一个宅男书呆子,整天窝在房间里看书练字,没人叫唤,他是一步也不出门。 难怪这么年轻就考取了秀才的功名。韩非估计,恩师杜云也对杜伟的性格看不下去了,这才打发来金陵,期望在韩非的影响下有所改变。 韩非领会了恩师的意图,尝试带着师弟出去活动活动,几次过后,他彻底灰心了。杜伟那家伙,除了对书本感兴趣,别的什么都没吸引力。为此,他甚至想把杜伟送进青楼里改造改造,但想到杜兰恶狠狠的目光,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师妹,你怎么没把伟师弟喊来一起用饭?”几乎每到吃饭的时候,韩非都要这么说一句。 “别理他,他就是一个小顽固,在家里都不愿与女眷同桌吃饭的,连爹爹都拿他没办法!”杜兰没好气地说道。 韩非宽慰地说道:“伟师弟勤奋好学,才学不凡,明年京城大比,说不定杜家又要出一个状元郎了!” “弟弟的才学是不错的,爹爹也说,不出意外,考个进士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状元是不可能的!”杜兰盯着韩非说道:“弟弟时运不好,遇上和你同科了,过年的时候,爹爹在家里说过,只有你才有可能拼一拼状元郎!” “恩师抬爱了,我可不敢有此念头!” 韩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匆匆扒了几口饭,对已经吃好的李香君说道:“香君等下跟我走,哦,还有吟心,以后让兰儿和婉娘在若兰房里伺候,吟心协助香君管理香水制造事宜!” “师兄,能不能让我跟去看看?”杜兰连忙站起身道。 “不行,每个人都只负责安排好的事务,不能凭高兴乱掺和!” 韩非平时虽然随和,但对府内该讲的规矩,要求也非常严格。他见杜兰面色有些不自然,便放缓语气,说道:“师妹,我知道你喜欢香水,等香水生产出来了,一定先让你挑选你最喜欢的香型!” “当真?”杜兰脸上顿时阴转晴,惊喜地说道:“师兄,不许说话不算数哟!” “那是当然,最好的香水,都会让咱们家里人先用!” 韩非忽然想到一件事,又道:“师妹,我有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和宝钗姑娘,你们都善仕女画,尽快画出十二位仕女图来!” “如是姐姐的画技比我强……” “她忙着女店的事,没那功夫,你和宝钗姑娘都在民申报编辑部,正好一起琢磨一下!” “那好吧,师兄,你要十二幅仕女图干嘛?” 韩非沉吟一下,说道:“先告诉你们也无妨,这十二幅仕女图,我准备命名为金陵十二钗,每一钗代表一款精品香水,十二款合成一个礼盒套餐,这将是咱们香水中的花魁!” 杜兰大喜道:“原来是这样,好呀,我们会尽快拿出图样来!师兄,到时这十二金钗香水可要送我几盒呀!” 韩非顿时脸都绿了,哀叹道:“师妹呀,这十二钗香水一年也出产不了几盒,你们若是都要几盒,把我宰了也变不出来呀!” “哼,我不管,最少给我一盒!”杜兰看到韩非一副可怜相,憋着笑,说道。 “好好好,每人一盒,嗯,这个消息别透露出去,若是你们那些亲朋好友都吵着要,咱们出产不了那么多!” 香水项目是韩非筹划已久的,准备作为今年推出的主打产品,他现在带李香君和吟心出去,就是布置前期准备工作。 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被王若兰接回韩府后,城东那个宅子又空置下来,韩非去年底就按照原来的设想,进行了内部改建,准备作为香水生产工坊。按照他的想法,李香君总揽香水生产销售业务,吟心专职负责管理工坊。 其实,管理香水工坊最好是男人,毕竟要面对的伙计大多是男人,但香水配制首要的是机密,而韩府内能够可用的心腹太少了。 李香君自离开城东的宅子,就一直没有回来看过,今天进来一看,完全不认识了,不由惊道:“公子,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韩非笑道:“以后这里作为香水生产工坊,自然要改建,今天带你们来,就是要熟悉这里的环境,以及各个区块的功能。前面作为初加工区,要求可以松一点,中间的精加工区域,以及后面的核心配制区域,必须严格执行保密措施,所有人必须持证上岗,得到允许方可进出,香水的配方由你们两人掌管,不得告诉任何人,就算若兰问起来,也不行!” “妾身(奴婢)遵命!”李香君和吟心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即表态答应下来。 参观了一遍所有设施之后,李香君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开工生产香水?” “这得等花草开放了才行,二月中旬后就可以了,你们先配备人员,做好前期工作,哦,可以先把高度酒精蒸馏出来备好!” “公子,妾身看了香水制作流程,重要环节有三处:花草精油的提炼、高度酒精的蒸馏以及最后的调配。” “酒精的提炼没有特别奥秘,精油的提炼和最后调配才是关键中的关键,直接关系到香水的好坏。这三点也就是咱们必须保住的秘密,攸关咱们韩家子孙的钱袋子,要慎之又慎!”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又有喜讯了 李香君和吟心都已经是韩非的女人,韩家利益与她们切身相关,她们对香水工坊的管理非常用心,可以说对韩非编制的工坊管理手册,执行得很到位。香水制造核心工序的伙计,全部是从府内挑选稳重的家奴,或从奴仆市场买来的,也就是说,在核心区域工作的人,都是韩家的人。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这时代又没有什么专利法之类的来保障,想要保持技术优势,垄断经营,只能自己想办法保守机密。 因此,也造成了一个奇特的结果,韩家当主子的不多,下人的人数,在金陵城里所有大户人家当中,都是靠前的。韩家下人良好待遇,在金陵城内也是出名,不仅给的例钱多,还提供上学读书的机会,这在以前的奴仆界是不敢想象的事。 也正因如此,韩府根本不愁招人,只要一放出招收奴仆的风声,那门槛都差点被人牙子和贫苦人踩断。 当然,韩非家优待下人,并不是韩非钱多人傻,而是韩府招收的下人真正留在府内打杂的很少,大多数都是派往制药工坊、香水工坊以及店铺做事,与其说是下人,不如说是产业工人,好的福利也是为了让他们卖力的干活,增强劳动积极性。 如今韩府事业兴旺,家庭和谐,形势一片大好。这时代大户人家后院妻妾等级制度分明,韩非虽然不赞同区别对待,但如今女人多了,为了防止管理上出现混乱,也给几个女人的地位做了明确界定。 韩非的正妻虽然还没有娶进门,但所有人都明白,必然是与他共患难的薛宝琴,其实,薛宝琴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家主妇的位置留给薛宝琴,不容置疑,没有人对此有怀疑。王若兰年龄最长,进门最早,当仁不让成了大姨娘,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按年龄大小,分别为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但大家习惯上都按姓氏喊叫。 翠兰的地位不好确定,按照韩非的意思,都归为姨娘得了,但她不肯接受。她有自知之明,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三人虽然也出自青楼,但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而她是真正的,“两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客尝”,青楼当红妓女。她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已经知足了,决不敢奢望与王柳等人并列。 韩非认可了翠兰的请求,把她放在与吟心同等地位,同时,也对她识大体知进退的性情,很是赞赏,对她更加器重。 至于,有事没事总喜欢往韩府跑的薛宝钗,以及住在韩府的师妹杜兰,她们是啥想法,韩非不知道,但他是不敢招惹的。后宅女人多了,并不定就是幸福,摆不平就是祸乱之源。 总而言之,韩非对后院当前一片和谐的局面,还是相当满意的,家和万事兴嘛,该知足了。不过,令他头痛的,还是对小玉霜的教育问题。小家伙已经两岁了,能够很清晰地喊爹娘和姨娘了,但就是不会走路。 小玉霜从出生到现在,基本上双脚从未沾过地面,一直在后宅那些女人的臂弯里长大的。后来,韩非干脆每次见到她,都强行要求放在地上,练习爬行走路。但是小家伙人小鬼大,每到这时候,脸上都是一副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样子,瞬间把人心融化了。 没办法了,韩非只好琢磨着弄一个学步车子出来,让她边玩边学走路。 “师兄,你在干什么?”杜兰来到后面园子,见韩非拿着一把锯子,惊讶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那个小东西,一学走路就装可怜,也不知跟谁学的?我做一个学步车,得尽快让她学会走路,两岁了还不会走路,真是大笑话!”韩非没好气地喝道。 “扑哧——”杜兰笑道:“玉霜多可爱呀,谁舍得让她在地上摔跟头?过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 韩非放下工具,拍拍手,走到前面餐厅,见大家都在等着,忙道:“你们先吃就是,以后不用等我,饭菜都凉了!” “师兄,你是一家之主,你没来谁敢先吃呀!”杜兰白了韩非一眼,从吟心手里抱过小玉霜,又道:“玉霜,你爹在给你做新玩具呢,快谢谢爹!” “谢谢……爹爹……”小丫头立即笑着向韩非卖乖。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饭吧……” 韩非话还未说完,突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柳如是侧身掩口做呕吐状。 这一个敏感的信号,所有女人都又惊又喜间或羡慕地望着柳如是。 “如是,把手伸过来,我给你诊脉检查一下!” “没……没啥事……” 柳如是虽然没有经验,也预感到有惊喜的事要发生了,连忙把右手伸到韩非面前。 韩非按住脉门,仔细检查了一遍,高兴地说道:“是喜脉!” “太好了,咱家终于又要多一个孩儿了,如是妹妹自今天开始就在家休养吧!”王若兰大喜道。 其他几个女人也立即向柳如是道喜,吟心更是羡慕地说道:“还是柳姨娘有福,这么快就有了,奴婢的肚皮一直不争气!” 韩非扫了大家一眼,暗中对吟心的哀叹表示歉意,其实,他怕以后因为庶嫡之争闹得家宅不宁,不想在正妻未进门之前,再生养更多的孩子,因为在与吟心她们同房之时,都暗中做了一些手脚。柳如是能怀上,纯属意外,她第一次与韩非同房,是在韩非醉酒不知情的时候。 突然,韩非意识到有双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忙转头看过去,才知道是薛宝琴。他如今也算是花丛老手,自然明白薛宝琴的心思,不禁暗中一笑。 饭后,韩非借故把薛宝琴叫道旁边,说道:“琴儿,你不要心急,等明年大比之后,不管能否考中进士,我一定向伯母提亲,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过来!” “谁心急了……”薛宝琴喜上心头,瞪了韩非一眼,跑开了。 韩非摇摇头,准备去后园子,继续制作学步车,柳如是和顾横波两人走过来,道:“公子,妾身觉得情况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韩非愕然问道。 “就是徐家女店嘛!”柳如是说道:“咱们降价是因为有新的制造方式,成本不高,但徐家也跟着降价,而且还比咱们卖得便宜,这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们这是赔钱,故意跟咱们捣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从未把他们当对手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徐家女店是以徐家为主,和江苏总督曾功的儿子曾公子合伙办的,徐家是以行商为立业之本,赔钱赚吆喝的事,有违行商规矩,想来他们不会做,至于曾公子……就算生性纨绔,要与赌一口气,他爹恐怕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乱花钱,唯一的可能……” “公子,可能什么?”顾横波忙道。 “如是,横波,你们想想,这制作衣物的伙计工钱不能不给,不然伙计们闹事,也没人替他们做事,那么只有在布料上动脑筋。布料的市价相差无几,就算他们进货便宜,又能便宜多少?他们把价格降到如此低,论理必然亏空,除非他们的布料根本不要钱。” “不要钱?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但也有可能,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可能,但别忘了曾公子他爹是江苏总督,掌管了一省的军政大权,在收储的布料上做点手脚也不是难事!” 柳如是和顾横波相对默然,良久才道:“公子的猜测很有可能是事实,那咱们怎么办?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咱们如何竞争得过他们?” “哈哈,竞争?我从没把他们当做竞争对手!”韩非淡定地笑道:“这些日子,我不过是拿他们给你们练练手,学会如何应对复杂情况而已!你们安心吧,他们折腾不了几天了,等咱们的香水出来,瞬间把他们打回原形!” 柳如是和顾横波两人也都笑了起来,“公子说得对,咱家的香水没人挡得住,到时把香水和服饰捆绑销售,就不会有人再去徐家女店买衣物了!” “你们的思路不错,方法不可取,这样容易遭人嫉恨!”韩非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换个方法,凡是在丽人街购物的顾客,按照消费额发放香水优惠卷,买香水时可以打折,或者优先购买高档香水!” “公子这方法妙,咱们虽然没有限定购买香水必须购买丽人街衣物,但那些顾客为了优先得到香水,必然会主动去丽人街消费!” “嗯,这还要一个前提,咱们的香水每天限量供应,丽人街的顾客优先,这样一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去徐家女店购物?” “咯咯……公子恐怕早就算计好了?”柳如是笑道:“公子,妾身这就和横波妹妹去布置!” “如是,这些事让横波和香君两人操作就行了,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养胎,一切以腹中孩儿为重!” 到了二月中旬,百花逐渐开放了,韩非亲自部署花枝的采购工作。他开始设想招募一批伙计上山采摘花枝,但其中有个 “现在还早,妾身呆在家里也无聊,就去店里看一看,妾身会当心自己的!” 香水生产是韩非目前最关心的事,说是让李香君和吟心两人主管,但他也时刻关注着此事。问题,招募的人手少了不管用,多了也没那么多闲人,毕竟也到了农忙的时令了,进城务工的乡民都走了。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现成的帮手,新组建的丐帮。丐帮的那群乞丐本就无所事事,组织起来,就是一群庞大的采花大军,最主要的,丐帮刚刚组建,正需要获得利益来凝聚人心,他把付钱请丐帮办事,可说是双赢的局面。 想到这里,韩非立即带着灵儿,赶到丐帮设在金陵的临时总坛,找灵儿的父亲,丐帮帮主。 丐帮总坛设在金陵城外一个城隍庙,黄帮主已经借助十大弟子的威力,成功收拢了金陵地面的乞丐团体,形成了上千人的规模。当然,目前主要还是以训练弟子,积储力量为目标,并未正式对外扩张,但附近县府已有不少精明的人主动来投了。 “公子来啦?”黄帮主听说韩非来了,立即亲自迎到总坛内,“公子有事派人传唤一声就是,何劳您亲自跑一趟?” “韩某来是看看黄大叔和丐帮的兄弟们,同时与黄大叔商议一件事!” “公子有事尽可吩咐,丐帮兄弟誓死效命!” “黄大叔,没那么严重!”韩非微笑道:“我要配制香水,需要用到花木的枝叶,想请丐帮的兄弟们帮忙采摘,我会按数量付酬金……” “公子这么说就见外了,丐帮的兄弟们就是您的属下,为您办事岂敢要钱?” “黄大叔,兄弟们也要吃饭,替韩某办事了就没时间出去要饭了,难道让大家伙饿着肚子不成?再说……”韩非贴近黄帮主身侧说道:“丐帮初建,只有让大家伙看到有好处,才能凝聚人心呀!” “公子对丐帮的大恩,黄某也不多说了,今天就吩咐大家伙开工!” “那好,黄大叔,咱们之间,不需要客套了,以后我定期让灵儿送些银钱过来!采摘的花枝尽量鲜嫩一点,分门别类放好,不要掺杂在一起!” 有了丐帮这支生力军帮衬,香水工坊迅速开工,韩非对新手不放心,亲自赶到工坊督阵,对每一道工序都要耐心指导。到第三天,第一批香水终于调制成功了。 李香君和吟心望着亲手调制的香水,欢欣雀跃,感受着满屋子的香味,脸上是满满的成就感。 “快放手!”韩非一进门,看见李香君和吟心捧着香水瓶,放在鼻子旁边闻,急忙阻止道:“你们这么弄不对,要出大问题的!” 李香君和吟心惶急地问道:“公子,哪里出错了吗?” “不是哪里出错了,而是出大错了!你们整天呆在这屋子里,还把香水放在鼻子旁边闻,很快就会破坏你的嗅觉,你们将会感觉不到香水的味道了!久处麝室不觉其香的道理忘记了?” 李香君和吟心恍然大悟,急忙塞紧香水瓶盖,问道:“那该怎么办?我们调配香水,肯定会闻到香水的呀!” “以后我会设计一个透明的箱子,在上面开两个洞,你们把手伸进去配制就行了。目前只能戴一个防护面具,你们在这房间里也不能呆很长时间,嗯,就以半个时辰为限,出去后立即全身清洗一遍。还有,你们进入这个房子,必须换专门的紧身工作服。” “公子,妾身明白了,咱们的香水什么时候开卖?”李香君是香水主管,自然关心香水销售问题。 “不急,先调配一批出来,咱们按质量分出等级,再搞一个香水发布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挡不住的诱惑 “何为香水发布会?” 当韩非在家里正式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美女齐声发问。其实,她们关心的不是发布会,而是香水。 自从第一批香水带回府里,小瓷瓶的魔力就发挥出来了,完全俘获了所有美女的心神。按照她们的意思,这批香水要被她们瓜分了,韩非当机立断,不顾她们幽怨的眼神,亲自抱走了装香水的木箱子。 “师兄,你说话不算话!”杜兰见韩非从储藏室回来,鼓着嘴,首先发难。 韩非一脸无辜,装糊涂,说道:“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哼,你说过,香水调制出来,让我挑选的,为啥又不给我了!” “就为这事呀,你又冤枉我!” 韩非早看见室内几个女人都是一脸的不高兴,今天若不解说清楚,恐怕出不了这个门啦。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当然要用最好的,这些低档次的香水,岂能让你们用……” “我看这香水已经够好了,还有更好的不成?” “师妹,你别打岔,让我把话说完。这第一批香水由于调配手法不熟练,浓度不均,只能算是下等,等明后天,我亲自为你们调配几套极品金陵十二钗。第一批香水出来了,你们看看就好,我需要静置观察几天,看有没有副作用,免得卖出去影响咱们的声誉!” “好,师兄,我们听你的,不要这批香水,明天你一定要我们调配好香水呀!” “明天呀?时间有点紧……”韩非见几个女人脸色好不容易缓和了,又有不快的迹象,赶紧说道:“好好好,明天就明天,你们一人一套,不过,你们平时用中等的就行了,这极品香水还是省着点,至少得一千两银子一套呀!” “啊,这么贵重?”几个女人齐声惊叫。 韩非肯定地答道:“这是当然!要想得到极品香水,对原料工序的要求极高,万中也不一定能够选一,一般情况下,一年能够得到十来盒极品香水,就已经不错了。今年是第一年,野外的花枝没有遭到破坏,合乎要求的花枝相对要多一些,我才有信心答应你们一人一盒。” 王若兰犹豫了一下,说道:“非弟,这么珍贵,给几个妹妹就行了,妾身就不要……” 韩非见大家都是一副既舍不得又不好意思的表情,笑道:“今年谁也不用谦让,包括吟心在内,每人都有,一人一份,明年就不一定有这么多了,所以才要你们省着点用!不过,你们也不要觉得太贵重就藏着舍不得用,这东西自己会慢慢散发掉的,而且,时间太久了,香味也会变淡!” “原来如此!上次从储藏室里得到的半瓶香水,我说怎么没怎么用就没了,原来是自己散发了!师兄,这香水这么容易散发了,怎么保存呀?”杜兰大叫道。 “我已经重新设计了一个瓶子,瓶塞上有一个针孔大小的眼,外面再加了一个护盖,以后你们使用时,只需打开护盖,通过小孔倒出来就行了,倒好赶紧把护盖盖紧了,这样就不容易散发了。当然,这只能减缓散发过程,也不能保证完全不散发。” 韩非停顿一下,笑道:“香水很贵重的,若是不能散发了,人家买一瓶藏个几年,咱们后面生产的香水卖给谁去?” “大哥真是大大的奸商,咯咯……”薛宝琴笑骂道。 几人说笑了一阵,柳如是忽然问道:“公子,那发布会是怎么回事?” 韩非微笑道:“简单地说,就是搭建一个台子,请一班艺人表演几个节目,吸引大家过来观看,在节目中间穿插做香水的广告,可以现场搞一个促销活动,甚至可以免费派发,也就是说,扩大香水的知名度,让大家认识香水接受香水,喜欢上香水。” 一直没有说话的薛宝钗,忽然插话道:“公子,咱们完全可以用民申报来宣传推广呀,干嘛花那个精力?” “民申报的宣传推广当然要,从明天开始,就每天不间断宣传,至于发布会……”韩非冷笑道:“发布会是针对徐家女店的,他们折腾了这么久,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女店行业真正的王者了!” “对,是该教训教训他们了!”顾横波气呼呼地说道:“每次咱们丽人街推出一款特价商品,他们也跟着把同样的商品大减价,比咱们的价格低得多,害得咱们商品卖不出去不说,还被那些老顾客抱怨,哼,他们明摆着是恶意针对咱们的!” “嗯,咱们不仗势欺人,也不怕人!” 韩非对柳如是说道:“听说秦淮河新选出了四位花魁,你有没有关系,把她们全部请过来?” 柳如是正要答话,李香君抢先说道:“四位花魁当中有一位是柳姐姐的师妹,柳姐姐出马肯定没问题,媚香楼的花魁,妾身去请,其余两位虽然没啥关系,但以公子的声名,她们一定会答应过来!” “好,咱们也不白让她们出场,每人送一瓶极品香水就是!” 香水还未正式发售,民申报连篇累牍的报道,已经把香水之名传遍天下,金陵的百姓近水楼台,自然对香水的议论更加热烈,大家都在期待着香水真正发售的那一天。 韩家没有让大家久等,没过几天,民申报又刊登了一个消息,韩家将在南大街丽人街门口,主办一场盛大的香水发布会。发布会是啥,可能很多人不会感兴趣,但秦淮河新选出的四大花魁联袂在发布会登台献艺,绝对是爆炸性的消息。 到了发布会开始的这天,现场人山人海,说是“里三层外三层”决不夸张。柳如是、李香君、顾横波即是主人,又是秦淮八艳中人物,与秦淮新四大花魁,同台出场,更把发布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李香君这个香水主管,适时推出香水,普通香水定价一两银子,中等香水十两银子一瓶,高档香水五十两银子一瓶,极品香水礼盒金陵十二钗则要一千两银子一盒。尽管香水价格奇高,但现场销售仍然火爆,供不应求。 李香君以香水原料名贵为由,宣布每天限量供应,拥有韩家女店丽人街消费券的人,可以优先优惠购买香水。如此一来,原本想去徐家女店购物的顾客,全部涌进了丽人街。 发布会结束,韩非乘车先行离去。他经过徐家女店时,恰巧看见曾公子站在店门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盯着丽人街,不由喊停马车,拉开窗帘,道:“曾公子幸会了!” “姓韩的别得意,本公子不信你会一直赢下去!” 韩非看着愤怒的曾公子,不由一叹,“曾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敌视韩某,不管你信不信,韩某从没有把你当对手!适可而止吧,你布料的来源问题,若是被锦衣府察觉了,你爹会受到牵连的!” 曾公子听完韩非的话,神色变幻不定。过了半响,他望着韩非远去的马车,眼里又涌现一片厉色。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院试进行时 时间晃一晃,就到了三月底,韩非在几个女人强烈要求下,开始了闭门读书的日子。没办法,院试快要到了。县试府试能够得到案首之名,那是因为有超级外挂,院试不一样了,院试主考是即将到任的江苏学正,连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韩非可不敢奢望他会给自己放水。 当然,如今的韩非不同于从前靠超级系统混日子的韩非了。他经过超级考霸,恩师杜云和师兄余世英,洗礼后,完全掌握了时文写作的技巧。 而他的师弟杜伟,也总会时不时找个时文题目,缠着他研究时文写作。他有时甚至怀疑,恩师杜云是不是故意派杜伟来金陵,逼着他攻书的。 学问看涨,韩非对通过院试混个秀才的功名,还是有信心的。他对院试的名次并不特别在意,反正有师兄余世英在,只要他取得秀才功名,参加乡试的资格肯定跑不掉。 但人在江湖,往往身边不由己。他已经取得县试府试案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身边的人,包括师兄余世英,给他定的指标就是院试案首。连远在苏州的恩师杜云,信中也隐隐约约提出来小三元的期望。 “亚历山大呀!” 韩非捧着书本,禁不住一声哀叹。但他看到一旁心无旁骛专心读书的杜伟,顿时又有些惭愧,自己的心思太野了。 “特么的,若不是为了母亲的遗训,小爷何苦遭这份罪?凭小爷超时代的学识,照样能够混个人模人样!” 牢骚发过了,继续读书,还有师兄余世英出的三张模拟试卷,也得尽快完全了,不然又要被他唠唠叨叨一大篇。 韩非正转念间,在后院伺候的使女兰儿,进入书房禀报:“少爷,两位姨娘请您去一趟!” 兰儿口中的两位姨娘,就是在家留守的王若兰,以及养胎的柳如是,韩非不知道她们这时候喊自己干嘛,随口问道:“她们俩有啥事?” “奴婢不清楚,两位姨娘正在看书,突然吩咐奴婢来叫您!” 韩非问不出所以然,遂向杜伟招呼一声,快步赶到后院。 “你们喊我有何事?”韩非见两个女人表情轻松,明白不会有什么大事。 柳如是起身迎上来,说道:“公子,民申报记者打听到本省新任学正是从山西行省平调过来的,我们搜集到一些他过去所出的题目……” “打住!打住!”韩非打断柳如是的话,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魔怔了,整天研究这些?考试的事,你们不要管了,你们该玩的玩,该乐的乐,以前咋样还咋样就行了!” 王若兰白了韩非一眼,娇哼道:“非弟,你让如是妹妹把话说完才发牢骚不行呀?我们要说的不是新任学正出的题目,而是他选取学子的偏好,你过来看,我们发现这位学正偏向心学!” “哦?心学理论不是朝廷取材标准呀!” 韩非拿起新任学正过去录取的学子时文翻阅了一遍,点头道:“果然如此,这位学正特立独行,看来是位忠实的心学一派的传人,有机会一定结交结交!” “院试前,学正为了避嫌,不可能接见参加考试的学子的,非弟想要结识他,只有在院试中取得好名次,成为他的学生才有可能!” “又来了,你干脆说,让我取得案首得啦!” “不是妾身非要你取得案首之名,妾身也不会在意这个的,而是恩师、闻人先生以及余师兄都很看重你,盛名之下,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王若兰又面露喜色道:“不过这次机会很大,新任学正偏向心学,很多理论都与你不谋而合……” 柳如是接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呀,说到心学理论,你这个游子山人的亲传弟子,一定最合他的心意……” 柳如是忽然听到王若兰捧腹大笑,茫然问道:“姐姐,小妹哪里说错了?” “妹妹,你知道游子山人是谁吗?”王若兰忍住笑,说道。 “他不是隐世大儒……”柳如是忽然醒悟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说道:“姐姐,游子山人莫非就是公子?” “不错,游子山人就是他杜撰出来的,民申报上刊登所有心学理论,以及《传习录》,都是他亲笔写的!” 柳如是顿时呆住了,张口结舌,瞪着韩非,像是突然看到一个怪物。 韩非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个毛栗子,笑骂道:“你这什么表情,我有那么恐怖吗?” 柳如是惊醒过来,扑到韩非身边,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娇声道:“自从看到那些心学理论,妾身一直非常仰慕游子山人,只恨无缘拜识,想不到……公子瞒得妾身好苦呀!” “那些都是小成就,没啥多说的,本公子最骄傲的成就,就是把你们这几个大美女哄到家里来了,哈哈……” “咯咯……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好了,我回去看书了,哦,心学的事不要往外说。” 时间到了四月初,院试即将开考了,韩非已经报名参加院试的消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毕竟,他来金陵后,几次诗会上的表现,在金陵士林具有了一定的地位。街头上议论也非常正面,几乎没有人对他能通过考试,表示怀疑。 总督府后院,一名家丁模样的中年人,向曾公子禀报:“公子,如今外面舆论都认为此次院试,韩非会再次取得案首,成为本朝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 “哼,小三元……想得美!”曾公子阴着脸,问道:“学正到金陵了没有?” “公子,学正昨天下午到的,说是要考试了,推掉了所有应酬,闭门不出!” “立即以爹爹的名义,向他打个招呼!” 欣喜也罢,焦虑也罢,院试终于如期举行了。韩非和所有考生一样,提着考篮,在送行人期待的眼神里,雄纠纠气昂昂,跨进考场。 院试也归于小考一类,考试题目由主考官江苏学正当场出题,时间一天,两场考试,中途不出考场。 申时不到,韩非走出了考场,外人从他平静的表情也看不出考得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三元 江苏行省新任学正洪方智,人如其名,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学问非常深,主持山东文教期间,颇有建树,朝廷本有意提拔他到京城为官,但他执意要外放江南一带。可能有很多人不理解,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洪方智本是陆九渊一派的传人,一直以来都是孤独的研习着自己的学问,自从看到民申报倡导的心学与理学大辩论,他不再孤独了,他感到江南一带有很多同道中人。他托人辗转得到了一本《传习录》的抄本,如获至宝,更促使他迫切希望来江南。 朝廷委任他担任江苏学正,可以说是完全合乎他的心愿。但他此次到任,恰巧碰上了院试,金陵是个各方利益纠葛极为复杂的地方,他非常清楚,因而,他在路上故意拖延行程,赶在院试即将举行的前夕才进了金陵城。随即,他以院试为借口回避了各方宴请,躲进了贡院。 事非人愿,就在贡院锁院的当夜,随从送来了一张总督的小纸条,是关于考生韩非的。洪方智是民申报的铁杆粉丝,自然知晓韩非,他进入江南地界后,韩非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医界奇人、商界翘楚、文坛新秀,随便选取一样,放在某人身上,都会扬名天下,但韩非却包圆了。 总督的小纸条上,要求不给韩非案首之名,也充分说明了韩非名不虚传。 而洪方智对韩非更感兴趣的地方,是他对心学的推动,正因为民申报的造势,心学才有如今异军突起的势头。 院试结束了,按例,主考官和同考官继续关在贡院内阅卷,直到院试放榜才能出去。 洪方智批阅了几份试卷,似乎是不经意的向身边的同考官,问道:“本官初来江苏,一路上都盛传韩非的大名,据说他也参加了今次的院试,不知他的时文写得如何?” 这时一名同考官翻出一张试卷,递给洪方智,说道:“韩非的才学名不虚传,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请学政大人审阅!” 洪方智接过韩非的试卷,首先就被他的字深深吸引,暗自感慨了一下,接着阅读文章。他越看越心喜,似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连续看了好几遍,不由赞叹道:“如此文章,不愧为写出‘咬定青山不放松’、‘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韩青松呀!” 其他同考官连忙接过韩非的卷子阅读,也都同声赞颂。 院试同考官都是从江苏各地抽调的县学府学教谕,其中就有一名是高淳县学的教谕,对出自高淳的韩非如有荣焉,便说道:“学政大人,各位同考官,韩非的文章如此出色,老夫提议点为案首!” 一名同考官赞同道:“韩非已经是县试府试案首,再取得院试案首,那就是小三元呀,我朝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将为江南士林平添一段佳话!” 主考官洪方智见其他同考官都是一致赞同,正好说话,脑中突然想起总督的小纸条,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韩非的文才确实不错,但阅卷才开始就确定了案首,对其他人很不公,还是看完所有试卷再定吧!” 同考官们从主考官洪方智的面上,看不出他的意图,只得继续埋头阅卷。 韩非回到府里,在使女伺候下,梳洗了一遍,然后大吃一顿,对考场上的事情只字不提。家里那些女人,也不敢多问,但她们脸上神情,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满是关心。 “你们想问就问吧,别都绷着一张脸,弄得人茶都喝得不顺畅!”韩非放下茶杯,笑骂道。 这句话等于打开了一道闸门,释放了女人们的紧张情绪。杜兰首先发问:“师兄,你到底考得如何呀,也不说一声,急死人了!” “你呀,还是当姐的,性子就没有伟师弟沉稳,你看他接我回来后,一句话都没问,继续回房读书去了!”韩非笑道。 “哼,别理那个书呆子,他除了读书,啥事也不关心!” “错了,他不是不关心,而是对我有信心!院试是小考,你们都这么紧张,那以后乡试、会试、殿试,你们不得急死呀?你们呐,以本公子的才学,案首不敢说,中一个秀才,还有疑问吗?” “我们关心的不是秀才,而是你能不能取得案首,若是被点了院试案首,那就是小三元,大华立国以来咱应天府还没有出现过哩!” “这个问题不是白问了嘛,能不能点案首,那是学政大人的事,三天后就见分晓了!好了,考试已经结束,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该干啥继续干啥,这些天积压了不少事情,我不陪你们闲聊了!” 院试对韩非来说是结束了,他扔下考篮,又继续穿梭在商会、制药工坊、香水工坊以及各个店铺,处理各种商务问题。但金陵城内茶楼酒馆、勾栏瓦肆,对院试的议论却是方兴未艾,人们在关注三天后的榜单,特别是今次的案首人选。 江南历朝历代都是人文荟萃之地,向学之风极盛,科场竞争非常激烈,这也就是大华立国以来,应天府境内从未出现过小三元的缘故。但如今似乎不同了,韩非的出现,使得大华朝应天府的第一个小三元,可能要变为现实了,至少舆论是这么认为的。 院试放榜的日子,终于在人们期待中到来了,这天贡院前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翘首以待。 “韩兄,院试即将放榜了,咱们去看看吧!”薛蝌一大早就赶到了韩府,催促韩非去看榜。 “薛兄,中了自有官差上门报喜,咱们哪有那闲工夫去看榜,走吧,去商会!” 韩非不关心,但关心他是否被点中案首的大有人在,王若兰吩咐管家派出了数名家丁,连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派了一名衙役,专门去看榜。 “少爷高中了!院试案首!小三元呀!”韩府家丁一路高声叫喊,连滚带爬的,狂奔回府。 总督府后院,曾公子一双似要杀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家丁,怒道:“你那天有没有把纸条传到学政手中,为何还是被姓韩的取得了案首?” “公子,小的确实传送过去了……学政太不识时务了,竟敢不给总督大人面子!” “滚出去!” 曾公子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继而恨恨地说道:“小三元……好得意呀……哼!”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绑架 院试案首?说实在的,韩非对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他这次可以拍着胸脯说,院试案首是货真价实的,完全没有得到任何外挂,连脑子里超级系统搜索到的范文也没有采用。他就是想通过这次院试,验证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当然,若说一点投机取巧的方法没用,也不尽然。新任学政洪方智偏好心学,韩非文章字里行间隐隐显露的心学论述,必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韩非是院试案首已经成为了事实,在金陵士林舆论中,也是众望所归。最重要的,大华朝立国以来,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出炉了,这绝对是士林佳话,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文教领域劝学的典范。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议论的人多了,就改变了话题的本身。韩非取得小三元,不过是小考而已,而且院试才刚刚结束,但金陵的舆论已经有人在争论八月的乡试解元的归属了。 起因是一名韩非的铁杆粉丝,高调推崇韩非必将在八月乡试再次取得解元,但这次舆论不统一了。江苏行省历来都是文教兴盛之地,乡试汇聚的是全省的精英,每次考试竞争都非常激烈,别的地方不说,金陵第一才子徐峥也将参加八月的乡试,同样是解元的有力竞争者。 外面的舆论如何,韩非也管不了,他在院试结果出炉后,第一时间就被王若兰十二道金牌,从商会召回了府。 院试虽然也是小考,但毕竟不同于县试府试,被院试取中了,从此韩非就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就有了见官不跪,发发牢骚没人问罪的特权。当然,韩非在意的还是前者,他如今的地位,免不了要与官府那些官员打交道,从此不再是见到绿豆大的小官都要下跪的草民了。 韩非院试高中,那些亲朋好友闻讯都赶到韩府祝贺,临近中午的时候,韩府已是宾客满堂,那架势是混一顿酒喝喝,是没人愿意走了。 韩非看在眼里,暗暗焦急,平时韩府根本不会储备很多酒菜,这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若是招待不周,不是要闹笑话吗?他趁个空,急忙把管家林福喊到一旁,说道:“家里酒菜够不够?不行,就赶紧派人去悦来居酒楼,让吴掌柜送过来!” “少爷,您放心,夫人预计到您一定会高中,昨天已经吩咐老奴备下了充足的酒菜迎宾!” “哦,那就好!” 韩非暗道,家里有个主事的女人真的太重要了。 林管家刚走开一会,又跑到韩非面前,禀报:“少爷,余知府来了!”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是韩非师兄,来韩府也无须通报,韩非赶到前面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大门。哦,准确地说,是他们一家子,余世英今天把夫人和儿子都带过来了。 “师兄,你事务繁忙,怎么有空过府了?小弟见过嫂子!” 韩非急忙向余世英夫妻见礼,并笑着摸摸他们儿子的脑袋。 “韩师弟院试高中案首,成为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为兄于公于私都应当来祝贺!” “小弟惭愧的很!” 韩非让使女领着师嫂和小师侄去了后院,拜托薛蝌代为招待客人,随后领着师兄余世英来到书房。 书房里还有一人,正是躲避外面吵闹,一心读书的杜伟。他见韩非陪着余世英来了,急忙起身见礼:“小弟拜见余师兄!” “伟师弟不必多礼!大家都坐下谈吧!”余世英也不客气,自行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又对韩非说道:“洪学政提督山东学院时,就是出了名的严格,这次你能取得案首,足见你的才学深厚!” “师兄过奖了,小弟惭愧,这次院试案首实在侥幸得很,若不是恩师和师兄再三督促攻书,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成绩!” 余世英摇首道:“为兄平时公务较忙,也没多少时间关心你的功课。恩师的教诲不能忘怀,此次高中了,早点把喜讯告诉恩师,也让他老人家安心!” “师兄,有杜师妹在,哪里还需要小弟去说,杜师妹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苏州报信了!” “哈哈,为兄怎么把她给忘了?” 余世英看了杜伟和韩非两人一眼,又道:“八月就要乡试了,此次乡试竞争激烈,你们两人要勤加攻书,争取夺得解元,方不负恩师的威名!” “解……解元?师兄,这要求太高了吧,伟师弟全心读书,还有冲击的可能性,小弟是不敢奢望了!”韩非急忙说道。 余世英摇头道:“这目标是很高,但你们都有这个实力争一争,至少名次不能太低了。伟师弟性格内向,读书勤奋,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伟师弟的文章固然做得花团锦簇,但因为缺乏历练,文章内容就空乏得多,这一点,往往不得主考官欣赏。而你不同,就算你的文章辞藻稍逊与伟师弟,但内容绝对比他强。因此,恩师和为兄都更加看好你!” 余世英三十余岁就当上了四品知府,恩师杜云的因素当然有,但其自身也确实是一位精明强干的人物,这番话就说得掷地有声。 韩非颔首道:“师兄的话在理,小弟和伟师弟会尽全力拼一拼,能不能如愿,就看天意了!” “嗯,考试的事难说得很,谁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尽量争取吧!韩师弟,府衙还有些事,为兄就不在这吃饭了!” “啊,师兄,也不在这一点时间,小弟这就命人把酒菜送到这里来,咱们师兄弟三人小聚一下!” “不了,你还有那些客人要招待,哪能只顾着为兄一人?你师嫂和侄儿就留在这里,晚一点回去也无妨!” 第二天,按例又是拜见主考官的日子,韩非得知江苏学政洪方智偏向心学,更存着结交的心思,特意准备了一套精装的心学书籍,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如今是小三元,风尖浪口的人物,为了低调一点,这次出门就只带了灵儿,和一个赶车的车夫。 从城**府到城南提督学院衙门,几乎横穿了金陵城,韩非为了避开闹市区的人潮,特意选了避静一点的街道行走。 “站住!” 在一声阴沉的大喝声中,马车猛地停了下来。韩非诧异的揭开窗帘瞧了一眼,顿时心神大震,马车竟然被数名持刀的蒙面人围住了。 这是遇到打劫的了? 韩非迅速判断一下敌我态势,立即揭开垫脚的地毯,抽开一块木板,示意灵儿钻进去。他复原车厢内摆设,拉开门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朗朗乾坤,竟敢持刀行凶?” “姓韩的,不想死就别多问!” 一名蒙面人挥手令两名蒙面人上前架住韩非,朝车厢里扫了一眼,反手一刀结果了车夫的性命,然后和一众蒙面人押着韩非,上了一辆驶来的马车。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谁是幕后指使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灵儿从车厢底部钻了出来,见韩非已经被劫走了,车夫倒在血泊里,顿时双拳紧握,泪水横流,小脸蛋则因愤怒涨得通红。她擦了擦眼泪,冷静想一想,该如何救回自家少爷?对,该先禀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 于是,她顾不得路人诧异的目光,一路朝府衙狂奔。好在此地离府衙并不太远了,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府衙已经在望。 “哪里来的小孩……快站住!” 灵儿从拦路的差役身边,一闪而过,冲进府衙大门,直接奔向二进知府值房,同时高声叫喊:“大老爷,快救救少爷呀!” 余世英才从后院来到值房,正捧着衙役泡好的香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喊,而且这声音似乎很熟悉,不觉起身朝门口走去。而这时,灵儿正好奔进了值房,把余世英撞得后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奴婢该死!”灵儿急忙扶住余世英,跪在地上,泣道:“大老爷,您快救救少爷!” 余世英见灵儿情态失常,也顾不得责骂她,沉声说道:“少爷……韩师弟?他今天不是去拜见座师嘛,他怎么啦?” “大老爷,少爷今天是准备去拜见座师,刚才在路上被持刀蒙面歹徒劫走了,您救救少爷吧!”灵儿一边哭,一边把刚才发生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什么?” 余世英震惊了!光天化日,金陵城内,韩非竟然被人劫持了! “灵儿不要急,本官会救回韩师弟的,你再想想,劫匪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循?” 灵儿摇头哭道:“遇到劫匪时,少爷就把奴婢藏在车厢底部暗格里,奴婢只听到劫匪的喝斥,和一辆马车经过的声音,等奴婢出来,劫匪已经抓走了少爷,车夫被杀了!” “灵儿,你现在立即回府,要夫人们保持冷静,一切有本官做主,若是劫匪送来什么消息,即刻禀报本官!” 灵儿走后,余世英思索了一下事情原因,按说,劫匪若是为了钱财绑架韩非,以前动手的机会多得很,为何等到这时候,冒险在城内下手?莫非是与院试有关? 他想到这里,立即喊来三班衙役班头,把所有衙役撒出去,搜寻劫匪线索,他自己却赶往提督学院衙门。 今天是新任江苏学政洪方智接见新晋生员的日子,他一直在等待院试案首,传说中的韩青山韩非,但韩非却迟迟不见人影,他心中渐渐有些不快,觉得韩非太过傲慢了。这时,衙役忽然禀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来了,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亲自出门迎接入内。 “余大人说什么?新晋案首韩非遭劫匪绑架了?”洪方智瞪着余世英,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错,就在他来拜座师的路上,遭遇了持刀劫匪!”余世英沉声说道:“不瞒洪大人,韩非是本官师弟,本官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韩师弟素有仁德之名,江南一带的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论理不会有人对他下手,退一步说,就算有穷凶极恶之徒贪图韩师弟的钱财,等他去城外了更易下手,为何要冒险在这个时候下手?” 洪方智愕然道:“余大人是说此事与院试有关?” “这是唯一能说得通的可能,大概是有人嫉妒韩师弟取得了院试案首,应天府第一个小三元,才雇凶劫持了他!” 洪方智面色阴沉,眼里却闪现了复杂的神色,一时沉默不语。 余世英觉察了洪方智的异样,不禁说道:“洪大人若是想到了什么,万请告知,余某感激不尽!” 洪方智沉吟了将近一刻钟,才说道:“这一说,洪某也感觉有蹊跷之处……余大人,在院试开考之前,洪某接到了一个纸条子,对方自称是奉曾总督之命,要求洪某不要点韩非为案首!” “曾总督?” 余世英大惊失色,堂堂一省总督,有什么理由去为难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学子? “洪大人,对方有没有留下证据?” “没有,洪某这里只有一张没有具名的纸条,据洪某随从说,送信的人亮了一下总督府的腰牌,但这些都无法作为有力的证据!” 余世英不禁凝神思索应对策略,若真是总督曾功参与其中,这问题太大了。 “余大人,是不是总督指使,暂时也无法下结论,当务之急是尽快救回令师弟韩非,避免夜长梦多呀!” “多谢洪大人提醒,余某这就告辞,去追查劫匪下落!” 灵儿离开府衙,又一路狂奔回府,路上因为奔行过急,连续撞翻了好几个人,她自己也是身心疲惫,步法凌乱。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一心往府里赶,到达府门,她仍然脚步不停,直接冲进角门。 “灵儿,你这是怎么啦?” 灵儿听到了青龙的叫喊,但她没有理睬,继续往后院方向跑。正跑间,她猛地刹住脚步,身子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灵儿当心!”青龙见状急道。 灵儿面色铁青,瞪着青龙,喝道:“白虎他们哪里去了?” 青龙不明白灵儿的脸色为何如此可怕,茫然道:“他们都在……” 灵儿不等青龙说完,急道:“你们全部出去追查少爷下落!还有,去一个人告诉我爹,让丐帮弟子全体出动救回少爷!” “少爷怎么啦?”青龙目瞪口呆。 “少爷在去拜座师的路上遇到了持刀劫匪,被劫匪绑架了,你们快去,一有消息立即禀报余老爷!” 灵儿说完,又奔向了后院,远远望见王若兰和柳如是在院子里下棋,忙大喊:“夫人,少爷……”她突然想到柳如是有孕在身,不能受到大刺激,猛地刹住话头。 “灵儿,你不是陪少爷去拜座师了嘛,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少爷呢?”王若兰见灵儿脸色不好,忙问道。 灵儿背着柳如是,朝王若兰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少爷说,柳姨娘收藏了一副好画,让奴婢回来取……” 王若兰虽然对灵儿的暗示疑惑不解,仍然帮腔,道:“如是妹妹收藏了什么好画,快去取来给为姐欣赏欣赏吧!” 灵儿等柳如是一走,立即跪在地上,泣道:“夫人,少爷被劫匪劫走了!” “什么……” 王若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摔向一侧,昏厥过去。 “夫人——” 使女婉娘和灵儿急忙抱住王若兰,进行施救。而另一个使女兰儿,却是脸色苍白,眼里闪着惊恐的神色,木然站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难方见人心 灵儿年龄虽小,但深得韩非宠爱,近乎成了韩非的影子,也学得了很多急救的知识。她一番推拿掐人中,王若兰幽幽醒了过来,但空洞的眼神,显示着已经悲痛到了极点。 “夫人,您一定要挺住,府里还要您拿主意呀!”灵儿抱着王若兰的胳膊,哭道。 王若兰浑身一阵颤栗,脑子像是清醒过来,眼睛里有了一点神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当年在梁家,一门几乎死绝,也挺了过来,坎坷的命运已经把她锤炼得非常坚韧。 她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擦擦眼角的泪水,睁开眼望着灵儿,平静地说道:“你把非弟被劫的经过说一下!” 这个时候,柳如是捧着一卷画,正要转过廊道拐角,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住廊柱,仔细倾听灵儿的解说,听到后面,她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那幅名画也摔在地上,滚落一旁。 她的手忽然触碰到了小腹,禁不住激灵灵一震,顿时明白刚才灵儿为何要支开她了。她的腹中有韩非的亲骨肉,就算有再大的悲痛,也要忍住,决不能让腹中的孩儿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柳如是强忍住悲痛,捡起名画,起身定定心神,装着一副笑脸,走出去,并高声说道:“姐姐,小妹已经把画拿来了!” 王若兰赶紧擦点脸上泪痕,示意丫环们走开,然后假作欢笑迎过去,说道:“如是妹妹,为姐有些乏了,这幅画可否留在我那里,回头再欣赏?” “当然可以,姐姐若是喜欢,就送给姐姐吧!” 王若兰接过画,忽然说道:“咱家的农庄环境幽静,妹妹喜欢安静,可以去那里住几天,顺便照看咱家的制药工坊,你看可好?” 柳如是明白王若兰这是担心她悲伤过度会伤及胎儿,忙忍住心头剧痛,笑道:“小妹听说那里风景不错,早就想去看看了,既然姐姐准许了,小妹这就走!” 王若兰派遣一队护院,护送柳如是出了门,这才对灵儿说道:“你腿脚快,去香水工坊和丽人街把几位姨娘接回来,同时让管家派人去民申报总部接姑娘们!” 灵儿并没有出门,而是跪在地上,泣道:“夫人,少爷遭此大难,奴婢保护不周,罪该万死!少爷藏起奴婢是为了报信,奴婢已经做了,请夫人另派别人去接姨娘们,奴婢要去找少爷,不把少爷救回来,奴婢宁愿死在外面!” “不许去!”王若兰喝道:“灵儿,非弟和你名为主仆,实则把你当小妹妹看待,他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你还不明白他的用意?他把你藏起来了,就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这出去,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非弟交代?你也辜负了非弟一片爱护之心!” “夫人——”灵儿放声大哭,道:“少爷有难,奴婢……奴婢真的生不如死,您就放奴婢出去找少爷吧!” 王若兰也是泪流满面,俯身拉起灵儿,说道:“灵儿,我知道你对非弟忠心耿耿,但这个时候,更要保持冷静……你该明白,非弟大力培养你是为了什么,你若连一点挫折都经受不住,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奴婢知错了!”灵儿擦擦泪水,满目杀机,恨声道:“若被奴婢查出是谁在害少爷,哼……奴婢一定会把他挫骨扬灰!” 韩非被持刀歹徒绑架,整个韩府都是愁云惨淡,后院里几个女人更是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个个双目呆痴。特别是薛宝琴、李香君、顾横波三人,一同此消息,当即就昏厥过去,幸亏灵儿懂得急救之法,才救醒了三人。 后院花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兰猛地站起身,叫道:“我这就回苏州把爹爹接来,以爹爹的威望,一定能够调动所有力量救师兄!” 王若兰忙叫住准备出门杜兰,说道:“杜大人是非弟的恩师,他老人家若是能来金陵主持大局,自然最好……非弟如今不在家,咱们也不能乱了阵脚,外面的局面还要撑下去,你留在金陵继续管理民申报,就让伟公子跑一趟如何?” “好,我这就去跟他说!”杜兰如一阵风,迅速冲出了厅门。 这时,薛宝钗忽然说道:“兰姐,韩公子如今下落不明,咱们是否通过民申报,发动全城的百姓一起帮忙寻找?” “嗯,这也是个办法!”王若兰看了一眼旁边发呆的薛宝琴,叹道:“如今琴妹妹方寸大乱,此事就劳你去办了,你同时下令在金陵附近的所有记者,也开展搜寻行动。” “兰姐不用客气,这是小妹分内之事!” “兰儿……”王若兰本打算让兰儿去为薛宝钗准备马车,没有听到回音,不由偏头对旁边伺候的婉娘,问道:“兰儿哪去了?” “禀夫人,兰儿一个时辰前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那个死贱人,不思报答韩家的恩义也就算了,这府里刚出点事,就要不告而别了?” 薛宝钗赶到民申报总部,亲自撰稿编排,并利用特权优先刊印出来。 过了一个时辰,民申报特别增刊,就以免费赠阅的方式,散播到了街头巷尾。增刊头条报道,今天早上一群持刀歹徒,趁此次院试案首韩非去拜座师,杀害了韩府车夫,劫走了韩非。随后,增刊重温了韩非献种痘之法救天下苍生等等善举,号召全城百姓协助救回韩非。 韩非被劫的消息,如同一声巨雷,震撼了整个金陵,舆论一边倒的谴责歹徒。有人注意到了一点,韩非是在被取中院试案首后,才遭到绑架的。这迅速把舆论焦点引到院试结果上,有人甚至怀疑可能是什么人因为没有得到案首,而雇凶报复。 这看似理所当然的怀疑,也就把最可能取得案首之位的几名学子,推到了风尖浪口。 金陵因为韩非的被劫,乱成了一锅粥,官府民间,以及韩家所能调动的力量,全部投入搜寻工作。 然而,我们的主角韩非呢? 他被蒙面人推进车厢后,就被身后一名蒙面人打晕,对马车如何行进的,自然一无所知。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张床上,窗外隐隐山影,直觉告诉他,一定到了城外,或许就藏在某个山区的房子里。他扭下身子,想站起来,这才发现四肢完全不能动弹,明白又被蒙面人暗算了。 这时,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韩非看清那人的面孔后,顿时火冒三丈。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缘孽难分 “姓曾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非看清了进门的人,是总督曾功的儿子曾公子,什么都明白了,定是这个纨绔子勾结匪徒绑架了他。但他不明白,曾公子为何对他如此仇恨,两人之间主要就是些口舌之争,就算当初在奴仆市场被灵儿教训了一顿,也不至于到杀人绑架的地步呀? 曾公子没有答话,而是走到窗口的桌子边坐着,阴沉着脸,盯着韩非发呆。 韩非偏过头冷冷盯着曾公子,喝道:“姓曾的,咱们之间到底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你为何要勾结匪徒杀人打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有你爹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韩某劝你及早悬崖勒马,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不怕搭上你爹的前程?” 可是,任凭韩非如何喝问叫骂,曾公子始终一言不发,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韩非,像是韩非的脸上有什么珍奇宝物。 韩非一个人说来说去,实在乏味,干脆也闭目躺着,沉默以对。 房间里立即静寂下来,仿佛声响都被冻住了,唯一在动的,是透过窗纱的光影。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曾公子依旧坐在原地不动,没有点燃灯光,他的目光也一直望着床上的韩非。 突然,他像是对韩非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恨你,但从没有想过要把你这么样,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可是……那群见利忘义的白莲教徒都该死,他们变卦了,想逼你交出香水的配方,你的四肢被他们做了手脚,我也救不了你!我好恨,恨自己,恨恶徒,恨……” 曾公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幽怨,继续说道:“今天你是我的,谁也不会过来打扰,明天……明天以后,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管不了那么多了……” 韩非震惊了,绑架自己的匪徒竟然是号称天下第一教,凶名显赫的白莲教徒,这就难怪他们敢明目张胆进城劫人。他对曾公子的行为却又是哭笑不得,为了吓唬他,竟然勾结白莲教徒,那些邪教徒有何道义可讲?香水配方,哼,这么珍贵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交给邪教徒? 曾公子走到韩非床边,坐在床沿上,拿起一块黑乎乎地东西,贴在韩非的额头,低沉地说道:“睡吧,好好睡一觉,睡梦里……缘也罢孽也罢,咱们两清了!” 韩非意识到贴在额头的玩意具有麻醉的作用,但神智已经不听使唤,慢慢进入了睡眠的状态。正如曾公子所说,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幻的美梦。 睡梦中,韩非感觉有位少女自解罗裳,躺在他的身侧,一双颤抖的纤手不停在他身上抚摸揉搓,可是,他始终看不清少女的面相。突然,少女的手触到了他胯下敏感部位,虽然那女子手法笨拙,但无疑已经激起了他强烈的生理反应。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颠覆了韩非的五官,那女子竟然主动跨坐了上去……哦买嘎,阴阳倒转的画风,令他情何以堪? 不知过了多久,韩非再次清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曾公子也不知何时走了。韩非感觉身上的衣物似乎未被脱下过,尽管昨晚梦中的一幕幕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他也只当就是一场无痕春梦。 就在韩非愣神之间,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名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后面跟进来的使女提着一个食盒。 “韩公子昨夜睡得好吧?”魁梧汉子盯着韩非似笑非笑,走到昨天曾公子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 韩非扫了对方一面,情知必是白莲教主事人物出场了,便冷喝道:“尊驾想必就是白莲教中人吧,韩某与贵教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韩家车夫,把韩某劫到此处?” “本教确实与韩公子无冤无仇,甚至还接到通告,要礼让韩公子,但是……怨就怨,你得罪了本教一个重要的朋友!” 韩非明白对方是指何人,还是不禁问道:“你说的是曾公子?” “不错!”魁梧汉子阴阴一笑,道:“实话告诉你,本教与韩公子也不是第一打交道了,悦来居下毒、池州水域沉船以及这次把韩公子接来,都是同样的原因!” 韩非震惊了,原来那些事都是曾公子在背后捣鬼,他实在想不出那个纨绔子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仇恨。 “韩某自问并未与曾公子结下深仇大恨,他为何屡次行次卑鄙手段?” “嘿嘿,你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何冤仇,不是本教关心的问题,本教只是在按照协议办事!”魁梧汉子淡淡说道:“实在说,若不是有不得不出手的原因,本教也不想与韩公子结怨!你韩公子的能耐不小,此事发生后,金陵城里已经风声鹤唳,不仅应天府、锦衣府的人出动了,连全城百姓都在搜寻你的下落,逼得本教只得退出了金陵城!”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场祸事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你们若不是光天化日在金陵城内行凶,谁会注意到你们?你们尽快把韩某放回去,此事自然就消停了!” “本教也不是怕事的主,事情已经做下了,就不怕那些朝廷鹰犬!韩公子想要回去也不难,只要答应与本教合作,本教会立即派人送你回城!” 韩非明白这些邪教徒没有得到足够的利益,不可能轻易放了他,便道:“你们有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吧!” 魁梧汉子盯着韩非,说道:“本教这次损失巨大,必须得到补偿,本教得知韩公子研制出了一种叫做香水的稀罕物,只要你交出香水配方,咱们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否则……哼哼!” 香水行业所蕴含的价值是巨大的,白莲教若是得到这个配方,等于获得了一个宝藏,韩非岂能答应? “你们需要多少钱,说个数,韩某尽力筹集,香水配方决无可能!” “韩公子不用这么快作出决定,本教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是本教贵宾,有专人伺候!”魁梧汉子站起身嘿嘿一笑,道:“本教非常希望与韩公子交朋友,但三天一过,韩公子还是不肯答应条件,本教也不在乎多杀一条人命!” 魁梧汉子走后,使女扶着韩非坐起来,为他喂食饭菜。 韩非知道若不答应白莲教的条件,那些匪徒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不禁很是纠结,饭菜吃在嘴里,也形同嚼蜡。忽然,他眼光扫到床单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猛地想起昨晚奇怪的梦,心头狂震!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莲教徒 床单上新鲜的血迹,充分说明了,昨晚的梦境都是真的,一名少女已经完成了向少妇转变的过程。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会是白莲教徒安排的吗?这个想法刚一起来,就被韩非否决了。白莲教徒完全没有必要,人已经抓来了,有什么必要再派个女人制造一段香艳的情节?这时代又不是后世,暗中拍成不雅视频,搞什么敲诈勒索啥的。而且,若是白莲教主使,刚才那个魁梧汉子一定会说出来。 韩非想了一下昨晚的经过,曾公子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个具有麻醉作用的东东,然后他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莫非那女人是曾公子安排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他是因为把自己劫来了,忽然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自己,找一个少女来做补偿? 韩非对这个理由,自己都觉得太扯,不觉自嘲的一笑。但这件事,无疑在他心头凝成了一个心结,马特,下次有机会逮住那个纨绔子一定拷问清楚了。 韩非又想到了目前的处境,对那什么女人的事,也就抛之脑后了。他现在还在贼窝里,生命安全完全受贼人掌控,三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他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答应贼人的条件。白莲教徒在金陵附近经营多年,巢穴必然隐秘,三天内,余师兄他们的人恐怕很难找得到他。 他沉思良久,觉得还是先拖一拖,等到三天结束,白莲教徒逼迫过紧时,只好交出香水配方保住性命要紧。他完全有信心,白莲教徒就算拥有了香水配方,也无法竞争得过韩家。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白莲教徒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满足了他们的条件,是否就能得到安全? 唉,想想都头痛呀!韩非干脆不想了,他的四肢已经被匪徒做了手脚,无法动弹,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嗯,是得好好养养神,昨晚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但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不是? 一天时间过去了,那魁梧汉子没有再过来,只有那个使女呆在房间里伺候韩非吃喝拉撒。很快,第二天也过去了,情形与前一天完全一样。 这两天里,韩非一直躺在床上,啥也不用干,精力相当的过剩。若不是那使女长得实在不理想,他定会想办法,哄到床上消耗一点精力。 当然,这念头在韩非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就是他与白莲教徒摊牌的时候,是生是死,也只有白莲教徒说得算。想到这里,他心头就莫名的烦躁,把那个不养眼的使女轰走,一个人望着窗外暗淡的光影发呆。 他已经失踪三天了,韩府里必然乱成了一锅粥,他很担心那些女人经受不住打击,但他又无可奈何。 突然,一阵厮杀的嚎叫声传了过来,紧接着还听到了兵器的撞击声,难道是官府的救兵来了?韩非大喜过望,很想爬起来观望,但随他如何扭动身子,四肢都没有一点力道。 他只有哀叹一声,继续躺在床上听天由命。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偶尔还听到有人临死前的哀嚎,韩非正想开口呼救,猛地想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并不清楚,若是另一股匪徒,自己又要陷入狼窝了。 “少爷,少爷,您在哪里……” 韩非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呼喊声,不用置疑了,必是救兵到了,急忙大喊一声:“我在这里!”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使女打扮的姑娘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手持长剑的蒙面女人。 “兰儿,你怎么来了?”韩非看清来人,惊道。 “少爷,都是奴婢该死,让您受苦了!”兰儿普通一声跪在床侧不住磕头请罪。 韩非惊诧不已,忙吩咐道:“兰儿,你这是为何?快起来,你能带来救兵,已经是立了大功!” “让她跪着吧,她该罚!”持剑蒙面妇人冷冷说一句,走到床侧检查了一下韩非身体,立即运力拍活了他的四肢穴位。 韩非听到蒙面妇人说话的声音,又是一惊,这声音似乎是非常熟悉,他又上下打量着蒙面妇人,见她的身形也似曾相识,觉得她必是自己熟悉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她。他冥冥中,似是感到蒙面妇人很是亲切,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不禁望着她呆住了。 这时,一名持剑的汉子走进房间,对蒙面妇人躬身说道:“启禀令主,分舵里面包括分舵主,一共十三人,杀死三人,其余全部抓起来了,该如何处置?” 蒙面妇人盯着来人,阴狠地喝道:“教中早有令谕,本教弟子要暗中护卫韩公子,他们不遵守令谕本就该死,竟然胆大妄为绑架韩公子,哼,全部杀了!” 韩非彻底成了呆头鹅,他不明白自己与白莲教有何瓜葛,白莲教为何有暗中保护自己的令谕?他忽然又想起,当初离开游子山,去高淳县城途中,破庙的遭遇,更是大惑不解。他想不到抓自己的是白莲教徒,救自己又是白莲教徒,真是恩怨难分呀。 “你还在躺在床上发什么呆?”蒙面妇人一改刚才冷酷的语气,对韩非温和地笑骂道。 “尊驾……女侠……令主……”韩非爬起身,一时不知对蒙面妇人如何称呼,尴尬地笑笑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蒙面妇人目光柔和的看着韩非,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过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此事完全是本教逆贼所为,幸好本令主来的及时,没有酿成大错,否则……但愿你不要因此记恨本教才是!” “白莲教是天下第一教,人员混杂,难免良莠不齐,此事已经过去,韩某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敢问令主,贵教为何有暗中卫护韩某的令谕?” “公子,此事你以后自会知晓,反正本教和公子是友非敌!公子这几年取得的成就,本教……非常钦佩!”蒙面妇人一扫跪在地上的兰儿,又道:“兰儿是本令主安排到公子身边的,本希望在关键的时候方便联络,本教好及时支援公子,唉,这次兰儿犯了无心之过,希望你不要介意,继续让她呆在韩府!” “令主,兰儿与贵教的关系,韩某就当不知道,只要她一如既往做好自己的本分,韩府绝不会赶她走!” “好……” 蒙面妇人话未说完,刚才进来禀报的教徒又进门禀道:“令主,此地已经处理干净,属下从分舵主房间里面,搜查到很多与江苏总督曾功交往的信函账簿等物!”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蒙面妇人从来人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打开看了一下,然后递给韩非,说道:“公子此次遭到本教逆徒劫持,祸首就是江苏总督曾功的那个孽障,养不教父之过,他必须付出代价!这里面都是他与本教交往的证据,本座交给你,任凭你处置,本教从此也会切断与他的联系!” 一个总督对白莲教来说,绝对是强大的外援,他们竟然因为自己而放弃了,韩非也是暗暗感动。他接过包裹,诚恳地说道:“令主既然做到这个份上了,韩某再说什么就是不识相了,今后贵教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韩某愿尽力效劳!” 蒙面妇人妇人展颜一笑,道:“本教现在不需要你效什么劳,你只要过得好好的,争取科举入仕,不辜负你母亲期望……”蒙面妇人似是感觉失言了,急忙刹住话头。 韩非一听蒙面妇人提到母亲,忽然想到,莫非是母亲对白莲教有大恩,白莲教才如此照顾自己?这时,他又想起来了,他为何对这蒙面妇人感到非常亲切,是因为蒙面妇人声音形态都像极了母亲的使女秀娘姨。 小的时候,母亲要外出行医养家糊口,他可说是秀娘姨一手带大的,对秀娘姨的感情不亚于母亲。 想到这里,韩非禁不住目含泪水,紧紧盯着蒙面妇人,紧张地说道:“告诉我,你是秀娘姨对不对?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一定是秀娘姨!” 蒙面妇人浑身一颤,禁不住后退一步,转过身子,眼里也是溢满泪水。 韩非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即跪在地上,抱住蒙面妇人的腿,泣道:“母亲临死前告诉我,你已经摔下山崖了,我真的很难过……秀娘姨,你没有死为何不来找我,你不要我了吗?” 蒙面妇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他拉起韩非,说道:“韩哥儿,你是主子,秀娘是奴婢,怎么能向我下跪?” 韩非摇头道:“秀娘姨,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你就是我的母亲!” “韩哥儿,你母亲……”秀娘拉下蒙面的黑巾,慈爱地看着韩非,说道:“哥儿长大了,有出息了,你母亲不管在哪都会非常欣慰!秀娘当时摔落山崖,被白莲教主所救,也就留在了白莲教……” “秀娘姨,不要在外面奔波劳累了,跟我回家吧,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哥儿,我现在还不能走,等到……你以后会明白事情的真相的!”秀娘从身侧取出一个玉佩,交给韩非,又道:“上次小玉霜满月,我让兰儿带去一个长命锁,听说你又有一个妾侍有身孕了,这玉佩就留给孩子吧!” 韩非这才明白玉霜满月宴,那个来历不明的长命锁,是秀娘姨给的。 “秀娘姨,哪能让你这么破费?” “这是代替你母亲,给孙儿孙女的一点心意,你尽可收下就是!”秀娘深深看了韩非一眼,又道:“我派人送你到城门附近,那里有官府巡逻的人,别人问起来,你就说趁绑匪发生火并自己逃出来了!” “秀娘姨,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韩非听说要走了,急忙拉着秀娘的手臂,问道。 “哥儿,我一直就在你的附近,但咱们现在还不便经常见面,有什么事,你交代兰儿就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你!” 韩非在白莲教徒引领下,离开白莲教的秘密分舵,赶到金陵城门一里左近,白莲教徒告诉而去。他带着兰儿,继续往城门方向走,离城半里地,遇见了一组巡查的官差,随即在差役护送下赶回韩府。 “……” 枯守在韩府后院几个女人,接报后顾不得失态,都冲到了前院,看到平安归来的韩非,她们都刹住脚步,紧紧盯着他,默默流泪。 韩非见几个女人才三四天功夫,都瘦了一大圈,不由心中一痛,怜惜地说道:“这几天让你们受苦了!” 几个女人没有答话,只是流着泪盯着韩非,生怕一眨眼,他又从眼前飞走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韩非一手拉住王若兰,一手拉住薛宝琴,故作欢笑道:“走,咱们去里面详细说!” 一行人正要起步,韩非忽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忙道:“如是去哪了?” “师兄,兰姐姐担心柳姨娘知道消息,影响她腹中孩儿,特地派人送她去农庄暂住了!”杜兰连忙答道。 “你们傻呀,现在整个金陵都知道了,她会不知道?”韩非对一旁愣神的兰儿说道:“你快去备车接如是回来!” 王若兰这才发现兰儿已经回来了,不由冲她怒喝:“你这小蹄子,家里出事了,竟然不告而别,还有脸回来?” 其他女人也是同仇敌忾,一起声讨,要求动用家法惩处。 “你们错怪兰儿了!”韩非挥挥手让兰儿出去接人,继续说道:“她出去是为了找我,这次就是她引来救兵,才助我脱险的!” “啊,原来如此,兰儿立下了大功,升为内府管事吧!” “不了,暂时保持不变,以后兰儿调到书房,和灵儿一起,在我身边听用!” 几人边说边走,快要到后院门口,管家林福跑过来,禀告:“少爷,杜大人、余知府等人来了!” 韩非听说杜云来金陵了,不由愕然问道:“这次怎么惊动了恩师?” “你被劫了,家里都乱套了,杜姑娘就让伟公子赶去苏州请来了杜大人主持大局!”王若兰答道。 韩非点点头,赶到前面才知道,锦衣府驻金陵卫所的杜千户也来了,连忙将几人请到书房。 众人刚一坐定,杜云立即问道:“守正,你这次因为被劫,又是如何脱险的?” “弟子惭愧,让恩师担忧了!”韩非躬身请罪后,又道:“被劫之初,弟子并不知道原因,在贼人巢穴看到了江苏总督的公子,才明白是他勾结白莲教徒……” “果然和总督有关!”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不禁起身喝道。 杜千户奇道:“余知府此话何意?” “杜千户,因此事太过离奇,又没有充分的证据,故本官先前没有说明!”余世英拱手说道:“本官接到韩师弟遇险的消息,预感到与院试必有关联,因而去提督学院询问洪学政,据他说,在院试开考前,总督曾命人送去一张纸条,要求洪学政不得点韩师弟为案首!” 杜云愕然道:“曾功一个堂堂总督,为何要干预院试?” 杜千户一捶椅子扶手,说道:“曾功干预院试的事暂且不谈,他勾结白莲教却是事实,锦衣府一直有所怀疑,可惜并没有查到有力的证据,致使这个祸害依然逍遥法外!” 韩非虽然因为秀娘姨,对白莲教消除了敌意,但并无好感,对官匪勾结的事更是深恶痛绝,于是,说道:“杜大人,若是查到了曾功勾结白莲教的实证又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之过 杜千户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从韩非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站起身,急道:“韩公子莫非发现了曾功勾结白莲教的实证?” 杜云也接着说道:“守正,你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就交给杜千户处置吧,锦衣府尽早铲除这个害群之马,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呀!” 师傅已经发话了,韩非也就没啥犹豫的,立即拿出秀娘给他的包裹,说道:“昨晚,白莲教金陵分舵的分舵主,让下属把我押到房间,意欲强逼我缴纳巨额赎金,我推脱不过,正在讨价还价时,突然有一伙强人攻进了分舵,分舵主情急之下,丢下我,出去拼杀。” 韩非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当时以为是朝廷的救兵到了,没有急着逃走,而在分舵主房间里搜查,希望找到白莲教在金陵人员的名册,最后找到了这个包裹。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厮杀的声音,才知来的不是官兵,这才慌忙寻路逃出来,一路躲躲藏藏,天亮后才赶到金陵城外。” 杜云、余世英、杜千户三人打开包裹,看到里面都是些曾功与白莲教来往的信函、账簿以及文书。 “好,有了这些证据足够拿下曾功了!”杜千户兴奋地说道:“韩公子,杜某希望你把这些证据给锦衣府!” “杜千户,韩某之所以带回来,就是为了帮朝廷铲除逆臣的!”韩非急忙答道。 “韩公子不愧为杜大人的得意门生,果然是忠义之人!韩公子是否还记得白莲教金陵分舵的位置?” “韩某记得大概方位,待我为杜千户画一张草图!” 送走了杜千户,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因为府衙有事告辞而去,韩非陪着恩师杜云继续回到书房叙话。 杜云看了看得意门徒,不免忧虑地说道:“守正,你如此身份地位不同了,出门一定要带足护卫,这次能侥幸脱险,下次就那么幸运了!” “弟子谨记恩师教诲!” “嗯,为师看了你院试的文章,写得不错,院试案首当之无愧,但没几个月就要乡试了,那才是真正的实力比拼,你若想取得更高的名次,还要下一番苦功才行!” 杜云沉吟片刻,又道:“按说你一个小小院试案首,当不在他总督曾功眼里,你们之间什么有过节?” “恩师,弟子与总督曾功没有任何交往,倒是与他的儿子有些摩擦,但也只是口舌之争,弟子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干预院试,甚至勾结白莲教绑架弟子!” 杜云思索一下,说道:“或许是因为为师的缘故,曾功是内阁首辅的门人,内阁首辅的政见与为师有差异,积累了很多矛盾。曾功可能就是得知了你是为师的弟子,才故意打压,至于为何勾结匪徒劫人,为师也不明白!” “算了,恩师,不琢磨这些事了,有了那些实据,曾功的日子也长不了了!” “话是这么说,你以后为人行事还需多加谨慎,免得再遭人暗算了!” “弟子谨记在心!” “嗯,你是聪明人,也无须为师多说,你平安回来了,饭后,为师就要回苏州了!” “啊,这么急?恩师好不容易来一趟金陵,何不住几天再走?” “不了,苏州还有要紧事,这次若不是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师也不会过来!你伟师弟继续留在金陵,等乡试结束再回去,你们两人相互探讨探讨,争取在乡试考出好名次!好了,你才回来,先去安抚安抚内眷,为师在书房看看书即可!” 韩非赶到后院和几个女人讲述了一遍经过,当然,有些话不能说的,就模糊带过。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柳如是在兰儿等人陪同下,回来了。她一直在强行支撑着,见到韩非的那一刻,神情一松,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如是——” “柳姨娘——” 韩非一个箭步冲到柳如是身边,险之又险,终于拦腰抱住了她的身子。他看到柳如是消瘦得不成样子的面孔,顿时明白,她这几天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公子,妾身……” “如是,别说了,你这几天的苦,我都明白,我以后不会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午饭后,韩非送走恩师杜云,又与闻讯赶来问候的亲友交谈了半天,到吃过晚饭,才安静下来。他把兰儿带到书房,问道:“你说说此事是个什么情况?” “少爷,奴婢……” 韩非见兰儿又要跪下来,忙拦住道:“我说过不计较你的过错,就不会再怪罪你,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 “少爷,奴婢是令主特意安排进府的,本来只听命令主一人,前段时间令主有事去别的地方了,就把奴婢的情况告诉了金陵主事人,若有事就让金陵主事人支援。前几天,奴婢接到消息,要奴婢报告您的行踪,奴婢不疑有他,就如实汇报了,以致……奴婢有罪!” “此事就此揭过不提了,你可知江苏总督的儿子为何要勾结白莲教暗害我?” “奴婢不清楚原因,不过,据奴婢所知,曾功没有儿子,曾公子是女扮男装的!” “你说什么,曾公子是女人?” 韩非彻底颠覆了五官,那个曾公子哪一点看得出像个女人?若曾公子当真是女人,那么那天晚上梦乡里的少女难道就是…… “少爷,曾公子确实是女人装扮的,曾小姐是曾功前妻所生,母亲死的早,在家里不受待见,养成了偏激的性格,一直作男人打扮!” 兰儿一番话,令韩非疑窦丛生,那天晚上的少女真的是曾小姐吗?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献出清白之身,难道就是为了赎罪? 锦衣府的动作非常快,才一个多月,江苏总督曾功就因勾结白莲教,被朝廷下旨拿办,押赴京城受审。 曾功被押往京城那天,正好经过一座山麓,在山坡高处,站着一位佛门弟子打扮,带发修行的年轻姑子。她望着曾功一行,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突然,那姑子手按胸口,一阵干呕。“难道仅仅一次就有了?天呀,这叫我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我叫贾宝玉 江苏总督曾功被罢官并押解京城受审,在金陵乃至整个江苏行省都引起了震动,民间普通百姓感觉还不明显,对官场绝对是超级台风级的大事件,不少人因为此事受到株连而栽了大跟头。 白莲教活动猖獗,成为大华的心腹大患,朝廷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围剿,始终没有很好的效果。因此,白莲教可说是大华的死敌,勾结白莲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曾功的下场不言自明了。 金陵官场关于曾功引起的风暴还未平息,这个时候,有个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散开来。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曾功曾经要求洪学政不得点韩非为院试案首,干预不成功后,就指使白莲教徒劫持了韩非。 消息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民众们虽然不清楚堂堂一个总督为何要与韩非过不去,但舆论却是一边倒的谴责曾功。这时候,有人想到,在院试开考之前,曾功已经预测到此次院试案首将会是韩非,那么也证明了韩非的院试案首之名实至名归,从而更加推高了韩非在士林中的声名。 韩非从白莲教金陵分舵归来后,先去拜见了院试座师洪方智,随后就在府里督导训练护院。经过那次绑架事件,他深深感到韩府防护力量的薄弱,韩家如今家大业大,必然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盯着,加强保卫力量刻不容缓。 这天,韩非正在二进院子里看着府内几个壮年家丁练武,门子过来禀报:“少爷,何家小姐来拜访!” 噫,那丫头不是跟她父亲去京城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韩非虽然疑惑不解,还是迅速赶到门前迎接客人。但他看到何翠琴的第一眼,猛地愣住了,这哪里还是往日注重形象,容颜靓丽的何翠琴,整个人一身尘土,面容消瘦,似是一路鞍马劳顿,狂奔回来,未梳洗过就来了。 “何小姐,你不是去了京城吗,这是怎么啦?”韩非诧异地问道。 何翠琴从第一眼看见韩非,她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她没有答复韩非的问话,而是继续紧紧盯着韩非,生怕一个愣神,眼前人就不见了。 这时,她的使女月儿,福身答道:“韩公子,小姐跟随老爷刚到庐州府,从民申报得知您被匪徒劫持了,就日夜兼程赶了回来,一路上茶饭不思的……” 韩非看到何翠琴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这一路是何等焦急,心中大为感动,不由柔声说道:“翠琴,让你担心了!” 何翠琴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反应,脸上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身子晃了晃,突然往一侧摔倒。 “啊,翠琴——” “小姐——” 韩非明白何翠琴这是神情长久紧张,突然放松后的结果,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忙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快去厨房准备一碗参汤!”韩非朝身边下人吼了一句,抱着何翠琴快步奔进后院。 “非弟,这是谁?”王若兰望见韩非抱着一个女孩进来,急忙跑过来,看清何翠琴面貌后,又道:“何小姐怎么啦?” “先救人再说,你派人去厨房瞧着,参汤好了立即端过来!” 韩非直接奔进王若兰的房间,把何翠琴放在床上,仔细检查一遍,方安心说道:“她本来是和她爹去京城的,在庐州府从民申报上知道我被劫持的消息,一路上不眠不休赶回来了,唉,这傻丫头连饭都没吃,已经饿晕了。” “何小姐对非弟当真是情深义重呀!”王若兰望着何翠琴憔悴不堪的样子,心头莫名一酸。 “我和她可说是一起长大的,这丫头平时一副傲娇刁蛮的样子,想不到,唉……” 何翠琴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是饿得厉害了,一碗参汤下去,人也就清醒过来。她醒过来发现身边围着好几个女人,顿时明白身在何处,不由脸腮暗红,“奴家这身子骨太差了,劳几位姐姐费心照顾……” 她扫了一眼,并未见到韩非,不由问道:“韩公子出门了?” “非弟一直守护在何小姐身边,刚才前面传报薛二公子带来了一位贵客,他去迎客人了!”王若兰含笑答道。 “哦,请姐姐转告一声,奴家告辞了!”何翠琴被几个女人盯着实在不自在,赶紧带着月儿,逃了出去。 韩非确实在书房陪客人,一个是薛蝌,另一个则是一位长相出众的锦衣少年。 “韩公子,我叫贾宝玉,在京里就时常听闻公子的大名,这次回金陵祭祖,一路上公子的声名更是如雷贯耳,仰慕得很呀,特地央求薛二哥引见,还望公子莫嫌鲁莽!” 韩非早就从薛蝌那里听说过贾宝玉的名号,京城荣国府工部员外郎贾政的儿子,据说极得贾家老太君贾母的宠爱,在贾家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韩某久闻贾公子大名,早就想结识了,今日能相见,实是三生有幸呀!”韩非呵呵一笑道。 薛蝌忽然插话道:“你们两人都是人中之龙,当世翘楚,而且你们之间还有一个极大的缘分!” “此话怎讲?”韩非和贾宝玉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薛蝌。 薛蝌哈哈一笑,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你们的面相很有几分相似,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韩非和贾宝玉都是一愣,急忙抬头打量对方,这一看才发现,两人面相还真的有几分相似。韩非身板结实一点,脸上也相对丰腴一点,贾宝玉显得消瘦不少,否则两人更加相像。 “果然如此,看来小弟与韩公子真是有缘呀!”贾宝玉兴奋地说道:“此次回乡祭祖,家中原本不让小弟过去的,小弟忽然心血来朝,有强烈的欲望想要会金陵,必是老天要让小弟结识公子呀!” 韩非虽然对两人如此相像也很奇怪,但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心头不可能有贾宝玉那么浪漫的情怀。但他也不好扫了贾宝玉的兴致,便附和地说道:“冥冥中自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这就是缘分,韩某与贾兄定是有缘人!” 贾宝玉脸上兴奋之情不减,看看韩非,又看看薛蝌,提议道:“既然这是上天安排的,咱们三人结为兄弟可好?”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去苏州 贾宝玉提议三人结拜兄弟,薛蝌首先表示赞同道:“薛某正有此意,韩兄你看如何?” 韩非见两人都是满腔热情,而且拜了把子等于傍上了两大家族,自然不会反对。他当即笑道:“能与薛兄贾兄结成兄弟,韩某求之不得!来人呀,快摆上香案!” 下人们在院子里摆上香案,韩非、薛蝌、贾宝玉三人立即焚香结拜成异姓兄弟,号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总之一句话,三人自此就等同于亲兄弟了。一叙年龄,薛蝌居长成了大哥,韩非老二,贾宝玉自然是三弟了。 结拜仪式结束,韩非吩咐下人摆宴,兄弟三人把酒同欢,谈谈人生谈谈感想,那是相当的投机。饭后,韩非把后院几个女人都叫出来,向两位兄弟见礼,随即兄弟三人又回到书房叙谈。 “三弟,你这次回乡祭祖,准备住多久?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苏州,若是三弟时间宽裕,正好随我去苏州玩玩!”韩非招呼薛蝌、贾宝玉坐下,说道。 贾宝玉摇头道:“恐怕不行,临行前祖母一再嘱咐要尽快回京,而且下个月就是祖母的寿辰了,小弟打算在金陵住三天就回去!大哥,二哥,小弟在京里听说金陵出了一个稀罕物香水,小弟想购买一些上等香水,你们有没有关系弄到?” “噗——”薛蝌正在喝茶,一口茶噗了出来,哈哈大笑道:“三弟呀,你连香水是哪家出产的都没弄清楚?” “小弟只是听说金陵有这个稀罕物,据说此物非常名贵,连宫里娘娘们得到的数量都不多,小弟也就问问,也没指望一定买得到,故而不曾打听香水是谁家出产的!” “哈哈,三弟,别人买不到那是别人的事,你一定会买得到!” 贾宝玉惊喜道:“莫非大哥有门路?” “大哥,你就别逗三弟了!”韩非笑道:“三弟,香水就是我韩家出产的……” “啊,二哥,原来是你家呀?”贾宝玉兴奋地站起来,说道:“二哥,你一定得给我准备一些,小弟来之前,家里太太姨娘姑娘们都是千叮嘱万叮嘱的,她们可都盼着得到一瓶香水呀……” 贾宝玉说到这里,朝外扫了一眼,低声道:“还有宫里的德妃娘娘……有外臣进献了两盒极品香水金陵十二钗,皇上分赐给了后妃们,德妃娘娘有幸得到了一瓶,喜欢得不得了,这次听说我来金陵,特别派人吩咐我搜求。二哥,德妃娘娘是我亲姐姐,你一定得给我几盒金陵十二钗呀!” “咳咳咳……”韩非听到这里,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嗽了好一阵子,才道:“三弟,你以为极品香水那么容易得到?极品香水一年的产量也才十几盒,早就被人抢走了,不瞒你说,我私下藏了三盒,你带一盒给德妃娘娘,我去苏州要带一盒给师娘做见面礼,还有一盒得留着以备急用。” 薛蝌接着说道:“三弟,你二哥说得不错,极品香水产量极低,为兄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你二哥才给了我一盒。” 贾宝玉点点头说道:“产量少也没办法,能为德妃娘娘求得一盒已经不容易了,家里太太姑娘们,就不管了!” “三弟,你府里太太姑娘们,我每人了送一瓶上等香水,今年花期已过,等明年我扩大生产规模,尽可能多生产一点极品香水,到时给府上多留两盒就是!” “多谢二哥,需要多少钱……” “钱的事不必谈了,就当我送给太太小姐们的见面礼!” “二哥,这……” 薛蝌在旁边笑道:“三弟,就按你二哥说的办吧,你二哥不差钱!”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哥,二哥,小弟这次来金陵还想为祖母准备一份寿礼,你们可知哪里有稀罕物或者名贵的首饰之类的?” 三人都是一阵沉默,给贾母拜寿,普通的金银珠宝之类的太俗了,只有新奇之物才会讨得老人欢欣。 “可惜三弟在金陵时间太短,不然为兄可以帮你制作一件!”韩非惋惜道。 薛蝌眼前一亮,说道:“为兄差点忘了,二弟就是制作首饰的行家,三弟在金陵只有三天,倒真是可惜了!” 贾宝玉奇道:“二哥还会制作首饰?” 薛蝌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二哥是天纵之才,本事大得你永远想不到!” “大哥别替小弟吹嘘了!”韩非又对贾宝玉说道:“三弟,我这里有一件童子拜寿的手镯,本来是为大哥母亲寿辰准备的,你先拿去吧!” 说吧,韩非从暗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给了贾宝玉。 贾宝玉打开盒子,揭开包裹的锦缎,一件晶莹剔透的手镯顿时呈现在眼前,最奇特的,手镯上雕刻的童子捧着寿桃,栩栩如生,就像是要从手镯上走下来。 “太奇妙了!”薛蝌和贾宝玉都是不住惊叹。 送走薛蝌和贾宝玉,正好韩家香水主管李香君回来了,韩非带她走到一边,吩咐她准备一批香水送到贾府去。 “公子,咱家的极品香水金陵十二钗,还有不少存货,干嘛不多给德妃娘娘几盒?”李香君疑惑地问道。 韩非抬手在李香君脑袋上敲了一个毛栗子,笑骂道:“傻丫头,宫里那么多人,德妃娘娘轻易就得到了,别人必然也来索求,到时咋办,那些贵人得罪谁都不好!再说,只有让市面上越觉得香水稀有,咱们的香水才会长盛不衰!” “妾身知错了……” “光知错不行,既然错了就要罚,就罚你今晚好好伺候本少爷,嘿嘿……” “公子……” 又过了几天,韩非正式宣布要去苏州一趟,这次去苏州主要是杜家安装一套电风扇系统。薛蝌的橡胶树至今还未找到,韩非提炼不成橡胶,也就不能加强电路的安全性,但杜老爷子每次来信明里暗里总喊热,韩非只好决定先去安装一套电风扇。 韩非去苏州,杜兰杜伟两姐弟必定要同行,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让他带一些礼物孝敬恩师师娘,韩家雇佣了车行十几辆车子,才把一应物品全部带走。 这次出门,韩非本打算只带灵儿和兰儿两个丫头伺候,但王若兰等人担心再出意外,强行要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随行护卫。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苏州第一家 韩非一行车队庞大,路上行进的速度不快,到了第三天上午才进了苏州城。这时候,杜兰的兴致非常高,挑起车窗的帘子,一路上指指点点,喋喋不休,为韩非讲述苏州哪里有美食哪里有好去处等等。 杜伟却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抱着一卷书,缩在角落看书。 韩非耐着性子,一面听杜兰唠叨,一面打量街头景致。苏州的街头虽然没有金陵那么繁华,但吴侬软语听在耳里,也别有一番趣味。 “到家啦!” 韩非听到杜兰的叫喊,才知道马车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连忙随着杜兰杜伟走下马车。 杜家门楼高大,屋宇连绵,几乎整个一条街都是杜家的范围。门口站了不少迎接的人,韩非扫了一眼,恩师杜云和师兄杜亮都不在里面,其他人也不认识,也就随意四处打量。 “韩师兄,发什么呆,快进屋了呀,爹在里面等着你呢!”杜兰走到门口,见韩非没有跟来,不由回头娇哼道。 韩非正朝屋顶张望,忽然看到一缕炊烟,不由打趣道:“杜师妹,苏州杜家不愧为苏州第一家呀,当真是门第高贵,气势不凡,你看,连屋脊上都冒青烟了!” “呸,那是厨房再做饭哩!”杜兰白了韩非一眼,说道:“在你韩大公子眼里,我们杜家哪里当得起门第高贵呀?” “韩师弟,韩师弟……” 韩非正要与杜兰说话,忽然听到呼喊,只见杜亮满头大汗从大门跑出来,不由奇道:“杜师兄,你这是怎么啦?” “别管他,他一定又是去练武,忘了咱们到家的时间了,哼!”杜兰瞪了杜亮一眼,对韩非说道。 “咱们进去吧,别让恩师久等了!”韩非转身又对林全说道:“你盯着他们搬物件,小心一点,别打碎了蓄电池!” 韩非在杜家三兄妹陪同下走进杜家大门,一眼就看见杜云站在前厅滴水檐下等候,急忙快行几步,上前拜见道:“弟子拜见恩师,有劳恩师久等了!” “好好好,守正,一路上辛苦了!”杜云一手抓住韩非的手臂,笑道:“走,咱们去后院见过你师娘她们,回头咱们再聊!” 韩非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杜云早年只有一房妻子,也就是杜亮杜兰杜伟的母亲,后来官做得大了,也就开始注意享受了,又纳了几房妾侍,妾侍们所生的儿女都还小,又不是嫡系的,因为也就不为外面所重视。 但韩非不能不重视,他为杜云每一位妻妾儿女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当然,正妻的礼物自然要丰厚一点。带来的一盒极品香水金陵十二钗,就给了杜云正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旁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韩非作为弟子,第一次来恩师家里拜访,注定是一次撒钱之旅。不过,他如今根本不差钱,数万两银子砸下去,自然还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鬼天气太热了,韩师兄,有没有带套电风扇过来呀?”杜亮没有看到韩非随行车队上的物品,擦把汗,满含期待地问道。 大家正在谈笑,杜夫人听到杜亮忽然说什么电风扇,不由奇道:“电风扇是何物件?” “这会儿就把你热死了?韩师兄来这半天了,水都还没有喝一口呢!”杜兰瞪了杜亮一眼,走到杜夫人身边,娇声道:“娘,电风扇不需要人去动它,可以自己扇风,回头韩师兄安装好了,你就知道了,太奇妙了!” “好了,守正一路鞍马劳顿,够辛苦了,吃好饭去休息休息。守正这次来了,多住几天,有什么话慢慢再说不迟!” 杜云发话了,后宅的女人们也就不再问东问西的。杜云也不把韩非当客人,直接吩咐下人把酒菜送到后院,一大家子就在一起吃饭。 饭后,杜云本让韩非去客房休息,但他考虑到杜家人都在期待神奇的电风扇,遂让杜亮陪着对整个杜府房屋结构做一了解,画了一副安装图纸交给林全,让他在杜府管家陪同下进行施工安装。 蓄电池、电线、电风扇在金陵已经调试好了,有半天功夫,基本可以安装到位,但发电机涉及到的东西很多,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了。不过,林全已经非常熟练,有杜家全力配合,工期也不会很长。 蓄电池在金陵已经充足了电,到晚上,韩非就吩咐林全接通了一台电风扇试运转。但电风扇的风叶旋转起来,吹出第一阵风的时候,杜家后宅的女人们忍不住惊叫出声,随即围着电风扇看稀奇。 杜夫人惊叹道:“这物件太神奇了,竟然能吹出清凉的风,有了这物件,热天再也不用怕了,只是,这风是如何吹出来的?” “娘,是电驱动电风扇转出风来的!”虽然杜兰也对电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还是对杜夫人解释道:“等明后天,林全把发电机安装好,发电机发出的电,通过电线流到蓄电池储存起来,我们合上电风扇的开关,电就从蓄电池流过来,驱动电风扇运转,就能吹出凉风了!” “真是宝物呀,不知这宝物是何人研制出来的?” “娘,当然是韩师兄呀!不是韩师兄,谁舍得给咱家安装呀?这一套设备,好几万两银子哩!” “守正,这太贵重了!”杜夫人望着韩非感激地说道。 “弟子孝敬恩师师娘们都是应该的,而且也没有杜师妹说的那么贵,刚研制出来的时候确实昂贵,经过弟子一年的改进,如今成本降低了不少。可惜还不够完善,存在不少安全隐患,恩师和师娘们先用着,等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再来更换掉。” “守正,这些物件有林全等人处置就行了,你不必亲自动手!”杜云含笑道:“你难得来苏州一趟,就让你师兄师妹带你出去走走,看看苏州的风土民情!” “好呀,韩师兄,苏州好玩的地方太多了,明天咱们去太湖可好?”杜兰对父亲的提议,第一个表示赞同,立即高兴的对韩非说道。 韩非来苏州主要是拜访杜云,对于去哪儿玩,无可无不可,便说道:“那就有劳师兄师妹陪同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湖遇险 一大早,杜兰就派使女过来传话,今天要去西山看太湖风光。韩非只得麻利的起床梳洗吃罢早餐,随后带着灵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人,赶到杜府门口。 出行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身男装的杜兰主仆,站在车门旁边,不住朝门内张望,看样子等得有段时间了。 韩非上下打量了杜兰一遍,特别在她前胸高耸的部位停了片刻,暗道,“尼玛,这个样子,除非是瞎子,谁看不出你是女人?” 杜兰感觉到了韩非的视线在身上扫过的轨迹,脸腮一空,瞪了他一眼,低声哼道:“乱看什么?” “咳咳,杜师兄呢,怎么还没出来?”韩非左右打量了一遍,见杜亮还未来,不禁问道。 “他……他临时有急事要处理,说今天不去了!” 韩非从杜兰明显躲闪的眼神,顿时明白,杜亮恐怕是被她轰走了。这丫头到底啥意思,想过二人世界?嘿嘿,有内涵呀! “师兄,你快上车呀,西山很远哩!”杜兰率先钻进车厢,催促道。 “好嘞,上车!” 杜家人都不在乎,韩非有什么顾忌的?他当即带着灵儿上车,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则骑马跟随。 自从上次韩非被劫持,灵儿他们几人现在每次出门,都带着一柄短剑,为了路上方便,几人把短剑也都放在车厢里。 马车是韩非带来的,内部非常宽敞,行走平稳,韩非和杜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大多都是说着苏州的名胜古迹。杜兰是苏州的土著,这个话题基本是被她掌控了,只听她叽叽喳喳,嘴皮子一直没休息过。 偏偏她侧躺在软椅,前胸顶在椅子的扶手上,高耸的部位更加的突出,韩非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索性闭目假寐。 “师兄,人家跟你说话哩,都不理人家,哼!”杜兰见韩非这态度,立马抓起一个靠垫砸过来。 马特,不是有下人在身边,非把你拉过来……打一顿屁股!韩非睁开眼睛,没有说话,盯着杜兰前胸被挤压得更加高耸的部位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杜兰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转过身子,但她眼里明显有喜悦的神色。 “小姐,韩公子,西山已经到了!”杜家车夫吆喝一声,停下了马车。 “师兄,咱们下车吧,我也好几年没来了,也不知这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杜兰和韩非相继下车,吩咐车夫在此等候,然后在灵儿等人的护卫下,登上西山眺望浩淼的太湖美景。 “这西湖的景致确实壮观呀,难怪当年的范大夫和西施归隐此湖!”韩非望着山水相映的场景,由衷赞叹道。 杜兰笑道:“师兄莫非也想携美归隐太湖了?” “哈哈,我携美畅游太湖足矣,现在谈归隐,别人不说,恩师就要骂得我一头的包!” “咯咯……师兄是身边的美人太多,一条小船装不下吧?”杜兰巧笑一声,奔下山坡,说道:“师兄,咱们去那边岛上看看吧,以前沙滩上有很多螃蟹爬,很好玩的!” “师妹慢一点,这边道路荒僻,别摔倒了!” 韩非看那长满荒草的小路,似乎很久没人走的样子,急忙提醒一句。说到这里,他猛地想到一个问题,他们来了这半天了,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似乎和出名的风景处不相称呀,不由提高了警惕。 “师妹快回来,别去那小岛了!”韩非带着灵儿青龙他们,急忙追过去,并朝杜兰叫喊。 杜兰哪里肯听,一路朝小岛跑过去,嘴里还催促韩非快一点。 终于到小岛上,韩非并未发现异常,也就放下悬着的心,他依然紧跟在杜兰身边,同时吩咐灵儿他们保持警戒。 杜兰似乎也发现了韩非的异样,诧异地问道:“师兄,你怎么啦?” “师妹,你没发现这里有问题吗?这么优美的风景,为何没有看到一个游人?” “啊?”杜兰也醒悟过来,朝四周扫了一遍,紧张地说道:“大哥昨晚说,西山这边传闻不太平,让我不要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他故意吓唬我的……师兄,咱们怎么办?” “咱们已经看过了,现在就回去吧!” 韩非刚催促杜兰回城,忽然看到湖中一条船快速划过来了,船上的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急道:“不好,快走,那些人恐怕就是匪类!” “啊——” 杜兰此时已经慌了神,韩非顾不得失仪,拉着她的手就跑,同时让杜兰的使女和灵儿他们跟上。 “站住!快站住,不然老子放箭了!” 韩非听见船上人的叫喊,更加确定对方就是匪类,哪敢停留,拉着杜兰跑得更加快速。 “嗖——” “哎呦——” 一声弓弦震响,接着杜兰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韩非回头一看,一支利箭正中杜兰的大腿根部,特么的,这部位……杜兰痛得仰在地上浑身直颤。 “师妹挺住!” 杜兰这样子是没法走路了,韩非只好把她横抱起来,在灵儿他们的护卫下,朝西山方向撤退。 “啊——” 韩非回头看了一眼,一支箭已经穿透了杜兰使女的后心,眼看是不能活了。此时,他怀里的杜兰呻吟声逐渐低沉,贼人的船也靠岸了,情势万分危急,哪里还有时间停下来查看杜兰使女的死活?他只得狠狠心,继续赶路,但他抱着一个人,速度根本快步了,眼看就要被贼人追上来了。 “少爷,那边山坡有间破房子,咱们可以坚守待援!” 听到灵儿的叫喊,韩非也看到了那间破房子,虽然残破不堪,好歹四周墙壁基本完好,可以挡住暗箭偷袭。他顿时精神一振,使出浑身潜力,奔到房间跟前。里面情形比想象中要好一些,比较平整,还有一些干草,估计有渔人或乞丐休息过。 “灵儿带领青龙白虎朱雀,潜伏在房子四周,伺机击杀匪徒,玄武立即回去搬救兵!” 韩非吩咐一声,抱着杜兰进屋,放在干草上,检查她的伤势。 杜兰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腿部的衣裤被鲜血浸透了,伤口部位明显肿胀,必须及早处置。但是这个受伤的部位,非常接近女孩的私密花园,除非是她的丈夫,别的男人是绝对不好查看的。 韩非望着杜兰苍白的脸色,银牙一咬,俯身撕开了杜兰伤口周边的衣裤。 “马特,箭上有毒,这麻烦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灵儿发威 杜兰的箭伤恰在大腿内侧,贴近股沟的位置,由于是在跑动中中箭的,箭头射进去的倒不深。但麻烦的,箭上有毒,伤口已经变得乌黑一片,渗出的血液也是黑紫色的,而且四周白皙的皮肤上明显看出有数道黑线,这说明毒素在向外扩散了。 情况极为危急,若是毒素扩散到心脏,必然危及杜兰的性命! 韩非身边没有趁手的医疗器具,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嘴巴毒素吸出来,但……韩非看到伤口旁边隐隐露出的稀疏芳草,很是犹豫。杜兰毕竟只是师妹,不是自己的女人,这种暧昧的疗伤方法,一旦传出去,必然影响她的声誉。 他一边检查伤口,一边思索疗伤方法,不小心碰触到了箭支。 “哎——”杜兰一声惨叫,人却清醒过来。 杜兰感觉到剧痛,说明伤口的毒素不是特别厉害,至少还没有破坏伤口的神经,对后期恢复大有好处。这一点,韩非暗暗欣慰。 他跪坐在杜兰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师妹,挺住呀,我已经让人去搬救兵了,一会儿咱们就可以脱险了!” “师……兄……”杜兰紧紧抓住韩非的手,颤抖着说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师兄……抱抱我……” “傻丫头,你绝不会死,有师兄在,阎王也不敢收你!”韩非怜惜地擦擦杜兰的泪水,说道:“你大腿中了一支毒箭,我要把箭拔出来,为你……除毒,你咬牙忍一忍痛!”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声惨嚎,韩非急忙探头朝屋外打量,正好看到灵儿灵巧身子划过一道弧线,钻进旁边的灌木丛。 原来七八名匪徒已经追到了附近,灵儿迅速出击宰了一名跑在前面的匪徒,立即遏制了匪徒前进的步伐。匪徒后退了好几步,大声叫骂,但却不敢再冒然前冲。 韩非打量了一遍外面的形势,明白贼人暂时冲不上来,又回到杜兰身边。他看了一眼痛苦的杜兰,略一思索,撕下一块内衣,揉成一团,放到杜兰嘴边,柔声道:“师妹咬住它,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杜兰顺从地咬住布团,但望着韩非的眼神里,却满满都是惊惧。 “师妹,不要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还等着你带我去吃苏州的美食呢!师妹这么漂亮,说话也要算数哟!” 韩非一边陪着杜兰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同时,一只手紧紧抓住箭杆,趁杜兰被自己说得害羞的时候,猛地一拔,一股黑血随着箭杆喷涌而出,洒了韩非一手和杜兰大腿衣裤上。 杜兰一声闷哼,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痛得晕了过去。 韩非这时候顾不上救醒杜兰,扔下毒箭,立即俯身用口吮吸伤口,把残余毒素吸出来。他吸一口就吐在旁边,接着吮吸,吮吸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碰触到杜兰极为敏感的部位,甚至有一种特殊的气味直冲鼻孔,但这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疗伤上,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不一会儿,杜兰的大腿旁边已经积聚了一大滩黑血,但韩非没有停止,继续吮吸。 毒素被吸出的过程中,一股奇异的酸麻疼痛,刺激着杜兰,她又醒了过来。然而,当她看到韩非趴在她的两腿间,为她吮吸排毒,顿时又羞又感激,间或又有欣喜,急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但脸腮已经完全通红,身子也禁不住轻轻颤抖。 韩非直到伤口吸出来的完全是鲜红血液,才停住吮吸,一手压住伤口旁边止血,一手用布擦擦嘴巴,再把口里残血吐干净,最后把衣服下摆撕下来,为杜兰包扎伤口。 但这伤口的位置实在太出格了,若在外面连衣裤一起包扎,根本无法扎紧止血。韩非试了几次,没办法,只好把手冲进衣裤里面,双手摸索着贴肉包扎好伤口。 大概是韩非的手无意碰触到了杜兰的私密花园,她双腿猛地一紧,嘴里不禁哼出声。 韩非明白杜兰已经醒了,忙道:“师妹,对不起,事急从权,你中了毒箭,这毒必须吸出来,不然……” “师兄是为了救我……我不怪你……我愿意的……”杜兰闭着眼睛,把头偏向一侧,不敢看着韩非,低声娇哼道。 “师妹,伤口已经无碍了,回去我再为你配一副药敷上,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韩非关心外面灵儿他们和匪徒的战况,拍拍杜兰香肩管,又道:“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到门口看看灵儿如何了!” 匪徒们有弓箭,韩非不敢冒冒失失地走出去,他贴着墙壁朝外打量,门外的情形令他非常欣慰。 屋外的匪徒又被宰了两人,剩下的五名匪徒站成一圈,紧张地朝四周张望,可见他们受到打击的程度。 灵儿和青龙白虎朱雀四人,仗着身材小巧,在匪徒四周树丛里穿来穿去,扰乱匪徒的阵脚,逮住机会就突然发动袭击,而且一击就跑。弄得匪徒进退不得,又怕分散被灵儿他们个个击破了,只得站在一起与灵儿他们对峙。 不过,匪徒的乌龟壳战术倒也奏效了,灵儿等人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灵儿游走一段时间,见无法建功,干脆也停下来与匪徒对峙,同时眼珠子急转,思索破解策略。 这时,她刚好看见贴在墙壁边的韩非,不由计上心来。 “少爷不要出来!” 灵儿大喝一声,见匪徒回头张望的瞬间,立即腾身而起,似一道惊鸿从匪徒头顶穿过。 两声惨嚎过后,两道血箭喷出,又有两名匪徒葬身灵儿剑下。 “灵儿,好样的!”韩非禁不住大声喝彩,这次出击再次证明灵儿的轻功已臻化境了。 剩下的三名匪徒又惊又怒,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眼里已经满是恐惧,不自觉地往山下退却。 “想跑没那么容易!”灵儿一声长啸,青龙白虎朱雀一起现身,围着三名匪徒。 韩非看出持弓箭的匪徒已经被杀了,也就走出屋子,沉声喝道:“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杀无赦!” 三名匪徒对灵儿可怕的轻功,早已胆战心惊,地上还在喷血颤动的匪徒尸体,更使他们斗志全消。 “求公子饶命呀!”三名在韩非一声断喝后,慌忙扔下兵器,跪地求饶。 “绑起来!”韩非冷喝一声。 灵儿等人一拥而上,制住三名匪徒,绑的严严实实。这个时候,忽然传来玄武的叫喊,“少爷,您在哪里,官府的援兵来了!” 紧接着,传来一群人的喊杀声。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让功 官兵来了,韩非看到奔跑在官兵前面的杜亮,彻底放下心来,紧张的情绪一松懈,顿时有种虚脱的哦感觉,不由坐在地上。 “韩师弟,你们怎么样了?”杜亮望着地上惨烈的场景,韩非衣服上满是血迹,不禁惊骇道。 韩非摇摇头,道:“小弟惭愧,没保护好师妹,致使师妹受伤了,师妹的使女被贼人射杀在那边小岛……八名贼人被咱们杀了五个,剩下的三人已经被俘!” “韩师弟,妹妹在哪?” 韩非朝后面破屋一指,杜亮立即冲进屋子,叫道:“妹妹——” “哥,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爹娘和你们了!”杜兰看见杜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妹妹,不哭不哭,哥会保护你的!”杜亮一见杜兰哭鼻子,立马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说道。 “哼,若不是韩师兄护着,我早死了,哪里指望你?也不早点过来!” “师妹,你没看见师兄身上都被汗水湿透了?可见师兄心里多着急!” 韩非进屋听见杜兰埋怨杜亮,连忙劝解一句,又对杜亮说道:“此地就交给官府善后,师妹中了贼人的毒箭,咱们得尽快回去用药!” “对对,咱们快走!”杜亮正要去抱杜兰,忽然看到她受伤的部位,尴尬地说道:“师弟,要么做一副担架抬着妹妹……” “师兄,你是她亲哥哥,顾忌什么?快抱起来走吧,抓紧时间!” 杜亮惭愧的点点头,正要俯身抱起杜兰,屋外闯进一名军官,朝他说道:“大公子,小的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匪徒就是近年盘踞太湖的贼人,想不到此次竟然被一网打尽了,咱们苏州府太湖从此太平了。此是大功一件,还请大公子介绍剿灭匪徒的英雄,小的好据实上报请功!” 杜亮一指韩非,道:“斩杀贼人的是韩师弟……” “咳咳……”韩非故意咳嗽几声,打断杜亮的话,问道:“师兄,不知这位将军是何人?” “哦,韩师弟,此是苏州府卫所的梁指挥!” 韩非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今日我师兄妹三人游览西山太湖美景,遭遇湖匪袭击,致使师妹使女被杀,情况万分危急之时,梁指挥率领官兵及时赶到,奋勇杀敌,当场斩杀五名贼人,俘虏三名贼人,一网打尽盘踞太湖将近一年的悍匪。” 梁指挥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忘了答话,但眼里明显有惊喜的色彩。 韩非推了一下也在发呆的杜亮,继续说道:“梁指挥及官兵的英勇壮举,我等师兄妹会具书作证!” 杜亮像是领悟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对对对,梁指挥,就按韩师弟说的上报吧,杜某和韩师弟会联名出具证明!” “大公子,韩公子,这……小的……”梁指挥眼里喜不自禁,但神情却又扭扭捏捏的。 “梁指挥,我们师兄弟会据实以报,此地就交给你善后了,师妹重伤在身,我等先告辞了!”韩非再次温和发话。 “多谢韩公子和大公子的恩典!”梁指挥感激的行了一个大礼,退出屋外。 杜亮也不再耽搁,急忙俯身伸手抱起杜兰。 “哎哟,痛呀……哥,你太粗鲁了,不要你抱……” 杜亮刚一抱起来,杜兰就眼泪横流,大喊大叫的。 “韩师兄,还是你来吧,我……”杜亮赶紧放下杜兰,手足无措的说道。 韩非无语了,杜亮根本没有碰到伤口,杜兰这般作态明显是故意的,刚才逃命的时候,早把力气用尽了,这个刁钻的丫头还要赖着自己。没办法,这时候也不能磨蹭了,以后再收拾她吧。他瞪了杜兰一眼,赶紧一把横抱起来。 杜兰一手勾住韩非的脖子,脑袋靠在韩非的胸膛,一双朦胧泪眼盯着韩非的面孔。 韩非明显感觉到杜兰眼里有一种狡计得逞的意味,一时气不过,趁杜亮在前面奔跑,灵儿他们也没注意这边的时机,鬼使神差的在杜兰小圆臀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呦——” 前面奔行的杜亮听见杜兰叫喊,急忙回头问道:“妹妹怎么啦?” “我……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了……”韩非尴尬地笑笑。 “要么我们走慢一些,翻过这道山梁就有马车了!”杜亮以为是走得太急了,连忙慢下来。 杜兰红着脸瞪着韩非,暗哼一声,放下勾住他脖子的手,在他后腰软肋上,也狠狠拧了一把。 韩非痛得龇牙咧嘴,只是向得意的杜兰瞪一眼,也不敢哼出声。 好不容易翻过山梁,韩非抱着杜兰,以及灵儿上了马车,杜亮和青龙他们骑马,一路快马加鞭往城中杜府狂奔,好在马车是韩非特别设计的,具有良好的减震效果,车内并无特别明显的震动。 快要进入杜府所在的街道,韩非揭开车帘,对护在旁边的杜亮,说道:“师兄先行一步,让府里准备一张软榻,等会抬师妹进府!” 杜亮愣了一下,随即会意,立即催马超前一步。 杜兰盯着韩非嘟哝一句:“我不要他们抬着,我要师兄……” “别闹了,你是杜家大小姐,若是让下人看见你被人抱着进府,以后还咋混?” 杜兰明白过来,脸上一红,默然不语。 杜家门前站满了人,连杜云和后宅的夫人姨娘都齐刷刷的等候在门口,马车一到府门前,杜云和杜夫人立即冲到马车边上,拉开车门。 “守正,兰儿伤得如何了?”杜夫人见韩非钻出车门,急忙焦急地问道。 “师娘不用担心,师妹虽然中了一支毒箭,但毒素已除,敷药休养几日就会复原!” “守正是神医,兰儿的伤无妨!”杜云对杜夫人说了一句,忽然看到韩非衣裤上也有血迹,忙道:“守正,你也受伤了?” “恩师,弟子没有,这是师妹伤口流出的血!恩师,师娘,还是先把师妹接进府敷药后,弟子再详细禀报吧!” 杜兰被杜家仆妇们用软榻抬进后院,韩非当即开具了药方,吩咐杜家下人取来药物。 杜家是大家族,杜兰受伤部位极为敏感,敷药的事自然不会再用韩非插手了。他梳洗一番,便和杜亮同到书房,向杜云禀报事情经过。 杜亮忽然问道:“韩师兄,剿灭湖匪的功劳明明是你的,为何要推让给梁指挥?” 韩非淡淡一笑,道:“师兄,经过那么多事,我已经在风尖浪口上了,不想因这点功劳再起波澜,而且,灵儿他们还小,过早把他们暴露在世人面前,对他们不好!因而,也就顺便拿这点功劳,与梁指挥结个善缘吧!” 杜云颔首赞道:“守正能有此领悟,为师非常欣慰!物极必反,名声太大并非好事,特别是即将要举行乡试了,太高调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敢横刀立马 第一天出去游玩就遇到了匪徒,死了一名使女,连杜家大小姐也受了重伤,韩非第二天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杜府内,除了定时去为杜兰检查伤势,其余时间就是和杜伟一起温书备考。 和杜伟这个天字第一号宅男加文青呆在一起,绝对是种折磨,韩非随时要防备着被他各种奇谈怪论突袭。但他毕竟是师兄,也不好拒绝回答。 憋屈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申时左右的样子,韩非实在待不住了,借口去为杜兰检查伤势,逃出了杜伟温书的房间。他现在是来做客的,也不好偷跑出府上街溜达。 韩非想来想去,没地方可去,便对跟班灵儿,问道:“灵儿,林全的发电机安装得如何了?” “少爷,奴婢听兰儿姐姐说,林管事还在后面园子里安装,具体如何,奴婢没有去看也不清楚!” “嗯,咱们瞧瞧去!” 韩非朝后园方向走去,忽然问道:“灵儿,昨天把你们杀敌之功让给别人了,你们有没有啥想法?” “奴婢们只要保护好少爷安全就行了,才不会管什么功不功的!” “嗯,你们都是好样的,昨天一战没有让我失望,继续刻苦训练,将来我要大用你们!至于功劳啥的,咱们不稀罕,咱们韩府不需要拿几个贼人的功劳来贴金!” “奴婢等人都听少爷的!” “好,哈哈……” 韩非拍拍身边灵儿的小脑袋,笑道:“你这小丫头绝对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昨天施展的轻功大出我的意料,你现在的功力已经远超青龙他们了!好呀,回去后,我再传你一套更高深的玄功,你用心修炼,我对你打通五阴绝脉非常有信心!你一旦打通了五阴绝脉,百尺竿头会更进一步,到那时,能与你抗衡的,恐怕没有几个人了!” 灵儿跪伏在地,说道:“多谢少爷成全,奴婢的命是少爷给的,此生只属于少爷!” “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我信得过你!”韩非拉起灵儿,微笑道:“只要你有潜力,我就会全力栽培你,我要把你培养成我的千里眼、顺风耳、通天臂!” “奴婢遵命!” 杜家后园很是庞大,规模比韩府有过之无不及。韩非站在园子入口处打量了一下,左首一处凉亭里,杜云正在和一位老年和尚对弈,离凉亭不远处有一块跑马场,杜亮骑在马上挥舞着大刀练习阵战术。 韩非沉吟一下,不便去打扰杜云下棋,便朝杜亮的练武场走去。说实在的,他一直很好奇,杜家可说是书香门第,杜云更是贵为当朝内阁次辅,杜亮怎么会喜欢上武艺了,看他那纯熟的架势,必是受过名师指点,练习时间不短了。 由此看来,杜云思想开放,心胸宽广,对子女的要求也并不严苛。韩非想到这里,对杜云的人格魅力,很是敬佩。 其实,韩非先前忽略了这一点,杜云能够准许杜兰独自留在金陵,就决不是一个老顽固。 杜亮的武艺很是精湛,至少韩非这个不懂武术的人看来,那大刀挥舞得是相当的好看。韩非偏头看看灵儿,见她面上神情也很凝重,说明杜亮的武艺已经高强到,引起了灵儿的重视,这也是练武的人本能反应。 韩非双手靠在背后,饶有兴趣地望着杜亮纵马来回驰骋,忽见他一带缰绳,摆了个横刀立马的造型,不由高声喝彩道:“谁敢横刀立马?唯我杜大将军!” 韩非的一句豪言,引起了凉亭里老和尚的注意,他捏着一枚棋子,朝韩非打量起来。 突然,老和尚身子一震,猛地站起身,手中棋子掉落下来。他似乎浑然不觉,直盯盯地望着韩非仔细瞧着。 “大师,你这是怎么啦?”杜云惊诧莫名,望了一眼韩非,又瞧瞧老和尚,并未看出有何异样,不禁问道。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心神定了定,对杜云问道:“杜居士,他,他……莫非是京中王爷?” “王爷?” 杜云对老和尚知之甚深,明白他有大神通,老和尚竟然错认韩非是一个王爷,这让杜云心神巨震。他从不怀疑老和尚的慧眼,但这……决无可能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云茫茫然答道:“他杜某劣徒韩非,才从金陵过来,决不是什么王爷!” 老和尚面容肃穆,盯着韩非又深深看了一眼,郑重说道:“杜居士,此人贵不可言,或有直上云霄……” “阿弥陀佛,老衲失言了,罪过罪过!”老和尚低沉说道:“老衲妄言泄露天机,这就回寺诵经三日赎罪!” 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消息,就连杜云这等见过大风浪的人物,也彻底失态了。他张大嘴巴,瞪着一双眼睛,连老和尚走出凉亭也忘记了招呼。 韩非与杜亮说谈几句,便一起往凉亭走来,正好拦住了老和尚的去路。 “师傅,您怎么不跟我爹下棋了?”杜亮快走一步,上前施礼道。 原来是杜亮的师傅,嗯,老和尚看上去,确实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韩非略略打量一眼,也急忙上前见礼。 “阿弥陀佛!”老和尚没有理会杜亮,朝韩非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天心,见过韩施主!” 韩非见天心老和尚礼节过重,急忙闪身避开,笑道:“天心大师是得道高僧,小子岂敢受礼?大师与家师情趣相投,不妨多下几局棋,小子也好从旁请授教益!” 这时,杜云已经恢复神智,也走出凉亭,接口道:“大师今天就在鄙府居留一宿,明天再回寺不迟!” “不了!”天心大师沉吟片刻,说道:“杜居士,韩施主,明天来小寺小坐如何?” 杜云正想借机问问天心大师的刚才之言,忙道:“好,杜某明天一定携守正去拜访!” 韩非见杜云已经答应了,也就在一旁含笑点头。 杜云和天心大师是密友,相互之间很是随意,便让杜亮送天心大师出去,而他自己却直愣愣地盯着韩非。 韩非被杜云奇怪的表情看得心里发毛,正要动问,却听杜云喊道:“守正……”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寒山寺 韩非见杜云喊了一声,并未说下去,忙躬身道:“恩师有何训示?” “守正……”杜云猛地想到天心大师严肃的表情,意识到有些话时机不到,决不能说出来,忙改口道:“守正,兰儿的伤势如何了?” “师妹脉象平稳,毒箭的毒素已经完全清除,药物效果良好,再过十多天,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了!” 说到杜兰,韩非的怨念很大,那丫头也不知什么心思,凡是别人给她换药,她就一直喊痛,其状凄惨无比,好像腿要断了似的。最后,杜云指示韩非亲自动手,马特,那个部位,又在几个夫人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好尴尬。 “那就好,兰儿这次多亏了你了!” “弟子惭愧,没有照顾好师妹……” “不怪你,是她硬要去的西山……守正呀,兰儿从小被她娘宠坏了,任性浮躁,你以后多担待着点!” 靠,这话啥意思,莫非还赖上我了?韩非腹诽一句,含糊其辞答道:“师妹性情率直,非常聪慧,她为人处事也很有分寸的!” “嗯!”杜云点点头,道:“守正,你来陪为师手谈一局吧!” 韩非棋艺一般,以前与杜云对弈都是输多胜少,但杜云发话了,只得陪他下一盘再说。 一盘棋下到中盘,韩非发现自己竟然占了上风,不禁疑惑地打量了杜云一眼,这才发现他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恩师有心事?” “哦,没……没啥……” 杜云放下一粒棋子,忽然问道:“守正,你觉得天心大师如何?” 韩非愣了一下,说道:“弟子与他没有交往,不好说,但弟子从他身上隐隐流露的气质,感觉得到他定是一位得道高僧!恩师,天心大师在那座宝刹修行?” “守正,你说得不错,天心大师确实是一位得道高僧!”杜云感慨道:“天心大师是寒山寺主持,在寒山寺修行了四十年了,二十年前,为师有幸与他结识交往,顿成莫逆知交,对他了解颇深,他的道行非常深,可说能够窥测天机!” 韩非对什么“天机”之类的鬼话不感兴趣,但对寒山寺的盛名却很向往,这次来苏州,本就有意去寒山寺看看,刚好已经答应天心大师明天去拜山。想到寒山寺,他不由轻声吟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杜云笑道:“前唐张继这首诗虽好,但太过感伤了,守正英气勃发,正是奋发有为之时,不必有此感怀!” “恩师教训的是!” 杜云摆摆手,道:“守正,以你的学识才干性情,根本无需为师教导什么,为师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师傅……” “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对弟子的教导已经够多了……” “守正,为师不是自谦之词,为师在教育人方面确实有些欠缺!”杜云长叹一声道:“兰儿就不说了,亮儿伟儿恐怕都没有支撑杜家门户的能力!” “恩师过滤了,师兄武功超群,他日建功立业,拜将封侯也未可知;伟师弟天资聪慧,学问不凡,可保杜家书香门第的声名不缀!” 杜云摇摇头道:“亮儿好武,已经背离了杜家家风,伟儿性情太过内敛,没有应对大风浪的能力……唉,守正,今后还望你多照应亮儿伟儿一点!” “恩师放心,弟子与师兄师弟谊同手足,自当相互照应!” “嗯,有你一言,为师就安心了!” 杜云这句话说得确实不错,正因为韩非有言在先,后来对杜家多方照拂,令杜家声名显赫,荣耀一时。 第二天一早,杜府门前,杜云杜亮韩非依次登上马车,准备赶去寒山寺。这次有杜亮这个好手同行,韩非也就只带了灵儿,吩咐青龙四人留在杜府。 出苏州府城西门,行了十里左右的样子,远远已经望见寒山寺的屋脊,走上山门的道路,不时遇见进香的香客,可见寒山寺的香火鼎盛。 杜云是寒山寺的常客,知客僧一见他登门,立即上前施礼问候。 “天心大师早课结束了吗?”杜云含笑点头,问道。 “阿弥陀佛,杜居士,师傅得知诸位要来,已在静室煮茶相候了!” “好,你且去忙吧,杜某等人自去就行了!” 杜云是天心密友,知客僧也就不客套了,宣一声佛号,退在一旁。 天心的居室在寒山寺的最后一进,翠竹环绕,很是优雅,一般香客非请也不会到此地来,与前面喧嚣的殿堂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杜云一行进入后面一进院门时,守门的小沙弥先一步跑来向天心禀报,因而,杜云等人绕过翠竹小道,天心大师已经站在滴水檐下相迎了。 “杜居士,韩施主,老衲有失远迎了!”天心大师双手合十,宣了一个佛号。 杜云笑道:“大师,咱们之间无须这些客套,听说你在煮茶?难得遇到你有兴致煮茶呀,今天有口福了!” “杜居士喝老衲的茶,还喝少了?茶水刚刚好,诸位快进吧!” 天心微微一笑,忽然眼睛扫了跟在韩非身后的灵儿,不禁肃容道:“好一个灵慧的奇才,可惜了!” 韩非明白天心可惜什么,便道:“大师是可惜灵儿身具五阴绝脉的绝症?俗话说,人定胜天,只要有坚强的毅力,打通五阴绝脉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人定胜天’,说得好!”天心大师盯着灵儿上下打量了一眼,颔首道:“此女的成就已经超出常人百倍,不知哪位高人传授?” 韩非微微一笑,不便作答。 灵儿连忙躬身说道:“启禀大师,奴婢的武学是少爷亲手传授!” “师弟,你还会武功?”杜亮盯着韩非,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师兄,小弟不会武功,只不过读的书杂,记得一些零散的武学典籍罢了!”韩非不愿多谈,轻描淡写一言带过。 “阿弥陀佛!”天心大师说道:“韩施主天纵之才,不可以常理计,请入内用茶!” 众人进入静室坐定,天心从一个锦盒里取出一叠绢布,递给韩非道:“施主有‘人定胜天’的豪气,老衲敬佩,这篇内功心法或对此女有小助,送与施主了!” “多谢大师!”韩非看了一下,见是《洗髓经》,便递给站在身后灵儿,道:“快拜谢大师的恩赐!” 灵儿依言拜谢了天心大师,起身后翻阅了一下经文,忽道:“少爷,这篇经文您已经向奴婢传授过了!” 此话一出,天心杜云杜亮都错愕地望着韩非。 韩非连忙斥道:“胡说什么,我何曾传授过《洗髓经》?” “名称是不同,但经文一样呀!”灵儿竟然当场把韩非教授的经文背诵了出来。 尼玛,死丫头太冒失了,这不是当面打脸吗?韩非怒瞪灵儿一眼,喝道:“滚出去!” 随即,他向天心大师歉声道:“大师,小丫头不懂事……”但这事赶巧了,他一时也不好解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轮回殿 天心大师微微一笑,平和地说道:“韩施主不必介怀,《洗髓经》并非绝世孤本,韩施主拥有也很正常,老衲不知韩施主拥有的经文是何名称?” “大师心怀宽广,小子敬佩,小子没有看《洗髓经》,不知是否一样,若真如灵儿说的那般巧合,那就是《易筋经》!” “《易筋经》?”天心大师沉吟片刻,说道:“或许是流传过程中,誊录时发生变化了。这些暂且不说了,杜居士,韩施主,还有亮儿,喝茶吧!” 天心大师的茶艺确实非同一般,连韩非这个不懂茶道的人,一杯茶下去,也感到神情舒爽,口齿留香。 品茶论道,叙谈了半个时辰,天心大师提议道:“这后山的景致正好,不若出去走走吧!” 客随主便,天心大师这么说了,杜云等人自然欣然同往。众人从寒山寺后门出去,沿着一条小道,缓缓而行,不时指点远近的景物,侃侃而谈。 走到高处,韩非望着远处的枫桥江,顿有心旷神怡之感,心情大好。眼光打量间,忽然发现山侧有一间小庙似的建筑,不由问道:“大师,那是何去处?” 天心大师没有答话,而是含笑引领着众人走过去,到得近前,才发觉是一间殿堂,匾额上写着“轮回殿”三个字。 “轮回殿——”韩非低声读了一遍,很是好奇,不觉走了进去。 大殿内正对门的是一尊巨大的站立神像,非佛非道,头戴玉冕,身披金甲,左手擎天,右手指地,顿有一种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架势。神像背后的背景墙有九条各具形态的龙,或腾云或盘旋,衬托得神像更加威武不凡,韩非隐隐看到霞光四射。 大殿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三幅画,韩非首先走到左侧墙壁,从第一幅画看起。 第一幅画堪称绝美之作,仙气缭绕,画中人物身着彩衣,十分飘逸,彩带飘舞间,日月辉映,仙鹤青鸾环绕其间。壁画线条灵动,人物惟妙惟肖,画风唯美,人物表情温和,笑口常开,直若住在仙境。 比起第一幅画,中间那幅画的线条要坚实得多,而且画面上人物,都是身着器甲,男女皆不例外。如果说第一幅画给人一种祥和之气,第二幅画却有肃杀之感。画面上的男女心态各走极端,女人身材惹火,战甲之下玲珑起伏,令人想入非非,女人相貌也十分秀美,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男人则是满目狰狞,凶悍异常,龇牙瞪目,一脸凶残之意。 韩非此时已经沉浸在壁画的意境中,神游物外,仿佛游走在壁画中的世界里。第三幅画更像是一幅众生图,男女老少混杂其间,服饰形体外貌不一,人物表情也各具情态,贫富贵贱特征明显,喜怒哀乐流于色外。这一幅画虽然显得杂乱,但却更接近于普通民众的生活。 时间飞逝,韩非已经沉浸在其间,并无感觉,同来的几人也没有打搅他继续看画。期间,杜亮见他情态疑惑,曾想叫喊一句,随即被天心大师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看过左首的壁画,韩非不由自主的移动到了右首。左边三幅画还算平和,右边的三幅画,却令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首先一幅画的场面就非常血腥,壁画由十余个小场景组成,每一个场景都极其残忍。画中情形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面目狰狞的厉鬼,一类是则是赤身露体的生灵。只见那些生灵,有的正在被焚烧得面目尽毁,有的四肢已经被肢解,有的被投入鼎沸中蒸煮,还有的则陷身熔浆中,伸手向天呼嚎。 韩非仿佛听到了惨嚎声脱画而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不忍多看,目光扫向了中间一幅画。这幅画同样很是血腥,但前一幅稍有不同的,残杀的对象不再是人,而是牲畜。画面上一群手持利刃,面目可憎的屠夫,大肆残杀牛羊鸡狗等飞禽走兽,血肉横飞,画风也极其残忍。 两幅画看得韩非心惊肉跳,心情非常压抑,肠胃里隐隐有呕吐之感,迅速移向最后一幅画。 这幅画上全都是形销骨立瘦骨嶙峋的人物,环境十分的灰暗阴沉,画面上男女老少的神情都很是绝望,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双手朝天,似乎在祈求着什么,有的则佝偻着身子,面目了无生机。整个画风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似是每一个人都奄奄一息,濒临灭亡的境地。 画面上的人物刻画非常逼真,甚至能够看到皮肤包裹下的清晰骨架,韩非陡然间想到了后世非洲饥民的图片。 看完六幅画,韩非长舒一口气,似是想要吐尽胸中压抑的感觉,但六幅画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刻在了里面,不觉微微一震。 “大师,这些画作气势磅礴,怕是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吧?”韩非看到天心大师站在身边,随口问道。 天心大师颔首道:“画非画,韩施主可看出了什么这些画作的内涵?” 韩非又朝六幅画扫了一眼,沉吟道:“画作寓意深刻,小子难以窥其奥秘,还请大师解说!” “施主请随老衲来!” 天心大师按照韩非刚才看画的顺序,从左首第一画开始,往后依次解说。 “无生、无老、无病,享寿元,得欢乐,是谓天道。” “性本善,拥怨恨,无苦,兴风浪,好杀业,是谓修罗道。” “适修法,享七情六欲,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苦俱全,是谓人间道。” “八大热,八大寒,近边,孤独,无死,万般苦,是谓地狱道。” “无智而不知法,不知法而无修法,苦业小,却无大善,度万劫方轮回,是谓畜生道。” “饥无食,渴无饮,寿元万千年,却受痛苦果报,是谓饿鬼道。” 天心大师扫了一眼六幅画,继续缓缓说道:“墙上六幅画,即天道、修罗道、人间道、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天地三界,是为欲界、****、无色界,三界众生,分居六道,生生死死,六道轮回。” 韩非听到这里,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望着六幅画沉吟思索。 天心大师像是没有看到韩非异样的表情,又道:“一切众生,本来清净,由于妄动无名,有了行为造业,便有了入胎的意识,也便有了现身之受胎。有受胎,便形成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出世之后,受各种因缘,出现善恶业力,善业生天、人、修罗,恶业生畜生、恶鬼、地狱,六道轮回,便是十二因缘法产生,在十二因缘的辗转烦恼中,就是轮回的动力,六道轮回就此轮转无穷。” “多谢大师解说!”韩非忽然意识到,天心提议参观后山,恐怕就是来轮回殿,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者之道 杜云是天心的密友,杜亮是天心的弟子,他们两人都是经常来寒山寺,对这一带必然熟悉,天心根本没有必要亲自陪同参观,那么他今天此举的目的,自然就是引韩非来参观轮回殿。 韩非想到这里,既受宠若惊又疑惑不解。他只是杜云的弟子,就算小有名气,也轮不到天心大师亲自陪同参观,这一点就让韩非费解,更令人疑惑的,后山并无特别出奇之处,天心的目的必然就是轮回殿,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轮回殿? 韩非沉思了一会,不得其解,再次打量了一遍六幅壁画,也未有更多的领悟。他正要跟随众人出门之时,又注意到了正面的巨大神像,这神像指天画地,隐隐有王者气息,九条缠绕的龙,更衬托出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味道。 神像——壁画——轮回殿—— 韩非似有所悟,不觉停下脚步,盯着俯仰天地的司命之神发呆。 天心含笑问道:“韩施主莫非悟到了什么?” 韩非盯着神像指天画地的手指,似乎是答非所问,喃喃说道:“天心民心,六道轮回逃不过天理,唯有坚守天理,明辨是非善恶,恩威并济,方是王者之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韩施主果然身具慧根,乃大智慧之人!”天心双手合十肃容道:“老衲期盼施主上体天心厚待黎民,却是天下万民之福!” 韩非愣住了,天心此言似是话中有话,但此话对他说有何用,应该去向庙堂之上的君臣说才是。他盯着天心平静的面容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大师对小子的期望是否太高了?当然,小子也会谨记大师的教诲!记得先母曾教导小子,‘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子也一直按照母亲的教导做人!” “韩施主的令堂是位贤德之人,老衲定会为她诵经超度!” 天心引领众人走出大殿,回头看了一眼轮回殿,又对韩非说道:“施主能顿悟王者之道,但愿常怀仁恕之心,造福众生!” 韩非总感觉天心话里话外,似是藏着什么机锋,思索片刻也不甚了了,但对他开口闭口仁呀恕的,也不认同。于是,他停下脚步,说道:“大师,佛家讲究因果报应,佛祖也有震怒的时候,一贯的仁恕也非王者之道。小子认为,菩萨心肠霹雳手段,缺一不可,正如一句格言‘上善若水泽被万物’,但若是违背了既定的规则,水也会发出滔天之怒。” 天心稍稍愣了一下,口宣佛号,沉声说道:“施主领悟之深,老衲敬佩,王者之道是对天下的大仁博爱,对违背王道之举,自当行霹雳手段。” 一番论述,韩非是姑且言之姑且听之,也未往心里去,他从未想过这些话与他有毛的关系。在他的理想里,就是保护好身边人,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足矣,若不是因为母亲的遗愿,他根本不会去参加什么狗屁科举考试。小三元又如何,就算考中状元又如何,拥有权势的目的,不还是为了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一行人回到寒山寺,也正好到了午餐的时间,几人就在方丈静室吃罢素宴,韩非就借口去游览枫桥景致,拉着杜亮,带着灵儿,离开了寒山寺。 杜云和天心留下来,又摆起来棋盘,在黑白世界里摆起了龙门阵。 其实,杜云有很多话想问天心,但此事太过诡异,一时也无从说起。心神不宁,下棋也就没了章法,不一会儿就被天心挤压得乱了阵脚。 “杜居士,你好像有心事?”天心对杜云知之甚深,便停下来问道。 杜云将手中棋子扔进棋坛子里,叹道:“还不是被你昨天一席话说得心神不宁?大师,你说守正贵不可言……此话到底是何意?” “佛曰:不可说。”天心淡淡说道:“杜居士,你刚才也听到了,韩施主之言,尽显王者气度!” “可是……” 一番论述而已,杜云实在想不出这和王者有何关系,更何况,韩非并非皇室宗亲,就算再有才干,能做到一个内阁首辅已经通天了,还能咋的……大华朝还未出现一个异姓王。 “杜居士,你何苦费这个心事?你已经是韩施主的恩师,与他关系亲密,不管他未来有多大成就,对你杜家只会是好事,老衲坦言,你杜家百年富贵可期!” 杜云自然明白杜家与韩非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但心里总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不觉说道:“此事太过不可思议,杜某这心里头不踏实,老友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天心望着窗外的天空,出了一小会神,悠悠说道:“五年之内,天下必有大变……杜居士审时度势,恪尽辅佐之本分即可……” “辅佐?” 杜云震惊了!他已经内阁次辅,再进一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能够让他恪尽辅佐的只有……但这……这就不是大变那么简单,这天是要塌了呀! “阿弥陀佛,老衲又失言了……”天心念了数声佛号,叹道:“杜居士,咱们相交莫逆,听老衲一句,不要探询究竟了,也不要在此事花费过多心思,天命不可违,顺应天意就好,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不要刻意去迎合天机,否则就是取祸之道,杜家是福是祸就在一念之间!” 杜云起身朝天心深深一躬,感慨道:“大师为杜家已经泄露了太过天机,杜某交友如此,夫复何求?大师放心,杜某知道如何做,目前只会尽为师之道,不会有其他杂念……若是真有大师所说的之机,杜某也会恪尽辅佐之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心大师闭目含笑道:“圣主贤臣,天下苍生有福了!杜居士,你们去吧,老衲要闭关三个月,以赎失言之过!” 杜云离开寒山寺,心情很是复杂,站在寒山寺门前望着远处的天际,发了一会儿呆,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面色才恢复平静。他走到马车旁边,吩咐下人找回了杜亮韩非,然后一起回城。 今天的经历,对韩非来说,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他坐在车厢窗口望着路上来往的行人,思索不得,脑子里却又浮上轮回殿内六幅画面,一时怔住了。 “守正,你在想什么?”杜云一直在暗中注意韩非,见状忙问道。 韩非回首说道:“恩师,弟子感觉到天心大师似有未竟之言……”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陈年奇案 杜云心中震动,瞬即恢复平静地说道:“守正,天心大师是得道高僧,他字里行间,不过是劝人为善,你是聪慧之人,明白了其道理就行了,不必深究!” “恩师教训得是,弟子着相了。佛家之言难免有出人意料之处!”韩非又看看窗外路人,说道:“弟子打算过两天就回金陵了!” “你不等兰儿了?” 韩非摇头道:“师妹的伤势要完全好,前后得要十来天,弟子事务繁杂,等不了那么久,还是让伟师弟和她一道去金陵吧!” 杜云知道韩非是大忙人,便道:“也好,这两天就别出去了,为师再给你系统讲解一下时文写作要领,乡试毕竟不久了!” “多谢恩师!” 马车回到杜府,杜云下车后径自去了后院,韩非也打算去后院看看杜兰的伤势,杜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好师弟,去我房间一趟!” 韩非看到杜亮急切的表情,很想表示严重抗议,小爷的性取向没有,坚决反对搞基。但在杜亮这个大块头,兼强力拉扯下,他不得不跟他进了房间。 杜亮关好房门,望着韩非傻笑,搓着双手,一副想要说什么又不要意思说的架势。 韩非拉过一把椅子,径自坐下,说道:“师兄有话就说吧,咱们又不是外人,说完了,小弟还要是看看师妹的伤势如何了!” “咳咳……”杜亮轻咳几声,说道:“师弟,你把灵儿调教得那么高明,身边还有不少高招吧,传给我几手好不好?” “就这事?咱们什么关系,想要学武功,说一声就行了,弄得这么神秘,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看家的宝贝要我看看呢!”韩非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说师弟是答应了?” “谁叫你是我师兄呢,不答应行吗?”韩非起身笑道:“这事得让我想一想,看什么武功适合你,这样吧,明天早上,我给你一本秘籍!” “好好好,多谢师弟……” “咱们之间客气话就不说了,我还指望师兄功夫高一点,好保护我呢!” “那没啥说的,以后为兄就听师弟之命行事!” “我就一句戏言,不必当真,好了,我去看看师妹了。” 韩非从杜亮房间出来,直接就走向杜兰的闺房。他刚来的时候,杜云就说过,他在后院可以自由进出,无须禀报,他本就是随性之人,既然有此关照,自然也就乐得自在。 当然到了杜兰的门口,韩非还是先让灵儿通报一声,不然,万一她在里面洗澡换衣啥的,就尴尬了。 “师妹,今天还痛不痛?”韩非站在床前问道。 杜兰看到韩非,眼睛就闪现了欣喜的神采,闻言又幽怨地说道:“痛是不痛了,却不能下地,今天你们去寒山寺玩,我都去不了,烦死了!” “寒山寺你还没去够?安心养伤要紧,过几天伤口长好了,就能下地了!” “我答应陪你去吃苏州美食的,现在哪里都去不成了……” “美食让下人买回来吃一样,别想这些了,过两天我先回金陵,你随后和伟师弟一道去吧!” “这么快?你若是要走,我要和你一道走!” “金陵那么多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伤口还未愈合,还是推迟几天再走为好!” “不,我不管,我非要跟你一起走!” 韩非知道杜兰的性子,犟起来谁劝都没用,便道:“到时再说吧,还有两天才走,这两天我也不出门了,就在府里跟恩师学习时文。” 韩非回到住处,把灵儿叫到房间,质问道:“你一向沉稳,今天在寒山寺为何失态?” 灵儿跪下说道:“奴婢觉得少爷的武学是最好的,不想学别人给的什么经文!” “胡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哪有完美之人?你要想取得更好的成就,就要博采众长!” “是,奴婢知错了!” “这次就饶过你了,下不为例!”韩非瞪了一眼,喝道:“在那种场合,你就算觉得不以为然,也要懂得礼节,你嚷嚷出来,不是给别人难堪吗?幸好天心大师是得到高僧,不予计较!” 斥责了灵儿几句,韩非就在思索杜亮的要求,想着该送他什么秘籍为好。忽然,他想到杜亮是使刀的,于是开动脑中的超级系统检索历史上名家的绝世刀法,最后选中了三国关羽的刀法。 杜亮对武学确实非常痴迷,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赶到了韩非的住处,望着还赖在床上的韩非,嘿嘿直笑。 韩非昨晚誊录秘籍,睡得很晚,还没睡过瘾又被杜亮吵醒了,心情很不爽,也懒得理他,随手指指书案上一叠纸,又转过身继续睡觉。 杜亮武学根基很牢固,翻阅了几张纸,立即觉出其中招式的精妙,兴奋地叫道:“太好了,师弟,这秘籍是何名称?” “关家刀法……” “好,为兄这就去练练!” 杜亮走了,韩非总算耳根清净了,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床,吃过早饭就赶紧去书房。 书房里,杜云和杜伟早已在座。杜云也没责怪韩非来晚了,见他来了,就开始讲解时文的创作技巧,以及他多年积累的经验。 这时,杜府管家进来禀报:“老爷,苏州知府宋大人来访!” “宋大人也不是外人,直接书房来吧!”杜云头也没抬,吩咐道。 杜府出去不久,就领着一位便服中年人走进书房。 一番介绍见礼后,苏州宋知府说道:“杜相公,这个案子太棘手了,下官思索数日无从下手,求您指点迷津!” 杜云愕然道:“那个陈年奇案又翻出来了?” “是呀,这次刑部下文指定下官审理,可是此案已经过去三年了,不说没有有力证据,就算有些蛛丝马迹,也无从找起了,下官很是为难呀!” 韩非见杜云和宋知府说来说去,都没有说清是什么案子,不由好奇道:“恩师,宋大人,不知是什么陈年奇案?” 宋知府知晓了韩非的身份,很客气地说道:“韩公子,此案发生在三年前,城外李家庄李秀才出外行商三年,赚了一千两银子回乡,就在回来的当晚就传出暴病身亡了。当时仵作检查尸体,没有发现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就以暴病结案了。不料,两年前一位自称是李秀才妾侍的女子,坚称李秀才是被害而死,把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告到了县衙,并要求县衙查明李秀才死因。” 第一百七十一章 曲折案情 韩非奇道:“这人暴病身亡,从医学上来讲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脑袋里突然大量淤血,就死得非常快,那李秀才的侍妾既然坚持告状,想必有什么证据了?” “若是有证据也就谈不上奇案了,那妇人告状的理由,竟然是说李秀才托梦给她的!”宋知府摇头道。 “托梦?这也太荒诞了……” “正是因为太过荒诞,当时县衙不予立案,但那妇人不死心,又告到了府衙,本官的前任知府也以同样理由不予立案,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结了。不想,在那妇人族中一位担任御史的人干预下,刑部责令苏州府县两级彻查此案,两年来闹得沸沸扬扬,却始终没有找到李秀才被害的实证,如今被告也已经故世,更让此案无从查起了。” 韩非对那妇人一心为夫报仇的精神很是感动,但国法不是讲人情的,“宋知府,那妇人坚持不懈,除了托梦之说,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她根据的只是李秀才原配夫人风评不佳,据县衙事后调查,李秀才的原配夫人确实有传言不守妇道,在李秀才外出期间,常与其他男人勾三搭四……但这不能作为杀人凶手的证据。” 韩非沉默了片刻,又道:“刚才宋知府说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已经死了,不知是怎么死的,是死在那妇人告状的前面还是后面?” 宋知府听了韩非一番问话,心头一动,似乎是有些领悟,仔细一想又没有重要的线索,于是说道:“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在李秀才死后不久,就被李家庄粮长纳为妾侍,过了一年,也就是李秀才妾侍到县衙告状之后,李秀才原配夫人洗衣失足落入湖中死亡,当时有仵作验尸证明。” “按说李秀才才死不久,他原配夫人理应守孝三年,为何不久就被粮长纳为妾侍,她与那粮长之前可有私通嫌疑?” “那女人本就水性杨花,孝期改嫁也不足为奇,至于她与粮长之间……确实有传言关系暧昧,但并无实据。” 韩非听到这里,顿时沉默不语。 杜云从韩非的表情得知,他一定有所发现了,便道:“守正,宋知府是为师知交的门生,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尽可畅所欲言!” “是!”韩非先朝杜云答应一声,然后对宋知府躬身道:“宋知府,以学生看来,此案疑点甚多!” “哦?还请韩公子不吝赐教!” 宋知府这几天被此案弄得头晕脑胀,一听有疑点,自然精神一振。杜云和杜伟也好奇地望着韩非。 “宋知府,李秀才死得离奇,他的原配夫人死得太过巧合,李秀才尸骨未寒,他的原配夫人就算再如何放荡,不久就改嫁也极不合情理,还有李秀才赚回来的一千两银子去向不明。俗话说,事不寻常必有妖,这里面文章不小!” 韩非停顿一下,又道:“若是学生猜的不错,给李秀才和他的原配夫人验尸的仵作,必是同一个人吧?” 听了韩非的话,众人往深里想想,确实疑点重重,宋知府听韩非提到仵作,惊道:“韩公子是说仵作被人收买了?” “学生没有实证,但很怀疑!”韩非沉声道:“学生略通医理,李秀才若是暴病而亡,不管什么病,外部都会有一些异样的特征。作为经验丰富的仵作,应该会明白这一点,但他的验尸结论里含糊其辞,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秀才根本不是暴病而亡。” 宋知府沉吟片刻,说道:“就算这些细节一般人不知道,但李秀才全身并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若不是暴病而亡,那是如何死的?” 韩非略略思索了一下,说道:“宋知府,学生记得曾看过一篇传奇故事,故事中的死者也是全身无外伤无中毒迹象,但他却是被人灌醉后杀害的!” “那死者是如何被杀的?” 宋知府这一提问,也是杜云杜伟想知道的,两人也都盯着韩非。 韩非淡淡说道:“是被人从鼻孔里钉进了一根大钉子,钉子钉进了脑袋里。” “啊——”书房内三人不禁一阵惊呼,这种谋杀的方法太匪夷所思了。 宋知府稳了稳心神,说道:“韩公子,你说李秀才也是如此死亡的?” “有此可能,开棺一验便知!” “好,本官明天即带人去查验李秀才的尸骨!” “慢!”韩非阻止道:“宋知府,暂时不要动手,免得打草惊蛇,让凶手有了准备!” 宋知府站起身,激动地问道:“莫非韩公子已经判断出了谁是凶手?” “学生没有实证,宋知府不是外人,学生就大胆猜测一下!” 韩非请宋知府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又道:“李秀才死在回家的当晚,假定他是被害的,那么他的原配夫人必然知情,说不定就是凶手或者同谋。如是此案无人提起了,此事也就石沉大海,偏偏李秀才还有一个节义的侍妾,又让此案浮出水面,而这个时候,那个原配夫人死了,太巧合了一点。学生大胆猜测,原配夫人是杀害李秀才的同谋,而她被元凶灭口了。” 宋知府越听越觉有理,凝重地问道:“那么韩公子认为元凶会是谁?” “粮长!” “粮长?”宋知府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 韩非理解宋知府顾忌什么。粮长是专门为官府征粮押运粮草的,与各级衙门的关系非常复杂,因而粮长在所管辖的片区权威非常大,连县衙的官吏也要礼让三分,普通百姓若是有怨恨,也是敢怒不敢言。 韩非出身山村,自然非常熟悉这一点,在听说了李秀才原配夫人不久就被粮长纳为侍妾,就隐隐感觉此案与粮长大有关联。 “宋知府,李秀才的原配夫人在丈夫事后,拥有了丈夫带回来的一千两银子,生活无忧,甚至可说非常富足,为何急着嫁给粮长?这恐怕是粮长逼迫所致,粮长人财两得了。再有一点,以学生想来,粮长的家境定然不差,哪里用得了妻妾亲自下河洗衣服?那原配夫人洗衣落水而亡,是个重要疑点,可信的解释,就是被人谋害了。” 宋知府沉思良久,颔首道:“韩公子说得有理,粮长的嫌疑确实最大,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有线索也被毁灭了,如何要粮长认罪伏法?” 此事确实难办,能够当上粮长之人,都是八面玲珑奸猾无比之徒,想要他低头认罪,谈何容易? 韩非低头沉思不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轮回殿中看到的一幅画,不禁微微一笑道:“有办法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阎罗殿斗法 “什么办法?”宋知府闻言急道。 韩非冷笑道:“此案的元凶十有八九是粮长所为,目前苦的是没有人证物证指证他,但若是让他自己坦白承认罪行,当是最佳的证据。” 韩非没有等其他人提问,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不管他如何奸猾,他只要做过此事,心中必然存有阴影,一旦进入特殊的环境中,由不得他不招认出来!” 随即,他低声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注意的细节,和盘托出。 “妙计呀!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本官佩服!”宋知府喜不自禁,连声赞好,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忙道:“公子此法确实妙不可言,但本官并无扮演的经验呀,这……” “宋知府不必烦心,此事当然交给专业人士去做,苏州府城内勾栏瓦肆里多得是戏班子,由他们来扮演自然最逼真!”韩非沉吟一下,又道:“不过,此事的目的不能透露出去,为防止出现意外,最好找个理由,提前把粮长,嗯,还有那个仵作,控制起来。” “多谢韩公子,本官知道怎么做了!”宋知府起身又对杜云施礼道:“杜相公,下官告辞,这就去准备相关事宜,此案若是告破了,下官在登门拜谢!” “宋贤侄,都是自己人,客气话不必说了,你去忙吧,若有需要协助的,老夫让守正去助你一臂之力!” “顾所愿,不敢请呀,下官再次拜谢!” 送走宋知府后,杜云望着韩非笑道:“守正,你如何想到了此等妙计?” “恩师过奖了,弟子只不过想到了自己在轮回殿观看那些壁画时,心中有很大震撼,故而想到,或许在那等环境中,能够逼迫他俯首认罪!” “哈哈,你能够举一反三,活学活用,好,足见你的智慧超人!” 杜云笑罢,对杜伟说道:“伟儿,这就是为父为何让你跟随你韩师兄学习的缘故,你若是考中了进士,必会成为朝廷的官员,没有丰富的社会历练是当不了一个好官员的。刚才的案子,你韩师兄只从宋知府三言两语中就抓住了要害,把整个案子剖析得清清楚楚,若是你遇到了此案,你能想到应对策略吗?” 杜伟刚才也在思索那个案子,和宋知府一样,也是一筹莫展。他听了父亲的教训,当即说道:“孩儿想不到破案之法,孩儿今后一定多向韩师兄请教!” “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说明还有补救的可能,这样吧,此次乡试,你就算中了举人,也不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先去你韩师兄的民申报历练三年,下一科再考不迟!”杜云点头沉声说道。 韩非闻言急道:“恩师,这怎么行,这会耽误了伟师弟的前程……” 杜云摆摆手,说道:“守正,伟儿的性子你也清楚,若是让他就此担当大任,必然一事无成,才是真正误了他的前程!为师想明白了,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多历练……守正,你给他安排一个职事,不要清闲的,要让他能够接触到社会各个方面的!” 韩非明白杜云说的是实情,颔首道:“伟师弟年龄还小,历练三年也好,这样吧,乡试结束后就去民申报出任记者,先干一年采编工作,在轮换到其它职位!” 韩非刚才对那件案子的剖析,对杜伟触动很大,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当即表态接受安排。 苏州宋知府动作非常快,一回到府衙,立即寻了一个理由,派人把李家庄粮长叫到府城,和当年验尸的仵作,分别控制起来了。此案是刑部挂牌督查的案子,原本以为没有破案的希望,他就想找找关系混过去,但如今看到了破案的希望,就不一样了,这个案子一破,他这个新任知府的名望,那是杠杠的。 又过了三天,这天夜里恰好大雾弥漫,也就三更天的样子,李家庄粮长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铁链声惊醒,他看到床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从头到脚雪白,一个从头到脚乌黑。 黑白无常——粮长惊得五内俱焚,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 “阎王注定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黑白无常发出一声瘆人低哼,一抖铁链套住粮长脖子手腕,拖着就走。 外面夜色和浓雾混杂在一起,更显得阴森可怕,粮长神色慌乱的被拖着走,一路上不时见到绿莹莹的鬼火,还有厉鬼的惨嚎,更使他相信是被阎王索命了,他下意识想要抗争,但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到了一座桥头,泛着绿光的“奈何桥”三个字,把他心底最后一点不认命的念头驱散了。刚走上奈何桥,只听见一阵刺耳笑声,接着走出一个蓬头丐面,拄着拐杖的婆子。 “一过奈何桥,阴阳两分离!”老婆子嘎嘎嘎,破锣似笑了一阵,递过一碗汤,道:“喝了孟婆汤,前尘是梦乡!” 粮长被迫喝下了孟婆汤,更是精神恍惚,心如死灰,机械地跟着黑白无常行走。这一路上的情形那更是令人胆颤肝裂,什么拖着长舌头的吊死鬼、双手捧着自己脑袋的无头鬼、七窍流血的凶杀鬼……都从他们身边走过,但又似乎并未觉察到他的存在,没有一个鬼瞧他一眼。 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面,门楼上刻着“地府”两字的牌匾,泛着刺眼的黑光。白无常进入大殿通报一声,瞬即又出来,和黑无常一起推着粮长走到大殿门口,交给守护殿门的牛头马面。 “阎王有令,带新死之人的魂魄进殿受审!” 粮长被牛头马面推进大殿,他恍惚看见大殿正面坐着头戴金冠的阎罗,侧面坐着面目狰狞的判官,当即吓得跪伏在地作声不得。 判官翻着簿子,对阎罗王说道:“此人在阳世谋害了两条人命,理应打入十八层地狱历尽锯身油炸之苦!” 阎罗王喝道:“下跪之人,判官所言是否属实?” “禀……大王……小的……没……谋害人命……”粮长惊吓得汗如雨下,语无伦次。 “哼,人可欺天不可欺,你在阳世所做的一切,都有值守的鬼卒记录在案,岂能抵赖?来呀,带苦主!”判官扬扬手中的簿子,喝道。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一男一女两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在侧厢一边爬动一边叫喊:“我死得好苦呀……求阎王做主……” “李……李秀才……你……你们……”粮长吓得不住后退。 啪—— 阎罗王一拍惊堂木,喝道:“速速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谎言,立即执行锯身之刑!” “啊——”粮长看到两个鬼卒抬着一把血淋淋的大锯子,急忙喊道:“大王,小的招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沉冤得雪 阎罗王听见粮长愿意招认了,眼里不由流露出喜悦的神色,与判官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立即从头如实招来,若有与记录薄不符的,哼,大刑伺候!”阎罗王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 “我招,我招,小的一定如实招认!”粮长磕头如捣蒜,说道:“小的愿意坦诚一切罪行,只求大王饶命!” “只要如实招认了,本阎罗自会从轻发落,快说!” “是!”粮长抬手擦擦汗,颤声道:“三年前,李秀才出外行商,留下夫人湘莲守家,那湘莲长得如花似玉,又年纪轻轻的,耐不住寂寞,在小的挑逗几次后就得手了,我们两人好得蜜似的,舍不得分开。哪知这时候李秀才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千两银子,小的见钱眼热,又舍不下湘莲,就与她合谋……” 阎罗王喝道:“你们两人合谋如何了?” “启禀大王,小的与湘莲合谋杀害了李秀才,把那一千两银子据为己有!” “你们是如何杀害李秀才的,又是如何把那一千两银子据为己有的?” “禀大王,小的唆使湘莲把李秀才灌醉,然后把一根铁钉,从他的鼻孔里钉进了他的脑袋,杀死李秀才后,我们怕案情暴露,又花费一百两银子买通了县衙的仵作,假称李秀才暴病身亡。事后,小的为了得到李秀才的财产,就软硬兼施,纳了湘莲为妾,人财两得。” 粮长招认的作案过程,几乎与韩非猜想的一模一样,阎罗王禁不住又望了判官一眼,眼神里满是佩服。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又为何要杀死姘妇湘莲?” “此事原本做得滴水不漏,小的也以为高枕无忧了,哪知,李秀才在外面纳了一个妾侍,他的妾侍寻访了过来,得知了丈夫死讯,不相信暴病身亡的理由,坚持告状到底……事情闹大了,小的怕湘莲口风不密,遂把她推入河里淹死了,经小的收买的仵作之口,报了一个失足落水的理由。” “李秀才妾侍的状纸,当时县衙并未受理,你为何就要杀人灭口?湘莲毕竟也跟了你一年多了,你又是如何下得了这个狠心?” “大王,小的杀她并非全部为了李秀才的案子,而是……” “而是什么,快说!” “大王,那女人生**荡,毫无廉耻,竟然……竟然和小的的儿子搞到了一起,若是旁人,小的还能忍受,但这**之事……小的忍无可忍,才下决心杀了她!” 阎罗王和判官相对无语,想不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曲…… “来人呀,押下去,择日再判!” 粮长被两名鬼卒拖下去后,阎罗王脱掉身上的衣物和面具,却是苏州宋知府,判官也除去身上衣物,正是韩非。 宋知府吩咐衙役掌灯拆除堂内杂物,随后带着韩非进入知府值房。 “这次韩公子帮了这么大的忙,本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宋知府感激地说道。 韩非微笑道:“宋知府,恩师都说了,自己人不必说客气话!接下来还应趁热打铁,把此案坐实了!” “不错,韩公子认为接下来该如何着手?” “学生认为有三件事,其一提审仵作,进一步证实粮长之言;其二发掘李秀才的坟墓,找到粮长杀人的凶器;其三……” 宋知府见韩非忽然停住不说,忙问道:“韩公子,其三是什么?” 韩非笑笑道:“其三也可说与本案无关,观粮长的为人,在李家庄必然还有其他冤情,粮长在乡下权威不小,平时百姓是敢怒不敢言,此时若是放出粮长涉嫌命案已被收监的消息,并鼓励冤情的人来府衙告状……” 宋知府做到知府了,当然也不是愚蠢的人,韩非一点,他当即明白过来,大喜道:“对对,这样一来,既为百姓们伸了冤,平息了民愤,又让粮长铁案如山,就算他有什么门路,也翻不了案子了!” “宋知府明鉴!” “不是本官明鉴,是你韩公子智慧如海,洞若观火!”宋知府望着年少风流俊朗飘逸的韩非,感叹道:“可惜本官女儿太小,不然就是做妾,本官也要把女儿嫁给你!” 韩非一脸的黑线,故作受宠若惊地说道:“宋知府太抬爱了,学生担当不起呀!” “你韩公子担当不起,谁担当得起?再过几年……” 韩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急忙打断道:“宋知府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发觉李秀才的坟墓,学生也回去了,免得恩师挂念!” “好好,韩公子,明天随本官同去如何?” “学生遵命就是!” 折腾了一宿,韩非回到杜府,正准备回房休息,下人告知杜云还在书房等候,急忙赶了过去。 “恩师,弟子劳您久等了!” 杜云笑道:“无妨,为师一时也睡不着,案子审得如何了?” “粮长全招了!”韩非今晚一幕大戏从头至尾详细讲述了一遍。 “好呀,此案是刑部挂牌督办的案子,宋知府初到苏州就建此大功,声名必然鹊起,前程无忧了!”杜云哈哈笑道:“他得你这么大助力,将来必有一报!” “弟子从未想着要什么报答!” “嗯,你的为人,为师清楚!”杜云忽然盯着韩非说道:“粮长之所以如此爽快的招认,你恐怕还动了什么手脚吧?” “恩师明鉴!”韩非笑道:“弟子为防万一,在孟婆汤里加了一点刺激神经的药物,能将他的精神变得恍惚,这药物有时效性,事后也无迹可查!” “嗯,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陪宋知府去找罪证!” 第二天半晌午的时候,韩非乘坐马车,会同了宋知府一行人出城,临近中午才赶到李家庄墓地。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据说中午阳气足一点,发掘坟墓不会遭冤鬼缠身。 李秀才的案子早就传遍了四里八乡,听说案子被新任知府告破了,包括苦主李秀才的妾侍在内,围观的人极多。这样也好,一旦罪证找出来了,目击证人都不用找了。 宋知府一声令下,李秀才的棺椁被打开,在李秀才的头颅里面,一根两寸长锈迹斑斑的铁钉,赫然在目。 铁证如山,什么都不用说了。 宋知府当众把粮长伙同李秀才原配湘莲如何害死李秀才等等,此案的始末原原本本公布于众,并号召大家积极检举揭发粮长新的罪行。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金陵 韩非原计划在苏州待上三五天就回金陵的,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拖再拖,转眼七八天就过去了。他心急金陵的事务,决定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回金陵了。 晚饭的时候,他趁杜府一家老小都在,连忙说道:“恩师,各位师娘,金陵事务太多,弟子决定明天回去了!” “明天就走呀?”杜夫人望着韩非,有些不舍地说道:“不能再多住几天?” “师娘,不能再住下去了,金陵积压的事务太多,必须要处理了,接下来才能安心准备考试!” “嗯,也好,你回去吧!”杜云颔首说道:“兰儿伤口才愈合,要么再等几天……” “不行,爹,我要和师兄一道去金陵!”杜兰见大家都望着她,脸色暗红,又道:“我的伤口已经无碍了,民申报编辑部里还有不少活要处理呢!” “行,你和伟儿也都一道去吧!兰儿和伟儿都要记住了,在金陵一定要听从你们韩师兄的安排,否则,为父不会轻饶!”杜云当即说道。 杜兰的伤口才愈合,目前还是用绑扎带绑着的,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会裂开。韩非本不想她现在就去金陵,但杜云已经发话了,他只好保持沉默。 韩非要走了,杜夫人亲自忙碌着要准备一些回礼,韩非婉拒不过,只好同意带一些苏州的土特产。为了避免路上出现意外,他决定亲自检查一遍杜兰的伤口。 杜兰里面已经穿了韩家女店出产的裤衩,韩非为了查看得更加清楚,干脆把她的睡裤退到大腿下面,反正如此这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就没有了当初的尴尬。每当这时候,杜府使女们都会自觉退出门外。 杜兰闭着眼睛,脸腮绯红,一副任君摆布的架势,但当韩非的手触及到她的大腿肌肤时,她依然忍不住轻颤。 韩非检视一边伤口刚长出来的鲜嫩的肉,重新包扎好,说道:“只要不剧烈动作,没有大碍了,你要回金陵也行,到金陵后必须在府里休养几天,等完全长好了才行,不然若是裂开了,后面就难得好了!” “嗯——”杜兰闭着眼睛低声应了一声。 韩非见她一动不动,不由没好气的在她大腿上轻拍了一下,低声斥道:“快把衣服穿好!” 杜兰出手了,而且动作非常迅速,不过不是拉起了睡裤,而是抓住了韩非的手。尴尬出现了,韩非的手原本抬起来了,被她抓住一带,无巧不巧的落在了她两腿之间…… “嗯——” 杜兰娇哼一声,一阵颤栗,两腿本能的夹紧收缩,而这又把韩非的手夹在了里面。 韩非赶紧抽出手,尴尬地说道:“师妹……你休息……”说着,他就转身准备出门。 “师兄……”杜兰突然喊了一句。 韩非回头看到她眼角眉梢洋溢着媚态,眼神里能滴出水来,知道她已经动情了。他连忙咳嗽一声,说道:“师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杜兰幽怨地望了韩非一眼,说道:“师兄……我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多少会有一些,但不会特别明显,你那位置除了你的夫君,别人又看不见,有啥担心的?” “只要师兄不在意……” 韩非见杜兰的话有些离谱了,急忙宽慰一句,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杜府门前人欢马嘶的,热闹非凡。韩非今天回金陵,杜家送的东西准备得太多了,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他再三谢辞不掉,只得雇佣车队运走,好的时候浩浩荡荡,回去的时候又是浩浩荡荡。 杜亮代替父母,一直送到苏州城外十里,“韩师弟一路顺风,下次有空再来玩几天!” “好的,师兄请回吧,代我向恩师,师娘们问好!师兄也要勤练武艺,将来好为国出力!” “师弟给我的秘籍非常精妙,为兄一定尽快练熟了!” 和杜亮分别后,韩非、杜兰、杜伟坐在同一个车厢里,灵儿和兰儿在一旁伺候,整个车队上官道,往金陵进发。 杜伟捧着一本书,在车厢后面看书,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杜兰斜躺在软榻上,眼睛一直盯着韩非瞧着。 韩非想起昨晚为她检查伤口的尴尬事,不免心里忐忑,忙道:“师妹,你盯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坏人!” “你就是一个坏人,大大的坏人,哼!”杜兰翻了一个白眼,过了会儿,又道:“你哪来那么多的鬼主意,竟然想出了假扮阎罗王审案的方法……李秀才的案子闹了好几年了,县衙府衙都没有办法,想不到你一来就破案了,宋知府真是好运气呀!” “碰巧而已,宋知府是恩师知交的门人,也算是自家人,帮他一把也应当的,此话不可在外乱说了!”韩非说道。 “我才不会在外面说,我说宋知府运气好是有根据的,他今年才出任苏州知府,就被刑部指定调查这个棘手的案子,明显是有人在后面弄鬼打压他,因为这案子破不了,他对上面交不了差,在苏州也不可能树立起威望。但如今,案子破了,而是是以非常传奇的方式告破的,苏州人无疑会对他产生敬畏之感,他在官场上的声望就更不用说了。” 杜兰停了一下,又道:“若不是看他是爹爹知交门人的份上,一定要他付出一点报酬出来!” “胡说!”韩非瞪了杜兰一眼,说道:“施恩不图报是为人的准则,你岂能说出这等话,当心恩师惩罚你!” “我又不是要别的……”杜兰鼓着嘴,嘟哝一句:“宋知府家里有几盆稀有的花卉,据说是从西域引进来的,我想要一盆。” “什么样的花卉还是西域过来的?” “那花也不是很好看,开小白花,最后结成一个个细长的果子,开始是青色,后面会变成红色的,主要是没见到过,觉得很稀奇。哦,那果子若是不小心弄破了,辣的人眼泪都流出来了。” “辣椒——” 韩非从杜兰的描述,基本可以确实是辣椒,这东西是非常妙的调味品,冬天的火锅就等它了。他一直寻找不得,还以为这时候还没引进国内,想不到不经意间就听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上选秀女 杜兰见韩非一副激动的模样,惊奇道:“师兄,你怎么啦,辣椒是什么东西?” “辣椒就是……”韩非想了一下,又道:“师妹,你把宋知府家中那盆栽仔细描述一遍,包括枝丫的大小,叶子的形状都说一遍,越仔细越好!” 杜兰疑惑地看了韩非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对那盆栽如此上心,还是顺从的把自己知道的详细描述一遍。 韩非没有怀疑了,完全可以确实那就是辣椒,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师妹,你可知道,宋知府对那盆栽结的果子如何处理的?” 杜兰沉吟片刻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他们府上人说,那果子时间长了就烂了,会自动落下来,为了避免有人弄到眼睛里面,辣眼睛,说是都埋进土里做肥料处理了。” “唉,真是暴殄天物呀!”韩非扼腕叹息。 杜兰见韩非一再惋惜,不禁问道:“师兄,那东西很贵重吗?你怎么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呀?” “师妹呀,那东西太重要了,我这两年一直在苦苦寻觅,都没有打探到消息,想不到宋知府家里会有……你若是早告诉我,怎么着都要厚颜向宋知府讨点种子来!”韩非叹息道。 “师兄,你若是想要,咱们再回苏州一趟就是了!” “咱们刚出苏州,又赶回去,恩师还认为出啥事了呢,而且那东西,我虽然觉得八九不离十,但到底是不是,没见到实物也不敢最后确定,若是咱们大动干戈的,结果却是白忙一趟,不是惹人笑话嘛!” “那……要么修书一封,让爹爹或者大哥去讨要一盆?” “也好如此了,我现在就写封信给恩师,让他派人去宋知府家里讨几个红色的果子!” 韩非对这事很急切,当即修书一封,派管事林全亲自回苏州一趟。 杜兰看得出韩非对那盆栽几位上心,等他把林全打发走了,忙道:“师兄,那盆栽到底有何用处?” “哈哈,如果那盆栽确实是我要找的辣椒的话,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韩非高兴地笑道。 杜兰这下更加好奇了,忍不住坐起身,娇哼道:“辣椒是什么,为什么如此重要?” 韩非见车内几人都好奇地盯着自己,也就不再卖关子,笑道:“辣椒是神奇的调味品,味道辛辣,但是放在菜肴里却能做出令人无法抵挡的美味,特别是冬天火锅里,若是放上一些辣椒,那滋味绝对是无比美妙!辣椒的出现,将会改变很多人的饮食习惯,这里面的价值不说你们也清楚,而且辣椒还有上好的药用价值。” “师兄,瞧你说得都让人流口水了,真想尝尝那味道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杜兰娇笑道。 韩非自信地说道:“那还有假?若当真是辣椒,我会设立特别推广项目,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项目的收益绝不会比香水差!” 香水的火爆程度,在座的都非常清楚,大家听说辣椒堪比香水,都是既兴奋又疑惑。 杜兰眼睛一转,突然拉着韩非的手臂,近乎撒娇地说道:“师兄,辣椒是我先发现的,以后这个项目让我主管好不好?” 韩非一愣,说道:“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咱家里,兰姐管着酒楼这一块,琴儿姐姐掌管着记者部,宝钗姐姐负责民申报编辑部,柳姨娘她们负责女店和香水,就我什么事也没有?” “你不是也在民申报编辑部嘛?” “我不想做编辑了,编辑部的业务涉及面太广了,我的才学不够,根本做不了!” “谁说你的才学不够……” 杜兰抢着说道:“师兄,我是认真的,我自己的才学我清楚,应付不来大局面的,我想做一点我能做的事,答应我好不好?” “这辣椒本就与饮食有关的……”韩非见杜兰一副可怜兮兮的祈求样,便道:“好吧好吧,以后辣椒的种植加工业务交给你就是!” “太好了,谢谢师兄!” 韩非一见杜兰狡黠的眼神,就知道她刚才是装出来的,只好无奈的笑笑。 路上非止一日,车队进了金陵城,韩非也没有通知家里,直接赶回韩府。车上的箱笼自有管家带着下人们处理,杜伟自行回自己的住处,韩非让两名使女扶着杜兰,一起走向后院。 到了后面,韩非暗暗感到奇怪,院子里似乎太冷清了一点。靠近花厅的时候,他竟然还听到女人嘤嘤的哭泣声,更是大惊,难道家里出事了?不对呀,若是出事了,刚才林管家定会告知的。 他快步走进花厅,见薛宝钗伏在王若兰怀里痛哭,急道:“宝钗姑娘,谁欺负你?告诉我,不管是谁,我绝饶不了他!” “非弟,兰妹妹,回来啦?” “公子,兰妹妹,回来啦?” 韩非朝大家微微颔首,又望着擦拭眼泪的薛宝钗,说道:“宝钗姑娘,你到底怎么啦?” 王若兰叹息一声,说道:“朝廷下来诏令,皇上要选秀女了,宝钗姑娘在应选之列,她和她娘这两天就要去京城了,唉……” 韩非愣了一愣,说道:“这也是好事呀,普通人家女子基本没有出头之日,但薛家是功臣之后,宫里又有出身贾家的德妃娘娘相助,也许不久就可以封为娘娘了!” “大哥——”薛宝琴瞪了韩非一眼,说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就像牢笼一样,姐姐才不愿去宫里哩,你快想个办法救救姐姐吧!” 韩非见薛宝钗哭得眼睛红肿,明白她确实不愿去当秀女,沉吟一会,说道:“宝钗姑娘,你的心意……” 薛宝钗猛地抬起头,盯着韩非,说道:“我不愿去,我只想要兰姐她们那样的生活,我想和兰姐她们在一起……可是我娘偏要我去……” 韩非淡淡说道:“你若不愿当秀女,不用担心,就算去了京城,你也根本选不上!” “大哥,你有办法了?”薛宝琴惊喜道。 韩非望着薛宝钗期盼的目光,笑道:“你若想要选上秀女,恐怕要费一番脑筋,但不愿进宫,顺其自然就好。朝廷对秀女要求极严,你哥哥的案子虽然了了,但锦衣府那里会没有案底?只此一条,你就不可能被选上,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也可以做点手脚。” 薛宝钗神情欣喜,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手脚?” 韩非扫了众人一眼,低声笑道:“可以使用一种药物,在腋下作出有狐臭的假象!”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布局京城 “呸,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薛宝琴翻了一个白眼,其他女人也是一脸的不认同。 “法子不好,却最管用!”韩非扫了大家一眼,说道:“皇家挑选秀女,要对人选做全身检查,有体味的人绝无可能入选!不过……” 薛宝琴对她姐姐的事最关心,一听韩非话锋有转折,急道:“不过什么?” 韩非看了薛宝钗一眼,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法子还是别用的好,若是身体有异味的消息流传出去,对宝钗姑娘的声名影响极大,甚至会关系到她的终身幸福!” 几个女人都明白韩非话中的意思,王若兰首先就劝阻道:“钗妹妹,非弟说的不错,此法就不要用了,对声誉不好,反正你哥哥已有了案底,你被选进宫的可能性也不大!” “是呀,姐,此法决不能用!”薛宝琴也反对道。 接着其他几个女人也是同声表示反对。 “多谢诸位姐姐的好意,为了不被选进宫,奴家顾不得许多了。万一兄长的案子没有报进宫里,奴家若是被选进了宫,那就会生不如死了!”薛宝钗表情坚定,对韩非说道:“还请公子为奴家配制药物!” “好,自然你的心意已决,我就为你配制一瓶,记住过犹不及,药物不要用得过多!” “奴家记住了!” 这事算是定下来了,大家也就无话可说,韩非随即把在苏州的经过简单的介绍一遍。 这时,王若兰突然说道:“非弟,钗妹妹过两天就要去京城了,恐怕短时间是回不来了,民申报编辑部咋办?” “这事本打算明天再说……”韩非环视一眼,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我就把我的想法先说说吧!” 韩非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宝钗姑娘要去京城是一个方面,我即将要乡试,若是侥幸中了举人,年底也要去京城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我考虑了一下,是这么打算的,商会会长之职先由大哥薛蝌代理,若是我考中了进士,则由他担任会长,至于咱们家里产业……” 韩非稍事停顿,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大姐进民申报担任总编辑;琴儿继续掌管记者部,灵儿担任记者部副主管……” 灵儿急忙喊道:“少爷,奴婢……” “别打岔,你今后的任务就是主管记者部,先担任副职熟悉起来!” 韩非瞪了灵儿一眼,又道:“香君主管香水业务,吟心负责香水生产;横波主管丽人街女店,翠兰负责女性用品生产;杜兰不再担任民申报编辑,主管悦来居酒楼和脆皮烤鸭业务;如是不再管理丽人街,以在家养胎为主,兼管制药工坊业务。这些划分只是为了平时管理有序一点,遇到重大事务,你们协商决定。” “我们都知晓了!” 几个女人都明白,韩非一旦进京赶考,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若是考中进士了,恐怕就要留在京城了,韩非对家里做一些安排也是应该的。 “若是我进京赶考顺利,就要做好长久留在京城的准备了。”韩非沉吟片刻,说道:“我考中了进士,让青龙白虎护送如是,带领一部分制药工坊的职员,先去京城!” 柳如是听说让自己先去京城,暗暗心喜,但面上却保持平静,柔和地说道:“公子是打算把制药工坊迁到京城?” “不仅仅是制药工坊,香水工坊,民申报总部,等等,还有你们,也都要迁去京城!”韩非颇为自信地说道:“我若是科举考试顺利,咱们的舞台就在京城了!” 韩非之所以选择柳如是先去京城,是因为他观察下来,在这些女人当中,柳如是最是沉稳,处事果断有大局观,可以独当一面,这对应付初到京城的局面有帮助。但这些话,他不要明说,免得引起大家心里有疙瘩。 这时,他忽然发现薛宝钗低垂着头,面上表情很是失落,像是被遗弃了的孩子。 “宝钗姑娘,你的问题不是有解决办法了嘛,怎么还这么沮丧?”韩非笑道。 “奴家……”薛宝钗幽幽叹道:“奴家不想去京城,想继续留在民申报做事,可是……” “谁说去京城就不能为民申报做事了?” 薛宝钗闻言,惊喜道:“公子是说民申报也要迁去京城了?” “民申报搬迁牵扯太大,短时间不行,不过,我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 “公子,什么任务?只要能为民申报做事,不管什么任务,奴家都愿意做!” “宝钗姑娘,你去京城后,要参加宫里安排的训练、初选啥的,刚开始时间不会太宽裕,空闲的话,以熟悉京城民情民风为主,为民申报进入京城做准备!”韩非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吧,你以民申报编辑部副总编的职衔,兼任京城记者站站长,统管派驻在京城的记者,汇编审核稿件,再发往金陵总部!” 薛宝琴忽然说道:“大哥,咱们并未派遣多少记者在京城呀!” “马上组织人手过去,调派一百人左右在京城以及周边建立采编网络,先把民申报的影响力树立起来!”韩非当即说道。 “人手方面没问题,但京城相距太远,消息传递不及时,咱们民申报刊登了也没多大意义!” 这确实是个重要问题,报纸最主要的就是时效性,若是过了一个月的消息,刊登出来就没啥价值可言了,但这时代的通讯方式根本无法做到快速便捷。 韩非沉默下来,思索破解之道。他想到过,把电话、电台啥的,略一想就打消了念头。原始的电话制作并不复杂,但铺设线路的成本,想都不敢想下去;而电台制作复杂,内部电子元件,以目前的工艺水平,不可能做得出来。 这时代最快捷的就是信鸽,但信鸽不能传递大批量的文件。目前最实际的方法,就是像朝廷八百里急递一样,一路设立驿站,换马不换人,来传送稿件,但成本也是天文数字。 韩非想来想去,最后说道:“宝钗姑娘在京城先以熟悉环境为主,不是重要的稿件就不传递到金陵了,我计划把民申报一分为二,成立两个中心,金陵作为淮河以南的中心,淮河以北的中心放在京城,今后民申报后面加注‘南版’和‘北版’字眼以示区分,两个版本的民申报各自独立编排出版,宝钗姑娘就是北版的总编。”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赌约 韩非把民申报分为南北版的决定,是因应当前局面的最佳方案,大华版图那么大,不可能把各州府的事情都囊括到一份报纸上,这一分版了,也等于又增加了一份报纸,南北版的内容也可以相互补充。 王若兰考虑了一会,说道:“非弟的方案是最佳的,那么大华盛世出版社要不要拆分成南北两个分部?” 韩非摇头道:“不必了,出版社的主要业务就是民申报,至于其他业务,对时效性要求不高,出版社暂时还留在金陵,若是咱们在京城落户了,再把总部迁到京城,在金陵设立一个分部即可。” 稍停,韩非又道:“总之,金陵是咱家的根本所在,不管咱们去哪里,这里都要保留部分产业,如此方能进退自余。就算咱们在京城扎根了,也不能丢下这边的产业,要派个得力的人手留守管理,以后孩子大了,就选派一个能力强的在此主事!” “大哥说得对,咱们韩家的祖地在这里,决不能放任不管!”薛宝琴颔首道。 韩非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说道:“刚才琴儿说到消息传递的问题,我想到一个方法,就是仿照朝廷的驿站,建立咱们自己的消息传递场所……” “大哥,你要建立驿站?那得要多大的代价?”薛宝琴惊道。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现在就建立全国性的驿站,是不可能的,咱们承担不起那个代价,当然,咱们的驿站也不能叫‘驿站’,那是犯忌讳的。” 韩非笑笑,继续说道:“一个类似驿站的场所,必须具备为内部人员提供衣食住行便利,还能对外盈利才能长久,我打算以悦来居酒楼为基础,干脆咱们的驿站就叫‘悦来居’,先在主要县府设立悦来居,保持正常吃饭住宿业务外,至少配备三匹马,作为咱们传递消息用。嗯,把记者站也可以设在悦来居里面,节约成本。” “一旦条件成熟后,除了全国县府和主要交通要道外,在官道上每隔三十里,也要设立一个悦来居,这样组成一个完备的传递网络,就算千里之外有事发生,也要不了几天就可以传递到民申报总部!” 韩非之所以想要组建韩家的驿站系统,还有一种隐含的念头,那就是想要组建一个全国性的情报组织。不过这些话属于高度机密,他不可能当众说出来。 “非弟,要建成这么庞大的传递网络,只光马匹恐怕就要上千匹,代价太大了,咱们家哪有那么多钱?”王若兰听完韩非的话,惊道。 韩非含笑道:“我也没打算短时间就能建立起来,三年吧,三年不行就五年,这作为咱们家的一个长期目标,一旦建成了,好处是不用说了,咱们家处处都会占尽先机。钱不是问题,商会、制药工坊、丽人街的盈利能力,你们都知道,香水是个暴利行业,它的盈利空间还没发挥出来呢!” 韩非望望杜兰,又道:“若是我估计的不错,这次杜兰又给咱家带来了一个赚大钱的买卖!” “啊,兰妹妹,你带来了什么好买卖?”几个女人都是盯着杜兰,疑惑地问道。 杜兰正要开口,韩非摆摆手道:“你们不要逼她,此事还没最后确定,我不许她随便说出来的,等明后天林全从苏州回来就知道了。” 韩非回到金陵第二天即赶到商会处理积压的事务,顺便把自己要卸任商会会长的想法告知了薛蝌,薛蝌明白韩非接下来要乡试,若是考中还要进京赶考,没有时间处理商会事务,便答应暂代会长之职。当然,这只是两人私下里通通气,会长的交接必须要通过长老会决议的。 两人商议的结果,决定等到七月下旬召开一次长老会,交接会长事宜。 “二弟,为兄听到一个消息,那个金陵第一才子徐峥,扬言要在乡试中打败你,金陵不少人都认为他取得解元很有希望!”薛蝌忽然说道。 韩非呵呵一笑,说道:“就凭他这一言,就浅薄得很,一个轻狂之徒,就算比我考得名次高又如何?大哥,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想过什么解元之类的虚名,只要考中了举人,取得参加会试的资格足矣!” “二弟豁达,为兄倒落了下陈了,哈哈……” 韩非在商会忙碌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才乘车回家。一天的劳碌,他微觉困顿,就斜靠在软座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感觉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也传来一阵喧哗。他正要动问,车夫禀报道:“少爷,金陵徐家的徐公子等人求见!” 韩非揭开门帘,望了一眼,见车前已经被一群生员拦住了,当中一人正是号称“金陵第一才子”的徐峥。他连忙钻出车门,站在门前踏板上,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公子拦住韩某去路,是何用意?” 徐峥旁边一人叫道:“我们是送赌约来的,韩公子有没有胆子赌上一赌?” 韩非淡淡一笑,道:“你们这是来下战书了?不知你们要赌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徐峥从怀里取出一张纸,走到车厢边,递给韩非,道:“这就是赌约,姓韩的,咱们以此次乡试为赌,谁输了就当着来金陵考试的生员面前,向对方鞠躬认输,为了避免有人赖账,立字为据!” “好一个金陵第一才子呀,果然豪气冲天!”韩非冷笑一声,三下两下撕碎了赌约,扔到徐峥的脸上,怒喝道:“姓徐的,你这是作死呀!你徐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个蠢货,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韩非又一指跟来起哄的生员,喝道:“还有你们……你们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就得意忘形了?科举考试是朝廷选才大典,是圣上对学子的恩典,是何等庄严的事,你们竟然轻狂到要拿此为赌?你们嫌活得不耐烦了,是你们的事,韩某不奉陪!” “你——”一众学子被韩非骂得哑口无言,徐峥更是羞愤不堪,涨红了脸,气得浑身颤抖。 这里正是大街上,来往行人极多,徐峥等人原本是想借势逼迫韩非答应赌约,想不到反成了自己被羞辱的结果。 在街口附近,一位五十岁上下,气质不凡的老者,恰好目睹了整个过程,望了车上韩非一眼,对身边一名随从说道:“那车上想必就是应天府的小三元韩非了,你去把他请来一会!”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任总督 韩非严厉的目光扫了徐峥和一众张口结舌的生员一眼,心道,“特么的,想在小爷身上赚声名,你们还嫩得很!” “将他们轰走,回府!”韩非冷冷吩咐一声,钻进车门。 外面传来车夫几声喝斥,随即马车动了起来。 然而,没走几步远,马车又停了下来。 难道那群生员又来拦车?马特,还有完没完,若是灵儿在身边,韩非真想令灵儿把他们暴揍一顿。他没好气地喝道:“外面又是什么事?” “少爷,有位管家求见!”车夫急忙回禀。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什么管家?韩非揭开门帘,朝外瞧了一眼,车旁果然站着一位随从装扮的中年人,看架势应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那随从一见韩非,立即躬身说道:“韩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韩非钻出车门,打量了随从一眼,淡淡说道:“贵管家,不知你家老爷是何人,有何事要见韩某?” 那随从一指路边酒楼,答非所问道:“我家老爷在三楼雅间等候韩公子大驾!” 韩非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从那随从说话的语气,以及隐隐流露的傲态,可以看出,他家老爷绝非普通人物。他沉吟一会,跳下马车,吩咐车夫把车停在路边,随即对那随从说道:“有劳贵管家带路!” 韩非跟在那随从后面走着,一面却在思索对方来路,以及找自己的目的,连酒楼的名称都没注意。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在这闹市区,对方绝不会像上次白莲教徒那样劫持他的。 到了三楼雅间门口,随从敲门,里面又一位随从打开门,领路的随从进去禀报了一声,出来招呼韩非进去。自始至终,那主人并未出来相迎,由此韩非可知,对方要么是位大人物,要么对他并无好感。 既来之则安之,韩非泰然走进雅间,只见里面桌边正对门方向端坐着一位气质不凡的老者。老者微微含笑,打量着进门的韩非。 至此,韩非基本可以判断,对方不是一个高官,也是一位官宦世家的主事人。于是,他客气的抱拳躬身一礼,和声道:“小可见过尊驾,不知尊驾找小可有何事?” 老者没有回答韩非的问话,而是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小半会,微微颔首道:“好一个意气风发,神情俊朗,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老夫从京中赶来,一路上就听闻了很多关于韩公子的传奇,医圣传人,研制成品药,献种痘之术拯救万民;商界奇才,创办民申报,以神奇的商品闻名于世;才学更是不凡,应天府第一位小三元。” 老者稍一停顿,又道:“短短三年间,你从一位山村贫寒少年,成为了文坛大家,一方豪强,如今提到金陵韩家,至少在江南一带,那是万民景仰呀!老夫初始听到此事,只当是民间以讹传讹,并不深信,来到金陵经过实地调查,方知传言不虚!老夫知道你的恩师是杜相公,师兄是余知府,但两人并未给你多少助力,老夫对你的经历,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了!” 韩非这些年对阿谀奉承之语早听腻了,已经养成了强大的免疫力,闻言面上波澜不惊,淡淡一笑,道:“尊驾过奖了!托圣上洪福,小可生长在太平盛世,没有遇到大的波折,才侥幸取得了一点成就!” 老者见韩非的表情始终非常平静,心中暗暗赞许,说道:“若是一般少年人取得如此成就,早就忘乎所以了,韩公子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着实难得!” “形势所逼罢了!”韩非平静地说道:“‘高处不胜寒’,越往高处所受到的压力越大,小可处在如今的位置,每天要面对的问题非常多,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商场如战场,唯有居安思危小心谨慎,才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 “‘居安思危’,说得好!”老者忽然发现韩非还站着,连忙起身,歉声道:“老夫说话都说忘了,韩公子快请坐!” “多谢尊驾!”韩非见对方一直没有透露身份,也就不客气坐在老者对面,静等对方说明意图。 老者浅饮了一口茶,望着韩非说道:“老夫听说前任江苏总督曾功案发前,曾经指使白莲教徒绑架了你,不知所为何事?” 提到这件事,韩非又想到了那个下落不明不按常理出牌的曾公子,哦,按照兰儿提供消息,应该是曾小姐。谁知道那个曾小姐哪根神经搭线了,竟然勾结白莲教徒劫持了他,不然曾功的事也不可能败露。 韩非苦笑一下,说道:“尊驾想知道,小可更想知道,小可只是一个市井小民,就算院试被取中了,也不过是小小的生员而已,与他堂堂总督有天壤之别,谁料想他会找小可的麻烦?若不是后来他与白莲教徒勾结的事情败露,小可决想不到幕后黑手会是他!” 老者沉吟一下,说道:“老夫虽然猜不透曾功的目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你韩公子不是普通人,你是当朝杜相公的弟子,应天府知府的师弟,江南商界的巨贾,随便哪一样都有巨大的利益,曾功或者白莲教徒目的可能就在于此!” “尊驾说的是!”韩非与对方交往不深,有些话自然不会透露,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说道:“白莲教徒曾经逼迫小可交出香水的秘方,可能就是他们绑架的原因。” “如此也就对了,老夫初始以为是因为令师,想必令师也与你说过此事,后来一想不对,令师已经丁忧在家,他没有必要逼迫过甚,影响士林风评!”老者点头说道。 韩非颔首道:“家师与首辅大人政见虽有差异,但都是为了大华国泰民安,他相信首辅大人及其门人的气度不会那么小!” “嗯,杜相公见识毕竟不凡!”老者一拂颌下短须,微笑道:“韩公子,老夫江枫,即将就任江苏行省总督,你得空时,欢迎到总督府小坐!” 新任总督? 韩非急忙起身重新见礼道:“小可不知是总督大人当面,多有失礼了!” 江枫摆摆手,笑道:“韩公子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刚才在大街上,本官目睹了韩公子训斥一众生员,足见你沉稳大气,凭此一言,你的前程将无可限量!” “大人过奖了!” “本官并非言过其实,本省有你这样的才俊,本官也与有荣焉!乡试在即,还望你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为本省学子作出榜样!”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辣椒 韩非在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思索,新任总督江枫为何要派人请他一会?但两人见面后,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难道是因为自己当街训斥了徐峥等人,老爷子一时冲动下的行为?当然,这决不可能。 能够做到一省总督,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精明过人之辈?江枫约见他一定有目的。 韩非思前想后,认为有两个可能,一是向师傅杜云示好,再就是拉拢自己这个地方豪强,为以后的施政铺平道路。他想了想,两种可能性都有,师傅杜云毕竟是武英殿大学士,尽管丁忧在家,影响力还是巨大的;而自己的影响力也不容忽视,别的不说,民申报就能左右舆论导向。 “少爷,已经到家了!” 车夫的叫喊,韩非才意识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连忙下车进府。他刚走到前院中央,忽然停住脚步,招来一个家丁,说道:“你去薛府看看薛二爷回府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请他过来吃晚饭。” “小的遵命!”家丁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着出了府门。 韩非看着家丁出了门,便继续往后面走,这时,管家林福从二进院子出来,两人恰好在廊道相遇。 “少爷,您回来啦?林全已经从苏州回来了!” “哦?他人在哪里,东西带回来没有?”韩非闻言大喜,急忙问道。 林福躬身道:“林全和杜府两个家丁,押运着一车东西回来,说是少爷要的,老奴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了二进厅内,并让林全在那看护着!” “好好好……” 韩非快步走到二进大厅,见厅内摆放着数个盆栽,正是自己苦苦寻找不得的辣椒,不由大喜过望。忽然,他愣住了,他去信只求得到几个红辣椒做种子就行了,看这架势,恐怕是把宋知府家里所有辣椒都搬来了。 “林全,怎么会有这么多,不是让你讨几个红果子就好吗?” 林全见韩非欣喜的表情,就知道这趟差事办的不差,心里很是高兴。他听见韩非问话,急忙说道:“少爷,小的把你的书信交给杜大人后,他即吩咐杜大公子带着小的去寻宋知府讨要,宋知府得知是您想要那红果子,他当即把府内收集的红果子连同盆栽一起交给了小的。哦,宋知府还给您写了一封信。” 韩非从林全手里接过书信,粗略看了一遍,信里除了客套话,对为何连盆栽一起奉送也作了解释。宋知府在信里说,这些盆栽是他出使西域获得,当时只觉得稀罕就种植了几盆,时间久了也就觉得无趣了,原本打算铲除不要了,正好韩非派人讨要,就一起送给了他。书信的后面,还对种植方法做了说明,并特别强调果子很辣,小心不要弄到眼睛里等等。 韩非暗暗念了一声佛号,幸好杜云说得及时,不然若是被宋知府铲除了,恐怕数十年内都无法找到辣椒了。 这个时节是春季辣椒的凋谢期了,盆栽里发黄的植株上稀稀疏疏挂着几个或青或黄或红的果子,并不是做种子的好辣椒。韩非扫了所有盆栽一眼,说道:“林全,宋知府收集的红果子放在哪里?” 林全从一张椅子上面拿来一个包裹,说道:“少爷,都在这里面!” 韩非迫不及待的,亲手解开包裹,看到里面一个个红艳艳的辣椒,不由放声笑道:“好好,林全,这差事办得好,有赏!你把杜府两位兄弟带去账房,你们三人每人赏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这时代贫寒人家够生活一年的了,绝对是重赏,林全对自家主子厚赏下人司空见惯了,喜悦之情还平和一点,杜府来的两个家丁都是激动得连连躬身作揖。 韩非等林全三人走后,把盆栽里所有植株上的辣椒全部摘了下来,连同宋知府家里收集的红辣椒,足有一菜篮子,心情大为高兴。他把所有辣椒放在布包里,提在手上,对站在一侧的管家林福说道:“管家,吩咐他们把这些搬走吧,盆子留着种花,里面植株不要了!” “老奴即可就办!”林福看得出韩非要的是那些果子,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何物,但他是个本分人,韩非不说,他不会乱打听。 韩非提着一大包辣椒,兴致勃勃的走进后院,望着使女婉娘正朝王若兰的居室方向走,忙喊道:“婉娘,拿一把剪刀和几个碟子过来,哦,再让人去厨房拿一个篮子来!” 韩非叫喊的声音不小,惊动了留在后院的王若兰、柳如是和杜兰,三人出门见他提着一个布包,都是诧异地问道:“这是何物?” “哈哈,稀世之宝呀!”韩非把包裹放在院子里,一棵老槐树下的石桌上。 杜兰连忙上前打开,惊道:“啊,林全已经把红果子拿回来了?有这么多呀?” “林全把宋知府家中全部红果子,连同盆栽一起搬回来了,我把植株上最后几个果子也采摘了,全部在这里。”韩非含笑道。 杜兰既兴奋又紧张,望着韩非问道:“师兄,这是不是就是那个辣椒?” “不错,这就是我要找的辣椒,今晚就让你们尝尝美味,呵呵……” 韩非包裹中老辣椒挑出来,对杜兰说道:“这些都是种子,晒干后保留起来,八月下旬去农庄种植,我会给你一本种植手册,栽种、采摘、处置等一套流程,你亲自监督把关,头一年咱们以培育种子为主,除了咱家的至亲好友,外人就算花费千金也不买!” 杜兰见韩非面容严肃,明白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当即说道:“我知道了!” “这些黄色的红色的可以做辣酱,留着以后慢慢享用,青色的辣椒,今晚做几道菜让你们尝尝!” 韩非把辣椒种子交给杜兰保管,提着其余的辣椒,亲自去厨房指导厨娘加工。王若兰、柳如是、杜兰三人,以及赶回府的薛蝌和其他几个女人,想要进厨房围观,都被韩非轰走了。 吃饭时间到了,饭菜摆上桌子,韩非指着几盘青椒肉丝、青椒炒鸡蛋、糖醋青椒,笑道:“尝尝吧,看味道如何?” “好吃!太好吃了!” 薛蝌和几个女人就像是第一吃到山珍海味的庄户汉子,顿时不顾仪态的疯抢。 “等等,给我留一点!”韩非一个不注意,见盘子都空了,赶紧端起盘子,把最后一点青椒连同汤汁扒拉进碗里。 薛蝌打了一个饱嗝,问道:“二弟,这菜太好吃了,又开胃下饭,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买的?” “大哥,别惦记着了,没了!这辣椒恐怕在咱们大华也就这么多了,我也是碰巧才得到的,要想吃只能等到下半年种植出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临近乡试了 饭后,韩非和薛蝌两人去书房说话。 薛蝌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味里面,忍不住说道:“二弟,这辣椒真是好东西呀,新的辣椒要到什么时候才长出来?” “辣椒可以一年种两季,正月或者八月下种育苗,四五月或九十月里就可以采摘上市了,现在最快得要九月份才能吃到新鲜的辣椒。”韩非简单的科普了一下。 “二弟,你手上辣椒种子多不多,能不能分点给我,在农庄里种点?” “大哥,今年还不行,我手里只有一点种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今年的主要目的就是培育种子。反正咱们两家,谁家农庄种植不是一样?到辣椒采摘的时候,送一些去府上就是了。” 薛蝌听韩非说要花费近年的时间培育种子,知道他有大动作,忙道:“二弟莫非是想做这辣椒的生意?” “大哥,这是门好买卖呀,辣椒如此美味,加工成辣椒酱,可以存放很长时间,市场销量一定不错的!” “二弟说的是呀,为兄可以想象得出,这辣椒生意不会比香水差!你打算让谁主管辣椒生意?” 韩非见薛蝌有此敏锐的眼光,笑道:“大哥说的不错,辣椒是稀罕物,一旦推广开来,恐怕很多人都离不开它了。辣椒是杜兰发现的,我已经答应让她主管辣椒生意。” 韩非这次邀薛蝌来不是因为辣椒的事,稍一停顿,又说道:“大哥,我今天从商会回来,遇见了江苏行省新任总督江枫,不知你对他可有了解?” “江枫?他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外放江苏总督了?” 韩非从薛蝌惊讶的表情当即明白,新任总督江枫一定没有正式上任,恐怕是提前赶到江苏行省体察民情来啦。由此看来,倒也是一个肯干实事的官。 “大哥,江枫在左副都御史任上,官声如何?” “倒也是为雷厉风行的好官,听说在他主导下,破获了几起大案要案!”薛蝌望着韩非,说道:“二弟,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韩非叹声道:“不瞒大哥,小弟在回府的路上,被江枫邀请到一家酒楼谈了小半个时辰,但我们基本都是说些客套话,并没有实质内容。小弟疑惑,他是堂堂总督,为何要跟小弟来这么一曲?我总感觉他有什么目的,一时却想不明白。” 薛蝌沉吟半会,说道:“也许他是被二弟的声名吸引了……” “别扯了,他能做到总督之位,是何等老辣之人,岂会被区区虚名所惑?” 薛蝌也觉得韩非说的有理,不由讪讪一笑,继而说道:“二弟,别想太多了,管他什么目的,以咱们的家世地位,也不是他总督能轻易动得了的!” “话是这么说,还是小心一点好,毕竟上一任总督曾功的前车之鉴不远!” “嗯,二弟说的是!” 薛蝌似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说道:“二弟,三弟来信,让你去京城参加会试时务必住在他府上!” “三弟说得也太早了吧?乡试还没举行,我能不能中举都不一定,何谈会试?”韩非对这贾宝玉这个急性子也是无语,但对他的关怀还是感激的,停了一会又说道:“再说,他们贾府高门大户的,人员混杂,也不是静心读书的好地方。我若侥幸中了举人,去京城后,要么租住在民房,要么买一个宅子。” “京城房价太高,为了考试买房子不划算,我薛家在京城也有一个宅子,你干脆住那里吧!” “那怎么行?宝钗姑娘和她娘要去京城选秀女,必然要住的,我哪能住那里?我准备买房子也不全是为考试,我有意往北方发展,京城自然是落脚点。” “二弟,你要把店铺都迁到京城去?” “不是的,金陵这边会保留大部分产业,到时请大哥照应着,我在京城另起炉灶,形成南北呼应架势。当然,这只是设想,要想在京城一带站住脚,没有两年时间是不成的。” “嗯,二弟说得对,乡试快到了,二弟还是专心考试的事,外面的琐事为兄会处置!” 乡试的日子确实越来越近了,金陵城里大街小巷也弥漫了即将考试的味道,街头巷尾,身穿生员服饰的学子,明显增多了,时不时听了学子们谈古论今的声音。 到了七月下旬,韩非召开了一次长老会,正式让薛蝌代理江南商会会长一职,并表示,若是自己举业顺利,将卸任会长,由薛蝌出任会长,当然,韩家的表决权是不会放弃的。也就是说,韩非继续幕后指挥江南商会运作。 经过两年的发展,韩非已经成了江南商会的灵魂所在,长老堂的长老们也不可能答应韩非彻底退出的,否则就意味着江南商会的解散。但大家考虑到韩非若是科举出仕了,确实不宜担任商会会长,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韩非卸下了商会的重担,家里那些女人们,也主动承担起自家产业的管理任务,他也就一门心思准备复习应考。 这时候,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非常关心韩非和杜伟两位师弟,几乎每天都会派人送来一道时文题目,命两人作答,有时还会亲自赶到韩府指导两人写作技巧。余世英不愧为状元出身,应付考试的经验,那是杠杠的,至少韩非感觉受益良多。 韩非积极应考的之余,心头对一件事,始终不踏实。江苏行省新任总督江枫已经正式就职了,就职仪式异常低调,连接受对方乡绅宴请的惯例也推掉了。这愈发使韩非觉得此人不简单,就像是一头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老狐狸。因而,他更加对江枫约见自己的动机感到怀疑。 忽然,韩非自嘲的一笑,自己或许是陷入“阴谋论”太深了,总是抱着怀疑的眼光看待问题。或许江枫就是一个正直的好官,不过对他这个传奇少年感兴趣,见了一面而已。 “师兄,今天好闷呀,晚上会不会下雨?” 杜伟的问话打断了韩非的思索,他抬头望望窗外阴沉的天空,说道:“晚上可能有雷暴雨,不早了,咱们去吃饭吧,今晚少看一会书!”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救灾去 韩非晚上睡在李香君房里,两人抵死缠绵,折腾了一个时辰,相继疲倦的睡去。朦胧中,他被一阵啸叫声吵醒,只见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似有世界末日的架势。 “公子,好大的风呀!”李香君抬头朝窗外瞧了一眼,又卷缩在韩非的身侧。 韩非抚摸了一下李香君滑腻的肌肤,说道:“今晚的风确实有些古怪,睡吧,天亮后应该会小了!” 诡异的风并没有持续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就停了,但窗外的喧嚣并未停歇。紧接着又是暴雨倾盆,其间似还掺杂着硬的物体,砸在屋瓦上,噼里啪啦作响。 “公子,那是什么声音?”李香君害怕的紧贴着韩非,问道。 “应该是冰雹!”韩非叹口气道:“今晚又是狂风又是暴雨冰雹的,估计有不少人家要遭殃了!” “是呀,城外那些贫寒人家的茅草屋是经不住如此摧残的,又有不少人要流离失所了!” 韩非出身乡村,对此感受最是深刻,每每遇到天灾人祸,受苦的都是最下层的普通百姓,很多人因此就成了四处流浪的乞丐。那些人是弱势群体,平时根本得不到官府的重视。想到这里,他不禁悠悠一叹。 李香君感受到了韩非的焦虑,忙宽慰道:“公子不用担心,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但愿吧!”韩非搂着李香君的娇躯,感叹一声。他不是救世主,此时除了替那些穷苦人祈求太平,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早上起来,风雨都停住了,韩非望着院子里被冰雹砸得惨不忍睹的花草,眉头深深皱起。 梳妆完毕的李香君见韩非望着花草,表情凝重,忙道:“公子,这花草……” “花草算得了什么?你去看看她们都起来没有,我一会儿有要事宣布!” 韩非说了一句,匆匆赶到书房,草草书写了一封信,又赶到前院,恰好看到管家林福,忙道:“管家,立即派人将此信送去府衙,当面交给余知府,另外多派些人出城打听,昨晚哪里受灾了没有,此事急迫,不能耽误!” “公子仁德,时刻想着穷苦百姓!老奴即刻去办!”林福深知此事严重性,接过书信,立即吩咐人去送信,并安排人出城打探消息。 韩非回到后院,见几个女人都在一起等着他,便道:“开饭吧,边吃边说!” 杜兰性子比较急,走到韩非跟前,说道:“师兄,到底有什么重要事呀,先说吧,免得人家吃饭都吃不舒坦!” “昨晚的狂风暴雨冰雹,你们都知道,从昨晚的风力大小判断,估计是龙卷风,可能有地方遭了大难了,我们要做好赈灾的准备!” 韩非扫了一眼几个女人凝重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已经吩咐管家派人出城打探了,琴儿赶到民申报总部后,也令金陵附近的记者注意此事,若是真有地方受灾了,当前就以协助官府赈灾为首要任务。同时也要准备好一份稿子,若是灾情证实了,立即在民申报刊发,提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口号,号召全城百姓去府衙向灾区捐款捐物,帮助灾民渡过难关!” 韩非又望着王若兰,说道:“咱们家里准备好五万两银子,以及药品物资,一旦灾情确定,就送到府衙交给余师兄,咱们全力配合余师兄救灾!” 韩非一声令下,韩府全部动员起来了,他本来想通知薛蝌让商会也做好准备,但考虑到灾情还没确定,只好作罢。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正在后衙吃早饭,听说韩非有书信传来,并且要求当面呈交,很是奇怪,把韩府家丁叫进来,接过书信翻阅,粗略看了一遍,立即惊得站起来。 “老爷,出啥事了?”余夫人误以为韩家出事了,急忙问道。 “若不是韩师弟来信提醒,我差点误了大事,夫人,我这就去前衙办公了!”余世英转身就要出去。 “老爷,你还没吃饭……” “吃啥饭呀,昨晚恐怕出大灾了,我必须立即派人出城打探!” 韩非陪着杜伟继续看书,但心神始终安宁不下来,似乎预感到昨晚发生了大灾难。 辰时刚过的样子,管家林福带着一个家丁,匆匆赶到了书房。 “少爷,消息打探到了!” 韩非急道:“情况如何,灾情严不严重?” 那名家丁上前躬身禀报:“少爷,小的城门一开就出城了,打听了江宁县境内受灾最严重,特地赶去查证了,真是惨不忍睹呀,龙卷风过境的地段,树木连根拔起,房屋全部倒塌了,百姓死伤无数,田地里的庄稼又被冰雹砸毁了,幸存的灾民们躺在泥地里痛不欲生!” 韩非把书一扔,冲杜伟喊道:“伟师弟,跟我救灾去!” “啊……师兄……我……”杜伟捧着书本,一时手足无措。 韩非一把扯下杜伟手里的书本,喝道:“读书不为国为民有屁用,现在就是咱们为民出力的时候了,听我的,跟我去灾难现场救助百姓!” 杜伟虽然是书呆子,但也有几分血性,被韩非一喝斥,当即醒悟过来,说道:“好,师兄,我跟你去!” 韩非带着杜伟走出门,忽然又停住脚步,对管家林福说道:“府衙不知道得到消息没有,立即派人去告知一下,就说我先去灾难现场了。另外派人去民申报总部传我命令,按既定方案执行,府内部分家丁带好救人的器具,跟我先走,你随后护送一批药品被子之类的赶过去。” “老奴遵命!” 从韩府过来的路上,浩浩荡荡行进着一个车队,前面是大家熟悉的韩非的座驾,后面平板车上则坐满了扛着锄头铁锹之类器具的家丁,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不少人站在路边指指点点,大家都不明白,韩家这是要干嘛去。 韩家的动向在金陵一直倍受关注,韩家如此大动干戈,大家自然极为好奇,沿路不少人驻足观看,纷纷猜测韩非的目的。去种地?不可能,韩非怎么可能亲自去种地? 一群生员仗持着身份不同,拦住韩非的马车,问道:“敢问韩公子可在里面,韩家这是要干嘛去?” 韩非忧心灾民,心急如焚,无故被人拦住了,心头火起,揭开门帘见是一群生员,当即钻出车门,喝道:“你们都不知道昨晚江宁县遭受了龙卷风冰雹袭击吗?灾情严重,灾民们正等待救援,我等读书的目的就是为国为民,现在正是我们出力的时候,都跟我走,救灾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抛弃不放弃 韩非煽动性话语,对别人或许不管用,但那些以为国为民自居的读书人最是管用。韩非的话音一落,那些生员们当即要求一起去拯救灾民,韩非顺势把他们请上马车,继续往城外赶。 应天府城包括三个附郭县,即上元县、下元县及江宁县,江宁县管辖的范围大多在城外,但离金陵城也不是太远,韩家马车不久就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地区。韩非等人跳下马车,目光所及,哀鸿遍野,触目惊心。 以往的乡村不见了,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成片的倒塌,有些房屋虽然没有倒塌,屋顶也被掀得不知去向,幸存下来的灾民们在废墟上痛哭,有些人则用手扒拉着断壁残垣,呼喊着亲人的名字。 韩非擦拭一下忍不住流下的泪水,大喝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跟我去救人!” 韩非这一群人有生员有家丁,扛着器具冲了过来,村子里开展自救的人们愣住了。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朝领头的韩非拱手道:“老朽是这村的里长,不知诸位是……” 韩非上前一步,朝老者还礼道:“里长,我是韩非,得知乡亲们遭受了灾祸,特带领一些赶考的学子,和韩府家丁赶来救援!想不到灾情如此严重,韩某救援来迟,乡亲们受苦了!” “原来是韩公子,老朽代乡亲们拜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老者激动的就要下跪感谢。 韩非急忙上前扶住老者,道:“老人家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呀!韩某本就应天府人,你们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帮助你们也是应该的!” “韩公子仁德呀!”老者抹抹激动的泪水,朝后面喊道:“乡亲们,韩公子来救咱们了,咱们有活路了呀!” “多谢韩公子的救命之恩!”废墟上不少人闻言都跪在地上叩谢。 “乡亲们使不得,韩某承受不起呀!”韩非又对老者说道:“里长,当务之急是全力救护伤者,废墟下可能还有人活着,也要尽快挖出来,这样各自忙各自的不行,不但耽误了伤者的救治,也无法挖出废墟下的人!” 里长躬身道:“韩公子,遇到这么大的灾难,乡亲们都慌乱不堪,不知咋办才好,我们都听您的,您说咋办就咋办!” 韩非扫了一遍现场,说道:“里长,韩某就僭越了,现场没有负伤的人,分成三个队,一队人搭建棚屋安置伤员,一队人运送伤员,其余人在废墟搜救幸存者!韩某强调一点,一定要仔细搜救每一个可能有人的地方,要做到‘不抛弃不放弃’!” 韩非一声令下,村民们和韩府家丁已经先一步行动起来,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杜伟和生员们,说道:“你们去把伤员抬到那块平坦的地方,我集中治疗!” 韩非的到来,等于给灾民打了一剂强心针,大家自觉按照他的分配工作,这样整个灾难现场就变得秩序井然,忙而不乱,救人的进度也明显快捷了。 这次龙卷风暴雨冰雹灾害,是在下半夜发生,正是村民们熟睡的时候,因此村民伤亡极为严重。韩非检查了一遍伤员,发现大家基本都是外伤,但苦于来得匆忙,没有带药物过来,只能先指挥村妇清洗伤员伤口,包扎止血。 过了小半时辰,金陵方向传来了人喧马嘶,韩非抬头一望,已看出是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到了,大喜,连忙迎上前去,“余师兄,有没有带药物过来?” 余世英扫了一遍灾难现场,心情沉重,说道:“幸好得师弟提醒,唉……你府上管家押运了一批药物,为兄看见就顺便带过来了!” “有药物就好,余师兄,伤员太多,小弟先去救人了,你在此指挥即可!”韩非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余师兄,有没有带生石灰过来?” “没有,此物何用?”余世英愕然说道。 “师兄赶紧命人回去运一批过来,大灾之后,最怕的就是引起瘟疫,生石灰水是消毒的良药,及时喷洒一遍,可以避免瘟疫!” 余世英一听“瘟疫”二字,就想到前年的天花瘟疫,那是惨不忍睹呀,不由一阵颤栗。他当即命人火速返回金陵运生石灰。 现场有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亲自指挥,韩非也就一门心思救治伤员。没多久,他又听见金陵方向人喧马嘶的,知道可能又是那个衙门来人,但他此时全副心神都在伤员身上,也懒得关心是哪路大神来了。 这些村民们都是普通的庄稼人,但韩非没有看轻他们,他对每一位伤员的救治都极为用心,没有助手,他就亲自为伤员清理伤口。 由于伤员们大多都是躺在地上,韩非俯下身也不好治疗,于是,他都是跪在泥地里,为每一个伤病人员清理伤口。一圈下来,他的下半身几乎全部被泥巴覆盖了。 很多伤员痛哭流涕,他们不是因为痛,而是被韩非感动了。韩非是富贵公子,又是有功名在身的生员,现在却跪着为低下的庄稼人治伤,这是何等恩义?他们望向韩非的目光,都是满满的感激。 受伤的人太多了,韩非尽管身体素质不错,一直紧张忙碌,也有些架不住了。给一个伤员包扎好伤口后,他站起身准备给下一个伤员治疗,刚走一步,就感到头晕眼花,一个踉跄。 “韩公子——”伤员们一阵惊呼。 这时一个人及时扶住韩非,“韩公子当心!” “多谢……”韩非回头一看,见扶他的竟然是江枫,不由惊道:“学生不知是总督大人,多有失礼……” 江枫摆摆手道:“本官今天才知道你韩公子为何会名传天下呀!你一片为国为民的仁德之举,当为天下表率呀……” “韩公子,求您救救我儿子!”这时,一位中年妇人普通一声跪在韩非面前。 韩非急忙拉起妇人,说道:“大娘放心,韩某说过,‘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有一息尚存,韩某会全力救治的!” 韩非、江枫跟在妇人后面,跑到停放死人的位置,只见一名青年后生,全身是血,腹部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节肠子已经露在外面。 这个样子在这时代,基本算是死人了,这也就是他被放在死人一起的原因。 韩非拉开扑在后生身上哭泣的妇人,仔细检查了后生一遍,发现后生竟然还有保持了微弱的生命特征。他连忙脱下外衣盖在后生身上,防止被飞虫感染了伤口。 “总督大人,这后生还有一线生机,能否救活就看他的造化了,目前病人不能移动,请大人命人飞马进城替学生取来应用之物,学生要就地急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医者的天职 “来人!” 江苏总督江枫吩咐跟在身后的侍卫听从韩非的安排,这时候也不是客套的时候,韩非当即手书一道指令,让两名侍卫飞马赶回金陵韩府,取来急救箱。 打发走侍卫,韩非再请求知道侍卫帮忙,按照他的要求,小心翼翼的,见重症后生,移到到一块准备好的门板上,然后抬到病患区。急救箱还未取回来,他先做好止血,以及对伤口做一些简单的清理消毒工作。 后生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可说是命悬一线,腹部五寸余长的裂口,露在外面的一节肠子,都让人不忍目睹。现场除了后生他娘,还有韩非,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能救活过来。但大家见韩非认真的态度,也都希望能出现奇迹,后生能转危为安,有人甚至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江宁县的灾难已经被金陵城中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在韩家以及江南商会的带动下,商家踊跃捐款捐物,甚至已经有人见救灾物资运送到了灾难现场,同来的还有一些郎中。救灾物资自有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和江宁县知县贾雨村统筹安排,那些郎中则在韩非的指挥下,继续救治伤病的灾民。 “侍卫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金陵方向的道路,两名回城的侍卫,不,有六个人,韩非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也飞马赶来了,知道他们不放心将急救箱交给外人。 “少爷,小的……”青龙抱着一个精致的箱子,和白虎朱雀玄武,走到韩非面前,神情有些忐忑。 “你们来了也好,立即协助我救人!”韩非摆摆手,接过急救箱,走到病危的后生身边。 大家见韩非要现场急救后生,手头没有重要活计的人都围拢过来,特别是那些郎中,他们更是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韩非见现场一片嘈杂,急忙请总督江枫派侍卫在内圈拉起一道绳子,划定一定的急救区域,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内圈,免得干扰了急救。 在内圈病危后生身边,有韩非和四个助手,还有瞧稀奇的总督江枫,以及指挥救灾的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和江宁县知县贾雨村,后来那些赶来救人的郎中,在韩非的特许下,也进入了内圈观摩。绳圈外面,则是焦急等待的后生她娘,受灾的乡亲们,以及赶来救灾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韩非却没有马上动手,也做盘坐在后生身边地上,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对青龙四人说道:“你们四人各持一根金针,按照我教授的方法,扎进我背后的穴位!” “啊——少爷,你绝不能这么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后退一步,面色惶急地说道。 韩非面现薄怒,斥道:“别废话,快动手!” “不——”青龙四人跪在地上,泣道:“少爷,你不能这么做呀,小的甘愿一死,也不敢听命……” 江苏总督江枫看出事情有异,急忙插话道:“韩公子,你为何要这四人为你扎针?” “总督大人,这后生病情极为危险,抢救途中必须集中全副精力,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韩非苦笑一下,道:“学生如今心力交瘁,已是强弩之末,哪有余力挽救后生性命?学生让他们扎针,就是为了激发体内潜力,以便保证手术途中不出现意外!” 江枫见青龙四人神情惶急,明白决不是韩非说的那样轻松,忙问道:“这扎针后会出现什么后果?” 韩非犹豫一下,平和地说道:“这……激发潜能易伤元气,学生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 “不是这么简单的……”青龙朝知总督江枫磕了一个头,泣道:“总督大人,决不是像少爷说的那样简单,扎针激发潜能极为危险,连少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潜能消耗过多,少爷就……就醒不过来了呀!小的求总督大人阻止少爷!” 刚才韩非说要昏迷一段时间,已经让现场所有人震惊了,但如今听青龙说还有生命危险,大家更是面现惊骇之色。 总督江枫惊容稍敛,当即说道:“韩公子,你已经尽力了,这后生命该如此,不是你的过错,本官不许你继续抢救了!” “多谢总督大人的好意!”韩非面色平静地说道:“请恕学生有违方命!学生是医术传家的,在学生刚刚学医的时候,家母就告诫学生,身为医者当以挽救生命为天职,就算是付出自己性命的代价,也决不允许有负这一使命!总督大人,学生若是今日放弃了这个后生,如何对得住先母的在天之灵,如何对得住医者的天职?” 应天府知府余世英见韩非一意孤行,大急道:“韩师弟,你就听总督……” 韩非打断他的话,说道:“余师兄,不要劝了,小弟心意已决,若是……还请余师兄代为向恩师解说!” “韩公子,是这后生命当如此,您不要抢救了,您已经为了我们累成这些了,不能再伤了自己呀……”外圈的灾民都在跪在地上,劝阻韩非,连后生她娘也声明不救了。 “大家都起来,不要再劝了,这后生已经是我的病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韩非又朝青龙四人喝道:“立即扎针,这是命令,不容违抗!”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从急救箱内取了一根金针,走到韩非背后,含泪扎进了他的穴位。神奇出现了,韩非的脸上立即涌向一片晕红,韩非长舒一口气,奇异的红色才慢慢消散,但他的精神明显旺盛了。 韩非朝面现戚容的青龙四人,轻斥道:“立即各就各位,协助我动手术!” 后生的伤口是被利器划开的,韩非担心内部会有损伤,或有异物落在腹内。他用特质的针管将后生腹内残血抽除,仔细检查一遍,见没有其他伤势或异物,不禁暗自为后生庆幸,对救活后生有了更大的希望。 其实,想想也正常,这后生若还有其他受伤部位,恐怕早死了。 韩非将后生所有可见的器官外部,都用淡盐水消毒,把露出的一节肠子消毒后归位,然后再把伤口清理消毒,用特制的羊肠线缝合,敷上药膏包扎好。最后,他又用专用针管,将韩家制药工坊特制的药水注射进入后生身体。 这一系列治疗手段,犹如神迹,众人都看呆了,但有几位观摩的郎中却是似有所得,陷入沉思。 韩非检查了一下后生的脉象,那三副膏药,递给后生他娘,说道:“你儿子没事了,一会儿就会醒来,三天换一次药,十天内不可剧烈活动,换药时用淡盐水清洗伤口即可!” 随即,他对跟在身边的青龙四人喝道:“拔针!回府!”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乡试开考了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闻言,立即一手扶住韩非,一手拔出金针。随着金针的拔出,韩非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脸上血色迅速消退,变成一片惨白,身子一软倒在青龙的怀里。 “少爷——” “韩师弟——” “韩公子——” 现场一片惊呼,但韩非听不见了,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侍卫们,快护送韩公子回府!”总督江枫大喝:“用本官的官轿,驱散沿途行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韩府!” “多谢总督大人!”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杜伟、韩府下人以及焦急的灾民们齐声感谢。 青龙四人抬着韩非放进总督江枫的官轿,再拿回急救箱,随即在总督侍卫护送下,火速赶往金陵韩府。救灾事务留江宁县知县贾雨村继续支持,总督江枫和应天府知府同车回城,也赶往了韩府。 青龙在动身之前,已经派人快马回府报信,韩非被送到府门前时,韩家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迅速把韩非抬进后院。留在府内的王若兰和大腹便便的柳如是,望着不省人事的韩非,一筹莫展,满面戚容。 “青龙,你可知如何救治少爷?” 青龙朝王若兰施礼道:“夫人,少爷是因为元气大伤才会昏迷,需要准备灵芝人参滋补,具体如何做,灵儿最清楚,小的已经让白虎去接灵儿了!” “好,你去库房和制药工坊看看,把最好的灵芝人参都拿回来!” 前面院子,总督江枫和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赶到了韩府,韩非已经昏迷了,不可能让女眷出来待客,余世英作为韩非的师兄,自觉以主人的身份接待总督江枫。 “余大人,令师弟韩公子一片为国为民之心,堪称天下楷模呀,果然不愧为杜相公的弟子!”总督江枫见韩府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下人们依然有条不紊,进退有序,不禁感叹道。 余世英谦虚地说道:“多谢总督大人褒奖,韩师弟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只是尽了他的本分!” “余大人不必谦虚,本官治下能出现这样人物,与有荣焉,本官回府立即把韩公子的事迹,向圣上如实禀报,号召更多的人向他学习!” “下官代韩师弟多谢总督大人!” 余世英送走了总督江枫,自己并没有走,他很是担心韩非的安危,便和师弟杜伟一起赶到后院查看。 “妾身拜见大老爷……” 余世英挥手止住王若兰和柳如是的见礼,望着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韩非,沉声道:“韩师弟是稳重之人,想必有救醒自己的法子,你们可清楚?” 王若兰答道:“大老爷,只有灵儿最……”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犹如风一般,飘进室内,正是狂奔回来的灵儿。她看见了韩非的样子,当即扑到床前,痛呼:“少爷——” 随即,她又像是被放开的弹簧,从床边一跃而起,冲到随后跟进来的白虎跟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喝道:“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少爷?” 白虎被打得嘴角溢出鲜血,低着头不敢说话。 余世英见状轻斥道:“灵儿,不关白虎他们的事,他们已经尽力劝阻了,你家少爷坚持要舍己救人,这事不提了,当务之急是救醒你家少爷!” “是,奴婢知错了!” 灵儿又对白虎说道:“将急救箱拿来,还有,把府内所有的灵芝人参收集起来备用!” “不用去了,青龙已经去准备应用药物了,急救箱后院有一个。”王若兰亲自出去捧了一个特制的箱子进来。 灵儿从急救箱内取出一套金针,说道:“奴婢要为少爷脱衣施行金针过穴之术,还请大家回避一下!” 室内韩非的女人下人自然无须回避,余世英明白灵儿是对自己和杜伟说的,当即点头道:“府衙还有事要处理,本官先回去,一有消息立即派人通知!灵儿,乡试只有十余天了,尽一切方法尽快救醒韩师弟,不能耽误了乡试!” 余世英杜伟出去后,王若兰亲自动手尽除韩非身上的衣物,灵儿随即用淡盐水为他擦洗全身,再用金针过穴之术疏通他的全身经脉。然而,韩非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脉象也很微弱。 王若兰和柳如是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似是在给彼此打气,但她们见灵儿面色极为难看,不禁颤声道:“灵儿,你家少爷他……” “夫人,柳姨娘,少爷先是救治受伤的灾民,已经是体力透支了,又施展了激发潜能之术,救治病危的后生……现在元气伤损严重,恐怕不是短时间可以醒过来!” “那……不会有事吧?” “夫人,柳姨娘,你们安心,奴婢检查过了,少爷虽然昏迷不醒,但体内脉象平稳,心率正常,少爷不会有事的!其实……少爷睡眠中调养效果更好,奴婢不打算过早让他醒来!” 除了韩非,灵儿是韩府内医术的权威,她下了结论,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王若兰颔首道:“灵儿,如何诊治,你自行做主,不可误了你少爷的乡试就行!” 不多久,薛宝琴、杜兰、李香君、顾横波等人也相继回府,她们听了灵儿的结论,虽然宽心不少,但仍然掩不住满面的愁容。 韩非的愁云惨雾都在情理之中,暂且不说。韩非最先赶到江宁县灾难现场,舍己救人,导致昏迷不醒的消息,也迅速在金陵城内传开。这时候,很多人又想到了当年的天花瘟疫,也是因为韩非献出种痘之术,才救得无数人的性命。韩非的仁德,立即成为街头巷尾最热议的话题,舆论几乎一边倒的颂扬。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民申报应读者要求,每天都要通报韩非的消息,但是,十天了,他依然是昏迷不醒。特别是,明天就将是乡试开考的日子,所有人都关心他能否顺利参加考试。 虽然民申报一再表示韩非恢复良好,不会耽误考试,但他一时没有醒过来,关心的人都时刻担忧着,韩府每天都会接待数批探望的人。 乡试如期开考,参加考试的学子按照惯例,天不亮就等在贡院前。辰时是进场的时间,但却没有一个学子走向入口,大家都静立当场,默默望着来路,似是在等什么人。 乡试主考官走到贡院入口,诧异地问身边差役:“他们这是为何?” “禀老爷,他们一定是在等韩公子!” 主考官面容一整,也凝神望向外面。 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有认得韩府马车的人,大叫:“来了!来了!韩公子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考试那些事儿 韩非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走出马车车厢,面色明显还有些苍白,跳下马车的时候,他的身子更是禁不住摇晃了一下,可见身子依然虚弱。随后,杜伟提着两人的考篮,也下了马车。两人看到考场前安静的场面,都是微微一愣。 “韩年兄——”在场的所有学子都朝韩非拱手致意。 韩非扫视了一遍全场,似是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感动。他推开搀扶的小厮,快走一步,朝四周躬身施礼道:“各位年兄,韩某惭愧,劳诸位久等了!考试即将考试了,还请诸位年兄进场吧!” “韩年兄先请……” “诸位年兄的盛情,韩某心领了,诸位年兄先到,韩某岂能僭越破坏了规矩?还是请诸位先进场吧,别让主考大人久等了!” 立在贡院入口的主考官,对眼前的一幕微微颔首,吩咐身边衙役几句,转身走进贡院。参加考试的学子知道不能磨蹭了,也就开始走向入口,接受检查入场。 今天的一幕对杜伟触动很大,他扶着韩非跟在众人后面,看向韩非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师兄,爹爹说得对,小弟这次考试就算侥幸中举了,也不去参加明年的春闱了,小弟到民申报干三年记者,深入基层,去体验各地民情民意!” “伟师弟,你能明白恩师的深意,恩师一定非常欣慰,你多历练历练,将来一定会像恩师一样,成为大华的栋梁!” “小弟惭愧,以前对爹爹的决定,心里还有些不甘,如今从师兄身上,小弟懂得了,只有真正爱护百姓才能得到民众的拥护尊敬!” 两师兄弟闲聊声中,已经走到离考场入口不远了,两人当即从小厮手中接过考篮,并打发小厮回去。 终于轮到韩非进场了,他刚走入口处,两边的衙役都是躬身行礼道:“韩公子,您无须检查,请进去吧!” “多谢各位差哥的好意,该有的规矩不能破坏,请按照惯例检查吧!” 韩非这么说了,几位差役连忙上前随意翻了一下,表示检查过了,放韩非和杜伟两人进场。 乡试是科举大比的第一和环节,按照大华朝规定,乡试考三天,分别为八月初九、八月十二以及八月十五,每天辰时进场,天黑之前离开。考试也要严格得多,每位考生的试卷都要糊名誊录后才阅卷,考生的座位也都是事先排好的,必须对号入座。 韩非和杜伟领了号牌进场后,就不能继续聊天了,各自按照号牌进入专属考舍。考试没有交卷,中途是不允许出去的,考篮里还准备了中午的吃食。韩非的考篮里多准备了一瓶参汤,这是王若兰特意嘱咐安排的,她担心韩非精力跟不上。 韩非放好各种物品,暗中扫了一眼周边学子,便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等待试卷发下来。 乡试虽说是考三天,最重要的,无疑是第一天,他必须凝神静气,以全副精力应对考试,不能有负那么多关心他的人的期望。 没过多久,试卷终于发下来了,韩非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试题,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大定。随即,他有条不紊的,铺开稿纸,研磨,就像是平常在家中练习作文一样。 乡试主考官是朝廷从翰林院选派的翰林学士,虽然才从京中过来不久,对韩非的声名早有耳闻,这次恰好遇到龙卷风冰雹灾害,对韩非舍己救人的义举更是敬佩有加。因此,他对韩非很是注意,见他神情淡定,又是暗暗称奇,不禁借巡视考场之名,悄悄绕到韩非侧后观察。 此时,韩非正凝神贯注,笔走龙蛇,一笔庄重大气的馆阁体字迹,立即令主考官眼前一亮,严谨老成的文风,更令主考官叹为观止。 第一天考试结束,韩非和杜伟走出考场,来迎接的是薛蝌,还有韩府几个下人。 薛蝌扶着韩非,关怀地问道:“二弟没事吧?” “大哥,小弟没事,怎么劳动你亲自来接,让下人跑一趟就行了!”韩非微微笑道。 “没事就好,弟妹们本打算来接你,让为兄拦住了,这次考试如何?” “大哥,这才头一天,后面还有两场考试,现在讨论这个为时早了点。” “嗯,也是,先回府吧,弟妹们都等急了!” 韩非这次是带病考试,家里的女人都不放心,虽然没有去贡院接人,但都在前院大厅等候。韩非的马车一到府门外,立即有使女禀报过来,她们都迫不及待的赶到府门前迎接,待看到韩非安然无恙,才放下焦急的心。 “先吃饭吧,我和伟师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韩非见家中女人们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心中一暖,打趣道。 “妾身这就去让下人准备宴席!”王若兰答应一声,先行赶去后面。 今天是乡试第一天,韩非和杜伟都没有多谈考试情况,但大家从两人轻松的表情看得出,两人都考得不错。 在家休养了两天,八月十二又进行了一场考试。 最后一场考试则是八月十五,恰好又是中秋节,考试结束依然是薛蝌去贡院接人。刚回到家中,韩非就感觉家中气氛明显不同,走进府内才知道薛家和师兄余世英一家子都来了。 考试结束,又从贡院赶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韩家立即摆上酒席。薛母以及女眷全部在后院,由王若兰等人接待,余世英、韩非、杜伟、薛蝌四人则在二进偏厅用餐。 酒过三巡,余世英说道:“韩师弟,伟师弟,为了避嫌,为兄直到三场开始才能过来,你们把头一场的时文誊写出来,为兄看看如何!” 韩非朝杜伟看了一眼,笑道:“小弟料到师兄要看,早已经准备好了,待小弟去书房取过来!” 不一会儿,韩非把自己和杜伟誊录的考试时文,取来交给余世英过目。 “好文章!哈哈,两位师弟此次中举应该不成问题,韩师弟的文章更是大妙,大有问鼎的希望呀!”余世英看过两篇时文后,不由击掌叫好。 韩非有些迟疑地说道:“师兄过奖了,现在还言之过早吧?” “两位师弟有如此文章,被取中是无疑的,不过,能否获得解元,还要看主考官的意愿!”余世英端起一杯酒,愉快地说道:“乡试阅卷时间不超过十天,且拭目以待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元韩非 乡试已经结束了,但有关乡试的话题,依然占据了金陵大街小巷的舆论焦点,争论最激烈的,自然是关于此次乡试解元花落谁家。 原本金陵士林对韩非夺得乡试解元呼声很高,但现在舆论似乎有些微妙变化。内行人都知道乡试成绩如何,最看重的就是第一天的考试,第一天考试入场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韩非精神状态极差,是带病参加考试的,能否续写传奇,很多人表示很担心。 全城的百姓都知道,韩非之所以状态如此差,甚至差点错过这次乡试,都是因为舍己救人的结果。因此,更多的人心里都在为他抱屈。 不管街头舆论如何,乡试发榜的时间终于到了,所有关心此次考试的人,都早早赶往了贡院门前。 韩非没有去看榜的雅兴,本打算派两名家丁去看看就行,毕竟他对这次考试结果,多少心里已经有点底了。杜伟已经打定主意,乡试后去民申报当记者,因为也对考试结果没有太大兴趣。 韩府家丁还没有出门,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一身便服,带着一名随从进府了。 “师兄,你今天怎么有空……” 余世英身为知府,事务繁杂,很少白天过来的,韩非见状很是诧异。 “今天是乡试发榜的日子,为兄特来和两位师弟一起去看榜!” “这……师兄,怎好劳动你亲自跑一趟,小弟回头把结果告诉师兄不就行了?” “不亲眼见证一下,为兄在府衙也坐不住,走吧,别迟到了!” 余世英提出要去看榜,韩非和杜伟只得换身儒衫,一起乘坐韩家马车出发。马车赶到贡街,街上是人山人海,哪里走得通了,三人只好下车步行,好在四周有家丁护卫着,倒也没被行人挤压到。 韩非扫了四周一眼,不由苦笑道:“师兄,这哪里是来看榜,简直是活受罪嘛!” “韩师弟,科举大比三年一次,是功成名就,还是人生失意,都在这榜单之下呀,这看榜的滋味,榜单只是一部分,体味的是人生百态!” “师兄教训的是!”韩非深思一下,便觉得余世英说得有理,十年寒窗苦读,成败就在今朝,一张榜单关系着学子的前程和荣誉。 到了即将张贴榜单的墙壁前,人群更加密集,一眼望去全是乌鸭鸭的人头,韩非几人根本挤不进去。 “可惜呀,如是将青龙他们带来就好了,他们有武艺或能钻进去,咱们是看不到榜单了!”韩非四周张望着,感叹道。 余世英也没想到今天看榜的人这么多,不无遗憾地说道:“咱们来得迟了点!” “韩公子,下面可是韩公子……” 韩非听到有人叫喊,急忙抬头张望,见斜对面一家酒楼的窗口有个人很是面熟,略一思索,想起正是江南商会的普通会员。 那人见下面果然是韩非,又道:“韩公子,快上来,这里可以看榜单!” 韩非瞧了一眼,见那窗口正对着张贴榜单的墙壁,便笑道:“师兄,咱们上去吧!” 韩非、余世英、杜伟三人刚挤到酒楼门口,刚才那人也下楼迎接来了。 “韩公子,杜公子,这位是……啊,知府大人,三位贵客快请上楼!” 韩非三人本就是为看榜来的,自然也就不客套,欣然同那人上楼。楼上已经有不少学子装扮的人,看样子都是有钱的主,能来此楼看榜的,代价必定不菲呀。 韩非与楼上学子客套一番,走到刚才那人站立的窗口一看,对面即将张贴榜单的墙壁就在眼前,不禁对那人赞道:“这酒楼位置极佳呀,不过,韩某记得此地以前好像没有酒楼吧?” 那人躬身道:“此地本是书铺,小的加入江南商会,得公子提携赚了一些钱,就把书铺盘下来了,改建成了酒楼!” “有眼光!”韩非站在窗口左右扫了一眼,又道:“想办法把左右店铺都盘下来,改建成客栈,这个地段,你不愁没有生意,有困难的话,去找商会协助!” “多谢公子……” 正说话间,外面忽然有人大喊:“发榜啦!发榜啦……” 酒楼上的一众学子嗡的一声,一起冲到了窗口前,小小窗口立即挤满了人,后面的人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 “别挤了!”韩非大喝一声,又道:“诸位年兄,窗口只有这么大,这样记在一起,谁也看不了,不如推举两位眼力好的,把榜单报出来,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韩非的话迅速获得一致认可,立即有两名学子自告奋勇愿为大家报榜单,韩非乐得轻松,就和余世英、杜伟坐在一张桌子边喝茶闲聊。 榜单名次是倒着公布的,开始报出来的名单里没有韩非和杜伟的名字,也很正常,三人依旧谈笑如常。但只剩下最后十个名次没有公布,还没有出现韩非和杜伟时,三人的神情明显紧张了不少。 杜伟的名字终于出现了,乡试桂榜第七名,很不错的成绩,但韩非的名字依然没有出现,这时连余世英也紧张的停住了谈笑。 窗口边学子还在报着榜单,“……第三名苏州府张杰,第二名应天府徐峥,解元……” “解元是谁呀?”楼内一名学子急得站起身喊道。 窗口边的学子忙道:“解元榜单还未贴……啊,出来了,出来了,解元应天府韩非……” 楼内声音猛地一滞,继而所有人一起赶到韩非面前贺喜,“恭喜韩公子!贺喜韩解元……” 这时,楼外突然响起一阵欢呼,“解元韩非,解元是韩公子呀!” 韩非听到楼外群情激动的呼喊声,不禁热泪盈眶。 余世英拍拍韩非肩膀,感慨地说道:“韩师弟,好样的,你这个解元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呀!” 韩非继小三元后,又获得乡试解元,再次刷新了应天府士林的传奇。韩府自然是贺客盈门,高朋满座,从中午一直闹腾到晚上,宾客们才逐渐散去。而与韩家亲如一家的薛蝌薛宝琴兄妹两人,则继续留下来帮着收拾一番。 这次贺客们送来的最珍贵的礼物,莫过于江宁县受灾的乡亲们一篮子新鲜蔬菜,这说明灾区已经在恢复生产了,韩非倍感欣慰。 薛蝌薛宝琴两兄妹准备回府时,韩非把薛蝌拉到一旁,悄悄说道:“大哥,小弟……咳咳,小弟与琴儿……还望大哥成全!” “二弟,我早就看出你和琴儿情投意合,就等你这句话了!”薛蝌哈哈一笑,道:“我晚上回去就禀明母亲,相信她老人家一定会答应的,你就做好提亲的准备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海波澜 薛宝琴等在门口,望见韩非和薛蝌两人嘀嘀咕咕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有心过去偷听,又怕韩非责怪,一时有些进退失据。不一会儿,薛蝌满面喜容的回来了,也不告诉薛宝琴,他和韩非谈话的内容,薛宝琴也赌气不问。 在回薛府的车上,薛蝌依然是一副欣喜的表情,薛宝琴再也忍不住了,娇哼道:“哥,你们两人刚才说什么了,你那么高兴?” “当然是好事呀!”薛蝌呵呵一笑道:“琴儿,回府就跟我见娘去!” 薛宝琴心弦一震,突然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韩非跟她说的事,不由脸腮一红,喜从心来,嘴上却哼道:“我……累了,我才不去……” 薛蝌看了薛宝琴一眼,故意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回头,我跟二弟说说,此事作罢了!” “哥……”薛宝琴又急又气,抬腿就蹬了薛蝌一脚。 “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出门就要把亲哥给踢开啦?” “哥……哼……” 薛蝌见薛宝琴急得要哭了,忙道:“好了好了,逗你的嘛!二弟已经把他的心意告诉我了,我当然是万分赞成的,晚上去禀明母亲,若是母亲没意见,咱们两家尽快把这事给定下来……韩家大妇的名位未定,这金陵城中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薛宝琴低着头,羞喜道:“一切由兄长做主就是!” “这事是水到渠成,母亲也非常喜欢二弟,为兄有八九成的把握,她会答应的!”薛蝌望着妹妹,忽然又叹道:“琴儿,韩家的主妇不好当呀,二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不知有多少妇人爱慕他,你进入韩府后,一定要宽容一点,谨记家和万事兴!” “小妹谨记兄长教诲!” 薛家兄妹回到薛府,两人就直接赶往薛母的住处,离屋子还有数丈远时,薛宝琴就停下脚步。 “哥,你去跟娘说吧,我……” 薛蝌明白薛宝琴害羞,便笑道:“行,我一个人去吧,你不许偷听呀,哈哈!” 薛宝琴见薛蝌进了屋子,终究忍不住悄悄走到窗户旁边。 韩非送走薛家兄妹,心头终于放下一件心事。他和薛宝琴情深义重,原本早该向薛蝌提出来了,但他考虑到薛家毕竟世家大族,为了薛家的体面,他才拖到今天。如今他不仅中举了,还是一省的解元,已经进入了大华的士大夫阶层,这身份才符合薛家女婿的体面。 至于薛家是否会答应,韩非一点都不担心。薛蝌与他有如亲兄弟,薛母一心向佛根本不理事,薛蝌答应了,这事基本就算成了,薛家大房那边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正因如此,韩非的心情非常好,身体仿佛有充足的劲力无处发泄,晚上与王若兰同房的时候,强行把通房丫头吟心,也拉到了一起,三人上演了一幕春光灿烂的好戏。 一大早起床后,韩非感觉浑身舒坦,神清气爽,那滋味杠杠的。回想昨晚的美妙滋味,他觉得后院的床铺非常有必要加宽加长。 乡试发榜后,按惯例,依然是拜座师,吸取了以前的教训,这次韩非把灵儿青龙等人全部带上了。 乡试主考官是从翰林院派过来的,在金陵待不了几天,与每个学生见面的时间都不长。但韩非有些例外,主考官特意留他谈了将近一个时辰,并相约京城再叙。 直到临近中午时,韩非才回到韩府。 “二弟,你总算回来了!”薛蝌一脸焦急的神情,拉住韩非的手臂,急道:“快跟我走,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韩非刚刚踏进府门就被薛蝌莫名其妙的拉上了马车,一脸的懵逼,“大哥,你这是怎么啦?” “唉……”薛蝌叹道:“二弟,昨夜你说了那事,为兄非常高兴,回家就去找母亲禀报,可是……” 韩非心头猛地咯噔一声,急道:“大哥,可是什么?是伯母不答应吗?” “二弟,家母非常喜欢你,怎么会不答应?只是……家母说,先父早年在京中已经与梅翰林定下儿女亲事,把琴儿许配给了梅翰林之子!” 韩非一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住了。 “二弟,二弟……”薛蝌情急之下,摇晃着韩非的身体,喊道。 韩非眼珠子动了动,恢复了一点神智,猛地想起薛宝琴,急忙抓住薛蝌的手臂,说道:“大哥,琴儿呢,琴儿在哪里?” “二弟,琴儿昨晚整整哭了一晚上,一早上就跑去了尼姑庵,说要落发为尼……” “什么?大哥,琴儿在哪个尼姑庵,我骑马过去,马车太慢了!” 薛蝌一把拉住要下车的韩非,说道:“二弟不要急,琴儿只是一时想不开,我已经让她的使女在旁边看护着,庵里的主持也不敢随便给她落发的!” 话是如此说,但韩非依然是神不守舍的,望着窗外愁眉不展。 薛蝌见韩非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痛心,叹道:“二弟,你对琴儿的情意,我知道……只叹琴儿福薄,无缘侍奉你……” “不!”韩非打断薛蝌的话,冷笑道:“我不管他什么梅翰林张翰林的,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也绝不会放弃琴儿!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逼迫梅翰林退婚!” “好!二弟有此决心,我坚决支持!我了解琴儿,她的性子外柔内刚,她死也不会答应嫁给梅翰林之子!” 马车到达尼姑庵门口,韩非立即跳下车,冲进尼姑庵大门。尼姑庵大殿内,薛宝琴跪在神像前,手持一把剪刀,她的使女则死死抱住她的手,不让她剪头发,两人哭喊成一团,旁边立着一名尼姑闭目念佛号。 “琴儿——”韩非手扶殿门一声痛呼。 薛宝琴仿佛受到了电击,浑身一震,手中的剪刀也嘡啷一声掉在地上,继而伏在地上痛哭。使女捡起剪刀,和尼姑相继走出大殿。 韩非走过去,跪在薛宝琴身侧,双手合十,郑重说道:“神明在上,弟子在此发誓,今生不管有多大挫折,弟子一定要娶薛宝琴为妻!” 薛宝琴身子巨震,猛地抬起头,一双红肿的泪眼,望着韩非哭道:“大哥——” 韩非心中一痛,把薛宝琴揽进怀里,柔声说道:“琴儿,我都知道了,别怕,谁也不能分开咱们!不管他梅翰林是何方神圣,相信我,一定有办法让他撤销婚约!”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钦差过境 这时代一纸婚书的约束力很强的,除非双方自愿撤销,不然就算有婚约的一方死了,另一方也继续受到婚书的约束,这也就是为何有望门寡的原因。当然,影响最大的都是女性,一个有婚约的女人不能轻易再嫁的,特别是在大户人家,更加注重门风。 薛蝌对韩非能否顺利解除薛梅两家婚约,心中存有隐忧,但为了不影响妹妹的情绪,只好暗暗藏在心底。薛宝琴对韩非完全有信心的,在她心目中,韩非是无所不能的,她坚信韩非一定能够解决两人之间的障碍,因而,在得到他的承诺后,立即高兴的随他回到了韩府。 至于韩非的想法……他对薛宝琴是要定了,才不会管有多大的阻力。反正是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就创造条件也要上,一个梅翰林……那是到京城后再解决的问题。 韩非县试府试院试乡试,连中四魁首,不仅江苏行省,就算在整个江南,甚或大华全境,也是屈指可数的奇迹。因而,乡试虽然过去半个多月了,但韩非中了解元的震撼波,依旧在震荡。 当初乡试发榜时,解元是韩非的消息,那是全城欢呼,民心所向。但随着时间的沉淀,舆论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特别是乡试第二名的徐峥,更激起了一种俞亮之争。徐峥的亲朋好友,也都是扼腕长叹。 韩徐两家自从粮食之争后,基本就成了冤家,两家所代表的江南商会与南方商会之间,也是时有战火,更加深了两家的敌意。徐家对韩非取得乡试解元,普遍抱着恶意的揣测。 在徐家一次内部聚会上,一名中年人当场叫喊:“家主,这次乡试不公,解元本来就属于咱们徐家,被人故意给了姓韩的了!” “慎言!”徐家家主喝道:“咱们徐家是大家族,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家主,怎么没有根据?姓韩的师傅是武英殿大学士杜相公,师兄是应天府知府,这两人都曾经是翰林院出身,而主考官也是来自翰林院,这其中不可能没有照顾的因素!不然……他姓韩的就算有些才学,但一副病秧子还能考中解元,谁信呀?” “这话做不得证据,别忘了,咱家三弟徐文也曾出身翰林院!” 徐家人一阵默然,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人说道:“依我看,姓韩的之所以取得解元之名,是因为他的声名太盛了,在应天府……在江南地区,都在传扬他的仁德之名,主考官岂能不考虑士林的名望?” “哼,不过是假仁假义,他姓韩的在商场,比谁都凶狠!” “此话也不能乱说,姓韩的就算是假仁假义,百姓们都信服他,在外面说这些话,会给徐家带来麻烦的!” 这时,一人突然说道:“要想打击姓韩的,还得从名望上做文章,姓韩的参加县试府试时,还在为母亲守孝期间,我大华以孝治国,孝期内不许参加科举考试的,把此事检举揭发了,姓韩的说不定要被取消功名!” “此计甚妙!可是向谁检举呢?应天府知府是他的师兄,江苏总督、江苏学政都与他走得很近,恐怕没人愿意支持咱们!” 徐家家主沉吟一会,说道:“据可靠消息,巡视江南各省的钦差大人即将来金陵,这位钦差大人素有刚正之名,还是三弟徐文的年兄!” 徐家一家子高谈阔论的时候,韩非却在总督府做客。说实在,这趟总督府之行,他真心不想来。他的女儿小玉霜好不容易学会了走路,正在他这个当爹的面前显摆,父女两人玩得其乐融融,却被总督江枫派人来请了。没办法,权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不知大了多少级呢。 韩非走进总督府,赫然看见江苏学政洪方智也在座,两人似乎聊得很是投机,他猛地醒悟过来,江枫亲近他,恐怕也是因为心学。他走到两人附近,见桌上摆放一本《传习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学生拜见总督大人,拜见洪恩师!” “守正呀,来来,快请坐,这是后宅,不必多礼!” 江枫一见韩非,立即高兴的招他近前坐下,指着桌上的《传习录》,又道:“本官与洪学政对书中有些内容理解不同,你是这本书的誊录人,给我们说说你的见解!” 韩非一肚子的怨念,他有毛的见解呀?这本《传习录》,他当初完全是从超级系统里剽窃下来,对书中语句,都是不求甚解。但在江枫和洪方智期盼的目光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一边听江枫讲述有歧义的地方,一边开动脑筋搜索超级系统,随后就把自己当做播放机,完全按照超级系统里面记载的说明讲述。 然而……好像……似乎……碰对路径了,面前两位大神,竟然不住点头,面上的神情也是似有所得的样子。 蒙对了就行,韩非只想快点讲完,好回家逗女儿玉霜去,于是,说得更加流利快速,还时不时引经据典加以佐证。 江枫和洪方智越听越惊愕,这哪里是一个誊录人,明明就是心学大师呀! 韩非忽然瞧见江枫和洪方智错愕的表情,还以为哪里讲错了,急忙住口,望着两人发愣。 “守正,你当真是只跟随了游子山人几天?”江枫盯着韩非说道:“你对心学如此精通,岂是几天功夫能够学会的?” 靠,说来说去还是怀疑我的师承呀!韩非腹诽一句,故作犹豫地说道:“总督大人,洪恩师,慧眼如炬……学生确实得游子山人赏识,暗中传授了几年,但他不承认师徒关系,并且不许学生外传,因此……还请两位大人海涵!” “奇人必有奇行呀!守正,你先回府吧,哦,最近将有钦差大人过境应天府,你适当注意一点!” 韩非暗道,钦差大人和自己有毛的关系,但他还是表示感谢,然后告辞回府继续逗弄小玉霜。 大华皇帝为了监督整顿地方吏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钦差巡视四方,这次过境应天府的钦差毛益民就是奉命巡视江南各省的。 江南是文教昌盛之邦,应天府更是江南文教中心,也一直都政通民和,钦差毛益民进入应天府也没打算揪出什么大案出来。但在钦差行辕刚驻跸金陵城的时候,毛益民就接到一个状子,竟然是检举揭发新晋乡试解元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钦差的决定 科举取仕是国朝大典,虽然标榜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外衣,但作为钦差大臣毛益民,深深知道其中蕴含了无数猫腻,各方利益纠葛错综复杂,这也就是每次科举考试,总有人叫喊不公的原因。 只是素来叫喊不公的人,多是贫家学子,无权无势,吆喝几声也就不了了之了。一般的世家大族本就是漩涡中一方,深悉行为规则,是不会随便出手的,除非是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 此次到钦差行辕举报的是金陵徐家,庞大的世家,族中的徐文是户部侍郎,嗯,还是钦差毛益民的同科进士。 而徐家检举的新晋乡试解元韩非,同样是金陵大户,声名更是传遍天下,毛益民在京中时,就听说这个人物。从京中赶来江南,一路上更是如雷贯耳,处处都在颂扬韩非的仁德。 徐家的状子检举韩非,母亲新丧孝期未满就参加了县试府试,违反了大华孝期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规定,要求撤销韩非的功名。 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大华以孝治国,朝廷有明文规定,守孝期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除非得到皇上下旨夺情。最后一点,毛益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韩非就算声名再响,也只是一介草民,皇上怎么可能下旨夺情呢? 不过,毛益民也非常疑惑,韩非既然有如此仁德之名,应该是一位孝子才是,怎么会在孝期未满之下就参加了科举考试?难道他根本就是一个钓名沽誉之辈?但似乎也不像,韩非以种痘之法救万民,江宁县舍己救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作伪。 毛益民既然能被皇上委以重任巡视江南吏治,自然是个精细的人,他凭直觉感到此案一定另有隐情。他非常重视此案,但并没有立即传唤当事人,决定先暗中调查一下。 他先到金陵街头查访民众对韩非的观感,然而随着了解的深入,他对韩非的背景越来越震惊。 韩非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本领暂且不说,他的人脉关系也极为复杂。韩非的师傅是武英殿大学士杜云,师兄是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与江苏总督江枫、学政洪方智关系良好,与钟山大隐闻人望堪称莫逆,与金陵薛家、金陵王家等世家大族非常亲近。 这是何等人物?这足以在应天府只手遮天呀! 以致,毛益民听到有传言,“上任总督曾功的倒台,就是韩非在幕后推动的”,也深信不疑。在调查的过程中,他也听闻到金陵徐家因为商业竞争失败,与韩家结下了仇怨,不过,他认为这只是商界的事,并未往心里去。 毛益民从掌握的情况分析,这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科举舞弊案,此案牵扯到了如此多的官员和地方势力,查清楚了,说不定就是一个惊天大案。钦差的使命就是查案子的,他若是破获了如此大案,回京必然受到重赏,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狂喜。 此案的根源还在高淳县,毛益民当调派精干人手,赶赴高淳县调查韩非是否确实在母丧孝期内参加的县试,以及为何能顺利通过检查,参加县试。 在调查的过程中,毛益民又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支持韩非县试的知县冷风,与韩非关系非比寻常,他的升迁可说完全是因为韩非抗击天花瘟疫为他积累的功劳。从这一点,毛益民可以肯定,当初的县试必然存在猫腻。 尽管毛益民的调查没有大动干戈,但韩非被徐家检举孝期未满就参加科举考试的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 这个消息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可说是以光的速度在传播,瞬即传遍金陵城的每个角落,金陵舆论一片哗然。大街小巷,茶楼酒馆,几乎每个有人员聚集的地方,都在议论此事。人们的观点,在韩非的孝和仁德之间摇摆,舆情交锋非常激烈。 很多士大夫阶层不认可,韩非在孝期未满就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动,但普通百姓却高举韩非仁德的大旗,认为韩非这是对国家的大忠大孝。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当事人,韩府依旧风平浪静,韩府控制的民申报也对此事只字不提。有人向韩府打听,韩府对外的口径,就是“相信钦差大人会有明断”。也有官场上的人,去询问与韩府关心紧密的应天府知府余世英,得到的答复,却是“涉嫌此案,不愿致评”。 当然,精明的人已经从中看出了点什么,此案若是查实,韩非必会被撤销功名,受牵连的官员也会受到处罚,韩府以及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为何还能如此平静? 韩府对外冷处理,内部却是炸锅了,有些不明内情的人都非常忧急,连一向温文尔雅的薛蝌也当众拍桌子摔板凳,大骂金陵徐家,誓言要在商场上彻底把徐家打趴下。当然,还有很多关心韩非的人,在悄悄运作,却不为韩非所知了。 韩非瞧见薛蝌急如薪火,后进府的柳如是等人也是一脸的忧急,便道:“你们都安心吧,不管徐家怎么折腾,钦差大人如何调查,我不会有事的!” “二弟,你不要此事的严重性!”薛蝌焦急地说道:“孝期未满参加科考是大忌,一旦被查实,你的功名就要被取消,而且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了!” “大哥,不用担心,我当年参加县试另有内情!”韩非随即低声将当初参加考试的原因解说一遍。 “二弟,既然有此原因,为何不公布出来?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影响你的声誉呀!” “大哥,此事迟早会有人挑出来,正好乘此机会,让大家争论争论,免得以后再起风波!” 钦差毛益民查清楚了,韩非确实是在母亲新丧孝期未满参加县试的,当年的府试同样是在孝期内,也就是说,韩非的功名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的。 铁证如山,容不得韩非抵赖,毛益民心中已经做好了取消韩非功名的决定,甚至已经草拟了弹劾与此案有关官员的奏折。如此大案正是扬名的时候,他决定公开审理,先坐实韩非科举舞弊的案子,再上奏朝廷弹劾有关官员。 此案影响实在太大,审案的当天,钦差行辕外面被围观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行辕大堂,钦差毛益民端坐长案后面。 作为原告一方的徐家,有徐家家主、乡试第二名徐峥等等,主要人物几乎是全部出动,他们已经得到消息,确定了必是胜诉,个个神情振奋,面有得色。徐峥更是趾高气扬,因为取消韩非功名后,他就是乡试解元了。 被告一方……韩非还未现身。 钦差毛益民一拍惊堂木,大喝:“传被告韩……” 就这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韩公子来了——” 韩非身穿举子服饰,轻车简从,抵达钦差行辕,围观的人默默让开一条通道。他独自一人,神情自若,一面向两边众人含笑致意,一面缓步走进钦差行辕。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一波三折 钦差毛益民看呆了,他办案无数,何曾见过如此气度的被告,马特,到底是来打官司的还是来做客的?简直……逼气外露呀! 此案一旦宣判,韩非就要被剥夺功名,甚至不允许再参加科举了,他为何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自若?恐怕不是傻子,就是底气十足! 钦差毛益民心中猛地咯噔一下,韩非决不是傻子,那么他哪里来的底气?是仗持丁忧在家的武英殿大学士杜云,还是应天府知府余世英?这两人都在毛益民的弹劾名单里面,他不会在意他们的干预。 韩非淡淡扫了对面徐家人一眼,朝钦差毛益民拱手行礼道:“学生韩非见过钦差大人!” “嗯——” 钦差毛益民稳下心神,哼了一声算是答礼了,目前韩非依然具有举子功名,他也不能失仪。他上下打量了韩非一遍,暗赞好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郎,不禁又有些惋惜,若是韩非晚两年参加考试多好,朝廷也多一个不世出的大才。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扫向旁边号称那个金陵第一才子的徐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徐峥气度与韩非差的太远,不亚于天壤之别。 不管对韩非的人品多么爱惜,案子还要继续审下去,毛益民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暗叹一声,用尽量和缓的声音,对韩非问道:“徐家检举你在母丧孝期未满就参加了科举考试,可有此事?” 韩非平静地说道:“启禀钦差大人,确有此事,学生守孝刚满一年,就参加了县试,随后又参加了府试!” 此言一出,不说围观的人,就连徐家人也惊愕不已,按常理,韩非应该百般抵赖才是,他竟然如此爽快就承认了!徐家人已经做好了摆事实讲道理,举证驳斥的准备,现在却毫无用处了,突然有一种被废武功的感觉。 钦差毛益民一拍惊堂木,喝道:“韩非,你能连中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魁首,必是熟读圣贤书,精通大华律法,为何要知法犯法,孝期未满就参加考试?你的违法之举,当初主持考试的知县知府,以及你的恩师是否知情?” 韩非淡淡一笑,静立当场,不言不语。 这一现象又给人浮想联翩,韩非已经坦诚确实在孝期内参加了考试,为何不说明原因,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情? 钦差毛益民非常希望能从韩非嘴里得到弹劾有关官员的证据,但韩非闭嘴不言,他也没有办法,韩非如今还是举子身份,是不能行刑逼供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取消韩非的功名,但取消一个举子的功名,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必须要经过一番上报核准的程序。 他又一拍惊堂木,喝道:“韩非,你已经承认了事实,就算闭口不言事情经过,也毫无用处,一样也要受到大华律法的惩处!” 听到此话,徐峥像是被打了鸡血,脸上因为激动变得通红,双眼闪现着兴奋的光芒,朝钦差毛益民躬身道:“钦差大人圣明,姓韩的知法犯法,有辱斯文,请大人革除他的功名,以正纲常!” 毛益民冷冷扫了徐峥一眼,心道,“真是蠢材一个,这个时候还不知低调,枉有才子之名!” 案子审到这里,也该结案了。毛益民深深看了韩非一眼,再次拍响了惊堂木,喝道:“韩非孝期未满就参加了科举考试,人证物证具在,本官宣判……” “大人且慢!”一群庄稼汉子抵达大堂外面,当前两位老者,说道:“钦差大人,草民是下岭村族老里长,有下情禀报!” 韩非看到里长和族老两人,心中暗惊,不明白这两个合不来的人怎么联袂来了。 “带进来!”毛益民明白这些人都是韩非的乡亲,等他们进入大堂,即问道:“你等有何话说?” 族老从怀里取出一张有很多红手印的纸,说道:“大人,草民等人都是韩非的乡亲,我等证实,韩非参加考试是奉了母亲的遗命……” 围观的人一阵欢呼,原来韩非参加考试是因为母亲的遗命,韩非是个大孝子呀! 毛益民接过族老递上证词,沉吟片刻,说道:“于情可悯,于法不可容,大华律法岂能因为他母亲的遗命……” 就在这时,大堂外面又是一阵喧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托着一叠纸,高喊:“钦差大人,草民是江宁县的乡老,代表灾民向大人呈送万民书,请求大人赦免韩公子的小过,为朝廷保住一个栋梁之才呀!” 话音刚落,又有一群人,捧着一叠纸,高喊:“钦差大人,草民等人是天花瘟疫幸存的百姓,向大人进献万民折子,请求大人宽恕韩公子呀……” 两道万民书迅速点燃了现场的激情,围观的人都想起了韩非的恩义,不禁齐声高呼赦免韩非。 韩非被感动了,瞬间有一种泪奔的感觉,他含泪走到门口,朝远道而来的乡亲、灾民们以及围观的百姓,再三深深鞠躬,“韩某何德何能,各位父老乡亲,韩某不配承受你们如此的恩情呀!父老乡亲们,韩某在此拜谢了,大家都请回吧,钦差大人自有明断!” 毛益民翻阅着这些请愿书万民折,心中巨震,这韩非在当地的影响力绝对爆棚呀!他对如何宣判,犹豫了,民心不可违,但是…… 徐峥瞧一见毛益民的纠结的表情,心中大急,不由喊道:“钦差大人,这些人一定都是姓韩的花钱雇来的,不然他来的时候为何那样镇定?” 毛益民目光一凝,暗道以韩家的实力,这种可能性确实有。他又想到此案告破后自身获得的利益,也就顾不得堂前那些坚称是自愿来的百姓的呼喊,一拍惊堂木,大喊:“本官宣判……” “圣旨到——” 一声大喝打断了毛益民的声音,紧接着一名手捧黄绫卷轴的太监在前,江苏总督江枫、应天府知府余世英紧随其后,走进大堂。钦差毛益民、徐家人、所有围观的人,连同韩非,都惊诧地望着这个行列。 “江苏行省乡试解元韩非接旨!” 圣旨竟然是给韩非的,所有人又大跌眼镜,茫然跟着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苏学子韩非舍己救人,为国为民,一片赤诚,堪称天下学子楷模!又欣闻韩非考中乡试解元,如此大才,朕心甚悦,特此嘉奖!” 皇帝竟然下旨表彰韩非了,那这案子……毛益民猛地站起身阻止传旨太监将圣旨交给韩非,道:“请公公上奏圣上,韩非母丧孝期未满就参加考试,违反……”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奉旨考试 传旨太监冷笑一声打断钦差毛益民的话,说道:“钦差大人,韩解元是奉圣上之命参加考试的!” “什么?” 毛益民瞪大了眼珠子,望着传旨太监发呆,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韩非那时候还是一介草民,皇帝竟然下旨要他夺情参加科举考试?这事若不是从传旨太监嘴里说出来的,毛益民绝对要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把他抓起来。但如今……都是真的吗? 徐家人则是彻底瘫坐在地上,无力起身了,韩非参加考试的事,竟然惊动了皇上,这什么来路?那时候的韩非无权无势无钱无名望,交往的势力中,最高的也就一个知县而已,是如何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围观的人先是惊诧,后是惊喜,继而恍然大悟,韩非来的时候那样的淡定,原来是皇上做靠山呀。 传旨太监不理会周围人惊愕的神态,将圣旨交给韩非,和颜悦色地说道:“韩解元,咱家来金陵已经听到不少人对你有误解,当初圣上已经给你一道密旨,为何不拿出来以正视听?” 韩非双手捧着圣旨,欠身说道:“启禀公公,圣上对学生的隆恩,学生万死不足以报答,圣上给学生的是密旨,没有圣上的准许,学生岂敢擅自公布于众?学生受点委屈没有什么,决不能因此让圣上被动!” “好!韩解元果然是一片赤胆忠心,咱家回京一定向圣上如实禀报!” 毛益民像是才从惊愕状态醒悟过来,急忙对传旨太监问道:“圣上给韩解元的密旨是怎么回事?” 钦差毛益民称呼韩非不再是直呼其名,而是韩解元,有心人都懂了,此案已经尘埃落定。 传旨太监沉吟片刻,说道:“钦差大人,圣上得知韩解元是天纵之才,希望他早点为朝廷效力,这才密旨夺情,命他参加科举考试。韩解元不负圣上厚望,连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魁首,圣上听闻后大喜过望,连称奇才!” 此一言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最重要的一点,韩非简在帝心,前途必然无量。 传旨太监走到韩非面前,笑道:“韩解元,圣上对你寄予厚望,咱家预祝你明年春闱再创佳绩,以慰圣上之心!咱家要回京复旨,就此告辞了!” 韩非急忙说道:“公公慢走,学生送送你!” “不了,咱家急着回京,等韩解元进京后,咱们再叙!” 韩非本想借送行的机会塞点钱,传旨太监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这里不方便,等到京城再给吧。 传旨太监走了,现场的人还没有散,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钦差毛益民,前后折腾这么久白忙活了不算,还得罪了江苏不少官员,弄得里外不是人。 官场上若不能将对方彻底打趴下,就不要轻易得罪人,否则就等着别人收拾你了。 韩非有密旨的事,前任高淳知县必定清楚,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作为韩非的师兄,自然也清楚,一省官员之间必有沟通渠道,其他人或多或许也会知晓此事。但毛益民在应天府折腾这么久了,始终没有人暗示过他,分明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他想到这里既懊恼又后怕,若不是一群百姓阻拦,他真把韩非功名革除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呀。 毛益民突然想到一事,徐家也有人做官,虽说在京城,但与江苏官场的联系必不可少,那徐家会不会知晓韩非密旨的事?若是徐家明知有密旨还来这么一曲,那不就是故意陷害他了? 毛益民冷冷盯着徐家家主,说道:“徐家也是金陵大族,连韩解元有密旨的事,也不清楚?” “钦差大人,老朽……” 江苏总督江枫突然插话道:“本官离京之前还听徐侍郎谈起过韩解元,徐家如何不清楚?徐家胆大妄为,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哼!” 江枫身为总督,此话也就等于给此事下了结论。 毛益民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狠狠喝道:“来人,将徐家家主重打五十大板,轰出去!” 毛益民已经无颜留在江苏,连忙朝江枫、余世英说道:“江总督,余知府,本官江苏事已了,这就告辞去往江西行省!” “钦差大人好走,请恕本官不送了!”江枫淡淡一笑,又对韩非说道:“韩解元有空再到总督府一叙!” “多谢大人盛情!” 韩非始终保持平和的心态,谢过江枫,又朝毛益民施礼道:“钦差大人,若没有别的事,学生告辞了!” 毛益民嘴巴张张,有心说些道歉的话,最后只是说:“韩解元好好攻书应考,莫要辜负圣上的隆恩!” “多谢钦差大人教诲!” 韩非说罢,和师兄余世英走出钦差行辕,说道:“师兄且请回府,小弟先去拜谢赶来相助的乡亲们!” “好!”余世英也听说了乡亲们呈送万民书的事,颔首道:“师弟不可辜负了乡亲们对你一片爱护之心!” 韩非回到钦差行辕门口,并未看到刚才呈送万民书的乡亲们,一打听才知道,大家得知他平安无事都悄悄离开了。多好的父老乡亲呀,韩非感动得泪水连连。 他乘车回府,忽然望见街边一群人正是下岭村的乡亲们,急忙停车跳下来,大叫:“族老,里长,各位乡亲们,你们等一等!” “小子拜谢族老里长乡亲们的爱护!”韩非跑到乡亲们身边,立即大礼拜谢。 “使不得!使不得!”族老和里长两人扶住韩非,说道:“韩哥儿如今是老爷了,岂能给咱们这些草民叩拜?自从韩哥儿连中魁首,咱们村里人腰杆都挺起来了,十里八乡的谁人不尊敬咱们,都说咱村里出圣人了呀!你是咱村里的荣光,咱们自然要维护!” “小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是诸位叔伯的晚辈!”韩非摇摇头,又问道:“诸位叔伯这是去哪里?小子给诸位叔伯安排住宿……” “韩哥儿不必管我们,何家小姐已经安排好了车……” “咳咳……” 虽然里长干咳打断了族老的说话,但韩非已经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是何翠琴支援的。那丫头……患难见真情,韩非打心眼里感动。 “各位叔伯家中都有事,要走我也不拦着!”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交给族老,说道:“小子这些年一直没空回乡,这一千两银子,算是小子为村里出点力,把咱村里路修一修,再办个学堂,让咱村里娃都上学堂读书去,将来好光宗耀祖!”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韩家长子出生 送走了乡亲们,韩非心里依然有浓厚的不舍之情,他毕竟从小就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这次自己遇到麻烦,村里所有的叔伯们到来声援了,尽管并不是他们主动来的,但他们能放下家里活计,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本身就不容易。 但韩非也有遗憾,山娃子没有来。山娃子是他最亲密的玩伴,两人关系好得如同亲兄弟,这次自己如此大的事情,山娃子竟然没有来,难道就因为一个女人,两兄弟十多年的感情就没了吗? 想到这里,韩非心里就感到非常痛,痛得泪水忍不住滑落。他坐在车子窗口边,擦拭了好几回,却怎么也擦不干脸腮的泪水,最后干脆闭目任其流淌。 其实,两兄弟的感情,哪是说了断就能了断的?当初山娃子接到韩非送去的一百银子,就知道韩非已经知晓了他与张蓉的事,但这中间的隐情如何能说出来?后来,韩非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娃子和张蓉自惭形秽,更不敢解说其事了。 这次得知韩非遭遇难关,不仅山娃子来了,连张蓉也来了,他们一直躲在人后面,不敢见韩非,得知韩非平安无事后,他们才悄悄退走。 真情实感有时候就是这样,甘愿付出了,何必一定要让别人知晓? 山娃子如此,何翠琴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族老说漏嘴了,韩非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子在默默为他奔波。 想到何翠琴,韩非内心非常纠结。上次得知他被绑架,何翠琴不远千里,从庐州一路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狂奔回来,以致回到金陵后晕了过去。这次又在幕后为他奔走,更特地赶回下岭村请村民们来声援他。韩非甚至怀疑,两道万民书都是她的杰作。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何翠琴流露出来的情意,韩非何尝不明白,但他又能如何,他后宅已经美女如云了,若是接纳她却根本不能给她完整的爱。 不过说起来,韩非对何翠琴的急智还是非常欣赏的,她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想出这个办法,调动那么大的力量,绝对不容易。好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呀,韩府确实需要如此有魄力的女子掌管内务,但…… “少爷,到家了!” 车夫的话打断了韩非的思绪,他擦拭一下脸上未干的泪痕,跳下车。忽然他发现情况似乎不对,按说出了这事,家里人总会在门口等他才是,怎么如今府门前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少爷,您可回来了,柳姨娘要生了,夫人们都在后院呢!”门子一见韩非,急忙上前禀报。 “啊,如是要生了?” 韩非这才知道为何门口没有人,急忙往后院狂奔。 “二弟,你总算回来了,柳姨娘……” 经过二进院子的时候,恰好遇见焦急等待的薛蝌,韩非来不及问候,边跑边说:“大哥在此稍等,我去后面看看!” “少爷回来了!”使女婉娘瞧见韩非进了院门,立即叫喊起来。 等在柳如是屋外的王若兰薛宝琴等人迅速转身,围了过来,“柳妹妹身子动弹了……” 韩非望着柳如是的房门,说道:“接生婆来了没有?助产钳,参汤,热水都准备好了吗?” 王若兰答道:“都准备好了,妾身做主,让灵儿也进去协助了!” “好好!这已经多长时间了?” “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非弟不必忧心,柳妹妹一直按照你说的,经常运动,一定会顺产的!” “嗯,如是毕竟是头一胎,还是小心一点好!” 这时代女人生孩子,等于就在鬼门关溜一圈,说是不忧心,大家都紧张地望着柳如是的房门。又过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听到孩子降生时的哭声,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王若兰有过一次难产的经历,对此更是感同身受,眼光忧急的望着韩非,却又不知如何说。 韩非何尝不心急如焚?有灵儿在里面,他稍稍心安一点,灵儿医术得他真传,现在没有坏消息,说明都在灵儿可控范围内。 突然,灵儿满头大汗冲出房门,见到韩非,立即大叫:“少爷,柳姨娘顺产了一个小少爷,可是小少爷怎么不哭?” 小少爷?韩家那是有儿子了,门外的人先是惊喜后又惊慌,刚出生的孩子哪有不哭的,这小少爷是…… “快把小孩双脚倒提起来!”韩非明白小孩一定是嘴里有水,若不尽快倒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他冲灵儿大喊一句,自己也冲进了屋子。 灵儿行动敏捷,闻言迅速返回屋内,倒提小孩的双脚,小孩小嘴一张,果然流出很多水,待水流尽了,小家伙小嘴一撇,哇哇哭了起来。 “好儿子,不哭,没事了!”韩非从灵儿手中接过儿子,稍稍抱一下,交给接生婆擦洗打好襁褓。 刚才儿子没有哭声,柳如是一直是失魂落魄的,眼睛里毫无生气,现在听到哭声了,她才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韩非抱着襁褓中的儿子,放在柳如是身边,抚慰一下,然后把接生婆送出门外。 “韩公子,老婆子无能,让小公子受到了惊吓……” 韩非摆摆手,对接生婆说道:“这与你无关,是那小子自己喝了一肚子水……不过,你也要注意,以后遇到类似情况,要及时把孩子倒提起来,不然非常危险!” “多谢韩公子的教导,老婆子告辞了!” 韩非送走接生婆,见那些女人都进了柳如是的房间,便也走了过去,正听到王若兰对柳如是说,“如是妹妹好福气,头一胎就生了个儿子,祖宗保佑,咱韩家终于香火有继了!” “好了,别羡慕如是了,在我眼里,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韩非望着这些女人,打趣道:“你们若是喜欢儿子,我保证让你们每人都生几个人就是,就怕你们到时嫌儿子太顽皮了!” 这时,顾横波说道:“公子,妾身听兰姐姐说,你有生儿子的秘法,是不是真的?” “那法子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效的……” “妾身不管,这么好的秘法,一定跟我们姐妹说说!” “好好,回头告诉你们就是,现在都出去让如是休息吧!若兰安排两个使女照顾咱家的小少爷!”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委屈得哭成球 薛蝌已经得知柳姨娘为韩家生了一个小公子,也是满心欢喜,韩家这个大家子终于后继有人了。他一见韩非从后面出来,当即迎上去,笑道:“二弟,恭喜恭喜呀,这下儿女双全了!” 韩非嘴上说儿女都一样,那是顾及那些女人的心理感受,实质上对柳如是生了儿子,也是万分高兴的,毕竟这是男权社会,儿子对家族的作用比女儿要大得多。就像何家,何翠琴才能再大,主掌何家核心事务的,依然是他的兄长。 “哈哈,多谢大哥!哦,对了,大哥,你也该纳个妾侍,好为薛家开枝散叶了!” “二弟,此事再说吧,先父辞世没几年,为兄没心情考虑此事!” “大哥,薛伯父在天之灵也希望薛家子孙兴旺,听我一句劝,不要想太多了,遇到合适的女子就收了,早些为薛家添丁进口才是大事!” “二弟说的有理,为兄记下了,那官司是如何了结的?” “说来话长,大哥,咱们去书房聊聊吧!” 来到书房后,韩非当即把钦差毛益民审案的全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二弟,我刚开始也在外面观看,后来下人禀报柳如是身子动弹了,我担心府上没有主事的人,就赶回来了!”薛蝌叹口气道:“那钦差也太倔强了,有那么多乡亲们声援,他还不放过,若不是圣旨及时赶到……二弟,到了那个危急关头,你为何还不拿出密旨?” “大哥,既然是密旨,我怎么能随意展示人前?何况,我拿不拿密旨出来,结果是一样的,钦差毛益民就算要革去我的功名,也要上报审核后才能执行,密旨在朝廷有存档的,到时自然会发现密旨的事。我不过是受一点委屈而已,若因此能得到圣上的信任,值了。” “二弟说的也是!经过这次波折,二弟的名望将更高了,有那么多百姓递万民书为你求情,还有谁敢污蔑你的声名?” 韩非忽然长叹一声,道:“大哥,这都是父老乡亲们的抬爱呀,想到这里,小弟就惭愧万分!” “二弟,你一心一意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的事,老百姓心中有杆秤,他们那是对你感恩呀!” 正如薛蝌所言,钦差行辕发生的一切传遍全城后,韩非的名望再次被推高,如今谁敢对韩非说三道四,立马遭到旁边人的口诛笔伐。相对的,徐家人的日子不好过了,徐峥更是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现在,人们提到“金陵第一才子”,更多的是嘲讽口吻。士林有什么文会,也没有人愿意邀请徐峥来参加,甚至有人听说他也在与会之列,立即就退出文会。 金陵官场上,就更不用说了,那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苏总督江枫摆明了与韩非站在一起,应天府知府余世英本就是韩非的师兄,至于其他知县、学官……傻子才会逆潮流而动。韩非在第二天就去总督府拜访了江枫,有心人注意到,韩非在总督府呆了半天才出来,出门的时候,更是江枫亲自送到门口,这是何等的关系还用说吗? 其实,韩非当初对江枫为何如此偏爱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后来一次,他去钟山探望闻人望时,看到江枫也在座,顿时明白了,江枫和闻人望是好友,他之所以偏向自己,完全是闻人望的渊源。 外面舆论如何喧嚣,韩非无心理会,因为韩家小少爷降生了。韩家小少爷出生的消息传出来后,来韩府贺喜的人就络绎不绝,不仅有韩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借机攀交巴结的人。这个小少爷虽然不是嫡子,但毕竟韩家长子,来恭贺的人带来的贺礼规格都很高,韩非只得亲自迎来送往。 忙忙碌碌四五天,总算清静不少,但韩非知道这只是第一波,等到满月宴那天,必定还有更多的客人。当然有些客人不需要韩非接待,比如薛家人,嗯,薛家人已经算是半个主人了,薛蝌也从没把自己当客人。还有余世英的夫人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她几乎是每天都要过来瞧瞧,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一些照顾小孩的经验。 小少爷成了韩家的新宠,是上下人等的新核心,韩非忙完了前院的事情,首要的事情就是去看看儿子。 这天,他送走了所有来宾,又习惯性走进了后院。没走几步,他忽然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大是奇怪,不由循声走去,看到女儿小玉霜竟然躲在廊柱后面,哭成了一团。 他急忙蹲下来,问道:“霜儿,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爹——”小玉霜扑进韩非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更是放声哭泣。 “霜儿乖,霜儿不哭!”韩非轻拍着小玉霜的后背,说道:“快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爹爹去罚他!” “爹,娘和姨娘都不喜欢霜儿了,她们都不跟霜儿玩了……” 唉,这几天忙东忙西的,把小丫头给忽略了,小丫头委屈得哭成了球。 “霜儿是爹娘和姨娘的乖宝宝呀,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现在小弟弟还小,她们在照顾小弟弟嘛,霜儿是大姐姐了,是不是该让着点小弟弟呢?” “嗯——爹,霜儿喜欢小弟弟,也想去看小弟弟,可娘不让霜儿去,说霜儿会吵了小弟弟……霜儿不吵小弟弟的……” “霜儿最乖了,怎么会吵小弟弟?走,爹爹带你去看小弟弟!” 韩非抱着霜儿走进房内,见那些女人都围在儿子睡床四周,不由哼道:“你们这些当娘姨娘的,太过分了,怎么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看把霜儿委屈的,哭成了球了,现在才两个小孩,以后孩子多了,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霜儿……” 韩非瞪了王若兰一眼,斥道:“现在想起霜儿了?霜儿想来看看小弟弟,怎么就吵着小弟弟了,霜儿是个乖孩子,怎么会乱吵乱闹的?” “爹,不要骂娘,是霜儿不乖……” “你们听听,霜儿是多好的孩子,你们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韩非把小玉霜放在儿子睡床边,又沉声道:“现在下人们越来越不成样子了,霜儿身边竟然没有人照应,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咱家宽厚待人,不等于没有规矩!” 吟心连忙跪在韩非跟前,说道:“都是奴婢管教不力……” “你起来吧,你管着香水工坊的事,顾不到家里也情有可原!”韩非扫了薛宝琴王若兰等人一眼,又道:“内府提一个管事的丫头吧,你们说说谁合适?” 王若兰瞧了薛宝琴一眼,说道:“兰儿上次立功还未嘉奖……” “兰儿的事,你不要管,她继续在书房当差,嗯,灵儿去了记者部,再给兰儿配一个帮手!” 韩非沉吟一会,又说道:“翠兰和吟心如今的职事很重要,就不要兼着名不副实的内务管事了,两人一并归为姨娘,至于内府管事……婉娘处事稳重,就让她担任内府管事吧!咱们韩家也是大家子,该有的规矩必须立起来,不能让外人笑话,所有下人都严格审查一遍,不合用的打发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金陵王家的觉悟 韩非由于出身贫寒,深深知道寒家子弟的苦,因而对下人很是宽容,只要不犯原则性的过错,韩府是不会严惩下人的。初始,韩家下人不多,大家也都知恩图报,干活尽职尽责。如今人一多,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偷懒耍奸之徒就出现了,竟然出现了小主子无人照看的状况。 小玉霜才三岁,若是摔伤了落水了,如何得了?或者跑出去,被人拐走了,都是不敢想象的结局。 婶可忍叔不可忍,韩非当即作出彻底整顿下人的决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韩家是万众瞩目的打家,岂能让人落下笑柄? “老爷,照看小姐的两名使女如何处置?” 婉娘的称呼,让韩非愣了一下,这就成老爷了?不过想想也是,韩家没有长辈在,韩非已经考中了举人老爷,而且儿女都有了,按照这时代的规矩,确实可以称老爷了。 韩非也就没更正婉娘的称呼,冷道:“你立即带人将她们关押起来,审问清楚了,若是没有非离开不可的原因,告诉你爹,将她们打发出去!以后府里绝对不许出现类似事件,对于不受规矩的人,有一个打发一个!你跟你爹说一下,今后招收下人审查严格一点,特别是使女,没有宝琴或若兰点头,不得录用!” 韩非这句话既严明了府内下人的规矩,同时暗示了后宅女人的级别,他最后一句话,就明白无误的说明,就算薛宝琴现在还没正式进门,她也是韩府的大姐大。其实,这一点,后宅女人心中也都有数。 “奴婢遵命!”婉娘答应一声,立即快步出屋。 薛宝琴听了韩非的话,既高兴又心酸,她高兴的是自己在韩非心目中的位置没有变,但先父许下的一纸婚约却成了她和韩非两人的障碍,她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喜结良缘。她想到这里,不禁暗暗落泪。 王若兰注意到了薛宝琴的变化,明白的她的心思,安慰道:“琴妹,老爷的本领你还不清楚?放心吧,老爷进京后一定会有办法迫使梅翰林解除婚约的!” 连王若兰也改口了,韩非这个老爷在韩家算是定下来了。 韩非见气氛有些凝重,便笑道:“咱家的小少爷还没有名字,大家想想该取个什么名字吧!” 杜兰嬉笑道:“师兄,给孩儿取名是你当爹的事呀,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这不是看你们这么喜欢小家伙,征求你们的意见嘛!”韩非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今后咱家男孩子的名字就以金木水火土排序,此子就叫韩铖吧!” “韩铖——好名字,铖儿有名字了!”杜兰从睡床里把小韩铖抱起来,和其他几个女人逗弄。 韩非一看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停下来的节奏,立马牵着小玉霜去后面园子玩耍。 韩家在金陵的影响力,因为他考中解元,而更加深远。按照往年的案例,江苏行省的解元,还没有人在会试落第的,也就是说,韩非几乎可以确定中进士了。 再加上当今圣上对韩非的器重,韩家的潜力,超乎人们的想象。金陵城中,以前一些对韩家抱着轻视态度的家族,也慢慢转变了观念,这次韩家添丁,就要不少人借机过来攀交。 对韩家不认同的典型代表就是金陵王家,当初王家之所以答应王若兰与韩非的亲事,一来是因为王若兰本就是旁支庶出的,再者韩非与王若兰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更重要的一点,韩非答应了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脆皮烤鸭京城代理权。 但王家骨子里根本瞧不上贫民出身的韩非,这也就是为何,韩家搬迁到金陵后,王家始终不理不睬的原因。小玉霜满月宴前夕,韩非拒绝了王家无理要求,王家算是彻底对韩家关上了大门,连王若兰也不许回娘家了。 可惜形势比人强。韩家在金陵一飞冲天,崛起成了真正的豪门,影响力遍及江南,甚至天下。与韩家交好的薛家等家族,哪一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原本占有优势的王家,也毫无疑问,被韩非排斥在联合的行列,连江南商会也进不去。 以韩家如今在金陵的地位,不再是王家如何看待韩家,而是韩家能不能瞧得上王家了。 王家留在金陵的主事人王仁,每每想到这点,都是懊悔不已,他想到当初若是留一步退路,何至如此难堪?但事已至此,该如何挽回? 王家金陵各房主要人物齐集一堂,商谈应对方案。 一位老者对王仁说道:“大哥儿,说起来确实是咱们王家做的太过了,十三娘是再嫁之女,但在韩家的地位不低,这已经对得住咱王家的体面。而且韩姑爷与薛二公子贾家宝玉少爷是结拜兄弟,如今又是乡试解元,这身份也不低。”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王仁懊恼地说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有没有解决之道!” 老者沉吟一下,说道:“大哥儿,京城里子腾贤弟如何说?” “叔父信中对先前之举已有悔意,大赞韩解元的品学,并说十三娘已是韩家妇,如何安排那是韩家的事,咱王家不干涉……” “太好了,有了子腾贤弟此话,咱们与韩家接触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仁望了老者一眼,叹道:“大伯父,叔父虽然赞成咱们与韩家交往,但也要求不可折了王家的脸面,如今咱们王家算是把韩家得罪了,又如何要求韩家高看咱们?以韩家如今在金陵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讨好咱们王家!” 此话确实不假,厅堂内王家人都是沉默不语。 过来一会儿,那老者又道:“大哥儿,有十三娘在,王韩两家就有交好的可能。令尊令堂在世时,待十三娘视若己出,十三娘是重情义的人,这些年韩家一直没有断了年节礼就是明证,韩姑爷看在十三娘份上也不会让咱王家难堪!不过,想要与薛家一样,短时间肯定不可能!” 王仁眼前一亮,急道:“我也没打算韩家现在就把王家和薛家一样看待,只要关系修复了,薛二弟也会帮咱们撮合的,咱们王家产业就有机会进入江南商会了!咱们快议议,该如何从十三娘身上找突破口?”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何以酬恩情 翠兰荣登姨娘之列,心情极好,再加上她原本就是高淳县的第一花魁,伺候男人的本领,绝对是行家里手。在她屈意承欢,卖力伺候下,韩非一晚上都是如在云中飘,早上起来,更是神清气爽,无比舒坦。 有时候韩非想,家里有青楼出身的女子,也有好处,至少这床上功夫是顶呱呱。连王若兰那等孤傲的女人,也私下里学了好几手。 韩非昨天与师兄余世英商量过了,准备办好小韩铖的满月宴,就离开金陵去京城赶考。为此,余世英特地写了好几封信寄去京城,让在京中的同年友好照应韩非。韩非虽然没有存着麻烦人的心思,但也知道师兄是好意,也就没有拦阻。 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了,小韩铖的满月宴没几天就要举行了,韩非今天打算去商会走走,与大家伙提前打声招呼,满月宴后也没时间向大家一一辞行。 京城与金陵相距较远,山一程水一程的,天气又冷了,路上若是遇上雨雪,一个月是到不了京城的,韩非想赶到京城过年,时间很紧。据他所知,有不少江苏的举子已经动身去了,听人说,金陵徐家的徐峥前两天也出发了。 韩非一面思索着,一面往外面走,刚走到二进院子,忽然见管家林福手持一张拜帖,从前院匆匆赶过来。 “老爷,王家大公子派王府管家送来了请帖……” 韩非听到林福的话一愣,茫然道:“王家?哪个王家?” “禀老爷,就是金陵王家,夫人的娘家!” “哦?” 韩非听说王家竟然主动送来请帖,大为疑惑,想那王家自命清高,一向不把韩家放在眼里,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曲? “王家来人怎么说?” “回禀老爷,王府管家说,明天是先主母的忌日,王家大公子请夫人带着小姐一起去拜祭!” 韩非面色一阴,前两年王家主母忌日不见派人来请,今年突然想起来了?哼,明明是见形势不同了,找借口亲近韩家罢了。他本有心拒绝,但又想到王家先家主主母在世之时,确实待王若兰不错,王若兰作为旁支庶出之女,之所以能出人头地,与家主的宠爱分不开的。 这事还得尊重王若兰的意见呀!不过,以王若兰重情义的性子,必然是要去的……马特,也就随了王家的意了。唉,也罢,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这事我知道了,管家告诉来人,就说若兰出门了,有没有时间去,得等她回来决定!” 管家林福走后,韩非便拿着请帖回到后院,直接去了王若兰的屋子。他见只有一个丫环在屋内洒扫,没有看到王若兰,便道:“夫人哪里去了?” “禀老爷,夫人去了柳姨娘那里!” “你去喊她回来!” 韩非坐在王若兰的书案前,等了约莫一刻钟,王若兰才回到屋里。 “老爷,你找妾身?” 韩非把请帖递过去,说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王家送来的?”王若兰一看封面标记,就知道请帖的出处,不由惊讶地问道:“王家与咱家一直没有来往,干嘛送请帖过来?” “明天是什么日子,你该知道,王家就是为这事,想请你带着玉霜回去拜祭!” 王若兰不由重重坐在椅子上,脸上怀念悲伤愤恨的表情不断变换,好一会儿才愤愤不平地说道:“伯母待妾身如己出,前两年,妾身想去拜祭,他们百般阻挠,现在又为何主动送这张请帖?哼,还不是看咱韩家发达了,要来巴结咱们了?” “现实就是这样,咱们心里有个底就行了!”韩非缓缓说道:“若兰,有委屈在家里发发就行了,你还是去一趟吧,毕竟你出身王家,王家先家主主母待你恩重如山!” 王若兰流着泪说道:“妾身知道……只是他们太市侩了,太气人了!” “过去的不提了,你明天带着玉霜去,到了王家不要发牢骚,做好自己本分就好!” “老爷,若是他们提出无理要求怎么办?” “他们不敢,咱们韩家不再是刚来金陵那会子,他们既然主动送来请帖,说明他们想明白了,他们知道得罪咱家的后果!当然了,若是他们真心想与咱们和好,多一个亲戚总是好了,可以先让他们参与江南商会,至于其他的,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嗯,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韩非与王若兰谈好了,正要出门,一个使女匆匆跑来,禀报:“老爷,何家小姐求见!” 上次案子完结后,韩非一直想找何翠琴表示谢意,始终没有找到她,想不到她今天亲自上门了。他快步走到前院,见她坐在椅子上,她的使女月儿捧着一个盒子,站在她的身后。 何翠琴见韩非进来,立即从月儿手中接过盒子,递给韩非,说道:“小韩铖快满月了,奴家让人打制了一个长命锁,祝愿他一生平平安安的!” “你来了就行了,还送啥礼?”韩非客套一声,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纯金打造的,上面还镶嵌了宝石,不由惊道:“翠琴,这太贵重了……” 何翠琴摇摇头,说道:“这是奴家给孩子的一份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韩非直觉感到何翠琴今天有些不正常,便让下人将礼物送去交给柳如是,然后陪着她出门,走到玄武湖边。两人在垂柳依依的玄武湖堤岸上,默默走着,似是各有浓厚的心事,谁也没有说话。 “我要走了!”何翠琴突然说道。 韩非愕然问道:“走?到哪里去?” “京城,明天就走了,所以先把小韩铖的满月礼送过来了!” “你到京城干嘛,年底商会还有很多事……” “韩……非,我已经将何家饮食业务包括江南商会长老身份,全部让给了我二哥,条件是我爹将何家在京城的一家酒楼,和城外一个庄子,分给了我,那两处产业从此就是我的,不再属于何家!” 何家内部的事情,韩非不愿置评,但他听说何翠琴要去京城,突然有一种割舍不开的感觉。 “你干嘛要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以你的才干,就算何家什么都不给你,也照样可以闯出一个局面来的!” “韩非,京城的两处产业,是我自己指定要求的……我在京城等你!等你考中状元!” 韩非神情一呆,他望着何翠琴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签下的赌约。赌约中规定,韩非若是考中了状元,何翠琴就自愿入韩府为侍妾。难道她选定去京城就是为了这个? 这时候,他又想起何翠琴一言一行中流露的深情厚意,不禁心情沉重。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韩非赶到金陵城外为何翠琴送行。也来送行的何翠琴二哥何承飞,不知是否有意,匆匆叮嘱何翠琴几句,就借故先行回城了,留下韩非一个人站在长亭里。 韩非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站着,目送何翠琴上车,目送她的随行车队启程远去。 何翠琴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上车前深深看了韩非一眼,进入车厢后就再没有打开车窗回头张望。仿佛两人已经心有灵犀,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再说出来就显得多余了。 韩非一直站着,何家车队已经消失在旷野里,但依然没有回城的意思。突然之间,他感到心头像是被人割去了一块,痛……一滴泪水飘落在风里。 从小,他就觉得何翠琴刁蛮任性不讲道理,长大了,他依然觉得她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突然,她不刁蛮了不任性了讲道理了,他才知道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甚至觉得她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臭丫头,走了,一句话都不说……”韩非望着何翠琴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在京城等着……看本少爷去了怎么收拾你!” 京城—— 韩非抬头望望北边的天空,心里顿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他出道数年,到如今也算功成名就,他忽然想到,忙忙碌碌到底为了什么? 为名为利?再多的名利,到头来都是虚妄。 为了光宗耀祖?韩非不禁自嘲的一笑,他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祖宗是何方神圣,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弃儿,无根无蒂的浮萍罢了。 猛地,他想到了韩府内关心他的女人,想到了小玉霜和小韩铖的笑脸,不由心头一暖。 “保护好身边人,才是我的责任!”韩非自语一句,快步登车回城。 “爹爹,爹爹……” 马车赶到韩府门前,韩非刚下车就听到女儿玉霜的叫喊,不由抬头一看,王若兰带着玉霜也刚回来。他紧走两步,抱起玉霜,对王若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兄本要留着吃饭的,但如是妹妹还在月子里,其他妹妹也都出去忙了,妾身担心铖儿,就回来了!” 韩非明白王若兰是对王家还有芥蒂,才借口回来的,也不多说,抱着玉霜先一步进府了。 回到后院,韩非把玉霜放下来,让使女带去玩,随同王若兰走进房内,问道:“你今天去,王家是什么态度?” “王家各房主事都在,对妾身很热情,他们给玉霜买了不少礼物,大兄也对以前的行为一再表示歉意……但妾身总感觉他们不是真心实意的!” “算了,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也是亲戚,只要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不再像过去那样刁难咱家,就行了。我到时跟大哥说说,王家若是有意加盟商会,我们不再反对。” “哼,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旁支一位大伯话里话外都透着这个意思,妾身推脱不能做主,把他的话挡回去了。” “王家实力不弱,进商会也是双赢的局面,他们想要进来就让他们进吧,不过,他们的地位不能等同薛家!” “嗯,老爷,大兄说铖儿满月宴,他想亲自过来!” “来就来吧,来的都是客,不管是谁,咱们都盛情款待!说起来也有意思,金陵四大家族贾王史薛,除了史家全部搬迁到了京城,咱们结交不了,其他三家贾家薛家王家,咱们都攀上了交情,好像老天注定咱韩家与四大家族有渊源似的,恐怕以后有人谈论四大家族,都要带上咱们韩家了!” “咱们韩家一定会胜过四大家族的!” “哈哈,但愿如此吧,咱们去看看铖儿!” 小韩铖的满月宴不久就举办了,韩府的来宾盛况空前,决不是当初小玉霜的满月宴可比的,原因自然是韩家如今的地位如日中天,誉满江南。 金陵城中达官显贵,土豪乡绅,知名人士,几乎全部赶来了韩府,有些像总督江枫自己没时间过来的,则让夫人代为上门祝贺。 王家大公子王仁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夫人和孩子,看来他是想表达和解的诚意了。他来之后,看到满堂贵客,眼里顿时隐含震撼和庆幸,他知道他这步棋走对了。 韩府的客人实在太多了,韩非一个哪里忙得过来?应天府知府余世英也穿上便服,和薛蝌一起,帮着韩非迎宾,而这一点又加重了此次满月宴的分量。 曲终人散,韩非、余世英、薛蝌三人相对苦笑,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天色不早了,余世英首先提出告辞,道:“韩师弟,为兄回府了,你已决定三天后去京城?” 韩非躬身答道:“师兄,是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过一段时间,天寒地冻的,路上就不好走了!” “也好,你安心去吧,到时为兄就不去送行了,家里不用担心,为兄和你薛大哥会照应的!” “多谢师兄!” 余世英走后,薛家兄妹也相继告辞,韩非回到后院瞧瞧儿子女儿,也就洗洗睡了。 家里女人也都知道韩非过两天就要进京赶考了,早上起来就聚在一起商议着,该准备些什么。 “你们别张罗了,我是进京赶考,又不是去做生意买卖,带那么多东西干嘛?我就带点洗换的衣物和银票足够了,缺少什么,进了京城再买一样!” 女人们想想也是,遂不再乱准备。王若兰说道:“老爷这次进京,多带些人去,让灵儿和青龙他们都跟去吧!” “不了,灵儿留在家里,关键时候可以救急,若是我在京城考试顺利,明年让青龙他们护送如是等人去京城。我这次只带一个机灵点的小厮就行了,我打算和其他赶考的举子一道乘船去京城,用不着太多人。” “那……你多带点银钱!” “钱带多了也并非好事,给我准备一万两银票和一些碎散银子就行了,别忘了京城还有咱家的脆皮烤鸭作坊,到了那里不愁没有银子花!” 韩非见几个女人都是一副不舍和纠结的表情,又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不要考虑太多,安心守住金陵的家业就好,我若是在京城定下来,会逐渐把你们接过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千里行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该面辞的人都辞过了,韩非也就定定心准备上路。杜伟是打定主意要呆在民申报历练三年,这次进京也就没有亲近的人同行,当然,他带了一个书童侍书。 原本兰儿也想跟随同行,但被韩非留下来了。兰儿是白莲教令主秀娘安排的联络人,韩非把她留在金陵,用意就是万一韩府有危急时,可以通过她得到外援。 韩非当初和薛宝琴一起赶往高淳县途中,夜宿废庙,曾经被一位武林奇人老婆婆,赠送了一柄号称“至尊”的乌漆墨黑短剑。他临走之前,把这把短剑当众交给了灵儿,宣布由灵儿代表他统领韩府护院,任何人不得干预。 他赋予灵儿这项权利,当然是有原因的。灵儿本身武功高人机灵是一方面,灵儿的父亲是丐帮帮主,便于沟通联络,同时将责权集于一身,也有利于快速反应,不至于临事乱成一团。 家中事务,外有薛蝌余世英照应,府内几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并且他也做了一些应急准备,他基本可以安心的。 韩非要动身了。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举子服饰,带着一名书童侍书,当然这名书童也不是普通的家奴,是灵儿亲自训练的一批护院中的佼佼者,既伺候生活也有保护的作用。 有关出行的路引、报名考试的文书以及数张银票,韩非贴身藏好,书童侍书背着一个书箱,里面放些书籍文具洗换衣服啥的。这些行头,乍一看都是标准的赶考举子的形象,落在人群里,不会有人看出与普通举子有啥特别之处。 这与韩非具有的地位极不相称,以他目前的身家,不说要鲜衣怒马出行,至少也要专门车队送去京城才对,就像金陵徐家徐峥去京城,都有十几个人在旁边伺候着的。 韩非为何要刻意低调,甚至到了如此令人惊诧的程度?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如今的名气太大了,可说是万众瞩目的程度,他不想再高调出行,以致落人话柄。同时,他得到可靠消息,去往京城的路上,不少地方的士林已经放出风声,要与他以文会友啥的。他哪有那个时间磨蹭?干脆微服简行,和普通举子一道走,落个清静。 这次出行走的金陵人进京的习惯路线,也就是乘船到扬州,再换乘运河内船舶到通州码头下船,走陆路进京。这条线路是薛蝌非常熟悉的路径,一路上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他如数家珍,都给韩非一一介绍,若不是韩非婉拒了,他准备把自己的家丁送给韩非作向导。 王若兰等人本打算去江边码头送行,被韩非否决了,他一再强调这是客旅集中的路线,打消家人的担忧。在韩府门前,韩非与家人告别,由薛蝌陪同乘车赶到挹江门外江边码头,与薛蝌话别后,带着书童侍书登上下江的客船。 客船顺江而下,速度很快,不过半日光景就到了第一个换乘点扬州。到了扬州,韩非猛地想起三弟贾宝玉说起过,有个表妹林黛玉是扬州人,可惜他的姑父姑母英年早逝,留下林黛玉孤苦伶仃的,寄住在京城的贾府。 扬州是天下闻名的地方,当年李白就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感慨,扬州的小吃也是久负盛名,可惜韩非此行没有太多时间游览。他必须抓紧时间乘船北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再晚一点,北边的运河封冻了,那进京之途将是非常艰苦。 这段时间是举子进京赶考的高峰期,扬州是重要的运河换乘点,码头上穿着举子服饰的人非常多,韩非两人落在人群里,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进京参加会试的,不仅仅是与韩非同科的新晋举子,更多的则是历年落第的举子,好多人可能听说过他的大名,却不认识他,这也让他少了很多应酬的麻烦。 跑运河长途生意的客船也很多,码头上船伙计招揽生意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客船的档次也各有不同,普通的客船也就一个大舱,各人都挤在一起,高档的客船有私人包间,舒适程度不用说了,当然价格也千差万别。 到了这里,韩非也没有必要再刻意低调,跟自己过不去了,从扬州到通州路途遥远,不是几天时间可以到达的,若是睡不好吃不好,不是找罪受吗?他吩咐侍书在最高档的客船定了一个包间,然后在码头附近买了不少扬州有名的小吃,带上客船。 客船包间做得非常到位,空间很大,像是专门为土豪出行准备的,里面不仅有主人休息床铺,侧边还有下人休息的场所,而且书案书架文房四宝等等应有尽有。韩非刚一入住包间,立即有船上的伙计送来茶点,服务相当到位。 有这样舒适的休息场所,长途旅行也就不会太艰苦了,韩非很是满意,交代侍书整理行李,边出门走走熟悉一下船上环境。 客船有三层,上面两层都是私人包间,也就是像他这样的土豪住的,他入住的包间就在第三层。他略略扫了一眼,已经有不少包间都住人了,他隔壁一个包间也有人在整理东西的迹象。客船最下边一层是一个大舱,里面空间已有七八成满了,大多数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韩非从上到下,在从下到上,总体打量了一遍,对客船舱室布局大抵了解了,越往上越豪华,到了第三层总共只有三个包间,也就是说书童侍书定下的是客船上最豪华的包间。这下好了,他想低调也不可能了,不禁对侍书暗暗埋怨。好在第三层还有一个住客,总算减轻了一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其实,韩非也就自嘲一下,对于舒坦的生活还是喜欢的,回到房间梳洗一下尘土,吃了些点心,边坐在书案旁看书。 约莫过了三刻钟的样子,客船在船伙计吆喝声中开动了,书案上茶杯轻轻晃动,韩非赶紧端起来,免得里面的茶水洒出来,弄湿了书卷。 就在这时,室外忽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吟哦,“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同行有佳友 诗是前唐诗人杜牧的作品,但吟诗的人,声音清朗悦耳,想来定是一位少年郎。而这少年人就站在韩非的包间外面,必是隔壁的住客。长途旅行若是有位同龄人相伴聊天,也是相当不错的。 韩非推开舱室的门,果然见一位文士装束的少年,站在甲板栏杆边上,双手搭在后背,望着扬州方向。 “兄台好雅兴呀!”韩非拱手说一句,走出门,含笑望着少年人。 少年人闻声转过身,韩非眼前顿时一亮,这少年面容清秀,剑眉朗目,神情飘逸……嗯,帅到没朋友呀! 少年人看见韩非是位年少举子,似是也非常高兴,展颜欢笑,贝齿微露。“兄台过奖了,小弟不过是马上要离开扬州了,略有感触罢了!” “扬州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令人流连忘返呀,无数名人雅士都对此地赞不绝口,特别是瘦西湖……” “瘦西湖?”那少年一脸惊愕地望着韩非,瞬即又问道:“瘦西湖在何处,小弟在扬州逗留了十余天了,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 韩非一愣,旋即明白这是自己脑中超级系统记录的名称,这时代恐怕还没有出现。话已出口,自得做个圆满的解释,他略一思索,便曼声吟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 “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少年人低头轻声吟哦,似是在思索诗中描写的场景,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兄台说的瘦西湖莫非就是城北那条河……对,一定就是那里,这名字取得太好了,‘瘦西湖’,好一个瘦西湖,那里风景秀丽,二十四桥一水相连,楼台亭阁无数,确实堪与西湖相比,兄台一个‘瘦’字更有画龙点睛之妙呀!” 韩非淡淡一笑,道:“一时感触,不足挂齿,兄台过奖了!”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遍韩非,说道:“兄台器宇轩昂,气质不凡,才学出众,想来定是江南名士,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兄台谬赞了,小弟哪里是什么名士,小弟姓韩名非子守正……”韩非忽然看到少年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鬼一样,急忙顿住话音。 少年人张口结舌,圆睁一双丹凤眼,盯着韩非将近有一刻钟,猛地大叫道:“你就是韩非……金陵韩非?” 马特,叫那么大声音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把你怎么啦!韩非腹诽一句,微笑道:“小弟正是韩非,敢问兄……” “你就是韩非?太好了!”少年人惊喜得蹦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小弟早就仰慕你的大名,这次从京城过来就是找你的,到了扬州的时候,听人说你已经去京城赶考了,现在就是回京城再去找你的,想不到咱们在同一条船上,真是太巧了!” 靠,还是一个追星族呀!这大老远的,从京城到江南来回折腾,就是为了找他?韩非对这少年真有些醉了。 “请问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为何要寻找韩某?” “小弟姓张名……仪……”张仪按捺不住喜悦的神情,继续说道:“小弟最喜欢韩兄的诗词,‘咬定青山不放松’、‘要留清白在人间’、‘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每一首诗词,小弟都特别喜欢,小弟还听过很多你的传奇,非常仰慕,就来江南找你了!想不到能和你同船进京,咱们真的有缘呀!” 韩非望着面前这个双眼放光,一脸激情的少年,既感动又无奈,他直觉感到这少年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 “多谢张兄抬爱,韩某才薄德鲜,实在当不起呀!从京城来江南,路途遥远,张兄一个人出行?怎么不带一个下人伺候着?” “韩兄,小弟带了一个随从,只是他这两天不舒服,在里面休息。” “啊,病了?张兄,韩某略通医术,带我去瞧瞧如何?” 张仪打听过韩非的事,自然知道他是神医,略一沉吟,便带着他进入包间替随从看病。 张仪的随从也是一个俊俏的人物,听到有人进来,想要起床,被张仪挥手阻止了。 韩非上前按脉诊断,忽然愣住了,怎么是个女人,看张仪对随从关心的表情,恐怕这女人就是张仪的侍妾了。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不好揭破,把张仪随从左右手脉门都检查一遍,心里有数了,这女人这两天正好大姨妈来了,而且还有痛经的毛病。 “张兄,你这随从得的是妇……咳咳,没有大碍,好好休息,这两天一过,自己就会好的!” 张仪知道韩非看出随从是女扮男装的了,不禁脸腮暗红,作声不得。 韩非为了打破尴尬的境地,笑道:“张兄,小弟住处就在隔壁,咱们过去一叙如何?” 两人刚走出房间,忽然见到几名举子从楼下上来,不禁愕然打量。 几名举子当中一人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两位兄台,小弟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叫喊韩非韩公子,不知两位可知韩公子在何处?” 韩非内心一声哀叹,想要悄悄去京城是不可能了。他转念间,正要上前答话,却见张仪手指着他,笑道:“他就是金陵韩公子呀,你们身在江南,竟然连韩公子也不认识?” “我等素知韩公子是大忙人,哪敢轻易上门打扰?”那举子又朝韩非拱手施礼道:“久闻韩公子大名,今天终于有幸相识了,小弟拜见公子!” 韩非急忙上前还礼道:“各位兄台不必多礼,咱们都是同乡,这次进京同科考试,又是同年,还是兄弟相称为好!” 几位举子见韩非如此随和,都是非常高兴,齐声道:“韩年兄,小弟有礼了!”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必客气,且进屋一谈吧!”韩非连忙邀请大家一起进屋闲聊。 这些人当中,除了张仪,都是赶考的举子,谈论的话题自然都是诗词歌赋道德文章。韩非本就是名家弟子,再加上有超级系统这个外挂,一谈论起来,那是妙语连珠口若悬河,听得在场的人都是眼冒小星星,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交谈过程中,韩非发现张仪的学识不简单,每每有出人意料的独到见解,令人叹为观止。 千里行舟,原本是很枯燥的事,但每天有了这些同道中人谈古论今,倒也不觉得烦闷。不知不觉就到了东昌府境内,这天天色阴沉,到了傍晚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船老大临时决定就地抛锚,歇一宿再走。 天气寒冷,韩非只脱了外套,和衣裹着被子睡觉,朦胧中被一阵急促的啸叫声惊醒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雪夜,贼人来 啸叫声忽长忽短,很有规律,像是一种联络信号,在这雪夜里异常诡异。韩非猛地一惊,掀开被子坐起来。 “老爷,可是外面的叫声有问题?”书童侍书也被惊醒了,他见韩非坐起来了,忙问道。 韩非一边穿着外衣,一边说道:“晚上风雪那么大,一般人绝不会出来活动,何况咱们客船锚泊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非常偏僻,怎么会有这奇怪的啸叫声?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到窗口边,揭开窗帘朝外面查看一下!” 书童侍书应声快步走到窗户边上,刚一揭开窗帘,立即惊呼:“老爷,咱们的客船怕是被人包围了,岸边都是打着火把的人!” 其实,侍书不说,韩非也看到了,窗帘一揭开,无数火把的亮光就透了进来。他贴近窗口瞄了一眼,沉声说道:“咱们遇到劫匪了,你立即出去找船老大做好应对准备,做好趁贼人还未到水面上来,马上起锚冲出去!你自己小心一点,俯身走,不要惊动了贼人!” 侍书拉开舱门出去,韩非看到外面风虽然还不小,但雪已经停了,远山和运河岸边都是白茫茫一片。他想了一下,也悄悄出门,贴在客船舷墙边,敲响隔壁张仪的房门。 “谁敲门?” 韩非刚一敲门,里面张仪的使女就叫喊出声,想来两人也被刚才的啸叫声惊醒了。他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我是韩非,张兄醒了没有?咱们怕是遇上贼人了,快起来准备一下!” “啊……”里面一声惊呼。 韩非急忙说道:“别大声说话,也不要点灯,以免惊动了贼人!你们把重要物件收拾好,到杜某房里来,咱们商议一个应对策略!” 韩非说完话,并未马上返回房间,而是继续等在外面准备接应张仪两人。 不一会儿,张仪的房门打开了,韩非见张仪和他的使女各背了一个包裹,不由说道:“张兄,把路引银两等紧要的物件,带在身边就行了,咱们现在是要想法子逃命,那些身外之物就顾不上了!” 张仪这时也看清了岸边都是打着火把的贼人,连忙把包裹扔进房间,跟随韩非来到韩非的包间。 “韩兄,咱们该怎么办?”张仪一脸的焦虑,盯着韩非,仿佛韩非就是他的靠山。 韩非扫了外面一眼,说道:“韩某已经让书童去告知船老大了,若是客船来得及起锚开航,冲出贼人的包围圈,也就平安了!” “对,韩兄说得对,贼人还在岸上,咱们的客船只要及时开走就行了!”张仪高兴地说道。 韩非摇摇头,叹道:“这只是咱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咱们能想到,贼人也必然会想得到,他们竟然现身了,就说明已经有了稳妥的策略,不然他们这大半夜的出来玩呀!” 张仪脸上又布满了忧虑,紧张地说道:“那……韩兄,咱们怎么办?” “张兄,稍安勿躁,事情既然已经出现了,咱们只有静观其变,只要不被贼人当场杀了,咱们总会有逃出去的希望!” 张仪面上表情变换不定,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道:“韩兄,小弟不怕死,能和你死在一起,我非常开心,只愿黄泉路上,你不要丢下了我!” 韩非见张仪说得情深款款的,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特,小爷性取向非常正常,你就是长得再俊俏,小爷也不需要男宠。但这时候,他也不便伤了张仪的心,便道:“能与张兄结伴同死也是前世的缘分,放心,到哪我都带着你!不过,也不要太悲观了,沉着应对,说不定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嗯——”张仪表情一片温柔,情不自禁贴近了韩非的身边。 两人正说话间,书童侍书回来了,“老爷,小的已经告知了船老大,他正在叫醒水手,准备起锚开航……” 就在这时,客船底层那个已经传来惊叫呼喊声。 韩非气得一拍书案,怒道:“那个船老大蠢到了极点,搞这么大动静,不是明白告诉贼人船上已有准备了吗?” 果然,岸上的贼人发现了船上的异常,都涌到水面,大呼小叫。过了一会儿,一位魁梧的大汉,走到水边,对着客船喊道:“船上的人听着,不许起锚开航,爷们求财不要命,谁要是找死,也别怪爷们不客气!” 船老大跑船就是为了财,若是被贼人劫财了,那也等于要了他的命。他当即不顾岸上贼人的喝斥,催促两名水手上船首绞锚,同时吩咐其他水手下船舱备桨。 “啊——”两声凄厉的惨嚎,在船首响起。 旋即有人惊叫,“贼人有弓箭,两名水手已被贼人射杀了!”顿时船底层惊呼哭喊叫骂乱成一锅粥。 韩非在窗口也看到了数名手持弓箭的贼人,不禁一声长叹,道:“张兄,原来贼人仗持的是弓箭,咱们客船已经锚泊了,他们只需用弓箭控制了船首,不让人起锚,客船就动不了了!” “韩兄,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张仪也看到了外面情形,惶急地问道。 “张兄,恐怕就是如此了!”韩非一指外面正登上岸边小船,手持刀剑的贼人,说道:“咱们是手无寸铁的书生,如今又在水上,根本无处可逃,贼人人数众多,一看就是凶悍的暴徒,除了听天由命,还能怎么办?但愿贼人信守承诺,求财不求命,咱们或许能有一条生路!” “老爷,小的拼死也要护着您逃出去!”书童侍书郑重说道。 “不要轻举妄动!”韩非斥道:“贼人那么多,又持有弓箭,你一人之力如何冲得出去?若是激怒了贼人,后果更加严重!” 韩非沉吟一下,从怀里取出部分银票,递给侍书道:“贼人若是当场杀了我们,一切皆休,若是劫持了我们,我自有应对之道,你不要管,你想办法逃出去,赶回金陵,把此事告诉灵儿和兰儿,暂时不要告诉夫人和姨娘们,若是三个月还没有我的消息,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在向夫人们说明吧!” “老爷,小的……”书童侍书拜倒在地,泣不成声。 “此事特别重要,你完成了就是韩家的大功臣!嗯,告知灵儿不要来救我,看守好门户是第一要务,兰儿的行止不得干涉,切记!” 韩非说完这些,长舒一口气,忽又想到怀里的九龙玉佩是母亲的遗物,关系到自己的身世,决不能被贼人搜去了,急忙取出来放进靴子里,踩在脚底。他本想把路引考试文书以及剩下的银票,都藏在靴子里,又一想,不对,若是贼人搜不到钱财等物,如何肯善罢甘休?反而要弄巧成拙了。 突然,船底层传来一阵惶急地叫喊,“贼人上船了!” (本章完) 第二百章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张仪不禁抓住韩非的手臂,急道:“韩兄,贼人上船了,咱们……” “不要惊慌!”韩非拍拍张仪的手,说道:“天意若是让咱们死在这里,也无可奈何,但只要咱们还活着,就一定有机会逃出生天!” 张仪听了韩非的话,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悠悠说道:“韩兄已经答应我了,到哪里都不要丢下我呀!” “放心吧!”韩非忽又说道:“咱们也不要尽往坏处想,说不定贼人真的只图财,他们若是要财物,给他们就是,人活着就什么都有了!” “嗯,我听韩兄的!”张仪又对使女说道:“把咱们的银票都拿出来,贼人若是要就交给他们!” “不要急,若不到贼人逼得紧的时候,咱们就自动拿出了,可能还引起他们的疑窦!”韩非望着张仪使女,说道:“把你们的银票拿一部分,另外藏好,你和侍书都是下人,贼人说不定不会太难为你们,只要有机会你们两人都逃走,不要管我们,去搬救兵才是最重要的!” 张仪使女望望张仪,见他颔首表示赞同,便道:“奴婢遵命!”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韩非当即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再讨论了。 “开门!快开门!”有人在包间外面猛击房门,并大声叫喊。 韩非示意侍书打开了房门,两名手持钢刀的贼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里,四周扫了一眼,喝道:“你们都老老实实呆在舱内,不然老子的钢刀不认人!” 两名贼人想必是上来探路的,叫喊一句,就出去了,又到隔壁房间查看了一下,随后站在韩非包间的门外看守着。 韩非看到书童侍书紧握双拳,似要冲出去拼命的架势,当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呆在角落,不得妄动。 贼人陆续上船,第三层虽然还相对安静,但底下两层已是惊叫声号哭声求饶声,乱成一片,显然贼人已在搜刮钱物了。不过到现在,除了开始两名去绞锚的水手被射杀外,并未听到再有人被杀的消息,韩非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点。钱财是身外之物,就算所有的钱物都被贼人搜去了,他也不在乎。 底下闹腾了半个时辰,一个粗旷的声音大吼道:“所有人都呆在大舱里,不准出来,谁要是不听老子的话,就宰了丢进运河里喂鱼!” 这时又一个声音叫道:“大哥,兄弟们劳累一晚上,还以为这条船上都是肥羊,马特,碰到一群穷书生!” “明年又是大比之年,路上书生多也不奇怪!” “像这样高档的船,往常就是搭载富商的,这趟怎么连穷书生也运了,晦气!” “运河马上要封冻了,那些船老大基本都是最后一趟生意,哪里还管什么样的顾客?” “大哥,可是……”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上面兄弟传来消息,还有几个人,说不定就是肥羊!” 韩非听着外面的对话,不禁暗叹,自己在贼人眼里只是一只羊而已。悲哀的是,这时候,自己确实是落在狼窝里的绵羊,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除了听天由命,还能如何? 转念间,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在数名持刀贼人簇拥下,赶到了包间的门口。 那中年大汉朝屋里扫了一眼,对先前上来的两名贼人,问道:“人都在这里?” “启禀大当家的,楼上房间只有四人都在这里,小的查看两位两个房间,只有隔壁房间有人住的迹象,估计有主仆两人是住在隔壁的!” “好,你们两人去隔壁房间搜搜,值钱的物件全部带走!” 中年大汉吩咐一声,走进屋里,略略扫了书童侍书和女扮男装的张仪使女一眼,随后上下打量了韩非和张仪一会儿,哈哈笑道:“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总算看到两只肥羊,今晚不虚此行了!” 旋即,中年大汉又对韩非和张仪大喝一声:“你们快把财物都交出来,还要爷们亲自动手不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韩非也无法可想,认栽了。他从怀里摸出一包银票,说道:“各位好汉爷,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带的财物不多,都在这里,好汉爷们拿去温几壶酒,只求放我等一条生路!” 一个贼人抢过韩非手上的布包,打开清点了一下,喜道:“大当家的,有六千两银子哩!” 中年大汉嗯了一声,又望着张仪,哼道:“你呢?” 张仪禁不住一哆嗦,紧紧抓住韩非的手臂,神情很是紧张。 韩非握住张仪的手腕,安慰道:“张兄,别怕,好汉爷爷们都是讲道义的,把带的钱物都给他们吧!” 张仪像是有了主心骨,稳住了心神,对使女吩咐道:“把银子都拿出来吧,还有我的配饰,全部都交给好汉爷!” 张仪使女刚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一个贼人就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大当家的,这是一只大肥羊,有一万五千多两银子哩,还有这玉佩,也是上等货!” “你们如此识时务,很好,省得皮肉受苦了!”中年汉子扫了一眼搜得的财物,又沉声道:“将那两名下人带到下面大舱去,集中处置!” “是!”立即有两名贼人上前要拉扯书童侍书和张仪女扮男装的使女。 “老爷——” “公子——” 韩非严厉的眼神阻止了侍书的冲动,对他和张仪使女说道:“你们安心下去,不要冲撞了好汉爷,好汉爷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书童侍书和张仪使女先后被带走后,一名贼人上前对中年大汉,说道:“大当家的,天色不早了,咱们得尽快撤退了,这两人如何处置?” 中年大汉凶狠的目光盯着韩非和张仪看了一会,喝道:“爷最恨的就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家族,把他们扔到运河里去,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韩非一声哀叹,马拉个把子,碰到一个仇富的,这是天要亡我呀!这么寒冷的天气,又是大晚上的,被扔进运河里,不被淹死也要冻死。就算侥幸没有死在水里,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也迟早要被冻僵。 “韩兄——” 韩非想到了,张仪同样也想到了,他见几名贼人走过来要拉人了,急忙紧紧抱着韩非的手臂,浑身颤抖。 “张兄,黄泉路上,咱们结伴同行了!”韩非握住张仪的手,淡淡说道:“就算要死,咱们也要死得有尊严,不劳那些贼人动手了,咱们自己跳下去!” 韩非紧紧握着张仪的手,冷冷扫了贼人一眼,径自走到船舷边上,正要往下跳,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且慢!” (本章完) 第二百一章 被贼人劫持了 一名微胖的贼人从楼下蹬蹬蹬跑上三楼,快步走到中年大汉跟前,说道:“大哥,不能弄死了他们!” “哦?”中年大汉疑惑地盯着来人,说道:“二弟之意是?” 微胖贼人扫了韩非和张仪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你忘了绝情谷仙姑交代的事情了?仙姑最喜欢这些细皮嫩肉的富家子,咱们以前送去的人都不得她老人家喜欢,落了不少斥责,今天这两人恰好符合仙姑要求,不如……” 中年大汉盯着韩非和张仪上下打量一遍,微微颔首,道:“就按你说的办,带回山,送去绝情谷!” 韩非不知道绝情谷是毛的地方,更不知所谓的仙姑是何方大神,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两人暂时是不用去死了。能不死,谁愿意去找死?韩非依然握住张仪的手,冷冷看着贼人们,静观其变。反正他也打定了主意,顺其自然,寻找逃命的机会。 这时,中年大汉又对微胖贼人问道:“下面都处置好了?” “都处置好了!”微胖贼人点头说道:“小弟按照大哥的吩咐,逼着他们都喝下了茶水,他们要醒过来得要中午了,嘿嘿,那时咱们早就无影无踪了!” 韩非瞬间明白了,贼人们一定在茶水里加了让人昏迷之类的药物,以免船上人发现了他们逃走的踪迹。他也松了一口气,那些人是不会死了,等侍书醒过来赶回金陵报信,才能有外援。在他的想法中,灵儿等家里人是不能指望的,最大的外援就是靠兰儿联络白莲教。 白莲教徒虽然没有可信之处,但秀娘姨是可信的,韩非相信秀娘姨一旦得到兰儿的传信,一定会来救他。 在韩非转念之间,那微胖贼人又道:“大哥,你这个计策太高了,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咱们自取钱财,并未杀伤太多人的性命,就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官府就不会下大力气对付咱们。而且通过此法,外人也查不出咱们的踪迹,这恐怕就是咱们逍遥十余年始终太平无事的法宝!” 中年大汉面有得色,笑骂道:“好了,别尽知道吹嘘拍马,快通知兄弟们回山了!” “小弟遵命!”微胖贼人嘿嘿一笑,又跑下楼去。 中年大汉盯着韩非和张仪,冷喝道:“将这两人绑起来!” “住手!”韩非喝住上前的贼人,对中年大汉冷笑道:“我等是圣人门徒,岂能受此羞辱?可笑你们一大帮子人,还怕我等两个文弱书生跑了?” 这时一个贼人对中年大汉说道:“大当家的,这两个书生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也没有捆绑的必要,而且这雪天的,又是晚上,山路本就不好走,把他们绑着了反而还要拖累咱们!” 中年大汉沉吟片刻,对韩非厉声道:“想要不被绑着也行,路上给老子安分点,否则,老子把你们剁了喂野狗!” “大当家的,我们兄弟已经认命了,绝不会自讨没趣,但希望你们也不要故意羞辱我等!”韩非肃容说道:“反正是个死,还在乎怎么死法?若是我等受辱过甚,宁愿一死也绝不会配合你们!” 中年大汉眼里精光一闪,他对韩非一直保持如此镇定自若,非常好奇。他盯着韩非深深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喝道:“押着他们走!” “韩兄——”张仪手心一紧,焦虑地望着韩非。 “张兄,咱们已经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且跟他们去瞧瞧吧!”到了这个份上,韩非也无计可施,只得先稳住张仪再说。 张仪紧贴在韩非身边,坚定地说道:“只要跟着韩兄,到哪里都不怕!韩兄,你可答应我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抛下我呀!” 韩非用力捏了一捏张仪的手心,算是表达了自己不抛不弃的决心。这紧张情绪一过去,他忽然发现张仪的手好滑腻,就像女人的手,不由转头又看向张仪……他发现张仪的耳垂上竟然有一个耳洞,难道他是? 韩非心头大惊,想要放开张仪的手,但被张仪紧紧抓着,一时也放不开,而这时贼人也在催促下楼,他只好暂时按下心思,准备以后再留心观察一下,这张仪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贼人们通过小船来回渡人上岸,岸上有手持弓箭的贼人警戒着,韩非也绝了这个时候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按照贼人的安排,从客船上乘坐小船赶到岸上。不一会儿,贼人全部回到了岸上,韩非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二十余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贼人凿沉了小船,中年大汉一挥手,那个微胖的贼人带领一部分贼人,扛着战利品先行朝山上攀爬。接着,中年大汉带着五个贼人,押着韩非和张仪紧随其后。 山上到处是白茫茫一片,贼人举着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的橘红火光只照到身前不足三尺的距离,韩非和张仪被贼人夹在中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前面的贼人行进,踩在雪地里,一路上咯吱咯吱的响。 韩非何曾走过这样的山路?看张仪那紧张的面色,也不会走过这样的路。这要命的山野,大雪封住了沟壑,不说逃命了,若是没有向导,韩非两人也不知路径在哪里。 “啊——” 韩非听见张仪一声惨呼,回转身见他瘫坐在地上,急忙问道:“张兄,你怎么啦?” 张仪痛得眼泪簌簌的,说道:“韩兄,我……脚崴了!” “我给你揉搓一下!” 韩非说着就要去脱张仪的靴子,张仪本能的一缩脚,脸腮涨红。 “快走!别磨蹭了!”中年大汉走过来喝斥一声。 韩非抬头说道:“大当家的,你也看到了,张兄脚崴了,稍等片刻,我帮他推拿一下!” “不行,天快亮了,没时间磨蹭了!”中年大汉冷峻地喝道:“能走就快起来走,不能走,就扔在雪地里随他自生自灭!” 马特,这时候把张仪扔在雪地里,必死无疑。 韩非半抱半扶着,拉起张仪,道:“张兄,我搀扶着你走,等到了地头,我在给你推拿推拿!” “哎呦——”才走一步,张仪又是一声惨呼,身子直往地上坠,“韩兄,你走吧,别管我了,我要死了……” “别瞎说!”韩非蹲下身子,柔声道:“我说过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来,我背着你走!” “韩兄……” “别说了,快上来吧,咱们生死都在一起!” 张仪双手抱住韩非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把脑袋紧紧贴在他的后脑勺上,似乎这样心里更舒坦一点。 韩非用力撑起身子,双手伸在后背托住张仪的大腿根部。他明显感觉到张仪浑身一阵轻颤,但也不疑有他,努力向前走着。 (本章完) 第二百二章 绝情谷 这雪后的山路本就不好走,韩非背着一个人,更是走得摇摇晃晃,步履艰难,若不是一股活下去的信念坚持着,他早倒在雪地了里。只有活着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就算是爬,他也要坚持到底,他还有家人需要保护,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不知道是中年大汉良心发现,还被韩非的行为感动了,竟然派了一名贼人搀扶着韩非。那名孔武有力的贼人,给了韩非很大的支撑,也是他一直没有摔倒的保证。 行行复行行,韩非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他的神情早已麻木了,只知道走路,继续走路。唯一的感觉,就是周围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了,再后来,天光已经大亮,贼人们也熄灭了火把。天亮了,令他的神情一震,浑身仿佛又滋生了很多的力量,走路的脚步也沉稳不少。 在东方散射出一片晨曦时,终于到达了一个山谷的入口处,而这时,那名微胖的贼人从山谷内跑了出来。 “大哥,你们也到啦,小弟正准备去接应你们!” “还不是被他们拖累了?”中年大汉冷哼一声,望望东方的天际,又道:“就不带他们进谷了,你去拿点吃食过来,咱们歇息会儿,就直接送他们去绝情谷!” “大哥,不用这么急吧,咱们忙碌了一晚上了,何不休息一阵再去?” “不了,绝情谷也不太远,早送过去早安心,免得留在这里出什么岔子!” 微胖贼人不再说话,又奔回山谷,不一会儿,带着两名贼人抬着一个食盒走出来。 食盒里都是些大饼和茶水,贼人们一拥而上,各自抓起大饼就蹲在雪地里吃喝。 韩非走到一块石头旁边,放下张仪,扫除石头上的积雪,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冷眼瞧着狼吞虎咽的贼人。 中年大汉仿佛这时才看到韩非两人一样,沉声说道:“你们两人也来拿点吃食吧,吃饱了好继续赶路!” 一晚上折腾,韩非确实有些饿了,闻言也不客气,径自走到食盒旁边拿起几块大饼,回到石头,递给张仪一半,“张兄吃吧!” “韩兄……我不饿……”张仪看到贼人围在身边,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韩非把大饼塞在张仪手上,说道:“张兄,多少吃点,回头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东西可吃!” “嗯——”张仪顺从的应了一声,低头慢慢咬着大饼。 韩非早打定了主意,有机会就要逃走,因此,保持充足的体力非常重要。他很快吃完了两块大饼,见张仪实在吃不下了,就把剩下的大饼塞进怀里留着。 中年大汉瞧见韩非的举动也未阻止,或许在他看来,韩非的举动没有什么意义吧。 “该启程了!”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东方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时,中年大汉吆喝一声,贼人们随即站起身。 “大哥,你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吧?”微胖贼人咕咚一口茶水,说道。 “我还有事向仙姑说明,走吧,若是路上雪化了更不好走了!” 一行人绕过谷口继续上路,韩非也继续背着张仪,继续在一名贼人搀扶下行进。看这行进方向,似是前往大山深处,在韩非眼里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方向,他干脆不动那个心思,只闷着头跟随贼人的走就是。 那个所谓绝情谷估计比较隐秘,在前面引路的是二当家微胖贼人,每到分岔路口,他都要停下来观察一下才继续走。 山里面的路径,弯弯曲曲,忽高忽低的,时而穿越一片丛林,时而翻过一道峡谷,时而攀爬一座山坡,一段路走下来,韩非又背着一个人,已是身心疲惫,举步维艰,哪里记得住来时的路径? 不停的走着走着,从太阳的高度,大约是接近中午了,一行人赶到了一个山谷的出口处,中年大汉吩咐停下来休息。韩非把张仪放在一块石头上,就瘫坐在雪地里喘粗气。 “韩兄……都是我拖累你了……”张仪望着韩非,眼泪汪汪的,一脸的歉疚。 韩非拍拍张仪的腿,摇头道:“咱们是难兄难弟了,只当相互扶持,何况我还答应你了,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韩大哥……你真好!”张仪伸手紧紧抓着韩非的胳膊,仿佛抓住了他就有了依靠。 中年大汉朝谷口打量了一眼,对微胖贼人说道:“二弟,咱们俩带人进去,其他兄弟就此地等候,免得惊扰了仙姑修行!” “嗯,大哥说得对!”微胖贼人走到韩非两人面前,喝道:“快起来走吧,已经到地头了,等下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韩非重新背起张仪,在微胖贼人的搀扶下,跟随中年大汉朝谷口走去,走了十余丈,见到一块竖立的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绝情谷。绕过大石头,走不多远,就到了狭小的谷口。 中年大汉停下脚步,拱手朝谷内叫喊:“野狼寨柴松求见仙姑!” 韩非顿时明白这伙贼人是个什么野狼寨的,中年大汉名叫柴松。 这时,一名身穿小红袄佩剑少女,走出谷口,朝柴松嬉笑道:“柴大当家的有些时间没来了,仙姑惦记着呢,不知大当家的这次带来了什么好货?” 柴松一指韩非两人,说道:“柴某带来两名青壮后生,献给仙姑……” 佩剑少女不等柴松说完,连忙走到韩非面前打量,“嗯,看上去货色不错……怎么还有背着一个,生病了?” 韩非旁边的微胖贼人解释道:“仙子误会了,我等怎么敢把病人献给仙姑?他是路上脚崴了,休息几天就会好……仙子,这两位可是真正的富家子,仙姑必会喜欢的!” 佩剑少女媚眼一扫微胖贼人,娇笑道:“带进去吧,仙姑若是看中了,必有重赏的!” 进了绝情谷到底是如何的局面,韩非无法可想了,唯有顺从跟着走进去。 绝情谷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并没有见到白雪,太阳照射下暖洋洋的。到了一片楼阁前面,佩剑少女招来一名领着柴松和微胖贼人朝中间高大的房屋走去,她自己却带着韩非两人,来到侧面一个房子前面,打开房门,让韩非背着张仪走进去。 “你们两人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妄想逃走,哼,进了绝情谷就不可能逃得掉!” 房间里面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低矮的木板床,别无长物。韩非迅速扫了一眼,急忙说道:“我等已经认命了,只求仙子派人送一点扭伤药过来,我兄弟脚扭伤了!” 佩剑少女不置可否,哼了一声,出去锁上房门,径自离开。 (本章完) 第二百三章 绝情仙姑 屋内条件虽差,好歹是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韩非扶着张仪坐在木板床上,“张兄,我给你检查检查伤脚……” “韩大哥,你这一路上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张仪急忙阻止道。 “无妨,你的伤脚必须尽快治疗,若是拖得太长,就不容易好了!” 韩非说完,抬起张仪的伤脚,就要脱下的皮靴,张仪本能挣扎一下,随即红着脸,闭上眼睛不敢瞧看。 韩非小心脱下张仪的靴子,见他脚腕内侧已经肿胀起来了,连忙脱下的他的袜子,嗯,这脚真够白皙的。他无心研究张仪的脚如何,仔细检查扭伤的部位,说道:“张兄,你的脚别了一根筋,幸好有靴子保护着,并没有大碍,你忍着点痛,我帮你把脚筋复位!” “嗯——”张仪应了一声,脸腮更加红艳,依旧闭着眼睛,不敢看韩非。 韩非在伤处轻轻推拿了一遍,一手握住脚底,一手抓住脚腕,两手用力一扭。 “哎呦——”张仪痛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叫喊出声。 “好了,已经没事了,就算没有扭伤药,过几天肿胀也会消退了!”韩非说着,将张仪的伤脚塞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张仪感觉有些异样,睁开眼,急忙抽出伤脚,说道:“韩大哥,你这是……” “张兄,你的脚已经冻得冰冷的,不利于扭伤肿胀处血液散开,我给你捂一捂!”韩非淡淡说了一声,继续把张仪的脚放在怀里。 “韩大哥……”张仪感动得热泪滚滚,泣不成声。 韩非忽然想到一事,也坐在床沿上,脱下靴子,取出藏在里面的九龙玉佩,递给张仪道:“你有伤在身,他们应该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关系着我的身世,先藏在你的身边,免得被他们搜去了!” 张仪接过玉佩,立即塞进胸前贴身衣兜里藏好,好奇地问道:“韩大哥的身世怎么啦?” “唉——”韩非叹口气,说道:“不瞒张兄说,我是一个孤儿,从小由母亲抚养长大,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临死前交给我这块玉佩,说是父亲当年给她的信物……” “韩大哥,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你,你父亲是谁,在何方?” 韩非摇摇头道:“母亲当时欲言又止,言语不祥,只是说父亲在京城,让我科举入仕,带着信物到京城,总有相见之日!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恐怕再也见不到父亲大人了!” 张仪也是深深一叹,劝慰道:“韩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咱们或许化险为夷……只要到了京城,我一定全力相助大哥找到父亲!” “唉,到时再说吧!” 韩非正想把怀里的路引考试文书以及银票等物,也交给张仪保管,忽然听到开门声,连忙停住动作。 房门打开,依然是刚才的佩剑少女走了进来,扔给韩非一个瓷瓶,说道:“这是你要的扭伤药,快给他包扎好,等会跟我走!” 形势比人强,韩非只好默默替张仪处理好扭伤的脚,把瓷瓶塞给他,示意他安心躺床上休息,然后坐等门外的佩剑少女。 不多久,佩剑少女再次进屋,扫了一眼,对韩非说道:“你跟我走吧!” 等韩非出门后,佩剑少女再次锁上门,然后领着他朝中间高大房屋走去。 转过一道回廊,迎面走来一位绿衣少女,“大姐,这就是野狼寨送来的青壮……嗯,果然货色不错!” 佩剑少女见绿衣少女不停打量着韩非,眼冒精光,似乎是要吃进肚子里的感觉,笑骂道:“小蹄子,不要发骚了,这是仙姑要的,你也敢动歪脑筋?” “等仙姑尝过鲜了,总会分咱们一杯羹的,大姐,别一个人独占啦,嘻嘻……” “小蹄子,想要泻火就快滚,野狼寨的两位当家已经被姐妹们拉去了,再不去你也连羹都没有得喝了!” “大姐,我先去了,你也快一点,那些浪蹄子可不会等你大姐的!” 韩非听了两位女子的对话,一声哀叹,恐怕是进了淫窝了。 “快走吧,发什么愣?” 佩剑少女娇斥一句,继续领着韩非走到大房子旁边,但没有直接进入大房子,而是走进侧厢,指着一个冒热气的大水桶,说道:“快进去洗干净了,别让一身臭汗熏了仙姑!” 韩非到了这时候,只有顺其自然,见机行事,便顺从的宽衣解带。他忽然发现佩剑少女依然站在旁边,忙道:“请仙子在门外等候如何?韩某洗澡,不习惯有人盯着!” “哼,谁要看着你这个臭男人?你快一点,别让仙姑等太久,惹仙姑生气了,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佩剑少女娇哼一声,走出门外。 韩非满脑子都在考虑如何逃过此番温柔劫,哪有心情梳洗,虚应故事的擦洗一遍,就穿好衣物走出房门。 佩剑少女盯着洗净尘土的韩非打量一番,暗赞道,“好一个气质不凡的书生,可惜了!” 韩非随着佩剑少女走进大房子,先是一个敞厅,转过一道屏风,又是一条通道,尽头则是铺着地毯的宽敞房间。房子里面陈设非常奢侈,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被粉红纱帐笼罩着,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佩剑少女吩咐韩非站在门口,然后走进房子,朝床铺位置躬身禀道:“仙姑,人已经带来了!” 纱帐里面一个极富磁性的妇人声音,说道:“带进来吧!” 佩剑少女应了一声,吩咐韩非进去,站在离床铺三尺左右的地方。 离得近了,韩非清楚的看见床铺上躺着一位身披薄纱的娇媚女子,从她媚态横生的面相上看不出大致年龄,既像三十余岁又像四十余岁,总之应在狼虎之年。 “长相不错!”床上女子侧转身打量韩非一眼,又道:“脱下他的裤子瞧瞧那话儿如何!” “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韩非隐隐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事到临头,还是不甘受辱,紧紧抓住自己的腰带,喝道:“你们怎么能如此有辱斯文?” “奉劝你别发酸了,不想死就老实一点!” 佩剑少女喝斥一句,挥手在韩非臂弯上点了一下,韩非的手臂就无力的垂下来。随即,她亲手解开韩非的腰带,扯脱他的衣裤。 (本章完) 第二百四章 死去活来 “咯咯咯……”床上侧睡的美妇一坐而起,娇笑道:“好一个天赋异禀的小郎君!” 佩剑少女盯着韩非的胯下瞧了一会,向床上美妇躬身道:“贺喜仙姑得遇美质良才呀!” 韩非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很想把面前两个贼妇臭骂一顿。但他看得出佩剑少女是武林高手,床上的美妇也决不简单,在两头母老虎狞视之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激怒了她们反而会受到更多的羞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忍,一忍再忍,等待逃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闭目任其摆布。 床上美妇似乎非常兴奋,淫笑不断,目光始终在韩非身上打量。“有没有让他喝下柔情水?” “还没有!”佩剑少女说道:“没有仙姑的允许,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嗯,给他喝一点吧,好让他卖力点,也别喝多了,免得伤损过度,废了,好货还要留着多用用,咯咯……” “奴婢遵命!” 佩剑少女从床侧一个柜子里面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递到韩非面前,喝道:“快喝下去!” 韩非接过瓷瓶闻了一下,立即明白这是淫邪药物,不禁很是犹豫。 佩剑少女斥道:“不想皮肉受苦,就快喝!” 马特,老子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韩非心一横,仰头一饮而尽,把瓷瓶扔在地上。 佩剑少女没有理会韩非羞愤的举动,朝床上美妇躬身说道:“祝愿仙姑得遂所愿,奴婢告退了!” “去吧!”床上美妇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告诉那些小蹄子都悠着点,野狼寨对咱们还有大用,别把两位当家的弄废了!” 佩剑少女退出去,并关上了房门,床上所谓的仙姑又侧躺下去,一双媚眼盯着韩非嬉笑。 韩非依旧闭目静立着,脑子在飞速旋转,企图破解目前的困局,一时却无良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小腹丹田处一股奇异的热流,迅速向全身扩散。他知道是淫邪药物起作用了,但也无可奈何,他现在的感觉就是热,浑身都奇热,脑子里开始幻觉,床上美妇一会儿变成王若兰,一会儿变成柳如是等人。 床上美妇一直在注意韩非的面部表情变化,一见火候到了,立即一抬脚挑起粉红色的纱帐,嘴里娇媚地轻呼:“小郎君,来嘛……” 韩非仿佛被一种魔力吸引了,眼睛发直,血脉膨胀,不由自主的扯脱身上的衣物,朝床上扑过去。 “咯咯咯……小郎君,不要猴急嘛……” 床上美妇始终若即若离,欲拒还迎,撩拨得韩非更是浑身火热,双眼赤红,如一头饥饿的野狼,喉间发出低吼,不停向美妇的身子扑击。 韩非壮硕的身板,天赋异禀,也勾起美妇欲念泛滥,眼里媚态尽显,似要滴出水来。 “小冤家……来嘛……嗯……” 两人终于合二为一,顿时锦被翻浪,地动山摇…… 半个时辰过去了,韩非体内的药力慢慢消散,神智也就恢复过来。他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很想停止,但被美妇俯压在身下,刻意摆弄下,根本无法自主。 突然,韩非感觉到一个可怕的现象,自己的体内的气力,仿佛受到强大的抽吸作用,竟然不受自己控制,顺着敏感部位,涌向美妇的体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采补之术? 韩非这下真的慌乱了,自己的元气被抽吸干净后,就算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他试图从脑中超级系统寻求破解之道,但慌乱之下,脑子根本不听使唤。他越慌乱越感觉体内元气流失得更快,甚至感觉死亡就要来临了。 马特,小爷就是死了,也决不让你好过!韩非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抱住身上的美妇,猛抬头一口死死咬住美妇耳后的软肉。 或许真的是天意,韩非命不该绝! 这美妇号称绝情仙姑,实际年龄远远超过看上去的年龄,靠采补之术,修炼魔功驻颜,一身魔功在当今武林也是有数的高手。但魔功毕竟是邪魔外道,有一个致命的罩门,相当于毒蛇的七寸,一旦被击中,就是破功毁灭之时。 也许绝情仙姑恶贯满盈,死期到了,无巧不巧,韩非一口咬中的地方,恰好就是她的罩门。 当然,韩非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感到怀中美妇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都在剧烈抖动,他如今算是垂死一击,于是,也就使出全身力气紧紧抱住美妇,嘴巴也死死咬住不放。 奇迹出现了,韩非感到被抽吸的元气又在回流,而且回流的势头极为迅猛,仿佛连美妇体内的元气也一起涌向了自己的体内,顿时感觉到浑身的筋脉都在膨胀,整个身体仿佛要爆炸的感觉。本能驱使着他一翻身,将美妇压在下面,狂暴的感觉使他整个人都在抖动,而这又加大了抽吸美妇元气的速度。 绝情仙姑遭受致命一击,魔功被破,并未立即死去,而是拼命想要脱开韩非的束缚,但此时她的气力在急剧消退,韩非的气力却在迅猛增长,她哪里推得开韩非的双臂?情急之下,她使出最后劲力,不停捶打着韩非的身子。 说韩非命不该绝就在这里! 本来,韩非一个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体内陡然之间被灌进了数十年的功力,若不是及时疏导,必然造成血管爆裂而死。无巧不巧的,绝情仙姑这死而不僵的绝世高手,本能的玩命捶打,正好暗合了武学洗髓伐骨的理念,等于在相助韩非渡过了生死劫。 韩非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体内蕴含了一甲子的功力,不知道已经脱胎换骨进入了另一番境界。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玩命压住美妇,不让她有反击的可能,直到怀中美妇寂然不动了,才松开嘴巴抬头打量。突然,他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自己抱着的哪里是什么美妇,分明就是一个满脸皱纹苍老无比的白发老太婆。 他当即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一惊而起,不停后退。这时,他又发现一个奇事,自己竟然轻飘飘的从床上落在了地上。 现场太诡异了,美妇为何变成老太婆,自己又为何身轻如燕充满劲力?他忍住要暴走的冲动,稳住心神,再上床检查一下老妇,确定她已经死了,才长舒一口气。 这时,韩非想到了张仪,立即匆匆穿好衣物,悄悄打开房门查看一下,见附近无人,便闪身冲出去。却不知,他慌乱之下,把怀里收藏路引考试文书等物的包裹,掉落在地上。 (本章完) 第二百五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韩非从高大的房屋出来,贴在门口廊柱旁边,朝四周观察了一下,见附近并无人迹,才小心谨慎,顺着来时的路径,向关押张仪的房屋走去。在经过一个转角时,他忽然听到对面的房子里面传出一阵阵淫言****,回想起来时遇到绿衣少女的情形,顿时明白那些小妖女都去和野狼寨两位当家寻欢作乐去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时候是救出张仪的良机,韩非不再犹豫,迅速跑到关押张仪的房子门外。问题来了,房门被一把铜锁锁住了,若是砸锁,必然引起了妖女们的注意,这该如何是好? 韩非懊恼的抓住铜锁,本能的一拽…… “噫,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韩非拿着被拽断的铜锁,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外面是谁?”张仪一直坐在床上,等待韩非回来,听到外面有动静,不由问了一句。 韩非按下心头的疑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韩大哥,你回来了?”张仪满脸欣喜,作势要起身相迎。 “嘘——”韩非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贴近张仪身边,低声道:“不要出声,我已经逃脱了贼人的掌控,来救你出去!” “大哥……”张仪既兴奋又感动,情不自禁的抱住韩非的手臂。 “这绝情谷还有不少小妖女,她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咱们必须小心谨慎,一旦被她们发现了,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听大哥的!” 韩非嗯了一声,检查下张仪的伤脚,发现还是肿胀的,不禁皱住了眉头,心道,“他这个样子,如何能逃跑?恐怕两人刚刚出谷,就要被妖女们抓回来了!” “大哥怎么啦?”张仪见韩非握住自己的脚,眉头紧锁,忙问道。 韩非叹口气道:“张兄,你的脚还没好,走路都不行,外面冰天雪地的,咱们对地形又不熟,如何逃得掉?” 张仪一脸悲伤之感,低声道:“都是我拖累了大哥……你自己要命去吧,不要管我了!” “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不抛下你,就决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只是向你说明咱们的困境,不是怪你,走吧,咱们先离开这个房子!” 韩非帮张仪穿好靴子,扶着他走了几步,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干脆一把横抱起来。反正他现在感觉力大无穷,抱着一个张仪,恍若鸿毛一般。 张仪伸出手臂勾住韩非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脸腮升起一团红晕,眼里却是幸福的神采。他望着韩非俊朗的面容,轻声问道:“大哥,咱们去哪?” “张兄,我想过了,咱们现在出去肯定逃不掉,不如赌一把。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咱们就在这绝情谷里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些妖女发现咱们不见了,必然以为咱们都逃走了,一定会向外面追,这里反而不会有人搜查了。” “嗯,大哥真聪明!” 韩非抱着张仪走出房门,左右查看了一下,考虑准备藏在何处。他对绝情谷不熟悉,若是选的位置不对,说不定还直接送进妖女们的虎口里了。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大房子里面绝情仙姑的卧室,那里是绝情谷最引人注目,往往也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绝情仙姑已经被自己弄死在里面,恐怕小妖女们想破脑袋也决想不到自己还躲在里面。 想到这里,韩非立即抱着张仪,跑到大房子门口,张望一下,见和自己离开时没有异样,迅速闪身进入房子,穿过大厅,进入绝情仙姑的卧室。他看到绝情仙姑依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躺在原地,顿时放下心,知道还没有人进来。 他打量卧室内的陈设,房间里柜子之类的不少,但觉得都不是理想的藏身之处。躲在柜子里,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之鳖,死路一条。这时,他看到了绝情仙姑的大床,这么高大的床铺,底下一定是空的。 他绕到床后,把张仪放在地毯上,揭开布帘子朝床底下打量了一遍,果然是空,里面空间还不小,顿时大喜,立即示意张仪爬进去。 他随后也爬进床底,反身把布帘恢复如初,然后弓着身子,托住张仪放到隐蔽的角落,并贴在他的耳边说道:“张兄,现在咱们一句话也不能说了,有事咱们在手掌上写字沟通!” 安顿好张仪,韩非挡在张仪外面,打量一下床底的境况,除了一个大箱子,别无其他物件。他好奇的掀开箱子,一股药草味道扑面而来,顿时明白是收藏药物的箱子。他正要关上箱子,发现箱子里面有一把连鞘短剑,当即拿出来。关键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拿来搏命。 张仪紧贴着床头板侧卧在地毯上,韩非手持短剑,跪伏在他的外侧,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韩非通过床板的缝隙,发现外面地上有一个包裹,像是自己的。他急忙一摸怀里,包裹果然不见了,顿时大惊。那包裹里面银票还是小事,路引和考试文书若是掉了,他就算逃不出去,也无法进京考试了。 他把短剑交给张仪,准备爬出去拿回来,这时,突然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对话,当即静卧不动。 “……今天真是爽呀……” “小蹄子也不害臊,看你们浪的,野狼寨两位当家的都被你们掏空了!” “大姐,你也没少浪吧,还说我们,嘻嘻……” “找打呀!” “好了,大姐,我知错就是了!大姐,那个小郎君真俊呀,也不知被仙姑吸干了没有?” “小蹄子越来越放肆了,仙姑面前也敢嚼舌根子?别吵了,仙姑好事之后要大睡一会,咱们悄悄进去看看,把小郎君带走就是!” 红袄少女和绿衣少女一前一后,推开绝情仙姑卧室的门,走了进来。她们探身朝床上张望一下,瞬即被眼前情形惊呆了,好半天两人才醒悟过来,奔出房门,大喊大叫:“快来人呀!仙姑被人暗算了!” 不一会儿,十余名手持利剑的女子,在红袄少女的带领下又奔进绝情仙姑的卧室,所有人看见绝情仙姑的状态,都是一阵惊呼。 绿衣少女对红袄少女说道:“大姐,我们……” “我们上当了!仙姑功力何等高深,竟然被破功而死,那个书生绝非普通人……二妹快去看看,那个关押的书生还在不在?”红袄少女对绿衣少女吩咐一句,又对其他人喝道:“贼人必定逃不远,你们立即出去在附近搜索一下,把野狼寨的人扣押起来,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章 藏身魔窟 绿衣少女和一干持剑女子先后退出去之后,红袄少女盯着床上已死的绝情仙姑,一动不动,眼神却不停变化,似是在想什么重要问题。 过了没多久,绿衣少女又跑进卧室,说道:“大姐,铜锁被人扭断,屋里的书生被人就走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一定是先前那个书生干的!”红袄少女面色凝重地说道:“那人能够将仙姑破功杀死,必是绝世高手,扭断铜锁救人也就不在话下了,可恨的是,他一直扮猪吃老虎,装作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我们都上当了!” 韩非听到这里,心里大叫冤枉,“小爷本就是文弱书生好不好?” 绿衣少女叹道:“只怪那人太厉害了,连仙姑也看走眼了,何况我们?” 红袄望了望床上绝情仙姑,又道:“二妹,仙姑已经遇害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绿衣少女立即欠身说道:“你是大姐,仙姑过世了,你就是咱们绝情谷的谷主,小妹甘愿辅佐大姐,唯大姐之命是从!” “好!”红袄少女面现喜色,说道:“有二妹此言,愚姐非常高兴,从现在开始,二妹就是绝情谷的副谷主,今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多谢谷主,小妹原誓死效忠谷主!” “嗯——”红袄少女对绿衣少女的表现非常满意,点头道:“咱们先把仙姑的遗体封存在山洞里,等查明了贼人的来历,为仙姑报仇了再行安葬,你觉得如何?” “小妹赞成谷主的意思!”绿衣少女沉吟片刻,又道:“谷主,贼人会不会是野狼寨的人故意引进来的?” “应该不会,野狼寨与咱们一向相处和谐,柴松也得到仙姑传授了不少武功,这次他们可能也看走眼。而且,若是他们心里有鬼,就不会在绝情谷逗留不去了!” “那谷主扣押他们的意思是?” “那两个人是他们带上来的,他们负有失察之罪,必须对咱们有个交代,同时也要从他们那里查问出两个书生的来历!” “谷主圣明!” 绿衣少女说完,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忽然看到地上有个布包,不由惊疑道:“谷主,你看那是什么,好像不是仙姑的物件!” 绿衣少女捡起地上的布包,打开一看,布包里面有六千两银票、路引以及考试相关的文书,不由喜道:“谷主,这一定贼人不小心掉下来的,这里面有贼人的来历!” “金陵韩非——”红袄少女拿着路引,喃喃自语道:“噫?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绿衣少女也凝眉沉思,猛地叫道:“谷主,我想起来了,我出山时曾听人说起过,韩非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民申报就是他家的,对了,听说还非常有才哩!” “不对,我是在仙姑这里听说的,好像是……”红袄少女眼中忽然精光一闪,急道:“我明白了,我们差点又中计了!” “谷主,此话怎讲?你是说杀害仙姑的人不是金陵韩非?” “当然不是!”红袄少女沉声道:“金陵韩非家大业大,是一方豪强,与咱们没有任何瓜葛,为何要来谋害仙姑?再说,你听说过金陵韩非是武林中人吗?” 犹豫了一会儿,红袄少女又道:“那贼人能够无声无息的击破仙姑玄功,杀死仙姑,必是绝顶高手,怎么会如此大意留下把柄?因此,我断定那贼人留下这个布包,必是嫁祸给咱们,为咱们引来强敌!” 绿衣少女惊疑道:“谷主,那贼人给咱们引来什么强敌?” “天下第一教!” 红袄少女见到绿衣少女惊骇的面容,不再卖关子,叹口气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去年曾听仙姑说起过,天下第一教曾传令绿林同道不得侵扰金陵韩非,否则就是与天下第一教为敌!那贼人必然也知晓这个消息,故而留下这个包裹,引发咱们与天下第一教的冲突!” “那金陵韩非到底是何来历,怎么会得到天下第一教的保护?”绿衣少女难以置信地说道。 其实,韩非对这个消息也难以置信,他知晓天下第一教就是白莲教,但白莲教为何要这样维护他,难道秀娘姨的威信可以影响到整个白莲教?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人能要维护他? 红袄少女似是也不明所以,摇摇头道:“这不是咱们关心的,咱们只是小门派,有舒坦日子过就行了,触怒了他们就是自取灭亡!” 她把韩非的路引和考试相关的文书扔进取暖的火盆里,又把剩下的银票递给绿衣少女,道:“这些银票你拿去,关于金陵韩非的事,决不可再提!” “多谢谷主厚赏,小妹谨遵令谕!”绿衣少女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银票,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韩非从床板缝隙里,看见自己的路引和考试相关的文书,被小妖女烧毁了,心中不禁一阵哀叹。没有路引如何赶去京城,没有文书如何报名考试?举子的名录,朝廷虽然有存档,但还需要调取户籍所在地的证明文件,一来一去的都要时间,又到年关了,恐怕没有两三个月是办不成的,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还考个屁!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由皇帝下旨动用八百里急递,六七天内就能跑个来回,但八百里急递只有军国重事才会动用,韩非想都不敢想。他眼睛一闭,目前的念头还是先逃出死劫,其余的,顾不上了。 这个时候,红袄少女和绿衣少女联手,用床上被子将绝情仙姑包裹起来,一前一后抬着出了卧室的门。 韩非默查了一会,确定附近没有人活动了,才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忽然,他感到张仪在敲他的后背,连忙转过身,贴在他耳边低语:“何事?” 张仪涨红了脸腮,也贴近韩非耳边低语:“我要……小解……” 尼玛,要尿尿了?此时如何能出去,外一小妖女们又回头了怎么办?韩非皱眉思索解决之道,忽然想起床底大箱子有盛药的瓷瓶,连忙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然后递给张仪,道:“事急从权,就用这个当尿壶吧!” 张仪拿着瓷瓶,眼睛盯着瓷瓶细小的瓶口,脸腮涨得更加红晕,欲言又止。 韩非见张仪没有动静,不由急道:“张兄,咱们都是男人,顾忌啥,抓紧呀,防止妖女们又回来了!” “大哥……”张仪又羞又急,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女……” (本章完) 第二百七章 魔窟惊变 韩非猛地想起曾经看到张仪的耳垂上有耳洞,也大为尴尬,一个女人如何尿进那么小的瓶口?他急忙拿回瓷瓶,放进大箱子里,又找了一个敞口的小瓷罐,递给张仪,随即背过身,盯着外面警戒。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张仪窸窸窣窣解衣裤的声音,紧接着……嗯,画风很是暧昧,好在局势很是紧张,大家都未往别的地方想。 过了大约一刻钟,韩非又感觉张仪在敲他的后背,连忙转过身,见张仪一手端着尿罐子,满脸通红地望着他。他当即接过尿罐子,放在大箱子里面,拍拍她的香肩,安定她窘迫的情绪。 两人也不敢多说话,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现场顿时静寂下来。韩非背对着张仪,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侧卧休息。如今已经知晓了张仪是女儿身,他就不好再紧贴着她,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眼见一天时间就要过去了,张仪忽然动了动身子,紧紧贴在韩非的后背,把脸腮贴在韩非的后脑勺,并伸手搂住他的腰身。韩非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张仪的手。 突然,有一线灯光照进卧室,韩非急忙捏捏张仪的手,示意她当心,同时密切注意外面的动静。 红袄少女提着一个灯笼走进卧室,放在桌上,点燃室内的烛灯,室内顿时亮堂起来。她随即翻箱倒柜,把一些绝情仙姑的衣物随手扔在地上,甚至一些金银珠宝也随意的丢在一旁,看样子似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 这个时候,卧室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绿衣少女也提着灯笼走进来,“小妹看见这里有灯光,想必是谷主在这里,果然……谷主在寻找什么?” 红袄少女闻声,停住手,说道:“二妹,以前仙姑有一柄上古神兵——玄玉短剑,你可知她藏在哪里?” “小妹也不知道!”绿衣少女摇头道:“仙姑自从玄功大成,就一直没有用过玄玉短剑,好几年没有见到此剑了,她会不会已经送给了谁?” “应该不会,玄玉短剑削铁如泥,是上古神兵,仙姑一直没有珍视,不会轻易送给人的,一定收藏在什么地方!” 绿衣少女扫了一眼被红袄少女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说道:“谷主,这间卧室反正是你的了,以后可以慢慢找,也不急在一时!” “话是这么说,还是早点找到放心一点,咱们姐妹的玄功还未大成,还要仰仗神兵保护绝情谷!” 韩非听了两个妖女的谈话,对那个什么上古神兵很是好奇,他忽然一紧手中的短剑,暗道,“莫非这就是玄玉短剑?”他很想抽出短剑查看一下,但两个妖女就在外面,只好按下心头的冲动。 这时,绿衣少女又说道:“谷主,野狼寨两位当家的也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你看那贼人到底是何来历?” 红袄少女沉吟半响,说道:“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那贼人恰好赶上野狼寨劫船,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装傻上山,意图铲除野狼寨,想不到野狼寨直接送来了绝情谷,致使仙姑遭到了灾祸;另一个可能,那贼人本就是仙姑的仇家,利用了野狼寨,顺利进入绝情谷杀害了仙姑!” 绿衣少女颔首道:“谷主所言极是!今天姐妹们在附近并未搜索到贼人的痕迹,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搜不到贼人的痕迹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贼人伸手高明,岂会留下痕迹?”红袄少女思索片刻,说道:“咱们为仙姑守孝三日,随后封闭绝情谷,你我各带几名姐妹,分头查访贼人踪迹,先从仙姑的仇家着手,打听江湖道上的年轻高手!一旦查到贼人踪迹,就不惜一切手段为仙姑报仇!” “是,小妹谨遵谷主之命!” 绿衣少女紧贴在红袄少女身后说着,却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柄短剑,猛地刺进红袄少女的后心。 “你……”红袄少女猝不及防,被一剑穿心,顿时鲜血喷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绿衣少女。 “你不要怨我,谁叫你死心塌地要为那个老乞婆报仇?她待你视若己出,待我却不好,我可不想为了她,把命丢在江湖道上!姐妹们也只想过快活日子,谁愿意为了那个刻薄的老乞婆,出去餐风露宿的?” 韩非对外面的变故,惊骇得差点出声,妖女就是妖女,竟然同门相残? 这时,又有两名持剑少女走进卧室,“二姐,已经解决了?” 绿衣少女扫了地上已死的红袄少女一样,冷道:“这个贱婢除了会讨仙姑欢心,岂会是我的对手?你们二人出去传讯各位姐妹,从现在起,我就是绝情谷谷主,我与姐妹们有福同享,一起过快活日子!” “是,小妹拜见谷主!”二位持剑少女躬身一拜,欢欢喜喜跑出卧室。 “看到了吧,这就是姐妹们的意愿!”绿衣少女朝死不瞑目的红袄少女冷喝一声,在卧室里面扫视一遍,哈哈笑道:“从此绝情谷就是我的了,再也不用受那老乞婆的冤枉气了!” 韩非听得心中一叹,整个绝情谷,只有一个红袄少女想要为绝情仙姑报仇,可见绝情仙姑平时待人是何等苛刻,早就埋下了祸根。 过了不到一刻钟,刚才两位持剑少女那谷内所有女子都召集了过来,一起向绿衣少女参拜,算是定下了主从关系。 “都起来吧,本座绝不会亏待你们!”绿衣少女朝地上一指,又道:“将这贱婢抬出去,和仙姑埋在一起,从明天开始闭谷练武,好守住这片基业!” “属下遵命!” 一群女子抬着红袄少女,并擦干净地上血迹,相继退出卧室,绿衣少女暂时还未离开。她也像红袄少女一样,翻箱倒柜找寻一遍,自言自语道:“那个老乞婆到底把玄玉短剑放在何处?” 绿衣少女在绝情仙姑卧室里,来回走动,四处打量,寻思玄玉短剑会放在何处,凡是觉得有怀疑的地方,都翻动寻找一番,不过两刻钟,卧室里面已经扔满了各种衣服杂物,但她始终没有找到短剑在何处。 “对了,记得老乞婆的床底有一个收藏药物的箱子,短剑莫非藏在哪里?”绿衣少女自语一句,人也向床铺走过来。 韩非大惊失色,若是那妖女俯下身到床底拿药箱,必然会发现他们。他急忙移开张仪的手,示意她不可出声,然后手持短剑,弓起身子,紧紧盯着绿衣少女的动静,准备一旦发觉情况不妙,就突然袭击杀了她。 (本章完) 第二百八章 脱出樊笼 绿衣少女脚步越来越近,每前进一步,韩非就多紧张一分,握住短剑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这时,他突然感觉张仪的身子在轻颤,急忙伸手捏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可发出动静,以免惊动外面的妖女。 绿衣少女已经走到绝情仙姑的大床旁边,望着床上的锦被出了一会神,随即俯身,伸手抓住床铺四周遮挡的布帘。 危急一触即发,韩非紧握短剑,已经做好了扑击的准备。 “谷主——” 绿衣少女闻声,放下布帘,起身望向门口,喝道:“有何事禀报?” 一名持剑少女走进卧室,说道:“谷主,属下等人已经将大姐和仙姑合葬在山洞里面了,刚才属下带人搜查大姐房间,发现了一本账册,里面记录了咱们绝情谷与其他山寨交易情况,以及本谷在外面经营的一些产业!” “好,本座去看看!”绿衣少女脸上大喜,朝外走了几步,又道:“你将这里灯火全部灭了,防止引起火灾,明天带人将这里清理出来,凡是仙姑的衣物全部拿出去烧了!” “属下遵命!” 绿衣少女走出房门后,持剑少女立即将房内烛火全部熄灭,连取暖的火盆也带了出去。 等了一刻钟,四周听不到人活动了迹象了,韩非才彻底放下心来,明白今晚是不会有人来了,不由仰着躺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张仪扑进韩非的怀里,粉脸紧贴着韩非的脸,颤声道:“大哥……今晚……咱们……不会有事了吧?” 韩非明白这个女扮男装的丫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遂伸手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的!” “嗯,大哥……抱紧我!” 韩非知道张仪纯粹是求慰藉,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就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两人就这样面贴面,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还有温热的体香,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大哥,你家里已经有了夫人吗?” 韩非不明白张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也就实话实说,道:“也不算吧,我确实有了几个女人,但他们都是侍妾……” “那就好!” 韩非一愣,不明白张仪所说的“好”是啥意思。但这时候,他没时间考虑那些,两人还在绝情谷内,随时都会有危险,今晚就算太平无事了,那么明天呢?明天妖女们要来收拾房间,还有那个绿衣少女,说不定还会取床底药箱,那么他们两人就会被发现了。 不行,今晚必须离开这里,或许换一个稳妥一点的藏身之处。韩非对绝情谷不熟,想找个稳妥的藏身之处,绝非易事。猛地,他又想到一事,那个绿衣少女说过,从明天开始要闭谷练武,这“闭谷”莫非是要封闭谷口?想到这里,他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出谷。 “张兄……小姐,咱们今晚必须出去!”韩非贴在张仪耳边说道。 张仪一愣,急道:“今晚?咱们出得出去?” “咱们必须想办法出去,刚才你也听到了,明天她们要来清理房间了,咱们就无法藏身了!”韩非安慰道:“你也别怕,咱们今晚出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来的时候,我注意了,绝情谷内戒备非常松懈,短时间她们不可能改变这个习惯,等下半夜,她们都睡熟了,咱们就走!” “嗯,跟在大哥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张仪把脑袋埋进韩非的胸膛,又道:“大哥,咱们出去后去哪?” “先出去,走出大山后,咱们就去京城!咱们已经在阎王殿逛了一圈了,还有什么困难吓得倒咱们,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赶到京城!”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跟着大哥!” “放心,我一定将你平平安安带到京城,让你和家人团聚的!” 韩非从怀里取出两块大饼,这饼还是从野狼寨拿来的,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想不到这时候用上了。“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仪扑在韩非怀里竟然睡着了,嘴里低声呢喃,不知在叨咕什么。 黑夜里,韩非虽然看不到张仪的面容,但完全能够体会到她的情绪变化。这丫头估计是京城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刁蛮任性,为了找他,偷偷离开京城南下江南,想不到遭到了这番劫难。这丫头恐怕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说起来,起因还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韩非顿时感觉有责任保护她,决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他情不自禁抱紧了怀中的她,脸贴在她的脸腮,温柔的摩挲,怜惜的亲吻一下她的耳垂。 张仪醒了。她感受到了韩非的柔情,禁不住心头一颤,继而又是心喜,她主动把自己的香唇印上了韩非的嘴唇。 韩非可说是花丛中的老司机,食髓知味,立即抱住张仪亲吻抚摸揉搓。 两人体温逐渐升高,欲念急剧膨胀,迅速进入了忘我的状态。韩非胯下顿时起了反应,双手扯脱张仪的腰带,顺着松散的襟口滑了进去,腰身一用力,把她压在身下。 “哎呦——”张仪的伤脚不知碰到了哪里,禁不住疼痛出声。 韩非脑中似是响起了一声巨雷,神智清醒了,不禁暗骂自己糊涂,此时还在贼窝里,随时都有危险,怎能在此乱来? 张仪还在欲念高涨之中,见韩非停住了动作,当即抱住他的脖子,主动迎合亲吻。 韩非在张仪大腿侧重重拍了一巴掌,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丫头,咱们现在不能胡来……” “大哥,我……”张仪清醒过来,顿时羞愧不堪。 韩非在她的脸腮亲吻一下,说道:“咱们只是情难自禁……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打探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即刻就走!” 韩非手持短剑,从床底下爬出来,把房门打开一点缝隙,见外面没有异常,再小心走出去,穿过大厅,又从大房子的大门出去,贴身在廊柱的暗影里,四处打量,确定谷内没有人在活动,才反身回去。 张仪也从床底爬了出来,一见韩非回来,急道:“大哥……” “没事,咱们现在就走!” 韩非见张仪手上拿着自己的九龙玉佩,接过来贴身藏好,四周扫了一眼,拿过来两条兽皮毯子。他正准备抱起张仪,想了想,又从床底药箱里找了几瓶药塞进怀里,顺便翻了翻绝情仙姑的梳妆台,把里面首饰和几个小瓶子全部用布包好,塞进怀里。 然后,他用兽皮毯子包裹着张仪,横抱在怀里,悄悄走出大房子,沿着屋影朝谷口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弄死绝情仙姑后为何精力充沛,力大无穷,反正抱着张仪如同无物,根本不影响行动的速度。 谷内一片静寂,韩非走到接近谷口位置了,依然无人发觉,不禁暗自得瑟。突然,他听到谷口方向有人走动的声音,急忙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本章完) 第二百九章 雪山何处是路径 谷口方向有两名持剑少女,一边往谷内走,一边说着话。 “你说谷主是不是太小心了,咱们绝情谷何等隐秘,哪会有贼人光顾?” “总是小心一点好,仙姑武功那么高强,都被人破功杀害了!” “那是野狼寨的人引狼入室,不然贼人怎么会找得到咱们绝情谷?” “好了,别埋怨了,大家轮流守夜的,又不是只有咱们两人!” “我不是埋怨,只是这下半夜的,天气好冷……天快要亮了,今晚肯定太平无事,咱们进屋暖和暖和吧!” “嗯,也好,反正大家都要起床了,也不怕贼人进谷!” 两个少女从韩非躲藏的石头外面走过,韩非暗道一声好险,若是自己早一刻冒冒失失闯出去,必然会被两名妖女发现。他等两名少女走得没有影子了,才从石头后面出来,朝谷口走去。 鉴于刚才两名少女的出现,韩非不敢再大意,一路上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异常,才前进一段距离。当他绕过刻着“绝情谷”三个大字的石头,再奔行一段距离,到了昨天入谷时歇息的地方,心头才落下一块大石头。 他喜不自禁,低头在张仪粉腮轻吻一下,轻声道:“咱们逃出来了!” 张仪没有说话,她把脑袋紧紧往韩非怀里钻了钻,说明了她内心也非常激动。 目前还在绝情谷的势力范围内,没有真正脱离危险,必须在天亮之前,走得远远的,才算是真的安全了。韩非站在高坡上,四周张望了一下,黎明前的夜很黑,白雪隐隐折射出微弱的亮光,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再看不清也必须立即离开,不然天亮后,万一有妖女出谷,自己两人的行踪就暴露了。韩非大致判断了一下从野狼寨过来的方向,那里肯定是去不得的,于是,他侧向选定一个方向,快速向前奔行。 忽然,他发现一个奇迹。他发现自己奔行速度非常快,衣服下摆都飘了起来,按说,他这样抱着张仪不辩路径的乱闯,极容易陷进雪坑里,但他踏在雪面上,却感觉轻飘飘的,仿佛有一种魔力在托举着他,几乎达到了踏雪无痕的程度。 经过一段时间确认后,他虽然不明原因,但内心却是狂喜,奔行的速度更加快捷。 其实,他无意中咬破了绝情仙姑的罩门,绝情仙姑采补得来的一甲子的功力,反而灌注进了他的体内,又被绝情仙姑临死前一番捶打,恰巧打通了浑身经脉,真气已经自行在他体内流转,生生不息。也就是说,他虽然不知道如何运用劲力,但一举一动间,自然带动了体内真气的运行。 这就是武林中人,内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信手拈来即成招式的缘故。韩非此次,也算因祸得福吧。 韩非全速奔行了一个更次,天光已经大亮了,微微有些气喘了,便慢下来,走到一个避风的山坡后面,放下张仪歇息。这一番狂奔,他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山。他印象中已经翻越了十余座山梁,应该离绝情谷非常远了,便放下心来。 “张……小姐……” “大哥,我叫婉仪……” 原来这丫头当初介绍自己时少说了一个字,“张婉仪”,倒也是很好听的名字。 韩非望着坐在兽皮毯子上的张婉仪,笑笑,说道:“婉仪,我给你检查一下脚如何了!” “嗯!”张婉仪直接把伤脚架在韩非的大腿上,一片娇羞地望着他。 韩非见她不肯自己脱靴子,只好代劳,两人经过这番遭遇已经不避形迹,除了没有跨过最后的防线,形迹上两人已经形同小夫妻。他很自然的脱下张婉仪的袜子,仔细检查一遍,发现肿胀消退了不少,宽慰地笑道:“绝情谷妖女的伤药还是不错的,明天应该可以康复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从绝情仙姑卧室里带出来的东西,连忙从怀里取出来清点一下,没用的就丢弃了。 “噫,这个发钗好漂亮!” 张婉仪看到一个发钗,伸手要去拿,韩非拦住,道:“这是妖妇的东西,咱们不稀罕,等回到京城,我亲自给你做一件更漂亮的发钗!” “大哥,你还会做首饰?” “那是当然,到了京城,我给你露一手,呵呵……” 张婉仪以为韩非是吹牛,便咯咯笑着,靠在他的肩上,娇声道:“只要是大哥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韩非也没做解释,把有用的物件分别捡好,忽然看到一个精致的瓷瓶,不由打开瓶塞闻了一下,顿时明白是当初红袄少女逼自己喝的淫邪之药,正准备扔掉,心中忽有所感,又放在药物一起包好。 收拾好带出来的物件,他猛地发现一个重要问题,这雪野荒山中,两人的伙食如何解决?他抬头望着四周无边无际的山脉,不禁眉头紧皱。 “大哥怎么啦?”张婉仪发现了韩非的异样,连忙问道。 “婉仪,我忘了一件大事,出来之前该去妖女厨房弄点吃食带着,如今要连累你一个饿肚子了!” “大哥,我不饿……只要和大哥在一起,就是饿死了,也无怨无悔!” 韩非伸手把张婉仪搂紧怀里,“婉仪,咱们没有死在绝情谷,说明阎王爷还不想要咱们,饿了,咱们就吃雪吃树皮草根,只要咱们有活下去的毅力,一定能够坚持到底!” “嗯,我听大哥的!”张婉仪望着四周白茫茫的雪山,也不禁焦急道:“大哥,咱们这是去向哪里?” “婉仪,咱们在东昌府遭劫的,东昌府东面是济南府,西面是大名府,北面是河间府,咱们要赶往京城就要往河间府方向走,反正咱们选定一个方向一直走,一定会走出大山的!” “嗯,等咱们走到有人的地方就好了,咱们还可以得到官府的协助!” 韩非苦笑一声,说道:“婉仪,咱们的路引凭证都丢失了,就算到了城镇也无法住店,甚至可能还会被路上关卡抓捕了!” “大哥,那怎么办?” “也别泄气,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咱们一路上扮作丐公丐婆,露宿荒野,怎会有办法的!” 张婉仪听到“丐公丐婆”四个字,脸腮又升起一团红晕,下意识里往韩非怀里挤了挤。 (本章完) 第二百十章 山行多凶险 韩非和张婉仪商议后,决定往北赶往河间府,其实也不叫商议,是他作出了决定,张婉仪只是顺从的点点头。毕竟两人的目的地是京城,到了河间府,也算到了京城的门户了。 韩非根据太阳升起的方向,选定去河间府的方位,继续用兽皮毯子把张婉仪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往北走。从早上到中午,一直没有休息,不断翻山越岭的,由于奔走的时间过长,尽管韩非内有神力,额头也微微见汗了。 张婉仪抬头擦拭着韩非额头上的汗珠,歉疚地说道:“大哥,都是我没用,拖累你了!” 韩非低头见张婉仪一脸的自责之色,不由打趣道:“难过啦?那干脆以身相许,做我的小媳妇得啦!” 张婉仪脸腮一红,眼里又羞又喜,继而露出坚定的神采,说道:“我要做大哥的女人,生生世世不离开大哥!” 韩非一见张婉仪的表情,明白玩笑过头了,当即说道:“婉仪,我只是戏言,不必当真,婚姻之事不是儿戏,得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得出你是大家闺秀,更要遵守这个规矩,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我不管!”张婉仪把脑袋靠在韩非的胸膛上,幽幽说道:“我知道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但我能对自己生命做主,若是他们不把我指给大哥,我就去死,若是大哥不要我,我就落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除了大哥,我谁也不嫁!” 一席话说得韩非作声不得,他已经有了薛宝琴,有了家中那些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接受张婉仪的感情?但张婉仪的一片深情,却深深感动了他,他抱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似乎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内。 “嗯……大哥……好痛……”张婉仪被韩非的双臂紧紧锁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韩非这才发觉自己的鲁莽,急忙放松手臂,道歉道:“婉仪,我不是故意的,我……” 张婉仪一直盯着韩非的眼睛,对他的神情变化,自然心中有数,闻言眨眨眼睛,狡黠地哼道:“大哥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这话让韩非很难回答,若说不喜欢,绝对是违背内心的,若说喜欢,那将来如何交代?他望着张婉仪天使般的面容期盼的神采,内心更是纠结不已,不由狠狠在她的小圆臀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个小妖精,谁能不喜欢,可是……” 张婉仪抢着说道:“可是大哥在担心家中那些女人,对吗?大哥根本不用担心的,我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只要大哥怜惜我,心中有我,大哥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会有妒忌之心!” “说得好像我是色中饿鬼一样!”韩非瞪了张婉仪一眼,掩饰被她说中心事的不安,忽又转变话题道:“咱们不说这些了,先想办法走出这片大山吧,不然咱们就只能做一对野鸳鸯啦!” “跟着大哥,什么鸳鸯,我都不在乎!” 韩非不想谈论下去,也就不再接她的话头,继续朝前赶路。忽然,他听到张婉仪的肚子里面咕咕叫一声,忙停下脚步,问道:“婉仪,你饿了吧?” “我……不饿……”张婉仪知道两人根本没有东西可吃,又怕韩非担心,下意识里撒谎道。 “肚子都饿着叫了,还不饿?咱们在前面高坡上歇歇,我去找点可吃的东西!” 韩非把张婉仪放在铺好的兽皮毯子上面,然后四处打量,四周都是被大雪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山峰,哪里才能找到可吃的东西?他又不放心把张婉仪一个人留在这里,到远处去寻找。 就在他彷徨无计之时,猛然想起自己从绝情谷带出了一瓶培本固原的疗治内伤之药,这类药物大多是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炼制的,本就是给病人补充营养,增加体力的,有很好的抗饿作用。 他暗骂自己一声糊涂,从怀里取出瓷瓶,粗略看了一下,估计有数十粒的样子,心中大喜。他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张婉仪道:“这是培本固原的药物,可以和食物一样增加体力,你吃两粒试试看!” 张婉仪顺从的接过药丸吞下去,药丸入口即化,顿时感到一股清香**顺喉而下直达小腹,随即幻化成暖流向全身扩散,不仅没有了饥饿的感觉,还感到浑身特别舒坦,不由喜道:“大哥,这药丸果然抗饿,还让人浑身充满了劲力呢!” “那是当然,绝情仙姑也算是世外高人,炼制的药物岂会差?有了这瓶药丸,咱们就算十天半个月里走不出去,也不用担心了!” “嗯,大哥,你也吃点呀!” “我还不饿!”韩非把瓷瓶收进怀里,说道:“我还能坚持,就不要浪费了,咱们何时才能走出去还不知道!” 韩非抓了几把雪,吃进肚里,又抱起张婉仪继续赶路。忽然他感觉到张婉仪在嘤嘤抽泣,不由奇道:“婉仪,你怎么啦?” “大哥……”张婉仪伏在韩非胸膛上,放声哭道:“你都吃雪了,怎么会不饿?你明明是想把药丸省下来留给我……可我真没用,一直在拖累你……” “瞎说什么呢?我真的不饿,我吃雪……是因为渴了!”韩非见张婉仪在哭泣,忙道:“好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啦!我答应你,等我饿了一定吃药丸就是!” 张婉仪睁着一双泪眼,盯着韩非,坚定地说道:“不许再哄我了,你若不吃,我也不吃了,就是饿死也绝不吃!” 韩非这一刻对怀中人说不尽的怜惜,用手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我听你的就是,别再哭了,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才不相信你哩!”张婉仪娇羞的把脑袋贴在韩非的胸膛上。 冬天白天时间很短,一转眼,天就暗淡下来了。 韩非望望前路漫无边际的雪山,叹道:“婉仪,夜路不安全,咱们不能走了,得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下来!” 韩非抱着张婉仪朝旁边一处山谷跑去,不停往两边山壁打量,希望找到一个山洞啥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谷底位置找到了一个小山洞,里面还算干燥,就是空间太小。韩非手持短剑挖掘扩大内部空间,希望够两个人存身。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短剑极为锋利,恐怕就是所谓的“玄玉剑”了。 一切弄好后,韩非用兽皮毯子垫在里面,把张婉仪抱紧洞里安置好,再到附近砍了一些粗树干,在洞口插了一道栅栏,既能挡风雪,也可以阻拦野兽的突袭。然后,他和张婉仪相拥着,安心入睡。 “嗷——” 韩非被一声野兽的嚎叫惊醒,猛地发现栅栏外面有无数绿莹莹的光亮,更是惊得一坐而起。 (本章完) 第二百十一章 危险的不仅是野兽 狼—— 韩非第一个意识,就是山洞外面被狼群包围了。狼是凶残狡诈的野兽,狼群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若是狼群发起攻击,洞口松垮的栅栏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韩非当即紧握短剑,警惕地盯着外面。他盘算过了,山洞的洞口并不大,据洞防守是最佳的途径,毕竟狼群除了洞口方面,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突袭,也就少了后顾之忧。 张婉仪也被韩非的动作惊醒了,她看见外面一片绿莹莹的光点,吓得躲在韩非背后,惶急地问道:“大哥,外面是什么?” “狼群,咱们被狼群堵住了洞口!”韩非感觉到张婉仪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忙又道:“别怕,咱们在山洞里面,只要守住了洞口,狼群是进不来的!” “咱们守得住洞口吗?”张婉仪自然也听说过狼群的凶残,紧贴在韩非的身后,禁不住的打颤。 韩非一挥手中短剑,为她壮胆,道:“放心吧,有这利剑在手,再多的狼也不用怕,等天一亮,狼群自然散了!” 事实似乎正如韩非所说,狼群只在山洞外面游走嚎叫,并未向山洞发起攻击。 张婉仪渐渐胆子也壮了,坐在韩非侧边,捡起一根树枝握在手上,似是要协助韩非防守洞口。 韩非看到张婉仪拿在手上树枝还没小指头粗,不由会心一笑,握住她的手道:“婉仪,你尽管睡觉吧,有我守着就行了……可惜咱们没有打火石,不然点燃一堆火放在洞口,狼群怎么也不敢进来的!” 张婉仪急道:“我带着打火石……” “你带着打火石?你出门一路上都可以住店的,怎么想起带着那玩意?” 张婉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我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听人说跑长途要带着打火石以防万一,我就带了一块!” “说得对,这一点,你比我想的周到,快把打火石拿出来,点燃一根树枝!” “嗯——”张婉仪答应着,把手从襟口伸进去,瞬即又尴尬地缩回来。 韩非眼角瞧见张婉仪的举动,奇道:“怎么啦?打火石掉了?” “不是……”张婉仪涨红着脸,低声道:“打火石被绑住了,拿不出来……” “绑在哪里,要我帮忙解开吗?” 张婉仪低着头一阵沉默,像是在思索什么,猛地一抬头,红着脸说道:“我是大哥的人,大哥当然可以解……绑住的结在后背,大哥把手伸进去就可以摸到……” 韩非这时只想拿出打火石,并未想太多,闻言就把手从张婉仪襟口伸进去,摸向她的后背,当接触到她后背滑腻的肌肤,猛然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张婉仪是女扮男装的,为了掩饰,必然用布裹住了一双白兔,恐怕那打火石就放在裹胸布里面。 靠,真会选地方! 韩非手已经伸进去了,也就没必要故作矫情再拿出来,顺势摸到布结,慢慢解开来。顿时,张婉仪的前胸,像突然放开两只紧绷的弹簧,一下子弹起老高。 这份量……韩非不禁眼前一亮。 张婉仪见韩非两眼盯着自己的……又羞又喜,慌张的一侧身。这时,韩非的手正准备从她的衣服里面抽出来,被她一带动,恰好滑过她的肩头,到了前面,嗯,无巧不巧的压在高耸的峰头。 这绝对不是预先排好的版本!两人都僵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凝固了。 温热圆润颤巍巍的刺激,韩非下意识里手掌一缩…… “嗯……”张婉仪嘤咛一声,瘫软在韩非的怀里。 山洞外面,树干上的枝叶被扒动的声音,韩非猛地一惊,暗道自己糊涂,此时危急还未解除,怎么能撩拨女儿私情?他急忙抽出手,贴在张婉仪耳边说道:“婉仪,狼群要攻击了,你快到后面去!” 说到狼群,张婉仪的神智也一清,羞答答的退到山洞里面。 狼群终于熬不住了,先向山洞发动了试探性攻击,有两头狼一左一右扑到洞口,用前爪扑击栅栏。这些栅栏本就是韩非随手插进去的,被野狼一扑,顿时摇摇晃晃,似要倒塌的模样。韩非一手扶住栅栏,一手挥剑从栅栏间隙向野狼反击。 “嗷——” 一条狼的前腿被利剑斩断,迅速滚开一旁。但血腥气味也激发了狼群的野性,野狼们接二连三,不断冲击摇摇欲坠的栅栏。 韩非挡住这头,野狼就在另一边扑击,等他挡住那边,野狼又在攻击这边,他顿时有一种顾此失彼的感觉。他思索一下,索性抽掉一根粗树干,露出一个大缺口。 野狼毕竟比不上人的脑子,从缺口处看到了猎物,就集中向缺口处扑击。 如此一来,韩非需要防守的范围大幅缩小,精神集中,从野狼的扑击中领悟了不少规律。他按照这个规律,等到野狼扑到跟前再迅速出剑,果然连续斩杀了好几头狼。 张婉仪情绪稳定下来后,从怀里取出打火石,点燃了一根小树枝,再引燃了一根较粗的树枝,递到韩非跟前,道:“大哥,火点起来!” “做得好!” 韩非接过燃烧的树枝,伸到缺口外面,狼群果然惊得后退一大步。他不禁哈哈笑道:“婉仪,咱们不怕这些狼崽子了,咱们就在山洞外面生一堆火,把几头杀死的狼全部烤熟了,咱们后面几天不愁没东西吃了!” 说罢,韩非把洞口的栅栏全部踢倒,一手持着短剑,一手拿着燃烧的树枝,钻出洞口。狼群一阵骚乱,又不断后退,韩非的信心更加足了,再踏前几步与狼群对峙,吩咐张婉仪在身后生火。 张婉仪有了刚才点火的经验,不过一刻钟,就燃起了一个火堆。狼群大概意识到攻击无望了,嚎叫几声,一哄而散。 韩非不敢大意,和张婉仪背靠山洞,将杀死的四头狼,去除内脏毛皮等,都拿到火上烤。当第一个狼腿烤熟了,虽然没有盐巴,两人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满满的幸福感。 等四头狼烤熟了,天也亮了,韩非把熟狼肉包好背在背上,抱着张婉仪继续赶路。 日复一日,两人在山中穿行十余天了,两人依然没有走出山区。张婉仪的脚完全康复了,韩非为了快速赶路,大多数时间都是继续抱着她。 这天到了一片矮树林,两人各吃了两粒药丸,准备休息一阵再走。张婉仪说要解手,便向一旁走去。 “啊——” 韩非看见张婉仪身子陷进一个坑里,迅速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身,两人同时向坑底坠落。他一眼瞧见坑底插满了锋利的竹尖,立即意识到这是人为挖掘的陷阱,若是落到坑底,两人恐怕要被竹尖穿成刺猬了。 (本章完) 第二百十二章 跑错方向了 韩非抱着张婉仪,身形急速下坠,根本没有他思索的时间。他迅速抽出插在腰间的短剑,猛地刺进坑壁,下坠的身形缓了一缓,然而…… 短剑的刃口实在太锋利了,只停顿了不过数秒时间,又被两人的体重拽着,在坑壁上拉出一道缝隙,继续下滑。韩非的脚底已经触及到竹尖了,眼看着两人就是被竹尖穿身而死的结局,韩非急中生智,手腕一转,把短剑的剑身扭转了九十度。 险之又险,两人终于止住了下滑的趋势,被短剑挂在了竹尖上方。 这样并非长久之计,韩非低头打量了一下坑底,不过三四尺见方,满是竹尖。他试着用脚踢动一根竹尖,发现自己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踢断竹尖,不禁大喜。他在正下方踢出了大约一尺的空间,然后顺过剑锋,滑到了坑底。 “婉仪不要怕,咱们安全了!” 张婉仪自掉下陷阱,被韩非飞身抱住,惊吓得一直在发抖,眼睛也不敢睁开。她听到韩非的话声,睁开眼睛一瞧,又扑在韩非怀里大哭,“大哥,我以为要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有我在身边就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别哭了,咱们得想法子爬出这个陷阱!”韩非望着足有两三丈高的洞口,陡峭的坑壁,眉头紧皱,想爬出去绝非易事。 张婉仪也抬头望了一眼,又泣道:“大哥,我又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这只是意外,谁知道这里会有一个陷阱……啊,哈哈……” 张婉仪见韩非突然发出大笑,惊愕地问道:“大哥,你这么啦?” 韩非猛地抱紧张婉仪,在她脸腮上亲一口,狂喜道:“婉仪,咱们要走出这片大山了,咱们能见到人家了!” 张婉仪激动的抓紧韩非的衣服,说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韩非搂着张婉仪笑道:“你想过没有,这个陷阱是猎人挖出来捕野兽的,说明附近必有人家了,说不定还有集镇呢!” “太好了!”张婉仪喜极而泣,猛地伸手搂住韩非的脖子,和他深深拥吻,发泄内心的激动。 韩非性子沉稳,一会儿就稳定了心神,打量着洞口坑壁,试图找出出去的办法。忽然他看到了坑底的竹尖,心中不由一动,脑里子浮现出后世攀岩运动的情形。 他用短剑把坑底的竹尖全部削断,然后拿了几根,按照一定规律,分别插在坑壁上。他踩着搭建的竹梯,攀爬到一丈余高,心中笃定了,随后按照同样的方法,依次搭建到洞口。他顺着搭建好的通道终于爬出了陷阱,但问题来了,这里没有绳子或藤蔓之类的,如何拉起张婉仪? 韩非脱下自己的外衣,准备用衣服结成一根绳索。他双手一用力,想试试绳索的强度,衣服却被扯出一道口子,顿时又不敢用了。 其实,他忘了一个事实,他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体内蕴含着一甲子的内力,能够抗住他双手一撕的物件太少了。 韩非不敢拿张婉仪的安全做赌注,又顺着竹梯通道爬进陷阱,“婉仪,我把你背出去!” “大哥……” “别说了,咱们出去抓紧赶路,说不定今天就能走出大山了!” 背着一个人,攀爬的困难可想而知,韩非一路上都担心搭建的竹梯能否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幸好有惊无险,两人总算平安出洞。说起来,也是韩非不懂得如何运用体内的功力,若是他习有武功,以他现有的功力,最多中途借点力,就可纵出陷阱。 两人爬出陷阱,回想刚才的经历,还是有些后怕。 “婉仪,咱们一人找根棍子,以后走到不熟悉的地方都要先探探,这小树林里说不定还有陷阱!” “嗯……” 两人已经看到了出山的希望,心情都很不错,略事休息又继续赶路。穿过这片小树林,又是一段平缓的坡地,再接着……田地! 是的,他们看到了长着麦苗的庄稼地!两人一阵欢呼,手拉手一起奔跑过去,紧接着,他们又看到水塘,山洼里一角屋脊。 终于走出了大山,想想这些天非人的遭遇,两人不禁悲喜交集,跌坐在庄稼地的田埂上,含泪凝视。 张婉仪靠在韩非肩膀上,一脸憧憬地说道:“大哥,好想洗个澡,已经有二十天没有洗澡了吧,我身上都臭死了!” 韩非闻言一愣,说实在的,这些天一直在想着如何生存下去,何曾考虑其他事?他不由打量了一下身边人,这哪里还是当初风华绝代的俏佳人?整个一个蓬头丐面,满身邋遢,十足的小丐女。 看到这里,他又看看自己,同样是一身邋遢,连衣服也在路上被撕扯得一条条的缝隙,面上不用说,定然也是蓬头丐面的。他不禁笑道:“婉仪,我本想,咱们的路引什么的都丢了,出山后要装扮成乞丐混到京城去,现在根本不用装扮了,咱们已经是十足的乞丐样了。嗯,以后咱们就说是逃难的兄妹……” “不!”张婉仪打断韩非的话,低声道:“我不要做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 “行,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小媳妇儿啦!”韩非这话也并非信口开河,经过这番患难与共,两人的感情已经坚如磐石了。 韩非两张兽皮毯子卷起来捆好背在背上,短剑收进怀里,又怀里一个布包里拿出几个首饰单放着。 张婉仪疑惑地问道:“那些都是绝情仙姑的首饰,你拿出来干嘛?” “婉仪,咱们身边没有银钱了,这些首饰都是金银做的,可以拿来换吃的!天色不早了,咱们去那户人家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买点吃的东西!” 韩非和张婉仪相互搀扶着,走到山洼里那户人家篱笆墙外面,见一位中年大汉正在砍柴,忙上前说道:“这位大叔请了!” 中年大汉闻声起身打量,待看清韩非两人的情形,不禁疑云丛生。韩非两人乍一看和乞丐没有分别,但身上衣服虽破料子却非常好,特别是张婉仪,一身男子打扮,但形体明明是女人。 “你们……是何人,为何到了此地来?”中年大汉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韩非从大汉疑惑的眼神,知晓对方对自己两人身份存疑,忙躬身道:“大叔,小可本是金陵人氏,这次带新婚妻子去京师与家人团聚,在东昌府遭遇了强人,小可夫妻侥幸逃进深山,捡回一条性命,我等对山区不熟,历尽千辛万苦总算走出了大山,唉……” “原来如此,你们从东昌府穿过大山,走到了咱顺德府确实不容易呀!” “顺德府?这里不是河间府吗?” (本章完) 第二百十三章 丐帮的影响力 中年大汉愕然道:“此地正是顺德府,两位莫非是想去河间府?” 韩非瞬间明白了原因,叹道:“大叔,我们夫妻二人逃进山区后,还是一心想着去京城与家人会合,也就一直往北走,希望到河间府再去京师,谁知偏偏来了顺德府?定是我们不熟悉山间地形,走茬了路!” 中年大汉颔首道:“这大雪封山的,你们能够走出来已经极不容易了,走错了方向也很正常,好在平安出来了,顺德府去京师有官道,过年前定会赶到京城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到前面集镇还有不少的路,你们今晚就在寒舍凑合一晚吧!” “多谢大叔!”韩非拉着张婉仪一起向大汉深深鞠躬表达谢意。 “不用客气,就是寒舍简陋,没啥好招待的!”中年大汉急忙摆手道。 “大叔,我们夫妻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敢有什么讲究,有个地方遮风挡雨足矣!” 中年大汉点点头,朝屋里喊道:“娃她娘,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谁来了?”话声里,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韩非见他们一家三口衣着朴素,想来家境很是一般,便拿出一根纯金打制的发钗,递向大汉道:“大叔,大婶,我们夫妻在此打扰一晚,这个钗子算作住宿的费用,还请你们收下!” 中年大汉是识货之人,连忙摇手道:“太贵重了,这钗子得值几十两银子,我们怎敢收?” “一个钗子,与大叔大婶收留的恩情想必,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次我们夫妻若是死在山区里,这些身外之物也就散落在荒野了!”韩非把钗子塞进大汉手中,又道:“不瞒大叔,我们的路引等物在逃命途中丢失了,此去京城恐怕还是要寄宿在野外,大叔大婶若是方便,帮我准备一些干粮就感激不尽了!” “方便方便,只是家里都是些粗粮,还望莫嫌弃!” 大汉夫妻二人都是淳朴之人,得了韩非这么大的礼,都是欢喜的见韩非二人迎进屋子,然后准备吃食,烧水给二人梳洗。 韩非和张婉仪梳洗一番出来,虽然还是穿着原来的破衣服,但中年大汉夫妇都是眼前一亮,齐声赞道:“好一对璧人,两位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夫人吧?” 张婉仪毕竟是未嫁少女,尽管心里想做韩非的女人,但至少现在还不是,闻言低头羞答答的缩在韩非身后不敢答话。 韩非一向老脸皮……嗯,久经考验,神情坦然,微笑道:“不瞒大叔大婶,小可家境还算殷实,此次带着新婚妻子去京城,不想……幸好祖宗保佑,逃出了深山,又遇上了贤夫妇,可惜身上的银钱在山里丢失了,不然应当重谢贤夫妇!” “不用谢,我们也没做什么!”中年夫妇憨厚的笑笑。 山居农家确实都是粗茶淡饭,但韩非和张婉仪两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这毕竟是两人二十余天来第一次吃上饭菜。 韩非二人自称是夫妻,中年夫妇也就给他们安排在一个房间内睡觉,他们在山里已经习惯了相拥而眠,也就很自然的脱衣上床,张婉仪也一如既往的卷缩在韩非的怀里。 但在暖被窝里,似乎有些不同。韩非抱着张婉仪温热的酮体,呼吸着她散发出来的异样体香,不禁血脉膨胀,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张婉仪本能的震颤一下,随即闭目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响起了大汉雷鸣般的鼾声,韩非神智一清,停住了进一步的动作。 张婉仪感觉韩非没有了期待中的反应,不由低语:“大哥,我愿意的……” 韩非在张婉仪脸腮轻吻了一下,侧过身子,继续拥着她,低声道:“我不能让你声誉受损,等到京城,我去向你爹娘提亲后我们再……” “嗯……我反正是大哥的……大哥想要都可以的……” 天亮后,韩非才知道中年妇人连夜为他们烙了几十块大饼,还蒸熟了一只腊鸭,足够他们数天的伙食了。他千恩万谢,带着张婉仪,拜别中年夫妇,按照他们的指点,往真定府方向走。他们现在顺德府境内,去往京师,最直的路就是穿过真定府、保定府。 他们沿着官道前进,因为没有路引,也不敢进城或上集镇,基本都是在郊外行走,晚上则是寄宿废庙或借住在农家。这天到了顺德府与真定府的交界处,他们远远瞧见前方聚集着一群人,似乎还有官差,不由停了下来。 两人在路边石头上坐着休息,韩非见到一个老者经过,忙上前躬身问道:“大叔,不知前面围着一群人是在干嘛?” 老者打量了韩非和旁边坐着的张婉仪一眼,说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你们是从远路而来吧?官府在前面设了路卡,盘查过往行人,听说在搜查什么逃犯呢!” “什么逃犯查的这么严?” “不清楚,听说连京城锦衣府的人都出动了,想必是重要人犯!” “多谢大叔告知!” 韩非不禁大为忧虑,他们两人都没有路引,看那盘查严密的阵势,肯定混不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当做贼人抓起来了。两人略一商议,便决定回头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绕路去真定府。 鉴于官道上有官差巡查,韩非两人也就越野而行。 “站住!丐帮在此聚会,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韩非愣了一下,才发现两人走到了一片树林前面,入林的小道上有两名乞丐把守着。他不想惹事,一带张婉仪就要绕开去,猛地停住脚步,对两名乞丐问道:“你们所说的丐帮是什么丐帮?” “丐帮当然是我们乞丐们组成的帮派,哪有那么多废话,快走!” 韩非听到丐帮的消息,自然不会走开,当即拱手道:“两位大哥,小可是问贵帮的总坛是否在金陵,贵帮帮主是否姓黄?” “噫,你是如何得知的?”两名乞丐中一位年长者,打量了韩非几眼,见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不由道:“尊驾莫非也是丐帮弟子?” 韩非得知自己一手促成的丐帮势力竟然到了这里,心中狂喜,一旦有了丐帮这个帮手,就可以把自己平安的消息传回金陵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第二百十四章 京城在望 两名乞丐被韩非笑蒙了,愣愣地望着他发呆。 张婉仪在一旁也是惊疑不定,她实在不明白,韩非听说了一个什么丐帮,竟然如此高兴。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大哥,你怎么啦?” 韩非朝一脸担忧的张婉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对两名乞丐拱手道:“两位丐帮的兄弟,此地主事人是否从金陵来的?” “不错,尊驾是谁?”年长的乞丐见韩非对丐帮内幕似是知晓,对他的来历更是怀疑。 韩非颔首微笑道:“很好,麻烦一位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姓韩!” 年长的乞丐盯着韩非沉吟片刻,对身旁乞丐吩咐一声,转身跑进树林。 过了约莫一刻钟,一群乞丐从树林跑出来,韩非见当头的一位年轻人正是自己亲自训练的丐帮十大弟子之一,更是安心了。 “公子——” 那年轻人看清了韩非的相貌,又惊又喜,迅速扑到韩非跟前,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公子,您脱险啦?” 韩非从那年轻人话里,知道书童侍书已经赶回金陵报信了,心里很是欣慰。他含笑拉起那年轻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没事了,让大家跟着遭罪了!” “公子言重了,小的为您效劳都是分内之事,只是……少帮主忧心如焚,但限于公子的令谕,又不敢离开金陵,以致病倒了!” 韩非知道那年轻人所说的少帮主就是灵儿,不由感叹一声,说道:“灵儿小小年纪,承受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都是我的过错呀,即可把我平安的消息传回金陵,好让大家安心!” “小的立即去办!” “等一下,你这里有没有纸笔,我写封信回去!” 韩非忽然发现丐帮的其他乞丐都还跪在地上,急忙道:“各位兄弟快快起来!” 这时,那年轻人说道:“公子,树林里面有间破庙,您和这位小姐进去歇歇脚吧!” 韩非和张婉仪在年轻人的引领下,进入破庙殿堂,立即有乞丐送上茶水和纸笔。 韩非简单解说了一遍在东昌府被劫后脱险的经过,随后又询问了那年轻人为何在此地。 原来,书童侍书醒过来后没有见到韩非,料知他被劫走了,立即搭乘返程的船回到金陵。他并非直接回韩府,而是暗中使人叫出了灵儿和兰儿,告知了韩非被劫的消息以及他的令谕。兰儿当时就不告而别,灵儿则赶去了丐帮。 丐帮黄帮主得知消息,立即留下一名大弟子镇守总坛,率领九名大弟子和帮中骨干,赶往东昌府周边搜寻。多日搜寻无果,丐帮就分兵各处查找,顺便扩充丐帮势力范围。那年轻人带领几名骨干来了顺德府一带,恰好遇上了韩非。 “公子,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么小的送您和这位小姐去集镇住店吧?” “不必了,就在这破庙,和兄弟们一起歇息吧,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在外过夜!”韩非微微摇头,又道:“我现在有个大麻烦,路引和考试有关的文书都丢失了,去京城的路上没法过关卡,连进城住店都不行了!” 那年轻人沉吟一会说道:“路引可以下面兄弟去借用两份,但考试的文书……” 那年轻人所说的“借用”自然就是偷两份,韩非莞尔一笑,道:“那就麻烦丐帮兄弟去借用两份路引,我们先赶去京城,终于考试的事……这样吧,我在信中说明一下,让灵儿去找应天府余知府补办,然后派人送到京城,路上不必过急,能及时送到最好,送不到大不了等三年再考就是!” “小的遵命!” 到了丐帮分舵就等于到了自己的地盘,韩非完全安下心来,丐帮兄弟们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韩非算是过了最近小个月最高兴的一晚。 当晚,韩非和张婉仪就歇在破庙里面,那年轻人特意收拾了一个独间给他们俩,韩非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其实,也可以理解,丐帮实则等于韩非一手创建的,丐帮十大弟子都是他亲自训练的,他是丐帮实质上太上帮主,他不住谁敢住? 第二天一早,丐帮弟子弄来了两套赶考举子的行头,不仅有路引考试有关的文书,连书箱举子服饰也一应齐全。韩非对丐帮弟子赞赏的同时,也暗道有两个倒霉鬼无法进京赶考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韩非这时候也顾不上假仁假义了。 韩非脱下破破烂烂的外套,换上一套举子服饰,再帮着张婉仪换上衣服。她因为也要扮成赶考举子,只得再次把高耸的前胸绑扎起来。 临走的时候,韩非把从绝情谷带出来的首饰,拿出一部分递给了丐帮大弟子。 “公子,丐帮为您效劳是分内之事,怎能要您的财物?”那年轻人连连摆手道。 “拿着吧!”韩非把首饰塞进那年轻人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看到你能独当一面了,我很高兴,这点财货不是酬劳,而是给兄弟们一点见面礼!” “小的拜谢公子赏赐!”那年轻人率领丐帮弟子一起跪倒叩谢。 韩非带着张婉仪离开丐帮临时分舵,重新返回官道向真定府方向行走。 张婉仪忽然问道:“大哥,你怎么和丐帮的关系那么好?” 韩非不便多解说,淡淡笑道:“韩府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当然要与三教九流的人都打交道,我帮助过丐帮帮主,所以丐帮的兄弟都很敬重我,可惜丐帮的势力主要在江南一带,无法给咱们更多的支援。” “大哥交往真广呀!” 两人很快又走到了过境关卡的位置,张婉仪不免担忧说道:“咱们这样……能顺利过关吗?” “没事,跟着我,镇定自然一点就好,咱们现在是举子,身份证件齐全,官差不敢为难咱们!”韩非也是第一次冒用别人的身份,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他知道自己是张婉仪的主心骨,便强作镇定。 情况确实一如所料,官差见他们的路引上注明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草草检查一下,便放行了。有了这次的经验,两人心中大定,到了真定府后,韩非见张婉仪这些日子折腾下来非常憔悴,便拿出部分首饰去典当行兑换成银两,然后选了家客栈住下来休整。 经过两天的复原,张婉仪的精神状况明显好转,已经临近年关了,张婉仪归心似箭,两人又继续上路。这次,他们有了合法的身份和银钱,便雇车赶到保定府,然后从保定府雇车去往京城。 张婉仪看到路旁熟悉的景物,知道京城快到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韩非理解她的心情,拍拍她的手臂,说道:“苦难结束了,天黑之前,咱们就可以进入京城了!” 张婉仪忽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咱们不进城!” (本章完) 第二百十五章 九公主 韩非愣住了,他不明白了已经到了京城了,张婉仪为何不进城回家?在真定府的时候,她一个劲的催着要回来的。 “婉仪,这都到家了,干嘛不进城?你的使女说不定已经平安回来了,你的家人得知你被劫的事,一定会非常担忧的!” 张婉仪扑进韩非怀里,泣声道:“大哥,我很想回家,但……我是偷着跑去江南的,我怕……家里禁止我出门,再也见不到你了……大哥,咱们明天再进城好不好?” 韩非明白张婉仪的一片深情,叹道:“好好,都听你的,可是咱们不进城去哪?” 张婉仪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个庄子在城外,咱们先去庄子里住一晚!” 韩非说过由张婉仪做主,便不表示意见。 离城门二十里的样子,张婉仪指示赶车的车夫拐进一条侧道,韩非从车窗看到道路非常平整宽阔,想象得到张婉仪家的庄子规模不小,或者张家的实力不简单。 到了一个高大的门楼数丈外,张婉仪示意车夫停车,然后和韩非下车,打发车夫自行离去。 韩非背着书箱,打量了一遍四周景致,这个庄园依山而建,规模不小,里面隐隐可见楼台亭阁,高大的门楼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听涛别院”,在夕阳余晖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这气派绝对不一般。 “听涛别院,好雅致的名字!” 韩非盯着牌匾喃喃自语,忽然,他看到门楼底下守门的人——竟然是身穿皮甲的官兵!他震惊了,这张家到底是何来路,能够让朝廷的军士看家护院? 张婉仪听到韩非赞美庄园的名字取得好,非常高兴,并未注意到韩非惊讶的表情,拉着他的手臂,笑道:“这名字是我取的,嘻嘻,大哥,咱们进去吧,到了这里就等于回家了!” 韩非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对张家的权势存疑,但并未失态。听了张婉仪的招呼,他便跟在她的后面,朝庄园门楼走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乱闯?” 门楼底下两名侍卫早就看到韩非两人在远处指指点点的,见他们一身举子装扮,也就没有喝斥,现在韩非两人向庄园走来,他们当即阻拦。 张婉仪一手插在小蛮腰上,一手指着两名侍卫,喝道:“瞎了眼的奴才,连本公……子也不认识了?快滚开!” 两名侍卫愕然抬头仔细辨认,猛地跪伏在地,请罪道:“小的不知是公……” “快闪开!”张婉仪当即喝令两名侍卫让开,拉着韩非的衣袖,走进庄园,沿着一条石板路,朝一片宫殿式的建筑走去。 整个庄园林木非常多,倒也符合“听涛”之名,那片宫殿式建筑就在林木之间,其他地方还散建了几处亭阁,之间有回廊、石板路连接。 一路走来,除了门口两名侍卫,韩非并未看到其他人,不由奇道:“婉仪,这么大的园子,平时没有人管理吗?” 张婉仪扫了一眼林子里的残枝枯叶,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平时都是住在城里,府里下人不多,也就没有安排太多的人在此打理。” “没有太多”说明还有人呀,韩非左右扫了一眼,说道:“婉仪,这时候留在园子里的人已经回城过年去了吗?” 张婉仪这才明白韩非的意思,忙道:“园子里面一直留有值守的人,一个管事带着四五个下人,他们应该在房子里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房子前面,这时从大门里面走出一人,嗯,韩非睁大了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人竟然是个太监!能有太监在府里伺候,这张家……韩非想到了大华的国姓正是“张”,莫非张婉仪是哪个王爷的女儿? “你等是……”那太监正要喝斥,猛地看清了张婉仪的面容,惊得拜伏在地,急道:“奴才不知公主驾到……” 公主——韩非确信没有听错! 韩非彻底颠覆了五官,与自己患难与共,嗯,还有些缠绵的张婉仪,竟然是位公主! “起来吧,快进去准备准备,本宫今晚住在此地!”张婉仪轰走管事的太监,见韩非一脸惊愕,不安的说道:“大哥,原谅我没有告诉你……” 韩非醒悟过来,急忙见礼道:“学生见过公主……” “大哥,难道我是公主,咱们就生分了吗?”张婉仪拉住韩非行礼的手臂,含泪道:“我希望在大哥心里,永远是婉仪,不是公主!” 韩非见张婉仪急得流泪了,忙道:“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张婉仪,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快把眼泪擦了,别在下人面前失了公主的尊严!” “嗯——” 张婉仪到了自己的地盘,彻底放松了,扔掉了一路上作为举子身份道具的书箱,带着韩非直接进入了后院厅堂。 “大哥,这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梳洗,身上都臭死了,我已经吩咐他们去烧水,咱们先洗过澡再叙谈吧!哦,你先坐会,我去帮你拿衣服!” 不一会儿,张婉仪亲自捧着一叠文士衣服,递给韩非道:“这都是我以前为了出门方便穿过的男装,恐怕不合大哥的身材,先将就着穿,明天进城了再去买吧!” “公主不用为我忙碌,里面衣服穿得时间太长了,换掉就行了,外面衣服不用换的!” 终于到了京城,韩非也是身心全都放松下来,一番细致的梳洗,回到厅堂,见张婉仪还没有过来,便自顾自的那本书闲翻着。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厅门口环佩声响,一身宫装的张婉仪,走了进来。 韩非眼前一亮,紧盯着她的面容,赞道:“果然不愧为大华公主,当真是国色天香呀!” “大哥……”张婉仪喜滋滋的坐在韩非身侧,娇笑道:“大哥就知道哄我,才不漂亮哩!” 韩非与张婉仪一番交谈,才彻底清楚了她的身份。 张婉仪是太上皇的女儿,也即当今皇帝的妹妹,大华朝的九公主,在皇室成员当中素以才慧出名,非常得太上皇和当今皇帝的宠爱。因此,也养成了她任性的习惯,此次为了寻访韩非,偷离京城就是明证。 饭后,两人都很累了,也就各自回房睡觉。 韩非朦胧中似是感觉有人进了卧室,睁眼一看,惊道:“公主,你这是?” “大哥,抱着我……” 张婉仪说着,钻进韩非的被窝,像一条大蛇样缠在他的身上,饮泣道:“我不知道皇兄会不会将我指婚给你……我不管,我今生只要做你的女人……大哥,要了我……” 最难消受美人恩,韩非被张婉仪的浓情彻底融化了,再也顾不得考虑什么后果,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章完) 第二百十六章 八百里急递 一夜说不尽的温柔滋味,天亮后,张婉仪顾不得某个部位的不适,坚持要回城。原本,她希望韩非也一起进城,住进公主府里,韩非想想,觉得还是留在别院比较合适。 当朝九公主失踪了,尽管朝廷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但圈内人肯定知晓的。此次,九公主平安回来,韩非若是和她同进同出的,必然引起有心人的猜疑,对九公主的声名影响不好。再者,进了京城,韩非就不便再冒用他人身份,还有三四天过年了,他想干脆就在别院过年,等年后再进城想办法。 韩非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九公主张婉仪,九公主知晓他的处境,也没坚持,吩咐别院内留守的人听从韩非的号令,就乘车匆匆去了京城。 九公主张婉仪进了京城,并未回自己的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不过,她在进入宫门之前,暗中吩咐了随从回公主府,传命公主府总管派人送一批物资去别院。 九公主失踪的消息,宫中主要人物都知道,如今她平安回来的消息也迅速被传开了。九公主不理会一路行礼请安的宫女太监,径自赶到了太上皇居住的延寿宫。 当今皇帝刚结束乾清宫的早朝,回到御书房,正在享用当值太监呈上的膳食。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跑进御书房,禀道:“陛下大喜呀,九公主平安回来了!” “九妹?”当今皇帝猛地站起身,急道:“九妹现在何处?” “九公主去了太上皇那里……” 当今皇帝不等太监说完,扔掉手中吃食,一边往殿外跑,一边喊道:“摆驾延寿宫!” 当今皇帝顾不上失仪,冲进延寿宫,见九公主张婉仪伏在太上皇怀里哭泣,急道:“九妹——” “皇兄——”张婉仪与当今皇帝的关系也极好,闻言又扑进他的怀里哭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当今皇帝轻拍着张婉仪的后背,说道:“下次不要再偷跑出去了,免得父皇担忧!” “都是我不好,让父皇和皇兄担忧了!”九公主张婉仪泣声道。 “你平平安安的,父皇和为兄就安心了!”当今皇帝放开九公主,朝太上皇见礼后,又对九公主说道:“九妹,父皇和为兄得知你遭贼人劫持,都很是担心,已经令锦衣府去救你,你是如何脱险回京的?” “皇兄,是韩非救了我!” “韩非……这名字好熟!” “皇兄,就是金陵的韩非韩解元嘛,你经常称赞他的才干的!” “原来是他……噫,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救得你脱险的?” “皇兄,小妹回京途中恰好与韩解元同船,到东昌府时,他和小妹一起被贼人劫持了……” 随即,九公主张婉仪将如何遇到贼人,如何陷入魔窟,如何逃难,等等,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其中有些细节一带而过了,并且,为了突出韩非的机智果敢,以及逃难途中的艰辛,她还有意加了一些渲染。女人都是天生的表演家,这一番解说那是声情并茂,跌宕起伏,感人至深。 当今皇帝感慨地叹道:“九妹受苦了,韩解元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次又勇救公主,立下大功,明年春闱若是考中了,朕必将大用!” 九公主张婉仪忽道:“皇兄,韩解元不能参加明年的春闱了!” “哦?这是为何?” “皇兄,韩解元为了保护小妹,他的路引以及考试有关的文书,被贼人烧毁了!”张婉仪突然跪在地上,求道:“父皇,皇兄,韩解元都是为了救我才那样的,他若是参加不了明年的会试,如此大才就不能早些为朝廷效力了,我也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九妹,你起来说话!”当今皇帝皱眉道:“为兄若是直接下旨令他参加考试,会有干预科举公正之嫌,正常途径只能是让应天府补全手续,但如今已是年关,驿路不通畅,一来一回,恐怕也无法赶得上会试了!” “皇兄,若是用八百里急递,来回六七天时间就够了!” “这……八百里急递只能用于军国大事,怎……” “咳咳……”太上皇咳嗽几声,打断皇上的话,慢条斯理地说道:“事急从权……皇儿,应天府是我大华龙兴之地,武备很重要……” “父皇,儿臣明白了!” 一个时辰后,一匹快马驰出了京城。 又是一年年三十,金陵城中各家各户都在吃着年夜饭。应天府府衙后衙,知府余世英一家三口,也围着桌子,吃着韩府传过来的麻辣火锅,其乐融融。 突然,管家匆匆闯进来,喊道:“老爷,京城八百里急递!” 八百里急递可不是闹着玩的,余世英神情一震,猛地站了起来,当他看清跟在管家身后的驿使手中捧着的黄绫卷,更是震惊当场。这种黄绫只有皇帝才会使用,皇帝为何会在这时候给他一个知府,用八百里急递传送旨意,这是出了什么重大事件? 管家带着驿使出去了,余世英依然捧着黄绫卷发愣。 “老爷怎么啦?”余夫人见状问道。 “没……没事!”余世英立即解开黄绫卷,快速浏览一下,愣住了,皇帝也就询问一下应天府的武备情况,并非紧要事,为何……他继续看下去,猛地合上黄绫卷,叹道:“这个韩师弟……本领真是通天了!” “韩师弟怎么啦?” 余世英见夫人一脸忧心的样子,笑道:“韩师弟的本领大着呢,还能有啥事?别吃了,走,咱们现在就去韩府!” 韩非不在家,韩府的年夜饭吃得索然无味,几个女人正准备各自回房休息,听说余世英一家这时候来了,虽然惊讶,还是一起迎了出来,并在二进厅内待客。 余世英刚一坐定,就说道:“各位弟妹,为兄一家今晚过来,是因为京城传来了韩师弟……” “京城?”站在厅门口灵儿听到这里,猛地冲进大厅,急道:“大老爷,您是说老爷在京城?老爷已经脱险了?” “你说什么?”余世英以及王若兰等人都是紧盯着灵儿。 就在这时,管家林福手持一封信,匆匆走进大厅,说道:“大老爷,夫人,门外来了一位自称是丐帮的弟子,送来了老爷的亲笔信!” 余世英接过书信迅速看了一遍,脸上神色急剧变化,随后叹息一声,将书信交给王若兰等人,对灵儿说道:“灵儿,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你家老爷遇险,为何不告知我们?” 灵儿跪地说道:“是老爷遇险前吩咐书童侍书回来报信的,老爷怕大老爷和夫人们担心,不让奴婢告诉你们,老爷说自己有办法脱险的!” “韩师弟的确有通天彻地之能,他已经从贼窝里逃出来,平安到达京城了!”余世英感叹一声,又道:“他考试的事,你们也放心,皇上已经下旨命为兄为他补办手续了!” (本章完) 第二百十七章 进入京城 九公主张婉仪自从年前进城后,一直没有再回到听涛别院,韩非明白她身为大华公主,又是才脱险归来,被留在公主也很正常。九公主回城的当天下午,一群自称是公主府的人,送来了各种所需物资,连韩非的衣服也新买了好几套。因此,他在听涛别院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滋润的。 韩非唯一担心的,就是金陵韩府的情况,他不知道丐帮的消息传到了没有。他想象得到,家中这个年过得一定索然寡味。不过,他如今在京城,对金陵的事也无能为力。 他更多的是考虑接下来在京城该干些什么,若是金陵补办的文书不能及时送到,就无法参加这一科的会试了,难道就此回金陵不成?想到要回金陵,他又有些割舍不开九公主张婉仪。 唉,感情的事最是让人头痛!韩府已经有了那些姨娘暂且不说,薛宝琴是他的挚爱,他从没有想过会放弃她,但不放弃薛宝琴,又如何面对九公主张婉仪的感情? 这两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孰轻孰重,他根本分不清,都是他难以割舍的心肝宝贝。他固然认识薛宝琴在前面,如今却与九公主张婉仪有了夫妻之实……他为此很是纠结,想不考虑这事,顺其自然,但百无聊赖之时,却总是陷在情感漩涡当中。 看来得尽快找个事情做,免得闲得发慌,就胡思乱想。 韩非考虑一番,决定过两天就进城去,说起来,京城还有不少事等着他的。韩家在京城有为王家熟食店提供脆皮烤鸭的工坊,还有去年因为参加宫里选秀,先一步来京城的薛宝钗计划筹备的民申报北版事宜。嗯,还要去贾府探望一下三弟贾宝玉。 其实,韩非脑子里还有一个人想去看看,就是去年说要来京城等他的何翠琴。他从何翠琴一系列言行举止中,感觉到了深深的情意,但要问他对何翠琴有没有感情,他却分不清。说有感情吧,他脑子里最多的印象,是她小时候的刁蛮任性不讲道理;要说没有感情,又为何深深惦记着她? 人往往就是一个矛盾体,韩非在处理外面事务,非常果断睿智,但对于感情问题,总是一团乱麻。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天生的情种,还是上辈子欠了太多的感情债? 大年初四中午,韩非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刚回到别院,一位自称奉了九公主之命的太监,给他送来了一个包裹。他打开检视了一下,里面除了一封九公主张婉仪的亲笔信,还有……他的路引和考试相关的文书。 韩非震惊了,九公主是如何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派人从金陵拿回了补办的路引和文书?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么快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动用了朝廷的八百里急递,但要破格使用八百里急递,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 他终于明白,那天张婉仪为何要急着进城了,她是为他进宫求皇帝了。想到这里,他很是感动,急忙打开她的信。 九公主张婉仪的信中倾诉了相思之情,也解释了这几天为何没来听涛别院的原因。原来,她虽然求得皇帝答应用八百里急递为韩非补办路引文书,但她自己也被太上皇禁足了。 刚开始,太上皇连皇宫都不许她出去了,好在过年这几天,她撒娇卖萌,各种讨好,总算让太上皇高兴了,准许她搬回了公主府居住,但京城还是不许她出去的。 因而,九公主张婉仪在信中嘱咐韩非尽快进城,一有合适的机会,就去公主府相会。 韩非本来就打算明天进城,如今有了身份证明,自然不会再呆在听涛别院了。至于进城后是不是去公主府,他暂时还不想去,九公主这次回京定然引起人关注,他不想这时候给她添麻烦。 他匆匆吃了午饭,把当初丐帮弟子借用的两份举子行头全部销毁,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喊来别院管事说明自己要进城之事。 听涛别院里面有备用的马车,韩非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就下车打发马车回去了。他之所以不直接乘车进城,也是因为不想让有心人注意到,他与公主府的关系,他知道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韩非背着一个布包,到了城门口,守卫见他是赶考的举子,没怎么检查就放行了。他顺着驰道一直往城里走,京城的繁华程度,又不是金陵可比的,再加上年节期间,街上的行人极多,可说是人挨人人挤人,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副太平盛世景象。 脆皮烤鸭工坊,以及薛宝钗总领的民申报驻京城办事处,就算有地名,韩非对京城不熟,也找不到。他目前并没有一定的去处,也就先溜达溜达,看看街景,顺便找个客栈住下来。 “韩非——” 韩非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子呼喊,愣了一下,回首张望,却见何翠琴带着和使女月儿正向这边挤过来,更是惊讶。这也太巧了吧,这么快就遇到熟人了?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何翠琴主仆挤到韩非跟前,喜不自禁,她看见韩非背着一个布包,又惊讶地问道:“你这是……莫非才到京城?” “唉,一言难尽,回头再告诉你吧,你们主仆怎么在这里?” “今天无事,就带着月儿上街逛逛,想不到遇到了你,你找好落脚的地方了吗?” “还没,正准备找家客栈……” 何翠琴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抢着说道:“那就别找了,现在赶考的举子差不多都到了京城,客栈基本都住满了,我家酒楼后院正好有几间客房,就租给你吧!” “好呀,不过……”韩非打趣道:“咱们是同乡,可要少收一点租金呀!” “哼,你韩大公子可是富甲一方的大户,该多要一点才对!” 韩非与何翠琴主仆同车而行,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何家的君悦酒楼。从侧门进入酒楼后面,才知道哪里是什么客房,而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也就是何翠琴自己在京城的住处。院落不小,有正房厢房数间,估计何家人进京后,也住在这里的。 既来之则安之,韩非也就在厢房先住下再说。随后,他与何翠琴叙说了来京途中的遭遇,这一过程说得她时而紧张时而激动,唏嘘不已。当然,九公主的身份,他并没有泄露,只说是同时落难的书生。 “韩大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先应付考试吧,等考试结果出来后,再考虑其他的。”韩非沉吟半响,又道:“我本有计划把金陵一些产业迁到京城来,若是这样,就要先买个宅子,可惜身边没带多少钱,再缓缓吧!” 何翠琴忙道:“我这些天没啥事,陪你各处看看吧,若有合适的就买下来,钱不用担心,我这边有!” (本章完) 第二百十八章 山寨版悦来居 韩非见何翠琴要资助自己买房,脑子里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掐断了这个念头。并非其他原因,而是他知道何翠琴的难处,她老爹是看在她为何家赚了数百万银子的份上,才把京城这家酒楼和城外一个庄子,划分到她的名下,并未给她多少富余的周转资金。 何翠琴一个小女子,孤身在京城打拼,已经不容易了,韩非岂能用她的钱? “翠琴,买宅子的事,先放一放,会试结束,我会去信金陵,让家中一部分人先过来,到时再说吧!哦,对了,你的酒楼经营得如何?” 何翠琴眉梢闪现一丝得色,高兴地说:“我家酒楼原本经营并不好,爹爹本打算买了,我要过来后,对内部进行了重新装修,改进了管理模式,再增加了一些特色菜式,如今营业额与以前相比,已经翻了一番啦!” “凭你的经商头脑,能够让酒楼焕发新生,我一点都不怀疑!”韩非盯着何翠琴感慨地说道:“可惜你是一个丫头,你父兄虽然宠爱你,但也不可能给你发挥才能的机会。江南饮食业务交给你二哥后,扩展势头明显弱了,若不是脆皮烤鸭销量好,恐怕要不了几年,你辛苦打下的一片基业要被你二哥折腾没了!” 何翠琴长叹一声,道:“我也听家中来人说起过……二哥的性子呆板,对市场的警觉性不高!” 韩非见何翠琴情绪有些低落,打趣道:“也幸好你是一个丫头,不然咱韩家就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哼,我哪是你韩大公子的对手?”何翠琴忽又说道:“韩大哥,咱们晚饭去前面酒楼吃可好?你帮我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好呀,我正想品尝品尝你酒楼的特色菜!” “那好,你稍等一下,我让月儿去厨房吩咐一声!” “你安排你的吧,我先绕到前面看看,等下你让人喊一声就行!” 何翠琴明白韩非是想看看酒楼的管理如何,她也正好希望得到韩非的指点,自然高兴地答应下来。 韩非从侧门出去,绕到君悦酒楼的正门,打量了一遍门楼和崭新的牌匾,微微颔首。 这时一位店小二跑出来,躬身笑道:“尊敬的客官,欢迎光临君悦酒楼,您里面请!” 店小二谦和恭敬,态度不错,韩非点点头,走进君悦酒楼大门。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名靓丽女迎宾员,福身施礼道:“欢迎光临!” 进入君悦酒楼大堂,并没有听到传统酒楼里面,店小二奔跑叫喊的场景,里面的伙计快而不乱说话声不大,进退之间井然有序。看到这里,韩非不禁微微一笑,那丫头这是把韩家悦来居酒楼的模式,照搬过来了。 “客官,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服务的?”一位伙计见韩非进来后,一直站在那儿四处打量,立即上前询问。 “我是第一次来贵酒楼,你们有什么特色服务?” “欢迎光临您来君悦酒楼,您可以选择在楼上雅间或者大堂用餐,各种菜式,菜谱上都有说明,您在本店消费达到一定额度后,小店会赠送消费券,下次用餐可以抵充等值的费用。您若是觉得本店服务还满意,欢迎购买本店会员卡,凡是本店的会员,会有更多的优惠,年终还有特别的礼品赠送。” 韩非心中呵呵直笑,这些完全是从悦来居酒楼抄袭过来的。其实,这种经营模式,在江南一带,特别是金陵地区,已经非常就行了,在京城恐怕还是独此一家。 韩非走到柜台边上,说道:“我对你们的会员卡很有兴趣,可以把样品拿给我看看吗?” “贵客稍等!”柜台后面的掌柜,拿出三张方形铜制卡片,说道:“本店有金银铜三种会员卡,对应的金额以及消费折扣,各有不同,具体的请您参照店堂布告!” 韩非对消费额度啥的不感兴趣,他只想看看会员卡制作得如何,特别是防伪标识,不然被人仿冒了,损失就大了。当初在高淳县城时,他就曾经仿冒过富贵楼的会员卡,让富贵楼损失惨重。 他一拿到会员卡,就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掌柜的,这种会员卡不要再出售了,已经卖出去的,也尽快收回来!” “你……”掌柜面色不悦,盯着韩非暗道,莫非是来砸场子的? 这时一个女声响起,“韩公子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立即执行!” “啊,东家……”掌柜的见何翠琴从楼上下来,立即从柜台后面出来,恭敬地说道:“东家,咱们的会员卡制度很好,为何要取消?” 何翠琴犹豫了一下,说道:“韩公子的话必有道理,按他说的做吧!” 这时候,掌柜的也明白韩非大有来头,不敢多说什么,但脸上依然藏不住的疑惑。 韩非淡淡一笑,道:“掌柜的,不是取消,是暂停,至于原因……何东家会告知你的!” 何翠琴引领着韩非进入三楼一间房间,让月儿送上茶水,然后一直盯着韩非不说话。 韩非把带上来的三张会员卡,扔在她的面前,不客气地斥道:“你这是给自己挖坑呀,有你欲哭无泪的时候!” 何翠琴捡起三张会员卡,低声道:“我只是想借鉴你悦来居的做法……” “你这不是借鉴,除了名称不同,里面几乎与悦来居一般无二,这没有什么不对,悦来居的管理模式本来就比较先进,江南一带很多人都在模仿,但模仿不是照搬,有些东西你还没有控制能力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做!”韩非低沉地说道:“这会员制度,确实是个重要的利润增长点,但你想过没有,江南一带为何别人都不敢轻易的模仿韩家的会员卡?” 韩非不等何翠琴答话,又道:“因为他们知道当初高淳县富贵楼就是模仿失败损失惨重,你看看你的会员卡制作如此粗糙,若是被有心人假冒了,你一夜之间就陪个精光!” 何翠琴额头隐现冷汗,急道:“我只是急于改变酒楼经营状况,以致……韩家的会员卡确实制作精良,我做不了!” “韩家的会员卡是我亲自设计的,现在有专门制作匠人,上面有数处防伪措施,别人是仿冒不了的!” “韩大哥,你教教我吧!” “短时间也制作不了,这样吧,等金陵来人时,我让他们带一批会员卡过来,以后由韩府给你提供会员卡!” 这时月儿说道:“小姐,韩公子,酒菜上来了!” 酒菜摆上了桌子,韩非闻到中间火锅里面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不由揭开了盖子,“噫,酸菜鱼火锅?好东西呀,这是谁想出来的?” 月儿答道:“是小姐想出来的,这都菜卖得可好了!” 韩非点点头,尝了一口,忽然看到旁边的红烧豆腐,心中一动,急道:“腌制酸菜的卤水倒了没有?” (本章完) 第二百十九章 臭出美味 何翠琴一愣,疑惑地说道:“韩大哥,那腌制酸菜的卤水又臭又黑,要那个干啥用?” “大有用处,说不定,仅此一项,你就发财了!”韩非呵呵一笑,又对月儿说道:“你去厨房看看,若有没倒掉的卤水,拿一坛子回后面去,吩咐他们以后卤水都不要倒了,对外就说要拿去庄子里面养猪!哦,你再看看有没有发霉的豆腐,不要扔掉了,全部拿到后院去!” 月儿闻言看了何翠琴一眼,得到许可后,立即赶去厨房。 何翠琴的脸上依然惊疑不定,茫然道:“韩大哥,你要卤水和霉豆腐干嘛,那些东西还能弄成美味不成?” 韩非自信地说道:“那是当然,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东西一旦做成了,畅销程度不会低于脆皮烤鸭!” 脆皮烤鸭已经是闻名天下的美味,何翠琴曾长期运作此事,自然深知。她听到韩非如此说,当即兴奋地站起身说道:“韩大哥,制作这种美味,要预备那些物件?” “不要急,制作流程,等下会再详细告诉你!此物制作简单,你若想保持市场优势,对制作的人员要严格遴选,防止工艺流出去了!”韩非沉吟片刻,又道:“你在城外不是有个庄子嘛,以后就在那里专门制作吧,这时候,农家陈年酸菜不少,赶紧吩咐可靠的人敞开收购,酸菜拿回酒楼做酸菜鱼,卤水就储存在庄子里。” “嗯,还要提前准备什么?” “再就是收购豆腐,要那种压得比较干的老豆腐,你若是对我说的美味有信心,现在也可以预备了。在庄子里制作一些架子,放在阴凉的地方,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在上面,等个三五天,豆腐霉变后,再放进卤水里腌制就成了。” “韩大哥说的一定错不了,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人预备!” 这个时候,月儿回到雅间,说道:“韩公子,厨房里有几坛子还未处理的卤水,和一篮子发霉的豆腐,奴婢已经让伙计送到后院去了!” 君悦酒楼的菜式口味做的不错,特别是那个酸菜鱼火锅,很有创意,连悦来居也还没有推出。有故人相伴,气氛融洽,这顿饭,韩非吃得非常开心。 回到后面的院子,韩非急于查看送来的豆腐如何,直接去了存放卤水和豆腐的厢房。当他看到长满白毛的豆腐时,心中安定了,不由笑道:“你们酒楼生意不错,怎么会有霉成这样的豆腐?” 月儿答道:“奴婢问过了,前天进货量多了一点,当天没有用完,按照小姐的规定,隔天的豆腐就不能用了,这几天都很忙碌,伙计们来不及扔掉。” “嗯,酒楼厨房的要求必须严格,悦来居曾经发生过中毒事件,虽然是被人陷害的,但你们也要引以为戒,防患于未然!”韩非拿起一块豆腐,又道:“幸好伙计没有及时处理了,不然咱们还得多等几天才能吃到美味!” 韩非见旁边有两个坛子,知道定是卤水了,便揭开了一个坛子的盖,顿时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何翠琴和月儿都是掩鼻倒退好几步。 韩非笑笑,亲自将发霉的豆腐放进卤水里面腌制,“这卤水成色不错,明天……最多后天,美味就成了!” 何翠琴虽然对韩非有信心,但望着发霉的豆腐以及发臭的卤水,欲言又止。 韩非也懒得再解释,一切等明后天,让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 三人走进厅堂,韩非问道:“翠琴,你来京城有些日子了,不知见过薛宝钗姑娘没有?我让她预备民申报北版事宜,也不知她办的如何了?” 何翠琴说道:“宝钗姑娘一家现在住在贾府别院里面,我不方便去拜访,见面不多,民申报驻京城的办事处在东城,要么,我明天陪你去看看?” “也好,明天就去一趟,顺便熟悉一下京城环境!” 第二天吃过早饭,韩非和女扮男装的何翠琴主仆同车赶到东城民申报驻京办。民申报驻京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若不是门口挂着“民申报驻京临时办事处”的牌匾,恐怕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韩非看到牌匾上“民申报”三个字,顿有有一种到家的感觉,连忙向虚掩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啊,韩老爷到京城啦?”守门的是薛府家丁,见过韩非,看清他的面容后,立即拜伏迎接。 “起来吧!”韩非含笑道:“里面主事的是谁,宝钗姑娘在不在里面?” “大小姐也刚刚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韩非带着何翠琴主仆径自往里面走,眼睛扫视到左右厢房里面有不少人在埋头写字,知道他们是在写稿子的记者,也不打扰,继续走到后面一进,迎面看到薛宝钗的使女黄金莺低着头走路,不由喊道:“莺儿,你家小姐在里面吗?” “啊,韩老爷来啦?”黄金莺愣了一下,又往后面正屋跑去,“小姐,韩老爷到京城了!” 房门开处,两个容颜绝世的女子走了出来,当前一人正是薛宝钗。她上前一步,激动地说道:“韩公子是何时到京的?” “在金陵出来得比较早,路上有事耽搁了,昨天才进城!”韩非含笑指着薛宝钗身后的女子,问道:“不知这是哪位小姐?” 薛宝钗拉过身后女子,笑道:“公子,这是贾府三小姐贾探春,非常喜欢民申报,我就擅自做主,让她担任编辑了!” “早就听三弟宝玉说起过三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呀!”韩非又对薛宝钗说道:“你是民申报北版总编,有任命编辑的权利,听说贾府几位小姐都很有才名,若是她们愿意,都可以参与进来。哦,还有一事,你做好准备,我已经让如是带一批人先行进京,人员到齐后,咱们就把民申报北版办起来!” 韩非在民申报驻京办待的时间不长,与薛宝钗商谈了一下民申报北版的筹备事宜,得知她选秀女的事要推迟到秋天,暗中嘱咐她不必担心。这次,他与贾探春是初次见面,印象不错,她的言谈举止,都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他并请贾探春代为向三弟贾宝玉致意。 又过了一天,正是韩非所说的美味要现世的时候,何翠琴主仆早早就等在一旁。 韩非亲自动手,从卤水里面捞出腌制好的豆腐。 “好臭呀!”何翠琴主仆掩鼻跑开,急道:“这么臭的东西怎么能吃?” “哈哈,臭到极致才能回味无穷,你们等着!” 韩非亲自端着捞出的臭豆腐去厨房加工,不一会儿,他又端着一盘油炸臭豆腐、一盘清蒸臭豆腐、一盘臭豆腐烧肉,放在桌子上,笑道:“尝尝吧!” 何翠琴忍不住好奇心,捏着鼻子,捡起一块油炸臭豆腐放进嘴里。片刻后,她激动地说道:“好吃!太好吃了!果然是无双美味!”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偶遇故乡人 臭豆腐在后世那是家喻户晓的美味,拥有众多的粉丝,韩非对能够征服何翠琴的胃,一点都不怀疑。他看到她欣喜若狂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没有哄骗你吧?” “嗯,太好吃了,月儿也尝尝吧!”何翠琴一连吃了五六块油炸臭豆腐,忽然疑惑地问道:“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哄哄的,怎么吃起来却有一种清香可口的味道?” “这个嘛……不告诉你!”韩非故作神秘的说道。 “哼,谁稀罕呀!” 何翠琴白了韩非一眼,又道:“这东西制作简单,可说是价廉物美,只是这闻起来的味道……你说客人会接受吗?” “你刚一推出来,可能会有人难以接受,但人们一旦吃过之后,就欲罢不能了!”韩非沉吟一下,说道:“反正你还要准备一段时间,先在店堂里张贴广告,把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特点凸显出来,造成人们想吃的欲望,然后逐步推销,一旦有好奇的客人尝过了,它的知名度必然很快传来!” 稍停顿一下,韩非自信地说道:“不出一个月,臭豆腐必然会享誉京城,说不定还会传进宫里去!可惜,民申报北版还未发行,不然在上面介绍一番,会更快轰动起来!” 何翠琴已经尝到了臭豆腐的滋味,对将来的大卖也信心十足起来,若是像脆皮烤鸭一样畅销全国,那赚取的利润,想想都令人兴奋。但这臭豆腐制作太简单了,若是被人仿冒了…… “韩大哥,臭豆腐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如何才能保住秘密不外泄?” “我这只是给你演示一下效果,做法简略了,想要真正做好臭豆腐并非如此简单,卤水的选取过滤,豆腐的选取霉变等等,每一道工序都要严格把关,你还可以有意增加一些工序,让外人摸不着头脑。要保守秘密关键是用人,每一道工序都要可靠人负责,不许相互之间串联,整个工序由你一人掌握,包括你的父兄都不能透露!”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像韩府一样,买几个奴仆负责制作臭豆腐!我也不会向爹爹和兄长透露臭豆腐的秘密,臭豆腐属于韩家的!” 韩非对何翠琴最后一句话并未注意,沉思一会,又道:“翠琴,你在臭豆腐的做法上也多动动脑子,这东西不仅可以油炸清蒸,还能与其他菜肴搭配,做出各种菜式。可惜辣椒还无法推广,不然臭豆腐上加点辣椒,又别有一番滋味了!” 何翠琴愕然道:“大哥,辣椒是什么?” “辣椒是新出来的调味品,我也是去年才得到种子,已经让杜兰专门培植,今年……今年恐怕还不行,明年就会先在悦来居试点推广!” “也要包括君悦酒楼,这君悦酒楼不再是何家的了,已经是我私有的!” 韩非见何翠琴一脸期待的样子,笑道:“行,连臭豆腐都给你了,怎么会忘了你何大东家?” “哼!反正到时候……你不管也不行的……” 韩非正在琢磨,何翠琴怎么突然之间,脸腮晕红,垂首娇羞,门口方向走进一位伙计,禀报:“东家,酒楼来了一位公子,自称贾府的贾宝玉公子,要求见韩公子!” “三弟来了,翠琴,你去忙你的事,我去见见他!” 韩非向何翠琴招呼一声,绕到君悦酒楼前面,刚一进门,就看到柜台边上站着一位少年公子,正是三弟贾宝玉,他的身后跟着两位随从。 “三弟——”韩非快走一步,愉快地喊道。 贾宝玉回过头来,连忙跑上前,叫道:“二哥,数月不见,想死小弟了!二哥,你到了京城怎么不去府上找我,若不是三姐传话,我还不知道呀!” “我才进城就碰上了同乡,这两天忙东忙西的,本打算安定下来再去看望三弟的,昨天恰好遇见了三小姐,也就请她代为告知一声了!”韩非略略解说了一下进城的经过,又道:“君悦酒楼菜式不错,咱们上去边吃边聊吧!” 韩非向掌柜的告知一声,然后拉着贾宝玉进了三楼一个雅间,伙计送上茶水点心,不久又送来了酒楼特色酒菜,两兄弟边吃边聊,很是投机。 贾宝玉听完韩非简略介绍来京途中的遭遇,感慨万千,叹道:“二哥,祖母和父亲对咱们的结拜都很赞同,他们也很想见见你,干脆住在我府上吧!” “三弟,贵府正在筹备德妃娘娘省亲事宜,何等忙碌,我怎么能上门打扰,再说,会试只有一个月时间了,我还是静下心来攻书应考为是!” 贾宝玉明白韩非说的是实情,便道:“二哥不住在我府上也就罢了,得去见见祖母和父亲,他们都久闻你的大名,很想看看你,还有后院那些姐姐妹妹们,她们对你的才学也是仰慕不已呀!” 韩非笑骂道:“不要瞎说了,我这点名气算什么?咱们是结拜兄弟,去拜见老太君和贾大人是应当的……三弟,要么等贾大人有空了,你提前告知一声,我再登门拜见!” “二哥,明天如何,明天父亲正好在家休息!” “行……” 韩非正说间,忽然被隔壁的说话声引起了注意,不觉静心细听。 “……王兄,这家酒楼不错,颇有咱们应天府悦来居的味道,不过还是咱们应天府悦来居最正宗呀!” “是呀,金陵韩家出产的东西,别人是模仿不来的,说起来,韩公子当真是奇人,有人说他是天上星宿下凡的呢?” “我上次回金陵有幸见过韩公子一面,确实是气度不凡,这次韩公子也要来京参加会试,若是再中魁首,那也是咱们应天府人的骄傲!” “李兄说的是呀!李兄这次决定迁回金陵了?” “决定了,王兄你也知道,咱李家祖上荣耀一时,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唉,李某无颜留在京中了,不如回到老家徐图发展,京中店铺已经处理完毕,就剩下那个祖宅了。那个祖宅太大,一般人买不起,豪富之家知道李某要回乡急着出手,他们都把价格压得太低……若是低于十万两银子,李某就愧对祖宗呀!” 韩非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正想买个大宅子,这就印证了那句话: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京城置产 韩非和贾宝玉出门走到隔壁雅间,敲响了雅间的门。 一位随从模样的人打开了门,打量了韩非和贾宝玉一眼,愕然问道:“两位公子有何事?” 韩非微笑道:“小可在隔壁就餐,听说这里是故乡人,特……” “你是韩公子?”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精瘦男人,快步走到门前,上下打量了韩非一遍,说道:“果然是韩公子,老朽回金陵时,有幸见过一面,对公子的气度是久久难忘呀!” “这位想必是李员外吧?多谢赞誉,韩某愧不敢当!”韩非躬身欠身施礼道。 “韩公子是咱们应天府人的骄傲,快请进来说话!” 李员外高兴的请韩非进入雅间,又向他介绍了好友王员外。韩非也介绍了贾宝玉,大家又是一番客套,不在话下。 说过客气话,韩非开门见山地说道:“韩某在隔壁听说李员外有意出售一个宅子,韩某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李某祖宅若是卖与韩公子,也算不辱没祖宗了!” 李员外说罢就要去结账,韩非忙拦住道:“这酒楼是韩某友人所开,韩某也算半个主人,今天遇见故乡人是缘分,就算韩某人请客了!” “原来如此,这君悦酒楼酷似悦来居就不难解释了!”王员外感慨地说道。 李员外心急着回乡,遇到韩非这个理想的买主,自然非常高兴,当即就带领着一行人去看房子。 李家的祖宅在城南,这里是传统的富人居住区,可见当初李家确实不一般。到达地头,韩非从贾宝玉的车子上下来,抬头即见到一个高大的门楼,虽然略显陈旧了一点,但雄伟的气势,依然令人想到当年的荣耀。 李家的人已经从祖宅搬出去了,大门和角门都紧锁着,李员外亲自打开了角门,把韩非、贾宝玉、王员外,以及几名随从让进宅子里。 李家祖宅的规模非常大,比金陵韩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屋宇连云,楼台亭阁鳞次栉比,后园的园林极富江南特色,一圈浏览下来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 韩非对宅子很是满意,美中不足的,宅子老了一点,需要好好翻修一遍。当然,按照京城的房价,十万两银子确实物有所值。他忽然有些疑惑,在京城能有这么规模的住宅,李家祖上到底荣耀到了什么程度? 这时贾宝玉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李员外祖上莫非是靖远侯?” 李员外惭愧地说道:“家祖确实是靖远侯,后代不争气,家道沦落至此,唉……” 原来是侯爷的宅子,如此规模就不意外了,至于李家后来发生了什么,不是韩非关心的。他拱手说道:“李员外,咱们是同乡,韩某坦白说很喜欢这个宅子,你开个价吧!” 李员外还礼道:“韩公子愿意接手,李某非常高兴,想必公子先前也听到了李某谈话,低于十万两银子,李某……” “行,就十万两银子吧!”韩非说道:“李员外,韩某想与你商量一下,现在身边没有那么多现钱,韩某想给你写个字据,你回金陵后去韩府提现如何?” “没有问题,你韩公子的信誉,李某信得过!”李员外沉吟一下,又道:“李某回乡后想仰仗韩家江南商会做点生意,韩公子,李某能否把这十万两银子做为入伙的本金?” “当然可以,李员外,这样吧,我会去信和家里交代一声,到时会有专人与李员外商谈合作事项,当然,若是李员外觉得不满意,韩府会支付现银给你!” 李员外正愁回乡后不知干啥,能傍上韩家是喜出望外的事,当即就与韩非签订了契约,并赶去官府办妥交割手续。 也就是说,李家祖宅现在已经是韩家宅子了,韩非凭借自己的信誉,这么快就得了这么一个大宅子,也是暗暗得意。送走了李员外王员外,韩非和贾宝玉又回到了宅子里面。 贾宝玉不无羡慕地说道:“二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宅子,你准备何时乔迁新居?” 韩非打量了一遍空荡荡的宅子,说道:“这边安静,正好适合读书,里面必要的家具都齐全,明后天买几个下人收拾一下就搬进来吧!” 贾宝玉一愣,急道:“这宅子很多地方都破旧了,怎么不翻修一下?” “三弟,现在哪里顾得上修宅子?等考试结束后,金陵那边人过来了,人手多了再弄不迟!” “也好,二哥乔迁新居,我得备份礼物才是……” “别,千万别!三弟,咱们什么关系,还需要什么礼物?再说,你虽然得祖母恩宠,但毕竟是大家族生活,没有自己私下里的产业,手头上并不宽裕,何必为此破费?” “二哥,我……” “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若当我是二哥就听我的!这样吧,你府上下人懂规矩,到时派个人过来帮我训练训练下人就行了!” “好,我听二哥的,等二哥安定下来,教我做点营生可好?” “这个还有什么说的?” 两兄弟说了会话,贾宝玉把韩非送回君悦酒楼住处,再三交代明天一定去贾府,才乘兴而归。 何翠琴回来听说韩非已经买下了一个宅子,惊得瞪大了眼睛,继而强烈要求去参观韩家新宅子。 “翠琴,现在已经申时了,明后天再去如何?” “不,我现在就想看看!” 韩非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又赶到了新买的宅子里面。 “这宅子好大呀,在京城,十万两银子能够买到这么大的宅子,绝对不亏!”何翠琴逛了一遍,不禁赞叹道。 韩非自得地笑道:“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 “哼,那是你的运气好,刚好遇到了急着卖房回乡的人!”何翠琴忽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住进来?” “宅子里家具齐全,添置几个使唤的人,就可以搬进来了,这里安静,正好温书应考。哦,对了,你不是要去买下人嘛,正好帮我挑选几个厨娘丫环小厮之类的。” “嗯!”何翠琴似笑非笑的盯着韩非,说道:“这么大的宅子,你住着不显得孤单吗?” “孤单又如何?怎么,你愿意住进来陪伴?” “行呀……不过得等你中了状元之后……” 韩非并未注意到何翠琴话中的含义,他脑中正在考虑明天去贾府该带些什么,毕竟第一次登门,不好空手而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进贾府 说起贾府,其荣耀程度,在大华朝是绝无仅有的,一门双国公,走在贾府街上,高大气派的宁国公府和荣国公府门楼,昭显着无上的荣光。在京城,除了皇室宗亲,贾家绝对是贵族中的贵族。 韩非三弟贾宝玉就生在荣华富贵的荣国公府,当然,袭荣国公的并非他的老爸贾政,而是他的伯父贾赦。但据说贾宝玉生下来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通灵宝玉,一时传为奇谈,因此,他在府中备受老太君家母的宠爱,在贾家的地位非常高。 韩非乘坐何翠琴的马车,赶到荣国府门前,朝气势不凡的荣国公府门楼打量了一眼,便走到门口,向守门的家丁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韩……” 贾府家丁瞄了韩非一眼,只当又是来贾府攀附,不耐烦地抢着说道:“留下名帖吧,我家老爷若有空见你,自会通知你!” 韩非神情一滞,对贾府的印象顿时降了一个等级,但考虑到贾宝玉的情谊,耐着性子说道:“韩某不是来求见贵府老爷的,而是……” “好了好了,贾府的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留下名帖,快走吧……” “瞎了眼的狗奴才,你活腻了吧?!”贾宝玉正好从角门里跑出来,喝斥家丁一句,又道韩非说道:“二哥,小弟临时有事走开,迎接来迟,致使二哥遭到奴才羞辱,小弟惭愧!” “三弟言重了,不知者不怪嘛!”韩非从跟来的伙计手中接过一个食盒,说道:“为兄初到京城,身无长物,正愁没有见面礼,君悦酒楼刚好新研制出了一种菜式,为兄就带些过来给老太君尝尝!” 贾宝玉接过食盒,提给一个随从,说道:“二哥,咱们自家兄弟还需要带什么礼物,快进门吧,爹爹已在厅堂等候多时了!” 韩非随着贾宝玉进入贾府,见他吩咐随从要把食盒送到后院去,忙道:“此物气味奇特,先向老太君说明一下,免得冲撞了老太君!” 贾宝玉陪着韩非一路说说笑笑,很快进入了二进院子,直接走进厅堂,向端坐在主位饮茶的一位锦衣中年,说道:“爹,这就是孩儿的结拜二哥韩非韩守正!” 韩非望着立起身的贾政,心弦莫名的像是突然被人拨动了一下,不禁神情一呆,忘了上前见礼。他对贾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心理上很是亲近,但他绝对可以相信自己从未见过他。忽然,他看到旁边的贾宝玉,不由心头自嘲的一笑,贾政是贾宝玉的父亲,他们父子自有相似之处。 贾政乍一看到韩非,心头也是莫名的一紧,不由凝眉沉思。 贾宝玉见父亲和韩非大眼瞪小眼,不说话,不禁惊疑地喊道:“爹爹,二哥,你们……” “晚辈韩非拜见叔父大人!”韩非当即大礼参拜。 贾政急忙扶住道:“贤侄不必多礼,老夫早就听闻了贤侄的大名,今日一见,贤侄的气度果然不凡呀,哈哈,宝玉能与你结义是他的福气,贤侄今后常来府中坐坐,多多提携宝玉!” “叔父谬赞了,小侄不敢当!小侄和三弟情同手足,自会相互砥砺促进!” “好,贤侄快请坐!只有一月时间就要会试了,贤侄还需多多努力,争取再创佳绩!” “小侄一定加倍努力,不负叔父期望!” 贾政和韩非的谈话,基本上都是礼仪式的套话,但气氛还是相当融洽的。韩非早就习惯了这类官僚人员的习性,因而,对谈话场面的把控游刃有余,连一向惧怕父亲的贾宝玉也被他引导得加入了谈笑的行列。 其实,贾政对韩非的了解,只是听了贾宝玉的介绍,以及外面的一些传言,并未深入的详查。在他的观感里,韩非应是一个有才学,性情稳重的富家公子,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韩非真正的实力。 因而,贾政对韩非,更多的则是站在长辈的角度说教。韩非最大的优点就是虚怀若谷,不管别人的言辞如何,都能平和的接受。 忽然,贾政说道:“韩贤侄,听宝玉说,你精通首饰制作,我这边有件凤钗极为珍贵,不小心折断,不知能否复原?” “叔父,让三弟带给我看看吧,小侄尽力一试!” “好,贤侄若有复原之法,还望在元宵节前修补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厮走进来禀报:“二老爷,后院传话,老太君想要见见韩公子!” “宝玉快带韩贤侄去见你祖母吧!”贾政起身走到韩非跟前,说道:“见过太君后,让宝玉领着贤侄到处转转,以后有空了,也欢迎常来府中坐坐!” “多谢叔父大人!” 贾政亲自把韩非送到厅门口,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道转角,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贾母在贾府地位非常崇高,可说是贾家的老祖宗,一般的客人根本见不到她的,韩非不知道她为何脑子发热要见自己。老太君住在后院,女眷们待的地方,韩非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不便左右张望,双目微微下视,跟在贾宝玉后侧,快步行走。 两人走到后院正房厅前,贾宝玉让门前侍立的丫环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名俏丽的丫头揭开门帘,说道:“老太君等候不少功夫了,两位少爷快进去吧!” “多谢鸳鸯姐姐!”贾宝玉轻笑一声,又对韩非说道:“二哥,咱们进去吧!” 韩非知道鸳鸯是家母身边得力的丫头,在贾府连一般的主子也要敬让三分,便也朝她点头笑笑,跟随贾宝玉进入厅堂。但厅堂内的情形令他一愣,正对面一位端坐的老妇不用说定是贾母,左右两边还坐着几位老少妇人,侧室门帘内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想必是一群姑娘小姐们。 “晚辈拜见老太君!”韩非既然与贾宝玉结义了,只得老老实实以孙儿之礼叩见。 “好孩子,快起来,近前让老身看看!” 贾母盯着韩非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忽然立起身走到韩非面前,动容地说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孩子,你与贾家太爷长得很像,又宝玉结义了,说明老身与你有祖孙之缘呀!孩子,你以后和宝玉一样,喊老身祖母可好?” 韩非一愣,但看到贾母慈祥期待的面容,心中像是被撞击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喊道:“祖母——” “好,好孩子!”贾母拉着韩非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侧,说道:“韩哥儿带来的臭豆腐太好吃了,老身非常喜欢,不知在哪里买的?” “这是孙儿友人酒楼新研制的,还未对外出售,祖母若是喜欢,孙儿让她派人定期送一些进府就是!” “那太好了,需要多少银两,让凤丫头支……” 韩非急忙说道:“祖母喜欢吃,就是对孙儿的奖赏,哪需要钱?” “那怎么行?” 贾宝玉忽然笑道:“祖母,金陵韩家是天下闻名的富豪,您尽管吃,绝吃不穷二哥的!” 这时一位妇人,突然叫道:“韩公子莫名就是王十三娘的夫君?”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才学压群芳 韩非转头见是一位中年夫人,不敢怠慢,起身施礼道:“有劳下问,王十三娘正是内人,敢问夫人您是?” “二哥,这是我娘!”贾宝玉随即把厅中老少妇人一一向韩非介绍。 韩非这才知道荣国府中主要夫人都集中在这里了,当中有贾赦的夫人邢夫人,贾政的夫人王夫人以及妾侍赵姨娘周姨娘,以及少夫人王熙凤、李执。他早就听说了二十岁上下的王熙凤,已经是贾府内当家,不由对那个辣妹子多看了两眼。 “十三娘是我王家的最有才慧的女子,早年遭遇了不幸,我每每想到这里都叹息不已,后来听说她于归韩府,夫君是博学多才的少年郎君,我也为她庆幸!”王夫人望着韩非,含笑:“今日见到韩贤侄,果然是一表人才呀,听说韩贤侄正妻还未定下,不知哪家的小娘子有这般福气哩!” 韩非知道若是被这群女人说起此事,一准没完没了,急忙说道:“叔母过奖了,先母遗命未竟之前,小侄不敢论及婚姻大事!” “哦,孩子,你母亲留下什么遗命了?”贾母关心地问道。 “禀祖母,先母遗命孙儿科举入仕!” 一旁贾宝玉笑道:“二哥,你县试府试院试乡试连中魁首,如此才学,今年会试一定能高中的!” 贾宝玉这番话引起了厅中一阵惊呼,一连四魁首,这在整个大华也是绝无仅有的事,那些女人望向韩非的眼神,都闪着星光。 韩非瞪了贾宝玉一眼,忙道:“考试的事,偶然性很大,岂能说得准?” 这时,一名使女从侧室帘子后面走出来,禀报:“老太君,姑娘们想向韩公子讨教讨教!” 麻烦终于来了,贾宝玉一番吹捧,韩非听到侧室帘内女子的惊叹,就知道那些无所事事的才女们不会放过他的。他正考虑如何婉拒,只听贾母笑道,“好呀,韩哥儿就一展大才,压压几个丫头的傲气!” 厅内几个老少妇人,也是一片赞好附和。 韩非没有退路了,淡淡一笑道:“那就请姑娘们出题吧!” 帘内女子叽叽喳喳一阵,随后一个女子说道:“韩解元,我们姐妹商议,欲以古迹为题,请教一组绝句,第一题,赤壁……” 韩非也懒得与那些女子啰嗦,闻言即吟道:“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喧阗一炬悲风冷,无限英魂在内游。” 帘内顿时响起一阵喝彩,又有一个女子,说道:“韩解元好诗才!韩解元来自金陵,就以钟山为题再吟一首如何?” 韩非淡淡说道:“诗词小道,娱乐而已,不值一提!钟山……嗯,有了:名利何曾伴汝身,无端被诏出凡尘。牵连大抵难休绝,莫怨他人嘲笑频。” 再有一名女子说道:“广陵怀古!” 韩非立即吟道:“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只缘占得风流号,惹出纷纷口舌多。” “桃叶渡怀古——”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马嵬怀古——” “寂寞脂痕渍汗光,温柔一旦付东洋。只因遗得风流迹,此日衣衾尚有香。” 韩非与帘内女子一说一答,毫不迟钝,充分展现了自己对典故的掌握能力,和雄厚的才学,让所有听众都大为惊叹。这时,他一首诗吟完,突然又道:“说到现在,姑娘们想必也尽兴了,韩某这里也有一题,请姑娘们作答,题诗最快者有奖!诗题就是……梅花观怀古!” “梅花观?” 帘内女子惊呼一声,随即陷入沉默,显然她们并不知道梅花观在哪里。其实,韩非也不知哪里有“梅花观”的古迹,他完全是故意刁难一下她们,尽快结束这场诗才比拼。 等了约莫一刻钟,一个女子缓声吟道:“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蝉娟?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 韩非听出是贾探春的声音,便笑道:“三小姐有急智,行,算你获胜了!” 贾探春欣喜说道:“那韩公子答应的奖励?” “当然不会失言,三小姐想要什么?” “我……我喜欢韩家的香水,金陵十二钗极品香水太贵重,奴家不敢要,韩公子送我一瓶上等香水可好?” “就金陵十二钗吧,不过现在没有,得等三四月里百花盛开后才行!” 韩非说出赠送贾探春一盒金陵十二钗极品香水,现场几乎所有女人都是惊呼出声,不是因为昂贵,而是太稀有了,韩家一年的产量非常少,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的。 贾探春激动得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说道:“韩公子当真?” “韩某一向言出必行!”韩非忽又笑道:“我有个要求,民申报北版即将要出版发行了,我现在正式聘请你为民申报编辑,协助宝钗姑娘进行筹备工作!” “我……一个女子能行吗?” “三小姐,在事业上,我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以才干论高低!”韩非望着坐在末尾的王熙凤,又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以我看,贵府熙凤少夫人的手腕,就不是一般男子比得上的!” 王熙凤眼里闪现一丝喜悦之色,笑道:“韩公子过奖了,妾身只能在家里吆喝几声,上不了台面的!” 侧室门帘内又一女子,说道:“韩公子,我也想去民申报编辑部,行吗?” “没有问题,韩某早就听闻府内的小姐们个个都是饱学之人,不管是谁,只要对编辑工作感兴趣,都可以去找宝钗姑娘,她是民申报北版的总编,目前民申报的事都归她管!” 贾母呵呵一笑道:“韩哥儿,你这军令一下,府中的姑娘们都要被你拐跑了!” 韩非又在贾母处说笑几句,便和贾宝玉告退出来,路上瞥见一位清丽的绿衣姑娘走向另一边,不由问道:“三弟,那边是谁?” “二哥,那是表妹林黛玉,才学极好的,最得祖母怜惜!” “哦,果然是位我见犹怜的佳人!” 贾宝玉带着韩非进入自己的住处,立时有四个丫头迎了出来。他指着四个丫头,对韩非说道:“二哥,你不是说让我送一个下人给你教府中新入门的下人嘛,这四人都是懂规矩的丫头,分别是袭人、晴雯、麝月和秋纹,你看中了谁就带去吧!” 这时代,富家子之间互赠下人是极平常的事。韩非扫了四人一眼,见袭人眉心已散,恐怕与贾宝玉有一腿了,立即被他排除了,至于另三人,晴雯是最漂亮的,自然最合他的意,就不知她自己的意愿如何,他不愿强人所难的。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袭人是三弟房里领头的丫头,不必去了,晴雯、麝月、秋纹三人,谁愿意去韩府,你们自荐吧!”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住新宅 晴雯、麝月、秋纹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微低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晴雯抬头看看贾宝玉,对韩非说道:“奴婢愿意去韩府伺候公子!” 能够得到晴雯,非常符合韩非的初衷,他含笑道:“很好,你目前只是暂借,帮着韩府调教新入府的下人,你随时可以回到贾府,当然,到时你若是愿意留在韩府,韩某会让三弟把你户籍转过去!” 晴雯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已经决定了,既然入了韩府就是韩家人,一心一意的伺候公子!” “行,从现在起,你就韩府的人了!”韩非又望着贾宝玉,说道:“三弟,多谢你赠送这么得力的丫头!” “二哥说哪里话,晴雯能够伺候你是她的福气!”贾宝玉望着晴雯又道:“韩家家大业大,你进了韩府要小心伺候,不可任性胡来!” 晴雯向贾宝玉跪拜道:“奴婢谨记少爷教诲,拜谢少爷对奴婢的照应!” “好了,这些话不必说了,袭人,你们带着晴雯去收拾一下吧!” 韩非在贾府逗留了大半天,将近申时才在贾宝玉陪同下走出贾府,与贾宝玉话别,乘车赶往何翠琴的君悦酒楼。路上,他看到晴雯情绪一直不高,不由笑道:“怎么,舍不得离开贾府?” “公子……” “晴雯,韩家既无长辈也无长兄,下人们都喊我老爷,你也这么称呼吧!” “是,奴婢遵命!”晴雯施礼道:“老爷,奴婢不是舍不得贾府,而是舍不得几个要好的姐妹……想到今后聚少离多的,心里就不好受!” “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很好,我与宝玉是结义兄弟,来往会很频繁,你们姐妹见面的机会多得很!” “是!”晴雯沉默一会儿,又道:“老爷,奴婢常听宝玉少爷说韩家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这是真的吗?” 韩非呵呵一笑道:“是不是真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选择来韩府是个正确的决定!” “奴婢一看老爷的气度,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路上有个美婢说说笑笑,韩非的心情很不错。他拉开窗帘,随意打量着街头的景致,又别有一番滋味。突然,一个边走路边啃着馒头,衣衫褴褛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停车!” 韩非喝停马车,立即推开车门,跳下车,冲那个行人喊道:“侍书!” 那个行人确实是当初跟随韩非进京,遭遇劫匪后,被韩非打发回金陵报信的书童侍书。他听到呼喊,猛地转过身四处张望,待看清韩非,立即扑过来,跪在韩非脚下,哭喊道:“老爷……小的终于找到您了!” “快起来!”韩非见街上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吩咐他一起上车后,问道:“侍书,你不是回金陵报信了嘛,怎么会在京城?” 侍书跪在车厢里,说道:“老爷,小的没有保护好您,罪该万死!那天小的醒来后没有见到老爷,知道老爷一定被贼人劫走了,先赶回金陵报信,然后又赶回出事地点寻找老爷的下落!小的没用,一直没有找到老爷在何处,后来得到一个丐帮弟子告知,老爷已经脱险来京城了,小的这就赶来京城寻找老爷!” “难为你了!”韩非拍拍侍书的肩膀,叹道:“你忠勇有加,我很高兴,这位是晴雯,你们两人暂时分掌内外管事,管理咱们在京城的新宅子事务,等金陵韩府搬迁过来后,再重新任命!” “奴婢(小的)遵命!” 侍书惊讶地问道:“老爷才来京城没几天又置办了一个新宅子?” “这是紧要的事,当然要先办,不然金陵那么多人过来住哪?” 回到君悦酒楼后面暂住的地方,院子里男男女女站了二十几号人,一看就是新买的下人,韩非急忙走到里间,对何翠琴问道:“你咋买这么多下人,我那里根本不需要呀?” “咱们一人一半,我要十几个人手,准备送到城外庄子里做臭豆腐的!”何翠琴望了韩非一眼,又道:“你那个宅子那么大,不多添置几个人手,太空了!” “再过一个多月,金陵就有大批人来了,目前就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给我五六个人就行了,其余的全部送到庄子里吧!” “可是,我现在也用不了那么多人的!” “你呀,办事前也不多考虑一下,这样吧,先安置在我那宅子里,你需要多少抽调多少,剩下的人手就帮我收拾屋子!” 二十几号人,何翠琴那个院子里根本安置不下,韩非当即决定现在就把下人送到韩家新宅子去。当出门的时候,韩非看到何翠琴已经准备好了一应日用物品,甚至还定制了一个韩府牌匾,这才明白她早打定主意去韩府安置人手了。 一行人连同物品,浩浩荡荡几大车,赶到城南新宅子,韩非打开大门,让下人们把所有物品搬进院子,然后当众宣布了侍书和晴雯的职事。 何翠琴望着放在前厅门口的韩府牌匾,说道:“大哥,把匾额挂起来吧!” “行,下人们都进了府,咱们韩家也该亮出字号啦!” 随即,韩非吩咐侍书带领几个人,把韩府的匾额挂在门楼上。他望着门楼上闪着金光的韩府匾额,笑道:“韩某人在京城也有个家了!” 何翠琴也在望着韩府匾额出神,脸腮升起一层薄晕,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三天,韩非见宅子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正式搬进新宅子居住。韩非入住新居非常低调,何翠琴不算,唯一的来宾就是贾宝玉。其实,贾宝玉是送要修理的凤钗过来,恰好赶上了。 何翠琴正在筹备臭豆腐生产事宜,稍坐坐就走了。贾宝玉吃过午饭,陪着韩非聊了一会也回府去了。 傍晚的时候,韩非独自一人在书房研究如何修补凤钗,这凤钗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他考虑良久才设计了一个修补方案。 这时,忽然一名下人过来禀报:“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少爷,自称是您的故人!” 韩非在京城置办宅子,极少有人知道,这又是哪里的故人?他疑惑地赶到府门口,一见来人,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这个宅子?”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先定下一个小目标 “哼!”来人气鼓鼓的瞪了韩非一眼,不管不顾的直接往府里走。 韩非瞧见外面还有一大车物品,急忙吩咐侍书安排人搬运进府,随即赶上进府的那人。 那人不是外人,正是女扮男装的九公主张婉仪。韩非和九公主张婉仪历经磨难回到京城,更在九公主进城的前夜发生了超越男女界线的事,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了。年前九公主进城后,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韩非买下这个宅子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实在不明白九公主是如何知道这个宅子的。 “咱们去书房说话吧!”韩非见九公主张婉仪一个劲的往后院方向走,忙道。 九公主不理不睬,继续往后面走,韩非只好紧跟在后面,由着她的性子来。 到了后院,九公主还是自顾自的走着,韩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九公主挣扎一下,没有挣脱,也就被韩非拉着走路。 进入卧室外间,韩非挥挥手让使女们全部退走,把九公主张婉仪按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我的公主殿下,生气了?” 九公主转过身子,背对着韩非,低头抽泣。 韩非明白张婉仪这次真的生气了,连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香肩,九公主张婉仪晃动一下肩膀,似想要脱开他的怀抱。他双手一使劲,牢牢控制住了九公主,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呀!” “我身子好不好,反正也没人关心,让我气死算了!”九公主猛地抬头,一双泪眼盯着韩非,喝道:“你进城这么多天了,为何不去找我?买了房子也不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婉仪,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了?你失踪的事,朝廷再怎么隐瞒,能瞒得过京城里那些有心人?你可知道,你这次平安回来,会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的行踪?我现在去找你就是给你添麻烦,而且,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咱们关心,稍加煽风点火,咱们想要在一起就决无可能了!” 听了韩非的解释,张婉仪顿时沉默不语,她就在权利是非漩涡里长大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可怕之处。她叹息一声,又道:“就算你不方便现在去找我,干嘛不派个下人送封信给我,告诉我买房的事?” 韩非苦笑一声,道:“婉仪,你也知道,我来京城是孤家寡人一个,买房子只是一个巧合,还没有自己可靠的人手,我怎敢冒然去联系你?我本来打算明天让侍书去公主府的,想不到你今天就来了。我买这个宅子很少有人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哼,你进了京城,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本宫自然知晓你买房子的事!” “不要鬼扯了,快说怎么回事吧?” 九公主张婉仪擦干眼泪,娇声道:“这个宅子本来是我看中的,房主坚持要十万两银子,我没那么多现银,正在四处筹钱,等我筹足了银子,房子已经卖了,我当时气死了,打听之下才知是你买的。我知道了你已经买下了房子,就派人在附近看着,得知你今天进屋了。” 原来如此,倒真是无巧不成书呀!韩非忽又疑惑地问道:“你公主府住得好好的,干嘛要花费那么多钱,买这个宅子?” “我本打算买下来送给你住的,想不到白费力气了,对了,你哪来那么多银钱,是何家小姐给你的?” 韩非握住九公主张婉仪的手,说道:“你的心意,没有白费,我领了!这房子原房主是我应天府同乡,以我在应天府的声誉,哪需要付现银?我给他写个字据,让回金陵后去韩府提钱就是了!” 九公主娇笑道:“早就听说金陵韩家是巨富,看样子传言不虚呀,若不是人家知道韩家根本不在乎十万两银子,哪敢接受你一纸承诺?” “你错了,他们信任韩家,不是因为韩家有钱,而是韩家的‘诚信’是金字招牌!” “嗯,我以后也一定把诚信放在首位,决不给韩家丢脸!” 韩非忽然想起张婉仪带来了一车物件,忙问道:“婉仪,你带来了什么东西呀?” “都是书和文房四宝之类,我也不知哪些有用哪些无用,凡是和考试有关的书籍都买了一些,不久就要考试了,你得赶紧复习应考了!” 韩非入住新居,书籍之类的确实没有想到,但也用不了那么多书呀,他想想那一车的书,就蛋痛。“傻丫头,你买一套经史子集就行了,干嘛买这么多,哪看得完呀?这些书花了不少银子吧?” 九公主张婉仪想到那一车的书,也有些汗颜,低声说道:“不多,才一千多两银子……” “一千多两银子还不多?以后别干这个傻事了,咱韩家就是印书的,想要什么书,自己印就行了!”韩非捏捏张婉仪的手,说道。 “嗯,我知道了……”九公主张婉仪忽然盯着韩非,说道:“大哥,你这次大比一定要考个进士,只有考中了进士,我才能求父皇和皇兄答应指婚给你!” 韩非见九公主张婉仪一脸的期待,不忍心拒绝,便道:“行,我先定下一个小目标,考个进士回来!” “咯咯咯……”张婉仪扑在韩非怀里笑道:“考个进士还是小目标?也只有咱家的韩大公子敢说,别人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实现哩!” 韩非俯身在张婉仪香唇上亲吻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为了公主殿下豁出去了吗?” “嗯——”张婉仪伸出双手抱住韩非的脖子,眉梢含春,低声道:“大哥……我想你……抱紧我……” 韩非也是好几天没有近过女人身了,当即起了反应,一把横抱起九公主张婉仪,匆匆进了里间,不多久里面就传出了醉人的声响。 就在这时,晴雯准备过来收拾房间,恰巧撞见了这一幕,立即羞得躲开去。 里间声响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消停。韩非送走了心满意足的九公主张婉仪,发现一件物件落在卧室,便又回到卧室,见晴雯正在收拾房间,也没多想,拿了物件就要出门。 “老爷……” 韩非听到晴雯的叫喊,回头见她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奇道:“晴雯,你有事?” “老爷,**是恶习,您不能……” 韩非一愣,猛地醒悟晴雯看到了自己和张婉仪的事,她一定是把女扮男装的张婉仪当作真的男的了,马特,小爷是那种人?想想就恶心。他贴近晴雯笑骂道:“死丫头,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告诉你,你家老爷我正常的很……死丫头,你就没看出来,她是个假公子?” “啊——”晴雯羞红着脸,逃出房间。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意气之争 按照大华朝科举制度惯例,会试定在二月初九开考,如今已经是正月十三,时间不足一月,韩非决定闭门静下心来好好温故一下书本。 前面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他多多少少都占了一点便宜,会试是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借用了。当然,若是考题恰好在脑中超级系统里面有记录,则另说了,他不能把宝全部压在运气上。 在这之前,韩非还有一项工作要完成,那就是帮贾宝玉的父亲修补一支凤钗。那支凤钗做工极为讲究,市面上很少见到,他直觉感到应是宫中之物,极有可能就是德妃贾元春之物,但此事牵扯到别人的隐私,他也不便询问。 他昨晚把应用之物准备齐全,今天把自己关在静室里忙碌了一上午,才大功告成。吃过午饭,他带着侍书再次赶到贾府。 贾府的守门家丁已经得过教训,一见韩非下车,急忙上前恭敬地说道:“小的恭迎韩公子,您请进去!” “我另有要事,就不进去了,你去通报宝玉少爷吧!”韩非明白进入了贾府,又会折腾个够呛,干脆懒得进门。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贾宝玉从门内快步走出,道:“二哥,干嘛不进来坐坐?” “不了,我等下去书铺子看看,挑选几本书,随后回去闭门温书,毕竟考试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了!”韩非把手中锦盒递给贾宝玉,又道:“此物已经修补完全,你交给叔父大人,并代为向叔父大人问安!” “这么快就修好了?”贾宝玉打开锦盒看了一眼,惊叫道:“二哥的技艺当真是巧夺天工呀,竟然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是雕虫小技,不算什么,三弟,就这样吧,我走了,你家里正在准备迎接德妃娘娘省亲事宜,也忙得不行,咱们还是元宵节后再聚聚吧!” 贾宝玉知道韩非说的是实情,便道:“那好,二哥,节后小弟再去府上拜访了!” 韩非离开贾府,也就转道去了贡院所在的贡街,这条街上大多是买字画书籍以及文房四宝之类的铺子,是文人举子们最爱聚集的地方。他来这里并不是要买什么书籍,九公主张婉仪早给他备齐全了,他来逛逛的目的就想听听有没有与考试相关的消息,毕竟有时候小道消息往往更贴近事实。 到了贡街,韩非就弃车,带着侍书一路步行,一边逛书铺子,一边听其他举子们的议论。举子们谈论的焦点,无外乎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是谁,主考官的喜好等等。朝廷一般会到会试锁院前夕才会公布主考官和同考官名单,但多少还是有点脉络可循的,按照惯例,主考官基本是礼部尚书或内阁的相公们,同考官则是从翰林院挑选资深翰林。 一路逛下来,已经到了申时的光景,这时,韩非和侍书两人恰好到了一家酒楼门前。韩非望望门楼上金光闪闪的“状元楼”牌匾,说道:“侍书,早就听说京城的状元楼酒菜不错,咱们晚饭就在这里吃吧!” “老爷,状元楼的酒菜肯定比不上咱家的悦来居,可惜咱悦来居分店还没开到京城来!” “哈哈,快了,悦来居今年一定会在京城开一家分店的!” 韩非带着侍书刚一进入店堂,一名伙计立即迎上前来,躬身问道:“客官,您是在大堂用餐还是上楼?” 状元楼是传统经营模式,楼上也未隔成小包间,只有在顶层才有几个独立的房间,不过,那不是普通食客可以进去的。韩非扫了一眼大堂,见食客已经七八成满了,估计楼上的人也不会少,便道:“就在这里吧,把你们的特色菜式送来尝尝!” 大堂里的食客基本都是举子装束的人,其实也正常,这酒楼的名称取得好,今年是大比之年,来京城赶考的举子,谁不希望沾沾“状元”的喜气?不过,这些人真正就餐的并不多,不少人在交头接耳,似在议论什么。 韩非选了一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店小二送上茶水,他便一边品茶,一边静听店堂内的议论。 “江苏行省和江西行省历来都是文教兴盛之地,今天这场龙争虎斗,实在精彩呀!” “说的是,今天一场比拼下来,江苏的举子还是稍逊一筹,只是那赌约太……嘿嘿,江苏举子要颜面扫尽了!” “怪只怪徐峥不自量力,他不过是乡试的第二名,岂能都得过阮文渊?他毕竟是江西乡试的解元呀!” “说的是呀,可惜江苏解元韩非没来……韩解元才学名扬天下,他若是出场了,才是真正的实力比拼!” “嗯,有人传言,最有可能赢得这一科会元的,就是阮文渊和韩非,你说谁的赢面大一点?” “这就不好说,两人都是饱学之士,恐怕最后的输赢还是要论两人的背景。韩非的恩师是武英殿大学士杜云,但毕竟回乡丁忧了,而阮文渊的伯父则是当朝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阮长风,由此可知,阮文渊的赢面要大得多。当然,会试毕竟是糊名誊录阅卷的,关键还是看文章,说不定两人都进不了一甲呢!” “咱有自知之明,能被取中就是祖宗保佑了,也不敢奢望一甲二甲的!唉,不说这些了,那阮解元的对子确实绝呀,‘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小弟自叹才浅,想不出下联,兄台可有对句?” “小弟惭愧,也没有想出下联来!” 听到这里,韩非知道自己来错地方了,偏偏遇上了江苏和江西举子的比斗,而是还是江苏举子落了下风的时候。这时代,乡土观念极为浓厚,他身为江苏举子中的一员,若是被人得知不相助同乡,那他在江苏士林必然是千夫所指了。但他想到江苏举子的领头人是徐峥……被徐家诬告的旧账还没有算呢!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一声狂笑,同时有人叫嚣:“你们江苏举子就这点能耐,还跑来参加会试,真是丢尽了江南举子的脸面,还是老老实实爬下楼,滚回老家去吧!” “你——”一位大概是江苏的举子,气愤地喝道:“你们嚣张什么?今天本省举子并未到齐,若是有胆量,咱们约期再比!” “未到齐?你说的是你们江苏解元韩非吧?姓韩的徒有虚名,今天若是敢来,本公子照样让他从这里爬出去,哈哈……” 马特,不惹到小爷头上,也就装糊涂算了,竟敢拿小爷的声名做垫脚石……婶可忍叔不可忍!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气度 韩非看到一旁的侍书双拳紧握,满脸怒气,大有杀上楼的架势,淡淡一笑道:“想找个安静地方吃饭都不容易呀,竟然有人叫阵了,咱们就去瞧瞧有什么英雄好汉吧!” “老爷,您就在此用餐,小的去把羞辱您声名的恶徒撵出去!”侍书愤然立起道。 “稍安勿躁,咱韩家是书香门第,岂能妄动无名?” 韩非摆摆手,起身缓步走上楼梯,将要到二楼时,冷冷说道:“是谁那么嚣张,要让韩某人从这里爬出去?” “韩解元--” “韩年兄--” 一大波人涌到楼梯口迎接韩非,“韩解元,我等不知你下榻何处,也就没有上门邀请,尚幸你及时赶到了!” 二楼两拨人泾渭分明,一拨人坐在原地不动,神色复杂地望着韩非。来迎接韩非的人,有与乡试同科的也有不认识的,不用说,必是江苏举子了。 “各位兄台好,小弟闲逛至此,才知道有此雅集,不然定当早些过来与同乡们聚聚!” 韩非忽然看到徐峥孤单单的一人站在后面,踟躇不前,脸上神色也是变幻不定。此时正是韩非在同乡面前树立威信,刷名望的时候,便含笑上前道:“徐兄久违了,一向可好!” “好,好……韩兄好!”徐峥想不到韩非会主动向他问好,不由紧张得语声结结巴巴的。 江苏举子不少人或亲眼目睹或听说过,韩徐两家的恩怨,见韩非心怀如此大度,都不禁露出敬佩的神采。 这时,一位江苏举子走到韩非面前,说道:“韩年兄,小弟有幸乡试与年兄同科,对年兄的才学敬佩万分,今天江西举子欺人太甚,我等无能,替江苏举子丢脸了,还请年兄压压他们的气焰!” “这位年兄,才学的高低不是一句什么对子就能决定的,何必与他们计较?来,咱们同乡难道聚在一起,喝酒去!”韩非一拉那举子手臂,笑道。 “哈哈……”江西举子当中一人狂笑道:“我当大名鼎鼎的韩解元是何等人物,也不过是无胆鼠辈,连一副对子都不敢对!” 又有一名江西举子嘲弄道:“他姓韩的,恐怕根本就是徒有虚名罢了,也就在江苏省内充充字号,岂能与咱们江西举子相提并论?江苏举子们,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乘早爬出状元楼,夹起尾巴滚吧!” 随即,江西举子哄堂大笑,望向江苏举子的眼神,满满的鄙夷。 “真是欺人太甚了,韩年兄……”一名江苏举子气得浑身颤抖。 韩非的书童侍书,也是紧握拳头,气愤地说道:“老爷,小的实在忍不住了!” 韩非一手拉着说话的举子坐下,然后对侍书喝道:“这么沉不住气,岂能担当大任?” “老爷,小的知错了!”侍书长舒一口气,稳下心神,站立一旁。 “嗯,知错就好,既然那些江西的举人老爷们如此喜欢玩对联,你去陪他们玩玩吧!” 韩非此话一出,整个二楼都是一片惊愕,他竟然让一个家奴与江西举子比拼? 江苏举子一愣之后是会心的一笑,韩非这是极度藐视江西举子呀,如此一来,江西举子胜之不武,若是败在一个家奴手中,江西举子从此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江西举子自然也明白其中关节,都是气得涨红了脸,其中一人大喝:“姓韩的,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江西举子?” “人必自辱而后人恒辱之!”韩非淡淡扫了江西举子一眼,沉声说道:“江西号称文教兴盛之邦,列位也自夸是饱学之士,若是连韩府的家奴都比不过,哼哼,有什么资格向江苏举子挑战?” “你--”江西举子现在是骑虎难下,刚才嚣张的气焰一扫而空,都是尴尬的瞪着眼睛,不接受必然被江苏举子嘲笑连家奴都不敢比试,若是接受了又等于自降了身份,怎么着气势都输了。 这时一名江西举子喝道:“姓韩的,你有胆就亲自出来比试一番,何必拿一个下人当挡箭牌?” 韩非饮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想要韩某人出场也行,先赢了韩府下人再说,若是连韩府一个下人都比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向韩某人叫阵?” “你--”江西举子气极而笑道:“好,本公子就称量一下大名鼎鼎的金陵韩府俊才,就请韩府高才先对出江苏举子无人对得出的联句吧!” 侍书刚才在楼下已经得到了韩非的提点,神情非常淡定,拱手道:“这位老爷,小的随我家老爷刚刚到状元楼,并未听说什么对句,还请再说一遍吧!” 那名举子怒哼一声,喝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侍书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这句对子呀,在咱们江苏七岁小孩都能对得出来,那些举人老爷自然不屑告诉你们!这位老爷听着,下联就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话音一落,楼上楼下一片惊愕,侍书的对句堪称绝配,想不到会出自韩府家奴之口?江西举子更是目瞪口呆,脸涨得通红,他们最为得意之作,不仅瞬间就被韩府家奴对出来了,还被他嘲笑为江苏七岁孩童都能对得出。 就这众人愕然之中,侍书又道:“小的又想出了一个对句,‘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请江西的举人老爷们点评!” 这是连续打脸的节奏,江西举子自认为想出了一个绝对,如今不仅被人对出来,还一连说出了两个对句。后面一句虽然没有前面一句工整,但从一个家奴口中说出来,让那些举子们情何以堪?不少江西举子羞愧得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坐在江西举子正中一人,立起身对韩非喝道:“姓韩的,你指使下人折辱江西举子,不怕有辱你的身份?有种的咱们俩单挑!” 韩非扫了对方一眼,冷道:“你是何人?” “本公子江西解元阮文渊!” 阮文渊是内阁首辅阮长风的侄子,阮长风与恩师杜云是政敌,韩非与他是天然的敌对阵营,便毫不客气地说道:“哦,你就是仗持着你伯父内阁首辅的名头,在江西混了一个解元,到了京城又想混一个会元的阮文渊?” “你胡说……”阮文渊不傻,若是坐实了这个言论,就没办法在士林混了,急忙大声辩驳。 “算了,你是不是仗持着你伯父的名头,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争辩了!你不是要找韩某人单挑嘛,韩某就出一个对联,看你有没有资格向韩某叫阵!” 韩非不给阮文渊争辩的机会,望着他说道:“说别的,你对不出来,又要说韩某仗势欺人,干脆就说一句与你江西有关的吧,听好了,‘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韩非话音一落,有人又把他的出句吟哦了一遍,“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此联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从一到十,十个数字顺理成章,最主要的,“七里滩”、“八里湖”、“九江”都是真实存在的地名,而且,八里湖到九江确实十里的路程。这些对于别人不一定清楚,江西举子自然心知肚明。那么要想对出下联,不仅要有连贯的十位数字,里面出现的名称也不能杜撰。 难度值绝对是顶级的,楼上楼下又是一片静寂! 江西举子面面相觑,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江西解元阮文渊更是脸色血红,额头直冒冷汗。 江苏举子们也有不少人在思索下联,但更多的人盯着江西举子的窘态,都是一脸解气欣喜的模样。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韩非见江西解元阮文渊还是一副憋得满脸通红的架势,便淡淡说道:“阮解元,你也别在这里死撑着了,凭你肚子里那点墨水,是不可能想出来的,还是回家问问你那个伯父吧!你伯父既然贵为华盖殿大学士,当朝内阁首辅,想必学问还是有的,这个对子应该难不住他吧?” “你——”阮文渊站起身,手指着韩非,怒喝道:“姓韩的,不要太嚣张了!” 啪—— 韩非一拍桌子,猛地起身对阮文渊喝道:“姓阮的,是你嚣张还是韩某嚣张?原本同科会试的举子,大家都是同年,互相之间交流学问是很平常的事,你姓阮的故意搞地域对立,还打压江苏举子,是何居心?韩某人与你无冤无仇,你口口声声侮辱韩某,又是什么道理?” 阮文渊被韩非一连串的问题,指责得无言以对,禁不住后退一大步。 韩非与阮家本就是两个阵营的,也没想着要去巴结当朝首辅阮长风,见状进一步喝道:“今天楼上楼下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仗持着你伯父的权势,在江西耍耍威风也就算了,到了京城还如此不知检点,到底是你自己不知进退,还是受了你伯父的指使?” “你……你胡说……姓韩的,你竟敢辱骂我伯父?”阮文渊气得跳脚,但是理亏在先,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辱骂?这叫辱骂吗?想你阮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竟然出了你这个斯文败类,你伯父就没有责任?他身负皇恩,作为内阁首辅,本就有教化万民的责任,可是他连自己的侄子都没有教化好,如何能得到别人的尊敬?还是说你阮家的门风,本就是狂妄嚣张,目中无人?” 韩非一顿好骂,整个状元楼内一片静默,大家都听傻了,江苏举子徐峥在金陵时已经领教过了他的厉害,更是一缩脖子,情不自禁退到人后。江苏举子总体上是扬眉吐气,彻底逆转了在韩非未来之前任人欺凌的局面。 而江西举子却像是傻掉了,一个个直愣愣瞪着韩非发呆。江西解元阮文渊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涨得发紫,嘴唇哆嗦着,似是想要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韩非一口怨气出了,也就不想再与阮文渊多费口舍了,挥挥手,道:“你们走吧!” 江西举子都是垂头丧气,不由自主的走向楼梯口,连阮文渊也茫然的跟在后面。 这时,一名江苏举子喝道:“你们就这么走了?忘了你们立下的赌约吗?” “这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一马吧!”韩非淡淡说道。 不少江西举子感激的望了韩非一眼,匆匆下楼。阮文渊临下楼时,突然转身盯着韩非,恨声道:“姓韩的,今天阮某人受到羞辱,将来必有一报,咱们走着瞧!” 韩非望着阮文渊的背影,暗道,今天确实有点冲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阮家人,这下把阮家人彻底得罪死了。想想,他觉得最近火气总是特别大,似乎身体有一团旺盛的火在燃烧着,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有种焦躁之感,难道是阴阳失调了?嗯,得赶紧把金陵韩府的女人招过来呀! 得罪阮文渊,甚至得罪了内阁首辅阮长风,韩非虽然觉得有些冒失,但并不后悔。这时代极重师门渊源,他是杜云的弟子,注定就与阮家是两个阵营的人,既然不能调和,那就干脆摆明立场。他也是没有背景的软柿子,也不在乎阮长风给他穿小鞋。 “韩年兄,都是因为我等,为你树立了一个大敌……”江苏举子们想到了得罪阮家的后果,都是面现惭愧的神色。 韩非扫了一眼诸位同乡的神情,呵呵一笑道:“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诸位是韩某的同乡,为了同乡两肋插刀在所不计!再说,大华朝廷是圣上的,不是他阮家的,得罪也就得罪了,只要咱们始终保持忠君报国之心,不是什么威权可以阻挡的!” “韩兄说得好,今后韩兄就是咱江苏同乡的领头人,我等愿意唯韩兄马首是瞻!只要韩兄需要,咱们江苏同乡愿意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诸位同乡对韩某的厚爱,韩某感激不尽,马首是瞻的话不要说了,今后凡是涉及到咱们江苏同乡的事,咱们大家伙共同商议就是!” “韩兄是仁德之人,我等听你的没错,韩兄下榻何处,我等有事也会登门相商?” 韩非见大家一片热情,也不便冷了大家的心,便道:“韩某在城南有个宅子,欢迎诸位同乡过府商讨学问!” 韩非与同乡们叙谈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也就各自散去。韩非带着侍书回到韩府,已是掌灯时分。 第二天,韩非决定不出门了,在家温故一下书本。早饭才吃过,门子禀报有客来访,他赶到门前,愣住了,来的人竟然是徐峥。 “韩兄,小弟特来负荆请罪……” 韩非在看到徐峥的瞬间,脑子里迅速权衡得失,如今已经得罪死了阮家,拉拢徐家很有必要。毕竟徐家也是金陵人,可说是天然的盟友,而且与徐家和解了,对生意上也是大有帮助的。 “徐兄说哪里话?过去的都是意气之争,不提也罢,走,咱们去书房说话!” 实在说,韩徐两家的恩怨完全是徐家挑起来的,徐峥今天过来,也做好了被韩非责骂的准备,但他没想到韩非竟然如此大度,不禁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韩非和徐峥在书房叙谈没多久,又有数名同乡来访,大家一起晤谈到午后才相继散去。徐峥等人临走时,说道:“韩兄,明天正是元宵佳节,还望与我等一同去观灯猜灯谜!”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德妃省亲 今年的元宵佳节,对于贾府来说,是荣耀之极,也是忙碌之极,原因自然是因为德妃娘娘贾元春定于今天回府省亲。德妃贾元春是贾家长女,也即贾政的女儿,贾宝玉的亲姐姐,被选进皇宫做了当今皇帝的侍女,后来倍受当今皇帝宠幸,一路高升,如今已是德妃,不论是贾家还是贾元春,都是极为荣耀的事。 贾家为了迎接德妃贾元春省亲,特别督造了一处园子,园内极尽奢华,堪称人间福地。 今天元宵节,别的人家都想着到哪里去乐呵乐呵,贾家荣国府宁国府齐集一堂,傍晚就守候在荣国府大门前等待德妃的到来。大约将近酉时,一位小太监飞马来到荣国府传报,“德妃娘娘的凤辇即将到达了!” 贾家以贾母为首,按照辈分年龄依次排列,男女分列成两派,站在门前空地上。 “德妃娘娘驾到!” 太监一声高喊,贾家的人当即跪拜在地,高呼:“恭迎德妃娘娘!” 一套既定的礼仪程序完成后,德妃娘娘贾元春在贾家男女老少陪同下,进入新建的园子游玩,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气势不凡的石牌坊。她见到上面刻着“天仙宝境”四个字,不由眉头一皱,说道:“此四个字不妥,太张扬了,改为‘省亲别墅’即可!” “臣遵旨!”贾政躬身说道:“园内各处名称若有不妥的,还请娘娘一并赐名!” 贾元春一圈逛下来,心情非常畅快,回到前面正殿后,亲自提笔见园子命名为“大观园”,随即又将里面几处馆舍名称加以更改,诸如:“有凤来仪”改为“潇湘馆”、“红香绿玉”改为“怡红快绿”也即“怡红院”、“蘅芷清芬”改为“蘅芜苑”、“杏帘在望”改为“稻花村”等等。 题好各处名称后,德妃贾元春兴致勃勃地说道:“这院子各处风景俱佳,尤其是‘潇湘馆’、‘蘅芜苑’、‘怡红院’、‘稻花村’,这四处最得我意……宝玉近年才思长进不少,就有你每处赋一首五言律诗吧!” 德妃娘娘亲自下令了,贾宝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退到一旁冥思苦想。德妃命贾宝玉作诗的同时,也命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薛宝钗、林黛玉等人作诗,几位姑娘一一交了卷,贾宝玉依然在边思索边誊写。 这时,林黛玉走到他旁边,悄悄问道:“表兄,已经写好了几首了?” “才写了三首!”贾宝玉拿起已经誊写了诗稿,叹口气道:“林妹妹,你也知道,我哪有那份捷才?要是二哥在此就好了,以他的才学,定然一挥而就!” 贾宝玉后一句的声音大了些,恰好被德妃贾元春听到了,忙问道:“宝玉,你何来一个二哥?” 贾宝玉急忙答道:“启禀德妃娘娘,那是微臣结义兄长,姓韩名非字守正!”随即,他把自己在金陵和薛蝌、韩非三人结拜的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噫,这个韩非的名字,本宫好像听说过!” “启禀娘娘,二哥的声名天下闻名,他献种痘之法、创办民申报,还得过圣上传旨嘉奖,他的才学更是了不得,县试府试院试乡试连中四次魁首,这次会试殿试若是再夺魁,那将是我大华朝第一个连中六元的大才呀!” “果然是奇才呀!”德妃贾元春忽然哦了一声,又道:“本宫想起来了,皇上前些日子还说起过韩非,说他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干才,对了,九公主这次平安回京也是他出手相救的!” 贾元春透露的信息量很大,说明韩非简在帝心呀,所有人心中又对他高看了一眼。 坐在贾元春身侧的贾母,忽然说道:“韩哥儿确实是个好孩子,老身越看越喜欢,他长得与宝玉有几分相像,老身觉得他就像是咱家的孩子一样!” 这时贾宝玉又说道:“二哥的才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仿佛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他家里不仅有民申报、成品药、香水,他还精通首饰制作工艺……” 贾元春惊道:“他还会制作首饰的技艺?” “是的!祖母最喜欢的手镯就是二哥亲手制作的,还有德妃娘娘的凤钗……”贾宝玉稍停又道:“这些还算什么,二哥还造出了电风扇……” “电风扇又是何物?” “电风扇就是电驱动的风扇,夏天能够自己吹出风来……具体的,臣也说不清,薛韩两家关系最近,宝钗姐姐或许清楚!” 电风扇目前还是韩家未公开的项目,薛宝钗有心不说,但见到德妃贾元春探询的目光,只得晕红着脸,说道:“启禀德妃娘娘,奴家去韩家探望兰姐时,确实见过电风扇,但对其中道理也是半懂不懂的,奴家只知道先用发电机发电,再用电驱动电风扇运转,就能得到凉风。” 德妃贾元春沉吟片刻说道:“韩非既然是宝玉的结义兄长,也不是外人,就传来一见吧!” 韩非根本不知道那个三弟贾宝玉因为一时兴起,已经把他出卖了,他吃过晚饭,在府中闲坐了一会儿,正打算带侍书出门,赴同乡之约。 就在这时,一名贾府家丁骑着快马过来了,“韩公子,德妃娘娘召见!” 韩非一愣,德妃娘娘贾元春省亲是家庭聚会,召见他这个外人干嘛?但娘娘有令,他不敢怠慢,随即吩咐侍书去知会同乡一声,他自己却和贾府家丁同乘一匹马,赶到贾府。 “江苏举子韩非拜见德妃娘娘千岁!”韩非由太监引导入殿内,立即大礼叩拜。 贾元春观韩非果然如传说那般气质不凡,特别见他与贾宝玉有几分相似,更有一种亲近感,和声说道:“韩卿家平身!” 韩非不知贾元春找自己过来干什么,这种场合也不便去向贾宝玉打听,只得微低头静立一旁,等候贾元春的吩咐。 贾元春上下打量韩非几眼,内心对他的品相更加赞赏,颔首道:“本宫早就听圣上说起过韩卿家,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一表人才!” “娘娘过奖了,微臣不敢当!” “本宫听宝玉说你研制出了电风扇,不知此物是何道理?” 电风扇还未完善,韩非不愿多谈。他暗中瞪了贾宝玉一眼,说道:“启禀娘娘,电风扇就是为了夏天扇风用的,但此物才研制出来不久,还存在诸多风险,等完善后,微臣一定让三弟进献给娘娘!” “好,本宫静候佳音!”贾元春一抬头,恰好看见殿外摇曳的寒柳,又道:“韩解元才名满天下,就以那寒柳为题,作一首词如何?” “微臣遵旨!”韩非只想完成任务早些离开这里,当即走到一书案后,提笔略一沉思,一挥而就。 站在韩非附近的林黛玉,看到韩非下笔,即被他的字吸引住了,不觉走到他的身侧,吟道: 飞絮飞花何处是 层冰积雪摧残 疏疏一树五更寒 爱他明月好 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 转教人忆春山 湔裙梦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 吹不散眉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北静王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德妃贾元春喃喃自语,双眉间萦绕一丝怅然若失的情怀。 韩非快速扫视了一遍殿内情形,见大家都沉浸在词的意境中,知道这正是自己退场的时机,忙道:“德妃娘娘若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告退了!” “嗯——”德妃贾元春轻轻应了一声,但眼神飘忽,明显还未从词的意境中回醒过来。 韩非只当德妃答应了,朝殿中贾母等长辈一一躬身施礼,随即匆匆退出大殿。 “真是好词呀!”德妃贾元春回过神来,朝殿内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韩非,不由奇道:“韩解元哪里去了?” 随侍在侧的太监急忙答道:“启禀娘娘,韩解元已经告退了,娘娘若是还要问话,奴才这就去传他进殿!” “罢了,由他去吧!”德妃贾元春侧头对贾母说道:“祖母,韩解元确实是博学多才呀!” “何止是博学多才,恐怕还是一个磨人的精哩!” 贾母扫了一眼殿内姑娘们,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薛宝钗等人都在望着韩非离去方向,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林黛玉更是频频拭泪,依然沉浸在词的意境中。她不禁暗中叹息一声,说道:“韩哥儿一首词,就将丫头们的魂都勾走了,若是再写一首词,恐怕老身也无法淡定了!” “咯咯咯……”殿内的夫人小媳妇们一阵娇笑。 德妃贾元春笑罢,扫了一眼几个害羞的姑娘们,心中一动,低声对贾母说道:“祖母,韩解元深受陛下器重,前程必然不可限量……本宫听说韩解元还没有正妻,他和宝玉有结义之情,若是再进一层,对贾家……” 贾母颔首道:“娘娘,老身知道怎么做了!” 韩非离开大观园,在门外与贾政等人告别后,与已经赶过来的侍书会合,快速离去。今晚是贾家的大联欢,他实在不想掺和进去,再说,和后宫嫔妃交往过密,也是仕途的禁忌。 今晚元宵节,家人都在金陵,宅子里空荡荡的,韩非也不想太早回去,便和侍书顺着大街,往热闹地方走。两人一路观赏着街道两边各种花灯,倒也赏心悦目。当然,看灯的主要是韩非,侍书则是紧张的护卫在他的身侧,生怕街面上拥挤的行人,冲撞了韩非。 两人赶到与徐峥等人约会的地方,徐峥等人已经不知去向了,这也正常,既然韩非派人关照没时间去了,他们不可能在那里死等。 “老爷,徐公子他们都走了,咱们去哪?”侍书皱眉望着大街上拥挤的人群,问道。 “咱们就随便看看吧,逛一会儿就回府休息!”韩非忽然看到街边有个摊点挤着很多人,又道:“那些人在干什么,咱们过去瞧瞧!” 当两人走到摊点附近时,空气弥漫着一股臭豆腐的味道,韩非一愣,走得更近一点,才知是君悦酒楼设的摊点,专门卖油炸臭豆腐的。他看到争相抢购的人群,不禁暗中笑道,“那个臭丫头,确实有商业头脑,利用今晚这个几乎全城人都上街了的时机,摆上臭豆腐的摊点,不仅大赚了一笔,也顺带把臭豆腐的知名度打开了。” “老爷,是何小姐酒楼在卖臭豆腐哩,那东西确实好吃,小的去买几串给您尝尝,可好?” 韩非看到侍书一副要流口水的架势,一拍他的脑袋,笑骂道:“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那东西是你家老爷我做出来的,想吃的话,明天让君悦酒楼送一些过来就是了!” “啊,原来是老爷做出来的呀?对,小的糊涂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只有老爷才做得出来的。老爷,这东西这么好吃,肯定赚到很多钱,干嘛不放在咱府上酒楼?”侍书又哦了一声,自作聪明地问道:“老爷,是不是何小姐也要成为咱府上的姨娘了?” 韩非啪的一下,又在侍书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斥道:“胡说什么?下次再嘴上不把门,胡说八道,把你赶回金陵去!” 侍书急忙躬身道:“老爷,小的知错了,下次不敢再犯!” 街上行人实在太多,韩非忽然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好像行人根本近不了他周身一尺的空间,因而行走起来并无拥挤的感觉。 其实,这还是他不懂得运用内功的结果,他从绝情仙姑身上获得了一甲子的功力,奇经八脉也被绝情仙姑无意中打通了,这些功力在受到外力感应时自然就在周身流转,向外产生一种抗力,把行人抵挡在一尺外面。若是他懂得运用内力,将会把行人推开得更远。 韩非对猜灯谜之类的,不感兴趣,也就一直没有停下脚步,随意打量着街边的景致。忽然,他看到一个有奖猜谜的摊位前站着两位年轻人,不由停下了脚步。两位年轻人都是俊俏得不可理喻,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望着灯谜,似在商议着什么。 两位年轻人,右边一位正是女扮男装的九公主张婉仪,左边一位不认识。韩非与九公主虽然没有文定,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如今看到她竟然与陌生男子夜游,心头不禁火起。 现在在大街上不是算账的时候,韩非一转身准备离开,又一想,不对,九公主张婉仪虽然有些任性毛躁,但并非不知检点的人,左边的年轻人莫非是她的家里人? 韩非想想,便向九公主两人身边走去,接近半丈距离时,从侧面闪出两名彪形大汉,隐隐有阻拦之意。他明白这是九公主两人的侍卫,为防止造成误会,连忙咳嗽一声,喊道:“张公子,你也出来逛街了?” 两名年轻人回头一瞧,九公主张婉仪看到韩非,急忙迎上来,惊喜地说道:“韩非,你来的太好了,快来看看,这条谜面的谜底是什么?” 韩非见九公主手上拿着七八串臭豆腐,不禁说道:“张公子,这油炸臭豆腐固然好吃,多吃则易上火,明天脸上会长痘痘的!” “哦……啊,会长痘痘?”九公主举着臭豆腐犹豫不决,扔掉又舍不得,听说要长痘痘又不敢再吃了。 韩非从她手中接过臭豆腐,交给侍书,微笑道:“只要不吃得过量了,没问题的,张公子,这位公子是哪位贵人?” 九公主身边的年轻人一直在打量韩非,见他询问,不等九公主介绍,连忙拱手说道:“张某叫水溶,久仰韩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幸甚!” 张水溶?看对方的架势,必是来头不小,但韩非哪里听过这个名号,不禁微微一愣。 九公主看出了韩非疑惑,忙低声道:“这是我的堂兄北静王……”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走水了 北静王文采风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虽然是皇室子弟,但在京城士林享有很高的声望。北静王是世袭宗族王爷,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因为与当今皇帝关系极好,经常出入皇宫,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自然就形成了一定的权势。 韩非初到京城,并不知道北静王的姓名,但对北静王的名望也有耳闻,得知面前之人就是北静王,急忙躬身准备大礼参拜。 “韩公子不必多礼!”北静王张水溶急忙扶住韩非,说道:“小王与士林朋友交往,一向非常随和,不讲究这些虚礼,韩公子以后随意些就好!” 韩非也不喜欢动不动就要跪拜,便趁势拱手道:“王爷心怀宽广,学生敬佩!” “韩公子客气了……” “好了好了!”九公主张婉仪打断北静王张水溶的话,说道:“你们不要这么客套了,这里又不是朝堂上,哪来那么多虚礼,大家兄弟相称不是最好吗?” 北静王张水溶微微一笑,道:“九……九弟的话有理,就这么决定吧,韩兄你看如何?” 韩非自然没有意见,当即拱手道:“小弟遵命就是!” 九公主张婉仪一拉韩非的袖子,说道:“还是来猜谜语吧,那个灯笼好漂亮,你帮我赢过来!” 韩非抬头一看,一张条幅上写着谜面“年年难过年年过”,谜底是二句词,奖品则是一盏莲花灯。他略一沉思,便笑道:“这是易安居士词中的两句……” “易安居士?”北静王张水溶哦了一声,说道:“不错不错,确实是易安居士的词句,‘载不动,许多愁’!” “哼,事后诸葛亮,刚才怎么想不出来?”九公主娇哼一声,高高兴兴的把小莲花灯领了回来。 北静王张水溶被九公主的憨态逗乐了,与韩非相视一笑。 “那边还有!”九公主拉着韩非,说道:“那边的小灯笼也很漂亮,再帮我赢几盏回来!” “张……兄,有一盏不就行了嘛,要那么多小灯笼干嘛用?”韩非不禁说道。 九公主在韩非侧后推了一把,说道:“我不管,我就喜欢,你快去嘛!” “好好,我去就是了!”韩非只得无奈的走到另一个摊位前。 “那个,我要那个!”九公主指着一盏童子拜寿灯,对韩非说道。 童子拜寿灯下面拖着一张条幅,上面写着“玉兔当空,美人在怀,瞧哪个把持不定”,谜底要求是一句唐诗。韩非沉吟片刻,说道:“这是唐代杜甫的一句诗,‘中天月色好谁看’!” “公子好才思!这条谜面摆到现在,不知多少人看过了,始终没有人说出谜底,公子一看就猜出了谜底,不简单呀!”摊位主事人恭维地说道。 韩非接过摊主递上的奖品,交给九公主,说道:“掌柜的过奖了,凑巧罢了!” 摊主说道:“公子客气了,这边还有一条谜面也难倒了不少人,公子不妨试试看!” 韩非顺着摊主手指方向瞧去,见一盏鲤鱼灯下面悬着一张条幅,上面写着“画中悬玉兔,笔底洒流星”,谜底要求猜一字。 这个谜面确实有难度,韩非顿时陷入沉思,忽然眼睛看到九公主晕红的香腮,不由展眉一笑,道:“掌柜的,谜底是‘腮’字!” “好,公子果然不凡呀!”摊主取下鲤鱼灯,敬佩地说道。 “过奖……” 韩非正要说些客套话,突然感到身后情形不对,路上行人竟然在跑动,远处隐隐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张兄,快到街边上去,前面恐怕出了事故!”韩非毫不犹豫,一手拉着九公主,一手拉着北静王,急忙穿过摊位空隙,走到街边屋檐下面,九公主和北静王的两名护卫以及侍书也紧紧跟随在侧。 路上行人跑动的速度更快了,前方叫喊声更加清晰,其中似乎还有妇人的哭声。 “韩兄,这是怎么啦?”北静王张水溶愕然问道。 韩非没有及时答复,而是凝神听着前面的叫喊声,良久才说道:“张兄,好像是前面走水了,街道两边摊位本就连在一起,这下子火烧连营了,百姓们都急着逃命……不好,张兄,必须立即阻止街上行人盲目奔跑,不然若是有人摔倒了,引起踩踏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这……”北静王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望着街上汹涌的人群,无计可施,焦急地说道:“韩兄,这该如何是好?” “你们三人在此保护公主,寸步不许离开这个屋檐!”韩非朝两名侍卫和侍书吩咐一声,又对北静王说道:“王爷,咱们去那边高台上,今天要借助王爷的威名喝止百姓了!” “韩非,我……” 韩非见九公主也要跟过去的架势,急忙喝道:“公主殿下,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你想被街上汹涌的人群踩死吗?” 北静王张水溶也说道:“九妹,听韩兄的,你不要动!” 韩非拉着北静王逆着人群跑动的方向行动,难度可想而知,但他想到若是发生踩踏事件的后果,就使出全力往前挤。幸好他体内具有强大的内力,不然早被人群挤倒踩扁了。 路过一个摊位时,韩非看到一个铜锣,当即拽下来。他拉着北静王攀上街边一个土台后,立即敲响铜锣,同时大声呼喊:“北静王在此,街上所有人等禁止跑动!” 铜锣声的警醒,又加上韩非充满中气的高呼,土台附近慌乱的人群,渐渐平稳下来。韩非又敲响一下铜锣,示意北静王说话。 北静王张水溶心领神会,立即大声说道:“诸位百姓,本王是北静王,尔等如此慌乱跑动,一旦发生踩踏事件,后果不堪设想!本王命令尔等听从韩解元的指挥,有序流动,避免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这个时候不容客套,韩非当即喝道:“诸位立即向四周传达北静王的令谕,放慢行进速度,身强体壮者往街道两边走,把妇幼老弱护在中间,遇到岔道即可分流出去,禁止在主干道逗留!” 王爷的虎威,百姓们不敢违背,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迅速稳定下来。这时,几名巡街的官差挤到了土台边上,韩非当即以北静王的名义吩咐他们引导分散人群。 半个时辰后,街上的行人才基本清空,官差清查后汇报,因为一个搭建的灯塔倒塌,引起了街边摊位连环大火,此次事件中依然有数名百姓被踩踏死伤。 北静王一脸后怕地说道:“韩兄,若不是你及时阻止了慌乱的百姓,后果不堪设想呀!” “这是百姓们有福,刚好王爷在此,不然学生也是无能为力的!”韩非连忙说道。 “哈哈……”北静王一把抓住韩非手臂,笑道:“不说这些了,走,去本王府上喝酒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做客北静王府 北静王府在内城,位置相对较偏,靠近内城墙的位置。北静王算是唯一留在京城的成年番王,当然这是有原因的,老北静王还在北静王张水溶年幼之时,就为国捐躯了,北静王张水溶是被太上皇接到宫中抚养长大的,与当今皇上从小就在一起混,关系非常铁。 北静王张水溶成年后,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一心研究琴棋书画,与文化圈的朋友混在一起,这也是他未被大臣们奏请就番的重要原因。 韩非看得出北静王张水溶是极为精明的人物,远离朝政也就意味着少了是非,作个闲散王爷,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其实,身为宗室王爷,就算无权无职的,谁还敢藐视不成? 北静王的邀请,韩非无法拒绝。其实,他也不想拒绝,他已经决定在京城混下去,结交一些权贵是必要的,像北静王这种远离是非的贵族,更是他结交的首选。 在去北静王府的路上,韩非见九公主张婉仪一直鼓着小嘴,貌似很生气的样子。他有心询问缘由,但鉴于北静王张水溶在侧,他不想表现得与九公主过于亲密,只好闷在心里。 一行人到了北静王府门口,韩非见九公主没有回公主府的意思,忙道:“九公主,夜色已经深了,您还是回府歇息吧!” “本宫的事不要你管!”九公主张婉仪哼了一声,径自走进北静王府。 北静王张水溶把九公主和韩非两人情形看在眼里,暗中一笑。他自然知晓九公主去年遇险是韩非所救,并且与韩非一同回京的,恐怕两人关系很不一般了,他也看得出九公主的生气,明显是在与韩非使小性子。 进入北静王府会客厅,北静王张水溶呵呵一笑道:“劳烦九妹陪同韩兄坐会儿,愚兄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并去书房拿几卷书画请韩兄评点!” 九公主张婉仪低头坐在椅子上闷声不语。 韩非等北静王张水溶出去后,主动坐在九公主的邻座,赔笑道:“婉仪,什么事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了?” “哼,不要你管,本宫气死算了!”九公主张婉仪一转身子,背对着韩非,双肩轻颤,似乎还在饮泣的样子。 韩非强行把她身子转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道:“就算要判人死罪,也要说个罪名吧,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说出来,确实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 “哪敢劳动你韩大公子赔罪?”九公主抬起一双泪眼,气呼呼地说道:“刚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陪在你身边?” “正是因为太危险,我才不能让你跟着呀!你也看到了,汹涌的人群声势有多大,若是被他们挤倒了,根本没有机会爬起来,你一个女子,身子本来就弱,危险性更大,我绝不会让你去的!”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和你在一起,你若是出了意外,我还能活得下去吗?我只想和你实在一起!” 韩非柔软的心脏,像是被重重击打了一拳,痛,令人窒息的疼痛!他想不到九公主张婉仪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他紧握着她的手,喃喃语不成声。 “婉仪……” 韩非抬手轻柔的擦干九公主脸腮的泪痕,柔声道:“婉仪,都是我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抛下你!” “嗯——”九公主猛地起身扑进韩非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泣声道:“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吗?我看到你被汹涌的人群挤得摇摇晃晃,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我想去陪在你身边,又怕你骂我……” 韩非双手紧紧抱住九公主的腰身,用嘴唇吻****脸腮的泪滴,说道:“婉仪,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九妹,看愚兄给你带什么来了?” 北静王张水溶的声音从厅堂外面传来,韩非和九公主急忙分开,九公主见北静王并未进来,脸上羞意好转一些,整理一下衣衫,瞪了韩非一眼,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韩非明白北静王张水溶一定看出了自己和九公主的关系,才故意在厅外出声提醒,免得大家尴尬。 北静王左侧手臂夹两卷字画,右手托着一个锦盒,笑嘻嘻的走进厅堂,先对九公主张婉仪说道:“九妹,去年底一位朋友进京,送给愚兄一盒极品香水,愚兄就送给你吧!” “切,我当是什么宝物呀,王兄,这香水还是留给王妃们吧!” “噫,九妹,当初皇上送你一瓶香水,你欢喜得不得了,怎么现在送你一盒你倒不在意了?” “我那还有一点嘛!”张婉仪见北静王满脸疑惑,忙道:“王兄,这香水是韩非府上生产的,等今年新香水出来了,他不送我几盒,我带人把韩府抄了!” “啊,原来香水是韩兄家里出产的呀?哈哈,九妹,若是韩兄不给你,愚兄支持你打上门去!” 北静王张水溶说笑一阵,把两卷字画递给韩非,道:“韩兄,你看看这两幅字画如何?” 韩非拿起一个卷轴,轻轻转开,不由惊道:“好字!这是魏碑体呀,王爷这是从何得来的?” “魏碑体?韩兄,这幅字是小王从书铺里无意间看到的,觉得字体非常独特,就买下来了,你说说这魏碑体是何意?” “王爷,魏碑字帖是南朝碑刻上拓下来的,笔划严谨,朴厚灵动,丰腴不失于板刻,上承汉隶,下开唐楷,兼有隶楷两体之神韵。可惜这幅字的作者还未得魏碑体神髓,行笔之间偏重楷体,这必是当代人临摹的!” “听韩兄一说,当真是可惜的很,不知何处能搜求到魏碑字帖?” “王爷不妨向北地的士林朋友打听一下,或许有人藏有魏碑拓本!” “嗯,此事暂且放下,韩兄再看看这幅画如何?” 韩非放下手中卷轴,又铺开另一卷轴,看画上题跋,应是初唐画作,作画的人没听说过,想必是个小角色,但画确实不错,意境幽远,完全不比一般名作差。他看着看着,总感觉哪里不对,不由皱紧了眉头。 北静王张水溶一直注意着韩非的神色,见面带疑惑,不由问道:“韩兄,莫非此画有问题?” 韩非沉思半响,说道:“王爷,画是好画,却是后人的伪作!”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 “伪作?”北静王张水溶惊道:“韩兄,此画是从宫中拿过来的,你莫非是因为此画作者没有名气才如此说的?小王初看到此画时也有此怀疑,但经过翰林院几名书画名家考证,此画作者虽然不出名,却是书画世家传人!” “王爷,学生并非因为画作者,很多擅画者不以书画成名,很正常!”韩非经过仔细观察后,心中对自己的判断更加坚定,他指着画作,说道:“王爷,问题不是出在画上,而是画纸!” “画纸?”北静王张水溶惊呼一声,拿起画作细看,并未看出什么问题,忙问道:“韩兄,这画纸有何问题?” “王爷请看,这幅画题跋标示的作画时间为初唐贞观年间,但这画纸……”韩非放下画作,说道:“王爷,初唐宫廷和贵族世家用纸,都是产自川蜀之地的黄麻纸,此纸的特点是纸质较硬,纹理粗细不均,墨迹边沿扩散程度同样不均衡。到了中唐以后,纸张的质量才得到较大的改进。” 韩非稍顿一下,又道:“王爷,像这幅画所用的纸张是到唐末才出现的,初唐的人用唐末的纸作画,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此画是唐末以后的伪作!不过,这幅画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值得收藏!” “韩兄果然博学多才,小王佩服!听了韩兄的话,小王才茅塞顿开,想不到宫中竟然收藏了一副伪作!”北静王叹道。 韩非淡淡一笑道:“王爷着相了,咱们在意的是画,何必在意是何人何时所作?只要是好画,就算是伪作,同样有欣赏价值!” “对对,小王着相了,哈哈,韩兄,九妹,咱们边吃边聊吧!” 王府下人摆好酒菜,北静王和九公主、韩非三人围坐着,边吃边说些趣事。今晚折腾了大半宿,韩非也确实饿了,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北静王张水溶忽然说道:“韩兄和内阁首辅的侄子阮文渊等江西举子,在状元楼比拼的事,小王也听说了,精彩得很呀,想不到韩府一个家丁都有如此才华。‘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此联堪称绝配呀!” 九公主张婉仪扑哧一笑,道:“王兄,你一定被韩非的诡计骗了,我才不信他府上一个家丁有那样的才华!” 韩非望着北静王疑惑的神色,尴尬地笑道:“九公主说的没错,确实是小可耍了一个花招,小可当时在贡街闲逛,走到状元楼刚好有些饿了,便想进去用餐,实不知楼上江苏举子和江西举子的意气之争。原本小可也无意上楼凑热闹,不想接连遭到江西解元阮文渊的无端辱骂,已经辱及恩师,小可才故意让家奴压压他们的气焰!” “哈哈……”北静王张水溶笑道:“小王也听说过阮文渊为人甚是张狂,确实该给他点教训,不过,你这一来却让你的家奴名扬京城啦!” 韩非摇首一笑道:“诗词对联都是小道,娱乐而已,忠君报国仁孝爱民才是圣贤弟子该终身遵守的价值观!” 北静王肃容道:“韩兄此言甚善!有此一言,也就不负圣上对你的器重了!” “王爷,小可惭愧,圣上对小可恩宠有加,可惜小可至今还未对圣上对朝廷尽过臣子的责任!” “韩兄,不急,会试过后,韩兄身登皇榜,圣上必然会重用大才!” 这时,九公主忽然看到厅外皎洁的月光,不禁叹道:“好美的月光呀!” 北静王望着韩非道:“韩兄的诗词名扬天下,当此明月,何不应景作一首?” “是呀,韩非,你快作一首诗词嘛!”九公主张婉仪也急忙催促道。 韩非看了北静王和九公主一眼,知道这次是推脱不掉了,便端起一杯酒,走出厅外,仰望着天上的圆月,吟道: 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夕如环 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 燕子依然 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 春丛认取双栖蝶 “好词!”北静王张水溶叹道:“‘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看来韩兄心中有一团火热的情怀,但愿韩兄好梦成真,有情如愿!” 九公主张婉仪双眼闪着迷幻的神采,望着韩非,脸腮一片晕红。 北静王张水溶和韩非继续回客厅畅谈,两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若是因为身份敏感,他都有与韩非结拜为兄弟之意。 九公主到后面实在熬不住了,北静王本想命人带她到后院歇息,但她坚持斜靠在客厅一个软座上小睡,梦乡里露出的甜美笑意,说明她内心极为快乐。 韩非和北静王继续谈古论今,不知不觉天光已经大亮了,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想不到这么快就天亮了,王爷,你休息吧,我回府去了!” “好,咱们下次再聊!”北静王张水溶从手腕上取下一个佛珠手链,递给韩非道:“韩兄,你我一见如故,这个手链是南海佛国进贡的,送与你把玩吧!” “王爷,这……” 北静王打断韩非的话,硬把手链塞进他的手里,道:“韩兄不必推辞了!” 韩非见推辞不掉,也就顺势戴在手腕上,谢过北静王,又望望还在沉睡的九公主,说道:“王爷,小可告辞了,请代为向九公主辞行!” 北静王微微一笑,朝九公主喊道:“九妹,韩兄要走了,你作何打算?” “天都亮啦?”九公主揉揉惺忪的睡眼,说道:“我跟韩非一道走……” “也好,你们同车走吧,到时请韩兄送九妹回府!” 北静王当即吩咐下人为韩非两人备车,也不知是否有意,他竟然吩咐九公主的随从另行回公主府了。 回府的途中,韩非望着靠在自己肩头的九公主,心中暗叹,“小妮子胆子真够……一点都不避讳点,万一落在有心人眼里,不是惹人闲话嘛!” 马车行到街口,韩非摇摇昏昏欲睡的九公主,道:“婉仪,我先送你会公主府吧!” “不,我要去你府上!” “可是……” “不嘛,我就要去!” 韩非拗不过她,只好吩咐马车直接去韩府。到了韩府,他看见徐峥等同乡举子在前厅相候,忙对侍书说道:“你领着张公子去后院,交代晴雯小心伺候她歇息!”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晴雯的小心思 侍书当初随韩非进京途中,就见过张婉仪,知道她是和韩非同时被贼人劫持的,如今再次见到到,想不到她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大华九公主。而且,他从九公主对自家老爷的态度,主动到韩府后院歇息,看得出这个九公主恐怕就是将来韩府的主妇了。因而,他对九公主恭敬有加的同时,对韩非更是敬佩得一塌糊涂。 侍书引领着九公主张婉仪到达后院圆门附近,躬身说道:“公……公子,请稍后,待小的喊晴雯姑娘过来伺候您!” 九公主一晚上没睡好,瞌睡得不行,不耐烦地说道:“你直接领本宫……本公子进去就行了,不用再喊其他人!” “公子,韩府有规矩,小的不便进入后院的!” “哦……”九公主脑子清醒了一点,颔首道:“这规矩好,你去交代一声吧!” 侍书赶到圆门口张望一下,见值守的人不在,当即敲响云板,招来一名使女,道:“快去请晴雯姑娘过来!” 晴雯是韩府临时内管家,除了家主,一般人用不了她伺候的。她疑惑的赶到院门附近,看清张婉仪正是上次与韩非缠绵的人,不敢怠慢,急忙躬身道:“奴婢恭迎姑……公子!” 九公主扫了晴雯一眼,没有说话,径自朝后院走去。 侍书见晴雯要跟上去,急忙叫住她,低声道:“晴雯姑娘,这位是九公主殿下,老爷交代你好生伺候!” “公……”晴雯大惊失色,猛地意识到失言了,急忙掩住自己的嘴巴。 “咳咳……”侍书轻咳几声,叮嘱道:“晴雯姑娘不可声张,殿下是极随和之人,你小心伺候就行了!” “我理会得!”晴雯说道:“你去回禀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晴雯说完,就快步追上九公主张婉仪。她跟在九公主的身后,脑子里的震撼波依然没有平息。她原以为张婉仪不过是哪个大户人家,与韩非私通的小姐,这在京城是非圈里,也不是稀罕事,但想不到张婉仪竟然是位公主。 晴雯来自贾府,自然听说过九公主的名头,太上皇的女儿,当今皇帝的妹妹。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来自金陵的韩非怎么会和九公主搅合到一起了,甚至已经……有一点,她非常清楚,九公主既然已经和韩非如此亲密了,驸马之位也非韩非莫属了,那么韩家自然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主家的地位越高,下人也越有尊荣,晴雯久处权贵之家,更是知晓这一点。同时,她也明白,以后若想在韩家得到更高的地位,最重要的就是与有实权的主子搞好关系。 “公子,奴婢领您去老爷房间歇息吧!”晴雯明白了其中关键,态度上更是恭敬了。 “嗯——”张婉仪上次就来过韩非的卧室,她也不会去其他房间的。 到了韩非的卧室,晴雯快速铺好床铺,福身道:“公主殿下,到了这里,您就安心歇息,奴婢守在外面,不会让人进来打扰,要不要奴婢打桶水伺候您擦洗一把?” “不了,本宫困死了!”张婉仪明白晴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避讳,在她伺候下脱衣上床睡觉。 九公主张婉仪大概是真的太困了,上床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晴雯悄悄退出里间,坐在外间椅子上,一边做女红,一边守护着。每当她想到里侧睡着一位公主时,都有一种惊喜难定的情绪。 晴雯是个有才干有头脑的丫头,之所以选择来韩府,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在贾府时,论才干相貌都是出类拔萃的,但贾府下人阶层关系复杂,她既无靠山又无背景,想要出人头地,几乎不可能。因而,她果断来了韩府,她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会得到韩非的重用。 最近,她的心情又有些焦虑了,她已经从侍书以及何家下人那里打听清楚了,韩家在金陵是个大户,若是金陵的人进京了,她一个新进的丫头,恐怕又得靠边站了。其实,她还是对韩府没有了解清楚,韩家提拔下人,讲究的是能力不是资历。 晴雯以在大户人家处事经验告诉自己,必须在金陵来人之前,获得家主的足够赏识,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她对韩非的喜好还没有掌握,对在短时间获得他的重视,并没有把握。不过,她认为现在有个机会了,九公主必将是韩府未来的主妇,巴结好了九公主,不愁没地位。 想到这里,晴雯放下手中活计,悄悄走到里间门口瞄了一眼,见九公主胸口的被子滑开了,赶紧进去帮她牵好。随后,她又走到卧室外面,挥手赶走在附近说话的丫头,连窗口附近树杈上蹦跳的鸟雀也被她撵走了,生怕一点声音吵醒了九公主。 前院徐峥等人之所以一大早就来了韩府,说白了,也算是趋炎附势。他们昨晚得侍书告知,韩非被在贾府省亲的德妃娘娘召见,已是震惊不已,想不到随后又听说他和北静王在一起的消息。由此,他们自然想到了韩非未来的权势,也就急着赶来套近乎。 被德妃贾元春召见,与北静王张水溶的相遇,这其中还涉及到九公主张婉仪,有些事情还不到公开的时候,韩非也就寥寥数语带过。但这似乎又增加了一层神秘感,更让徐峥等人好奇。 韩非脑子里想着后院的九公主,又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应付徐峥等人,心情自是万分无奈。好不容易熬到临近中午,与徐峥等人约好再会之期,才把他们送出韩府。 他赶到后院,见晴雯独自一人守住门口,颔首道:“她还在睡觉?” “禀老爷,公主还在熟睡当中!” “好,你去厨房准备几样轻淡的菜蔬,直接送到卧室来!” “奴婢遵命!” 打发走了晴雯,韩非走进内室,见九公主张婉仪一条手臂枕在脑袋底下,美目含情地望着自己,不由笑道:“你醒啦?睡得好吗?” “不好,你也不陪着我!”九公主扑进刚刚坐在床沿上的韩非怀里,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娇声道:“我又梦见咱们一起逃难,你把我抱在怀里了,醒来时却看不到你!” 韩非在她脸腮亲了亲,道:“前面来了客人嘛,他们一走,我不是马上就来了?” “那你现在上床陪我……” “这……大白天的……” “我不管,我就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郎情妾意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能吸土…… 好吧,这和九公主张婉仪没啥关系,九公主正值妙龄,离狼虎之年还远得很,但这女人发起情来,是没有年龄差别的,那强大的荷尔蒙威力,足以摧毁每一个正常男人的意志力。 韩非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是个血气方刚深知此中妙处的男人,自然也扛不住那强大的吸引力。当然,他也根本没打算抗拒,现在自家后院里,就算是白天又如何? 他三下两下,脱除身上的衣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把九公主滑腻的酮体抱紧在怀里。 “啊……不……”九公主张婉仪忽然伸手拦住韩非的敏感部位,娇哼道:“我是想你抱抱我……不是……这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马特,早说呀,已经盘马弯弓了,却说要收兵回营,不是要憋死人吗? 韩非的劲头上来了,哪管他羞不羞的,他伏压在九公主身上,亲吻着她的香唇粉腮耳垂,双手却上下游走,在高山丘壑平原之间抚摸揉搓,九公主身体的热度急剧上升,呼吸也渐渐粗重。 “大哥……抱紧我……”九公主抛开了最后一点矜持,像一条大蛇缠住了韩非的腰身,脸腮也火热火热的,一片潮红。 韩非如今已经是花丛老司机,当即明白时机成熟了,一手托住九公主的臀部,趁势压下去…… 初春时节,窗外乍暖还寒,室内已经春意盎然,各种声响编织了世间最动听的乐章。 晴雯刻意想给九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行动之间特别麻利,赶到厨房后,立即吩咐厨娘准备了几道可口的菜蔬,随后又亲自提着食盒赶回韩非的卧室。她刚走进卧室的外间,就听到里间传出粗重的喘息以及床铺摇晃等异样的声响,她是大户人家经验丰富的丫头,自然里面再干什么,不禁羞得面红耳赤。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本打算退出门外守候着,但想到里面一个是家主一个是公主,好奇心驱使着她走近里间门口。她悄悄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韩非卖力耕耘,九公主一脸满足的情形,猛地又缩回脑袋。 晴雯虽说在贾府那个复杂的环境中,听过见过不少此类事,但毕竟是****的少女,顿时心慌意乱,心口砰砰乱跳。但其中却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希翼,甚至有种异样的渴望。 她忍不住又偷偷瞧了一眼,才逃也似的走出卧室,但她不敢走远,这时候,她有为主子守门的义务,免得哪个鲁莽的丫头进来冲撞了主人的好事。 “晴雯姐,前面传来消息,老爷的三弟贾少爷过府拜访了!”这时一个使女快步过来说道。 晴雯想也没想,就说道:“老爷昨晚太累了,上午又陪着同乡说话,刚刚睡下,已经睡熟了,你去告诉贾少爷,让他自行去书房看书,或者明天再来吧!” 打发走了传话的丫头,晴雯走到门口听了一下,里面的声响还在继续。她羞急之余,也对韩非的威猛感到惊讶,在她的印象中,贾府那些主子们基本都是不到一刻钟就完事了。 时间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韩非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走出里间,看到外间桌子上放着食盒,明白今天的好事又被晴雯看到了。他拉开门,瞧见晴雯靠在门口廊柱上守护着,暗暗点头,说道:“晴雯,你去打通热水,伺候公主净身吧!” “啊——”晴雯正微闭双目幻想着室内的美妙之事,猛地听到韩非的叫喊,不禁一声惊呼,脸腮羞红,躬身说道:“奴婢遵命!” 九公主张婉仪裹着被子靠在床头,听到了室外的对话,一见韩非进来,当即娇羞地埋怨道:“都是你,让下人看见了,羞死人了!” 韩非拥着九公主的身子,笑道:“嘿嘿,这时候喊羞啦,刚才某人好像还缠着不肯放开呢!” “还说……都是你害的……”九公主羞急之下,捏起粉锤不停捶打韩非的胸膛。 “好了好了,晴雯是自家的丫头,怕什么?她是聪明人,不会乱说的!” 晴雯做事确实尽职尽责,热水送来了,伺候九公主梳洗好,又将食盒里面的饭菜重新热了一下,随后再伺候韩非和九公主吃饭。 九公主身体上心理上完全得到了满足,心情极好,一直都是喜笑颜开的,吃着可口的饭菜,不由对韩非说道:“晴雯是个能干的丫头,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韩非扫了一眼垂首侍立的晴雯,笑道:“放心吧,韩府一向以才干作为提拔下人的标准,晴雯是个有才能受规矩的丫头,一定会重用的!” 晴雯满脸惊喜,连忙跪地谢恩道:“多谢老爷和公主的赏识!” “起来吧,只要你用心办事,就会得到应有的待遇!” “奴婢一定谨记老爷教诲!” “嗯,中午前面没啥事吧?” “老爷,刚才贾少爷来访,奴婢擅自做主,说您刚睡下,让他明天再过来!” “好,你做得妥当!” 饭后,韩非陪着九公主在后面园子里,闲逛聊天,挨到天近黄昏时,才乘车把九公主送到公主府门口。他不便下车进府,就坐在车内看着九公主进了府门,才返回韩府。 这一天一夜的折腾,韩非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没啥事了,他准备去卧室小睡一会。他走进内室,看见晴雯正坐在床沿上,望着床单发呆,不由奇道:“晴雯,你这是?” “啊,老爷回来啦?奴婢去厨房给老爷提饭菜……” 晴雯有种心思被人瞧破的慌乱,脸腮通红,低着头往门外跑。哪知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韩非的怀里,大惊之下,往后面急退。“啊——”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后面摔倒下去。 “当心——” 韩非见晴雯的脑袋正摔向桌子角,这若是摔实,还不得血溅当场?他急忙大叫一声,人也迅猛地冲过去,拦腰抱住晴雯,收势不住,两人滚倒在地。 晴雯慌得浑身颤抖,美目紧闭,不知如何是好。 韩非望着臂弯里如受惊的小白兔的丫头,怜惜的往怀里紧了紧。忽然,他想到这么美艳丫头若是指配给下人太可惜,不由轻声说道:“晴雯,今晚留下来侍寝吧!” 晴雯浑身一震,惶急地说道:“老爷,奴婢,奴婢……” 韩非放开晴雯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的,我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韩非的晚饭是另外的丫头送过来的,晴雯没有出现,他只当她不愿意,也就不再提,吃过晚饭略事休息,他便上床安歇了。 睡意朦胧中,韩非感觉房门被人推开了,不由睁了眼睛,晴雯怯生生的站在床边上,看得出经过了一番刻意的打扮。 “奴婢愿意伺候老爷……” “好好好!”韩非跳下床,一把抱起晴雯,嘿嘿笑道:“这才是老爷的小宝贝!”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陵来人 大户人家丫头的命运是无法自主的,完全是受主人的摆布,一般到了适婚的年龄,都是被家主指配给府中的小厮,一经指定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表现不好的,则会被家主发卖出去,这种被发卖的丫头,一般人家是不会要的,其命运可想而知。 当然,丫头若是时来运转,被家主看中了,收进房内,地位就大大改变了,就算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地位也会在府中下人之上,若是升为姨娘,更成了府中的半个主子了。要是肚皮争气,生下了一男半女,那在府中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晴雯本就是大家族的丫头,当然深知此中规则,她与韩非***好后,自然而然成了通房丫头。但通房丫头毕竟也是丫头,若是不得主子喜欢了,还是有被发卖的可能。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怀上一个韩非的孩子,以便保住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 现在金陵的主妇还没有来,晴雯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自从第一次过后,除了偶尔九公主张婉仪会乔装过来过夜,其余晚上,她都会撒娇卖乖,总之变着法子赖在韩非房里过夜。 每天晚上有个******侍寝,韩非当然不会反对,反正他本就精力充沛,正好借此消磨掉一点。不过后来,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晴雯每次同房过后总要把臀部抬得高高的,这不是民间传说中易于怀孕的偏方嘛。 这天晚上,韩非见晴雯依旧故我,忍不住在她小圆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丫头,你是干什么呢?” “奴婢……”晴雯卷缩在韩非身边,低声道:“奴婢想为老爷生个孩子!” “真是瞎折腾!”韩非把晴雯搂进怀里,笑骂道:“别费这个精力胡闹了,你不知道你家老爷我是神医吗?我早为你检查过了,你身体健康,将来会有孩子的!” “老爷,奴婢心里急嘛……”晴雯伏在韩非胸前,幽幽说道:“一旦金陵的夫人姨娘们都来了,奴婢就没有机会了……” 韩非又在晴雯粉臀上拍了一下,说道:“傻丫头,这些天你索求不止的,原来是担心这个,瞎想什么呢?放心吧,咱韩家不同于别家,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出身,都会一视同仁的,她们有的,你也不会少!再说了,像你这般美艳的丫头,老爷我怎么会舍得丢在一旁?” “老爷……”晴雯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往韩非怀里钻。 韩非双手紧紧抱住晴雯滑腻的酮体,忽然严肃地说道:“不过,我有句话你牢牢记着,家和万事兴,咱韩家后院不许出现争风吃醋的事,否则,我绝不会轻饶!” 大宅门后院里面的龌龊事,晴雯自然知晓,她也明白其中的害处,急忙说道:“奴婢谨遵老爷吩咐,决不敢让老爷烦心!” “这就对了,好了,让老爷我再好好调教调教你,嘿嘿……” “老爷……嗯……” 自元宵节过后,韩非一直没有出门,除了三弟贾宝玉,以及徐峥等同乡来访过一两次,外人都谢绝了。还有,九公主张婉仪和君悦酒楼东家何翠琴偶尔会来一次,不过大家都知道会试将要举行了,也就不便上门打扰他温书。 韩非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脆皮烤鸭工坊送来了很多银子,府内开销不用愁,白天看看书,晚上与晴雯研究研究男女问题,优哉游哉。 转眼正月过去了,离会试不过数日光景,韩非也有了紧迫感,便整日呆在书房看书,下人们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窗外暖阳洒在书案上,给人的感觉倍感舒适。韩非扔下书本,打算去后面园子里转转,侍书匆匆进来禀报:“老爷,柳姨娘派人回府禀报,他们中午可以抵达京城了!” “什么,如是进京了?”韩非神情一愣,急道:“传命晴雯安排人把后院收拾收拾,你快备车,随我出城迎接!” 韩非听说柳如是进京了,又惊又喜,家里丢给晴雯打理,立即带着侍书乘车出城。离城约五里的样子,他下车登上一个高坡远眺,远远瞧见了一个庞大的车队,中间飘扬着韩家特有的旗帜,不禁心中大喜。 “侍书,你骑上马去接应!” “小的遵命!” 侍书解下拉车的马匹,翻身上马,朝远处的车队迎了上去。过了一会儿,韩非望见车队分成了两部分,载货的车子继续在后面行进,前面几辆马车则快速向韩非驶来。 几辆马车到得近前停了下来,第一辆马车门打开,灵儿首先跳下来,然后搀扶着怀抱儿子韩铖的柳如是下车。 “如是——”韩非从高坡上飞快的跑到马车跟前。 “老爷——”柳如是望着韩非,禁不住浑身轻颤,泪水止不住的流。 韩非明白柳如是是因为他被劫持的事担心害怕,便接过儿子,呵呵一笑,道:“好了,别难过了,我不是平安无事吗?我不是让你天暖和了才来嘛,这天寒地冻的,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吧?” 柳如是擦擦泪水道:“大年夜听说了你遇到贼人的消息,姐妹们都不放心,我们商议后,禀告了余老爷,妾身就带人提前来了,一路上有灵儿和众多护院家丁卫护着,妾身没受什么罪,就是铖儿受了一点凉,这两天在淋鼻涕!” “老爷,奴婢没有遵守令谕,在金陵守家,请责罚!”灵儿扑通一声,跪在韩非的脚下。 柳如是忙道:“老爷,灵儿忠心耿耿,因为你遭遇贼人的事还急病了,这次来京,也是王兰她们担心铖儿路上的安全,才指派她来的!” “灵儿是咱家的守护神嘛,有灵儿同行,大家才会安心!”韩非亲手扶起灵儿,拍拍她的香肩,又道:“你来得正好,我本也打算写信回去,让你尽快来京的!” 这时后面几辆车上,制药工坊和民申报印刷工坊的高级工匠及家属,也纷纷过来向韩非见礼请安。 韩非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说道:“侍书留下来带领后面车队进城,其余人跟我先回府!” “回府?” 柳如是并不知韩非在京城买了宅子的事,她先前派来京城报信的人,也是去了脆皮烤鸭工坊,后被人带到韩家新宅子的。她闻言,不由惊道:“老爷这么快就买了新宅子?” “既然让你过来,自然会给你安排好住的地方嘛!”韩非呵呵一笑,道:“走吧,咱们回家!”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韩府总掌柜 坐在车子上,韩非一边逗弄着三个月大的儿子,一边问柳如是:“这次来京城,带了多少下人过来,为首的是谁?” 柳如是忙道:“从府中以及制药工坊、印刷工坊各抽调了一半的人手,为首的人是林全,我们姐妹商议了一下,林全稳重可靠,在京中能帮老爷不少忙!” “很好,你们的想法很合我意!”韩非高兴地说道:“我原本也打算让林全来京担任韩府总管,林福年纪不小了,就让他们夫妻留在金陵看守老宅,并掌管金陵的产业!” “嗯,老爷这样安排最妥当,林全能力很强,可以担当总管大任!”柳如是颔首说道。 韩非沉吟片刻,忽又对灵儿说道:“侍书忠勇可嘉,让他担任护院家丁领班吧!” 灵儿一愣,这护院家丁领班的活本是她管着的,若是让给侍书了,那么她干啥?她惊疑不定地望着韩非,又不好询问。 韩非习惯性抬手敲敲灵儿的脑袋,笑骂道:“有话想说就说出来,别憋着一个鬼样子,难看死了!你不用担心没有事情做,回府后,我有重要事情交给你!” 柳如是上车后目光一直在韩非身上,这时忽然说道:“老爷,你在京中还好吧?” 韩非明白柳如是对自己关心至深,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放心吧,以我的本领,在哪都过得很好的,回头咱们再细说!”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韩家特有的宽体四轮马车,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马车进城后,韩非亲自指引路径,终于抵达韩府大门。 韩家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府门前面,一见马车抵达,都安静的待在一旁等候吩咐。 韩非抱着儿子,首先跳下马车,紧接着,灵儿提着一个精致的箱子,陪同柳如是下车。 站在下人前面的晴雯,一眼看出了柳如是的身份,当即上前乖巧的跪地说道:“奴婢晴雯恭迎柳姨娘回府!” 自称奴婢,必是府中丫头无疑,但柳如是见她地位似是有别于普通丫头,也不敢拿架子,亲自扶起晴雯,眼睛却望向韩非。 “她是晴雯,府中内管事……咳咳,这些天一直是她伺候我的,今后你们好生相处就是!” 柳如是从韩非的话音听明白了,这晴雯必然已是韩非的女人,尽管她心里有些酸楚,但面上却微笑的说道:“晴雯妹妹不必多礼,这些天多亏妹妹照顾老爷了!” 晴雯见柳如是如此和气,心中一定,又福身施礼道:“奴婢惭愧……”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客套话不必说了!”韩非打断两个女人的磨叽,说道:“咱们赶快进府,把门前场子清出来,后面的车队就要到了!晴雯,这些琐碎事,你不要做了,你赶紧安排人去君悦酒楼,还有附近的酒楼,多买一些酒菜回来,后面还有上百人要吃喝!” 晴雯愣了一下,她原以为就这几辆马车,想不到还有上百人的车队,急忙答应一声,带领几个丫头小厮匆匆去了。 搬东西接应后面的人,自有下人们负责,韩非抱着儿子,领着柳如是和提箱子的灵儿,径自进府往后院走。 “老爷,这宅子好大呀,比咱金陵的府邸还要大吧?”柳如是一路上各处打量,惊问道。 韩非回头笑道:“这原本是一位侯爷的住宅,岂会小?这后院,你们姐妹的住处还没划分,你现在是当家主妇了,内宅的事,你做主就行了,抽时间让人清理一下,三四月里让若兰香君她们也过来了!” “妾身理会的!”薛宝琴、王若兰等人没来,柳如是当仁不让,自然就是韩府主妇。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晴雯妹妹如何安排?” 韩非明白柳如是想问晴雯在府中居何种地位,大户人家的规矩必须严格遵守的,通房丫头、姨娘、夫人、当家主妇之间等级森严,就算他再宽容,也不能坏了礼法。他沉吟片刻说道:“晴雯能力很强,尤其擅长女工活计,我打算让她协助翠兰的,先排在吟心后面,月例和吟心同一标准吧!” “妾身知道了!” 韩非带着柳如是和灵儿,进入自己的卧室,说道:“如是,今天时间仓促,你的住处来不及收拾了,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这时,他发现灵儿始终护着手上的箱子,忙道:“灵儿,这箱子里是什么宝贝,看得这么紧?” 柳如是笑道:“灵儿来京,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看护这个箱子,这里面是咱家将近一半的财产呢!哦,还有一些,去年培育的辣椒种子!” “你这次带那么多银票来了?”韩非一愕之后,又道:“也好,咱们在京城再大干一场,让咱家的产业遍及大江南北!” 柳如是说道:“这些银票是宝琴妹妹坚持要带的,她可不是为你办产业的,她说京中人际交往复杂,用银子的地方多,这些银子留着备用的!” “瞎说,你家老爷我什么时候需要靠送银子拉关系?”韩非笑骂一句,又道:“银票收好,咱们在京城轰轰烈烈干一场,不然就白来一趟啦!” 稍停,韩非望着柳如是,问道:“你知道我为何选你先进京吗?” 柳如是摇首道:“妾身不明白,论理该是兰姐先来的!” “这和大小没关系,让你先过来,是因为你性格沉稳,办事果断,视野开阔,有非常好的大局观念,能够独当一面!”韩非肃容说道:“我若是有幸进入了官场,就没时间也不便出面打理商业上的事,你过来就是担任咱家的大掌柜,总揽京中所有产业的管理!” 柳如是既紧张又兴奋,急道:“老爷,妾身……妾身能行吗?” “你能行的,我对你有信心!你让林全寻地置办制药工坊,你自己则和宝钗姑娘商议,把民申报北版先弄起来,至于其他产业,等若兰她们都来了,再商议着办吧!”韩非想了一下,又道:“特别是民申报北版,你们这几天辛苦一下,争取在会试期间弄出来,现在全国的举子都在京城,正是扩大民申报声名的好时机!” “妾身明天就去找宝钗姑娘商议!” “好……” 韩非忽然感到裤腿上湿漉漉的感觉,低头一看,不由捏捏韩铖的小脸蛋,笑骂道:“臭小子,刚到家就尿爹身上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紫府 韩非刚换好衣物,正准备从柳如是怀里抱回儿子韩铖,一名丫环过来禀报,“老爷,金陵来的的车驾已经到了,晴雯管事请示该如何处置?” “将一般货物暂时存放在前院厢房,重要的……先搬进院子里来,等会在处置!” 韩非打发走了传话的丫环,又对柳如是说道:“咱们把银票等物送去库房放好,也去前面看看吧!” 金陵的人刚刚抵达,各人职事还未排定,府内接应的下人,还是由晴雯指挥。她站在府门前,望着庞大的车队,却是又惊又喜又茫然。 她原以为金陵韩府来人有几辆车子的货物就不错了,想不到却是如此多的车驾,来的人员竟然有上百人。她已经问过了,这些人基本都是韩家的下人,而且只是金陵韩府的一部分,那么金陵韩府的实力有多强就可想而知了,恐怕也连贾府的下人总数也比不上韩府。 晴雯对韩家的内情还未弄清楚,她不知道的是,贾府的下人是真正的下人,而韩府的下人很多却是产业工人。 当然,晴雯如今已是韩非的女人,韩家的兴衰与她息息相关,韩家越强盛,她获得荣誉地位就会越高,因而她内心的喜悦远大于惊愕。但如今有个问题,她根本没有准备好如何安置这么多的人员货物,以致有些手脚失措。 “晴雯姐,老爷交代,把一般的货物存放在空置的厢房,重要的先搬进院子里,另行处置!” “哦,好好,快吩咐大家搬进来!” 使女的传话提醒了晴雯,她不禁暗骂自己糊涂,韩府内的空房子那么多,再来这些人也能安置好的。 韩府这个宅子原本是一位侯爷的宅子,内部建造了数个藏重要财物的库房,韩非领着柳如是和灵儿进入后院一个隐秘的库房,将从金陵带来的钱财放置妥当。随后,他抱着儿子,对柳如是和灵儿说道:“咱们去前面看看收拾得如何了,顺便把府内人事确定一下!” 灵儿朝库房方向望了一眼,不放心地说道:“老爷,奴婢还是守在附近吧?” “傻丫头,紧张啥,你留在这里,不是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韩非笑骂一声,说道:“库房已经被我设置了严密的机关,除非来了妖孽,一般人不可能进得去!” 柳如是美目一转,娇笑道:“灵儿,你老爷就是这世上最大的妖孽,还有何人能在他头上占便宜?” 灵儿一吐****,讪笑道:“奴婢都是这一路上紧张的,连已经回家了都忘了!” 几人走到前院,韩非看见大家伙还在搬运货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韩府四小龙,站在四周警戒,忙道:“青龙他们也都来了,那金陵府中护卫力量如何?” 灵儿躬身答道:“老爷,这次进京带来的物资太重要了,夫人姨娘们不放心,就令青龙四人也随行保护,奴婢已经从护院中挑选了大半高手留守,同时让丐帮十大弟子中的三位进城,暗中护在韩府四周!” “嗯,他们来了也好,我正感人手不够,你们五个人都在最好!” 灵儿愣了一下,不明白韩非此话何意,但韩非没有解说,她也不便询问,只得闷在心里,跟随韩非走到前院大厅的走廊上。 府门前还在搬运货物,乱糟糟的,韩非就和柳如是搬把椅子坐在厅门口,一边逗弄儿子,一边打量着忙碌的下人。就在这时,何翠琴带着使女月儿,从府门匆匆进来了,韩非不由愕然道:“你不正在忙着布局臭豆腐销售嘛,怎么有空过府了?” 何翠琴先向柳如是施礼,然后从韩非怀里抱过小韩铖,说道:“我听说柳姐姐进京了,特地过来看看柳姐姐和韩铖,顺便把你们定的酒菜送过来!” 柳如是看得出何翠琴与韩非关系不单纯,恐怕迟早是韩府人,亲热的上前招呼道:“何家妹妹与老爷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也等于是自家人,何用如此客气?这些日子,老爷在京城,还多亏妹妹照应了!” 何翠琴扫了韩非一眼,语带醋意的说道:“照顾他韩大公子的人多得很,哪轮得上小妹?” 韩非暗中咳嗽一声,装着没听见,瞧着院子里理货的下人。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所有货物都搬进了院子里,下人们也都进入府内,男女分开站列,等候韩非训话。这些下人当中,真正在府内伺候的,约有三十余人,其余都是工坊里掌握韩家不外传核心技术的高级技术员。 韩非起身走到石阶边上,柳如是走到他的左侧站定,灵儿站在他的侧后。何翠琴抱着韩铖,犹豫一下,走到柳如是的身边站定,不过有意拉开了一点距离,显示她还不是韩府中人。 韩非扫了院子里所有下人一眼,对站在使女前面的晴雯说道:“晴雯站过来!” 此话一出,等于当众宣布了晴雯在府中的地位,晴雯心知肚明,喜上眉梢,朝韩非等人福身一礼,然后站在韩非的右侧。但她自知身份无法与柳如是相提并论,刻意退后了一大步,与灵儿站在一排。 “诸位都是自家人,客套话不说了,一路上的辛苦,我非常清楚,每个人都有一份奖励!” 韩非等下人们拜谢欢呼声平静后,又道:“如今韩府搬到京城,诸事待举,希望诸位一如既往,共同努力,让韩家更加兴旺!现在,韩某对府中人事做一些调整,林全任韩府管家,柳姨娘掌管韩府京中所有产业,晴雯协助柳姨娘掌管府中内务!” 排定了府中人事,琐事就无需当主子的操心了,韩非带着柳如是、何翠琴、晴雯、灵儿回后面吃饭。饭后,他将灵儿以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人,召集到密室。 “这些年来,韩府对情报搜集能力很薄弱,这次进京途中的遭遇,让我深感危机四伏,决定仿照朝廷的锦衣府组建一个绝密组织,搜集情报执行特殊任务!” 韩非拿出一个密封的纸包交给灵儿,又道:“这个绝密组织命名为紫府,灵儿担任统领,青龙四人为四方令主,以京城为中心,逐渐在各地建立秘密据点!我再强调一点,紫府属于韩府只限咱们六人知晓,也只效忠韩府家主,组建过程中不可大意,必须注意重要成员的忠诚和隐秘,凡是泄密者杀无赦!” 灵儿和青龙等人面容一肃,跪伏在地,齐声道:“谨遵老爷令谕!誓死效忠老爷!” “你们都是忠贞之士!”韩非亲手扶起五人,又道:“紫府组建方略都在纸包里面,你们记熟后焚毁,具体如何操作,你们商量着办,又不明白的来问我!灵儿,我先期给你调拨一百万两银子,立即着手组建!”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钱好办事 柳如是外柔内刚,能够在环境恶劣的秦淮河脱颖而出,成为秦淮八艳的领军人物,靠的不仅是相貌才学,还有超人一等的心计手腕,这也是韩非点名让她先来的京城的重要原因。京城环境复杂,韩非自己没有过多精力打理府内事务,必须要有一个女强人撑起门户。 今天是柳如是第一天进京,理所当然的睡在了韩非的卧室。小别胜新婚,两人抵死缠绵,自然也不在话下。数月的分别,两人一番大战后依然没有睡意,韩非搂着柳如是,将自己进京途中以及进京后所经历的事,原原本本的,向她讲述了一遍。 柳如是听到这中间还牵扯进了一个九公主,既错愕又忧虑,不禁说道:“老爷,公主她……” 韩非抚摸一下柳如是滑腻的肌肤,叹道:“我也没想到婉仪会是当朝九公主,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顺其自然,见机行事了!” “妾身不是反对九公主进府,而是想到老爷若是成了驸马,宝琴妹妹怎么办?她对老爷情深义重,若是知道了此事,恐怕受不了呀!”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辜负琴儿和你们姐妹的情意!”韩非紧了紧柳如是的身子,又道:“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她,等她们来京了,再慢慢解释吧,婉仪也不是善妒之人,大家先相处着,我会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的!” “嗯,老爷不管怎么安排,妾身都没有怨言,妾身有了铖儿已经满足了!” “这么快就满足了?”韩非在柳如是丰臀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老爷我还没满足呢!” 有了柳如是这个强内助,韩非完全放下了俗务,一心呆在书房温书应考。柳如是本就是有理想的人,得到韩非的授权,也就等于给了她一个尽情施展才干的舞台,为韩家立足京城扬名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上百号人暂住在韩家宅子里,庞大的韩府依然没有拥挤的感觉,但明显比以前热闹多了,管理上的问题也繁杂得多。好在所有人本就是韩家下人,都能自觉遵守韩府的规矩,同时新任管家林全年富力强,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韩家这么多人进京,不是来游玩的,因而当前首要任务就是买房买地买店铺。柳如是作为韩府产业总掌柜,入住新宅的第二天,即吩咐林全安排人出去寻找合适的房产。林全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亲自带领一批人上街寻访。 内务有晴雯打理,柳如是现在一门心思就放在韩家产业布局上,她昨天已经在韩非面前许诺,要在会试期间把民申报北版搞出来,吩咐好晴雯和林全要办的事,她就打算去民申报驻京办视察一下。 “柳姨娘,薛家大小姐宝钗姑娘和贾家三小姐探春姑娘,过府拜访!” 听了使女的禀报,柳如是一愣,这真是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了,“薛小姐不是外人,快请到后院说话!”同时,起身出去相迎。 在金陵时,薛宝钗是韩府常客,京城这个宅子,她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未把自己当客人。她一到韩府,吩咐下人去后院禀报的同时,也自行带着贾探春进了韩府。 贾探春是真正第一次到韩府做客,进府后被韩府的规模震惊了,就是京城权贵之家也不过如此呀。“宝钗姐姐,金陵的韩府也有这么大?” 薛宝钗含笑道:“韩家是金陵知名的大家,韩府虽然没有这个宅子大,但要豪奢得多,我薛家都比不上哩!” 贾探春再次震撼了,别人家她不知道,金陵薛家的地位是深知的,就算薛宝钗说得夸张了点,但韩家的实力可见一斑了。 “妾身正要去民申报驻京办看望两位小姐,想不到两位小姐已经先来了,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呀!”柳如是从后面出来,一见薛宝钗两人,忙笑着迎过来。 薛宝钗快走一步,笑道:“小妹也不是外人,柳姐姐何必如此客气?柳姐姐一路上辛苦了,小妹昨晚得知柳姐姐进京的消息,今天过府拜望,贾家三小姐对柳姐姐非常仰慕,因为一道过来了!” 贾探春连忙上前见礼道:“小妹见过柳姐姐,冒昧来访,还望莫怪!” “说哪里话,老爷和宝玉少爷是结义兄弟,三小姐是宝玉少爷的亲姐姐,论起来都不是外人,去后面说话吧!” 柳如是领着薛宝钗和贾探春进入后院花厅,使女们送上香茶,三人便攀谈起来。 这时,贾探春瞧见远处经过的晴雯,身上服饰与一般丫环不同,不由问道:“柳姐姐,晴雯在府内如何?” “晴雯才干出众,深得老爷赏识,如今已是内府管事!” 贾探春愕然道:“这丫头当初过来时,不少人还笑她傻,如今才知,她是聪明人呀!” 柳如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忙转变话题道:“两位小姐,老爷交代民申报北版要在会试期间出版,妾身本打算今天去找两位商议的,两位刚好来了,咱们就议议细节吧!” 薛宝钗皱眉道:“会试还有五六天就要举行了,时间紧迫,各项工作都还未开展,如何来得及?” “时间是紧了点……这次妾身从金陵民申报印刷工坊抽调了大批人手,和一些成套设备,管家林全已经出去寻访合适的房产了,咱们抓紧时间把民申报北方总部的牌匾立起来,招募人手组建各部门,第一期报纸应该能在会试期间出版!” “柳姐姐带来了熟练人手就没问题了,民申报驻京办可以作为临时北方总部,以咱们民申报的声名,招募人手也不会太难的!” “好,宝钗姑娘熟识咱民申报的流程,编辑出版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了,其他事务妾身负责,咱们五天内正式出版发行民申报北版!” 柳如是豪言的底气,不仅是从金陵带来的熟练工,还有韩家雄厚的实力,这次从金陵带来了上千万两银票,是强大的后盾。 俗话说,有钱好办事。韩府管家林全带人出去转了一圈,凡是看中的宅子铺面,只要对方肯出价,都是快速达成交易,价格基本都是高于市场价一成左右。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韩家要在京城扩张,必然要大肆置产,若不快速完全交易,一旦消息传出去,购买价格只会更高。 在柳如是主导下,韩家两天内迅速抢购了十几处房产铺面,还有城外一个庄园。第三天,京城业界觉察了市场异动,明显抬高了要价,柳如是果断停止了收购。 韩家产业扩张如火如荼,韩非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圣贤书”,因为会试就要举行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会试前夕 离会试还有三天时间,京城像是突然之间安静了不少,街面上很少见到赴京赶考的举子成群结队畅谈国是的场面了。所谓临阵擦枪,不亮也光,举子们龟缩在住处进行最后的准备,也是可以理解的。 韩府中也是一副如临大敌,全民备战的情景,尽管韩非一再要求大家各忙各的,不用对他特别照顾,但其他人哪里肯听?柳如是吩咐晴雯亲自督办韩非的饮食,防止出现意外,韩非温书的书房四周禁止下人擅自进入,若有要事汇报,必须悄悄的进入,吵闹的不要。 韩非能不能考中进士,关系着韩家的前途甚大,其实不用柳如是督促,下人们也都自觉谨言慎行,生怕惊扰了韩非温书。晴雯更是一早就坐在书房外面守护着,不许下人在附近逗留谈话。 韩非理解她们的心情,尽管不赞成她们的做法,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次考试,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出现差错了,免得她们自责。 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柳如是亲自提着食盒赶到书房,和晴雯一同陪着韩非吃饭。 柳如是犹豫一下,忽然说道:“老爷,兰儿年前不告而别后,一直没有回府,是否再挑个灵巧的丫头在你身边伺候?” 韩非明白兰儿一定是得知他遇险后去白莲教找秀娘姨求援了,便道:“兰儿的事,你不用管,她会回来的,灵儿已经另有任务,书房这边确实缺少一个打扫的人,你注意点,挑着老成持重点的丫头吧!” “妾身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晴雯去办吧!”柳如是又道:“老爷,这几天,咱韩家收购了十几处房产铺面,和城外一个庄子,妾身已经让管家林全负责督办制药工坊的事宜,妾身和宝钗姑娘在准备民申报北方总部,如今各项事务进展顺利,再有两天,民申报北版就可以出版发行了。” 柳如是稍顿一下,又道:“由于时间仓促,为了尽快把局面打开,妾身做主不计成本在准备各项事务,数天内已经花费了将近一百万两银子了!” 晴雯没有参与韩府核心决策的权利,并不知韩府真正的实力,她听到这里,身子一震,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听得出柳如是对于花费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事,语气还很轻描淡写,那么韩家的实力恐怕远超她的想象。 韩非扫了晴雯一眼,对柳如是淡淡说道:“如是,你如今是韩家产业的大掌柜,有权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决定,韩家在京城要想尽快站住脚跟,花费巨资是必然的,府中留足两百万两银子作为应急资金,其余的任你支用。你要做好将金陵部分产业搬迁京城的准备,在八月之前完成迁移工作,资金不足再从金陵调拨。” 柳如是想了一下,说道:“老爷,妾身是这么考虑的,江南商会有薛二公子主持,可以不用费心,宝琴妹妹暂时不会来京城,正好可以掌管民申报南版以及府中事务,老管家林福留守金陵统管各处产业,兰姐、横波妹妹、翠兰可以先行进京,等过了香水的主产期,香君妹妹和吟心六月份也可以动身来京了!” “嗯,这事你安排就好,定好行程后,多派些护院家丁在路上保护!”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怎么做!” 吃过午饭,柳如是有事先行告退,晴雯收拾碗筷,面上依然惊容未退。 韩非瞧见晴雯的模样,笑道:“你又犯什么啥了?” 晴雯脸上微红道:“奴婢只是没想到咱韩家竟然如此豪富,以前在贾府,还经常听到主子们为了几万两银子的开支,争论不休的,咱韩家动辄就有上百万两的……” 韩非一伸手把晴雯拉进怀里,笑道:“贾家是官宦世家,面子上光彩,实则只是空有一个吓人的架子而已,加上各种复杂的关系,开支极为庞大,府中又没有善于经营的人,自然捉襟见肘了。咱韩家不同,咱们本就是以商起家的,每个人都锻炼出了经营的本领,而且韩家没有复杂的关系网,开支小得多,自然能积累很多资金。” 韩非在晴雯饱满的前胸捏了一把,又道:“我当初说你选择来韩府是正确选择,就是因为这点,在韩家,你得到的富足生活,在贾府不可能得到!” “嗯,奴婢庆幸来了韩府,庆幸得到了老爷的宠爱!”晴雯一脸幸福的靠在韩非怀里,犹豫片刻,又道:“老爷,奴婢也想学些经营之道,好为家里出分力!” 韩非说道:“咱家里不需要每个人都懂经营之道,但每个人的才能都会得到发挥的,我当初看中你,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你的才干。我早就听说了你极善女工活,先历练一段时间,随后和翠兰搭档,主管纺织工坊的事务。” 晴雯兴奋地说道:“多谢老爷赏识,奴婢一定加倍努力,不负老爷期望!” “我对你有信心!”韩非忽又说道:“晴雯,你的家人也在京城附近?” “嗯,有爹娘和好几个弟弟妹妹,家中养不活这么多人,才把奴婢卖到贾府的……” 韩非见晴雯脸上一片悲伤的情绪,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本来不知道,那天刚好瞧见你拿钱给你爹爹才知晓的……” 晴雯急忙跪在地上,惶急道:“奴婢没有拿府中钱物,都是自己的月例钱……奴婢没有禀明老爷,请老爷责……”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拿钱给爹娘,你有能力的话,支援爹娘也是应该的,这是孝道,我怎么会责怪?”韩非一把拉起晴雯,又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供养得了一时,供养不了一辈子,得让他们找一条生财之道呀!” “奴婢明白,可是家里实在太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本钱做营生?” “只要他们肯勤劳,本钱不是问题,这样吧,君悦酒楼的臭豆腐需要稳定的豆腐来源,让你爹娘做豆腐吧,本钱不大,我让何翠琴先垫付了,算作豆腐钱如何?” “奴婢多谢老爷成全!” “都是自己人,客气话不用说了,不过,我有言在先,接下这个活计就好好做,一定要保证豆腐的质量,不然,谁也帮不了他们了!” “奴婢明白,爹娘都是老实人,一定不会辜负老爷期望的!” 晴雯收拾好碗筷,高高兴兴的走出书房,不一会儿又回来禀报,“老爷,前面传讯,徐峥公子来访!” 马上要考试了,徐峥不在家里温书,这时候过来干嘛?韩非心中存疑,口中却道:“吩咐小厮将徐公子领到书房来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会试开考 “徐兄,韩某有失远迎!”韩非在半道上遇见小厮引领的徐峥,挥退小厮,和徐峥一起回到书房,道:“徐兄,今天怎么有空到府里来了?” 徐峥坐下说道:“马上要考试了,小弟本不敢过府打扰,今天上午家父派人告知,圣上已经选定了本次会试的主考官,特来告知!” 这是一个重要消息,徐峥一得到消息就过来相告,足见他是真诚与韩家和解了。韩非尽管对何人主考并不在意,但对徐峥的诚意还是高兴的,忙道:“多谢徐兄及时告知,不知本次会试主考官是何人?” “礼部尚书龚敬!”徐峥朝书房外面扫了一眼,低声说道:“皇上和大臣今天上午商议了会试的主考官,原本定为内阁首辅阮长风,但有大臣上奏,阮长风的侄子阮文渊也在今科考试,为了保证考试公正,圣上否了阮长风,最后议定由礼部尚书龚敬担任主考!” 徐峥又从怀里拿出一叠纸,说道:“这是礼部尚书龚敬所作的时文,小弟抄录了一份,韩兄研究一下他的时文风格!” “多谢徐兄!”韩非对徐峥此举非常感动,一般人得到这些时文,一定秘而不宣,以免多一个竞争对手。他对徐峥内心一点成见彻底消除了,抱拳施礼道:“小弟一定好好研究,不负徐兄好意!” “韩兄不必言谢,小弟对韩兄的仁德敬佩万分,只悔恨对韩兄相交得太晚了!”徐峥沉吟片刻又道:“以韩兄的才学取得今次会元,完全没有问题,还需提防小人作祟。阮文渊是内阁首辅的侄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小弟和江苏同乡仍然期盼韩兄能打败他,为江苏的举子们出口气!” 全国举子那么多,说不定哪里就冒出了一个高手,会元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徐峥未免强人所难了。韩非苦笑一声道:“徐兄也知道,考试的事,谁也说不准,小弟只能说尽全力去考好!” “韩兄说的是,小弟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也好,徐兄,咱们贡院门口见!” 韩非亲自将徐峥送出韩府,这也表示了,从此韩徐两家的关系揭开了新的一页。 到了傍晚时候,贾宝玉匆匆赶到了韩府,不经通报,直接来到了韩非的书房。 “二哥,朝廷已经确定了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礼部尚书龚敬,父亲搜集了一些礼部尚书所作的时文,命小弟送来给二哥做参考!” 韩非和贾政交谈不多,想不到他还如此关心自己,不由感动地说道:“三弟,代我拜谢叔父大人的关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争取不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二哥,咱们是结义兄弟,父亲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你对此次考试可有把握?” “考试的事哪说得清,只有考过了才知道!” “也是,小弟心急了!”贾宝玉忽又神秘的一笑,道:“等二哥考试结束了,或许会有一桩大喜事哩!” 韩非愕然问道:“什么大喜事?” “这个……呵呵,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贾宝玉站起身,说道:“二哥,小弟回府了!” “快到饭点了,吃过晚饭再走不迟呀!” “不了,晚上约了一个朋友喝酒,等会试结束,小弟再过府与二哥叙谈!” 到了晚上,九公主张婉仪派人送来了一个纸包,里面也是关于会试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以及他过去所作的时文。韩非不禁感叹,考前研究主考官风格偏向,恐怕已是大家族的惯例了。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二月初九,会试开考的日子。天刚蒙蒙亮,韩非拒绝了柳如是等人送行的请求,带着侍书乘坐马车赶到了贡院门前。 韩非自觉来得很早了,想不到贡院门前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了,他急忙让侍书拿好考篮,赶到考生集合的地点。会试考生进场是按照地区顺序,并且领取号牌的,他也就不急着去排队。 “韩兄,我们在这边!” 韩非听到呼喊,知是江苏同乡举子,便走过去,拱手施礼道:“各位年兄来得早呀!” 在场的举子还未说话,又一个声音响起,“韩兄和各位同乡先到啦?” “徐兄也来了,好,咱们江苏的举子终于到齐了!” 韩非如今已是江苏举子信服的领头人,大家迅速以他为中心,围成一圈,相互交谈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今科会试。各人把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相互交流,气氛很是和谐。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姓韩的,这次会试才是真功夫,本公子倒要看看,你除了嘴皮子厉害还有多大本领!” 韩非回头瞧见江西解元阮文渊一副自得志满的逼相,故作轻蔑地冷笑道:“看来你的伯父首辅大人已经把关节打通了?” “你……你胡说!”阮文渊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涨红了脸,跳脚喝道:“本公子凭自己本事考试,何用打通什么关节?” 韩非缓缓说道:“那样最好,天下举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但愿你阮家不要做出辜负皇恩有辱斯文的事!” “你……”阮文渊自觉斗口决不是韩非的对手,恨恨瞪了韩非一眼,喝道:“姓韩的,耍嘴皮子没用,咱们考场上见真章!” 阮文渊此举等于是当众下了战书,附近的举子都望着韩非,静待他的答复。 韩非面上依旧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淡淡笑道:“会试被取中是皇恩浩荡,落第了只怪自己努力不够,你阮家却拿朝廷恩科做斗场,果然与众不同呀!” 这句话相当诛心,若是被人上纲上线,阮家免不了被皇上指责。阮文渊出自官宦世家,自然明白此点,不禁面色发白,怒瞪韩非一眼,匆匆离开现场。 江苏举子一阵哄笑,徐峥高兴地说道:“韩兄骂得太解气……” “噤声!”韩非轻喝道。 徐峥一愣,见韩非的眼神向左右扫了一遍,顿时醒悟过来。会试是朝廷重要大典,必然会有锦衣府的人在暗中观察,若是被汇报到皇上那里……祸从口出的道理,徐峥当然明白。 参加会试的举子非常多,卯时正,贡院入口处官差就到位了,随后即唱名检查入场。江苏举子排名靠前,大约辰时三刻的样子,韩非通过了搜查的程序,领取号牌,提着考篮进入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专属考舍。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众生相 能够来参加会试的举子,都是在科场经过层层历练的老将,进入考场后都安静的忙着各自的活计。韩非也一样,进入自己的专属考舍后,将考篮内带进来的食物、文房四宝等等,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坐在椅子上静等考卷发下来。 会试与前面的各级考试,既有相同点又有不同点,三天的考试,内容很多,时文和经义译注是必不可少的,增加了对案例的分析评判,以及试贴诗词,有时还会增加策问的内容。其实也可以理解的,会试选取的是朝廷的官员,自然会侧重实践知识。 巳时将尽,各省考生全部进入了考场,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首先宣讲一遍考场纪律,这些都是历次考试前的惯例,内容也几乎一样,有些老考试都能背下来了。既定程序结束后,龚敬即吩咐同考官分发试卷稿纸,考场巡视的差役也来回走动,防止出现意外。 韩非拿到试卷后,通篇浏览了一遍,特别是时文和策问等大题目,脑子里超级系统里面瞬即搜索出了相应的范文,心中大定。反正有三天时间,他不急着答题,把试卷答卷放好,先小睡一会,养足精神才说。 考场内的举子冥思苦想,各具情态,考场外面关心考试的人,也是心绪不宁,各有各的心思。 韩非乡试中举后,韩家就从商贾之家华丽转变为士绅之家,要想更进一步取得官宦之家的称号,必须考中进士,成为朝廷的正式官员。官宦世家是对一个大家族来说,才是获得社会尊重,拥有更多特权的象征。 韩非参加科举考试,虽说是秉承母亲的遗命,但也是家族发展的需要。韩家已经是豪富之家,上下人等也都希望更进一步,成为官宦之家。因而,这次韩非的考试,韩家人寄希望之大,可想而知。 昨天,也就是会试的前一天,民申报北版终于在柳如是和薛宝钗等人的努力下,正式出版发行了,北版依旧保持了南版既有的风格,内容上却是以北方民情民意为主。民申报北版的发行,迅速在京城引起轰动,当天的报纸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各大书商一抢而空。 柳如是来不及体会劳动成果的喜悦,今天就将民申报北版事务全权交给薛宝钗打理,她自己连其他各处产业也没心思巡视,守在家里等候韩非的消息。 “晴雯,管家是否派人在贡院门前守候?” 晴雯同样对韩非的考试极为关心,闻言忙道:“柳姨娘,奴婢刚才问过了,管家说已经派了四名小厮整天守在贡院附近,若有老爷的消息会及时回报的!” “那就好!”柳如是叹了口气道:“咱们的修为还是差了点,今天才考试第一天,咱们就急成这样了!吩咐林全,府中各人该干啥继续干啥,制药工坊和各处铺子装修要抓紧了,不能误了销售旺季!” “奴婢这就去传命!”晴雯走了一步,又转身说道:“柳姨娘,灵儿身手矫健,若是吩咐她在贡院外留守,一有老爷的消息,回禀要快的多!” 柳如是凤眼一瞪,斥道:“灵儿也是你我能够支使的?灵儿名为使女,实则是老爷的心腹爱将,在府中的地位超然,除了老爷,别说你我,就算将来的正室夫人进门了,也无权支使她!我警告你,若不想惹老爷生气,就不要去过问灵儿!” 晴雯激灵灵一震,福身深深一礼道:“奴婢多谢柳姨娘教诲!” 揪心韩非考试结果的还有九公主张婉仪,她已经铁了心非韩非不嫁,但要想得到圆满的结果,韩非必须考中进士,才有可能得到皇上的指婚。太上皇和当今皇帝最宠爱的九公主,不可能嫁给一个平民。 九公主张婉仪在公主府里坐立不宁,对什么都没兴趣,说起来,她与韩非已经十多天没有见面了。依着她的性子,能熬这么长时间实属不易,她不想去干扰韩非备考是个重要原因。更主要的,是韩府金陵来人了,她虽然贵为当朝公主,但在感情问题上也是扭捏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韩非的女人。 一个根本的原因,是她与韩非之间没有名分,偷偷摸摸的事,总难免让人心虚。 “公主,韩解元那么高的才学,一定会靠上的!”九公主的贴身使女婉儿,对公主与韩非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忙宽慰道。 “本宫知道!”九公主烦躁地说道:“府里闷得很,咱们乔装出去逛逛吧!” 九公主张婉仪和贴身使女婉儿换了一身男装,从公主府后门悄悄出来,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到了城南韩非附近。九公主停下脚步,望着韩非方向,犹豫不决。 婉儿明白九公主的心思,进言道:“公主迟早要与韩非那些女人打交道的,不如趁现在与她们搞好关系,对公主以后在韩府也有好处!” “嗯,说的也对,咱们去一趟吧!”九公主明白自己不可能躲着不见面的,干脆去挑明了。 柳如是百无聊赖,和晴雯在后面园子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这时一名使女进来禀报,“有位张公子上门拜访,要求见柳姨娘!” “什么张公子李公子的,我不认识,你去传话,就说老爷不在家,家眷不便招待男宾!”柳如是美目一凝,喝道。 “慢着!”晴雯猛地站起身,喝住传话的使女,贴近柳如是耳边,低声道:“那位张公子恐怕是……奴婢跟着去暗中瞧瞧,若当真是那位,再将她领到后面来!” 柳如是听说来人可是九公主张婉仪,心神巨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可能成为韩府主妇的公主,望着晴雯离去的背影纠结不安。 不一会儿,柳如是望见晴雯领着身穿男子服饰的主仆两人走进后园,急忙迎上前去,“民妇柳如是拜见公主殿下!” “柳姐姐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九公主张婉仪连忙扶住柳如是,说道:“小妹早就听说了,柳姐姐貌若天仙才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呀!” “公主过奖了,民妇……” 九公主抢过柳如是的话头,说道:“柳姐姐,小妹的命是韩大哥救的,此心……真心希望柳姐姐能把小妹当自家人!” 柳如是没想到九公主如此随和坦率,便应声道:“老爷已经跟妾身说起过与公主的事,今天见到公主,妾身对公主的人品敬佩不已,期盼公主能如愿成为韩家人!” 九公主娇羞地说道:“小妹对大哥情难自禁,以致……” 柳如是明白九公主想说什么,主动伸手握住九公主的手,笑道:“妾身理解公主的心情,老爷就是咱们命中的魔星,当初妾身见不到老爷,真想一死了之哩!” 这时,何翠琴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后园,恰好看到柳如是握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不禁一声惊呼。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女人的联盟 何翠琴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往韩府跑,韩家也没当她是客人,她进出韩府不需要下人通报。她今天来韩府自然也是因为关心韩非的考试,在家里坐立不宁,干脆就来了韩府。 她从韩府使女口中得知柳如是等人在后面园子里,便径自走了进去,恰好看到了柳如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双手握在一起,心头一惊,但看到晴雯也在旁边,并无异常反应,才稍定心神。不过,她心中还是疑惑不解,柳如是素来沉稳,怎么会……除非那人是自己父亲、丈夫、儿子、亲兄弟,否则,男女过于亲密是大忌。 柳如是听到了何翠琴的惊呼,她是极为复杂环境中长大的,瞬即明白了何翠琴的意思,脸上不禁一红,急道:“何妹妹快过来拜见公主!” “公主?”何翠琴大惊失色,惊疑地望着九公主张婉仪,但她知道柳如是不会乱说,急忙上前要行大礼。 九公主张婉仪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放低姿态搞好关系的,她早知道何翠琴与韩非的关系非同一般,怎么会让她拜下去?她忙扶住何翠琴,道:“何小姐不必多礼,本宫早就听说何小姐才干不让须眉,一直都没机会相识,今天总算有幸见到了!” “多谢公主殿下赞赏,奴家不敢当!” 女人还就是奇怪的动物,开始几人还斯斯文文的,矜持着说些客套话,不知谁突然提到了韩非,几人立马情绪亢奋,越说越投机,最后竟笑闹成一片。 何翠琴这时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食盒,忙道:“小妹带来了一些臭豆腐,里面添加了一些其他配料,几位姐姐尝尝如何?” “臭豆腐?太好了,本宫最爱吃油炸臭豆腐,每天都要让下人出去买一些!”九公主张婉仪听说有臭豆腐,眼中闪现着喜悦的神采,亲自动手协助何翠琴打开食盒。 食盒一打开,一股臭豆腐独有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空间,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取出臭豆腐放进嘴里。 “好吃!”柳如是赞道:“老爷说的没错,何妹妹果然是商业天才,这番调制后,又要火爆京城了!” 九公主张婉仪也赞道:“确实好吃,何姐姐,我公主府提前预定了,回头让下人送银子去君悦酒楼!” “公主,你这钱花得太冤了!”柳如是笑道:“这臭豆腐的秘法是老爷想出来,白白便宜了何家也就算了,何妹妹若是还要咱们的钱,咱们决不依了!” 九公主张婉仪惊道:“这臭豆腐是大哥想出来的,他……” 她本想说,韩非为何将这么赚钱的生意交给何翠琴,但当她面前,又不好直说出来。其他人都是玲珑心肝的人,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也不便说出来。 何翠琴自然听出了九公主的话意,急忙说道:“韩大哥只是把臭豆腐秘法交给小妹掌管,不是给何家,小妹也绝不会告知爹爹和兄长他们的!” 柳如是知晓何翠琴与韩非之间的一些恩恩怨怨,连忙笑道:“老爷智慧如海,行事都有深意的,事实也证明,何妹妹才是掌管臭豆腐秘法的最佳人选,换了旁人,谁能这么短时间让臭豆腐销售如此火爆?老爷常说,不管什么事情,只有让合适的人去做,才能发挥更大的效果,老爷选择何妹妹一定就是这么考虑的!” 何翠琴被柳如是一顿夸,既高兴又有些难为情,脸上升起一层薄晕道:“柳姐姐才是独当一面的巾帼英豪,不然韩大哥也不会将韩府这么庞大的产业交给你掌管!” 说到做生意的事,九公主是绝对的外行,不由叹道:“柳姐姐何妹妹都是商界的菁英,是大哥的好帮手,本宫什么都不会做,连公主府的几个铺子和城外的庄子也只是让下人管着,别说收益,每年还要贴钱进去养着那些伙计,若不是有父皇和皇兄的赏赐,本宫早成穷光蛋了!” “公主是金枝玉叶,这些俗务当然不需要过问的!”柳如是皱着眉头,又道:“论理京城如此繁华,开个铺子就算赚不了多少钱,也不至于亏本吧,公主是不是被奸猾的奴才欺瞒了?” “很有可能,公主府的铺面所在的地段不会差的,绝无亏本的道理,一定是被小人欺瞒了!”何翠琴也颔首道。 “那些刁滑的恶奴太可恨了,本宫不懂经营,一向都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本宫如此信任他们,想不到……哼,本宫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九公主忽然拉着柳如是的胳膊,说道:“柳姐姐,干脆公主府的铺面都交给你打理吧,省得便宜了那些恶奴!” 柳如是考虑到九公主张婉仪极有可能会嫁入韩家,那么公主府的产业也等于是韩家的,便道:“公主,这样吧,店面还是公主的,韩家以合伙经营的名义接手经营。公主暂时也不要惊动那些恶奴,过几天,咱们一起带人直接进铺子查账接管,免得那些恶奴做手脚,转移了财物!” “柳姐姐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本宫对此事一窍不通,哦,本宫城外还有一个庄子,大哥刚进京时,还在那里住了几天,也一起交给你打理吧!” 柳如是沉吟一下,说道:“庄子的事还是等老爷考试结束后,由老爷做主吧,韩家已经在城外买了一个小庄子,目前够用了!” 何翠琴忽然插话道:“柳姐姐,我爹已经将君悦酒楼和城外一个庄子划到小妹的名下了,不再是何家的产业了,小妹想把这两处产业和韩家合伙,你看如何?” “这……”柳如是直觉感到何翠琴迟早要入韩府,但对她真实的心意有必要确定一下,便道:“老爷常说何妹妹是经商的天才,若是何妹妹愿意与愚姐联手,咱家的生意一定会做得更好,只是……愚姐问妹妹一句话,妹妹打定主意了没有?若是你的父兄反对,你也能坚持到底吗?” 何翠琴明白柳如是话里面的意思,脸腮更加红晕,眼里却显出异常坚定的神色,肃容道:“柳姐姐想必知晓韩大哥与小妹有一纸赌约……就算没有这个赌约,小妹也认定了,不管多大的阻力,除非我死了!” 九公主张婉仪奇道:“大哥和何小姐有什么赌约?” 柳如是莞尔一笑,道:“老爷和何妹妹年少时曾定下一个赌约,若是老爷考中了状元,何妹妹就要入韩府为侍妾!”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会试结束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会试已经临近尾声。 会试作为大华国家大典,有一套完备的管理程序,主持考试和阅卷有主考官和同考官,管理和维护考试现场秩序有提调官。考试期间,主考官和同考官是不允许翻阅考生答卷的,考试结束,巡视的差役会现场将考生的试卷糊名,收走再统一誊录,最后见誊录好的试卷交给考官阅卷。 这一制度,也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科举考试的公平公正,不管你是富贵贫穷,在科举考试面前,大家都是平等的。当然,制度是人制定的,必定有漏洞可钻。 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考生也罢,考官也罢,围绕这个名利场,都有各人钻营的窍门。诸如,考生考官约好在试卷中突出某个字眼等等。若是某位考官意图向某考生卖好,也会勾连巡视的差役,记下某考生试卷中一句用语。 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考试时间已经悄悄过去了,主考官会提前一个时辰命差役敲响云板提示考生注意时间,这时候也意味着提前完成答卷的考生可以交卷了。 想要提前交卷的考生,举手示意,立即会有差役过来当场糊名,收走考卷统一存放,然后考生可以走到贡院出口处等候,达到一定人数后,贡院守门的差役放考生出门。 韩非上午已经完成了答卷,但他不想过于高调,提前太多时间交卷,便坐在考舍内闭目养神。 说实在的,三天考试下来,对于应试的举子来说,不亚于一场精神劫难,考试结束后很多人都是蓬头丐面,精神恍惚,甚至有人会大病一场。但韩非是个另类,他始终气定神闲,仿佛体内的能量挥霍不尽。 其实,自从在绝情谷遭遇绝情仙姑,巧合中被脱胎换骨后,韩非就没有精力疲惫的时候。这还是他不知道也不懂得运用,体内蕴含的一甲子内力,否则,他表现的劲力会更加强大。 已经有人开始交卷了,韩非暗中扫了一眼,首先交卷的正是江西解元阮文渊,不禁对他的才学也是暗暗点头。紧接着又有其他考生跟着交卷,韩非预估了一下,够一次出门的人数了,便也举手示意交卷。等差役糊名收走试卷后,他才收拾好考蓝,在差役监视下走出考舍。 自会试开考,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坐在主考位置上,一直不停扫视考试现场,似乎在寻找某人。但考生都在考舍中,他不便起身出去巡视,始终未找到心目中的目标。这时候,他看到气定神闲的韩非,不由眼前一亮,心中大赞他的气度。 韩非提着考篮站在走道上,躬身朝主考官同考官施礼,然后向贡院出口方向缓步走去。 此举又令主考官龚敬心中一震,一场会试下来,考生们基本都精神萎靡了,能够不忘礼仪向考官行礼的,说明自身修为极高,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 韩非走到贡院出口,先到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望过来,尤其是阮文渊,眼里怒火隐现。现在还在贡院范围内,是不允许交谈的,韩非本就懒得理会这些人,随意拱拱手表示一下同年之间的问候。 门后值守的差役清点好人数,打开贡院的门,韩非随着那些举子缓步而出。 “老爷,老爷……” 今天是考试结束的日子,贡院外面等候了不少各家的下人,韩非听到熟悉的呼唤声,张望了一下,便走到自家马车旁边。接应的人是护院领班侍书,这本就是韩非预先安排的,他不希望柳如是等人大动干戈,低调一下就好。 韩非正要上车,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过来,贾宝玉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来,说道:“二哥,你这么早就出来了?小弟有事耽搁了一会,差点没赶上!” “三弟,你何必急急忙忙来这里,明天去府里不就行了?” “二哥参加大比,小弟接应本就是分内之事嘛,二哥这几天辛苦了,咱们先回府吧!” 韩非与贾宝玉一同上车,乘坐的却是韩家的马车,贾家的马车在京城也算是顶尖豪华的了,但韩家马车相比,就好比奥迪遇到了劳斯莱斯。 韩家马车不仅仅是加了两个轮子加长加宽那么简单,而是韩非亲自设计打造,采用了超时代的减震技术,行使起来非常平稳,坐在里面几乎没有晃动的感觉。这种车子,韩非一共打造了三辆,给了恩师杜云一辆,金陵韩府留了一辆,这一辆是柳如是乘坐到京城来的。 贾宝玉自从乘坐了一次韩家的马车,就觉得自家的马车简直是垃圾,但韩家在京城仅此一辆,他也不好开口讨要。 马车一到韩府,等候的下人立即将韩非回府的消息报进后院,但因为有贾宝玉同行,柳如是等人也就不便赶到前院迎接。 韩非考试才回来,贾宝玉不愿打扰了他休息的时间,稍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韩非刚走进后院圆门,迎面就走来了一群人,他不禁愣住了。柳如是晴雯是家中女人,不用说,何翠琴薛宝钗贾探春与柳如是相识,来了也很正常,九公主张婉仪怎么在这里?他不明白,这三天里,貌似九公主张婉仪已经与柳如是等于混得很熟悉了。 柳如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即明白了韩非的疑惑,忙道:“老爷,九公主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得知咱家的住处,就过府探望,与妾身几人谈的投机,现在已经与咱家合伙做生意了!” 韩非懂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与九公主的特殊关系,便道:“劳烦九公主殿下亲临鄙府慰问,微臣感激不尽!” 九公主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说道:“韩兄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来探望是应该的,韩兄此次考试如何?”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想知道的,韩非扫了一遍大家期待的眼神,笑道:“公主殿下,微臣的任务是完成考试,至于能不能取中,那是考官说了算的!” 按照惯例,会试结束十天内要张榜公布取中的贡士名单,各位考生的考卷誊录完成后,主考官和八名同考官就加班加点阅卷。到了第九天,阅卷工作基本就绪,剩下的就是排定榜单名次,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前十名,特别是会元的归属。 几位考官分别挑出了自己赞赏的文章,放到一起谈论,统一意见挑出十张最优的卷子,最后商定前十名的座次。 “这名考生当为本次会试会元!”一名同考官拿起一张试卷大声建议,立即有数名同考官表示拥护。 能够担任考官的都是老司机,主考官龚敬见赞同此人的同考官都是与内阁首辅交好的,立即明白那人必是内阁首辅的侄子阮文渊,不禁冷冷一笑。他已经从一个特殊渠道得知,年前皇上曾经为了一个考生动用了八百里急递,皇上的心意不言自明了,他岂能违背?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放榜了 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接过同考官递上的试卷,扫了一眼,淡淡说道:“这篇文章固然花团锦簇,很有水准,但细看之下,还是稍欠点火候呀!” 赞同此卷为榜首的数名同考官表情一滞,会试榜单的名次最后决定权在主考官,但按照官场惯例,若是多名同考官共同提名,主考官也会采纳的,而龚敬的反应明显大出那些同考官的意外。 首先提议此卷的同考官不禁问道:“龚大人之意是?” 龚敬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抽出一张试卷,说道:“诸位请看,这张试卷不论从文法还是论点上,都是上上之作!” 各位同考官略一扫视也就知晓是哪张试卷了,刚才他们评卷时都齐声喝彩的,连支持另外试卷的同考官也说不出此卷的错处。阅卷现场,一时陷入沉默。但所有人都明白,榜单名次的排定,试卷优劣只是一部分,实际利益也不能不考虑的。 支持内阁首辅侄子的同考官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提醒道:“龚大人,这张试卷……” 龚敬咳嗽一声打断那人的话,肃容道:“我等受皇上器重,为国选才,理应秉公办事,为皇上为朝廷选出优秀的人才,这份最优的试卷定为会元,诸位大人推举的试卷定为亚元!我意已决,我等会同提调官,拆封填写榜单吧!” 主考官拥有最终决定权,龚敬一锤定音了,旁人也就无话可说。 名次已经确定了,大家都很好奇今次的会元到底是谁,等主要人员到齐后,有心急的人当即拆开了会元试卷糊名的封条,惊呼出声:“啊,原来是他,倒也不出所料,这下又要传为士林美谈了!” 偏向内阁首辅侄子阮文渊的同考官,脸色越发难看,他们都听说了阮文渊与人街头争执的事情,如今的结果…… 榜单登记完毕,再誊写了数份,主考官龚敬取了一份榜单,想了一下又取了会元的试卷,说道:“此次会试圆满落幕,本官这就进宫禀报圣上,会试榜单按照规定张贴出去,同时命差役向取中的举子报喜!” 会试榜单已经按照龚敬的心中猜想拟定了,但他还是有些忐忑,若是皇上并无此意,却因此得罪了内阁首辅就得不偿失了。他一出贡院,立即马不停蹄赶往皇宫,向皇上禀报,并试探一下皇上的意图。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当今皇上也很期待,早朝匆匆结束后,他即赶到御书房等候。当值太监传报,会试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进宫禀报会试结果,皇上立即下旨召见。 “启禀圣上,今次会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微臣特来向圣上复旨!”龚敬叩拜之后,奏道。 皇上面现喜色,有些情急地说道:“龚爱卿辛苦了,不知此次会试会元是何人?” 龚敬见皇上如此关心会元人选,心中略定,预感到自己猜测的不错,当即奏道:“启禀圣上,此次会试的会元是江苏举子韩非!” 这些日子,九公主张婉仪以及北静王张水溶没少在皇上耳边唠叨韩非的光辉形象,皇上对韩非之名太熟悉了,闻听他果然才华出众,不禁大喜,道:“韩非?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才,不负朕望呀!” 皇上喜形于色,龚敬最后一点疑虑彻底消除了,认定自己猜中了皇上的心意,同时也对韩非高看一筹,简在帝心,前途还用说吗?他连忙高举手中榜单和韩非的试卷,奏道:“韩非之才,微臣和所有同考官一致认同,微臣已经将韩非的试卷带来了,呈请陛下御览!” “哦?”皇上对御案边当值太监挥手道:“快呈上来!” “好字!”皇上刚一接过韩非的试卷,由衷赞叹了一句,随即阅读文章,一遍看完又看了一遍,连续看了三四遍,才放下试卷叹道:“好文章,不愧为会元之作,朕心甚慰!” 这时,当值太监突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贺喜陛下!” 皇上愣了一下,微笑道:“你这奴才,今天是韩会元之喜,你该去向他贺喜才对!” “奴才遵旨,等下一定去向韩会元贺喜!”当值太监乖巧的应了一声,又道:“今天更是陛下的大喜,奴才恭贺皇上得到了韩会元这样的大才,而且……奴才听说韩非连同此次会试一连取得了五元,若是殿试再夺魁,那将是我大华立国以来第一个六元,是祥瑞呀!我朝出现了如此祥瑞,足见大华盛世太平,奴才理当恭贺!” 皇上先是一愣,继而面上大喜。 主考官礼部尚书龚敬暗中瞧见了皇上的表情,急忙叩拜贺喜道:“微臣恭贺皇上,恭贺大华盛世太平!” “大华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列为臣工共同努力的结果,同喜同喜呀!”皇上话锋一转道:“韩非确实是天纵之才,但殿试还未举行,言之过早呀!” 当值太监忙道:“陛下,以韩连夺五元的才学,殿试再夺魁应在意料之中!” 龚敬也奏道:“陛下,微臣也认为韩非之才,足可当得状元的称号!” “此事不必再说,以殿试成绩为准!”皇上沉吟一会,说道:“朕听说韩非是武英殿大学士杜云的学生,杜云的三年孝期快满了吧?” 龚敬答道:“启禀圣上,杜相公的孝期还有一年!” “杜云为朝廷教导出如此出色的弟子,朕心甚慰,传旨嘉奖,并嘱咐他孝期一满,尽快返回京城为朝廷效力!” 今天是会试放榜的日子,韩府主要成员都等候在府里,后院里面柳如是晴雯不消说,九公主张婉仪早早就乔装过来了,何翠琴和薛宝钗也以客人的身份过来等候。这次贾府三小姐贾探春留守民申报总部,没有过来。 前面院里,贾宝玉本想拉着韩非一起去看榜,但韩非懒得去凑热闹,以有差役报喜为由婉拒了,最后两人坐在前厅边闲聊边等候。 等待榜单结果是最磨人的事,韩非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贾宝玉一会儿立起一会儿坐下,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还有管家林全,他干脆就坐在府门外面等候。 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两名差役赶到了韩府,高喊:“恭喜韩府韩老爷高中会试会元!” 在阮府书房,会试亚元阮文渊对座上一位老者,愤愤不平地说道:“伯父,怎么让那个姓韩的得了会元?” 内阁首辅阮长风已经知晓了阅卷经过,连龚敬进宫复旨的过程,也打听到了,明白了皇上的心意。他不紧不慢地喝道:“蠢材,会元不过虚名而已,他就算得了状元又如何?有老夫在,他想得到实职没那么容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贺客盈门 韩非高中会试会元,韩府一片欢腾。 封了两个厚厚的红包,送走报喜的官差,韩府即进入庆祝的模式。韩非初到京城,并没有多少亲朋好友,在他想来不会有什么贺客的,便拉着贾宝玉的手臂,笑道:“能高中会元也大出愚兄意外,确实值得庆贺一番,走,咱兄弟俩今天不醉不归!” “老爷,有贺客登门贺喜来了!”林全见韩非和贾宝玉两人往后面走,忙大喊一声。 韩非一愣,回头见是江苏同乡来了,忙迎上前道:“韩某不知各位年兄到来,有失远迎,怠慢了!” “恭喜韩年兄高中会元,为咱江苏士林增添了光彩呀!” 这些来得江苏举子有人已经考中了,也有很多落榜了,韩非从各人的表情已经知晓,也不说破,笼统称为同年,摆明了不论是否考中一视同仁的态度。韩非此举顿时让那些落榜的举子心里舒坦不少,现场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有这些同乡举子来了,韩非也就不可能与贾宝玉单独去喝酒了,当即吩咐林全在前厅摆酒席迎宾。 这时门子高声叫喊:“老爷,礼部卫侍郎来访!” 韩非与高淳卫家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成为商业上亲密合作伙伴,两家的关系也非常紧密,他来京还特别去拜访了礼部侍郎卫展。这次韩非高中了,卫家来人祝贺也在情理之中,想不到卫展竟然亲自来了。 韩非快步赶到府门相迎,“岂敢劳动卫大人亲自来了?” 卫展呵呵笑道:“韩贤侄会试一举夺魁,是咱高淳士林的骄傲,老夫身为高淳同乡,感同身受,理应到贺!” “多谢卫大人,请入府饮几杯水酒!” 韩非亲自领着礼部侍郎卫展来到厅内,又听到门子高喊,“老爷,户部徐侍郎和徐公子到访!” 这次不仅韩非愣住了,厅内其他人也是大感诧异,卫韩两家关系紧密,礼部侍郎卫展过来还在情理之中,徐家说起来与韩家还有些过节,而且徐峥这次会试也高中了第二十名,徐家父子不在府中庆贺,跑到韩家来干什么?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的根源都是利益。现场大概只有礼部侍郎卫展,能明白户部侍郎徐文父子的心思。 “徐大人,徐峥兄已经高中了,小可不克前去恭贺,岂敢劳动大人过府看望小可?”韩非亲自迎到府门,施礼道。 徐文哈哈一笑道:“韩贤侄高中会试魁首,与小儿徐峥是同年,老夫自作主张,借宝地一同庆贺了!” “徐大人客气了,请进府!” 已经到中午了,韩非想来不会有其他客人了,连忙吩咐管家林全安排人摆酒席。这时门子又传报,“京营节度使内阁大学士王相公,派管家登门道贺!” 京营节度使内阁大学士王子腾,是王若兰的堂叔,目前金陵王家的家主。金陵王家虽然与韩家关系有所缓和,但并不亲密,韩非进京后去王子腾府上拜访过一次,没有见到他本人,后面也就懒得去了。王家能派管家来,基本反应了两家不冷不热的现状。 一个管家的来访,用不着韩非亲自出迎,林全将人迎到客厅,然后吩咐下人摆酒席。今天来的客人尽管不少,但林全在金陵见识过大场面,倒也不慌不忙。 酒席摆放好,韩非邀请来宾入席,正准备发表一番感谢词,忽然门子又喊道:“圣旨到!” 圣——旨—— 客厅内所有人,包括礼部侍郎卫展、户部侍郎徐文,都是一片愕然,韩非虽然中了会试会元,但还不是朝廷官员呀,怎么圣上就急着传旨了? 尽管惊疑不定,但所有人都迎出了厅外,一名手持拂尘的太监,在侍卫陪同下走进韩府,韩非认得是老熟人黄公公,急忙趋前问候。 “圣上口谕!”黄公公等韩非和所有人都跪伏在地,扬声说道:“韩爱卿天纵之才,不负朕望,连夺五元,朕心甚慰,望再接再厉,为朝廷效力!” “微臣拜谢圣上隆恩,谨记圣上教诲!” 韩非起身又朝黄公公施礼道:“多谢黄公公来传达圣旨旨意,还请入内饮一杯水酒!” 黄公公拱手笑道:“恭喜韩会元!多谢韩会元,咱家还要进宫复命,就不多留了!圣上听说今次会试的会元是你,非常高兴,祝愿韩会元殿试再创佳绩!” “多谢黄公公吉言,请公公代为上奏圣上,感谢圣上的隆恩!”韩非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道:“韩某送送黄公公!” 韩非亲自将黄公公送出韩府,临出门时,将一叠银票悄无声息递到了黄公公手中。 黄公公凭手感立即知道这份红包极为丰厚,脸上堆满笑意,道:“韩会元留步!咱家回宫一定向圣上,如实禀报韩会元的一片忠心,圣上非常期待韩会元能够夺得今科的状元!” 这意思,韩非懂了,黄公公回宫一定会暗助他的,圣上极有可能点他为状元。韩非已经考中会元,离状元只有一步之遥,能够获得状元称号,当然是很荣耀的事。 黄公公的到来,不过寥寥数语,彻底把韩府的气氛点燃了。韩非考中会元,圣上竟然口谕嘉奖,这是何等礼遇?前朝有没有不知道,在大华朝绝对是第一人。 韩非所取得的成就,在大华朝也算得上是第一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连中五元,看如今的情势,状元已经是韩非的囊中物了。连中六元,不说在大华朝,历朝历代也是极少有的。于是,贺客们恭喜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宾主一片欢腾。 前院的情形,都被下人传进了后院,在后面由柳如是主持的宴席,同样而是欢声笑语。特别是九公主张婉仪,情绪非常兴奋,韩非已经考中会元,一个进士是铁定了,那么她期盼的事,也就有了极大的希望。 何翠琴也是满面春风,若是韩非成了状元,那么她与韩非的赌约也就等同于婚书,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韩府。唯一可虑就是她父亲那一关,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此生非韩非不嫁。 薛宝钗的表情有些复杂,尽管她面上欢笑连连,但眼睛深处不时流露出几分幽怨,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拜座师 会元放榜后,按照惯例,依然是拜座师。会试座师与以前各个阶段考试的座师大为不同,能够通过会试的人,最差也是一个同进士,意味着都能入朝为官了,确认了师徒关系,以后在朝中就能相互扶持。 这也就是朝廷大员都想争当会试主考官的原因,被录取的进士名义上都是主考官的学生,这是个庞大的人脉。这时代极重师徒渊源,有了这层关系,也就是天然的同盟,对师徒双方都极为重要。 韩非送别贺客之际,顺便与徐峥等考中的同乡约好,第二天去礼部尚书龚敬府上拜座师。 礼部尚书龚敬的府邸在东城,与韩府有些远,韩非赶到龚府门外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前等候。此次会试录取的人数将近有一百人,差不多也都在今天过来拜座师,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一起涌进龚府,都是先地上拜帖,然后等待传见。 这些先来的贡士,韩非也不认识,只是含糊的拱手致意,然后按照规矩,到府门前递上拜帖。 今天来龚府的贡士都将是朝廷官员,龚府的门子不敢怠慢。一位门子见韩非来送拜帖,急忙迎上来,躬身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眼,惊道:“您就是韩会元韩老爷?我家老爷吩咐了,您来了可以直接进府!” 韩非高中会元后,他的声名迅速在京城传开,有知情者随即把韩非在江南的传奇散播开来,更让他一夜之间成为京城舆论的焦点人物。那些候见的贡士得知他即是会元韩非,哄一下全部围拢过来,问好的套近乎的,不一而足,此时韩非也不便拍拍屁股,丢下众人先进龚府了。 “韩兄,你先到啦?” 韩非望见徐峥和几名同乡来了,情知解围的救兵来了,忙向围在四周的贡士告罪一声,迎向徐峥等人。他徐峥等人稍稍说了几句话,暗中示意他们挡住那些盘根问底的贡士,借故溜开先行进了龚府。 韩非进入龚府,一名家丁立即引领着往二进院子走去,进了院门后,龚府家丁告罪一声,进入厅内禀报,不一会儿出来说道:“韩会元,我家老爷让您先去书房稍侯,他见过其他贡士即来见您!” 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能在书房接见的都是关系密切的人,韩非明白礼部尚书龚敬此举有笼络之意,但这对韩非是没有坏处的。他随即微笑道:“有劳指引去书房的路径!” 龚府家丁继续引领韩非,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庭中翠竹幽幽的小独院,说道:“韩会元,这里就是老爷书房,您在次稍侯,小的去给您沏壶茶!” 韩非点点头,信步走进院子里,打量了一遍,暗赞好一个幽静的处所,看来礼部尚书龚敬也是一个雅人呀。他知道龚敬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便走进门户敞开的书房里面,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翠竹底下石桌旁看书相候。 他取出来的是一本《史记》,上面有龚敬批注的内容,与以前看过的毕竟不同,不觉看得入神了。这时,龚府家丁送来一壶茶水,见状倒上一杯茶,悄悄退出小院子。 “喂,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看书?” 韩非闻声朝院门望去,见门口站立着一位二八年华俏丽的小姐,叫喊的则是她身前一位与她年岁相若的丫环,猜想可能是龚家小姐主仆。他起身含笑道:“小可韩非,应龚尚书之命,在此等候,敢问小姐莫非是龚府千金?” 门口小姐还未说话,她身前的丫头抢着说道:“我家小姐自然是……” “喜儿不得无礼!”门口小姐斥退丫环,走进院子里,福身一礼道:“奴家见过韩会元,丫头缺少教养,让韩会元见笑了!” 韩非扫了一眼被宠坏的丫头,微笑道:“龚小姐客气了,你有事尽管忙,小可去院外走走吧!” “不用了,奴家只是闲逛至此,并无要事……”龚小姐望着韩非深深看了一眼,忽道:“奴家早就听闻韩会元的大名,对韩会元的诗词文章极为仰慕,想不到今天能有幸拜识,只是……奴家不明白,韩会元如此年轻,如何写出那么有沧桑感的诗词文章的?” 这个问题很直接,韩非当然不会坦白自己的诗词文章都是抄袭的,略一沉吟,便淡淡一笑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好个‘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只此一言,足见守正的学问非常人可比的!”龚敬从院外哈哈大笑走了进来,又对龚小姐说道:“雪儿,你平日里自负才华,今天该知道人外有人了吧?” “爹——”龚雪羞急道:“女儿何曾自负才华了?爹和韩师兄说话,女儿告退了!” 龚雪匆匆跑出小院,临出门时,却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望了韩非一眼,才快步离开。 “学生拜见恩师!”韩非重新向龚敬行师徒礼节。 龚敬拉住韩非的手臂,笑道:“守正不必多礼,咱们进屋说话!” “守正,你的文章自是极好的,连圣上也赞赏有加,但此次会试阮家势力庞大,老夫秉持公允之心,点你为会元,无形中也为你树立了一个强敌,你今后要小心从事!” “多谢恩师教诲,学生本就与阮家有矛盾,也不在乎他们的刁难,只是因此让恩师无端得罪了人,学生心中有愧!” “老夫无妨,内阁首辅也不敢拿老夫怎么样,你刚刚进入仕途,短期内恐怕要受到他的压制了!” “学生还年轻,不怕压制,先锤炼一番,对今后或许更好一点!” “嗯,你能明白此点就好,其实,你也无须忧心,圣上对你非常欣赏,旁人也不敢过分为难你,而且,再过一年你恩师杜相公回朝后,你也就有了靠山!老夫也不会坐视旁人胡乱打压你的!” 韩非明白龚敬这番话都是肺腑之言,是真心拿他当自己人,心中很是感动。朝廷是个是非场,他也即将要踏进去了,自然是盟友多一点更好,于是,深深施礼道:“恩师对学生的关爱之情,学生铭感五内,学生一定牢记恩师教诲,韬光养晦,低调做人,先锻炼自身修为!” “好,守正是明白人,无须老夫多饶舌了!”龚敬含笑道:“你还年轻,先蛰伏一段时间,圣上必有重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玉霜病了 韩非整个一上午都在龚府,礼部尚书龚敬对这个便宜门生非常欣赏,两人谈得很是投机。中午,龚敬特别以家宴的形式款待韩非,更显出他把韩非彻底当作自己人对待。 其实,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韩非与龚敬确认了门生关系后,两人之间也就终身打上了师徒关系的烙印,也就是天然的盟友关系。 午后,韩非以家中有事为借口,告辞出了龚府。说实在的,他是逃出了龚府,他实在受不了龚家小姐龚雪的各种奇怪的问题,最主要的,他从龚雪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意味,他现在最烦心的就是感情纠葛,岂敢再招惹一个怀春少女? 出了龚府,门外已经没有等候的新晋贡士了,韩非略略打量一眼,便走向自己的马车。 “韩兄——” 韩非闻声抬头张望,见街口有一辆众多护卫卫护的马车,旁边却站立着北静王张水溶。他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微臣见过王爷!” “恭喜韩兄夺得会试会元!”北静王张水溶含笑拱手道:“韩兄被点为会元是实至名归,小王碍于身份,不便去韩府祝贺,还请见谅!” 韩非明白北静王的意思,北静王一向给人的印象就是不沾染政治是非,这个时候,若是降尊去了韩府,有拉拢新科进士的嫌疑。他忙道:“王爷说哪里话,您派人送去了贺礼,就是对微臣极大的奖赏,岂敢劳动王爷亲临?若是因此给外界留下口实,微臣也难以心安!” “韩兄是小王的知己,奈何……唉,韩兄若是没有别的事,去小王府上坐坐吧!” “微臣遵命!” 韩非挥手向自家马车招呼一下,随即登上北静王张水溶的马车,和北静王同车赶往北静王府。 北静王张水溶将韩非带进书房,又拿出几卷书画让他品鉴。 韩非看得出北静王张水溶极为痴迷书画艺术,忽然想到了后世一种作画的技法,说道:“王爷,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素描技法?” “素描?”北静王惊愕一下,又喜道:“这是一种新的技法?小王从未听说过,还请韩兄解说解说!”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王爷,你让人准备一支炭笔,微臣给你作个示范,比解说的更清楚!” 北静王茫然地问道:“何为炭笔?” 韩非知道北静王贵为王爷,恐怕根本没有去过厨房,与其费力解释,不如亲自去做几支,便道:“王爷稍侯,微臣亲自去做几支炭笔!” 北静王对这新奇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跟随韩非一起到了厨房。 韩非吩咐王府下人寻来几根合适的松枝,一端烧成焦炭,然后亲自削成几支粗细合用的炭笔。 北静王张水溶望着韩非手上黑不溜秋的松枝,疑惑地问道:“韩兄,这个能作画?” 事实胜于雄辩,韩非笑笑不做解释,示意北静王回书房,同时脑子里在思索等下画点什么。到了书房,他看到风流儒雅的北静王,不由心中一动,笑道:“王爷且请在书案旁坐着,微臣给你画幅画像吧!” 北静王满腹疑惑,依然按照韩非的指示坐在书案旁。 韩非找一块平板做画架,将一张宣纸夹在上面,仔细观察一遍北静王及其身边的背景,然后拿起炭笔快速勾画。半个时辰后,他放下炭笔,微笑道:“王爷,已经画好了,你看微臣画得是否有几分相似?” 这幅画何止是几分相似,简直是惟妙惟肖,那灵动的线条勾画出逼真的三维立体感,活灵活现的面部表情,仿佛是缩小版的北静王坐在纸张上。 北静王张水溶张大了嘴巴,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激动地说道:“韩兄,这就是素描画法?此画就像活的一样,堪称绝妙技法呀!韩兄快给小王说说,这技法的奥妙……” 这时一名王府下人匆匆进来禀报:“王爷,韩公子府上一名叫灵儿的使女寻找韩公子,说韩府出了急事!” “灵儿?” 灵儿正在组建绝密组织紫府,若不是府里出了大事,绝不会惊动她的。韩非大惊失色,忙对北静王张水溶说道:“王爷,鄙府恐怕出了点事故,微臣先回去处理,下次再来向王爷解说素描技法了!” 北静王看到韩非面色大变,忙道:“无妨,韩兄回府去吧,若有需要小王的地方,派人告知一声!” “多谢王爷,微臣告退!” 韩非说罢即匆匆往外走,赶到府门,见到来回走动焦急不安的灵儿,喊道:“灵儿,家里出了何事?” “老爷,玉霜小姐病了!”灵儿扑到韩非跟前,急道:“玉霜小姐得了怪病,一个多月了,不言不语,也不思饮食,瘦的不成样子了,夫人和顾姨娘已经将小姐送来了京城!奴婢无能,诊断不出什么毛病!” 韩非心中一沉,灵儿的医术是他亲传,在这时代是非常高明的,她都检查不出,说明玉霜的病情非常罕见。他不再多问,快步上车回府。 一到韩府门前,韩非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马车,冲进府里,往后院奔跑。进了后院,他隐隐听到王若兰的哭声,心情更是急迫,奔跑得更加快速,几乎在飞驰。 跟在韩非后面的灵儿呆住了,她清楚韩非不懂武功的,但何时有了如此超绝的轻功? “霜儿怎么了?”韩非一进花厅,即大喊道。 王若兰瞧见韩非,就像是将要溺毙之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立即抱着韩玉霜,扑到韩非面前,哭道:“老爷,妾身该死,没有看护好霜儿,霜儿她……” 韩非看到在王若兰怀里昏昏欲睡,消瘦不堪的韩玉霜,心中一痛,眼泪也不觉流了出来。他急忙从王若兰怀里抱过玉霜,放在一张软榻上,仔细检查一遍,才长舒一口气。 “老爷,霜儿……”王若兰、柳如是、顾横波以及晴雯,都是眼泪汪汪,焦急地望着韩非。 “霜儿没事,晴雯去厨房煎碗参汤!”韩非又抱起玉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呼唤:“霜儿,霜儿,爹的乖宝宝,有什么事情就告诉爹爹,爹爹会保护你的!” 韩玉霜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缓缓睁开了眼睛,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儿,继而神采大盛,伸手挣扎着抱住了韩非的脖子,哭道:“爹……霜儿想你……”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儿女情长 “爹……霜儿想你……” 韩玉霜一句稚嫩的话语,把厅内所有人的心都融化了,不觉潸然泪下。这也是她一个多月来,说的第一句话,更让倍受煎熬的王若兰哭成了泪人。 韩非在玉霜粉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霜儿是爹的乖宝,爹也想你!” 小玉霜脸上有了一些灵气,但神情依然忧虑地望着韩非,幽幽说道:“爹,弟弟来京城看你了,霜儿却来不了,你不要霜儿了吗?霜儿会听爹娘的话,会很乖的,你不要丢下霜儿……” 这么小的丫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思?韩非暗叹一声,又亲亲小玉霜,道:“傻孩子,你是爹爹的宝贝,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爹爹是让你跟你娘一块来京城呀,若是你和弟弟一起来京城了,你娘在家里会非常想你的!” 韩玉霜望望哭泣的王若兰,说道:“娘,霜儿错了,霜儿不该惹娘担心!” 韩非擦干小玉霜脸腮的泪痕,对王若兰等人说道:“好了,霜儿没事了,你们也别哭泣了,霜儿早慧,心思细腻,以后咱们注意点就好了!” 这时,他看到王若兰和顾横波都是一副蓬头丐面,憔悴不堪的样子,又道:“若兰和横波一路上劳累了,下去休息休息,霜儿有如是和晴雯照应就行了!” 丫环扶着王若兰和顾横波走出花厅,晴雯亲自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韩非坐在椅子上,让小玉霜斜靠在自己的前胸,柔声道:“霜儿,爹爹喂你喝参汤!” 韩非用调羹一口一口喂韩玉霜喝下了参汤,她的脸上的起色明显好转,靠在他的胸膛,嘴角含着笑意,睡着了。 “晴雯,霜儿先在我的房里睡吧,你安排两个丫环在旁边守护着!” 晴雯看得出韩非非常宠爱玉霜,急道:“老爷,奴婢暂时没啥事,奴婢亲自守护着!” “嗯!”韩非应了一下,抱着玉霜放在床铺上,轻轻替她盖好被子,站在床前看了一会儿,才回到花厅。 王若兰和顾横波忧心玉霜的情形,匆匆梳洗一下,也回到了花厅。 “老爷,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如是妹妹带着铖儿进京后,妾身就见她越来越消沉,后来连话也不说了,吃的东西也很少,人也一天一天瘦下去,妾身实在没办法了,姐妹们商议一下,妾身和横波妹妹护着她来京城了!”王若兰想起这一个月的遭遇,又是不停抹眼泪。 “小丫头是心病!”韩非叹口气道:“她定是看到铖儿来京城,没带她过来,心里难过,思想上就钻牛角尖里了,以为我不喜欢她了,唉,真是多愁善感的傻妞!” 柳如是奇道:“霜儿这才多大,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思,会不会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丫头挑拨的?” “霜儿一向聪明,比旁人想得多也正常,当然,也不排除有丫头使坏!”韩非望着王若兰,又道:“你来京城了,府内的事务,依然还是你担着,今后对照顾孩子的丫环要严格挑选,无事生非的人坚决打发了!” 稍顿了一会儿,韩非又对顾横波说道:“你休息几天,按照金陵模式,把女店的业务搞起来,具体的,你和如是商议着办!” “老爷,妾身不累,明天就和柳姐姐商议女店的事!”顾横波犹豫一下,又道:“翠兰妹妹还在金陵,女店销售的产品怎么办?” “翠兰暂时留在金陵,和香君她们一道来京吧,晴雯的女工技艺不亚于翠兰,在京城再建一个纺织工坊,翠兰到京后,再由她们两人共同负责此事。如是行事果断,全局观念比较强,今后咱家的所有产业,包括江南产业在内,由如是统一掌管。” 韩非想了想,又道:“如是当这个总掌柜,并不是说其他人可以不管了,咱家是一个整体,遇到重大决策,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商量着办!” 柳如是来京后一系列表现,充分证明了韩非判断的准确,蛇无头不行,韩家产业要想有序发展,必须树立一个头。他今天当着王若兰和顾横波的面,再次确定柳如是总掌柜的地位,就是树立她的权威,免得她考虑问题时瞻前顾后。 王若兰明白了韩非意思,当即表态道:“老爷说得对,如是妹妹有魄力,能够独当一面,老爷已经科举入仕了,如是妹妹是咱家掌管产业的最佳人选,妾身会全力配合如是妹妹!” 顾横波也急忙道:“妾身也全力支持柳姐姐!” 柳如是起身福身一礼,道:“多谢老爷和兰姐顾妹妹的信任,妾身一定竭尽全力把咱家的产业管好!” 韩非望着三个女人,感叹道:“霜儿的事让我感触良多呀,家和万事兴,不能只放在嘴上,要牢记在心里,遇事多想周全一点,有想法也要尽快说出来,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解!由于我考虑得不周全,连霜儿小小年纪都误会了,闹出这么大的事,咱们都要引以为戒呀!” “妾身谨记老爷教诲!” 这时,王若兰忽然说道:“哦,老爷,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兰儿……那丫头年前不告而别……” “兰儿的事我知道!”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兰儿另有来历,她年前是因为听到我遇险的消息,出去找人救我的,此事你们不要过问,她回来了就继续安排在书房伺候!” 韩非看到是三个女人惊愕的神色,又道:“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的,就和往常一样,此事放在心里就行,以后家中若是遇到危急,她会给咱们引来帮手!” 这时,薛宝钗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急道:“霜儿病了吗,现在如何了?” 韩非见薛宝钗额头都是汗珠,知道她关心玉霜过甚,故意打趣道:“宝钗姑娘,有本老爷在此,霜儿当然不会有事了!” 薛宝钗忘形的拍拍高耸的前胸,说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在金陵时,薛宝钗就最宠玉霜,韩非知道她是真的担忧玉霜,便道:“霜儿是担心失宠了,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毛病,没事了,你们聊聊,我去书房有点事!” 到了书房,韩非先招来灵儿询问了一下紫府组建的进展,灵儿走后,他又把兰儿招了进去,询问兰儿去找白莲教的经过。 “老爷,令主得知您遇险的消息非常着急,立即率人赶赴出事地点搜寻,根据线索找到了野狼寨和绝情谷,令主将两个地方全部剿灭了,却没有得到您的消息,出山后才打听到您已经脱险来了京城!”兰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交给韩非,又道:“令主嘱咐奴婢来京城,并带来了她的一封亲笔信!” 韩非拆开书信看了一遍,信中虽是责怪他太大意才造成那么大的危险,但字里行间却透着浓浓的关爱。他不禁长叹一声,脑中浮现幼年与秀娘姨嬉戏的场景。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何老财的想法 王若兰等人到京,又带来了一批人,韩府内也更加热闹了。林子中的鸟多了,也难免出现纷争,何况是人。为防患于未然,韩非责令管家林全,仿照京城大户人家,制定了一套更加严格的规矩。 韩家有优待下人的传统,这一点,韩非并未取消,但高福利只有守规矩的人才能享受,对于违反规矩的下人,轻者调离岗位以观后效,重则发卖出去。 韩府的下人基本都是从金陵过来的,有些人不守规矩习惯了,到了京城更有些忘乎所以,韩非果断严惩了数人,顿时让府中秩序一片井然。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韩家要想在京城有所作为,首先整顿府内是必要的。 自从林全等人进京后,韩府的房屋也逐步进行了翻修,韩家陈旧的门楼焕然一新,显现了韩家蓬勃的朝气。金陵韩府中很多独特的设施,诸如电风扇等,也拆迁到了京城韩府安装。 韩府内的变化翻天覆地,在京城的产业布局也进展迅猛,这当然得益于柳如是一到京城就抢购了大量的房产铺面。 民申报在江南就打造了极高的声誉,北版落户京城后,发行量日新月异,民申报北版的读者覆盖面,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从京城向周边州府扩展。如今士林中,若是谁没有看过民申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民申报发展到今天,在很多人的意识中,已经超脱了韩家生意的概念,成为一种反应民情民意,进行公正诉求的平台。韩非也有意淡化人们对韩家控制民申报的印象,大量聘用落第的秀才举子,从而又提高了民申报的档次。 韩家的其他产业同样也取得了迅猛发展,制药工坊生产的成品药,也凭借良好的声誉,迅速占据了京城药品市场。女店和其他店铺生意,也在柳如是顾横波等人推动下,有序开展。 离韩府隔着数条街道的君悦酒楼后面,何翠琴的住处,今天忽然热闹了起来,何翠琴她爹,何老财带着一帮人进京了。 “爹,你进京也不派人提前说一声,女儿好去接你呀!”何翠琴对她爹的进京自然非常高兴,挨在他身边,有些撒娇地说道。 “指望你去迎接?哼,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接过你爹?”何老财咬了一口油炸臭豆腐,又道:“为父这次进京,看到很多人都在吃这臭豆腐,也买了几串,果然好吃呀,想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是你弄出来!” “我哪有那个本领?” “哦,那是谁弄出来的?就算是咱家下人想出来的,那也属于咱家的!” “爹,这不是咱家的,是韩非想出来的,只不过让女儿掌管着而已!” “是他?也是,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么好吃的食品!对了,既然是韩哥儿想出来的,他为何不让韩家做,而交给你?” “爹,那时候韩家人都在金陵嘛,韩非初到京城,在大街上刚好与女儿相遇,女儿就让他来君悦酒楼住……他就教会了女儿制作臭豆腐。女儿当时嫌臭不想要,他说此物一定大卖,让我试试,想不到果然如他所说,臭豆腐卖得特别好!” “韩哥儿是奇才呀!” 何老财沉吟了一会,问道:“韩哥儿既然教会了你,臭豆腐的秘方,你完全掌握了?” “这是自然……”何翠琴忽然疑惑的看着何老财,问道:“爹,你此话何意?” 何老财咳嗽一声,说道:“这臭豆腐的生意虽然比不上脆皮烤鸭,但也是极赚钱的买卖,这秘方……咳咳,你是何家人,应该传给何家呀!” “爹——”何翠琴鼓着嘴,气愤地说道:“这秘方是韩家的,韩大哥让女儿掌管,那是对女儿的信任,爹,你忍心让女儿背信弃义,名誉扫地,没脸做人吗?” “这……”何老财有心索要秘方,但也不想宠爱的女儿做不得人,脸上神色不断变化,继而长叹一声,道:“爹不是有意让你难做人,你几位兄长都不是善于进取之人,爹也是想为何家多谋条赚钱的路子……这样吧,爹不强求你的秘方,但你要答应为何家优惠供应臭豆腐!” 何翠琴明白她爹的难处,便道:“爹,女儿答应未出阁前,以成本价供应何家酒楼臭豆腐,以后……女儿恐怕做不了主,但女儿会尽量争取向何家优惠供货!” 何老财听到这里,猛地看了女儿一眼,叹道:“琴儿已经长大了,为父忙东忙西的,差点误了你的大事,为父明天就去和京中好友商议商议,尽快把你的大事定下来!” 何翠琴一听急了,若是她爹乱点鸳鸯谱,就打破了她的心愿。她急忙拦阻道:“爹,女儿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千万不要乱问人!” 知女莫若父,何老财见到何翠琴忧急的表情,明白她心里头恐怕有人了,便试探地问道:“琴儿,你莫不是看上谁了?” “我……”何翠琴一片娇羞,无言以对。 “琴儿,你一向有担当,此地没有外人,你有话尽可说出来,免得为父给你找了一个不如意的郎君,你又不情愿!” “爹,我……我想进韩府!” “韩非?”何老财一愣,忙道:“不行不行!韩家确实是个理想的门第,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韩非与薛家二小姐情投意合,你难道愿意进去做妾?你就算甘愿做妾,韩非的妾侍已经有好几个了,你哪有什么地位?” “爹,女儿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 何老财见女儿脸上一片坚毅的神色,暗中一叹,犹豫一下,说道:“琴儿,为父之所以答应你来京城,是因为早年曾经请了一个仙长替你看过相,仙长说你命中大富大贵,为父这才让你进京试试机缘……” “爹,你怎么能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鬼话?反正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女儿已经是韩家的人了……” “什么?”何老财惊得站起身,喝道:“你们……你们已经做了败坏门风的事了?” 何翠琴一愣,旋即明白何老财的意思,羞急道:“爹,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儿怎么是那样的人?” “那你们……” “女儿早年曾经与韩大哥打了一个赌……”何翠琴取出一张纸,递给何老财,道:“这是赌约,爹,有了这赌约,女儿自然算是韩家人了!” 何老财看过赌约,猛地哈哈大笑,道:“丫头,还是你的眼光过人呀,那时候就看出了他的不平凡,可惜没有早点告诉为父,不然你已经是韩府夫人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殿试 殿试按照惯例,定在三月十五。 三月十四,所有新晋的贡士赶到礼部登记注册,并有专人教授进宫后的礼仪,出来时每人派发了一套崭新的贡士服装。这主要是考虑,进京赶考的举子不是每个人都家境宽裕,若是新晋贡士穿得太寒酸,有损朝堂威仪,干脆统一服装了,也显得朝廷公平公正。 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主持考试,批阅试卷,但一般考题由皇帝出,阅卷则由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批阅,拟定名次交由皇帝审核,当然最终的名次排定完全由皇帝做主。 礼部尚书龚敬也是殿试阅卷人之一,韩非在礼部完成登记手续后,为了避嫌,并没有进去拜见他,而是直接回了韩府。 “老爷回来啦?”王若兰将韩非迎回房间,亲自端来一杯茶,问道:“老爷今天去礼部还顺利吧?” 韩非笑道:“今天能有啥事?去礼部也就过一道手续而已!” 王若兰犹豫片刻,说道:“妾身听说老爷与内阁首辅的侄子阮文渊有矛盾,阮家权倾朝野,会不会在殿试时难为老爷?” “阮家在会试做文章,可能性还大一点,至于殿试……”韩非沉吟道:“阮长风不可能一手遮天,殿试毕竟是皇上主持的,皇上对我的印象还不错,而且咱们也不是没有能说话的人,座师礼部尚书龚大人是阅卷人之一,还有你的堂叔王大人也是内阁大学士,王家就算与咱家并不亲近,这时候应该也不会向着别人吧?” 王若兰对那个堂叔京营节度使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如何选择,心中并无把握,犹豫一下,说道:“老爷,要么妾身再去叔父府上走走?” “不必了,你来京城后已经去拜访过了,尽到了礼节,这时候再去,徒落人口实!” “可是……当时说是叔父不在府上,妾身并没有见到他!”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在府上,都不用去了,我想,只要王大人思维正常,他一定会作出正确选择的!” 韩非和王若兰在议论王子腾的时候,在王家书房内,王子腾父子也在讨论殿试的话题。 “爹,明天就是殿试了,您认为此次谁能成为新科状元?” “不出意外的话,必是韩非!” “他?他才学是不错,但阮家权势通天,必定有很多大臣支持阮文渊呀!” “蠢材,阮家再有权势,能强得过皇上?韩非简在帝心,宫中已经放出风声了,谁敢忤逆皇上的心意?重要的,韩非已经连夺五元了,再得状元就是六元,大华朝第一个六元,这才盛世祥瑞呀!除非韩非自己作死,犯了大过错,不然状元十有八九是他!” “爹,其实韩非夺得状元,对咱王家也是长脸的事,他毕竟是十三娘的夫君!可是,有一件事,孩儿不明白,韩非明知道爹是殿试阅卷人之一,就算他自己不方便过来,为何不让十三娘过府说情?” 王子腾扫了儿子一眼,叹道:“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韩非是在看为父的态度,为父支持他暂且不说,为父若是支持了旁人,王韩两家的关系也就走到尽头了!” “爹,他姓韩的太狂妄了,就算中了状元,也不过从六品的翰林修撰……” “住口!”王子腾喝斥道:“蠢材,你想过没有,韩家发迹才几年就有了如此成就,靠的是什么?靠的是韩非的才干!以他的能力,又简在帝心,何愁飞黄腾达?现在王家是比韩家势大,再过几年呢,说不定咱们王家还要仗持着韩家的维护!” 王子腾的儿子王义,垂首不敢答话。 王子腾长叹一声,又道:“只怪当初为父识人不明,一误再误,才造成王韩两家的不信任,薛二郎就比为父看得明白,早早与韩非结交了,你看看薛家如今的成就,与以前何止强盛一倍?义儿,你要好好学学薛二郎,尽可能弥补与韩家的关系!” 王义沉吟片刻,说道:“爹,孩儿与韩非并不相识,该如何与他交往?” “蠢材,你表弟贾宝玉是韩非的拜弟,你又是十三娘的堂兄,怎么会找不到机会?”望着他瞪了儿子一眼,又道:“听说十三娘女儿进京途中受了惊吓,你作为舅舅,正好可以去探望探望,上次十三娘过府为父不在府中,你顺便代为父表示一下歉意!” “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嗯,为父要告诫你一句,韩非不是简单人物,与他交往不要玩什么心机,一定要以诚相待,否则会适得其反!”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一定诚心与他交往!” 三月十五,韩非和所有新晋贡士一起在皇宫门前等候,他作为会试会元,站在最前面。他身后就是会试亚元阮文渊,他明显感觉到了阮文渊强烈的怒火,依然镇定自若的站立着。 不一会儿,一名太监出宫引领着一众新晋的贡士,进入文华殿。大殿之内,当今皇帝端坐御案之后,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分立两旁,大殿中央摆放着考试的书案。新晋贡士叩拜皇上后,进入各自的书案后坐定,等待考试。 这次殿试的风云人物,无疑是韩非,不仅仅是他之前的盛名,还有会试期间的纠纷。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甚至当今皇上,都在打量着坐在首位的韩非,而他依旧神情自若,目不斜视,泰然端坐案后。 当今皇上连声暗赞,随即吩咐殿试开考。 殿试只有一篇策问题,主要是考察新晋贡士对国家大政方针的论述。韩非看了一遍题目,脑中的超级系统已经搜索出了范文,不禁微微一笑。他有所不知,他胸有成竹的表情,已经落在了皇上和朝廷大臣眼里。 韩非磨好墨,提笔略一沉思,即将想好的范文默写在稿纸上,然后仔细通读考究,查看有无犯忌讳的地方。等时间消磨了大半,他才提笔将修改好的范文誊录在答卷上。 “时间到,收卷!” 当值太监一声喊,立即有侍卫将考生的试卷收走,新晋贡士都站起身,准备施礼退场了。 这时,皇上说道:“将会元韩非的答卷拿给朕看看!” 皇上要当场阅卷,新晋贡士也不便退场,只好在原地站着。当值太监迅速找出韩非的试卷,呈送到皇帝手中。 “好,好,好,哈哈,韩爱卿果然不愧为天纵之才呀!”皇上龙颜大悦,对当值太监,说道:“将韩非试卷交给各位大人传阅!” 内阁首辅阮长风翻阅了试卷,立即禀道:“启奏陛下,韩非的文章确实花团锦簇,但文中有一句犯了太祖皇帝的忌讳!”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大惊,连皇上也是紧皱眉头。若犯忌属实,别说状元一甲进士了,严重的话,能不能保住功名都两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祥瑞 考卷上犯忌讳是大错,历朝不知多少人因此栽了跟头,其他人尽管还没有看到韩非的答卷,但内阁首辅阮长风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扣罪名的,想必是韩非的卷子里确有犯忌的词句。 殿中大臣一片错愕,他们不明白韩非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最难堪的莫过于当今皇上,他刚才大赞韩非的才名,想不到一转眼,就被人指出答卷犯忌讳了,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皇上脸色很是难看,眼里已经升起了怒火。 最高兴的自然是会试亚元阮文渊了,他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神采,有种状元在握的意味,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激动地狂笑。 内阁首辅阮长风又平静地说道:“陛下,韩非确有才名,但毕竟年纪太轻,难免疏狂,才做出藐视皇家威仪的举动,微臣建议把他放在三甲!”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建言,等于又在火堆上加了一把柴,特别是“藐视皇家威仪”的说法,更使皇上的怒火升腾,眼看就要发作了。 大臣们瞧见皇上的表情,韩非的功名恐怕很难保得住了,眼里都有些惋惜的神色,尤其是,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和礼部尚书龚敬。王子腾本有借机与韩家修好的打算,此时心里又起了犹豫。 龚敬作为韩非的会试座师,若是韩非因文章犯忌讳被剥夺了功名,前面一切用心都白费了,丢了脸面不说,恐怕还要受牵连。因而,他望向韩非的眼神,既有惋惜也有怒意,他实在不明白韩非为何要如此作死。 忽然,龚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殿中已经风声鹤唳了,韩非为何还如此淡定,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他略一沉吟,出列故作怒喝道:“韩非,你竟然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辜负了圣上一片爱护之心,还有何话说?” 韩非等的就是有人责问,闻言扫了内阁首辅阮长风一眼,向龚敬躬身道:“恩师,学生无话可说,唯有叹息……” “住口!”龚敬喝住韩非,斥道:“这大殿之上是何等庄严的场所,你一个新晋贡士叹息什么?” “恩师大人!”韩非朝龚敬施了一礼,又双手抱拳朝天一拜,肃容道:“我大华太祖皇帝起于微末,驱除北胡,建立大华,功业光耀古今。大华至今已传四代皇帝,代代皇帝贤明,才有大华如今的太平盛世。想不到竟然有权臣自持权倾朝野,信口雌黄,欺君罔上……” “住口——”礼部尚书龚敬和内阁首辅阮长风几乎是异口同声喝止韩非。 内阁首辅阮长风怒极而笑,手指韩非,喝道:“黄口小儿,犯了大错,还不思悔改,妄言议论朝廷大臣,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大殿内其他大臣见韩非竟然与内阁首辅阮长风杠上了,都是目瞪口呆,静立一旁继续看好戏。皇上经过这一阵缓和,面色平静,双眼淡淡望着前方,看不出喜怒。 韩非的神情不为阮长风的发怒而动,冷冷喝道:“阮大人对圣贤书如何理解,小可不知,小可从圣贤书里学到了四个字——忠君报国!” 龚敬听到这里,不禁暗赞一声,有了这四个字做基调,皇上就算要处罚也不会太严重了。他略一沉思,便道:“韩非,你献种痘之法拯救了江南万民,舍身义助受灾百姓,创办民申报宣扬忠孝思想,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世人皆知!但今天殿试,你为何如此轻率,在试卷中犯忌讳?” 龚敬的话,让大家又想起了韩非的种种功绩,连皇上眼里也浮现赞许的神色。 韩非心中也非常感激龚敬接连助攻,闻言便道:“恩师,这也是弟子不明白的地方,弟子不明白阮大人身为大华内阁首辅,为何要颠倒黑白,混淆视听,难道为了他阮家的利益,就可以藐视朝廷法度,辜负君上的信任?” “胡说八道!” 韩非的话是诛心之词,阮长风就算是内阁首辅也难以承受,若是坐实了,阮家必有灾祸。阮长风手指韩非,气得颤抖道:“黄口小儿,白纸黑字在此,你还要狡辩?本官堂堂内阁首辅,岂会污蔑你?” 说罢,阮长风又朝皇上奏道:“陛下,韩非的答卷在此,可以让诸位大臣共同验证!” 韩非不等皇上发话,抢着说道:“阮大人身为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必定对大华典章极为熟悉,敢问阮大人一句,大人既然明明知道太祖皇帝有遗训,还要指责小可,目的何在?” “太祖遗训?” 有人不禁惊呼出声,大华立国这么多年了,还有多少人记得什么太祖遗训?殿中大臣思绪狂乱,张口结舌。 内阁首辅阮长风哪里还记得什么太祖遗训?他直觉感到今天搬起石头要砸在自己脚上了,不由神情一呆。 皇上神情一震,尽管他也不记得太祖有这个遗训,但韩非既然当众说了必有所指,那么韩非也就不存在藐视皇家威仪的事了。 京营节度使内阁大学士王子腾,眼中精光一闪,他甚至怀疑韩非是不是故意为内阁首辅阮长风挖了一个坑,若是如此,那韩非太……厉害了,决不能轻易得罪。 礼部尚书龚敬心头大喜,知道形势彻底逆转了,便含笑:“韩非,你不辜负皇上的厚爱,熟记太祖皇帝的遗训,为师非常欣慰,你现在就把太祖遗训向皇上和诸位大臣解说一遍吧!” “弟子遵命!”韩非又朝皇上和诸位大臣施礼道:“陛下,诸位大人,大华立国第三年,有位臣子犯了皇家名讳,朝中议论纷纷,太祖皇帝专门为此下了一道旨意,明令此类事件不犯忌讳!” 立国三年的事谁记得,但有些察言观色的大臣,立即做恍然大悟状,随声附和。内阁首辅阮长风面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垂首不敢言语。 皇上扫了殿中一眼,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吧,韩爱卿博学多才,不负朕望,甚慰!列为大人用心阅卷,尽快将结果呈上来!” 事情至此尘埃落定,结果不言而喻了。 皇上回到御书房,立即指令太监查找太祖朝的典籍,发现韩非所言确实属实,不由更赞叹韩非的学识渊博。 文华殿中的一幕,被人散播出去,明眼人都知道新科状元已经定了。 三月十八是殿试发榜的日子,韩府前厅座无虚席,京中的亲朋好友都赶来了。其中很多是第一次进韩府做客,比如何翠琴的父亲何老财,王子腾的儿子王义等。 “报,韩府老爷高中甲榜状元,进士及第!” 报喜官差的带来将韩府气氛推向了高潮,韩非正要吩咐下人摆酒庆贺时,门外一声喊,“圣旨到!” 韩非尽管还没有正式做官,圣旨也接过几回了,急忙吩咐管家摆香案接旨。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高声诵读:“韩爱卿博学多才,连中六元,特赐祥瑞牌匾……”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连升三级 连中六元——祥瑞—— 这道圣旨无疑彻底燃爆了韩府的欢腾的气氛,各位来宾纷纷向韩非表达祝贺之意。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这种场面都有薛蝌帮着应付,如今到了京城,虽说有个三弟贾宝玉,但贾宝玉本就是大宅深院的宠儿,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面? 韩非一个人穷于应付,顿有焦头烂额之感。这时,王义主动以姻兄身份,帮着招呼来宾,赢得了韩非不少好感。 韩非高中新科状元,而且还是大华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连中六元的状元,韩府的荣耀可想而知,前院后院都摆上了庆祝的宴席。韩家没有长辈以及同宗兄弟,前院的宴席由韩非亲自主持,后院的女宾则由王若兰和柳如是等人主持,前院后院都是一片欢腾。 韩府一直闹腾到申时,来宾才逐渐散去,韩非被客人接连敬酒,喝下了不少酒,再加上在客人之间卖力周旋,尽管他体内蕴含了超凡的内力,脑子里依然有晕眩的感觉。 “韩贤侄,你酒喝得不多吧?” 韩非闻声才知道何翠琴的父亲何老财还未走,忙道:“多谢何伯父关心,小侄还行!” “那就好!”何老财咳嗽一声,说道:“韩贤侄如今已是新科状元,是否该兑现当初的赌约了?” 韩非悚然一惊,明白了何老财的意思,酒意也消减了不少,急道:“何伯父,当初年少无知,小侄与翠琴妹妹闹着玩的……” “韩贤侄,琴儿却执意要信守承诺,甘愿不计名分,进入韩府为妾!贤侄,你与琴儿从小一块长大的,当知道她的性格,她认定的事,就是老夫这个当爹的也劝服不了的,你若执意不肯纳她进府,她只有落发为尼一途了!” “这个……” 韩非很是为难,他对何翠琴确实有难以言明的感情,但他本就纠结在感情漩涡里,实在不忍心再误了一个纯情少女。 何老财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韩非的难处,轻咳几声,说道:“贤侄,老夫抛开琴儿父亲的身份,说句咱们男人的话,你已经纳了几名女子了,再多一个妾侍又何妨?这既遂了琴儿的心愿,也是大家欢喜的事!” 何老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非再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而且何翠琴是个商业天才,进入韩府,对韩家绝对是个大利好。 “岳父大人话已至此,小婿就厚颜应承了!” “好好好,贤婿,老夫今天就把琴儿交给你了,望你善待她!琴儿名下的产业算作她的嫁妆并入韩家,老夫希望你在臭豆腐的生意上,照顾何家一点就好!” 这时代纳妾不需要繁琐的程序,双方说定了,就可以接人进府了。韩非送走何老财,走进后院,恰好遇到王若兰等人正送薛宝钗和何翠琴离开,他忙拦住何翠琴,嘿嘿笑道:“丫头,你不用走了!” 何翠琴愣了一下,瞬即明白父亲定是与韩非说过了,羞红着脸说道:“我……干嘛不用走……” “你忘了赌约吗?”韩非呵呵一笑道:“岳父大人已经答应了,从今往后,你就是韩家人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恭喜老爷!恭喜何妹妹!今天韩府真是双喜临门呀!”王若兰都知道赌约的事,不管心里如何想的,也都欢笑着上前祝贺。 是夜,韩非理所当然歇在何翠琴的房里,他抱着何翠琴有些轻颤的胴体,感慨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刁蛮任性的野丫头,也成了我韩非的女人!” 何翠琴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韩非的怀抱,嘴里娇哼道:“谁刁蛮任性啦?” “你呀!”韩非双手一紧,翻身把何翠琴压在身下,嘿嘿说道:“不过,你就算是母老虎,老爷我也会把你驯服成小猫!” “嗯……老爷……” 一夜春光,抵死缠绵,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二天新晋的进士们入宫赴宴,随后新科状元韩非跨马游街,又点燃了京城民众的激情。韩非本就是名扬天下的人物,这次连中六元,更把他的声名推向了高峰。 有心人发现,韩非虽然有几个人女人,但正妻之位一直空缺,这绝对是个香饽饽呀。于是,不少家中有闺女的人,套交情拉关系,不停向韩府抛绣球,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韩府,又增添了一些旖旎。 这些花絮暂且不表,且说韩非打马游街结束,风光无限的回到了韩府。 “恭迎老爷回府!”王若兰、柳如是、顾横波、何翠琴、晴雯等都是一身盛装,一字排开,福身迎接。 “行了行了!”韩非脱掉大红状元服饰,随手扔给晴雯,说道:“家里人不用搞这一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王若兰捧一杯茶,递给坐在椅子上的韩非,说道:“老爷如今是朝廷命官,咱韩家是官宦门第了,规矩自当要的!” “别家是别家,咱家是咱家,迎来客往讲究一点也正当,在自家后院里,以前怎么过的,往后也还怎么过,别给自己找麻烦!今天出去游街,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其实和耍猴的有啥区别?烦死了,若不是碍于朝廷规矩,我实在懒得去!” 柳如是扑哧一笑,道:“老爷,这种风光的事,不知多少人羡慕死了,你还嫌这嫌那的!” 何翠琴也笑道:“老爷,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好了,闲话不说了,你们几个都在,说说咱家的事吧!”韩非望了几个女人一遍,说道:“这事高兴两天就行了,要保持平常心,翠琴名下的两处产业如今已是韩家产业,要按照韩家管理模式统一管理。如是以总掌柜身份统筹规划,横波主管纺织业务,香君主管香水业务,翠琴主管饮食业务。府里不能没有当家主事的,若兰留守府里,闲暇就去民申报总部看看。” 稍顿,韩非对何翠琴说道:“君悦酒楼更名悦来居,你答应何家优惠供应臭豆腐的事,保持不变。辣椒种植,我答应了杜兰师妹,金陵那边就让她负责,京城这边,你管理一下。” 安排了家中职事,大家又闲谈了一会。晴雯忽然说道:“过两天老爷要受封了,不知圣上会封老爷什么官?” 韩非笑道:“朝廷有规定的,新科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 一晃三天过去了,朝会正事议罢,皇上下旨宣新科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上殿听封。科举已经尘埃落定,进士封官也是成例,大臣并无多大兴趣。事实也似是按惯例,榜眼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新科状元韩非…… 大臣们猛地睁大了眼睛,圣旨上面不再是套话,而是先详述了韩非的功绩,诸如献种痘之法,救九公主……大臣们愕然了,九公主上次平安归来竟然是韩非所救,难怪皇帝……皇上加封韩非为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学士。 从五品侍讲学士,这是连升三级呀!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上召见 韩非似乎就是专门用来创造传奇的。他医术精湛、商业天才,短短数年就将韩家打造成一方豪强,成为江南的商业领袖,尽管士林总体上轻视商贾,但谁能轻视韩非的才干? 然而,韩非不仅仅是个商人,他在士林也闹得风生水起,民申报成为士林各家学派宣扬论述的共同平台。韩非的才学更是个奇迹般的存在,诗词文章被无数人奉为经典,连中六元成为士林不老的神话。 韩非进入仕途的第一天又刷新了一个记录,新科状元连升三级,成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 退朝后,韩非捧着新发的官服,走出大殿,精神也有些恍惚。他想不到自己一日之间,就跨过了别人数年的奋斗。其他大臣望向他的目光,也是羡慕嫉妒恨皆有,从五品的侍讲学士呀,混一两年,外放地方,最少也是个知府。 “守正——” 韩非听到呼喊,回头一看,见是礼部尚书龚敬,连忙躬身说道:“恩师——” “嗯!”龚敬对这个得意门生越看越喜欢,拍拍他的肩膀,道:“守正,圣上对你恩宠有加,你在翰林院要勤勉锻炼,尽快熟悉朝廷各项制度,早日报效圣上隆恩!”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一定不辜负圣上的期望!”韩非当即表态。 “那就好!”龚敬见不少官员朝他们师徒二人张望,便道:“守正,你没啥事,就晚些回府,跟老夫去礼部聊聊吧!” “学生遵命!” 韩非跟在龚敬后面,刚走几步,又听见有人叫喊,“守正!” 韩非回头见是王若兰的宗族叔父王子腾,尽管与王家并不亲近,但礼不可废,忙躬身施礼道:“小侄拜见叔父大人!” “好好,守正,十三娘能有你这样的夫婿,老夫非常欣慰,咱们两家是亲戚,得空了过府坐坐呀!” 王子腾主动邀请,明显是示好,韩非心知肚明,便道:“多谢叔父盛情,小侄得空一定和若兰登门拜访!” “还有老夫的外孙女玉霜,老夫听义儿说,玉霜极为乖巧,可惜老夫忙东忙西的,还未见过哩,哈哈……” 王子腾见礼部尚书龚敬还在一旁等候,又道:“守正,你随你恩师去吧,咱们回头府里聊!” “好,叔父慢走!” 韩非等王子腾走开了,才跟上龚敬,他现在也没啥事,先去礼部和龚敬聊聊朝廷大势也好。 “韩大人,韩大人慢走,圣上召见!” 听到太监的呼喊,韩非还以为是喊别人的,并未停步,直到太监追到身边,才想起自己已经进入“大人”行列了。 “韩大人,圣上召您进宫议事!” 一个刚刚加封,还未到任的翰林院侍讲学士,皇上这么快又召见了,这是怎样的恩宠?路过的大臣无不惊讶驻足观望。 韩非也有些愕然,问道:“公公,圣上是召见下官?” 传话的太监急道:“正是,圣上在御书房等候,韩大人不可耽误了!” 礼部尚书龚敬忙道:“守正,你快去吧,晚上去老夫府上聊聊!” “学生遵命!”韩非朝龚敬施了一礼,随即跟随传话的太监赶往御书房。 走到一个拐角,传话的太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便放慢脚步,轻声说道:“韩大人,小的是黄公公的干儿子,干爹常向小的说起韩大人的高义,韩大人今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竭力效劳!” “多谢小公公,小公公注意脚下!”韩非叫喊的同时,伸手扶住了传话太监。 传话太监一愣,自己脚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韩非为何……他手里突然被韩非塞进一个纸卷,顿时明白了韩非是借机送银票给自己。 “多谢韩大人,只是小的……” 韩非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本官与黄公公是朋友,与小公公自然也是朋友,一点小小见面礼,不必介意!” 传话太监感激地说道:“大人的恩典,小的不言谢了!” 传话的太监领着韩非快步前行,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外,太监进去禀报后,又出来领着韩非进殿。 “微臣韩非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正在进膳,忙放下手中食物,笑道:“韩爱卿平身!韩爱卿也还没吃饭吧?你们过来,快移两盘过去,给韩爱卿吃!” 皇上赏赐饭食是恩典,韩非连忙又是一番拜谢。早朝到现在半上午了,韩非一直没有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便到侧厢老实不客气吃起来。 皇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打量着韩非,见他英气勃发,心中不住赞赏,忽然说道:“韩爱卿的才干,朕早有耳闻,非常赞赏,上次殿试,韩爱卿却有些鲁莽了,你如此顶撞阮相公,就不怕他打压你的仕途?” “圣上教诲的是!”韩非听到皇上问话,立即起身,答道:“先母和恩师一直教导微臣谨守‘忠君报国’四个字,微臣也以此四个字作人生尺度。大华是圣上的大华,是奖是罚都是圣上的恩典,不是某位权臣赐予的,微臣只愿秉持着忠君报国的理念,不愿为了一时的利益,去迎合某位权臣的喜好!” “说得好,韩爱卿一片赤诚,朕心甚慰!爱卿有胆有识有才干,先在翰林院历练一些时间,朕必有重用!” “微臣拜谢陛下隆恩,一定谨记陛下教诲,用心学习政务,将来更好的报效陛下的恩典!” “好!” 皇上沉吟片刻,又道:“北静王有一幅奇特的画像,活灵活现的,他视若珍宝,连朕讨要,他都舍不得给,据说是你画的?” 韩非这时明白皇上也是一个文艺青年呀,便躬身道:“陛下,微臣确实为北静王画了一幅画,除了画法比较新奇一点,并无出奇之处!” “韩爱卿也为朕画一幅吧!” 韩非愣了一下,为皇上画像可不是那么好画的,画得太好太差都不行,忙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微臣凡夫俗子画不出真容的,微臣还是画……画着大殿如何?” “行,爱卿现在就画吧,朕从旁瞧瞧!”说着,皇上命人取出了炭笔画纸等物。 韩非明白北静王都跟皇上说了,也就不好推辞,仔细观察了大殿内的构造,选择了一个视角,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提笔绘画。皇上坐在韩非身侧椅子上仔细观摩。 “果然是神技呀!”皇上拿着韩非完工的画,爱不释手。 韩非知道皇上召见自己就是为了画画,画已经完成了,也是该退出的时候了,便道:“陛下若没有其他训示,微臣告退了!” “嗯,爱卿去吧!”皇上忽又说道:“韩爱卿如此年少,想必还未娶妻吧?” 韩非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问起此事,忙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纳有几房妾侍,还未娶正妻!” “朕知道了,爱卿退下吧!”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去翰林院报到 韩非手捧自己新领的官服,跟随小太监往宫外面走,脑子里却一直在思索皇上为何问起自己的亲事。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极有可能是因为九公主张婉仪。 现在问题来了,若是皇上真的把九公主指婚给自己,那么薛宝琴怎么办?韩非与薛宝琴情深义重,不可能抛弃她,但她是薛家嫡女,也不可能做妾,就算她自己心甘情愿,薛家的脸面也丢不起。 但是,他又能为了薛宝琴放弃九公主张婉仪吗?他与九公主同样是患难之交,情根深种,而且两人还有了夫妻之实,这事闹开来,更加不可收拾。 更重要的,薛宝琴和九公主张婉仪都对他痴心一片,都发誓非他不嫁,他如何忍心伤害两个痴情的女子? 韩非想到这些,脑袋就发胀,外面再复杂的局面,他都能应付自如,但对这感情问题,总是一团乱麻。有时,他扪心自问,到底自己是在情感上处理得太随意,还是天生就是情种,来这世上就是历情劫的。 想到薛宝琴,韩非又想到了薛家与梅翰林的婚约,薛宝琴与梅翰林之子的婚约不解除,他们两人也不可能有未来。那份婚约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必须要拔掉,但这事要做得隐秘,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韩非出宫后,乘坐侯在外面的自家马车,快速回到了韩府。 “二哥回来啦?” 韩非看到贾宝玉等候在前厅,有些意外,忙道:“三弟怎么有空过府了,久等了吧?” “我本就是闲人一个,今天二哥受封了,小弟特来庆贺,另外还奉祖母之命,邀你参加下个月祖母的寿宴!” “三弟,我这次只是例行封赏,没啥庆贺的,至于祖母的寿宴,我必定要去的,何须邀请呀?” “二哥,外面都传开了,你这次连升三级,圣上直接加封你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大喜事,当然要庆贺!” “翰林院里面,修撰也罢,侍讲学士也罢,都是闲职,除了俸禄多一点,没啥实质上的区别,新科进士最重要的是历练!好了,不说这些了,三弟没啥事的话,咱们去喝一杯吧!” “不了,改天吧,我回府还有些事,祖母寿宴你一定要来呀!” “放心吧,祖母把我像亲孙子一样对待,我怎么可能不去?” 送走贾宝玉,韩非带着官服赶到后院,王若兰已经得到消息,在院门口相迎。韩非看到王若兰又是一身盛装,随手将官服扔给她,道:“以后别这样正儿八经的了,累不累?” “老爷今天受封回来,几个妹妹都不在,妾身作为代表,自当隆重一点!” “在家里不需要!”韩非忽然停住脚步,说道:“我找灵儿说点事去!” 韩非走进划归灵儿的独院,见她正和青龙几人商议,便道:“灵儿,紫府进展如何?” “参见老爷!”灵儿几人施礼后,说道:“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在京城已经建立数百个暗桩!” “作为一个情报组织,最重要的就是培养线人,要把线人打入目标内部,包括锦衣府在内都不要放过。情报是收集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作为四方令主,也要亲自出去核查。玄武先带一些人去金陵,护送几位姨娘来京城。” 韩非沉吟一下,又道:“灵儿,紫府第一个任务,去给我查梅翰林!” 灵儿作为韩非贴身侍从,自然知晓查梅翰林的原因,立即答道:“老爷,奴婢遵命!” 回到后院,韩非与王若兰说了王子腾主动示好的事,既然王家放下了清高的架子,韩家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是亲戚,慢慢走动起来也好。 申时左右,韩非换一身便服,去了礼部尚书龚敬的府邸。龚敬约好与韩非说话的,下值后也早早回到了家里。 龚敬和韩非师徒两人在偏厅边吃边聊,说的自然是朝廷中的是是非非,人际交往中要注意的事项等。上次殿试,韩非巧妙的打了内阁首辅一记闷棍,不但未受到处罚,皇上还给他连升三级,直接封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这里面就耐人寻味了。 皇上宠信韩非是一方面,有心人也从中看出了皇上已经对内阁首辅阮长风不满了,这就是为何内阁首辅的侄子阮文渊尽管是会试亚元,却并非得到殿试榜眼,仅仅是二甲进士的原因。 龚敬对韩非赞赏有加,当然也有拉拢的意味,阮长风若是倒台了,最有可能问鼎内阁的就是韩非的恩师杜云。 “守正,你性情沉稳,老夫很放心,但近期还是保持低调一点,尽可能少树敌!” “学生谨遵恩师教诲!” “嗯,守正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娶个妻室了!” 韩非心中咯噔一下,龚敬怎么也关心起此事来了,猛地想起他家里有个未出阁的女儿,这事得及早了断了,不然等到龚敬提出来了,自己再回绝就伤了脸面。 “多谢恩师关心,今天皇上召见时也说起了此事,学生一定早做准备!” 龚敬脸上表情一滞,皇上过问了,那么……龚敬明白自己女儿是无此福份了。但他的道行毕竟深厚,瞬即调整心态,颔首道:“守正,皇上过问了,你还是等一等,或许皇上会有进一步指示!” 师徒二人谈的很投机,韩非回到府中,已经二更时分了,家中的女人依然在等候。他与女人们说笑一阵,才歇下来。 第二天一早,韩非穿戴好官服,先赶到吏部登记注册,领好符印,然后赶往翰林院报到。 翰林院是个清贵的衙门,占地非常广,大华朝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矩,因而翰林院虽然门楼不显,翰林们品级不高,但没人敢轻视这里,从这里走出去的最差的也是上县的知县,有人可能直接进朝廷中枢了。 这些天是新晋翰林、庶吉士报到的集中时段,掌管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专门指派差役做好接应准备。不过,二甲三甲的进士还在吏部待考,等获得庶吉士称号后才会过来报到。 韩非赶到翰林院门前,打量了一下翰林院略显灰暗的门楼,径自朝门内走去。他如今是侍讲学士,比他高的只有正五品的翰林学士,与他同级的,按照编制,翰林院有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两名,他在翰林院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懒得寻人通报。 “你是何人,竟然擅闯翰林院?” 守门的差役昨晚去青楼折腾了一晚上,精神萎靡,正在打瞌睡,发现有人进门,本能的喝问一句,待看清韩非的官服样式,慌忙奔出门房,施礼道:“敢问大人找谁?小的为您通报进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贾母大寿 韩非扫了差役一眼,淡淡说道:“本官是来翰林院上任的!” “上任?” 差役虽然对韩非的官服存疑,但做梦也不会想到韩非如今年轻,会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他见韩非孤身一人前来翰林院,只当是新晋的翰林编修,便笑着问道:“老爷莫非是来翰林院报到的?” 韩非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就算是翰林院里普通的编修,也是进士出身,差役不敢计较韩非不太热情的态度,躬身说道:“老爷,您直走,找侍讲大人……啊,侍讲大人来了,老爷稍等,小的去向侍讲大人告禀一声!” 差役随即向一位刚进门的中年官员,躬身说道:“王侍讲,这位新晋的老爷刚来报到!” “嗯!”王侍讲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略扫了韩非一眼,说道:“你来得挺早的,跟本官去值房吧……你叫什么名字?” 韩非见王侍讲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便也懒得套近乎,随口答道:“韩非!” “韩……”王侍讲身形一滞,猛地转身,盯着韩非上下打量一遍,拱手问道:“敢问尊驾可是侍讲学士韩大人?” 韩非拱手还礼道:“正是韩某!” 门口差役听得浑身一哆嗦,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冒犯。 王侍讲急忙躬身说道:“下官有眼无珠,怠慢了韩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王大人客气了,韩某初来乍到,不认识很正常嘛!”韩非见王侍讲态度大变,便也含笑道:“还请王大人指点去掌院大人值房的路径!” “韩大人,下官领你前去吧!” 有人主动带路,何乐而不为?韩非自然欣然同意了。路上,韩非放低姿态,刻意与王侍讲结交闲谈,了解翰林院内的情况。如今京城官场上,谁人不知韩非的大名,王侍讲更知道韩非倍受皇上重视,也有意巴结他。 进入翰林院后,韩非才知道翰林院占地非常广阔,里面林木丛丛,树林里面石亭石桌石凳众多,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翰林,或对弈或闲谈或看书或画画,总之,看上去非常悠闲。 “梅翰林,掌院大人在值房吗?”王侍讲向前方一位老年翰林问道。 韩非听到“梅翰林”三个字,目光一凝,盯着梅翰林打量起来。 “掌院大人在值房里面!”梅翰林本是向侧面一条路上走的,闻声走了过来,扫了韩非一眼,拱手说道:“王大人,你们这是?” 王侍讲一指韩非,说道:“梅翰林,这是新到任的侍讲学士韩非韩大人,本官陪韩大人去掌院大人值房报到!” 梅翰林一惊,盯着韩非打量一会,说道:“原来是名扬天下的韩大人,下官失礼了!” “梅翰林不必客气,咱们都是翰林院里人,今后会经常碰面,大家都不用太客气!” 梅翰林走后,韩非又对王侍讲问道:“这梅翰林在翰林院资历很深了?” “韩大人,梅翰林是老翰林了,在翰林院待得有将近十年了,一直没有外派官职,掌院派教授新来的庶吉士,哦,听说梅翰林之子与金陵大家族之女接了亲哩!” 韩非听到这里,当即这个梅翰林就是自己要找的“梅翰林”了,不禁暗中留心起来。 翰林院掌院是五品翰林学士叶飞,他正在值房喝茶翻阅书卷,听说新任侍讲学士韩非来了,当即亲自出门迎接。 “韩大人,本官昨天就接到朝廷通告了,原以为你会过几天才来上任的,本官也就未安排专人迎接!” “叶大人客气了,下官受圣上恩典,不敢耽搁,今后还请叶大人多多照应!” “好说好说,韩大人,今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自当相互扶持!” 叶飞能当上翰林院掌院,自然也是消息灵通之人,知晓韩非背景深厚,有的皇上赏识,不敢怠慢,亲自将韩非迎入值房,令差役奉上茶水,客套几句,又道:“韩大人,等熟悉翰林院内情就知道了,除了定期进宫侍读讲课,并无要事,相对清闲一点,每日点卯后,并不需要留守在翰林院!” “多谢叶大人提点,下官知晓了!” 韩非真正进入翰林院,才知道翰林院有多清闲,平时的工作就是查阅典籍,修修史册啥的,不过这些事有下面的侍读侍讲修撰编修检讨等人负责,韩非作为翰林院掌权数人,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他基本都在值房,一杯清茶,一本史册,混日子。 按照掌院的话意,韩非根本不需要每天都去当值的,但他作为官场新丁,无故决不缺勤。他每天按时上下班,与院内翰林们交流感情,熟悉院内情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从侧面打探梅翰林的背景。 当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值房思索韩家在京城的布局,韩家产业虽说让柳如是她们掌管了,但是他不可能不过问的。 时间就在韩非优哉游哉中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期间,他除了被皇上传进宫中讲解素描技法,别无要事。他的拜弟贾宝玉府中将要有一桩盛事要举行,贾母要过寿了。 说起来,贾母对韩非确实不错,韩非虽然只去贾府探望过两次,但她一直惦记着韩非。韩非的家眷进京后,她特别派了内府管家婆子过府代为慰问,遇有宫中德妃娘娘赏赐的点心,她都会让人送些过来给他的儿女吃。 这天晚上,韩非召集王若兰柳如是等人说道:“贾府老太君即将大寿,她老人家对咱们不错,你们说说该送些什么礼物?” 王若兰皱着眉说道:“一般的俗物,老太君也不会看在眼里,这新奇的礼物……一时确实不好办呀!” 这话确实不错,贾府是大户人家,钱财珍宝虽好,但老太太恐怕不会上心的,想要找个哄老太太开心的物件,不是那么容易的,韩非和几个女人都沉默不语。 这时晴雯忽然说道:“老爷,奴婢以前听说老太君对老爷亲自制作的童子献寿桃手镯,喜欢得不得了,不如老爷再制作一个!” “晴雯的主意不错,老爷,妾身那里有一只未雕琢的和田玉镯子,你亲自雕琢一番,送给老太君吧!”何翠琴忙道。 众人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韩非就采纳了何翠琴和晴雯两人的意见,为了奖励两人,当晚,他将两个女人一起召进房里侍寝。 闲话不多说,贾母大寿的日子转眼就到了,贾宝玉生怕韩非忘记了,提前一天又赶到韩府提醒一番,并暗示会有好事等着韩非。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亲上加亲 贾府一门两国公,宫中正得皇上宠幸的德妃娘娘又是贾家的长女,贾家的地位在京中可谓盛极一时。贾家老太君过大寿,贾府想要低调也不可能,京中的权贵官吏早早就派人送去了贺礼,寿宴这天更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 韩非虽然也是京中的官员,但与贾家关系比较特殊,他与贾宝玉是结拜兄弟,自然也就比旁人要亲近一点,更何况又得老太太的欢心,去得比一般人要一些。鉴于他的特别之处,贾府也就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对待,而是由贾宝玉直接接进了后院。 “二哥,祖母这两天一直在念叨着你哩,你能来,她老人家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三弟这话说的,不说咱俩是结义兄弟,祖母对我关爱有加,我岂能不来?” “呵呵,小的说错了,咱们先去拜见祖母吧!” 贾宝玉领着韩非直接进入了贾母的正屋,贾母今天大寿,已经穿好了过寿的礼服,和几个管家婆子唠嗑,大概是还未到拜谢时辰,府内的夫人小姐们并未在场。 “侄孙拜见祖母,恭祝祖母福寿双全!”韩非作为贾宝玉的义兄,老老实实给老太太磕头拜寿。 “非儿来了,好好,快坐到老身身边来!”贾母拉着坐在身边的韩非的手,一脸慈祥地说道:“非儿怎么不把铖儿和玉霜带来给老身看看?” “今天祖母的大日子,宾客太多了,侄孙担心铖儿和玉霜哭闹,过两天,侄孙再带他们过府拜见祖母吧!”韩非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说道:“祖母过寿,其他俗物送不出手,侄孙亲自雕琢了一只手镯,祖母看看可喜欢?” “二哥亲自雕琢的都是稀罕物,小弟看看是何宝贝?” 贾宝玉手快,抢先将礼盒拿到手中,打开一看,瞬即被盒中晶莹剔透的玉镯吸引住了。玉镯本就是极为名贵的羊脂玉,韩非在上面雕刻一座园子,一只捧着桃子回头张望的猴子,整个情形栩栩如生,有极强的立体感,特别是那只猴子,面部表情既紧张又惊喜,看上去就像要从玉镯上跑出来似的。 贾母也被盒中手镯吸引住了,情不自禁拿起手镯抚摸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二哥,这手镯上的画面是何意思?”贾宝玉不禁问道。 韩非微笑道:“那上面的园子是天上的蟠桃园,神猴从蟠桃园里偷得一只仙桃,要来给祖母拜寿哩!” “呵呵呵……”贾母乐得大笑,道:“你这孩子,老身想不疼爱都难呀,这镯子,老身喜欢得不得了!” “祖母喜欢就好!”韩非沉吟一会,又道:“祖母,今天府上客人太多,侄孙还是先回去,过两天再来陪祖母如何?” 贾母忙说道:“非儿,你今天不要走,等客人都散了,再来陪老身唠唠嗑。你若不喜欢与那些俗人交往,就和宝玉去大观园里转转吧!” “是呀,二哥,你难得来府上,就别急着走了,去小弟那里坐坐!” 贾母和贾宝玉的盛情挽留,韩非只得说道:“那好吧!” 韩非辞别贾母,和贾宝玉绕道进入大观园,来到了贾宝玉的住处怡红院。现在正值初夏时节,园子里面树木茂盛,繁花似锦,韩非一路上赞叹不已。 “这大观园中景致美不胜收,也只有三弟和姑娘们这等神仙人物,才配住在里面呀!”韩非左右望了一遍,打趣道。 “二哥,你别拿我取笑了,我就一个无用的闲人!”贾宝玉忽然停住脚步,说道:“二哥,我想学学经营之道,不知可否教教我?” 贾宝玉看上去是大家贵子,吃喝不愁,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型的。贾家是老牌的大家族,骨子里都轻视商贾,像他这种大家公子,不可能出去经营产业,赚钱养家的。 韩非理解他的烦闷,便道:“三弟,祖母和叔父都不会同意你经营产业的,贾家豢养家奴无数,也根本用不着你一个公子哥,去经营什么生意!” “唉,二哥,小弟整天待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烦闷了呀!” “实在烦了,就跟叔父大人说说,出去散散心,大哥在金陵,那里又是你的祖地,去金陵玩玩也不错!” “嗯……过些天,我和父亲说说,可惜你现在有官职在身,不然咱们一道去金陵多好!”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怡红院,袭人、麝月、秋纹等几个丫头,闻讯出门迎接。 看到几个丫头,贾宝玉忽对韩非说道:“二哥,这几个丫头看到晴雯攀上高枝了,羡慕得不得了,都后悔当初没有跟你去韩府啦!” 袭人等人急忙辩解:“公子,奴婢哪有后悔了,不过是祝福晴雯罢了!”袭人还好一点,麝月、秋纹望向韩非的眼神,明显炙热得很,可见她们都是言不由心。 韩非把丫头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道:“贾府何等荣耀,哪是韩府可比的?闲话不说了,三弟,叔父大人还期望你考个进士,我考究一下你的功课如何了。” “二哥,我不是读书出仕的料,看到那些经史子集就头痛,还是别说了!”贾宝玉又对几个丫头说道:“你们去瞧瞧姑娘们在干嘛,告诉她们我二哥来了,让她们来怡红院吧!” “慢着,三弟,惊动那些姑娘干嘛?” “二哥,府里姐妹们哪一个不对你仰慕得很,若是不告诉她们,回头肯定被她们骂死!” 韩非实在不愿与那些姑娘们纠缠,但袭人她们已经走了,只得叹息一声,跟随贾宝玉进入怡红院。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姑娘们的说笑声,随着一阵香风涌入,几位姑娘走进了怡红院。 “噫,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贾宝玉笑着迎上去问道。 “我们都在宝钗妹妹屋里,听了袭人的传报就过来了。”姑娘们一起望着韩非,又道:“见过韩大人!” “我是宝玉的义兄,你们不必客气!” 韩非扫了一眼,忽然看到一位不认识的姑娘,正要问询,那位姑娘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咯咯笑道,“韩公子,奴家是史湘云!”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韩非实在穷于应付。特别那个新来的史湘云,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现场几乎成了两人答问会。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人传报宴席开始了,韩非赶紧逃去前面赴宴拜寿。 正宴结束,客人散尽,傍晚荣国府内有举行了家宴,韩非也被留了下来。宴席结束,贾府一家老小都聚在贾母正屋,陪着老太太唠嗑,韩非被贾宝玉挽留着,也只好陪着坐在里面。 说了几句家常话,贾母忽然望着韩非,说道:“非儿,老身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咱们有祖孙缘,你和宝玉是结拜兄弟,老身就擅自做主了。老身希望你和贾家亲上加亲,将三娘子探春许配给你,如何?” 韩非懵逼了,终于明白贾宝玉所谓的喜事,是贾家要把贾探春许配给他。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身世之谜 想起此事,韩非心头很是恼怒,老太太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事先竟然不沟通一下,当众这么一宣布,不是形同逼宫吗?就算这里都是自家人,他若是拒绝了,让贾探春今后在家里有何脸面过下去? 实在说,贾探春长得花容月貌,举止端庄,不愧为大家闺秀,但他能答应吗? 韩非如今已经陷在九公主张婉仪和薛宝琴之间,难以抉择了,岂能再加一个贾探春?但若是不答应……他看到侧室门帘后面人影晃动,恐怕贾探春和那些姑娘都在里面偷听。 堂屋里一片静寂,男男女女都望着韩非,等待他的决定,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在他们看来,贾家愿意与韩非结亲是对他的赏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韩非略一沉吟,站起身走到堂屋中间,向贾母躬身说道:“多谢祖母抬爱,侄孙无法答应!” 此言一出,堂屋里一片愕然,侧室更是传出了哭泣的声音。 “姓韩的,你是不是瞧不起三妹妹是庶出的?”贾琏起身喝道:“三妹妹虽然是庶出,但在祖母眼里和其他姑娘是一样的,你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咱贾家!” 贾琏此话不亚于点燃了愤怒的引线,堂屋内很多人都愤然而起,怒视着韩非。 “贾二爷言过了,在韩某眼里根本没有庶嫡的区别,三小姐品貌清秀举止端庄,韩某从来都没有轻视过她!”韩非冷冷看了贾琏一眼,又对贾母说道:“老太君,晚辈无法答应,决不是因为探春姑娘,而是……事前该与晚辈沟通一下就好了,晚辈不能答应,是因为先母已经为晚辈定下了亲事!” “什么?”贾宝玉愕然道:“二哥,你已经定亲了?此事,你怎么未告诉我?” 韩非望着贾宝玉,真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典型的猪队友,事先不透露一下,现在又在拆桥。 “三弟,我进京后经历了那么多事,哪有机会跟你说这些?”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又道:“你看信物都在这里,我怎么乱说?” “九龙佩——”贾母和贾政惊呼一声,一起冲到韩非跟前。 贾政不顾失仪,从韩非手中抢过玉佩,翻看一遍,急道:“果然是九龙佩,韩非,是何人给你的?” 韩非望着贾母和贾政紧张的表情,特别是贾政情急的模样,脑子里出现了瞬间断片,忘记了回答贾政的问话。他猛地记起母亲临死前说过,九龙玉佩是父亲留下的信物,他的父亲在京城,难道真有这么巧合? “韩非,这玉佩从何而来?”贾政见韩非一副失神的模样,再次逼问一句。 韩非回过神来,盯着贾政深深看了一眼,不知此时该是高兴还是悲哀,长叹一声,说道:“刚才说是定亲信物,是托词,这玉佩实是先母的留给我遗物!” “你母亲可是韩芸?”贾政盯着韩非的眼睛,紧张地问道。 韩非从贾政的表情问话中,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只是,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他仰头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一点,说道:“不错,先母的名讳正是韩芸!” 贾政情不自禁后退一大步,表情糅合痛苦懊悔,喃喃自语:“韩芸……先母……”他猛地抬头望着韩非,问道:“你母亲医术不凡,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韩非想到了母亲的死,强忍住要落下的泪水,冷冷说道:“贾二老爷知道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含辛茹苦,抚养一个孩子,有多艰辛吗?” 贾政的身子禁不住一阵摇晃,似是要摔倒下去,他身边的贾宝玉急忙扶住。 韩非从贾政手中一把拽过九龙玉佩,没有瞧任何人一眼,快步走出大厅。 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是难以置信,都是目瞪口呆。 贾母瞪了面色戚惶的贾政一眼,喝道:“政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有罪,请母亲大人责罚!”贾政普通一声,跪在贾母面前,哀声说道:“母亲,十九年前,儿子回金陵祭祖期间,在莫愁湖畔游玩时巧遇韩芸,两人一见钟情……儿子本想带她回京城,她却不愿意入大宅门为妇,儿子将祖传的九龙佩送给她做信物……这些年已经断了音讯,想不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却是天人相隔了,儿子罪孽深重呀!” “好一个有志气的女子,可惜了!”贾母忽又面现喜气,道:“这么说,非儿是为娘嫡亲的孙儿?难道为娘一看到他,就觉得特别亲,就像是为娘的心肝宝贝似的!非儿比宝玉长得更像老爷子,一看就是咱贾家人呀,定是老爷子在天之灵,看到你们一个个不争气的,才为咱家又送来了一个大本事的孙儿!” 座中的各人,似是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都是望着大厅中间的贾母和贾政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王熙凤首先回过神来,急忙起身笑着向贾母说道:“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又得了一个好孙儿!” 其他人闻声,也急忙向贾母道喜祝贺。这其中茫然失措的,只有的贾政一家子,这变化太意外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厢情愿 “不错!”韩非长叹一声,闭目靠在椅子背上,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我从小就没见过爹爹,以为这辈子是见不到他老人家了,想不到他突然就出现了……而且是个我从未想到的人!” 随即,他将在贾府的经历和盘托出,临了又自嘲地笑道:“想不到祖母是我的亲祖母,三弟是我的亲弟弟,我真不知该是高兴还悲叹造化弄人?” 几个女人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都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王若兰扶着韩非的手臂,说道:“老爷,毕竟是寻到了父亲大人,该高兴才是!” “高兴?”韩非双眼闪着怒火,厉声道:“母亲一生孤苦伶仃,含辛茹苦,才到中年就早逝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临死前满脸的悲哀渴望!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十余年,他贾二老爷在哪里?在京城享受他的荣华富贵!” “老爷……” “你们都不要说了,贾家是贾家,韩家是韩家,今后韩家与贾家不会有特殊关系,贾家除了三弟宝玉……还有祖母,其他人一概不予承认!咱们韩家不靠他们贾家过日子,也不允许他们干涉韩家事务,他们若是愿意保持交往,以前怎么称呼,以后还是怎么称呼!” 王若兰等几个女人口头上答应了,心中却不敢苟同,只当韩非是气话,韩贾两家既然具有这种关系,还和以前一样是不可能的。其实,几个女人骨子里还是高兴的,韩非的父亲是贾政,那么韩家先天就是世家贵族,至少也算是旁支,社会地位比出身贫寒要高贵得多。 这个消息对贾家也说,同样等同于大地震。若韩非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也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他偏偏是个名扬天下前途无量的人物。而且韩家非常富有,韩家在金陵的产业暂且不计,短短时间把店面开遍京城繁华地段,这种能量连一般的世家大族都办不到。 韩家对社会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民申报影响力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成品药成了百姓用药的首选,香水是天下妇人的最爱……想到这些,贾家很多人的眼睛都绿了。 贾府中最纯粹的恐怕只有贾母,她知晓韩非是自己的亲孙子,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最复杂的自然是贾政一家子。 贾宝玉还好一点,二哥变成了亲哥,除了感觉突然一点并无不适。王夫人尽管心中苦涩,但韩芸毕竟死了,对她的地位也没多大影响。贾政则是懊悔悲伤掺和在一起,当然,还有惊喜,平白得了这么一个有才干的儿子。 心情最难过的当是贾探春,自己的意中人先是拒婚,继而又变成了亲哥哥……她除了哭泣,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苦楚了。 贾府内的姑娘们都陪着贾探春,生怕她发生意外。其实姑娘们对今天贾母意图将贾探春许配韩非的消息,都是震惊不已,很多人更是满腹的哀怨,然而后面的结局……太意外了。 史湘云性格活波,首先回过神来,劝慰道:“三姐姐,你不要难过了,他本就是你亲哥哥呀,你们根本不可能的,再说,你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应该高兴才是!” 贾探春嘤嘤哭道:“他开始就拒婚了,根本就看不起我,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薛宝钗哀叹一声,说道:“他不是看不起你,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贾探春猛地抬起泪眼,盯着薛宝钗急声问道:“他真的定亲了?” “没有定亲,但也和定亲了差不多,他和……”薛宝钗想到薛宝琴还牵扯到梅翰林之子,决不能说出来,忙改口道:“他和那位姑娘情深似海……在金陵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大家闺秀都被谢绝了,连兰姐也只是妾侍就是因为她!” 这个消息让这些姑娘又是错愕不已,连贾探春也忘记了哭泣。林黛玉幽幽说道:“薛姐姐,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林妹妹,这里面有特殊原因,我不能说……总之,今天韩公子不是有意如此的,若是我早点知道此事也就不至于发生阴差阳错的事了!”薛宝钗忽又说道:“若不是因为此事,恐怕还不知道韩公子就是三姐姐的亲哥哥哩!” 在贾母的正屋里,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等贾家主要男人集聚一堂,韩非是贾家人的消息太重大了,他们连夜商议韩非认祖归宗的事。 韩非在士林、商界都有崇高的声望,更得皇上的赏识,归入贾家,对贾家绝对是利好,在座的对于韩非认祖归宗一事没有异议,要商议的是韩非在贾府内的地位,以及对韩府庞大产业的处理。 韩非的生母毕竟未入贾府大门,争议的就是庶嫡的名分,还有韩家数不清的财富,是否要归入贾家族中。 贾母见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是盯着韩府的财产,不由哼道:“你们商议出结果没有?非儿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从没有得到贾家一点好处,你们不可委屈了老身的乖孙!” 贾家族长贾珍见状咳嗽一声道:“老祖宗,非兄弟的才干,大家都清楚,没人敢委屈他!大老爷、二老爷和各位兄弟都表态了,咱们欢迎非兄弟认祖归宗,但非兄弟的生母毕竟是……我的意见,非兄弟是庶出,但和宝玉兄弟享有同等地位!” 此话一出,连贾母贾政都没有意见,等同嫡出已经是贾家的优待了。 贾珍见大家没有异议,又道:“既然非兄弟已经是贾家子孙,韩府的产业理当归入族中,当然,非兄弟可以拥有掌管权!” 第二天一大早,贾宝玉赶到了韩府,韩非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两人之间由结义兄弟突然变成了亲兄弟,一时不知如何相处。 “三弟,你今天过府有事?” “二……哥,小弟是奉了祖母和父亲之命来的!” 韩非想到贾母和贾政,眼神更加复杂,沉声道:“他们又是为了何事?” 贾宝玉有些兴奋地说道:“哥,族长和府中各房主事都商议好了,今天就为哥举行认祖归宗仪式!” “认祖归宗?” 韩非不禁愕然,对贾家人自说自话的举动,也是醉了。他淡淡说道:“三弟,你回去吧,我姓韩,这辈子都会姓韩,对什么认祖归宗不感兴趣!”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老太太的执念 贾宝玉大惊失色,惊道:“哥……” “不要说了!”韩非喝止贾宝玉的话,沉声道:“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咱们都是好兄弟,但我绝不会改姓!” 此时贾府中的气氛相当热烈,连同贾母在内,府中男女老少齐聚一堂。韩非即将要来认祖归宗的消息,已经传遍贾府,下人们也聚集在堂外,等着贺喜讨赏。 韩非不仅是从五品的朝廷命官,在民间还享有崇高的声望,这种人物入宗贾家,对贾家的名望无疑会大大增加,大堂内,不管各人私下里有何心思,这一刻都是高兴的。当然,也有人在盘算,能从韩府庞大产业获得多少利益。 最高兴的莫过于贾母,她一早就换上了盛装,等着心中的乖孙磕头认祖母。最期待的要算贾政了,平白得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放谁那都是大喜。 “来啦,来啦,宝玉少爷回来了!”贾府管事匆匆跑进大厅禀报。 贾母急道:“非哥儿来了没有?” 贾府管事顿了一下,禀道:“启禀老祖宗,小的只看到宝玉少爷一个人回来了!” 这个消息犹如在贾府众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大家面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贾宝玉愁眉苦脸的走进大厅,禀道:“祖母,二……哥他不愿来,他说这辈子都姓韩!” 大家顿时惊愕一片,在他们想来,贾家愿意接纳韩非已经是非常恩遇了,想不到韩非竟然还不愿意。 贾母忽然对身侧丫环鸳鸯说道:“你去把我的衣物收拾一下,随我走!” “老祖宗要去哪里?”厅内有人愕然问道。 “老身去把乖孙找回来!” “母亲!”贾赦急忙劝阻道:“韩非持才傲物不识时务,您老人家……” “住嘴!”贾母一顿手中拐杖,指着厅内诸人,喝道:“你们一个个只想着非儿的名望非儿的财产,只想着非儿给贾家带来的好处,你们有谁想过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从一个贫寒之子,能够创下那么大的家业,这中间的艰辛,你们知道吗?你们看不出来,他心里堵着气吗?” 族长贾珍也劝阻道:“老祖宗,非兄弟确实不容易,他一时想不通,我们也能理解,但您老人家身份何等尊贵……” “尊贵什么?非儿是我嫡亲的孙儿,祖母去看望孙儿还要讲究什么身份?韩府是我孙儿的家,老身就是住在里面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得去把非儿的气给顺了!” 贾母望着贾珍,又道:“珍哥儿身为族长,当要考虑家族的兴旺,老祖宗传下的家业,要想长盛不衰,得有能人撑着,你看看这大厅内,哪一个是争气的?为了贾家这份家业不败落了,也得把非儿拉回来!” 贾珍明白贾母所言句句是实,不由默然退到一旁。 贾赦又说道:“母亲执意要去,儿子也不反对,多带几个丫环婆子伺候着!” “让鸳鸯跟着就行了,韩府那么大,还怕没人伺候我老婆子?”贾母瞪了贾赦一眼,斥道。 贾政犹豫一下,说道:“母亲,儿子陪你去一趟……” “你留在府里好好反省吧!”贾母忽然看到跃跃欲试的贾宝玉,又道:“你今天也不要去了!” 贾母心意已定,其他人也就不敢再劝,只是叮嘱鸳鸯小心伺候,有事赶紧回府禀报。 韩非今天心情不好,懒得去翰林院上班,派一个人去告假后,就在后面园子石亭里竹椅上躺着假寐。家里几个女人,除了何翠琴和晴雯因事外出,都陪坐在旁边守着。 “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让丫环们伺候着就行了!”韩非注意到了女人们的情绪都很焦急,便说道。 王若兰摇头道:“家里没啥大事,妾身等人陪着老爷说说话,要么让如是妹妹为老爷弹奏一曲可好?” 就在这时,一名丫环匆匆过来禀报:“老爷,贾府老太君来了!” “什么?”韩非一惊而起,急道:“她怎么来了?快,咱们出去迎接!” 王若兰等人已经知道贾母就是韩非的亲祖母,更加不敢怠慢,一边吩咐下人准备接待的物品,一边跟在韩非后面赶往前院。 韩非等人赶到府门外,贾母的车驾也刚刚到达。贾母在贾家一直是前呼后拥的,韩非看到她只有鸳鸯一个人跟着,不由愣住了。 “非儿,发什么呆,不打算让祖母进府了?” 贾母对韩非是打心眼里欢喜,得知是自己亲孙子,更是痛爱得如同心肝宝贝。她一看韩非,就满脸慈祥的打趣起来。 韩非对贾政确实有气,但对贾母也是非常尊敬的,更何况血浓于水,老太太毕竟是自己祖母,她是没有错的。 “孙儿拜见祖母,恭迎祖母进府!” 韩非这一拜,老太太悬着的心踏实了,她一把拉着韩非,笑道:“非儿,起来,陪祖母进去看看我的乖重孙儿重孙女!” 这时,王若兰等人也趋前大礼参拜,“贱妾拜见老太君!” “好好,都起来,都起来!”贾母打量了几个女人一遍,颔首道:“老身早就听说了,你们都是非儿的贤内助,今天一见,果然一个个都是好孩子!” 韩非见府外人来人往的,不是谈话之所,便道:“祖母进府说话吧!” 王若兰和柳如是搀扶着老太太,顾横波和丫环们簇拥着,在前面走。韩非退后一步,看了一眼后侧跟着的鸳鸯,问道:“老太君过来,怎么不多派些人随护着?” “启禀非少爷,老太君只让奴婢一个人跟着!” “哦,你来了正好,早就听说你是管理内务的能人,来了就教教府中丫头们如何做事!” 贾母忽然回头说道:“非儿若是看中了鸳鸯,就让她留在府里使唤吧!” 韩非一愣,急道:“祖母说笑了,鸳鸯是祖母身边贴心的人,孙儿岂能讨要?” “非儿,我不是说笑,鸳鸯是个好孩子,跟着我这个老婆子没有出头之日,只是一直没有给她找到合适的主子,在你府上,我最放心,就这么定了!” 韩非扫了一眼鸳鸯,见她面上神情并无太大波动,明白之前老太太定是与她说过此事,便道:“晴雯另有要事,府中正好缺一个内务管事,鸳鸯能来是最好不过,祖母既然这么说,就让鸳鸯担任内务管事吧!” 正说着,小玉霜从侧面跑过来,叫喊:“爹爹,娘,姨娘,弟弟会说话了耶,弟弟喊我姐姐啦!”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小韩铖会说话了,绝对是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众人听到小玉霜的话,都是一阵欢呼。 贾母朝小玉霜招招手,笑道:“乖宝,到婆婆这里来,告诉婆婆,铖儿真的会说话了?” 王若兰急忙说道:“霜儿快向婆婆磕头见礼!” “霜儿拜见婆婆!”小玉霜盯着贾母看了一眼,小大人似的,肃容跪拜施礼。 “乖宝快起来!”贾母蹲下身,拉起小玉霜,一把抱在怀里,呵呵笑道:“霜儿真乖,弟弟会喊姐姐了?” 小玉霜乖巧的贴在贾母身边,点头说道:“嗯,婆婆,弟弟最聪明了,学什么都很快的!” “呵呵,好好,我们去看看铖儿吧!”贾母朝身边的王若兰等人说道。 韩非急忙劝阻道:“祖母还是先去花厅休息吧,铖儿在后面园子里玩耍,让如是去抱过来就是了!” “我整天都在休息,不累,这就去看看我的重孙孙吧!” 贾母坚持要去,众人只得转道去了后面园子,走到一块专门建造了儿童乐园的场所,在一个低矮的城堡里,小韩铖攀爬滚打,玩得不亦乐乎。 贾母四周打量了一遍,赞叹道:“好一个有趣的地方,这是哪个匠人建造的?” 旁边的柳如是,忙答道:“启禀老太君,这是老爷亲自设计督造,给孩子们玩耍的,原本放在金陵的老宅,兰姐进京时,全部拆运过来了!” “非儿的心思果然巧妙,对孩子们也非常宠爱,你们几个都要好好努力,多给老身生几个重孙孙!” 这时候,韩非将玩耍的韩铖抱过来,指着贾母对他说道:“铖儿,快喊婆婆!” 小韩铖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贾母看了好一会儿,怯生生地喊道:“婆……婆……” “哈哈……” 众人不由哄堂大笑,小韩铖茫然的四周望望,一脑袋钻进韩非的臂弯里。 “你们都别笑了,看把我重孙孙吓的……”贾母伸手从韩非怀里抱过小韩铖,笑道:“哎哟哟,铖儿好重呀,婆婆都快抱不动了!” 众人簇拥着老太太走到园子里面一处水榭里面,凭栏而坐,依着荷塘垂柳,眺望四周楼台亭阁,假山回廊,名贵花木,心情陡然舒畅起来。 贾母的贴身丫环鸳鸯,扶在护栏边,由衷的叹道:“以前常听姐妹们说韩府如何豪奢,就凭这园子,贾府在没有建造大观园之前,根本比不上!” 韩非淡淡笑道:“这里原本就是一位侯爷的祖宅,韩家接手后,改建了部分,又从北静王和九公主府上讨来了一些名贵花木……再好的园子还需人来管理,鸳鸯,以后管理内务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鸳鸯急忙答道:“奴婢一定不负非少爷……老爷期望!” 韩非知道贾母这次过来,定然是因为自己拒绝认祖归宗,但贾母过来半天了,始终不谈此事,他也就刻意忽略了,大家拉拉家常,气氛还是相当不错。 中午,韩非吩咐人将何翠琴和晴雯也召了回来,大家一起陪着贾母吃了顿丰盛的午餐。饭后,贾母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韩非只好吩咐下人收拾一个独院供贾母休息。 老太太在韩府一住就是三天了,期间,贾宝玉奉命来催促她回府,但她就是赖着不走。她没有与韩非说起认祖归宗的事,仿佛此事没有发生过,她也不让王若兰等人陪着,整天都在逗弄小玉霜和小韩铖。 老太太毕竟是自己的祖母,她不走,韩非也不可能赶她走,暗中知会王若兰等人,老太太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安排两个丫头协助鸳鸯陪护着就行,其他各人该干嘛继续干嘛。他自己也是每天一早去翰林院上班,中午要么在翰林院吃工作餐,要么邀几个交好的翰林出去打牙祭。 这天傍晚,韩非一回到府里,像往常一样,走向后院,准备贾母问安。到了后院,并未看到人,他又拐道去向后面园子。他刚走进后园,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翠绿色罗裙清秀少女,不由愣住了。 林黛玉——她怎么来了? 林黛玉乍一看到韩非也愣住了,继而喜道:“非表哥,你回府了?” 韩非没有答复,而是抬头望着天空,四周打量着。 林黛玉见此情形,也抬头望望天空,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茫然地问道:“非表哥,你在看什么?” 韩非望着林黛玉,貌似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在查看天空哪里破了,怎么突然掉下一个林妹妹?” “扑哧——”林黛玉掩口娇笑,晕红着脸腮,说道:“非表哥就知道拿我打趣!” 韩非微笑道:“我可不是打趣呀,谁人不知林妹妹是瑶池谪仙?不知林仙子怎么突然驾临鄙府了?” “怎么,不欢迎?”林黛玉喜形于色,美目白了韩非一眼,又道:“老祖宗一直不回府,府里老爷夫人急得不得了,宝玉表哥相请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不,夫人打发我们姐妹过来相请了!” “哦,祖母想多住几天又有何妨,有鸳鸯随护在侧,担心什么?”韩非忽然想到林黛玉提到姐妹们,又道:“贾府几位姑娘都来了?她们在哪里?” “她们陪着祖母在游乐场逗玉霜和铖儿玩哩,小妹本也在那里,想起一本书放在花厅里,这是过去拿书的!”林黛玉跟在韩非后面走了几步,又道:“非表哥,三姐姐这几天心情不好,你……” 韩非明白林黛玉的意思,贾探春自老太太乱点鸳鸯谱后,一直闷在家里,连民申报总部都没去,说起来他也有部分责任。他停下脚步,回头对林黛玉,说道:“我并非看不起三小姐,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造化弄人……小妹从未想到你会是我的表哥!”林黛玉幽幽叹息一声,又低语道:“更恨相识得太晚了!” 韩非心头咯噔一下,这丫头莫非……他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不敢多想,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韩公子——” “非哥哥——” “非表兄——” 薛宝钗、贾惜春、贾迎春、史湘云等姑娘们,一见韩非立即上前问候。 韩非含笑点点一一回礼,然后走到坐在一旁闷闷不乐的贾探春面前,深施一礼道:“三小姐,小弟向你赔礼道歉!” “你……我……”贾探春一惊而起,茫然失措的望着韩非。 “我并非有意让你难堪……这些不说了,你这个姐姐,我认下了,有我在,没有谁敢轻视你!三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贾探春见韩非亲自向自己道歉,心头一点不快早没了,急道:“非弟,我没有生气,只怨我的命不好……” “别鬼扯了,你的命还有我的命悲惨?不许闷在家里了,明天就和宝钗姑娘一起去民申报编辑部当值!” 这时,贾迎春走过来,娇哼道:“非弟,你认下了三姐姐,就不认我这个二姐姐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亲情的负累 韩非心头一紧,明白刚才话说得太急,忘了其他姑娘还在身边,这下捅了马蜂窝了。他抬头见几位姑娘们果然都是紧紧盯着他,似是要讨一个说法,忙道:“各位都是我的好姐姐好妹妹,哪有不认的?” “认了就好!”贾迎春巧笑盈盈,说道:“非弟,我们姐妹第一次到你府上来,你是不是该送我们一样礼物呀?” 贾母坐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明显有纵容的意味。 韩非也不指望她劝阻姑娘们了,便道:“行,你们想要什么?” “香水!”几个姑娘几乎是异口同声。 “想要香水没问题,不过要等一段时间,等香君她们进京了才有。再一个,极品香水产量有限,德妃娘娘和三姐姐,我事先承诺的,可以赠送一盒,其他人只能挑一瓶自己喜欢的香型。” 韩非又望着刚才没有表态的林黛玉,问道:“林妹妹不喜欢香水?” “不是!”林黛玉望了薛宝钗一眼,又道:“薛姐姐有个钗子,极为精致,听说是表哥亲自制作的,我……我想要那样的钗子!” “打制一款精致的钗子费时费力,目前也只有府里姨娘们,一人一支,基本上不给其他人做的……林妹妹与我也算同病相怜,我答应了!” 韩非这句话里有个漏洞,他忘了得到他亲手打制的钗子,不仅有自己的女人,还有薛宝钗。 薛宝钗闻言,脸腮羞红,低下头,眼里却闪现着喜悦的神采。林黛玉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戏谑的笑意。 韩非忽又对林黛玉,说道:“林妹妹,我观你身体清瘦,先天上似有隐疾,留在府中住一段时间吧,我给你调理调理!” “非儿,你能治好玉儿的隐疾?”贾母激动的站起身,说道:“玉儿自娘胎里带出了一种怪病,不知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身子骨非常弱,老身最担心的就是她了!” 薛宝钗美目瞧了一眼韩非,娇笑道:“老祖宗,韩公子是医圣传人,还是圣上御封的神医哩,奴家也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就是韩公子治好的,他一定能治好林妹妹的病!” “那就好,那就好,非儿,玉儿就托付给你了!” 老太太一时口快,这话似是有歧义,林黛玉闻言不禁脸腮绯红,低着头扭捏不堪。 “治病的事,说不准,我尽力就是!”韩非对陪在贾母身侧的王若兰说道:“吩咐下人给林妹妹安排住处……哦,还有其他姑娘要住下吗?好一并安排了。” 贾母见几位姑娘都是一脸期待的神情,便道:“宝钗和湘云留下来陪伴黛玉吧,其余人都回去,免得你们爹娘啰嗦!” 韩非见迎春几人有些不舍,便道:“二姐、三姐、四妹,你们听祖母的,吃过晚饭先回去,这里就和自己家里一样,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玩,若兰一直在家里,不愁没人陪伴。你们回去说一声,祖母在这里不用担心,她老人家想回去了自会回去!” 过了不多久,柳如是、顾横波、何翠琴、晴雯几人也回来了,几个女人笑闹一阵,韩非随即吩咐开席。十来个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子四周,在大圆桌子上面还有一张小圆桌子,使女们将菜肴全部放在小圆桌子上,很快就摆得满满那的。 韩府的菜式非常新颖,中间一盘香辣臭豆腐更是充满了诱惑,但大圆桌子实在太大了,贾府过来的姑娘们既想尝尝美味,又羞于起身去夹菜,都是一脸的尴尬。 韩非微微一笑道:“都是一家人,别拘束了,想吃什么尽可尽情的吃!” 史湘云伸伸筷子,尴尬地说道:“非哥哥,桌子太多了,我够不着呀!” “哦,都怪我没说清楚,上面的小桌子可以旋转的,你们想吃什么,转到自己身边就行了!” “噫,这桌子太巧妙了!” 贾府过来的几位姑娘,何曾见过这个新鲜玩意,立即被能转动的桌子吸引了。 贾母笑呵呵地说道:“非儿府上新奇的物件太多了,你们以后慢慢瞧,赶紧吃饭吧!” 王若兰指着桌子中间几盘青椒肉丝、香辣臭豆腐、青椒炒鸡蛋,说道:“几位妹妹,这几盘菜在我们大华都是绝无仅有的,你们都尝尝吧!” “啊,太好吃了,这个有辣味的是什么蔬菜?”几个姑娘尝过之后,都是满脸惊奇。 “这是辣椒,目前整个大华,只有我府上有,这几盘菜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喜欢就多吃点,这东西留不长久,下次来就不一定有了!”韩非含笑说道。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送走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三姐妹,随后又聚在后院花厅闲聊。 韩非走到林黛玉身边,说道:“林妹妹,病不忌医,我现在给你检查一下,好为你配制药物!” “嗯!”林黛玉含羞伸出右手。 韩非为林黛玉诊脉后,眉头紧锁,沉思不语,厅内众人见状都不敢说话。 “庸医误人呀!”韩非长叹一声,说道:“林妹妹此病并非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出生时接生婆处置不当,寒邪入侵心脉了,后又被庸医误诊,以致寒邪侵入脑髓,才导致体弱多病,消瘦不堪。而且林妹妹本就是感情细腻的人,多愁善感,更加伤害身体。” “非表哥……我这病是不是没得治了?”林黛玉紧张地盯着韩非,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焦急。 “放心吧,我已经想到根治之法了!”韩非自信地笑道:“林妹妹是元阴之体,调理一个月,就没事了,不过治病的时候会有些痛,别哭鼻子呀!” 林黛玉羞急哼道:“我才不怕痛哩!” 说笑一阵,贾母忽然对韩非说道:“非儿,你跟我去房里,我有事问你!” 韩非意识到贾母定是要谈认祖归宗的事了,此事,他早已打定主意,与老太太说开也好。 “非儿,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祖母盯着韩非深深看了一眼,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你父亲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但你毕竟是贾家人,你身上流淌的是贾家的血脉,我希望你放下怨恨,回归贾家!” 回归贾家?韩非对那个腐朽的官宦世家没有丝毫归属感,怎么可能去认那个祖宗?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祖母,原谅孙儿不孝,孙儿不会姓贾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非儿……”贾母脸上满是失望,叹道:“非儿,你父亲没有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固然有错,但当初他和你娘是两厢情愿,真心相爱的,他也想接你娘来贾府,是你娘不愿意,他离开金陵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你娘已经怀有身孕……” 韩非打断贾母的话,说道:“祖母不要说了,孙儿确实为娘感到委屈,但并不是主要的,孙儿不愿归宗贾家,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非儿,有什么原因,你告诉祖母,祖母一定为你做主……” 韩非摆手阻止贾母继续说下去,起身走到窗前,仰望着窗外深邃的夜空,长叹一声,说道:“贾家一门双国公,宫里还有个受皇上宠幸的德妃娘娘,尊荣无限,傲视京华,毫无为过。这棵大树,看上去枝繁叶茂的,却不知早已经腹中朽空根基腐烂了。贾家尊荣越高,危机也越加严重!” 贾母悚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此话若不是韩非所说,她一定斥为危言耸听,但尽管出自韩非之口,她的面色依然变得极为难看。 “非儿,此话怎讲?”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韩非从贾母的态度已经看去她对自己的话不认同,沉声说道:“贾家的荣耀是属于先祖的,皇家选择德妃娘娘入宫,皇上宠幸德妃娘娘,说白了,也是因为先祖的余荫使贾家在朝廷依然保持了一定的分量,然而……祖母是明白人,您认为如今的贾家真的承受得住这份荣耀吗?” 贾母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子一阵震昏,不自觉的倒退一大步,猛地坐在椅子上。 韩非看到贾母面色发白,心中很是不忍,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有些话不能不说,他身上毕竟流淌着贾家的血脉,有责任对贾家提出告诫。 “祖母,自先祖以来,贾家已经传了四代了,贾家子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贾家两府看似繁花似锦,人丁兴旺,但都是些什么人?好逸恶劳,追鸡撵狗,腐化堕落,文不成武不就,连起码的经营理财之道都不懂,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谁能够担起振兴家族的?” 韩非不顾贾母难看的表情,继续说道:“四代了,贾家这棵大树,已经被无能的子孙掏空了,如今的荣光也可说是最后的光彩,却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在这恶狼环伺的京城,一个处理不好,贾家这棵大树就要彻底倒下了!” 贾母一把年纪,看惯了风风雨雨,慢慢也冷静下来,她虽然不愿承认事实,担也知道韩非所说句句击中了贾家要害。如今的贾家确实是表面上风光,内部只剩下空架子了,这么大的家族,有时想搞个大的活动,都捉襟见肘,可见一斑。 “非儿,正如你所说,现在贾家确实步步危机,都是子孙不争气,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幸好祖宗保佑,贾家出了你这个好孙子,非儿,你要认祖归宗,振兴贾家,不能让祖宗的家业败落了呀!” “祖母,太晚了,贾家已经烂到根子,孙儿也救不了!” “非儿,你身上流淌的是贾家的血脉,你能眼睁睁看着贾家败落?” “孙儿的话虽然严酷一点,但还是要告诉祖母,贾家堕落至此,不是修修补补就能太平无事的,贾家想要长久兴盛,必须要经历一次大的波折,才能让人醒悟过来,浴火重生才能焕发新的光彩!” 贾母望着韩非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幽幽一叹。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祖母,孙儿是贾家子孙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孙儿也不会忘记的,孙儿留在贾家这个家族外面,关键时候才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哦?”贾母精神一振,急道:“非儿,此话怎讲?” “祖母,孙儿进入了贾家,一个晚辈能起到多大作用?上面那么多长辈在,还有各房各户的主事人,都会对孙儿形成掣肘,孙儿根本无法改变贾家的命运!而且,若是孙儿估计不错,有些人之所以答应孙儿认祖归宗,恐怕不是因为孙儿本身,而是盯上了孙儿的家产吧?” 韩非从贾母尴尬的表情已经得到答案了,但他根本不会去认祖归宗,也就懒得说这事。他稍顿一下,继续说道:“孙儿留在外面,就可以游刃有余,把我的才智发挥到极致。祖母,我答应您,不会忘了自己保护先祖荣耀的责任,贾家有什么困难,尽可来找我,贾家面临生死存亡时,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非儿,有你这句话,祖母就放心了,不管你是姓韩姓贾,都是祖母的好孙子!” 至今,韩非算是与贾母达成了妥协,他继续姓韩,不去认什么宗,但与贾家,特别是荣国府,保持特殊的关系。也就是说,韩非名义上不是贾家人,实质上,依然算是贾家的少爷。 说实在的,韩非对摊上贾家这么一个关系户,真心不愿意。他进入贾府几次了,对贾家人也有些了解,但了解越深憎恶越深,那个大宅子里,除了藏污纳垢,关着一屋子蛀虫,在他眼里一无是处。他可以预感到,今后必然有更多的贾家人,到韩府来折腾。 但他对自己的根源无法否认,除了默认贾母的要求,也不能太过背离,否则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晚上,韩非歇在柳如是的房里,两人一番缠绵后,并未入睡。他抱着柳如是柔腻的酮体,将与贾母的谈话经过,详细告知了她。 柳如是如今是韩府产业大总管,她敏感的意识到韩贾两家生意上的交往必有新的问题,不禁问道:“老爷,若是贾家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想要干涉咱韩家的产业,该如何应对?贾家若是想与咱们合伙做生意,咱家又如何处置?” “不管是谁,态度友好的,咱们认可他们的身份,尽到礼数,但若有人妄图染指韩家产业,一概不予承认!贾家若是诚心来合作,咱们可以给予一定优惠,但支配权必须在我,若是他们打着合伙的幌子,侵吞韩家产业,断然拒绝!” 韩非想到柳如是可能顾忌自己只是个姨娘的身份,说话分量不足,又道:“如是,你是韩家的姨娘,对外就是咱韩家的当家主妇,不用怕任何人,有应付不了的人物,推到我的头上来,我坚决支持你的主张!” “老爷,妾身知道怎么做了,会以咱韩家的利益至上的!”柳如是扭动着身子,卷缩进韩非的怀里,忽又娇笑道:“老爷,妾身看得出,今天留在府中的三位姑娘,都对你有意哩!”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规矩 吃过早饭后,贾母要求回府了。她的贴身使唤丫头鸳鸯已经成了韩府的内务管事,留在了韩府,韩非派了数名丫环小厮护院,用韩府专用马车,将她送回了荣国府。 林黛玉因为要治病,继续留在韩府暂住,薛宝钗和史湘云也以陪伴林黛玉的名义,赖在韩府不走了。 韩非认祖归宗一事,牵动了贾家各方利益甚巨,贾家各方主事人,听说贾母回府了,不约而同聚集到了贾母的正屋。 “老身已经同意非儿暂不认祖归宗……”贾母将与韩非谈话的过程,详细述说了一遍。 这段话对在座的贾家主事人,心理上冲击很大,有人沉思有人不以为然。甚至有人还面有怒色,若不是韩非具有贾家血统,而且身份不一般,恐怕就要破口大骂了。 贾母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越发觉得韩非说得有道理,暗中一叹,说道:“不管非儿是否说得严重了,他的警觉,本意是好的,是希望咱贾家兴旺发达!再说,你们扪心自问一下,非儿说的何尝不是事实?贾家外面看起来光耀无比,内部到底是不是空架子,你们当家主事的人心里应该有数!” 这番话过后,沉默不语的人更多了,贾母又道:“因而,非儿说暂时不认祖归宗,未尝没有道理,他在外面与贾家遥相呼应,或许对贾家更有作用!不过,非儿不管姓贾还是姓韩,老身希望你们明白,非儿永远是咱贾家人,是老身嫡亲的孙儿!” 老太太说完,厅内一阵沉默,贾家族长贾珍首先表态:“老祖宗,非兄弟执意不认祖归宗,我们也不勉强……或许他说得有道理,就按老祖宗的意思办吧,贾韩两家保持特殊的关系!” 族长已经表态,其他人也就没有异议,贾珍随即带着宁国府的人离去。荣国府的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贾环,以及刑夫人王夫人王熙凤等,依然留在老太太的屋内,毕竟韩非是贾政的儿子,与荣国府的关系更加亲近得多。 贾赦皱着眉头说道:“母亲,您瞧非哥儿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就像咱贾家要大难临头似的,您对他太纵容了!” “非儿的话是重了点,但却是肺腑之言,只有把贾家当自家人才会这么说,别人暂且不说,你在外面做的那些混账事,你以为老身不清楚?” 贾母怒瞪贾赦一眼,又对坐在下首的王熙凤,说道:“凤丫头一直掌管着府内的账务,你实话实说,咱府里的财务情况到底如何?” 王熙凤先是施了一礼,犹豫片刻,说道:“启禀老祖宗,府内各项支出还能应付得了!” “也就是说,咱府里的收入仅仅只能应付开支,若是出现重大事项怎么办?咱们这么大的家族,窘迫至此,不是空架子是什么?” 贾母扫了厅内各人一眼,叹息数声,又道:“你们知道老身这些天在非儿府里看到了什么?非儿府里上下井井有条,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务,没有人偷闲耍奸。以前听宝玉说非儿是大财主,老身还当是玩笑话,老身去了韩府才知道,自己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太太!” “老祖宗说的太过了吧?咱府里家大业大,虽然不是特别宽裕,每年也有一百多万银子的收益!”王熙凤不服气地说道。 “一百多万两?呵呵,凤丫头,你知道韩府管事的柳丫头经手的财富是多少吗?老身那天刚好碰到柳丫头理账,韩府五月份的利润就有一百五十余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何丫头掌管的酒楼等饮食业!” 厅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人不知韩家的酒楼、脆皮烤鸭、臭豆腐等生意火爆,照这么算,韩家每个月的收益要超过两百万两银子了,那么一年……韩家称得上富可敌国呀!财帛动人心,很多人眼里,冒出火热的光芒。 贾赦咳嗽一声,说道:“母亲,非哥儿是二弟的儿子,也就是咱府上人,理应调拨部分银两给府里!” “非儿的财富都是他凭自己本事赚回来的,没有得到府里一丝一毫的助力,凭什么理由让他支援府里?你们这种想法决不能有,否则只会让他更加疏远贾家了!”贾母喝斥道。 王熙凤想了一下,道:“老祖宗,咱府里产业也不少,主要是没有懂得经营的人,才会没什么收益,我听薛姨妈说,薛家与非少爷合作已经赚了很多钱,现在王家也在积极与非少爷打交道了,咱家更应该与非少爷合伙经营才是!” “这事,你们商议后,去找非儿或柳丫头谈吧,老身相信非儿不会不答应的!” 韩非是荣国府贾政私生子的消息,从贾家传出来后,迅速在京城上层人士之间传开了。有心人更得到消息,贾家有意让韩非认祖归宗,但被韩非拒绝了。按照这时代礼法,私生子若能被主家收容,是很荣耀的事,韩非竟然放弃这个好事了,因而,引发不少猜疑。 在京城官场,韩非的官职不大,并且只是翰林院里闲职,但他的知名度太大了,很多人都在观察韩贾两家今后将如何相处。 京营节度使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因为王夫人的关系,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韩非的身世,甚至知晓了贾母与韩非谈话的内容。他在书房里,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了儿子王义后,说道:“这个韩非能够不为贾家的权势所动,比为父想像的,还要不简单呀!” 王义疑惑地说道:“爹,韩非是不是太愚蠢了,竟然不愿认祖归宗?” “蠢材,韩非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把贾家看穿了,正如他所说,贾家已经危机四伏了!”王子腾意味深长地说道:“义儿,记住了,振兴贾家的必然是韩非,你一定要与他搞好关系!” 韩贾两家关系挑明后,大的方面并未有变动,人员往来却频繁多了,贾府的姑娘们也可以正大光明到韩府闲逛,总体还是和谐的。当然,也免不了一些杂音。 这天,韩非下值后邀请几个同事,去自家酒楼小聚。这个酒楼也即以前何翠琴名下的君悦酒楼,如今改名悦来居,韩非刚一走进大堂,就听见里面传出吵闹声,不禁循声走去。 “狗奴才,这酒楼是我哥的,也就是我贾家的产业,本公子吃顿饭还要钱,本公子看看谁有胆子过来收钱?” 韩非听出是贾环的声音,面色一阴,快步走进去。贾环说起来,确实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为人太垃圾,他根本就不愿承认这个弟弟。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杀鸡骇猴 “谁在这里耀武扬威?”韩非沉着脸,走进包间。 “老爷——”悦来居的掌柜伙计高兴的迎上来。 韩非摆摆手,扫了贾环和他几个狐朋狗友一眼,对掌柜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悦来居掌柜躬身答道:“老爷,贾公子今天邀请几位朋友到酒楼聚餐,点的都是最贵的酒菜,一共要将近二十两银子,伙计来收账,贾公子说没钱,还说有钱也不给……小的让贾公子留个字据,他还训斥小的!” 韩非冷冷盯着贾环,喝道:“你没钱跑这里来充什么字号,也不怕丢了你贾家的脸面?” 贾环一看到韩非进门,气势早就弱了,听了他的训斥,喃喃道:“二哥……” “闭嘴!谁是你的二哥?”韩非一声断喝,道:“你记住了,这里是韩家的店铺,不是你贾家的,你想耍威风,滚回你贾家去,在这里充大爷,想凭借你贾家的名头吃霸王餐,门都没有!快点把饭钱付了!” “我……没钱!” “没钱还大吃大喝的,谁给你胆子?” “我……”贾环涨红着脸,急道:“二哥,我是你的亲弟弟,我只不过吃了一顿饭而已……” “一顿饭就吃了二十两银子,你贾大公子说得好轻松!”韩非喝斥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你这个混账弟弟,韩家也不是开善堂的,没有义务向你贾大公子施舍!” 贾环听到韩非将他比作求施舍的乞丐,脸上涨得更加通红,斥道:“姓韩的,你不要不识抬举,你不过是父亲的私生……” 啪——韩非一巴掌重重甩在贾环的脸上,一颗门牙当即崩了出来,贾环嘴里顿时溢满了鲜血。 “你……你敢打我……我去找父亲评理……”贾环捂着流血的嘴巴,呆住了,断断续续喊了一句,就要冲出包间的门。 “站住!”韩非面无表情地盯着贾环,喝道:“想走先把饭钱付了,不然把你送到衙门去,为你贾家好好长长脸!” 贾环惊得浑身一颤,若是闹到衙门里,他的脸面丢尽了不说,回去必然受到处罚,但他身上实在没有钱。他犹豫一下,扯下脖子上的玉佩,扔给韩非,恨声道:“姓韩的,你等着……” 韩非瞧得出玉佩价值不菲,沉声道:“贾环,三天之内,必须拿银子来换,否则本店就要拿去当铺卖掉!” 事情闹得这么严重,掌柜的心中忐忑不安,等贾环接人走后,连忙走到韩非身边,“老爷……” 韩非将玉佩递给掌柜的,淡淡说道:“放在柜台保管三天,他若没有拿银子来换,就送到府里去,以后遇到类似事件,不用怕他们的,按规矩办事就行了!” 其实,区区二十两银子,对韩家来说,毛毛雨都算不上,韩非今天之所以不留情面,也是为了杀鸡骇猴。自从韩贾两家表明了这种特殊关系后,已经有贾家人借着各种由头,去韩家店铺赊物品,欠账不还。 贾环在贾家地位不高,但算起来又是韩非的弟弟,可说是最佳的反面道具。韩非严厉惩戒贾环,就是为了让那些贾家人看看,韩家不是他们任意索取的地方。 这一巴掌打在贾环脸上,也等于打在某些有小心思的贾家人脸上,韩非就是要清楚的告诉他们,韩家不是贾家的从属,贾家想要与韩家友好相处,就要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 却说,贾环一路上捂着鲜血淋淋已经肿胀的嘴巴,再加上他刻意涂抹,弄得脸上衣服上都是鲜血,在几个狐朋狗友的陪同下跑回贾府。他先去了他母亲赵姨娘的房里,然后,母子两人哭哭啼啼骂骂咧咧,跑进贾政的屋子。 贾环是贾府知名的无赖,贾政对他非常失望,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看到贾环满脸满身的血迹,顿时大吃一惊。 “你这是出了何事?” 贾环跪在贾政面前,哭诉:“爹,是二哥打的!” “二哥?”贾政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是宝玉使人打的?” 这时赵姨娘也跪在贾政面前,哭道:“是那个韩非打的,环儿年纪小,就算有错,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打呀,老爷,你可得给环儿做主呀!” 牵扯到韩非,贾政禁不住后退一步,随即厉声喝道:“非儿是朝廷命官,何等身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你?孽障,你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老实招出来!” 贾环听到贾政发怒了,禁不住浑身一哆嗦,期期艾艾地说道:“孩儿……孩儿不过是去他的酒楼吃了一顿饭……差了些银两……他就打我了……还说要将孩儿送官……” “老爷,你听听,环儿不过是少了他一些银两,就把他打成这样了,这那还是当哥哥的样子?”赵姨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道:“再说,环儿也不是外人,就算吃了一顿酒菜不给钱,也不应该打人呀,他这明摆着不把贾家和老爷放在眼里……” “够了!” 贾政一想到韩非竟然不顾亲情,将贾环打成这样,心中也很是气恼。他固然对韩非有负疚之处,但作为父亲,他的尊严也不容侵犯,韩非因为一点小事对贾环大打出手,也就等于在打他的脸。 他扫了赵姨娘母子一眼,阴沉着脸,喝道:“你把他带回去,请个郎中瞧瞧,老夫去问问那个畜生想干什么?” “都给老身站住!”贾母一声断喝,冷着面孔,在一个丫环搀扶下,走进屋内。 贾政愕然道:“母亲,您怎么来了?” 贾母不理会贾政,径自走到桌子边椅子上坐下,盯着贾环,怒道:“来人呀,将这个小畜生往死里打!” “老祖宗——”赵姨娘扑到贾环身上,哭诉道:“环儿就算有小过,已经被韩非打成这样了,您不能再打了,韩非是您的孙儿,环儿也是您的孙儿,您不能……” 贾政也惊道:“母亲……” “不要喊我母亲,我没你这个愚蠢的儿子!”贾母怒喝道:“这个小畜生是什么东西,你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你也不想想,非儿是何等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打他?” 原来,贾环被人打得血淋淋的,闹得动静很大,不少下人在外偷听,有个丫环听到与韩非有关,当即飞报了贾母。贾母情知其中必有原因,就让人把护送贾环回来的几人叫进府里问询,得知了事情经过,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在贾府里,若有人敢说韩非是私生子,绝对是触了老太太的逆鳞。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王熙凤的心思 贾政听到贾母的责问,连忙躬身答道:“启禀母亲,儿子查问过了,环儿去非儿的酒楼用餐,短了些酒菜钱……儿子知道母亲疼爱非儿,但这次他确实做得过分了……” “糊涂!亏你还是朝廷命官,就这么偏听这个小畜生的一面之词?” 贾政一愣,情知贾母话里有话,忙对贾环冷喝道:“小畜生,快将事情经过如实招来,若有不实之词,严加惩处!” “我……”贾环看看贾政,又看看冷着脸的贾母,低垂着头不敢回话。 贾母一拍桌子,大喝:“快说!” 贾环浑身一颤,跪在地上,急道:“老祖宗,孙儿这就说……” 他随即见自己和几个朋友在悦来居喝酒,欠了将近二十两银子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孙儿不是不还,只是暂时没……没有!” 贾政听得气极喝道:“小畜生,你一顿饭就吃掉二十两银子,竟然豪奢到如此程度?你拿什么去还?把你这个小畜生卖了,也值不到二十两银子!” “别打岔,让他继续往下说!”贾母瞪了贾政一眼,又对贾环喝道:“把非儿为何打你的原因说出来!” “是……”贾环不敢望着贾母,垂头说道:“就是……是这个原因!” 贾母冷冷说道:“小畜生,看样子,你是不打不招,是吧?你以为老身跟你爹一样好糊弄,会相信非儿仅仅为了二十两银子的事打你?来人呀,小畜生不招就狠狠的打!” 赵姨娘又扑在儿子贾环身上,哭道:“老祖宗,环儿都招了,您不能屈打成招呀!” “把赵姨娘拖开,给老身狠狠的打这个小畜生!” 贾环见母亲赵姨娘被两个婆子拉开后,没了保护的人,心头完全慌乱了,急道:“老祖宗,别打了,别打了,孙儿全招了,孙儿不该骂他是私生子……” 啪—— 贾母拿起一个茶杯,砸在地上,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贾环,怒喝道:“小畜生,这话是你该说的?非儿一巴掌打得太轻了!” 贾母又指着贾政赵姨娘,喝道:“你们听听,这就是你们教导的好儿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非儿,贾家还有没有家法?给我狠狠的打,关在屋里,三个月内禁止出府!” 贾政听到贾环竟然骂韩非为私生子,也是气得满脸涨红,一等贾母离开,立即对下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执行家法,打死这个小畜生!” “老爷——”赵姨娘挣脱两个婆子的手,又要扑上来护着。 “你胡闹得还不够吗?”贾政怒斥赵姨娘,道:“小畜生被你教养成这样,你还有脸护着?” 贾环冒犯韩非,被韩非打掉一颗牙齿,回府又遭到贾母贾政严惩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贾府。有心人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韩非决不能轻易招惹,他连同父异母的弟弟都不轻饶,何况其他人? 荣国府靠东边一个院子里,王熙凤一边翻看着账簿,一边听通房丫头平儿讲述着贾环受罚的经过。 平儿把前因后果说完,又道:“二奶奶,您说那环少爷不是找死嘛,惹谁不行,偏偏去招惹非少爷,非少爷那可是老祖宗的心肝宝贝,连鸳鸯姐姐都送去了韩府,老祖宗肯定护着非少爷的!” “没见识的丫头,非少爷是需要老祖宗护着的人?”王熙凤瞪了平儿一眼,说道:“非少爷是皇上赏识的人,将来要入阁拜相的,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呢!韩府有钱有势,晴雯一步登天,现在在外面,比我这个当奶奶的还要风光,你没听院子里那些丫头,哪一个不盼着去韩府?老祖宗把鸳鸯送去韩府,是为了鸳鸯着想,而不是非少爷!” 平儿心头一阵默然,半响又道:“奶奶说的是,韩府说起来,和咱贾府是一家人,下人的例钱却是这边的两倍,干得好还有丰厚的奖励,那些势利的下人想去也正常。奴婢不明白,非少爷既然也是贾家人,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下打环少爷,这不是自家人难堪吗?” “若是我猜的不错,非少爷这是借题发挥呢,只怪环少爷倒霉撞上了!” “奶奶,你这话是何意?” 王熙凤瞧了一眼平儿,哼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非少爷何等家世,岂会在乎二十两银子?而且,环少爷再怎么没出息,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何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火?他这是杀鸡骇猴,打给有些人看的,我可听说不少人故意去韩家店铺赊欠物品,拖着不付钱,他这是警告那些人!” 平儿尴尬地说道:“奶奶,琏二爷也去韩家店铺赊过物品,还没付账!” “糊涂!我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去韩家拉交情,他竟然做出此事,不是自寻死路吗?你明天立即去韩家店铺,把欠下的账款付清了!” “奴婢遵命!”平儿答应着,又说道:“奶奶,你这是准备和韩府合伙做生意?” “贾家产业那么多,日子却越过越紧巴巴的,还不是因为没有善于经营的人?金陵薛家以前的情况,你也清楚,薛家老爷在京城的故居都没钱修缮,如今你再看看他们家,何曾为钱发过愁,还不是因为薛家老二与非少爷结义了,靠着韩家赚了大把的钱?” “说的是呀,咱贾家的产业若是有非少爷经营,肯定比薛家更有钱!” “非少爷是精明人,连认祖归宗都不愿意,怎么会接手贾家产业这副烂摊子?现在唯一办法,就是与韩府合伙,这两天,你帮我把所有产业详情整理出来,我再去韩府一趟。” 王熙凤是有野心的人,贾琏只知道花天酒地泡女人,贾家所有产业的真正掌管人是她,她岂会把手中的大权让与别人?韩家掌管实权的柳如是、何翠琴等人,在外面风光无限,更令她羡慕得不得了,她渴望拥有同样的光环。 她从来没想过,柳如是何翠琴等人的才干如何,在她认为,她们之所以有那样的地位,都是韩非给予的。因而,她一直在想着,如何去讨好韩非,让韩非巩固她在贾家的地位。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贾琏的邀约 王熙凤出身金陵王家长房嫡女,性格刚强,对认定的事,一向敢做敢拼,典型的女汉子,被贾母戏称为破落户,由此可见其彪悍程度。也正因为如此,其丈夫贾琏被其压制得在小家庭里,几乎没有话语权。 贾琏是荣国府长房贾赦的儿子,荣国府的内务大权原本应在长房老爷贾赦手里,但贾赦袭了荣国公的爵位******去了,贾琏作为长房唯一健在的儿子,顺理成章接管了大权。贾琏花天酒地追鸡撵狗是把好手,哪里懂得理财经营的本领,大权最后又落在王熙凤的手里。 这王熙凤在贾府确实算得上是女强人,把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也就奠定了她稳固的地位。可惜,她不善经营之道,贾府空有偌大的产业,往往是入不敷出。 当然,这里面也有客观的原因。贾家是老牌的官宦世家,族系庞大,不说贾家本身人员复杂,另有庞大的世仆群体,靠着这个族系生存。各种利益交织,盘根错节,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说清的。 韩非打了贾环这件事,看起来并不大,但在韩贾两家引起的震动还是很大的,特别是贾家人,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韩非不是软柿子,想要与他友好交往,就得遵守规矩。 这天晚上,柳如是端着一碗羹,进入韩非的书房,笑道:“老爷,您前两天打了贾少爷,妾身还担心会不会受到老祖宗等人的责骂,现在看来,您那一巴掌把贾家人打怕了,以前他们在店铺里的欠账,这两天都还上了!” 韩非淡淡说道:“人善被人欺,咱们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软弱可欺!” “妾身本以为韩贾两家毕竟是一家人,也就知会店铺掌柜的,若有贾家人来赊购物件,都不要拒绝,想不到好心被他们当做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们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混蛋,以后都按照规矩办事,咱韩家不是贾家的库房!” “嗯,妾身知道怎么做了!老爷,贾家琏二奶奶派人送信过来,让妾身去贾府谈谈两家合伙经营的事,您看妾身去不去?” “不去,现在是贾家有求于咱们,不是咱们去求他们,干嘛去贾府谈?你告诉她,韩家愿意和贾家合作,具体合作细节来韩府谈!” 韩非想了一下,又道:“那个王熙凤,年纪轻轻的,能在贾家复杂环境中,掌握大权,决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与她谈判时要慎重。总之有个原则,合作事项必须由韩家掌控,否则免谈。” “妾身知道了!老爷,这些天,妾身派人专门调查过贾家的产业,他们有些铺面经营得并不是很差,怎么会入不敷出呢?” “如是,你把问题想得简单了,贾家人际关系利益纠葛,极为复杂,就像一棵老树,被无数藤蔓纠缠吸取养分,最后,老树得到的就不多了。这也就是我为何强调合作事项的主动权掌握在咱家手中的原因,若是让贾家掌控,很有可能又被那些复杂关系缠上了,必然也是失败告终!” “妾身明白了,这也就是当初在金陵,老爷与薛家合作时,不愿涉足薛家原有产业的缘故吧!” “不错!” 韩非伸手揽住柳如是的纤腰,拉进怀里,笑道:“咱家的大掌柜眼光独到,我现在非常庆幸当初作了个明智的决定,把你娶进韩府来呀!” 柳如是娇笑一声,媚眼白了韩非一下,哼道:“当初老爷根本看不上妾身,是妾身死皮赖脸的要进韩府的!” “所以呀,我对当初的举动很懊悔,差点错失了一个亿!” 柳如是一愣,疑惑地问道:“老爷,什么一个亿?” 韩非伸手在柳如是丰臀上捏了一把,笑道:“咱家的柳美人身价就值亿两黄金嘛!” “老爷就知道取笑妾身!”柳如是贴在韩非胸膛上,忽然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老爷,铖儿已经两个年头了,妾身这肚子怎么一点动静没有,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韩非最近一直被那些女人问起此事,他理解她们想要孩子的心理,但有些事他有自己的坚持。 “如是,你已经有了铖儿,横波香君她们还一个孩子都没有,你急什么?” “我想给老爷多生几个孩子嘛!” “这事不要急,你们的身体都好得很,等时候到了,我保证你们都会有很多孩子。你现在任务就是把铖儿管教好,他可是咱韩家的长子,将来要担当大任的!” “嗯,老爷,金陵那边事情已了,香君妹妹她们应该快来京城了,京城这边香水工坊是不是该筹备起来了?” “你把场地准备好就行了,具体的,等香君进京后再弄吧,今年的主花期已经过了,也不急。” 家里面的事务,韩非有意放手让几个女人去操作,培养她们处理事务的能力。随后两天,他听说贾府的王熙凤已经过府与柳如是商谈过合作计划,但对具体细节并未商谈妥当。他对这事懒得过问,优哉游哉当自己的翰林院侍讲学士。 韩非进入翰林院快两月了,已经熟悉了翰林院内环境,在他刻意结交下,与同事关系相处得也很融洽。但有一事令他很是烦恼,他通过各种手段,始终未搜集到击中梅翰林要害的证据,无法迫使他撤销与薛家的婚约。 薛宝琴每次来信,都充满了相思意,但因为梅翰林之子婚约的存在,她就不便来京城相会。 这天,韩非心思重重走出翰林院,一名家丁上前躬身说道:“非少爷,小的奉琏少爷之命,给您送信的!” 贾琏的书信?韩非疑惑的拆开一看,原来是邀约他去什么翠林小居一会,商谈两家合作事宜的。 韩非估摸着,定是王熙凤与柳如是谈不拢,让贾琏直接来找他了。不管怎么说,韩非毕竟有贾家血统,与贾家合作也是分内之事,他略事沉吟,便乘车按照信中指示的路径,赶到城西一片竹林前。 号称“翠林小居”,大概就在竹林里面了,韩非下车沿着林间小径,走到里面,果然看见一个别致的小院子。 “来的可是非少爷?”院门前一名老年家丁,见韩非点头,又道:“家主在里面准备酒席,请非少爷自行进去!” 韩非虽然对贾琏的傲慢有些不快,但还是走进了院子,一进院子没有看到人,他沉吟片刻,便向后面走过去。 “非少爷,您可来了,妾身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韩非见迎面过来的是王熙凤,不由愕然问道:“凤夫人,琏少爷在哪?” “非少爷,咱们进屋再说吧!” 韩非进屋并未看到贾琏,不禁又问道:“琏少爷约我来此,怎么不见人?” 王熙凤丹凤眼一抛,娇笑道:“非少爷,妾身就不能与你谈谈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温柔阵仗 韩非听出王熙凤话里有话,不由静静的盯着王熙凤。 “哎哟,非少爷,这么看着妾身干嘛,妾身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了你不成?”王熙凤娇笑一声,指着一桌酒席,说道:“妾身已经备下酒席了,非少爷,你就赏脸陪妾身吃顿饭吧!” “谁人不知你凤二奶奶的威名,那比老虎要厉害得多呀!” 既来之则安之,韩非淡淡一笑,坐在椅子上,说道:“凤二奶奶,你假冒琏二爷之名,把我约来此地所为何事?” 王熙凤白了韩非一眼,说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若是以妾身的名义,你韩大公子会来吗?” “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你又是尽可去府上谈,何须弄这么一曲?嗯,这个宅子非常雅致,若是我猜测得不错,想必不是贾家产业吧?” “非少爷是何等圣明的人物,妾身约你来此了,就没打算瞒着你。不错,这里是妾身私产,宅子里的下人也都是妾身的心腹,贾家所有人包括琏二爷平儿都不知道,妾身信得过你,约你来此,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能得凤二姐信任,小弟有些受宠若惊了,放心,我绝不会把这里告诉别人,凤二姐想说什么,尽可告知!” “不急,先吃饭吧,酒菜都凉了!”王熙凤亲自持壶为韩非斟酒,连续向他敬了三杯酒。 王熙凤本就是风华绝代的人物,这三杯酒下肚,脸腮添了一抹红晕,更有一种妩媚的滋味,连韩非也看得眼神一直。 王熙凤捧着酒杯,一双能滴下水的媚眼,紧紧盯着韩非,不言不语。 “凤二姐,有话就直说吧,这里又没闲杂人等!”韩非情知她要说话了,便放下酒杯,作倾听的姿态。 “非少爷,你真是有大智慧的人,不认祖归宗进入贾府,是最睿智的做法!”王熙凤喝下杯中酒,嘻嘻笑道:“贾府,看上去风风光光的,其实就是空架子,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那里面人都是混蛋!” 韩非一皱眉头,说道:“凤二姐,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醉了,非少爷,我清醒的很!”王熙凤眼中流下泪水,仿佛在回忆什么,幽幽说道:“我是金陵王家的长房嫡女,在家里得父兄宠爱,养成了争强斗胜的性子,加入贾府,我也梦想着相助夫君干一番事业,但真正进入贾府后才明白,什么都是空幻的!” 王熙凤又喝下一杯酒,说道:“我的夫君琏二爷,除了花天酒地玩女人,啥都不会。他爹贾赦更是大混蛋,竟然趁我午睡的时候,跑进我的房里,强行……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他得逞,幸好最后关头平儿闯进来惊走了他!也是因为这个把柄,才迫使他把府中掌管事务的大权,交给了我!” 韩非对消息非常震惊,想不到贾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龌龊,不禁叹声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今后小心一点就是了!” 王熙凤抹抹眼泪,说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除了非少爷你,我谁也没有说,我也不许平儿告诉任何人。在贾府住得久了,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好好活着,就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人都是恶狼,都恨不得把你撕碎了,因而,我绝不会放弃自己手中权力!” “凤二姐,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但你也别想得太极端了,你身边同样也有很多人关心你保护你的!” 王熙凤哀怨的一笑,说道:“夫君整天都在别的女人肚皮上鬼混,其他人,不是想着得到我的身子,就是想着从我这里得到钱财,谁会在意我的感受?非少爷,我真羡慕你的女人,我看得出,她们是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每个人的缘法不同,既然已经注定了这条路,就尽量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就是!” “缘法?哈哈,为何我的缘法就这么苦?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王熙凤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站起身摇摇晃晃,直欲要摔倒。 韩非急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说道:“凤二姐,你已经醉了,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我没醉!”王熙凤趁势靠进韩非的怀里,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痴痴笑道:“我心里明白着呢……非少爷,我只想过个安生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韩非见王熙凤脸上红艳欲滴,眼睛里像是进了水,明显是醉了,想扶她在椅子上休息,但她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一时也没法。 忽然,他发现屋子里间似有床铺,连忙弯身把王熙凤横抱起来,走进里间,把她放在床铺上平躺着。 “凤二姐,你醉了,好好休息休息,有事回头去我府里说吧……” 韩非正要拉开王熙凤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王熙凤却猛地双臂一用力,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拉得韩非扑倒在她的前胸,“非少爷,你不要走……” “凤二姐,你不要这样!”韩非抬头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抬手在王熙凤粉脸上轻拍了几下,说道:“快放手,再这样,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啦!” 王熙凤媚眼挑衅盯着韩非,嘻嘻笑道:“就不……我的大少爷,你敢怎样?” 俗话说,女人浪起来,没有男人挡得住,特别像王熙凤这样的天生尤物,魅力值更是瞬间爆表。 韩非本就有三分酒意,在王熙凤刻意挑逗下,也起本能的反应,心一横,也就不管不顾了,三下五除二,把她剥了个精光…… 半个时辰后,韩非站在床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静静盯着床上,一副心满意足春意盎然的王熙凤。 “说吧,今天约我来此,到底为何事?” 王熙凤猛地揭开被子,纵身扑进韩非怀里,娇哼道:“冤家,才下床就说这么无情的话……” 韩非在王熙凤丰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抱着她赤裸裸的酮体,扔进锦被里,笑骂道:“迷死人的小妖精,别跟我玩心机,大名鼎鼎的王熙凤会是一个迷恋风情的小丫头吗?有话快说吧,过了这个村,下次我就不认账了!” 王熙凤惊喜地说道:“非少爷,我今天提的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看情况,快说吧,不然我要走了!” “非少爷,若是贾家有难,妾身希望你能保护妾身和巧儿的安全……” “只要你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会尽力周全,还有什么要求?” “贾家的产业名义由妾身掌管,但各房主事在里面都有分成……我希望非少爷帮我夺回属于我的权利,我要像柳姨娘一眼,做贾府产业的总掌柜!” “贾家产业各方利益盘根错节,我不愿意掺和,你想要赚钱可以另起炉灶!这样吧,把你能掌控的贾家在京城产业详情报给我,我派人调查一下,三天后,你去我府里听消息!” “贾家所有产业详情,我都准备好了!”王熙凤下床快速穿好衣服,将一个大包裹递给韩非。 这是贾家内部重要情报,韩非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王熙凤猛地扑进韩非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后腰,“非少爷,你还能来翠林小居吗?” “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败露了……”韩非拉开王熙凤的手,见她满脸的哀怨,便道:“若有合适的机会……”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琉璃酒杯 韩非回到韩府,就去书房翻阅王熙凤提供的贾家产业详情,这一大叠纸对贾家产业描述得非常详尽,包括店铺在何处、经营何物、由哪些势力掌管等等,有了这些资料,韩非对贾家的根底了如指掌。由此可见,王熙凤是真心想要投靠他。 韩非粗略翻阅了一遍,贾家主要产业都被各房主事、世仆势力把持着,可以想象得到,贾家公家能得到的收益并不多,这也就是贾家经济拮据的主要原因。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是贾家近百年来积累下来的,不是简单一句话可以解决的,韩非完全没有兴趣掺和进去。 但王熙凤的要求,他也不能不兑现,他总得为她找到一个能赚大钱的项目,才对得住两人一夕缠绵。 快两更天了,韩非一时没想出稳妥的法子,也就不再想,将贾家产业资料锁进柜子里,回后院休息。今晚轮到柳如是和顾横波侍寝,两人将他迎进屋里。 韩非体内蕴含有一甲子的内力,精力几位充沛,家里女人一个人根本满足不了他,干脆就要求每天两个人同时侍寝。开始,那些女人有些抵触,被他强行要求,习惯后,那些女人反而非常欣喜了。毕竟家里女人不少,一人一天轮起来,间隔很长,两人一天就快的多,还有谁不喜欢的? 顾横波去铺床了,柳如是则帮着韩非宽衣解带,见韩非面上似有忧色,忙道:“老爷心中有事?” “嗯,我在想一个能赚大钱的买卖,一时没有头绪!” “老爷,咱家的生意那么好,何必再烦那个神?” “唉,还不是为了贾家……” “凤二奶奶和妾身谈了几次,谈好了要做布庄生意的,但她执意要占大份,妾身没答应,贾家又去找你谈了?” “布庄生意不要做,贾家的布店看上去有优势,但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咱家不蹚那个浑水!你们谈的事先放放,我明天在家休假,想一个项目出来,和薛家一样,另起炉灶!” “这……老爷,赚大钱的买卖哪有那么容易想出来的?” “别人不行,不等于你家老爷不行!”韩非一伸手将柳如是和顾横波两人揽进怀里,嘿嘿笑道:“今晚将本老爷伺候舒坦了,明天一准有妙计!” 韩家的产业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担有职事的柳如是、何翠琴、顾横波、晴雯,吃好早饭就先后出去了。客住在韩家的薛宝钗是民申报总编,同样也去了民申报总部,林黛玉和史湘云以前经常陪薛宝钗一起民申报编辑部的,今天看到韩非在家休假,便借故留下来。王若兰的职责是守家,自然也不会出去。 韩非坐在水榭栏杆边,望着荷塘里随风摇曳的清荷,继续赚钱大计。 王若兰和林黛玉、史湘云三人原本在逗小玉霜和小韩铖,见韩非在沉思,连忙让丫环将两个孩子带走。她们说话的声音也放得极低,其实三人的心思都放在韩非身上,根本无心说话,也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兰姐,韩大哥在不在……韩大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叫喊声中,一位文士装束的人,带着一名小厮,从后门方向走了过来。 林黛玉和史湘云见有陌生男子闯进了园子里,一阵惊呼,急忙起身想要回避。 “两位妹妹稍安勿躁,她不是外人!”王若兰含笑招呼一声,急急迎出水榭,大礼参拜,“妾身恭迎九公主殿下!” “兰姐,本宫已经说过几次,在家里无须多礼!”九公主拉起王若兰,两人携手向水榭走来。 林黛玉和史湘云听到王若兰竟然称呼来人为公主,顿时懵逼了,愣在当场,忘了见礼。直到九公主走进水榭,两人才惊醒过来,跪迎道:“民女林黛玉(史湘云)恭迎九公主!” “都起来吧!”九公主没见过两人,不清楚两人的身份,疑惑的看向王若兰。 王若兰拉过林黛玉和史湘云的手,将两人来历简介一番,又笑道:“九公主,两个妹妹都是大才女呀!” 九公主含笑道:“本宫早就听说贾府里几位姑娘才貌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两位妹妹都是韩大哥的表妹,不是外人,以后咱们不用客气!” “多谢公主赞赏!”林黛玉和史湘云至今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她们不明白九公主怎么来了韩府,而且,九公主来韩府就来自己家里一样,不需要下人通报,这关系似乎太亲密了。 “好了,你们姐姐妹妹的等会再叙谈吧!”韩非瞧见九公主女扮男装的使女婉儿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忙道:“公主殿下带来了什么宝贝,给咱们欣赏欣赏吧!” “当然是好宝贝,本宫费了很大的力,才从胡商那里买下来的!”九公主从婉儿手中接过盒子,放在水榭中间的桌子上,得意地说道:“本宫准备留着给父皇作寿礼的,大哥,你看看如何?” 韩非解开盒子的外包装,打开盒子盖,原来是一套酒杯。 “啊,是琉璃酒杯,太漂亮了!”王若兰、林黛玉、史湘云一人拿起一只酒杯,一边欣赏,一边惊叹不已。 韩非也拿起一只酒杯仔细观察,平心而论,这酒杯质量还可以,翠绿色半透明的,当然,与后世的玻璃相比,就是个渣。他看到琉璃酒杯,心中一动,猛地想到了赚钱的良策,不由沉思起来。 九公主并未听到韩非的赞美声,不由紧张地望着他,说道:“大哥,这酒杯不好?” 韩非见状,微笑道:“酒杯还是不错的,多少钱买来的?” “这套酒杯是个熟悉的胡商带来的,才花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 王若兰接口道:“老爷,这么好的一套琉璃酒杯,一千两银子算便宜的了,以前王家买了一只琉璃花瓶就花了五百两银子!” “这么昂贵?琉璃是个赚大钱的生意呀!”韩非放下酒杯,感叹道。 “这东西只有西域才有,听说产量也极低,运到咱大华来,自然就是稀罕物了!”九公主叹道。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公主,太上皇的万寿是什么时候?” “还有两个月时间!” “时间应该够了,公主,这套酒杯暂时放在府里,我争取在这两个月做出更好的礼物!” 九公主惊疑地说道:“父皇最喜欢的就是琉璃,你还能做出琉璃不成?” “说琉璃只能产自西域,那是胡商的鬼话,琉璃制造技术我也会,我就打算在这两个月内造出更好琉璃酒杯!” 韩非不理会几个女人震惊的面容,又对王若兰说道:“立即命人把如是召回来,另外派人去贾府送帖子,以你的名义请王熙凤晚上过府小聚!”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军需库房失火 柳如是正好因事回府了,听到下人的禀报,立即赶到后面园子里,先向九公主见礼,然后问韩非:“老爷,你有事吩咐?” 韩非一指桌上盒子,笑道:“如是,你先看看那盒子里的物件再说吧!” 柳如是疑惑的打开盒子,随即惊呼出声:“好漂亮的琉璃酒杯,公主,这是宫里赏赐的吧?” “柳姐姐,这是本宫从胡商那里买来的,准备送给父皇,今天拿过来让大哥看看的!”九公主有些惋惜地说道:“大哥并不看好这套酒杯,他说要做出更好的琉璃酒杯哩!” “老爷知道如何制作琉璃?”柳如是放下酒杯,惊喜地说道:“琉璃物件都昂贵得很,若是咱家能造出好琉璃,又是赚大钱的买卖呀!” 琉璃制品在这时代确实是值钱的货,只有有钱人才玩得起,大华本身不能生产,每年都是胡商从西域带进来的。这东西运输途中容易破损,因而运到大华后,价格都高得离谱。但这对于韩非来说,却是难得的机遇,只要研制出制造技术,赚钱是必然的。 韩非望着几个女人期待的眼神,故作轻松的笑道:“不就是琉璃嘛,也值得你们一惊一乍的?这点小事当然难不住老爷我,如是,我让若兰召你回来就是布局琉璃事宜的!” “老爷,需要妾身准备什么?”柳如是作为韩家产业掌门人,最关心的就是赚钱的生意,激动的坐在韩非身边问道。 “你立即挑选十几个可靠的下人,最好是懂烧窑技术的,不懂也影响不大,选好后带进府来,我亲自训练他们!”韩非沉吟一下,说道:“琉璃烧制的核心技术必须牢牢掌握在咱府里,琉璃没有烧制出来之前,都不许向外面透露消息!” 这种高新技术,严禁外传是理所当然的,在场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柳如是犹豫一下,说道:“老爷,妾身刚才听下人说,你给琏二奶奶下帖子了,你莫非把琉璃生意与贾府合伙?妾身想像得到,这琉璃一旦烧制出来,必然和香水生意一样赚钱,咱家可以自行做呀!” “你呀,不要钻钱眼里去了,钱是赚不尽的,我以后还有很多赚大钱的主意!”韩非笑道:“再说,我答应贾家提供一个赚大钱的项目,就用这琉璃兑现吧!不过,赚的钱可以与贾府分成,烧制技术必须掌握在咱府里人手中,贾府人员混杂,难免会泄露出去!” “妾身明白,妾身这就去挑选合适的人!”柳如是对这事很是上心,当即亲自去挑选人手。 九公主张婉仪在韩府逗留了两个多时辰,吃过午饭后,韩非借故将她带进房里好一番缠绵,她才心满意足的从后门离开。 王熙凤来的有些早,申时不到,她就乘车赶到了韩府,王若兰柳如是等人将她迎到后院。她刚一见到韩非,眼睛里闪现几丝异样的神采,瞬即又恢复平静。 韩非让她过府是谈事情的,略略客套几句,便道:“凤二姐,如是,咱们去书房说话吧!” 来到书房,下人送上茶水后,都被韩非打发出去。随即,他说道:“凤二姐,长话短说,今天让你过来,就是谈两家合作事宜的,贾家有一处比较大的窑厂,就以这个作为初次合作的对象,由韩府出钱出人,咱们合伙烧制琉璃!” “琉璃?”王熙凤惊得站起来,琉璃一旦烧制出来,能赚多少钱,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她禁不住惊疑道:“非少爷,你能烧制琉璃?” 韩非淡淡一笑道:“我有些眉目了,还需要一些时间验证,反正人力物力都是韩府出的,贾家提供的不过是赚不了多少钱的窑厂不是?此事还需保密,两个月为期限,若是试制失败,咱们再讨论其他的路子!” “妾身都听非少爷的!”王熙凤沉吟一下,说道:“非少爷让妾身过来,不仅仅是告诉妾身这个消息的吧?” “不错,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两家签订一个合作的契约,定好利润分成数目,免得出现纷争!这样吧,韩府毕竟付出最多,利润韩府得七成,你没意见吧?” 说实在的,琉璃完全是韩府的技术,给贾府三成都是天大的面子了,王熙凤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她想了想,说道:“非少爷,贾府能得三成已经承了您的情,但……咱们两家毕竟不同于外人,您看咱们一家一半如何?” “凤二姐,若是咱们私下里合作,我给你一半没问题,但你代表的是贾府就不成,贾家关系太复杂,你也不能完全掌控,为了防止意外,咱们两家的合作主导权必须在韩府!” 韩非看了王熙凤一眼,又道:“凤二姐,咱们第一次合作,我给你长个脸,四六分成吧,贾府四韩府六,你和如是把契约签好,明天我就让如是派人接管窑厂了,咱们必须在胡商大量入境之前,尽快把琉璃烧制出来,这样才能卖出大价钱!” 王熙凤媚眼一转,笑道:“多谢非少爷成全,妾身回去即派个管事来韩府听命,协助柳妹妹接管窑厂!” 琉璃是石英砂烧制出来的,想达到后世玻璃那样透明纯净的程度,关键是控制炉温、去除杂质气泡以及吹制技术,韩非有脑中超级系统,完全有信心,在技术上碾压这时代所有烧制琉璃的工艺。 韩非亲自培训了十四名烧制琉璃的骨干人才,当然核心技术却掌握在两名管事手中。第二天下值后,他亲自赶到窑厂现场指导对窑厂的改建工程。为了防止外人的觊觎,他指令灵儿在窑厂附近设立一个紫府的暗桩,暗中看护着。 各项事务安排妥当,韩非才安心每天去翰林院当值。 这天,他正在值房午休,一人突然冲进来叫喊道:“韩大人,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要出大事了!” 韩非抬头见是自己关系不错的王翰林,不由奇道:“王翰林,发生何事了?” “韩大人,城西军需库房失火了!” “城西军需库房失火了?”韩非一惊,城西军需库房储存着即将运往北边边境的军备器具,事关军国大事,一向防守严密,怎么失火了? 王翰林急道:“韩大人,下官住在城西,离军需库房不远,上午下官回去有事,恰好看到了失火的过程,火势太猛了。下官来翰林院的路上,看到城防军、锦衣府、京师府衙差役全部出动了,这是震动朝野的大事呀!” “王翰林稍安勿躁!” 韩非沉吟一下,说道:“此事太大了,皇上必会下令严查,这时候多看少议论,免得引火上身!”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奉命查案 城西军需库房攸关军国大事,失火案震动朝野,当今皇上责令朝廷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组成联合调查组,并令锦衣府参与调查,限期十天之内必须破案。看守军需库房的官员衙役,全部被逮捕入狱,军需库房由城防军、锦衣府以及联合调查组的差役,接手看管。 军需失火案让人不可思议的,竟然是在大白天,库房巡逻人员眼皮底下着火了,火势迅速蔓延,烧毁了价值数百万两银子的军需器具。据现场目击人证实,库房只有大门一个入口,而大门的钥匙由两名官员掌管,失火当天并无人员进去,按理,不存在外人纵火的可能。 京城因为此案,谣言四起,有说是北胡的奸细渗透进去所为,有说是祸乱南方的白莲教徒所为,也有说是官员监守自盗后故意纵火毁灭证据……一时京城人心惶惶,市面上物价起伏不定。为此,京师府衙专门发布通告禁止民众妄言,并派人逮捕了数名造谣者,才将事态平息下来。 但平息的只是街头的舆论,军需纵火案一日不破,民众的心头始终是惊慌不定的。 然而,军需失火案调查下来,越发扑朔迷离。掌管库房钥匙的两名官员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仓库场地巡逻差役都声称,未看到库房大门打开过。 现在问题来了,既然没有人进去,那么库房里面的火是如何哪里来的,难道真如传奇话本里说的,有人变成苍蝇从门缝里飞进去纵火了?这当然不可能。 联合调查组日夜轮番审问调查,连凶名在外的锦衣府参与进去了,依然毫无所获。当然,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失火案的线索虽然没有查到,却意外查获了与军需有关的数起贪腐案件。 军需制造涉及各个部门,其中利益不言而喻,数天内,兵部、工部、户部、吏部以及军器监,接连有数名官员,因为贪腐被关进监狱。皇上震怒,责令联合调查组严查,如此,又牵连到更多的官员,朝廷内一时风声鹤唳。 韩非除了吩咐灵儿令紫府暗中注意案件的调查进展,他自己却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每天正常上下班,下值后去指导琉璃的研制工作。翰林院的官员有个好处,除了例行去宫中轮值,不需要每天参加朝会的,也就免了与各部官员勾心斗角的是非。 而且,韩非还是官场新丁,尽管已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但在官场规则里面,还是学习观政为主。这次军需失火案,闹得再大,与他毛的关系都没有。 如今琉璃项目已经进入实质试制阶段,韩非几乎每天下值都要去窑厂视察。琉璃烧制关键部分有三个,即原料的筛选配比、烧制过程炉温的控制、成品的吹制,这三个部分都掌控在韩府人手里,为了迷惑外人,他故意设置很多似是而非的程序。窑厂原有的贾府人员,都是干些搬运、烧窑等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 柳如是挑选出来的人员,都是韩府下人中的精兵强将,实践能力很强,对韩非的意图落实得非常到位,这也是进展非常顺利的重要原因。 琉璃是韩非寄予厚望的项目,眼看成功有望,他在翰林院当值的心情都非常好。 这天上午,他哼着小调,走向值房,忽然看见梅翰林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往侧边路上走,不由喊道:“梅翰林、梅翰林……” “啊……韩大人有何吩咐?”梅翰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见是韩非叫喊,急忙上前见礼。 韩非疑惑的扫了梅翰林一眼,说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家中出事了?” “没……没啥事……家中老妻生病了!” “哦,你早些回去照看吧!” “多谢韩大人!” 因为薛宝琴婚约的事,韩非对梅翰林一向不待见,客套几句也就回到值房喝茶看书。 “韩大人悠闲得很呀!” 韩非闻声见是老熟人黄公公来了,不由诧异道:“黄公公怎么有空来下官这里了?快快请坐用茶!” 黄公公一甩手中拂尘,笑道:“韩大人不必客气,圣上要见你,韩大人且随咱家去见驾吧!” “微臣遵旨!” 韩非已经几次进宫见驾,熟练的穿好官服,随黄公公走出值房。两人走到避静,韩非悄悄递过一张银票,问道:“黄公公,你可知圣上这次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黄公公左右扫了一眼,低声道:“皇上要命你参与调查军需失火案!” 韩非大吃一惊,自己一个官场新丁,并且是翰林院官员,这查案的事怎么会轮到他头上了?他情知其中必有缘故,急么问道:“黄公公,论理,下官是没有资格查案的,不知出自何人举荐?” “韩大人,军需失火案十天期限只剩下最后三天了,依然毫无头绪,圣上和朝中大臣都忧心忡忡,内阁首辅阮相公向圣上举荐了韩大人。圣上认为韩大人还在观政期间,本不准奏,阮相公说韩大人博学多才,定有破案良策,圣上即命咱家来请韩大人。” 黄公公含有深意地望了韩非一眼,又道:“此案扑朔迷离,那么多人调查七天都无所获,韩大人在三天内破案的可能性非常小,圣上自然明白这一点,只要大人努力办差了,圣上定不会怪罪大人,不过大人名誉受损是必然的了!” “黄公公,阮相公一向对下官有成见,这次破格举荐,险恶用心昭然若揭,目的就是损毁下官的声名!不过,下官不会在意的,下官会竭尽全力争取破案,告慰圣上的恩典!” “韩大人的忠心,咱家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韩非跟随黄公公来到御书房,朝廷大臣已经走了,韩非向皇上叩拜行礼。 皇上吩咐韩非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说道:“韩爱卿,军需失火案调查多日无果,朕心甚忧,朕欲命你参与调查,你有何要求?” “启禀圣上,微臣没有任何要求,不管圣上有何令谕,微臣都会义无反顾,竭尽全力去完成!” “好,朕命你兼任监察御史,调查军需失火案!”皇上顿了一下,又道:“此案时间紧迫,朕知道此事难为你了,你尽力而为就是!” “多谢圣上体谅,微臣一定用心办案,不负圣上恩遇!” 韩非走出皇宫,看着手上的圣旨和监察御史的印信,不由自嘲的一笑,自己堂堂从五品的官员,却领了七品监察御史的差事。当然,七品监察御史的实权非常大,又不是一个侍讲学士可以比拟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意外的收获 韩非如今身兼了监察御史的职衔,又领了协查军需失火案的差事,但他对军需失火案调查进展一无所知。皇上给军需失火案的破案期限还剩最后三天,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浪费,他当即向设在刑部的联合调查组总部赶去。 “这位大人来刑部何事……”刑部守卫欲要拦住进门的韩非,忽然看见了他手上的圣旨,急忙退缩一旁。 韩非将圣旨和监察御史的印信塞进怀里放好,继续往刑部大堂走去。 刑部大堂门口一名侍卫拦住韩非去路,说道:“这里是联合调查组重地,大人有何事?” 韩非将怀中圣旨亮了一亮,沉声说道:“本官奉圣上之命,兼任监察御史,协查军需失火案!” 侍卫虽然对韩非如此年轻感到诧异,但见他亮出了圣旨,急忙躬身道:“大人请进!” 军需失火案是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以及锦衣府联合调查的,原本就有一位监察御史参与调查了。韩非走进大堂,扫了一眼正在翻阅卷宗的官吏,走到主事的官员身边亮明身份,那名官员当即将值守的监察御史叫到韩非跟前。 韩非和那人虽然都是监察御史,但他的官衔要大得多,顺理成章成了领头的人。他把那名监察御史叫到侧厢,问道:“此案可有进展?” 那名监察御史摇头道:“韩大人,至今毫无线索,各位上官都在审问关押的犯官,此地这些吏员们正在整理此案有关的卷宗,希望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 韩非望着大堂书案上堆积的卷宗,说道:“所有卷宗都在此地?” “不是,大堂里是已经初步审阅过的卷宗,还有一些没有审阅的卷宗在隔壁厢房里,今天是来不及审阅了。” 韩非沉吟一下,说道:“你继续留在大堂,本官去查阅一下未曾审阅的卷宗,希望尽快找到突破口!” “下官遵命!” 韩非走到存放未过审卷宗的厢房门口,向两名侍卫出示圣旨后,走进房间。 房间里面一张长桌上堆放着很多卷宗,韩非随意翻阅了几卷,都是记录了与军需仓库有关的各级官吏的事务。记录项目繁杂,不仅记录了有关官吏贪污腐化的行为,甚至连某人某天进了青楼的事项都记录在册。 韩非想了一下,当即明白这些卷宗定是锦衣府探子或者下面差役调查来的,因而记录的内容杂乱无章。他静下心来,快速浏览了数十卷,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正感不耐烦了,忽然看到一名姓梅的吏员的卷宗。因为梅翰林的缘故,他对梅姓很是敏感,当即拆开来细看。 这一看,韩非大喜过望。 这姓梅的吏员不是别人,正是梅翰林的儿子。他在军需仓库当了一名小管事,竟然私自偷盗了一批军需贩卖。 “自作孽不可活,这把柄落到了小爷手里,哼!”韩非暗暗心喜,猛地想到上午梅翰林的异常,顿时了然。 韩非将梅翰林之子的卷宗藏进怀里,继续翻阅其他卷宗,直到天色将暮,才打道回府。 “老爷,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衙门里有事吗?”王若兰等人奇道。 韩非把怀里圣旨印信拿出来,苦笑道:“圣上给我派了一个差事,协查军需失火案!” 军需失火案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王若兰等人自然知晓,她们惊道:“老爷是翰林官,怎么让你去查案了?” 韩非指着印信道:“圣上不是让我兼了一个监察御史嘛?” “啊,老爷这么快就被圣上授予实职了?这监察御史品级不高,权利却是不小的!” 韩非不愿解说其中的关节,免得女人们担忧,便道:“吃饭吧,我等下还要思索破案的策略,闲话以后再说!” 吃罢晚饭,韩非先是走进灵儿居住的独院,问道:“灵儿,紫府组建还顺利吧?” 灵儿急忙说道:“启禀老爷,紫府目前进展顺利,京城及周边县府都建立了据点,连锦衣府也打进了暗桩,只是对梅翰林的调查还未有重要线索!” “紫府毕竟初建,能有如今的成就,不错了,但是不可自满,要戒骄戒躁,继续把工作做扎实了!”韩非从怀里取出梅翰林之子的卷宗,又道:“调查梅家的方向错了,有问题的是梅翰林之子,你立即派人去处理!” 灵儿拿到卷宗,略一翻阅,惊喜道:“老爷,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韩非从灵儿房间出来,走进书房,独自思索军需失火案可能的原因。 夜幕越发浓重了,二更天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无声息闪进了城北梅翰林的宅子。 梅翰林这几天心事重重,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军需失火案后,朝廷对案子追查下,已经有数十名受牵连的官吏被关进了大牢。儿子在军需仓库担任了一名小管事,前两天突然向他坦陈竟然偷盗过军需物资,在这个特殊关头若是被查出来,可能就是死罪呀! 他痛恨儿子的不争气,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看着他去死,为此,他每天晚上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思索对策,可惜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突然,书房后窗咯吱一声,无风自开,一个黑衣蒙面人闪进了书房。 “你是什么人?竟然擅闯本官书房!”梅翰林大吃一惊,喝道。 黑衣蒙面人自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淡淡说道:“梅大人,你若想要你儿子坐牢,尽可喊叫!” 梅翰林面上更是惊骇,急道:“你是什么人?找本官有何事?” 黑衣蒙面人从怀里取出卷宗,扔在桌上,说道:“这是你儿子偷盗军需的罪证,目前还未列入刑部案卷,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卷宗就是你的了!” 梅翰林把卷宗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急急说道:“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本官能做到的,本官一定照办!” “很好,交出你儿子和薛家二小姐的婚书信物,你再写一份自愿退婚的文书!” “你……” 梅翰林惊呆了,对方目的竟然是儿子的婚约,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薛家要悔婚?儿子与薛家的婚约,曾经是他引以为豪的,但如今事关儿子的性命…… 黑衣人见梅翰林发愣,轻斥道:“决定好了没有?” “啊,本官立即照办!” 关系到儿子的生死,梅翰林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即写下退婚文书,并交出了婚书和定亲信物。他犹豫一下,说道:“薛家也有一份婚书……” 黑衣蒙面人确认无误后,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扔在桌上,飘出书房后窗。 梅翰林打开信封,彻底呆住了,这里面正是当初自己亲笔所写,交给金陵薛家的婚书,这婚书除了薛家人,还有谁能拿到?难道真是薛家为了悔婚,故意弄出这么一曲?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破案 韩非早上起床,按照这两年养成的习惯,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太极拳。来京城后,他发现自己的拳脚运转之间,竟然有一股劲力脱体而出。他自以为是太极拳纯熟的缘故,却不知是体内蕴含的一甲子功力的自然反应。 灵儿匆匆走进韩非练拳的院子,禀报:“老爷,事情办成了!” “哦?”韩非停下来,从灵儿手中拿过梅翰林交出来的婚书等物,查看一遍,喜道:“办得好,立即把这个好消息传回金陵,对了,奖赏昨晚去办事的人!” “奴婢遵命!” 韩非望着灵儿的背影,脸上依然是藏不住的喜色,回房梳洗一番,才赶往餐厅吃早饭。 “韩公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已经先到餐厅的薛宝钗,见韩非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笑问道。 “当然有高兴的事呀!”韩非拿出薛梅两家的婚书,说道:“宝钗姑娘,你看看这个!” 薛宝钗一接过婚书,脸上没来由的一红,继而惊叫道:“这是琴妹……韩公子,你已经……” “薛姐姐,什么事情这么一惊一乍的?”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走进餐厅,看到薛宝钗手上拿着婚书,餐厅里只有她和韩非两人,不由惊道:“这是……薛姐姐,你和韩公子……” “云妹妹瞎嚷什么?” 薛宝钗情知两人误会了,脸上红晕更浓,瞪了说话的史湘云一眼,将手中婚书还给韩非,说道:“这是……别人的婚书……” “什么婚书呀?”王若兰柳如是等人先后走进厅内问道。 韩非将手中婚书等物,递给王若兰,笑道:“就是这个,你先保管着吧!” “啊,老爷已经拿回来了?”王若兰柳如是顾横波等人凑在一起,翻看后,惊叫道:“太好了,大喜事呀!” “好了,好了,吃饭吧,这事还是少说为妙,我已经让灵儿传讯金陵了!” 王若兰等人瞬即明白其中道理,这事对于韩非和薛宝琴是得偿所愿,但对薛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污点。像薛家这样的大家族,族中嫡女被人退婚了,传扬出去,绝对是件丢脸的事。 好在这事薛家自己不会说,梅翰林因为儿子违法的事,想来也不会乱说,外人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想到梅翰林,韩非很想去看看他的精彩表情,但如今皇命在身,军需失火案不破,他根本无暇考虑其他事。 吃过饭,韩非思索了一下,今天该从哪里着手调查。与军需库房有关人员,以及刑部里海量卷宗,有联合调查组的人审理,至今未找到有用的线索,韩非对那些也不抱希望。 今天是皇上限定期限的倒数第三天了,时间非常紧迫,韩非想象得出,联合调查组的官员恐怕已经做好无法破案受罚的准备了。 韩非被任命参与调查,可说是临危受命,给他的时间不多,若是也按照常规去审问犯人查阅卷宗,无法破案是必然的。他想了想,决定今天去失火现场看看,或许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城西军需仓库已经在锦衣府和刑部衙役接管中,防守非常严密,韩非的马车抵达仓库大门一箭外,就有守卫上前查问,韩非出示了圣旨,才得以进入仓库大院内。 仓库新任主事得知韩非前来调查,急忙迎上来问道:“韩大人,您是先查阅卷宗,还是看失火的库房?” “先去库房看看吧!” 韩非在仓库主事引领下,来到失火库房外面,见大门紧锁着,忙道:“这库房有没有清理过?” “回禀大人,没有清理过,此案还未侦破,下官不敢破坏现场!”仓库主事忙道。 韩非站在外面四周打量了一遍,忽然发现库房墙体上有个大洞,不由问道:“那个破洞是以前就有的,还是后来撞破的?” “韩大人,那天库房内火势太大,灭火人员进不去,就撞破了墙体……” “愚蠢!在墙体开了个洞后,库房里的火势必然更大了,恐怕很多物件都是因为这个莽撞的行为,被烧毁了!” 仓库主事愣了一下,急道:“大人圣明,墙体撞破后,库房内的火势确实更大了……下官想不通其中的原由!” 韩非回头扫了一眼仓库主事,淡淡说道:“库房是封闭的,内部空气不流通,火势蔓延有限,墙体开洞后,外面的新风涌进库房,风助火势,必然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如此!下官早就听闻韩大人博学多才,果然名不虚传呀!” 韩非吩咐仓库主事打开库房大门,顿时有一种浓烈的焦臭扑鼻而入,库房内的场景更是惨不忍睹,高大的库房内一遍漆黑,满地都是失火后军需的残物。连数丈高的库房屋顶,木梁都烧成炭黑色,很多屋瓦已经倾泄下来,可见当时火势的猛烈。 “主事大人,这库房里存放的是何物?”韩非打量了一遍屋内情形,问道。 仓库主事答道:“库房内大多是皮甲等物,还有部分盾牌!” 皮甲本就是易燃物品,火势猛烈也就可以理解了,韩非忽然想到,现在正是盛夏时节,皮甲会不会没有干透,堆积在一起,因为闷热发生自燃了? “主事大人,皮甲等物有没有经常晾晒,库房内的皮甲又是如何存放的?” “韩大人,皮甲等物都是按照规定定期晾晒,非常干燥的,库房内的皮甲有专门的架子,分层存放,保持通风。”仓库主事想了一下,又道:“韩大人,请稍等,下官去把晾晒记录和库房内存放图纸拿过来!” 仓库主事走后,韩非信步走进库房,仔细打量四周墙体,以及地上的军需残物,除了满地狼藉和难闻的焦臭味,没有发现任何怀疑的地方。 其实想想也是,这里事后不知被多少人调查人员光顾过了,若是有问题,早被其他人发现了。 韩非叹了口气,神情索然,往外走,忽然眼前闪现一道奇异的亮光。他愣了片刻,后退一步仔细打量,在地上发现一个非常明亮的光点。他顺着光束,朝屋顶张望,发现一块瓦中间有一大块竟然是透明的。他略一沉思,心头大喜。 “韩大人,你要的资料拿过来了!”仓库主事将晾晒记录和库房内物品仓房图纸,交给韩非。 晾晒记录,韩非不感兴趣,略一过目就还给仓库主事。他翻开库房内物品存放图,很快找到奇异光点所在的位置,看到是皮甲时,心中更加有底了。 “主事大人,这些资料好好保管,说不定圣上要查阅,另外,这个现场也不能破坏了!”韩非也不解释,交代一句,就匆匆上车离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罪魁祸首 --> 韩非离开军需仓库,直接去了烧制琉璃的窑厂,吩咐管事这两天不计成本全力烧制出他需要的物件。 琉璃窑厂虽然已经烧出了一些琉璃的半成品,但能不能烧制出韩非需要的物件,他并没有把握。离开窑厂,他想了想,又赶到了北静王府。 “韩兄,你这时候怎么有空来小王府上了?”北静王张水溶已经知晓皇上命韩非调查军需失火案的事,见他不去查案子,忽然来到王府,很是奇怪。 韩非施礼道:“微臣今天来向王爷求助的!” 北静王误以为韩非是因为破不了案子,来请他想皇上求情的,便道:“这件案子确实棘手,明眼人都知道阮相公推举韩兄别有用心,实在破不了案,皇上也不会怪罪韩兄的!” “王爷,微臣不是来请你向皇上求情的,而是向王爷求取一物!” “哦?韩兄需要何物,只要本王有,尽可拿去!” “王爷,微臣上次听说你有一块水晶,可否将此物送与微臣?” “水晶?” 水晶虽好,不过是玩物罢了,北静王实在不明白韩非不急着查案子,要水晶干嘛,不由疑惑地问道:“韩兄要此物有何用处?”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不瞒王爷,微臣对军需失火案已经有些眉目……” “什么?你才接手调查,不到一天时间就查到线索了?”北静王盯着韩非,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急道:“韩兄,快说说,到底是谁胆大妄为,制造了这起大案?” 韩非苦笑一声道:“王爷,军需失火案干系甚大,微臣虽然发现了一点眉目,但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请恕微臣暂时还不能说!微臣向王爷求取水晶,就是为了验证线索的可能性有多大!” 北静王明白韩非说的是实情,颔首道:“韩兄这么快能找到疑点,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见圣上有识人之明!小王的水晶已经送给九公主了,韩兄可去公主府拿,小王静待韩兄尽快找到失火案的元凶!” 以韩非与九公主张婉仪的关系,派个下人去公主府就可以拿到水晶,但为了稳妥起见,韩非便请北静王派人去公主府让九公主亲自把水晶送到王府来。 “王兄,这块水晶才送给小妹,怎么又想讨回……噫,韩大哥,你怎么也在王府?” 九公主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鼓着嘴从门外走进来,忽然看到韩非,很是意外。 北静王张水溶笑道:“九妹,不是为兄要讨回来,是你韩大哥想要水晶!” 九公主张婉仪不理会北静王调侃的意味,走到韩非身边,奇道:“韩大哥,你要水晶干嘛?这块水晶很漂亮,本宫喜欢的,不许送给别人!” “公主,微臣要水晶是为了破案!”韩非从九公主手中接过盒子,取出水晶一块巴掌的水晶,欣喜道:“太好了,省了我不少打磨的时间了!” 九公主好奇地问道:“韩大哥,这水晶如何会破案?” “这……过两天就知道了,我还要把这块水晶修整修整,王爷,公主,微臣先告辞了!” 韩非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在一间密室里,除了吃喝拉撒睡觉,其余时间都在里面。家中女人们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九公主张婉仪想要探问,也被他挡驾了。 军需失火案最后期限眼见就到了,有心人见韩非一直呆在府里,不去调查取证,有的疑惑有的冷笑有的担忧,当然也有窃喜的。 最后期限的前夜,韩非终于完成了对水晶的打磨,同时,琉璃窑厂管事也送来了两块他需要的物件。 军需失火案朝野关注,在京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限定破案的最后期限结束后,皇上令联合调查组在朝会上当众公示调查结果。 韩非不是常朝官,又是临时介入案件的调查的,不需要随同朝会的官员一起进殿。他乾清宫外等候皇上传见,望着虽然初升不久,已是非常酷热的阳光,心头越发淡定。 今天的朝会似乎朝议的事项特别多,快到半响午时,才轮到联合调查组汇报军需失火案调查结果。正如人们所预料的,军需失火案虽然抓获了一大批涉及军需的贪腐官员,但失火案的元凶却没有找到。 内阁首辅阮长风扫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请罪的一众联合调查组官员,向朝班里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人出班向皇上禀报,韩非也是此案调查官员,理应上殿说明调查结果。 皇上随即吩咐当值太监宣韩非进殿。 韩非缓步走进大殿,在联合调查组官员身侧,朝皇上跪拜山呼万岁。 皇上已经从北静王那里得到暗示,但他依然难以相信韩非能在短短三天,嗯,据说真正查案只有半天,破获此案。他盯着韩非深深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韩爱卿平身!不知韩爱卿对此案的调查结果如何?” 韩非起身再次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找到了一些眉目,只需验证……” “眉目?哼!”内阁首辅阮长风接口斥道:“本官听说你韩大人三天里,根本没有去查案,而是呆在府里,你不思勤勉以报答圣上的隆恩,却还要在此信口胡言,意图拖延时间吗?” 韩非扫了阮长风一眼,淡淡说道:“阮大人如何知道下官一直在府里,莫非是派人在跟踪下官?” “胡说!”私自跟踪朝廷命官是大罪,阮长风急忙辩解道:“你韩大人三天足不出户,谁人不知?” 韩非懒得理会阮长风,朝皇上奏道:“启禀陛下,微臣确实查到了此案的重要疑点,微臣斗胆请陛下移驾殿外,微臣要当众找出失火案的元凶!” “准奏!” 皇上知道韩非不会胡言乱语的,当即摆驾乾清宫外面,端坐在太监临时搬来的椅子上,朝臣们也都疑惑的站在两侧。 韩非将打磨好的水晶块交给一名太监,吩咐几句。那名太监取来一些纸放在地上,然后拿着水晶块对着太阳,摆好角度距离,众人只见纸张上出现一个奇异的亮点。 “啊,烧起来了,烧起来了!”众人见地上纸张并无人点火,竟然自己烧起来了,一阵惊呼,有人从中似乎发现了什么,沉默不语。 当今皇上也是震惊不已,忽然想到韩非此举必有深意,猛地站起身说道:“韩爱卿,军需失火案莫非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升官 乾清宫外的君臣看见地上纸张经过水晶块照射后,竟然自己燃烧起来,都是大吃一惊,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当真正亲眼看见了,又有几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更多的人都以为是神迹,震惊当场。 韩非听见皇上的问话,明白皇上已经有所领悟了,但并未马上解释,而是躬身说道:“陛下,请恕微臣稍迟再详细禀报,刚才陛下和诸位大人看到的是水晶块的作用,微臣怀里还有两块琉璃,再请陛下和诸位大人看看效果如何!” 说罢,韩非从怀里取出两块琉璃,交给太监,吩咐他重复刚才的试验,结果完全一样,都点燃了地上的纸张。为了验证试验结果,韩非又请了三名感兴趣的官员,分别持琉璃块和水晶块,当场试验,结果也点燃了地上的纸张。 至此,君臣们都明白了,地上的纸张之所以被点燃,就是因为水晶块和琉璃块的作用,但没有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皇上看到这里,心中已经认定韩非能破案了,望向他的眼神越发赞赏。 “韩爱卿,快向朕和诸位大人说说,这纸张是如何被点燃的?” “微臣遵旨!” 韩非从太监手中拿回水晶块和琉璃块,呈给皇上,说道:“微臣请陛下和诸位大人先看看,这水晶块和琉璃块与平时看到的有何不同!” 当今皇上查看了两块琉璃和一块水晶,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不觉眼前一亮,含笑示意身边太监递给大臣查看。君臣都看过一遍后,两块琉璃和一块水晶又传回皇上的御案上。 韩非朝四周一礼,道:“请问诸位大人,可有人看出了异样的地方?” 有人出声道:“这两块琉璃和一块水晶确实和平时看到的不一样,它们都不平整,中间部分凸起了!” “这位大人说得对!”韩非朗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奥妙就在这里,这三块透明的物件都是中间平滑凸起的,微臣取名为凸透镜,想必诸位大人都看到了,太阳光透过凸透镜后就会聚成一个亮点。如今的阳光何等酷热,那么聚集起来的亮点,温度必然奇高,也就点燃了纸张。” 稍顿,韩非又说道:“俗话说,眼见为实,诸位大人回府后可以让下人磨制一块水晶,或者透明的琉璃,对着阳光用手感觉一下,定然会有灼热的感觉。” 众人都沉浸在奇妙的感觉中,内阁首辅阮长风忽然嗤笑道:“韩大人的奇巧之技确实神乎其神,但今天不是你卖弄才学的时候,韩大人刚才说要当众指出军需失火案的元凶,韩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说,有人拿着磨制的所谓凸透镜,隔着库房能点燃里面的军需物品?”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就算凸透镜能点燃军需物品,但库房是封闭的,不可能隔着墙点燃里面的物件的。 皇上望着韩非和言道:“韩爱卿想必有解释吧?” 这时,韩非也就不卖关子了,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接下调查军需失火案的旨意,先来刑部查阅了卷宗,并未发现疑点,第二天一早就去失火的库房查看现场。托陛下洪福,微臣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个奇异的亮点,顺着亮点,微臣看到库房屋顶有一块瓦中间是透明,故而想到了凸透镜的原理,微臣请陛下派人去库房将屋瓦取来当场验证!” 皇上当即令锦衣府侍卫去取屋瓦,快马来回不过半个时辰,君臣们看到屋瓦当中透明的一块,与韩非磨制的琉璃一般无二,都是作声不得。 失火的库房,进去查看的官员有很多,谁会注意到那个异常亮点?就算有人看到了,没有韩非的学识,也绝不会想到这与军需失火案有啥关联。 韩非当即做结案陈词:“陛下,诸位大人,这次军需失火案是天灾,也是诸多意外巧合造成的。这块屋瓦中间的透明块透明度并不高,虽有聚合阳光的作用,但效果并不强,之所以发生惨剧,一个重要原因是近来持续干燥,天气酷热,而这块屋瓦恰巧对着的又是极易燃烧的皮甲!” 军需失火案破获了,留给人的却是一声叹息,那么大损失,到头来却是天灾。不过联合调查组的官员都是长舒一口气,案子总算在期限内破获了,而且他们抓获了一大批贪腐官吏,就算没有功劳,也不会处罚了。 现在最尴尬的莫过于内阁首辅阮长风,他原本想借机打压韩非的声名,不想反而成全了他。 皇上扫了殿中诸位大臣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军需失火案损失严重,影响恶劣,虽然是天灾造成了,但人为因素也存在的,那块异常的屋瓦为何会放在屋顶,刑部必须查清楚,严肃处理,工部也要以此为戒,加强仓储管理!” “微臣遵旨!” “此案如期破获,平息了朝野议论,韩非立功至巨,朕心甚慰,着即加封为朝列大夫……” “陛下,万万不可!”内阁首辅阮长风急忙出列奏道:“韩非的功劳确实甚大,但他毕竟太过年轻,才进翰林院不久,还在观政期间,骤然高升,有违朝廷法度呀!” 朝列大夫是从四品,韩非才进入官场多久,就要成为从四品的大员了?其他大臣听到皇上如此封赏韩非,也是目瞪口呆。 “陛下,微臣万不敢领受!”韩非迅速扫了殿中大臣的表情一眼,立即跪伏在大殿中央,奏道:“陛下对微臣的隆恩,微臣杀身难以报答,微臣年轻识浅,初进官场,对朝政还不熟悉,岂敢领受陛下的封赏?微臣叩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上也意识到自己封赏得过了,好在韩非自行推辞了,心中大感欣慰,沉吟片刻,便道:“韩爱卿忠心体国,识大体,朕心甚慰!韩爱卿继续在翰林院熟悉朝政,改封右春坊大学士!” 正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只是一个虚职,韩非也就坦然接受了。不过在大臣眼里,却大为不同了,他初进官场就封为从五品的侍讲学士,已经是异端,不过数月又成了正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那些混迹官场数年的老官吏,只能哭倒在厕所里了。 “守正,你随老夫去值房!” 散朝后,礼部尚书龚敬就将得意门生韩非召进值房,说道:“这次阮相公举荐你调查军需案,用心昭然若揭,为师本来很是担忧,想不到反而成全了你!” “恩师,学生实属侥幸!” “你这次能破案确有运气的成分,但你博学多才却是主要的。刚才在大殿上,你能及时谢辞封赏,为师非常欣慰,否则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学生紧记着恩师的教诲,韬光养晦,低调做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耐人寻味的官职 礼部尚书龚敬对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越发看不透了,不明白他的才学高明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是妖孽呀。才十八岁的年纪,就连夺六元,成为大华朝第一个六元状元,一入官场,起步就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虽然有抗击天花瘟疫、救公主的功绩,但简在帝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朝堂上,韩非又是一鸣惊人,以无可置疑的事实,破解了军需失火案的难解之谜。尽管朝臣嘴上都斥之为奇巧之技,哪一个心里不是心服口服?连对韩非有成见的内阁首辅阮长风,也无话可说。 在大殿上,礼部尚书龚敬偷偷瞧过皇上的表情,看得出他对韩非是打心眼里赞赏,因而才会脱口而出,超脱朝廷法度,要加封韩非为从四品的朝列大夫。虽然在阮长风反对,韩非自己拒受下,将从四品的朝列大夫,降为正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但明眼人都清楚,韩非成为四品官的时间不会远。 想到右春坊大学士,龚敬心中一动,对韩非问道:“守正,你可知皇上为何要加封你为右春坊大学士?” “学生不知,还请恩师指点迷津!”韩非是官场新丁,对这官场的弯弯道道确实不明白。 龚敬沉吟一会,说道:“左右春坊属于詹事府,是辅佐太子的,为师估摸着圣上有意将你作为太子的辅政大臣!” “太子?”韩非神情愕然,大华朝目前最大的隐忧,就是皇上至今无子,太子都没有,何来辅政大臣?不过这话太过敏感,他不敢说出口。 “皇上春秋鼎盛,太子必然会有的!”龚敬明白韩非意思,缓缓说道:“守正,皇上让你继续在翰林院学习政务,却又封你为右春坊大学士,意图非常明显,为师可以确定,将来你必是太子之师!” 韩非没有多少权利的欲望,对担任什么官职并无特别的兴趣,只求安稳舒坦过日子就行了,因而对龚敬的话也只唯唯诺诺,脸上神情没有多大变化。 太子之师,也就是将来的帝师,前程可想而知,阮长风之所以权倾朝野,就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的师傅。龚敬见韩非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依然平静无波,心中更是赞赏。泰山崩于眼见,而不变色,这才是成大事的人。 龚敬想了想又道:“守正,你是持重之人,为师还是要提醒一句,你如今已是右春坊大学士,虽然继续留在翰林院观政熟悉政务,但毕竟不属于翰林院编制内的官员了,你今后在翰林院尽量避免干涉翰林院事务!”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说到这里,韩非也觉得自己的官职很尴尬,按理,他是右春坊大学士,值房应在詹事府,但皇上却让他呆在翰林院。最尴尬的,翰林院掌院翰林学士也是五品官,按照朝廷官位排序,还应排在他这个右春坊大学士后面,这在翰林院里谁才是领导? 好在翰林院本就是清闲的场所,他也没有与翰林学士争权的打算,大不了作个闲人。不过,难以寻味的,皇上并未罢免他监察御史的职衔,若以此论,他还是都察院的一份子。 一个人担着三个部门的职位,在大华朝廷也是独一份了。 龚敬望着得意门生韩非,也是感慨万千,忽然问道:“守正,为师听说你的父亲是荣国府的二老爷贾政?” 在京城上层圈子里,此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就差明文宣告了。长辈的是是非非,不是韩非能左右的,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便坦然说道:“恩师,先母确实贾二老爷的外室,学生也是最近才知晓的,不过学生并未打算改变姓氏!” “嗯,以你的成就,贾府给不了你多大助力,反而会拖累你,与贾家保持一定距离是明智的,不过,你毕竟有贾家的血脉,也不可太疏远了!”龚敬望了韩非一眼,又道:“为师前两天巧遇你的父亲,相谈了几句,你父亲对你很是抱愧!” 提到贾政,韩非内心很是纠结,自从贾母寿宴揭破身世之谜,他一直对贾政避不见面,主要是他还没有想到如何与这个父亲相处。他长叹一声,说道:“学生明白恩师的教诲,会尽力去做好为人子的身份!” 龚敬明白韩非的苦衷,也是长叹一声,继而又道:“为师相信你会处理好的,你有些时间没去为师府上了,得空就去坐坐吧,昨天雪儿还问起你怎么好久没去了。” 韩非听到龚敬提起女儿龚雪,就头大,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女人问题。他明白龚敬有意将龚雪许配给他,他如今已经在九公主和薛宝琴之间左右为难了,如何还能再加个麻烦?上次,他向龚敬暗示过皇上的意思,龚敬一直没提此事了,不知道今天怎么又提起龚雪了。 “恩师,您也知道,学生最近太忙了,等空闲一点,一定去府上拜见恩师和师娘!” 就在这个时候,内阁首辅阮长风的值房里,阮长风和侄子阮文渊也在谈论韩非的事。阮文渊当初是拧着一股劲,要与韩非争高下的,想不到如今与韩非差距越来越大了。 韩非已经是正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阮文渊还是在翰林院学习的庶吉士,等三年学习期满,也不过是七品的编修,那时韩非不知何等的大员了。阮文渊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恨得咬牙切齿。 “伯父,想不到这次又让那个姓韩的走了****运了!” 阮长风抬头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侄子,暗叹一声,缓缓说道:“韩非固然是运气,但他的能力也是不可否认的!” “伯父,您说圣上为何要封他为右春坊大学士,右春坊是辅佐太子的,他这是……” “住口!休得妄自揣测圣上的心意!” “侄儿知错了!侄儿只是感到不平,姓韩的已经是正五品了,以后恐怕会一直压着侄儿……”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对比韩非后,阮长风对这个自以为是的侄子越发失望,若不是阮家目前只有这一个还算出息的子弟,他真不想再管他的事。 阮长风沉声斥道:“右春坊大学士不过是虚职,来日方长,你急什么?有老夫在朝里,将来还怕没有你的仕途?”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家团聚 韩非破解军需失火案谜团,被皇上当场加封官职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韩府,当然还有贾府。他赶回韩府时,贾宝玉已经坐在前厅等候。 贾宝玉原为韩非的结义三弟,不想却变成了亲弟弟,他更是把韩府当作自家的宅院,韩府的下人也没人敢把他当作外人。 “恭喜二哥破案立功,又高升了!” 韩非与薛蝌、贾宝玉三人结义时,排行老二。如今身世大白,贾政本有一个长子贾珠,英年早逝,韩非又是排行老二,接下来就是贾宝玉。说起来,两人的“二哥、三弟”,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 “三弟,破案只是侥幸而已,你不是被限在府中读书嘛,今天怎么有空来府里?”韩非挥手让迎接的贾宝玉归座,自行坐在主位上,随口说道。 “二哥,小弟是奉祖母和父亲之命来的,祖母和父亲得知你破案立功的消息,都非常高兴!” 韩非眉头一皱,明白贾母和贾政特地让贾宝玉来一趟,恐怕不仅仅是来祝贺的,便道:“三弟,祖母是否另有吩咐?” “二哥,还不是因为天热闹的!”贾宝玉说道:“如今天气太热,林妹妹她们搬回府里居住后,总在老祖宗身边念叨二哥府中的电风扇,祖母和父亲的意思,二哥能否也给府里安装一套,至少应给祖母房里安装一台呀!” 林黛玉的病治好后,没有理由继续呆在韩府,她和薛宝钗、史湘云三人也就搬回了贾府居住。天气炎热,她们想到了韩府电风扇的好处,也是很自然的事。但给贾府安装电风扇系统这事,韩非一时难以松口。 贾府是大家族,岂能顾此失彼?给贾母房中安装了,贾政屋里能少了?那么接下来,贾赦屋里、众多姑娘少爷屋里、宁国府那边,哪一个都不能得罪了。这一套系统弄下来,花费的资金是巨大的,以现在韩贾两家的关系,贾府不可能出资的。 这个暂且不说,安装了贾府,其他与韩府关系紧密的府邸,如北静王府、九公主府、礼部尚书龚敬府上,等等,甚至还有皇宫……韩家初来京城,根基还未打牢,绝对承担不起的。 “三弟,你也看过了,一套电风扇系统需要准备很多设备,我府上这套设备还是从金陵运过来的,匠人和制造工坊都在金陵,我如何给荣国府安装?” “二哥,小弟也向祖母和父亲说过此事,只是父亲担心太热,祖母身体吃不消!” “今年肯定不行了,来年再说吧,祖母年纪大了,确实比较担忧……这样吧,祖母住到我府上来吧!” “二哥,祖母早就想再住过来了,只是担心她来了,那些姑娘们也想过来,到时府里闹得……” 韩非打断贾宝玉的话,说道:“这些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府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回去禀告祖母,让她和姑娘们都过来吧,等暑天过去了再回去就是!” “嗯,我这就回去禀报!二哥,说实话,你府里消暑的条件太好了,我也想住过来呢!” “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府里读书,争取早日在科场建树,免得祖母他们失望,回府的时候,让下人搬两车冰块回去!” 韩府处理韩非,基本都是女眷,贾宝玉也不可能住在这里,说笑几句就回府了。韩非回到后院,把贾母等人要来的消息告知王若兰,并让她安排人做好准备。韩府规模巨大,空房子非常多,再多的人也不愁住不下。韩非估摸着,贾母等人提出安装电风扇是借口,本意还是想住过来。 贾府那边反应很快,半下午的时候,就有车马送来了贾母和姑娘们的箱笼,看这架势,明显是要长住的意思。 一晚上过去,韩非刚起床不久,就有下人禀报,等会贾母等人要来。他本打算一会去翰林院当值,遂吩咐一个下人去翰林院告假一天,留在府中迎接贾母一行。 半上午的时候,贾母和姑娘们在贾府下人护送下抵达韩府,韩非和家中女人们亲自赶到府门迎接。 “祖母——” 韩非将贾母和姑娘们迎到后院花厅,吩咐使女打开电风扇,顿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电风扇已经得到更新换代,韩非加装了偏心轮装置,能够在运转中自行左右摆动,这样整个厅内都有凉风。 “这就是电风扇?果然是宝物呀!也只有非儿才有这么神奇的本领!”老太太情不自禁,走到电风扇跟前,好奇的打量着。 韩非连忙扶着贾母坐回椅子上,说道:“祖母,您刚从外面进屋,身上有汗,离得太近容易着凉了!” 这时,下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顿时有股强烈的冰凉感觉,下人从中取出一个瓷罐,把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倒进杯子里,分别呈送给贾母等人。 贾母瞧了一眼,惊道:“非儿,这是牛奶?这种天气,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新鲜的牛奶?” 韩非笑道:“祖母,我在城外庄里养了几头奶牛,昨晚才送进城的,用冰镇好了,这东西虽然有些膻味,但对身体却是极好的!” “婆婆——”就在众人谈笑的时候,小玉霜牵着蹒跚学步的小韩铖,走进花厅。 “乖宝,快到婆婆身边来!” 贾母呵呵大笑,蹲下身子,摸摸小玉霜的脑袋,抱起小韩铖坐回椅子上。她望了一眼厅中韩府姨娘们,忽然对韩非说道:“非儿,你也别只忙着公务,要多给祖母生几个重孙孙呀!” 韩非正要回话,一名使女进来禀报,“老爷,李姨娘派人传讯,她们中午之前抵达京城!” “香君她们已经到了?太好了,今天看来是咱家团聚的日子呀!”韩非忙对贾母说道:“祖母,香君她们初到京城,孙儿出城去接应一下!” 韩非出城赶到五里左右的路边亭子等候,并派出下人前去联络李香君一行人。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行庞大的车队抵达亭子附近,一辆马车脱离车队赶到亭子边上停下,从车里下来数名妇人,当头一人正是李香君。 韩非笑着迎上前去,忽然看清最后下车的人,奇道:“杜师妹,你怎么也进京了?” 杜兰眼里闪着喜悦的神采,走到韩非身边,鼓着嘴哼道:“师兄,你还答应爹爹照顾我,都不欢迎我进京!” “师妹,我怎么会不欢迎?原以为你要和恩师一起进京,想不到先过来了!” “爹爹反正年后也要进京了,我在家里闷死了,就和香君姐一道过来了!而且,你把种植辣椒的任务交给我,我岂能不负责任?” 杜兰的理由似乎正大光明,但韩非从她眼里看到的,却是藏不住的相思意。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女人与香水 路上,韩非与李香君、杜兰、翠兰、吟心同乘一辆马车,将京城的情况作了简要介绍,特别对贾母等人将要留住韩府的事情进行了说明。 抵达韩府后,接管来京车队的事务自有管家林全负责,韩非带了李香君、杜兰等人,直接进后院向贾母等人见礼。 李香君等人的到来,花厅里更加热闹了,一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如花似玉的******。如今韩府里,韩家有王若兰、柳如是、顾横波、李香君、翠兰、吟心、晴雯,客住在此的有杜兰、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顿时屋子里姹紫嫣红,热闹非凡。 李香君的到来,意味着今年的香水抵京了,这对女人们来说,就是挡不住的诱惑。韩府的女人知道少不了自己的一份,神情还淡定一点,贾府过来的姑娘们,望向李香君的眼神,却都是热力四射。 吃过午饭,韩非望着聚在一起说话的女人们,说道:“如是,香君,翠琴,还有杜师妹,跟我去书房!” 来到书房坐定后,韩非望着略有倦容的李香君,打趣道:“咱家的香水大使一到,整个京城都闻到香味了!” 李香君白了韩非一眼,娇笑道:“老爷,为了这香水,妾身不知得罪多少人了,你还取笑妾身!” 柳如是接口笑道:“这事怨不得老爷,妹妹叫香君,咱家除了你,还有谁最适合主管香水?” “好了,不说笑了!”韩非含笑道:“让你们几人过来,就是要议议咱家在京城的香水布局,以及辣椒的种植事宜!” 稍顿,韩非又道:“先说辣椒的事吧,我先前答应师妹了,辣椒的事务由她负责,现在她也进京了,此事就继续由她管着,翠琴到时领着师妹去庄子里巡视巡视。如今辣椒的种植面积不小了,该考虑加工的问题,青椒留存时间有限,咱家酒楼用不完的,可以对外出售,但为了避免种子外传,红辣椒禁止直接外售,必须加工成辣椒酱再出售!” 这关系到韩家垄断市场的大局,在场几人都明白其中重要性,自然没有异议。杜兰忽然说道:“师兄,金陵庄子里种植的辣椒,除了送了一些给余师兄、薛府以及苏州,全部带来了,路上虽然用冷冻箱保存着,也有一些烂了,得尽快加工成辣椒酱,这辣椒酱如何制作?” “这事不难,添加一下生姜蒜子,用陶罐腌制起来就行了,具体操作流程,我等会给你一个章程,暂时就在府里加工,以后种植面积扩大了,再专门建造一个辣椒作坊。” 说完了辣椒的事,李香君明白要说香水了,当即将身边一本簿子递给韩非,道:“老爷,香水产出明细都在簿子里记录了,今年准备充分,极品香水产量不错,在金陵时分别送了一盒给余老爷府上、薛二爷府上以及苏州杜府,其余全部带来了京城。” “嗯!”韩非略翻一翻簿子,又递给李香君道:“你是香水主管,明细账你清楚就行了,带来的香水先存在库房,明天你再和如是商议发售的事。府里的主子,包括贾府过来的几位姑娘,每人挑一瓶极品香水,哦,探春除外,我答应送她一盒极品香水的。另外,鸳鸯是老祖宗贴身丫头,现在府里任内务管事,送她一瓶上等香水吧。” 韩非想了下,又道:“再就是外面的礼节,德妃娘娘、北静王府、九公主府以及恩师礼部尚书府上,都送一盒极品香水,其他人,卫侍郎、徐侍郎以及王尚书府上,就送几瓶上等香水吧!” 柳如是犹豫片刻,说道:“老爷,荣国府和宁国府与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送说不过去呀!” 韩非对贾家也是比较纠结,宁国府的关系毕竟隔一点,还好说一点,亲生父亲贾政就在荣国府,不送确实说不过去。但贾家老老少少一大家子,送多了送不起,送少了显得没有诚意。 他叹口气,说道:“今年毕竟是初来京城,都送吧,但只送各房大夫人几瓶上等香水,其余人不送了!不过,王熙凤现在掌管着荣国府产业,与咱家有合作关系,让她来府里挑一瓶极品香水吧!” “老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妥当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让你们过来,主要是商议香水发展大局,香水的原料分布各地,若是采摘集中加工,费时费力,也增大了成本。我考虑了一下,有两个方案,一是在各县府设立初步加工点,一是将初加工技术转让给合作客户。两个方案各有缺点,前一个增加了管理成本,后一个要转让部分技术,你们赞同哪一个方案?” 四个女人沉吟半响,犹豫不决,柳如是问道:“老爷认为哪一个方案最好?” 韩非沉声道:“我倾向后一个方案,在各地设立加工点,人员一多,难免良莠不齐,迟早要把技术泄露出去,不如主动与人合作,咱家掌握核心技术,把初步技术转让给合作商家,这样形成一个利益团体,也有利于香水产业的发展。” “老爷说得对,妾身赞同!”柳如是说道:“咱家该选择哪些商家合作?” “以江南商会的会员优先,没有商会会员的地区,却选择实力较强的商家,到时在民申报南北版上,把消息发布出去。” 李香君等人的来京,意味着韩府完成了从金陵搬迁到京城的过程,随之而来的,还有韩府在金陵的部分产业。也就是说,韩府接下来又是一轮强劲的扩展,不过这些不需要韩非操心了,柳如是等人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已经成长为驾轻就熟的商业能手了。 新来京的几个女人当中,李香君地位最高,第一晚自然由她侍寝。 夫妻两人宽衣解带,相拥着滚进锦帐里,韩非跨马横枪,正要开战。李香君忽然贴在韩非耳边,低语道:“老爷,按照您传授的秘法,妾身这两天最有可能怀上儿子,妾身想要一个……” 李香君外柔内刚,极为聪慧,韩非从她的话音里听得出,她已经对长期没有怀孕产生怀疑了。韩非考虑到她任劳任怨,为这个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便双臂一紧,把她抱进怀里,说道:“我答应你,但不能保证一定会生儿子!” “嗯……老爷……”李香君喜上眉梢,像一条大蛇,主动缠住了韩非。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晶莹夺目 翰林院依旧原来的翰林院,韩非却不再是从五品的侍讲学士,按朝廷制度,他如今的正五品右春坊大学士理应去詹事府上任,但皇上有命,他只得继续回翰林院学习政务。 其实,翰林院也罢,詹事府也罢,对韩非来说,没什么两样,毕竟皇上还没有儿子,詹事府的差事也是闲摆着。 韩非优哉游哉的回翰林院上班,但在翰林院内部却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他是新晋进士,以超规格进入翰林院已是前所未有的事,然而不过数月时间,又加官进爵了,这让那些老翰林情何以堪? 然而,官场是现实的,尽管很多人对韩非有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但他如今是长官,不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都得陪着笑脸相迎。于是,韩非升职后的第一次上班,得到了非常热情的欢迎。 翰林院内最纠结的,莫过于掌院翰林学士了,他和韩非同样是正五品官衔,然后按照官场排序,却排在韩非的后面,这让他对于如何安排韩非的位子,左右为难。 韩非进入翰林院,在一名侍读学士的陪同下,赶往掌院的值房,到达门外的时候,翰林院掌院亲自迎出门外。 “韩大人,本官一接到通知,就吩咐人为你准备好了值房,就在本官值房的隔壁,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本官安排人去办!”翰林掌院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但明显隐含着几分苦涩。 韩非瞧了一眼敞开的值房房门,含笑道:“掌院大人,本官原来的值房有人使用了?” 翰林掌院愣了一下,说道:“那倒没有,可是……” “掌院大人,那就不要换了,本官继续使用原来的值房就行!” “那怎么行,韩大人,你如今已是……” 韩非打断翰林掌院的话,说道:“掌院大人,本官奉皇上之命,留在翰林院是学习政务的,不用计较什么规格的值房,再说……在翰林院,掌院大人的权威不容侵犯,若把本官的值房安排在这里,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就乱了翰林院内的法度!” 翰林学士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非常感激韩非能主动维护他的权威,高兴地说道:“那本官就尊重韩大人的意思了,韩大人博学多才,今后翰林院的事务,还望多多担待一点!” 韩非明白翰林学士这是客气的说法,而且,他也没有往身上揽事的打算,忙道:“掌院大人,本官是来学习政务的,不便参与翰林院内部事务,当然,若是翰林院有什么需要,本官作为翰林院的一份子,也责无旁贷!” 回到自己的值房,韩非也就开始了,在翰林院更加悠闲的生活。以前他是侍讲学士,还需要处理一些翰林院内事务,如今他是右春坊大学士,官位比掌院还要高,谁敢安排他处理琐事? 韩非除了翻阅朝廷奏章廷报典籍,再就是找些交好的翰林、同乡闲谈唠嗑,有时干脆这个理由出去闲逛。舒适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这天,韩非正在值房查看前朝的经典政务案例,差役禀报韩府来人了。若不是重大事务,家里不会派人来打扰他的,他急忙传命将人带进来。 “老爷,柳姨娘吩咐小的禀报,琉璃窑厂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哦?太好了!” 琉璃窑厂上次虽然烧制出来两块不错的琉璃凸透镜,但离韩非的要求还很远,如今柳如是既然传讯过来,说明已经达到要求了。他当即带着下人离开了翰林院,直接赶往琉璃窑厂。 琉璃窑厂管事陪同韩非检查了琉璃成品,结果令他非常振奋,可说完全达到了他的要求。他当即给窑厂所有匠人按贡献大小嘉奖,同时,吩咐管事按照原有计划,开足马力生产琉璃制成品。 琉璃在这时代极为昂贵,不可能制作普通器皿,按照韩非的规划,以附加值最大的工艺品为主。为此,他运用高超的首饰制作手法,特别创造出了几套新颖的技法。 琉璃窑厂是韩贾两家合伙的,鉴于韩家在伦理上处于弱势,韩非为了防备贾家那些老爷们见财起意,企图霸占窑厂,临走时特别叮嘱韩府派驻窑厂的管事,对于琉璃的关键工艺要绝对保密。 韩非烧制的琉璃,也就是后世的玻璃,原材料是价格低廉的河沟里面的石英砂,关键的就是一整套烧制工艺。只要把石英砂烧成玻璃熔浆,再通过除杂质气泡,在模具里吹制成形就行了。 万事开头难,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如今已经形成了一整套成熟的工艺,最后烧制出成品,只是时间问题了。 琉璃烧制成功的消息,除了韩府少数人,外人包括合伙人王熙凤都不知情。韩非如此做,主要是防止琉璃的烧制受到干扰。 十天又很快过去了,马车将十余个木箱子运进了韩府,韩非亲自检视一边,才搬进库房。他将部分琉璃成品挑出来,用礼盒重新装好,搬进后院,然后发帖邀九公主张婉仪和贾府的王熙凤过府。 王熙凤来得很快,向贾母见礼后,就对韩非问道:“非少爷,你吩咐妾身过府,是不是琉璃研制成功了?” 韩非笑而不答,只让她安心等候。 不一会儿,九公主又是一身男装打扮进了韩府,贾母等人并不知晓九公主和韩非的关系,对她的到来非常惊讶,但也未询问究竟。 韩非亲自搬过一个精致的盒子,对九公主张婉仪说道:“上次微臣答应公主,为太上皇烧制出更好的琉璃,幸不辱命!” “已经成功了?”九公主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顿时一声惊呼:“啊——” 只见盒子中的一套酒具,晶莹剔透,完全透明得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在窗口透进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炫目的光泽。这和想像中的琉璃完全不同,更像是水晶制品。厅内的所有女人都是惊呼出声,目瞪口呆。 王熙凤忘形的韩非的衣袖,激动地说道:“非少爷,这就是咱们的琉璃窑厂烧制出来的?” 韩非淡淡笑道:“当然,时间紧迫,工艺上还不够成熟,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琉璃制品!” 九公主拿起一只酒杯,爱不释手,兴奋地说道:“父皇万寿,虽然明旨不许臣子们送礼,但本宫作为子女,不能不有所表示,有了这套酒具,父皇一定非常高兴!” 韩非又拿来一个礼盒,笑道:“公主,微臣也给皇上烧制了一件琉璃制品,到时请你一并带进宫!”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琉璃发布会 “哦?还有什么好东西?”有鉴于刚才的惊喜,九公主张婉仪近乎是从韩非手中抢过锦盒,迅速打开了盖子。 “啊——”所有人又是一声惊呼,连贾母也不淡定了,挤在围观的女人中间瞧稀奇。 锦盒当中,是一块琉璃正方体,一角固定在一个木制的底座上,奇特的,琉璃体内部有一条金色的龙,龙身上的金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韩非将琉璃体从盒子里面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轻轻拨动一下,琉璃体边旋转起来,内部的金龙在光线的作用下,像是在翱翔九天。 “太神奇了,韩大哥,这是如何烧制出来的?”九公主张婉仪美目盯着韩非,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韩家的绝技,怎么可能当众说出来,韩非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公主殿下,微臣就靠这点手艺养家糊口了,你就别问了!” “哼,不说拉倒,本宫才不稀罕哩!”九公主白了韩非一眼,望着厅内其余的锦盒,又道:“那里面还有什么宝物?” “当然还有,今天拿出来的琉璃制品,绝对都是前无古人的!”韩非自得的笑笑,有取来一个盒子,说道:“这里面是准备送给北静王的礼物,北静王府离公主府不远,就请公主一起带回去了!” 给北静王的礼物,和皇上的礼物,形制上差不多,就是内部的图案不同,是一副立体的山水画作,倒也符合北静王的性子。有了前面的铺垫,这块琉璃制品,给人的视觉冲击并不强烈。 九公主张婉仪放好礼盒,忽然盯着韩非,期待地说道:“父皇,皇兄,北静王兄,都有了礼物,那么本宫呢?本宫也想想要一件精美琉璃制品!” “自然不会少了公主殿下的礼物!”韩非打开最后一个箱子,笑道:“这里面是你们女人最喜欢的物件!” “怎么有这么多?”九公主发现箱子里面有很多同样形制的物件,随手拿起一件,惊道:“是镜子?这镜子太清晰了!” 不错,箱子里面全部是琉璃镜子,这种镜子的清晰度不用说了,迅速俘获了所有女人的心。 九公主拿着镜子,爱若珍宝,望着韩非说道:“韩大哥,送本宫两面可好……” “不,这些镜子,公主全部带走!” “这……”九公主扫了一眼其他女人期待的表情,说道:“本宫要不了那么多,留一些府里用吧!” 韩非拿起一面镜子,笑道:“这镜框是按照宫中礼制制作的,韩府怎能用?公主全部带走,自己留几面,送几面给北静王府,其余的送去给宫中的娘娘们吧!微臣只要求德妃娘娘一定要有,其余的,公主看着办吧!” 因为有贾母等人在场,九公主张婉仪不便久留,说笑几句就告辞了。送走了九公主,府中女人都默默盯着韩非,不说话。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好东西岂会少了你们?” 韩非随即让小厮抬进一个大箱子,打开盖子,里面又是数十面琉璃镜子。 “府里自鸳鸯以上,每人都拿一面镜子先用着,若兰多拿几面,明天派人送给亲友的家眷!”韩非又对王熙凤说道:“凤二姐回府时带些回去,送给府里的夫人姨娘们!” 哪有女人不喜欢这么清晰的镜子?箱子里的镜子,迅速被一抢而空。 王熙凤一面把玩这镜子,一面对韩非说道:“非少爷,这么好的琉璃制品都送人了,那咱们的生意?” 韩非微笑道:“凤二姐,不要舍不得,那些琉璃制品一送出去,很快就传遍京城权贵之家,省了咱们多少宣传的功夫?准备卖的琉璃制品都放在库房里,等下让如是带你去瞧瞧,我计划在民申报北版上宣传三天,然后在悦来居酒楼召开一个琉璃发布会,公开拍卖琉璃制品。” “何为发布会?”王熙凤奇道。 “如是和翠琴都知道如何运作,你们三人一起筹备就是!”韩非傲然一笑道:“到时让京城权贵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琉璃制品,他们以前花费重金买来的琉璃,都只是垃圾!” 商品发布会,是韩家成熟的商业推广模式,柳如是等人都驾轻就熟。薛宝钗在金陵时,就熟悉了民申报宣传商品的流程,也无须韩非操心。 韩非之所以要延迟三天搞琉璃发布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第二天是太上皇的万寿庆典,虽然皇室命令低调庆祝,但京城上等权贵必然会出席宫中宴会。韩非已经暗中告知九公主,在宴会当众向太上皇和皇上献上琉璃礼品,以达到宣传的效果。 事实正如韩非所预料的,太上皇万寿宴席上,九公主张婉仪分别向太上皇和皇上献礼,惊艳绝伦的琉璃制品,立即引起了轰动。现场贵宾们得知这些琉璃制品都是韩家烧制的,更是一片震惊。曾几何时,琉璃一直被认为是西域才有的珍宝,想不到大华能制出更好的琉璃。 太上皇万寿庆典后,很多权贵之家,都派人来韩府打听是否有琉璃制品出售,韩非适时宣告了悦来居酒楼琉璃发布会的消息。 三天强势宣传,悦来居酒楼的琉璃发布会当天,几乎吸引了京城所有的富贵之家代表。悦来居二楼栏杆边的展台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琉璃工艺品,精美的制作,迅速吸引了来宾的注意力。 柳如是和王熙凤联袂出场,代表韩贾两家感谢来宾的捧场,宣称所有琉璃制品当众拍卖,价高者得之。她们最后表示,这是韩贾两家第一次推出琉璃制品,为答谢来宾的厚爱,所有的制品均以八折的报价成交。 拍卖会是由韩府管家林全主持,这种新颖的发售方式,无形中又激起京城富豪们斗富的心理,而且这些琉璃制品本就是他们渴望得到的,因此,现场气氛从一开始,就非常火爆。 “一千两银子,一次!” “一千两银子,二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一千两银子,三次,成交!” ………… 随着林全的小木锤一次次的敲响,各式琉璃制品也迅速被买家买走,韩贾两家窑厂第一批琉璃制品,不过一上午就销售一空。 在酒楼后面房间里,王熙凤望着账簿,激动地忘形惊呼:“天呐,八十万两呀,咱们一次就赚了八十万两银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见利忘义 “八十万两银子很多吗?”韩非淡淡一笑,道:“凤二姐,这只是咱们第一批琉璃制品而已,你没看到最后那些人意犹未尽吗?说明他们还没有买够,下一批产品出来,咱们再择机搞个拍卖会,行情定然不会差的!这还只是京城,大华各地多少豪富之家,都是琉璃产品的潜在买家,甚至可以销往西域海外,到时八百万,八千万都有可能!” 王熙凤双眼闪现火热的光芒,兴奋地说道:“妾身终于知道韩家为何在短短数年,就能崛起为一方豪强,以非少爷的才干,赚钱太容易了!” “凤二姐,你只看到收益,没看到投入,为了研制出这等好的琉璃,韩家已经投入了二十多万两银子,没有高投入哪来高回报?” 王熙凤已经看过账本,知道韩非说的是事实,琉璃窑厂虽说是韩贾两家合伙的,但贾家只提供了一个价值几千两银子的窑厂,其余资金全部是韩府出的。她有些汗颜的说道:“非少爷,你也知道,贾府拿不出那么多……” 韩非摆摆手,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这些就不说了,所有收益还是按照约定好的分成,但咱们毕竟是合伙人,这些账目有必要让你知晓!” “多谢非少爷的体谅!”王熙凤美目一转,忽又道:“非少爷,你刚才说,咱们的琉璃还能销往西域?西域本就产琉璃,咱家的琉璃能卖得出去吗?” 韩非呵呵笑道:“凤二姐,西域的琉璃与咱们的相比,就是垃圾,你说那些西域贵族会如何选择?” “非少爷说得对,妾身想差了!”王熙凤盯着韩非深深看了一眼,又道:“韩家这个拍卖会的方式最奇妙,大家在一起竞价,往往因为赌气,可能就会比实际售价高很多!” “不错,凤二姐果然是精明人,拍卖会是个新颖高效的销售方式,我打算在京城开办一个拍卖所,以后香水琉璃等,都通过拍卖的方式,销售给各地的零售商,省得咱们去外地奔波,搞促销了。” 一旁的柳如是惊喜道:“老爷这法子好,妾身和香君妹妹本打算去外地开店铺销售香水,直接让外地客商来京城拍卖所,咱们就省了不少事了,妾身立即着手置办拍卖所!” “也好,先买下一个中等的宅子,就在咱家的酒楼附近吧,也有助于酒楼的生意,内部结构我会亲自设计改建!” 这事王熙凤虽有心参与,但想到贾家的经济实力,只好作罢。她暗叹一声,说道:“非少爷,这边事务已了,妾身该回府了!” 韩非颔首道:“好,凤二姐,你和如是把此次收益分好带回去吧,前期的投入不必拿出来了,就算是韩府资助的!” 此次拍卖所得有八十万两银子,根据协议,贾府所得三十二万两银子。王熙凤收好这些银票,感叹道:“半天就赚了这么多银子,还是打了八折的,若是不打折,足有一百万两了!” “凤二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没看出来,所谓的八折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而已吗?”韩非畅快的笑道:“咱们提前宣布了八折的消息,那么买主都知道了最后成交价是他们所报价格的八折,他们就可以往高的报价了,也就是说,他们心里的真正价位就是八折后的价格!” 王熙凤恍然大悟,娇笑道:“非少爷高明,既得了实惠又赚了好口碑!” 琉璃制品拍卖会结束,王熙凤首先告辞,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塞给了韩非一张纸条。 韩非暗中打开一看,纸条上有八个字,“明天傍晚翠林小居”。他不由望着王熙凤扭动的丰臀,心中嘿嘿直乐。 王熙凤今天在京城权贵面前出尽了风头,还为贾府赚回了数十万两银子,可说是她掌管贾府内政大权以来最兴奋的一天。她全身上下,几乎每个毛孔都透着喜悦的气息。 “二奶奶今天好气色,琉璃大卖了?”平儿将王熙凤迎回房,笑道。 王熙凤自得的一笑,将三十二万两银票扔在桌上,说道:“这是今天的收益,记在账上吧!” 平儿是王熙凤的心腹丫头,管理着账本,她清点完银票后,大惊道:“琉璃卖了这么多银子?” “这只是第一批而已,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收益,琉璃是名贵物件,真不知非少爷是怎么想出来的,总之,有了这琉璃窑厂,以后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二奶奶,外面人都说非少爷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哩,奴婢看,一定是真的,不然非少爷哪来那么多好点子?”平儿讨好地说道:“咱府里也就二奶奶有眼光,积极与非少爷府上合伙,才有这么大的收益!” “死丫头,少贫嘴!”王熙凤笑骂一句,斜躺在软榻上,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名丫头走进房里,说道:“二奶奶,大老爷让您去一趟!” 大老爷贾赦可不是什么好货,王熙凤皱着眉头,问道:“大老爷屋里还有谁在?” “禀二奶奶,大老爷、二老爷都在,还有宁国府的大老爷也来了,让二奶奶过去议事呢!” 王熙凤心头一紧,预感到不妙,但还是起身跟随丫头过去。 琉璃拍卖会惊动了整个京城的富豪,贾家几位老爷自然知晓,他们得知琉璃制品,这么名贵的物件,竟然出自贾家的窑厂,于是就有了些想法。特别是贾赦,听说了拍卖会现场的火爆场面,眼珠子都红了。 王熙凤刚一走进堂屋,还未及见礼,贾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凤儿,今天琉璃卖了多少银子?” 这事是当众拍卖的,也隐瞒不了,王熙凤如实说道:“启禀大老爷,琉璃一共卖了八十万两银子,按照协议,咱贾府分得三十二万两银子,妾身已经入账了!” “八十万两?”屋内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某些意味更浓了。 贾赦忙问道:“凤儿,这琉璃是咱府里的窑厂烧制出来的?” 王熙凤心头不安的念头更强烈,坦陈道:“窑厂确实是贾府的,但前期投入二十余万的资金全部是非少爷出的……” 贾赦接口说道:“非儿本就是咱贾家人,为贾家出点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么大的买卖,必须收归族中掌管!” “大老爷……” 贾家族长贾珍咳嗽一声,说道:“凤儿,你公公的话也有道理,这么大的买卖,确实该收归族中,毕竟韩府的前期投资,这次也收回来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向非儿知会一声,明天让贾琏和贾蓉一起去接管窑厂!”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另起炉灶 王熙凤气得脸色煞白,这一决定无疑破灭了她成为女强人的梦想,而且,好不容易与韩非建成的良好关系,恐怕也就此毁于一旦了。 “几位老爷既然决定了,妾身只有遵从,但妾身没有脸去和非少爷说此事,你们自行派人去说吧!妾身今天忙碌了一天,身子吃不消了,请恕妾身告退!”王熙凤冷冷说了几句,朝屋内几人施了一礼,也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就匆匆退出了房间。 贾赦冷着脸,望着王熙凤出去的方向,出了一会神,转向贾政,说道:“要么二弟让宝玉去说说?” 贾政猛地站起身,沉声道:“非儿也是贾家人,既然兄长和族长已有决定,我无话可说,至于如何处理,你们商议着办吧,我衙门里还有事,告辞了!” 贾政的不合作,贾赦和贾珍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想到琉璃巨大的利益,他们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琉璃产业一旦收归族中,大部分的收益必然落入他们的手中。 贾珍沉吟片刻,说道:“大老爷,您看这事如何处理?” 贾赦不假思索地说道:“未免夜长梦多,明天一早就让贾琏和贾蓉带人去接管窑厂,随后再派人告知韩哥儿族中的决定,既成事实了,他也就不好反对!” 王熙凤气得浑身颤抖,但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大家族小媳妇的悲哀,说是掌权人,推翻她的决定也就是族中大佬们一句话的事。她回到自己屋里,越想越气,接连砸毁了好几个花瓶。 “二奶奶,您这是……”平儿闻声赶回屋里,问道。 王熙凤愤愤不平,将几位老爷的决定说了一遍。 “这可如何是好?非少爷定然要怪罪二奶奶的!”平儿急道。 提到韩非,王熙凤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她忙道:“平儿,非少爷还不知此事,我写封信,你找个信得过的小厮,将信当面交给非少爷!” 琉璃制品拍卖会的成功举办,韩府也是一片欢腾。琉璃产业是个非常有发展前景的产业,只要控制的好,在可预见的未来,琉璃价格是不会降下来的,这对韩府来说又是一个重要的支柱产业。韩家目前虽然人丁不多,但韩非妻妾众多,必然会有很多儿女,要让他们过好日子,必须打好雄厚的基础。 晚饭后,韩非把柳如是叫道书房,准备商议一下,琉璃产业发展规划,以便把琉璃产品推向全国,甚至销往境外。 忽然,兰儿进来禀报:“老爷,贾府来了一位小厮,说是奉了琏二奶奶之命,有封信要当面呈交唉给您!” 韩非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熙凤此举何意,沉声道:“带进来吧!” 贾府小厮进门,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躬身道:“非少爷,琏二奶奶说了,此信请您亲启!” “知道了,出去领赏吧!”韩非打发走贾府小厮,撕开书信封口,略一看罢,即把书信撕得粉碎,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 韩非之所以撕毁书信,其实里面另有不便让柳如是知晓的玄机。 柳如是见韩非大怒,急道:“老爷,琏二奶奶说了什么?” “不关她的事,是贾家那几个老爷们,见利忘义,竟然要把琉璃窑厂收归贾家族中!” “啊,琉璃窑厂不全是贾府的,还有咱韩府的份额呀!” “我是贾家后代,这就是他们的理由,哼,幸好当初没有去认祖归宗!” 韩非终究是贾家的后代,贾家族中的决定,韩府也不好强烈反驳,不然落个不孝的骂名,就影响士林声望了。但琉璃好不容易研制出来了,就这么白白被贾家收去了,柳如是想到这里,既不甘又沮丧。 韩非一拍桌子,喝道:“这样也好,是他们无义在先,就不能怪咱们不帮助他们了!” 柳如是一惊,急道:“老爷,琉璃窑厂事小,韩贾两家毕竟是一家人,您不能……” 韩非摆摆手,说道:“我不会跟他们闹的,他们不是要窑厂嘛,给他们就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烧制琉璃那么容易?哼,你立即派人去窑厂通知咱们的人,把成品和各种资料关键工具连夜运回来,无法拆除的器具,进行适当处理,但不要破坏得太明显,明天贾府若有人去接管窑厂,就交给他们,韩府人员全部撤回!” 柳如是已经猜到了韩非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那琉璃的事?” “收购一家窑厂,咱们另起炉灶,自己烧制琉璃,以后不跟他们合伙做生意了!” 自行单干当然是柳如是最希望的局面,她当即说道:“妾身这就去办!” 韩府反应非常迅速,柳如是的命令不到半个时辰,就传达到了琉璃窑厂。窑厂管事当即宣布,为了庆祝今天琉璃拍卖会的成功,放假三天。 等窑厂原来的贾府伙计相继离开后,窑厂管事立即会同韩府派去的伙计,按照柳如是的吩咐,将琉璃成品以及关键设备装箱,在韩府护院保护下,连夜运回了韩府。 一夜无话。、 天刚放亮,贾琏和贾蓉就带了一批下人,赶到了琉璃窑厂。 “噫,琏二叔,窑厂怎么这么静,伙计们没干活呀?”贾蓉左右打量一遍,犹疑地说道。 贾琏也不明白原因,当即吩咐一名下人去伙计的宿舍查看。 不一会儿,窑厂管事睡眼惺忪走了过来,躬身道:“小的不知琏二爷蓉少爷驾到,多有怠慢了!” 贾琏哪顾得上怠慢不怠慢的事,急道:“窑厂的伙计哪去了?” “启禀琏二爷,家主吩咐了,为了庆祝琉璃大卖,窑厂放假三天,伙计们都回家了!” “现在正是加快生产的时候,怎么能放假?立即通知所有伙计回来上工!” “琏二爷,中断放假必须有家主的手令,小的做不了主!” 贾琏表情一滞,情知窑厂管事说的也是实情,现在窑厂还是韩非掌管着,没有韩非的吩咐,窑厂管事确实不能做主。他当即说道:“族长和大老爷们已经决定,琉璃窑厂由我和蓉少爷接管,现在传我的命令,把伙计们都召集回来吧!” “家主也是贾家后代,理应遵从族中的决定,但是,空口无凭,请琏二爷拿出字据,办理好交接手续后,窑厂自会归琏二爷和蓉少爷掌管!” 贾家霸占琉璃窑厂本就是理亏的事,已经得罪了韩非,贾琏不想为难韩府派来的管事,加深韩非的恶感,便吩咐带来的管事,办理交接手续。 现场交接清点完毕,窑厂管事收好交接的字据,躬身道:“琏二爷,窑厂伙计的住址都在名册里面,您随时可以派人去通知,小的这就回府向家主禀报交接经过!” 贾琏望着窑厂管事的背影,有心叫回来,犹豫了一下,另行派人去通知窑厂伙计。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傻眼了 琉璃窑厂除了韩府派驻过来的十四名掌管关键工艺的伙计,其余全部是原来贾府窑厂的老人,足足有三十余人,分住在城里城外,有人的住处离京城有十余里。贾琏派人分头召集,一时半会,肯定是聚不齐的。 贾琏和贾蓉在窑厂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想着掌管琉璃窑厂后,生意兴隆的场景,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 贾蓉忽然说道:“琏二叔,小侄查看了一遍,并未看出稀奇的地方,那琉璃是如何烧制出来的?” 贾琏咳嗽一声,说道:“蓉哥儿,此事我也不懂,那些工匠伙计一定懂,咱们当主子的,只要拿着琉璃去卖钱就行了,不需要管这些匠人的活计!” “琏二叔说得对,小侄唯琏二叔马首是瞻!”贾蓉左右瞄了一眼,忽然拉着贾琏,走到避静处,低声说道:“琏二叔,这琉璃都是名贵的物件,小侄听说昨天几车琉璃,足足卖了八十万两银子呀!” 此事贾琏当然知晓,贾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动了霸占窑厂的心思的。他不动声色的瞧了贾蓉一眼,淡淡说道:“蓉哥儿想说什么,此地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咳咳,琏二叔,这琉璃窑厂归咱们掌管,出产了多少琉璃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若是少了一件两件的,其他人也不会知晓的!” “你呀,嘿嘿,说得好!”贾琏一拍贾蓉的肩膀,说道:“咱们叔侄为族中做了那么大贡献,顺便发点小财也是应当的嘛,哈哈……” 贾蓉兴奋地说道:“琏二叔,小侄有个朋友家中是开珍宝行的,昨天动作迟缓了一步,没有买到琉璃,他还托小侄去韩府找非二叔说情,买些琉璃,想不到族中让咱们接管了琉璃窑厂,这以后销路不成问题了!” 贾琏扫了贾蓉一眼,哼道:“你那朋友是什么人,以为为叔不清楚?就知道捡便宜!他家珍宝行不是动作迟缓了,而是舍不得花钱竞价罢了,还是你非二叔的法子高明,搞个什么拍卖会,那场面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呀!” “是呀,小侄昨天也偷偷去瞧过了,真是过瘾呀,也不知非二叔的脑子怎么长的,哪来那么多好点子?” “你非二叔是大华第一个六元进士,自然非比寻常!” 韩非对贾琏贾蓉来说,那是大山级的人物,提到他,两人都有一种压抑感。贾家人现在对韩非的态度很矛盾,既想拥有他获得的荣耀,又怕他的侵入,剥夺了他们一直以来占据的家族利益。其实,贾韩两家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最符合各方的利益,这也就是没人再提韩非认祖归宗一事的原因。 叔侄两人走了一段路,贾蓉忽然说道:“琏二叔,非二叔进入官场才数月已是五品官了,再过两年,怕不要进入内阁当相公了?” “哪有那么快?你非二叔年岁太轻,不可能那么早进入内阁的,皇上必然会让他外放地方的,而且当今内阁首辅阮长风与你非二叔有矛盾,也会阻止他快速升迁的,皇上当初本要封你非二叔为从四品的官,就是因为阮长风阻拦,才降为五品!” “阮长风那个奸臣为何要与咱贾家人过不去?” “不要胡言乱语,朝廷上的事,哪里是你可以评论的?等明年你非二叔的恩师杜相公回京了,你非二叔就有不怕阮长风使坏了!” 说话间,时近中午了,贾府管事赶来禀报窑厂伙计已经回来了,贾琏贾蓉急忙赶到窑厂前的空地。 贾琏望着空地一群人,喝道:“谁是管事的?” 一群人相互打量着,好一会儿,一位老者走出来,说道:“琏二爷,小的是原窑厂的管事,新任管事是韩府派来的,还没有来。” 贾琏情知那名管事不会来了,便道:“如今琉璃窑厂由二爷我和蓉少爷接管了,你继续担任管事,你看看还有那些人没有来?” 老者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琏二爷,除了韩府派来的十四人,都到齐了!” 贾琏皱皱眉头,喝道:“韩府派来的人不要管了,你们马上开工烧毁琉璃!” “小的遵命!” 老年管事带领窑厂伙计进入工地厂房,不一会儿,他又出来,尴尬地说道:“琏二爷,韩府那批人不来,小的们根本不会烧制琉璃呀!” “什么?那些琉璃成品是如何烧制出来的?”贾琏惊问道。 老年管事哭丧着脸,说道:“琏二爷,琉璃这种宝物的秘方,小的们如何能知晓?小的们只负责烧窑、搬运等杂活,琉璃的配料、烧制过程的控制、成品的制作等等,都是由韩府的人掌管的,小的们连看都不许看的!” 贾琏贾蓉彻底傻眼了,不能烧制琉璃,接管这破窑厂有啥用? 贾蓉哀叹一声,说道:“琏二叔,看样子,非二叔早有防备呀!” 贾琏瞪了贾蓉一眼,斥道:“闭嘴!咱们快回府禀报!” 翰林院里,韩非吃过午饭后,斜靠在值房椅子上假寐了一小会,忽然想起王熙凤的邀约,脑子里自然而然想到了她白皙柔腻的酮体,以及那次的销魂滋味,体内不由产生一股躁动的情绪。他随即扔掉手中书籍,匆匆走出翰林院,乘车赶往翠林小居。 一样的翠竹,一样的小居,一样的迎宾人。韩非进了大门,径自往后面走,远远就望见王熙凤神情落寞的坐在房中发呆。 “凤二姐,久等了吧?” “非少爷……” 王熙凤见到韩非像是见到了亲人,忘形地扑进他的怀里,哭泣道:“妾身没用,阻止不了他们霸占窑厂!” “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就是,哼,凭他们也烧制不出琉璃的!” “非少爷,你的意思……” “凤二姐,老实说,与贾家合伙,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琉璃利益太大,已经超过了你所能掌控的程度。我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因而已经做了防备,烧制琉璃的技术掌握在韩府人手里,现在韩府人已经撤回,窑厂给他们就是!” “你……真是一头狡狐呀!” “没办法,贾家除了你,那些老爷少爷们,我信不过!” “妾身想做点事太难了!” 王熙凤叹口气,贴紧韩非胸前,幽怨地说道:“非少爷,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韩非双臂一紧,抱住王熙凤,说道:“凤二姐,我已经让如是自行收购窑厂烧制琉璃了,你不要管了,先安心过你的日子,贾家现在的环境不适合你冒头,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再照应你!” “妾身不甘心……” 韩非一把抱起王熙凤,嘿嘿笑道:“让本少爷好好为你顺顺气!”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欢而散 王熙凤嘴角依然挂着满足的笑意,款款走进贾府,回到自己的院子。 “二奶奶,您这是去哪了,大老爷琏二爷他们到处在找你,都寻不到你,正要打发人去韩府询问呢!”平儿瞧见王熙凤回来,急忙迎上前说道。 王熙凤将手中包裹扔在一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哪还有脸去非少爷府上?哼,他们找我干什么?” 平儿答道:“听琏二爷说,还是琉璃窑厂的事,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王熙凤刚与韩非密会回来,自然知晓原由,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波,淡淡说道:“不管他们,有事,他们自会派人来传话,我累死了,快来给我揉揉肩!” “二奶奶回来没有?”贾琏在门外不知向谁问了一句,走进屋里,看到王熙凤躺在椅子上,喝道:“你一下午跑去哪里了,到处都不见你的人?” “我去勾引野汉子了!”王熙凤看见贾琏,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站起身,喝道:“你琏二爷还好意思问我去哪里了?巧姐儿长这么大了,你这个当爹的过问过没有?你不知道现在天气转凉了,巧姐儿要添几件衣服了吗?” 贾琏被王熙凤一喝斥,气势明显萎缩,尴尬地说道:“我不是忙嘛……巧姐儿是该添衣服,让下人去买就行了,这事哪需要你亲自去?” “你忙?忙着去青楼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狐狸精!”王熙凤怒哼一声,坐回椅子上,喝道:“巧姐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你这个当爹的不稀罕,我这个当娘的稀罕,那些下人哪次买回来的布料合巧姐儿的心意了?” 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哪会在乎穿什么料子的衣服?贾琏理亏在先,这话也不敢说出来,忙转变话题道:“这事不提了,爹和族长还在等你的话,咱们这就过去吧!” 王熙凤明知故问道:“他们找我问什么话?” “还不是因为琉璃窑厂,我和蓉哥儿接管窑厂后,韩府的人都撤回去了,剩下的人都不会烧制琉璃!”贾琏叹口气道:“爹和族长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和韩府是如何商议的?” “怎么回事?”提到琉璃窑厂,王熙凤又是一肚子怨气,跳起来喝道:“烧制琉璃是非少爷的秘法,若是你,会不会传授给别人?烧制琉璃的技术自然要掌管在韩府人手里!当初,是我拉下脸去求非少爷,他才答应与咱府上合伙的,咱府上除了提供一个破窑厂还提供了什么?琉璃研制的二十万投资全部是韩府出的,他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让给贾府四成收益,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你们还指望他传授技术?” 贾琏一时语塞,呆望着王熙凤半响,说道:“此事咱们做得确实不道义,但爹和族长也是希望为族中增加收益嘛……唉,事已至此,爹和族长也有些后悔,他们想让你去韩府谈谈,咱们愿意继续按照以前的协议,实在不成,少一些也行!” “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不去谈,让我一个妇人做这个丢人现眼的事?”王熙凤气极而笑,道:“真是笑死人了!你们以为非少爷是面团,任由你们拿捏?韩府收购一个窑厂,立马就可以烧制琉璃,为何还要来受你们的闲气?你们不要忘了,这次是贾府对不起非少爷,他对贾府已经仁至义尽了!” “咱们也不是让你再去求韩非,你去找韩府柳姨娘探探口风,或许还有合作的可能!” “不可能了!”王熙凤面容坚定地说道:“你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非少爷的性格?他个性极强,当初内阁首辅的侄子惹了他,都被他整得声名扫地,你们如此背信弃义,他若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早就打上门来了,怎么可能还会与贾府合作?你们不信,尽可去试试,我是没脸去见他了!” 贾琏劝不动王熙凤,只得赶到贾赦屋里,将王熙凤的意思详细向贾赦和贾珍叙说一遍。 屋里人顿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贾珍说道:“此事理亏在我们,怨不得非兄弟……要么让二老爷去说说,别让此事伤了两家的和气!” 贾赦恨恨地说道:“那个韩非,身为贾家子孙,和贾府合伙竟然还留了一手,可恨!” “大老爷,非兄弟对贾家不了解,有戒心很正常,此事尽量息事宁人吧,别自家人闹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可他眼里哪有贾家?” “大老爷,琏二奶奶说的不错,非兄弟让给贾家四成收益,已经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了,若是外人怎么可能得到?这琉璃窑厂,没有贾府参与,韩府完全可以自行置办的!唉,只怪咱们性子太急,没弄清楚具体情况!” 贾赦听了贾珍的话,心头一阵默然,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他私心作祟,贪图琉璃的巨大财富造成的,想不到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非固然有贾家的血脉,但是没有经过认祖归宗的程序,法理上还算不得贾家的人,家族的权威压不住他的。更重要的,韩非不是软柿子,堂堂的朝廷五品官员,名满天下,前途无量,很多人都在结交巴结他,贾家也不敢轻易与他结怨。 想到这里,贾赦长叹一声,说道:“此事是老夫孟浪了,就按族长说的办吧,二弟因为此事已经对老夫有成见了,还请族长亲自与二弟谈谈!” “大老爷,小侄遵命!” 贾珍从贾赦屋里出来,看看天时,估计贾政已经下值回府了,便走进他的院子。 “族长有事相商?”贾政刚刚回府,看到贾珍进门,不禁问道。 “二老爷……”贾珍将琉璃窑厂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对此事的态度,叙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此事还请二老爷从中调和一二,毕竟是自家人的分歧,免得闹大了,让外人看笑话!” 贾政怒从心中起,喝道:“原本是件大家欢喜的事,被你们弄成这样,让老夫如何去说?难不成让老夫拉下老脸,去向非儿赔不是?” 贾珍尴尬地说道:“二老爷息怒,非兄弟是明白事理的人,必不会难为您老!小侄请二老爷出面,主要是向非兄弟表明贾府的态度,此事确实是咱家有错在先,非兄弟不愿再与咱府上合作,也情有可原,只希望不要因此让两家结怨了!二老爷,相信您老也不希望,非兄弟对贾家有怨恨吧?” 贾政闻言,沉默不语。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特殊的父子 贾政是工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官,是贾家这个庞大家族目前唯一拥有实权的官职,而且还是皇上看在贾家祖上的功绩,以及德妃娘娘的份上,加恩荫补的官。由此可见,贾家空有一门两国公的虚荣,却无出色的人才可支撑门面的。 或许是贾家先祖在天之灵,实在看不下去了,意外送来了韩非。 韩非对贾家原有体系的冲击是巨大的,贾家主事人对韩非的态度也是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然而,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韩非的存在,彻底改变了贾家的原有秩序。韩非已经成为贾家心头上,绕不过的大山,有人仰止,有人害怕,有人拿不定主意。 贾政对这个儿子,有自豪也有愧疚,更多的却是纠结。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相处,内心甚至有些怕见到他,这也是两父子揭破身份后,一直没有见面的重要原因。 贾韩两府合伙烧制琉璃,原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贾家与韩非增进互信的开端,不想,因为贾赦和贾珍私心作祟,把好事搅成了一团浆糊。贾政对贾赦贾珍两人非常恼怒,本不想掺和此事,但也担心因为此事让韩非对贾家有怨念。 工部衙门里,贾政一整天都显得心事重重,无心打理事务。好不容易熬到了快要下值的时刻,他向长官告禀了一声,就匆匆走出了工部衙门。 “二老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值了?”在门外等候贾政的车夫,看到他提前出来了,不由问道。 “嗯!”贾政哼了一声,钻进马车,淡淡说道:“去韩府!” 车夫愕然问道:“韩府?是非少爷府上吗?” “嗯,快走吧,本官去看看老祖宗!” 老祖宗住到韩府有些日子了,贾政一直没有去看过,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去看望了?这明显只是一个借口。车夫明白贾政去韩府定然另有玄机,但他一个下人,是决不敢过问的,能做的就是小心驾车。 贾政是第一次来韩府,刚一下车,就被韩府气派的门楼震撼了。他一直听说韩府是如何的豪奢,就凭这个高大雄伟的门楼,已经能够说明韩府的实力了。 韩府守门的家丁并未见过贾政,见他在门前东张西望的,忙上前问道:“敢问尊驾是谁?到韩府有何事?” “老夫贾政!” 韩府家丁惊道:“啊,原来是太爷来了,您老请进,小的这就通报夫人出来迎接!” “不必了,老夫自行进去即可!” 贾政摆摆手,径自走进韩府,一面四处打量着,一面顺着廊道往宅子里面走。 “敢问尊驾是哪位贵宾,可需要小的进去通报?”一位小厮看到贾政,急忙跑过来问道。 贾政见韩府下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心头大感欣慰,颔首道:“老夫贾政,你引老夫去拜见老祖宗吧!” “啊,原来是太爷来了,小的多有失礼了!”韩府小厮听说是韩非的爹来了,急忙磕头见礼。 “起来带路吧!非儿回府了没有?” “启禀太爷,老爷去翰林院了,还没回府!老祖宗和夫人小姐们都在后院,太爷请这边走!” 贾政跟随小厮往后院方向走,刚到院门时,忽然听到一阵童子的笑声,紧接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在几名丫环的看护下,从院门里面跑了出来。 贾政看到两个小孩,眼前一亮,脸上堆满了笑意,亲切地喊道:“是霜儿和铖儿吗?快过来让祖父瞧瞧!” 小玉霜听到叫喊,停下脚步,盯着贾政看了一会儿,牵着小韩铖,走过来,疑惑地问道:“您是霜儿的祖父吗?霜儿怎么没见过您?” 贾政脸上表情僵了一僵,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扯下两块玉饰,笑道:“霜儿,我是你们的祖父,不过平时不是住在这里,这两块挂饰送给你和弟弟玩吧!” 小玉霜摇着小手道:“娘说过,小孩子不能随便接别人的礼物,霜儿不能要!” “霜儿,这是祖父给的,你娘不会责怪你的!” “不行,不行,娘会骂霜儿的……” 这时一个妇人声音,说道:“霜儿,拿着吧!” 小玉霜闻声喜道:“李姨娘,他真的是霜儿的祖父吗?” 李香君也没见过贾政,望着他,脸上表情犹疑不定。 贾政见状忙道:“你是非儿的妾侍李香君?老夫是贾政,此来是看望老祖宗的!” “奴婢拜见太爷!” 李香君一手抱着小韩铖,一手牵着小玉霜,将贾政引领到贾母的屋里,然后又去通知其他女人过来见礼。 屋子里,贾母盯着贾政深深看了一眼,沉声道:“你总算知道过来了,你不走这一趟,你们父子的心结如何解开?” “母亲,儿子愧对非儿,无颜面对他……” “过去已经过去了,难不成你们父子还要变成陌路人不成?非儿是明事理的人,你们好好谈谈,心结自然就解开了!” 这时外面使女呼喊,“老爷回来了!” “祖母……”韩非含笑走进屋里,忽然看到贾政在座,面上表情顿时僵住了,望着他默默不语。 贾政也不自觉地站起身,与韩非对望着,表情极为复杂。 贾母见状斥道:“你们父子两人不要傻站着了,出去谈谈吧!”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请……”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呕吐声,不由望过去。 “香君,你……”韩非冲到李香君身边,抓住她的右手,按住脉门,继而惊喜道:“是喜脉,香君有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欢呼,贾母更是激动地握住李香君的手,连连赞好。 韩非将贾政引到书房,李香君有喜的消息,将两父子之间隔膜冲淡了不少,但两人一坐下来,还是不知从而说起,书房里一时显得很是沉闷。 “非儿,为父愧对你娘,也愧对你……” “娘已经过世了,说这些还有何用?” 韩非想到了母亲,面上的表情顿时很是悲戚,闭上眼睛,不使泪水滑落下来。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说道:“过去的是是非非,就不要提了,你……今天过府,不是单单为了看望祖母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阴差阳错 贾政见韩非不肯喊他父亲,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也明白韩非心中的郁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遂也默认了他不伦不类的称呼。他听了韩非的话,知道他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便坦诚地说道:“非儿,为父心中一直很想来看看老祖宗和你们,今天过来,确实不仅仅是因为此,还另有原因!” 韩非淡淡说道:“是不是因为琉璃窑厂的事?” “确实……” “是为了琉璃窑厂的事就不要谈了,我不可能再与贾府合伙了,我已经让如是去收购一家窑厂,韩府自行烧制琉璃了!” “非儿,你让我把话说完!”贾政叹口气道:“此次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不想你伯父和族长贾珍……唉,事已至此,其错在贾府,为父明白你心中有怨气!族长贾珍也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跟为父说,不强求你继续和贾府合伙,但希望此事不要影响了两家的和气,毕竟是一家人,闹起来,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这一点,您放心,大义上,我知道如何做!贾家是大家族,人员混杂,难免良莠不齐,我不会把部分人的利欲熏心,等同于贾家!”韩非沉默片刻,又道:“不过近期,两家不会有生意上合伙经营的事了,以后若有机会再说吧!” “也罢,生意上的事情,自有掌管的人去考虑,为父不会管这些事的。非儿,你刚才说要另起炉灶烧制琉璃,合适的窑厂找到没有?” “还没,管家林全派人出去打听了一圈,大窑厂不肯轻易出手,小窑厂我也不想要,明后天再让人跑远一点地方去看看!” 贾政忽然心头一动,说道:“贾府那个窑厂现在等于废了,为父回去说说,干脆就转到你的名下吧!” 韩非摇头道:“那个窑厂各类厂房都是现成的,当然最好,但那毕竟是族中公产,我不能白要,免得以后再起波澜。若是族中愿意出售,我愿意高价接手,那窑厂按照市价也就四五千两银子的样子,我愿意出价一万两。” “族中已经有愧于你,岂能要你那么高的售价?” “韩府不差这几千两银子,既能堵住某些人的口,又能尽快投产烧制琉璃,也是两利的事!” “也好,这事为父回去就办,明天让贾琏来府上办理交割手续!” 韩非明白以贾政在韩府的分量,这事一准能成,心中也很是高兴,能得到贾府现成的窑厂,要省韩府很多事。最主要的,贾府窑厂占地够大,符合扩大生产规模的要求。 有了这个好的气氛,接下来两人聊得就很和谐了,从官场心得到家常里短,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 “非儿,为父回府了!” “啊,快到饭点了,吃过晚饭才回去不迟呀!” “不了,为父回去尽快把窑厂的事落实了,免得夜长梦多!” 贾政站起身,望着儿子,忽又说道:“非儿,你的年岁已经不小,府里是该有个正妻主持内务了,京里不少豪门与为父私下谈过,有意与你结亲,你的意见如何?” “此事不能答应!” 贾政见韩非有些情急,疑惑地问道:“莫非你已经看中了哪家闺秀?哦,你恩师的女儿住在你的府上,你们……” “您不要胡乱猜疑,不关杜师妹的事!”韩非想了想,贾政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婚姻之事由他出面是合情合法的,便道:“我与薛家二小姐薛宝琴情投意合,在金陵时已与薛大哥谈起此事,只等到京城……” “哈哈,好好好,为父早听说薛家二小姐才貌双全,不辱没我儿,为父知道了!” 韩非将神情兴奋的贾政送走,心里忽有忐忑之感,总感觉要出什么问题似的,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在哪里,便不再想,匆匆赶回后院。李香君有了身孕,整个韩府都沉浸在欢乐当中。 贾政回到贾府,先去贾珍那里谈了一会儿,随后两人一起去了贾赦的屋子。贾政和贾珍都同意将窑厂转让给韩府,贾赦也不好反对,更何况韩府的出价是市价两倍,三人随即吩咐贾琏第二天与韩府办理窑厂交割手续。 办妥了此事,贾政踏实不少,总算为韩非办了一件事,回到屋里,心情也不错。这时,他又想到韩非的婚事,此事也必须尽早定下来。其实,他是心里对韩非有亏欠的念头,只想多为他办几样事,弥补一下内心的遗憾。 第二天,贾政又早早下值回府,一进家门就拖着王夫人一起赶到了薛家大夫人的住处。 薛家大夫人和贾政的妻子是王家的姐妹,薛夫人进京后就住在贾家别院里,姐妹两人走动很频繁。薛夫人见贾政今天也一起来了,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未多想,忙着招呼下人奉茶待客。 三人闲聊了几句,贾政咳嗽一声,说道:“薛夫人,咱们不是外人,老夫就直说了,老夫今天过来是想为小儿提亲的!” “提亲?”薛夫人神情一呆,急道:“以咱们两家的关系,结为儿女亲家,自然无话可说,况且宝玉……” “不是宝玉,老夫说的是非儿!” “非儿?二老爷说的是韩公子?” 薛宝钗的使女莺儿回府拿物件,路过门口,恰好听见了这段,惊喜地跑了出去。 薛夫人确定贾政是为韩非提亲后,说道:“韩公子天纵之才,薛家之女能嫁给他,那是高攀了,可是宝钗还是待选秀女,不能……” 贾政笑道:“怪老夫没把话说清楚,非儿与薛家二小姐宝琴情投意合,还请薛夫人成全!” 薛夫人眼中微露失望的神色,继而笑道:“琴儿与韩公子是患难之交,确实情意深厚,此是大喜事,我自然支持,回头去信金陵与弟妹商议一下,若是她赞成,就让蝌儿送琴儿来京城完婚!” 却说莺儿急急赶到民申报总部,冲进薛宝钗的值房,叫道:“小姐,大喜呀,贾家二老爷刚才向夫人提亲了!” 薛宝钗正在与贾探春商议明天民申报的排版情况,闻言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报纸也掉在地上。 贾探春见薛宝钗脸上毫无喜色,急忙朝莺儿斥道:“瞎说什么,宝玉那个浑货哪配得上宝钗妹妹?” “不是宝玉少爷,是韩少爷,奴婢听到贾二老爷亲口说的!” 听到提亲对象是韩非,薛宝钗脸腮顿时涌起一层红晕,眼里是又惊又喜,转念一想又觉得难以置信,急忙喝斥道:“死丫头,不要胡说八道,韩公子喜欢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还是待选秀女的身份,绝不会谈婚论嫁的,否则要治罪的!” “对呀,宝钗妹妹还是待选秀女,不可能这时候提亲的,定是这丫头听错了!”贾探春也说道。 莺儿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看到两位姑娘都瞪着她,又不敢再说出来。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薛蟠的想法 值房里原本轻松的气氛,被莺儿来一嚷嚷,顿时显得很沉闷,大家都各自想着心事。 贾探春本也是倾心韩非的,谁知两人莫名其妙成了亲姐弟,她现在虽然不再有其他想法,然而猛地听说曾经的意中人要向别的小姐提亲了,心中始终有一丝隐痛。 薛宝钗一直在暗恋着韩非,藏得越深,恋得越疯狂。然而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薛宝琴,使薛宝钗的愿望成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绝望。但她始终默默坚守着心中一份执念,就算是别人眼里荣耀的皇宫秀女,她也毫不稀罕,她只想离得韩非近一点,哪怕不能长相厮守,只要能看到他的一言一笑,心里都是快乐的。 然而,今天莺儿的一席话,突然点燃了薛宝钗心中压抑已久的希望。尽管理智告诉她,那决不会是真的,但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俗话说,女儿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宝钗是薛家的嫡长女,从最有利于两家关系的角度,贾政聘她为韩非的妻子,也是合乎情理的。 但是,薛宝琴怎么办?薛宝钗非常清楚,韩非和薛宝琴的感情,在金陵时,就曾经因为薛宝琴,拒绝了很多人家结亲的要求。就算有贾政的撮合,韩非能答应,放弃薛宝琴,与她成婚吗? 想到这些,薛宝钗柔肠百转,忽喜忽忧,心头仿佛有两道绳索绞在一起,绞得她窒息般的难受。她有时也梦想着,可不可以和薛宝琴姐妹两人,同时嫁给韩非?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薛家是大家族,两个嫡女怎么可能同时嫁给一个人? 薛宝钗和贾探春相继从民申报总部出来,她借口回家看望母亲,让贾探春去韩府时代为解说。而贾探春也未去韩府,打发一个丫环去韩府告知,径自回了贾府。 薛宝钗带着莺儿回到薛家的住处,经过母亲门口时,朝里面张望了一眼,见只有母亲一个人,情知贾政等人已经回去了。她站在门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母亲的房里。 “钗儿,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薛夫人乍一看到薛宝钗,奇道。 薛宝钗扑到母亲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女儿回来看望母亲嘛!” “你这丫头,成天和那些姑娘们疯在一起,哪还记得为娘?”薛夫人宠溺地望着女儿,笑道:“快说吧,你回来有何事?” 薛宝钗扭捏地说道:“女儿听说刚才贾二老爷他们来了?” “是呀,他们是来给韩公子提亲的……” 薛宝钗喜上心头,脸上也闪现奇异的光泽,急道:“母亲答应了没有?” “韩公子年少有为,哪个大户人家,不想把女儿嫁给他?你姨父相中了咱薛家女儿,是薛家女儿的福气,为娘自然答应了,再说,宝琴和韩公子本就情投意合的!” “是宝琴……” 薛宝钗顿时像陷进了冰窟窿,浑身轻轻颤抖,脸上一片惨白,双目呆痴无神,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被抽空了灵魂。 “钗儿,钗儿……”薛夫人看到了薛宝钗的样子,呆住了,心中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抱住了她,说道:“钗儿,有话就跟娘说,别这样吓唬娘……” “娘……” 薛宝钗扑进薛夫人怀里,放声大哭,这一哭足足哭了一刻钟,哭得花容失色肝肠寸断,像是要把心里积聚的所有委屈,全部哭出来。 这时候,薛宝钗的兄长薛蟠刚好回来了,他一向对妹妹又敬又爱,猛地听到妹妹如此痛哭,正要进去询问,忽然听到母亲和妹妹的对话,又停下脚步偷听。 薛夫人今天才知晓女儿的心思,不由叹道:“钗儿,娘不知道你对韩公子如此倾心,你该早些告诉为娘,为娘若是知晓,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了,也会成全你……唉,这都是命,如今韩公子与琴儿的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执着了!” “娘,女儿做不到呀……女儿早知道琴妹妹与韩公子的感情,也想绝了念想,就是做不到!娘呀,女儿不能嫁给韩公子,只想死了算了!” “胡说!”薛夫人抱着薛宝钗,流泪道:“为娘就生了你们兄妹两个人,你那不争气的兄长,哪里靠得住,为娘就指望你了,你若死了让娘怎么活?” “娘……” “正是冤孽呀,你和琴儿是姐妹,都为了一个人寻死觅活的,让为娘怎么办?” 薛宝钗忽然从薛夫人怀里站起身,一抹眼泪,坚毅地说道:“娘,琴妹妹与韩公子是天生的一对,女儿不会去干扰他们,但娘也不要逼着女儿嫁人,女儿谁也不嫁,这辈子就在家中陪着母亲!” “你……你又瞎说什么?” “娘,女儿不是瞎说,您若逼着女儿嫁人,女儿就去死!” 薛宝钗的一番话,薛夫人和门外的薛蟠都呆住了,特别是薛蟠,他想不到一向端庄稳重理智的妹妹,竟然如此狂热的爱着韩非。 韩非——薛蟠咬牙切齿重重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匆匆走出家门。 韩非这个名字,薛蟠太熟悉了,母亲和妹妹几乎每天都在念叨着,薛家能够扭转窘迫的局面,也可说是他一手相助的结果。他一直很感激韩非,但想到妹妹的痛苦,他又在想是不是该痛恨韩非! 薛蟠内心纠结沮丧,低着头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薛兄,这是去哪?咱们进酒楼喝一杯吧!” 薛蟠见是新交的朋友许文章,便道:“行,咱们不醉不休!” 两人要了一个包间,边喝边聊,几杯酒下肚,薛蟠的大脑就控制不住嘴巴了。 许文章忽然问道:“小弟刚才见薛兄垂头丧气的,发生什么事了?” “唉,都是因为舍妹……”薛蟠将薛宝钗倾心韩非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许文章眼里精光一闪,压低声音说道:“薛兄,你想不想成全令妹?” “想成全又如何?那韩非已经与我家二妹定下婚约了!” “他们还没文定,算什么婚约?先下手为强,只要韩非与令妹既成事实了,以韩非的身份不可能抵赖的!”随即,许文章贴近薛蟠耳边低语一阵。 “胡说,我薛家人岂能行此下流勾当?” “薛兄……”许文章淡淡说道:“令妹嫁进韩府,你就是韩非的舅子,韩非前途无量,韩府富可敌国,你有了韩家做依靠,那就是一辈子逍遥快活!”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奸计 薛蟠听了许文章的话,心中一动,不禁陷入沉思。 薛家虽然也号称金陵四大家族,但在四大家族里面,明显是没落了,如今还能保留一点荣光,都是祖上的余荫,以及与贾王史三家的裙带关系。薛家这一代,只有薛蟠和薛蝌两人,薛蝌才干是有,却不是科举入仕的料,薛蟠就不用说了,除了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基本上是一无是处。 祖上的人脉是靠不住的,迟早会被消耗干净,薛蝌与韩非是结义兄弟,薛宝琴嫁给韩非也成了定局,有韩非照应着,薛家二房的日子不会太差,但薛家大房呢?薛蟠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既不能文又不能武,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若是妹妹薛宝钗嫁给了韩非,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韩非简在帝心,迟早要入阁拜相的,有了这样的亲妹婿做靠山,薛蟠的日子可以想象得到定是非常滋润。 薛蟠想到这里,眼中的神色越发火热,已经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许文章一直在观察着薛蟠的表情,看到这里,嘴角不禁浮起阴阴笑意,又压低声音说道:“薛兄,令妹对韩非的情意不用说了,那韩非同样对令妹有意,不然怎么会让令妹住在韩府,并担任民申报北版总编的要职?只是两人中间隔了一个薛宝琴,不便表明而已,薛兄之策虽说下流,却也在成全他们,就算他们当时气愤,事后还是会感激你的!” 薛蟠想想许文章的话似有几分道理,特别是想到妹妹薛宝钗听说韩非定亲后悲痛欲绝的情形,眼中神色坚定了。 “小弟已经决定了,按照许兄的计策行事,还请许兄把此事说得详细点!” “放心,薛兄的事就是许某的事,许某甘愿效劳!”许文章贴近薛蟠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说道:“此药无色无味,药性非常烈……” 贾政与薛家大夫人说定了韩非与薛宝琴的亲事,非常高兴,当即派人传讯给了韩非。 韩非接到消息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虽说他与薛宝琴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有长辈通过正式渠道下聘,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相信京城的消息传到金陵后,薛二夫人应该也会玉成的,那么说不定年底前,薛蝌就会送薛宝琴进京完婚。 韩非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韩府的大夫人之位,也需要有人就任了。韩家正妻之位悬而未决,妾侍却有好几位,第三个孩子又即将诞生了,这种现象虽说不违反道德伦理,但也是不多见的。 想到正妻之位,韩非心里忽然忐忑起来,薛宝琴若是进韩府当了大夫人,那么九公主张婉仪怎么解决?皇上虽然还未下指婚的旨意,但他与九公主张婉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两人的感情是患难中锤炼出来的,非常深厚,不可能始乱终弃的。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韩非,以前他只是用顺其自然来麻醉自己,但如今推脱不掉了,解决问题的时间迫在眉睫。这其中有个主要问题,他不知道九公主和太上皇以及皇上如何沟通的,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意向要指婚给他。 若是皇上指婚的旨意早些下来,他与薛家商议一下,把薛宝琴的地位放低一点,相信也能说得通。如今皇上的旨意没有下来,他就不能与薛家商谈,然而,若是与薛家的文定程序先一步完成了,皇上就不可能再指婚,那么九公主怎么办? 韩非考虑了三天,决定与九公主张婉仪商谈一下。这天中午,他吃过午饭后,略事休息一下,就走出了翰林院。 “韩大人,韩大人……” 韩非听到叫喊,抬头望去,见是一名陌生的家丁,便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喊住本官有何事?” 那名家丁上前施礼道:“韩大人,小的是薛家家丁,奉大公子之命来,大小姐卧病在床,大公子请求大人去诊治诊治!” “宝钗姑娘病了?”薛宝钗这几天一直没有去韩府,韩非似是听说她也没有去民申报当值,想不到竟是生病了。这时候,他顾不上再去九公主府上了,连忙说道:“你立即回去向大公子复命,本官马上就到!” 薛家大房来京后,一直住在贾家的别院里,韩非赶到薛家住处门口,便有一名微胖的年轻人迎上来。 “二表弟,愚兄薛蟠恭迎!” 贾政的夫人和薛蟠的母亲是亲姐妹,韩非在贾政一房排行老二,薛蟠这个“二表弟”也说得过去。韩非虽然没有见过薛蟠,对这个纨绔子却也听闻过,以他的个性,是不会理睬他的,但两家毕竟是亲戚,便拱手还礼道:“大公子不必客气,听说宝钗姑娘病了?有请大公子领我去看看!” 薛蟠看得出韩非是真心关心薛宝钗,对心中的计划更有信心了,含笑道:“妹妹刚服完药睡熟了,二表弟进来先坐会,愚兄这就使人叫醒她!” “不急,既然睡熟了就让她睡一会儿,等会再看不迟!” 韩非跟随薛蟠进屋,并未看到薛蟠的母亲,忙问道:“薛大夫人不在家吗?” “母亲陪同姨母到庙里去了!”薛蟠将韩非让进一间屋子,说道:“愚兄与二表弟初次相见,略备水酒,咱们小饮几杯吧!” 韩非见酒菜已经摆好了,也不便推辞,便坐下来吃喝起来。 薛蟠殷勤劝酒,韩非不知不觉饮下了好几杯,忽然丹田处涌起一股奇异的热力,迅速向周身扩散。他预感不妙,但已经迟了,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甚至出现了迷幻的感觉。 薛蟠见此情形,连忙扶着韩非走进薛宝钗的卧室,将他放在床侧,然后迅速退出来关好门,在院子里看守着。 韩非此时已经被欲念迷失了本性,看到床上甜睡的薛宝钗,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看到渴望已久的食物,迅速扑了上去…… “啊……嗯……” 薛宝钗也是被薛蟠下了药才沉睡的,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苏醒过来。她看清眼前的遭遇,先是大惊,继而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喜悦,慢慢迎合着狂野的韩非。 一阵轻颤,风平浪静,韩非的神智逐渐恢复。当他看清身下的人竟是薛宝钗,惊得猛地坐起来,“你……”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紫府出击 薛宝钗卷缩在床角,双手蒙住面孔,嘤嘤哭泣。 韩非回想此事的前后过程,明白是中了薛蟠的奸计了,但他的目的何在,难道连自己亲妹妹的幸福都不顾了?他清楚薛宝钗一直对自己有好感,难道是……随即,他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以薛宝钗的品行,应该不会做此下贱的举动。 “宝钗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兄长的作为?” 薛宝钗是大家闺秀,如此遭遇,尽管对方是自己倾心的人,但也是羞急不堪。她哭泣只是在发泄内心的委屈,却又在渴望韩非的抚慰,这一刻关系着她一辈子的幸福和梦想,由不得她不注意韩非的态度。 然而,韩非的问话令薛宝钗震惊。她猛地放下手,一双泪眼,紧盯着韩非,急道:“兄长他怎么了?” 韩非盯着薛宝钗,缓缓说道:“薛蟠借口你生病了,把我喊过来,却在酒里下了淫邪之药……” “什么?我只是有些头晕,并不是什么大病……不对,中午兄长喝了一碗药,说是治头晕的,不久我就睡熟了……” 薛宝钗越想越可怕,脸上顿时变得惨白。她明白了,一切都是兄长谋划的,以韩非的品行,若不是喝下了淫邪药物,怎么可能进入她的卧室……而她若是被下药睡熟了,也会及时醒过来的。 “兄长……我是你亲妹妹呀,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这是让我死不瞑目呀……”薛宝钗惨呼一声,气得晕了过去。 韩非一直在注意薛宝钗,看得出她的情急不是作伪,知道她是无辜的,连忙将她揽在怀里,掐住人中穴救醒了她。 “韩公子……我没脸见你了……让我去死……”薛宝钗挣扎着,想要脱开韩非的臂弯。 韩非手臂一紧,沉声道:“别瞎说,你是无辜的,我不会怪你!” “韩公子……” “宝钗,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不管你的,寻死觅活的话,不许再说!” 薛宝钗听到此话,心头一喜,但又想到目前的处境,急道:“公子,我……对不起琴妹妹,我没脸见琴妹妹兰姐她们!” 韩非如今是花丛中的老手了,知道薛宝钗此时最需要的是安慰,于是,紧紧抱着她白皙滑腻的酮体,在她沾满泪水的脸腮轻吻了一下,说道:“不是你的错,我会和她们解释的,不过暂时要严格保密,你如今还是待选秀女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就是天大的祸事!” 薛宝钗也想到了此事,不禁一阵颤栗,急道:“公子,不久就要进宫选秀了,待选秀女都要检查身子的,我如今……该怎么办?一旦查出破了身,就有大祸了,我死不足惜,但薛家……” “不用怕,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宫之前就除名了!”韩非故作轻松的笑笑,又道:“你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该怎么样还继续怎么样,嗯,你还是去韩府和其他姑娘住在一起吧,免得让人怀疑,其余的事我来搞定,我的能力,你该相信的!” “嗯!”薛宝钗贴在韩非胸前,低声道:“我听公子的!” 韩非忽然想到薛蟠,忙道:“宝钗,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去找薛蟠……” “公子……” 韩非看到薛宝钗焦急的表情,拍拍她香肩道:“他毕竟是你的兄长,我不会过分难为他的……以他的个性,应该不会想到如此下三滥的计策,我担心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若是有奸人,必须尽快解决了,不然会有大麻烦!” 韩非穿戴整齐,回头看看娇羞的薛宝钗一眼,推门走出去。 薛蟠早在院子里等得不耐烦了,他想不到韩非竟然如此持久。他远远望着薛宝钗的房门,走来走去,看到韩非终于走出来了,急忙满脸堆笑,迎上去说道:“嘿嘿,妹婿……” 啪——韩非甩手就是一巴掌。 “啊,你……你敢打我……”薛蟠这辈子何曾被人打过,顿时一脸的懵逼。 “打你?哼,这一巴掌是替你妹妹打你的!若不是你妹妹阻拦,依我的性子,恨不得杀了你!” 韩非一把抓住薛蟠的手臂,将他拖进旁边一间空房子,抬手又是一巴掌,喝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想要你亲妹妹死吗?你想要你母亲你的家人遭受大祸吗?” “你……我……”薛蟠被韩非的话彻底镇住了,呆呆地望着他。 韩非见薛蟠一副呆傻的样子,气极而笑,斥道:“你不知道你妹妹如今还是待选秀女吗?这时候发生这种事,你这是要你薛家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呀!” “啊——”薛蟠毕竟是大家族公子,再傻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吓得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只是心痛妹妹听说你定亲后悲痛欲绝的样子,想要成全她,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韩非心头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他没想到薛宝钗对他用情如此之深,此事的发生,算起来,他也是间接的原因。他暗叹一声,放缓语气,道:“此事究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受了别人的唆使?” 薛蟠抬头说道:“开始是许文章提议的!” “许文章是什么人?” “他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对了,他是当朝内阁首辅阮长风府里长随!” “哦,我明白了,他这是冲着我来的!” 薛蟠闻言一呆,茫然问道:“二表弟,此话怎讲?” 韩非瞪了薛蟠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与阮家有仇,你不知道吗?那个许文章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此事一旦被告发出去,你薛家首当其冲,我也会遭到大祸的!今天的事,那个许文章知道不知道?此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 “没有其他人,此事毕竟太下作,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母亲突然接到姨母的邀请出去了,我是临时决定的,并未告知许文章,准备晚上碰面时再跟他说的!” “你们晚上在哪里碰面?” “在……在青楼!” 韩非沉吟片刻,肃容道:“你晚上不要出去了,以后交友也要多谨慎,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妹妹的事,我会处理!” 韩非回到韩府,立即走进灵儿的独院,将自己根据薛蟠的描述画出的许文章画像交给灵儿,沉声道:“命令紫府出击,做得干净点!”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薛蟠心慌慌 韩非走后,薛蟠一直忐忑不安,这事的后果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对亲妹妹薛宝钗的爱护是不容置疑的,这事的起因,固然有贪图富贵的成分,更多的却是想要成全她。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薛宝钗还是待选秀女的身份,在宫里登记有名册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了,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薛家必将大祸临头。 他静下心来一想,也明白了,自己是中了新交的朋友许文章的奸计。他恨死了许文章,又担心妹妹想不开做傻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走到薛宝钗房门外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叫喊了两声,也没人搭理他,心头更加惶恐。他不知道房里薛宝钗怎么样了,又不便进去查看,正急不可耐,被他支开的薛宝钗贴身使女莺儿回来了。 “莺儿,妹妹似乎不大舒服,你快进去伺候着,若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叫我!” “奴婢遵命!” 薛蟠见莺儿进去后,并未有异常反应,心中稍稍安定一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薛宝钗在房间里,已经穿好衣物,斜靠在床头发呆。她心中患得患失的,一点底都没有,与韩非跨过了这一步,感觉梦想即将要实现了,但特殊的身份,又令她对前途非常迷茫,就像漂浮在大海上一叶扁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心目中的港湾。 薛蟠的在屋外的一举一动,薛宝钗都是清楚的,但此时她恨透了他,根本不想理他。若说完全是恨,也不尽然,薛蟠此举虽然下作,却帮她完成了想做不敢做的事,恼恨之余却也有那么一丝欣喜。 莺儿进屋后,薛宝钗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将床铺收拾了一下,消除异样的痕迹,免得母亲回来发现产生怀疑,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母亲。 薛蟠回到屋里,心情依然非常纠结,他想逃出去,躲避母亲的怒火,但一想到韩非的警告,又不敢随便出去。他想到韩非出门时狠厉的眼神,知道韩非一定会惩罚那个许文章。他如今恨死了许文章,也希望他遭到严惩,很像看到他遭报应的场面。想到这里,他招来一名心腹小厮,让他去暗中盯着。 傍晚的时候,薛夫人回来了,从她面带笑意的表情看得出,心情非常不错。她走进院子里,见里面静悄悄的,有些诧异,只当薛蟠和薛宝钗两兄妹又在怄气,暗叹一声,走进薛宝钗的屋里。 “母亲回来啦?”薛宝钗乍一看到母亲,心慌意乱,就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局促不安。 薛夫人心头有事,并未发现女儿的异样,挥手赶走下人,拉着薛宝钗手坐在床沿,喜道:“钗儿,你姨母已经答应递话进宫,让德妃娘娘帮忙说情了,这样子,你被选进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啊——”薛宝钗脸色发白,急道:“母亲万万不可,女儿是死也不会进宫的!” “胡说!”薛夫人见薛宝钗面无人色,心头一软,拉着她的手,叹道:“钗儿,娘知道你倾心韩公子,但这是不可能的,韩公子与琴儿的事已成定局,她是你妹妹,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你兄长文不成武不就,咱薛家就指望你了,你爹在世时,全力培养你,为的就是希望你能被选进宫,一旦成了皇妃,咱薛家才能兴起呀!” “娘……女儿不孝……女儿不能进宫的……”薛宝钗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的双腿,放声痛哭。 薛夫人看到薛宝钗如此伤心欲绝,心中也很是不忍,但想到薛家的前程,又立即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拉起薛宝钗,沉声道:“钗儿,此事由不得你有着性子来,你爹的遗愿,薛家的前途,要远大于儿女私情!” “娘……” 到了这个关头,薛宝钗情知必须要说出今天发生的事了。说出来,母亲的伤心是一时的,否则一旦出事,薛家就要万劫不复了。她又跪了下来,眼神坚定地说道:“娘,女儿不是不愿进宫,而是……” 这时,薛蟠闯进屋子,惶急地喊道:“妹妹,妹妹,你快救哥一命……” 薛宝钗正要说出原由,乍一看到薛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抽手甩了他一个巴掌,气愤地喝道:“你还有脸来见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薛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妹妹,哥也是想帮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你快去求求二表弟别杀我!” “你们闹够了没有?”薛夫人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情知一定大有文章,一拍床沿,喝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蟠儿,你二表弟为何要杀你?” “我……”薛蟠哪敢说出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薛宝钗瘫坐在床边,双手蒙面,嘤嘤哭泣。 薛夫人看明白了,定是薛蟠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她不明白怎么牵扯到了韩非,难道是薛蟠为薛宝钗打抱不平,去韩府闹事了? “蟠儿,你快如实告诉说出来,不然为娘这就去韩府询问!” “娘,儿子有罪……”薛蟠情知隐瞒不住了,只得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孽子——”薛夫人手指薛蟠,气得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娘——” 薛蟠和薛宝钗慌忙抱住薛夫人,薛宝钗在韩府学得了一点急救的常识,急忙掐住薛夫人的人中穴。 薛夫人悠悠醒来,两眼无神地望着跪在跟前的薛蟠和薛宝钗,她最大的希望彻底落空了。她气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对薛蟠喝道:“孽障,薛家要大祸临头了……” “娘放心,薛家一定会平安过这一关的!”薛宝钗搀扶着母亲,急道:“韩公子答应去想办法,他答应的事,一定能解决的!” 薛夫人看到薛宝钗坚定的眼神,心中忽然安定了一点,又望着薛蟠斥道:“孽障,你竟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别说韩公子要杀你,为娘也恨不得杀了你!” “娘,孩儿知错了,都是中了许文章狗贼的奸计呀,求娘和妹妹去向二表弟说说情,孩儿今后再也不敢了!” “孽障,你为何说韩公子要杀你?” “娘,刚才小厮回报,许文章那个狗贼已经在青楼死了,此事定然是……” “住口!”薛宝钗截住薛蟠话头,喝斥道:“那个狗贼是遭了报应,与韩公子何干?你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韩公子就不会找你的麻烦!”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选秀 薛夫人听说许文章已经死了,神色也是一惊,此事如此凑巧,恐怕当真与韩非脱不了干系,但薛宝钗也说的不错,这个时候,决不能乱说出去。 “孽障,那个许文章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死得好,不然若是被他泄露出去,咱薛家就大祸临头了!此事不管与韩公子有没有干系,你都必须严守秘密!” “娘,孩儿知道轻重!” 薛蟠心中始终无法安定,又望着薛宝钗,说道:“好妹妹,都是哥的错……你还是帮哥去向二表弟说说……” 薛宝钗对这个兄长是又气愤又无奈,哀叹道:“韩公子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我们两家是亲戚,他最多将你打骂一顿……” “对呀,妹妹成了韩府夫人,我也就是韩家的舅子……” “住口!”薛宝钗羞愤不堪,气苦道:“胡言乱语什么?” 薛夫人伸手把薛宝钗揽进怀里,深深一叹,道:“事已至此,韩公子可有什么交代?” 薛宝钗伏在薛夫人怀里,低声道:“此事太突然,韩公子急着回去想办法善后,来不及说什么?” 薛夫人盯着薛蟠,斥道:“唉,都是你这个孽障,如今让你妹妹该怎么办?琴儿本就与韩公子情投意合,现在又说好了定亲的事,这时候反悔,那不是逼着琴儿走上绝路吗?琴儿若是出事了,钗儿就算嫁到韩府,也不会有幸福的!” 薛蟠嘴巴张了张,不知如何答复,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娘,妹妹的幸福总比咱薛家面子重要,书上还有娥皇女英的故事呢!” 薛夫人眼前一亮,沉默不语,忽又看看娇羞的薛宝钗,心中哀叹,也只有如此了。 “钗儿,为娘明天去跟你姨父姨母说说……” “娘,不要……”薛宝钗低声道:“皇宫选秀即将开始了,此事还是等……琴妹妹进京了,女儿先求得她的谅解!” 薛夫人明白薛宝钗顾虑的对,薛宝琴还没有进京,若是她听到消息,出啥意外,就追悔莫及了。说到选秀,薛夫人心中又是一紧,皇宫选秀女,进宫后都要查验身子,一旦查出薛宝钗破身了,薛宝钗必死无疑,薛家也要遭大祸。 “钗儿,韩公子有没有说,如何阻止宫中女官查验你?” “没有!娘,你放心,韩公子说他来处理,就一定有办法的!” 此事除了寄托在韩非身上,薛夫人也没有办法可想,德妃娘娘只有在薛宝钗进宫之后,才能从旁协助,初步的筛选,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也罢,只好看韩公子的了,只是为娘已经让你姨母递话给德妃娘娘了,若是让她不要递话了,她要问起原由,为娘该如何解说?” “那就不要说了,若是韩公子有办法将女儿在查验一关前挡下来,根本进不了宫,若是韩公子也无能为力……只怪女儿命苦,女儿会在查验前自尽,免得牵连薛家!” “钗儿,你不能……” 薛夫人大惊失色,紧紧抱着薛宝钗,老泪纵横。 “这是女儿的命,女儿谁也不怨!”薛宝钗擦擦母亲的泪水,凄婉地说道:“母亲不用难过,女儿相信韩公子的能力,不会有事难得住他的!” 韩非与薛宝钗的事,不管是不是出自自愿,毕竟是发生了,薛宝钗是薛家长房嫡女,韩薛两家关系也非常好,这事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的。薛宝钗进入韩府是一定的了,不过方式,还需两家坐下来商议商议。 在这之前,首先要解除的,就是薛宝钗待选秀女的身份。皇宫选秀定在八月初,每一位待选秀女进宫前之前,都要严格验明正身。薛宝钗的身子已经破了,一旦查出,就是欺君之罪,后果不堪设想。 离皇宫选秀的日子,只有半个月了,韩非一直在筹谋,如何在验身这一关之前,就使宫里将薛宝钗除名。薛宝钗这些日子,借口准备选秀事宜,并未住到韩府来,韩非也没有与她商议的机会,同时,他想象得到,薛家定然也是焦头烂额的。 韩非思来想去,只有让薛宝钗在选秀前夕装病。他利用高超的医术,借助药物的帮助,将薛宝钗制造成感染了急性传染病的假象,如此一来,就没人敢让她入宫了。 为此,韩非连续数个晚上,亲自研究药物,才研制出一种合用的药物。 还有三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薛家已经接到了官府送来的通告,但韩非至今还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薛夫人和薛蟠是惶惶不可终日,连对韩非有信心的薛宝钗也忐忑起来。 傍晚,一名使女进屋禀报:“夫人,韩公子求见!” “啊,快请!”薛夫人大喜,对一旁发呆的薛蟠喝道:“蟠儿快去迎迎!” “啊……是……” 薛蟠急急迎到门口,看到韩非已经进门,忙道:“二表弟……母亲和妹妹在后面等你,随我进去!” 韩非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舅子的薛蟠,虽然一肚子恼火,但也不便过于失礼了,便颔首道:“有请大公子前面带路!” “韩公子——”薛夫人看到韩非,不由急道:“不知可有良策帮钗儿脱此大难?” “老夫人放宽心,晚辈今天就是为此事来的!”韩非连忙施礼道。 薛夫人闻言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韩公子,可需要老身等人相助?” “老夫人和大公子只需保持焦急的情形,不要露出破绽就好!”韩非望望低头害羞的薛宝钗,说道:“晚辈想过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宝钗姑娘在选秀前装病,晚辈帮宝钗姑娘制造出感染了急性传染病,老夫人向官府呈报,官府派郎中确认后,就会取消宝钗姑娘待选秀女资格!” 薛夫人高兴地说道:“太好了!钗儿一直说韩公子有办法,果然如此呀!” 韩非笑笑,说道:“此法虽好,但有个缺点,应用的药物对身体伤害很大,宝钗姑娘要吃一些苦头,事后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我不怕!”薛宝钗猛地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只要能过这一关,吃再多的苦,我都心甘情愿!” 韩非看到薛宝钗的脸上气色很差,不由眉头一皱,走过去问道:“你最近身体可是不大好?” “就是浑身有些酸软乏力,并无大碍……” “你把手腕伸出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韩非按住薛宝钗的脉门,一番检查,继而面色大变。 薛夫人情形有异,急道:“韩公子,钗儿怎么啦?” 韩非望望房中三人,缓缓说道:“是喜脉!” “啊——”薛夫人薛蟠薛宝钗三人都惊呆了。 韩非沉思片刻,说道:“老夫人,这个孩子不能留,晚辈这就回去取应用器具,不然服用了装病的药物后,宝钗母子两人都有性命之忧!” “不!”薛宝钗紧紧拉着韩非的手臂,哀求道:“这是咱们的亲骨肉呀,我宁愿去死,求你一定要保住咱们的孩儿!”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脱身之策 正如薛宝钗所说,这是自己的亲骨肉呀,韩非何尝舍得打掉?但是,若不打掉孩子,服用药物装病的话,极有可能危及薛宝钗的性命。 “宝钗……” 薛宝钗不等韩非说完,即坚毅地说道:“我决不同意拿掉孩儿,没有了孩儿,我也不想活了!” 韩非看到薛宝钗的态度如此坚决,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望着薛夫人,说道:“老夫人,您看?” 薛夫人怜惜地望望薛宝钗,叹道:“韩公子,韩家人丁单薄,钗儿能怀上孩儿,也是托天之幸,你看有没有办法保住?” 韩非沉吟不语,思索再三,对薛宝钗说道:“宝钗,你不要着急,免得动了胎气,要保住孩儿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要受很多委屈,不会有风光大嫁的机会,在这一年里也要过隐居的生活!” “我什么都不在乎!”薛宝钗急道:“只要让孩儿平平安安生下来,我什么委屈都心甘情愿!” “那好!”韩非伸手握住薛宝钗的手,朝薛夫人说道:“事出突然,一切从简了,求老夫人恩准晚辈和宝钗立即成亲!老夫人放心,晚辈不会委屈了宝钗,她和琴儿不分彼此,都是晚辈的妻室!” 薛夫人含泪说道:“好好,事已至此,就按你说的办吧!” 为了避免走漏的风声,薛家的下人都被赶走了,韩非和薛宝钗在薛夫人和薛蟠的见证下,在窗口先跪拜了天地,然后双双向薛夫人跪拜。 薛夫人扶起两人,看着一对新人,含笑道:“钗儿,你已是韩家新妇,当遵守妇德,相夫教子,不可像在家中一样任性胡为!非儿,老身将钗儿托付给你了,望你善待她!” “谨记母亲教诲!” 这虽是一场最简朴的婚礼,却让大家的心情好转了,特别是薛宝钗,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欣喜,眼神里渗透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薛夫人忽然说道:“非儿,你准备如何安排钗儿?” 这是薛家三人都关心的问题,薛蟠和薛宝钗也紧张地盯着韩非。 韩非淡淡说道:“既然不能装病蒙混过关,那就干脆把人弄走,不过,为了戏码演得逼真一点,大舅兄要受点苦楚!” 薛蟠知道这场波折都是他造成了,便说道:“妹婿,只要让妹妹母子平安,我受点苦楚不要紧!” “嗯,等这事平息之后,我会补偿你!” 韩非拍拍薛蟠的肩膀,又道:“明天大舅兄带着两个随从,陪同宝钗和莺儿主仆出城观赏桂花……”随即,他将自己的计划低声讲述一遍,特别关照薛蟠要配合好演戏。 韩非回到韩府,立即将整个事情的原由,以及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告诉了灵儿,并命她亲自组织实施。 ………… 秋高气爽,阳光温和,城外的桂花已经开放了。这几天就有很多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出城观赏桂花,甚至还有文士们聚会吟诗颂词。今天天气这么好,出城的人自然不少,薛家大少爷薛蟠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名家丁,护在妹妹薛宝钗的马车旁,也一同出城赏桂花。 出城一段路后,薛蟠就在马上东张西望的,似是在寻找什么人。不过,这也符合了他纨绔子的秉性,外人还以为他在打量左右人群中的美女。 走了一段路后,薛蟠实在忍不住了,贴近马车车窗口,低声说道:“妹妹,你说韩……” “闭嘴!”薛宝钗揭开窗帘一角,瞪了薛蟠一眼,斥道:“不要胡言乱语,此地这么多人……到前面,咱们选一条避静的小路走吧!” 薛蟠想想也是,这路上这么多人,韩非也不可能在这里行事的。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分岔路口,他犹豫了片刻,便选了一条没有游客行走的荒僻山路。这条路之所以少人行走,主要是要穿过一片树林,阴森森的,有些怕人。 薛蟠一行人走进树林不过数丈远,突然,从道路两边树上跳下数名蒙面人,将薛蟠等人团团围住。 “啊,救……” 不等薛家家丁呼喊出来,蒙面人迅速扑了过去,将薛蟠和两名家丁打晕在地。随即一名瘦小的蒙面人招手,令人抬来一顶轿子,然后走到马车车门附近,拉下面巾,说道:“夫人,你们出门出来吧!” 薛宝钗推开车门,看清来人,高兴地说道:“灵儿,是你亲自来了?” “夫人,老爷吩咐奴婢亲自护送夫人去金陵!” “好!”薛宝钗带着贴身使女莺儿下车,看到薛蟠等人晕倒在地,急道:“灵儿,他们不要紧吧?” “为了隐秘,奴婢要让他们昏迷半个时辰,不过夫人放心,这附近有人看护着,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 薛宝钗主仆坐进轿子里,灵儿等人都扯下面巾,装扮成随从,簇拥着轿子快速离开。 半个时辰即将过去的时候,两个富家公子,带着数名健仆,骑马进了小树林。 “噫,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两名公子带人赶到薛蟠等人附近,吩咐下人查看倒地的三人是生是死,在下人们摇晃拍打下,薛家两名家丁醒了过来,但薛蟠依然昏迷不醒。 “公子——”两名家丁摇着薛蟠呼喊,这时一名家丁想起了马车上的薛宝钗主仆,急忙跑过去拉开车门,“啊,小姐被强人劫走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两名公子喝问道。 “启禀公子,我们是薛家人……”两名薛家家丁将自家公子小姐出城观赏桂花,遭到了强人打劫,自家小姐主仆被抓走的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两名公子自然听说过薛家的名头,当即把薛蟠等人护送回府,并派人报官。 韩非赶过来的时候,知县已经问过案子发生的经过,正要告辞,他忙拦住道:“知县大人,不知本案可有线索?” “韩大人……”知县摇头道:“此案扑朔迷离,并无有力的线索,本地此前并无强人出没的消息,这伙人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又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下官怀疑这伙人是专门冲着薛家来的!” 这时,薛家门子手持一封信,跑进了里屋,不一会儿,薛夫人拿着书信出来道:“知县大人,强人送来了消息,索要一百万两银子的赎金……” 知县急忙接过书信,对拿信进屋的门子,问道:“这份信是何人送来的?” “是一名小乞丐,扔下信就跑了!” 知县长叹一声,说道:“线索又断了!” 韩非沉吟道:“知县大人,贼人敢在京城附近作案,必是老手,一时查不到线索也正常,不过,贼人既然是为了赎金,后面自然还会联络薛家,次数多了,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韩大人说的是!”知县又向薛夫人说道:“本官告辞了,贼人若有消息传来,请薛夫人及时通知县衙!” 知县走后,薛夫人满脸忧虑地望着韩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新任民申报总编 韩非明白薛夫人的心情,但此时有闻讯赶来探望的外人在场,他也不便详细解说,只得含糊地说道:“老夫人放心,贼人既然是求财,就不会伤害宝钗姑娘,听说薛大兄依然在昏迷当中,晚辈这就去检查一下!” “韩……公子,随老身进去!” 韩非跟随薛夫人走进后院,隐隐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忙道:“老夫人,这是?” “是蟠儿那几个侍妾……”薛夫人回头见跟随的使女较远,忙压低声音道:“非儿,蟠儿他……” “母亲放心,大舅兄不会有事,小婿此举是为了更好的保密,大舅兄的性情,您也知道的!” 薛夫人当然知道自家儿子,以薛蟠那个口无遮拦的性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泄露出去。想到这里,她不禁默然不语。 “妹妹,知县……啊,非儿也来了?” 韩非见从门里出来的是贾政的妻子王夫人,不由一愣。这个王夫人是贾政的正室夫人,韩非论理要喊娘,但他连贾政这个父亲都喊不出口,怎么会喊王夫人娘?他迟疑了一下,躬身道:“见过二夫人!” 王夫人似是理解韩非的心情,含笑道:“非儿,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去瞧瞧你大表兄,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韩非颔首,走进屋子,见薛蟠的床边坐着三个哭泣的年轻女子,不由停住脚步。 “你们不要哭了,通通回房呆着,没有吩咐不要过来了,免得吵了蟠儿!”薛夫人上前一步,把三个女子和几个丫环全部轰走。 韩非自然知道薛蟠昏迷的原因,有王夫人在场,也不便解说。他装模作样上前检查一番,说道:“老夫人,薛大兄是由于经脉受创严重,才导致昏迷不醒,并无性命之忧,晚辈开一个药方,让薛大兄吃几副药调养调养,过几天自然会醒过来!” “多谢韩公子费力了!” 韩非走到一旁书案上草拟药方,薛夫人则对王夫人说道:“有韩公子在此,姐姐就先回府吧,二老爷快要下值了!” 王夫人看了韩非一眼,颔首道:“也好,晚些我再陪老爷一起过来看望你们!” 送走王夫人,薛夫人以薛蟠要静养为由,吩咐下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薛蟠的屋子,然后进屋向韩非急急问道:“非儿,你把钗儿弄到哪里去了?” “母亲大人放心,宝钗她们非常安全,我让灵儿带领了一批人护送她们去金陵了!” “去了金陵?那么远呀?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没人照顾怎么行?” “母亲不用担心,灵儿的医术是我亲自传授的,再说,母亲和大舅兄过两天也返回金陵去吧!” “我们……非儿,你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宝钗被劫的事,官府已经记录在案,鉴于宝钗是待选秀女的身份,此事也会向宫里汇报的,出了这种事,取消她待选秀女的身份是必然的。母亲明天向宫里呈一份谢罪的折子,过两天批复后,你们就以筹措赎金的名义返回金陵。” “非儿,老身早就想回金陵了,趁此机会回去正好,可是……”薛夫人望着韩非,忧虑地说道:“非儿,钗儿总不能一直避不见人,这事该如何了结?” 韩非呵呵一笑道:“母亲,您忘了我的师兄是应天府知府?我已经让人带了一份书信给师兄相告详情,过些时间,让他呈一个折子进京,就说已经救出宝钗,并抓住了贼人,此案了结后,宝钗也就完全自由了!” “老身倒忘了你的师兄在金陵了!”薛夫人望着床上的薛蟠,又道:“非儿,能不能让蟠儿早些醒过来?” “为了慎重一点,还是过两天吧,你们回金陵的路上,我会派人救醒他的,母亲放心,他现在就等于在睡觉,不会对身体有伤害的!” “有非儿此话,老身就安心了,钗儿到了金陵后如何安置?再过几个月,她的身子就遮掩不住了!” “宝钗住在韩府,我会在府内表明她的身份,生活上不用担心的,不过,她一个人住在韩府太寂寞了,还请母亲也住在韩府陪着她!” “此事无须吩咐,老身知道怎么做!”薛夫人望着韩非说道:“非儿,你有皇命在身,恐怕没有时间去金陵了,等事态平息了,老身希望你尽快把钗儿接到一起来,免得她思念太深,伤了身子!” “母亲放心,小婿知道!” 韩非刚要回府,贾政和贾宝玉等人来了,又陪着说了些话,回到韩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走到后院花厅,见满满一屋子人,不由愣了一下。 “老爷,妾身听说宝钗妹妹被贼人劫持了?”王若兰一见到韩非,急忙迎上前问道。 韩非扫了一眼厅内,见贾母等各人都是一脸焦急的表情,颔首沉声道:“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宝钗姑娘主仆被人劫走,薛大兄昏迷不醒,被人送回了薛府!” 厅内顿时一阵惊呼,贾母急道:“宝钗姑娘是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有没有贼人的消息?薛大郎不碍吧?” “祖母,贼人已经送来了索要赎金的书信,宝钗姑娘暂时没有危险,薛大兄经脉受了创伤,还要昏睡几天!” 接下来,厅内声讨贼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韩非听得心里非常别扭。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但他又不能公布与众。他咳嗽几声,说道:“宝钗姑娘遇险,大家都很难过,但这事只能等官府的调查结果。此事暂且放过一旁,宝钗姑娘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当务之急是要给民申报北版任命一个新的总编,要么,若兰再……” “韩公子,能让我试试吗?” 韩非闻声望去,见是林黛玉,不禁一笑。林黛玉的才学和薛宝钗可说是一时瑜亮,只是性子稍稍柔弱了一点,处理事情偏于感性化,但有贾探春相辅,嗯,若是个性突出的史湘云一起相辅,就更好了。 “林妹妹愿意出山相助,自然最好,就委任你为新任民申报北版总编,三姐探春从旁相助!” 韩非忽又望着史湘云,笑道:“不知史姑娘有没有兴趣陪林妹妹一起去编辑部?” “我当然愿意,我是怕自己做不好,才不敢提出来!” “那好,就这么定了,林妹妹担任总编辑,史姑娘和三姐协助,民申报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你们按照既有模式运作就是!” 随后,大家又闲谈了几句,各自散了。韩非暗中将王若兰、柳如是、何翠琴、顾横波、李香君等人叫到一个房间,屏退下人,把薛宝钗的事原原本本解说了一遍。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八月中秋 薛宝钗发生了被劫持的事件,而且至今下落不明,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被选进宫的。薛夫人请罪的折子一递进宫里,主持选秀活动的太监,第二天就做主取消了薛宝钗的待选秀女资格。 至此,薛宝钗一事,算是达到了预期目的,当然案子的了结还需要一段时间。薛夫人借口要返回金陵筹措赎金,救回薛宝钗,第三天一早就带着薛蟠等人离开了京城。 韩非亲自送走了薛夫人一行人,回到韩府,看到很多下人在忙进忙出的搬物件,不由招过一名下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启禀老爷,明天是中秋节了,老祖宗决定今天搬回贾府去过节!” 明天又是中秋节了?韩非愣了愣,暗叹时间过得好快,过了中秋,一年也快要过去了。贾家是大家族,像这种合家团聚的节日,贾母回去过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贾母在韩府住了快两个月了,也不可能一直赖在韩府不走。 韩非走进府里,本打算去后院,下人禀报贾宝玉在前厅相候,便走了过去。 “二哥,父亲命我来接祖母回府过节!”贾宝玉迎到门口,又道:“父亲希望你明天晚上也能去府里团聚!” 韩非压根就没想过要去贾府过节,不假思索就拒绝道:“不了,我明天会派人送节礼去府上,人就不过去了!” “二哥……” “三弟不要说了,我每年中秋都要祭奠先母,今年也不例外,怎么能去贾府呢?” 韩非提到了过世的母亲,贾宝玉不好在说什么了,只得暗叹一声。 韩非看到贾宝玉情绪不高,便笑道:“三弟,不就是一个中秋节嘛,怎么过也就那么回事,不说这些了,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读书,可有进步?” 贾宝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二哥,我根本不是读书入仕的料,哪里读得进书?只是父亲之命,不敢违抗,只好在府里装装样子罢了!” “你呀……”韩非叹道:“贾家全靠祖上功绩,才有今天的成就,但若是子孙不争气,再大的家族也要没落的,你们还是要多读些书,挣个功名才是!” “二哥,道理我都懂,但是……好在有二哥,咱贾家不会没落的!” 韩非对贾宝玉死猪不怕烫的精神也是醉了,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被宠坏了!走吧,跟我一起去看看祖母!” 后院那些丫环婆子们,也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韩非料知贾母她们定是在花厅,便带着贾宝玉走过去。 花厅里满满一屋子人,今天贾母要回府了,柳如是何翠琴等人也留在府里准备送行。女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老远都听到声音。 贾母正对面门坐着,一眼看见韩非,便道:“非儿回来啦,薛家夫人和薛大郎已经走了?” “嗯,祖母,孙儿将她们母子送到城外,然后派人送她们到通州登船,这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过十来天应该能到金陵了!” “唉,作孽呀,薛家也是多灾多难,钗儿多好的姑娘,怎么就遭了贼人的劫持?” 在贾母感叹的时候,王若兰柳如是等人,不由自主的狠狠瞪了韩非一眼。 韩非咳嗽一声,说道:“祖母,三弟奉命来接你回府,你可有什么吩咐的?” “老身没什么吩咐的!”贾母望着韩非又道:“老身刚才与若兰她们也说了,希望你们明天一起去那边过节,你看如何?” “祖母,请恕孙儿不孝,孙儿每年中秋都要祭奠先母,今年也不会例外,孙儿无法去祖母过节了!” 韩非的母亲,来历不明,又没有正式进入贾府,在贾家的地位很难界定。若以正室看待,贾家的主事人不会答应;若以侍妾身份看待,韩非也不可能答应。因而,在这个问题上,大家都有意的回避了。 贾母听韩非说要祭奠亡母,叹道:“非儿,贾家有愧于你母亲,你代老身给你母亲上炷香,老身一定会为你母亲争个名分……” “不必了!”韩非淡淡说道:“祖母,母亲的荣辱,自有我这个当儿子的承担,母亲当初不在意什么名分,现在自然也不需要,我会用的功绩去为母亲挣个诰命回来!” 朝廷加封的诰命,是女人一生最大的荣耀,也是非常不容易得到的,只有丈夫或儿子立下了大功,才有可能。但大家对韩非此话,并无怀疑之处,都相信以他的才干,一定能做得到。 贾母肃容道:“非儿,你母亲听了你这句话,定会含笑九泉了!” 贾母要回贾府,一起住过来的姑娘们,自然也没理由继续住下来,浩浩荡荡一行车队,韩非派遣数十个护院家丁随护在侧。 送别贾母一行,回到后院,王若兰有些忧虑地说道:“老爷,你拒绝去贾府过节,老祖宗的心情不大好……” “不要管这些,该坚持的地方,再不忍心也要坚持!”韩非沉声道:“咱家姓韩,他们姓贾,我接受贾家部分人,不等于接受整个贾家,我对参与那个家族的活动没有任何兴趣!今天若是踏进了贾府,那么以后其他活动,如何拒绝?咱们韩家可以与贾府亲近一点,但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旦有事时,才不会被贾家拖进漩涡!” 王若兰神情一震,急道:“老爷是说贾家要出事?” “我没有这么说,但不得不防!你们看看,贾家那些子孙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欺男霸女花天酒地,还会干什么?有这一帮蠢货在,贾家不出事才怪了!” 杜兰忽然扑哧一笑,道:“师兄,别忘了,你也是贾家子孙!” 韩非表情一滞,恼羞成怒,斥道:“师妹,你再跟我胡搅蛮缠,明天就让人把你送回苏州去!” 杜兰一吐舌头,缩到顾横波的身后,嘟哝一句,“说不过人家,就知道耍横!” 韩非装作没听见,走到花厅内坐下,说道:“我跟你们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明白,一个家族的兴衰,决不能忽视了对子孙的培养教育,可惜,那些权贵之家,只知一味的宠溺子孙,才埋下没落的祸根!咱韩家也一样,咱们辛辛苦苦创下这份家业,最终能不能发扬光大,还要靠铖儿他们!” 王若兰柳如是等人听明白了,韩非不过是借题发挥,告诫她们不可过分溺爱孩子们。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喜忧参半 中秋节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贾府先后几次派人过府相请,韩非亲自送了丰厚的节礼过去,最终没有留下来聚餐。这也表明了他的一种态度,韩贾两家可以亲密,但不会无间,始终处于若即若离的关系。 不管贾家主事之人理解不理解,韩家也不会依仗贾家的势力过日子,这就是韩非不接受贾家约束的底气。 韩府中庆祝节日的气氛,不是喜庆,而是肃穆。韩非带领所有女人和孩子,走进供奉母亲灵位的房间,祭奠母亲的在天之灵。 供奉韩母灵位的房间,等于就是韩家的家庙,祭奠的仪式非常隆重,按规矩,妾侍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但韩非打破陈规,凡是具有姨娘身份的,都允许进入屋内,作为通房丫头晴雯就只能在门外跪拜了。 拜祭完韩母,韩非一手牵着小玉霜,一手牵着小韩铖,走出房间,忽然看到小腹已经凸起的李香君,不由笑道:“咱韩家人丁越来越兴旺了,今年中秋节多了铖儿,明年的中秋节又要多一个人了!” “不是一个,明年至少要多两个了!” 韩非听了王若兰的话,微微一愣,瞬即想到去了金陵的薛宝钗,尴尬的笑笑,说道:“好了,今天是团圆的节日,咱们一家先吃饭,等会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 中秋佳节只是一个小插曲,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韩非第二天继续去翰林院学习政务。 八月十八这天,韩非吃罢早饭,换好官服正要出门,下人禀报老太爷来了。他知道下人口中的老太爷就是贾政,一边迎出去,一边猜测他的来意。 “非儿,金陵来信了,薛家二夫人已经同意这门亲事!”进入前厅后,贾政即将一封信递给韩非,说道:“信中说,薛家二郎不日就陪同二娘子进京,为父想是不是派人先行送去聘书聘礼?” 韩非接过书信,粗略看了一遍,说道:“不用了,大哥是琴儿的兄长,长兄为父,他完全可以作为薛家的代表,等他们进京了再走这套仪式不迟。再说,他们说不定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这时候派人过去,很有可能相互错过了。” 贾政沉吟片刻,说道:“为父主要考虑薛家是大家族,不能怠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等他们进京后,咱们办得隆重一点就是!” “嗯,一切按……二老爷的意思办!” “好了,你也要去翰林院当值吧,咱们一道走吧!” 韩非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不管怎么说,贾政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薛宝钗的事还是有必要与他知会一声。 “二老爷,等一等,咱们去书房说点事!” 韩非带着狐疑不定的贾政走进书房,屏退下人,然后将薛宝钗的事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贾政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道:“宝钗姑娘是薛家嫡女,发生了这种事,那宝琴姑娘……” “我与琴儿的感情是不容拆分的,更何况两家已经说定了亲事,这时候若是推掉,琴儿的性格外柔内刚,她必然做出傻事!”韩非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与薛家大夫人已经商定了,宝钗与琴儿同等地位,不过宝钗的事牵扯到待选秀女,暂时不要保密!” “只要薛家没有意见,为父当然乐观其成,说起来,薛家大郎真是太混账了!” 贾政听了此事,先是惊愕,继而非常高兴,韩非能够将这个隐秘的事告诉他,说明内心已经承认了他这个父亲。 “老爷,圣旨来了!” 韩非听到书房外面的呼喊,不禁一愣,皇上又有什么事情找他了? “快准备香案接旨!”韩非吩咐一声,立即和贾政匆匆赶往前院。 韩非走到前厅口,看到在里面喝茶的是老熟人黄公公,忙笑道:“有劳黄公公奔波了!” “韩大人不必客气,咱家是分内之事!”黄公公看到韩非身后的贾政,又道:“贾大人也在此处,正好,省得咱家多跑一趟了!” 韩府下人熟练的摆好香案,韩非贾政等人当即跪拜,听黄公公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皇妹九公主张婉仪指婚给右春坊大学士韩非……” 还就是这么巧,金陵薛家答应亲事的消息刚刚传来,皇上指婚的旨意也来了,贾政韩非两父子都错愕不已。 黄公公见状,只当两父子高兴得呆住了,忙笑道:“韩大人接旨吧!” “微臣叩谢圣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非急忙伸手接过圣旨。 贾政上前拱手说道:“多谢黄公公传达圣上旨意!” “贾大人客气了!德妃娘娘是贾大人长女,令郎又获得皇上指婚,贾大人的恩荣不浅呀!”黄公公又笑着对韩非说道:“九公主深得天上皇和皇上的宠爱,能够指婚给韩大人,足见皇上对韩大人的信任,咱家贺喜韩大人!” 韩非不着痕迹的递过一张银票,拱手道:“多谢黄公公吉言,还请黄公公代为禀告皇上,微臣这就进宫谢恩!” “好,你们在宫外候着,咱家禀明圣上,再派人通知你们!” 送走黄公公,贾政韩非又回到书房,贾政忧虑地说道:“咱们已经与薛家定下了亲事,皇上这时候指婚了,如何是好?” 韩非与九公主张婉仪的关系,不想告诉贾政,免得吓着他了。他沉吟片刻,说道:“皇上的指婚无法拒绝,好在圣旨上并未要求马上完婚,可以先拖一拖,等薛家人进京了,再商议商议。九公主自然是正妻,琴儿和宝钗只能作为平妻……” 贾政急道:“只有加封爵位的大臣才有资格娶平妻,你如今不过是五品的右春坊大学士,娶平妻就是违制!” “我知道,所以在一年内,我要想尽办法立功,立大功,然后拿功劳去换皇上的准许!” 贾政一呆,一年内要立下能够加封爵位的功劳,谈何容易?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会毫不犹豫斥他异想天开,但韩非……韩非走过的路,已经创造了太多的传奇,若是再多一件,也并不让人意外。 贾政沉吟片刻,说道:“此事暂且再议,咱们赶紧进宫谢恩吧!”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皇陵崩塌 贾政和韩非两人赶到宫门外不久,就有一名小太监出来宣两人进宫见驾。 “微臣拜谢圣上隆恩!”贾政和韩非进入御书房,当即叩拜谢恩。 皇上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遍这对父子,含笑道:“两位爱卿快快平身!” 皇家选婿是何等严肃的事,自然会对韩非的身世来历详细调查,皇上知晓贾政和韩非是父子关系也就不奇怪。其实,这里还有一个插曲。 当初韩非连中六元,成为大华朝第一个传奇状元,九公主张婉仪就趁势向太上皇和当今皇上提出了指婚的请求。韩非与九公主年龄相仿,才貌双全,家境富裕,毫无疑问是九公主最佳夫婿人选,太上皇和当今皇上当场就表达了许可的意向。 然而,接下来的调查,让太上皇和当今皇上都犹豫了,韩非竟然是身世不明。后来查明韩非是贾政的儿子,也算是功臣后代,但韩非的母亲并未正式嫁入贾府,也就是说韩非只是一个私生子。再一个,韩非府中妾侍成群,也是他一个重要的污点。 这些都无法达到皇家女婿的标准,以致指婚的旨意一拖再拖,若不是九公主态度坚决,早就放弃了。这些日子九公主软磨硬泡,撒娇卖萌苦求,几乎所有的招术都用上了,再动员了宫中各种关系,而德妃贾元春得知韩非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鼎力相助,终于求得了太上皇和当今皇上的准许。 当然,这背后的复杂过程,贾政和韩非都不清楚,两人听到皇上的吩咐,再次拜谢起身,恭立一旁,等候皇上问话。 “两位爱卿本就是德妃的外戚,九公主如今嫁与韩爱卿,可谓亲上加亲了!九公主是朕的幼妹,也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小就养成了娇惯的习性,韩爱卿,朕望你多多体谅,善待九公主!” “微臣一定不负圣上嘱托,让公主幸福快乐!” “好,有韩爱卿此言,朕就放心了!” 皇上又望着贾政,说道:“有关纳彩仪式,就由贾爱卿与礼部承办了,不知贾爱卿认为九公主和韩爱卿何时成亲适宜?” 贾政躬身答道:“微臣谨遵圣上旨意,至于成亲时间,由圣上决定即可!” 韩非不等皇上说话抢着说道:“启禀圣上,微臣自入朝以来,寸功未立,却深受圣上隆恩,如今又将九公主下嫁微臣,如此恩宠,微臣惭愧之至,微臣请求皇上将婚期延后一年,待微臣为朝廷立下些许功劳,再迎娶九公主!” 皇上颔首,微笑道:“韩爱卿有此志气,朕准了!” 贾政明白是该告退的时候,连忙说道:“陛下若无其他吩咐,微臣父子告退了!” “嗯,贾爱卿先出去吧,韩爱卿留下来!” 贾政退出大殿,皇上盯着恭立一旁的韩非深深看了几眼,缓缓说道:“朕想不到韩爱卿竟然是贾家的后人!” 韩非躬身答道:“启禀圣上,微臣也未想到,微臣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从未见过父亲,曾以为这辈子不会见到父亲了,想不到进京后……微臣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贾家的二老爷!” “朕听说,贾家想要让你认祖归宗,但被你拒绝了,你是因为怨恨你父亲抛下了你们母子,才不愿归入贾家?” “不是!陛下,长辈的是是非非,做晚辈的无法体会,也不敢妄加揣测,微臣为人子,当以孝道为先,这就是微臣认可贾家是亲族的原因,但微臣不愿归入贾家却是因为忠!” 韩非稍顿一下,又道:“贾家先祖确实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历代皇上和朝廷都没有亏待贾家,贾家一门两国公,享受着大华朝无与伦比的尊荣,可惜,贾家子孙太不自爱了,只图享乐不思报效朝廷,有负圣上的恩宠!他们忘记了,先祖誓死捍卫的是大华的利益,不是贾家一族的利益!微臣不愿被宗族利益束缚,而是要秉持先祖遗志,以忠君报国为己任,至于姓贾姓韩又有何区别?” “说得好!”皇上龙颜大悦,大声说道:“韩爱卿一片忠心,朕心甚慰!韩爱卿是明白人,忠孝之道说得透彻,可惜明白此中道理的人太少了,贾家如此,其他权贵之家何尝不是如此?” “陛下,古人常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世家大族安逸久了,子孙后代难免不思进取,但世家大族的底蕴也不是普通民众可以比拟的。世家大族一旦发生重大变故,痛定思痛之后,子孙后代醒悟过来,对国家的贡献能力也是巨大的!” “韩爱卿所言甚是,这就是朕容忍世家大族小过的原因!” “微臣身后世家大族的后代,对陛下的仁爱之心感激涕零!陛下,请恕微臣直言,该鞭策的时候也不能姑息,恩威并济,方能使世家大族时时警惕!” 皇上沉思不语,片刻后,说道:“韩爱卿言之有理!韩爱卿,你对政务的独到见解,朕非常认同,你不要去翰林院了,就随侍在朕的身边,协助朕处理奏折!” “微臣遵旨!” 韩非真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刮子,是非只因多开口,这下好了,安逸的日子没了,每天都要到宫里当值了。 若是其他大臣知晓韩非的想法,恐怕有把他咬死的冲动,这是皇上近臣呀,内阁大臣都没有的待遇,待在皇上的身边,立功的机会大把的。不过,其他大臣就算再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谁让韩非是皇上的小舅子加妹婿呢,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呀。 就在韩非想着该不该告退时,皇上拿起御案上一见琉璃艺术品,笑道:“韩爱卿,这是九妹送给朕的,说是你府上烧制的,确实巧夺天工,宫中那些能工巧匠们都弄不明白,这件琉璃制品是如何制作的!” “陛下,这不过是雕虫小技,是微臣养家糊口的一点本钱……” “哈哈……”皇上指着韩非大笑道:“谁人不知你韩家……” 这个时候,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进大殿,喊道:“陛下,大事不好,皇陵又崩塌了!” “什么?”皇上猛地站起身,怒喝道:“皇陵修了十几年了,投入的经费不计其数,为何还是几次三番出事?命锦衣府将主事的官员全部抓起来,宣内阁大臣进宫议事!” 皇上和重臣要商议大事,不是韩非有资格参与的,他急忙向皇上告退。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请命督修皇陵 韩非从御书房出来,沿着宫中廊道一路缓缓而行,脑子里却在思索刚才太监禀报的“皇陵崩塌”事故。这皇陵想必是为太上皇修的,只是……是什么原因致使皇陵一再发生崩塌事故呢? 修建皇陵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其中利益不言而喻,历来都是资深官员们争抢的项目,一旦按照预定方案修建完工了,那是政治经济双丰收。若是出了事故,也会受到严惩。 这事说起来,与韩非毛的关系都没有,修建皇陵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的,一般至少也是侍郎一级的官员担任督造官。但他敏锐的感到,其中似有机遇可寻。 韩非走出宫门,韩府的家丁立即上前,说道:“老爷,您是回府还是去翰林院?” “去工部衙门!” 韩非赶到工部衙门,径自往大门内走去,守门的衙役虽然不认识他,但见他穿着五品的官服,只当是来工部衙门办事的。 “这位大人,您若是来找尚书大人的,请下午再来,尚书大人已经进宫议事了!” “多谢告知,本官是来找员外郎贾大人的!” 差役愣了愣,奇怪韩非一个正五品的官员,找下官办事,怎么还要亲自跑一趟,但这不是他一个小衙役可以过问的。他连忙提醒道:“大人进门往左转,贾大人的值房在左厢房里!” 韩非今天是第一次来工部,还真不知道贾政的值房在何处,便含笑道:“多谢告知!” 工部是朝廷一个大的部门,涉及到国民建设的方方面面,下面的分支机构非常多。韩非走到左厢,入眼是各种科室的门牌,来回打量了几遍,才在一个角落找到贾政所在的科室。 韩非走到贾政值房外面,听见里面不少人在向贾政道喜,不由愣了一下,瞬即明白是因为自己被皇上指婚的事。他淡淡一笑,缓步走进值房。 站在房门附近的数名官员,并不认识韩非,见他突兀的走进去,都是一愣。 贾政初见韩非也是愣了愣,继而问道:“非儿,你不是在宫里嘛,怎么来工部了?” “啊,原来是韩大人,恭喜恭喜!”其他官员顿时明白过来,道喜过后,识趣地退出去了。 韩非关上房门,在贾政对面椅子上坐下,说道:“刚才侍卫进宫禀报,皇陵崩塌了,皇上震怒!” 贾政惊道:“啊,皇陵又崩塌了?唉,又有一批官员要受罚了!” 韩非点点头道:“皇上已经命锦衣府将修建皇陵的官员全部下狱了,我这次过来,想问问这皇陵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崩塌?” “你怎么关心起这事了?这修建皇陵一事,如今已是京中的禁忌,人们都是惟恐避之不及,这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好好呆在翰林院,万万不可自找麻烦!” “我也就问问,皇上已经命我进宫随侍,我想多了解一点,防止皇上问起来,一问三不知的!” “啊,这是皇上的近臣呀,皇上对你如此器重,你不可辜负了皇上的厚望!” 贾政神情振奋,嘱咐一句,又道:“皇陵还是太上皇在位时就开始修建了,至今已经十六年了,大部分工程已经完工,但就这最后一面墙,修了整整三年了还没有修建起来,每次刚刚修建完工,过不了多久就崩塌了,为此已经连续换了三任督造官员,耗费钱粮无数,结果又是……唉!” “这面墙有多长,为何如此难修?” “墙并不是很长,也就三百丈左右,难就难在地基松软,而且那片山体容易透水,承受不住墙体的负重!” “地基再松软,三年了总会有办法克服的,而且有了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次不知道如何修建的,怎么又发生了崩塌事故?” “具体如何处理的,为父也不清楚,听说这次已经将松软的地基挖掉,重新填埋基石了,按说不应该再崩塌的,想不到……”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不知工部有没有皇陵的地形图?” “为父去查找查找!” 过了不多久,贾政拿来一个卷宗,递给韩非道:“皇陵的图纸资料都在这里!” 韩非略略翻了一遍,取出皇陵所在的山体地形图,可惜这时代的图纸太过简单,也就看出大致方位,以及皇陵周边的主要山川河流,要想查看出事地段的山体结构,恐怕得要去实地考察了。 他又翻阅了一遍皇陵其他资料,将重要内容以及地形图,誊录了一份。 “我告退了!” “已经到了饭点了,就在这吃过饭再走不迟!” “不了,府里她们定然都在等我!” 韩非走出工部衙门,立即吩咐车夫快马加鞭回府。一回到韩府,他快步走进作为紫府总部的独院。灵儿护送薛宝钗回金陵后,这里由青龙驻守。 “青龙,你亲自去一趟皇陵,将整个山形地貌用素描法画下来,越详细越好,再采集几块崩塌地段的山石样品,明天天亮之前必须赶回来!” “老爷,小的遵命!” 韩非又赶去书房,从收藏密件的暗柜里取出一份卷宗,走进后院。 “老爷回来啦?公主也来了,大家再等你吃……” 花厅内原本说说笑笑的女人,看到韩非沉着脸,顿时静下来,惊讶地望着他。 韩非没有理会大家的表情,将手中卷宗交给柳如是,说道:“如是,你饭后立即命人出城查访一个合适的窑厂,旁边有采石场的最佳,高价收购下来,然后调集精干匠人,按照卷宗上面的方案去做,不要考虑成本,必须在一个月内烧制出合用的产品!此事干系重大,既要保密又要快速,你告诉匠人们,韩家会重奖有功之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万事俱备只欠水泥 “你?” 皇上听见韩非请命督修皇陵,惊愕地盯着他看了半响,缓缓问道:“韩爱卿,你为何会有去修建皇陵的想法?” 韩非拜了一拜,郑重地说道:“微臣自入朝以来,深受皇恩,每天都在思索报效圣上,如今正是圣上用人之际,微臣岂能退缩?再说,皇陵干系太上皇千秋万寿,若是抛开君臣之仪不论,太上皇是微臣的岳父,当此之时,做子女的岂能置身事外?叩请陛下准许微臣去修建皇陵!” “韩爱卿的一片赤诚之心,朕非常欣慰!”皇上亲自扶起韩非,叹道:“爱卿有此心足矣,但你毕竟初入官场,对土木工程不熟,如何能修建皇陵?” “陛下,微臣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有了一定的把握!” 韩非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卷纸,道:“陛下,微臣昨天听说皇陵崩塌之事,忧心忡忡,回府后立即派人去皇陵画了一副地形图,并采集了崩塌地段的山石样本,微臣思索一夜,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皇上本对韩非的话半信半疑,但看到这幅立体感十足的素描地形图,兴奋地说道:“韩爱卿,快跟朕说说,你的方案是什么?” 韩非并未立即答复,而是将包裹里几块山石样品取出来,说道:“陛下,这就是从崩塌地段采集来的山石,看似和其他山石没有两样,其实那片山石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流水侵蚀,山石内部已经变得酥软不堪,一旦受到外力挤压,就会粉碎!” 说罢,他让当值太监取来一个硬物,敲击了一块山石,顿时碎成了砂砾状,散落一地。 “陛下,有这样酥软的地基,自然无法承受墙体的压力,而且从地形图上看,山体一侧有泉水,说明山石中间还有裂缝或者空洞,那么山石碎裂的程度必定更加严重,墙体崩塌也就不可避免了!” 皇上见韩非准备得如此充分,对他说的话也就深信不疑。 “韩爱卿,既然那片山体本身有问题,那么皇陵墙体就无法修建了?皇陵已经修建了十六年,耗费了巨资,大部分都完工了,不可能再迁地重建,你可有应对之策?” “陛下,微臣思索了一晚上,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在那边山体上修建皇陵墙体,按照传统方法是不可能成功的,只有另辟蹊径!” “哦?韩爱卿,你有何妙计?” “陛下,微臣不准备用条石修建墙体,而采用一种新型建筑材料。微臣曾在一本残存的古籍中看过水泥的烧制方法……” “水泥是何物?” “陛下,水泥是微臣取的名称,原记录中没有名称,也就是微臣要用到的修建墙体的材料。这种材料初始为粉末状,加水调和凝固后,就和条石一样坚硬,但却不像条石是一块一块的,而墙体凝固成了一个整体,如此一来就决不会在崩塌了!” 皇上听了韩非的解说,既兴奋又感到难以置信,不由问道:“韩爱卿,那水泥确如你所说的那样神奇?” “陛下,微臣敢拿性命担保,一定会修建一个固若金汤的皇陵!” “韩爱卿能在在这时候挺身而出为朕分忧,朕心甚慰,朕不要你的性命做担保,你尽力办差就行了,朕给你一年时间,皇陵修建完工之时,朕亲自为你庆功!” “陛下,微臣不需要一年,三个月足矣!” “三个月?” 韩非见皇上表情惊愕,忙道:“启禀陛下,这水泥还有个神奇之处,就是浇筑凝固速度很快,微臣之所以要求三个月,是烧制水泥需要时间,一旦水泥烧制完成,三百丈左右的距离,二十天完全就可以浇筑成功!” “水泥还有这等妙用?” “陛下,是的,这也是微臣正要禀报的事。水泥运输方便,修建工程快捷,凝固后却坚如磐石,可以应用于修桥铺路、兴修水利、修建关隘城墙、建筑房屋等等,修建皇陵墙体是初次使用,一旦证明有效,那么此物就是战略性物资。” 皇上当即明白了水泥的重要性,忙道:“韩爱卿,水泥对大华太重要了,必须严守秘密!” “微臣遵命!陛下,皇陵修建成功后,微臣会将水泥烧制之法献给朝廷!” “韩爱卿,此法交给别人不妥,还是由你掌管为好,朕会设立一个烧制水泥的机构!” 皇上想了想,又道:“韩爱卿,可需要朕派侍卫将你烧制水泥的窑厂保护起来?” “陛下,水泥一事还无人知晓,现在就大动干戈反而不好,也影响工匠们研制水泥的情绪,目前有微臣的护院家丁守护就够了!” “也好,韩爱卿,朕任命你为皇陵督建总管,全权负责皇陵修建事宜!” “微臣遵旨!” 皇上任命韩非为新任皇陵督建总管的消息,迅速传遍朝野,立即引发了一轮舆论风潮,然而舆论结论几乎是一边倒的不看好。有人冷嘲热讽,期待韩非栽个大跟头;有人感到惋惜,认为此事势必影响韩非的声誉;也有人为他鸣不平,认为皇上不该将此事交给初入官场,才五品的他。 内阁首辅阮长风的值房,其侄子阮文渊说道:“伯父,皇上怎么会将修建皇陵的差事交给姓韩的?” “那是他自己请命的,哼,真是不自量力,多少大臣都折在皇陵上,修建皇陵的功劳这么好拿?他自己找死,也就怪不得老夫了!” 工部员外郎贾政得知此事后,立即赶到韩府询问详情,被告知韩非已经带人去了皇陵,只是急得唉声叹气。 韩非知道此事公开后,必然会有很多人登门追问究竟,回府交代几句,干脆就直接去了皇陵。因为崩塌事故,修建皇陵的官员全部被抓起来了,皇陵工地群龙无首,陷入瘫痪。他到任后,重新构建了管事机构,然后安排人员清理崩塌现场。 皇陵虽然大部完工了,但工地上依然有上万的民工,清理速度非常快,凡是存在安全隐患的墙体,不管有没有崩塌,按照韩非的命令,全部清除掉了。随后,韩非将民工分成几个组,有的准备浇筑水泥墙体的模板,有的运输石子黄沙钢材,有的挖掘地基。 二十天过去了,各项准备工作准备就绪,现在就差水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见证奇迹 韩非最大的依仗就是水泥,若是水泥不能及时烧制出来,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的。他安排好皇陵工地各项事务,随即赶到了烧制水泥的窑厂。 “老爷——” 韩非刚下车,看到柳如是迎过来,不禁说道:“如是,事情安排好了,让管事去负责就行了,你何必亲自跑过来?” “妾身明白这水泥对老爷很重要,不过来看看,心里不踏实!” “嗯,目前水泥烧制的进度如何?” “工匠们已经按照老爷拟定的章程,烧出了一炉水泥,也不知合不合要求,工匠们正在试验!” “很好,比我料想中的进度快了不少,咱们过去看看吧!” 柳如是走了几步,说道:“老爷,这水泥到底有何用处?” 韩非微微一笑,道:“水泥是非常神奇的建筑材料,初始为粉末状,一旦与水混合后会快速凝固,坚如磐石,可以修筑城池、修桥铺路、兴修水利、建造房屋,等等,用途非常广,可以说所有土木建设工程都能用得上,而且建造的建筑非常牢固。” “这水泥有这么多妙用?老爷就是准备用水泥建造皇陵墙体?” “不错,有了这水泥,皇陵的墙体绝不会发生崩塌事故了!” “这就好!”柳如是长舒一口气,道:“公主和兰姐她们得知老爷请命修建皇陵,都担心得不得了!” “你们呀,有啥担心的?我什么时候做过无准备的事?我有把握烧制出水泥,才会接下皇陵的差事的!” “嗯,老爷,这水泥如此好,又是一桩赚钱的生意……” “这个你就不要想着了,水泥对国计民生大有用处,是战略资源,我已经答应皇上,交由朝廷管理。” 柳如是尽管觉得惋惜,但韩非已经决定了,她也就不再说话。 韩非走到窑厂附近,明显感到空气中布满的水泥灰尘,便绕向后面的试验场。 “如是,这水泥灰非常多,吸进体内对身体不好,以后没必要就不要来了,回去后让纺织工坊赶制一批口罩头罩,发给工匠们,让他们上工时必须戴着,免得生病了。” “妾身知道了!” 试验场上,工匠们正在用黄沙混合刚烧制的水泥,韩非急忙过去查看水泥的成色。从颜色上看,和超级系统里描述的一致,可惜这时代没有检测的仪器,只能靠土办法,靠使用结果来验证了。 “这水泥成色不错,每一种都建筑一堵墙,明天我来看结果!” 韩非吩咐工匠们几句,随即和柳如是返回韩府。 第二天上午,韩非又和柳如是赶到了水泥窑厂后面的试验场。韩非亲自用手检测每堵墙的硬度,见大部分的墙体水泥已经凝固了,当然要完全凝固,没有几天是不成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候。 “拿柄铁锤来!” 韩非亲自用铁锤敲毁墙体,将凝固程度最好的水泥,作为最终标准,吩咐工匠们全力生产。 又等了几天,韩非见烧制的水泥积累了一定数量,遂亲自押运水泥赶到皇陵工地,然后指导工匠们浇筑皇陵墙体。 那些工匠们何曾见过水泥,以及匪夷所思的建筑方式?但韩非是总管,他们只得听命,按照韩非教授的方法,搅拌混凝土,制作模板,绑扎钢筋,浇筑墙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段一段坚固的墙体成形后,工匠们疯狂了,他们对韩非简直如同神一般的崇拜。这些墙体若不是他们亲自见证下浇筑的,他们一定以为是神迹。 人多力量大,三百来丈的距离,浇筑的时间并不长,十天就全部搞定了,若不是水泥供应不及,时间还要更短。接下来,就是等待完全凝固,韩非吩咐工匠们每天洒水,防止干裂。 他自己却来回巡视,凡是感觉有问题的地方,都要及时加固。毕竟运用水泥也是第一次,他也没有经验可言。 “韩大人,这水泥真是宝物呀,这么快就修建完工了,堪称奇迹!不过,这水泥墙体真的能与条石媲美吗?”一名管事说道。 韩非笑道:“这个疑问恐怕朝中大有人在,这样吧,你吩咐人在那边空地上砌两堵墙,分别用传统方法和水泥浇筑,到时当众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卑职遵命!韩大人,这墙体何时才会完全凝固?” “以本官看,基本差不多了,为了保险一点,再过五天,本官去皇帝报捷。这几天你们都巡查仔细点,发现可疑之处,及时解决,皇上说不定会亲自来检阅的。” “卑职明白!” 皇陵的修建历经波折,这次能够顺利竣工,功劳绝不会小,大小官员们高兴之余,更对韩非感激不尽。他们都明白,这份功劳等于是韩非给的。 五天一过,韩非赶回了京城,进宫面见皇上。 “启禀圣上,皇陵已经顺利竣工了,请圣上派人查验!” “这才两个月就竣工了?”皇上大喜道:“韩爱卿果然不负朕望,朕决定亲自去视察!” 皇上执意要去巡视皇陵,好在路程不多,大臣们也就不再反对。 皇陵墙体一再崩塌,已经流言四起,朝中大臣们也是谈皇陵色变,纷纷躲避皇陵的差事。如今,皇陵竣工了,韩非再次创造了奇迹,用仅仅两个月时间,就完成了耗费钱粮无数,还无人敢接手的差事。这等于给当初怀疑韩非能力的人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但大臣们对此事,始终疑惑不解,不明白韩非是如何办到的。 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赶到皇陵,立即被眼前雄伟的建筑震撼了。皇上情不自禁走到气势磅礴的墙体前,抚摸着灰白色的墙体,对韩非问道:“韩爱卿,这就是水泥浇筑的?这道墙用了多少时间?” “启禀陛下,整个墙体,包括下面的支撑柱,都是水泥浇筑的,由于水泥来不及供应,花了十天才浇筑成功,再用了半个月时间,完全凝固成形!” 大臣们惊呼出声,十天时间就修建了一道三百丈的墙?那个什么水泥……太神奇了! 内阁首辅阮长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韩非,对皇上说道:“陛下,这水泥建造速度是快,若是不牢固也不行!” 这也是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的疑问,若是这水泥墙不牢固,再快也没用。 韩非淡定地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微臣已命人在那边空地修筑了两堵墙,一样的大小,一堵墙是传统砖石结构,一堵墙是水泥浇筑的,哪位大人可以去检查下砖石墙,然后再验证两堵墙的牢固程度!” 皇上吩咐找来数名经验丰富的匠人检验了砖石墙牢固程度,然后命护卫军用攻城锥分别撞击两堵墙,砖石墙被撞击五次后轰然坍塌,水泥墙被撞击了十次,依然没有明显破损的现象,仅在受撞击的点剥落了一些小碎块,墙体上出现几道细裂纹。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受封伯爵 满朝文武惊呆了! 皇上尽管听过韩非解说,如今看到实证,也是震撼不已。 “陛下!”工部尚书急忙走到皇上跟前,奏道:“陛下,这水泥是军国利器呀,朝廷若是有了这水泥,数月时间就可以修筑一座坚城,将会节省钱粮无数,这军国利器必须由朝廷掌管!” 皇上望了韩非一眼,微笑道:“水泥是韩爱卿研制的,在修建皇陵之前,他已经向朕禀报了水泥的作用,并愿意献给朝廷,这次修建皇陵充分证明水泥的神奇,确实是军国利器,朕决定设立水泥监!” “韩爱卿!” “微臣在!” 皇上面容一整,朗声说道:“韩爱卿献水泥秘法,修建皇陵,功勋卓著,着即加封忠义伯,兼掌水泥监!” 韩非掌管水泥监是顺理成章的事,品级上升也在大臣们的意料中,但想不到皇上这次没有升韩非的品级,却加封了爵位。大华朝授爵非常严格,伯爵尽管是最低一级爵位,但也大出群臣所料。不过,明眼人想想也就明白了,韩非本就是皇亲,又是皇上亲信之人,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授爵也就不意外了。 内阁首辅阮长风眼中精光一闪,本有意出来阻止,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 韩非要想有迎娶平妻的资格,获得爵位自然是最想要的,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就这么坦然接受了。 “圣上万万不可!”韩非跪拜在地,说道:“圣上对微臣的恩典,山高海深,微臣感激不尽,但微臣年轻识浅,何敢接受勋爵?万请圣上收回成命!” “朕意已决,不得推辞!”皇上亲手扶起韩非,说道:“韩爱卿确实年轻,但对朝廷的功绩,远远超过很多大臣,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朝廷的法度,朕岂能因为爱卿年岁不大,就不顾朝廷法度?” “陛下,微臣惭愧!” “韩爱卿,水泥监要尽快组建起来,需要什么样的人多少钱粮,爱卿拟定一个折子给朕!” “微臣遵旨!” 韩非短短两个月就完成了争议的皇陵工程,再次引爆了京城舆论圈。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韩非之所以能够这么快顺利完工,是因为用了一种叫做“水泥”的宝物。 水泥到底是何物,连很多大臣都不清楚,别说京城里那些市井小民了,以致以讹传讹,最后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传言把水泥等同于神话里的息壤。 水泥在京城掀起的风潮太大了,在这个舆论波面前,韩非加封伯爵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得知韩非要回府了,韩家的女人们都等候在家中,连九公主张婉仪也不避嫌疑,来到了韩府后院。 “老爷回府啦!” 一同迎接的九公主忙更正道:“现在大哥是伯爷啦!” “得啦,别老爷伯爷的,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快吩咐丫环们去打水,我已经快二十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快结壳啦!” “咯咯咯……” 女人们哄笑着,簇拥韩非进了房间,拿衣服的,准备毛巾的,准备洗澡桶的,各自忙碌起来。 “好了,你们去花厅聊聊吧,我洗个澡用不了你们这么多亲自伺候!”韩非见这些女人赖着不走,赶紧赶人。 杜兰扑哧一笑道:“谁稀罕伺候你,我们只是想看看,你堂堂的忠义伯爷身上臭成啥样了!” 韩非不习惯被那么多女人看着洗澡,终究还是将她们赶走了。他这些天在皇陵工地,心情也是紧张的,水泥毕竟是初次使用,到底如何,他也没有经验可循,幸好一切都如愿了。如今回到家里,身心放松,躺在温暖的洗澡桶里,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伯爷,贾府的老祖宗,老太爷,宝玉少爷,过府祝贺伯爷高升!”一名丫环站在门口禀报。 韩非睁开微闭眼睛,说道:“他们都不是外人,我一会就来!” 韩非穿戴整齐,来到花厅,见贾母在座,忙道:“怎么把祖母惊动?” 贾母望着韩非,慈祥地笑道:“如今外面都说非儿了不得啦,得了宝物水泥,又加封为勋贵了,老身来瞧瞧稀奇,那水泥到底是何等模样的宝物?” 九公主张婉仪也接口道:“是呀,大哥,这水泥到底是和宝物,本宫也想见识见识呢!” “那水泥就是灰粉而已,除了弄一身灰,没啥好看的!”韩非见大家都是一脸惊奇的样子,便道:“窑厂剩下的水泥已经运回府了,你们跟随如是去看看吧,注意,一定要戴好口罩,免得吸进体内了!” 韩非走出后院,得知贾政和贾宝玉在二进厅内,便走了过去。 “二哥——”贾宝玉看到韩非,立即迎了出来。 “我刚洗好澡,陪祖母说了几句话,你们随我去书房坐吧!” 走进书房,刚坐定,贾政便说道:“非儿,为父原本还替你担心,想不到你烧制出了水泥这等神物,这水泥不是你一时想出来的吧?” 韩非颔首道:“不错,我早有烧制水泥的打算,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水泥这物件攸关国计民生,不是一个百姓之家能够掌管的,必须献给朝廷,但若是没有经过验证,是不会有人相信水泥的神效的。这皇陵就是我等待的机会,不过之前事关重大,我才没有透露出来!” “为父知道!”贾政一拂颌下短须,呵呵笑道:“当初你说要在一年内立功取得娶平妻的资格,想不到才两个多月,你就办到了,大出为父意外呀!” “此次纯属侥幸……” “这是你的真才实学,绝非侥幸!”贾政摇头道:“非儿,你对圣上加封你为忠义伯有何看法?” “这个……圣上加封我为忠义伯,确实有些意外……” “其实也不意外,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必定要嘉奖的,但你毕竟年岁尚轻,给你官职升的太高并不合适,唯有以爵位奖赏了。而且,你是德妃的亲弟弟,九公主的夫婿,是皇亲国戚,封爵也很正常。” 贾政稍停一下,又道:“为父今天过来,一来是祝贺你封爵,二来是提醒你一件事。皇上让你组建水泥监,你制定详细章程是应该的,但对于人事的任免不要自作主张,主事以上官员必须由朝廷委派,否则,既给皇上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也给了政敌一个攻击的把柄!” (本章完) 第三百一章 橡胶种植计划 韩非完美修建好皇陵,解决了一直困扰皇上和朝廷的大事,立功至巨,皇上当场加封他为忠义伯,并给了五天的假期。当然,这时代不比后世交通发达,五天假期没法出远门旅游,最多只能到郊外逛逛,或走亲访友啥的。 第一天,韩非没有出门计划。在皇陵工地一呆就是小个月,终于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呀,体内战意十足,昨晚他打破常规,将王若兰、柳如是、何翠琴、顾横波四人同时留了下来。那一夜折腾,就算他体内蕴含有一甲子玄功,也有些倦意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柳姨娘、何姨娘、顾姨娘已经出门打理生意了,大姨娘询问伯爷,今天是留在府里,还是出门逛逛?” 伺候韩非梳洗的丫环口中的大姨娘就是王若兰,韩府即将要迎娶正室了,这称呼也就要按规矩来。 韩非略略沉思,便道:“今天哪也不去了,让管家派人向礼部尚书龚大人、户部侍郎徐大人、礼部侍郎卫大人府上送帖子,明后天过府拜访!” 今天起床太晚,韩非也就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打太极拳,略略吃些早点,便走进后面园子。昨晚贾母留在韩府住宿,园子里,王若兰和李香君陪着贾母在游乐场边坐着,看小玉霜和小韩铖嬉戏。 “祖母若是累了,让下人送张躺椅过来,躺着吧!” 贾母回头看到韩非,笑道:“不累不累,看到霜儿和铖儿嬉戏,老身一点都不觉得累,等明年香君的孩儿生下来,这府里更加热闹了!” “爹——”韩玉霜和韩铖看到了韩非,都从游乐场里跑了出来。 韩非蹲下来,伸手抱着两个孩子,一边亲了一下,笑道:“这些天爹爹不在府里,你们没有淘气惹娘和姨娘生气吧?” “爹,我和弟弟都很乖的……” 李香君接口道:“霜儿是聪明的乖孩子,不仅每天带着铖儿玩耍,读书也非常用功,伯爷编写的算学口诀、拼音字母都背熟了,现在已经在学《幼学琼林》了!” “哦?霜儿背一遍给爹听听!” 韩玉霜立即熟练的把学会的书本背诵了一遍。 “好好好,咱们家要出一个小才女了,哈哈……”韩非摸摸小玉霜的脑袋,看了王若兰和李香君一眼,说道:“霜儿性格内敛,你们不可忽视了她,以后府中不管有多少孩子,她始终是咱府中的大姐儿,谁要是看她性子温和委屈了她,我决不轻饶!” 韩玉霜是王若兰的女儿,韩非之所以如此说,实质上是在保护她的地位。 王若兰非常有才,但当家理财却是弱项,目前虽然是韩府的老大,也就管管内务,韩家的实权却掌握在柳如是、李香君、何翠琴、顾横波等人手里,随着韩府正牌夫人即将入府,王若兰势必会被边缘化。王若兰是老好人,不等于没有个性,长期下去,就要激化后宅矛盾了,这是韩非决不允许的。 王若兰和李香君都听明白了韩非的话意,特别是王若兰,脸上因为激动,已经升起了一团红晕。其实,她自己也预感到了危机,韩家后宅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既无持家的本领,又比韩非年长好几岁,担心年老色衰失宠,失去了家中的地位。 贾母对各人的表情了然于胸,颔首道:“非儿说得对,家和万事兴,韩府要兴旺发达,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后宅的安宁!” “谨遵老祖宗教训……” 这时,一名丫环匆匆跑过来,禀报:“伯爷,金陵薛家二公子传讯过来,他们已经赶到京城,中午前后就要进城了!” “啊,大哥和琴儿到了?”韩非兴奋地说道:“若兰,你安排下人接应,我这就出城去迎接他们!” 韩非赶到城外,没多久就望到了薛家的车队,直接迎了上去。 薛蝌这次进京,主要是送妹妹薛宝琴进京与韩非成亲的,随行带来了妹妹的嫁妆,虽说韩家什么也不缺,但薛蝌也不可能委屈了妹妹,有二十余辆车子的箱笼。 “大哥——” “二弟——” 韩非和薛蝌一见面,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随即哈哈大笑。 薛宝琴也下车,走过来,满含深情地望着韩非,“大哥——” “琴儿,你瘦了好多了!” 薛蝌见韩非和妹妹痴痴相望着,忙道:“二弟,琴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还是回府慢慢诉说吧!” 韩非薛蝌薛宝琴三人同车而行,刚上车坐定,薛蝌将一个盒子推到韩非面前,说道:“二弟,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橡胶树,大哥,你找到了橡胶树了?”韩非一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树枝树叶,激动地大喊。 薛蝌见韩非确认了是橡胶树后,也是激动不已,兴奋地说道:“二弟,愚兄本打算过好中秋节就送琴儿进京的,恰好有海商传讯海船要回港了,可能找到了橡胶树,愚兄看到这个很像橡胶树,拿不定主意,就带进京给你看看!” “这就是橡胶树,大哥,这东西太重要了,你赶紧部署下去,在岭南一带建立种植园,多多益善。回府后,我就把橡胶树的管理割胶提炼橡胶的章程交给你,此事你要重点关注,凭这橡胶一项生意,你们薛家就将成为大华举足轻重的豪门!” “薛家能有今天都是二弟给的,橡胶这门生意,薛家一家也干不了,还是咱们两家合伙吧!” “韩家会提供协助,还是以薛家为主……” 这时,薛宝琴取出一封信递给韩非,说道:“大哥,这是姐给你的信,姐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她现在很好,由灵儿保护着,住在金陵韩府里!” 第三百二章 杜兰的才干 薛家在金陵有一个宅子,还是薛家老太爷在世时置办的,薛家老太爷老爷相继谢世,薛家的家世一落千丈,基本被大豪门边缘化了。薛家宅子也如同薛家的命运,长久失修,破烂不堪了,薛家大房上次进京也就住在贾家别院里。 当然,如今的薛家已经复兴了不少往日的荣光,至少库房有钱了,主要是薛家人都住在金陵,也就懒得派人修缮房屋。薛蝌兄妹进京,自然也就直接住进韩府。 薛宝琴与韩非相识最早,若不是各种原因耽误了,早就是韩府的当家主妇了。现在尽管还没有正式进门,但在韩府却是公认的正室夫人。如今虽说半路上杀进了一个九公主张婉仪,但毫无疑问,薛宝琴在韩非心目中的地位,不会改变。 听说薛宝琴来了,在外忙于事务的姨娘们全部赶回来相迎,连这些天一直住在城外庄子里监督采摘辣椒的杜兰,也闻讯赶了回来。 “琴儿妹妹——” “各位姐姐——” 薛宝琴和王若兰等人见面好一阵絮叨,良久才相互簇拥着,进了后院。 韩非吩咐管家接应招待薛家来人,领着薛蝌去后院拜见了贾母,然后去书房说话。 薛宝琴被一群女人们簇拥着,进了花厅拜见贾母。 “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就像是画上的仙女一样!”贾母呵呵一笑,让薛宝琴走到身边,握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累了吧?以后,你就和非儿一样,喊老身祖母吧!” 贾母是韩非的亲祖母,此话一出,等于认可了薛宝琴是韩府正牌夫人的地位。 薛宝琴心领神会,当即重新跪拜道:“琴儿拜见祖母!” “好好好,快起来!”贾母亲手扶起薛宝琴,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又扫了一眼厅中众人,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能够进韩府一起服侍非儿,也是缘分,老身没别的话,就希望你们和睦相处,相夫教子,当好非儿的贤内助!” “谨遵老祖宗教诲!” 前面院子,贾宝玉也闻讯赶了过来,当初薛蝌、韩非、贾宝玉三人结义成了兄弟,如今韩非与贾宝玉成了亲兄弟,韩非与薛蝌也成了姻亲,三人的关系明显更加亲密。 三人在前面小厅里喝酒畅谈别后情形,这时丫环捧着一个小陶罐走进来,禀道:“伯爷,杜姑娘吩咐奴婢将这个送给您!” “哦!”韩非疑惑地接过小陶罐,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清香扑鼻,“是辣椒酱,这东西好,快拿盘子盛起来!” 韩非看到辣椒酱里竟然还有豆豉,高兴地笑道:“杜师妹在辣椒酱里还添加了新花样啦,大哥三弟,你们快尝尝味道如何?” “好吃!二弟,回金陵时,你一定要我备一坛!”薛蝌大赞道。 贾宝玉也说道:“这东西好吃,二哥,也得给我一坛呀!”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韩非笑笑,对进来使女说道:“你去告诉杜师妹,这豆豉辣椒酱做得非常好,府里还有的话,准备一坛子,让宝玉少爷带回去!” 杜兰不墨守成规,开发出新的辣椒酱品种,让韩非大为惊喜,平时还是小瞧了她的才干呀。 薛蝌一路上舟车劳顿,饭后韩非就送他去客房歇息,贾宝玉也带着豆豉辣椒酱回贾府去了。韩非走进后院,想到这个时间贾母应在午休,其他人应该不会聚在花厅说话,便径自赶往安排给薛宝琴居住的小院,才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说笑声。 “伯爷来啦?” 韩非见王若兰柳如是杜兰等人,全部聚在这里,笑道:“还是琴儿人缘好呀,一听说你来了,不仅如是她们赶了回来,连住在城外好几天杜师妹也赶了回来!” 说罢,韩非又望着杜兰,说道:“今天杜师妹的表现太让我意外了,你是如何想到制作豆豉辣椒酱的?” 杜兰有些自得地说道:“我在市场上看到卖豆豉的,很好吃,就想把豆豉放在辣椒酱里或许更好吃!” “很好,以前以为师妹是大线条的人,想不到也有如此敏锐的创新能力,看样子,我要重新评估师妹的才干啦!” “哼,在师兄眼里,我就那么不堪?” “师妹,你那点毛病算得了什么,你不知道,翠琴小时候还是村里人见人怕的女魔王呢,哈哈……” 屋子里顿时哄堂大笑,何翠琴瞪了韩非一眼,娇哼道:“伯爷,妾身可没有招惹您……” 说笑一阵,韩非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杜师妹有能力,就不能屈才了,今后辣椒项目的开发就由她掌管,多收购一些土地扩大辣椒种植规模,辣椒加工工坊搬迁到城内。” 杜兰说道:“师兄,如今咱府里两个庄子,加上公主府的农庄,辣椒产量已经不小了,咱府里酒楼用不了那么多,是不是可以考虑对外出售?” “嗯,可以考虑了,目前的销售对象是主要有钱人家,价格可以定的高一点!对了,师妹,皇上已经给恩师下旨了,让恩师回京继续担任内阁次辅,我估摸着恩师过好年就要回京了,你抽空去杜府看看,需要修缮的,赶紧吩咐管家去做!” 第三百三章 未来蓝图 俗话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韩府后院聚集的都是女人中的菁英,那更是戏码迭出,**不断。韩非大喊吃不消,借故出门走亲访友。他先是按照约定,拜访了座师礼部尚书龚敬,以及户部侍郎徐文和礼部侍郎卫展,随后陪同薛蝌逛大街。 “二弟,我打算明天就走了!” “啊,这么急?大哥好不容易来京一趟,多住些日子再走不迟呀!” “不了,现在已经十月底了,我打算年底前去岭南把橡胶树种植的事安排好,开春后事务太多,忙不过来。” 韩非知道薛蝌说的是实情,便道:“也好,大哥放心的去吧,琴儿在京里自有我照顾,你和岳母大人都不用担心!” “琴儿住在韩府里,我没什么担心的,我走的时候打算让管事留下来,把老宅修缮一下,你到时吩咐管家照看着点!” “薛家老宅是祖上留下的,确实该修缮修缮了,我会让林全派人协助的!” “那好,我明天一早就走,明年中秋节过来参加你的大婚之礼!” “嗯!”韩非沉吟片刻,又道:“大哥,宝钗有孕在身,她一个人住在金陵韩府,我不放心,你照应着点!” “这事你尽可放心,别的不说,宝钗本就是我的堂妹,照顾她也是我的分内之事,而且大伯母也在金陵,会照顾好她的!” 送走薛蝌后,韩非就专心拟定水泥监的组建方案。水泥监作为一个官府机构,管的就不仅仅是水泥的烧制问题,还有储存保管以及水泥窑厂发展规划等等,涉及面非常广。 水泥监的硬件设施,在这之前,韩非已经设计过方案,加上修建皇陵期间积累的经验,这方面很快就制定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人事的安排,按照朝廷的制度,水泥监设置有监事、少监、主事以及各类别的管事等等,韩非原本是想去各部挑选合适的人选,听了贾政的劝告后,他决定拟定一个条目呈给皇上,由朝廷派遣人员。 现在水泥有了,韩非又在考虑是否该把其他项目提上日程。 假期结束了,韩非带着拟定好的条陈进宫。他是皇上的随侍之臣,不需要通报,凭着通行的玉牌,直接走进御书房。皇上早朝还未结束,韩非把条陈放置一旁,按照往常一样翻阅整理奏折。 “皇上驾到!” 皇上走进御书房,看见韩非,笑道:“韩爱卿来啦,还没用膳吧?” “启禀圣上,微臣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微臣拟定的水泥监条陈放在御案上,请圣上御览!” 皇上一边用膳,一边翻阅韩非呈上的条陈,良久之后,说道:“韩爱卿,你这个条陈非常详细,朕准了!朕之前让你自选水泥监官员,你为何只字不提?” “陛下对微臣的信任,微臣感激不尽,但水泥监是朝廷的水泥监,朝廷对官员的任免自有法度,微臣岂敢擅自做主?微臣已经将需要的人员要求写清楚了,具体任用何人,这是吏部的权限!” “朕知道韩爱卿一片忠义,也罢,水泥监监事由爱卿兼任,其他官员则由吏部任免吧!韩爱卿,这水泥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但毕竟是新鲜物件,爱卿对水泥的运用有何建议?” “陛下,水泥只有运用到实际中,比如兴修水利、修桥铺路、修筑城池等,让百姓们切实感受到水泥的优点,百姓们才会接受拥护!当然,初期水泥产量不足,是无法开展大的工程,要想真正落实到国计民生中,必须在全国主要县府建造水泥窑厂!” “爱卿,要建造那么多水泥窑厂,耗费的钱粮太多了,国库本就不足,无法给水泥监调拨太多钱粮!” “陛下,水泥监刚开始组建时,确实需要一批资金,有二十万银子足够了,以后水泥监可以自己赚钱扩建窑厂!” 皇上闻言一愣,急道:“爱卿快说说,这水泥监如何自己赚钱扩建?” 韩非不禁一阵腹诽,这个皇上是一点都不懂经营之道呀,如今水泥已经被舆论炒作成了神物,一投放市场必定供不应求。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他躬身道:“陛下,水泥烧制出来后,储存时间过长就会潮湿变质,不能使用了,因而储备的量不能太多,而且要不断更新,置换出来或多余的水泥可以卖给百姓们修建房屋庭院等,赚回来的钱就可以扩大水泥生产规模。随着产量的增加,赚的钱也会更多,微臣相信三五年之后,水泥监不仅不需要朝廷拨款,还可以为朝廷赚很多钱!” “好!韩爱卿,水泥监的事务,朕交给你全权处置!” “微臣遵旨!微臣定不负陛下信任!” 韩非犹豫了片刻,又道:“陛下,有了水泥之后,朝廷就可以建造高炉炼钢窑厂了!” “韩爱卿,朝廷不是有冶炼窑厂嘛,你这高炉炼钢有何优点?” “陛下,如今朝廷冶炼的钢铁质量普遍不高,主要是冶炼的炉温达不到好钢的要求,高炉就炼出好钢,一旦钢铁质量提高了,军士们的战甲就没有那么容易击穿,火器也不容易炸膛,而且,随着炼钢技术的提高,还可以造出铁船!” 第三百四章 以商兴国 韩非听见皇帝一再说国库紧张,明白确实是实情,上次军需库房一把大火烧毁了价值上百万银子的军需器甲,为了补充这个缺口,连太上皇的万寿都低调庆祝了。 按说,大华承平日久,国泰民安,百业兴旺,国库收入不应该如此窘迫的。韩非想了想,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出在朝廷制度上。 “陛下,微臣以为朝廷税收入不敷出的局面,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哦?”皇上现在最头痛的就是钱不够用,闻言急道:“韩爱卿,你有何妙策?” “启禀陛下,我大华如今是太平盛世,百业兴旺,市井繁荣,在百姓如此富足的情况下,依然出现朝廷岁收窘迫的情况,主要原因是朝廷税收制度有偏差。大华以农为立国之本,这是正确的,但税收也偏重农业就有问题了,农业的产值本就不高,如何能应付日益高涨的开支?” 韩非停顿了片刻,又道:“陛下,农业是根基,但要让百姓富足,却要繁荣商业。大华之所以一片繁荣景象,完全是商业带动起来的,如今各地豪门,包括世家大族都在经商,大华的财富也集中在商家手里。朝廷要从根本上解决岁收不足的局面,也唯有把税收偏向商业。” 皇上缓缓说道:“爱卿之意是向商人加税?此举恐怕会引来非议!” “陛下,如今的商业税太低,从长远来看,加税是势在必行的措施,但不可操之过急,易缓缓增加。几乎每位朝臣家族中都在经营商业,增加幅度多大,引起朝臣们的反对是必然的。再说,加税之策见效慢,要想立竿见影,快速增加国库收入,则需另外的策略。” “韩爱卿,何种策略能快速增加国库收入?” “陛下,商贾之家积累了很多财富,富可敌国的商家数不胜数,他们尽管非常有钱,但因为长久以来形成的道德标准,使得他们并没有多少荣誉感,他们渴望得到荣誉。鉴于此点,微臣建议朝廷通告天下,肯定商人对大华的贡献,如此一来,商人必然拥护朝廷。此外……” 韩非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其一,商贾子弟凡是考中了秀才的,可以通过向朝廷捐一定税银,获准进入国子监学习,择优直接参加会试;其二,商贾向朝廷捐赠一定税银后,可以获得相应品级的官衔……” “此法不妥!第一条可以考虑,毕竟商贾子弟已经考中了秀才,进入国子监学习后,需要通过考试才能获得会试的资格,第二条万万不行,朝廷的官衔何等神圣,岂能通过金钱买卖?” “陛下,微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微臣提议封赏给商贾的官衔只是虚衔,不列入朝廷官员编制,没有俸禄也不能候补入官,也就是说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微臣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如,就好比市面上一品酒一品绣品什么的,只不过那些是商家自封的,而商贾的封号是朝廷封赏的。” “韩爱卿,既然是此类虚衔,可说毫无用处,那么商贾为何要捐钱求封赏?” “陛下,这对朝廷来说确实毫无用处,但对民间百姓来说却是无上的荣光,毕竟是朝廷正式封赏的,可以写进族谱,光耀门楣!” 皇上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沉声道:“韩爱卿的计策确有可取之处,但此例不能轻开,否则后患无穷!” “皇上圣明!” 韩非明白此举确实有很大风险,处置不好,很容易败坏朝廷纲纪。他沉吟一会,又道:“陛下,那只有通过商业途径增加收入了!” “商业途径?对了,韩爱卿是名扬天下的商业奇才,朕将皇店交给你掌管如何?” 皇家的店铺牵扯的利益太复杂了,韩非岂会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忙道:“陛下,据微臣所知,皇店目前经营得都不错,微臣接手也不会增加多少收益,而且皇店分散各地,微臣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巡视管理。微臣要说的生意,见效快收益高,非常适合由朝廷主管。” “哦?韩爱卿所说的生意是什么?” “启禀陛下,微臣说的是证券生意,比方说发行彩票、股票交易、大宗商品的期货交易等等!” 皇上何曾听说这等新鲜名词,一脸惊愕地望着韩非,好一会儿才道:“韩爱卿,这彩票、股票是何物件?” “彩票、股票可以说就是一张纸……” 韩非将彩票和股票的原理,以及如何买卖,等等,详细解说了一遍,一席话说得皇上眼前越来越亮。 “韩爱卿,这彩票和股票真的有那么赚钱?” “陛下,这生意可以赚大钱,股票的事暂时还只能做些准备工作,年后再逐步开展,彩票正好可以趁过年的喜庆发行,一张彩票的面值为两文钱,几乎每个人都能承受,最高奖可以博得一百两银子,当场开奖,必然引起百姓们疯狂购买。彩票从京城推广到全国后,这收益是巨大的,其中四成上缴朝廷,六成作为彩票的奖金以及销售人员的工钱。” “这彩票可以试行,韩爱卿,此事由你全权处理,先在京城及周边试行,一旦可行再逐步推广到全国各地!” “微臣遵旨!还请陛下为彩票赐名!” “这彩票名称……韩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陛下,百姓购买每一张彩票都代表了一份报国心,微臣建议命名为‘报国彩票’!” “报国彩票,好,朕准了!韩爱卿还有什么要求?” “陛下,报国彩票还在实行阶段,不便成立正式管理机构,但没有名目也不行,微臣建议暂时以内廷的名义发行,并请陛下派遣官员协同办差!” “准了!” 皇上想到彩票可能带来的收益,神情很是高兴,不由问道:“韩爱卿,那股票又是如何买卖的?” “陛下,股票与彩票不同,朝廷成立一个交易所,假设一家店铺的估值分作一千股,拿到交易所去交易,若有人看好这家店铺,可以购买这家店铺的股票,交易所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不过,股票交易目前还不成熟,微臣估计明年可以试点!” “好,韩爱卿先行试行报国彩票,择机再推出股票事宜!” (本章完) 第三百五章 发行彩票 韩非以缓解财政压力为借口,向皇上建议发行彩票,其实只是以此为突破口,逐步推行自己的大商业计划。在他的未来蓝图里面,就是要把后世一些东西慢慢引入到这个时代,领导这个世界提前进行工业革命。 万里长城不是一夜之间修筑成功的,韩非还非常年轻,他相信通过不懈努力,这辈子一定能够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他也知道,这个地球上远不止大华一个国家,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拥有先进文明的大国强国,要想大华成为世界的霸主,唯有靠超越时代的科技。 当然,韩非的计划按照这时代科技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已经引入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水泥、简易发电机、电风扇等等,有了这些新奇事物,相信会带动一部分人的钻研热潮。 发展科技是一条坎坷的道路,韩非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帮手。想到帮手,他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时代哪里找得到与他志同道合的人?看来,想要获得得用的人才,只有自己培养了。 “伯爷,您还在考虑发行彩票的事?”柳如是见韩非晚饭后,一直愁眉不展的,不由很是疑惑。 “不是!”韩非回过头,见柳如是和其他女人都关心地望着他,淡淡一笑道:“彩票是我早就筹划的事,已经有方案了,只等明天宫里来人,一起安排实施就行了。我考虑的是咱家的未来发展,也算是大华的未来发展方向吧。” 事关韩家的事,顿时引起了所有女人的兴趣,都围拢过来,问道:“伯爷,咱家怎么啦?” “都别紧张兮兮的,没啥事,我不过是想为咱家的子孙后代,筹划一个更加广阔的发展天地罢了!” “伯爷,您想的太早了吧,咱家的大哥儿铖儿也还在一岁零一个月哩!” “老话说得好,未雨绸缪,居安思危,咱家现在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若是停滞不前,迟早也会像其他的家族一样衰败下去。咱们只有不断变革,激发活力,才能迎来更广阔的发展天地。” 韩非环视了厅内所有女人一眼,肃容道:“你们今后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记住一点,咱韩家没有祖上规矩这种约束,后代子孙们尽可能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如果定要讲规矩,我现在就制定一条家规,八个字:‘求实创新,与时俱进’,这八个字就作为咱韩家的家训吧!” “伯爷,妾身谨记在心!”女人们齐声答道。 韩家虽然算是贾家的分支,但与贾家的联系更多的只在表面上,贾家的陈规陋习,韩非是不会接受的。他今天之所以说这番话,也是担心随着韩贾两家交往的深入,势必会受到贾家一些思想的影响。 王若兰忽然说道:“伯爷,老祖宗今天回府前说,霜儿已经到了进学的年龄,让妾身将她送到贾府族学,和贾家小姐们一起读书,您看如何?” “不去!贾府请的那些老腐儒,除了教一些之乎者也,能教授什么好的学识?别把咱家的好孩子教傻了!” 韩非断然拒绝道:“咱韩家得天独厚,集中这么多饱学之士,自家的孩子何须送到外面去学习?霜儿读书的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咱韩家也要建立学堂,分为内外两个学堂,六岁以前,不分男女全部在内学堂学习,六岁以后,男孩子去外学堂,女孩子继续在内学堂,教授的课本我亲自编写。” 分为内外学堂,也是适应这时代的观念,在这时代,大孩子不可能男女同校的。 组建学堂的事,关系到下一代,所有人都表示支持。王若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急道:“伯爷,那教书的先生如何聘请?” “你们都是才学超人的女子,内学堂你们先轮流教授吧,外学堂的先生,到时再聘请合适的人选。” 韩非说罢,又望着柳如是,说道:“还有个事,如是负责一下,开年后我打算用水泥砖石,在京城建造一栋七层高的大楼,作为咱家的商业总部,咱家的所有生意合并改组为集团公司。”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七层高的大楼,不亚于后世的摩天大楼了,想想就令人神往。 柳如是激动地说道:“伯爷,那么高的大楼能够建造起来吗?” 韩非自信的说道:“拥有了钢筋水泥,再高的大楼也能造,只不过太高了,人走上去太累了,等以后电梯研制出来了,十几层大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家想到韩非能造出电风扇、水泥,对他能造出七层大楼也就淡定了,有人甚至开始想象韩非研制什么电梯后,造出十几层大楼的盛况。 柳如是稳定一下情绪,说道:“伯爷,妾身该准备什么?” “咱家南大街不是有个宅子嘛,把里面东西搬走,围起来,我安排人把房子拆了挖好地基,开年后就建造,顺利的话,明年年中就能建造完工了。” “好的,妾身明天就安排下去!伯爷,你刚才说的集团公司是怎么回事?” “集团公司是个新的管理模式,具体方案在书房里,你们几个人都去看看吧,计划大楼建好后就实施。” 家族商业规划,韩非提个大致框架,具体实施还是家里女人们。他自己的首要任务,还是组建水泥监和发行彩票,水泥监的官方架构,朝廷有固定模式,自有朝廷委任的少监负责,韩非的主要重心放在彩票上,要为皇上赚取第一桶金。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宫里来人了,想不到是老熟人司礼监太监黄叶,和他的干儿子卫忠贤。 “黄公公,想不到皇上派你们父子两人过来了,太好了,咱们都是老熟人,合作起来就顺畅得多了!” “咱家父子都不懂报国彩票,一切唯伯爷马首是瞻!” 韩非需要的就是一个见证人,根本没指望黄叶父子能帮什么忙。按照流程,前三天,他一面安排韩家印刷工坊印制特别设计的报国彩票,一面在民申报北版轮番宣传。 一时间,报国彩票成为了民申报北版影响地区最热门的话题,不仅在士林,连贩夫走卒都在讨论彩票这个新鲜玩意。彩票是皇家许可发行的,名称中又有“报国”字眼,上至庙堂大臣,下至市井小民,都极为关心。 到了第四天,报国彩票同时在京城,以及周边县府,通过方式开卖,低廉的价格,高额的奖项,顿时引起抢购风潮。 (本章完) 第三百六章 娱乐新时尚 报国彩票的发行,顿时刮起一股强烈的彩票旋风,街头巷尾,茶楼酒馆,无处不是议论彩票的声音。 在集市上,两位熟人相见。 “兄弟,你听说过报国彩票没有?” “这咋没有听说?民申报北版上都刊登着呢!” “啊,兄弟,你还订阅了民申报?” “那可不,我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人嘛,这民申报可比那些话本好看多了,还能知晓天下的新闻趣事哩!” “失敬失敬,小弟忘了兄弟是读过私塾的人!兄弟,刚刚发生在报国寺门前的大事,你肯定不知晓了!” “哦?报国寺门前有人聚众斗殴,还是哪家小姐进香被人歹人调戏了?” “切,我大华如今是太平盛世,谁敢当众为非作歹?兄弟,告诉你,可了不得了,报国寺门前报国彩票刚刚开出了一等奖,一位今天进城买菜的乡下人,鸿运高照,花了两文钱买了一注彩票,想不到竟然中了一等奖!兄弟,一等奖有一百两银子,两文钱就博得了一百两银子呀!” “啊,那个乡下人祖坟上冒青烟了,这下成了有钱人了!” “可不是嘛,兄弟,你准备也去试试手气,你去不去?” “我当然想去,可我这菜还没卖完哩!” “还卖啥菜呀,走吧,中了一等奖,你一年躺在炕上啥事不干,也不愁吃喝了!” “对对,咱们一起去!” 在某家酒楼里,几位文士聚在一起喝酒闲聊,忽然一人说道:“诸位兄台,你们说这内廷发行这报国彩票有何用意?” 另一人说道:“此事小弟也想不明白,你们说,这一张彩票才两文钱,连进城的乡下人都能买得起,若是中了一等奖,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呀,这不是亏大了吗?” 又一人说道:“可不是嘛,小弟原以为一等奖只是用来宣扬的,并无真事,哪知道刚刚小弟下人禀报,报国寺门前一位进城买菜的农人就中了一等奖,如今恐怕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小弟据可靠消息得知,这报国彩票是忠义伯向皇上奏请的,谁人不知忠义伯精通经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奥妙?” “这彩票若是忠义伯府上推出来的,一定是赚钱的买卖,如今却是圣上恩准,由内廷发起的,当今圣上是仁君,爱民如子,怎么会赚百姓的钱?你们不要忘了,忠义伯也是以仁德闻名天下的,忠义伯府上一直在资助贫家子弟读书,如今又开办了慈善堂救助孤寡。” “兄台说的是,若以你之见,忠义伯奏请皇上发行报国彩票,目的何在?” “自然是为了资助贫寒百姓,你们想,这两文钱哪一家付不出,一旦中了大奖,家境就完全改善了!皇上和忠义伯想的自然治国安邦的大计,这百姓富足了,国家也就安定了,因此,这彩票取名‘报国’呀!” “兄台高见!诸位兄台,我等也去买彩票吧,为报国献一份微薄之力!” “对,咱们都去吧,若是侥幸中了奖,也是高兴的事!” 在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姐慵懒的斜躺在软椅上,放在手上书本,对侍立一旁的使女,问道:“外面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趣事?” 使女兴奋地说道:“小姐,奴婢刚才出去采买针线时,听见一桩大事哩,今天报国寺前,一位进城的农人花了两文钱买报国彩票,竟然中了一等奖,有一百两银子哩,如今城里都传开了!” 小姐惊得坐起身,说道:“两文钱的彩票,中了一百两银子?竟有这等奇事!听说这报国彩票是忠义伯向皇上奏请的,这不是亏大了吗?” “小姐,忠义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亏本买卖?这其中定然有奥妙,只是奴婢不明白罢了!” “忠义伯的想法岂是常人能够看透的?” “说的是呀,可惜忠义伯被皇上招为驸马了,不然以咱府上与贾家二老爷的关系,小姐说不定就能成为韩府的夫人了!” “死丫头,瞎说什么!” 小姐嘴上呵斥使女,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哀怨,不由叹道:“咱家又不是豪门权贵,忠义伯哪里看得上……” “小姐有才有貌,决不输给韩府那些姨娘们,可惜没有机会与忠义伯相识。奴婢听说忠义伯是重情重义之人,不在乎门第出身的,你想,韩府最有权势的柳姨娘还是青楼出身呢,如今连贾府的主子都要巴结她呢!” “哼,她还不是仗着肚皮争气,给忠义伯生了一个儿子……不说这些了,那买报国彩票的人多吗?” “小姐,人太多了,后面的人根本挤不进去,奴婢到得早,也买了一注,可惜运气不好,啥也没中。小姐的运气一定不错,何不也去玩玩?” “闲杂人等太多,我岂能去?” “小姐,韩府女店丽人街也有卖彩票的,那里只有妇人才能进去的!” 小姐犹豫不决,迟疑地说道:“这不大好吧,爹娘不许我经常出门的!” “小姐,你是去女店有什么关系,夫人昨天还去丽人街了,再说……”使女朝外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不是想去韩府瞧瞧嘛,丽人街的掌柜是韩府顾姨娘,你和她拉上了交情,机会不就有了吗?” 小姐沉吟片刻,道:“我正好要买一套小衣,顺便去看看报国彩票吧!” 随着一个个大的奖项开出,报国彩票风潮是一浪高似一浪,成了年底前京城以及周边县府最火爆的生意,也成了年轻人新的娱乐方式。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们,玩腻了追鸡撵狗踢寡妇门,又玩起了彩票,赌谁的运气好。这些大户们一买都是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张彩票,更是推高了彩票的销售额。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各地销售报国彩票的账目钱款全部汇总到了韩府,理账之前,韩非首先抽了两万两银票塞给司礼监太监黄叶父子。 黄叶捏着银票,犹豫地说道:“伯爷,这彩票是皇上……” 韩非淡淡说道:“彩票试行阶段,并未有具体账目……” 黄叶懂了,惊喜道:“咱家多谢伯爷!” 韩非将韩府账房喊进来统计账目,很快结果出来了,黄叶父子目瞪口呆。 韩非也惊讶不已,想不到百姓的购买力这么大,随即呵呵笑道:“黄公公,咱们进宫面圣吧!” (本章完) 第三百七章 又见贾雨村 “一百万两?” 皇上看到韩非呈上的报国彩票销售统计账目,失仪的惊呼出声。 韩非躬身奏道:“启禀圣上,这是一个月销售报国彩票,除去当场开奖花费的奖金后,全部款项,最后的纯利润还要除去彩票的印刷成本、人员工钱以及运输管理费用等。” “韩爱卿,除去所有费用后所得利润有多少?” “禀陛下,各项费用大约在二十万两,若是将彩票继续向其他县府推广,还要留十万两作为周转资金,此次上缴内廷共计七十万两银子!” “才一个月就赚到了七十万两银子,已经大出朕的意外了,韩爱卿果然是经营的奇才呀!” “陛下过奖了,这头一个月,毕竟很多百姓都是因为好奇买了彩票,一旦他们习以为常了,彩票销售量就不会有这么好了。当然,从全国来看,彩票的前景还是巨大的,微臣建议再试行一个月,积累了充足的经验后,就逐步推广到全国各地。” “韩爱卿所言有理,依你之见,该如何推广彩票?” “陛下,彩票一旦正式向全国各地发行,就要涉及到与当地官府的关系、如何保障彩票有序发行、如何打击贪污**问题等等,为了保证彩票发行不被外力干扰,微臣建议仿照盐铁酒,设立专门机构,实行专卖!” 皇上想到彩票巨额的利润,若是管理不好,确实容易引发混乱,便颔首道:“韩爱卿所言甚是,你对彩票专卖事宜,尽快拟一个条陈上来!” “微臣遵旨!” 韩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水泥监按理应属于工部,彩票专卖衙门,迟早也要被户部争过去,这些攸关他未来的商业计划,不想被别人插手了。他沉吟一会,奏道:“陛下,要想国库收入增加,从商业上着手是必然趋势,但骤然对商人加重负担,也不利于大华的繁荣稳定,微臣建议朝廷设立一个商业机构,从事商业经营,为朝廷赚取利润。” “韩爱卿,此举不是与民争利吗?” “陛下,朝廷若是经营普通行业,确有与民争利之嫌,但有些行业是普通商贾经营不了的,比如水泥、彩票,以后还要推出的股票等等,这些行业必须有朝廷的威信做保证,才能取信于民,就不存在与民争利,反而有助于大华的兴旺发达!” “以韩爱卿之见,该成立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又该如何管理?” “启禀陛下,微臣建议朝廷设立一个大华商业局,水泥监和彩票专卖衙门都可以作为商业局下属机构,派一位重臣总领其事,再派遣巡察御史或内廷监管商业局的日常运作。” 皇上听了韩非的建言,沉吟不语,设立一个官府机构,不是一句话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内阁大臣们也不一定能够赞成。但他想到韩非建言设立的商业局,可能带来的巨大回报,又心动不已。 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开支日益膨胀,国库入不敷出,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连太上皇的万寿庆典都只能低调举行,这是皇上心中深深的痛。 “韩爱卿,你将设立商业局的章程拟一个折子,呈上来,朕考虑考虑,年内时间不多了,还是以做好彩票发行事务为主!” “微臣遵旨!” 韩非知道设立一个重要的朝廷部门,皇上必然要和朝臣们商议,但他相信凭借巨大的看得见的利益,皇上和那些大臣会慎重考虑的。 韩非从宫里回到韩府,将自己提出的设立商业局的想法,整理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为了防止商业局计划被搁置,他又制定了一个报国彩票专卖衙门的方案,这个方案,有数十万两银子做证明,通过的可能性想来非常高。 韩非把拟定好的两个方案,亲自送给了皇上,然后就一门心思的打理彩票事务。 或许是一连三个一等奖的刺激,报国彩票销售依然强劲,看这趋势,年关前后的销售量还要创新高。不过已经到了年底,韩非和司礼监太监黄叶商议后,决定账目留到年后再统计,也算是新年里送给皇上一份大礼吧。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在忙着送节礼,韩家也不例外。韩家人越到年底越忙,送礼的事基本都是管家在张罗,但有些人家,是不便让下人送礼的,例如礼部尚书龚敬是韩非的座师,贾府有韩非的长辈,按理都要韩非亲自送礼。 这天,韩非抽空,先去座师龚敬府上送礼,龚敬知道他忙,也就没有留客。随后,他又押运了数车节礼赶到了贾府。 “伯爷来啦?”自从韩非加封忠义伯后,贾府的下人也不再喊非少爷了。 “嗯!”韩非微微点头,说道:“二老爷和宝玉少爷都在府上吗?” “启禀伯爷,宝玉少爷陪同二老爷在见客!” 韩非一愣,什么样的客人,需要贾宝玉一起作陪?“来的是什么人?” “伯爷,小的不清楚,听说好像是一位从金陵回京的宗亲老爷!” 从金陵回来的同宗老爷……韩非低头思索,猛地想到极有可能是贾雨村,在金陵的时候,就听说他和贾府攀上了宗亲。 第三百八章 亲情 韩非听到贾雨村无底线的赞扬之词,顿有一种作呕的感觉,这哪里是赞美,明摆着是赤裸裸的献媚。 “咳咳……”韩非轻咳几声,谦和地说道:“族叔,你和父亲聊会,小侄先去探望祖母,回头有空咱们再叙!” 父——亲—— 贾政脑子里像是猛地响起了一个炸雷,嗡的一声,炸傻了。他脑子里一直在翻滚着一句话,“他终于认了我这个父亲”,连人也激动地站起来,盯着韩非。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韩非看得出,贾政是真心实意想要做一个好父亲。他和九公主张婉仪一套纳彩之仪,极为繁琐,贾政不辞辛劳,尽心尽责,韩非很是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前是是非非再执拗也没多大意义,而且,韩非明白母亲至死都没有恨,做晚辈还有什么不能谅解的。 韩非看到贾政惊呆了的表情,暗中一叹,躬身道:“父亲,我和三弟先去看祖母了!” “啊,好好好……” 贾政再次听到韩非称呼父亲,才证实刚才不是梦,恍惚间有种要泪奔的感觉。 贾宝玉跟在韩非身后,也是恍恍惚惚的,好似踩在云端。 “二哥……” “嗯……”韩非回头见贾宝玉眼角含着泪,心中被扎了一下,很不是滋味。他终于明白,血浓于水,亲人终究是亲人,大家都非常在乎他。他感叹一声,拍拍贾宝玉的肩膀,故作打趣道:“这么大人,咋还哭鼻子了?” “二哥——”贾宝玉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水,紧紧抓着韩非的手道:“二哥,我看得出父亲对以前非常悔恨,他以为你不会原谅他了,今天听到你认下父亲,我真的太高兴了!” 韩非长叹一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做儿女的……长辈的恩怨不提也罢!” “嗯,二哥,祖母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两人边聊边走,忽然一片雪花飘落在眼前,韩非抬头一看,“又要下大雪了,霜儿最喜欢玩雪,平时那丫头斯斯文文的,一玩起雪来,就成了疯丫头!” “霜儿还小,正是玩耍的时候嘛!” “伯爷!宝玉少爷!” 韩非听到使女施礼问安,才知道已经走到贾母的门前,便道:“老祖宗在屋里吗?” “在的,李姑娘和史姑娘她们也在屋里!” 使女揭开门帘,韩非和贾宝玉径自走了进去,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人数不少。 “伯爷和宝玉兄弟来啦?” 离门最近的王熙凤和李执首先喊出声,随即一帮莺莺燕燕们迎上来,哥哥弟弟的交个不停。 韩非微笑着一一颔首致意,走到里间,先是拜见贾母,然后向一旁的刑夫人王夫人见礼,最后和贾宝玉分别在贾母安排的座位上坐下来。 韩非的位子恰好挨着林黛玉,不由望着她笑道:“林妹妹,你身为民申报北版总编,竟然带头擅离岗位,我要扣你的工钱和年终奖励!” 林黛玉经常住在韩府,和韩非相处久了,明白他是在说笑,便娇哼道:“二表兄,你好像从来没给我工钱吧?” “二弟,想想真气人,我都为你干了快一年的活了,也没见过工钱哩!”贾探春也接着说道。 “这么说,貌似我成了大奸商了,哈哈……”韩非笑道:“你们放心,你们的工钱早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毕竟是自家人嘛,就没有像普通职员那样按月发放,这两天如是会派专人送给你们的,鉴于你们表现不错,每个人都有一份小奖励!” 林黛玉急道:“二表兄,我们说着玩的,给自家人做事哪有要钱的道理……” “林妹妹,这不是要不要钱的问题,这是规矩,韩府产业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给职员支付酬劳也是制度之一,不论亲疏都不得违背!”韩非温和地说道:“不说你们,连如是、香君、翠琴她们,年终也要领取工钱!” “啊,柳姨娘她们也要发放工钱?”王熙凤闻言惊道。 韩非淡淡说道:“那是当然,管理制度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那份工钱是要支付给如是她们所代表的职位,不能因为担任这个职位的人是家里人就随意改变。一个严密的制度,若是连当主子的都不愿遵守,又怎么要求别人遵守?” 王熙凤默然片刻,叹道:“妾身终于明白韩府的产业为何经营得如此好了!” 王熙凤想到的只是表面,韩非也不想过多解说,一笑带过。他缓缓打量了一遍厅中众人,忽然看到坐在末位的李执,一副神情落寞的样子。 李执是贾政大儿子贾珠的夫人,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贾兰,相依为命。 韩非对李执的命运非常同情,同时对她们母子的遭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暗叹一声,问道:“大嫂,兰儿今年有六岁了吧?” 李执听到韩非提到儿子贾兰,神情一振,答道:“禀伯爷,兰儿过年后就六岁了!” “嗯,有没有请先生启蒙读书?” “伯爷,还没,贱妾准备年后送他去族学读书!” 这时,王夫人忽然说道:“非儿,兰儿这孩子非常聪慧,跟他娘已经学会了不少字!” “兰儿是贾家嫡子,既然如此聪慧,就不要误了他!”韩非沉吟一会,道:“我已经去信金陵,让钟山大隐闻人先生推荐一位大才来韩府外学堂担任西席,大嫂,年后让兰儿去韩府读书吧!” 李执激动地站起来,福身施礼道:“贱妾拜谢伯爷!” 韩非起身虚托一下,说道:“大嫂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大嫂若是舍得,干脆就让兰儿住在韩府,让他和霜儿他们一起读书!” “兰儿能得伯爷垂青,贱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舍不得,贱妾过年后就亲自将他送去韩府,只是要劳累伯爷和诸位姨娘们照应了!” 贾母呵呵一笑道:“非儿说得对,都是自家人,见外的话都不要说了,兰儿是非儿的亲侄子,非儿照料他也是分内之事!” 稍停,贾母又对韩非,说道:“兰儿命苦,自小就没了爹爹,你就担起这个爹爹的职责,好好管教,再为咱贾家培养一个状元出来!” 韩非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祖母,只要兰儿肯用功,状元不好说,进士及第还是有希望的!” 韩非是大华朝第一个六元状元,连皇上都赞为天纵之才,厅内没有人对他的话感到怀疑,都对李执投去恭贺的眼神。 (本章完) 第三百九章 俏也不争春 韩非已经认下了贾政这个父亲,那么对贾兰这个小侄子就没有理由不照顾,再说,多培养一个有用的亲人,对韩家未来的地位也是一种提升的作用。 但此举对贾家人却是一种鼓舞,以前韩非对贾家人员交往,更多的停留在表面,来往频繁的也就是贾宝玉和几位姑娘,贾家其他人几乎未得到接纳。随着韩非地位的攀升,希望得到他照应的贾家人越来越多,他今天接纳了小侄子,也就给了大家一个希望。 因此,厅内的气氛明显热烈了不少,大家也都卖力的向韩非套近乎。 韩非一边与厅内众人聊着家常,一边随意打量着。忽然,他发现坐在李执身边的王熙凤,神情失落,隐隐有哀怨之意,不由有些不忍。他和王熙凤那份孽缘,有悖伦理,但王熙凤好像上瘾了,几次三番邀约,都被他借机推脱了,恐怕她心里怨念不小呀。 说实在的,韩非对王熙凤这个尤物,更多的只是欲的需要,但两人毕竟不比寻常了,他对她多一分照应也是应该的。 “凤二姐,凤二姐……” 王熙凤正低头想着心事,哪里想到韩非会喊她,直到身边的李执提醒才回过神来,忙说道:“伯爷,贱妾失神了……” 韩非含笑道:“巧姐儿过年后也有四岁了吧,这边府里同龄的孩子少,老是让丫环们带着也不好,若是凤二姐放心的话,也送到韩府和霜儿做个伴吧!” 王熙凤听明白了,韩非并没有嫌弃她,不禁眼里散发着惊喜的光泽,激动地说道:“巧姐儿能和霜儿作伴,贱妾哪有不放心的,听说韩府后园子里有个专门给孩子玩耍的游乐场,都是新奇的玩意,贱妾早想把巧姐儿送去见识见识了!” “韩府从未把这边当外人,想去随时可以去!”韩非打趣道:“常听说凤二姐是巾帼须眉,怎么脸皮子比几位姑娘还薄?” “伯爷,你这是借故说我们姐妹几个脸皮厚啦?”史湘云突然接口道:“哼,我们脸皮就厚了,就要赖在韩府,反正伯爷是大财主,也不怕我们几个小女子混吃混喝的!” 韩非看到几位姑娘大有同仇敌忾的架势,赶紧讨饶道:“史妹妹,你这是断章取义呀,没听清楚我刚才是说‘还薄’嘛?几位姑娘愿意住在韩府,那是没把韩家当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又说笑了一阵,贾宝玉忽道:“二哥难得有空来家里,林妹妹史妹妹三姐今天也没去民申报,咱们举办一次诗会如何?” “好呀好呀,好久没有看到伯爷的新作了,今天可不能轻易让他走了!”史湘云率先响应道:“不如咱们出去寻个好景致,即景吟诗如何?” 韩非对诗会之类的没啥兴趣,便道:“外面正下雪呢,哪里寻什么好景致,还是下次吧!” “我想起一个好地方了!”贾宝玉急道:“早就听说铁槛寺的梅花不错,这大雪天里更有一番韵味,咱们去铁槛寺赏梅吧,而且铁槛寺的姑子妙玉也是一位雅人哩!” 贾宝玉的提议迅速得到了林黛玉史湘云以及贾家三姐妹的一致支持,贾母也有推波助澜之意,韩非也就勉为其难,跟随他们来到铁槛寺。 铁槛寺是贾家的家庙,这时代大户人家有供养家庙的传统,王若兰也曾提议韩府建一个家庙,其他几个女人都很赞成,但韩非对此不置可否,也就拖延下来了。 铁槛寺在大观园后面一个山坡上,规模并不大,原本是一位从江南来的老尼姑在此修行。老尼姑过世后,铁槛寺就由她的弟子,带法修行的妙玉接手了。 韩非没有见过妙玉,一路上听贾宝玉和几位姑娘议论,那妙玉不仅人如其名,长得仙女下凡似的,而且还非常有才。大家一致认为妙玉的才情,可与林黛玉薛宝钗媲美。听到这里,韩非也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姑子,有了兴趣。 接近铁槛寺一段路比较狭窄,又是下雪天路滑的,韩非吩咐贾宝玉在前面引路,他自己走在最后面,防止几位姑娘滑倒了。 “当心!” 走在几位姑娘最后的林黛玉,回头望了一眼韩非,不想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韩非瞬即冲上去拦腰扶住她,林黛玉收势不住,跌进韩非的怀里。 “啊——”贾宝玉和前面几位姑娘都是惊呼出声。 韩非扶着吓得发抖的林黛玉,关心地问道:“脚受伤了没有?” “没……大碍!”林黛玉羞急的从韩非怀里逃开,不想脚下又是一滑。 韩非急忙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我扶着你走吧,自家兄妹没那么多顾忌的!” “嗯——”林黛玉似羞还喜,低哼一声,在韩非搀扶下,走过这段狭窄的路径,“多谢伯爷,我没事了!” “你们快来看呀,这梅花多漂亮!”先赶到铁槛寺门前的史湘云,指着墙角的一树凌寒怒放的红梅,高兴地叫嚷起来。 众人闻声,都围到梅花旁边,不住赞叹。 看这梅花虬枝苍劲,应该很是有些年头了,韩非看着那一树梅花,也别有一番滋味。 林黛玉和韩非来的最晚,也就站在他的身边,见他凝神沉思,不由娇笑道:“伯爷,莫非有佳作了?” “林妹妹,我哪有什么佳作?”韩非含笑道:“我看到这凌寒独自开的寒梅,有了一点感悟罢了,前贤曾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辈想要有所成就,还应不怕艰辛,多多努力才是!” “伯爷说的是,不过……”林黛玉扫了史湘云一眼,娇笑道:“伯爷,你今天不留下一首佳作,恐怕史妹妹不会放过你哩!” “林姐姐就知道编排我!”史湘云美目一转,看了韩非一眼,娇声道:“林姐姐,伯爷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好啦好啦,你们俩就别一唱一和的了,我作首词吧,你们谁定个词牌?”韩非淡淡笑道。 史湘云忙道:“卜算子吧,咏梅词里,我最喜欢陆放翁的卜算子了!” “卜算子?行!”韩非盯着梅花略略思索,便吟道: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好一个‘俏也不争春’!”说话声中,铁槛寺的大门被拉开,一位身着佛衣的俏丽女子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十章 沙门俏佳人 “妙玉——” 林黛玉史湘云等人争相上前问好,看得出她们之间很是熟识。 贾宝玉也走过去,拱手笑道:“若不是二哥一首佳作,你这个沙门大士恐怕还不愿意开门迎宾啦?” “宝玉少爷说笑了,贫尼岂敢怠慢诸位雅士?”妙玉说罢,一双妙目盯着韩非不住打量,继而施礼道:“尊驾可是忠义伯?” 韩非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这位传奇的修士,闻言笑道:“我是韩非,早就听闻妙玉修士是世外高人,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呀!” 妙玉眼中闪现一线喜色,随即又恢复平静,淡淡笑道:“伯爷过奖了,贫尼何敢称为世外高人?伯爷,宝玉少爷,诸位姑娘,有请寺内用茶!” 贾宝玉高兴地说道:“妙玉修士的茶艺堪称绝品,今天我等有口福了!” 妙玉侧身延请,门内走出两名女尼迎宾,众人相继走进铁槛寺。进门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吸引人的是院侧一棵老梅树,虬枝正发,花开得比院外那棵梅树更加的浓烈,远远的,似乎就有一股暗香扑面而来。不过这棵梅树,开的却是白花,若是不注意,极有可能与枝上的雪混淆了。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不知是谁感叹一声,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韩非观赏着盛开的梅花,忽然又看向一身灰衣卓然不群的妙玉,不由微微一笑。 妙玉虽在招呼着众人,其实一直在暗中注意韩非,见他莫名的一笑,忙问道:“伯爷莫非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妙玉如梅,梅如妙玉!”韩非缓缓说道:“梅是花中君子,妙玉是人中仙葩,一样有不屈的傲骨,不过……” 妙玉听到韩非的话,句句都击中了心弦,仿佛是苦苦寻觅的知音,古井无波的心湖顿时泛起了波澜。她的神情逐渐被韩非所左右,情不自禁地问道:“不过什么?” 韩非盯着妙玉看了一眼,似有深意地说道:“梅因为傲而不愿与凡花争春,它最美的瞬间,注定是在孤寂和寒冷中绽放,人若是过于执着,也会失去很多人生的乐趣!” 妙玉沉吟片刻,说道:“多谢伯爷教诲,贫尼这辈子注定是要与青灯古佛陪伴了!” “入世便是出世,只要心存一念,红尘处处是道场!” “阿弥陀佛,伯爷精通禅道!” “这不是禅道,这是天理!释道儒三教有一点是相通的,都是劝人遵循天理,唯有天理是三界永恒的法则,只要心中有天理,不管在哪里都是修行!” “伯爷圣明!” 铁槛寺只有一正两厢三间屋子,正堂供奉着观音大士,侧厢一边待客,一边是妙玉和两名女尼的住处。妙玉引领众人进入待客厅,吩咐两名女尼准备好煮茶的器具,她自己却去住处取来一本书册和文房四宝。 “伯爷,贫尼求你一件事,请你把刚才那首《卜算子》誊录在这本册子上可好?” “这有何不可?” 韩非接过书册,略翻了几页,顿时愣住了,册子上竟然全部是他的诗词。 “妙玉修士,这……” 妙玉脸腮暗红,眼里闪现着仰慕的神采,说道:“贫尼极喜欢伯爷的诗词,引为平生知己,一直想拜识伯爷,却不敢登门打扰,想不到今天有幸能够见到伯爷,冒昧请伯爷留下墨宝!” 靠,原来还是一位粉丝呀!韩非微微一笑,正要提笔誊录刚才那首词,书案上的书册却被几位姑娘抢过去了。 “果然全部是二表兄的诗词,我最喜欢这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千古名句呀!” “就是因为这句词,韩府一下子多了三个姨娘,当然不简单了!还有这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弟的词总是那么夺人心魄……”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喧宾夺主了!”韩非笑骂一句,拿回书册,翻到后面一页空白处,提笔用行书体一挥而就,将《卜算子*咏梅》誊录在上面。 “好字!”妙玉捧着书册,盯着书册上面的行书,好一会儿才叹道:“伯爷的书体融合了数家之长,如龙行九天,不着人间烟火之色,不知贫尼有没有机会向伯爷请教?” “谈不上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妙玉修士若是对韩某的字感兴趣,干脆去帮我整理文案吧!” “贫尼可以吗?” 韩非本是随口一说,不想妙玉当真了,话已出口,也不好更改,便道:“以你之才,整理文案那是屈才了,没有不可以的道理,不过,要想跟在韩某身边,得要换身装束才行!” 妙玉凝眉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展眉说道:“刚才伯爷也说过了,‘入世即是出世,只要心存一念,红尘处处是道场’,若是伯爷肯收下贫尼为婢女,就是换回俗家装束也无妨!” 韩非本想借口要妙玉还俗让她知难而退,想不到她为了学习书法,竟然愿意还俗入韩府为婢女。 “你既然这么说了,韩某再拒人千里,就不通人情了,不过……”韩非望着妙玉笑道:“你本就不是俗世中人,让你做婢女,我这几个姐妹恐怕都不会饶了我!” “就是呀,妙玉修士这样的雅士若是去做丫环的粗活,那是暴残天物了!”史湘云接口笑道。 妙玉急道:“伯爷,贫尼心甘……” 韩非摆手道:“妙玉,你竟然决定还俗了,也不要自称贫尼了,韩府内学堂缺一名西席,你就以内学堂西席的身份留在韩府,闲暇就在书房帮我整理文案吧!” “这个安排最好,以妙玉之才担任西席绰绰有余!” 众人一致认可,妙玉也顺势接受了韩非的安排。随即,她取出数个茶杯,煮茶款待众人。 妙玉取出的茶杯有很多种材质的,有琉璃的、陶瓷的、竹制的,最名贵的却是一只翡翠的。众人各取一只杯子,却留下了那只翡翠杯子,毫无疑问,他们的意思是想留给韩非。 韩非没有拿那只翡翠茶杯,而是拿起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酱色的茶壶,打量一遍,问道:“妙玉,这壶是谁制的?你去过宜兴?” 妙玉见韩非拿起紫砂壶,眼前猛地一亮,兴奋地说道:“伯爷知道紫砂壶?这壶是奴家自制的,奴家祖上是宜兴人,家传的制壶技艺!” 这时代,紫砂壶的价值还未被人发现,名气不扬,极少有人知晓,但韩非深知,一旦被爱茶的人知晓,紫砂壶的商业价值不可估量。他意识到,今天又捡到宝了。 (本章完) 第三百十一章 紫砂壶 众人见韩非不拿那只名贵的翡翠杯子,却捧着一把其貌不扬的茶壶,左看右看的,都围拢过来。 贾宝玉疑惑地问道:“二哥,这茶壶莫非有什么讲究?” “亏你们一个个吵着要喝茶,却不知真正的好茶,茶叶水质茶具缺一不可吗?”韩非扬扬手中的紫砂壶,说道:“这紫砂壶才是茶具中的珍品,一把珍贵的紫砂壶,毫不夸张的说,要价值万金呀!” “这壶这么名贵?”贾宝玉从韩非手中接过紫砂壶,里外看了一遍,茫然道:“这紫砂壶好在哪里,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好的东西往往都是朴实无华的,紫砂壶的妙处体现在泡茶上,它的透气性,能够保证茶汤原汁原味,那份味道只有真正爱茶的人,才能体会得出来!”韩非瞧瞧贾宝玉手中的紫砂壶,惋惜地说道:“这把壶做工还算精细,可惜没有保养好,已经没有了灵气,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伯爷高明!”妙玉忙道:“这把壶确实废了,奴家还有一把壶,这就去取来请伯爷品鉴!” 妙玉匆匆出门,不久,捧着一个木盒子走进来,放在韩非面前,说道:“伯爷,你看看这把壶如何?” 木盒的盖子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把壶,不过乍一看,品相实在不堪,若刚才那把紫砂壶好比市井之徒,这盒子的壶就是流民。 但韩非眼中却是精光一闪,小心取出茶壶,先是抚摸了一下茶壶外壁,然后托在手心仔细查看。 “好壶!好一把纯正的紫泥壶,此壶是紫砂壶中的珍品呀!”韩非由衷赞叹道。 贾宝玉也一直在旁边观看,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不由问道:“二哥,这壶如何品鉴优劣?” 韩非手托紫砂壶,饶有兴趣的解说道:“紫砂壶并非都是紫色的,根据泥的产地不同,有红泥绿泥紫泥的区别,你们看这壶色泽纯正,沉而不艳,通体呈紫褐色,表面质地细腻,说明制壶采用的是纯正的紫泥。再看这外形,圆润饱满,线条流畅,拐角过度非常圆滑,壶嘴壶把壶口呈一条线,壶盖的凸起部分刚好在这条线的中点上,做工非常精细。” 稍停片刻,韩非接着说道:“有了这些特征,说明这把壶具有珍品紫砂壶的特质,但要真正成为一把名贵之壶,才刚刚开始而已!” “二哥,跟我们说说,如何要让紫砂壶成为名贵之壶?” 贾宝玉的请求,也是大家的期望,都聚精会神地望着韩非,连妙玉也是一脸期待的神采。 韩非呵呵一笑,指着妙玉道:“这里有紫砂壶的行家,你们怎么问我了,不是让我班门弄斧吗?” 妙玉羞急道:“伯爷言重了,奴家早年随着父亲学会了制壶之法,但对于如何保养紫砂壶却并不精通,以致把刚才那把壶都废了,还请伯爷不吝赐教!” 韩非见妙玉的表情不像说假,便道:“我也是从古籍上了解的,并未实践过,姑且说之吧!一把新的紫砂壶拿到手上,不能马上泡茶,要经过一套‘开壶’、‘降火’、‘滋润’、‘重生’的程序,方能激活紫砂壶的灵气。就拿这把壶来说吧,此壶虽是好壶,但是灵智未开,是泡不出好茶的!” “二哥,你跟我们说说如何激活紫砂壶的灵气吧!” “也罢,我就详细解说一遍!”韩非略一思索,又道:“所谓‘开壶’,就是除去紫砂壶的泥土味和火气。新出窑的紫砂壶,黯淡无光,不能直接泡茶的,将其内外冲洗干净,放在清水里煮一个时辰即可。 所谓‘降火’,将豆腐放进茶壶里,再放入水中煮半个时辰,豆腐所含的石膏成分有降火的功效,并且可以见茶壶内残留杂质除去。 接下来就是‘滋润’,将甘蔗切开放在清水里,和紫砂壶一起煮半个时辰,甘蔗里面的糖分渗透进茶壶里,可以滋润茶壶。 至于‘重生’,就是挑选自己最喜欢的茶叶,放入茶壶内,再煮半个时辰,茶壶吸收了茶叶的精华,脱胎换骨后,就成了有灵气的好壶。 当然,这套程序仅仅是将紫砂壶炼成了灵气之壶,要想保留它的灵气,使用上还要多多注意。一把紫砂壶专用一种茶叶,千万不可混用,不然泯灭了它的灵气,而且外壁要经常擦拭,方能保持温润的光泽。” 一番话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史湘云叹道:“这紫砂壶要泡茶还要经过那么复杂的程序呀!” “玉不琢不成器,紫砂壶也是同样的道理!”韩非将手中茶壶放回木盒子里面,说道:“等这把壶炼出灵气之后,你们品品那茶汤的味道,就知道差别在哪里了!” 妙玉将木盒子捧着,递向韩非,道:“伯爷,你是紫砂壶的行家,这把壶只有在你手中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请你收下它吧!” “这怎么行?这把壶是你的心爱之物,韩某岂能夺人所爱?”韩非急忙推辞道。 “伯爷,奴家已经糟蹋了一把壶了,这把壶不能……” 史湘云见两人推来推去,不由扑哧一笑道:“妙玉姐姐就要进韩府了,自己带过去不就行了,到时伯爷自然不会不管的!” “嗯,奴家忘了这一层了!”妙玉嫣然一笑道:“伯爷,奴家何时去韩府合适?” “你随时可以去,若是没什么东西收拾,现在跟我们走都行!”韩非笑道。 史湘云接口道:“妙玉姐姐,你把重要物件收拾一下,普通物品就不要了,韩府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跟我们一道走,这么多人,刚好帮你拿东西!” 妙玉决定还俗了,佛门应用的物件都用不上了,所剩的物件也就不多,主要是一些书籍等物,捡一些重要的带走,其余要么不要了,要么留待以后再来拿。 韩非回到贾府稍事停留一会,就带着妙玉回到了韩府。 王若兰等人见韩非从贾府带回来一个妙龄修士,都是惊疑不定,韩非忙将原委解释一遍。王若兰等人都从贾府几个姑娘口中知晓了妙玉的名号,得知她来担任内学堂西席,都是非常欢迎。 妙玉的安排无须韩非过问,他迫不及待的将妙玉那把紫砂壶拿出磨炼。到了晚间,他捧着紫砂壶走进后院花厅,笑道:“你们几个都过来,尝尝这紫砂壶泡出的茶有何不同!” (本章完) 第三百十二章 大年初一 家里女人太多,紫砂壶太小,僧多粥少,韩非只好命丫环取来几个小酒盅子,一人倒上一酒盅子,最后到他自己这里,茶壶里没了,他赶紧让人再冲上开水。 “你们别看着我呀,赶紧趁热尝尝这茶味道如何!”韩非见女人都望着他,不由笑道。 坐在韩非身边的薛宝琴,将自己面前的茶端给韩非,道:“大哥,你都没有了,叫姐妹们怎么喝呀,你喝我这杯吧!” “琴儿,别端过来!这茶我尽管没喝,也想象得到它的味道,现在就是让你们尝尝的,都喝了吧,等会我有话要说!” 女人们听到韩非的吩咐,纷纷端起茶水,一口喝下去。 “好茶!” “这茶怎么如此香?” “伯爷,这茶是咱家的茶叶泡出来的吗?” 女人们先是一片赞叹之声,紧接着又疑惑这茶水为何有如此大的不同。 “哈哈,这就是妙玉的宝贝呀!”韩非端着紫砂壶,高兴地说道:“茶叶是原来的茶叶,水质是原来的水质,泡出来的茶汤,则更加鲜绿清香,保留了茶叶原有的风味,这就是紫砂壶的奇妙之处!” “这紫砂壶太神奇了!”薛宝琴盯着韩非手中紫砂壶,问道:“大哥,这紫砂壶看起来并无出奇之处,为何会有这般妙用?” “这就是紫砂壶的材质决定的,紫泥里面含有一些特殊的成分,烧制成壶后,具有良好的透气性,能够将茶汤里面的浊气吸附排除了。当然,这只是基本的原理,要想真正做成一把好壶,里面还有很多讲究的东西!” 柳如是忽然说道:“这紫砂壶如此奇妙,想来一定值钱,不知是哪里出产的?” 韩非笑道:“这就是我准备要说的事情,紫砂壶奇妙之处,落在不懂行的人手里,却显不出来,因而紫砂壶的声名还未传扬开来。紫砂壶的主要产地在浙江行省的宜兴,就算在当地,知晓紫砂壶妙用的人也不多,致使明珠投暗了。开年后,咱家派人去宜兴寻访制壶的匠人,与他们签订契约,咱家全部收购他们烧制的紫砂壶。” 柳如是眼前一亮,明白这个做好了又是潜力巨大的生意,忙道:“开年后,妾身即派精干的人员去宜兴,在当地设一个铺面,专门收购紫砂壶。伯爷,咱们在京里是不是要设一个卖紫砂壶的铺面?” “可以设一个,人们对紫砂壶的接受有个过程,开始销售时一定传授使用保养的方法,等打开知名度后,必定会有不错的业绩!” 韩非想了一下,又道:“对了,派人寻访制壶人的同时,也要留心查探紫砂壶原料的产地,对于优质紫泥的产地,想办法买下来。这样就算紫砂壶知名度打开了,咱们也不怕别人参与竞争!” “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贾府派人过来相请一起过年,被韩非借故推辞了。韩府内的过年气氛热烈隆重,阖府上下一片欢腾。妙玉第一次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过年,既新奇又兴奋,很快也融入了这种大家庭的氛围。 大年初一,韩非的计划排得满满的,首先是参加大朝会,接着,作为准驸马还要进宫向太上皇和皇上拜年,晚些时候,他还要去贾府向贾母等人拜年。另外还有一件事,去年最后一个月的彩票收益,也得向皇上报账了。 天不亮,韩非就起床了,梳洗穿戴好官服,草草吃了几块饼,就乘车赶往皇宫参加奉天殿大朝会。例行的大朝会基本都是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君臣相互祝贺一番新年快乐完事大吉。谁也不会在正月初一,就冒天下之大不韪,找不痛快。 不过,一套礼仪下来,再加上大臣们轮番递送贺表,大朝会结束时已经临近中午了。韩非退出大殿,对座师礼部尚书龚敬等人拱手致意一番,就匆匆赶往皇上的御书房,路上会合等候的司礼监太监黄叶,带好彩票账册,走进御书房。 皇上换了一身常服,走进御书房,道:“韩爱卿,彩票账册无须让朕过目了,你们办事,朕信得过!时间不早了,黄叶将彩票收益送到内库入账,韩爱卿随朕去给太上皇拜年吧!” “微臣遵旨!” 皇上和韩非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走了一段路,皇上挥手让随行的侍从退后,然后对韩非说道:“韩爱卿,朕这些天考虑了你设立商业局的建言,确实是有利于朝廷,但若是由朝廷正式设立商业局,恐怕困难重重,朕决定以内廷的名义设立商业局,交给韩爱卿全权打理,你看如何?” 韩非沉吟一下,说道:“陛下,商业局以内廷名义设立,确实少了很多繁琐的程序,但只要商业局设立了,不管是什么名义,都是朝廷的机构,特别是商业局涉及到巨大的利益,必然会受到朝臣和言官的议论。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掣肘,微臣建议,商业局以内廷名义设立,但其中官员依然由吏部调派,商业局的收益按照一定比例划拨户部国库。” 皇上颔首道:“韩爱卿之言有理,朕准了,爱卿尽快把商业局组建起来,依旧让黄叶代表内廷协助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来告诉朕!” “微臣遵旨!”韩非连忙答应下来。 “另外,爱卿之前提到的高炉炼钢和研制新式火器的事情,也可以开展了,你需要什么样的人,列个条目出来,朕让工部抽调给你!” “陛下,我大华北疆依然不稳,北胡虎视眈眈,恐怕也会派遣细作进入我大华打探军情,微臣认为高炉炼钢以及研制新式火器的事要隐秘。微臣有巡察御史的职事,陛下命微臣巡察军器监,借故抽调一些合用的人才。建造高炉和研制火器的场地,也应远离京城,微臣认为可以在津门山区选址,由锦衣府严密封锁起来,没有特别通行证,禁止入内。” “好,爱卿想得周全,朕准了!” “陛下,微臣要打理商业局,无法分身去津门督办,还请陛下任命一名提调官,总揽诸项事务!” “嗯,这名提调官要耐得住寂寞吃得进苦,而且要与爱卿充分配合才成,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韩非沉吟不语,不然想到了父亲贾政,忙道:“陛下,微臣父亲工部员外郎贾政,可担此任!” “爱卿的父亲确实是合适人选,但他年事已高,来回奔波,身体是否吃得消?” “多谢陛下关爱,微臣出宫后就去询问父亲的意愿!” “好,此事就交给爱卿全权负责了!” (本章完) 第三百十三章 贾府拜年 韩贾两家关系毕竟不同,韩非已经认可了贾政这个父亲,更使两家的关系密切起来。大年夜,韩非婉拒了去贾府过年的邀请,年初一决定去拜年并同贾母等人吃个团圆饭。 其实,韩非大年夜不去贾府,并非他故作矫情,这里面有个讲究。按照这时代规矩,吃年夜饭前要祭拜祖宗的,韩非的身份比较尴尬,他的母亲并未正式纳入贾府,也就是说他是比庶子身份还要低的私生子,论理是没有资格和嫡系子孙一同拜祭祖宗。 这一点,韩非不可能接受,他自己可以不在乎,绝不会允许母亲的地位不明不白。贾家若是不能给他母亲一个合适的名分,他就不会去拜祭贾家的祖先。 今天去贾府名义上是拜年吃团圆饭,实际上等于作为贾家的子孙正式拜宗门,也是双方相互认可的一种默契。基于这一点,韩家的女人们非常重视,早早就穿戴好正式的服饰。 韩非中午参加太上皇的宴席,宴会一结束,他就向太上皇和皇上告别出宫。 “大哥——” 韩非快要出宫门,忽然听到九公主张婉仪的呼喊,不禁诧异道:“公主不在宫中陪伴太上皇,也要出宫?” 九公主走近韩非身边,说道:“大哥,你们等会要去贾府拜年吧,听说宝琴妹妹也会去,本宫是不是也该去?” 九公主已经指婚给韩非,公主府和韩府互动极为频繁,九公主知道这些也不出韩非意料。他摇头道:“公主,你身份毕竟不同,现在去了反而不好,再说,你还是多陪陪太上皇吧,咱们大婚后琐事多了,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伴在太上皇身边了!” “嗯,那大哥代本宫向祖母问安吧!” 韩非赶回韩府,见家里女人们穿得隆重得不得了,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去吃个饭嘛,弄得要进宫拜见娘娘似的!” 薛宝琴迎上来,娇声道:“姐妹们毕竟第一次进贾府向老祖宗拜年,不能失了礼仪嘛!” 韩非明白女人们的心情,也就不再说什么,左右扫了一眼,问道:“杜师妹和妙玉怎么不在?” 王若兰接口道:“伯爷,杜姑娘和妙玉姑娘说不便去贾府?” “有什么便不便的?住在韩府里,就是韩家人,喊她们一起去吧,大过年的,留下她们两个在家太冷清了!” 荣国府对韩非一家要来拜年吃团饭的事,也非常重视,贾母亲自指示做好接待准备,这一次团聚算是韩非非正式认祖归宗了。 贾家在外人眼里,是权势金字塔顶尖的家族,明眼人却知道贾家已经呈现了没落的迹象,贾家旁支韩家的崛起,又给这个苍老的家族新的希望。如今权力圈子里面的人,都知道贾韩两家是一体的,贾韩两家也维持了一团和气的景象。 然而,贾韩两家内部人却知道,两家此消彼长,实力对比的天平已经倾向韩家了。贾家空有一门两国公的虚名,在朝中已经多少实质上的影响力,而韩家虽只是一个伯爵,但所有人都知道,韩家的发展空间不可限量。 “伯爷的车驾已经进了街口了!” 负责守望的家丁,一边飞奔回贾府,一边高声叫喊。派在门前接应的贾琏和贾宝玉立即吩咐下人准备鸣炮迎接,负责接应女眷的王熙凤和李执,也在丫环的簇拥下,赶到府门前。看得出,贾琏贾宝玉王熙凤李执的着装都很正式,可见贾府接待之仪非常隆重。 鞭炮声刚刚停歇,烟雾还未消散,由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丫环家丁的护卫下,缓缓抵达贾府门前,贾琏贾宝玉王熙凤李执依次迎下台阶。 “有劳琏二哥三弟迎接了!” “非二弟,快进府吧,老祖宗一早就在等候了!” 韩非随着贾琏贾宝玉先行进府,接着韩府女眷相继下车,在王熙凤和李执迎接下走进府门。韩府女眷一个赛一个的美艳,服饰之华美,立即吸引了贾府围观的下人眼球,特别是,他们看到出身贾府丫环,如今一跃成了韩府主子的晴雯,更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韩家人进入贾府,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正式向长辈拜年,贾府主要人物也全部集中在贾母的屋子里,等候这一刻。 韩非作为家主,自然第一个进门,向贾母、伯父贾赦、父亲贾政以及各位夫人拜年,随后就是各位女眷。那么多女眷不可能一窝蜂涌进厅内,进门的次序也就是女眷们在韩府身份排位。 薛宝琴尽管还未正式嫁入韩府,但名分已定,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进门。跟随其后的是王若兰和柳如是,柳如是作为韩府掌握实权的人物,排在第二位,不出大家意外,王若兰能和她并列,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韩非不忘本。再接下来,何翠琴顾横波李香君并排,最后就是翠兰吟心晴雯。 杜兰和妙玉却以客人的身份,进门拜见贾府各位主事人。妙玉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她换回世俗女子装束,更是大出很多人的意外。 拜年仪式结束,女眷们继续留在贾母处闲聊,男人们则到外厅叙话。 这时韩非走到贾政身边,说道:“父亲,我有要事与你商谈!” 贾政愣了一下,见韩非表情郑重,当即道:“去为父书房说话!” 进了贾政书房,屏退下人,韩非开门见山地说道:“父亲,刚在宫中,我向皇上举荐你为按察司佥事,不过这是明面上的,你无须参与按察司事务,你另一个隐秘身份则是研制新式火器的提调官。不过这个任务因为保密的需要,选址在津门山区,要当好这个提调官,必然会吃些苦头,皇上担心你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让我征询你的意见!” “为父身体还硬朗,也不怕吃苦!”贾政沉吟片刻,问道:“非儿,这研制新式火器的项目,是你提出来的?” 韩非点头道:“不错,这种火器一旦研制成功,将会是国之重器,皇上必会极为重视,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举荐了父亲。父亲目前担任这个无足轻重的员外郎,要想再进一步,非常困难,这个项目对父亲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有完备的方案,保证父亲完成任务。父亲忍耐一两年,立下大功,皇上一定会加以封赏的。” “为父明白你的心意,接下这个任务了!” “好,明天咱们一起进宫面圣,把事情落实了!到时,我陪同父亲去津门选址,制定研制方案。不过此事要严加保密,家里人也不能说!” (本章完) 第三百十四章 津门选址 正月初八,在京城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大华商业局正式挂牌成立。在这方兴未艾的节日气氛里,商业局的成立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这个新生的商业局干嘛用的。 随后,有心人发现,市面上火爆的“报国彩票”,以及传奇的“水泥监”,纳入了商业局管理,商业局这个名称才正式进入人们的视野。人们又发现,商业局的掌舵人正是制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的忠义伯韩非,于是,京城舆论越来越多谈论商业局话题。 也在同一天,民申报北版发布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韩府将在京城闹市区,用水泥建造一栋七层高的大楼,再次引爆了水泥话题。水泥目前仅仅在皇陵中得到了应用,普通人虽然听说过,但并未亲眼见证它的传奇,韩府此举,无疑将会是水泥走向实用化的一个转折点。 商业局的成立,韩府建造大楼的消息,看似并无什么关联,人们津津乐道的,也是韩非此举能带来什么样的传奇。当然,人们决不会想到,这两件事将会引发大华商业界革命性的巨变。 正月初十,就在京城舆论依然热议商业局和韩府大楼的时候,韩非陪同贾政,率领一个庞大的车队离开了京城,方向津门。 贾政揭开车帘朝车队后面望了望,叹道:“非儿,皇上这次派了一个锦衣百户负责保卫此事的安全,可见皇上的重视,但为父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是如何规划的?” “父亲赶到津门,选定厂址后,首先把高炉炼钢厂建造起来,炼出的精钢就是为新式火器用的。当然,对新式火器的前期研究,也可以逐步展开。”韩非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贾政跟前,说道:“这里面是我设计的方案和新式火器的图样,由父亲亲自掌管,根据需要,可以将有关内容交给匠人查阅,但其他人不得知晓全部内容!” “为父知晓轻重!” 贾政打开盒子,拿出一部分文稿翻阅了一遍,高兴地说道:“有了如此详尽的计划书,为父有信心办好这趟差事了!” “嗯,只要父亲严格按照设定好的流程去做,达成目标只是时间问题!”韩非压低声音,又道:“我为父亲安排了两个随从,他们都是韩府精心培训的,身手非常强,贴身保护父亲的安全。父亲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与我联系,尽可告诉他们,他们有一种特殊的传递消息的方法,会把消息迅速传回韩府。” 贾政见韩非不仅为他设计好了完备的计划书,还派人保护他的安全,不仅心中一暖,知道韩非是真心实意接受了他这个父亲。他拍拍韩非的肩膀,感慨地说道:“非儿,不用担心为父安全,为父会按照你规划的方案去做,为父不在京城时,你多抽空去府里看看老祖宗,督促宝玉勤奋读书,还有环儿……环儿虽然顽劣,但毕竟是你弟弟,你作为兄长要负起管教的责任。” “父亲安心督办差事,不用担心家里,我知道怎么做!” 津门离京城并不太远,一行人在京城城门刚刚开启时就动身的,初更天的样子,终于赶到了津门城外的驿站。贾政和韩非商议一下,决定暂不进城,随行车队就驻扎在驿站,先把建造高炉炼钢厂和研制新式火器的地址选好。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过饭,贾政和韩非在锦衣百户带领数名锦衣卫的卫护下,绕过津门城,进入附近山区查看地形。当然,挑选厂址的主要决定者是韩非。 一上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人连续翻越了好几座山,贾政见韩非对所查看的地形都不满意,不由问道:“非儿,这厂址该选择什么样的地形合适?” “高炉炼钢厂和新式火器研制工坊,既要考虑隐秘,也要兼顾人员进出便利,因而不能太过荒僻。同时,旁边还要有稳定的水源,以及火器试验的场地。” 韩非站在一个高坡上,远眺一会,又道:“最好是一处有水源的开阔山谷,这样既保证了各种需要,也有利于对四周的封锁保护。” 贾政皱眉道:“非儿,咱们对地形不熟,要找这样的地方谈何容易?” “是呀,今天没找到的话,明天请一个本地的山民做向导吧!” 这时,一名锦衣卫军士,上前躬身说道:“启禀伯爷,贾大人,卑职就是津门人,对这片山区比较熟,卑职记得翻过前面那座山,具有一处山谷,满足伯爷的要求!” “哦?你快带我们去看看,若是确实满足要求,就为你记上一功!” “多谢伯爷!卑职为诸位大人带路!” 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走到地头,只见三山环抱之间是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底有一条数尺宽的河流,自两山之间的壑口流出。 “好地方,只要控制了河流的出口位置,此地堪称绝地呀!”韩非盯着河流,问道:“不知此河流向哪里?” 刚才那名锦衣卫禀道:“伯爷,此河先是流向津门,距离津门城二十余里时,拐了一个弯,流向了大海!” “好,就选择这个地方了,这条河就作为此地进出的通道,在距离津门城较近的位置,修建一个码头,方便运送物资和人员进出。” 众人进入山谷查看各处地形,选定好何处建造炼钢厂,何处火器工坊,何处作为火器试验场。此次主要是研发燧发枪和新式火炮,必须要经过一系列试验,韩非再三强调了试验场的重要性。 贾政巡视一遍,说道:“非儿,你认为何时建造高炉炼钢厂?” “建造营房的同时建造炼钢厂吧,这批匠人经过修建皇陵,都掌握了如何使用水泥,父亲把图纸交给他们即可!”韩非打量了一遍谷底河流,又道:“咱们沿着河流出山吧,顺便勘察一下这条通道!” 众人回到驿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今天寻到了一个理想的场地,大家都非常兴奋。贾政韩非父子两人,也兴致勃勃的,在房间喝点小酒。 “非儿,已经选好地址了,你早些回京城吧!” “现在也没重要的事,过两天再回去吧。父亲,皇上已经吩咐了,此地所需经费由商业局拨付,我先调拨了二十万两银子,经费不足时派人告知一声就行了。” 贾政有些疑虑地说道:“炼钢和研制火器,耗费银两必然不小,商业局能够应付吗?” “父亲放心吧!”韩非自信地说道:“商业局必将是大华最有钱途的衙门!” (本章完) 第三百十五章 皇上的请柬 津门基建工程安排就绪,正月十四上午,韩非赶回了京城。他先回府取了一个小木箱子,然后进宫见驾。 “韩爱卿,津门那边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禀陛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卷纸,呈送到御案上,又道:“这是微臣等人选定的,建造高炉炼钢厂和火器工坊的地形图,请陛下御览!” “好一个藏龙卧虎之地!”皇上望着案上韩非素描的地图,拍案叫好,又指着地图上那条河流,说道:“只要让锦衣卫控制了这条通道,整个山谷就成了与外隔绝的状态,不用担心被人窃密了!” “陛下圣明,此地确实是研制新式兵器的最佳地方,地方隐秘却不蔽塞,通过那条河流,人员和物资进出非常方便,微臣建议把此地打造成永久的兵器研制基地!” “朕准了!” 皇上看到如此绝佳的研制基地,心情非常不错,忽又问道:“韩爱卿,你说的那个佛朗机炮和燧发枪,何时能够研制出来?” “启禀陛下,新式火器必须要有质量可靠的钢材,高炉炼钢厂预计要半年左右才能生产出高质量的钢材,因而,微臣初步估计要两年时间才能研制出新式火器。当然,若是物资供应充足,研制时间可以缩短。” 皇上明白研制新式兵器,是很耗费钱粮的,但为了大华军事大局着想,这笔钱值得花。他沉吟片刻,说道:“韩爱卿,如今商业局的报国彩票收益可观,水泥监也会增加部分收益,可从中划拨一部分,专门用于研制火器!” “陛下,报国彩票和水泥监的收益,已有具体安排,微臣认为不可轻易改变,至于研制火器的费用……微臣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今天进宫就是报请陛下恩准的!” 皇上听说韩非又想出了赚钱的主意,高兴地问道:“韩爱卿有何良策?” 韩非将带来的木盒子交给太监转呈给皇上,说道:“启禀陛下,商业局计划募集资金组建大华商贸总公司……” 皇上愕然问道:“这‘大华商贸总公司’是何意?” “陛下,商贸公司实质上和民间的店铺货栈没有区别,不同的是管理方式,民间店铺是家族经营,管理模式松散,而公司在管理上更加正规,从最高管理人到底层的伙计,都会受到公司制度的约束。” 皇上对经营之道本就不懂,听得云里雾里,看韩非的架势,貌似很高大上的样子。他故作沉吟片刻,说道:“韩爱卿,又如何募集资金组建大华商贸总公司?” “陛下,大华商贸总公司实行股份制,微臣设定为一万股,出售公司股份获得的资金作为公司的本金。”韩非指着御案上的木盒子,又道:“那木盒子里面是微臣预先印制好的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总共一万份,不仅有编号,还有严密的防伪措施,请陛下御览!” 皇上闻言打开木盒子,看到里面印制精美,样式一模一样的股票,大为赞叹。 “韩爱卿,这股票如何出售?” “陛下,目前这些股票还是废纸,必须等陛下恩准成立了大华商贸总公司,加盖陛下的宝印,以及商业局和大华商贸总公司的印章,股票才正式生效,微臣初定每份股票定价五百两银子。” 一份五百两,那这一万份……皇上急道:“韩爱卿要募集五百万两银子?” “不,陛下,大华商贸总公司虽然成立了,但正式营业还要一段时间,要选定合适的项目才行,或许今年都不能开业,暂时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微臣建议先出售三成股份,为研制新式火器募集资金,剩下的七成由商业局保管,具体何时出售,微臣再向陛下请示。” 皇上算是听明白了,韩非哪里是要成立什么公司,纯粹就是借个由头,空手套白狼。他深深看了韩非一眼,说道:“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了,大华商贸总公司没有任何实物保证,谁人愿意购买这些股票?” 韩非售卖的是皇上的信誉,是无形资产,但这些话,他不便多说。他躬身说道:“陛下,此事是微臣奏请的,微臣愿意购买两成的股票,剩下的一成,可以让文武百官购买。” 皇上愣住了,韩非愿意购买两成股票,那要一百万两银子呀。皇上自动脑补,韩非弄出这么一出,定是为了找个借口向朝廷捐款,至于拉上文武百官凑份子,也是为了处事低调。 “韩爱卿一片忠心体国,朕心甚慰,爱卿赚钱也不容易,这一百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韩非看出来了,皇上定然以为自己是借故向朝廷捐款,不由暗中一笑,他韩某人何时做过亏本生意? 韩非肃容道:“陛下,微臣这一百万两银子是本金,以后微臣就拥有大华商贸总公司两成的股份了,微臣家里因此将会赚很多钱,文武百官那份钱也不会白出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过来。” 皇上见韩非铁了心要送钱,也不便阻拦,忙道:“爱卿的忠义,朕知晓,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尽可来告诉朕!至于剩下的一成股份,每股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购买呀!” “陛下,明天是元宵佳节了,按照成例,陛下会和大臣们在城头赏灯,与百姓同欢。微臣建议陛下发出请柬,邀请文武百官一同赏灯,并允许百官可以携带一名子侄,请柬上加一条,每人自愿携带五百两银子购买一股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 皇上听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指着韩非,说道:“韩爱卿这‘自愿’二字用得好呀!” 皇上的请柬和圣旨有何不同,说是让群臣自愿,谁敢“自愿”? 韩非赶紧请罪道:“陛下,微臣孟浪了!” “朕知道韩爱卿也是无奈之举!”皇上摆摆手道:“好,为了大华的千秋大业,朕就担上一次骂名,准了爱卿所请!” “多谢陛下恩准!”韩非想了一下,又道:“陛下,群臣短时间免不了有些非议,但要不了多久,微臣担保群臣定然对陛下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三百十六章 魔幻的股票 正月十五上午,在京的七品以上官员都接到了一张,以皇上名义发出来的请柬,邀请官员携带一名子侄,和皇上一起登上城头赏灯,与百姓们同欢。 接到请柬的官员们,都是一阵狂喜。按照往常的成例,只有内阁大臣和京中勋贵,才有资格和皇上一起过元宵节,赏花灯,如今皇上邀请七品以上官员一同观灯,这是大恩典。而且,皇上允许官员带一名子侄,能够有机会让族中子侄得见天颜,是何等幸运的事? 然而,请柬附上的一句话,却令官员们非常疑惑。“每位去赏灯的官员及子侄,自愿带五百两银子购买一股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先不管那个“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是何神圣,皇上让带五百两银子之举,就令人费解? 五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巨款,但对于混京城的官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能够在京城这个富贵圈子里混下来,谁后面没有个灰色利益链? 消息灵通的官员打听到,所谓“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一事,是忠义伯韩非弄出来的,也就坦然了。自从韩非入朝,已经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了,再多几个新鲜名词,也见怪不怪了。 但精明人已经意识到此事定有大玄机,想那韩非先前弄出来的“水泥、彩票”,哪一样不是蕴含着巨大的利益? 与韩府有交情的人家,纷纷派人去韩府打听消息,韩非只嘱咐来人莫要错失良机,对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并未做详细解说。 各位官员的心意,有一点是相通的,且不管那股票有什么玄机,此事既然皇上出面了,谁还敢不“自愿”?大不了,五百两银子算是送给皇上的节礼了。 申时刚过,一些赶早的官员已经携带子侄,先行赶到了赏灯的城门前,只见上城楼的通道边,商业局的官吏摆上了长案,后面条幅上写着:自愿购买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处。 官员们看到条幅上“自愿”二字,都是一阵腹诽,长案就摆在上城楼的唯一通道边,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自愿不买? 这时,一名官员带着自家的子侄,走到长案边,问道:“这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是何物?” 长案后面的办事人员,拿出一张股票,笑道:“这位大人,这就是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五百两银子一份,您若有意购买,请在那边登记姓名官职,贵子侄若是也想买上一份,也请登记姓名。” “还要登记姓名?” “这是自然,名单要呈送皇上御览的!” 不少存有观望心思的官员,不淡定了,这名单一报到皇上那里,谁没有购买,皇上也就知道了,往后……那些官员不敢继续想下去了,立马上前排队购买。 “不要挤,每个人都会有的,忠义伯吩咐了,为了让更多的官员受益,每人限购三份!” 有人心里叹道,还“受益”?不受被皇上拉入黑名单就不错了。然而,转念一想,这名单要呈给皇上的,能有被皇上看到自己名字的机会,也算是一种受益吧。 乾清宫偏殿内,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都集中在这里闲聊,预备和皇上一道赶往城头赏灯。 韩非带着一名太监走进殿内,拱手施了一个环礼道:“下官奉皇上之命,过来告知诸位大人,若有自愿购买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的,现在可以下官这里购买!” 话音一落,与韩非关系近的官员,当即走过去登记购买,有买一股的也有买两股的。韩非的座师礼部尚书龚敬,先以自己名义买了三股,又以子侄名义购买了三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上前购买。 最后只剩下内阁首辅阮长风坐在原地不动,明显没有购买的打算。 韩非让太监收拾好物件,对阮长风拱手道:“阮大人若是没有意愿购买,下官告辞了!” 阮长风放下手中茶杯,盯着韩非,喝道:“忠义伯,皇上命文武大臣购买,所谓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一事,是你向皇上进言的吧,你这是陷皇上于不义!” “不义?阮大人竟然把皇上的恩典说成‘不义’之举?真是可笑之极!”韩非冷道:“而且,皇上从没有要求谁购买,凡是购买股票的人都是自愿的,都是因为相信这是皇上的恩典!” “一派胡言!那份请柬是以皇上的名义发出去的,还有何‘自愿’可言?让文武百官携子侄登城赏灯已是违制,弄一个无中生有的股票,借机敛财更是荒唐,何来恩典之说?” “阮大人身为内阁首辅,想必对我大华律法非常熟悉,敢问阮大人,皇上请百官携带子侄一同赏灯,违反了哪条哪款律法?皇上是仁孝之君,元宵佳节,与百官同欢,与百姓同欢,违反了什么制度?” “你……”阮长风涨红了脸,无言以对,他忽然感到每次与韩非辩论都吃瘪,貌似韩非就是他的克星。 韩非冷冷盯着阮长风,继续说道:“堂堂内阁首辅,曲解圣上让百官‘自愿’之意,甚至妄言圣上是‘借机敛财’,这是欺君罔上,藐视皇家威仪!” “你胡说……” “诸位大人都在场,韩某哪一句是胡说了?你阮大人没有眼光,看不明白股票的玄机在何处,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皇上此举是不是恩典,过些时日,你阮大人就会明白了!” 阮长风盯着韩非的眼睛在冒火,甚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但如今的韩非已经不是他随便可以动的了。他恨恨地喝道:“本官就拭目以待,看你有何妖法,变出金山银山出来!” “韩某没有妖法,也变不出金山银山,不过,你阮大人既然没有购买股票,这股票的事如何发展就不劳动问了!” 偏殿内的一幕,只是一个小插曲,不久太监过来传话,让诸位大人随同皇上登城赏灯。期间,韩非向皇上禀报了股票售卖情况,灯展结束,韩非当着群臣之面,叮嘱大家保管好股票,今后商业局认票不认人。 正月十六,民申报以皇上的名义,褒奖天下商人对大华的贡献,宣称朝廷不会歧视商人群体。一石激起千层浪,商人振奋了,纷纷高呼皇上万岁。随后数天,民申报连番论述设立商业局的意义,并发布了以募集资金方式成立大华商贸总公司的消息,详细解释了公司的内涵。 到了正月底,民申报以商业局名义发布消息,凡是大华的商人都可以购买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已经购买的股票可以在商业局大堂专门窗口自由买卖,商业局收取一定比例交易费。 至此,很多人看明白了,原来这股票不是废纸,可以拿去卖的。于是很多人都派家人,在商业局关注股票行情。 “老爷,股票价格又涨了!” (本章完) 第三百十七章 股票的交易所 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疯狂了,自正式开卖以来,价格一路狂飙,短短十天功夫,就由原来的五百两银子一股,飙升到了一千两银子一股。 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只要你拥有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啥也不用干,十天内价值就翻了一倍。 消息一出,京城舆论沸腾了,部分人的情绪却是冰火两重天。保留有股票的人,自然是欢天喜地;而忍不住早早抛售股票的人,则是顿足捶胸。 当初购买股票的官员,也终于明白,韩非为何一再强调,皇上让官员买股票是恩典了。这确实是恩典,只要有足够耐心,至今已是一倍的收益了,绝对是暴利。不少官员当初对皇上有误解,如此都暗暗惭愧。 精明的人却想到了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韩非,他们甚至怀疑韩非当初已经预估到了股票的价格,将要飙升。从韩非连续搞出来的,闻所未闻的创举,却带来的巨大利益,还有谁能否定韩非商业天才的身份? 内阁首辅阮长风的书房里,翰林院庶吉士阮文渊暴躁的吼道:“那些卑贱的商人都疯了吗?那个什么狗屁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明明就是一张废纸,根本没有任何实物保证,价格竟然已经被他们加价到了一千两银子!” “够了!”斜靠在太师椅上假寐的阮长风,猛地睁开眼睛,喝道:“你今晚呱噪得还不够吗?” “伯父,小侄……小侄只是不恨那姓韩的又得意了!” “他得意了也是因为他的本事!”阮长风淡淡说道:“这次是老夫低估了他,忘了他是商贾出身,自然最懂商人的心理!老夫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经营商业的奇才,有此人在,朝廷倒也不愁入不敷出了!” “伯爷……”阮文渊听到阮长风赞扬韩非,不由愣住了,急道:“姓韩的有没有才,那是他的事,他当众让伯父下不了台,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又如何?” “伯爷,您是当朝内阁首辅一品大员,他姓韩的不过是五品小官,您要修理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修理他?”阮长风冷笑道:“他是皇上的近臣,忠义伯,九公主的驸马,北静王的好友,贾家的旁支,如今因此此事,风头正劲,他的恩师杜云即将要进京了,他是轻易可以修理的吗?” “可是伯父……” 阮长风扫了阮文渊一眼,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你静下心动脑子想想,他韩非是个轻浮狂躁之徒吗?你没看明白,他当众羞辱老夫目的何在?” 阮文渊张大了嘴巴,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说道:“伯爷,小侄……” “蠢材,凭这一点,你与韩非就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韩非与老夫的争执,那是做给皇上和群臣看的,特别是皇上!你知道皇上为何要急着让杜云进京?因为一个帝王不允许朝堂上只有一个声音,韩非是杜云的弟子,与老夫天生就是敌对的,他骂老夫就是向皇上摆明立场,老夫与杜云两个派系争斗得越凶,皇上越安心!” 阮文渊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继而说道:“伯爷,既然皇上放任您和杜云相斗,何不借机打垮韩非?” “蠢材,这为官之道,你还要好好学学!朝堂派系斗争,有个铁律,就是斗而不破,小鱼小虾可以动,韩非是小鱼小虾吗?你给老夫记牢了,你和韩非可以保持敌对的关系,但决不可侵犯了他的根本利益,否则老夫也救不了你!” 阮文渊心中悚然一惊,急道:“小侄一定按照伯父意思行事!” 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的疯涨,最高兴的莫过于当今皇上。当初同意向群臣派发请柬,皇上是担了敛财的骂名的,搞不好就是青史上一个污点,但如今,还有谁敢不说这不是皇上的大恩典?甚至还有皇亲国戚,厚着脸皮要想多购买一些股票。 “韩爱卿,你又立下了一个大功呀!”皇上望着面前的韩非,越看越欣赏。 韩非忙道:“陛下,这本就是商业局经营的业务范围之内的事,也是微臣分内之事,算不得功劳,而且,微臣事先没有说清楚,让皇上担了骂名,微臣罪该万死!” “这样的骂名,朕愿意担,哈哈……” 皇上一阵大笑,随后问道:“韩爱卿,股票如今已经有一千两银子一股了,那剩下的七成股份是否可以趁机出手了?” “陛下,还不是时候,微臣估计股票价格还有上升的空间!” “韩爱卿,股票价格还会涨?” “陛下,短期内股票价格可能有反复,但长期来看,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毕竟目前赶到京城的商人还很少,不说江南一带,连北方的商人都还在路上。” “爱卿说得有理,此事爱卿斟酌就是,这股票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呀!” “陛下,微臣推出这个股票,目的是在检验商人对此事的接受程度,效果比微臣预计的要好得多,是时候建立股票交易所了。在此之前,还要为股票发行交易颁布一个法规,规范整个股票交易行为。” “爱卿,这股票法规有很什么内容?” “陛下,商业局设立的股票交易所作为全国唯一的股票交易场所,任何部门个人不得侵犯,不管官府或许个人要发行股票,必须按照交易所的制度,建立符合规范的公司,向交易所申报审核通过后,其股票才允许在交易所挂牌交易。凡是违反交易所法规的,轻者没收财产,重者要受到刑律处罚。” “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爱卿将股票交易所法规,拟好章程,呈给朕!” “陛下,微臣已经拟定好了,几天特来请旨的!” 韩非从怀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奏折,呈送给皇上。 皇上翻了几页,笑道:“韩爱卿办事干练快捷,好,折子放在这里,朕尽快给你回音!” “多谢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请求陛下恩准!” “哦,何事?” “陛下,商业局的业务越来越广,尤其是报国彩票,已经发行到十几个县府了,目前最突出的问题,就是安全保卫。商业局经手的有大量银钱,地方衙役武备不足,起不到保护警戒的作用,动用侍卫军又显得小题大做了,微臣建议由商业局招募专职的护卫。” 皇上明白韩非所言是实情,便道:“朕准了,此事由韩爱卿便宜行事!” (本章完) 第三百十八章 杜云回京 韩非是德妃贾元春的亲弟弟,算得上是国舅,又是太上皇和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张婉仪的准驸马,而且才华横溢,更善于赚钱,尽管年岁很轻,却极得皇上信任。但他决不是一般的纨绔子,没有因此而忘乎所以,获得皇上便宜行事的许可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 韩非向皇上奏请招募安保人员,固然是因为商业局的需要,毫无疑问,也有培植自己实力的因素。得到皇上准许后,他立即在城外建造了安保人员训练的营房,并通过皇帝调派了一营军队,协助招募新人和维持现场秩序。 当然,修建营房和招募新的安保人员,非止一日,韩非计划在一个月内完成此项工作,接下来强化训练三个月,再逐步安排上岗。在这期间,民申报连续数期,刊载了商业局招募安保人员的消息。不过,大多数人都只当是类似招募护院家丁,并未过多注意。 这件事之所以未被京城舆论关注,一个重要原因,是韩非刻意淡化此事,他不想让有心人,对此事展开联想。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价格,经过数天小幅下降后,再次上冲了,如今已经突破了一千三百两银子。 京城舆论疯狂了,商业局大院,几乎每天都被各地商人挤得水泄不通。在大厅侧厢,开设了一个专门的窗口,窗口两侧有一幅似偈语的对子,“股票有风险,入市须谨慎”,但围在窗口的人直接将这句话忽略了,所有眼见都盯着窗口上方,每隔一段时间变化的告示牌。 那牌子上面就写着,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的价格。院子里有人记忆犹新,当初牌子上的数字是五百两,沉寂了两天,随后一路飙升,一直到冲破一千两大关,再然后降低到八百两,随即又掉头上升,如今的数字已经是一千三百五十两。 牌子上标注的是最近一笔达成交易的价格,若是一刻钟内没有新的交易,会标注买卖双方的叫价。也就是说,若是没有买方,卖方以标注的价格为基础,不断向下叫价,反之,若是没有卖方,买方则不断向上叫价,直到买卖双方达成一笔新的交易,就是股票新的价格。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商业局规定每个有意参与竞价的商人,叫价前先领取一个号牌,把自己认可的价格写在号牌上,递进交易窗口。有意购买的人,还必须缴纳一定的保证金,恶意叫价不愿成交的人,没收保证金,达成交易则退还保证金。 经过一个月的宣传造势,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名扬大江南北,很多感兴趣的商人蜂拥进京城,连带着酒楼客栈也火了一把。 韩非这些日子,安排好商业局的事务,花费不少时间在自家大楼上。韩府建造这座七层大楼,并非为了炫富,也不是想要弄什么京城地标建筑,关键还是想要宣传水泥的效果。水泥要想走下神坛,被平民百姓接受,就要多运用,只有让百姓切身体会到水泥作用,才会有广阔的发展前景。 韩非并不是搞建筑的,但他有超级系统,请来的工匠都是参与修建皇陵的,有丰富的建筑经验,自然能够很快领会他传授的新建筑思维。他采用的就是后世普遍的方式,先用水泥浇筑框架,然后用砖块填充框架砌成墙体。这种方式既快捷又牢固,经过后世无数验证的,在这时代却是一场建筑方式的革命。 不过两个月时间,七层大楼的框架已经浇筑完成了,雄伟的建筑雏形,引起无数人仰望。 “伯爷,杜相公进京了!” 韩非正在建筑工地巡视,听到下人的禀报,急道:“恩师已经进城了!” “还没,杜府下人到府上禀报,杜相公还要一个多时辰就要抵达京城……” “快回府!”韩非急急赶到自己马车附近,又道:“命人通知杜姑娘回府!” 韩非赶到韩府时,杜兰也赶回来了,他也就没有进府,对杜兰说道:“恩师进京了,师妹带一些下人去杜府做好接应准备,我去城外迎接!” “爹进京了?师兄,我和你一块去迎接吧,让爹先在韩府歇息就是了!” “恩师这次进京,短时间不会走了,必然带有家眷,或许师娘也一起来了,那么多人,恩师怎么可能先来韩府?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杜云这次进京都没有事先通知韩非,在快到京城才派人相告,说明他此行极为低调。韩非明白此点,也不便告知其他人,轻车简从,赶到离城十里的长亭相候。 不多会儿,官道上来了一个庞大的车队,当前一辆马车正是出自韩府的特制马车,左右两边各有一名骑马的汉子护卫着,一边是杜云的大儿子杜亮,一边是杜府护院领班杜一虎。韩非急忙走出长亭,站立道边等候。 “韩师弟——”杜亮望见了韩非,当即催马飞奔过来。 “师兄……”韩非望见那边马车已经停下来,杜云从马车里下来了,向杜亮招呼一声,急忙赶到马车边,向杜云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恩师!恩师一路辛苦了!” 第三百十九章 皇上无子 杜云明白韩非的话意,感叹道:“为师只是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你还年轻,暂时也不必筹划入阁拜相的事,从皇上封你为右春坊大学士一事来看,也是有意培养你为储君辅臣。这两年,你全心打理好商业局的事务,有所建树后,再顺势外放一任上府知府。” “弟子听凭恩师安排!”韩非沉吟片刻,又道:“余师兄在应天府政绩斐然,若不是内阁首辅阮长风有意压制,早该升迁了,恩师如何安排的?” 杜云略加思索,说道:“世英年轻有为,办事干练,再加上你的协助,在应天府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升迁之事也是理所应当的,目前比较适合的职位有行省通判或者都转运使……” “恩师,何不把余师兄调进京来?这样对恩师也是一大臂助!” “守正,世英能进京自然好,但若是没有合适的职位,还不如在外地积累功绩!” “恩师,目前有个绝佳的机会,弟子昨天进宫协助皇上处理奏折,看到左佥都御史递上了请求告老还乡的折子,皇上已有应允之意,恐怕这两天就会向内阁征询新左佥都御史的人选。恩师刚刚进京,阮长风还要进一步观察恩师的动向,恩师此时争取这个职位,他应该不会过于阻拦。” “嗯,守正此言有理,左佥都御史也是个重要职位,为师会全力一争!” 说完了朝堂上的事,师徒二人又聊了会家常。 这时,韩非想到一事,问道:“恩师,亮师兄学得了一身好本领,此次进京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并没有具体打算,不过,亮儿尚武,有从军意愿,等到合适时机,将他送去军营吧!” “军队里没有人脉,没有立功机会的话,升迁很不容易……恩师,不如这样吧,商业局正在招募护卫人员,缺少一个统领,干脆先让亮师兄来商业局历练一阵,以后若是有机会,再去从军报国不迟!” 杜云知道这是韩非特意给杜亮的机会,颔首道:“让他去商业局磨练磨练也好,只是,他经验不足,你让他担任护卫统领是否合适?” “商业局护卫主要工作就是维持秩序,以及沿途押运等,亮师兄性情本就稳重,强化训练三个月后,完全可以胜任!” “嗯,你看着办吧,商业局护卫招募多少人?” “皇上让弟子便宜行事,但弟子不想招募太多,招人非议,弟子计划先行招募一万人,以后视情况再行扩招。” “这是持重之言,很好!商业局招募尽管是普通护卫人员,但是人数众多,用好了,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明眼人都会看明白的,你切不可留人把柄!” “恩师放心,弟子明白此中轻重,弟子已经请准皇上派遣了监督人员。皇上派到商业局监督的是司礼监太监黄叶,与弟子关系尚可,倒也不影响弟子的部署。” “守正,你是稳重之人,为师放心得很!”杜云望着爱徒,叹道:“大华如今看上去一片兴旺,实则隐患重重,北胡势力越来越强,对北方边境虎视眈眈,南方这两年频发灾害,导致部分地区白莲教活动猖獗。这也是为何朝廷税赋入不敷出的重要原因,幸好有你主导的商业局为朝廷开辟了财源,减轻了朝廷不少压力呀!” “恩师不必夸奖,弟子此举也是为了报答皇上的恩典!” “为师明白你的心意!守正,你对朝廷当前的隐患有何看法?” “北边的局势暂时还不会恶化,以防为主即可,但南方部分地区的乱态则是心腹之患。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朝廷应尽快平息南方局势,恢复当地生产。” “守正之言有理,但要平息事态,谈何容易?” “恩师,此事看上去复杂得很,其实主要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天灾一是**,只要对症下药,乱局自然迎刃而解!” “哦?守正具体说说看!” 韩非稍事沉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百姓只要有饭吃,有活路,谁愿意跟着邪教徒闹事?混乱的局面,连年的灾祸是直接原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就是当地吏治的败坏。朝廷赈灾的力度并不弱,但调拨的钱粮是否真正到了灾民手中呢?灾民们活不下去了,有怨气,才会受到白莲教徒的蛊惑。” 杜云一阵默然,望着窗外的风景,长叹一声道:“这两年地方吏治确实到了非大力整顿不可的地步了!” 韩非感叹道:“弟子认为,这恐怕就是皇上急着要恩师回京的原因,恩师不防考虑一下,推荐一位精干之人,去荆湖一带平息事态!” 杜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心中并无理想的人选,便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为师要仔细斟酌斟酌!” 说罢,杜云望着车窗外面,远处的山川,久久不语。忽然,他收回目光,盯着韩非道:“守正,朝廷最大的隐忧并非这些!” 第三百二十章 特别卫士 韩非听了杜云的话,心中忽然一动,这事若是处理好了,让皇上生下一位皇子,绝对是天大的功劳,而且也能结好生下皇子的娘娘。以皇上的生育能力,以后再生养皇子的几率不大,那么这个皇子就是未来的皇上,对他的感恩,必然不会少。 想到这里,韩非说道:“弟子这两天先研究一个稳妥的方案出来,恩师在向皇上举荐吧!” “好,为师等你的消息!” 杜云含笑望着韩非,忽然问道:“兰儿在京里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恩师,师妹虽说性子率直一点,但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最近她忙着种植辣椒的事,有时一连几天住在城外庄子里,都没空回府!” “兰儿能够安下心做事,很不容易呀!”杜云呵呵一笑,又道:“说到辣椒,苏州宋知府好几次在为师面前感叹,想不到这个观赏之物,到了你手里,却变成了美味,也只有你才有这顿眼光呀!” “过奖了,只不过弟子胆子比较大,敢于尝试罢了。说起来,辣椒的事还得感谢宋知府,弟子几次派人送上钱物,都被他退回来了,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守正,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宋知府是为师好友的门生,也不算外人,何况你当初在苏州也帮了他一个大忙。至于说人情,以后有机会相互提携提携即可。” “嗯,弟子明白了!” 杜云忽然咳嗽一声,问道:“守正,你对兰儿如何安排?” 韩非一愣,茫然望着杜云,问道:“恩师此话何意?” “守正,咱们不是外人,为师也就直说了,兰儿一直以来对你的心意,想必你也有所了解,特别是发生苏州受伤的事后,除了你,她决不会答应嫁给别人了!知女莫若父,兰儿内心极为刚烈,为师希望她过得幸福,只有把她交给你了,当然,你若是实在看不上她,也就作罢了!” “恩师,师妹兰心慧质,弟子怎么会……但是……”韩非为难地说道:“恩师,您也知道,皇上已经将九公主指婚给了弟子,还有薛家姐妹……” “薛家姐妹?薛宝琴的事,为师知晓,另一位是?” 韩非叹口气,将薛宝钗的事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了一遍,说道:“人非草木,师妹的情意,弟子怎么会不知道?弟子能够迎娶师妹,是恩师对弟子的恩典,只是弟子情孽缠身,如今的局面,岂敢再亵渎师妹和杜家的声誉?” 杜云也是一呆,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杜兰是杜家嫡女,原本想着嫁给韩非作平妻,也是两全其美的事,但若是嫁给韩非做妾,确实有损杜家颜面,他只懊悔没有早点把此事挑明了。这时,他有些犹豫了,忽然又想到了苏州空门好友的预言,不禁心意一定。 “守正,事已至此,也怪不得你,为师不计较你给兰儿什么名分,只要你善待她就行了!” “啊——”韩非彻底呆住了,愣愣望着杜云。 杜云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纠结,含笑道:“守正,为师心意已决,你与公主大婚之后,为师就把兰儿送进韩府!” “这……恩师,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杜家是大家族,恩师此举会背上骂名的!” “为师不在乎,只要兰儿过得幸福就好,为师相信你也不会亏待兰儿的!” 韩非见杜云一副坚决的样子,情知此事就无法更改了,便道:“弟子对恩师的厚爱感激不尽,若是师娘和师妹都没有意见,弟子自然无话可说,弟子也担保绝不会有负师妹!” “有你此言,为师就安心了,哈哈……” 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终于抵达杜府,杜兰早早等候这府门前了,将杜云等人迎接入府。 韩非趁机见杜亮拉到旁边,将请他到商业局担任安保人员统领的事,告知一遍。杜亮正愁进京后无事可做,当即欣然答应。 韩非一下午,都呆在杜府,帮着杜云父子收拾些重要物件。期间,杜兰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又羞又喜的神情,韩非明白杜云定是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了她,看杜兰的反应,明显是赞成的。 回到韩府后,韩非想到杜云提到皇上无子的事,便针对皇上可能出现的问题,暗中拟定了数个方案。 过了数天,商业局招募的安保人员,正式开营训练了,韩非带着杜亮赶往新建的营地。 “师兄,我给你拟定的训练方案,你熟识了没有?” “我都记熟了,看得出这套训练刚要非常周密,想不到师弟还懂得练兵之法!” 韩非交给杜亮的,是从超级系统里抄录的,后世军队的训练大纲,自然是最先进的训练方法。他的目的,就是把安保人员当军队训练,验证此法在这时候的效果,为以后做准备。 “此法确实是从练兵之法中总结出来,师兄,咱们虽然是安保人员,但也要像军队一样严格要求。师兄既然有志从军,就从现在开始历练吧!” “师弟,我明白你的苦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营地校场,新招募的一万新人,全部集合到位,韩非作为最高长官,站在检阅台上,训话道:“今天,商业局的护卫队正式成立了,皇上恩准本护卫队命名为‘特别卫士’,从此你们就是特卫成员,你们的使命就是保卫商业局的各项业务!” 现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 韩非双手下按,止住校场上的呼喊声,又道:“特卫兄弟们,商业局的信条是忠君报国,你们也要牢记这一点,本官特别为特别卫士制作了一面队旗!升旗!” 预先安排的升旗手,立即将一面红色旗帜升上旗杆,旗帜迎风展开,只见旗帜中间绣了四个大字,“替天行道”,哦不,是“精忠报国”。 韩非一指旗帜上“精忠报国”四字,喊道:“这四个字是特别卫士的灵魂,要时刻铭记在心中,谁忘记了这个信条,就剔除出去!本官为特别卫士制定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任何人不得违反,否则严惩不贷!现在本官教你们一首特卫队歌,你们每天出操都要高声唱响队歌!” 韩非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默念一遍《精忠报国》的歌词,领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针对皇子的策划 特别卫士开营典礼,庄严肃穆,非常隆重。但特别卫士毕竟是护院式的组织,属于商业局内部性质的,并未纳入朝廷正规序列,也就没有引起京城大佬多少注意。 皇上之所以对特别卫士感兴趣,还是因为司礼监太监黄叶带回去的训练大纲,以及如众不同的开营的仪式。 “黄伴伴,这特别卫士的训练大纲,是忠义伯编写的?” 皇上还在东宫当太子时,黄叶就是皇上的贴身服侍的太监,皇上一直以黄伴伴称呼,可见对他极为信任。若不是如今的司礼监总管资历太过雄厚,黄叶恐怕就已经是司礼监掌印总管了,但毫无疑问,他必然是下一任司礼监总管人选。 黄叶听到皇上问话,忙道:“忠义伯将训练大纲交给特卫统领杜亮时,已经说明,是他总结前人练兵之法的基础上编写的!” “好!”皇上翻阅了一遍训练大纲,颔首道:“这份训练大纲编写的非常严谨,确有出奇之处……黄伴伴,站军姿、走正步等是何意?” “启禀皇上,奴才也看不明白,不过,忠义伯一向出人意料,那些新鲜的叫法,定然有大作用,就像水泥彩票等等!” “嗯,黄伴伴将特别卫士的训练进展,随时向朕禀报,朕要看看这新奇的训练方法有何出奇之处!”皇上放下训练大纲,忽然呵呵一笑,道:“忠义伯竟然还精通练兵之法,真是大出朕的意外呀!” “恭喜陛下,我大华朝出了一个如此大才!”黄叶早被韩非收买了,不由替他美言道:“启禀陛下,忠义伯是天纵之才,奴才寻思着,定然是上天文曲星转世,来辅佐陛下,使我大华成为史无前例的太平盛世!更重要的,忠义伯对陛下忠心耿耿,而且要求属下忠君报国!” 随即,黄叶将特别卫士开营时,韩非对特卫的训话,树立“精忠报国”旗帜,以及高唱“精忠报国”歌,向皇上详细复述一遍。 皇上没想到韩非还弄出了这么一曲,感叹道:“韩爱卿赤胆忠心,光照日月,朕没有看错他,朕非常欣慰!黄伴伴传朕口谕,对韩爱卿进行嘉奖!” “奴才遵旨!” 韩非为了磨练杜亮,对特别卫士训练营只是做了一些宏观的指导,然后授权杜亮进行训练。当然,他并非不闻不问,隔三隔四的,也会去训练营巡视,并指正训练的缺陷。 杜云回京当天提出的皇储一事,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韩非一直在用心筹划,希望做到利益最大化。 “伯爷,您是进宫还是去商业局?” 韩非刚一上车,车夫例行询问了一句。他沉吟片刻,说道:“去贾府吧!” 车夫愣了一下,不明白韩非这么早去贾府干什么,但还是遵照吩咐,把马车赶往去贾府的方向。 马车上路后,韩非拉开窗帘,吩咐一名随从先行去贾府,让贾宝玉在府门等着。 韩非的马车一到贾府,贾宝玉急忙赶到车门边,问道:“二哥,这么早喊我,是不是有急事?” 韩非下车看了贾宝玉一眼,说道:“随我一道去你母亲那里!” “啊——” 贾宝玉一愣,不明白韩非这时候找他母亲干什么,难道是父亲出事了?一想又不对,若是父亲出事了,韩非不会如此淡定。他想向韩非询问一下,见他已经先行进府了,忙跟上。 “二哥……” 韩非回头扫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贾宝玉,并未解释,继续向王夫人的住处走去。 “啊,非儿……你们怎么这一早过来了?” 王夫人刚起床不久,正在丫环伺候下梳洗,见韩非贾宝玉突然闯进屋子,大为疑惑。 韩非扫了几名丫环一眼,沉声道:“你们全部出去,没有传唤不得走进院子!” 丫环们都知道韩非在贾府的地位,他的吩咐等同于贾政,连忙放下手头活计,匆匆退出屋子。 王夫人惊疑地问道:“非儿,你这是……” 韩非不等王夫人的话说完,又对贾宝玉说道:“三弟去院子里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就算是祖母来了,也给挡着!” 贾宝玉脸色一呆,急道:“二哥……” “不该问的别问!三弟,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快出去吧!” 等贾宝玉出去后,韩非确定附近再无旁人了,让惊疑不定的王夫人坐下,低声问道:“二夫人,您最近有没有机会进宫去见德妃娘娘?” 王夫人听韩非提到德妃贾元春,面上更是大惊失色,急道:“非儿,莫非德妃出事了?” “二夫人不要急,德妃娘娘没有事,我是问你有没有借口进宫一趟。” “这个……老身是德妃母亲,若是提出进宫探望,宫里一般会准许的!” “那就好,不然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见她了,有些话你们母女说起来方便一点!”韩非颔首说道:“你尽快进宫一趟,将德妃的每月例事情况和日期问清楚,告诉我……” “你……”王夫人听韩非打听女儿家的私密事,心中顿时恼怒,忽又想到韩非不会一大早跑来问此事的,便道:“非儿,你这话是何意?” 韩非从王夫人的表情看得出她误会了,便肃容道:“皇上至今无子!” “啊——”王夫人想到韩非是有名的神医,激动的站起身,说道:“非儿,你能……” “慎言!”韩非郑重说道:“二夫人,事关重大,多言会招致灭顶之灾!” 二夫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身为大家族的主妇,自然知晓此事一旦泄露的后果,同时也明白了,韩非为何慎重其事了。但此事一旦成功,巨大的利益也是不言而喻的。 “老身会尽快进宫,一有消息就亲自去韩府告诉你!非儿,德妃是你亲姐姐,你要多帮帮她呀!” “二夫人,我会尽全力的,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不过,此事千万要隐秘,你知我知德妃知即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父亲,暂时也不要告诉他!” “老身知道轻重,都听你的!” “嗯!”韩非沉吟片刻,又道:“咱们这边先做好准备,能不能如愿,一要看皇上的意愿,二要看天意,你进宫悄悄告诉德妃一个事,若是皇上传命挑选侍寝的妃子,让她在右手脉门处用墨点一个记号!”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皇上的隐痛 韩非从贾府出来,又乘车赶往宫城。他没有去御书房协助皇上处理奏折,而是赶到了内阁办公地点。 “忠义伯来啦?杜相公还在朝会,您是在杜相公值房等候,还是等会再来?” “本官等一等吧!” 内阁里面的吏员都知道韩非是杜云的弟子,韩非来这里看望杜云,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内阁首辅阮长风的侄子阮文渊常来看望他一样。韩非走进杜云的值房,还有吏员讨好的送上新沏的茶水。 过了不多久,门外传来说话声,韩非知道朝会散了,内阁大臣也都回到了内阁办公,连忙拉开房门,等候杜云进屋。 “守正来啦,为师正想打发人告诉你一声,世英的事办妥了,皇上已经正式传旨调世英进京担任左佥都御史!” 韩非随后关上房门,亲自为杜云泡上一杯茶,道:“余师兄办事果断干练,担任左佥都御史也是人尽其才,不知应天府新任知府由谁担任?” “应天府同知升任知府!” 韩非闻言,安心了。他如今虽然不在金陵居住,但还有大量产业在那里,免不了要与应天府的官员打交道,有个熟悉人担任知府,办事要方便不少。 其实,他也是多虑了。能当上知府这个层次的人,谁不知晓他韩非的大名,不管是谁担任应天府知府,多少都会卖他一些面子的。 “守正,你今天过来,有要紧事?” 杜云知道韩非很忙,韩非能在值房等他那么久,必然有重要事商议。 韩非压低声音道:“恩师,您回京那天说的事,弟子研究了数天,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哦?”杜云面容一紧,急道:“你确定有把握?” “恩师,这事不可能有十成十的把握,最后能否成功还要看天意,弟子只能说有八成可行!” “好!”杜云知晓韩非是稳重的人,说是八成,必然有了充足的把握,兴奋地说道:“守正,咱们即刻去见皇上!” 韩非是皇上近臣,本就在御书房随侍,杜云是内阁次辅,也有随时禀报要事的权利。太监禀报进去,皇上只当两师徒是路上遇见了,便传进御书房。 朝会刚刚结束,杜云又来见驾,皇上以为有军国大事商议,匆匆吃了点早膳,便命太监撤走。 “杜爱卿,有何急事见朕?” 杜云肃容道:“请圣上屏退左右,老臣有要紧事上奏!” 皇上见杜云表情郑重,忙一挥手,令殿内伺候的太监侍卫,全部退出殿外。 “杜爱卿有话请讲!” 杜云拜伏在地,奏道:“启禀圣上,老臣要奏的事关乎国本,请皇上早谋生皇子……” “你……” 皇子问题绝对是皇上的隐痛,也是最禁忌的话题。皇上已经人到中年了,至今无子,膝下仅有一个八岁的公主,他何尝不急?国家没有太子储君,是政局最大的隐患。皇上为此想尽了办法,密令太医院搜集各种古方,每天晚上不停的耕耘,然而一切都是白忙活,不说皇子,连皇女都没有顺利生下一个。 眼看着太上皇垂垂老矣,说不定哪天就驾崩了,若是太上皇至死都没有看到太孙,必然死不瞑目呀。 皇上盼皇子盼得夜不能寐,心力交瘁,连皇子这个话题,都不敢提了,而今天杜云的话等于是扎心。 “杜云,朕的家务事岂容你……” 韩非见皇上震怒了,急忙跪在一旁,奏道:“陛下息怒,恩师并非要干预后宫事务,实是有紧要事禀报,这事也牵涉到微臣,请陛下容恩师奏报!” 皇上情绪稍稍和缓,沉声道:“杜爱卿有什么要说的?” 此事引起皇上怒意也在杜云预料中,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沉稳奏道:“陛下,忠义伯韩非是医圣传人,有帮助生儿育女的方子……” “啊——”皇上明白了杜云的来意,激动的站起身,走到韩非跟前,急急问道:“韩爱卿,杜爱卿之言是否当真?你确有妙方?” “陛下,微臣确实懂得一些医术,请恕微臣未早些禀报……” “无罪无罪!两位爱卿快快请起!”皇上大喜过望,盯着韩非,又道:“韩爱卿,你快跟朕说说有何妙方?” “陛下,药方是死的,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必须对症下药!”韩非躬身说道:“陛下,微臣在金陵时曾经遇到类似情况,托天之幸,那位员外顺利生下了一个麟儿,微臣和恩师商议之后,决定斗胆奏请皇上一试!” “两位爱卿忠心体国,朕心甚慰,若是因此获得皇儿,两位爱卿此功堪比救驾!” “陛下,老臣师徒是陛下的臣子,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岂敢居功?只望皇天保佑,皇上顺利生下皇子,我大华就无忧了!”杜云忙说道。 韩非也道:“陛下对微臣的恩宠,微臣杀身难报,为陛下效力都是分内之事,何敢言功?还请陛下平心静气坐好,微臣先为陛下诊脉,再配制药方!”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后,韩非说道:“请恕微臣直言,陛下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由于精血稀薄造成的,需要服用一段时间培本固原的药物,在此期间必须禁欲!” 皇上看到了生皇子的希望,对韩非自然言听计从。 韩非想了想,又道:“陛下,为了提高生养皇子的可能性,在陛下身体满足要求之时,微臣检查宫中符合要求的妃子,挑选一位最佳者。因此,此事还需严格保密,免得徒生波折。给皇上服用的药物,微臣每天亲自送来,不能假手与人。” 皇上自然知晓皇宫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颔首道:“在皇妃未怀上身孕之前,此事仅限朕与两位爱卿知晓!” “微臣遵旨!” 内阁首辅阮长风和次辅杜云是敌对势力,一直都非常关注杜云的动向,见他们师徒去见皇上,立即吩咐宫中眼线打听他们师徒与皇上的谈话内容,却被告知是密谈。阮长风紧张了好几天,并未发现有何要事发生,才渐渐放下心。 韩非自那天见过皇帝,随后都以皇上要品尝韩府新式美食为借口,每天亲自提着一个食盒送进御书房。韩府的美食,京城谁人不知,此事也未引起有心人过多联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德妃有喜了 时间一晃五天过去了,朝堂上波澜不惊,内阁首辅阮长风对杜云师徒密会皇上的一点戒心,也逐渐消除。 皇上自服用了韩非借口美食带进宫的培本固原药物,明显感觉精气神大为提高,越发觉得按照韩非的方法去做,生下皇子有望。皇上兴奋之余,更加严格按照韩非的要求去做。 韩非每天进宫给皇上送药,并检查一遍皇上的身体,才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对于皇上的询问,他始终以时机未到拖延着,实则在等候王夫人的消息。 这天,韩非刚刚自宫里回来,准备去城外特别卫士训练营巡视一下,下人禀报王夫人来了。从这时代的法理上,王夫人算是韩非的母亲,又是第一次来韩府,韩非和留守在府的王若兰亲自赶去府门,迎接到后院花厅。 “若兰,你去吩咐厨房准备几个可口的菜式,我陪同夫人去后面园子走走!” 王若兰愣了一下,按说这种小事,派个丫环去说一下,哪需要她亲自去?瞬即,她明白过来,韩非这是借机让她回避,恐怕王夫人过府有要事商议。 韩非陪同王夫人走到后园一个亭子里,远远望见丫环搀扶着即将临盆的李香君,在游乐场附近散步,不禁微微一笑。 王夫人也看到那边情形,忙问道:“非儿,李姨娘快要生了吧?接生婆请好了没有?” “按时间推算,香君应该在这几天临盆了,府里有专职的接生婆子,不用去外面请了!” “那就好,李姨娘生产时,让下人去那边说一声,老身过来看看!非儿,老身今天已经去……” “咳咳……”韩非咳嗽几声,打断王夫人的话,低声道:“慎言!” 王夫人悚然一惊,左右打量一遍,发现没有下人在附近,才安下心,朝韩非点点头,表示她懂了。 韩非让王夫人坐在石桌边,他自己在对面也在对面坐好,低声问道:“什么日子?” 王夫人明白韩非是问德妃每月例事的时间,急忙也低声说道:“今天恰好是第一天!” “最近几个月是否正常,身体有没有不适之处?这事不能隐瞒,告诉我实情!” “非儿,老身知道,德……她很正常,也没有不适之处!” “很好,你有没有与她约定好记号?” “老身让她按你说的做!她让我转告你,这次若是成功了,她记着你一辈子的恩情!” “这些话不必说了,都是一家人,咱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我会尽全力的,不过,尽人事听天命,最后还要看天意如何了!” “她知道,你给了她这个希望,她会尽力搏一搏,最后能不能成功,但凭天意!” “嗯,这时候保持平和心态最重要!还有,此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 韩非得到了准信,立即加大对皇上的用药剂量,彻底激发皇上的潜能。皇上也越发感觉精力旺盛,若不是韩非一再强调要禁欲,他也有要生皇子的强烈意愿,不然早就召妃嫔侍寝了。 又过了十五天,傍晚的时候,李香君已经有临盆的预兆,但韩非顾不上这些了。他对家里做了一些细致的安排,然后进宫见驾。 皇上一见到韩非,神情激动地问道:“韩爱卿,今天可以了?” “陛下的龙体现在是最佳状态,已经满足要求了,不过,为了提高成功性,微臣建议还是挑选一个身体等各方面俱佳的妃嫔为好!” 皇上现在一心想着生皇子,哪里考虑其他,当即说道:“准奏,黄伴伴,你带……” “且慢!”韩非躬身道:“陛下,此事在未成功之前,还需严格保密,这也是对被选中妃嫔的保护,而且……” 皇上明白后宫的斗争极为残酷,颔首道:“韩爱卿有话但讲无妨!” “陛下,今日之事关系国本,决不能被个人情感左右,德妃娘娘是微臣姐姐,微臣若是见到了她的面,难免不偏向她一点。为了慎重起见,微臣决不能见到各位妃子的面。” 今日之事,若是韩非让皇上选择了德妃,并最终生下皇子,皇上也绝不会怪罪他的,想不到他直接挑明了,皇上对他的一片忠心和信任更是上升到巅峰。 “韩爱卿忠心体国,朕心甚慰,依爱卿之意,如何处置?” “陛下借口让太医为妃嫔们检查身体,把合适的妃嫔召集在偏殿,让她们在右手腕系上一根颜色不同的丝线,用重帘将她们与外面隔开,不许说话。随后,令她们分别将右手伸出帘外,微臣替她们诊脉,挑选出适合今晚为皇上侍寝的人,将她们手腕上的丝线颜色告诉陛下,最后由陛下决定选何人!” “朕准奏,黄伴伴亲自去安排,不得泄露此事!” 韩非陪同皇上闲聊了约莫半个时辰,黄叶来禀报已经准备就绪,随即引领皇上和韩非来到偏殿。 “皇后和诸位爱妃都听着,朕让太医给你们检查身体,你们不得出声暗示,只需分别将手腕伸出帘外诊脉即可,检查结束各自回宫,妄议今天之事者,严惩不贷!” 重帘后的皇后和妃嫔们虽然不明究竟,但依然按照皇上的吩咐伸出右手,韩非依次检查,并做好记录。他看见其中一人脉门处,点了一个淡淡的墨印,脸上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检查结束,韩非将手中折子合上,亲自递给皇上,说道:“微臣已经将检查结果记录在册,请陛下选择合适的妃子,事后还请陛下严密保护被选中的妃子,微臣告退了!” 其实,说是让皇帝自己选择,韩非对备选人还是做了比较。皇上见韩非注明的受孕可能性最高的妃子,手腕是红色细线,当即翻开另一个记录各个妃子手腕丝线颜色的册子,当他看清妃子身份时,不由愣住了,但他对这个结果毫无怀疑,只当是天意。 “黄伴伴,传命德妃今夜侍寝!” 韩非心急李香君的安危,马不停蹄赶回了韩府,一路小跑,奔向后院,刚进后院门,和一名跑步的丫环迎面相撞。 韩非正要喝斥,那名丫环看清是他后,兴奋地说道:“恭喜伯爷,李姨娘生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啊——”韩非闻言加快脚步往李香君房间赶,心中却是一动,好兆头呀。 韩府新添了一个小公子,阖府同庆,恭贺的来宾是络绎不绝,贾家老祖宗贾母也因此搬进了韩府居住。 很快又过去了二十天,韩非像往常一样进宫侍驾。 “韩爱卿,你那培本固原的药物不错,为何近来没有给朕带来了?” “陛下,此药是为了激发身体潜能增强精血,但也有损元气,等陛下调养一年半载的,恢复了元气,微臣再斟酌为陛下用药!” “好,就按爱卿说的……” “陛下,陛下……”黄叶从殿外急匆匆跑进御书房,兴奋地喊道:“恭喜陛下,太医确诊,德妃娘娘有喜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凶险 皇上刹那间失神,继而狂喜道:“德妃有喜了?” 黄叶拜伏在地,激动地说道:“启禀陛下,太医已经确诊,德妃娘娘有喜了!”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韩非连忙躬身道喜。 “哈哈,好好好!”皇上兴奋地说道:“韩爱卿,随朕去看看德妃!” “这……陛下,这后宫岂是微臣可以进去的?” “德妃是爱卿的亲姐姐,去她那里看看又有何妨?” 韩非本来就不是顽固的礼教之徒,既然有皇上的许可,也就欣然同往。其实,他也想去给德妃检查检查胎儿情况,若是天从人愿,那个孩子是个皇子,也就是未来的皇上,他岂能不关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上一脸的喜悦,走起路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不多久,一行人就赶到了德妃的寝宫。 “恭迎皇上……” “免了免了!”皇上挥挥手,令太医侍卫等人起身,径自走进内室,看到皇后坐在德妃床边,便道:“皇后也来了?” “臣妾恭迎陛下!臣妾闻报德妃妹妹有喜了,特地过来看望……” “皇后平身,德妃躺在床上不要起来了!” “陛下,臣妾……” 皇上进屋了,皇后立即福身施礼,德妃从床上坐起来,也想下床施礼,皇上急忙阻止,走到床边,问道:“爱妃,身体感觉如何?” 德妃在床上欠身,道:“启禀陛下,臣妾感觉很好,太医也说胎儿状态正常!” “那就好!”皇上朝门外喊道:“韩爱卿,你进来给德妃瞧瞧!” 韩非是外臣,没有得到许可,自然不能进入内室。他听到皇上的吩咐,急忙走了进来。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德妃娘娘!” “韩爱卿平身!” 德妃见到韩非,神色非常激动,不由喊道:“非弟——” 韩非面色平静,和声道:“德妃娘娘,请平躺好,微臣为娘娘诊脉!” 德妃瞧见韩非的表情,心中一凛,点点头,缓缓躺好。 韩非仔细检查一遍,说道:“德妃娘娘身体和胎儿都非常好,让太医开几副安胎的药即可,每天在宫里散散步,有益于健康!” 忽然,他想到宫中不是个善地,暗中提醒道:“德妃娘娘,还要多注意饮食,对那些平时没吃过的东西,千万不要吃,切记病从口入!” 德妃娘娘有喜的消息,尽管皇上并未对外公开,但京城上流人士也都从各种渠道获得了。皇室八年来,终于有妃子怀孕了,特别是皇上至今无子,这一消息无疑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 这个孩子能否顺利生下来,以及是男是女都未可知,但很多精明人已在极力讨好贾家。当然,也有人对此羡慕嫉妒恨。 内阁首辅阮长风的书房里,阮文渊恨道:“伯父,上次杜云师徒和皇上密会,是否与德妃娘娘怀孕有关?小侄听说那姓韩的,医术非常了得,会不会……” “住口,没有实证的事,不要妄加揣测,就算确有其事又如何?德妃娘娘怀孕,关系到大华安危,这是大好事!” “可是,德妃出自贾家……那姓韩的更加得皇上宠信了!” “德妃是德妃,贾家……哼,贾家想要获得尊荣,没那么容易!” 京城上层人士都知道韩非是德妃的亲弟弟,来韩府示好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全部被韩非谢绝了。德妃的安危,想来皇上一定会严密保护,用不着韩非操心,他处理公务之余,一门心思在准备二儿子的满月宴。 “香君,我本打算给儿子热热闹闹办个满月宴,如今不成了,德妃有喜轰动朝野,咱家作为德妃的亲戚,要保持低调一点,除了几个主要亲戚,旁人一律不请了!” 李香君是明白事理的人,当即颔首道:“妾身明白伯爷的难处,就按伯爷的意思办吧!” 一旁的贾母赞道:“非儿和香君都是懂事的孩子,这个时候,咱们决不能给德妃惹麻烦,可恨的是,贾府里那些蠢货,就没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祖母不要生气了,由他们去吧!” 这时,杜兰说道:“师兄,小宝快满月了,你还没给他取名呢?” 经过杜云的许可,杜兰作为韩家人的身份已成定局,而且她是韩非的师妹,杜家的嫡女,在韩家的地位无疑会在众位姨娘之上。 小宝的名字,韩非早想好了,闻言便道:“按照咱们事先定下的规矩,这一代男儿的名字应取金字旁的字,小宝就取名韩镇吧!” “韩镇,好,镇儿,你爹给你取名字啦!” 韩非的二儿子韩镇的满月宴,非常低调,只请了杜云一家、龚敬一家、王府、卫府、徐府以及贾府部分人,依然是热闹非凡,男宾在前院由韩非亲自招待,女宾在后院由薛宝琴王若兰等人接待,内外都是一片欢笑声。 特别是前厅宴席上,都是相互比较亲近的人物,酒过三巡,谈笑之间也亲切不少。 “忠义伯,忠义伯……”皇上身边的亲信太监黄叶,突然匆匆跑进大厅,急道:“忠义伯,快随咱家进宫,皇上紧急召见!” 众人听到黄叶的话,都愣住了,皇上若有军国大事要商议,应该召见杜云,怎么召见韩非了? 韩非也是一愣,继而意识到,恐怕是德妃娘娘出事了。 “林全快去备马!黄公公稍等,本官去取应用之物!” 韩非抱着一个精致的箱子,从后面跑出来,也不及更换官服,急道:“恩师,府上由您主持了!黄公公,咱们骑马进宫!” 事情紧急,黄叶带着韩非,一路快马加鞭,进了宫门也不下马,直奔德妃娘娘的寝宫。 韩非看到殿内殿外都跪着人,皇上在里面怒吼,暗道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失礼,直接奔进了大殿。 “陛下……” “韩爱卿,快去看看德妃,想办法保住德妃腹中孩儿!” 韩非抱着急救箱,冲进内室,看到德妃贾元春双手按在小腹上,卷缩着身体,痛得在床上翻滚。他也顾不得向一旁的皇后娘娘行礼,扑到床边,打开急救箱,取出一套金针,迅速扎进德妃穴位。 德妃贾元春顿时安静下来,但她的意识依然清醒,双眼止不住的泪水,紧紧盯着韩非,祈求道:“非弟,救救本宫的孩儿……”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步步杀机 “德妃娘娘放宽心,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龙胎!” 韩非安慰一句,随即为德妃诊脉。随着检查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发冷峻。 皇上见状,面现紧张之色,急急问道:“韩爱卿,德妃她……” “陛下,德妃娘娘遭到了奸人的毒害!”韩非肃容道:“请陛下命侍卫将德妃娘娘寝宫封锁起来,未经允许,严禁人员进出!再请陛下命人将德妃娘娘服用的药物,药方、用的药材、煎熬的药汁、药物残渣、煎药的陶罐等,全部拿过来,微臣要检查!” 皇上听到这里,心中怒火更盛,脸上一片铁青,对身边太监黄叶喝道:“立即按照韩爱卿的意思去办,将有关人员全部拘押审查,若是查到是谁干的,朕要诛他九族!” 房间内外所有人都是悚然一惊,皇上喊出“诛九族”的话,可见怒火何等剧烈? 皇上又向韩非问道:“韩爱卿,德妃腹中胎儿能否保住?” “陛下,情况不太妙,微臣只有三成的把握……德妃娘娘腹中胎气动了,要想稳住胎盘,最好的法子就是在小腹注射特制的药物,只是此举势必要揭开德妃娘娘小腹上的衣物……” “韩爱卿,你是德妃的亲弟弟,不必顾忌什么,就按照最佳方法治疗吧!” “微臣遵旨!”韩非稍停一下,又道:“请陛下安排两名宫女协助微臣,其余人暂请室外回避!” “韩爱卿,朕把德妃托付给你了,你用心医治就好!” 皇上皇后以及几名侍从相继退出内室,同时有两名宫女走进房间,一名是德妃的贴身使女抱琴,另一名…… “站住!”韩非迅疾拦住另一名宫女,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名宫女呆了一呆,忙低头答道:“奴婢……” 皇上在外面听到有异,走到门口,问道:“韩爱卿,有何不对吗?” “陛下,此女身上有麝香的味道,恐怕就是暗害德妃的人……” 那名宫女见形迹败露,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柄匕首,猛地刺向韩非的脖子。 对面皇帝见状急道:“韩爱卿当心!来人呀,快将此女抓起来!” 韩非体内隐含有一甲子的功力,尽管他不懂得运用,身体的灵活却远超常人。但由于两人相距太近,那名宫女也非平凡女子,韩非虽然让开了要害部位,宫女的匕首也扎进了他的左肩。 韩非猛地一脚踹出,将宫女踹得撞在墙上,弹回地面。他忍住肩头的疼痛,扑向宫女,单脚跪在宫女身上,死死压住宫女,并用手卸开宫女的牙关节,仔细查看宫女的口腔,从一颗空心的牙齿里取出一个黑色的胶囊状物体。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慢,实则就在转瞬之间的事,屋内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数名侍卫冲进了屋子,韩非将宫女和黑色胶囊状物体都交给了侍卫。 “陛下,这名宫女身怀武功,口中含有剧毒物质,背景决不简单!” 事实证明了韩非的推断,确实有人要暗害德妃腹中的胎儿,那名宫女携带武器进来,说明对方不惜杀掉德妃,也要毁掉这个胎儿。而宫女口中含有剧毒,也就是为了最后关头自杀,毁灭线索。 皇上彻底震怒了,双眼都在冒火,对侍卫们喝道:“拉下去审讯,一定要追查出幕后黑手!” 侍卫押走宫女,皇上回过头,看到韩非肩头还在滴血,忙道:“韩爱卿,你的伤口要不要紧?”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这点小伤不碍的!” 韩非扎针止住血,咬牙拔出匕首,然后请在场的太医帮忙包扎好伤口。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急忙对皇上说道:“陛下,那名宫女说不定还有同伙,另外,那名宫女既然能在自己身上涂抹麝香,也有可能在德妃娘娘的衣物被褥以及日常用具上涂抹麝香!” “爱卿之言有理!”皇上对外喝道:“来人,立即审查德妃宫里所有侍从,严查是否有贼人同伙,将德妃的衣物被褥日常用品,全部换新!” 这时,黄叶从殿外匆匆跑进寝宫,对皇上说道:“启禀陛下,奴才奉命去查验德妃娘娘所用的药物,果然发现了问题,为德妃娘娘煎药的奴才,见事情败露,要畏罪自杀,被奴才当场拿获了!”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难道还有一批人要暗害德妃娘娘腹中的胎儿? 皇上气得话说不出来了,抓起一个花瓶狠狠摔在地上,怒喝道:“朕一向仁慈,想不到……这是要逼朕大开杀戒!给朕严查,不管是谁,朕决不轻饶!” 韩非急忙叫住要出门的黄叶,说道:“黄公公,有问题的药物带来了没有?快给本官看看!” 黄叶忙从一名小太监手中接过一个陶罐,递给韩非,道:“忠义伯,都在这里!” 韩非从陶罐里抓出一把药渣,仔细查验,给德妃贾元春开药方的太医,也慌忙过来查验。 “啊——”那名太医跪伏在地,惶急地说道:“陛下,这药里被人掺加了……” “天佑大华!”韩非仰天长叹一声,对皇上说道:“启禀陛下,在药里掺加药物的人,和那名宫女是两股势力,也幸而如此,这药物刚好与麝香相克,才使德妃娘娘腹中胎儿有惊无险,真是皇天保佑呀!” 皇上急道:“韩爱卿,你是说德妃腹中的皇儿平安了?” “陛下,微臣已经知道了奸人使用的药物,就有十成把握了!”韩非朝皇上施了一礼,道:“陛下稍等,微臣这就去为德妃娘娘治疗!” 韩府的急救药物,都是极为名贵的高效药,又是对症下药,一针管药水注射进去,效果很快就显现了。 韩非仔细检查一遍,对德妃贾元春微笑道:“德妃娘娘,没事了,你的身体完全恢复正常了!” 德妃贾元春禁不住泪流满面,激动地说道:“非弟,你这是救了本宫母子两条命……” “娘娘,不必如此,这是微臣分内之事!”韩非含笑道:“抛去君臣礼法不论,我是娘娘的亲弟弟,是娘娘腹中孩儿的亲舅舅,保护你们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得好!”皇上走进内室,笑道:“韩爱卿,朕与你在朝堂上是君臣,在家里则是亲戚,德妃母子就偏劳你多多照顾了!” “微臣遵旨!” “好,韩爱卿,你随朕去御书房议事!”皇上随即又对皇后,说道:“皇后统帅六宫,对后宫的安全责无旁贷,你直接负责德妃的起居,朕不希望再看到类似事件!”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事态升级 德妃贾元春腹中的孩儿,是皇上的希望,谁要是对那孩子不利,绝对是触碰了他的逆鳞。今天连续发现两起针对孩子的恶性事件,彻底把皇上激怒了,一向奉行仁政的他也起了杀心。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宫中不少人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进去了,连皇后也是惊慌失措。皇后统帅六宫,对后宫嫔妃的安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个管理不力的罪名是逃不掉的。皇上临走前的那句告诫,令皇后胆战心惊,若是再出现类似事件,恐怕废后都是轻的了。 皇后深居后宫,对后宫的各种门道,比皇上要熟悉得多。她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亲自督查幕后的黑手。 皇上回到御书房,对跟进来的韩非说道:“韩爱卿对今天发生的事有何看法?” 韩非略一思索,说道:“启禀陛下,今天发现的应是两股势力,而且两股势力没有联系,不然他们使用的药物就不会相克了。那名宫女身手高,不是一般宫中嫔妃找得到的,很有可能是宫外势力潜伏在宫中的死士,若不是担心德妃娘娘会生下皇子,恐怕还不会暴露出来。至于陶罐中掺加药物事件,幕后人物,到底是宫中还是宫外的,微臣就不敢妄言了。” 皇上面色铁青,沉凝不语。此事暴露出来的问题太可怕了,特别是那名潜伏的女死士,那些人潜伏的目的何在?除掉德妃腹中胎儿,很有可能只是附带目的,主要目标极有可能是他这个皇上。今天若不是凑巧被韩非揭破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韩爱卿,你说宫中会不会还有女死士的同伙?” “陛下,宫中挑选宫女秀女非常严格,那名死士能够潜伏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微臣觉得有同伙的可能性不大,但为了陛下和娘娘们的安全,还应让内廷和锦衣卫加大审查力度,有疑点的立即清除出去!” “嗯,这事一定要追查到底,决不宽贷!” 宫中竟然存在如此严重的安全隐患,皇上极为恼火,一场人事大清洗必不可免。 皇上沉吟片刻,又道:“韩爱卿,德妃的处境堪忧,今天若不是爱卿挽救及时,朕的皇儿就保不住了,爱卿对德妃寝宫的保护,有何建议?” “陛下,今天那名宫女如何进入德妃娘娘寝宫的,微臣不得而知,从这一点也可看出,德妃娘娘寝宫中伺候的人员很复杂,微臣建议,除了德妃娘娘贴身使女抱琴外,其余人员全部更换。” 韩非略略停顿,又道:“陛下,伺候德妃娘娘的宫女一定要可靠,不妨从宫外征调,九公主与各方没有利益冲突,她府上宫女不会有人动脑筋,微臣建议由九公主挑选几名可靠的宫女进宫。另外,微臣府上专门培训了四名女卫保护内眷的,这几人身手不错又懂医术,微臣可以送两名女卫进宫贴身保护德妃娘娘。” “这个时候,也只有九妹和爱卿的人是最可信的,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朕就不下旨给九妹了,爱卿亲自去九妹府上挑选宫女,再连同爱卿府上的女卫,送进德妃寝宫。” “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办!” 韩非想了一下,又道:“陛下,德妃娘娘寝宫四周要嘉庆警戒,禁止无关人员进出,德妃娘娘的膳食、药物最好放在寝宫内处置。” 宫中大白天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消息是藏不住的,京中大佬们各有渠道,必然都得到了消息。 韩非走出宫门,正要上马,杜云的心腹忠仆杜一虎急忙上前,道:“伯爷,老爷吩咐小的在此等候!” “恩师已经得到消息了?府中宴席散了吧?” “伯爷,老爷已经得到宫中生变的消息,具体发生了何事,并不清楚,老爷做主散了宴席,赶回了内阁值房。” “你告诉恩师,有人暗害德妃娘娘,皇上正在追查幕后黑手,德妃娘娘已经平安了,让恩师静观其变,回头我再过府详谈!” 韩非快马回到府里,外客已经走了,贾府的几人还在,贾宝玉看到韩非肩头有血迹,急道:“二哥,你……” “没事!三弟,你吩咐下人收拾好院子,回头再谈!” 韩府后院花厅里,坐满了人,除了韩家的几个女人,九公主张婉仪、贾母、王夫人、杜兰的母亲等人,也都在座,大家都知道宫中发生了事,尽管不知具体是什么事,现场的气氛还是非常压抑。 “伯爷回来了!” 厅中的女人都是一起望向门口,九公主和韩府的女人更是起身相迎。 “伯爷,你受伤了?”女人们看到韩非左肩头满是血迹,都惊呆了。 贾母也急急走到跟前,问道:“非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伤成这样?” “祖母,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宫中的事情牵扯太多,韩非不愿多说,当即转头对九公主说道:“你立即回府挑选四名信得过的宫女,注意,一定要绝对可靠的,赶到宫门前等我,咱们一道进宫去!” 随即,他又对薛宝琴说道:“你去让小青小翠准备一下,带好换洗衣物和急救箱,等会跟我进宫!” 他看到厅里各人都有惊骇之色,想了想,说道:“德妃娘娘寝宫发现了贼人,已经抓起来了,德妃娘娘平安无事,你们不用担心,也不要乱打听!好了,我去换件衣服,等会还要进宫,回头再详谈吧!” “非儿,德妃娘娘……” 韩非看到王夫人满脸惊慌,安慰道:“夫人不必忧急,我会全力维护德妃娘娘安全的,我已经奏请皇上将德妃娘娘寝宫内伺候的人员全部换掉,九公主府上宫女就是进宫伺候德妃娘娘的,小青小翠是我府上一等女卫,我让她们进宫贴身保护德妃娘娘!” “非人,真是太感谢你……” “夫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德妃娘娘是我姐,保护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韩非和九公主张婉仪带着宫女,赶到德妃娘娘寝宫时,气氛明显不同了,大内侍卫在四周严密警戒,连他们两人也是通报才准许入内。 德妃贾元春已经起床了,看上去起色不错,皇上陪同着,一起坐在软椅上。 皇上看到韩非身后跟着两名文静的使女,疑惑地问道:“韩爱卿,这就是你府上的女卫?” 韩非明白皇上担心什么,便提出让女卫和寝宫外面的大内侍卫较量一番,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看上去文弱不堪的女卫,将大内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哈哈,韩爱卿,想不到你府上还有这等高手!” “启禀圣上,微臣府上这样的女卫只有四名,这两人身手是最高的!” 这时,黄叶匆匆进殿禀报:“启禀陛下,陶罐掺加药物事件查清了,牵扯到两位娘娘和数名司礼监的奴才……” 韩非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巨震,一场震惊朝野的巨变在所难免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惊变 在德妃贾元春安胎药里掺加其他药物的事件,已经查清了,主谋是淑妃和兰嫔,事情的起因看上去也并不复杂。 淑妃和兰嫔一向最得皇上宠幸,两人在后宫诸女中,霸占皇上的侍寝权的机会是最多,从而也养成了两人骄纵的性格。皇上禁欲将近一个月,开禁后第一晚却被宫中老好人德妃得到了,两人本就妒火中烧。想不到皇上一炮打响,德妃竟然怀孕了,两人妒恨之余,恶向胆边生,于是威逼利诱,买通了煎药的奴才。 至于司礼监是否有人参与其事,黄叶早就对司礼监掌印总管之位虎视眈眈,如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会不做点文章? 德妃贾元春腹中的孩儿,是皇上的希望,关系到皇室和朝政的稳定,是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皇上尽管非常宠幸淑妃和兰嫔,但是依然作出了严厉的惩处,淑妃和兰嫔赐死,涉案人员一律处斩,淑妃和兰嫔的娘家人也被贬斥充军。司礼监掌印总管太监夺职,罚去看守皇陵,黄叶顺利上位。 皇宫中德妃娘娘遇险一事,京中主要官员都已经知晓,由于事涉后宫,就连内阁大臣也不敢轻易表态,都是抱着静观其变的态度。随后传出事件的主谋是淑妃和兰嫔,皇上雷霆震怒,一连番严厉的惩处措施,朝野震动。 因此一事,牵涉了上千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被处死的也有数十人,可谓近年来最大的案子,也是皇室丑闻。然而让朝中主要大臣震惊的,皇宫中竟然还潜伏了宫外势力的死士,这若是伤了皇上,大华就要乱了。 被抓捕的女死士非常顽固,锦衣卫动用了各种酷刑,依然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皇宫里只得采取了最原始的办法,对每一名太监宫女进行甄别审查,凡是有疑点的,不问有没有犯事的记录,通通打发出宫。不过,因此查获了不少小偷小摸的案件,却是意外收获。 为了防止再发生有人在药物中掺杂的事件,韩非请准皇上,给德妃贾元春服用的安胎药物,全部换成了韩府研制的成品药。这也成了韩府成品药进入皇宫的突破口,为成品药取代传统中药,成为人们首选用药方式,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韩非在德妃遇险事件中,立下了的功劳,有目共睹。特别是他不顾生命危险,识破擒住女死士,堪比救驾之功。皇上加授韩非为从四品的朝请大夫,群臣毫无异议,不过,让大臣们感到意外的,皇上让韩非还兼任了太医院的院判,这明显是为了让他进宫给德妃看病提供便利。 以韩非的医术,兼任了一个六品的太医院院判,朝中大佬们也都没有意见。 五品和从四品是朝中官员的一个分水岭,官服的颜色也由绿色换成红色,也就是说,韩非从此进入了朝中重臣的行列。不过,他的职衔虽然增加了不少,主要工作依然是协助皇上处理奏章,以及负责商业局的管理。 这天韩非像往常一样,坐在御书房侧厢,协助皇上翻阅整理奏折,把重要的奏折,先行呈给皇上批阅。 忽然,锦衣府都指挥使匆忙进殿禀报:“启奏圣上,抓获的女死士咬舌自尽了!” “什么?”皇上怒喝道:“你们是怎么办案的,怎么被她自尽了?” “微臣有罪,女死士受刑不过,说是要招供了,就在侍卫们放松警惕时,她却突然咬舌自尽了!” 女死士一死,线索就断了,皇上非常气恼。 “陛下,只怪那女死士太狡猾了!”韩非起身奏道:“启禀陛下,女死士已死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反而把抓获女死士的消息暗中宣扬出去,同时锦衣府加大侦查,说不定能找到做贼心虚之人!” “嗯,韩爱卿言之有理,就这么办!” 锦衣府都指挥使出去后,皇上忧虑地说道:“韩爱卿,那女死士一死,宫中是否有她的同伙,就很难查出来了!” “陛下,微臣认为宫中还有同伙的可能性较小,女死士被抓一事,众目睽睽,若是有同伙恐怕也会露出一点马脚了,但如今查无所获,相信不会有事了。不过为了慎重一点,确保陛下和诸位娘娘的安全,微臣建议,还应加强宫中警戒的力量。” “爱卿所言甚是呀,想不到皇宫中接连出现事故,贼人的气焰太嚣张了!” “陛下比不气恼,皇宫大内虽然宫禁森严,但内部人员必然太过庞杂,难免有奸邪之徒混杂其间,历朝历代不乏其事,只要处置得当,就万无一失了。” “说的是……” 殿外一名当值太监,匆匆进殿禀报:“陛下,内阁首辅阮长风和内阁次辅杜云,在殿外求见!” 阮长风和杜云两人素来政见不合,想不到联袂来了,皇上和韩非都是面现诧异,同时也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了。 “宣两位爱卿觐见!” 阮长风和杜云依次走进御书房,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韩非看得出事态严重,连忙退到侧厢,继续整理奏折,同时在注意两人说些什么。 “启禀陛下……”内阁首辅阮长风双手托着一本奏折,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西南发来急报,荆湖一带局势进一步恶化,白莲教徒煽动乱民已有暴动之势,朝廷派去宣抚的钦差大臣,已经被贼人袭杀了!” “什么?贼人竟敢袭杀朝廷钦差大臣?”皇上拍案而起,怒喝道:“他们这是要举旗造反了?” 内阁次辅杜云躬身奏道:“陛下,贼人目前还没有到举旗造反的地步,不过新式也非常堪忧了,贼人气焰嚣张,当地县府只能紧闭城门自保,照此下去,局势要失控了,朝廷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这段时间,朝廷似是进入了多事之秋,皇宫中的恶性事件刚刚平息,西南的局势又进一步恶化了,皇上脸色极为难看。 “两位爱卿,内阁对此事有何看法?” 阮长风和杜云相互看了一眼,阮长风首先说道:“老臣之意,朝廷果断派兵围剿,尽快恢复当地秩序!” 杜云说道:“陛下,西南之乱,主要是大灾之后百姓流离失所,加上官吏处置不当,才被白莲教徒煽动起来的,这其中贼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则是盲从的百姓,要想恢复当地生产,还是要依靠那些百姓。因此,老臣建议先进行安抚,否则兵戈一起,流血千里,只会积累更多的仇恨!当然,对于白莲教徒,也决不能心慈手软!” 皇上是仁义之君,内心是偏向杜云的观点,但又担心局势会进一步失控,沉吟一会,说道:“两位爱卿先回内阁商议一个可行的方案,朕对两位爱卿的建议再考虑考虑!”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荆湖宣抚使 荆湖一带是水米之乡,是大华重要的粮仓,攸关国家的根基。这两年,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荆湖这个大粮仓多灾多难,先是连续两年大水灾,今年开春后又闹上了蝗灾,百姓衣食无着落,也就成了混乱的根源,再加上白莲教徒乘机兴风作浪,局势一再恶化,如今竟然袭杀了朝廷的钦差大臣。 荆湖之乱必须尽快平复下去,但具体使用何种策略,皇上很是犹豫。最直接的法子,当然是派兵围剿,但是兵戈一起,生灵涂炭,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若是安抚,又怕是久拖生变,不可收拾了。皇上没有忘记,大华太祖就是在楚地,借民乱之势起家的。 “韩爱卿,你对荆湖之乱有何看法?”皇上望向侧厢的韩非,问道。 韩非走到御案正前方,躬身道:“陛下,要想平复荆湖之乱,无外乎剿和抚,具体采取何种策略则要慎之又慎!” “嗯,韩爱卿,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请恕微臣直言了,荆湖之乱固然有天灾的原因,恐怕也有很大的人为因素!” “哦?韩爱卿,把你的看法都说出来,就当咱们君臣闲聊!” “陛下,那微臣就放肆了!” 韩非略略停顿,组织一下语言,说道:“连续两年水灾,今年开春又闹上了蝗灾,眼看夏收无望了,百姓生活极端困苦可以想见,但还没有到暴乱的程度,之所以造成如今的局面,更多的则是幕后黑手的推动!” 皇上颔首问道:“爱卿是说白莲教徒的兴风作浪?”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黑手则是当地的官吏!” 皇上眉头一皱,急道:“爱卿为何如此说?” 韩非叹道:“陛下,朝廷这两年调拨了大量钱粮赈灾,对荆湖地区的救灾力度也是非常大的,荆湖灾区总人口不过一百万人,而朝廷调拨的赈灾粮食累计有两百万担,银钱有一百万两,也就是说,每个人可以分到两担粮食一两银子,按照一个家庭五口人计算,每户就是十担粮食五两银子,虽说让灾民吃饱是不可能的,但挖点野菜捕点鱼,怎么着也能渡过这两年时光了!” “爱卿说的不错,朕为了赈济灾民,已经压缩了其他开支,连太上皇的万寿庆典都取消了,想不到灾民们还是闹起来了!” “陛下,百姓们若是有口吃的,怎么可能干这种掉脑袋的事?那只有一种可能,朝廷赈灾的钱粮根本没有,或者没有全部发放到百姓手中!” 皇上一惊而起,喝道:“爱卿是说赈灾的钱粮被当地官吏贪墨了!” “极有可能!陛下知道民申报有派驻各地的记者,微臣曾经令金陵民申报总部派记者去荆湖查访,得到的结果却是百姓得到的赈灾粮食很少,有些灾民甚至不知道有赈灾粮食的事情,银钱则根本没有。民申报记者的查访受到了当地官府的重重阻挠,甚至有性命威胁,微臣顾忌到记者的安全,才令记者撤出荆湖地区。” 皇上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拍御案,怒道:“朕对朝廷官吏一向宽厚,想不到竟然还有那么多奸佞之徒,该杀!” “陛下息怒,历朝历代都难免有奸佞之臣,只要痛下决心,去除这些毒瘤就好!” “朕知道了!爱卿对平复荆湖之乱有何良策?” “陛下,百姓们生活无着落,对官府又有怨言,才会受到邪教徒的挑拨,起来闹事。若是用剿,确实有立竿见影的作用,但后果却是惨痛的。邪教徒到处流窜,抵挡不住朝廷的威势,就会逃走,最后遭殃的只会是盲从的百姓。杀戮之后,不仅无人恢复当地的生产,还会留下无法平复的仇恨。” “那么爱卿之意是赞成用抚?” “也不尽然,百姓的怨恨要安抚,要想办法,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大部分百姓就会顺从朝廷的管理,但对于少数顽固不化者,以及白莲教徒,要毫不留情的剿灭!因此,微臣之意是采用‘以抚为主,剿抚并用’之策,朝廷的安抚要有强大的威压做后盾!” 皇上听完韩非的话,脸上的愁容逐渐散开,欣慰地说道:“爱卿之策,朕深有同感,你把刚才的话整理出来,朕与内阁商议商议!” “微臣遵旨!” 韩非对荆湖之乱早就思考过,闻言,当即就在殿内一挥而就,然后把折子呈给皇上,道:“陛下,夏收是无望了,但不能误了夏种,微臣建议要立即派大臣平复此乱,否则,一旦秋收无望,局势只会更乱!” “朕知道了!” 韩非把奏折交给皇上,算是尽了一份臣子的责任,那个宣抚荆湖的钦差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官场萌新头上,再说,皇上还指望他照应德妃腹中的胎儿,也不会放他离京的。 韩非出宫后本打算去商业局看看,下人禀报师兄余世英已经到了京城韩府,急忙赶回府中。 “师兄,小弟在宫里,亮师兄在训练特卫,也没人去接你……” “咱们弟兄,说这些客气话干嘛,你府上林管家已经出城十里迎接了。韩师弟,为兄初到京城,还没租到宅子,暂时要住在你府上了。” “师兄,小弟在京城里,这些琐事哪还需要你烦心?我已经给你买了一个宅子,离我府上也不远,就是小了点,你先将就着住,等以后遇到大宅子再换。” “韩师弟,这怎么行,哪能让你破费……” “师兄,咱们之间,见外的话就不说了,你不是又生了一个小子嘛,这个宅子就算送给小家伙的见面礼了!” “可是……” “别可是了,让林管家派人把你的箱笼先搬过去,你和嫂子侄子在这里歇歇,晚上咱们去恩师府上!” 韩非和余世英到杜府无须通报,径自赶到书房拜见杜云。 “世英明天进宫向皇上谢恩后,即可到都察院就任左佥都御史!”杜云向余世英点点头,又对韩非说道:“守正,下午皇上召集内阁大臣商议了你的提案,获得了一致通过,但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宣抚大臣人选,阮长风向皇上说,既然方案是你提出来的,干脆让你去,皇上对此很是犹豫,你怎么看?” 稍停了一下,杜云又道:“宣抚荆湖危险重重,前任钦差就被匪徒袭杀了,阮长风推举你根本没安好心,为师不赞成你去!” “恩师,阮长风的用心,弟子知道,皇上的犹豫也只是顾忌到德妃娘娘的安危,其实心里恐怕也是希望弟子去的!”韩非坦然一笑,道:“既然势在必行,弟子明天一早就进宫接下这个差事!弟子本想低调混两年,阮长风哭着喊着要给弟子送功劳,又有什么办法?” “哈哈……”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领命平乱 “启禀陛下,微臣愿意去荆湖平复乱局!” 韩非和余世英一同进宫拜见皇上,余世英谢恩后退出大殿,去都察院上任,韩非随即向皇上请命。 皇上犹豫片刻,说道:“韩爱卿确实是去荆湖平乱的最佳人选,只是……” 韩非明白皇上顾虑什么,便道:“陛下无需担心德妃娘娘的安危,那两名女卫是微臣专门训练保护女眷的,她们不仅有不错的身手,还精通妇科医术,有她们贴身保护德妃娘娘,定然无虑,就算遇到疑难杂症,以她们的医术,也能延缓到微臣赶回来!” 皇上沉吟再三,说道:“好,就偏劳韩爱卿去一趟,不知韩爱卿有何要求?” “微臣定然不负圣上的期望!”韩非想了想,说道:“此去荆湖有三个任务,安抚百姓、打击白莲教徒、惩处贪官污吏,因而需要有一定的实力做后盾,微臣请求皇上调派三个营的兵力……” “三个营太少了,朕给你六个营三千兵马吧!” “多谢圣上的恩典!微臣请求圣上派遣兵马是为了震慑冥顽之徒,有三个营兵马足矣,多了反而会引起乱民的疑虑,不利于安抚之策的实施。微臣此去重点放在安抚百姓上,但贪官污吏也不能放过,请求圣上派遣锦衣府协助调查,尽快破获案件。为了防止贪官利用当地卫军干扰微臣的行动,请求皇上赐予约束卫军的权利。” “朕准了!”皇上取下侧面上的宝剑,递给韩非道:“韩爱卿,这是朕的佩剑,持剑如朕亲临,荆湖一带官吏驻军皆听凭调遣,朕许你临机自决、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 “微臣多谢陛下隆恩!” 皇上亲自扶起韩非,肃容道:“韩爱卿,对奸佞之臣顽固之徒,不好手软,你替朕杀了他们!” “微臣遵旨!” “好,爱卿能力,朕信得过,荆湖凶险,爱卿此去也要注意安全!”皇上沉吟片刻,又道:“爱卿对此行可有大致方案?” 韩非左右扫了一眼,请求皇上屏退左右后,说道:“微臣此去荆湖,分明暗两手行动,钦差行辕以及三营兵马作为明面上,锦衣府的人在暗中调查收集罪证。微臣打算钦差车驾以及三营兵马缓缓而行,而微臣自己先暗中去一趟金陵,再微服去荆湖一带查访实际情况!” “爱卿转道去金陵干什么?” “陛下,灾民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微臣在金陵商界有些薄面,先去金陵就是为了募集粮食,有了粮食,安抚之策就顺畅得多了!” “爱卿使思虑周全,朕没有看错你!”皇上大喜道:“爱卿放开手脚,大胆的干,朕不干涉你的行动,朕也会调集部分钱粮支持你!” “多谢陛下,朝廷如今的钱粮也不充足,暂时不用调拨了。朝廷的赈灾钱粮数目巨大,贪官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运走,微臣估计那批粮食应该还在荆湖地区,微臣只要找到那些钱粮,足以赈济灾民了!” “好,朕就把荆湖地区托付给爱卿了,有什么需要,直接给朕上密折!” “微臣遵旨!” 殿上说妥了,下午圣旨就到了韩府,皇上封韩非为荆湖宣抚使,掌钦差旗令,持天子佩剑,许便宜行事之权。也就是说,韩非到了荆湖地区,如同皇帝亲临,拥有生杀予夺之权。 韩非接旨后,立即派人去京营,命三营随同出征的精兵做好准备,三天后出发。 傍晚的时候,一名锦衣府千户赶到韩府,说是奉命过来听从差遣的。韩非也不客气,当即命锦衣府千户带人先行赶往荆湖地区,暗中调查赈灾钱粮的去向。 安排好公务,韩非又来到府中一处独院,也即紫府秘密总坛,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说道:“玄武留在京城护卫家眷,朱雀赶去金陵待命,青龙和白虎率领紫府密探立即赶赴荆湖地区调查当地官员!” “遵命!” 随后,韩非走进后院,女人们一起围拢过来,忧急道:“伯爷,妾身听说荆湖地区非常凶险,前任钦差都被贼人袭杀了……” “你们不用担心,圣上已经调派了三营兵马保护我的安全,没事的!”韩非扫了众人一眼,又道:“此去荆湖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家里有什么事,你们商量着办,原则上以琴儿为主,商业上面的事务由如是负总责,若有官面上的纠纷,就去找九公主或者恩师帮忙!” “伯爷放心,妾身等人会看好家的!” “嗯!”韩非又对贾母说道:“这期间,祖母就住在府里吧,天气渐热了,这边环境要好一点!” 贾母慈祥地笑道:“非儿,不用担心老身,你安心办差,在外多注意安全!” 晚上,韩非又赶到了杜云的府邸,余世英也赶了过来,三人在书房密谈。 “守正,你去荆湖确实是恰当人选,但荆湖凶险,你要多多当心!” “恩师放心,皇上不仅给了弟子三营精兵,还调派了锦衣府协助,而且弟子也做了一些安排,相信会有惊无险!” “嗯,那需要为师和师兄为你做些什么?” 韩非想了一下,道:“皇上对贪墨赈灾钱粮的官吏非常痛恨,同时为了给灾民一个交代,弟子可能会大开杀戒,朝堂若有干扰举动,请恩师先压一压,弟子回京自有交代!” “这一点你放心,为师不会让人干扰你的行动!” 余世英接口道:“韩师弟,需要愚兄做些什么?” “师兄,赈灾钱粮调拨发放,应有巡察御史监督的,发生这么大的案子,恐怕监督的御史也有问题,你查一查。就算查不出来,也起到打草惊蛇的效果,荆湖那边的贪官也容易露出马脚。” “好计策,为兄会配合你的行动!” “多谢师兄!”韩非望望杜云和余世英一眼,说道:“后天钦差仪仗离城三十里后,我就分道而行,暗中去一趟金陵,募集赈灾的粮草,然后再微服去荆湖查访!” “守正,先行微服查访,效果自然最好,但也危险得多,你可有完全之策?” “恩师放心,弟子做了一些安排!” “那就好,你把杜一虎也带去吧,他出身少林,功夫了得,放在京城也荒废了!” 多一个保镖就多一分安全,何况杜一虎是杜云的心腹,信得过,韩非也没拒绝,忙道:“多谢恩师,家中就拜托恩师和师兄照应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暗回金陵 荆湖地区的民乱,引起京城舆论广泛关注,宣抚钦差大臣被袭杀,更是引起舆论一片哗然,在话题排行榜上,迅速超过韩府水泥大楼,成为仅次于商业局股票的第二位。 朝廷再次派出宣抚钦差大臣,理所应当,然而如此重任落在了进入官场刚刚一年的韩非头上,却是大出人们意料。不过,人们想到韩非所创造的一个又一个传奇,又觉得并不意外。 韩非进宫辞别皇上,婉谢亲友的相送,打起钦差仪仗出城,在离城二十里地会合三营精兵,沿着官道向西南进发。路人看到壮观的场面,想到了朝廷对平复荆湖之乱的决心,倍受鼓舞,与韩家亲近之人,更是预祝韩非马到成功。 离城五十里地,大队人马扎营休息,韩非带领杜一虎、两名护卫以及女扮男装的兰儿,悄悄离开了营地。 金陵韩府这一年来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平日里大门紧闭,角门也是偶尔打开。看管韩府的是老管家林福夫妻、女儿女婿一家,以及留守的数名下人。 薛宝钗阴差阳错成了韩非的女人,因为特殊的原因,她注定不会有隆重的嫁娶仪式,但一点都不感觉到委屈,心里面是幸福充实的,因为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爱慕已久的韩非。被灵儿护送回到金陵后,也就住在了韩府,成了韩府理所当然的女主人。 不久,薛家大夫人和薛蟠也回到了金陵,薛家大夫人关心女儿,大多数时间都住在韩府陪伴女儿。薛蟠对薛宝钗有愧,除了初回金陵时,去韩府见过一面,后来一直不敢来见她。 薛宝钗对这个兄长已经失望透顶,来或不来,也懒得过问。 随着时间推移,薛宝钗的小腹越来越凸起,如今更是大腹便便,即将临盆了。薛宝钗抚摸着腹部,脸上油然升起一股母性的光辉,眼里却也有掩饰不住的幽怨,无人在身边的时候,常常望着院外发呆。 薛大夫人也是女人,自然懂得女儿的心思,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陪同在身边,特别是快要生养的时候?她暗叹一声,说道:“钗儿,娘知道你思念夫君,但……你现在不要有太多想法,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过些时日,非儿会接你去京城的!” “娘——”薛宝钗在母亲面前无须掩饰,轻拭一下眼角的泪痕,幽幽说道:“娘,女儿不怨谁,也不后悔,若不是发生那些事,女儿根本无法如愿嫁给夫君……女儿只是希望孩儿出生后能看见爹……” “钗儿,这就是作为大家族女人的命,韩家的势力越来越庞大,非儿要忙碌的事情很多,很难兼顾到儿女私情的,娘当初生你时,你爹也在外面忙碌,直到你快满月时,他才赶回来看到你!” “娘,女儿懂的……就是心里不好受……” “夫人,夫人……”灵儿急匆匆从院外跑进来,大喊道:“夫人,伯爷回金陵了……” “啊——”薛宝钗猛地站起身,惊呼一声,忽然感到腹中剧烈疼痛,不禁捧着腹部,蹲下身子。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灵儿一把抱住薛宝钗,对惊慌失措的薛大夫人,喊道:“老夫人,夫人情绪太过激动,震动了胎气,恐怕要临产了,奴婢送夫人去房中检查,您吩咐老管家快把接生婆叫来!” 薛大夫人是过来人,看到薛宝钗下身湿漉漉的,知道羊水破了,不敢怠慢,一边吩咐丫环烧水准备应用之物,一边赶往前面找林福夫妻。 薛宝钗疼痛难忍,紧紧抓着灵儿的衣服,眼里却满是期盼地盯着灵儿,问道:“灵……儿……妹妹,伯爷真的回来了?” “夫人,是的,伯爷被皇上任命为荆湖宣抚使,他已经秘密转道回了金陵,奴婢刚接到密报,想禀报夫人准备迎接的,想不到……奴婢一时高兴忘了夫人不能太激动!” “不能怪灵儿妹妹,是我控制不住情绪……灵儿妹妹,我的孩儿……” “夫人放心,夫人本来就到了临盆的时间,稍稍提早一点,影响不大!” 老管家林福夫妻知道夫人近日就要临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听薛家大夫人吩咐,立即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林福并不知道韩非已经回金陵,派人去禀报薛家二公子薛蝌,薛蝌是韩非的结义大哥,需要他坐镇韩非以防万一。 韩非一行五人扮作行商,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赶到了金陵。进城前,他通知特殊通讯方式,把回来的消息告知了灵儿,然后径直赶回韩府。 韩家搬迁去京城后,留守金陵府邸的人很少,韩非见大门和角门都是关闭的,门前没有门子看守,也不意外,便命一名随从上前叫门。然而,叫喊了快一刻钟了,仍然没有人开门,韩非有些生气了,老管家林福管理太松懈了。 就在他即将要发作时,门内传来了一阵匆匆脚步声,同时有人叫喊,“来啦,来啦,府内有急事,怠慢……” 韩府下人打开角门,猛地看到韩非,呆住了。 韩非盯着下人疑惑地问道:“府里发生了何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本官化缘来了 韩非听到薛宝钗母女平安,非常高兴,笑道:“好好好,你们都辛苦了,通通有赏!” 薛家大夫人听女儿生了一个女儿,暗暗叹息一声,自己女儿可说是硬硬插进韩府的,可说地位很是尴尬,若是生下一个嫡长子,在韩府的地位才有保障。 不一会儿,接生婆也出来贺喜,韩非吩咐兰儿引接生婆出去领赏,随即走进房间。薛宝钗平躺在床上,身侧放着一个襁褓,她的贴身使女莺儿站立床边。 “奴婢恭迎伯爷!”莺儿看到韩非进门,急忙跪迎。 “莺儿不用多礼,这些时间伺候宝钗辛苦了,回头去林福那里去领赏!”韩非看到床上的薛宝钗仰起身,似要坐起来,忙阻止道:“宝钗,躺着不要动!” “伯爷——”薛宝钗深深望着韩非,眼角不由滑下两行泪水。 薛家大夫人跟在韩非后面,本想看看外孙女儿,见此情形,赶紧招呼灵儿莺儿等人一起退出房间,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韩非坐在床沿上,伸手擦干薛宝钗脸上的泪痕,和声道:“宝钗,让你受委屈了!” “妾身不委屈!”薛宝钗轻轻摇着头,道:“妾身肚皮不争气,生了一个女儿……” “女儿一样好呀,我都喜欢!再说,以后日子长得很,你还怕没机会生儿子呀?”韩非轻轻抚摸一下薛宝钗的脸腮,笑道。 薛宝钗想到韩非对韩玉霜的宠爱,心里稍稍安心,紧紧望着韩非,眼里是融不开的柔情蜜意。 韩非按住薛宝钗的右手脉门,仔细检查一遍,点头道:“身体不错,我等会给你开一个调养的方子,月子里每天服用,以后就不要落下什么毛病!” “嗯,这些日子多亏了灵儿的照顾,她每天都要为妾身检查一遍,妾身的饮食都是她亲自调配的!” “灵儿对咱家忠心耿耿,我知道,以后你们也决不可亏待了她!”韩非沉吟片刻,又道:“这次临时回金陵,过两天就要走,灵儿也有重要任务,我已经派一名精通医术的女卫过来保护你们母女,她和几名下人明天就回到金陵,另外还派朱雀来了金陵,暗中保护韩府,一旦有事,发出信号,他们立即就会赶到。” 薛宝钗见韩非对自己母女的保护如此周密,情知他心中有自己的位子,顿时一股幸福满足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由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伯爷,你对妾身母女太好了……” “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保护你们不受伤害,是我责任!” 韩非抱着薛宝钗身边的襁褓,小家伙微闭着双目,小嘴一动一动的,整个脸型隐隐有薛宝钗的影子,不由俯身亲了亲,笑道:“小丫头长得像娘,天生的美人胚子呀!” “妾身才不漂亮!”薛宝钗幸福地笑笑,又道:“伯爷有皇命在身,过两天又要走了,你给孩儿取个名字吧!” “好好,这孩子本来要过两天才会出生的,知道今天爹爹要回来,赶着出来迎接呢,哈哈……” 小家伙被韩非的笑声惊动了,嘴角一噘,似是要哭的架势,忽然睁开眼睛,怔怔望了韩非一会儿,竟然微微笑了起来,引得韩非又是哈哈大笑。 “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呀,她姐姐叫韩玉霜,她就叫韩玉贞吧!” “玉贞,嗯,好名字,贞儿,你爹给你取名字啦!” 韩非将韩玉贞放在薛宝钗身边,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前面和大哥说点事!” 嗯——“ 韩非出门看到薛大夫人站在院子里,忙走过去,道:“这些日子,多谢岳母操劳了!” “非儿,老身都是分内之事,应该的,你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岳母,小婿皇命在身,过两天就要去荆湖,家中还要偏劳您多费心了!” “皇命要紧,家中不用担心!”薛大夫人犹豫片刻,又道:“非儿,钗儿母女一直住在金陵……” “岳母放心,事情都过去了,我从荆湖回京时,就会派人接宝钗母女进京!” “那就好,刚才前面禀报蝌儿已经来了,你去忙吧,后面有老身照应着!” 韩非赶到前院,把薛蝌引到书房,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大哥,皇上任命我为荆湖宣抚使,平复荆湖地区的民乱。荆湖地区连年灾害,最主要的是缺粮,我这次暗中转道金陵,就是希望来募集一些粮食的。” 薛蝌毫不犹豫地说道:“二弟,此事没有问题,其实根本无需你亲自回来一趟,只要你的一纸命令,江南商会也会全力以赴的!” “大哥,此次需求的粮食数目不小,不亲自来一趟,我于心不安!这样吧,大哥安排一下,请商会长老晚上去悦来居赴宴,哦,把南方商会徐会长也一并请了,我亲自向大家说明一下!” “好,我立即去办!” “有劳大哥了,我回金陵的消息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此次任务特殊,免得惊动了地方官府,增添麻烦!” “我明白!” 薛蝌走后,韩非把老管家林福召进书房,询问了一遍金陵的情况,然后命他去悦来居做些安排。 最后,韩非又把灵儿叫进书房,道:“此次奉命去荆湖平乱,为了不误了夏种的农时,查办案件必须要‘快准狠’,把咱们所有的力量都要动用起来,你亲自去督导紫府的行动,同时代我告诉你爹爹黄帮主,把丐帮的精干人手也布置下去!” “奴婢遵命!”灵儿思索一会,说道:“伯爷,奴婢打算先行赶过去!” “也好,荆湖地区情况复杂,你去后先与青龙白虎联系上,这是你们第一次执行这么大的任务,我不要求你们尽善尽美,首先要保护好自身安全!”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初到荆湖 荆湖之乱,主要集中在荆州府、常德府、岳州府之间,尤其是岳州府最为严重,前任宣抚钦差大臣就是在岳州府境内被贼人袭杀的。 韩非在金陵住了三天,敲定了募集粮食问题后,随即带领原班人马,溯江而上,一路晓行夜宿,快马加鞭,穿过江西行省,进入湖南行省北部地区。 现在离目的地岳州府很近了,韩非也就不急着直接赶往岳州府境内,而是与先行赶到荆湖地区的灵儿,以及锦衣府的人,取得联系,同时从外围地区开始调查。 随着离核心区域越来越近,沿途所见,触目惊心,田地荒芜,百姓们衣不蔽体,流离失所,路边野草丛里时时可见饿毙的尸骸。 “真是惨不忍睹呀!”韩非望着远处的岳州府的方向,厉声道:“不扫除那些贪官污吏,誓不回京!” 这时,在前方探路的一名随从,催马回报:“伯爷……” “咱们现在是行商的身份,不可胡乱称呼!”韩非瞪了随从一眼,喝道。 “是,小的遵命!”探路的随从又道:“启禀公子,前面一个废庙里面住着不少灾民,据说是从岳州府逃荒过来的!” “哦?咱们过去看看!” 废庙里有十余名衣衫褴褛的难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上去像是一家子。他们看到韩非五人骑马过来,都是惊慌不已,不由聚集在一起,几个小孩更是被保护在中间。 韩非跳下马,朝当中一位老者拱手道:“这位大叔,你们不必惊慌,我们是过路的商人,看到你们的遭遇,非常同情,我们这里带有一些干粮,分与大家一起吃吧!” 老者听说是施舍食物的行商,大喜过望,不停拜谢道:“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这种事路上已经遇到好几次了,每到一个集镇上,韩非就特意吩咐多买一些干粮备用,尽管是杯水车薪,也算求个心里安慰吧。 韩非亲手扶起老者,招呼其他难民起身,然后吩咐随从将食物拿来分给大家,他自己也席地而坐,与灾民们一同食用。此举更是让难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能够赏些食物已经是恩典了,还不避忌讳的与难民们一起吃喝,这是把难民们看得很重呀。 “大叔,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家中情况如何了?” 韩非已经完全获得了老者的信任,他的话一说完,老者忙答道:“公子,老朽一家是从岳州府过来的,家里田地连续两年遭受水灾,今年开春后又闹起了蝗灾,田地里颗粒无收,实在活不下去了,准备赶往江西行省要饭去的!” “一连两年遭受那么大的灾荒,大叔一家能够坚持下来,确实不容易呀!” “唉,公子,不是实在没活路了,谁愿意背井离乡呀?哪天饿死在路边,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大叔,小可听说朝廷拨了不少赈灾的钱粮,你们领到了没有?” “朝廷的赈灾钱粮,层层盘剥,到了我等小民手里哪里还有多少?这两年,我们一家就只领到了一斗米的救济粮,这点粮食怎么养活一家人呀?” 韩非听到这里,心里巨震,朝廷拨付的粮食,平均一人可以分到两担,这么一大家子足有二十担才对,实际只领到了一斗米,这中间的差距,可说有天壤之别,那些狗官的贪婪之心,骇人听闻呀! “大叔,前段时间,朝廷派遣了钦差大臣下来巡抚,有没有百姓向钦差大人反应灾区情形?” “怎么没有?小民都指望钦差大臣做主,自会把实际情形反应给钦差大人,钦差大人也派人深入民间查访,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钦差大人被恶贼们杀害了,真是老天不开眼呀!” 韩非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前任是在查访案情的时候,被杀害的,这就有疑点了。按说钦差查案与白莲教徒并无直接冲突,白莲教徒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为何选在那个时候,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大叔,听说灾区白莲教徒活动猖獗,那钦差是不是被白莲教徒杀害?” “公子,钦差大人是在岳州府城内被杀的,是不是白莲教的人做的,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灾区确实有很多白莲教的人活动,他们宣扬‘弥勒重生,圣母救世’,还派人邀请我的儿子参加,老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不信这个,坚决拒绝儿子去参加。说实话,老朽之所以要背井离乡,也是被白莲教徒所逼,老朽生怕惹下灾祸,急忙出来避难。” “大叔是明白人,白莲教徒毕竟是邪教,所谓邪不压正,自古以来,哪有邪教徒获得江山社稷的道理?邪教徒只会施舍一些小恩小惠,迷惑百姓,搞乱大好局面,哪里有什么救世救民的良方?朝廷新任钦差大臣已经率领大军来围剿邪教徒了,这时候正是与邪教徒划清界限的时候,不然天威一到,邪教徒拍拍屁股逃走了,遭殃的还是盲从的百姓呀!” “公子说的极是!”老者犹豫一下,又道:“公子,灾区很多百姓是因为没有活路才投靠白莲教的,并不是真心要为白莲教卖命,新任钦差大人派兵围剿那些百姓?” “这一点您老放心,皇上是仁义之君,钦差大人秉承皇上意旨,只会区别对待,对于盲从的百姓会实行安抚之策,只要不再为非作歹,都会既往不咎,但是对于穷凶极恶的白莲教徒,以及部分冥顽不化者,只能施以天威惩处了。所以这时候,大家一定要想清楚立场,千万做了白莲教徒的帮凶,害人害己,误了一家老小性命!” “公子如何会知晓钦差大人的心意?” “大叔,不瞒您说,小可是从金陵来的,而新任钦差大人也是出身金陵的忠义伯韩非,想当年,忠义伯还在金陵之时,就积极救助百姓,仁德之名天下尽知,自然会善待灾区百姓!” “原来新任钦差大人是大慈大悲的忠义伯,皇天保佑,我等小民有救了!” 老者禁不住热泪盈眶,跪地祷告。 韩非见此大为奇怪,忙问道:“大叔,您为何一听是忠义伯来了,就如此激动?” “公子,忠义伯在江南时救苦救难,江南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忠义伯是六元状元,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的,自然会克制住那些贪官污吏白莲教徒,还荆湖百姓一条活路!” 韩非想不到百姓们对自己如此信任,顿时感到肩上的责任更加沉重。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粮食去哪了 一名随从匆匆走进废庙,贴近韩非耳边,低声道:“公子,灵儿姑娘来了!” 韩非吩咐将剩下的食物,全部送给老者一家,然后对老者说道:“皇上派忠义伯来了荆湖一带,很快就会惩治贪官污吏,剿灭白莲教徒,大叔,你们做好回乡耕种的准备,不能耽误了夏种呀!” “公子说的在理,可是小的家里稻种都没有……” “大叔,忠义伯一定会想到这个问题,你们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也不会负你们,一定会给你解决种子的问题!小可与忠义伯有点关系,此去荆湖遇到钦差行辕,也会把你们的难处相告!” “多谢公子大恩!” 韩非离开废庙,看到灵儿带着三名随行站在一旁,遂吩咐上路,寻到一个僻静处,歇息下来,把灵儿召到跟前问道:“调查可有进展?” 灵儿侍立一旁,答道:“公子,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可以确认朝廷的赈灾钱粮,只有极少部分发放给百姓,其余全部被那些狗官私分了,但是令人疑惑的是,我们调查发现,近段时间并无大量粮食运出荆湖地区,也未找到储存大量粮食的仓储!” “荆湖地区地形本就复杂,那些贪官又在此地经营多年,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储存贪墨的钱粮,有可能的,你联合丐帮弟子,全力追查,必须尽快找到粮食的储存地!那批粮食对灾区恢复安定的局面,非常重要,不能有失,同时也要监视当地官员,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烧毁了粮食!” “奴婢遵命!” “白莲教徒有何动静?” “禀公子,白莲教在此地主持其事的有两位法王,开始声势闹得很大,得知公子率兵将要抵达荆湖地区,白莲教的声势弱了不少,据内线消息,两位法王似是对是否继续在荆湖地区制造更大的混乱产生了分歧,由于内线级别不高,无法得知具体内容。” “紫府创立不过短短一年,能有这份成就,我已经很满意了,继续扎扎实实发展壮大,不可急躁乱了章法!” “奴婢谨记公子令谕!” “嗯,锦衣府的人比你们先一步赶到荆湖,可有他们的动静?” “禀公子,锦衣府主要是以调查官吏为主,据内线消息,他们已经有初步成效了!” “灵儿,锦衣府是老牌的特务组织,你们这次多学学他们的长处,进一步提高紫府的办事效率。不过,有一点你们记住了,锦衣府这次是友军,下次说不定就是强敌,决不可泄露了自身秘密。” “奴婢明白!” “好了,你们去吧,多注意安全!我在岳州府境内查访数日后,再进入岳州府城,嗯,为了迷惑岳州官吏,你传命钦差仪仗向荆州府方向移动!” “奴婢遵命!” 灵儿刚要走,忽又想起一事,说道:“公子,我们调查发现,前任钦差被袭杀一事,存在不少疑点。” “我知道了,你继续追查下去!” 灵儿走后,韩非皱眉沉思,赈灾的粮食到底去了哪里?如今锦衣府、紫府、丐帮三支庞大的力量,可说是涵盖了黑白两道,在此地搜寻,仍然没有线索,就有问题了。 荆湖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那些贪官胆子再大,这个时候,也不敢明目张胆把粮食运出境,必然藏在什么地方。而且,那些粮食不是小数目,不管运到哪里储藏,按说都会有蛛丝马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同时,韩非又想到一个问题,白莲教徒在此活动猖獗,不可能是突然出现的,会不会有当地官员故意放纵的因素在里面?他想到以前在金陵时,江苏行省总督曾功与白莲教徒勾结的事,白莲教徒闹得如此凶,不排除有官匪勾结的可能。 韩非想了想,那兰儿叫到一边,盯着她看了一会,沉声道:“咱们这次与白莲教发生冲突在所难免,你是什么立场?” 兰儿跪伏在地道:“奴婢受令主指派到公子身边,只负责公子和令主之间的联系,教内事务与奴婢无关,奴婢只听命于公子!” “好,你起来吧,我既然带你过来,就信得过你!你用白莲教特别联系方式发出消息,看秀娘姨是否到了此地,我要了解一下白莲教的目的和动向,尽可能减少与秀娘姨之间的冲突!” “奴婢遵命!”兰儿犹豫一下,说道:“启禀公子,令主对公子非常关心,得知钦差大臣是您,应该会赶来此地,不过……令主只负责传达圣母的令谕,对教众,特别是教内掌握实权的法王,并无约束力,恐怕很难制止白莲教与公子的冲突!” “我知道了,你立即传出消息,若是秀娘姨到了此地,希望她找机会与我见一面!” 韩非得知此地白莲教徒并非秀娘姨直接下属,心里要轻松不少,按照目前趋势,与白莲教徒一战在所难免,但真心不愿与秀娘姨成为直接敌人。 韩非继续往岳州府境内查访,沿途所见,触目惊心,田地荒芜,饿殍遍野,山野里到处是挖掘草根野菜留下的痕迹,很多树木的树皮都被人吃光了,甚至还听闻了易子而食的消息。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越发感到追回赈灾粮食的紧迫性,但各方面至今没有传回查到粮食的线索。 两百万担粮食呀,决无可能凭空消失了! 负责此地锦衣卫的锦衣府千户也传来了消息,他们掌握了当地官员贪腐的重要线索,现在正在继续追查中。韩非肯定了锦衣府成绩的同时,也下令锦衣府分出一部分人追查赈灾钱粮的去向。 没有粮食,要想彻底平复荆湖乱局,是不可能的。韩非在金陵募捐的粮食数量有限,只能作为应急或稻种之用,要解决灾民的温饱问题,还是要指望朝廷原先调拨的赈灾钱粮。 但粮食到底在哪里呢? 韩非为此非常忧心,想来想去,还是要从那些贪官那里寻找突破口,只有寻找另外的证据,先把人拘押起来审讯,希望尽快找到粮食的储藏地。 这天,韩非赶到离岳州城五十里地的一个集镇打尖,一名随从匆匆走进他的禀报:“公子,钦差行辕传来急讯,一人自称是前任钦差随从,有紧急要事求见!” 韩非想到前任钦差的死疑点重重,心中一动,吩咐道:“传令过去,确认来人身份后,秘密护送过来,同时令钦差行辕向岳州府缓缓靠近,等我下一步命令!”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意外收获 韩非这次宣抚荆湖,主要有三大任务,安抚百姓、惩治贪官、剿灭白莲教徒,安抚百姓是核心,但若不是惩治贪官和剿灭白莲教徒,也就不能彻底平复混乱的局面。从目前的局势看,贪官污吏极有可能与白莲教徒勾结在一起,但这毕竟是推测,没有直接的证据。 就算利用其它证据,抓住几个小鱼小虾,若他们咬口不承认贪墨了赈灾钱粮,没有找到证据的话,也不能定他们的罪。现在关键问题就是要弄清钱粮的去向,以及与官府有关官员的关系,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到目前为止,韩非可说是毫无建树。 韩非预感到钦差行辕传来的消息,可能是迷局的突破口,他临时决定放弃进入岳州府城,绕道向钦差行辕靠近。 一行人沿着长江,向荆州府方向急赶,到达荆州府和岳州府之间的位置,与从钦差行辕过来的四名侍卫会合。 “大人,这位就是前任钦差大人的随从!”四名侍卫见到韩非,立即禀报。 韩非盯着一位中年男子打量了片刻,沉声道:“你就是和大人的随从?” 中年男子拜伏在地,激动地说道:“启禀钦差大人,小的和福是和府的管家,跟随我家老爷一起到了荆湖,钦差大老爷,我家老爷不是被乱民袭杀的,是被岳州府那些贪官污吏谋害的,求您为我家老爷报仇呀!” 韩非听得心头巨震,地方官员胆敢谋害钦差大人,这是族诛的大罪呀!他稳稳心神,说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只要有实证,本官自会还和大人一个公道!” “多谢钦差大人!”和福从怀里贴身处取出一个布包,禀道:“钦差大人,我家老爷在遇害前已经查明岳州府、常德府、荆州府的官仓都有严重亏空,特别是岳州府的官仓,几乎被岳州府官员盗卖一空,老爷准备进一步调查时就遇害了,这明显是那些贪官所为!老爷遇害前预感到危机,特地把这本卷宗交给小的保管,请钦差大人明察!” “官仓?” 韩非心头赫然开朗,这些天苦苦寻找粮食去向,却遗漏了官仓。想必是官仓的粮食被贪官盗卖一空,却把朝廷调拨的赈灾粮食补充进去了,如此一来,既弥补了此前贪墨的亏空,又让调查人员找不到他们贪墨赈灾粮食的实证。 韩非粗略翻阅了一遍前任钦差调查所得的卷宗,恨声道:“当真是罪大恶极呀,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官一定要严惩那群恶徒!” 稍顿,他又对和福说道:“本官一定向朝廷表奏和大人的功绩,为了隐秘,你这段时间就跟随在本官身侧。另外,这卷宗中提到的,指证官仓亏空一事的证人有没有遇害?” “只要能为老家老爷报仇雪恨,小的愿意听凭大人吩咐!钦差大人,指证官仓亏空的证人,当时是由小的照看的,小的得知老爷遇害了,第一时间将证人和证物藏匿了起来,小的愿意领大人前去查证!” “好,有了这些实证,和大人就不会白死了!” 韩非沉吟了一会,分别派出两名随从向灵儿和锦衣府传命,然后又对和福,说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带本官去见证人!” 和福带领韩非等人赶到离岳州府将近百里的一个小集镇,指着一处民房,说道:“证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岳州府官仓主事的儿子媳妇,官仓主事被贪官们灭口前,已经将官仓账册留了下来!” “好,我们去见见他们!” 民房里一对夫妇和两个孩子,见到这么多人闯进屋子,惊慌失措,直到看到和福才安定下来。 “贤夫妇快来拜见钦差大人,令尊大人的冤屈能够昭雪了!”和福朝年轻夫妇喊道。 年轻夫妇闻言大惊,继而朝韩非跪拜道:“求钦差大老爷替小民做主呀!” 韩非看了一眼,和声道:“你们都起来吧,本官奉皇上之命宣抚荆湖,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惩治贪官为民做主,只要证据确凿,本官一定为令尊大人主持公道!” “多谢钦差大人!小民父亲蒙冤被害前,留下几本账册,小的这就去取给大人!”年轻夫妇再三叩谢,进里屋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了韩非。 韩非打开布包,里面有三本厚厚的账册,他翻阅了数页,里面详细记载了何时何人受谁之命来官仓那个提粮,并且还有数份岳州知府的亲笔手令。他看后心中大喜,有了这三本账册,基本可以确定赈灾粮食被贪官运进了亏空的官仓。这三本账册尽管还不能直接给贪官们定罪,但却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有了这个方向,案件侦破有了方向。 “在那群贪官被绳之以法前,贤夫妇和和福等人住在此地,并不安全,都随本官去钦差行辕吧,待案子破获了,你们再返乡!” 有了这个重要突破口,韩非也就没必要继续微服私访了,带领一群人赶到钦差行辕驻地,并传命协助调查的锦衣千户到钦差行辕相会。 锦衣千户第二天就赶到了钦差行辕,韩非出示三本账册和前任钦差调查的卷宗,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本地官员先贪墨盗卖了官仓粮食,然后拿朝廷调拨的赈灾粮食冲抵,这里面有岳州知府的亲笔手令,岳州知府必是主谋,现在要查清的,到底有多少官吏参与其中了!另外,前任钦差的死,恐怕也与官仓亏空一案有关,也一并调查清楚!” 锦衣府的一个重要职事就是查处大案要案,也只有查出了大案子,才有受皇上重视的机会。盗卖官仓粮食,贪墨赈灾钱粮,谋杀钦差大人,哪一项都是震惊朝野的大案,锦衣千户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两眼放光。 “钦差大人,卑职一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好!” 韩非一向秉承把技术活交给专业人士的宗旨,查这个案子自然交给锦衣府最合适,这也等于给了锦衣府一个立功的机会,算是卖了一个人情。 “千户大人,不到万不得已,暂时不要惊动了那些贪官,防止他们狗急跳墙,烧毁了赈灾粮食,秘密调查清楚后,咱们再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卑职遵命!” 韩非并不是把宝整个压在锦衣府身上,为了尽快查清此案,他同时也命灵儿调集紫府主要力量侦查此事。 惩治贪官和寻找赈灾粮食的事,总算有了眉目,韩非心里稍稍安定,又在思索如何对付白莲教徒。这时兰儿悄悄走进他的营帐,禀道:“伯爷,奴婢联系上了令主,她已经赶到了钦差行辕附近,约您今晚二更时分,在东边五里外小树林相会!”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白莲教内情 韩非自小与母亲秀娘姨三人相依为命,秀娘姨是母亲的使女,和韩非的感情极好,情同母子。这也是他小时候欣慰的事,尽管没有父亲爱护,却有两个母亲的慈爱。听到秀娘姨的约见,他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下来。 晚上一更将近的时候,韩非借口出去散步,带着一名随从和兰儿,向东了走了五里地,果然看见一片小树林。他走近树林,隐约见里面站着一个妇人,便吩咐随从在林外等候,随即带着兰儿走了进去。 “秀娘姨——” 小树林内站立的妇人闻声转过身来,正是久违了的秀娘姨,韩非欢快的迎了上去,笑道:“秀娘姨,这两年过得好吗?” “我很好!”秀娘上下打量了一遍韩非,疼爱地说道:“哥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了,你这几年的成就,我和……都看在眼里,你没有辜负你娘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 “秀娘姨,我就算取得了再大的成就,您和娘都不在……也感觉没有意义!秀娘姨,跟我回韩府吧,我一定会像亲娘一样孝敬您!” “哥儿的心意,我明白,我何尝不想陪伴在你身边?但……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韩非叹息一声,扶着秀娘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道:“我知道秀娘姨有难处,也不便勉强,反正我就是您的孩儿,韩府就是您的家,随时欢迎您回到家里常住!” “哥儿,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过得好好的,我不管在哪里,都会非常欣慰!” “秀娘姨——” 秀娘摆摆手,叹声道:“这些话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谈谈此地的局势,皇上派你过来平乱,你是怎么打算的?” 韩非知道秀娘姨主要是想问如何对待白莲教徒,沉吟片刻,直截了当地说道:“荆湖一带民乱必须尽快平复,我过里有三件要事,安抚百姓、惩治贪官以及打击兴风作浪的白莲教徒,秀娘姨,说实在的,对如何处置白莲教徒,我也很犹豫,我不愿与您敌对,但是……” “哥儿,我明白你的处境,你是官,白莲教是匪,天生就是对立的!”秀娘犹豫了一会儿,郑重道:“哥儿,我告诉你一件事,白莲教对抗朝廷对抗天下所有的官员,但绝不会与你为敌!” 韩非心头一震,这话若是别人说的,他绝不会相信,但秀娘姨不会骗他。他又想起以前听说过天下第一教维护他,始终不明白原因为何,不由呆望着秀娘姨。 秀娘看着韩非从小长大的,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的心思了,暗叹一声,说道:“哥儿,此中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此时多说无益,咱们还是说说此地处置方法吧!” 韩非不经考虑即道:“秀娘姨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您将白莲教信徒全部带走吧,我到时上报朝廷,就说白莲教徒见到朝廷派兵过来了,就逃走了!” “不,我决定送你一件大功劳!”秀娘摇头道。 韩非愣了一下,问道:“秀娘姨,此话何意?” “哥儿,此次宣抚荆湖是你第一次担此重任,而且你回京城即将要迎娶九公主,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大功劳,证明你的能力,我帮你竟全功!” “秀娘姨……” “哥儿,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也并非全部是因为帮你挣这个功劳……我还是跟你详说吧!” 秀娘稍稍停顿,又道:“白莲教内掌握实权的四大法王,各据一方,真正忠于圣母的只有东天法王和北天法王,南天法王和西天法王一向对圣母阳奉阴违,特别是主持此次荆湖事变的南天法王,自持是教内三朝元老,根本不把圣母放在眼里!哥儿,如今南天法王和南天一系的骨干,全部集中在此地,我想借助你的力量,除掉南天法王一系人马!” 原来牵涉到白莲教内部权力斗争,不过这对韩非也是非常有利的事,有秀娘姨这个白莲教令主做内应,干掉南天法王一系人成功率极高。这不仅是实实在在的功劳,而且对稳定荆湖的局面,有决定性的作用。 “秀娘姨,南天法王一系人马有多少人,战斗力如何?” “哥儿,此地有白莲教徒将近一千五百人,属于南天法王一系的有一千人,其余是赶来支援的东天法王的人马,我会借故调走东天法王的人马。南天法王一系中,战斗力强的有三百人左右,以你带来的三营精兵的实力,足以剿灭他们,具体何时行动,你听我的通知,争取把南天法王一系人马一网打尽!” “好,我等秀娘姨的好消息!” 韩非对这个消息非常兴奋,以三营精兵围剿南天法王一系千余人,还是有把握的,更何况有秀娘姨这个内应的支援,还有突然袭击的可能性。白莲教是大华的心腹大患,一次剿灭一千余人,绝对是响当当的大功。 秀娘拿起身侧一个包裹,递给韩非道:“这里是本地官员与本教来往的证据,一并交给你吧,我也非常痛恨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你这次好好治治他们!” “秀娘姨放心,他们贪墨赈灾的钱粮已经是死罪了,再有了这些证据,哼,他们绝无逃生的可能!” 韩非忽然想到前任钦差的死,又问道:“秀娘姨,前任钦差和大人是不是你们袭杀的?” “前任钦差是南天法王派人袭杀的,却是受了岳州府知府的请求,据说是前任钦差查到了岳州府知府盗卖官仓粮食的证据,我刚才给你的包裹里面,应该有岳州府知府与南天法王联系的信函,我没细看,你回去查看就知道了!” 韩非回到钦差行辕,将秀娘姨给的布包打开,里面都是些信函账簿交接文书等等。他逐一翻阅查看,发现与白莲教有勾结的,上至知府下至县衙捕快,人数非常之多,可见白莲教南天法王在此地经营的基础之牢固,荆湖民乱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了。 凭此证据,足可将一班官吏拘捕起来,但韩非想想,还是等锦衣府或灵儿查到贪官将赈灾粮食冲抵官场亏空的证据。尽管现在可以断定,赈灾粮食在官仓里面,但若是没有实证,冒然从官仓调查粮食,会有很多麻烦。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收网 以韩非进入荆湖以来,经过亲身走访,各方证据的汇总,荆湖民乱的真相基本搞清楚了。连年天灾是客观原因,真正的主导因素却是地方吏治的腐败。没有官匪勾结,白莲教徒就不可能在此明目张胆的兴风作浪;没有贪官污吏侵吞朝廷的赈灾钱粮,百姓们不会被逼上绝路。 荆湖一带民不聊生,人间炼狱的局面,说到底,都是地方贪官污吏造成的。 韩非恨不得将那些贪官污吏斩尽杀绝,但他身为朝廷命官,首先得有无懈可击的铁证。与白莲教勾结的信函之类的固然定他们官匪勾结之罪,但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必须拿到赈灾钱粮去向的实证,才能根本上解决民乱,恢复荆湖一带的生产。 可惜本地贪官污吏们已经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组织,锦衣府和灵儿的紫府都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韩非离开京城,至今将近两个月了,时间不等人,眼看就到了夏种的时节,再拖延下去就要误了农时了。他想了想,写了一份密折,将荆湖民乱实情以及调查结果,用八百里急递呈送给皇上。随后,他又写了一份密信,通过紫府快速传送方式,送给恩师杜云。 皇上很关心韩非宣抚荆湖民乱的进展,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次散朝回到御书房,都要询问一下,有没有韩非呈送的密折。可是,韩非一去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京城,令皇上不免暗暗忧心。 “陛下,荆湖宣抚使韩非八百里急递!” “快呈上来!” 当值太监查验好密折外面蜡封,刚刚拆开,皇上就迫不及待的抢过密折翻阅。 韩非在密折上,叙述了荆湖一带官吏勾结白莲教,侵吞朝廷赈灾钱粮的事实,并附上了勾结白莲教的官吏名单。密折上还讲述了前任钦差和大人因为查到了当地官吏盗卖官仓的粮食,被岳州府知府勾结白莲教南天法王袭杀一事,最后说明赈灾粮食极有可能被贪官们冲抵了官仓亏空,证据还在调查中。 皇上看到这里,勃然大怒,一拍御案,怒喝:“真是罪恶滔天,该当族诛!” 当值太监看到皇上震怒,身子一颤,急忙拜伏道:“陛下息怒……” 皇上扫了当值太监一眼,坐回龙椅上,亲笔书写了一封密旨,然后对当值太监说道:“将密旨用八百里急递传给荆湖宣抚使韩非!传命锦衣府拘捕荆湖道巡察御史!” 杜云接到韩非的密信,也是暗暗心惊,预感到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场大地震要来了。他明白韩非的来信,是让他预先做好人事布局,荆湖一带必然会有大批官吏被清除,空缺的职位是安插亲信的良机。 韩非接到皇上的密旨,心中大喜。皇上的密旨抛弃了正轨圣旨的格式,只有一行字,“韩爱卿放手施为,一切后果朕担着”,这十几个字,等于又给了韩非一柄尚方宝剑。他略一沉吟,即传命召锦衣千户和三营精兵统领议事。 韩非留下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然后令其余人等退出营帐,并让杜一虎在四周巡视,禁止任何人靠近营帐偷听。 “两位大人,时间紧迫,为了不耽误了夏种的农时,本官决定要开展收网行动了!” 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都明白韩非此话意味着什么。统兵将领没有任何意见,他本就是负责抓人和剿匪的,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锦衣千户不同,他还有查案子的责任,但目前并无拘押官吏的实证。 锦衣千户犹豫一下,说道:“大人,那些官员身份不同,若无实证,冒然拘捕,必会引来朝臣非议!” “自然有实证!”韩非将当地官吏勾结白莲教的证据取出来,又道:“凭这些,足可拘捕他们了,至于赈灾钱粮的事,则可在拘捕后,搜查审讯得之!” 锦衣千户疑惑的翻阅了包裹里面的函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锦衣府是专业查案组织,忙碌了这么多时间,并无重大进展,韩非不动声色的已经查到了这么重大的证据。他敬佩万分地说道:“大人高明!卑职不知大人是如何查到这些证据的?” 秀娘姨的事是绝密,韩非不可能泄露出来。他知道这么证据拿出来,必然有人疑惑,早就想好了台词,闻言淡淡说道:“说起来也是巧合,本官微服查访期间救治了一位病人,不想却是白莲教徒,他感恩图报,答应给本官做内线,这些证据就是他偷出来的!” 韩非一路微服查访期间,不知救治了多少伤病人员,这些锦衣府都是知道了,碰巧有一位白莲教徒也是正常的,锦衣千户毫不怀疑。 “大人,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加上一些旁证,完全可以将那些贪官污吏们统统抓起来,只要将他们控制在手里,卑职有信心拿到他们贪墨赈灾钱粮的罪证!” “嗯,锦衣府是审案的行家,审讯那些犯人,就偏劳千户大人了!” “卑职遵命!请问大人,何时展开抓捕?” 韩非沉吟片刻,道:“此案涉及官吏太多,又跨岳州府、常德府、荆州府三地,为了避免有人闻讯逃匿,本官决定由锦衣府和精兵联合行动,你们先悄悄赶到目的地,三日后凌晨统一抓捕,然后将所有犯人押解到岳州府城待审,本官的钦差行辕也将进入岳州府城。” “卑职遵命!” “本官此次宣抚荆湖,不仅要把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彻底整顿地方吏治,也要把此地兴风作浪的白莲教徒一网打尽!” 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闻言都是兴奋不已,特别是统兵将领,他来此的目的就是剿匪的,只有剿灭了白莲教徒,才有实实在在的战功。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大人已有白莲教徒的情报?” 韩非颔首道:“据内线报告,在此地主掌白莲教活动的是白莲教的南天法王,这一系人马共有千余人左右,骨干人员约有三百人,我们抓捕贪官后,就要做好与白莲教南天法王一战的准备,时机一到,立即出击,争取把这千余人歼灭!”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官场大地震 动韩非的收网行动,快准狠,各路人马一起动作,在天色还未大亮之时,锦衣府和精兵联合抓捕队撞开犯官的府门,直接从床铺上将案犯抓捕起来,然后集中押送岳州府城。 如此同时,韩非的钦差仪仗也在侍卫卫护下,开进岳州府城。由于岳州府上下官员几乎抓捕一空,韩非干脆就将钦差行辕驻扎在岳州府衙。 天明之后,荆湖一带大抓捕行动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荆湖地区的民众都沸腾了。那些贪官污吏平时作威作福,不知道犯下了多少罪行,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如今钦差大人一到就抓捕了贪官污吏,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韩非适时在岳州府、常德府、荆州府所属的诸县,城门道口交通要道等处,张贴布告,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号召百姓有冤屈的都可以到钦差行辕上告,韩非承诺一定要为百姓做主。 三府之地,数十官员被抓,当务之急是要朝廷派遣官员接管地方的治理,韩非派遣精兵维护地方治安的同时,向朝廷发送了八百里急递。 四天后,韩非的奏折送到朝廷,荆湖地区官吏几乎被抓捕一空的消息,也在京城散开了,顿时朝野震惊。这么大的案子,在大华立国以来,还是第一次,京城舆论一片哗然,迅速成为京城焦点话题的头条。 荆湖地区犯官,特别是做到知府这样的高官,在京城都有紧密的关系网。他们当中不少人闻听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走关系托人情,希望为犯官们开脱或减轻处罚。 当然,京城大佬们则看到了机会,荆湖地区那么多官位空缺,正是安插培植亲信的良机。 朝廷内掌权的内阁六部,主要分为两大派系,分别以内阁首辅阮长风和内阁次辅杜云为首,消息传回京城后,很多人分别向阮长风和杜云的府邸投递名帖。 通政司接到韩非八百里急递的奏折,第一时间就呈送给了皇上。 “韩爱卿办事果然干练,好,哈哈,来人呀,宣内阁首辅阮长风和内阁次辅杜云议事!” 阮长风和杜云一起走进御书房,皇上命当值太监将韩非的奏折递给两人,沉声说道:“你们看看荆湖地区吏治已经腐败到了何等程度,骇人听闻呀,大华立国将近百年了,从未有过如此大案!此案必须严厉惩处,以儆效尤,内阁制定一个官员考核办法,肃清吏治!韩爱卿已经抓捕了荆湖地区的贪官污吏,你们议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阮长风快速翻阅一遍奏折,对荆湖地区的事态也是暗暗心惊,沉吟一会,说道:“启禀圣上,老臣也未想到荆湖地区吏治败坏至此,老臣赞成严惩贪官污吏,但韩大人此举稍显鲁莽了,就算证据确措,但一次性抓捕了那么多官吏,荆湖地区已无官员管理,恐怕要失控……” 皇上淡淡接口道:“阮爱卿的意思,是想留充足时间,好让人给那些贪官通风报信,毁灭罪证,甚至逃匿吗?” 阮长风一怔,皇上此话明显表明了站在韩非一边的立场,他猛地想到前几天有八百里急递从荆湖进京,恐怕韩非动手之前已经请示过皇上了,不由暗悔刚才说话没有考虑清楚。 “皇上,老臣别无他意,完全赞同韩大人雷厉风行的举措,只是对荆湖局势稍有忧虑!” 杜云本也打算反驳阮长风的质疑,听了皇上的话,暗笑阮长风不明形势。皇上支持韩非大刀阔斧整治荆湖吏治,不仅仅是对韩非的信任,实则皇上早就对地方吏治的腐败不满了,荆湖大案只是开端,后面必然还有惊天动地的举措。 皇上扫了阮长风和杜云一眼,喝道:“荆湖大案说明了朝廷一贯以来对官员考核松懈了,吏治腐败之风决不可助长,必须从速从严整治!忠义伯韩非在荆湖铁腕整治,顺应民心,是忠心体国的举措,朕非常欣慰!两位爱卿尽快拿出应对之策,确保荆湖地区的安定!” 杜云从怀里拿出一本奏折,奏道:“启禀圣上,当务之急,是迅速派遣官员去荆湖地区上任,引导荆湖百姓开展夏种,否则,误了农时,荆湖之乱很难彻底平息!老臣草拟了一份官员名单,请圣上御览!” 韩非是杜云的弟子,杜云能提前得到消息展开布局,也在阮长风的预料之中,他除了暗恨,也无可奈何。他现在希望皇上将名单交给内阁讨论时,能拖延一段时日,尽量抢夺一些位子。 皇上翻阅了杜云的奏折,特别是他推荐的官员名单,见很多人都不是他一个派系的,甚至还有人与他的政见不合,非常欣慰,含笑道:“杜爱卿忠心体国,不负朕望,这份名单,朕准了!杜爱卿,你责令吏部立即按照名单调派,所选官员一起出京,由侍卫护送至荆湖,十日内必须到任。” “遵旨!” 皇上已经决定了,阮长风不敢再反驳,回到内阁看到杜云举荐的官员名单,又很是诧异,他不明白杜云为何会举荐他阵营的人员,同时,也明白了皇上为何违反常规,不经内阁讨论就当场准了杜云的折子。但他仔细研究就发现了其中奥秘,重要职位全部被杜云一边的人把持着,不由暗骂杜云老奸巨猾。 晚上,阮长风的府邸,聚集了不少官员,数人上前恭敬地说道:“下官多谢阮相公举荐!” 阮长风淡淡说道:“老夫不敢居功,你们是杜云举荐的!” “啊,这……杜相公怎么会……” “你们没看明白吗?”阮长风扫了几名官员一眼,冷道:“荆湖宣抚使韩非是杜云的学生,韩非在动手之前,必定告知了杜云,他也就能从容布局,没有几人做陪衬,皇上怎么会轻易准了他举荐的名单?”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这是大佬们争斗的游戏,他们这些小角色不敢轻易乱评论,一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 这时,一名官员说道:“杜相公占得先机,成功让门生占据了高位,韩大人宣抚荆湖又立下了大功,回京后必受重用,杜相公一派已然占尽了上风。阮相公,咱们若不争一争,人心就涣散了!” “杜云想要压老夫一头,哪有那么容易的?”阮长风暗哼一声,沉声道:“他们不过是看准了皇上要整治吏治的决心,既然如此,咱们也在这上面做做文章,韩非不是很能折腾嘛,咱们就先在他的后院烧一把火!”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贾家巨变 皇上对荆湖大案的快速定性,向京城权力圈子传递了一个信号,精明的人瞬即领会了皇上要整治吏治的意图,早朝一开始,就有数人递折子检举官员的不法行为。皇上当堂敕令三法司介入调查。 朝会又讨论了一些军国大事,即将结束时,当值的御史裴光双手高举一本厚厚的奏折,出班奏道:“圣上,微臣弹劾荣国公贾赦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等诸多不法事!”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贾赦是什么人?那是勋贵中的勋贵!贾家一门两国公,堪称大华朝第一勋贵门第,贾家旁支韩非的出色表现,更让贾家成为大华最耀眼的家族。再说,贾家算是韩非的亲眷,按照惯例,朝廷重臣奉皇命出使在外,亲眷受到朝廷的保护,就算有人违反了律法,也不应该这时候追究。 继而,朝臣们都明白了。裴光是内阁首辅阮长风的门生,这时候弹劾荣国公贾赦,目的就是为了打击荆湖宣抚使韩非,或者说,变现的在打击内阁次辅杜云。毕竟,荆湖一案,韩非出尽了风头,杜云一系人马占尽了上风。贾赦若是被查证定罪,剥夺了荣国公的爵位,贾家的声誉定然一落千丈,韩非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此次的功劳也要打折扣了。 杜云自然明白其中的阴狠之处,瞳孔一缩,目光锐利的盯着裴光。 皇上从朝臣的表情中,也明白了此中关键,阴沉着脸,喝道:“荣国公地位显赫,你弹劾他可有实证?” 裴光听到皇上的语气不善,心中一凛,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启禀圣上,微臣已经查证确实,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先把证据交给锦衣府核实,等结论出来再作处置,退朝!” 皇上阴沉着脸走进御书房,坐在御案后,沉思不语。御史裴光既然敢当众弹劾贾赦,必然掌握了贾赦犯罪的实证,其实,不独贾家,京城勋贵们恐怕或多或少,都干过不法事。但贾家毕竟不同于一般,德妃的娘家,九公主驸马的亲族,特别是德妃有孕在身,这时候怎能轻举妄动? 但此事已经挑明了,若是不做惩处,京城的勋贵恐怕更加嚣张了,这也不符合皇上要整治勋贵的决心。 皇上犹豫不决,忽又想到了在荆湖的韩非,沉吟片刻,吩咐道:“宣九公主进宫!” 韩非将荆湖贪官污吏一网打尽后,一面加紧审讯,扩大战果,另一面却在等候秀娘姨的消息,伺机歼灭白莲教南天法王一系人马。 这天,灵儿匆匆赶到钦差行辕,向韩非密告:“伯爷,京城传来急讯,御史裴光弹劾了荣国公贾赦贪腐草菅人命,证据确措,贾家面临巨变的危机!” 韩非眉头紧皱,沉思了半响,说道:“皇上早有惩治京城勋贵不法行为的打算,贾家不幸成了第一个,贾家腐朽不堪,不受重大打击不会警醒,咱们的人不要干预!” “伯爷,贾家大老爷的案子,会不会牵连到太爷一支?” “应该不会,皇上顾忌到德妃,一定会缩小惩治范围!”韩非打定主意,说道:“我写两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恩师杜相公和父亲大人,同时向府里传达我的意思,保护好祖母和孩子,静观其变,待尘埃落定后,再出手帮衬一把!传命紫府好好查查那个御史裴光,将查到的证据交给恩师杜相公处置!” “奴婢遵命!” 韩非当堂书写了两封信,交给灵儿派人去传送。 灵儿刚走出房门,不久又转回来了,“伯爷,九公主通过咱府里传讯渠道,送来了一封急信!” 九公主张婉仪的信里,讲述了也是有关贾赦被弹劾的事,韩非明白这恐怕是皇上在试探他的态度,略一沉思,即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交给灵儿一起发出去。 贾家出事,杜云很纠结,拿不准在这件事上,采取何种态度,若是冒然行动,违背了皇上的意图,那就不仅没帮上韩非,反而会把目前大好局面破坏了。 “恩师,他们此举明显是针对韩师弟的,咱们该如何出手?”余世英心情沉重地问道。 “不可轻举妄动,为师已经写信给守正了,这两天应该会有回音……” 这时,杜府管家拿着一封信,匆忙走进来,说道:“老爷,韩府送来了忠义伯的书信!” 余世英惊道:“韩师弟的回信怎么这么快?” 杜云沉吟道:“恐怕守正已经接到消息了!” 杜云拆开书信,翻阅了一遍,叹道:“守正洞悉皇上的心思,咱们静观其变吧!” 九公主张婉仪接到书信,为了避免暴露韩府快捷的通讯能力,故意拖延了一天,才进宫见皇上。 “皇兄,忠义伯已经回信了!”九公主张婉仪将书信递给皇上道:“忠义伯说,贾家有负皇恩,理应受到严惩,这样也是对京城勋贵敲一记警钟,让勋贵们遵纪守法,不忘先祖忠君报国的初心!忠义伯希望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德妃娘娘,并让臣妹照顾好祖母!” 皇上看了一遍书信,感叹道:“韩爱卿为朕和大华所想,忠贞体国,同时又不忘德妃和祖母的安危,堪称忠孝节义的楷模,九妹有眼光,找了一个好夫婿!” 阮长风一派对贾家下手,是早有预谋的,各种罪证早就查得清楚明白,锦衣府核实后即向皇上奏报。 皇上对此案处置一反以往惯例,又快又严,夺了贾赦荣国公的爵位,发配三千里,并且查抄了属于他名下的财产。 贾家这个高高在上的家族,轰然倒塌,京城一片惊愕。不过有心人注意到,贾家荣国府一支虽然因为贾赦被剥夺了荣国公的爵位,家产也被查抄了大半,但贾政这一房并未受到影响。因为德妃和韩非的存在,有心人已经看到贾家必有重现荣光的日子。 贾家遭受大祸,贾政也赶回了京城,安抚好家人后,带着大观园的地契,进宫向皇上请罪。 “微臣一家有负皇恩,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这大观园当初是为德妃娘娘省亲所建,里面建筑多为宫廷样式,微臣特来交给皇家管理!” 皇上盯着贾政看了一会儿,和声道:“贾爱卿,贾赦之罪与你无关,贾家依然是皇亲,爱卿安顿好家人后,继续去津门担起重任!”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捷 贾家这个勋贵家族,是个整个大华勋贵阶层的缩影,这次巨变,表面上是政治斗争的结果,实质也是其自身腐朽堕落到了极点,说白了也是咎由自取。 俗话说,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贾家从天堂一下子跌落人间,对贾家以及勋贵阶层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但京城舆论除了几分感叹,并无多少同情。这或许就是长久以来,勋贵给人的恶感造成的。 从荣国府的牌匾摘下的那一刻起,贾家宣告没落了,贾政主动把大观园交给了皇家管理。贾家另一支宁国公贾珍,忧心忡忡的度过了数天,上了一道请罪的折子,自请罢免宁国公的爵位。圣旨很快下来了,宁国公降为安宁侯,并以历数贾家先祖功绩的方式,抚慰了贾家,算是对贾家的事件做一个了结。 贾政和贾珍痛定思痛,商议后,变卖了大部分产业,遣散部分下人,约束门中子弟勤奋读书,期望有重回荣光的一天。贾家能不能东山再起,人们从这一代的贾家子弟中是看不到希望了,不过,因为韩非的存在,没人敢轻视贾家。 韩非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他不想进行干预,他是皇上的近臣,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对京城勋贵恶劣行径早就不满了,贾家迟早要出事的。只不过,贾家不幸做了第一个中枪的家族,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韩非相信,有贾家事件开了头,京城里那些言官御史,不红了眼揪住勋贵才怪。 德妃娘娘身怀有孕,皇上就不可能把贾家往死里整,结果一如韩非所料,贾家一案雷声大雨点小,流放了贾赦一人,没收了部分财产,再就是荣国公的爵位没了,宁国公也变成了安宁侯。对于贾家来说,这或许是塌天式的打击,不过在韩非看来,以贾家的所作所为,这些惩罚太轻了。 平心而论,韩非对贾家除了无法切割的血脉关系,并没有多少好感,更谈不上亲近。得知贾母、贾政一支以及几个关心的人平安无恙,韩非也就把贾家的事丢开一边了。 对那帮贪官污吏的审讯并不顺利,勾结白莲教徒的事,因为证据确凿,他们无从抵赖,但是赈灾钱粮的问题,他们咬死不松口。或许,他们明白勾结白莲教已经是死罪了,再承认贪墨赈灾钱粮一事,那要族诛了。 韩非把审讯的事交给锦衣府去做,他自己却派人奔向各处号召流民返乡恢复生产,同时也在做好与白莲教南天法王的大决战。 “伯爷,令主已经传来了消息!”兰儿匆匆走进韩非的房间,将一封密信交给他。 韩非拆开一看,大喜道:“好,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他将密信烧毁,然后召集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说道:“两位大人,据内线消息,白莲教南天法王预感到荆湖局势的不利,已经在野狼谷集合人马,试图突袭岳州府城,我们的人马分散出城,今晚乘夜色包围野狼谷,凌晨时分发动突袭,争取全歼南天法王一系人马!” “卑职遵命!”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都是非常兴奋,这一战,若是歼灭了白莲教一千余人,那是无可争议的大捷,更何况里面还有白莲教的重要头目南天法王。 韩非明白两人心情,含笑道:“我们有一千五百精兵,和两百名精干的锦衣卫,实力上超过对手,再加上突袭,取胜的把握非常大,咱们争取一战全歼!本官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内线今晚会在白莲教徒饭菜里面加点料,消减他们的战斗力。” “太好了,那我军就要减小伤亡了!” “嗯,本官预祝两位大人旗开得胜,明天本官为两位大人庆功!” 统兵将领和锦衣千户率领人马,按照韩非提供的地图,连夜赶到野狼谷周围的山上,远远望去,野狼谷中灯火辉煌,白莲教徒们东围一圈,西围一圈的,似是在聚餐。 官兵悄悄抵近野狼谷埋伏好,等到四更天的时候,野狼谷中灯火阑珊,一片寂静,统兵将领和锦衣千户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发出突袭的命令。 “啊,敌袭……” “杀呀……” 野狼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形同一个大口袋,官兵封锁出口,一路杀进去,白莲教徒除了一战,别无逃跑的出路。由于官兵是突然袭击,白莲教徒慌忙迎战,并且有很多人捂着肚子,面现痛苦之色,战况形成了一边倒的态势。 前谷的白莲教徒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就被官兵挤压到了谷底。 这时不知是谁大喊,“法王来了!法王来了!” 随即一名长满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挥舞着大砍刀,高声叫喊,白莲教徒的士气提振了不少。但敌我态势已经不可逆转,官兵本就是京营的精兵,人数又多,哪里是乌合之众的白莲教徒可以比拟的? 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一马当先,官兵气势如虹,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南天法王知道大势已去,率领骨干企图冲出野狼谷,不一会儿就被官兵才重重包围起来。 锦衣千户和统兵将领见胜券在握了,当即喊道:“缴械不杀!” 韩非对这场剿灭白莲教南天法王之战非常关心,天不亮就起床了,草草吃点早点,就在钦差行辕大堂等候消息。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一匹快马飞奔进城,赶到钦差行辕,马上的骑士冲进行辕大堂,高声叫喊:“报,我军大获全胜,全歼白莲教南天法王部,阵斩南天法王等主要头目,以及白莲教徒五百余人,俘虏白莲教徒四百余人!” 韩非尽管预料会取得胜利,但听到胜利的消息,还是大为高兴,当即吩咐道:“清点战果,向京城报捷!” 京城南门刚刚开启,一名高举红色报捷旗帜的军士飞马冲进城门,一路高喊,“荆湖大捷,官军全歼白莲教徒千余人!” 今天的早朝一如往日,先是商议了几项军国要事,接着就是御史言官弹劾京城勋贵。自从御史裴光弹劾贾家成功后,京城勋贵就成了御史言官的肥肉,几乎每天早朝都要轮番折腾,皇上有意无意的放纵,更助长了御史们的嚣张气焰。于是,一批又一批的勋贵家族,受到了律法的惩处。 一名御史捧着奏折出班,正要开讲,忽然殿外当值侍卫匆匆进殿,奏道:“启禀圣上,荆湖宣抚使传来捷报!” “快传!”皇上急忙吩咐。 报捷军士进殿拜伏在地,双手高举报捷奏章,奏道:“启禀圣上,荆湖大捷,官兵全歼白莲教徒千余人,阵斩白莲教南天法王等主要头目两百余人!” 消息一出,满堂惊呼,内阁首辅阮长风眉头一皱,朝身后一名官员看了一眼,那名官员立即出列,朝报捷军士斥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白莲教徒?这份捷报大为可疑,恐怕不是杀良冒功就是虚报人数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杀伐果断 报捷军士气得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挺起身,手指那名官员,怒喝道:“你……你胡说八道,我们是圣上的亲卫军,岂会虚报战功?” 那名官员鄙夷的扫了一眼报捷军士,哼道:“你们这么当兵的,心里只有战功……” “够了!”皇上抓起手边一个瓷瓶,扔向那名官员,怒喝道:“前线将士在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你却在此凭空捏造,肆意歪曲,是何居心?” 那名官员激灵灵一颤,急忙拜伏在地,请罪道:“陛下息怒,微臣失言了!微臣并非否定前线将士的功绩,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就可以哗众取宠,信口雌黄?如若朝臣都像你这般,那朝廷的信义何在,朝堂的威严何在?你这样的轻狂之徒,根本不配朝廷官员的身份!”皇上怒气腾腾,朝殿外喝道:“来人,将此轻狂之徒赶出朝堂,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啊,皇上……” “皇上息怒!”内阁首辅阮长风想不到皇上怒火如此之盛,急忙出班求情道:“启禀皇上,陆大人之言确实有时检点,但其本意也是为了朝廷,求皇上从轻发落!” “本意?什么本意?阮大人,你真以为朕好糊弄,不明白你们故意制造谣言,打击韩非的声望?” 阮长风心头一震,急忙寇首道:“陛下,老臣绝无此心!” “阮大人,你有也罢没也罢,闹腾够了就该反省反省!”皇上扬扬手中奏折,冷道:“韩非绝不会负朕!朕的亲卫军绝不会负朕!这里有缴获的白莲教南天法王部的名册,你阮大人若是有疑惑,尽可去查验!” 皇上此言一出,群臣震惊,不少人本以为皇上打击勋贵,贬谪贾家,韩非作为勋贵中的一员,应该也不会重用,想不到皇上对韩非如此信任。 阮长风知道今天走了一着臭棋,急忙说道:“老臣相信忠义伯和亲卫军不会欺瞒皇上!” 皇上扫了群臣一眼,起身道:“重奖报捷的军士,退朝!” 今天朝堂的一幕,明眼人似乎看到了什么,急忙约请友好相互谈论。 左佥都御史余世英赶到内阁次辅杜云的值房,说道:“恩师,弟子觉得今天朝堂上的一幕有些古怪,圣上信任韩师弟信任亲卫军,自然在意料之中,但对诽谤的陆大人的惩戒似乎也严苛了一点,此中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世英,你能看到这一点,为师很欣慰!”杜云含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就算宠信一个臣子,也会放在心里,今天之所以当众如此表态,主要是因为守正的身份!” “恩师之意是……” “世英,皇上最近一段时间严厉惩戒勋贵,是因为勋贵们确实闹得不像话了,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但也绝不会把勋贵们连根拔除了,毕竟勋贵家族关系网庞大,影响力不小,攸关大华的根基和稳定。守正是勋贵中的一员,亲卫军多是勋贵子弟领军,皇上此举就是为了安抚勋贵阶层。” “恩师所言甚是,弟子原先还担心韩师弟回京后,会受到贾家的牵连,现在看来,韩师弟回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嗯,守正对此事看得透彻,你看贾家事后立即进宫请罪,上交大观园,自请削爵,得到了皇上的赞赏,为师看必是出自守正的谋划。” “韩师弟思虑周密,弟子多虑了!” “你们师兄弟相互关心这是应该的!”杜云沉吟片刻,又道:“世英,守正的前程远大,必然会在你之上,你要善尽辅佐之能!” “恩师放心,弟子也看明白了,知道怎么做!恩师,皇上已有安抚勋贵之意,接下来弟子该如何做?” “安抚不能停留在口上,要为勋贵阶层出一口气!”杜云取出一个卷宗,递给余世英,道:“这是弹劾勋贵的始作俑者,御史裴光的违法证据,明天早朝,你安排人弹劾!” 余世英心中一凛,惊道:“这是……” “韩府递过来的……这是守正对贾家作个交代!” 荆湖地区接连发生的事,震撼人心,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忠义伯韩非,连出重拳,先是一网打尽了贪官污吏,随后又是一战歼灭了白莲教南天法王部,给人们留下了杀伐果断的影响,彻底震慑了宵小,为后面号召流民返乡恢复生产,奠定了基础。 不过,由于抓捕的犯人太多,给审讯工作带来非常大的难度,数百名犯人,想要一个个审问清楚,没有数月时间是不可能的。但当前的形势,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要想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连审案专家锦衣千户也是一筹莫展。 “大人,这么多的犯人,短期内恐怕无法审问终结!” 韩非明白锦衣千户的意思,皱眉沉思,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千户大人,让犯人相互之间检举揭发,数天就可能审问完毕了!” 锦衣千户愕然道:“犯人相互检举揭发?” “不错,那些匪徒相互之间本就没什么道义,给点利益,他们按捺不住了。比方说,把他们饿一段时间,然后告诉他们,检举有功者有饭吃,必然有人心动了。只要有人开了头,并得到了报酬,那么其他人还坐得住吗?” 锦衣千户本就是审案的行家里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敬佩地说道:“大人高明,卑职敬佩万分,卑职这就去办!” 审案的事交给锦衣府,韩非专门引导灾民回乡,发放赈灾钱粮,督导灾民进行夏种的准备工作。 这天,侍从禀报,“大人,朝廷调派的官员已经到了钦差行辕!” 韩非赶回钦差行辕,与到任的府县官员客套一番,然后说道:“各位大人,荆湖地区抓捕的犯官以及白莲教徒,已经审结完毕,此案毕竟属于诸位的辖地,诸位把审讯结果看一遍,并签名用印!” 新到任的官员摸不清韩非的用意,只当是例行公事,也都简单的翻阅一下,随即签名用印。 韩非扫了众人一眼,喝道:“来呀,将所有案犯押出城外当众宣判!诸位大人请随行旁观!” 数百名案犯被亲卫军押出城外开阔地带,百姓们闻讯,拖家带口,前来围观。 韩非当众历数贪官污吏和白莲教徒的罪行,然后作出判决,罪行较轻的犯人,要么发配充军要么发配官营矿场服劳役,对于情节特别严重的主要犯官和白莲教头目,判斩立决。 随后,韩非命亲卫军布置刑场,准备将近百名主要案犯当众处斩。 这时,原岳州府知府高声叫嚷:“姓韩的,你这是滥用职权,我是四品朝廷命官,你无权杀我!”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民心 按照朝廷的律法,钦差出巡掌钦差旗令,拥有制约地方官吏的权利,若是被皇上授予“便宜行事”,还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当然,这主要是针对四品以下的普通官员,四品以上的封疆大吏的最终审判权则在朝廷。 在一旁观斩的新到任官员,见韩非要当众处斩原岳州府知府,也是面露惊愕之色,与韩非同一阵营的官员走近他的身边,准备提醒一句。 韩非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喝道:“请出天子剑!” 杜一虎双手捧着一柄宝剑,递给了韩非。 韩非接过宝剑,高举过顶,朗声喝道:“天子佩剑在此,如同圣上亲临,本官代天子传令——斩立决!” 刀斧手接令后立即执行,随着一阵惨嚎,近百人头滚落一地,数十亩方圆的土地被喷涌的鲜血浸透,闪现着妖艳的红色光晕。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脸上都惊惧胆寒的表情,已经忘记了叫喊。近百人一起被处决的现场是何等的惨烈震撼?所有围观的人都吓破了胆,望向韩非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恐惧。 从这以后,韩非得了一个绰号——鬼见愁,意思是说,连魔鬼都怕见到他。当然,你若是魔鬼,自然害怕见到他,若是安分守己的人,则大可不必。韩非对案犯是霹雳手段,毫不容情,但对百姓们却是即非常的亲善,亲自走进田间地头,安抚慰问返乡耕作的农人,关注百姓的民生问题。 为了侦破此次荆湖大案,锦衣府出动了很多人手,尽管最终告破的主要证据不是锦衣府查到的,但毕竟付出了很大的苦劳。韩非把锦衣千户召进值房,说道:“千户大人,犯官虽然伏诛了,但他们贪墨的钱粮必须要追回来,锦衣府是圣上的亲军,对圣上和朝廷忠心耿耿,本官打算把查抄犯官家产的事务交给锦衣府负责,你看如何?” 查抄犯官家产油水丰厚的美差,锦衣千户想不到韩非会让给锦衣府,瞬间失神,继而大喜过望,感激地说道:“大人的恩德,卑职不多说了,以后但有差遣,卑职一定竭力效劳!” “千户大人言重了,本官与锦衣府指挥佥事唐越大人有交情,与锦衣府的兄弟也算是朋友了,见外的话就不多说了!你们按照规矩办事,径自将查抄的钱物上交国库即可!” “卑职明白怎么做了!” 打发走锦衣府的人,韩非又准备遣回三营精兵。一千多名闲散的军人驻扎在当地,耗费钱粮是一方面,也容易滋生事端。韩非令三营精兵返回京城复命,顺便将服劳役的案犯,押送矿场。 韩非打发走锦衣卫和亲卫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稳定民心,向百姓传递一个信号,朝廷不会再追究以前盲从白莲教的人,让百姓们安心恢复生产,尽快完成夏种的任务。朝廷赈灾的钱粮,只能用于应急,百姓们以后的生活还是要靠秋收来保证。 韩非当众处决了近百案犯,对新任官员和百姓们的震慑效果极大,钦差行辕令行禁止,所有人都严格执行,就连不是韩非同一阵营的官员也不敢敷衍。如此一来,官员百姓上下一条心,对恢复生产有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韩非正在值房审阅材料,一名侍卫匆匆跑进值房,惶急的叫喊,他忙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大人,城郊两个村庄的百姓为了一头耕牛打起来了,现场聚集了数百人,非常混乱,知县带领衙役赶到现场制止了打斗,但两个村庄的人依然对峙,随时可能再次发生打斗!” 韩非明白此事是因为耕牛严重短缺造成的,必须尽快解决了,不然很有可能还会发生类似事件。 “立即备马,本官赶去现场查看!” 韩非赶到现场,看到两个村庄的人,都是手持棍棒,怒目对峙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这若是打起来,很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钦差大人,您看这……”知县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没有解决问题的法子。 韩非摆摆手,快步走到两个村庄对峙的中间。 两个村庄的村民看到钦差大人来了,不约而同垂下手中棍棒,惶急地喊道:“钦差大人——” “父老乡亲们,大家都放下手中器械,各自后退一丈,听本官一言!” 韩非的威信,让村民们不由自主放下了棍棒,默默后退一丈。 “本官理解大家的心情,都是忧急夏种,才会发生争抢耕牛的事件,本官对此事就不追究了,但也决不允许再发生类似事件!” 韩非扫了两边村民一眼,又道:“荆湖一带连年灾荒,又加上贪官污吏和白莲教徒的祸害,连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耕牛短缺也就可想而知。这确实是个大困难,但咱们再大的困难都挺过来了,如今已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眼前这点困难还难得住咱们吗?” 稍停一下,韩非振臂高呼:“乡亲们,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再大的困难又如何,咱们合力克服就是了!来人呀,将本官的坐骑牵过来,给乡亲们耕作,并传令将城中富户代步的马匹暂时集中起来,用于耕种!” 村民们见韩非将自己的坐骑都献出来了,都感动地喊道:“钦差大人,草民会想办法耕作的,不能用大人的坐骑呀!” “民以食为天,当前首要任务是夏种,坐骑用于耕作是物尽其用!来人呀,给本官那把锄头来!” 村民们不知道韩非要锄头何用,茫然递上了一把锄头。 韩非手握锄头,高喊道:“耕牛紧张是客观事实,为了不耽误农时,咱们不能坐等,年轻力壮的后生们跟随本官挖地去!” “啊——”现场官员百姓都呆住了,继而,村民们都跪伏在地,拦住韩非,呼喊道:“钦差大人万万不可呀,您是金贵之人,岂能干此粗活?草民承受不住呀!” “乡亲们,快快起来!”韩非亲手扶起身前一位老者,高声说道:“乡亲们,官员们的俸禄哪里来的?都是你们上交税赋呀!乡亲们都是我等的衣食父母,如今父母有难处了,我等岂能坐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中毒 民心齐,泰山移。 韩非身为忠义伯荆湖宣抚使,朝廷的重臣,深入田间地头,亲自耕种劳作,百姓们感动了,荆湖地区的士农工商都感动了,整个荆湖地区官民齐心协力,掀起了大生产的热潮。 “荆湖地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官兵和百姓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呔,齐动员呀么嗬嗨。庄稼汉呀么嗬嗨,互动组呀么嗬嗨,劳动的歌声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呔,满山川呀么嗬嗨……” 韩非亲自改编的《大生产》歌曲,每天都响彻在田间地头,山川湖泊,城市乡村,成为整个荆湖地区最流行的元素。这股旋风,连带着这首歌曲,也因为韩非传扬天下的名望,被慕名而来的士林商贾旅人,带到四面八方。 这两年,荆湖地区的乱象,越闹越盛,终成了大华的心腹之患,皇上为此忧虑不已。朝廷派去宣抚的钦差大臣,竟然被袭杀,朝野震惊,人心惶惶,人们担忧会爆发内战。 韩非临危受命,宣抚荆湖,施展霹雳手段,铁拳重击,先是一网打尽贪官污吏,再是歼灭白莲教南天法王部,迅速让动荡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但这些手段只能暂时压制不稳的局面,要想长治久安,关键是要解决百万灾民的活路问题。朝廷的赈灾钱粮毕竟是有限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恢复生产自救,只有让老百姓生活有了盼头,民心才能真正稳固下来。 皇上对此心知肚明,传命韩非放手施为,彻底把灾区的隐患解决好,并且吩咐锦衣府关注荆湖地区情势,定期向他汇报。 今天,皇上散朝刚刚回到御书房,锦衣府都指挥使捧着一叠奏折,匆忙走进御书房。 “启禀陛下,荆湖道锦衣府卫所传来了近期密报……” 皇上扫了一眼锦衣府都指挥使手上厚厚的奏折,说道:“捡重要的说,荆湖地区目前情势如何?” “恭喜陛下,荆湖地区民心安定,一片繁荣!”锦衣府都指挥使喜形于色地说道:“陛下,荆湖地区百姓衣食无忧,商路通畅,可说与数月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闻言大喜,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跟朕说说,韩非是如何做到的?” “陛下力排众议任命忠义伯宣抚荆湖,当真是圣明之举,老臣敬佩得五体投地!”锦衣府都指挥使感慨地说道:“忠义伯出京宣抚荆湖,让钦差仪仗和亲卫军缓缓而行,在荆湖外围绕行,迷惑荆湖地区的恶势力。而他自己则微服分道而行,先是去金陵募捐了二十万担粮食,随后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荆湖民间查访,掌握了民情民意和恶势力的动向,后来才能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拔除了荆湖地区的毒瘤!” 皇上颔首道:“韩非运筹帷幄杀伐果断,朕是深知的,能够迅速控制局面,这不意外,但要彻底安定民心不容易,他是如何做的?” “陛下,荆湖初定,百姓在官府号召下,逐渐返乡,忠义伯将查获的朝廷赈灾钱粮以及募捐来的粮食,悉数分发下去,让混乱的局面基本稳定下来了。但此时田地荒芜,民生凋敝,市井萧条,若不尽快改变局面,必然还要生乱子。忠义伯亲自深入田间地头,走访乡村,关心百姓疾苦,号召百姓齐心协力搞好生产自救。荆湖地区连年灾害,农具缺乏,特别是耕牛,忠义伯献出自己的坐骑,并号召城中富户捐献马匹,甚至亲自带头挖地……” “什么?韩爱卿是朝廷重臣,还亲自挖地劳作?” “陛下,是的!忠义伯身先士卒,不辞辛劳,无论士农工商都被感动了,官民了齐心协力,迅速把夏种工作忙完了。在这期间,忠义伯利用民申报的影响力,号召各地商人到荆湖地区经商,收购农产品,帮助灾民们发家致富……” “等等,灾区刚刚稳定下来,哪有农产品出售?” “陛下,荆湖地区有山川湖泊,以前渔民捕的鱼都是新鲜吃了,少量的用盐腌制起来,忠义伯教导渔民将鱼制成鱼片鱼粉等等,当地山上出产一种野果,口味不好,以前没人敢吃,忠义伯通过特殊制作工艺,将野果子制成美味。这些产品都成了外地商贩的抢手货,百姓们因此也赚了很多钱,甚至比受灾前还要富足!” “哦?爱卿,那些鱼片鱼粉野果子有没有带进京来?” “陛下,老臣已经带来了!”锦衣府都指挥使将带来的食盒转呈给皇帝,又道:“食盒里面就是市面上买来的野果子,以及鱼片鱼粉制作的美食!” 皇上每样尝了一尝,感慨地说道:“韩非确实是千古奇才,朝廷的柱石之臣呀!” 锦衣府都指挥使以前与韩非并无交往,这次韩非卖了锦衣府很大的人情,他听到皇上非常欣赏韩非,顺势赞扬道:“忠义伯有经天纬地之才,这是圣上之福,朝廷之福呀!” “说得好,哈哈,如此大才放在荆湖那个小地方太可惜了,传朕旨意,让韩非尽快回京!” 韩非接到圣旨时,正在探望一户贫苦农家。皇上让他回京,他不敢怠慢,立即返回钦差行辕做好回京准备。 “青龙先行回京,白虎去金陵护送宝钗母女进京,让朱雀留在金陵扩展紫府南方组织,灵儿随我同行!” 安排好秘密组织紫府的部署,韩非随之召集荆湖地区县府官员,正式宣布奉旨回京复命。荆湖地区的各项民生工程已经走上了正轨,他也没有了顾虑,第二天即启程打道回京。 钦差车驾渡过长江,一路北上,不日到了河南行省开封府境内。众人离开京城已经四个月了,眼看京城不远了,都是非常高兴,心情也很放松。 是夜,钦差车驾歇在开封府府城外的驿站,驿臣对韩非非常巴结,态度近乎谄媚,对韩非的衣食住行都是亲自伺候。 “伯爷,这驿臣真是一副奸猾小人相!”灵儿对驿臣很是鄙视。 韩非淡淡笑道:“驿臣习惯了迎来客往,态度上圆滑一点也正常,吃饭吧,明天还要赶路!” “奴婢遵命!” 韩非端起兰儿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瞬即脸色大变,大叫:“灵儿,酒中有剧毒,快用金针护住我的心脉……” 话未说完,韩非已是口溢鲜血,昏倒过去。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恍若一梦 “伯爷——”灵儿和兰儿惊惧的大叫,飞身抱住韩非。 门外一名侍卫听到异常,推门进来,惊道:“钦差大人……” 灵儿此时已是愤怒的雌虎,冲着侍卫吼道:“钦差大人被下毒了,立即将驿站包围起来,将驿臣和驿站内所有人都拘押起来!” 韩非是钦差大臣,皇上面前的红人,竟然被人下毒了,这是何等重大的事?侍卫顾不上计较灵儿擅自发号施令,立即冲出门传命封锁驿站抓人。 灵儿从怀里取出金针,迅速扎进韩非心脏周围穴位,护住心脉,防止毒素向心脏攻击。然后和兰儿将韩非扶到床铺躺好,取出一粒韩府特制的解毒丸,伺候韩非吞服下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韩府特制的解毒丸没有什么效果,韩非的脸上已经涌起了黑斑,可见酒中剧毒是何等厉害? “灵儿姑娘,这如何是好?”兰儿完全慌了神,惊慌失措。 灵儿心智要稳重得多,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沉声道:“伯爷中的毒是罕见的剧毒,恐怕需要特定的解药才行,这酒菜是驿臣送进来的,他脱不了干系,你在此照顾伯爷,我去审问驿臣!” “灵儿姑娘稍等片刻!”兰儿拦住灵儿,道:“灵儿姑娘,我出去发送一个消息就回来!” 灵儿知道兰儿另有秘密,点点头,道:“你去吧,为了争取救援时间,你将伯爷中毒后的情形也描述一下!” 兰儿走后,灵儿用金针测试酒壶中的残酒,希望找出解毒的方法,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是何种毒素。找不到毒素的根源,又何来对症之药? “灵儿姑娘……”侍卫领队匆匆走进房间,望了床上韩非一眼,忧急地问道:“钦差大人如何了?” “大人中毒昏迷不醒,这种毒素太罕见,奴婢还未找到解毒的法子……” 韩非若是被人毒死了,侍卫领队决逃不了干系,回京后,功劳别想了,恐怕还要受牢狱之灾。侍卫领队听了灵儿的话,神情更是紧张,焦急地说道:“灵儿姑娘,此地距离开封府不远了,是不是连夜通知开封府知府带名医过来抢救?” “此事大人安排就行了,伯爷中的毒奇特,请的郎中一定要精通毒物的!”灵儿见侍卫领队转身要出门,忙道:“大人,驿臣和驿站里面的人是否都看管起来了?” “哦,本官正要说这事,差点忘了,侍卫已经将驿站封锁起来,里面的人也集中看管起来,可是,驿臣已经死了!” “驿臣死了?怎么死的?” “看情形是服毒自杀的!” “伯爷的毒必是驿臣所下,大人派人看护好伯爷,奴婢去驿臣房间搜查一下,看能否找到解药!” 钦差大臣在回京的路上被人下毒,这绝对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开封府知府闻报亲自带领城中名医赶到驿站,然而群医对此毒也是束手无策。 时间慢慢推移,韩非服用了很多种解毒药,但状况不仅没有好转,还有持续恶化的趋势,城中来的名医已经做出了准备后事的诊断。灵儿几欲发狂,兰儿也是一片木然,韩非若是不幸丧命了,她们已经下定以死尽忠的决心。 房内烛火幽暗,灵儿和兰儿将外人全部赶出去,坐在床头陪着韩非。她们已盟死志,心里反而一片平静。 “什么人?” 灵儿感觉有人进了房间,猛地回头,看见一位浑身黑衣,黑巾蒙面的妇人,缓步走进房间。她震惊了,外面有重重侍卫,她自己功力也不弱,而这妇人进了房门,她才发觉,说明这妇人功力极高,至少与她不相上下。 “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为?” 蒙面妇人扫了一眼惊呆了的兰儿,对凝神戒备的灵儿,颔首道:“你是灵儿吧?功夫不错,忠心护主,好,不枉你家伯爷对你信任!” 灵儿呆住了,这妇人似是认识她?不过,她看得出,这妇人没有恶意。但她也不敢轻易让开床前,依然小心戒备,问道:“尊驾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老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来救你家伯爷的,快让开吧,别耽误时间了!” “你……” 兰儿忽然一把拉住灵儿手臂,急道:“灵儿姑娘,这位夫人确实是来救伯爷的,奴婢愿以性命担保!” 灵儿醒悟到这是兰儿请来的救兵,急忙让开一旁,但仍然站立床侧戒备着,一旦发生不对,就要全力扑杀蒙面妇人。 蒙面妇人检查了一下韩非的状况,眼里是藏不住的慈爱,暗叹一声,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韩非的嘴里,然后将他扶着盘坐起来,她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按住他的命门穴,准备用自己的内功帮助他驱除体内毒素。 “噫——”蒙面妇人不由惊呼道:“灵儿,你家伯爷体内为何会有一甲子的内力?” 灵儿惊愕的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 “有这么高深的功力,还差点误了性命,唉,怎么不及时用内力抗毒?” “或许伯爷自己也不知道……奴婢从未见他运用过内力!” 蒙面妇人暗暗奇怪,此时救人要紧,也不多想,急忙将自己的内力输进韩非的体内。韩非体内已经有强大的内力,这要省事得多,她只需引导这股强大的内力,游走奇经八脉,催动解药迅速扩散,并将韩非体内残余毒素排出体外。 韩非皮肤上开始渗出一种腥臭的黑色物质,慢慢增多,继而整个房间都弥漫一种难闻的气味,灵儿急忙打开窗户通风。 韩非神智逐渐恢复,心脉搏动的强度也恢复正常,眼睛皮微微动着,似要清醒过来。 蒙面妇人知道已经大功告成,下床,将韩非小心的放平躺好,盯着他的脸深深看了一眼,吩咐灵儿和兰儿将他擦洗干净,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韩非缓缓睁开眼睛,恍惚中看见了极为熟悉的身形,不由低呼:“娘——” 蒙面妇人身子一颤,略一停顿,继续往门口走。 韩非偏头盯着蒙面妇人的后背,满脸的沉痛表情,“娘,孩儿认得你!娘呀,您已经将孩儿孤单单的抛在阳世,现在到了阴间,您还要将孩儿抛下吗?” 蒙面妇人一个踉跄,停住脚步,面上的黑巾已经被泪水浸透。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梦非梦 蒙面妇人拉下面上的黑巾,缓缓转过身子,满是泪水的双眼,柔和的望着床上的韩非,“非儿——” 面前的妇人不是母亲韩芸,是谁?韩非激动的掀被坐起,欲要下床。 韩芸迅速闪身扑到床边,按住韩非,道:“非儿,你身子还很虚弱,躺着休息休息……” 韩非伸手抱住韩芸的腰身,痛哭道:“娘呀,孩儿每天都在想您……天可怜见,我们母子总算在阴间团聚了!” “傻孩子,你没有死!” 韩非呆了一呆,抬头打量了四周,看见了熟悉的景物,发呆的灵儿和兰儿,难以置信的呆望着韩芸,茫然道:“孩儿真的没有死?那母亲……” 韩芸摸摸韩非的脑袋,转头对灵儿说道:“灵儿,门外的侍卫已经被老身点了昏睡穴,为了防止有人过来查看,你去屋外守着,禁止任何人靠近,老身和非儿的谈话决不能让外人听到!” 灵儿一点即透,答应一声,迅速推出房间,守在外面。 兰儿也急忙说道:“圣……老夫人,奴婢也出去守着!” “你去准备热水,等会伺候非儿擦洗身上有毒物质!” 这会儿,韩非的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明白自己没有死,母亲也没有死,今天是母亲赶来救了自己。他既激动又疑惑,母亲当初为何要假死抛下他?看母亲的架势,似乎有重大隐情。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非见韩芸起身似要查看四周动静,又道:“娘,灵儿身手很高,而且不是一个人,她出去布置守卫了,外人绝不能靠近的!” 韩芸望着韩非,叹口气埋怨道:“非儿,你如今的身份尊贵,又有高明的医术,怎么不小心提防,竟然被人在饮食里下毒了?若不是为娘得到消息,及时赶到,再误一两个时辰,咱们娘俩真的要阴阳相隔了!” “娘……”韩非对这次如此大意,也很是羞愧,尴尬笑道:“这里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孩儿也就放松了警惕,下次再也不敢了……若不是出现这次危险,孩儿还不知道娘还健在呢,娘,您是如何知道孩儿有危险的?您当初又为何要假死抛下孩儿?” “唉,非儿,这一切都要从为娘的身世说起,以前娘不敢告诉你,怕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娘,孩儿已经长大了,您就讲给孩儿听听吧,孩儿的命不是谁能随便动的!” “是呀,非儿长大了,娘这些年一直在看着你,你取得的成就完全出乎娘的意料,今天娘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实情!” 韩芸闭目似是思索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非儿,你的外公是小明王之后……” “什么?” 韩非目光一凝,震惊不已。小明王就是当年反元义军名义上的领袖,连大华太祖也算是小明王的部下,后来一系列变化,小明王遇害,大华太祖打败朱元璋部立国。但小明王的后人并未死绝,创立了白莲教与朝廷对立,这也就是白莲教和朝廷不可调和的根本原因。 外公是小明王之后,自然就是白莲教的教主,那么母亲也就是白莲教的少教主了,哦,不对,现在的白莲教教主称为圣母,莫非母亲就是白莲教的圣母? 韩芸一直盯着韩非的面孔,从他变幻的表情,明白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她叹口气道:“娘本来想带着你隐居小山村,做个普通百姓,但……你外公被人暗害,教中四大法王争权夺利,互不相让,你外公的大仇要报,教中也不可一日无主,为娘回到教中继承教主之位,但为娘不想你活在危机四伏中,就忍痛抛下了你!非儿,不要恨为娘……” “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孩儿明白娘一定有苦衷,孩儿也没有给娘丢脸,答应娘的事,孩儿都做到了,孩儿已经科举入仕了,并且还是六元状元!” “嗯,非儿是娘的骄傲!” 韩芸望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欣慰自豪的意味。 韩非忽然想到一事,惭愧地说道:“娘,孩儿不知道南天法王是您的部下,这次……” “非儿,南天法王自持功高资历老,一直桀骜不驯,对为娘也是阳奉阴违,为娘早就想找机会除掉他!这次是为娘授意秀娘的,既能清除教中叛逆,又能让你得一个大功劳,是最好的安排!”韩芸抚摸着韩非的脸庞,平静地说道:“只要对你有益处,为娘就算搭上整个白莲教也在所不惜!” “娘……”韩非被母亲的关爱深深感动着。 “百密一疏,你这次剿灭南天法王部,有几个骨干漏网了,你这次中毒就是他们策划的!为娘得到消息,火速赶过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韩芸面上一转厉色,恨声道:“那些逆贼敢对我的非儿下手,为娘绝不会放过他们,为娘已经让秀娘带人去追杀他们了,就算他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饶了他们!” 韩非对下毒的贼人也非常痛恨,沉声道:“娘,您等会将恶贼的资料告诉孩儿,孩儿命灵儿派人追捕!” “灵儿?那丫头身手不错,但她一个人……” “娘,孩儿已经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紫府,灵儿就是紫府的统领,而且丐帮也是孩儿协助下创建的,丐帮帮主就是灵儿的父亲!” “紫府是你组建的?教中密探打探到江湖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紫府,但与本教没有发生冲突,为娘也就没有过多关注,想不到是你的属下!嗯,丐帮这几年发展的势头也不错,人数上恐怕要超过本教了!”韩芸呵呵笑道:“非儿不愧为小明王的后代,有王者气魄!” 韩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握住韩芸的手,说道:“娘,现在世道太平,白莲教没有大的作为的,把教主之位让给别人吧,跟孩儿回家,您的孙儿孙女都会喊祖母了!” “非儿,为娘何尝不想过太平日子,但白莲教是先祖一手创立的,为娘怎能放任不管?”韩芸肃容道:“张家的天下本来是咱们韩家的,除非非儿……不然,白莲教誓与大华不两立!” 韩非一阵默然,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劝服母亲。 韩芸忽然问道:“非儿,你认识曾莹莹?”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京城风云 “曾莹莹?”韩非脑海中从来没有出现这个名字,不由愕然问道:“娘,曾莹莹是谁?” 韩芸看了韩非一眼,说道:“也就是当初江苏行省总督曾功的女儿!” “是她?” 韩非脑中猛地出现一个傲娇的纨绔子形象,后来才知是女扮男装的曾功女儿,继而又想到了被白莲教徒绑架的事件,以及在白莲教徒秘密分舵里面似乎发生过的旖旎风光。 “娘,曾功的女儿,孩儿是知道的,她一直莫名奇妙的与孩儿作对,但她的名字,孩儿并不知晓!” 韩芸长叹一声,道:“莹莹是个可怜的孩子,母亲死得早,幼年过得不好,养成了偏激的性格。她与你作对并非本心,那是她倾慕你又不知如何表达,遂做一些愚蠢的行为来吸引你的注意罢了!” 韩非也是醉了,竟然还有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韩芸盯着韩非,又道:“她为你生了一个儿子,不管她行为如何,儿子是无辜的,你不能放任不管!” “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孩儿和她并未……” “都是缘孽呀!”韩芸叹道:“她唆使教中逆徒绑架了你,感觉对不住你,便想用自己的清白偿还……不想,珠胎暗结了,她也因此被寄住的尼姑庵赶了出来,就在她走投无路,萌生死志时,为娘恰巧经过救了她。” 韩非神情错愕,急道:“娘,她们母子现在哪里,孩儿去接她们回府,过去都过去了,她们母子都是无辜的!” “非儿,你有此心,为娘很欣慰,莹莹自知罪孽深重,已经正式剃度出家为尼,那孩子……”韩芸沉吟片刻,又道:“京城西门外二十里地,有一座芙蓉庵,那是本教在京城的秘密据点,为娘到京城时也就住在那里,莹莹就在那里出家修行,并担任本教京城联络人。莹莹若是不愿跟你回府就不要勉强,你把儿子带回府中抚养吧,也好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 “娘,孩儿知道怎么做了,您若是暂时不愿跟孩儿回府,就常住在那尼姑庵中吧,孩儿也好经常去看看您!” “教中事务繁忙,为娘哪能常住在一个地方?再说为娘的身份也不能泄露,否则会给你带来滔天大祸的!” “娘……” 韩芸看见韩非眼里不舍的神情,心中一软,说道:“非儿,娘答应你,回去京城多住住,娘到了京城就会给你传递消息的。莹莹是个苦命的孩子,你有空也多去看看她。另外……不要和你爹置气,娘不怨他,娘是已经死了的人,不要告诉任何人娘的消息,包括你爹,过去的都过去了,娘也不会再见他了!” “娘……孩儿明白了!” “嗯,非儿,为娘要走了,你以后千万不要如此大意了!哦,兰儿是秀娘的义女,你不可亏待了她!” 韩芸起身正要走,忽又问道:“非儿,你体内怎么会有一甲子的功力?莫非有什么奇遇?” “啊,孩儿不知呀……”韩非忽然想到自从绝情谷遇险后,体内是感觉大为不同,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力,“娘,孩儿记得自从绝情谷遇险后就有些变化,但确实不知有那么深的内力!” “绝情谷?你把当时发生的事说一遍!” 韩非遂把自己在绝情谷的遭遇详细描述一遍,包括绝情仙姑与自己的旖旎风光。 韩芸沉思片刻,颔首道:“为娘明白了,那个绝情贱婢本想行采补之术,不想被你咬破了罩门,一身内力反而灌注进了你的体内……非儿因祸得福,如今有了这么深的内力,已经跻身武林一流高手,尽快学会玄门导引之术,若是学会此术,今天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 韩非听说自己已经有超强内功,也是大喜过望,颔首道:“孩儿知道了!” “那好,为娘走了!” 韩非望着母亲闪身而去的方向,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门外喊道:“灵儿!” 灵儿如一个精灵,身影一闪,进入房间,没有看见蒙面妇人,惊道:“伯爷,老夫人已经走了?” “嗯,老夫人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传令紫府追杀南天法王部余孽,再把我得救的消息散发出去,就说是你找到了解毒之法!” 韩非的车驾已经抵达开封府境内,再过三两天就要回京了,京城的舆论对此事的关注度越来越高。韩非宣抚荆湖一事对京城舆论的冲击力太多了,破获了贪墨赈灾钱粮的大案,一举抓捕数百名贪官污吏,几乎将荆湖官场一扫而空;一战剿灭白莲教南天法王部近千匪徒,将白莲教在荆湖一带的势力连根拔起;数月间就彻底平复了荆湖民乱,并给灾民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路。 这功劳太大了,加官进爵是理所当然的,但舆论似乎有些微妙。近段时间以来,皇上刻意打压京城勋贵的意图明显,几乎每个勋贵家族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曾经显赫之极的贾家,已经退出顶尖豪门的行列,只能算是二流勋贵了。韩非正是贾家旁支,新近崛起的勋贵,在当前环境中,是否会重赏,舆论看法并不一致。 特别是韩非在荆湖当众斩杀近百案犯,尽管是合情合理合法,但给士林难免留下酷吏的声名,得了一个“鬼见愁”的名号也就不意外了。韩非回京后,是否有人就此大做文章,不得而知。 皇上一直在关注韩非回京的进程,得知他快要回京了,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加封他。韩非是皇上心目中忠贞之臣,重用是必须的。皇上本想召内阁议议,但想到内阁首辅阮长风,又作罢了,皇上如今对阮长风的感觉越来越差。 “皇上,开封府八百里急递!” 皇上看到钦差行辕和开封府联合具名的八百里急递,惊愕不已,开封府离京城近在咫尺,突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韩爱卿遭奸人下毒了?”皇上满脸惊容,怒喝道:“立即召集所有太医赶赴开封府,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韩非!” 皇上震怒,传命的太监慌忙跑出大殿,与一名匆匆进殿的侍卫撞在个满怀。那名侍卫不理会太监,高举手中信筒,高呼:“皇上,开封府八百里急递!” 又是一道急递,皇上也顾不得失仪,亲自从侍卫手中接过信筒,拆开翻阅。 “哈哈,皇天保佑,朕的重臣转危为安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荣耀 前后两道八百里急递,普通臣子和百姓不知情,内阁大臣这个层级的大佬都是知情的,人们对剧情的接连反转,惊诧莫名。韩非被人下毒,能够让开封府知府和钦差行辕官员联名动用八百里急递,说明情况极为严重,想不到随即又是一道报平安的急递。 朝廷重臣被人下毒,这是对朝廷威严的挑衅,更何况牵涉到平乱回京的功臣,皇上特旨下令派一营宫廷侍卫,前去迎接保护韩非回京。 韩非宣抚荆湖一连串的大动作,以及回京途中一波三折的剧情,在京城高层朋友圈里议论纷纷。 内阁首辅阮长风的书房里,阮文渊懊恼地说道:“伯父,听说姓韩的回京途中被人下毒了?可惜没被毒死呀!” 阮长风目光一凝,厉声道:“蠢材,这是你该说的话?你如今也是朝廷官员,朝廷重臣被人下毒,是对朝廷的公然挑衅,你岂能把私怨和朝廷威仪混为一谈?” 阮文渊讪讪说道:“伯父息怒,小侄失言了,小侄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了,你作为阮家最有出息的子侄,应当考虑阮家的大局,不要被一点私怨蒙蔽了理智,忠义伯此次回京,必受皇上重用,你和他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千万不要再去招惹他,为阮家带来祸事!” 阮文渊悚然一惊,急道:“伯父,皇上不是在打压勋贵……” “住口!皇上的意图岂是你可以揣测的?勋贵阶层关系国家根本,皇上怎么可能一味声压制勋贵?” 内阁大学士王子腾,因为有意向韩非示好,在政治立场上与内阁次辅杜云靠得比较近,这天主动走进杜云的值房,与杜云谈论韩非事件。 “杜相公,守正此次遇险有些蹊跷,你怎么看?” “王相公,老夫看极有可能是白莲教徒的报复,毕竟守正在荆湖对白莲教打击非常大!” “是呀,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守正中毒既然动用了八百里急递,说明情况极为严重,不久又说已经解毒,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人费解呀!” “急递上说明是守正的婢女灵儿想到了解毒的方法,灵儿的医术是守正亲传的,也有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守正太平无事就好!” 傍晚,杜云刚下值回府,左佥都御史余世英也赶了过来。 “恩师,弟子听说韩师弟在开封府遇险了,是否确实?” “确有其事,幸好有惊无险,守正中的毒已解,这两天应可回到京城!” “恩师,这是什么人竟敢韩师弟下毒?” “恐怕是白莲教余孽的报复行为!” 杜云沉吟片刻,又道:“世英,你立即回府让你的夫人去韩府,九公主若是得到消息极有可能会告知韩府,让你夫人告诫守正的家眷不可轻举妄动,就说守正平安无事,就要回京了!” 正如杜云所料,韩府后院已经乱成一团,九公主张婉仪将韩非中毒的消息一说,韩家的女人顿时就像丢了魂,全都成了木头人。不知是谁先哭了出来,继而,后院花厅里哭成一片。 薛宝琴抹抹眼泪,说道:“姐妹们,咱们迎接伯爷去!” 杜兰接口道:“好,我去吩咐管家备车……” “都站住!”坐在主位的贾母,喝道:“非儿有皇命在身,迎来送往自有朝廷法度,你们一去就乱了纲纪,现在外面多少人在盯着非儿,希望找他的错处,你们就不要给他添乱了!” 这时,下人通报余世英的夫人来访。余夫人来到花厅,当即就把杜云的意思转达了一遍,众人才打消了出城迎接的念头。 韩非在开封府城外驿站休息了一天,身体完全复原,随即吩咐继续赶往京城,在路上会合了皇上派来保护的宫廷侍卫。车驾赶到京城外二十里地驿站时歇下来,韩非派人向皇上报讯,等候皇上的进一步旨意。 皇上的旨意来得很快,传达皇上口谕的是新任司礼监掌印总管黄叶的干儿子卫忠贤,皇上命韩非一行第二天辰时进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韩非即命车驾启程,赶到离城门五里地时,前方来人传讯,皇上命满朝文武在城门外迎接。 韩非大惊失色,这个时候应该是早朝时间,文武大臣都来迎接了,说明皇上为了迎接他特地罢朝一天,这是何等的荣耀?他急忙吩咐车驾加速前行,不能让满朝文武久等,到了离文武大臣一里地时,为了彰显谦恭的态度,他下车步行赶到文武大臣跟前。 文武大臣一起出迎,这是朝廷非常高的礼仪,原本有人对皇上如此重视韩非有些不满,此时见韩非谦和恭敬,进退有据,顿时沉默了。立下如此大功回朝,却毫无张扬的态度,有此气度的人,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韩非走到大臣前方数丈外,即停步深深鞠躬施礼,谦和地说道:“有劳诸位大人久等了,下官愧不敢当!” “忠义伯一举平定荆湖之乱,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老夫等人出城迎接,理所应当!” 韩非见内阁首辅阮长风主动趋前相迎,尽管奇怪,也快走几步,再次施礼道:“阮相公过奖了,下官微薄之劳,当不起大人如此赞赏!” “哈哈,忠义伯不必谦虚!”阮长风一把握住韩非的手臂,长笑道:“忠义伯,老夫陪你一同进城!” 这画风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若不是韩非的恩师杜云含笑立在旁边,有人可能要怀疑韩非是不是转投到了阮长风的门下。当然,很多人也在暗中腹诽,阮长风果然是老奸巨猾,能屈能伸呀。 “忠义伯,忠义伯……”这时一名太监快步飞奔而来,高声叫喊:“忠义伯,皇上派龙辇接您进宫!” 皇上把自己的座驾都派来了,这恩宠…… 韩非惊讶之余,不敢怠慢,朝众位大臣施礼告别后,即迎向皇上的座驾。走到龙辇跟前,他先是向龙辇行三拜九叩大礼,登上龙辇后又朝皇上坐的位置深深一躬,这才侧向而坐。 韩非回京,万众瞩目,皇上先派文武大臣亲迎,后用龙辇接他进宫,这恩宠也没谁了。一连串的主动,向京城舆论传递了一个强烈的信号,韩非回京必受重用,从某种意义上说,京城勋贵受压抑的日子到头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家国情怀 龙辇载着韩非进了宫门,韩非就坚持下来步行。皇上的座驾在皇宫内行走,万一哪个宫人误认为是皇上来了,叫喊起来,会埋下祸因的。 从宫门到御书房这段路,韩非不知走过多少次了,一路快步赶到御书房外,等太监通禀传唤后,才走进殿内。 “微臣韩非进宫向皇上复旨,叩谢皇上隆恩!” “哈哈,韩爱卿终于回来了!”皇上大笑着,亲自趋前扶起韩非,拍拍他的手臂,关心地说道:“爱卿在荆湖的差事办得好呀,朕非常欣慰,朕日夜盼望爱卿回京,不想爱卿途中又遭到了奸人的暗算,身体康复了吧!” “多谢圣上挂念,微臣已经完全康复了!” “好好好,爱卿,快与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事后微臣追查得知,整个事情是白莲教南天法王部的余孽主使的,开封府城外驿站的驿臣已经被白莲教徒收买了,直接下毒的就是驿臣。此事说来,也怪微臣太大意了,没有注意防备!” “朝廷的驿站竟然被白莲教徒渗透了,这关系到朝廷官员的安危,必须严查!” “陛下,开封府驿站驿臣被白莲教徒收买一事,微臣认为应该是个别现象,已经责令开封府督查,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朝廷有必要下个文,督促各地加强驿站管理!” “嗯,就依爱卿之意办吧!朕接到急报得知爱卿中毒昏迷不醒,非常忧急,正准备派太医赶去救治,想不到随即又接到了急报平安的消息,爱卿这毒是如何解的?” “微臣让陛下担忧了,罪该万死!”韩非躬身说道:“微臣不敢欺瞒陛下,救治微臣的实是微臣的恩师,但恩师不愿现身俗世,便假托微臣婢女之名!” 皇上惊道:“你的恩师?莫非是传你医术的恩师?” “陛下圣明!微臣的医术名义上传自家母,实则另有恩师,但恩师是隐世之人,不愿微臣说出来。这次微臣中了剧毒,危在旦夕,微臣婢女的医术虽然是微臣亲传,也束手无策,便发出了紧急求救信号。实在说,这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巧的是恩师正好云游到了附近,赶来救治了微臣,不然微臣早已死了。恩师不仅医术高明,也是武学高手,进入微臣房间并非惊动外面侍卫,微臣身后也就假托了婢女之名!” 皇上想到韩非匪夷所思的医术,也就信了他的叙述,感叹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呀,如此高人,可惜朕无缘一会!” “微臣下次若有机会见到恩师,一定把陛下关爱之意,告知恩师!” “好好,爱卿劳苦功高,这次回京,先在府里休息几天,继续随侍朕左右!” “微臣遵旨!” “嗯,这次回来也该筹备大婚事宜了,爱卿安排一个人选与礼部操办吧!爱卿出宫前去看看德妃,她听说你要回京了,这几天在念叨着你!” 德妃腹中的孩儿,可说是贾家和韩府重要的依仗,韩非自然非常关心,得了皇上令谕,从御书房出来,当即转道去了德妃的寝宫。德妃如今是皇宫中重点保护对象,她的住处戒备森严,没有特别通行许可,旁人根本进不去,但皇上特别交代,韩非可以自由出入。 “非弟,你回京了?在外一切都好吧?”德妃贾元春挺着大肚子,听说韩非来了,高兴地迎出门。 韩非知道他中毒的消息,没人敢泄露给德妃,也就不再提起,躬身说道:“多谢娘娘挂念,微臣一切都好!” 德妃贾元春把韩非让进宫,忧虑地说道:“本宫如今也出不出去,听说贾家犯了事,家中祖母他们可好?” “娘娘,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大伯父犯了律法,自然要受到惩处,但皇上顾念先祖功绩,并非对贾家严惩,祖母和父亲他们都很好!” 韩非检查了一下德妃胎儿情况,又道:“娘娘,外面有臣弟在,不用担心那些琐碎事,你现在安心剩下皇子就好!” 德妃听到这里,脸上更是涌向一层忧色,摸了摸凸起的小腹,叹道:“这孩子还不知是皇子还是皇女,自有了身孕后,本宫享尽了尊荣,若是生下一个皇女,如何对得住皇上的恩宠?” 韩非笑笑,朝四周打量了一遍,见旁边伺候的是自己派来的女卫,便压低声音,说道:“姐,我下面的话,你听着就行,不要声张,我刚才给你检查过了,有八成把握是皇子!就算万一出了差错,有小弟在,也会想办法让姐再次怀上龙胎的!” “非弟——”德妃贾元春大喜过望,脸上满是感激之情,也低声说道:“非弟对愚姐的恩情……” “姐,别说见外的话,咱们是亲姐弟呀!” 韩非咳嗽一声,又朗声说道:“娘娘,腹中胎儿一切都正常,多散步,注意饮食,微臣告退了!” 韩非从后宫出来,本想去内阁杜云的值房坐坐,又一想,自己刚刚回京,还是低调一点,少到各部门走动为好。反正皇上放了自己几天假,晚一点再去杜府不迟。 回到韩府,韩非惊讶的发现,贾家的族长安宁侯贾珍,以及贾琏贾宝玉等贾家主要人物,都赶来了韩府。 “非兄弟——” “二哥——” 韩非明白贾家遭受巨变,如今家族威望一落千丈,这些人主动来韩府,是投靠来了,反正贾韩两家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他们来韩府也毫无思想负担。 韩非虽然非常想念老婆孩子,但贾珍等人来了,也就不可能丢下不管。他把这些人让进二进客厅,平和地说道:“各位兄弟,贾家遭受大变,小弟感同身受!” 贾珍咳嗽一声,说道:“家门不幸,大老爷事发拖累了整个家族……后来二老爷回京,要求自请削爵交出大观园,说是非兄弟的意思?” “不错,你们对照京中其他勋贵,扪心自问,以贾家的所作所为,这样惩罚是轻是重?皇上之所以对贾家惩戒如此之轻,不仅仅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你们主动及时进宫请罪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爵位和钱财不重要,只要贾家根基不动摇,该有的自然会重生得到!” “非兄弟的远见卓识,愚兄现在想明白了,贾家想要重生崛起,愚兄觉得要加强对族中子弟的培养,只是遭受如此打击后,族中人心涣散,愚兄还望非兄弟提携一二!” “族长有此想法,小弟非常高兴,小弟不是外人,贾家的兴衰,小弟责无旁贷!” 韩非忽然想到皇上的嘱咐,父亲在津门办差,一时回不来,便又对贾珍说道:“刚才皇上吩咐要安排一个人选,与礼部一起筹办小弟大婚事宜,小弟想拜托族长主持其事,你看如何?”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相对无言 贾家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凡尘,声望和士气都一片涣散,急需一个重大事件凝聚人心。韩非把筹备大婚事宜交给贾家族长筹办,既是对贾珍的信任,也给了贾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一点,贾珍心知肚明,大喜过望,激动地说道:“非兄弟,愚兄一定竭尽全力,把九公主和非兄弟的大婚办得妥妥帖帖的!” “大兄经验丰富,小弟信得过!”韩非颔首道:“小弟公务繁忙,这事就委托大兄全权处置了,琏二兄和三弟从旁协助,需要采买什么物件,尽可吩咐管家林全去办!” “非兄弟(二哥)放心!” “嗯,都是自家兄弟,客套话也不说了,不过……”韩非扫了贾珍三人一眼,沉声道:“皇上之所以惩戒京城勋贵,是因为勋贵闹得太不像话了,你们想来也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说了,这个敏感时期,咱们决不可太张扬,以免留人口实,大婚之事在礼数周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简朴一点!” 贾珍点头道:“愚兄明白!非兄弟,贾家遭此大变,族中产业被抄没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经营不善,愚兄想交给韩府弟妹们掌管,你看如何?” “不可,贾家产业不仅仅是维系贾家的利益,还关系着贾家世代忠仆的生活,完全按照韩府这一套是行不通的,但此次大变后,也是一个变革的机会,该裁撤的裁撤了,把力气花在优势项目上,才能焕发生机!” 稍停一下,韩非又道:“有些事情你们不好出面,可以让其他人去做,凤二姐是府里有名的干练之人,蓉哥儿媳妇秦氏也是持家的好手,不如让她们两人主持其事,我让如是帮她们出出主意!” “好,愚兄回去就让琏兄弟媳妇和蓉儿媳妇掌管家族产业,有柳姨娘给她们壮胆,愚兄也放心了!”贾珍站起身,又道:“非兄弟刚回京,一路鞍马劳顿的,就不打扰了,回头有事再过府相商!” “那好,都是自家兄弟,有事情咱们一起商量着办就是!” 送走贾珍等人,韩非径自赶到后院。 院子里站满了人,贾母居中,九公主张婉仪陪同在侧,四周围着韩家的女眷和贾府的几位姑娘,外围却是韩府的使女,大家都静静的望着韩非。特别是九公主薛宝琴等人,泪水在无声的滑落。 韩非满身的疲倦都融化在亲人的关爱里,他明白大家的心情,故作开心的笑笑,说道:“怎么啦,是不是我回来晚了,都不高兴啦?” 九公主张婉仪情不自禁的冲到韩非跟前,薛宝琴王若兰等人也迅速围了过来。 “伯爷,你被人下毒了……” “好啦,我不是没事嘛,以后我会小心的,这种事不会发生了!”韩非安抚一下女人们,走到贾母跟前,施礼道:“孙儿让祖母担忧了!” “平安回来就好!”贾母伸手抚摸着韩非的脸庞,含泪笑道:“非儿在荆湖所作的一切,祖母都听说了,杀伐果断,敢于担当,不愧为贾家的子孙!” “孙儿惭愧,这次贾家大难,孙儿没有出手相助……” “不,祖母看得明白,贾家的灾祸是咎由自取,那些不肖子孙忘记了先祖的家训,贾家败落也就是必然的了!” “祖母安心,贾家只是暂时挫折,不会败落的!” “嗯,有非儿在,贾家定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祖母,族长和几位兄弟也认识到了错误,刚才和孙儿谈了,决心彻底改改,贾家几个小字辈的孩子都很聪慧,将来定会光大贾家门楣的!” “贾家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那些孩子身上了,非儿,对孩子们的培养上,你要多费点心!” “孙儿责无旁贷!” 回家的感觉真好,韩非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晚上本来准备去杜云府上的,后来转念一想,现在朝廷对他的封赏未定,这时候去内阁大臣府上不妥。遂写了一封长信,让杜兰带回去,他自己决定居家休养几天。 当然,居家休养不等于闭门不出,第二天一大早,韩非即带着灵儿骑马出城西行。 京城西边二十里处,有座不出名的小山,山上有座不大的芙蓉庵,香火惨淡,除了附近的山民偶尔来庵里进香,平时芙蓉庵几乎没多少人光顾。 韩非和灵儿骑马沿着山路,径自赶往芙蓉庵,抵达庵门数丈处,侧面忽然走出一位中年尼姑拦住去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进香还是游玩?” 韩非明白这是白莲教派在门外的护卫,跳下马,含笑道:“小可是来拜访静娴师太的!” 中年尼姑愕然盯着韩非打量,继而看到韩非从怀里取出信物,面色大惊,躬身道:“施主请随贫尼来!” 韩非示意灵儿在门外等候,径自跟随中年尼姑走进芙蓉庵,绕过前面的庵堂,进入后面院子。芙蓉庵外面看似简陋,前半部分与普通尼姑庵没啥不同,后面却更像是居家庭院,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这里毕竟是白莲教重地,芙蓉庵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庭院中一位小男孩正在玩耍,看到韩非进来,好奇的盯着他看了半响,对中年尼姑问道:“大姑,这位叔叔是谁?” “宝儿,叔叔是来找你师傅的!” 师傅——韩非听到这个称呼,心头一颤,这孩子想必就是自己和曾莹莹的儿子,曾莹莹竟然不让儿子喊娘而称师傅,这是坚定了出家的意志呀!他本打算劝服曾莹莹回韩府的,看来希望不大。 韩非蹲下身,张开双臂,对小男孩,笑道:“宝儿,过来!” 小男孩望望韩非,又望望中年尼姑,犹豫了一会,忽然扑进韩非的怀里。 “宝儿真乖!”韩非呵呵一笑,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这时,侧厢房间里,一名妙龄尼姑闻声走了出来,当看清韩非的面容,不禁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人也后退一大步,手中的佛珠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中年尼姑见此情形,情知定有隐情,躬身施了一礼,悄悄退出后院。 妙龄尼姑尽管一身僧衣,韩非一看面相就知是曾经女扮男装的曾莹莹,也是今天自己要找的人。 “莹莹——” “阿弥陀佛,施主找错人了,贫尼静娴!” 静娴师太俯身捡起佛珠,转身走进房间。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强势 韩非抱着孩子,跟随而入,望着盘坐在蒲团上闭目低声念经的静娴师太,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起。 小男孩从韩非怀里溜下地,扑进静娴师太的怀里,小手摸着静娴师太的脸庞,说道:“师傅,你怎么哭了?宝儿会很乖的,师傅不要哭了!” 静娴把宝儿抱紧在怀里,脸上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滑落。 韩非心中一痛,叹声道:“莹莹,我对不住你,当初……” “过往的缘孽都过去了,莹莹已死,贫尼是静娴!” “莹莹也罢,静娴也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你以为穿上这身僧衣就成了世外高人,四大皆空了?” “你……阿弥陀佛……” 韩非看着闭目念佛号的静娴,长叹一声,对小男孩说道:“宝儿,你到院子里玩吧,我和你师傅谈事情。” “哦!”小男孩看了看静娴,见她没有反对,便起身跑出了房间。 韩非坐在静娴对面的蒲团上,沉声道:“我遇到母亲才知道你们母子的事,愧对你们母子,唉,过去的是是非非,谁对谁错,咱们都不要提了,跟我回家吧!” “不……贫尼一身罪孽……” “别鬼扯了,谁没有罪孽?若是有罪孽都去出家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俗人?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幸福,孩子的未来也不考虑吗?你当真愿意他混迹草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静娴垂首不语,面上表情急剧变幻,看得出她内心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盯着韩非,幽幽说道:“你是……宝儿的爹,你带他走吧……” “宝儿也不能没有娘!”韩非探手抓住静娴的手腕,说道:“你和宝儿都跟我回家,你是我的女人,必须听我的,母亲也不希望你大好青春荒废在破庵里!” 静娴身子一颤,手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韩非的手掌,急道:“我绝不会去韩府,别逼我……我……我要侍奉圣母!” 韩非听见静娴不再自称贫尼了,知道她的心绪已经被他打乱了,这时候她的神智很迷茫,必须用强硬手段让她彻底崩溃。他手上一用力,猛地将静娴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俯身强行吻住她的香唇。 “嗯——” 静娴挣扎扭动捶打,但在韩非双臂紧紧控制下,一切都是徒劳的。韩非倾情长吻,静娴僵硬的躯体不住颤抖,慢慢变得柔软,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流淌,最后彻底瘫软在韩非的怀里。 韩非吻着静娴脸腮咸咸的泪水,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起,双手不由自主上下爱抚。 静娴虽说生了一个孩子,那只是一时冲动的产物,何曾有过如此柔情蜜意的感受?韩非的手指仿佛含有魔力,每一个抚动,静娴都像是触电了,禁不住轻轻颤抖,心中的大堤被彻底掘开,浓情一泻千里,脸上也涌起一层奇异的红晕。 韩非一把横抱起静娴,朝里面床榻走去。 静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道:“不要……” 她的话音被韩非的亲吻堵在了喉咙里,继而,衣衫被扯落在地…… 藩篱一旦推到,情感没有了束缚,近半个时辰的放纵,静娴如同一滩烂泥,彻底瘫软在床铺上。她的眼里,似羞似喜似怨,脸腮泛着浓烈的潮红,望着韩非不言不动。 韩非抬手在静娴圆臀上轻拍一掌,笑骂道:“别东想西想了,快起来,抱着宝儿,跟我回家!” “不……”静娴看到韩非瞪起了眼睛,忙爬起身,扑进他的怀里,“你韩府那么多女人……母亲身边没有人伺候,我要留在母亲身边侍奉她老人家!” 韩非长叹一声,道:“母亲身份特殊,做儿子的不能侍奉在侧,倍感愧疚呀!也罢,你不愿去韩府也随你,你就代我在母亲面前多尽孝道……只是要委屈你了,为了掩人耳目,我和宝儿都不能经常来看你!” “这是我的命,我不怨,只望你善待宝儿就好!” “宝儿是我的儿子,和府里其他孩子一样,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只是他还小,需要娘的爱护,你……”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他娘……” 韩非双手一紧,把静娴抱在怀里,怜惜地说道:“我理解你的苦衷,这样吧,若兰你知道的,她性子柔和,最疼爱孩子,我让她做宝儿的娘吧。对了,宝儿是乳名吧?他大名叫什么?” “还没取名,母亲说让你取名。” “嗯,按照咱韩家的排行,宝儿就叫韩锠!” 静娴穿戴整齐,陪同韩非来到屋外,将正在玩耍的小男孩喊道跟前。 “宝儿,这就是你爹,快喊爹呀!” 宝儿愣愣盯着韩非看了一会儿,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哭道:“爹……爹,我娘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要我?” “爹娘怎么会不要宝儿呢,是师傅喜欢宝儿,让宝儿陪伴一段时间嘛,爹爹今天来接宝儿回家看你娘和姨娘,还有姐姐弟弟们,好不好?” “好……师傅回不回家?我也想要师傅!” 静娴转过身子,不让宝儿看见自己在流泪。 韩非暗叹一声,道:“师傅有事情要做,过段时间,爹爹再带宝儿来看师傅,宝儿的大名叫韩锠,回家读书就要用大名了。” 韩非抱着儿子韩锠走出芙蓉庵,静娴一直没有出现,他明白静娴是怕舍不得儿子离开。进城快到韩府时,韩非吩咐灵儿先行回府告知一声。 小韩锠靠在父亲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街头琳琅满目的货物,情不自禁地说道:“爹,这里真好玩,师傅一直不让我出来玩。” 韩非心中一痛,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锠儿,以后爹娘会经常带你出来玩的!” 到了韩府门口,韩非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下人,对怀里的儿子,笑道:“锠儿,这就是咱家,走,见你娘去!” 父子两人刚走进府门,一群妇人迎面匆匆而来,当头的正是王若兰。她看见韩非怀中的孩子,忙快走一步,喊道:“锠儿——” 小韩锠盯着王若兰看了一会儿,又回头望着韩非。 “锠儿,这就是你娘……” 小韩锠不等韩非话说完,探身扑进王若兰的怀里,“娘……我想娘……” 韩府又多了一个孩子,最高兴自然是贾母,她不会关心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只要父亲是韩非就够了。 韩非让韩玉霜带着弟弟出去玩,随即把王若兰和几个女人叫到一起,道:“锠儿的命运坎坷……” 他把来龙去脉讲述一遍,又对王若兰道:“锠儿的母亲决意要出家修行,你就多费心照料一下了!” “伯爷放心,妾身会像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嗯,这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待遇,若是有谁乱嚼舌根子,严惩不贷!”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封侯 韩锠记在王若兰的名下,以她宽厚的本性,韩非相信她会一视同仁。这个问题算是得到了妥善安排,韩非此刻却另有忧虑。 薛宝钗即将进京,她如今没有了羁绊,嫁入韩府自然不会有问题,但如今多了一个女儿韩玉贞,就很麻烦。有心人若是推算一下,就会明白这个女儿是在待选秀女期间怀孕,追究起来就是灾祸。 韩非独自坐在书房思索对策,想来想去,恐怕只能将小女儿放在外面寄样,但是知晓这个女儿的下人不在少数,想要堵住所有人的口是不可能的,而且薛宝钗也不一定舍得。 “伯爷——” 韩非见灵儿走进书房,诧异地问道:“灵儿,有事吗?” 灵儿扑通跪在韩非面前,说道:“奴婢斗胆请求伯爷将宝钗夫人的女儿说是奴婢的女儿!” 韩非愣住了,瞬即明白了灵儿的心意,这丫头一定是看明白了他的顾虑。若是灵儿认下这个女儿,在时间上是没有冲突的,毕竟灵儿与韩非的关系不一般,外人也都认同她迟早会成为韩家的女主子,而且她去金陵将近一年了,若是说成养胎,别人也不会怀疑,但是…… “灵儿,你起来吧,我明白你的一片忠心,但此事不行!你认下玉贞作干女儿,我完全同意,但说是亲生女儿不行,那会毁了你的清白……” “伯爷,奴婢自惭形秽,不敢侍奉您,但奴婢已经发誓,生是伯爷的人死是伯爷的鬼,此生绝不会侍奉他人!奴婢的五阴绝脉之症虽然炼化了,但也不可能怀上身孕的,求您赐给奴婢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灵儿极为聪慧,武功高强,长得又水灵灵的,说实在的,韩非决舍不得让给别人,但毕竟在身边跟久了,可说是看着长大的,若要纳入房中又觉得不合适。 灵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非便也不再矫情,俯身扶起她,趁势拉进自己的怀里,怜惜地说道:“今晚你侍寝,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不过,你担任的职责特殊,我就不限定你的名分,你在府中地位超然,只听命我一个人!明天早上,你先行赶去和宝钗会合,把意思和她说明了。” 第二天,韩非趁着家人一起吃饭的机会,宣布了灵儿以及她女儿韩玉贞的事情。灵儿成为后院中的一员,大家并不奇怪,只是想不到她这么快女儿都生下来了。特别是那些至今还没有儿女的女人,眼神里满是幽怨。韩非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暗想有些事情不能再做了。 薛宝钗的行程是韩非有意放慢的,如今事情得到了解决,行进速度立即加快,当天傍晚已有快马进城报信,一行人将于第二天上午抵达京城。 韩非正好在家休假,亲自赶到城外迎接。薛宝钗是内定的平妻,也就是说与薛宝琴地位相同,仅次于九公主张婉仪,在众姨娘之上,她的到来,韩府后院那些女人也到赶到府门口迎接,并簇拥着进入后院向贾母见礼。 这时,大家看到跟在后面的灵儿抱着一个襁褓,顿时又围了过来。 “这孩子真漂亮,灵儿妹妹好福气!” 贾母也走过来,看着孩子,赞不绝口。 薛宝钗见大家都赞美孩子,既高兴又心酸,自己的女儿却不能喊自己娘,这滋味相当难受。薛宝琴来京城之前,已经知道薛宝钗怀孕的事,明白这孩子十有八九是她的,不由同情地握住她的手。 灵儿恰好看到了薛宝钗难过的眼神,略一沉吟,便抱着孩子跪在薛宝钗面前,说道:“夫人,奴婢要跟随伯爷左右侍奉,无法照料这孩子,奴婢想把她托付给您抚养,求您成全!” “灵儿妹妹……”薛宝钗又惊又喜又激动,禁不住泪流满面。 韩非故作打趣道:“宝钗,灵儿跟我去荆湖期间,这孩子一直由你照料的,我明白你和她感情深,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灵儿说得对,她有特殊任务,经常要外出的,这孩子还是继续由你照料,你当亲生的看待就好!” 薛宝钗理智恢复,明白韩非这是找了个台阶,当即道:“灵儿妹妹放心,这孩子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好了好了,家里的孩子,不管是你们谁生的,不论庶嫡,你们当娘的姨娘的,都要一样管教!” 这时,内府管事鸳鸯匆匆赶来禀报:“伯爷,前面传话,有圣旨来了!” 传旨太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的干儿子卫忠贤,也算是韩非的老熟人,先客套了几句,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韩非为忠义侯,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加授中议大夫,兼掌商业局……” 韩非晋升侯爵,自然又是贺客盈门,大家对他的职事初始有些疑惑,商业局是他创办的,非他莫属,但那个少詹事就不伦不类了,毕竟皇上至今没有太子,辅佐太子的少詹事可说是个虚职。 不过,转念一想,大家又明白了。韩非如此年轻,入阁拜相不现实,皇上需要他,不想将他外放,只好安排个合适的闲职,只要职事却是随侍皇上左右,主管商业局等。大家从皇上安排的闲职,也可看出,皇上有意将韩非培养成未来储君的辅佐大臣。 京城外姓勋贵经过一连串打击后,已经没有了公爵的封号,目前最高的爵位也就是侯爵。韩非这个侯爵,不仅掌握了实权,还得皇上宠信,无形中也就成了京城勋贵的精神领袖,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韩家的权势,必然前程无量。 韩非的得势,对应的却是贾府的没落,以至于很多人都把韩府作为贾家的代言人。 这天,韩非正和贾母以及家人闲谈,鸳鸯进来禀报:“侯爷,管家禀报说,有几位大户人家递帖子为儿子求亲……” “求亲?求个什么亲?我的女儿都还没成年,就有人打主意了?吩咐管家一声,以后有人上门谈及此事,直接轰出去!” “侯爷,他们不是求小小姐,而是大小姐!” “大小姐?”韩非顺着鸳鸯的眼光,看到了害羞的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愕然道:“他们求大小姐应该去贾府才是,怎么……” 贾母明白此中关键,接口道:“非儿,三个丫头都是你的姐妹,你理应关心此事!” 韩非懂了贾母的意思,颔首道:“此事我责无旁贷,但我对京中大家族毕竟不熟,鸳鸯吩咐管家,将名帖转至贾府大兄,具体人选,我和大兄商议后决定!”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秋窗风雨夕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之事,贾家几位小姐到了适婚年龄,寻找合适的人家,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几天也不知是惊动了哪路喜神,定亲的事竟然一茬接着一茬。 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的婚事,尽管求亲的人把名帖送到了韩府,那是想攀附韩家的权势,但贾家毕竟有长辈在,韩非不可能当真做这个主。他只是出席了家族的讨论会,算是认可了贾家当事人选定了人选,不过对探春的事,他特别咨询了一下探春自己的意见。 搞定贾家三姐妹的亲事,史家也传来了喜讯,史湘云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对方据说是姓卫的家族。韩非初始听到姓卫的,还以为是卫展家的子侄,后来才知另有其人。 这几个姑娘尽管都与韩非又亲戚关系,但有长辈在的情况下,他不便过多参与意见。毕竟以后过得幸福不幸福,谁知道,他不想落下埋怨。 姑娘们都定下了亲事,出阁之期也在不远,直接受影响就是民申报编辑部。不是所有人家都像韩府这么开明,那些姑娘嫁为人妇后,也就不能来民申报工作了。幸好,薛宝钗和薛宝琴姐妹已经回京,还有林黛玉和妙玉可以协助,民申报的运转倒不会受到影响。 这期间,韩非也亲自撮合了一对姻缘。他的座师龚敬原本有意将女儿龚雪嫁给他,但韩非被皇上指婚后,这事就不现实了。韩非在中间穿针引线,让龚敬与杜云结成了亲家,龚雪与杜云次子杜伟定下了亲事。杜家和龚家门当户对,这事也算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韩家用钢筋水泥建造的七层大楼早已经竣工,目前正在加班加点对内部进行装修,然而宏伟的建筑成了南大街的一景,几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赶到楼外参观。当然,楼内是进不去的,韩家在栅栏外树立一个醒目的告示牌,装修期间禁止访客入内。 韩非在家休息了五天,除了去水泥大楼巡视了一趟,基本都是在家中陪伴妻妾儿女。五天一过,他立即进宫随侍皇上,协助皇上处理奏章,并督导商业局的事务。但皇上考虑到他大婚在即,特许他可以迟到早退,筹办大婚事宜。 皇室公主出嫁,各项程序极为繁琐,礼部专门成立了婚典小组,好在礼部尚书龚敬、礼部侍郎卫展都与韩家关系非同一般,一般琐碎事,礼部官员自行处理了,也没烦韩家啥事。 韩非大婚迎娶的不仅是九公主张婉仪,还有平妻薛家姐妹,随后还有杜府千金杜兰,该准备的事项庞杂,韩府人手不足,贾家族长特别下令贾府下人听凭调遣。这虽然是一次临时性的措施,从此也奠定了韩府为主,贾府为从的,新的家族关系。 韩府要进行大的装修改建,贾母以及已经定下亲事的贾家三姐妹、史湘云都搬回去居住了,杜兰也搬回杜府去了。薛家姐妹按说在婚前也应该搬回薛府暂住,但代表薛家送嫁的薛蝌还在进京的路上,遂继续住在韩府。 表小姐林黛玉与还俗进入韩府的妙玉,或许因为身世相近的关系,两人走得非常近,情同姐妹。她也因为妙玉的挽留,留下来陪同居住。 女主子加上伺候的下人,一下子走了那么多,韩府后院顿时冷静不少。 这天秋风细雨交加,韩非从书房出来,近两更天了,忽感一阵莫名的烦躁,便没有直接回后院卧室,而是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一人拐进后面园子里散步。 转过一座石亭,忽然飘来一缕凄婉的琴音,韩非不觉愕然。他抬头望了望,琴音来处是一片翠竹掩映中的小院,明白定是林黛玉在抚琴。 那个小院近似大观园里的潇湘馆,林黛玉喜欢幽静的环境,来韩府第一天就相中了那个地方,便成了她的住所。后来妙玉进府,两人交好,也一同住在那里。 林黛玉才貌双全,在韩府所有女子当中,排名是前列的,治愈了身体宿疾,精气神大为好转,又增添了一种魅力。但她父母双亡,来京中投靠外祖母,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每每想到这里,都不免感怀身世凄苦。 韩非理解林黛玉的心情,尽可能的对她多照顾一点,但也不能抚慰她内心的创伤。他走到了小院的门前,琴声更加凄婉,还夹杂了林黛玉低沉的吟唱: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 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入?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唉,可怜的丫头!” 韩非暗叹一声,推门进入小院,房外伺候的使女望见了,正要叫唤,被他挥手屏退。他放下油纸伞,径自掀帘进入林黛玉的房间。 林黛玉依旧望着窗外风雨感怀,频频拭泪,并未发现韩非。 韩非走到林黛玉身后,叹道:“林妹妹,过去的就不要多想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会好好保护你的!” “啊,表兄来啦?我一时感触,让表兄见笑了!”林黛玉一惊而起,脸腮晕红,低头扭捏不堪。 里间已经上床的妙玉闻听外间说话声,赶紧穿衣起床。 “林妹妹,快坐下来,小兄一直忙东忙西的,也没和妹妹好好聊过,今晚咱们畅所欲言!” 韩非和林黛玉对面坐好,又道:“其他几位姐妹都相继定下了亲事,妹妹也到了适婚年龄,小兄打算和祖母商议一下,给妹妹选个合适的人家,你看如何?” “不……不要……”林黛玉神情一呆,惶急地说道:“表兄,我哪也不去……我……我就陪伴妙玉……” 韩非惊愕异常,林黛玉平时和妙玉双进双出的,又同住一屋,难道两人……百合? “林妹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表兄,我谁也不嫁,你若要赶我走,我就住到铁槛寺去!” “林妹妹,小兄怎么可能赶你走……” 妙玉这时正好走出来,急道:“侯爷,您没明白林姐姐的心思,林姐姐心里除了您,根本容不下别人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双玉情怀 林黛玉被妙玉说破心思,脸上顿时一片绯红,情急地扭着妙玉的胳膊,叫道:“妙玉妹妹,你……你瞎说什么?” “林姐姐,我哪里瞎说了?你倾慕侯爷,府里谁看不出来,只不过别人不方便说罢了。老祖宗疼爱你比亲孙女还要好一些,贾家那些姑娘都相继说了人家,为何独独对你不闻不问?还不是因为看明白了你的心思,想要成全你,又不好明说!” 妙玉拉住想要逃进里屋的林黛玉,继续说道:“林姐姐,今晚这个机会再不大胆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侯爷大婚在即,等九公主等几位夫人入府,侯府后院格局已定,你的一番痴情想要得偿所愿的希望非常渺茫!” 林黛玉明白妙玉是好意,是想要成全自己和韩非,脸上虽然羞急,心里却是惊喜的。她也明白妙玉说的是实情,今晚对着秋风秋雨感怀,何尝不是因为想到韩非大婚在即,自己痴情难以如愿,又没有人给自己做主,因而倍感伤心。 只是她的教养不同,如此当着韩非的面,表白心思,窘迫之情实在难以言表。她想逃进里屋,被妙玉死死拽住了走不脱,低着脑袋,钻进妙玉的怀里,恨不得藏进妙玉的衣服里面。 “妙玉妹妹,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嫁人……情愿陪着妹妹,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林姐姐何必自欺欺人?老祖宗和侯爷都不可能看着你孤苦一生的!你这时候不把心思说明白,若是老祖宗和侯爷最后把你许给了旁人,你后悔就来不及了,难道你愿意违背自己所愿,侍奉别的男人?” “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嫁给别人!” “就是呀,侯爷重情重义,才是林姐姐的良配!侯府那些姨娘们,哪一个都是女中英才,为何都甘愿为妾为婢侍奉侯爷,还不是因为没有人比得上侯爷,林姐姐莫要错失良机,后悔一生!” 林黛玉身子一颤,心头诸念纷呈,继而,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回望韩非,但一看到韩非惊愕的表情,又羞得扑进妙玉的怀里。 韩非是彻底呆住了,说实话,他没想过要纳林黛玉进府。林黛玉和他是表兄妹的关系,在这时代结合是很正常的事,但他脑中具有超时代的学识,明白表兄妹结合很不恰当,对后代不利。 但林黛玉的心思,被不受世俗礼教束缚的妙玉,连珠炮似的和盘托出,韩非沉默了。他想不到林黛玉对他已经情根深种,这若是强行嫁出去,以林黛玉的个性,这辈子算是毁了,绝不会有幸福可言。林黛玉双亲已经不在了,若是婚姻也不如愿,忧郁的结果,恐怕也活不长的。 话已经挑明了,韩非也不能不做表态,沉吟片刻道:“林妹妹,小兄愚昧,以致忽略了你的心思……” “表兄不要说了,我不怨……只要你和外祖母不逼着我嫁人,我就像这么过下去……” “林姐姐,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妙玉一拉林黛玉,似要走到韩非的面前。 林黛玉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拉着妙玉,叫道:“妙玉妹妹,你尽说我,怎不说说你自己?你一番心思还不是都在表兄身上,连睡梦里都念着表兄的名字!” 妙玉大囧,脸腮顿时涌起了红晕,眼睛里也闪现了慌乱的神采。但她毕竟是在寺庙中长大的,尽管学富五车,被世俗观念影响要淡薄得多。 尴尬了一会儿,妙玉酥胸一挺,淡定地说道:“不错,我是喜欢侯爷,从铁槛寺初会,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跟着侯爷!林姐姐,你是大小姐,婚姻不能自主,不及时表白出来,就误了一辈子。我不同,就一个丫头,没人会逼着嫁人的,只要在侯爷身边,为奴为婢,我心甘情愿,若是能为侯爷生个孩子,我就知足了!” 林黛玉想不到妙玉如此直白的说出了心愿,连害羞也忘记了,直愣愣地盯着她发呆。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妙玉比自己强很多,至少她敢爱敢恨不是?这时,她又想起府中传言,柳如是她们当初之所以如愿嫁给韩非,也是她们自己向韩非表白的,如今她们在韩府何等地位,谁敢轻视她们? 想到这里,林黛玉又情不自禁地望向韩非,眼里的神采也越发坚定。 韩非暗叹一声,走进两位姑娘身边,柔声道:“林妹妹和妙玉姑娘都是天仙化人,韩某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如此倾心相待?韩府的情况,你们都知晓,府中女子已经不少了,你们若是进府,也没有多少幸福可言!再说,以你们的才貌,嫁到合适人家,定然是正室夫人,何苦……” 或许是受到妙玉大胆告白的刺激,林黛玉也放下了矜持,面色坚定地盯着韩非,道:“表兄,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愿侍奉你……府中那么多姨娘,连杜相公之女杜姑娘,你也接纳了,为何就不能多我一个?” 妙玉接口道:“侯爷,奴婢自愿还俗跟随您进府,就已经是您的人,为奴为婢毫无怨言,决不会出府,除非您硬要把我打发出去,那样,我只能去铁槛寺自生自灭!” “你们这是何苦呢?” 妙玉看到韩非口风松动了,立即拉着林黛玉一起跪在地上,求道:“侯爷,奴婢和林姐姐都是弱女子,别人就算一时对我们好,也是看在我们的容貌上,一旦容颜衰老,谁能像侯爷这般怜惜我们?我们只愿跟着侯爷,侍奉侯爷,求侯爷成全!” 林黛玉也眼含泪珠,凄婉地说道:“表兄,我爹娘已经没有了,外祖母和你待我最好,外祖母年岁已高,若是……你也不要我,我还能依靠谁?” “好了,好了,谁说我不要你?”韩非双手拉着两位姑娘,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答应你们就是,以后若是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呀!” 林黛玉得偿所愿,又想起伤心事,不禁扑进韩非怀里哭泣。妙玉羞喜不已,也趁势靠进韩非的怀里。 韩非看着怀里两个女子,一个梨花带雨,一个艳若桃花,不由双臂一紧,俯首一边轻吻一下。 “我今晚就歇在这里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婚 “大哥,你去年已经带来了那么多物件,这次怎么又带了这么多箱笼?”韩非在城外迎接薛蝌,看到又是好几车的箱笼,不由说道。 薛蝌望望车队,笑道:“这次不是给琴儿的,这些都是大伯母为钗妹准备的,虽说韩府富有不缺这些,但薛家嫁女不准备点嫁妆,外人也会说闲话的!” 韩非明白薛蝌说的是实情,如今薛家的实力,置办一些嫁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便不放在心上。他沉吟片刻,又对薛蝌问道:“两位岳母和薛大兄决定不来京城了?” 薛蝌叹道:“父亲过世后,母亲一心向佛,已经不问世事了,当年琴儿离家出走,这也是原因之一。大兄自感愧对你和钗妹,无颜面对你们,大伯母要照顾着家里,也不能来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还计较什么呢?大哥回金陵后,代我向大兄说说,我没有怨恨他的意思,再说我平白得一个娇妻,应该感谢才对嘛,呵呵!” “二弟,大兄是自找的,不用管他,说实在的,自从京城回去后,他的性子倒收敛了不少,很少出去鬼混了,还时常去店铺里转转,学习一些经营之道。若是大兄自此转性子了,真是善莫大焉,对薛家是大好事!” “嗯,你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大兄真有踏实做事之心,你不妨划拨几个铺子让他历练历练,你薛家人丁单薄,历练出一个帮手总是好的!不过,核心部门暂时还不要让他涉足,免得不可收拾!” “二弟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大哥做事稳重,原不用我提醒,就怕一时被亲情左右了理智!对了,岭南种植橡胶的事进展如何?” “进展非常顺利,那边有大片的荒山可供种植,今年已经收获了一些橡胶,按照你的方法制出了部分制品,我这次也带进京了,你看是不是在拍卖行拍卖几件,看看市场行情?” “不可,你既然制出了成品,以你的眼光,相信也能判断出橡胶庞大的市场潜力,因而这东西以后大卖是必然的,但这时候还不能拿出来!大哥,此物一出必然引起轰动,到时肯定有人要动脑子,你的种植园还不够大,还无法应付可能的干扰,目前当务之急是培植橡胶树的种苗,完全掌握了橡胶树的特性,才是推出橡胶制品的时机!” “三弟说的不错,是我心急了,这些制品先存在你府中库房里,以后再发售吧!” 韩非陪同薛蝌赶到韩府,贾宝玉也赶了过来。 薛蝌拍拍贾宝玉的肩膀,叹道:“三弟,贾府遭受那么大的变故,我也帮不上忙……” 贾宝玉摇头道:“大哥不必愧疚,经过这次变故,我才明白以前是多么的荒诞,可惜明白得迟了点!” “只要明白过来,任何时候都不会迟,有你哥在,贾家只会是暂时的挫折,你没看京里谁敢轻视贾家?好好听你哥的安排,贾家重现昔日荣光的日子不会远!” “我明白,父亲和族长也明白了这个道理,现在家里也在按照韩府的模式,进行一些改变!” “好了,这些不说了!”韩非一手拉着薛蝌,一手拉着贾宝玉,说道:“进府喝酒去吧,咱们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 薛蝌的到来,预示着韩非大婚的日期更加近,韩非的父亲贾政也从津门赶回了京城。大婚筹备事项有贾珍负责,贾政作为父亲,只需回来参加迎亲大礼就行了。 韩非借故将贾政引到密室,问道:“父亲,津门那边进展如何?” “非儿,按照你的布局,顺利产出精钢后就铸造出了优质铁管,又有你提供的详细图样,对火炮火枪的研制很是顺利,已经研制了几款新式火炮,试验效果非常好,最快年底,新式火枪也会制出样品!” 韩非沉思一会,说道:“等新式火炮验证成熟了,运进京向皇上和诸位大臣,证明一下新式火器的优越性,但火枪的进程放慢一点,先拖到明年,看情况再拿出来!” 贾政愕然道:“非儿,这是为何?” “父亲,德妃娘娘腹中可能是一位皇子……” “啊——”贾政激动地说道:“非儿,此话当真?” “我有八成把握,但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韩非待贾政情绪平稳一点,又道:“德妃娘娘生下皇子,皇上对定会嘉奖贾家,父亲又研制出了新式火器,立功受奖是一定的,但皇上才惩罚贾家不久,不可能有大的封赏,等过上一年半载的,父亲再拿出成果,极有可能封爵!” “封爵?” 算是韩非,贾家一门已经有两个侯爵了,若是贾政再封爵,就算只是一个伯爵,对贾家也是极为荣耀的事。贾政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颔首道:“为父知道怎么做了!” 韩非大婚,万众瞩目。据知情人透露,这次韩非不仅仅是迎娶的太上皇和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同一天还要迎娶薛家一对姐妹花,而第二天则要迎娶当朝内阁次辅杜云的女儿杜兰。 同时迎娶九公主和薛家姐妹,虽说不多见,但也符合一正两平妻的规矩,旁人也挑不出什么理。但杜兰作为杜府的嫡女,却是以妾侍的身份嫁入韩府,舆论顿时一片哗然。 杜云是韩非的恩师不假,但如此不顾门第颜面,嫁嫡女做妾,对于一般大家族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当然,此事你情我愿,外人不过闲话几句而已。明眼人看出了另外的一面,杜云是何等人物,能够做出如此决定,必是对韩非极为看重。 不管外人如何评说,韩非大婚之期到了,韩府宾客如云,贾家人、余世英、杜亮、王子腾的儿子王义等等,与韩非亲近的人,都自觉担起来迎来送往的任务。 车驾将九公主张婉仪,以及薛家姐妹,先后接进府,现场气氛顿时火爆。太上皇和当今皇上两道祝福的圣旨,更将欢乐的气氛推向高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韩府一片欢乐的海洋,满朝文武集聚韩府祝贺,连与韩非有过节的内阁首辅阮长风也亲自赶到了韩府。 民间传言,在韩非大婚当日,有一团似龙似凤的祥云浮在韩府上空,风吹不散,直到夜幕降临才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韩府权力分配 九公主张婉仪因为与韩非的特殊关系,在被指婚之前就是韩府的常客,皇上指婚之后更是皇室最受宠爱的公主,肆无忌惮自由出入韩府。朝廷言官们深知九公主不好惹,反正迟早都是韩家人,他们也就装作没看见。 薛家姐妹和杜兰更是常住在韩府,因而几位新夫人的加入,韩府也就没有一般人家的适应过程,生活很快进入了常态。 韩非大婚,皇上给了十天的假期,迎来送往,前后闹腾了四五天,到了第六天头上,府中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韩府后院一下子多了好几位有名分的新妇,权利格局必须要重新划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韩家的摊子越来越大,上下有序这是起码的要求。 早饭过后,韩非特地把所有女人集中在后院花厅,召开一次家庭会议。 “婉仪正式下嫁韩府后,咱们韩家后院的格局算是定下来了,大家也都是老熟人,家和万事兴,这一点不容置疑!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韩家内外事务繁杂,立下一个上下规矩是必要的,今天大家坐在一起,畅所欲言!”韩非偏头对坐在身侧的九公主张婉仪说道:“婉仪,你对此有何要说的?” 九公主摇头道:“侯爷,咱韩家是经商起家的,本宫不懂经营之道,不能乱掺和,产业的经营还是按照老规矩,偏劳诸位妹妹费心打理了!” 韩非又望向薛宝钗、薛宝琴、杜兰、林黛玉等人,问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薛宝琴代表几人说道:“侯爷,公主刚才也说了,咱韩家的根基是商业,不懂行的人乱指挥就会毁了咱们的家业,韩家的兴衰关系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荣辱,以及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姐妹一向相互融洽,就算在一些小问题上有分歧,对关系到家族前途的大事利益是一致的,侯爷对我们姐妹才能最熟悉,你安排即可,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再酌情调整一下就是!” 韩非见大家对薛宝琴的发言都表示赞同,便道:“咱韩家情形与别的家族有些不同,与贾府的特殊关系要维持,但也不受贾家那一套陈规陋习的约束,韩家只遵循自家的规矩,首先一点,韩家要团结一致,有矛盾大家关起门来商议,不允许在外面各行其是,否则严惩不贷!” 九公主接口道:“侯爷说的是,家庭和睦是最重要的,在家里本宫和大家是同室姐妹,不是皇家的公主,本宫有做得不到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伺候好侯爷,让韩家兴旺发达!” 韩非环视了所有女人一遍,说道:“我的重心会放在朝廷事务上,府里事务就由你们管理了,刚才婉仪和宝琴都说了,咱韩家的根基在商业,所以主要的事务就是管好庞大的产业,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们,韩家的产业以后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要当好这个家不容易,需要你们齐心协力才行! 婉仪对经营之道有欠缺,但她作为后院之主的地位不容置疑,主导内外事务,宝钗宝琴辅助,拥有韩府所有人事财务对外交往等处置权。当然,在处置主要人事,需要同相关主管商议。至于其他人员安排……在此之前,我先对韩家产业管理模式进行变革。” 韩非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咱家的大楼装修即将完毕,预定的变革模式正式启动,韩家所有产业组合成‘韩氏集团总公司’,下设出版及报业公司、餐饮公司、香水及化妆品公司、制药及药品经营公司、农产品公司、丝织品公司、矿产制造公司、慈善基金会。总公司设立董事会、总裁,各公司设立总经理,董事会是决策监督机构,总裁和总经理是日常经营管理机构。 董事会有董事长和董事组成,一人一票,公司所有重要决策必须交董事会讨论通过才能生效。董事会实行少数服从多数,董事长拥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任何决策必须有董事长和大多数董事赞成才能生效。但是,董事长否决的提案,若是得到了大多数董事赞成,就必须重新审议,直到得出结论为止。 公司总裁总经理必须定期向董事会报告公司经营情况,包括财务收支和人事任免,董事会拥有监督公司一切经营活动的权利,随时抽查各公司财务账目,董事会的决定,任何人不得违背。总公司董事会董事长由九公主张婉仪担任,董事成员包括:薛宝钗、薛宝琴、杜兰、林黛玉、王若兰、柳如是、何翠琴、顾横波、李香君。” 这份名单中的人,都是家中公认的排位前列的,其中有些人并不懂经营,但董事会不参与日常经营,更多的只是一种家庭地位的认可,大家对此都无异议。 韩非见大家没有其他意见,继续说道:“董事会不直接参与经营管理,韩氏集团总公司的经营管理由总裁负总责,柳如是担任总裁,何翠琴担任副总裁。出版及报业公司涉及面和影响力都太过,我本打算单独设立一个总公司,但为了方便各公司之间协调,统一纳入集团总公司管理,薛宝钗担任总经理,林黛玉担任副总经理,薛宝琴担任记者部总长。 餐饮公司总经理由何翠琴兼任,李香君担任香水及化妆品公司总经理,顾横波担任制药及药品经营公司总经理,杜兰担任农产品公司总经理,翠兰担任丝织品公司总经理,妙玉担任矿产制造公司总经理,王若兰担任慈善基金会总长,吟心主管香水生产,晴雯主管丝织品生产。” 这些安排和以前没有太大变化,众人自然没有意见。柳如是忽然说道:“侯爷,琉璃是咱家重要收益的项目,堪比香水,为何不单独成立一个公司?” “呵呵,琉璃和香水不能比,只要这个世上还有女人,香水就会长盛不衰,琉璃不同,长期看,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琉璃产品的价格必然会大幅度下降。紫砂壶被市场认可后,会迅速成为高端产品,这两者有共性,放在一个公司管理,是恰当的。” 妙玉犹豫了一下,说道:“侯爷,奴婢不善经营,恐怕……” “妙玉不必担心,你非常聪明,思维敏捷,视野开阔,会很快学会经营之道的,而且你擅长紫砂壶制作,对咱家开发紫砂壶项目有利。经营方面,让如是给你安排一个得力的副手就是了!” 府内各人都得到了施展才能的机会,大家情绪都非常活跃,这时,鸳鸯入内禀报:“侯爷,前面传话过来,有位姓唐的官爷求见!”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唐越臣服 “姓唐的官爷?” 韩非沉吟不语,自己来京之后,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姓唐的官员呀,这会是何人?忽然,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人,忙起身道:“你们姐妹聊吧,我去前面看看!” 韩非正要出门,看到了侍立门边的鸳鸯,忙道:“你来韩府也有些时日了,对府内内务管理井井有条,理应受到升赏,你是想和晴雯一样担任主管,还是继续留在府内管理内务?” 鸳鸯愣了一下,福身道:“多谢侯爷奖赏,奴婢愿意听凭侯爷安排!” “有什么想法尽可提出来,不必拘泥于礼法,咱韩府一向是人尽其才!” 鸳鸯在韩府待久了,明白韩非之言并非虚言,忙道:“侯爷,奴婢没有什么特殊技能,也就是办事想得周全一点,去外面做事不适合,奴婢愿意继续留在府内伺候侯爷夫人姨娘们!” “也好,你升任内总管,协助九公主处理府内事务!” “多谢侯爷!” 韩非快步赶到门前,发现来访的人果然是锦衣府指挥佥事唐越,正要施礼问候,唐越先一步拱手道:“侯爷,唐某冒昧来访,还望莫怪!” 韩非听得出唐越不想泄露身份,忙道:“唐兄客气了,请书房说话!” 因为唐越的原因,韩非与锦衣府的关系总体上是不错的,相互之间也进行了几次秘密合作。韩非进京后,为了避嫌,并未与锦衣府有过明面上的交往,和唐越也未见面。唐越今天主动来韩府,韩非料想必有重要事务,而他不想泄露身份,恐怕很有可能是机密事务。 来到书房,韩非让人奉上茶水点心后,立即屏退下人,并命人在附近守卫,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书房。 唐越望着韩非,心里感慨良多,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金陵城中一个意气风发的学子,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已经成为了朝廷重臣,忠义侯。幸好当初看出韩非不凡,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与他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当然,这个“私交”是从如今的角度说的,当初说白了,也就是上位者对末学后进的赏识。 唐越对韩非的传奇经历,也很是好奇,曾经下大力气调查过,但越调查越疑惑不解,仿佛韩非具有通天彻地的魔力。有时,他甚至怀疑民间传言韩非是星宿下凡或许是真的,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想想而已,作为他这个层次的人,这种神秘的事物,是不可以乱说的。 “唐兄,今天光临鄙府有何吩咐?” “侯爷,唐某是有事相求!” “唐兄,咱们相交数年了,有话但讲无妨,只要韩某能办得到的,一定为唐兄效力!” “侯爷的交情,唐某信得过!” 唐越从怀里取出一个卷宗,又道:“侯爷,唐某想要扳倒锦衣府指挥同知,这是他违法乱纪的记录。” 韩非明白了,唐越想要扳倒指挥同知,取而代之,只是有几个问题,唐越既然搜集到了证据为何不直接呈给皇上,再一个,锦衣府是皇上的亲军,韩非若是掺和了此事,有很大的风险。 唐越像是猜到了韩非心中所想,坦诚地说道:“指挥同知很得皇上信任,这些证据不足以扳倒他,只有通过民申报的强大影响力,把事情大白于天下,才会引起皇上重视,将他下狱。唐某知道此举可能会给民申报带来灾祸,但唐某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侯爷成全!不瞒侯爷,唐某有把柄落在指挥同知手里,这几天他一直在逼迫唐某就范。” 稍一停顿,唐越又道:“侯爷,唐某教子无方,犬子强行纳了一位女子为妾,而那女子却是皇上的待选秀女,唐某虽然做了一番手脚,但仍然被指挥同知知晓了。他逼迫唐某截杀指挥使,否则就要告发唐某,唐某答应不答应都是死罪,唯有绝地反击了。侯爷若是帮了唐某,这份恩情永世不忘!” “唐兄,咱们多年的交情了,恩不恩的就不要说了,既然你信得过韩某,坦诚相告,韩某只问一句话,若是指挥同知倒台了,你是否有能力取代他的位置,并收编他的势力?” “侯爷,唐某在锦衣府经营多年,只要指挥同知失去了职权,我有信心掌控局面并致他于死地!” “好,此事韩某来处理,三天之内必有佳音!” “侯爷,大恩不言谢了!” 送走唐越,韩非想了一下,此事动用民申报的力量,会导致皇上和权贵们对民申报产生恶感,得不偿失,便把灵儿召来,问道:“灵儿,我需要除掉锦衣府指挥同知,有没有办法不留痕迹的解决问题?” “侯爷,没有问题,紫府在锦衣府重要官员身边都安插有暗桩!” “好,吩咐下去,尽快伺机除掉他,决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唐越从韩府回家后,心里很是忐忑。他和韩非并无过硬的交情,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实在也是被逼到了墙角,无奈之举。 此时他除了相信韩非,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随后,他一直关注民申报,然而一连两天毫无动静,眼看韩非答应的三天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难道韩非反悔了? 唐越前思后想,觉得韩非如此地位的人,应该不会故意忽悠他,决定再等一天看看情况。 第三天一早,唐越刚要打发人出去买民申报,管家匆匆进来禀报:“老爷,锦衣府衙门传来急报,指挥同知昨晚暴病身亡!” “什么,指挥同知暴病身亡?”唐越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 管家忙道:“锦衣府衙门来人确实是这么说的,指挥使大人已经去指挥同知府上查证了!” 唐越心中震惊不已,暗暗思索,这是不是韩非出手的,若是他,那他的实力太恐怖了! 唐越急急出府赶到指挥同知府上,迎面碰到了指挥使,忙问道:“大人,指挥同知他如何了?” “老唐来啦?指挥同知他突发心疾,已经过世了!” “大人,同知大人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会不会遭人谋害了?” “现场没有勘察到任何外人侵入的痕迹,他的家人也证实同知大人本来就有宿疾,而且和同处一室的小妾丫环都证明是心疾发作了。老唐,同知是暴病身亡无疑,你在此善后,本官进宫禀报皇上!” 唐越心头翻江倒海,直觉感到是韩非出手的,但证据……正是因为没有证据,他越发感到韩非深不可测。 唐越交代属下善后,立即回府换了一身便服,悄悄进了韩府。 “侯爷,指挥同知死了,暴病身亡!” “唐兄,这不是最理想的结局吗?大家都省事了!” 唐越见韩非云淡风轻的,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突然跪下来,抽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一道血痕,立誓:“侯爷大恩,唐某不敢言谢,甘愿从此追随侯爷,效犬马之劳,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白云大厦 繁华的南大街上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十字路口一栋灰色的钢筋水泥结构的七层大楼,墙体正面用蓝绿相间的琉璃碎片镶嵌的四个大字——白云大厦,在朝阳里熠熠生辉,数十丈外就清晰可见。 白云大厦是韩家实力和地位的象征,也是京城最富盛名的地标建筑之一,每天慕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有远在江南的客商,专门进京为了参观这栋大楼。白云大厦竣工入住的日期,在民申报公布后,迅速成为京城最热门的话题,连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价格突破万两银子大关的消息,也只能屈居第二。 为了举办好白云大厦开业典礼,韩府进行了充分的准备,韩非大婚后,本打算回金陵的薛蝌也留了下来。 韩非书房里,一个缩小的白云大厦模型摆在桌上,韩非、薛蝌、贾宝玉三兄弟围在旁边,赞叹不已。 “二弟,想不到韩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建造了一栋如此宏伟的大楼!”薛蝌了解了整个大楼内部结构后,不住赞叹。 韩非微微一笑道:“大哥,有了水泥,建造这样的建筑,算不得大事情,若不是没有电梯,我还打算建造更高的大楼!” 贾宝玉奇道:“二哥,电梯是何物?” 韩非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几个模型,说道:“就是这样的物件,通过电的驱动,可以将人和物品送上每一个楼层!” 薛蝌指着白云大厦楼顶的一些风车模型,说道:“二弟,有这么多风车发电,还不能驱动电梯?” “不行,风车发电功率不足,而且受气候影响很大,只能用来驱动电风扇等小型电器,驱动电梯要大型发电站提供的稳定电源,技术难度非常大,目前还无法办到。”韩非停顿一下,又道:“一般人搬运物体,攀爬七层以上很困难了,所以白云大厦限定七层,等以后发电技术突破了,有了电梯,建造十几层楼也很正常。” “十几层楼,那真是高耸入云呀,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 “不会太久的,大哥,我让你筹划橡胶的项目,也是为大型发电设备做准备的,也许十年二十年后,电器设备走进千家万户,也不是稀奇的事!” 贾宝玉盯着发电用的风车出了一会神,忽道:“二哥,我能不能学发电的技术?” 韩非一愣,继而心中一动,发电技术攸关社会进步,若是有大家族子弟参与其中,非常有利于技术的推广应用。贾宝玉一向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又是自己的弟弟,确实是掌管这项核心技术的最佳人选。 “三弟当然可以学,你若是肯用心钻研,我担保,凭此一项,你将会青史留名!” “二哥,我没想过青史留名!”贾宝玉忙道:“我对发电技术很感兴趣,愿意潜心钻研!我不是读书入仕的料,又不懂经营之道,想用心做做此事,只是祖母父亲他们恐怕会反对!” “你下定了这个决心,明天就去城外听涛学院,也就是九公主的庄子,先学习基本的知识,回头我再给你深入讲解,祖母父亲那里我去说!” 以韩非如今的身份威信,贾母和贾政不可能反驳他的决定,贾宝玉高兴的答应下来。 薛蝌忽然说道:“二弟,韩府产业改组成集团公司,是准备在股票交易所发行股票?” “不错,但不是发行总公司的股票,我计划选择一两个市场前景大的下属公司改组成股份公司,拿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股份发行股票。” “为何不全部改组成股份公司?以韩府的经营实力,韩家的股票一定会大卖的!” 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从五百两一股,飙升到了如今的一万两银子,股票成了大华商界造富的神话,多少人为之神魂颠倒,韩家若是再发行股票,必然会受到追捧。韩家产业改组成公司制,毫无疑问是为了进一步改组成股份制公司做准备的,但韩非对发行股票一事如此保守,薛蝌很不理解。 韩非明白薛蝌的意思,淡淡说道:“这时候发行股票,疯涨是必然的,但带来的影响也是剧烈的,赚钱是商业目的所在,赚得太多了对于韩家并不是好事情!韩家发行股票主要目的是为了作为天下商家的范例,引导天下商家进行产业改组。” “二弟,薛家产业和其他民间产业也能发行股票?” “那是当然,只有把天下的商家积极性调动起来,才能让股份制改革深入人心,也才能创造大华的商业繁荣!不过,股份制改革不是换个牌匾就行了,是对财务人事经营方式的全盘改革,朝廷即将出台一系列商业规范条例,以及公司发行股票要求,凡是想要发行股票的公司,先向商业局证券司提出申请和股权质押,商业局对申请的公司进行严格审核,符合要求的才能批准在交易所挂牌交易,商业局授权的股票交易所是天下唯一的股票交易场所,所有场外交易都是非法的,将受到严惩。”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薛蝌敏锐的感到此举将会是商界的大变革,其中的商机不言而喻的。他兴奋的在书房走来走去,情绪高昂地说道:“二弟,朝廷的制度何时推出来?我回金陵就把薛家产业进行改组,然后向商业局提出申请!” “皇上已经恩准,明年就向天下商户推行股份制试点,各项政策会在年底出台,到时民申报会进行详细解读。我这里有各项政策的草案,大哥回金陵时带回去,先行按照要求改组,私下里可以与商会内部主要商户探讨一下,暂不可公布出去,朝廷政策出台后,你们就向商业局申请,年后我会安排人对你们的申请优先审核。” “太好了,我现在只想立即赶回金陵去,哈哈!”薛蝌知道朝廷的商业改革政策都是韩非主导的,韩非所说的草案必然就是政策的原本,提前得到了,先一步改组发行股票,这收益是巨大的。 “大哥稍安勿躁,回金陵后对产业的改组尽量全面一点,这对以后有好处,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公司制经营方式必然是今后商业发展的主流!”韩非稍顿一下,又道:“改组不必急躁,谁家的股票先上市,毕竟是商业局说了算嘛!” “哈哈……”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风向标 辰时,白云大厦门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韩府的护院家丁用人墙的方式,圈出了一大块空地,府衙县衙的差役也自觉赶到了现场维持秩序。外圈看热闹的人小声议论着,情绪都非常高涨,有知情人在讲述白云大厦的内部设置。 “听说商业局要搬到白云大厦办公?” “瞎说,韩家只是免租金提供场地给证券司办公,二楼三楼为朝廷商业局证券司办公场所,一楼大厅是证券交易所,以后股票买卖都在这里进行了!” “这一楼大厅如此庞大,只有一个证券交易所?” “当然不是,前面大厅一半是证券交易所,一半是韩家的拍卖行,后面那一大片宅子都是库房。” “那四楼以上干什么的?” “当然是韩家公司的办公地点呀,韩家花费巨资建造了大楼,哪有不给自家用的道理?” “也是,这么宏伟的建筑,里面的陈设必定不一般,可惜我等无法进去参观!” “这是私家场所,若是随便让人进出,哪还如何办公?当然,你若是去证券司办事,可以上到三楼看看的,四楼以上只有韩家的朋友才可能上去。” “唉,我等是无此机缘了,想想忠义侯真是了不起,创造了多少令人叹为观止的事?这栋大楼,从地下一眼望不到边的车马停放场,就可知多么的宏伟,是咱们京城最伟大的建筑了!” “现在确实当之无愧,明后年就不一定了,据可靠消息,大华商贸总公司明年将要建造一个办公大楼,还有其他大家族也有意仿照韩家建造大楼!” “大华商贸总公司也要建造大楼?这么说,大华商贸总公司要正式成立了?” “那是当然,大华商贸总公司是皇上钦定组建的,岂会虚假?大华商贸总公司成立后,肯定要做大买卖,有钱赶紧去买股票存放着,到时会按照股票发放红利的。” “现在大华商贸总公司的股票都突破一万两银子了,我等哪有那么多钱?唉,想起来真后悔呀,当初股票才几百两银子,若是买上一股,现在要发大财了。” “是呀,当初忠义侯以皇上的名义,让文武大臣购买股票,大臣们表面上自愿购买了,但很多人都在怨恨忠义侯,如今他们才明白忠义侯的恩义,多少人都后悔当初买少了!兄弟,我算是明白了,忠义侯就是咱们大华的财神爷,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办,定会有钱赚的!” “是极是极,你看忠义侯府上的产业,哪一项不是赚大钱的,特别是琉璃,西域那些商人都不敢把西域破烂玩意带过来了,而是争着抢着去韩府求购,带回西域销售。” 这个时候,人群一阵欢呼,只见从地下停车场走出一大群人,这群人又分成三个小队列。前面是队列最大,中间是忠义侯韩非,簇拥在四周的有商业局官员,以及韩家的亲友团;中间的队列则是娘子军,以九公主为首,大部分都是韩府家眷,以及贾府等亲友的女眷;后面一群则是穿着职业装挂着胸牌的男女员工。 “感谢各位来宾、亲朋好友的捧场,白云大厦正式开门营业!”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在全场的欢呼声中,韩非亲自揭开了大楼前一块巨石上的红布,顿时“白云大厦”四个大字映入众人眼帘,现场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在司仪的叫喊声中,商业局证券司主官拉下了白云大厦门口墙上一块铜牌上的红布,标志着“商业局证券司”正式入驻白云大厦办公,也即股票交易从商业局大堂转移到了白云大厦证券大厅。 而九公主张婉仪代表韩家,为韩氏集团总公司揭牌,出乎人们的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此举表明一个信号,韩非今后将不再直接主导家族产业的经营。 不过随后公布的,掌管韩氏集团总公司经营大权的总裁,却不是九公主张婉仪,而是只有姨娘身份的柳如是,这似乎表明柳如是在韩府地位非常崇高。精明的人却看明白了其中道理,九公主不懂经营之道,因而以女主的身份拥有监管权力,柳如是的经营手腕有目共睹,掌管经营大权在情理之中。 白云大厦的竣工开业典礼,简短朴实,除了韩家亲近的好友,并未邀请观礼嘉宾。一番介绍之后,兵分两路,韩非率领商业局官员从大门进入白云大厦证券大厅,而九公主带领其余人则进入了拍卖行大厅。围观的人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进入四楼以上,必定另有通道。 这也在情理之中,商业局证券司毕竟是朝廷的衙门,韩氏集团总公司是私家产业,两者各行其是才是正当的。 韩非在证券司逛了一圈,吩咐官员们按照预定的章程,准备办公事宜,随即从特别通道赶往四楼。对于外人来说,三楼的楼梯不能上四楼,其实有一道暗门可以连通上四楼的楼梯,不过平时都上锁了,没有特别通行证,是不允许通行的。 四楼以上是韩家自用的,装饰要奢华得多,而且按照几位主管公司经营的女眷意见,进行不同的布置。韩非上来看到大家都在四楼闲聊,显然是在等他。 四楼五楼六楼是预定的各下属公司的办公地点,七楼才是总公司的办公室,由于还没正式办公,各楼层都比较空旷,只有一些员工在整理物件。 众人一路闲逛到七楼,这时有人走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忽然觉察到窗户有异,惊呼道:“这窗户都是琉璃的?” 韩非淡淡说道:“不错,这么高的楼上,风吹雨打的,普通窗户纸窗纱都不管用,琉璃采光性好,又耐用。这里没啥看的,咱们去楼顶吧,楼顶有一个小型园子,是休闲远眺的好去处。” 皇上对白云大厦的开业也很关心,但他的身份不便亲自过来参观,韩非就带着白云大厦的实体模型,进宫向皇上解说。 “爱卿,韩家产业改组成公司,也要发行股票?” “陛下圣明,股票是大有前途的行业,利国利民,微臣选择部分产业发行股票,就是给天下商户作个示范,告诉他们朝廷允许符合要求的商户发行股票,只有把天下的商户积极性带动起来,股票行业才能发展壮大。” 韩非沉吟一下,又道:“陛下,商户发行股票之前要把股权质押在证券司,股票价格又是公开的,那么朝廷对天下商业的实力动向,就会了如指掌!” 皇上眼前一亮,瞬即明白其中的重要意义,大喜道:“此事由爱卿全权筹办,朕全力支持你!”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地动山摇 韩非入朝以来,以卓越的才干,创新的思维,大大开阔了朝臣们的视野。他以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商业手段,一举扭转了朝廷财务窘迫的局面,又以强悍的政治手腕,迅速荡平荆湖之乱,赢得了大华当之无愧的第一能臣的称号。 皇上也毫不避讳的,显露自己对韩非的宠信,若不是韩非太过年轻,恐怕早就入阁拜相了。 如今大臣们认识到了韩非的特殊地位,对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适应了,反正不懂不要紧,跟着大家赞同就是。大臣们对当初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一事,是记忆犹新的,谁能想到“自愿”花了五百银子买来的一张纸,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暴涨到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呀,那得要多少年的俸禄才能赚到?后来早早卖掉手中股票的朝臣,悔得哭天抢地。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京里朝臣权贵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发家致富,看韩家的风向行事不会错的。韩家的公司制改革刚一推出来,京里大家族立马有样学样,尽管不知道公司制是嘛玩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定制一个牌匾挂出去,起码算是赶上了新潮流。 韩氏集团总公司挂牌成立不到十天功夫,京里顿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张氏集团总公司、李氏集团总公司、刘氏集团总公司……有家姓韩的家族发愁了,与韩家总公司重名字的事,他们不敢干的,思来想去,最后取了个“小韩氏集团总公司”,自认为“小”,算是对韩家的尊重吧。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了赶时髦,简单的改一下产业的名称,精明的人还是看出了韩家产业重组的重要意义,公司内部管理成效明显提高了,人员和产能达到了很好的优化。与韩家走得近的家族,派人去韩家求教,韩家是有问必答,后来问的人多了,干脆在民申报上将公司制改革的意义,以及如何实施详细解说。 韩非的目的就是要在全国推广商业改革,商户主动接受公司制重组方式,可以大大降低未来的阻力。 其实,在一点上,韩非的预估是有偏差的。这时代商业尽管都是家族经营模式,但不等于他们不愿接受变革,商人是重利的,他们看到新的模式有钱景,自然会趋之若鹜。 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的疯狂,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空间,韩府随之进行的公司改革,让商家看到了可以进入新空间的希望,怎能不引起效仿? 大家都有钱赚,韩非赢得了所有的笑脸,就连政治上不同派别的人,也明显降低了对抗力。毕竟所有朝臣所代表的家族,都有商业上的利益,也都希望与韩府结好,获取更多的好处。 韩非提出的一系列商业改革措施,包括允许符合要求的民间公司发行股票,在朝堂第一次讨论就几乎一致通过了,甚至皇上授权韩非全权主导商业改革,也没有一个朝臣表示反对意见。 这场商业大变革,韩非搭好了宏观架构,剩下的就是靠市场经济手段来引导了,但这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韩非以商业局的名义发布了一系列政策法规,然后分类细化交给下属官员去实施。 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父亲贾政从津门送来的折子,立即进宫面见皇上。 “圣上,这是微臣父亲让微臣转呈的折子,新式火炮已经研制成功,并铸造了数门,可以押运京城进行验证!” “好,朕想亲自看看这些新式火炮的威力,爱卿可有良策?” “圣上,新式火炮作为我军的秘密武器,暂时产量不足,不宜过早公开……”韩非沉吟一会儿,说道:“微臣建议圣上命京营开展一次冬季演练,微臣和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大人商议一个方案,秘密试验一下火炮的威力,圣上以检阅京营演练的名义到试验场。” “朕准奏,此事就交由爱卿筹办!” 内阁大学士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是掌管城外京营的主官,可说是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中有实权的人物,地位显赫,隐隐成了四大家族中的老大。当然这是以前,韩非进京后,形势逐渐发生了改变,表面上韩非的官位没有他大,但影响力明显超过了他,正因为如此,贾家尽管遭遇了巨变,在京城的地位依然不可忽视。 王家自从与韩府改善关系后,王家产业的收益显著提高,王子腾自认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老爷,忠义侯来访!” 王子腾听了下人的禀报,愣了一下,王韩两家尽管亲善了很多,但韩非从来没有主动到王府呀。“快让少爷去府门迎接,等等,老夫亲自去迎接!” 韩非看到一向死要面子的王子腾亲自迎出门外,有些意外,连忙上前见礼,毕竟王子腾是王若兰的叔叔,以前对王若兰还是不错的。 王子腾陪同韩非进府,正要吩咐人准备酒菜,韩非连忙拦阻,靠近王子腾低声道:“叔父大人,小侄带有圣上密旨!” 王子腾一震,急道:“贤侄请随老夫来!” 两人走进密室,韩非出示皇上的密旨后,说道:“叔父大人,新式火炮干系重大,皇上严命注意保密,这次以冬季演练为名开展火炮试射,皇上要亲临检阅。” “贤侄,老夫知道轻重,一定会妥善安排!” “京营的情况,小侄不熟悉,就由叔父大人安排了,小侄打算亲自去一趟津门,把新式火炮押运回京,为了保密,想请叔父大人选派一些可靠的军士假扮成押运伙计。” 经过了半个月的筹备,京营冬季演练拉开序幕,核心内容自然是在划定的军事禁区内新式火炮的试射,皇上亲自赶到了试射场。 “韩爱卿,这些就是新式火炮?看样式果然与原有的火炮大为不同!” “启禀陛下,这些分别是巨型火炮、虎蹲炮、佛朗机炮,威力都比原有火炮大为改进,特别是巨型火炮,射程可以达到一里,是攻城的利器!” “射程达到一里?好,韩爱卿快试射给朕看看!” 韩非领命,亲自指导军士将火炮调整角度,瞄准一里外的山壁,发令:“预备!开炮!” 轰的一声巨响,一条火龙从巨型火炮海碗粗的炮管中喷射而出,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叫声,划出一道弧线撞击在山壁上。 烟雾腾空而起,又一声巨响,山壁倾泄而下,试射场的人全部呆住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德妃临盆 炮击的效果太震撼了,半边山壁倾泄而下,这若是城墙……若是城墙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一炮击溃,这处山壁石质酥松,是王子腾特意挑选的,韩非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为的就是给皇上呈现一个震撼的视觉冲击。 巨型火炮能够炮击一里外的目标,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成就,还能炮击出如此的效果,连皇上也不淡定了。他亲自骑马,在韩非王子腾以及侍卫随护下,赶到山壁前查看。 坠落的一地的山石,以及中间尚有余温的炮弹,再次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神器!果然是神器呀!”皇上哈哈大笑,道:“我大华有了如此军国重器,当能威服天下!” “陛下万岁!大华万岁!”现场顿时响起阵阵欢呼。 皇上意气风发,对韩非说道:“新式火器顺利研制成功,爱卿父子功不可没呀!” 韩非忙道:“陛下天威浩荡,新式火器坊官员匠人的齐心协力,才是新式火炮顺利研制出来的主要原因,微臣父子不敢居功!” “爱卿父子对大华的贡献,朕不会忘记的!韩爱卿,这些新式火炮每月能铸造多少?” “启禀陛下,目前特种炼钢厂的产能不足,为了保证其他新式火器的研制需求,对这些耗费钢材量巨大的火炮,只能保证每月铸造一门。当然,若是扩大特种炼钢厂的生产规模,可以提高新式火炮的铸造速度。” “韩爱卿,产能不足就再扩建一个特种炼钢厂,朕希望明年能够铸造一百门这种巨型火炮!” “微臣遵旨!” 韩非沉吟片刻,又道:“陛下,这种巨型火炮还未命名,微臣请陛下赐名!” 皇上拂了一下颌下短须,说道:“此炮的威力,天地变色,就命名为‘神威大炮’吧!” “多谢陛下赐名,神威大炮一定会扬我大华神威!” “哈哈,说得好,大华有了神威大炮,何方草寇敢犯我边境?” 皇上想起还有几门火炮没试射,忙吩咐赶回试射场,依次试射虎蹲炮和佛朗机炮,新式火炮的威力远超老式火炮,皇上龙颜大悦。 “韩爱卿,这虎蹲炮和佛朗机适合何种用途?” “启禀陛下,这两种火炮射程较神威大炮短,适合两军阵前或近距离攻击城内目标。”韩非犹豫一下,又道:“佛朗机炮还可以放在水军舰船上,建造无敌炮舰!” 皇上一愣,继而眼里神光闪现,急问道:“爱卿是说火炮能放在船上使用?” “陛下,是的,佛朗机炮灵活机动,可以安放在水军战舰上,如此一来可以远距离攻击敌方战舰,还可以攻击岸上的目标,这样的战舰将会纵横水域无敌手!” 皇上闻言,脸上的神采更加激昂,急道:“韩爱卿,要建造这样的战舰,还需要准备什么?” 韩非略一沉思,说道:“启禀陛下,要建造炮舰,需要对战舰的甲板进行适当的改造,也需要更多的佛朗机炮,投入的资金很大,短期内恐怕比较困难,朝廷若是有此意向,微臣可以提前做些准备,争取尽快建造一支无敌舰队!” “好,韩爱卿拟个条陈呈上来,朕考虑考虑!” “微臣遵旨!”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快看呀,天上出现了一个火球!” 喧哗的声音,开始较远,继而越来越多的军士,不顾失仪的惊呼出声。 皇上皱了皱眉头,顺着军士们惊呼的方向望过去,也是惊愕异常,不由问道:“那是何物?” 刚才皇上和韩非王子腾等人在谈论新式火器,并未发觉天气的变化,这一抬头才发觉天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沉下来,然而在京城的上空的云隙中,却出现了一个火红的圆形亮点,就像当空悬挂了一个火球。 韩非明白这是云层在太阳的作用下形成自然景观,但此话一时也解说不清,便道:“陛下,微臣也不清楚,还是静观进一步变化才能判断!” 王子腾却说道:“陛下,今天神威大炮扬大华神威,如今又有火球悬于京城上空,这是祥瑞呀,预示着我大华天威浩荡!” “哈哈,王爱卿之言有理!” 韩非撇撇嘴,也不说破,祥瑞就祥瑞吧,对于营造祥和的气氛是有利的。 忽然,天空的火球变化了,逐渐向两端蜿蜒伸展,最后形成了一条似在腾云驾雾的巨龙。 “火龙——” “火龙现身了!” 王子腾情绪激动地跪伏在地,高喊:“恭喜陛下,这是祥瑞呀!” 这时候韩非虽然鄙视王子腾拍马屁,也连忙跪伏在地,高喊:“恭喜陛下,祥瑞降临京城!陛下万岁万万岁!” 所有随护的侍卫军士也跪伏在地,山呼:“万岁!万岁……” “哈哈,众卿平身!”皇上兴奋得仰天长笑。 王子腾起身后又道:“陛下贤明,火龙现身京城,预示着我大华盛世天平……” “陛下,陛下……”王子腾的话还未说完,一名太监飞骑赶到近前禀报:“陛下,太医禀报,德妃娘娘即将临盆了!” 德妃临盆了?在场的君臣不由望向空中若隐若现的火龙,这是巧合还是…… “祥瑞现圣人出!”王子腾激动地高呼:“陛下,德妃娘娘临盆,天现异象,火龙显形,这是吉兆呀!” 皇上神情亢奋,脸上涌现少有的红光,不由望向韩非。 王子腾的意思很明显了,火龙显形,预示着德妃腹中的孩子必是皇子,而且也是为这个皇子造势,有了祥瑞做背景,只要生下来的是皇子,太子之位就稳固了。王子腾是德妃贾元春的亲舅舅,这其中的关键不言而喻。 韩非明白他的意思,既不揭破,也不强化,镇定地说道:“陛下,天象是吉兆,但有何种寓意,微臣不敢揣测,当务之急是保证德妃娘娘顺利生产!” “对,韩爱卿说得对!” 皇上暗道惭愧,兴奋过头了,差点忘了德妃正要生产这件大事,急忙翻身上马,说道:“韩爱卿随朕立即回宫!” “微臣遵旨!”韩非快速向一名侍卫吩咐几句,随即上马跟在皇上身后,向京城飞奔。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太子降生 德妃娘娘临盆可说是朝廷今天的头等大事,宫里宫外都是一片焦急的情绪,当然宫外大臣们关心的是大华的储君,而宫内更多的则是权利的划分。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德妃贾元春若是生下了皇子,按照目前的情况,极有可能就是大华的太子,那么的德妃在宫里的地位,必然直逼皇后。 大臣们无心办公了,都聚集在乾清宫外,等候宫中德妃的生产结果。宫中的后妃们则聚集在德妃的寝宫外面,连皇后不敢进入寝宫,这个时候若是出了差池,打入冷宫算是轻的。 德妃贾元春的寝宫外面,人山人海,大家都望着寝宫的大门,神情复杂。寝宫大门有侍卫把守着,隐约可见里面人影幢幢,似是一片忙碌。 皇上和韩非一路飞马进城,到了宫门也不停顿,一直飞马赶到德妃寝宫的外面。 “臣妾恭迎陛下!”皇后和妃嫔们看到皇上来了,急忙上前迎接。 皇上翻身下马,对当面的皇后急道:“德妃情形如何了?” 皇后忙道:“启禀陛下,太医禀报德妃已经临盆,里面正在忙碌,未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出来!” 皇上焦急的望了德妃寝宫大门一眼,对身后的韩非说道:“韩爱卿随朕进去!” “陛下——”韩非快走一步,赶到皇上跟前说道:“陛下,刚才微臣已经吩咐侍卫去微臣府上通知府中人准备急救物品,防范万一,请皇上准许她们即刻进宫!” “爱卿想得周到!”皇上点头赞许。又对身边一名太监说道:“你去宫门守着,韩府来人了,立即带来德妃寝宫!” 皇上带着韩非走进德妃寝宫,在里面等候的太医院院正,急忙上前见礼。 “爱卿平身,德妃情形如何了?” “启禀陛下,德妃娘娘半个时辰前出现临盆的征兆,如今各项物品准备就绪,负责接生的女医正在里间伺候娘娘!” “德妃有没有不良反应?” “禀陛下,到目前为止,德妃娘娘的状况良好,并未出现异常反应!” “那就好!” 皇上在一张软椅上坐下,示意韩非坐在侧面,对他问道:“韩爱卿,你认为德妃是否会有危险?” “陛下请放宽心!” 女人生孩子,不可预测的事太多了,韩非不敢打包票,只得含糊地说道:“德妃娘娘的身子骨一向良好,应当能够撑得住,再说有这些太医在场,微臣专门培训的女医和接生婆也即将进宫,就算有不测之事,也可及时应对!” “嗯,韩爱卿,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德妃母子的平安!” “微臣定会竭尽全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又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间依然没有传出小孩呱呱坠地的哭声。 这是难产了? 所有人都知道,女人一旦难产,危险性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现场气氛骤然紧张。 皇上不淡定了,忙望向韩非,“韩爱卿,你看……” “陛下安心等待,微臣府中的女医和接生婆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一名太监匆匆进门禀报:“陛下,韩府中……” “都什么时候了,还磨蹭什么?快让人进来!”皇上抢着说道。 太监急忙出门领着韩府来人进宫。 韩非见灵儿亲自提着一个急救箱,带接生婆来了,大喜道:“灵儿,闲话不要说了,德妃娘娘已经出现难产征兆,你们快进去协助,情况紧急,就直接接管接生工作,尽一切可能保证德妃和皇子的安全!” 韩府的医术早就闻名天下,韩非的大包大揽,现场没有人觉得不对。灵儿的医术在京城也是名声在外,她的到来,不仅皇上,连太医们也安心不少,毕竟若是德妃出了事,太医们必然受责罚。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然而内室依然没有孩子降生的消息传出来,外厅的气氛更加凝重,皇上已经坐立不宁,韩非脸上也是一片焦急的神色。时间拖得这么久,德妃贾元春母子都会非常危险了。 “侯爷,侯爷……”灵儿满头大汗,身上沾满了血迹,跑出里间,急道:“侯爷,皇子在德妃娘娘腹中的身位倒头了,生不下来,德妃娘娘已经很虚弱了,情况危急,奴婢无能为力呀!” “什么?” 现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只要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小孩是头先出来的,若是倒了身位,变成了脚在前面,那就是极度难产,在这时代基本算是判了死刑。 韩非呆了一呆,立即朝惊愕的皇上跪拜道:“陛下,情况万分危急,为了保住皇子的安全,微臣请求立即对德妃娘娘剖腹产!” 剖腹产?所有人又是一惊,这剖腹后,人还能活吗? 皇上急道:“这剖腹产,德妃她……” “陛下,拖延下去,德妃娘娘和皇子都保不住了,微臣请求陛下当机立断!只要保住了皇子,德妃娘娘就算有了意外,也会含笑九泉的,而且德妃娘娘不一定会死,微臣会尽全力保住德妃娘娘安全!” 皇上望了里间的房门一眼,沉声道:“爱卿去吧……务必保住德妃!” “灵儿,准备手术器具!” 时间紧迫,韩非脱掉宽松的外衣,扔给一名宫女,随即冲进内室。 时间每一秒的流逝,对外面等候的人来说都是煎熬,皇上在内室门前走来走去,脸上满是忧急。 哇哇……一阵洪亮的哭声,从内室传了出来,外厅的人像是被定住了,都静立不动紧紧盯着内室的门。 一名宫女冲出房门禀报:“贺喜陛下,德妃娘娘生了一个皇子!” 皇子?皇上有后了,大华有储君了,外厅一阵欢呼! 皇上也是满脸兴奋,继而又急道:“德妃她……” “禀陛下,德妃娘娘还没有脱离危险,忠义侯正在抢救!” 这一刻皇上把天子的尊严丢开不顾了,脸上满是激动的泪水,冲着内室房门吼道:“德妃,朕命令你必须好好活着!朕的太子不能没有亲娘!朕不能没有皇贵妃!” 这一声吼震撼了宫里宫外的人心,同时也等于向天下宣告,皇上已经册封新生的皇子为太子,德妃贾元春为皇贵妃。然而,当人们知道了太子的降生经过,心情都格外沉重,都在默默为皇贵妃祈福。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上皇驾崩 “止血钳!” “卫生纱布!” “缝合伤口!” “注射止血针!注射营养液!” ………… 韩非面色冷静,目光盯着德妃贾元春腹部伤口,双手不停操作。灵儿却在他的口令下,完成一系列动作。 贾元春的伤口终于缝合完成,但她还在麻醉中并未苏醒过来,韩非继续清理创伤外部,敷上消炎药,用扎带包扎完成,然后留下灵儿指导伺候的宫女,为贾元春更换衣物和床上用品。 皇上一直站在内室的门口,见韩非开门出来,情不自禁地握住韩非满是血迹的手臂,急道:“韩爱卿,朕的皇贵妃怎样了?” “皇上……” 韩非是第一次做剖腹产手术,对方不仅是皇妃,还是自己的亲姐姐,他的神经紧张可想而知,这一放松下来,头脑也是一阵昏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皇上手上用力,扶住了韩非,忙问道:“爱卿不要紧吧?” “多谢皇上,微臣没事,只是有些疲倦!”韩非稳住心神,施礼道:“皇上,德……皇贵妃娘娘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一会儿就会醒过来,里面在为娘娘更换衣物和床上用品,稍等片刻,皇上就可以进去看望娘娘了!” “太好了,太好了,爱卿这是救了皇贵妃和太子两人性命……”皇上激动之余,忽然想起韩非刚才的话,又道:“爱卿刚才说皇贵妃暂时……皇贵妃还有危险?” “皇上,皇贵妃失血过多,现在非常虚弱,最担心的就是伤口发炎,只要挺过七天,伤口愈合了就没事了!” 这时一名老宫女抱着已经打好襁褓的太子走出来,皇上接过抱在怀里,望着白白胖胖蒙着眼睛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太子,又是激动又是感慨。 “这孩子大难不死,出生时又火龙显形,这是上天给朕送来的太子呀!” “这是陛下之福!大华之福!”韩非犹豫一下,又道:“陛下,太子年幼,衣食住行都要特别注意,尤其是伺候的宫人最好选用心思细腻一点的!” 皇上神色一凝,突然想起皇贵妃刚刚怀孕时发生的种种险情,暗暗颔首道:“爱卿所言有理,朕知道了!” “陛下,皇贵妃已经醒过来了!” 皇上闻报,急忙抱着太子,走进内室,看到贾元春偏头望过来,忙道:“爱妃躺着不要动!” 贾元春望着皇上怀里的襁褓,神情又激动又紧张,“皇……上……孩子……是……” “太子,爱妃为朕生了一个太子呀!”皇上坐在床边,兴奋地说道。 贾元春神情一松,面现欣慰的笑意,“皇上……臣妾死而无憾了……若是臣妾不在了……请给皇儿找一个和善的母妃……” “不,爱妃不会有事的,韩爱卿保住了太子,一定也会保住爱妃!” 韩非也适时上前,说道:“贵妃娘娘,你安心静养就好,只要你心中想着太子需要娘亲,挺过了七天危险期就没事了!” “非弟,为姐能不能活下来已经不重要了,你保住了太子,保住了大华储君,就等于救了为姐的命,太子年幼,皇上日理万机无暇照应,你是太子的亲舅舅,为姐拜托你多照顾!” “娘娘无需吩咐,微臣皇上太子的臣子,护卫君上安全责无旁贷!抛去君臣之仪不论,皇上是微臣的姐夫和内兄,微臣又是太子的亲舅舅,还有什么可说的,微臣就是肝脑涂地,也会忠于皇上和太子,保护皇上和太子的安全!” 皇上欢颜道:“韩爱卿,以私情论,朕就不说感谢的话了,但以朝廷制度论,爱卿是救驾之功,必须受封赏,朕加封爱卿为太子宾客……” 太子宾客?那是正三品的职位呀,而且如今有了太子了,这就是实职,韩非从四品一下子到了正三品,太快了。 皇上看出韩非似要拒绝,又道:“爱卿不必谢辞了,以爱卿之才足可进入内阁,但爱卿毕竟太过年轻了,会引起朝臣非议。太子年幼,教导责任重大,于公于私,只有爱卿朕才信得过,希望爱卿把太子教导成明君。” 韩非见皇上和皇贵妃都是一片殷切的期望,忙跪伏在地,郑重说道:“微臣遵旨!微臣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 “好!”皇上注意到站在床尾垂首的灵儿,忙对韩非问道:“爱卿,这是你府上女医?” “启禀陛下,她是微臣的妾侍,医术上面有一定的造诣!” “爱卿妾侍这次救驾有功,赐诰命,封五品宜人!” “多谢陛下隆恩!” “韩爱卿,贵妃这七天非常关键,交给别人护理,朕也不放心,就偏劳爱卿住在这里照应了!” “啊,陛下,这是内宫,微臣……” “无妨,爱卿是贵妃的亲弟弟,住在这里便于及时抢救贵妃!” “微臣遵命!微臣住在寝宫门外角屋就行了,微臣侍妾留在内室伺候贵妃,一旦有事传唤微臣就行了!” 皇妃寝宫留宿外臣,就算是是亲兄弟,也难免引来非议,韩非住在寝宫门外侍卫住的房间,也算是两全其美之策了。 皇上明白韩非的苦心,颔首道:“难为爱卿了!” 这时一名老太监匆匆走进寝宫,禀报:“启禀陛下,太上皇醒过来了,听说皇贵妃生了太子,神情振奋,希望看看太子!” 太上皇年事已高,到了冬季体质更差,更是常常陷入半昏迷状态。这是油尽灯枯之兆,韩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药物维持着他的性命。其实,皇上也已经在暗暗预备太上皇的后事了。 “韩爱卿,太子能否抱出寝宫?”皇上想抱给太上皇看看,又担心太子的安危,毕竟太子才刚刚出生。 “皇上,外面风不大,用棉被把太子包裹起来就行了,最好放在暖轿里!” 太上皇望见皇上亲自抱着太子进门,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皇儿,这是朕的太孙?” “父皇,这是您的太孙,皇儿出生时,天上火龙显形,这是天子之兆呀!” “好,好,好……”太上皇望着皇上怀里白白胖胖的太孙,脸上涌起奇异的红晕,大笑道:“朕有太孙了,大华有储君了,朕可以安心去见列祖列宗了,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太医急忙上前诊视,又转身跪伏在地,“启禀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个悲喜交加的年关 今天注定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不平凡的日子,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临近中午时分突然浓云滚滚,整个天空都阴沉下来,然而京城上空忽现异象——火龙显形了,引发了京城舆论种种猜测。 不久,宫中传出消息,德妃贾元春生下了皇子,皇上当场册封皇子为太子,德妃为皇贵妃。人们联系到火龙显形,毫无疑问认定这个太子是天命所归。大华终于有了储君,朝野欢呼,京城鞭炮齐鸣。 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宫中突然敲响了丧钟,朝野又是一片震惊,百姓们也是疑惑不解,有人想起太子降生后贵妃娘娘命悬一线,难道…… 朝廷随后昭告天下,太上皇含笑驾崩了。 太子降生,太上皇驾崩,一生一死,一喜一悲,剧烈冲击着京城百姓的心窝,而这似乎又预示着大华的新老更替。 太上皇驾崩,满城缟素,韩非作为太上皇的女婿,韩府更是内外都挂上了白布,九公主张婉仪也在第一时间被接进宫里。 九公主张婉仪已经有了身孕,韩非特意关照伺候公主的使女小心照应着,防止九公主悲伤过度动了胎气。 说来也奇怪,韩非大婚后,韩府中,不仅九公主、薛宝琴、杜兰、林黛玉有了身孕,连以前一直没有怀孕的顾横波、翠兰、晴雯、吟心也相继怀上了孩子。当然,此中原因,灵儿是知道的,李香君也有所怀疑,但她们不可能乱说的。 韩非是太上皇的女婿,既要为太上皇守孝,又要遵奉皇上之命,照应皇贵妃和太子。为了保护皇贵妃和太子的安全,他向皇上请命后,不仅在宫外加强了防卫,宫内的伺候的宫人也全部换上了可靠的人。 皇上派过来专门伺候太子的太监,刚好是司礼监掌印总管黄叶的干儿子卫忠贤,里面有黄叶的操作不言而喻,不过,卫忠贤是老熟人,因为黄叶的关系,忠诚度是没有问题的。 伺候皇贵妃和太子的宫女,除了皇贵妃贴身使女抱琴,其余都是从九公主府调过来的,再加上灵儿和两名韩府女卫。可以说都是韩非信得过的人。因为灵儿在的缘故,韩非特意让一名懂医术的女卫去伺候九公主,避免九公主悲伤过度伤了腹中胎儿。 皇上既要处理朝政,又要为太上皇守孝,一连五天都没有来皇贵妃的寝宫探望,这里完全交给韩非打理。 皇贵妃贾元春的起色,经过五天的调养,也好了很多,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 “非弟,本宫这身子……”贾元春感觉自己明显好转了,能够不死自然最好,她望向韩非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韩非微微一笑,低声道:“贵妃娘娘身子骨一向不错,剖腹产时挺过来了,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臣弟说得严重一点,一方面是想为娘娘争取更多的保护,另一方面是告诉外人,娘娘的荣耀是拿命换来的,能够为娘娘减少一些妒恨!” 贾元春感激地说道:“非弟,本宫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娘娘何必和臣弟说这些见外的话,咱们是亲姐弟,荣辱与共的!” “好,为姐不说感谢的话了!”贾元春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外人在场,低声道:“咱们姐弟今后共享富贵!” “臣弟定也与娘娘共进退,福祸相依!” 韩非沉吟片刻又道:“娘娘,身体上的伤口再调养几日,长稳固了,就可以下地在室内走走了,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贾元春悚然一惊,急道:“非弟之意是?” “娘娘,你忘了怀孕初期遇到的险情了?太子年幼,体质脆弱,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一定要多多当心!” 贾元春久处宫中,就算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很多恶毒的害人法子,何况怀孕初期还接连遇险,若不是韩非的救护,这孩子早没了。 “非弟,你一定要帮帮为姐呀,为姐该如何做才好?” “娘娘有警惕之心就好,也不用过分担忧,微臣已经提醒过皇上,皇上已经加强了宫外的戒备,宫内伺候的宫人都是信得过的,臣弟府中两名女卫也继续留在这里,贴身保卫娘娘和太子。臣弟不方便经常进宫,会让灵儿定期进宫检查娘娘和太子身体。” 韩非思索片刻,又道:“娘娘尽量不要让太子离开视线,不要让生人接近太子,对太子的衣物用品以及食物要严格检查,哦对了,太子休息的房间里不要烧炭取暖!” 贾元春愕然道:“这烧炭取暖也有危险?” “不错,炭燃烧不尽,会散发一种剧毒的气体,因为数量稀薄,对大人没有多大的影响,但孩童承受不住!” “那该怎么办?这天寒地冻的,房间里非常寒冷,太子也受不了呀!” “太子休息时,就让宫女陪着,用身体给他取暖吧,臣弟再想办法在太子休息的房间安装一套电取暖装置,不过,如今太上皇大丧期间,不宜进行大规模工程,只能安装一个小型设备,供太子一个人使用。” “那就有劳非弟了!”贾元春想到太上皇驾崩之事,又道:“非弟,太上皇大丧,本宫没有去祭拜,是否不合适?” “大家都知道娘娘身体没有复原,还要照顾太子,没人会说话的,只要娘娘心中念着太上皇就够了!太上皇早就油尽灯枯了,一直坚持着,就是因为太子没有出生,感觉对不住列祖列宗,死不瞑目。太上皇看到了太子,再也没有遗憾了,含笑而去,这是娘娘的大功德,太上皇在天之灵也会感激娘娘的!” 太子降生,太上皇驾崩,适逢年关。这个年关的气氛格外特殊,朝野既为大华有了太子而庆贺,又为太上皇驾崩而戴孝,京城舆论也围绕着这两个话题,连韩非连升两级,成了正三品太子宾客一事,似乎被人们忽略了。 但京城的权力圈子却在发生这微妙的变化。太子预示着未来的权力格局,太子是贾家的外甥,贾家重新走上权势巅峰,是可以预期的。于是,暗地里越来越多的人,向贾家投靠,甚至有人为了讨好贾家,想要趁机为贾赦翻案。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低调再低调 因为临近年关,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后,对礼制稍作变通,太上皇在年前出殡了。太上皇的出殡,并不是意味着国丧之礼的结束,京城中每家每户依然需要在门头悬挂白布,以示为太上皇举哀。 太上皇驾崩,对九公主张婉仪的打击非常大,太上皇生前非常宠爱九公主,突然离去,九公主舍不得可想而知,幸好韩非采取严密的保护措施,不然九公主腹中的胎儿就保不住了。 “婉仪,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也要保重身体呀,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怎么成?你想想,腹中的孩子还在加强营养呀!太上皇走的时候,我就在跟前,他老人家走得非常安详,是含笑而去的,太上皇最疼爱你的,你和孩子若是有了意外,太上皇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韩非望着九公主张婉仪憔悴不堪的样子,很是痛惜。 “夫君——”九公主扑进韩非怀里痛哭失声,“夫君,我好想父皇呀!”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准备在府里为太上皇设一个灵位,早晚祭奠,但你真的不能再苦了自己身子了!太上皇的希望,就是你过得好好的,儿孙们都健健康康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太上皇的在天之灵呀!” “嗯,夫君,我知道,就是心里难过!” “我都明白……”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过年了,国丧期间,这个年少了很多年味,没有了各种庆典,连街上的摊贩也少了不少,往年畅销的各种灯笼喜庆的礼品,今年都没有了。但年还是要过的,家族内的团聚还是少不了。 大年初一大朝会取消了,韩非带着妻妾儿女上午就赶到了贾府,要向老祖宗贾母和从津门返回的父亲贾政拜年。随着韩非权势的增大,韩贾两府的地位无形中也发生了变化,以前贾府的下人还有一些优越感,如今对韩府只能仰视。 当然这只是韩贾两家比较,但贾府和外人想比,却又是一番扬眉吐气的感觉。德妃贾元春不仅生了皇子,还被皇上当场册封为太子,德妃也加封为了皇贵妃,如今贾元春的地位是仅次于皇后的,作为皇贵妃的娘家人,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将来太子登基后,贾家的权势更会急剧膨胀。 贾家遭难后,多少人都对贾家划清了界限,若不是韩非的存在,贾家早被人踩在脚底了。但如今,很多人又争着抢着与贾家套近乎,连下人也被人恭维着。 这个年,贾家虽然也守着国丧之礼,没有举办庆祝活动,但贾家人的内心却是喜悦的,家族团聚时热烈的气氛就足以证明。 韩非带领一家老小向老祖宗拜年,安宁侯贾珍一门也赶了过来,贾母正屋里,大家聚在一起,非常热闹,闲谈的话题很快谈到了皇贵妃和太子,厅内的气氛更是热烈。韩非扫了一眼,不觉眉头微皱。 坐在韩非邻座的贾政瞧见他面现不快,忙道:“非儿,你莫非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 “父亲,皇贵妃出贾家门就是皇家人,皇贵妃生下太子,普天同庆,作为皇贵妃的娘家人,为皇上和皇贵妃庆贺是应该的,但不要过度了。有些话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决不允许在外面乱说,现在外面多少人看着贾家呢,贾家人要恪守臣子之礼,皇贵妃和太子是君上,不是贾家人可以随意议论的!” 韩非此言一出,厅中顿时一静,贾母一拍软椅扶手,说道:“还是非儿脑子清醒呀,你们都得意忘形了,忘了贾家已经跌了多大的跟头,你们都听好了,以后不许再议论皇贵妃和太子的事,违者决不轻饶!” 王夫人对这个太子如何来的一清二楚,也接口道:“老祖宗已经发话了,府里下人若有违反的,不论是谁,一律打发出去!” 这时,贾政对韩非道:“家里正好有事与你商议,到书房去说吧!” 书房里韩非与贾家主要人物,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相继坐好。贾政瞧了一眼贾珍,说道:“族长把事情说说,让非儿权衡一下吧!” 贾珍咳嗽一声,说道:“如今形势不同了,我们想了想,是不是可以为大老爷翻案,把大老爷救回来?” 韩非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是期待的眼神,沉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贾琏迟疑片刻,说道:“非兄弟,是我的朋友提议的,他说若是咱家想要翻案,他家里愿意协助,父亲年纪大了,我很担心,我就想趁这个机会或许能把父亲救回来。” 韩非喝道:“琏二兄,我不管你那个朋友是谁,立即和他绝交,他这是想把贾家往火坑里推!” 贾家几人都愣住了,贾政愕然道:“非儿,你此话是说?” “父亲,几位兄弟,贾家大变后,你们脑子才清醒一点,又被皇贵妃和太子冲昏了头脑?你们担心大伯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们想过没有,以大伯父所犯的过错,那样的处罚是轻是重?皇上之所以照顾贾家,就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你们再把此事闹起来,皇上就算看在皇贵妃和太子面子上不计较,但皇上心里会没有怨言?” 韩非看了大家一眼,又道:“皇贵妃和太子的地位如何,完全在皇上,皇上春秋鼎盛,你们就算定以后没有皇子了?贾家是皇贵妃的娘家人,这个时候切记不要给皇贵妃添乱,咱们要低调做人处事,只有保住了皇贵妃和太子的地位,以后贾家的荣华富贵还少了?再说,大伯父的案子铁证如山,还怎么翻?若是有御史言官借题发挥,到时不仅无法减刑,恐怕还要加重处罚。” 贾政长叹道:“非儿说得对,我们都兴奋得昏头了,此事不要再提了,娘娘和太子是最重要的,也攸关贾家整个家族的兴衰,今后贾家任何行动都听非儿安排,免得乱了大局!” 韩非沉吟道:“大伯父的安全,你们根本不用担心,天下谁人不知皇贵妃和太子与贾家的关系,谁还敢苛待他?贾家目前要做的,就是扎扎实实培养家族子弟,再借娘娘和太子的势,那么百年的兴旺就可期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韩府来怪客 过年的气氛,尽管因为国丧之礼少了很多喜庆的味道,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年一过,京城街上都是往来走亲访友的车马行人。 韩非地位今非昔比,韩府也多了很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亲戚,从大年初一开始,来韩府送礼递名帖的就没停过。韩家有严令,不管什么样的亲戚,下人都要和善接待,但对如何接待,基本还是和京里其他大家族类似,下人接到名帖先报给管家,由管家按照来人的重要性,决定是否报到当家的主子。 因而,京里的大家族,最忙的不是主子,而是管家。这也是见证管家能力的时候,能够担任京里大家族管家的人,最基本的一条,必须对京中各大势力了如指掌。 韩府也送出了很多拜年的名帖,京里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过年大家都忙,交情一般的亲友,基本都是送张名帖表示拜年了。而且,以韩非今日之地位,需要他亲自去拜年的人家也不多了。 大年初二是最忙的一天,韩非一大早就出门了,先去了一趟北静王府,随后去座师龚敬府上坐了坐,临近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恩师杜云府上。 先一步赶到杜府的余世英,以及杜亮杜伟,闻报赶到府门迎接。 “余师兄,小弟估计你也到了恩师府上,就没派人去你府上拜年了!” “韩师弟,咱们师兄弟之间不必计较这些俗礼,等闲些,咱们再聚聚不迟!” “也好,过两天,小弟派人把师兄夫妇和侄儿们都接到府上,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杜亮见余世英和韩非说过不停,忙道:“先进府吧,父亲还在后面等着呢!” “好!”韩非看了看旁边的杜伟,又颔首道:“伟弟经过两年的历练,气质明显不同了,这次到京城成亲后就不要去金陵了,就在京里专心攻书,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了!” “姐夫,父亲也这么说!”杜伟犹豫片刻,又道:“可是我还希望去民申报历练一段时间!” “到民申报北版去吧,亮兄担了特别卫士统领的差事,住在家里的时间少,你就多陪陪岳父岳母他们,同时也熟悉一下京里的人脉!” 韩非随着兄弟几人进入后院,向岳父岳母拜年请安,稍闲谈几句,又随杜云、余世英进入书房说话。 杜云望着面前两个得意门生,感慨万千,余世英三十余岁做到了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已经是奇迹了,韩非更加逆天,不过几年功夫,二十余岁就是忠义侯正三品的太子宾客,还掌管着朝廷最有钱途的部门商业局。 杜云深深感到,把女儿杜兰嫁给韩非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女儿尽管在名分上是姨娘,但韩府享受的是夫人的待遇。再说,侯府的姨娘和一般人家的正妻也没啥区别,韩非年纪轻轻就是侯爷,以后必然还有进一步的可能。 “守正,你今年有何打算?” 韩非淡淡一笑,道:“岳父,我还能有啥别的打算,皇上已经将我安排好了,今后数年,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并教导太子长大成才,同时为朝廷赚钱。太子年幼,暂时也用不了我去教导,我主要任务就是把商业局的业务做大做强。” 杜云颔首道:“守正,你太年轻,不易过早进入中枢,皇上也是想让你辅佐太子。老夫本打算今年让你外放一任转运使,如今太子降生,皇上不会同意你外放了,也罢,你先在京里留几年,看情势再决定吧!” “岳父,我也不急着担任重要职事,正好趁这几年闲散,指导大华商业进行大变革,这一步走好了,未来的经济大繁荣是可期的!” “嗯,守正,你这一盘棋下的好,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而且手法高明呀!” 杜云含笑拂须又道:“你当初以皇上的名义,让文武大臣自愿购买大华商贸总公司股票,很多人尽管有怨言,但也不会反对,后来股票的疯涨,文武大臣都获得了利益,对你顺势提出的各项变革自然就没有阻力了。说实话,老夫当初对你的举动也颇为迷惑,如今回头想想,这环环相扣的计策,妙不可言呀!” “岳父过奖了,我当初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并未想那么多,现在看来商户们对新模式接受能力很强,也就趁势深化改革。公司制管理模式对提高产业效率有很好的作用,苏州杜家若是有意愿改组并发行股票,可以按照民申报刊登的细节进行改组,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派人去金陵询问薛蝌。” 这时,余世英忽然说道:“韩师弟,我在都察院听到传言,贾家有意替贾赦翻案?” “此事已经被我压下去了!”韩非沉声道:“他们这是得意忘形了,听了别人唆使就蠢蠢欲动,昨天被我狠狠骂了一顿,这个时候贾家怎么能兴风作浪?” “守住说得对,要维护皇贵妃和太子的地位,贾家决不能太张扬!”杜云沉吟片刻,又道:“为了朝廷政局稳固,皇上最好多一些皇子……” 韩非明白杜云的意思,忙道:“岳父,皇上身体特殊,必须调养一段时间才成,我已经和皇上说过此事,本打算开春就进行治疗,如今国丧期间,势必要推迟了。” 这个时候,韩府门前来了一辆乌蓬牛车,从车上下来三个奇怪的客人。说是奇怪,是因为里面有一位妙龄尼姑,另外两位则是中年妇人。 韩府门子瞧见三人衣服非常朴素,只当是来韩府攀附的,便问道:“三位来韩府有何贵干?不知可有名帖?” 三人中间的妇人,抬头瞧瞧门楼上“忠义侯”牌匾,脸上浮起一层笑意,说道:“老身来找韩非的,让他出来吧!” 如今京城里还有谁敢直呼韩非的名讳,门子愣了愣,正要喝斥,忽又感到中年妇人的说话口气不一般,猜不准中年妇人的身份,也不敢造次,便谦和地说道:“这位夫人,侯爷出门拜年去了,不知您找侯爷有何事,小的禀报给我家夫人定夺!” “韩非不在家?那灵儿在不在?” 中年妇人不仅直呼韩非名讳,如今又直呼灵儿名讳,门子顿时确定来人身份不简单,急忙进府禀报。 韩府后院,留在家中的夫人姨娘们,正聚在一起打麻将消遣。灵儿听说来了三个妇人,也没太在意,当听到其中有一位妙龄尼姑时,心头一震,急道:“各位夫人姨娘,快把麻将收起来吧,可能有贵客来了!” 何翠琴抓了一手好牌,舍不得放弃,便道:“灵儿妹妹,来的是什么人呀?” “我要去看过才知道!”灵儿急匆匆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又转身对何翠琴说道:“何姨娘若是认识来人,侯爷没回来之前,要慎言!”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血魂石 灵儿临走的一句话,不仅何翠琴呆住了,厅里其他女人也意识到了来人不一般,忙吩咐下人收走麻将,摆好桌椅。薛宝琴想了想,把在房中歇息的九公主张婉仪,也请到了花厅。 灵儿匆匆赶往府门口,远远的就望见来人果然是猜想中的人,更是加快了脚步,急忙走出门外,跪迎:“奴婢恭迎老夫人!” 旁边的门子吓了一跳,暗想幸好刚才没有得罪人,不然要闯大祸了。他尽管不知道这“老夫人”是何方神圣,但能够让灵儿跪迎,就算是权贵豪门的大夫人,也没有这待遇,有此可见来人极为尊贵,门子也慌忙跪在地上。 其实这三人正是韩非的母亲韩芸,以及使女秀娘和静娴师太,灵儿在韩非中毒的时候见过韩芸,也知道静娴师太就是韩锠的母亲曾莹莹。 韩芸亲自扶起灵儿,笑道:“孩子,我们又见面了,家里人都好吧?” “启禀老夫人,侯爷夫人姨娘们都好,几个少爷小姐们也都健健康康的!老夫人,您先进府歇息,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侯爷!” “也好!”韩芸沉吟片刻,又道:“灵儿,派人告知非儿,就说义母有事与他商议,让早些回来就是!” 义母?灵儿瞬即明白韩芸的身份不能泄露,便顺势对府门口下人说道:“快去杜府告知侯爷,义母来了,让他早些回府!” 灵儿忽又看到一旁忧急的静娴师太,忙对另一名下人说道:“快去王相公府上,通知王姨娘带着锠少爷和霜儿小姐回府!” 静娴师太闻言愕然道:“锠儿不在府里?” “静娴姐,若兰姐带着锠儿去王府拜年去了!” “哦,锠儿性子野,没捣蛋吧?” “静娴姐,放心,锠儿聪明好学,大家都非常喜欢,侯爷也说锠儿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呢!” 静娴几个月没有见到儿子了,各种担心都有,听了灵儿的话,稍稍安定一些,但没有见到儿子,心里终是放不下。 灵儿领着韩芸静娴秀娘几人来到后院花厅,韩府的女人明白必是贵客来了,都是起身迎候,但不知道来人身份,也不能随便乱称呼。 何翠琴看清了韩芸的面容,顿时目瞪口呆,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何韩两家是邻村,她自然认识韩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传言已经故世的韩芸又出现在面前。 韩芸扫了厅中众人一眼,见何翠琴一副痴呆的模样,不由轻笑道:“你这孩子,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做了韩家媳妇,都不认识义母了?” “义母……”何翠琴想起灵儿刚才的告诫,悚然一惊,明白其中必有大隐情,忙道:“贱妾怎会不认识义母,只是多年不见,有些惊讶……” 何翠琴回身对九公主张婉仪等人急道:“公主,各位姐妹,这是侯爷的义母,快来叩见!” 杜府今天的来宾都不是外人,中午摆的家宴,后面餐厅摆了两桌酒席,一桌杜云韩非余世英杜亮杜伟等人,一桌则是以杜家老夫人为主的妇人。 酒菜已经摆上桌,众人刚刚入席,杜府管家匆匆进来禀报:“老爷,侯爷府上来人传报,侯爷的义母来了,让侯爷尽快回府议事!” “义母?”韩非愕然望向杜府管家,忽然想到了一事,猛地站起身,急道:“来人是说义母来了?” 杜府管家忙道:“启禀侯爷,贵府来人是如此禀报的!” “杜师妹快准备一下,咱们立即回府!”韩非朝杜兰吩咐一下,又对杜云道:“岳父,义母是修道之人,常年云游在外,已经多年没见了,今天突然来府上,必有要紧事,小婿先回府一趟!” “去吧,老夫这里又不是外人,有空了再来聚聚不迟!” 韩非和杜兰赶回韩府时,恰巧王若兰也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侯爷,下人传话,说是义母来了?” “嗯,义母如同亲娘,不可怠慢了!” “妾身明白!” 韩非带着王若兰、杜兰,在前面步履匆匆,后面韩玉霜和韩锠手牵着手,一路上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后院花厅里,韩芸坐在首位,一手抱着韩镇,一手抱着韩玉贞,腿边靠着韩铖,乐呵呵的与媳妇们聊着家常。 “娘——”韩非在厅门口看到母亲,出了一会神,急忙带着王若兰和杜兰,上前跪拜,“娘,您总算回来了!” 韩芸把手中孩子交给旁边的媳妇们,上前扶起韩非,并招呼王若兰和杜兰起来。 “非儿,娘看到你功成名就,家业兴旺,不管在哪里都会高兴的!” 静娴师太在王若兰进门后,就一直盯着厅门张望,正想询问儿子为何没有回来,忽然看到两个小孩手牵手,一路说笑着进来了,顿时喜形于色。 “锠儿——” “师傅……师傅,我好想你!” 韩锠撒手向前跑了几步,又回头喊道:“姐姐,这就是我师傅,对我可好了!” 韩玉霜望了静娴一眼,快步走过来,小大人似的福身一礼,“多谢师傅照顾我的弟弟!” 王若兰知晓静娴和韩锠的关系,见他们母子见面却不能相认,不禁暗暗拭泪,同情不已。 饭后,韩非引领母亲到密室,问道:“娘这次回府有要紧事?” “不错,为娘这次冒险过来,是为了血魂石!” “血魂石?那是何物?” 韩芸从怀里取出一块红艳艳的心形石头,递给韩非道:“这是一块假血魂石,和真的外形一模一样,你想办法把真的血魂石换回来!”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孩儿听得云里雾里,血魂石有何作用,真的血魂石又在何方?” “非儿,血魂石是山魈之魄炼化的,本是咱们韩家之物,是韩家先祖从昆仑山中得到的,具有辟邪辟毒的功效,练武之人得到后可以大为提升功力。这只是初步了解的作用,血魂石还有没有其他功用,为娘也不清楚,总之,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宝贝,必须要夺回来!” “韩家是如何丢失了血魂石?真的血魂石又在哪里?” “唉,你外曾祖被人蒙骗,用这块假血魂石换走了真血魂石,你外曾祖羞愤病倒,临终遗言一定要追回血魂石!经过这么多年的访查,终于查到,血魂石收藏在皇宫里面,但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已经引来了很多江湖势力,甚至连北胡的强人也惊动了。” 韩非凝神思索一会儿,说道:“娘,血魂石在皇宫里,咱们想要换回来,绝非易事,不过,咱们可以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皇宫失窃 “浑水摸鱼?”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白莲教实力再强横,也不可能攻入皇宫去夺血魂石,唯有用计换回来,韩芸今天来韩府,就是想和儿子商议一个计策。她见韩非似乎已经有了计策,非常高兴。 韩非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娘,就算查出来血魂石在皇宫,但是收藏在何处并不知道,白莲教在宫内没有内应,孩儿也不可能在宫内任意查找,要想换回血魂石可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别人把血魂石找出来,咱们再去抢夺!” “非儿,以本教的实力都无法从皇宫找到血魂石,别人又如何办得到?” “娘,俗话说,蛇有蛇道鳖有鳖道,其他势力虽然弱小,但往往有特殊的技能,比方说,有人的偷窃之术就出神入化。” “这话不错,江湖上以偷窃之术成名的奇人有很多,非儿,要么咱们聘请一名神偷,去皇宫将血魂石偷出来?” “不可,血魂石是重宝,必然引起外人觊觎,咱们有必得之心,却不能暴露了自己,因而,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直接出面。等别人把血魂石从皇宫偷盗出来,各方势力争抢之时,咱们再设法暗中夺过来,这样既能把祸水外引,我们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才是上策。” “非儿,能如此自然最好,我们要如何做?” “娘,血魂石的消息反正已经外泄,有其他势力潜来了京城,干脆把这趟水搅得更浑,娘让人暗中散布血魂石在皇宫的消息,把血魂石的功用不妨吹得更神奇一点,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势力来京城。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监督,一旦有人把血魂石弄出来了,必然引起各方争抢,到时一场混战避免不了。” 韩非停顿片刻,又道:“还有一点,这么多江湖势力到了京城,锦衣府自然会有警觉,会把江湖势力的目的报告给皇上,这又是打草惊蛇之计,皇上要查看血魂石保存情况,也就暴露了血魂石的收藏地点,就算外部势力拿不到,孩儿再想办法也就容易多了。血魂石若是被江湖势力所得,锦衣府也会参与抢夺,一场大杀劫过后,江湖势力元气大伤,对娘的白莲教来说最有利。” 韩芸听得双目连闪奇光,兴奋地说道:“非儿果然智谋高深,那么我们自己要做些什么?” “我们开始什么也不要做,把自己隐藏起来,严密监视各方动态!在娘的白莲教和孩儿的紫府双重监控下,各方势力逃不出咱们的掌控,等各方争抢到了尾声时,咱们再伺机行雷霆一击。” “好,为娘这就回去部署,会随时把各方动态密报给你!” 韩芸走到门口,忽又停下来,说道:“非儿,静娴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经常抽空去看看她!” 血魂石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韩非其实并不关心,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既然是韩家的东西,他作为韩氏一脉的后代,有义务追回来。 送走韩芸等人,韩非又将灵儿召进密室,讲述了韩芸的来意,并传命紫府全力监控京城各方势力,追查血魂石的下落。 京城年节表面上一片祥和,暗地里却是激流涌动,随后几天,紫府和白莲教相继传来消息,自从白莲教把血魂石在皇宫的消息暗中传开后,已经引起了更多江湖势力的关注,江南塞北,白山黑水,各方势力纷纷朝京城涌来。 黑白两道会集京城,特别是那些黑道势力,难免会有作奸犯科之事,京城的治安状况逐渐恶化。 正月十六,朝廷各衙门正式办公,市井街坊也恢复正常状态。这天发生了一桩大案,两个江湖黑道组织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火并,死伤数十人,迅速引起了锦衣府的警觉。这两个黑道组织按说是天南地北各据一方,是什么目的,让他们汇聚京城? 锦衣府作为朝廷的特务组织,一个重要的职能,就是监控社会上的非法集会。锦衣府的深入调查之后,才发觉情况非常严重,京城内外已经聚集了各方势力,而他们的目标,竟然是皇宫…… “陛下,江湖上流传天材地宝血魂石收藏在皇宫,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觊觎,如今京城已经汇聚了黑白两道的势力,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案件,都是那些人干的!”锦衣府指挥使将探查到的消息,报告给当今皇上。 “血魂石?”皇上愕然道:“血魂石是先帝所得,确实收藏在宫中,朕并未发现有何奇特之处,为何会引起江湖中人觊觎?” “启禀陛下,江湖传言血魂石辟邪辟毒,有起死回生,增长练武之人功力的效用,若是果真如此,引起江湖人觊觎也就不奇怪了!” “江湖传言太荒诞了,但不管如何,血魂石既然已经是皇家之物,岂能任由江湖人巧取豪夺?锦衣府严密保护皇宫,对违法乱纪的江湖人,要加强打击力度,有图谋不轨者,格杀勿论!” “微臣遵旨!” 锦衣府指挥使走后,皇上凝眉沉思,这血魂石真有那么神奇吗?这时,他想起先帝把收藏血魂石的锦盒,交给他时,曾说,“皇儿,此是朕费尽心机得来的重宝,好生收藏了!” 皇上当时并未发现血魂石的神奇之处,只当是一块外形奇特的玉石,如今想想,恐怕大有玄机呀。他有些懊悔,没有仔细问问先帝血魂石的作用。 想到这里,皇上急忙赶回自己的寝宫,从一堆文玩中找到一个锦盒,打开盒盖,一块闪着鲜红光泽的心形石头在里面。他拿起石头仔细查看,没有看出什么奥妙之处,不过却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手心直透体内,感觉舒爽无比。 “果然是个宝物呀!” 皇上察觉到了异常,连忙将血魂石重新放回锦盒,左右扫视了一遍,将锦盒放在壁角一只大花瓶里面。这个时候,寝宫大梁顶上,阴暗角落里,似有一道精光闪现。 又平静的过了几天,这天,锦衣府指挥使突然进宫禀报:“陛下,锦衣府侦查到江湖势力正在争抢血魂石,宫中的血魂石是否还在?” “什么,宫外出现了血魂石?”皇上大吃一惊,急忙带领锦衣府指挥使赶到寝宫查看,“不好,血魂石失窃了!锦衣府全力调查血魂石失窃案,追回血魂石!”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八方风雨 皇上震怒了!血魂石是他亲自收藏的,竟然被人无声无息的偷走了,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意味着,号称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就像是贼人的后花园,贼人来去自余。若是贼人要刺王杀驾,还如何挡住住?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皇上对试图染指血魂石的江湖势力,下达了格杀令,严命锦衣府全力追查侵入皇宫盗宝的贼人,夺回血魂石,对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发生此事后,锦衣府也暴怒了!锦衣府负有保护皇宫安全的职责,如今被人悄无声息侵入皇宫盗宝,如探囊取物,这是对锦衣府能力的赤裸裸打脸,锦衣府指挥使命令锦衣府所有力量,对江湖势力展开了报复。 锦衣府的实力不容置疑,一时间,血魂石搅动了江湖路上的血雨腥风。 皇宫中发生的事,普通官员和平民百姓是不会知道的,但朝廷里面的大佬却都从各种渠道,了解了前后经过。顿时,围绕这个血魂石,暗中议论纷纷。锦衣府的大动作,更是让大佬们的关注度急剧提升,多方打听血魂石的来龙去脉。 杜云特地把韩非请到府中询问:“守正,这两天盛传宫中丢失了血魂石,皇上震怒,已经严命锦衣府追查此事,你可有所耳闻?这血魂石到底是何宝物?” “岳父,小婿确实听说了此事,但皇上并未提起,小婿也不敢多问!” 此事的始作俑者可说就是韩非,他自然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但干系重大,他不能和杜云说明原委。他犹豫片刻,又道:“至于血魂石是何宝物,小婿也不甚了了,这两天让人查访了一下,外间有传言,说血魂石是能起死回生的宝物,小婿觉得太荒诞了。不过,血魂石既然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恐怕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杜云颔首道:“守正所言甚是!血魂石是宝物也罢,废物也罢,老夫都不关心,只希望此事不要杀劫过重,引起社会动荡!” “岳父,有能力从皇宫盗宝的,必然都是江湖上的奇人,参与争抢也只会是江湖上各种势力,应当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影响不大,不过……” 韩非沉吟片刻,又道:“据小婿的记者反馈,近来有很多疑似胡人在京城一带活动,如果他们也是来争抢血魂石的,甚至出现最坏结果,被胡人把血魂石抢夺到了北胡之地,那就是大麻烦了。皇上不会放弃血魂石,锦衣府奉命追回血魂石,可能要深入胡地,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恐怕会引起边境的冲突,朝廷要严密关注此事,及时防范!” “此事确实堪忧,明天老夫向皇上禀报一下,命令边关做好警戒!” 血魂石出现在江湖道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因为血魂石引发的打斗每天都在上演,为此已经有数十条人命倒在厮杀之中。而流血事件,又让各方势力疯狂了,如今他们不仅要争抢血魂石,还要为亲友报仇,从而让杀孽进一步扩大。 京城西郊二十里,芙蓉庵后院,韩非带着灵儿走进静娴的屋子,“静娴,母亲何时能回来?” 静娴看到韩非进来,又羞又喜又想保持一份矜持,表情复杂的低声道:“贫尼已经派人传讯了,大约一个时辰能回来!” “好!”韩非走进静娴身边,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笑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自称‘贫尼’!” “啊——”静娴扫了灵儿一眼,惶急地说道:“我不说就是……快放开我……” “灵儿和你是同室姐妹,不碍的……” 灵儿微红着脸,朝静娴笑笑,“静娴姐好好服侍侯爷,我出去转转,嘻嘻……” 静娴更是羞得脸腮通红,忍不住捏起粉拳,捶向韩非的前胸。 韩非哈哈一笑,握住静娴的手腕,将她抱紧在怀里,俯首在她粉腮轻吻了一下,说道:“今天夫君要好好调教调教你,省得你一天到晚想着当尼姑,嘿嘿!” “不要……母亲一会要回来了……” “傻妞,母亲根本就在附近,她老人家是故意拖延的,何况灵儿还在外面呢!”韩非一把抱起静娴,走进里间屋子,将静娴扔进锦被里,一边宽衣,一边笑道:“现在你是属于本侯爷的,什么都不要管啦!” 一个时辰后,韩芸韩非静娴灵儿坐在一间屋子里,韩芸看到静娴眉目之间满足的神态,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 “娘,如今的事情发展,倒有些出乎孩儿的意料了,想不到北胡的势力竟然如此强大,看情势,血魂石很有可能会落入北胡势力手中!” “是呀,非儿,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血魂石若是落入北胡势力手中,咱们再想夺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咱们继续按兵不动,严密监视血魂石去向!皇宫丢失血魂石,皇上已经大怒,锦衣府难辞其咎,不管血魂石最终落入谁人的手中,锦衣府都会穷追到底,以锦衣府的实力,恐怕没有哪个势力能够与之对抗!” “这也是令人忧虑的地方,本教若是得到血魂石,一旦被锦衣府侦查,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拼到最后,本教就算保住了血魂石,同样要损失惨重!” “娘,咱们的策略要调整一下了,不再直接夺回血魂石,而是利用血魂石做一点文章,获得最大的利益。” “哦?非儿,你有何妙计?” “娘,锦衣府里面有紫府的暗桩,咱们侦查到的血魂石去向的消息,通过暗桩告知锦衣府,引导锦衣府与各方势力火拼,消灭各方势力的主要力量,借助锦衣府的强悍实力,清除今后可能觊觎血魂石的势力。” “此举确实对本教最有利,但目前看来,北胡势力夺得血魂石的可能性最大,咱们又该如何?” “提前派人进入北胡地区,监控血魂石的去向,暗助锦衣府夺回血魂石!” 韩非见韩芸有疑惑,继续说道:“血魂石只要让锦衣府夺回去,皇上才会罢手,咱们也就解除了威胁,血魂石经过这一折腾,已经摆在了明处,孩儿再想法子换回来,也就不是太难的事了!” 韩芸想了想,说道:“也罢,非儿,反正血魂石终究是要传给你,为娘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只望你把这事放在心上,换回血魂石,也算是对你外曾祖一个交代!”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两难处境 随着时间推移,各方势力争夺血魂石的局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逐渐由各方混战的态势,发展成了各方与锦衣府拼杀的局面。不管哪一方得到了血魂石,都能及时被锦衣府侦查到,并迅速处在锦衣府的追杀中。 在江湖人物印象中,锦衣府的侦查能力,仿佛突然之间变得更加强大了,几乎到了无处藏身的地步。江湖上各方势力,没有一个势力有单独与锦衣府抗衡的实力,因此,血魂石又像是催命符,只要得到了血魂石,迎接的就是死亡的威胁。 争抢在继续,死亡也在继续,江湖各方势力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对血魂石又炙热又恐惧。一些头脑清楚的势力,已经意识到不能再参与争夺了,但前期因为血魂石已经有很多丧生,若是就此退出有很不甘心。 坚持的结果就是杀戮和死亡的继续,终于有一些小势力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撤出京城地区,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一波骨牌效应,陆续有更多的势力选择了退出。最后继续坚持的,是江湖道上的大势力,以及来自北胡的势力,特别是北胡势力的实力之强悍,颠覆了以前中原地区对北胡势力的认知。 人数尽管少了,争夺得更加激烈,伤亡数字进一步扩大,锦衣府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但锦衣府不仅有皇上的令谕,也是在为荣誉而战,血魂石是在锦衣府看守下丢失的,如果不能夺回来,将是整个锦衣府的羞辱。 又过去了数天,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血魂石争夺战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失败者黯然退场。 “启禀陛下,血魂石落入了北胡势力手中,北胡势力已经逃回了北地,锦衣府派出了精干密探密切监视北胡势力的动向,只是……”锦衣府指挥使把最新的结果向皇上禀报。 皇上皱眉道:“只是什么?” “陛下,北胡毕竟是北胡势力的腹地,锦衣府想要夺回血魂石,派去的人数少了不管用,派去的人数多了,身份就很难保密,若是引起北胡误解,恐怕……恐怕他们会在边境发难!” 皇上想起前些时间杜云提出的顾虑,想不到果然成了现实,不禁暗叹一声,“此事,朕知道,锦衣府继续严密监视血魂石去向,但不可轻举妄动,朕与内阁商议之后再定!” 血魂石是先帝费尽心机得到的,先帝驾崩孝期还未满,血魂石就丢了,皇上深感愧对先帝,追回血魂石是他心头的执念。但如今血魂石落入北胡势力之手,就成了两难之境了。锦衣府大批进入北胡之地,必然会暴露身份,就怕在北胡落下口实。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北胡常常兴兵侵扰边境,掠夺大华人口财物。近两年,大华利用北胡内部部落矛盾,分而治之,让北胡不能齐心,边境安稳了不少。 此次若是被北胡识破锦衣府的身份,以大华军事入侵为借口,兴兵犯境,边境又不得安宁了。皇上只想夺回血魂石,并没有与北胡开战的心思。 皇上沉思良久,没有合适的策略,便吩咐当值太监,“传阮相公和杜相公议事!” 内阁首辅阮长风和内阁次辅杜云,很快就赶到了御书房。 皇上扫了二人一眼,缓缓说道:“想必两位爱卿也听说了血魂石的事,血魂石是先帝所得,朕不慎丢失了,愧对先帝,朕无论如何都要追回血魂石!锦衣府回报,血魂石已经落入北胡势力之手,如今形成了两难的境地,朕要追回血魂石,必须派遣大批锦衣卫进入北地,但若因此引起北胡误解,甚至以此为借口兴兵犯境,却不是朕希望的。两位爱卿,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陛下,此事应从长计议,血魂石事小,引起战祸就事大了!”阮长风躬身奏道:“如今正是春荒时节,往年北胡没有借口都要兴兵犯境侵扰,若是给他们一个借口,哪有不犯边的道理?老臣反对派遣大批锦衣府进入北地,可以派遣精干人员以监视为主,遇到合适的机会再夺回来不迟!” 杜云也奏道:“陛下,目前确实不是追回血魂石的最佳时机,这两年朝廷对北地处置策略得当,分化北胡各部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边境安稳了不少,但大华与北胡各部落的关系并不稳固。大批锦衣府进入北地,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散播大华入侵的谣言,很有可能让北地各部落再次团结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要再次兴兵犯境了。” 杜云和阮长风两人在此事上,意见少有的统一,可见此事的严重性。 皇上也深知此中利害关系,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从朝廷大局来看,他决定应该放弃追回血魂石,但从个人情感上,放弃了血魂石,意味着对先帝的愧疚,这又是难以接受的。 “两位爱卿,先帝孝期未满,朕若是不追回血魂石,何以面对先帝?两位爱卿先回去商议商议,尽量找一个稳妥的办法!” 这时一名太监进殿禀告:“陛下,忠义侯有事求见!” “韩爱卿来啦?快宣!两位爱卿稍等片刻,听听韩爱卿有没有妥当的法子!” 韩非进殿看见阮长风和杜云都在场,大抵猜到在商议何事,故作不知。他向皇上和两位内阁大臣见礼后,说道:“陛下,据民申报记者探查的消息,血魂石似乎落入了北胡人手中,微臣想到若是锦衣府盲目追入北地,恐怕会引起纷争,斗胆进宫查询!” 皇上颔首道:“韩爱卿忠心可嘉,不错,血魂石确实落入北胡势力之手,那些人也逃回北地了,也就成了两难之境,朕要追回血魂石,但也不想给北胡兴兵的借口,韩爱卿可有良策?” 韩非本来已经思索好了应对之策,但看到阮长风和杜云在场,不想太过高调,故作低头沉思状,良久,说道:“陛下,微臣思来想去,或许可以在茶马交易上做点文章!” “茶马交易?” “不错,陛下,去年因为国丧,最后一次茶马交易暂停了。朝廷可以给北胡各部落发个文书,宣示朝廷对与各部达成的茶马交易的承诺没有变,为了表示去年因故暂停交易的歉意,朝廷决定派遣官员,将货物押运到各部落进行交易。” 韩非的话令皇上和两位阁老眼前一亮,杜云忙道:“妙计呀,到时只需将随行人员换成锦衣卫就成了!” 阮长风说道:“忠义侯的计策确实可取,但为了防止锦衣府鲁莽行事,还需派遣一位大臣主持其事!” 韩非见皇上已有应允之意,便道:“陛下,此去敌境难免有意外发生,此事既然是微臣提出来的,微臣愿意率队深入敌境,将血魂石追回来!”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茶马交易 北胡是游牧民族,除了善于放牧,别无所长,加上北地天寒地冻的,也不适宜农作物生长,可以说北胡境内,粮食布匹茶叶铁锅,以及各种日用物资,都严重依赖进口。这也是中原地区制约北胡的重要筹码,当然也是北胡发动战争的主因。 中原和北胡和平时期,会在边境城池设立交易场所,用中原地区的生活物资,换取北胡的牛马等牲畜,以及皮毛制品,也即俗称茶马交易。不过由于关系不稳定,茶马交易也时开时关,从而更加深了双方的矛盾。 近两年北胡境内各部落相互之间矛盾激化,大华趁机分化拉拢,承诺向友好部落开启茶马交易,各部落纷纷与大华达成友好协议,边境地区也就安宁下来。 去年底太上皇驾崩,国丧期间,最后一批茶马交易中止了,北胡各部落知晓中止原因,虽有怨言,但也未作出过激反应,毕竟还指望今年重开茶马交易。 韩非建议以补偿北胡各部落为借口,让锦衣府假扮普通兵丁,押运物资进入北胡境内进行茶马交易,既维护了大华朝廷遵守信诺的形象,又巧妙的将锦衣卫送进了北胡腹地,毕竟这么多物资进入境外,朝廷派一定兵力保护也是理所当然的,也就不会引起北胡怀疑。 计策堪称绝妙好计,但韩非请命亲自率队去北胡境内,皇上就犹豫了。韩非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是要预备为太子的辅政大臣的,深入敌境危险重重,万一发生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韩爱卿忠勇可嘉,但此事……” “陛下!”韩非急道:“此策是微臣所献,微臣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再说,血魂石是太上皇所得,微臣身为太上皇的女婿,于公于私,微臣追回血魂石责无旁贷!” 提到太上皇,皇上也是暗叹一声,颔首道:“血魂石遗失,朕愧对太上皇,韩爱卿是太上皇的女婿,朕的妹婿,代朕一行,朕倍感欣慰,此去北胡危险重重,韩爱卿还需多多当心才是!”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一定不负陛下期望,追回血魂石!” 率队进入北胡境内进行茶马交易,是韩非自己请命的,杜云看得出他态度坚决,便没有出声阻拦,不过对他此行还是有些担心,下值后便把他叫进府里,询问:“守正,你为何要去北胡境内?胡人反复无常,万一向你发动攻击,如何是好?” 杜云尽管是恩师兼岳父,关系非同一般,但自己与白莲教的关系,以及私下组建了秘密组织等,韩非还是不能说。白莲教和紫府都已经派出了大量人员去了北胡,并且还有锦衣府的保护,他此行可说是有惊无险的。 韩非不能解说私下的部署,略一沉吟,说道:“岳父不必担心,此行看似危险重重,只要操作得当,实则并无多大风险。小婿要求朝廷先行向北胡各部落发出文书,也就是在为此部署。” “哦?守正,你说说看!” “岳父,近两年北地遭受了严重的蝗虫灾害,草场损失严重,各部落为了争抢草场大打出手,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以说各部落都不敢得罪大华。而且他们急需各种物资,对大华茶马交易非常依赖。在此情形下,朝廷把入境茶马交易的消息公布与众,各部落有求于大华,又相互制衡之下,是不敢对大华使臣冒然出手的。” 韩非停顿一会,又道:“如今正是春季,天气回暖,正是牲畜繁殖的时节,牧民们没有与大华发动大规模战争的意愿,就算少数权贵有不轨之心,也很难得到大多数领主的支持,同时还有随行锦衣府的保护,小婿此行可说是非常安全的。” 杜云想了想,说道:“守正分析得有道理,北胡各部落确实不敢对大华使臣轻举妄动,不过,北胡境内地广人稀,常有马贼出没,还是要多加小心呀!” “岳父放心,小婿理会得,小婿进入北地会和各部落加强联系,各部落不想大华使臣在自己境内出事,也会对小婿一行提供保护的!” “那就好!”杜云沉吟片刻,又道:“守正,你请命去北胡,大概不仅仅是为了追回血魂石吧?” “岳父明鉴,小婿确实有一些其他想法!北胡地域辽阔,民风强悍,自古以来就是我中原的主要外敌,小婿一直在思索是否有方法彻底消除外患,这次过去,就是打算实地考察一下!” “这个不容易吧?北边游牧民族始终有南下的野心,除非将他们征服汉化了,不然很难消除他们觊觎汉地的野心!” “不然,岳父,战争一起,北胡同样损失惨重,他们为何还要兴兵犯境呢,无非是为了生存!北地苦寒,不适合种植其他农作物,生活物资奇缺,若是遇上风雪灾害,畜牧业再遭受打击,他们连生存下去都成问题,除了去掠夺别无他法可想。只要解决了他们基本生活问题,他们冒险掠夺的心理自然就减弱了,比如,野猪凶残是因为要找吃的,一旦圈养起来,野猪食物不愁,就没有了野性。” “那要如何解决他们的基本生活问题?” “基本生活问题,直接表现在衣食住行上,主要方式是商路畅通,比方说,北地皮毛资源丰富,大华开发一个皮毛加工产业,敞开收购北地的皮毛,同时卖给他们粮食,那么两地就形成了紧密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战争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计策是好,恐怕难以长久,大华销售不了那么多皮毛产品,而且粮食本来就不足,哪有那么多粮食提供北胡?” “岳父,这不是问题,大华工匠技术高超,可以加工精美的皮革产品,销往海外,至于粮食……大华之所以出现粮食紧张的局面,原因有三:水利设施不健全、种植品种不丰富、闲置土地没有开发出来,这些都是可以逐步解决的,同时还可以从海外购买粮食,例如占城等国稻谷一年三熟,粮食多价格便宜。” “南洋等地粮食确实较多,但粮食毕竟是战略物资,就怕他们不肯卖给我们呀!” “有实力才有发言权!” 韩非淡淡一笑,又道:“不肯,那就打到他们肯为止!”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出关 “不肯,那就打到他们肯为止!” 韩非一向为人低调,言语谦恭,这么霸气的语言,杜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觉神情一愣,继而凝神看向韩非。这一看,他忽然发觉韩非身上隐隐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很有王者的威严。他不由又想起苏州好友的预言,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好友的预言离真实已经不远。 但是,这可能吗?大华朝没有封外姓王的先例! 韩非见杜云盯着自己出神,奇道:“岳父有什么不妥?” “哦,守正,老夫在想你的计策!”杜云稳稳心神,说道:“你的计策虽好,恐怕不容易实现!” “近两三年之内想要完全以商制胡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可以先打好基础,小婿这次亲自去北地,就是要考虑一下北胡能够提供的皮毛质量种类,回国后,小婿就会制定皮毛加工项目。” 韩非犹豫一下,又压低声音说道:“岳父,皇上已经恩准了无敌战舰的计划,一旦组建成功,我大华纵横海疆,压服沿海小国,是轻而易举的事!” “无敌战舰?”杜云从未听过此事,不觉一愣。 “岳父,还记得去年京营冬季演练吗?其实,那不过是为了试射新式火炮做遮掩。有一种火炮适合放在水军战舰上,这种炮舰编列成军,就能组成无敌战舰,不仅可以远距离摧毁敌方舰船,还可以攻击沿海小国的城池,是大华战略威慑力量!” 杜云听了韩非的话,暗暗心惊,大华若是拥有那样的军力,在海上确实可以做到纵横无敌手。同时,他也非常震撼,如此重大的军国之事,按说应在内阁讨论后才能决定,如今皇上只与韩非商议后就定下来了,可见皇上对韩非的信任程度。 “守正,你已经有了谋划,老夫也不多说了,需要老夫协助的,尽管说,老夫会全力支持你!” “多谢岳父!” 皇上采纳韩非的计策,批准由他率队进入北胡境内进行茶马交易,随即朝廷派出信使向北胡各部落传达消息,表示朝廷增补一次茶马交易,以对去年中止协议的补偿。 韩非也运用民申报大力宣传茶马交易,高调宣扬朝廷重诺守信和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号召商贾参与茶马交易,并表示朝廷将派遣一支军力保护随行商贾的安全。 以前的茶马交易都是在边境城池进行的,安全方面有保证,这次茶马交易要深入北地,很多商人犹豫了,但听说是忠义侯韩非亲自带队前往,报名参加的商人非常踊跃。由于人数太多,最后朝廷不得不干预,挑选部分实力雄厚的商家随行。 这次深入北地的主要目的是追回血魂石,不能拖延太久,准备了小半个月,组成完成了茶马交易的队伍,押运的人除了部分商家的随从,全部由锦衣府人员改扮。进入北地的锦衣府,是由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精心挑选的,精干军士组成。 当然,韩非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全,全部寄托在锦衣府身上,他决定从韩府护院中抽调十余名好手随行。 “侯爷,北地凶险重重,让奴婢跟随在您身边吧?”进入韩府密室,灵儿再一次提出同行的要求。 韩非摇首道:“我的安全不用担心,你留在京城的重要性更大,府里人员要保护,还有皇贵妃和太子的安全!皇贵妃和太子攸关咱韩家今后的兴衰,他们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皇上已经准许你随时进宫为皇贵妃和太子检查身体,你定期进去查看查看!” “侯爷,奴婢谨记您的吩咐!只是您身边也要带几个信得过的人才是!” “嗯,让青龙和玄武带十几名好手同行吧,白虎留在京城协助你,人手不足的话,让你爹将丐帮好手调到京城听用!城外还有娘安排的白莲教好手,遇到紧急之事,可以请他们协助!” “侯爷,奴婢知道怎么做,这次去北胡境内,不知道白莲教由何人带队?” “可能是秀娘姨亲自去吧,毕竟此次任务重大,别的人,娘也不会放心的!不过,白莲教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的,咱们韩家迟早要与白莲教切割开!此去北胡,正好可以趁机让紫府在北地发展,就算不能建立密探网络,也要多埋一些棋子,为今后拓宽紫府的势力范围做准备!” “奴婢遵命!” 时间紧迫,茶马交易的队伍组建完成后,韩非立即率领队伍离京北上。 从京师北上胡地,通常主要商路有三条,东线走嘉峪关、中线走宣府过开平卫、西线走大同府过东胜关。离京城较近的事大同府东胜关这条线路,韩非为了尽快出长城进入胡地,便选了这条线路。 京师到大同府是重要的军需运输线,官道修得非常好,商队行进速度很快,没几日就到了大同府城。大同府城是边关重要的府城,离东胜关已经不远了,商队在这里要将货车全部换成驼队,从东胜关出长城后就是瀚海,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货车已经没有用处了。 众人在大同府休整了一天,又继续向东胜关进发,这天傍晚抵达关城南门外的一个小集镇。集镇虽小,却非常繁华,基本上选择这条路线出关的商队,都会在此歇脚,聘请穿越沙漠的向导,采购路途上需要的各种物资等。 韩非率领的是官府商队,按说可以进入关城歇息,他之所以选择此地暂歇,是因为接到了秀娘姨在此地会面的邀约。韩非代表的是官府,秀娘姨的白莲教徒是匪,两股人马不可能混在一起,进入茫茫大漠后又可能走散了,这就需要相互之间有个联络机制。 韩非已经考虑过了,原则上不会与白莲教直接接触,会通过自己的秘密组织紫府建立相互联系,他需要与秀娘姨商定的是联络暗语和信号等。 韩非吩咐下属扎好营寨,便带着青龙出门闲逛,悄悄赶到与秀娘姨约定的地点。 “秀娘姨,双方联络的事务由青龙负责,你们打探到血魂石下落后,不要轻举妄动!” “韩哥儿,圣母已经交代了,此次任务听凭你的安排,没有你的指令,我是不会行动的!” 与秀娘姨约定好后,韩非吩咐在小集镇歇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立即整队出关。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被追杀的少女 商队从东胜关出长城,走过燕山山脉,入眼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长城内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千里黄沙,一路驼铃,戈壁尽头依然是不尽的黄沙,偶尔点缀的绿洲,是旅人跋涉途中的天堂。 官府商队有专职来往北胡中原的差役引领,走的是商旅最频繁的路线。韩非对长城以北的地理不熟,如何走完全由向导负责,他只是骑在马上,领略塞外不一样的风光。 万里长空没有一朵云彩,只有一只海天青在来回翱翔,日已偏西,远远望去,确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境况。 “报!”一名探路的侍卫飞马赶到韩非跟前,禀报:“侯爷,那边有两股人马在厮杀,看情形,一方岌岌可危!” “哦?领本侯过去看看!” 韩非吩咐商队就地歇息,率领近百名侍卫,冲上一处沙丘,向远处眺望。 在半里地开外,有两股胡人在追赶厮杀,一方有数十名武士,被追杀的一方则只有五人,当中还有一名是年轻的女人。可以看得出,被追杀的五人都有伤在身,形势非常不利。 一声惨嚎传来,被追杀的五人当中,落在最后的一人,被一支利箭穿过后心,栽落马下。 韩非皱着眉头,对身后的向导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向导上前一步,仔细辨认后,答道:“启禀侯爷,他们都是塔塔尔部的人……噫,被追杀的竟然是塔塔尔部的郡主,莫非塔塔尔部发生了叛乱?” 韩非望着远处仍然在追逐厮杀的双方,沉声道:“你给本侯介绍一下塔塔尔部的情况,以及这个被追杀的郡主!” “是,侯爷!”向导施礼道:“塔塔尔部人口众多,约有五十万人,是北胡中比较强大的部落,因为靠近我大华,对大华一向非常友好,与大华通商频繁,在北胡中也是非常富裕的部落。塔塔尔部首领被大华册封为顺义王,赐汉姓赵,膝下只有一位郡主乌云其其格,汉名赵敏。赵敏郡主聪明漂亮,有草原上最美的花儿称号,如今郡主被追杀,恐怕是塔塔尔部发生了内乱。” “顺义王膝下只有一位赵敏郡主?他的身体如何?” “侯爷,顺义王原本有一个儿子,只是在与其他部落争斗中被杀了,顺义王年龄已经很大,据说身体不太好,很有可能是顺义王薨了,塔塔尔部内部争夺首领发生了内乱。” 在谈话的这段时间,远处的局面又进一步恶化,赵敏郡主剩下的三名护卫又战死了两人,最后一名跟在郡主后面,奋力挥舞着弯刀,抵挡后面的箭支,也是凶多吉少了。 韩非此时很是纠结,这是北胡部落内部叛乱,其结果都是削弱了北胡部落的实力,对大华是有利的,他本不愿干预,但又一想,顺义王一脉对大华是忠诚的,若是塔塔尔部换了另外的人当首领,能否继续与大华友好就难说了。而且,赵敏郡主被救后,定然对大华更加友好。 “来呀,所有侍卫立即出击,歼灭追杀赵敏郡主的逆贼,不留活口,救下赵敏郡主!” “遵命!”近百名锦衣卫兵分两路包抄过去。 韩非继续站在沙丘上观战,赵敏郡主最后一名护卫终于不支,栽落马下,赵敏后背也中了一支箭,伏在马背上,生死不知。就在追杀的胡人武士冲到赵敏郡主马后,准备挥刀斩杀赵敏郡主时,锦衣卫呐喊着冲杀到了跟前。 “大华的军士,我们是塔塔尔……”塔塔尔部叛乱的武士认出是大华军人,试图解释,随即湮灭在锦衣卫的喊杀声中。 在绝对实力面前,战斗只是一边倒的屠杀,不过一刻钟,战斗结束了,所有追杀赵敏郡主的胡人武士都被斩杀当场。锦衣卫一部分人打扫战场,一部分护送赵敏郡主到韩非面前。 “侯爷,赵敏郡主已经中箭昏迷不醒!” 韩非冲到赵敏马前,检查了一遍,喝道:“就地扎营,本侯要救治赵敏郡主!” 赵敏郡主最严重就是箭伤,幸运的是这支箭偏离了后心半分,不然已经香销玉焚了。 韩非这次离京,身边带有急救箱和各种应急药物,帐篷搭建完全后,他立即就对赵敏郡主进行手术,取出箭支,包扎其他伤口。 手术完成麻醉消失后,剧烈的疼痛,赵敏郡主痛呼一声,醒了过来。 韩非见赵敏身形扭动,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轻呼道:“郡主不要动,你背上箭伤刚缝合包扎,若是崩开了伤口就麻烦了!” 赵敏听到男子说话,心神一震,人也完全清醒过来,抽手拨开脑袋边的被子,微撑起身,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上身没有穿衣服,惊呼一声,偏头怒瞪着韩非。 “你后背有箭伤刀伤,肩头腰间也有不同程度的刀伤,为了给你治伤,只好事急从权了!” 赵敏意识到误会了韩非,脸腮涌起一层红晕,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了你……你是汉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郡主不必谢,你我都是朝廷的臣子,理应相互救助!” “朝廷?你是大华的大臣?” “我是大华忠义侯……” “啊,你就是率队进入北地进行茶马交易的忠义侯韩大人?” 赵敏既然是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的女儿,知道韩非进入北胡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奇怪。韩非颔首道:“正是本侯!” 赵敏伸手抓住韩非的手臂,激动地说道:“侯爷,求你禀报朝廷发兵为我父王报仇呀!” “赵郡主且放宽心,顺义王忠于朝廷,大华不会放任不管的,你先将塔塔尔部发生了何事告诉本侯!” “侯爷,父王病重,意欲将王位传给我,召集部落主要头人商议,可恨拉克申那个逆贼,依靠父王的信任掌握了部落大部兵权,竟然趁机发动叛乱,围困了其他头人,逼迫父王将王位传给他,还要逼迫我嫁给他,父王当场气得吐血而亡,我在心腹护卫的保护下突破重围逃了出来。本想逃到大华请求朝廷发兵为父王报仇,不想被逆贼追兵追上了,若不是侯爷相救,我也含恨而亡了!” 韩非沉声道:“郡主先安心养好伤,本侯一定协助郡主诛杀逆贼,夺回王位!”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欲擒故纵 大漠上一向信奉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部落首领之位被人武力豪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当然,新旧首领拥护者之间,一场杀戮是不可避免的。 塔塔尔部内乱,首领之位的更替,从某种意义上,也是遵循着大漠上的法则,只要新首领继续向大华示好,大华朝廷一般是不会干预的。 韩非答应为赵敏郡主复仇,却有另一番考虑,塔塔尔部老首领是朝廷敕封的顺义王,尽管这个王只是象征性的,法理上却是大华朝廷的臣子,大华要在大漠施加影响力,首先就要保护归顺朝廷的部落,位大漠重新定义规范。 只要给顺义王复仇了,并把赵敏推上王位,就可以向北胡其他部落宣示一个重要信号:只要归顺了大华,部落领导权就会得到保障,部落首领的更替必须符合朝廷的规范,不是谁的拳头大就可以豪夺的。 不过,此事拿到朝廷上去说,一番争论下来,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等待朝廷派遣军队更是不可能的。韩非考虑下来,只有利用现有的力量,出其不意,在塔塔尔部的局势还未稳定下来,袭杀拉克申及其主要将领,才能顺利扶持赵敏上位。 商队继续前进,因为要照顾赵敏郡主的伤势,行进的速度慢了不少,在沙漠里转悠了五六天才走出沙漠,抵达北胡大草原。 赵敏郡主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体能也恢复得七七八八,女扮男装后,骑着马跟随在韩非的身侧。 “郡主,前面的路径去向何方?”韩非端坐马上,左右张望一遍,向身侧赵敏问道。 赵敏手中马鞭一指左侧,说道:“沿着这个方向前行约一百里,就是我塔塔尔部王帐所在地!” “哦,那右侧是哪里?” “右侧前行大约也有一百余里,是乃蛮部的王帐所在地!”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我们沿着塔塔尔部与乃蛮部的交界处,向偏右方向行进,目标乃蛮部!” “啊——”赵敏郡主急道:“侯爷,您不是答应为我复仇嘛,怎么要去乃蛮部?” 韩非淡淡一笑道:“郡主,拉克申刚刚夺下首领之位,内部还不稳固,他听到朝廷这么多人马过去了,必然会有戒备之心,我们想要除掉他就难了。我们毕竟是商队,大部分都是没有战斗力的商人,直接和拉克申开战,这是下下策。” “侯爷,那我们该如何做?” 韩非没有直接答复赵敏郡主的话,而是问道:“郡主,拉克申在塔塔尔部实力如何,会不会对拥护顺义王的势力展开清洗?” “拉克申那个逆贼是王族的分支,是实力最强的小部落,但也没有控制整个塔塔尔部的实力。他发动叛乱后,杀人立威是必然的,却不敢对其他小部落进行大规模清洗,必须拉拢其他小部落,对抗王族的反对势力!” “这样就好,你诛杀拉克申登上王位,反对的势力就小得多了!”韩非朝左侧远方望着,说道:“拉克申内部不稳,最需要的就是寻找外部的支持,特别是大华朝廷的支持,他看到我们去往乃蛮部,就会认定我们不知道或者无意干预塔塔尔部内乱,就会主动求我们去塔塔尔部,得到茶马交易的优先权,他在塔塔尔部的地位就稳固了。”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汉人书上说的‘欲情故纵’之计?” “郡主果然不愧为大漠上最美的智慧之花,不错,就是此计!一旦拉克申主动求我们过去,就会对我们放松警惕,我们袭杀他的机会就多了!郡主暗中也要做些部署,密令靠得住的势力,做好善后的应对之策!” 韩非稍停一下,又道:“本侯已经派人回京替郡主讨一封诏书,只要皇上下诏敕封你为新任顺义王,你在塔塔尔部的地位就稳固了!” “多谢侯爷!”赵敏满脸的感激之情,望着韩非,激动地说道:“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侯爷!” “不必感谢,你我同为大华臣子,相互扶持是应当的,更何况,如此悖逆之贼,忠义之人当合力铲除!”韩非微微一笑,又道:“等郡主即位后,本侯还想和郡主签订一份协议,收购塔塔尔部的毛皮!” “这是惠及族人的大好事,我求之不得呢!” 韩非笑笑,没有说话,按照他的规划,韩府要开张皮毛加工产业,对稳定的原材料供应产地非常重要,这也是下定决心帮助赵敏的一个重要原因。 商队转向右侧,沿着塔塔尔部与乃蛮部的交界处,向乃蛮部王帐所在地缓缓前行。同时,韩非派出多路信使,分别向各部告知朝廷茶马交易的商队已经进入草原,让各部做好交易的准备。 塔塔尔部的王帐所在地,拉克申通过武力控制了局面,杀掉几个顺义王忠心拥护者立威后,局势逐渐平稳下来。毕竟北胡各部落信奉强人法则,拉克申已经叛乱成功,没有人推翻他之前,他就是塔塔尔部新的首领了。 不过拉克申的内心并没有胜利的喜悦,特别是追杀赵敏郡主的人马凭空消失了,令他很是忧虑。赵敏郡主是顺义王唯一的继承人,在王族和其他小部落当中,拥有很强的拥护者。赵敏不死,并且得到了大华的支持的话,他的地位就不稳固,最后,塔塔尔部很有可能会分裂成两个部落。 必须要除掉赵敏,但她逃到了哪里,至今没有打探到。 “大王,探马来报,大华朝廷的茶马交易商队已经到了塔塔尔部的边境!”一名军师模样的胡人走进王帐,向拉克申禀报。 拉克申皱眉道:“大华朝廷的人突然来塔塔尔部,会不会与咱们内部的事务有关?” “应该不会,商队没有来塔塔尔部,而是去了乃蛮部王帐的方向!” “去了乃蛮部?这么说,大华朝廷的使臣无意干预塔塔尔部的内部事务?” “大王,大华一向不愿干预各部落内部事务,可能就是他们舍近求远去乃蛮部的原因!不过,大华茶马交易商队的到来,对大王却是一个大好消息!” “哦,此话怎讲?” “大王若是求朝廷商队先来塔塔尔部,取得优先交易权,那么个小部落必然对大王感恩戴德,拥护大王!” “说得好!立即派出使节恭迎大华商队来塔塔尔部王帐!”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华不干预内政 韩非率领的大华茶马交易的商队,继续在塔塔尔部和乃蛮部交界处行走,由于一些闻讯赶来的小部落零星交易,致使大队人马行进速度并不快。探马来报,乃蛮部派来的迎接使节已经在路上了,韩非更加有意降低了商队的前进速度。 这天,韩非终于等到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对塔塔尔部的局势如何并不清楚,于是授权韩非便宜行事,对韩非奏请册封赵敏郡主为新任顺义王的请求也批准了。 赵敏郡主看到皇上的诏书,对韩非更是感激不尽,兴奋地说道:“侯爷,感激的话,我不多说了,今后侯爷有用得到塔塔尔部的地方,只需一纸通告,我一定竭力效命!也请侯爷转奏皇上,塔塔尔部永不背叛大华!” “郡主,咱们已经是朋友了,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本侯也一定把郡主的忠义禀明皇上!” 赵敏双眼泛着兴奋的光芒,说道:“侯爷愿意把我这个胡人女子当作朋友?” “当然,在我眼里没有汉胡之分,天下一家,我们都是华夏大家族的兄弟姐妹,尽管有时闹点不愉快,这都是内部矛盾嘛,牙齿也有咬到舌头的时候!” “天下一家……侯爷,若真能天下一家,大家和平相处,不再发生战乱,那该多好呀!” “放心,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只要咱们汉胡各族百姓相互了解,相互包容,就能实现天下大同!” “这样的目标真的能够实现吗?” “当然,胡人并非天生蛮横凶残,汉人也没有仇恨胡人的传统,大家之所以发生争斗,都是为了过上安定的生活,只要大家有好日子过,谁还去干刀口舔血的生活?咱们汉胡两地其实是可以和平相处,相互补充的,汉地的粮食生活用品是胡地需要的,胡地的毛皮牲畜同样是汉地需要的,只要互通有无,就能改善两边的局势!” 赵敏忽然盯着韩非发怔,久久没有说话。 韩非奇道:“郡主,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侯爷,您是大智慧的人,我希望您能做更大的官,为两地的百姓造福,我也唯侯爷之命是从!” “我能做多大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改变两地民众的想法,增加相互之间的信任,我会运用民申报的影响力,为此一目标加大宣传力度!” 这时,一名侍卫赶来禀报,“侯爷,塔塔尔部的使节到了,希望恭迎大华商队先去塔塔尔部!” 赵敏兴奋地说道:“侯爷,拉克申果然上钩了!” “郡主先回避,我见见塔塔尔部的使节!”韩非平静地说道。 塔塔尔部使节被带到韩非面前,慌忙施礼道:“下臣拜见忠义侯!我部大王命下臣恭迎侯爷率队先去我部暂歇!” 韩非盯着使节瞧了一会,淡淡说道:“塔塔尔部一向忠于朝廷,先去你部也无妨,只是听说塔塔尔部刚刚发生内乱,这个时候去,容易给人朝廷干预部落内部事务的印象,有违大华不干预北胡各部落内政的政策呀!” 塔塔尔部使节来之前,奉有拉克申的命令,观察朝廷使臣对塔塔尔部内乱的态度,使节听了韩非‘大华不干预内政’的话,心中狂喜,再三恭敬地说道:“启禀侯爷,我部是王权的正常交接,尽管有少数逆贼企图制造混乱,已经被大王平定了,如今王帐一片祥和,我部大王盼望使臣先去我部交易!” 韩非为难地说道:“乃蛮部的迎接使节已经在路上了,这时候先去塔塔尔部,不太妥当吧,要么我们先去乃蛮部,随后再去塔塔尔部如何?” 塔塔尔部使节对自己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在乃蛮部使节之前赶到了朝廷商队,非常得意,若是被乃蛮部抢了先,自己说话就更被动了。朝廷商队优先交易权,对拉拢小部落太重要了,而且朝廷使臣先到哪个部落,也代表了朝廷对这个部落的重视。 “侯爷,乃蛮部的使节在路上慢慢悠悠,可见乃蛮部对朝廷的轻慢之心,而且,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我部迎接的使节先到,朝廷的商队理应先到我部呀!” “你说的也有道理,大华对忠于朝廷的各部一视同仁,既然是你们先来了那就先去塔塔尔部吧!”随即,韩非传命下去:“全队调头向塔塔尔部王帐进发!” 塔塔尔部使节对迎到朝廷商队,非常兴奋,立即派人飞马回报拉克申,他自己则陪同韩非一行。 赵敏郡主乔装打扮,在韩非指派的几名侍卫保护下,离开商队,先行赶回塔塔尔部联络忠于王族的势力。 目的已经达到,商队行进的速度变得非常快捷,不日就赶到了塔塔尔部的王帐所在地,塔塔尔部新任首领拉克申出王帐五里迎接。 塔塔尔部使节指着拉克申介绍道:“侯爷,这就是我塔塔尔部新任大王!” “小王恭迎上国使臣!”拉克申态度谦和,双眼却盯着韩非,查看他的反应。 “下官怎敢劳动大王亲自出迎?”韩非非常热情的快步上前,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大王!” 拉克申心头稍安,进一步说道:“小王刚刚接任塔塔尔部王位,接任之初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未能及时禀报朝廷……” “大王不必说了,塔塔尔部首领如何交接是塔塔尔部内部事务,大华朝廷不便干预,大华也早有不干预北胡各部落内政的政策,只要是各部落内部认可的首领,对朝廷表示归顺,朝廷都会认可的!” 拉克申闻言彻底放心了,满脸堆笑,道:“多谢侯爷提醒,小王对大华朝廷一片忠心,回头立即上表朝廷,向朝廷表达塔塔尔部继续归顺朝廷之意!” “好,大王将奏折交给下官就行了,下官一定向皇上禀明大王的忠义!” “多谢忠义侯!小王已经为侯爷一行准备好了营帐,请侯爷一行入住!” 韩非看似对拉克申毫无戒心,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入住他指定的营帐,这一点让拉克申更加放心了。随后数日,韩非除了饮酒闲逛,就是指挥商品交易,从不主动与塔塔尔部头人接触,更让拉克申彻底消除了戒心。 这天深夜,赵敏郡主潜进营帐,说道:“侯爷,我已经准备好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夜幕下的呻吟 韩非已经安歇了,朦胧中听到侍卫禀报赵敏郡主回来了,便吩咐让她进来。 赵敏郡主独自进入内室,见韩非坐在床沿上穿衣服,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脸腮却莫名涌起一层红晕,“打搅侯爷休息了!” “无妨,郡主请坐下说话!”韩非指着旁边凳子,又道:“夜太深了,下人都睡了,没人伺候茶水,怠慢了!” “侯爷客气了!” 韩非穿戴好衣物,抬头望着满面尘土的赵敏,不由感叹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四处奔波,为父报仇,也真是难为你了,你联络的帮手都准备好了吗?” “嗯!”赵敏对韩非的关心很是感动,颔首道:“侯爷,我都准备好了,我的手下已经化妆成来交易的商人,隐藏在暗处待命!” “那就好!”韩非沉吟片刻说道:“郡主,朝廷早有规定,不干预北胡各部内部事务,我带来的这些侍卫不能帮助你,但我私人可以帮你一把,我已经邀约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赶来了此地,他们也隐藏你们的族人当中,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集合起来帮你杀敌!不过这些人,算是你请来的,和本侯没有关系!” “多谢侯爷!我明白侯爷的难处,知道怎么做!”赵敏激动的走到韩非身边,说道:“侯爷大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我说过不要你的报答……”韩非见赵敏郡主扑进自己的怀里,惊道:“郡主,你这是干什么?” “侯爷,我愿意侍奉你……” “胡闹!快放手,我帮你,是把你当朋友,不是贪恋你的美色!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报答!” “侯爷,这不是报答!我仰慕侯爷,从侯爷说出天下一家亲,立志要为汉胡两地谋福祉,我就深深爱上了侯爷,我立誓要做侯爷的女人!” “不……” 韩非话未出口,已经被赵敏的香唇堵住了嘴巴,他顿有一种被反扑倒的感觉,不由抽手在赵敏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偏过头,哼道:“郡主,你再胡闹,我可忍不住啦!” “忍不住干嘛要忍,嘻嘻,侯爷连一个胡女都不敢……” 啪啪,韩非又在赵敏翘臀上甩了两巴掌,一把横抱起来,转身扔在床上,“没有什么事,本侯不敢的,本侯今晚就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女人!” 烛火摇红,锦帐颤动,呻吟声中洋溢着无边春色,仿佛草原上的春光全部浓缩进了营帐里面…… 云散雨住,赵敏郡主慵懒的卷缩在韩非怀里,潮红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色。 “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夜长梦多,就明天吧,拉克申邀请我明天晚上去王帐参加酒宴,我会安排人在他们的酒食里下毒,等他们毒性发作时,我会发出信号,你立即带人冲进王帐,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至于如何处置他们,那就是你的事了,我的身份不易长参与!” “好,只要把他们主要人物都控制在手里,就不怕他们的部众反叛了!不过,你已经是我的男人了,也该支持我呀!” “死丫头,你还赖上我啦?” 韩非握住赵敏饱满的胸器,捏了捏,嘿嘿笑道:“你控制住局面后,我会拿出圣旨,将皇上已经敕封你为新任顺义王的旨意宣读出来,如此一来,大家都明白了,大华朝廷是站在你一边的,谁还敢反对你?” “嗯,你也要在塔塔尔部多住一些日子……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韩非一翻身,将赵敏又压在身下,轻笑道:“本侯成全你,给塔塔尔部生个小顺义王!” 天亮后,赵敏女扮男装,留在韩非的内室扮作小厮,韩非则继续指挥商队进行茶马交易。当然,打探血魂石下落的事也一直没有停止。 傍晚,塔塔尔部新任首领拉克申,亲自赶到韩非的营帐邀请他去王帐赴宴,韩非仅仅带着两名随从,欣然前往。 拉克申的酒宴非常隆重,塔塔尔部几乎所有小部落首领以及王庭主要官员都出席了,韩非的兴致也非常高,对主人的敬酒也是来而不拒,可谓宾主同欢。 “哎呦——”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喊,在帐内的欢乐的气氛一僵。 拉克申盯着一名捂着肚子叫喊的将官,正要喝斥,忽然又有一人捂着肚子叫喊了起来,紧接着像是受了传染,一个接着一个捂着肚子呼喊不停,连拉克申也感觉自己肚子不舒服了,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这时,韩非捂着肚子站起来,摇晃着身子,对主位的拉克申,怒喝:“大王,你为何在酒食里下毒……” “侯爷,不是小王干的,定然是厨房里弄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拉克申站起身慌忙解释,忽又朝帐外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人真的来了,而且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是赵敏郡主。 拉克申看到赵敏像是看到了鬼,惊骇不已,后退一大步,跌坐在虎皮椅子上,惊道:“乌云其其格?你是怎么回来的?” 韩非唇角闪现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继而对赵敏惊愕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带兵闯进王帐?” 赵敏朝韩非施礼道:“忠义侯,本座是塔塔尔部的郡主,顺义王的女儿,带兵进帐来剿灭叛贼的,这是我塔塔尔部内部事务,还请侯爷置身事外!” “我大华不干预北胡各部内政,塔塔尔部内部事务,你们自行处置吧,本侯回营帐歇息去了,你们有了结果,再来告知本侯吧!” 拉克申看到韩非要走,想要叫喊一声,但看到赵敏手持弯刀抵近了自己身边,惊骇得不敢作声。 韩非回到营帐,吩咐侍卫谨守门户,对营外的变故不闻不问。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一名塔塔尔部侍从赶到韩非的营帐,禀报:“侯爷,郡主有请!” 韩非带着皇上的圣旨,在两名侍卫陪同下,走到王帐门口,看到赵敏在门前迎候,不禁微微一笑。 “塔塔尔部遭遇内乱,如今终于清除了逆贼,让侯爷受惊了!” “本侯不碍事!”韩非意味深长望了赵敏郡主一眼,淡淡笑道:“倒是郡主真的受惊了!” 赵敏脸腮涌起一层红晕,暗暗瞪了韩非一眼,恭敬地说道:“侯爷请入帐内说话!”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魂石的下落 韩非点点头,朝帐外悬挂的拉克申等人的人头扫了一眼,当先走进大帐,心里却暗道,“看不来这小女人还杀伐果断,倒也有几分首领的气度,看来以后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 王帐内的酒席已经撤除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战战兢兢的小部落首领,以及未被斩杀的王庭官员,大家都是一副复杂的眼神望着韩非。想来也是,一个时辰以前,这些人都是拉克申的臣子,陪同拉克申和韩非饮宴,如今拉克申的人头已经悬挂在帐外,这些人成为待宰的羔羊。 韩非打量了一遍帐内情形,对赵敏说道:“郡主,塔塔尔部老顺义王已经过世,不可一日无主,你们对新首领可达成了一致意见?” 赵敏眉间闪现一些悲伤的神色,继而又变得坚定,沉声说道:“侯爷,父王过世前已经指定由本座继任塔塔尔部首领,各小部落头人都在这里,侯爷可以当场询问!” 韩非颔首朝帐内众人说道:“郡主的立场已经表明了,诸位有何意见?” “我等拥护郡主为塔塔尔部新任首领!” “好,那本侯代表大华朝廷宣读皇上的圣旨了!” 韩非等帐内众人全部跪伏在地,展开黄绫卷轴,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赐封塔塔尔部首领赵敏为顺义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敏起身接过圣旨,至此他算是正式成了朝廷赐封的新任顺义王。帐内各部头人,王庭官员,看到这里都明白了,恐怕赵敏早就取得了大华朝廷的支持,今天不过是演一曲戏罢了,于是,对赵敏更是心悦诚服。 韩非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忽又说道:“塔塔尔部自归顺以来,对大华忠心可嘉,皇上非常欣慰,朝廷会对塔塔尔部赐予一些优惠政策,除了给予塔塔尔部优先交易权外,今后也会优先收购塔塔尔部的毛皮等畜牧产品!同时,本侯宣布,为了庆祝塔塔尔部新任顺义王继位,本次茶马交易所有交易活动都在塔塔尔部内进行,本侯通告其他部落赶来塔塔尔部交易!”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连新任顺义王赵敏也是喜出望外。各部落来塔塔尔部进行茶马交易,必然会采购各种补给,这给塔塔尔部会带来巨大的收益,而韩非宣布的朝廷优惠政策,更是给塔塔尔部带来长远的利益。 韩非等帐内众人安定下来后,又道:“大华不会干预部落内部事务,但也不希望你们内乱,只有你们内部安定,朝廷才放心将一些优惠政策给予你们,本侯希望众位紧密团结在顺义王统领下,和睦相处,本侯也会尽力为塔塔尔部争取更多的利益!” “多谢忠义侯,我等一定谨记忠义侯教诲,效忠顺义王!” 晚间,顺义王赵敏借口有事商议,将韩非请进王帐,扑进他的怀里,娇声道:“今天多谢你的支持!” 韩非轻吻了一下赵敏的脸腮,笑道:“咱俩还谢什么呀,你是我的女人,我帮你都是分内之事!再说,塔塔尔部也算是我的家了,这里强大了,我若是在中原混不下去了,也可来这里混口饭吃嘛!” 赵敏吃吃笑道:“好呀,你若是愿意来塔塔尔部,我就把王位让给你!” “不,王位还是留给咱们的儿子吧!” 赵敏不由抚摸一下小腹,叹道:“现在动静都没有,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呢,更别说儿子女儿了!” “我说能生儿子就能生儿子!”韩非抱着赵敏滚进床铺里,笑道:“在大华,谁人不知我是神医?告诉你,我有生儿子的秘诀哟!” “真的呀?侯爷,我现在就要……” 韩非第二天早上才回到营帐,别人看见了也装作没有看见,这事谁能说什么?能把部落首领上了,这是本事呀,别人除了敬佩只有敬佩了。 在韩非的通告下,离塔塔尔部比较近的部落先行赶了过来茶马交易,塔塔尔部的王帐所在地也日益热闹起来。管理茶马交易的事务自有下面属官负责,韩非白天各处巡视一番,晚上则溜进王帐与赵敏筹划造人大计。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在暗地里,锦衣卫、紫府、白莲教的人手都撒出去了,在全力搜寻血魂石的下落。 这天,韩非刚从王帐回到营帐,青龙进入帐内禀报:“侯爷,血魂石的下落已经有消息了,得到血魂石的胡人去了居延海火神庙!” “消息确实吗?”居延海在偏西方向,距离此地较远,若是赶去居延海,此地的茶马交易就无法兼顾了,韩非不禁皱起了眉头。 “启禀侯爷,消息确实,紫府和白莲教都侦查到得到血魂石的人,进入了火神庙!” “好,你和秀娘姨取得联系,你们全部赶去火神庙附近监视,若是那人没有从火神庙里出来,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到了再作打算!” “小的遵命!可是侯爷身边……” “让玄武留下来就行了,有锦衣府的人同行,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青龙出去不久,锦衣府指挥佥事也进帐禀报,锦衣府打探到消息,得到血魂石的人去了居延海火神庙。 三方面得到的消息都是一致的,完全可以确定血魂石就在火神庙了,韩非立即将随行主要官员召集起来,吩咐道:“本侯另有任务,将率领一百名精干侍卫西行,其余人员继续留在此地,等茶马交易结束后,自行率队返回京城!” 决心已定,韩非又派人将塔塔尔部新任顺义王赵敏请到营帐。 “敏儿,我有紧急事,要率领部分人员去居延海!” “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侯爷去居延海干什么?” “事关朝廷要事,我不能说,下午就要走了,此地茶马交易继续进行,结束后他们会自行返回大华!” “侯爷,我……” 韩非见赵敏眼里满是不舍之情,将她揽入怀里,说道:“此一去,短时间恐怕不能会面了,你要多多保重,我回京后,会安排两名懂医术的女卫,跟随采买皮毛的商队过来保护你,若是有机会,我也会来看你!” “我明白侯爷身不由己……”赵敏伏在韩非怀里哭了一阵,忽又哀怨地说道:“我这肚子不争气……” “别乱打,我告诉你,我已经给你诊过脉了,你已经有了!等孩子大了,我会接到中原去学习,我要把他培养成草原上的雄鹰!”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马中赤兔 居延海位于花不喇山以北,距离塔塔尔部有不少的路,韩非率领一百余名侍卫,在赵敏派来的向导指引下,沿着阴山脚下一条捷径,一路西行。 “侯爷,翻过前面那道山口,就是花不喇山山脉了,一直往前走,四五天就可以到达居延海了!”塔塔尔部的向导指着前方半里外的一道山口,说道。 韩非端坐马上,四处张望一遍,颔首道:“本侯知道了,你回去吧,向顺义王转达本侯的问候,嘱咐她多多保重!” “多谢侯爷,小的告退了!” 韩非之所以赶走塔塔尔部的向导也是有道理的,前面去往居延海没有其他岔路了,路上也可以询问牧民,主要的,他不想让赵敏知道此行的任务。他并非不信任赵敏,而是血魂石涉及到太多的机密,不能泄露出去,家里那些女人,除了灵儿,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的。 韩非一马当先冲上山口,立马山梁上回望广袤的大草原,心情非常舒畅,不由高唱:“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侯爷好兴致!”随行的护卫一阵高呼。 韩非摆摆手,望着大草原,感叹道:“这片大好河山,却埋葬了多少英雄好汉呀!” 一名侍卫说道:“侯爷,胡人对中原虎视眈眈,有杀孽也不可避免!” “天下一统了就没有杀孽了!”韩非眺望远方,沉声说道:“胡人就算一时兴起,终究成不了大气候的,这天下迟早是咱们汉人的天下!嗯,这说法也不对,天下一统就没有汉胡之分了,都是我大华的子民,就像春秋战国之时,列国纷争不断,杀孽无数,始皇帝一统天下,将列国变成郡县,何来杀孽?” “侯爷威武!”侍卫们振臂高呼,道:“属下们都期盼大华一统天下,让这大好草原上只有牧歌,没有杀戮!” 是啊,只有和平才有牧歌,就像如今汉胡息兵,那边的牧马人才能挥着马鞭,引吭高歌。 韩非一挥鞭,坐骑朝山口外一路狂奔,一行人很快靠近牧马人。 牧马人一带缰绳,惊疑不定地望着韩非等人,不敢说话。 “大叔!”韩非望见牧马人脸上的惊容,老远就喊道:“大叔不必紧张,我们是汉地来的行商,准备去往居延海采买皮货的!” “原来你们是汉商呀?” 汉胡两地息兵后,商人来往非常频繁,韩非一行人尽管不少人,老牧马人也释然了,忽又问道:“你们是要去黄金家族的部落?” 所谓黄金家族就是元朝皇族的后裔,居延海一带大部分地盘就是他们部落的,韩非明白牧马人的意思,含糊地答道:“我们是受约而来,也会去其他部落看看的!” 牧马人听说韩非等人是黄金家族的客人,热情度明显升高了,欢声说道:“各位尊贵的客人,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先去我们部落暂歇一晚?” “大叔,能够去贵部落歇息,我等自是求之不得,只是我们人数不少,怕会惊扰了贵部落!”韩非此次进入草原,本就有了解草原上的民风民情的打算,牧马人的邀请正合他的心意。 “各位尊敬的客人,我们部落的人都非常好客,我向他们解释一下,他们就不会担心了!” “那就有劳大叔了!” 说定了,韩非便吩咐侍卫们帮牧马人赶着马匹牛羊,他自己却和牧马人一路拉着家常,了解他们部落的状况。 “天马,天马,天马又来了……”牧马人突然像疯魔了,指着远处一阵狂呼乱叫。 韩非凝神望去,远处山坡上昂首站立了一匹火红色的马,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确有一股巨星登场的意味,“好一匹宝马良驹!” “啊,赤兔宝马?那一定是赤兔宝马!”随行侍卫们也是一阵欢呼。 韩非向身边狂热的牧马人问道:“大叔,你认识这匹马?它怎么会在这里?” “尊贵的客人,这天马是山野中生长的,最近几天一直出现在这一带,附近几个部落的人想要套住它都没有成功,这是真正的马中之王呀!” 原来是一匹野马,不过确实是一匹好马,连韩非这个外行人都觉得气势不凡,越看越喜爱。 “大叔,这马既然是野马,为何一直出现在这里?” “天马通灵的,能够识明主,或许它预感到自己的主人会在此地出现,在等它的主人!” 这种鬼话,韩非是不信的。他对这匹赤兔马越发喜爱,不由一挥马鞭冲向野马,“我是试试能不能抓住它!” 野马似乎警觉到了韩非的动静,转首望着他,忽然昂首一声长嘶。 嘎……什么情况?韩非的坐骑猛地刹住脚步,任凭他如何敲打,就是不肯再向前,嘴里还不断发出低沉的哀鸣。靠,这马也太弱爆了,被人家一吼,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匹马是赵敏为他挑选的塔塔尔部最好的马,想不到都弱成这样,那其他马……韩非回头看看,见后面侍卫的马也是这般熊样,有的甚至跪伏在地上,一副任凭宰割的架势。 见此情形,韩非顿时牧马人为何如此失态了,这样的好马确实堪称天马。他对那野马的兴趣也更加高了,翻身下马,徒步向野马飞奔。 野马没有逃走,而是淡定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韩非,似乎对韩非的动作非常好奇。 韩非抵达野马身边几步之遥时,野马动了,韩非见野马要跑,立即使出全身劲力,扑到野马背上,双腿紧紧夹住马背,伏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抓住野马的鬃毛,任凭野马如何狂奔跳跃,就是不肯松手。 野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然后朝山野间狂奔。 韩非只感觉耳边风呼啦呼啦的响,身上的衣服像是要脱体而去,但他运起全身的劲力,紧紧贴合在马背上,死死抓住野马的鬃毛,不肯放手。因为这时候就是想放手也不成了,在如此高速奔驰的马上摔下去,必死无疑。 野马奔跑了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处山坡上,不动了,低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被逮住的孩子。 “这是被驯服了?” 韩非不确定,微微扭动一下酸软的身子,不敢跳下马,生怕自己一下马,野马又跑了。一人一马在这山坡上静立了一刻钟,老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他忽然想到牧马人曾说宝马是通灵的,便缓缓放开手,抚摸着野马脖子,说道:“宝马呀宝马,你若是认了我这个主人,就鸣叫一声!” 野马立即回头一声轻嘶,声音中似乎还有快乐的意味。 韩非大喜,跳下马,抱着野马的脖子,欢声笑道:“你从此就是本侯的赤兔啦!” 他轻抚了爱马好一阵子,又翻身上马,准备往回走,这时对面山壁在夕阳余晖中,闪现一道奇异的光芒。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战神宝甲 山壁上怎会反射出奇异的光芒?难道山壁上有宝石? 韩非盯着对面的山壁仔细查看,但那光芒很是短暂,没有了那道光芒,对面山壁并无奇特的地方。他回头望望已经落到地平线的红日,移动着身子,想转换个角度看看,可惜山壁上不再出现奇异的光芒。 他端坐马上,望着对面山壁,正考虑要不要过去查看查看,忽然听到来路上呼喊自己的声音。他知道是侍卫们追过来了,便拍拍赤兔的脖子,朝来的路上迎过去。 “侯爷,侯爷……啊,侯爷降服宝马了!” 侍卫们催马冲了过来,赤兔马没有鸣叫,他们的坐骑倒也没有吓得不敢上前,不过那些马在距离赤兔马数丈外就自觉慢了下来,到了丈余内时,更是低垂着头慢悠悠的靠近,就像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 “恭喜侯爷得到宝马良驹!”侍卫们跳下马围在赤兔马周围赞不绝口。 “同喜同喜,哈哈……”韩非跳下马,开怀大笑,平白得到一匹宝马,想不高兴都难。 玄武将韩非原来坐骑上的缰绳鞍具搬到了赤兔马身上,原来那匹坐骑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马,韩非也舍不得放弃了,就让玄武换乘了。 “侯爷,我们是就地扎营,还是回牧马人的部落?”一名见天色暗淡了,忙问道。 韩非也有些犹豫,此地离开牧马人的部落已经很远了,再往回跑等于走冤枉路了,只是在野外扎营,肯定没有住在蒙古包里舒适。他不由朝来的方向眺望,忽然看到一群晃动的人影,笑道:“牧马人部落的牧民寻找我们来了,我们迎上去吧!” 牧马人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数十名老少不一的牧民,他们似是也看到韩非等人,一路飞奔过来,同时不停呼喊着。 韩非翻身上马,一带缰绳,当先向牧民们迎过去。 “啊,天马,天马被降服了……”牧民们一阵惊呼。 韩非带住赤兔马,端坐马上,拱手道:“多谢诸位关心,韩某侥幸收服了这匹马!” 牧民们像是没有听到韩非说话,都是望着他的坐骑发呆,忽然,牧马人一挥手,所有牧民都跳下马,走到韩非马前,跪伏在地,高呼道:“天马识明主,尊驾就是草原上伟大的英雄!” 韩非对牧民的举动愣了愣,急忙跳下马,扶起牧马人,招呼其他牧民起身,说道:“我不过侥幸得到了宝马,当不得诸位的大礼,你们才是草原上的勇士,是这片广袤草原上的主人!” “最尊贵的客人,天色已晚,还是回我们部落歇息吧!” “好,为了庆祝收服宝马,今晚我要与大叔畅饮!” 天马是韩非收服的,韩非来到了部落做客,牧马人部落的人都感到非常荣耀,点起篝火,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一片欢腾。 韩非和牧马人就围坐篝火旁边,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喝着马奶酒,谈笑风生。说实话,韩非以前从不喝马奶酒的,对那膻味受不了,来草原后,慢慢习惯了,反而觉得马奶酒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两名部落后生扶着一位老者走过来,牧马人急忙起身施礼,韩非见状也起身拱手一礼。 “最尊贵的客人,这是我们部落的巫师,是部落中年龄最长者!” 韩非听了牧马人的介绍,连忙又深施一礼,不是因为巫师,他对巫师不感兴趣,而是老者的年龄,草原上环境恶劣,战乱不休,能够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不简单。 巫师没有还礼,也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着韩非的面相瞧,忽然双眼中露出一种惊惧的神色,推开搀扶的后生,拜伏在地,不言不语。 韩非大吃一惊,急忙扶住巫师,说道:“老人家快快起来,你这不是折杀韩某吗?” 巫师被韩非扶着,抬起上身,依然没有起来,望着韩非缓缓说道:“老朽求尊驾一件事!” 韩非见巫师不起来,便也顺势坐在他身边的地上,说道:“老人家有话请见,只要韩某做得到的,绝不推辞!” “多谢了!老朽求尊驾爱护草原上的牧民,就像爱护汉地的子民!” “老人家,汉胡都是炎黄子孙,韩某也一向倡导天下一家亲,在我眼里没有汉人胡人的区别,只要我的能力足够,我会尽力保护北地牧民的利益不受侵犯!” “最尊贵的客人,愿长生天保佑你!” 巫师闭目祈祷了一会儿,又道:“天马本是成吉思汗的坐骑后代,有灵性,识得真正的雄主!” 篝火聚会闹腾了大半夜才消停,韩非被牧马人请到帐篷里安歇,他本想找两个部落少女来侍奉,被韩非婉拒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韩非辞别了牧马人部落的牧民,沿着花不喇山山脉,再次往西行。走了几里地,他忽又想起昨天傍晚山壁的异象,一带马头又向昨天那处山坡奔去。赤兔马似乎领会了韩非的意图,一路狂奔至昨天停下来的山坡。 侍卫们追赶上来,问道:“侯爷,此地古怪吗?” “本侯昨天发现对面山壁有异常,决心去探一探!” 韩非吩咐侍卫们在此等候,带着玄武和两名侍卫,越过一道山涧,攀爬到山壁上面。他不停以对面山坡做参照,推测昨天出现奇异光芒的位置,但是灰褐色的山壁上,除了几根淡绿的杂草,并无奇特的地方,更无宝石之类的石块了。 昨天的异象真真切切,韩非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他想了一下,从山壁上抠出一个石块,四处敲打石壁。跟随爬上石壁的玄武,见状也用石头敲打着石壁。 “侯爷,这里有问题,山壁里面好像是空的!” “哦?我来瞧瞧!” 韩非赶到玄武身边敲击,果然有些不同,于是,运起劲力一阵狠砸,只见哗啦一声,碎石滚落一地,山壁现出一个洞口。两人大喜,继续敲击山壁,扩大洞口,山洞不深,里面除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别无他物。 玄武见洞内没有其他异常,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爬进山洞,撬开铁箱子,顿时一阵黑黝黝的光芒露了出来。“侯爷,箱子里是一副镔铁铠甲!” 众人一起合作,将铁箱子搬回对面的山坡,侍卫们对箱子里的铠甲惊叹不已,一名中年侍卫忽然惊叫:“鹰面甲!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战神宝甲?”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火神庙 韩非平白得到一匹赤兔马和一套战甲,心情还是非常愉快的,特别是那套战甲,他试穿一下,很合身,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赤兔马,战神宝甲,嗯,尽管没有证据证明是哪位战神曾经穿过,但这套经久不坏的镔铁铠甲,毫无疑问是件宝物。良马宝甲,每一样都是这时代武人梦寐以求的神器,韩非两样都得到了,虽然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冒着枪林箭雨,冲锋陷阵,至少他也是身怀武艺的嘛。 自从宣抚荆湖回京途中,中毒后被母亲告知体内有一甲子功力,韩非就从超级系统中挑选了一套功法,每天修炼,如今已经把体内的功力融会贯通了。他虽然没有学武从军的打算,但已经拥有的功力还是不想浪费的,毕竟这时代还是冷兵器时代,有一身高强武功,关键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和家人。 韩非得到宝甲后没有过多停留,继续沿着花不喇山山脉向西前进,随着距离居延海越来越近,附近应该有锦衣府或者紫府的探子了,他每天都会派出玄武和一名侍卫,在行进的路线周边留下联络记号。 一路上餐风露宿,第三天终于抵达居延海附近,先是青龙找了过来,不久探马又带回来一名锦衣府的密探。 “侯爷,得到血魂石的胡人一直躲在火神庙里,没有出来,不过火神庙是北胡的祖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不敢轻易进去查探!” “先寻地安营扎寨,再从长计议,在火神庙四周严密监视起来,防止贼人闻风而逃!” 一行人在距离火神庙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山谷搭建了帐篷,准备先对火神庙详细侦查,再伺机采取行动。 傍晚,青龙悄悄对韩非说道:“侯爷,白莲教令主约你一见!” “好,你准备一下,咱俩过去!” 韩非在青龙带领下,赶到居住地五里外一个山谷里,见秀娘姨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急忙趋前问好。 “秀娘姨,你来了又一段时间了吧?” “我也才到一会,哥儿,坐下说话吧!”秀娘拍拍身边石头,说道。 韩非闻言坐在秀娘的身边,忽然想起小时候,秀娘总带着自己上游子山玩,累了也是这么坐在她的身边,靠在她的怀里休息,不由感慨地说道:“秀娘姨,想起从前的日子,母亲要给人治病,还要出门采药,一直都是您带着我,如今我长大了,日子也过得好了,却不能在您和娘跟前尽孝,真是惭愧!” “哥儿不用难过,这都是你娘和我的命,白莲教毕竟是韩家先祖创下的祖业,你娘不忍看到它群龙无首,星散了!”秀娘抚摸着韩非的肩膀,又道:“这份祖业本来要交给你的,但如今,你已经创下了自己的事业,你娘不想耽误了你,只好自己再坚持着!” “秀娘姨,说句实在话,白莲教的目的何在?” “当然是要推翻大华的统治!” “为什么要推翻?就是因为大华太祖曾经是韩家的臣子?秀娘姨,当年韩家先祖揭竿而起,抗击暴元的统治,是因为民不聊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争一个活路,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还有起义的理由吗?退一步讲,且不论百姓们愿不愿意跟着白莲教起事,就算白莲教推翻了张家政权,又如何,娘想要当皇帝吗?” 秀娘扑哧一笑,道:“你这孩子,你娘怎么会当皇帝?这天下原本是韩家的,白莲教夺得了天下,自然由你来当皇帝呀!” 韩非摇头道:“秀娘姨,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皇帝!天下也不是哪一家一姓的,不姓韩也不姓张,天下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有德者才能取得统治权,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张家太祖固然采取了一些非正当手段,但毫无疑问,民心在他们这一边。如今天下太平,民心所向,白莲教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韩家更失去百姓同情和支持!” 秀娘沉默了一阵,长叹一声道:“哥儿说的有道理,按你的意思,白莲教今后如何行动?” “彻底改变策略,不以对抗大华朝廷为主要目的,而是深耕基层,多做一些对百姓有益的事,赢得民心,以待天时!” “天时……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何时才有机会?哥儿说的都是至理,但你娘还有教中的元老都不会甘心,让张家稳坐江山!” “自古以来,江山易主,不是少数人闹闹就能成事的,而是天下的气数的改变,你们若是继续按照老路子走下去,只会把百姓对韩家最后一点同情心消耗掉,不可能掌握乾坤的!” 韩非沉吟片刻又道:“秀娘姨,你把我的话告诉娘,若是想韩家有化龙飞升的一天,就一定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我虽然没有取代张家的心思,但若是天下有归我韩家的运数,我也会努力争取的,即使我不能成事,还有韩家的后代子孙嘛,我为韩家子孙营造一个兴旺发达的环境还是可以的!” 秀娘欢心道:“你的能力,我和你娘都是相信的,你尽快培养一个孩子去当教主,我和你娘就可以安心退下来了!” “此事回头再说吧,秀娘姨,你们过来很久了,对火神庙调查得如何了?” 秀娘皱眉道:“此事很棘手,火神庙是北胡的祖庙,里面有不少高手,而且外面还有黄金家族部落以及其他部落的拱卫,我们就算攻破了火神庙,也很难逃脱各部落的围攻!” “这倒是麻烦事!”韩非望着火神庙方向,叹道:“我们不易与北胡发生大规模冲突,那么会造成北胡兴兵南下的借口,暂时先按兵不动,紧密观察,等待有利时机吧!”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下月有祭拜火神的活动,会有很多部落的人聚集过来,到时人员混杂,我们想办法混进去,伺机下手吧!”秀娘从身旁拿出一个布袋子,又道:“我们来的时候,发现一名汉人形迹可疑,就把他拦截了,那汉人眼见逃不脱,试图毁掉身上信件,被我们及时抢了下来,可惜他服毒自尽了!” 韩非打开信件一看,顿时怒火上升,哼道:“内阁首辅阮长风竟然勾结黄金家族部落首领,要加害于我?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血魂石是谁得到了,藏在何处了,恐怕胡人势力进入京城,参与抢夺血魂石,也是他相助的!” “不错,我得到这封信件后,立即派人潜进黄金家族部落王帐搜查,得到了很多阮长风和部落首领勾结的信件,从中知道,得到血魂石的人是黄金家族部落的小王子,进入京城后就住在阮府,他们能顺利逃出大华,也是阮家相助的结果!” “哼,既然他活得不耐烦了,我就成全他!”韩非朝远处守护的青龙喊道:“你立即返回京城,将这些证物交给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皇上震怒 知道了血魂石是何人所得,藏在何处,又如何?他就躲在火神庙里不出来,韩非等人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关键是火神庙的影响太大了,进去容易出来难。 火神庙是北胡各部落共同的祖庙,供奉的是各部落共同的祖先,这里要是出事了,就是各部落共同的敌人。韩非假借茶马交易进入北胡,就是为了避免与各部落结怨,防止造成边境的不安定,若是冒然攻入了火神庙,就前功尽弃了。 韩非与秀娘姨商议的结果,只有一个字——等!下个月火神庙要举行祭祀活动,各部落的代表会云集于此,人员混杂之下,是智取血魂石的唯一机会,韩非只好耐心仔细筹划。 青龙晓行夜宿,回京城的速度非常快,主要是他骑着韩非的赤兔马,还有韩非开具的过关特别通行证。 韩非要暂时潜伏下来,但赤兔马太碍眼了,这种宝马难免会引来别人的觊觎之心,闹起事来就会破坏自己的计划。刚好趁青龙回京的机会,把赤兔马和鹰面甲先带回京城,同时,有赤兔马的相助,青龙回京的时间要缩短一半。 青龙一路上放马狂奔,快若闪电,路人只觉得一道红光闪过,待仔细查看时,赤兔马已经看不见踪影了。青龙赶到京城附近时,已经是二更时分,城门早关了,他把马匹和宝甲先送去韩家的庄子,交代管事小心照料,然后携带证物,在一个避静的角落,翻阅城墙而入。 城墙固然可以将一般人挡在外面,但对于武功高强的人,就只是一个摆设,根本挡不住。青龙的武功在江湖上道已是一流高手,自然如履平地,其实,紫府中有不少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青龙进入城内,并没有回韩府,而是赶到了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的府邸。唐越作为锦衣府二号人物,府邸的守备还是相当严的,青龙小心潜行,绕过了三四道暗桩,抵达唐府的后院。 唐越的妻妾不少,青龙拿不住他今晚睡在哪个房间,遂用投石问路之计,弹起一个石子砸在院子当中一棵老槐树上,砰的一声,在静夜里非常明显。 “什么人?” 唐越手持一把刀,冲出房门,立在房檐下小心戒备。这里是后院,他不可能把护院埋伏在这里,偷听他和妻妾的好事,因此,他只好亲自出来查看究竟。 青龙在屋脊上现身,拱手道:“唐大人,小的有紧要事禀报,失礼了!” 唐越看到来人是青龙,顿时放松警惕,内心却对青龙能够悄无声息深入后院暗暗震惊。 “青龙兄弟稍等片刻!” 唐越回屋穿好衣服,带领青龙进入密室,问道:“青龙兄弟不是跟随侯爷进入北地了嘛,怎么突然回京了?侯爷好吧?” 青龙施礼道:“多谢唐大人挂念,侯爷一切都好,侯爷命小的回京拜托唐大人办件事!” “侯爷有事尽管吩咐,唐某一定竭力效劳!” “侯爷信得过唐大人,才把这件大事交给大人来办!”青龙见装有证物的包裹递给唐越,又道:“内阁首辅阮长风勾结北胡黄金家族首领,企图加害侯爷,证据确措!阮长风自己要找死,侯爷决定成全他,给阮家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 唐越看过这些信件,惊道:“阮长风胆大妄为,竟然勾结番邦加害侯爷,唐某一定为侯爷办好此事,不知侯爷打算把阮家弄到什么程度?” “侯爷没有交代,全权交给唐大人处置!”青龙沉吟片刻,说道:“俗话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侯爷是金贵之人,小的认为不要给侯爷留下后患为好!” “青龙兄弟,唐某知道了!”唐越兴奋地说道:“这事说起来,是侯爷给锦衣府送功劳呀!” 锦衣府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督察百官,反间谍,查获内阁首辅与北胡勾结,绝对是震惊朝野的大案,锦衣府的声望必然大大提升。 青龙明白唐越的话意,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拱手道:“小的还要回府报平安,就此告辞了!” 青龙走后,唐越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派人招来心腹干将密谋,商议了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分头行动。 从唐府出来后,青龙本想直接回韩府,想了想,又转道赶到了杜云的府邸。他在宅院里观察了一下,发现书房还有灯光,便赶了过去,见杜云这半夜还在翻阅折子,暗暗敬佩。 “杜相爷,小的有事求见!”杜云不同于外人,青龙不敢造次,在书房外现身问候。 杜云惊愕片刻,说道:“进来说话吧!” “小的拜见杜相爷!” “起来说话吧!”杜云盯着青龙,说道:“守正命你回来找老夫的?” “不是,侯爷命小的回京另有要事,小的自作主张来禀报相爷一声!”青龙左右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此地说话是否方便?” 这时外面传来杜一虎的声音,“老哥在外面守着,青龙兄弟但讲无妨!” 杜一虎是杜云的心腹保镖,青龙明白此人信得过,便低声道:“相爷,阮长风勾结北胡黄金家族部落首领,企图加害侯爷……” 杜云大惊而起,急道:“守正他……” “侯爷没事……这两天,锦衣府恐怕会有所行动,请相爷做好准备!” 青龙回到韩府天还没有亮,也不便去后院拜见夫人们,但也通过紫府秘密通信方式,向灵儿报告了一个平安无事的信息。 早朝结束后,皇上一如既往来到御书房处理奏章,也总会不经意的扫向侧厢,以前韩非坐的位置,暗暗感叹,“韩爱卿不在身边,朕这心里……” “陛下,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求见!” “宣!” 锦衣府指挥同知亲自来汇报的必是大事,皇上不由放下手中奏章,皱眉望着进门的唐越。 唐越见礼后,奏道:“启禀陛下,锦衣府密探在北胡境内抓获一名汉人信使,信使服毒自尽,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是内阁首辅阮长风写给黄金家族部落首领的,阮长风约请对方杀害忠义侯韩非……” “什么?”皇上一惊而起,喝道:“此事当真?” “陛下,证据确措!微臣初获此信也是难以置信,生怕是别人伪造的,按下没有及时向陛下禀报,派出密探潜进黄金家族部落首领住处搜查,已经查获了双方勾结的更多信件,从信中得知,血魂石就是黄金家族小王子盗去了,阮长风从中协助的!” 皇上翻阅了双方交往的信件,气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一拍御案,吼道:“立即拘押阮长风,搜查阮府,彻查此案,抓捕阮贼的同伙!”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阮长风被捕 散了早朝,内阁所在大殿内顿时热闹起来,各位相公回到值房,伺候的书办照例先为各位相公奉上茶水,然后将通政司或者御书房转过来的折子,按照折子的主旨,分发给分管的相公。 内阁首辅总揽全局,一般不分管具体项目,各阁员作出的批示会交由首辅审核,若是意见有分歧的,原则上以首辅的意见为主,对于重大问题,阁员可以保留意见,交由皇上裁决。 作为内阁首辅,阮长风刚刚散朝归来,是不忙的,优哉游哉的品着香茶,随意翻动着桌上的折子,若是你走近了,或许还能听到他在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内阁次辅杜云则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翻动着折子,脑子里想着昨晚青龙的话,这锦衣府何时会发动?此事太过重大了,朝野震动是必然,连一向处变不惊的杜云也有些惊慌失措。此时,他终于明白韩非为何没有交代青龙提前告诉他了,就是要让别人看出他的失态,以便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毕竟阮长风倒台了,第一个受益的就是他。 这时,左佥都御史余世英拿着一本折子,走进杜云值房,说道:“恩师,这里有件案子,学生拿不定主意,请您指示一二!” “哦,为师瞧瞧!”杜云从余世英手里接过折子,立即翻阅。 余世英朝外面看了一眼,贴近杜云身边,低声道:“恩师,学生刚才瞧见很多锦衣府的人进了宫,莫非有啥大事?” 杜云猛地合上折子,低喝道:“立即回值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过问,等我的消息,快走!” 余世英一脸的惊容,看到杜云严峻的表情,情知有大事要发生了,当即点点头,快步走出内阁所在的大殿。所有人都知道余世英是杜云的学生,他也是内阁的常客,他的来去也没有人过问。 杜云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强压住心头的惊慌,他知道锦衣府进宫是为了什么,只是想不到锦衣府发动得这么快,内阁首辅若是被锦衣府抓捕了,朝堂必定大乱,他现在根本来不及部署。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锦衣府敢抓捕内阁首辅,毕竟是皇上批准的,他现在要做的,稳定人心。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内阁,不是锦衣府衙门,你们岂可乱闯?” 杜云听到外面的喝斥吵闹声,慌忙走出值房,见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亲自带领一帮锦衣府军士冲进了内阁大堂,内阁阁员属吏也都出来查看。 “唐大人,这里是内阁重地,岂能任由你带人乱闯?快快让他们退出去,不然本官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内阁首辅阮长风义正词严,对唐越怒喝道。 “见皇上?”唐越瞟了阮长风一眼,嘿嘿说道:“恐怕你阮大人这辈子是没机会见皇上了!” 阮长风惊道:“你……” 唐越大喝一声:“皇上有旨,阮长风勾结北胡,盗取国宝,图谋杀害忠义侯韩非,证据确措,立即拘押锦衣府诏狱!来人呀,带走!” “一派胡言!本官是内阁首辅,本官要见皇上!”阮长风大惊失色,甩动手臂,意图挣脱锦衣府军士的控制。 “住手!”杜云挺身拦住唐越一行,喝道:“唐大人,当朝内阁首辅何等显贵,岂是随便抓捕的,你说的罪名可有实证?你等稍等片刻,本官要去见皇上!” 唐越朝杜云施礼道:“杜相公,皇上看到阮长风勾结北胡的实证,非常震怒,命下官立即拘捕阮长风,下官不敢抗旨,还请杜相公不要为难下官!证据都在皇上那里,杜相公和各位相公若有疑问,自可去皇上那里查证!” 杜云已经知道了锦衣府的行动,挺身而出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闻言放唐越一行出去,随即对其他阁员说道:“诸位随老夫一同去见皇上!” 御书房里,皇上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花瓶,一见杜云等内阁大臣进殿来了,依然怒气冲冲地喝道:“谁也不许替阮长风那个狗贼求情!朕一向对他信任有加,托付军国重事,想不到那个狗贼早就勾结北胡了,这次竟然趁国丧期间,联合北胡盗取血魂石,令朕愧对先帝,忠义侯代朕深入北胡追回血魂石,那个狗贼又企图勾结北胡杀害忠义侯!如此大奸巨恶,罪不可恕!” 杜云等人话还未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不过大家都明白了,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杜云拜伏在地,说道:“陛下息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阮长风的罪名自有朝廷律法惩处,臣等不敢多言,但当朝内阁首辅被拘押,朝野震动,为了稳定人心,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老臣请求一看阮长风勾结北胡的证据!” 皇上经过这一缓,情绪也稳定下来,指着御案上信件,说道:“诸位爱卿拿去看看吧,但有些事情涉及机密,就不要对外宣讲了!” 诸位内阁大臣看完书信,都是面色大变,连杜云也是一脸惊容,青龙跟他说的只是一小部分,想不到阮长风已经和北胡做了那么多交易,难怪皇上震怒了。 杜云等人知晓了内情,无话可说,连与阮长风走得近的阁员也不敢求情了,“陛下,阮长风罪有应得,臣等告退!” “朝堂的稳定就由诸位爱卿多费心了!”皇上忽又对杜云说道:“杜爱卿,你即日担任内阁首辅,当前政局不稳,你就不要推辞了!” “老臣遵旨!老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望,迅速稳定朝局!” 内阁首辅阮长风在值房里,被锦衣府抓走了,消息迅速传遍朝野,人心震动,紧接着锦衣府又封锁了阮长风的府邸,更是让京城谣言四起,大家都在等待朝廷给个说法。 很快以内阁的名义,发布了安民告示,“阮长风勾结北胡,意图不轨”。告示的内容不多,京城舆论却是一片哗然,继而又是不尽的怒火,身为内阁首辅竟然勾结外敌,这要出卖多少大华的利益?京城茶楼酒肆,市井小巷,都是一片声讨“卖国贼”的声音。 不过,一向为舆论先锋的民申报,这次却非常低调,仅在不显眼的地方报道了阮长风被拘捕的消息,并未作追踪报道和进一步评论。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欲定其罪何患无证 今天的事太令人震撼了,阮长风前一刻还是当朝内阁首辅,下一刻就成了阶下囚,余世英尽管与阮长风的政见不合,但对这样的局面,一时也难以接受。 随后朝廷公布的罪名,也是含糊其辞,仅说“阮长风勾结北胡,图谋不轨”,这罪名确实重大,但也很空乏。余世英想起恩师杜云听到锦衣府进宫的消息,面色大变,明白恩师一定提前知道了某些事。他下值后,立即赶到了杜府。 今天这事震动朝野,人心惶惶,一个不争的事实,阮长风完蛋了,朝堂的核心将换成杜云。于是,一些精明的人纷纷行动起来,杜府的门房里接到了海量的拜帖。 杜云交代这时候不管谁来拜访,一律不见,当然,余世英不在此列。 杜云把余世英带进书房,让杜一虎在外面守着,禁止任何人靠近。 “恩师,您已经知道今天阮长风要被抓?”余世英和杜云关系密切,说话也无须绕弯子,阮长风被抓的实情,他这个层级的官员还不知道的。 “世英,为师是知道一些情况,但不知道锦衣府今天就采取了行动,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为师没有时间部署,不过这样也好,为师的嫌疑就撇清了!”杜云对余世英也不隐瞒,说道:“昨天午夜,青龙来找为师了!” “青龙?”余世英惊骇道:“青龙不是跟随韩师弟去了北胡,难道韩师弟他……” “守正他平安无事!”杜云叹道:“青龙告诉为师,他们截获阮长风勾结黄金家族部落首领的信使,得知了阮长风约请黄金家族部落首领杀害守正……” “阮长风那个恶贼胆大妄为,自己不敢招惹韩师弟,竟然要勾结外敌杀害韩师弟?” “幸好,守正有天神护佑,截获了信使,不然就非常危险了!” “那个恶贼真是罪有应得!恩师,皇上就是因为此事,立即命锦衣府抓捕阮长风?” “不止这些,守正派人潜进黄金家族部落首领王帐,搜查到了很多阮长风和对方勾结的信件,连皇宫重宝血魂石丢失,阮长风也脱不了干系!青龙将实证带回京城交给了唐越,随后又来为师府中告知了一声!” “噫,韩师弟有实证在手,为何不直接禀报皇上,而交给锦衣府的人?查获如此大案,也是实打实的功劳呀!” “糊涂!”杜云瞪了余世英一眼,喝道:“阮长风的门生遍布天下,拿下他要得罪多少人?此事交给锦衣府是最高明的策略,以锦衣府的恶名,没有罪名也会整治一点罪名出来,何况有实证,阮长风是完了,但他那些门生还在,若是守正亲自出手,他以后治理朝政,将困难重重!” “学生确实糊涂了!”余世英明白过来,讪讪一笑,又道:“恩师以为锦衣府将对阮长风如何定罪?” “这事要取决于皇上,阮长风仕途肯定是结束了,生死还要看皇上的态度!皇上对阮长风的恶行非常震怒,但他毕竟是皇上的师傅,皇上是否会网开一面,现在还言之过早!” “恩师说得极是!”余世英忽然想到一事,又道:“恩师,阮长风被抓,京城舆论鼎沸,到处都是声讨卖国贼的声浪,为何民申报保持沉默?按说,阮长风加害韩师弟,民申报更应该揭露其暴行!” “守正的几位夫人都是人中之凤呀,这时候能够沉得住气,是她们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杜云赞叹道:“阮长风加害守正的事,皇上知道,内阁大臣知道,韩府几位夫人知道,外人却不知道,民申报大做文章,固然可以赢得同情,却也可能造成皇上的反感!世英,你办事干练,但大局观稍差一筹,要多向守正学学!”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学生接下来该如何做?” “继续按照原定步骤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对阮长风一案不要评论,静等皇上的圣裁!” “学生明白!” 青龙向九公主张婉仪等韩非的夫人们汇报了韩非的近况,以及回京的使命,随后按照灵儿的命令,又赶赴边境一带准备接应韩非。 韩府所有夫人姨娘们,开了一个闭门会议,得出一个结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调应对,静观时局发展。这也就是民申报没有大肆报道的原因,因为民申报有规定,针对涉及朝廷大政方针的问题,不做预测性报道,除非韩家人下令。 唐越把阮长风抓进大牢,并火速封锁了阮府,以及阮家在京的产业,但并没有进一步剧烈的行动。正如杜云预估的,唐越和锦衣府指挥使商议后,在等待皇上冷静后,对阮长风一案的准确态度。 阮长风一案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实证,想要再弄出一些铁证,对锦衣府来说根本不是事,现在就看皇上想要阮长风生还是死。 当然,唐越或者锦衣府指挥使都不可能直接去问皇上,锦衣府与宫中太监有特殊关系,消息来源只能是通过太监向皇帝旁敲侧击。 事情过去了五天,锦衣府对阮长风一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朝野也在平静中等待最终的结论。 锦衣府指挥使和唐越将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请到锦衣府衙门,“黄公公,不知皇上对阮长风一案如何打算?” 黄叶早和韩非是一条船上的,他的干儿子卫忠贤正在伺候皇贵妃和太子,和韩非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知道阮长风要加害韩非,当即喝道:“皇上说了,那个狗贼是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锦衣府指挥使和指挥同知秒懂了! 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下令锦衣府军士冲进阮府搜查罪证,很快,越来越多的罪证出现了,什么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结伙谋私、草菅人命等等,不一而足,最后竟然还从阮府密室里搜出了一件龙袍。 “那个狗贼竟然连龙袍都制作了,他是要干什么,是要取朕而代之吗?”皇上看到锦衣府呈上的罪证,又是爆发雷霆之怒,将所有罪证撒到地上,怒吼道:“狗贼,辜负朕的信任不说,还妄图染指神器,罪不可恕,诛九族!搜捕所有同伙,严惩不贷!”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祭神大会 阮长风满门抄斩,紧接着锦衣府侦骑四出,凡是阮家关系密切的门生故旧,都被抓进了锦衣府大牢,前后受株连的官员达到数十名,加上官员的族人家眷家奴,被捕入狱的有近千人。一时间,官场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是胆战心惊,生怕一夜醒来,就被锦衣府的人抓进了大牢。 杜云联合内阁大臣、各部尚书,联名上奏,皇上醒悟到再弄下去就要动摇朝政根基了,此事才逐渐消停。经此一事,对朝政的伤害,是不可避免的,阮长风一系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很多军政大事就此停摆了。好在杜云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臣,迅速采取了措施,才让朝政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折。 毫无疑问的,杜云一系的势力,从此将牢牢把控朝政,随着余世英和韩非的崛起,特别是韩非在朝堂上无可争辩的影响力,今后数十年都将是杜云一系势力的天下。京城各方势力都看明白了这一点,纷纷以各种方式,向杜云一系攀附投靠,杜府不用说了,连韩府、余府,每天都有人投递名帖。 韩非不在京城,韩府对投贴的人是一概不见,杜云和余世英也不轻易接见攀附的外客,并严命家里人不得在外招摇。杜云一系的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朝堂风气顿时一改,顿时赢得了天下士林的清誉。 火神庙的祭神大会即将开始了,草原上的大小部落蜂拥而至,当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会来,一些路途遥远的部落一般是不会来的。祭神大会没有召集人,每年固定的时间,到了时间,各部落自行组织过来,来了之后也是自行找地方搭建帐篷。 也就是说,火神庙每年会举行一次祭神大会,各部落爱来不来,没人强制他们,来了也没人接待,所有衣食住行完全自理。正因为这个原因,一些实力不够的小部落,就不会来参加大会,有些部落甚至只有一两个人作为代表。也有部落尽管头人不来参加,但部落的牧民自行来参会,当然也会打着部落的旗号。 比如,韩非一行就扮成了牧民,并且堂而皇之的,打起了塔塔尔部的旗号。他来之前,已经知道赵敏因为父王新丧,今年不会派人来参加祭神大会的,也就不用担心被戳穿了。而且,他连塔塔尔部首领都上了,代表塔塔尔部也是顺理成章的嘛。 火神庙的周围热闹非凡,各部落的帐篷杂乱无章,基本上是哪里有空地,就被人占据了,先占先得,其他部落也不会干涉的,即使你的邻居恰好是你的仇敌,也不用担心,在祭神大会期间闹事的,就是各部落的公敌。 韩非等人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搭建了一个小帐篷,韩非带着玄武和两名侍卫住在里面,外人看来,明显就是牧民自行组团参会的,也就没人重视他们的存在。 其他侍卫被韩非安置在外围接应,一旦追回血魂石就要迅速的撤退。 紫府和白莲教的人已经传来消息,也都以一个不知名小部落的名义,混进了人群里。 韩非坐在帐篷门前的篝火旁,打量着烟雾中的火神庙,混入人群中容易,进入火神庙难,要找到血魂石的下落更难。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各部落的人只有在祭神仪式当天,才被允许进入火神庙拜祭火神像,其余时间是不允许进入庙内的,而且,进入神庙拜祭火神像的时间很短,也不可能随意乱逛。也就是说,按照正常途径,根本无法进入追查血魂石的下落。 “马特,看样子只能偷偷进去了!”韩非暗骂一句,转念一想,火神庙的规矩越多,往往也最容易松懈。牧民们是不敢违反规矩的,庙内的人想到外面有这么多的人护卫着,里面的戒备可能会有些松懈。 但要如何进去,却要仔细筹划一下才行。血魂石势在必得,若是为了血魂石,把自己搭进去了,就得不偿失了。 “侯爷,有位朋友邀您饮酒!” 韩非听到玄武的禀报,明白是秀娘姨的约见,便颔首道:“你随我去会会吧!” 秀娘站在一个土坡上,四周有人暗暗警戒,韩非走过去,玄武也自觉在远处警戒。 “秀娘姨,你约我是商议进入火神庙的办法?” “不错,看目前情形,只有冒险进入一途了,你有没有好的法子?” “没有,我对此地不熟,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秀娘望着火神庙的方向,凝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哥儿,既然没有好的法子,我决定进去一探!” “不行!”韩非急忙拦阻道:“秀娘姨,火神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怎么让你进去冒险?要去也是我去,你带人在外面接应我吧!” 秀娘明白韩非是关心她的安危,欣慰地笑道:“哥儿,我又怎能放心让你进去?你身份金贵,决不能落在胡人手里,我不同,本来就是江湖人,危急的时候,就算弄出一些激烈的手段,也不会引起汉胡的矛盾!” “秀娘姨,你也知道我有一甲子的功力,勤加修炼后更加深厚了,想要留下我没那么容易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哥儿,你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不懂得江湖道上害人的机关诡计,这火神庙既然是北胡的祖庙,里面可能设有重重机关,万一中了机关,武功再高也不行呀!” “秀娘姨,胡人哪有那个脑子,弄出那么精细的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胡人当中也有厉害角色的,再说也有汉人中的败类,帮助胡人设计出精妙的机关埋伏!” 韩非知道秀娘姨不会放心他孤身犯险,再争下去也是徒劳,便道:“秀娘姨,咱们不用争了,干脆咱俩一起进去吧,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就算遇到机关埋伏,有一个人逃出来,还可以想办法救出另一个人!” 秀娘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颔首道:“也罢,咱们俩进去吧!哥儿,既然决定进去了,今晚就是一个机会,明天就是正式祭神大会的日子了,火神庙内的人必定非常忙碌,今晚应该会很早就休息了,戒备也会松一些!”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巧计制敌 韩非略一沉吟,便道:“好,秀娘姨,咱们今晚三更天行动,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还在这里会合!” “那好,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今晚若是得手了,就要迅速撤退,若是失手了,也要做好应变的打算!” 韩非和秀娘计议已定,便分头返回各自驻地。 韩非一回到暂住的帐篷,把自己准备夜探火神庙的计划告诉了玄武和两名侍卫,三人尽管极力劝阻,但他的主意已定,三人也就不再表示反对。他吩咐玄武赶到火神庙附近接应,两名侍卫出去和其他侍卫会合,在外圈待命。 他之所以要留下玄武,主要是要他统领紫府的人员,侍卫的目标太明显,关键时候还需要紫府和白莲教的人紧密配合。 安排了各项准备,韩非穿好夜行衣,吩咐熄灭灯火,作出已经歇息的假象。等到时间接近三更的时候,帐篷里面四人先后出门,分散在夜幕中。 火神庙周围除了个别帐篷还亮着灯火,偶尔听到一两声牧民们的叫喊,基本上都是熄灭灯火休息了,毕竟明天要正式进行祭神仪式了,牧民们也不敢彻夜狂欢。 韩非赶到刚才与秀娘会面的地方,秀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秀娘检查了一下韩非的装束,笑道:“看你这一身夜行人的装束,倒也有点老江湖的架势呀!” “秀娘姨,我虽然没有去江湖道上历练,但我手下两个组织,丐帮和紫府,都一直在江湖道上活动呀,基本的应对知识还是会的!” “我倒差点忘了丐帮和紫府都是你幕后掌控的势力了!” 秀娘姨忽然望着韩非,说道:“有你提供的庞大资金支持,丐帮和紫府发展得非常迅猛,如今丐帮的势力已经遍布大江南北,在人数上算是天下第一大帮派了,紫府的名声虽然不显,但实力更让人恐怖,恐怕紫府的密探已经遍布天下了。你为何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组建这一明一暗两大势力?” “自保!”韩非平静地说道:“我当初没有指望能够进入仕途,目标是做天下第一商贾,钱多了有没有靠山,必然引来别人的觊觎,为了预先防范可能的威胁,同时也为了掌握各地的商业信息,就是组建丐帮的初衷。后来赶考途中遇险,我明白了一件事,丐帮人员混杂,不足以有效自保,便组建了紫府。不过……” “不过什么?” “如今局面不同了,这两个组织,不仅可以自保还能制敌,韩家要兴旺发达,任何试图阻挡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会毫不留情的清除掉!” “哥儿有志气,本教也会全力支持你!” 韩非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秀娘姨,坦白讲,白莲教中除了你和娘等少数人,其他的人,我信不过,今后若是白莲教与韩家利益冲突了,我也不会留情!” “哥儿,本教本来就是韩家的,怎么会与韩家的利益有冲突?你娘和我也都会全力支持你!” “秀娘姨,白莲教发展至今,内部已经形成了各种派系,各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哪里还算得上韩家的?” 秀娘顿时一阵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哥儿,你说得对,你娘和我都会避免本教与你产生冲突的!” “秀娘姨,或许咱们多虑了,我主要是提前打个招呼,防患于未然,免得万一与白莲教起了冲突,又被娘和你打屁股!” 秀娘扑哧一笑,说道:“你是堂堂的侯爷了,谁还敢打你呀?” “我就算做了王爷,也永远是娘和你的孩儿!”韩非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又道:“秀娘姨,咱们动身吧!” 韩非和秀娘借助火神庙四周的地形掩护,迅速冲到了院墙外的暗影中,韩非向秀娘招呼一声,翻身跃上院墙,伏在墙头默查四周并无异常,便招呼秀娘翻上墙头。两人伏在墙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快速闪进屋脊的阴影中,确定四周没有暗桩,才小心谨慎的火神庙深处探查。 这时,两人发现一个小独院里有灯光透出,便悄悄摸了过去,快要接近小独院时,突然发现两个年轻的胡人,一边行走一边嘀嘀咕咕,赶紧潜伏下来。 “小王爷为何让咱们这时候出去找女人?” “你傻呀,小王爷住在庙里憋了那么久,若不是庙里佛爷约束得紧,早出去找女人了,明天要举行祭神仪式,这时候,佛爷们都早早休息了,小王爷才敢让咱们去找几个女人进来!”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咋办?” “放心吧,今晚值夜的守卫已经被小王爷买通了,不会出来干涉的!” “那就好,话说,咱俩也……嘿嘿!” “等下小王爷满足了,咱们不就可以乐呵乐呵了嘛!” 韩非秀娘相视一眼,都是暗暗兴奋,真是天赐良机呀!两人等胡人走后,悄悄潜进独院,正中一间亮着灯的房间,一个人影来回走动,想必就是小王爷了。 两人默查一遍,见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了,便闪身抵达房门外面。韩非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秀娘在外面接应,再从怀里取出一根扎针用的金针,随即敲响房门。 里面想起男子急切的声音,“这么快就找到了?快快进来!” 韩非猛地推开门,手中中金针弹出制住里面男子的穴位,然后关上房门,走进男子跟前。 那男子满面惊容,惶急道:“你……你……你是汉人?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火神庙,不要乱来,否则你也跑不掉!” “干什么?”韩非逼近一步,沉声道:“小王爷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小王爷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急道:“你是为了血魂石而来?血魂石不在我身上……” “小王爷果然是明白人,我当然知道血魂石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不过你一定有办法拿到对吧?” 韩非不等小王爷回话,迅速用金针扎了他数十个穴位,并趁他惊愕时,将一粒药物弹进他的口里。 小王爷惊慌不已,急道:“你扎我穴位干什么,给我吃下了什么药物?” 韩非收好金针,淡淡说道:“我已经截住了你全身经脉,给你吃了剧毒药物,三天之内,你将血魂石送到指定位置交给我,为你治疗,超过三天,你就会全身萎缩腐烂而死!记住,三天,超过了三天,我也救不了你!”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追回血魂石 韩非和秀娘顺着原路退出了火神庙,回到了开始会合的地方。 秀娘回望着火神庙,疑虑地说道:“哥儿,小王子会把血魂石送过来吗?” “这是赌命,是看他在黄金家族中的重要性!”韩非淡定地说道:“我给他施加的手法,就算有医圣那样的医术高手,也不是短时间可以治愈的,明天他的一支手臂会出现僵硬的现象,他想要活命的话,只有去求或者偷取血魂石!当然,若是他愿意舍去性命,或者,他在黄金家族中的地位不重要,我们就要另外想法子夺取血魂石了!” “小王子是黄金家族部落的继承人,在部落中的地位不容置疑,我担心他没有那么容易将血魂石送过来!”秀娘忽又问道:“哥儿,你如何得知血魂石不在小王子身边的?” “直觉判断的,小王子情急之下说血魂石不在身边,神色坚定,说明他没有说谎。从另一方面也可推断出,小王子进入京城夺取血魂石,应该不是他个人的冒险行动,那么回来之后必定会把这么重要之物上交。此时,血魂石不在黄金家族部落首领那里,就在火神庙主持这里,不管在哪,为了救小王子的性命,他们只有拿出血魂石!” 韩非稍顿又道:“他们当然不会甘心那么容易交出血魂石,可能采取的对策,就是在我们治好小王子之后,再把血魂石夺回去,甚至要把我们抓起来!” “嗯,不错,哥儿认为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火神庙明天要正式举行祭神仪式,庙内高手无暇他顾,就算派出部分人,也不会很多,我看主要的还是黄金家族部落的军队。” “我们如何应对呢?哥儿,本教的人马也由你统一指挥,你如何安排,我就如何做!” “好,秀娘姨,我就当仁不让了!从现在开始,派出大量人手严密监视小王子、火神庙以及黄金家族部落的动向,主要实力却逐渐收缩后撤,尽量靠近大华边境,防止被黄金家族的军队包围了。小王子若是取得血魂石来找我们,我会命人吩咐他骑快马追赶我们,不断变换目的地,这样对方布置就会暴露出来。” “若是对方派人想要夺回血魂石,我们是不是与他们交战?” “若是火神庙的人,只要远离了火神庙,尽可将他们袭杀了。若是黄金家族部落的军队,则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到时由我来处置即可!” 小王子惊慌不定,胆战心惊,他不知道韩非所言是恫吓还是真实的,若是真实的,那岂不是说自己只有三天好活了?他自信不怕死,是部落最勇敢的雄鹰,但勇士应该死在战场上,也不是在床榻上……身体逐渐僵硬腐烂而死! 韩非走后,小王子立即盘坐在地上,运起内力检查身体,这一查……他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身上的经脉都不通了,腹部更是隐隐作痛。他猛地站起来,想到自己决不能就这么死了,黄金家族的继承权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小王子不顾火神庙内的约束,连夜赶到后院,找到在庙内斋戒的父亲,也即黄金家族部落的首领脱脱,将刚才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 脱脱检查了一遍小王子的身体,皱眉道:“你可知对方是何人?” “从对方的手段来看,很有可能是某个江湖门派,当初抢夺血魂石时,有很多汉人江湖道上门派参与了,可能是他们追来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胆敢动我黄金家族的人,决不轻饶!”脱脱怒哼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为父让主持大师为你检查一遍,再决定如何做!” 小王子一晚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突然发现左手臂已经不听使唤了,更是吓得面色苍白,再次去后院找到父亲。脱脱也是惊得心神巨震,连忙带着小王子找到火神庙支持大师。 “王爷,小王子被人下了狠手,老衲也是无能为力,解铃还是系铃人,你们还是赶紧去求对方施救吧!” “大师,可否派几名佛爷相助抓住对方?” “能够施展这种手法的必然是绝世高手,普通人去了无济于事,祭神仪式在即,庙内长老都走不开的,王爷还是另想他法吧!” 火神庙祭神大会是北胡民族重要的大典,脱脱明白主持大师不是故意推脱,带着儿子回到住处,说道:“你先带着血魂石,按照对方的要求与对方会合,让对方解了你的禁制,本王命大将率领三千精骑跟随在后,本王要让他们连同血魂石,都留在这里!” 小王子取得血魂石,带着两名侍从,走出火神庙。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会合韩非,只是骑着马在草原上,茫然的走来走去。 这时,一名牧民装扮的人,骑着马靠近小王子,道:“小王子,我家公子有令,我带你去和我家公子会合!” 小王子只得跟随来人赶路,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眼看要接近大华边境了,他身体上僵硬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但还是没有看到韩非,不由大急道:“你家主上有没有信誉,难道想要把小王拖死吗?” “小王子,我家公子一言九鼎,岂会欺瞒你?只要你交出了血魂石,我家公子一定会救你一命的,此次来到你们的势力范围内,我家公子有所防备,小王子应该也能理解吧!” 小王子很想说自己不理解,但此时身不由己,只得跟随继续赶路。第三天傍晚,终于和韩非一行会合了,小王子老老实实交出了血魂石,韩非确认无误后,替小王子解毒解除身上的禁制。 就在最后一步即将完成,探马来报,有数千人马追踪而来。韩非解除了小王子的禁制,顺手又止住了他的穴位,“小王子拖延太久,身体起了变化,跟我回大华吧,我保证你的安全!” “你……”小王子一行三人想要挣扎,但已经被韩非的随行侍卫控制起来了。 韩非下令所有人连夜撤离,白莲教和紫府的人分散行动,他自己率领一百余侍卫,押着小王子三人,飞奔贺兰山。 一夜狂奔,终于抵达了贺兰山地区,但是探马来报,黄金家族部落的军队依然紧追不舍,而且越来越近了。 把敌军带到边境,引起两军交战,这不是韩非愿意看到的。他打量了一遍贺兰山口的地形,沉思片刻,想到了一条计策。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匹马阻敌 “所有人立即隐入山林,多张旗帜,在马尾巴系上树枝,在山林里来回奔跑拖动!” 韩非等在原地,看到侍卫们进入山林部署后,形成的效果,微微一笑。他跳下马稍事休息,整理一下衣衫仪态,然后翻身上马,一带马头,立马贺兰山口中央,静静等待黄金家族部落军队的到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但韩非认为值得搏一回,否则一旦两军开战,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停歇的,甚至会扩大战争范围,大华没有做好与北胡全面战争的准备。 但北胡已经做好了与大华全面战争的准备了吗?韩非赌对方没有升级战争的意志! 黄金家族部落的追兵都是精骑,来得速度非常快,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迅速接近了贺兰山口。领军大将很是郁闷,一连追赶了三天,不仅没有追到所谓的江湖道上人,连小王子也失去了联系,如今已经抵达贺兰山口了,越过这道山口就是大华的境内,难道要率兵追过去吗? 这是不可能的,他接到的命令是***湖道上的人,不是与大华开战,一旦越过贺兰山口,大华的军队必然干预,那样的后果,不是他的职权可以决定的。 “将军,贺兰山口有人!”一名副将将看到的情形报告领军大将。 领军大将抬头望去,看到贺兰山口果然有一个人端坐马上,当道而立,仪态从容,仿佛视自己的三千兵马如无物。 马特,他一个人就敢抵挡三千精骑?当自己的三千精骑是纸糊的吗?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领军大将怒了,喝道:“冲上去,将那个不知死活的汉人抓过来!” “将军且慢!”副将急忙阻止领军大将,指着远处的山林,道:“将军请看山林那边,情形诡异,恐怕有伏兵呀!” 领军大将顺着副将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山林里烟雾腾腾,隐隐有旌旗飘动,刀枪闪现的光芒,不禁大惊,暗道,“山林里一定藏着大量的兵马!” “此人只身匹马守在这里,面对咱们三千精骑,还能镇定自若,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身后的山林里必然有大量伏兵!”领军大将恨恨对身边副将,说道:“南人太狡猾了,咱们差点中了他的诡计!” 副将疑惑地说道:“这南人身后既然有大量兵马,为何不直接杀过来,而要弄出这么一曲诡计?” “当然是寻找出兵的借口,如今汉胡双方有息兵罢战的协议,贺兰山口外面是我方境内,他们若是越境杀我们就是破坏了协议,但是,若是我们上当越过了山口,就等于我们先破坏了协议,他们袭杀我们就有了借口,你没看那汉人始终站在山口内侧嘛!” “将军圣明!”副将大惊失色,恭维地说道:“幸好将军识破了南人的诡计,不然咱们就危险了!” 领军大将面有得色,哼道:“南人的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本将军?” “是极是极!将军,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小王子很有可能被南人带进大华境内了,我们是进还是退?” 领军大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大王是咱们追捕江湖道上人,没有让咱们与大华交战,如是引发汉胡战争,对咱们也不利……你过去和那个汉人交涉一下,要求他交出小王子!” 副将催马赶到韩非数丈开外,喝道:“喂,那汉人听着,你的诡计已经被我们将军识破了,不要再卖弄了,从速送回小王子,免得引起我家大王兴兵讨伐!” 韩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己的计策基本算是成功了,“本座是大华忠义侯,请你们将军前来说话!” 忠义侯?竟然是位侯爷? 副将惊愕的打量韩非一眼,回马禀报领军大将。 领军大将也是满脸错愕,大华的一位侯爷怎么只身一人在此阻挡兵马? 这时副将突然说道:“将军,属下想起来了,大华入境茶马交易的使臣就是忠义侯,莫非是回国途中恰好经过这里了?” “嗯,有此可能!” 领军大将明白了韩非在此的原因,便催马上前,道:“不知大华忠义侯在此,本将多有失礼,敢问侯爷召唤本将有何事?” 韩非端坐马上,微微拱手,说道:“本侯奉皇上之命,率领茶马交易商队进入北地,已经完成使命,经由此地回国,却接到探马禀报,黄金家族部落有三千精骑直扑边境而来,意图不明,本侯深知双方的和平来之不易,不忍双方就此重开战火,特此只身一人在此等候,敢问将军兴兵犯境意欲何为?” “侯爷,本将无意犯境!”领军大将尴尬地笑笑,拱手道:“侯爷,实在是误会,误会呀!此事只因……” “将军既然无意犯境,还是讲明原因的好,免得引起双方更多的误解!” “侯爷……”领军大将犹豫一会,说道:“只因一群汉地江湖人劫持了小王子,我们是追捕那群江湖人而来!” “哦?江湖人为何要劫持小王子?” “这……是因为血魂石……” “哼,血魂石是我大华皇宫重宝,被宵小趁国丧守备松懈之时盗走,莫非是贵部小王子所为?” “不不不,侯爷不要误会,小王子确实从江湖人手中夺得了血魂石,没有进入大华皇宫!” “有与没有,已经不重要了,血魂石是皇宫重宝,朝廷一定会追回,既然已经进入了大华境内,就逃不脱锦衣府的手掌心,将军若是没有别的赐教,还是尽快带兵回去吧!” “侯爷,小王子的安全……” “将军,贵部小王子若是当真进入大华境内,锦衣府一定全力搜救,你回去禀报贵部大王,派使者来经常协助锦衣府辨认即可!” 领军大将想了想,事已至此,除了听从韩非安排,也无法可想,便颔首道:“本将这就回去禀报大王,还请侯爷多多费心,救出小王子!” 韩非立马山口,直到黄金家族部落的兵马走得看不见踪影了,才长舒一口气,带转马头,集合侍卫,继续往大华境内赶。 这时,探马禀报大华的边将领兵接应来了,当即上前答话。 “侯爷,卑职接到探子禀报有北胡兵马凡境,赶来阻敌,得知侯爷只身匹马拒敌三千精骑,侯爷英明神武,卑职敬佩万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偷梁换柱 穿过长城关隘,进入大华境内,韩非立马回望长城另一边的天空,不禁感慨万千。这一趟草原之行,去的时候草长莺飞,回来时候已经是桂花飘香时节了。这期间,有大漠孤烟,有长河落日,有千里黄沙,有牛羊成群,有刀光剑影,还有旖旎风光……数月时光,历经的坎坷,远不是在京城可以体味到的。 赶来接应的青龙,已经将京城的变故,详细禀报了韩非。 韩非好一阵沉默,说实在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唐越的操弄已经超出了他的目标,他从未想过要致阮长风满门于死地。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怨谁,毕竟政治斗争是残酷的,如是他的把柄落在政敌的手里,结局同样凄惨无比。 从这件事当中,韩非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保护好家人不受伤害,必须要有外人不可侵犯的实力。这实力要如何才能达到呢?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翱翔的海天青,陷入沉思。 “侯爷,天色不早了,我们需要紧赶一阵才能到达前面的驿站!” 韩非被青龙的话惊回思绪,望望天边摇摇欲坠的红日,沉声道:“快走吧!” 晚上一行人歇在驿站里面,尽管已经到了大华境内,青龙和玄武依然轮流守在韩非的门外,保护他的安全。 韩非一个人坐在房中书案旁,取出血魂石仔细查看,除了握在手里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以及光泽更加艳丽,其余与母亲交给自己的假血魂石没有什么不同。他又取出假血魂石进行对比,希望找到真血魂石的特异功用,但从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他想起传说中血魂石有辟邪辟毒的作用,不由拿起真血魂石,用舌尖舔试一下,顿有一股清凉的味道,顺着舌尖扩散,与普通的玉石大为不同。到底能不能解百毒,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只这股特殊的清凉,就看出不是凡品,他想把真血魂石换回来的意愿就强烈了。 他把真血魂石藏进怀里,手里把玩着假血魂石,要如何才能以假乱真瞒过皇上?不过有一点应该可以确定,以前从未听说过皇宫中有什么血魂石,连皇家最受宠爱的九公主张婉仪都不知道,说明皇上就算知道这个东西,也不会清楚这东西的功用,甚至有可能是听了宫外的传说,才想起有这个东西。 但是,就算皇上不知道血魂石的功用,也一定见过血魂石,对血魂石的颜色以及清凉的感觉应该是知道的。而这些,假血魂石是有区别的,特别是清凉的感觉,假血魂石根本没有。 韩非这时候想起母亲说过,真血魂石是被人用假血魂石从外曾祖父手中骗走的,那人是如何让假血魂石以假乱真,骗过外曾祖父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紧紧握住假血魂石,体内真气随意而动。突然,他愣住了,胸口衣服里隐隐透出红光,似有一股能量往体内渗透,手中假血魂石也闪现出艳丽的光泽,并具有清凉的感觉。 他终于真假血魂石的秘密,真血魂石能够有助于修炼内功,凭此一点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假血魂石只要用内力激发,就能达到真血魂石的表象。想明白了这点,他不禁暗中一笑。 朝堂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京城市井却是波澜不惊,依然热闹非凡。韩非进入大华境内,已经将草原之行写了一份详细报告,派人先行呈奏了皇上,并辞谢了皇上意欲派人迎接的恩典。返回京城,他打发青龙和玄武径自回府,吩咐侍卫将小王子押到锦衣府待命,他自己却赶往了皇宫。 血魂石作为皇宫重宝,追回来了自当第一时间送还皇宫,免得留人话柄。当然,此时他身上锦盒里只是假血魂石,真的血魂石已经让青龙带回府中,交给灵儿保管。 “陛下,忠义侯已经回京了,在殿外候见!” 皇上听到太监的禀报,大喜道:“快,快宣!” 韩非双手捧着装有血魂石的锦盒,暗运内力激发里面假血魂石,奏道:“启禀陛下,微臣幸不辱命,已经抓捕抢夺血魂石的贼人,并追回了实物,请陛下鉴定此物是否就是宫中重宝血魂石!” “爱卿辛苦了!” 皇上打开太监转呈的锦盒,顿时艳红的光泽闪现,他拿起盒中心形玉石,一股清凉渗透掌心,“爱卿,这就是皇宫丢失的重宝血魂石,此次失而复得,爱卿劳苦功高呀!” “微臣能追回血魂石,全仗皇上和大华的隆威,不敢居功!”韩非恭敬地说道:“此次草原之行,颇有波折,微臣已经详细呈奏,为了避免此次事件再次发生,微臣请陛下将血魂石藏在隐秘处!” “此事确实要慎重!”皇上将血魂石收进锦盒,问道:“不知爱卿认为藏在何处妥当一点?” “微臣对宫中各处不是很熟,一时也想不出妥当的地方……不过,俗话说,最常见的地方往往最让人忽略,微臣建议收藏一个天天可见,却不怎么注意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皇上一时想不出,偏头问身边伺候的黄叶,“你可知什么地方最妥当?” 黄叶低头沉吟了一会,正要摇头,忽然眼前一亮,急道:“陛下,乾清宫龙椅前阶下铜鹤底座是空的,乾清宫每天都有人进出,但那里绝不会有人注意!” “那里确实是个绝佳的地方!”皇上将装有血魂石的锦盒交给黄叶,笑道:“你暗中藏进去,此事决不可泄露出去!” 黄叶一走,皇上又对韩非说道:“爱卿为何将黄金家族部落小王子带回京城?” “陛下,微臣此举是告诉天下人,不管是谁,胆敢冒犯大华威仪,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大华也要抓捕回来。当然,小王子身份特殊,等黄金家族派来使节向大华致歉后,朝廷声戒一番可以释放了。抓是为了朝廷的尊严,放是朝廷对北胡的恩典!” “哈哈……”皇上大笑而起,高声说道:“爱卿说得好,做得对,大涨我大华威仪呀!” 傍晚时分,韩非带着真血魂石,赶到京城西郊芙蓉庵,将血魂石递给母亲韩芸,“娘,孩儿将血魂石换回来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对前途的思索 韩芸握住血魂石,感慨万千,叹道:“韩家得到血魂石,失去血魂石,现在又重新追回,期间经历了多少波折,你外曾祖父为此一病不起,你外祖父四处奔波查访遗憾而终,娘终于可以告慰先人了!” 韩非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情,说道:“娘,属于咱们韩家的东西,终究是咱们的,血魂石确实是个宝物,娘修炼的时候藏在身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非儿,娘已经老了,对再高的修为没有兴趣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功成名就,子孙兴旺!”韩芸笑笑,将血魂石塞进韩非的手里。 “娘……” 韩芸摆手阻止韩非说下去,说道:“娘就你一个儿子,血魂石自然要交给你,而且,它对你的用处更大,只有你变得更加强大,咱韩家才有希望,韩家的家业才能兴旺发达!此次追回血魂石,咱们几乎是兵不血刃,证明了你的远见卓识,秀娘已经将你的意思告诉了为娘,你的利益就是咱韩家的利益,为娘会约束本教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对于教内派系力量的掣肘,为娘会全力清除!” “娘,不要操之过急,白莲教内部各派系的形成是长年累月积累的,已经根深蒂固,若是打压过急会遭到反噬的,娘温和的改变即可,若有顽固不化的,由孩儿来清除,孩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韩芸呵呵一笑,慈祥地望着韩非,说道:“为娘想不到你还组建了丐帮和紫府两个组织,有了这样的实力,倒也不用担心有人暗中谋害你了,非儿,你此次回京了有何打算?”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娘,我打算蛰伏一段时间!” 韩芸惊愕地说道:“非儿,你此次草原之行,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皇上必定会大大封赏你,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怎么突然想起要蛰伏?” “娘,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当前的环境不利于我大施拳脚呀!”韩非淡定地说道:“此次回来加官进爵是必然的,正因为如此,才让我心生警觉。阮长风倒台了,下场极为凄惨,其中一条罪名就是加害我,尽管不是我直接出手的,但官场上精明的人很多,他们必然想到此事与我有某种关联。阮长风的门生故旧很多,士林中也不乏同情者,这些人是隐患,在等待反击的机会。” 略一停顿,韩非又道:“如今朝堂上一派独大,我回来再加官进爵,更加是鼎沸之势,娘认为皇上会不会忌惮?稍有风吹草动,就有大祸来临,就算皇上信任我,不加罪于我,其他人就难说了,臣子的权势再大,倾覆也就翻掌之间,阮长风就是前车之鉴。再说,我年纪轻轻就是如此高的官位,再立功了如何升赏?赏无可赏就是悲剧了,不如趁此急流勇退,蛰伏一段时间再出山!” “非儿说得有理,不管你如何决定,为娘都永远支持你!” 韩非回到韩府,还未进后院,下人传报,杜云派人相请,急忙又乘车赶到杜府。 杜府书房,杜云坐在主位,余世英、韩非陪坐一旁,杜一虎守在书房外面,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守正,你这次草原之行,建立了莫大的功勋,为大华赢得了荣誉,皇上必定要大加封赏,你倾向于什么职位?”如今朝堂上基本是杜云一个人说了算,皇上对韩非的封赏,定然要与他商议,他想预先给韩非内定一个职位。 韩非回京途中已经对未来一段时间的打算深思熟虑了,和母亲一番谈话,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便对杜云说道:“岳父,此次皇上如何封赏,您就不要过问了,不管皇上给予什么封赏,小婿进宫谢恩时都会谢辞了,小婿打算就此辞去所有官职,去各地看看,体察民情!” “守正(韩师弟)——”杜云和余世英对韩非的决定大吃一惊,茫然不解。 杜云稳定一下心神,愕然道:“守正,你为何有此打算?你若是想要去地方上历练,尽可外放一任总督呀!” “岳父,皇上不会同意的,若是小婿猜的不错,皇上必定还是委任小婿东宫的官职,并兼任商业局!”韩非摇头道。 余世英接口道:“韩师弟,你就算在京城为官也不错呀,咱们一起协助恩师不是更好嘛,为何要辞官?” “师兄,岳父已是当朝内阁首辅,你也升任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小弟已经是正三品的太子宾客,此次可能还有升赏,再加上岳父的门生故旧很多都担任了朝中重要职位,你知道这是什么形势?这是烈火鼎沸了呀,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目前,朝局刚从清除阮长风一伙中恢复过来,危机还未凸显出来,时间一长,皇上能没有猜忌?阮长风的下场,固然有他自己作死的原因,但他强大的权势已经引起了皇上的忌惮,也是重要因素!” 杜云和余世英都是悚然一惊,杜云拍拍额头,凝重地说道:“守正说得对,老夫这些日子头脑也晕了,处事有欠妥当,很多事情确实想得不够周全。守正,你已经看清了局势,只要咱们处置周全一点即可,为何定要辞官?” “岳父,小婿辞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固然有目前朝局的因素,更多的则是考虑我自身的前途,我才二十余岁已经身具如此高位,若是再立下功勋如何升赏?不如急流勇退,各地去看看,一边厚植士林名望,一边体察民情,为以后出山做准备!而且,小婿在野收集的第一手资料,也有助于岳父治理朝政!” 杜云沉思片刻,说道:“守正,你有此决心,老夫不反对,恐怕皇上不会同意!” “不然!”韩非说道:“皇上的心意很明确,小婿主要任务就是辅佐教导太子,如今太子年幼,这两年也用不上,小婿陈明厉害,表达暂时隐退的决心,皇上想必会同意的。” “既然如今,老夫就不多言了,需要老夫协助的,告知一声即可!”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如退隐 韩非深入大漠追回皇宫重宝血魂石,还把抢夺血魂石的贼人,黄金家族部落小王子抓回了京城,舆论沸腾了。有消息灵通人士,将韩非单骑阻挡三千黄金家族追兵的消息泄露出来,更让民间对他的议论声浪达到了顶峰,大街小巷都在传诵着他的传奇。 有民间说书人,将韩非在贺兰山口,单骑阻敌的故事,编排成话本,在酒楼茶馆演绎。韩非一时间成了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甚至有了三头六臂的大英雄。 官场上对韩非的回京同样是议论纷纷,当前朝局已经是杜云一系独大,权势无与伦比的时刻,韩非作为杜云一系重要的组成部分,自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韩非立功回京,皇上大加封赏是意料之中的事,众人议论的是他会有怎样的地位,会不会就此进入内阁? 不管最终如何,韩非拥有更高的权势,是必然的,京城内外各方势力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向韩家示好,韩府每天接到的名帖都堆成了小山。 韩非回京后,当天送血魂石进宫,晚上去杜云拜访了杜云,第二天一早去了一趟贾府,父亲贾政已经奉调回京加封安远侯掌军器监。韩非看望了贾母,然后与贾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才打道回府。随后,他闭门不出,三天来一直在府内陪伴妻妾儿女。 “夫君真的下定决心了?” 韩非已经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妻妾们,这天妻妾们聚在一起,九公主张婉仪忧虑地提出疑问。 韩非将张婉仪的手握在手心,扫了满脸茫然的妻妾们一眼,笑道:“韩某人能够娶得你们,是何等幸事,你们进入韩府后,我一直忙东忙西的,也没时间陪陪你们,在家歇几年,陪你们去逛逛大华的名山大川,不好吗?” “夫君能够陪我们,自是求之不得的事,但……”九公主张婉仪犹豫地说道:“夫君正值年轻有为之时,应当大施拳脚,干一番事业,而且皇兄也需要你的辅佐呀!” “婉仪,我此次暂时退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上升得太快,最大的短板就是对基层了解得不够,目前还显现不出来,日后担当大任就是非常危险的事。如今朝中有明君贤臣,我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不如就此深入基层体察民情,今后才能更好的报效朝廷辅佐皇上!” 九公主想了想也觉得韩非说的有道理,便道:“夫君既然决定了,妾身也没有什么说的了,反正夫君不管作出什么决定,妾身都会支持的!” 这时,柳如是说道:“侯爷决定暂时退隐,妾身不反对,多若是全家出游的话,那么产业如何管理?要么妾身留在京城,或许姐妹们轮流在京城值守,如何?” 韩非见其他人也是疑虑重重,笑道:“你们都是当主子的,不要事必躬亲,只要掌管了大的方向就可,琐碎的事务还是交给下面职员去做吧!咱们韩家公司股票已经上市,今后业务会更多,需要尽快培养合格的人才,我把你们都带出去玩,也有借机历练职员的用意。” “侯爷用意虽好,就怕猛然放权,那些职员们没有一个适应过程,会出错呀!” “不要紧,咱韩家能够承受这点波折,怕的是今后需要大批人手时,却无人可用。再说,我们也不是放任不管了,以咱们韩家的通讯手段,及时掌握局势变化做出反应还是可以的,而且你们几人也可以分组轮流巡视嘛!” 韩非拍拍身边张婉仪和薛宝琴的手臂,轻笑道:“好了,你们就安心去做出游的准备吧,想要儿女的,这几年都给你们机会,以后不许抱怨啦!” “咯咯咯……”厅堂里一片欢笑之声。 京城舆论一直在猜测韩非将要升为何等职位,有人认为是六部尚书,有人认为外放总督,也有人认为直接进入内阁…… 韩非回京的第五天的上午,他刚检查了一遍几个孩子的功课,下人禀报宫中传圣旨了。 终于来了,韩非也在等这个结果,以便辞官离京,他计划今年去金陵老宅过年。 来传旨的竟然是黄叶,大出韩非所料。黄叶如今是司礼监掌印总管,传旨的事轮不到他亲自出马的,他来了,说明了皇上的恩遇。 “怎么是黄公公亲自来传旨,韩某不敢当呀!” “皇上对侯爷宠信有加,咱家跑一趟也是应该的,呵呵,恭喜侯爷再立功勋啦!” “黄公公过誉了,等会儿,韩某陪公公聊聊!” “好好好,侯爷,咱们先办正事!” 黄叶展开黄绫卷,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加封韩非为太子少保……” 正二品的太子少保呀,可以说是在职文臣的顶尖荣誉了,可见韩非简在帝心,得到消息的人争相传诵。 韩非陪着黄叶密谈了小半个时辰,送出了一封厚厚的礼单,送走黄叶,随后即带着一本奏折进宫谢恩。 “微臣拜谢圣上隆恩!” 皇上呵呵笑道:“爱卿快快平身!爱卿功在社稷,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韩非依旧跪伏在地,高举一本奏折,奏道:“圣上对微臣的知遇之恩,比山高,比海深,微臣早就立誓,今生誓死报效圣上的恩典!圣上对微臣加封日隆,微臣每每思此,都是忐忑不安,微臣自信有几分才气,但对大华基层百姓状况了解太少,何以辅佐圣君治理朝政?因此,微臣请求圣上准许微臣辞官归野,去各地体察民情!” “韩爱卿,你……你要辞官?”皇上大吃一惊,起身急道。 “正是此意,请陛下恩准!” “胡闹,朕不许!” 皇上的反对也在韩非的预料之中,他请求皇上屏退左右,然后说道:“圣上对微臣的宠信,微臣感恩戴德,此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效圣上。微臣明白圣上希望微臣辅佐太子,如今君明臣贤,太子年幼,正是微臣充实自己的良机。微臣走访各州县,亲身体验民间冷暖,掌握百姓需要什么,回朝后才能更好辅佐太子治理朝政。而且,微臣年事太轻已然身具高位,若再立下功勋,朝廷赏与不赏,都是为难之事。” 如今君臣二人相对,皇上明白韩非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迟疑片刻说道:“爱卿要去体察民情也未尝不可,太子年幼,若是需要爱卿……” “圣上,皇贵妃身边两名女卫精通医术,可保太子的健康,微臣所到一地,也会与当地锦衣府卫所联系,一旦有要紧事,微臣即刻飞马回京!” “好,爱卿决意出京体察民情,朕准了,爱卿的官职继续保留着,暂停行使职权,回京后立即恢复职权!朕赐爱卿密旨佩剑,代朕巡视天下,有事就给朕呈密折!商业局的事务,别人管不了,爱卿做好妥善安排!” 韩非手捧皇上的佩剑走出宫门,回望皇宫,忽有无官一身轻的感觉。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再回金陵 韩非辞官归野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短板在哪里,凭借超越时代的学识,在大政方针上可以提出独到的见解,或创造出新颖的物件,但若是要主掌朝政,还要对国情的通盘掌握。 这次出使大漠,沿途所见所闻,让他深深知道,要想富国强兵,首先就要富民,为政者作出的决策要与民生息息相关,只有这样,政权才能稳固,百姓才能忠心拥护。 如今朝堂上基本在岳父杜云的掌控中,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是韩非暂时隐退的最佳时机,趁此机会四处看看,收集第一手资料,对将来的治国理政大有助益。 韩非原本是要辞官的,皇上准许的却是保留官职,暂时停权,也等于停薪留职了,不过对他出游并无限制,爱上哪玩上哪玩,玩多久也自己把握,并且给了他密旨和佩剑,赐予他代朕巡视天下的权力。这是皇上前所未有的恩典,韩非更加感到肩上责任重大。 得到皇上批准后,韩非立即走访了岳父杜云、师兄余世英,以及去贾府见父亲贾政,将预先制定的措施,做一些交代,并提出辞行。 第三天,韩非吩咐管家林全带领部分下人留守京城韩府,随后率领阖家大小,浩浩荡荡离开京城南下。京城西郊芙蓉庵里,白莲教圣母韩芸、令主秀娘以及小尼姑静娴,也率领部分人手,在同一天离开京城。 “夫君,咱们干嘛这么急着离开京城,妾身还没进宫拜别皇兄皇嫂他们呢!” 韩非坐在车厢里,一边饮茶一边看书,听到九公主张婉仪的埋怨,抬头笑道:“婉仪,你向皇上皇后他们拜别是假,想等着看重阳菊花会才是真的吧?” 九公主张婉仪被韩非说破心思,也不脸红,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呀,重阳菊花会好几年才举办一次的,非常热闹的妾身和家里姐妹都说好了,一起参加的,你却催着我们南下,真是扫兴!” “你看看自己的腹部,还能参加那些热闹的活动吗?就不怕伤了腹中孩儿?” 九公主闻言,抚摸了一下凸起的小腹,脸上有些讪讪之色,嘴里却依然说道:“咱家的护院那么厉害,能够保护我们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磕了碰了,就麻烦了。”韩非望着九公主,说道:“这只是急着离开京城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你们姐妹几个的预产期都快了,现在不走,拖一段时间就走不了。” “那我们在京城生下孩儿,明年再出去也行呀?” “形势不同了,皇上本就对咱韩家非常恩宠,外人争相攀附,如今朝堂上又是恩师独掌朝政的局面,攀附的人更多了,平时咱们可以婉拒,咱家一下子生了这么多孩子,亲戚朋友必定上门恭贺,咱们选择性的接待不好,全部接待也不好,人情债难尝呀,干脆咱们躲到金陵老家去!” 九公主想参加菊花会也是随口说说,她是京城这个是非圈子里长大的,自然明白有时候太过荣耀,随之而来的往往就是祸事,“妾身明白夫君担心什么,我们姐妹也都遵照夫君‘低调做人’的原则,在京城里从不张扬!” “嗯,你们都是识大体的人,咱韩家要想长盛不衰,为人处世,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一个‘度’,要居安思危,时时警惕!我这次暂时隐退,一方面是要想去各地体察民情,另一方面也是想避一避风头,如今朝堂的局势,不适宜我锋芒太露!” “夫君高瞻远瞩,妾身姐妹只要按照夫君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夫君,这次咱们回到金陵老家,是不是要回游子山拜祭婆母?” 母亲是假死的,这事牵涉太多机密,韩非不便告知九公主她们,闻言便道:“游子山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算是咱家的祖地,回去看看也好,也不知下岭村的乡亲们过得怎么样?” 这时,韩非脑子里猛地浮现两个人,不禁心情沉重。 九公主看到韩非脸色不好,以为他想到了过世的母亲,暗叹一声,不敢说话打扰他。 韩非一家人从通州码头搭乘官船,沿着运河,直放扬州府。按说,以他的身份,可以直接要求官船送到金陵的,但他为了营造一种低调回乡的气氛,决定在扬州府换乘民船回金陵。 “二弟——” 韩非回乡的行程,没有告知地方官府,但少数关系近的人还是知道的,薛蝌自然是这些人之列。他提前几天就赶来了扬州,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就一直等在码头上。 “有劳大哥久侯了!”韩非扫了一眼码头上密集的大小船只,又道:“回金陵的客船可好预定?” “二弟,船只早预备好了,是咱们商会成员船行的,商会长老们得知二弟要回乡,都想来扬州迎接,我知道二弟不注重这些俗礼,都被我挡驾了!” “好,告诉他们,我回府后会抽时间和大家见见面,迎来送往的事就免了!” “愚兄知道怎么做了,二弟,其他人可以挡驾,江总督几次派人询问你的行程……” “江总督不是外人,告诉他无妨,就说我明天乘民船回金陵!” “二弟和弟妹们今天不走了?” “这一路上,你弟妹和孩子们都很疲倦,在扬州歇息一天吧!” “那干脆去瘦西湖逛逛吧!” “瘦西湖?”九公主张婉仪听到薛蝌的话,奇道:“大哥,本宫上次来扬州,没有瘦西湖这个景点呀!” 薛蝌躬身道:“启禀九公主,这都是因为二弟的诗,‘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城北那条河改名为瘦西湖,如今瘦西湖名扬江南,无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扬州府士绅捐资修建了一些景点,比以前更加壮观了。” “哦,那一定要去看看!” 韩非一家在扬州游玩了半天,也没有惊动当地官府,找个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搭乘薛蝌预备的民船,逆水上行,傍晚抵达金陵燕子矶码头。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入住老宅 江苏行省总督江枫昨晚就接到了薛蝌的传讯,知道韩非今天傍晚要抵达金陵,本打算率领金陵城中官员乡绅赶到燕子矶码头迎接,忽然想起传讯的人提到韩非回金陵是乘坐的民船,随即取消了安排。 韩非何等身份,忠义侯,正二品的太子少保,官场上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他是皇上宠臣,未来太子的第一辅佐大臣,这样的人出行自是官船。而韩非选择了民船,必然是刻意为之,也就是不愿高调,江枫还了解到,韩非一行到底扬州府时,并未知会扬州府衙。 江枫略事沉吟,便派人知会了江苏学正洪方智和应天府知府侯强,洪方智是韩非的座师,侯强是杜云的嫡系人马,两人都与韩非关系非同一般,同去迎接也在情理之中。三人都身穿便服,轻车简从,提前赶到了燕子矶码头等候。 江水滔滔,舟帆往来不停,江枫站在岸边,望着天际的浮云,感慨万千。他出任江苏行省总督,初见韩非就觉得此子不凡,然而他做梦也未想到,韩非竟然不凡到了如此地步,短短数年时间,平步青云到了当朝的忠义侯、正二品的太子少保、九公主驸马,固然有家族和运气的成分,但毫无疑问,韩非惊人的才干是主要的。 江枫觉得今生最明智的决定,就是与韩非早早结交了,不过有件事他很是后悔,若是趁韩非还在微末之时,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就好了,还是杜相公有远见呀,连当朝内阁首辅的体面都不要了,竟然把嫡女送进韩府做侍妾。想想韩非未来的地位,杜云的决定又是何等的明智? 如今韩非的地位高贵,若这时候再把女儿送进韩府,就要被士林骂为无耻了,江枫想到这里,暗暗一叹。 “总督大人,那边过来一个船队,想必是忠义侯的座船了!”侯强望见数条客船缓缓向码头而来,急忙提醒江枫。 江枫抬眼远望,颔首道:“不错,正是忠义侯的座船,船头那人是薛家二公子薛蝌!” 客船缓缓靠在码头上,薛蝌看见江枫等人来了,急忙进入船舱禀报韩非,然后陪同韩非先行下船。 “下官恭迎侯爷!” “江总督,洪恩师,侯大人,久违了,有劳三位迎接!” 这时韩非的家眷正在下船,江枫忙道:“侯爷,还请引下官三人拜见九公主!” “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些俗礼就不必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待回府安定下来,韩某再与三位大人叙叙旧情!” “那好,下官先行告退,方便的时候再去府上拜访!” 韩非举家回金陵,尽管行程一再低调,但还是很快传遍了金陵士绅圈子,金陵地面上的士绅纷纷去往韩府投递名帖,与韩府有交情的,自然希望得到韩非的接见,与韩府没有交情的,也去问候一声,攀攀交情。 韩非回乡虽然匆忙,但老管家林福提前得到了消息,又有薛家人的帮助,韩府已经整理妥当,一家人回到府里,倒也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当晚,薛家两位老夫人、薛蟠等人就赶来了韩府,韩非看到薛蟠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变,也放下了成见,勉励一番,并希望他继续努力,争取干出一番事业。 第二天,应天府知府侯强和江苏学政洪方智,先后来访,与韩非晤谈了一个多时辰。傍晚,韩非派人持贴将江苏总督江枫请到府里,两人屏退左右,在后院偏厅边吃边聊。 江枫见此情形,知道韩非有要事与自己谈,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他在京中有很多人脉,如今内阁少了一名阁员,能够入阁拜相是文臣的最高荣耀,很多有资格的官员都在期盼着,他同样也想争一争。 能不能成为阁员,决定权在皇上手中,但若有重量级的大臣举荐,自然是可能性最大的。江枫预感到,今晚韩非与他谈的,可能就是这个问题。 “江总督,咱们相交多年,韩某就直说了,如今内阁缺了一名阁员,离京前,韩某岳父说准备举荐你……” 江枫神情振奋,激动地说:“多谢杜相公和侯爷的赏识,江某若能进入内阁,一定紧跟杜相公的步调……” “江总督,请听我把话说完!”韩非能够理解江枫的情绪,看了他一眼,说道:“江总督,韩某劝阻了岳父了打算!” 江枫一愣,继而想到韩非告诉自己这些必有内情,缓缓说道:“侯爷明鉴,江某的才干却有……” “江总督治理江苏行省政绩斐然,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皇上也很赞赏,韩某也认为江总督是入阁的不二人选!” 韩非见江枫一副惊愕的表情,又道:“江总督入阁,岳父大人支持,韩某也支持,若是由岳父大人举荐,进入内阁的可能性很大,但必然不会受到皇上重用!” 江枫面色大变,望着韩非欲言又止,忽而想到了什么,低头若有所思。 韩非继续说道:“朝堂上若成了一言堂就危险了,我们都支持江总督入阁,但只会暗中支持,明面上不会表态,江总督入阁后也不可事事与岳父大人步调一致,有时候唱唱反调,甚至激化一点矛盾,是有必要的。只有这样,江总督才会得到皇上重用,才能保持朝堂的政局稳定。” 江枫混迹官场几十年了,自然深明韩非话中的含义,欠身一礼道:“下官明白了侯爷的良苦用心,若有机会入阁,定然不负侯爷的期望……可是,若是没有侯爷和杜相公的支持,恐怕很难进入内阁呀!” 韩非轻轻一笑道:“不然,下月即是三品以上官员的考核期,按例,每位官员都要呈送一份策论,江总督的策论只要说在皇上的心坎上,进入内阁十拿九稳!” 江枫猛然想到韩非是皇上的近臣,自然明白皇上的心中事,连忙起身施礼道:“还请侯爷多指点,下官若能如愿,定然不忘侯爷的大恩!” “江总督,咱们的交情,见外的话就不说了,以后咱们同在京城共事,相互提携的地方还多着。江总督折子拟好后,咱们相互商讨商讨,递送京城后,韩某再让人优先呈送皇上御览!”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乡 从高淳县城内赶往游子山的官道上,有一个庞大的车队,最前面是两名骑马的护院并排引导,随后是四辆同一模式的四轮马车,接着是四辆装载着箱笼的货车,车辆四周是护院家丁护卫着。若是向官道两边打量,就会发现还有很多身穿便衣的精壮汉子跟随者。 这是韩非一家回游子山故地的车队,应天府知府侯强闻知后,便知会高淳县知县派人暗中保护,韩非尽管不愿惊动地方,但知道他们也是一番好意,便作罢。 游子山下岭村是韩非的出生地,对韩家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且外人都知道韩非的母亲葬在此地,从某种意义上算是韩家的祖地。母亲假死的消息,关系到母亲特殊的身份,事关重大,决不能泄露出去,韩家的女人当中,除了灵儿,其他人都不知道,恐怕这辈子都要隐瞒下来了。 回乡这事,韩非本来很纠结的,他很想回来看看出生长大的地方,以及众乡亲,但想到回来要祭扫母亲的坟茔,就犹豫了。母亲其实没有死,这一祭扫,不是等于在咒母亲嘛。这事没办法跟别人说,家里女人对回乡祭扫的事情很上心,他也只好犹犹豫豫的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离下岭村还有好几里地的时候,韩非就揭开了车帘,望着窗外的风光,每每看到熟悉的场景,心里都禁不住一阵激动。人常说“近乡情更怯”,韩非心里忽然也有一些“怯”的感觉,因为某些人某些事。 离开家乡,一晃六年有余了,也不知……他们还好吗? “停车!快停车!”薛宝琴望着窗外,忽然大叫,行进的车队戛然而止。 韩非看到窗外的情形,忽又所悟,扶着薛宝琴走下车。 薛宝琴一手紧紧抓住韩非的手,一手指着面前的河沟,禁不住滑落两行泪水,“侯爷,还记得这里吗?若不是你给我半块麦饼,我要饿死在这里了!” 韩非看到薛宝琴激动的神情,也是感慨万千,拍拍她的肩膀,故作得意地说道:“我可是做了一笔大买卖呀,半块麦饼赚了一个老婆,这生意太划算了!” “咯咯咯……” 妻妾们一阵欢笑冲淡了薛宝琴激动的情绪,接过使女递上的手帕拭拭泪,白了韩非一眼,娇声道:“这笔生意我赚了一个侯爷夫君,也不亏哟!” “咯咯……”九公主笑着上前说道:“那是宝琴妹妹与侯爷前世有缘,才有那么一段奇遇,若不是这番造化,哪有咱们韩家如今的兴盛?” 韩非一扫身后的众位女人,笑道:“人常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一家子都是几生几世的修行才换来的,缘分大着呢!走吧,村里父老乡亲们恐怕已经得到消息等着了。” 车队继续前进,经过这一打岔,韩非心头一点烦闷也消失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一点烦心事就让他过去吧! 走了不多久,前面护卫过来禀报,有下岭村村民前来报信说,村里的人都赶到五里外迎接了,韩非当即吩咐下去,让村民们先回去,大家在村口会面即可。 车队赶到村口停了下来,韩非下车望见村口站着熟悉的人群,连忙快步走过去。 “草民拜见侯爷!”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韩非疾步上前扶起族老和里长,招呼大家都起来,“父老乡亲们,你们很多都是我的长辈,使不得呀!” 族老摆手道:“我等草民拜见侯爷,岂能不知礼数?侯爷,听说夫人还是当朝九公主,有请侯爷指点一下,草民好率领全村老小叩见九公主!” “族老,里长,各位乡亲,今天这里没有侯爷,也没有公主,我永远是你们的韩哥儿!”韩非一指身后站立的女人,又道:“她们都是我的婆娘,你们的韩哥儿媳妇们!” “哈哈……”村民由衷的发出愉快的笑声,这是对韩非亲和的认可。 族老呵呵笑道:“既然侯爷发话了,草民就斗胆失礼了,侯爷夫人们请入村!” 韩非看到进村的路都修好,笑道:“这路修得不错,村里人都过得好吧?” 里长恭敬地说道:“这都是托侯爷的福呀!上次侯爷给了我们那么多银子,我们合计了一下,先把路修好了,剩下的钱又盖了一所学堂,聘请教书先生教授村里娃们读书!自从侯爷连中六元,一路高升,很多外乡的学子都来咱们村借住攻书,村民们因此赚了不少钱哩!” 族老接口说道:“侯爷的老宅依然保持原样,很多外地学子想进入侯爷老宅沾点侯爷的福气,村民们怕他们毁坏了侯爷的家具,便轮流看守着,但防不胜防,总有一些人想要偷偷进去,最后只得修筑了一道围墙。老夫人坟茔那里经常有野猪出没,上岭村何家出资修建了一座庵堂,把老夫人的坟茔保护在里面。” 韩非听得很是感动,感叹道:“多谢诸位父老乡亲们,韩某这些年一直在外,也没为家乡做什么事……” “侯爷,您给予村里已经很多了,没有您哪有村民如今这么好的日子?自从咱村里出了侯爷这样的大人物,十里八乡的,谁不敬着咱们村里人?以前村里后生讨媳妇何等困难,如今外村都套着近乎,想把闺女嫁进咱村里,连村西头老光棍都谈上一房媳妇了,去年还添了一个娃哩!” “咱村里人丁兴旺好呀,以后乡亲们若有什么难处,就派人去金陵韩府说,金陵韩府会向我禀报的,我会尽力为乡亲们办点实事!” “多谢侯爷!” 一行人走到一个砖墙围成的院子前面,有村民急忙上前推开大门,里面一栋陈旧的房子,连同前面的篱笆院子,都保存得完好,看里面整洁的地面,必定经常有人打扫。 韩非快步走进院子里,抚摸着篱笆墙,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这里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和母亲、秀娘姨三人相依为命,有欢乐也有悲伤,还有被母亲训斥的痛苦…… 一切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就在眼前,物是人非,情难自禁。韩非恍惚中似乎听到熟悉的叫喊,那是……好兄弟山娃子?他猛然回头,哪里有山娃子的影子?今天自己回乡了,山娃子为何不来,难道是故意躲避自己吗?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情债难尝 族老看到韩非面色凄婉,以为他想到了亡母,便上前安慰道:“侯爷,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太悲伤了,老夫人在天之灵看到侯爷今天的成就也会含笑九泉的!” “多谢族老!”韩非长叹一声,问道:“山娃子,他……还好吗?” “山娃子,他……受伤了!” “受伤了?怎么回事?” “侯爷,山娃子听说您要回乡了,就想给你打点野味,不想碰到了野猪……那小子逃跑的时候滚落山崖,把腿摔骨折了!” “啊——”韩非急道:“族老,摔得严不严重?我去看看!” 族老拦阻道:“郎中已经给山娃子看过了,不是很严重,侯爷和夫人们先去祭扫老夫人要紧,等会再去看不迟!” “也罢!” 韩非又看了故居几眼,带领妻妾们,在村民们簇拥下,赶到后山母亲假死的坟墓,原来墓茔的地方修建了一个房子,想必是把坟墓保护在里面了。 走到近前,韩非看到大门上面的牌匾,愣住了,竟然是“圣母堂”三个字,母亲如今正是白莲教的圣母,这是巧合还是…… “族老,这‘圣母堂’是何人命名的?” 族老忙答道:“侯爷,这是村民们一起商谈出来的,侯爷是六元状元,是咱村里大圣人呀,侯爷的母亲自然就是圣母了!” 韩非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急忙说道:“族老,各位乡亲,这称呼万万使不得,这是犯忌讳的,赶紧改了吧,就改为……‘孝亲堂’吧,我大华以孝治国,倡导孝道是教导子孙的至理!” “谨遵侯爷吩咐,草民立即让人换成‘孝亲堂’!” 打开孝亲堂大门,村民们都站在门外,不便进入,韩非带着妻妾儿女,缓步进入,首先看到的是一方高大的牌位,上书:韩门老夫人之灵位,侧边下首一行小字:姻亲何氏敬立。 何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竟然从未提起过,确实难得,尽管这里面不是自己的母亲,韩非也很是感激。他回头望着后面的何翠琴,说道:“岳父舅兄他们在不在上岭村?我想登门表示感谢!” “侯爷,父亲和兄长他们已经搬走了,老宅只有几个下人看护,他们做这点事也是应该的,不用谢!” “这事应该是我来做的,我且疏忽了,怎么能不谢?你和何家联系时代我表示感谢,他们若是有空,请他们来金陵聚聚吧!” “妾身知道了!” 绕过高大的牌位,后面就是以前的坟茔,已经用青砖包裹起来了。韩非绕着坟茔走了一圈,感慨万千,他做梦也未想到,原以为已经亡故的母亲,再见时却是天下第一教的教主。 韩非带着妻妾儿女拜祭好“亡母”,又回到老宅,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村民们。随后,他吩咐妻妾们带着孩子,代表他分散开来,去村民家里走访,而他自己却带着灵儿,和几名搬礼物的下人,赶往山娃子的家。 山娃子的家由三间茅草房,换成了五间茅草房,有点进步呀,篱笆院子还是老样子,嗯,似乎扩大了一些。韩非一边打量,一边缓步走过来,忽然看到一位妇人从屋里走出来。 张蓉?依稀有旧时的模样,但已经被岁月雕琢得更加成熟了。 “你们是……你……你……啊,草民叩见侯爷!”张蓉猛地看见院外来了一群人,愣住了,继而看清韩非的面容,又呆住了,突然想起韩非的身份,急忙拜伏在地。 “蓉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灵儿,快扶蓉姐姐起来!”韩非推门走进院子,灵儿快走一步,扶起张蓉。 屋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娃他娘,谁来了?” 韩非望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张蓉,径自走进屋子,“山娃子,我来看看你这浑小子死了没有,竟然一个人进山去打猎,想找死是吧?” “侯……侯……侯爷……”山娃子看见韩非走进屋子,惊得双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 “别乱动!”韩非上前按住山娃子,斥道:“我需要你去打什么野味,你莽撞的性子咋还不改改?只要你们过得好好的,我就高兴了!” “侯……” “侯什么侯,十多年兄弟的情分,都忘了?再说见外的话,我真要生气了!” “是,韩……韩非,我是想让你尝尝家乡的野味,谁知运气不好……” “有这份心足矣,我不需要什么野味!”韩非检查了一遍山娃子的伤腿,叹道:“还算有点狗屎运,没把骨头摔断了,我带了些药过来,外敷内用,休息一个月就好了!叔和婶哪里去了,我咋没看见?” 山娃子一阵沉默,抹了抹眼角流出的泪水,说道:“韩非,你走的第二年,娘就去了,父亲忧虑成疾,拖了两年也去了!” “他们怎么会……婶的身体一直不好,叔的身体还硬朗呀?” “娘的病,你是知道的,父亲一次运山货遭遇暴雨,摔伤了内腑,幸好有你给的银子买药治病,才拖那么久,不然……唉!” “山娃子,节哀顺变……” 这时,一个小男孩突然跑进屋子,冲山娃子喊道:“爹,娘把弟弟妹妹带进房里去了,孩儿看见她在哭哩!” 韩非望着进来的孩子愣住了,这孩子太像缩小版的自己,嗯,也有几分张蓉的影子,他突然想到自己和张蓉曾经……难道这孩子…… 山娃子冲孩子喝道:“定是你们淘气,惹你娘生气了,虎儿,快去劝劝你娘!” 韩非望着小男孩跑去房门,出了一会儿神,沉声道:“山娃子,这孩子是……” “他是……” “山娃子,咱们是兄弟,我要听实话!” 山娃子沉默了好一会儿,叹道:“虎儿是你和张蓉的儿子……韩非,我对不住你!” “山娃子,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格我清楚,你绝不会作出对不住兄弟的事,告诉我当时的实情!” “韩非……你和张蓉被何狗子暗害发生了那事后,张蓉有了身子,怕影响你的仕途,也不敢去找你,时间拖久了快要遮掩不住了,如是被外人知道是要受族规惩处的,她害怕之极就想寻短见,幸好被我救下来了……我跟父亲说孩子是我的,我们就很快成亲了。” 山娃子长叹一声,又道:“我们本来商定假成亲,等孩子生下来,就送她去找你,后来你的地位越来越高,我们怕影响你,又不敢去了,虎儿出生后第二年,我们也就正式圆房成亲了。” 韩非沉痛地说道:“都是我造的孽呀……你们该早点告诉我,这么多的苦怎么让你们来承担?” “韩非,也不是你的错,都是何狗子作孽,我们过得很好,只是苦了虎儿,他本应该在韩府享福的!” “山娃子,谁对谁错,都不说了,你们夫妻带着孩子跟我走,虎儿依然是你们的儿子,我认作义子,和韩家的孩子同等待遇!”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巡视天下 韩非一家子回到金陵,把山娃子夫妻二人和三个孩子也带回了金陵,买了一个宅子送给山娃子一家居住,韩非准备再划拨两个店铺到山娃子名下,供他们生活所需,被山娃子谢绝了。 山娃子考虑到孩子的未来,和张蓉商议后,决定追随韩非左右。韩非当即表示,包括虎儿在内,山娃子的所有孩子,都进韩府和韩家孩子接受同等教育,山娃子和张蓉也进入韩家产业做事,当然给他们的待遇,不是其他伙计可比的。 韩非的妻妾们看到虎儿酷似韩非,都是心存疑惑,韩非也没有隐瞒,将当年遭遇奸人所害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她们也都能理解当年之事,尤其听说了山娃子夫妻二人为了维护韩非的声誉所遭受的苦难,更是非常敬重。薛宝琴听说当年自己吃到的半块麦饼,还是张蓉烙的,对她又多了一层好感。 其实,韩府里一向是韩非说了算,韩非要优待山娃子一家人,妻妾们是不会有意见的,韩非之所以解释清楚,是不想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受委屈。 回到金陵后,韩非也就没有出远门闲逛了,除了去钟山拜访了闻人望,受邀去府学讲了一次学,基本都宅在家里。当然,他在家里也没多少清闲日子,金陵城中的官员乡绅以及江南商会长老们,隔三隔四,总会有人去韩府拜访,外地官员若是到了金陵公干,也会来韩府拜会。 身在名利场,这些应酬是不可避免的,韩非若是太过孤傲了,反而会影响士林风评。韩非妻妾们接连生产后,韩府更是宾客来往不断,几乎每天都有招待来宾的宴席。 冬去春来,韩非将已有身孕和有职事的妻妾们留在金陵,顺便照看孩子,带着其余妻妾溯江而上,开始了巡视天下的旅程。他之所以选择沿江上行,主要是想去看看荆湖地区如今怎么样了,然后向南,去岭南一带看看。 如今的岭南一带还不发达,韩非一直思考如何利用当地资源,搞活当地的经济。之前安排薛蝌去岭南一带种植橡胶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以后主掌朝政了,有义务提高,包括岭南百姓在内的,所有百姓的生活水平。 时间一晃,又到了年底了,这将近的一年的时间,韩非经过安徽行省、江西行省、两湖地区、云贵地区,再折向岭南一带,绕到江浙地区,最后沿淮河返回金陵过年。他一路巡察记录各地资料,除了受邀去当地学院讲学,从未干涉地方上的政务。当然,也出手惩治了几名罪大恶极的官吏,以及地方恶霸。 这一年,朝堂上的权利格局,依旧在杜云的掌控中,不过,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江苏行省总督江枫以一遍策论,深获皇上赞赏,召进京城加封内阁大学士,成为一名新的阁员。 江枫尽管是新晋阁员,但能够坚持己见,不事事唯杜云马首是瞻,隐隐成了朝堂上反对派的领军人物,似乎也因此获得了皇上的默许。 朝堂上的变化,韩非付之一笑,继续安排自己的巡视天下大计。年一过,他又准备往西北方向去看看。西北河西走廊,川陕一带,历来民风彪悍,很容易出事端,是大华不太稳定的地方。 其实,说白了就是穷,西北贫瘠,民众生活困苦,只要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滋生乱子。韩非在思考如何找寻当地的优势,嗯,西北矿产资源丰富,这是未来可以开发的方向。 韩非依然按照去年的模式,拖家带口的上路了。其实,他带着妻妾们,也不是纯粹让她们出来玩乐,而是让她们熟悉各地市场行情,为韩家将来的商业布局打下基础。 这天,正是盛夏时节,韩非一家到了巴中一带,天气太热,韩非就在当地的驿站歇息。 “侯爷,京中送来急报!” 灵儿匆匆走进韩非的房间,原本在房间里谈笑的妻妾,连忙带着孩子退出去。 韩非看到灵儿神情比较凝重,问道:“有何急事?” “皇上上个月新纳了一名妃子,对新妃子迷恋很深,初始还能正常早朝,自这个月开始罢了早朝,奏折也无心批阅,已经十多天了。杜相公联合内阁大臣请求拜见皇上,被皇上拒绝了,宫里皇后和皇贵妃也见不到皇上。” “狐媚子惑主,哼,这个新妃子是何来历?” “是西北边将进献的,据说是西域女子,具体身份不祥!” “一个西域女子能够将皇上迷惑如此之深,而且还牵扯到边将,其中恐怕另有内情,吩咐下去,严密追查新妃子的来历,尽快将此人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 “奴婢遵命!” 灵儿犹豫一下,又道:“侯爷,我们要不要采取一些应对措施?”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皇贵妃和太子安全有没有受到威胁?朝堂上的局势如何?” “皇贵妃和太子已经迁居东宫,以前有皇上的严命,外人没有得到许可禁止入内,皇贵妃和太子身边也有咱们的人保护,安全问题应该有保证。至于朝堂上……”灵儿叹道:“皇上避不见面,奏折积压成堆,朝政混乱是必然的,不过,杜相公他们经验丰富,还能维持朝政正常运转。” 韩非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命令京城韩府内的女卫全部进入东宫,不惜一切保护好皇贵妃和太子的安全,若是情况危急,就将皇贵妃和太子救出皇宫!朝堂上的事情,岳父没有书信过来,说明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咱们不用操心,不过也让京城的人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是,奴婢这就去传命!” 韩非看到灵儿要出去,忙道:“给金陵韩府发一封急信,吩咐婉仪她们返回京城!” 灵儿愣了一下,说道:“侯爷,您的意思……” “看此情形,朝局要进一步恶化下去,恐怕不久,我要回京了!” “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暂时不急,等候岳父消息,让婉仪她们先回去,不要说太多!”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杜云的告急信 形势似乎越来越严峻,紫府每天传回消息,皇上始终没有露面,已经半个月了,皇上就算再如何迷恋新妃子,难道就没有清醒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吗? 韩非很担心皇上是不是遭到了意外,中止了继续往西北的打算,折返往东行,靠近京师,一旦京中危急,就迅速返回京城。他已经无心再巡视地方了,一路沿着官道急行,这天到了太原府境内,离京城距离不是太远了,才心中稍安。 “侯爷,京城急讯,皇上有消息传出来了!”灵儿拿着京城传书,急道:“今天皇上下旨,令河套守军将领丁雷兼掌大同府防务!” 韩非大惊道:“不对,大同府防务关系到京城安危,这么大的军事调整,必须要经过内阁商讨才行,皇上怎么会径自下旨了?那个丁雷有什么背景?” “启禀侯爷,丁雷就是向皇上进献新妃子的边将!” “哼,这个丁雷恐怕有问题,命人密切关注丁雷的动向,传讯父亲,如是皇上下旨给丁雷配送军需,特别是新式火器,想办法拖延不发,等我回京再说!同时,告诉父亲,尽全力加快新式火器生产进度,以备不测!” “侯爷,您是说丁雷他,他……” “不好说,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防备一下是有必要的!” “侯爷,干脆让咱们的人,渗透进去干掉他!” “胡说!万一他没有问题,不是枉杀忠臣?记住了,这种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用!” “是!” “好了,继续关注京城局势,咱们也加快步伐,赶到保定府去!” 从太原府到保定府,地处大华腹地,官道修缮得比较好,路上速度非常快,不多久就赶到了保定府。这里距离京城算是咫尺之遥了,韩非决定就在此地观察京城动态,但他却让护院家丁们护着家眷直接赶去京城。 他的家眷一到京城韩府,杜云必然会得到消息,自然也就知道他已经到了京城附近了,一旦有事就会立即回京。 有人可能会问,韩非干嘛不直接回京?这里有个原因,他上次离京时,皇上有旨,一旦他回京了就立即官复原职。他只要不回京城,就不用恢复职权,一旦此次危机平稳渡过了,就可以继续巡视天下。但他若是回到了京城,恢复职权后,再要出去就不容易了。总不能再去向皇上请个长假吧,朝廷又不是韩家的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韩非带着灵儿,以及几名护卫,住在保定府城外的驿站,动员了紫府的所有力量,打探京城的消息。他一边在等待消息,脑子里也在思索,新妃子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皇上沉迷其中,二十多天了,都不上朝。 以韩非的观察,皇上除了身体素质差点,不是一个糊涂人,为何会如此迷恋女色?一个西域女子,就算能歌善舞,与汉人长得有点区别,新鲜几天也够了,灯吹灭了还不是一样的味道? 除非新妃子有迷惑人的特殊手段! 这又是什么样的手段呢? 韩非搜索脑子里面的超级系统寻找答案,瞬即出来两个人物,三百年前的情魔和九天魔女,搅得当时的武林道上一片乌烟瘴气,引起武林公愤,黑白两道捐弃前嫌联手追杀,结果导致武林道上精英尽丧,而情魔和九天魔女也突然消失无踪。 情魔和九天魔女两人之所以称为“魔”,就是两人具有特殊的技能。九天魔女的媚术出神入化,任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情魔更胜一筹,他的惑心术,男女通吃,情魔的侧重点在女人,据说当时江湖上著名的烈女,被情魔看上后,都死心塌地的追随了他。 韩非暗想,新妃子能够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不理朝政,会不会就是具有类似九天魔女的媚术?他从超级系统里查询到,要想克制媚术,必须修炼惑心术,这也和医学上以毒克毒的原理是相通的。 只是惑心术是邪功,修炼了会不会有副作用? 韩非想到皇上可能被媚术所惑,也就顾不得了,必须克制了新妃子的媚术,救出皇上才是当务之急,大不了自己以后散去内功就是。 韩非决定修炼惑心术了,也就继续查阅了惑心术的介绍,尽管没有多少详细的说明,但有一句话说得好,“术无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只要自己今后坚持本心,何须担心什么邪功? 情魔的惑心术经文不多,韩非背熟之后,就不停参悟。这种精神功法,就是最大限度的展现出魅力,来迷惑对方。每个人潜意识里都会对某种事物有欲念,惑心术就是强化这种欲念,达到迷惑心智的作用。 韩非本身具有一甲子的功力,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流高手了,修炼惑心术自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经过四五天日夜不停的修炼,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惑心术的诀窍,下一步就是找个人验证一下效果。 “侯爷,京城急信……”灵儿忽然看到韩非眼睛里神光郎朗,仿佛有一种让人着迷的东西,不觉看呆了。 韩非看到灵儿的神色变化,急忙收功,含笑道:“灵儿,京城谁的信?” 灵儿摇摇脑袋,望着韩非的眼睛,疑惑地问道:“侯爷,奴婢刚才怎么觉得你眼神不对?” “我想到新妃子能迷惑皇上,可能有特殊技能,就修炼一种特殊技能,以防万一!” “这是什么技能?奴婢看到你眼睛有种夺人心魄的神采!” “惑心术!” 韩非笑笑,又道:“这是邪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的,不说也罢,京城谁来信了?” “杜相公的信!”灵儿将书信递给韩非,说道:“加了十万火急的标记,恐怕京城情势刻不容缓了!” 韩非接过书信,连忙拆开阅读一遍,将书信收进怀里,说道:“皇上已经一个月没有露面,皇后和皇贵妃也见不到皇上,岳父非常担心皇上的安危!” “侯爷,那我们怎么办?” “回京!”韩非站起身,说道:“现在就走,通知唐越在城门接应,今晚连夜进城!”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闯宫 韩非和灵儿一路快马加鞭,三更天终于赶到了京城南门,灵儿上前举起手中火把,按照约定的信号晃动了三圈。 不一会儿,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半边,一名武官匆匆跑出来,喊道:“来的可是忠义侯?” 韩非催马上前,笑道:“唐大人,正是本侯!” “侯爷回来就好,快快进城!”唐越侧立一旁,示意韩非先行进城。 韩非也不客气,经过唐越身边时,说道:“唐大人,咱们一道进城,韩某有话询问!” 韩非唐越灵儿三人进城后,城门再次关闭起来,三人走到一个避静的地方,韩非问道:“唐大人,京城局势如何了?你们的人有没有看到皇上?” “侯爷,局势非常危急呀,皇上进入新皇妃的储秀宫,已经一个月了,没有走出储秀宫一步。锦衣府的职责就是保护皇上,一个月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卑职和指挥使都非常着急。杜相公和内阁大臣,宫里的皇后和皇贵妃,多次求见皇上,都被挡驾了。” “储秀宫里面还有什么人?韩某的意思是说,以前宫里的人。” “侯爷,储秀宫里都是新皇妃带进宫的使女,以前在宫内服侍的太监宫女全被赶了出来。对了,侯爷,卑职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哦,什么奇怪的现象?” “侯爷,锦衣府有向皇上禀报机密事务的权力,卑职和指挥使商议后,以禀报机密事务为借口,派遣了一名侍卫强行闯进储秀宫,目的是想看看皇上到底如何了,结果那名侍卫出来后目光散乱,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娘娘,对皇上的事却一问三不知。” 韩非听到这里,神情更加凝重,问道:“唐大人江湖经验丰富,以你看是什么原因?” 唐越惭愧地说道:“那名侍卫受到了暗算是肯定的,但卑职和指挥使详细检查后,看不出是何种手法,不过,卑职早年听师门长辈说,江湖上有种迷魂大法,或许就是此类邪术!” 韩非越发肯定新妃子修炼了媚术,只是不知道她的道行有多深,自己能不能降得住。他沉吟片刻,说道:“唐大人,宫里值守的侍卫是否都靠得住?皇上十有八九受到了暗算,本侯现在去杜相公府上商议应变的准备,你立即和指挥使大人商谈一下,宫内宫外当值的侍卫,连夜换成可靠的人!” 唐越情知事态紧急,当即道:“卑职谨遵侯爷吩咐!” 韩非带着灵儿快马赶到杜云府邸门前,亲自上前敲门。 “来啦,这半夜的,谁呀?”杜府门子嘟哝着打开角门,“啊,侯爷……” 韩非走进门,急道:“立即去把岳父大人叫起来,让管家和杜一虎也起来!” “小的遵命!”门子知道韩非半夜来杜府必有紧急事,不敢怠慢,告罪一声,立即跑去叫人。 韩非和灵儿在前院大厅等候,不一会儿,杜府管家和杜云的保镖杜一虎都披衣跑进大厅。 “侯爷,您……” 韩非摆手阻止两人施礼,吩咐道:“你二人持岳父和本侯名帖,分别赶去江枫相公和王子腾相公府上,将他们尽快接来杜府,沿途注意隐秘!” 这时,后院一名使女匆匆赶来禀报,“侯爷,老爷让您去内书房!” 内书房在后院,平时不接待外客的,韩非是杜云的女婿,自然不是外人。韩非带着灵儿,赶到后院,看到杜云和夫人都起床了,忙道:“事情紧急,惊扰岳父岳母休息了!” 杜云凝重地说道:“守正,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去书房,让你岳母为你们准备点吃食!” “有劳岳母了,灵儿先陪着岳母,等会江相公和王相公来了,直接引领到书房来!” 杜云闻言愕然道:“守正,你派人去请两位相公了?” “小婿让管家和杜一虎快马去请了,岳父,我们进书房说!” 进入书房,韩非又道:“岳父,小婿根据掌握的情报判断,皇上恐怕受了暗算,我们必须做好万一的准备!” 杜云惊道:“此事确实?” “八九不离十了!”韩非叹道:“小婿先前只是怀疑,刚才与唐越交谈后,基本上已经确认了。锦衣府曾经派一名侍卫强行进入储秀宫查探皇上的情形,但那名侍卫出来后已经神志不清,像是入魔了。小婿想起一个典故,三百年前江湖道上曾经出现一个九天魔女,以媚术惑乱江湖,多少刚烈好汉堕入劫难,新妃子极有可能也修炼了媚术。若是如此,皇上恐怕凶多吉少了!” “此话怎讲?” “岳父,皇上身体本就是严重的阳虚,若是遭到魔女毒手,沉迷女色,必然更为亏损,如今已经一个月了,身体里的元气估计消耗殆尽了!” 杜云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凝重地说道:“若是如此,是该做些准备了!” “不错,小婿做主请两位相公过来,就是商讨如何应对最坏的结局!” 杜云颔颔首,忽又说道:“守正,你让王相公过来,莫非是想让京营准备接管京城防务?” “这只是一个方面,主要的还是要备战!” “备战?”杜云惊道:“守正,你是说?” “岳父,新妃子是河套守军将领丁雷进献的,皇上不经内阁商议,突然下旨让丁雷兼掌大同防务,不奇怪吗?小婿认为,可能是皇上神智迷糊时,被新妃子蛊惑的!小婿派遣了一些人密切关注丁雷动向,发现他有异常调兵的举动,现在暂时还未发现他有不轨之心,但不能不防,大同府是京城的门户呀!” 这时,杜一虎引领着江枫和王子腾进了书房,杜云随即吩咐杜一虎在书房外看守。 韩非向江枫和王子腾两人施礼道:“韩某做主连夜邀请两位相公过来,是因为情势十万火急了!” 随即,他将得到的消息,已经自己的推断讲述了一遍,又道:“朝廷必须要有扶持太子登基和备战的心理准备!” 江枫急忙表态:“江某唯杜相公和侯爷马首是瞻!” 王子腾也道:“杜相公,侯爷,王某会做好京营的动员工作,只是,调兵必须要有皇上的圣旨和虎符!” 杜云点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把皇上先救出来,守正,你有何良策?” “闯宫!”韩非郑重地说道:“岳父,两位相公,韩某离京前皇上亲赐了佩剑和密旨,许便宜行事,明天韩某手持皇上佩剑直接闯进储秀宫救驾!若是皇上无事,我自请处分,若是皇上当真有难了,立即宣布太子监国,以皇上佩剑和皇后懿旨请出虎符,调动三军!”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救驾 卯时,天刚放亮,韩非身穿官服,手捧皇上的佩剑,带着灵儿进入宫门,来到东宫门外。 “什么人?啊,侯爷回京了?”守卫的侍卫现身施礼。 韩非点点头,问道:“皇贵妃和太子起床了没有?” “卑职不清楚,这个时间段,皇贵妃可能起床了,太子应该还在休息!” “嗯,进去通报一声,若是皇贵妃还未起床,也请她早些起来,本侯有紧急事禀报!” 侍卫进去一会儿出来禀报,“皇贵妃已经起床,有请侯爷进宫!” 皇贵妃贾元春这些日子忧心忡忡,听说韩非回京了,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心下安定不少,站在外厅等候韩非的到来。 “微臣拜见皇……” “非弟不用多礼了!”皇贵妃急急拦住韩非说道:“非弟,皇上一个多月不理朝政了,朝堂混乱,皇后和本宫多次求见不得,如何是好呀?” 韩非看到皇贵妃满脸憔悴,叹道:“事已至此,还请娘娘为大华江山社稷,为太子保重凤体!微臣就是听说了京中危机才赶回京城的,等会内阁大臣都会来东宫,娘娘派人先将皇后娘娘请来!” 贾元春听说内阁大臣都要来,明白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了,既紧张又激动,连忙派人去请皇后薛氏。 韩非忽然看到门外站着的卫忠贤,忙道:“卫公公,你干爹是皇上最信赖的侍从,你去将你干爹也请来吧!” “侯爷,奴才遵命!” 韩非望着卫忠贤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又对皇贵妃贾元春说道:“娘娘和太子这两年都好吧?” “本宫还好,太子有非弟府上的女卫精心照料,也长得白白胖胖的……非弟,皇上他不会有事吧?” “娘娘放宽心,今天臣弟和内阁大臣一定想办法见到皇上,不过,臣弟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娘娘要有心理准备!” “啊——”贾元春惊呆了,继续惶急地说道:“非弟,你听到了什么消息,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娘娘,臣弟昨晚才回来,哪知道皇上如何了?臣弟也希望皇上平安无事,就怕万一……为了大华的江山社稷,娘娘一定要保证身体,外面的事,臣弟会解决的!” “忠义侯回京了?”说话声中,薛皇后急急走进厅内,看到韩非,又道:“忠义侯,你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这次定要想法子让皇上从储秀宫出来呀!” “皇后娘娘,微臣急着回京,就是为了此事的,等会请娘娘率领内阁大臣以及微臣,去储秀宫迎驾!” “忠义侯,储秀宫有侍卫把守,说是奉了皇上之命,本宫和诸位大臣根本进不去呀!” “娘娘不必忧心,微臣身边有皇上亲赐佩剑,今天微臣就算持剑闯宫也要见到皇上,查看皇上的状况,不过……” 薛皇后凝重地点点头,说道:“忠义侯对皇上和大华忠心耿耿,本宫明白,此次忠义侯持剑闯宫,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一定劝阻皇上!” 韩非摇头道:“皇后娘娘,微臣担心的不是此事,皇上对微臣恩重如山,就算杀了微臣,微臣也毫无怨言!皇上圣体本就虚弱,如今月余在储秀宫……就怕龙体吃不消呀!” 薛皇后惊道:“忠义侯之意是说?” “皇后娘娘,微臣衷心希望皇上平安无事,但为了大华江山社稷,不能不做好最坏的准备!” 薛皇后心神巨震,惊慌失措,好一会儿,才道:“若是……朝政由忠义侯和内阁大臣商量着办,本宫和皇贵妃都会支持!” 这时,侍卫引领着内阁大臣走进厅内,杜云向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施礼,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要想救出皇上,只有让忠义侯韩非手持皇上佩剑闯宫了!” 薛皇后犹豫片刻,沉声道:“好,本宫和诸位大人一道去,今天必须见到皇上!” 皇贵妃贾元春也说要去,韩非急忙道:“目前局势混乱,太子安全至关重要,还请贵妃娘娘留下来照顾太子,灵儿在此保护贵妃娘娘和太子!” 随即,薛皇后、韩非、内阁大臣召集了部分侍卫,准备赶往储秀宫,韩非想了想,又喊了两名女卫同行。 储秀宫外,护卫储秀宫的侍卫看到皇后、内阁大臣都来了,急忙跪伏在地,但却拦住了去路,“皇后娘娘,各位大人,请回吧,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 “这是皇上的命令,还是皇妃的命令?”韩非手持皇上的佩剑,上前喝道:“皇上佩剑在此,见剑如朕亲临,你等快快让开,本侯要面见皇上!” 侍卫们朝佩剑看了看,缓缓退开,但有两名侍卫依然拦住去路,道:“卑职不认识什么佩剑,娘娘传达圣上令谕,不准任何人入内!” 韩非看到两名侍卫坚决的表情,知道今天不动用激烈手段,是进不了储秀宫了。他眼里厉色一闪,迅速抽出佩剑,趁两名侍卫不备,当场斩杀了两名侍卫,喝道:“抗拒皇上佩剑就是抗旨,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薛皇后和内阁大臣见韩非杀伐果断,都是一震,但如今已成骑虎之势,顾不得了,急忙跟随韩非身后冲进储秀宫。 “什么人敢闯进储秀宫闹事?”两名年轻女子持剑拦住韩非去路。 情形到了如此地步,依然没有见到皇上现身,韩非预感皇上真的危急了,而持剑使女的出现,更让他确信新妃子不是普通人。 “本侯要面见皇上,皇上佩剑在此,阻拦者杀无赦!” 韩非立即挥剑扑向两名使女,或许两名使女想不到到了宫内,韩非还敢杀人,愣神之间,一名使女已经伤在韩非的剑下,另一名使女尽管及时挥剑抵挡,但与韩非的实力相差太大,不过眨眼功夫,也被斩杀当场。 “站住!你们再往前一步,本宫立即杀了皇上!” 储秀宫内室门户敞开,两名持剑使女拦在门口,室内床上躺着皇上,看气色非常糟糕,床边一名宫装女子持剑抵在皇上胸口。 “皇上——”薛皇后惊呼一声,想要往室内冲。 韩非拦住薛皇后,凝神打量了一遍床上的皇上,喝道:“妖女,你对皇上做了什么手脚?”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别样决斗 “咯咯咯……”宫装女子一阵得意的大笑,道:“本宫何须用什么手段,是你们皇上自愿进来的,可笑他空有色心,却是个没用的废物!” “住口!”韩非怒喝道:“皇上英明神武,若不是被你暗算,岂能如此?妖女,你趁早放了皇上,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真是可笑之极,你们皇上在本宫手里,谁敢与本宫为难?”宫装女子哼道:“本宫本想还在皇宫里玩一段时间,既然被你们打搅了,本宫要走了,你们快快让开,本宫到了安全地方一定会放你们皇上回来!” “皇上何等尊贵,岂能任由你羞辱?想要劫持皇上离开皇宫,决无可能!”韩非手持皇上佩剑拦在内室门口,盯着宫装女子深看一眼,忽又道:“你向皇上施展了媚术,你是九天魔女的传人?” 宫装女子身形一震,急道:“你是谁?你为何知道九天魔女?” 韩非淡定地说道:“本侯是当朝忠义侯韩非,九天魔女的事迹虽然久远,却是事实存在的,有人知道有何奇怪的?” 宫装女子招呼两名持剑的使女,在床边看住皇上,她自己走到韩非跟前,紧盯着韩非,眼睛里忽然闪现出令人神往的神采。 韩非心神瞬即产生异样的波动,明白妖女在施展媚术,急忙运起惑心术进行对抗。 “咯咯……”宫装女子立即收功,娇笑道:“原来你是情魔的传人,知道本派祖师也就不奇怪了!” “本侯不是情魔的传人,也不知道你说的情魔是哪路大神,本侯有堂堂正正,自然不会惧怕你的妖术!” “哼,姓韩的,你可敢与本宫比斗?” “本侯答应与你比斗,你先放了皇上!” “姓韩的,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这时候放了你们皇上,本宫三人还有活路?”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你的顾忌,本侯能够理解,让本侯进去看看皇上的状况总该可以吧?” “你不许进来!”宫装女子朝外面打量一眼,然后说道:“让皇后身边的宫女进来查看吧!” 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正是韩非派在东宫的女卫,两人闻言都装作瑟瑟发抖,不敢上前,宫装女子见状更加放心。 韩非暗暗心喜,却故意板着脸,喝道:“怕什么,妖女不会要你们的命的,快快进去,看仔细了,小心不要碰了皇上!” “是……是……奴婢……遵命!” 两名女卫抖抖索索走进内室,宫装女子本意只想要一名宫女进来,但看到两人如此胆小,也就没有阻拦。 两名女卫走到床边,看到两名持剑的使女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又吓得后退一大步。 宫装女子皱眉喝道:“让她们过去查看一下吧!” “是!”两名持剑使女答应一声,收剑退向两侧。 两名女卫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如同出笼的猛虎,各自扑向一名使女,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使女,然后守在皇上身边。如此同时,韩非也迅速扑向宫装女子,把惊愕中的宫装女制服。 “皇上——”薛皇后和内阁大臣见状都冲进内室。 “姓韩的,你这个卑鄙小人,本宫中了你的奸计,你敢杀了本宫吗?哈哈,你们的皇上已经中了本宫的毒药,没有本宫的解药,他活不过一个时辰!” “你……妖女!”韩非命两名女卫持剑控制住宫装女子,瞬即来到床边为皇上诊脉。 薛皇后颤抖着问道:“忠义侯……皇上他……” 韩非望了薛皇后和内阁大臣一眼,悲愤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妖女说得不错,皇上身中剧毒,而且……” “而且什么?忠义侯有话但讲无妨!” “皇后娘娘,为了大华江山社稷,请务必节哀保重!皇上不仅中了剧毒,而且元气透支过度,已是油尽灯枯之境了,就算解了剧毒,恐怕也……” “皇上——”薛皇后泣不成声,继续反身指着宫装女子,怒喝:“来人,将这妖女拉下去凌迟处死!” “慢着!”韩非急忙阻止薛皇后,道:“皇后娘娘息怒,还要从妖女身上获得解药,让皇上清醒过来!” “忠义侯,本宫心神已乱,一切由你和内阁大臣处置吧!” “皇后娘娘,皇上待微臣恩比天高,微臣誓死救醒皇上!”韩非朝杜云和其他内阁大臣看了一眼,又道:“皇后娘娘,皇上龙体欠安,已经无法理政,微臣奏请娘娘命太子监国!” “老臣附议!”杜云等内阁大臣也纷纷表态。 薛皇后忧虑地说道:“太子年幼……” 韩非忙道:“皇后娘娘,事急从权,太子监国,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暂时参议军国要事,皇上清醒后定然有交代!” “忠义侯所言甚是,本宫准奏!” 韩非走到宫装女子面前,沉声道:“妖女,本侯也不说废话了,交出解药,给你个痛快,不然……想必你也听说过锦衣府的刑罚,哼!你不要妄想运用媚术逃命,本侯不怕你的妖术,会亲自监刑!” 宫装女子明白大势已去,恨恨地盯着韩非,喝道:“姓韩的,想不到你的医术也这么高明,不错,你们的皇上已经无可救药了,要想解药也不难,必须和本宫公平比斗一场,否则,本宫要自行了断,你也拦不住的!” 韩非深深看了看宫装女子,说道:“本侯答应你了,你若是再玩什么花样,就算自行了断了,本侯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随即,韩非又对薛皇后说道:“请皇后娘娘和诸位大人护送皇上去东宫暂歇,然后命侍卫包围储秀宫,微臣没有出来前,不要放任何人离开!” 薛皇后、内阁大臣簇拥着皇上的担架走出储秀宫,韩非命侍卫清理好内室,然后吩咐女卫放开宫装女子,退出内室并关好门。 “说吧,要如何比斗?” 宫装女子妩媚的一笑,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娇哼道:“姓韩的,你瞒不了本宫,你修炼的就是情魔的惑心术!咱们对面而坐,相互施展技能,看谁技高一筹!” “你知道比斗的后果吗?” “要么本宫成为你的女奴,要么你成为本宫的仆从!” “把解药先拿出来!” “哼,你成了本宫的仆从,要解药何用?你若是赢了,还怕得不到解药吗?” 韩非也不废话了,坐在宫装女子对面,凝神施展惑心术。他的惑心术毕竟是初学乍练,开始差点被宫装女子的媚术所迷,幸好有强大的内力支撑,随着惑心术逐渐熟练,迅速展开反攻。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宫装女子身子不停颤抖,脸上洋溢着迷恋的神采,继而嘤咛一声,扑进韩非的怀里。 韩非知道要想彻底俘获女子的身心,还有最后一道手续,当即抱起宫装女子,滚倒在床铺锦被里。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太子登基 皇上不省人事,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坐在床边默默垂泪,其他的妃子也闻讯赶来了东宫,不时听见饮泣声。太子张元朗也仿佛懂事了不少,靠在母亲怀里,望着床上的父皇,不吵不闹。 外面厅内,一边是太医低声商讨皇上的病情,一边是内阁大臣们嘀嘀咕咕,似乎也在商议着什么。 刚才在储秀宫,韩非已经说得明白了,皇上已是油尽灯枯。韩非的医术没有人怀疑,现在要做的就是为皇上准备后事,以及扶持太子登基。 太子年幼,按照历朝惯例,应有顾命大臣辅政,太后垂帘听政。顾命大臣好说,在内阁大臣挑选几位即可,问题出在太后上,太子登基后,当今皇后自然应是太后,但太子的生母皇贵妃用什么封号就不好下结论了。皇上若是醒过来,自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办,大臣们担心的,就是怕皇上醒不过来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韩非与那妖女比斗的结果,只要韩非顺利归来,应该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各位大人,忠义侯来了!” 听到侍卫禀报,外面厅内所有人都起身望着殿门,继而,看到韩非缓步走进厅内,尽管韩非脸上满是疲倦之色,但既然来了,必是赢了比斗,也就没有人询问结果。 韩非朝诸位内阁大臣欠身一礼,然后走到太医们身边,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说道:“这是从妖女那里得来的解药,本侯初步检查了一下,诸位太医也一起查看看是否有问题!” 这是要给皇上服用的,能不能救醒皇上,谁也不知道,必须要慎重处置。太医们一致认为,尽管不知此药是否能解毒,但服用了不会增加新的副作用。 韩非点点头,拿着瓷瓶走进内室,内阁大臣和太医们也聚集到内室的门口。 “忠义侯(非弟)回来啦,解药拿到了没有?”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齐声问询。 “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微臣幸不辱命!”韩非将瓷瓶递给薛皇后,说道:“用温水化开,喂给皇上服用即可!” 薛皇后亲自服侍皇上服药,韩非转身准备退到门口,这时太子忽然拉住他衣袖,仰着小脸道:“舅舅,抱抱!” 韩非急忙俯身抱起太子,因为太子在怀里,他就不好再退出去,便退到皇贵妃身后站立。 一碗药喂好,大家都静寂无声,等待着皇上服药后的反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皇上先是肚子一阵轻响,接着嘴唇动了动,并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咳嗽。这是要清醒过来的前奏了,所有人几乎屏住呼吸,盯着床上的皇上。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皇上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望着正上方。 “皇上,皇上……”薛皇后轻声呼唤着。 皇上似是听到了皇后的呼叫,偏头望向薛皇后,过了一会儿,眼里神采明亮了不少,“皇……后……快……快……召……韩非……回京……” “皇上……”薛皇后泣声道:“忠义侯昨晚赶回了京城,今天已经把皇上从妖女那里救出来了!” 韩非闻声想要放下太子,但太子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肯下来,他只得抱着太子走到近前,望着皇上说道:“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皇上望见韩非,以及他怀里的太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爱……卿……朕……不行……了……你……辅佐……太子……” 韩非急忙跪在地上,郑重说道:“圣上,微臣遵命!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把圣上开创的大华盛世发扬光大!” 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偏头对薛皇后说:“召……内阁……大臣……” “老臣在!”内阁大臣急忙趋前跪拜。 皇上缓缓扫了诸位大臣一眼,说道:“杜……云……拟旨……” “老臣遵旨!”如今皇上已是弥留之际了,没有人敢打岔,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亲自送来文房四宝,并在一旁磨墨。 “封……韩非……忠国公……辅政大臣……参议……军国事务……协助新君……批阅奏章……赐……朕佩剑……持剑……如朕亲临……危急时刻……持剑可取虎符……调动兵马……” 这权力太大了,相当于总揽军政大权的宰相了,韩非有心推辞,但看到皇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也就不敢打岔。 “……加封……杜云……镇国候……辅政大臣……参议……军国事务……加封……王子腾……辅政大臣……参议军国事务……加封……江枫……辅政大臣……参议军国事务……” 皇上一口气安排了四名辅政大臣,又看向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微现不舍地说道:“皇后……皇贵妃……你们二人……同心同德……抚养太子成人……军国事务……以辅政大臣为主……有犹豫不决之事……可问韩非……” “皇上,臣妾遵命!” 皇上闭上眼睛歇息了一刻钟,猛地睁开眼睛,盯着韩非和他怀里的太子,脸上涌现奇异的光彩,大喝:“韩非……保护太子……若有奸邪乱国……代朕杀……” 皇上的声音突然中断,但眼睛依然紧盯着韩非,像是等待一个答复。 韩非抱着太子拜伏,泣道:“皇上请安心去吧,微臣定不负皇上嘱托!” 皇上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缓缓闭上眼睛。 “皇上——”所有人一阵惊愕之后,都是伏地大哭。 韩非擦擦眼泪,站起身,对身边的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说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万请节哀顺变!先帝大行,微臣知道两位娘娘悲痛万分,但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先正新君之位,微臣另有紧急军国大事要与两位娘娘,以及辅政大臣商议!” 薛皇后看到韩非表情凝重,忙道:“但凭忠国公决断!” 韩非将太子放在床边,然后退至内阁大臣中间,一起向太子张元朗叩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怜张元朗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一愣一愣的,想哭又不敢,忽然看到韩非抬起头,急忙撒丫子扑进他的怀里,“舅舅,怕,我怕……” 韩非将小皇上张元朗揽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说道:“皇上不用怕,有微臣在,没人敢欺负您!”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太后封号之争 先帝驾崩,新皇继位,这中间涉及到的事务太多了,一个环节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朝堂大乱。 由于先帝正是春秋鼎盛之时,谁也想不到,会突然遭遇这么大的变故,以致皇陵都还没有修好,先帝的丧事如何治理,就是一个大问题。不过,好在如今有了水泥,修筑一个皇陵的速度大大提高,只要人力充足,一两个月修好皇陵,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一个就是新皇继位的问题,太子张元朗在先帝遗体前正了皇帝位,继位是不容置疑的,余下的就是举办登基大典,发布先帝遗诏,新皇继位诏书等等。这一套礼仪,历朝历代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也没有多大的争议,让礼部按照程序办理就行了。 紧接着就是为后宫先帝后妃上尊号,出榜安定人心了,当然,这应是新皇登基大典之后办理的事。 先帝大行,百废待举,薛皇后、皇贵妃贾元春、小皇帝张元朗,以及四名辅政大臣:忠国公韩非、镇国候杜云、王子腾、江枫,来到东宫偏殿,商议善后事宜。 薛皇后看了众人一眼,哀声道:“先帝大行,本宫和贵妃妹妹心神已乱,先帝遗诏,军国事务以四位辅政大臣为主,关于为先帝治丧,以及新皇登基大典事宜,四位辅政大臣商议着办即可,先帝停朝月余,耽误下了很多朝政,也按照先帝的意思,以忠国公为主,四位辅政大臣商议着办,需要本宫姐妹出面的,禀报一声即可!” 韩非忙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心情,微臣等都能理解,也不敢为琐碎事劳烦两位娘娘,镇国候杜相公、王相公、江相公都是经验丰富的重臣,为先帝治丧、新皇登基大典以及耽误的朝政,都会得到妥善处置,这一点两位娘娘尽可安心,微臣这里有一桩紧要事,攸关京城安危,必须先商定一个办法出来!” 王子腾惊道:“忠国公,莫非是指大同府的情势已有变故?” 大同府与京城近在咫尺,两位娘娘虽是不参与政务的后宫嫔妃,也知道大同府对京城的重要性,两人齐声惊道:“忠国公,大同府发生了何事?” 韩非叹了一声,说道:“那个妖女是河套守将丁雷进献的,受妖女妖术迷惑,皇上神志不清时下了一道旨意,令丁雷兼掌了大同府防务,微臣审讯妖女得知,丁雷与北胡早有勾结,那妖女的真实身份是北胡一个部落的郡主,因为修炼了妖术才被进献皇宫暗算皇上,甚至有加害太子的图谋。妖女被擒一事,迟早会被丁雷知晓,就怕他趁国丧期间朝局不稳之际,与北胡勾结举兵谋反,京城就危急了!” 杜云凝重地说道:“此事确实可虑,忠国公可有良策?” “本官思虑良久,想出一个办法,请两位娘娘和诸位大人议议!”韩非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本官建议做多手准备:其一,散布消息,妖女被当场斩杀,假作不知道丁雷勾结北胡的事,稳住丁雷;其二,命令潜伏在北胡的锦衣府,制造混乱,打乱北胡南下的决心;其三,密令宣府、宁夏卫以演练为名,分别将军力逼近大同府和河套,牵制丁雷;其四,动用虎符调京营暗中做好防御准备。” “好计策!”江枫大赞道:“按照忠国公之计行事,丁雷若敢轻举妄动,朝廷也就能从容应对了!只要挺过这段时间,朝局一旦稳定下来,朝廷就可以主动出手解决他!” “老臣赞成忠国公之策!”杜云和王子腾也相继表态支持。 薛皇后和皇贵妃相互看了一眼,颔首道:“既然四位辅政大臣意见一致,就按照忠国公之计行事吧,京城防御军务归忠国公节制!” 韩非的计策似乎起到了作用,从各种渠道探查到的消息,丁雷并无异常举动。 暂时解除了对京城的威胁,朝廷继续有条不紊的为先帝治丧,以及筹备新皇登基大典,这两件事同时进行的,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登基一事尤为重要。 这时,杜云派人将韩非请到内阁,递给他一份奏折,说道:“守正,各地番王上书,要求进京拜祭先帝,以及在新皇登基大典朝贺新君,你怎么看?” 韩非想不想,便道:“岳父,此事不能同意,皇上年幼,番王进京后,难免有人蠢蠢欲动,到时就难以收拾了!” “老夫和几位相公也是此意,不过,如何回复各地番王就有争议了,按说此类皇室家族内部事务,应以太后的名义,若是如此必须先为皇后和皇贵妃上尊号。” 韩非听明白了杜云的意思,按照正常程序,先帝的皇后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太后,但如今皇上不是皇后所生,皇上的生母理应也有个合适的尊号才成。 “岳父和各位内阁大人如何看?” 杜云看了韩非一眼,说道:“内阁有两种意见,一个主张皇后尊为皇太后,皇贵妃尊为皇太妃;另一个主张皇后和皇贵妃同时尊为皇太后。两种意见各有道理,也都有前朝先例,老夫也拿不定主意,守正,你的意思怎么看?” 皇贵妃贾元春是韩非的姐姐,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姐姐尊为皇太后,昨晚贾政去韩府谈论事务,言语之间也有希望他为贾元春争太后之意。他不知道这是贾家的意思,还是皇贵妃贾元春的意思,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便过多干预此事。 韩非想了想,拿起奏折,说道:“岳父,小婿还是直接和两位娘娘谈谈吧,免得因此闹得两位娘娘心存芥蒂,对朝局有害无益!” 韩非赶到薛皇后的寝宫,看到皇贵妃贾元春带着小皇帝也在此处,当即轰走太监宫女,将奏折递给两位娘娘翻阅。 “忠国公,不能让番王进京!”两位娘娘深知皇权斗争的残酷,立即表示反对。 “两位娘娘,微臣和内阁大臣也反对番王进京,只是此事应以太后身份回复!”韩非看到两人脸色微妙的变化,知道两人都很在意太后的封号,又道:“先帝希望两位娘娘同心同德,微臣今天斗胆与两位娘娘开诚布公商议一下尊号!” 此事的关键点,毫无疑问在薛皇后那里,太后的尊荣,后宫之主,她当然不想与别人分享。但她也是明白人,皇贵妃贾元春的背景,特别是韩非这个强大的外援,她不敢轻易得罪。 薛皇后沉吟半响,说道:“先帝遗愿,让本宫和贵妃妹妹同心同德,自然就是希望不分彼此,本宫非常赞成,昨天本宫父亲进宫探望,本宫也谈到此意!” 薛皇后突然提到她的父亲,韩非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薛皇后这是提出了交换条件,当即说道:“微臣建议尊皇后娘娘为东宫太后,皇贵妃娘娘为西宫太后!新皇继位,普天同庆,为了体现新皇的仁孝,微臣建议赦免先帝对薛国丈的惩戒,恢复薛国丈的侯爵!” 薛皇后展颜一笑,道:“忠国公想得周全,本宫准奏!” (本章完) 第四百章 进入新时代 薛皇后娘家父亲的爵位,原本是忠信侯,可惜家门不幸,出了个孽子。薛皇后的弟弟仗持自己是国舅,作恶多端,终遭到律法的制裁,连带着薛父的爵位,也被皇上降为忠信伯。 薛皇后没有生养子女,不想冒着得罪皇贵妃贾元春、贾家以及忠国公韩非的风险,阻拦贾元春加尊号为太后,也就想着交换一点利益。薛皇后娘家原本并不是大家族,父亲爵位被降,更让薛家权势大大削弱,薛皇后一个无儿无女的女人,若没有娘家人的有力支持,就算贵为太后之尊,也会很快被边缘化的。 韩非听懂了薛皇后的心意,立即答应恢复薛父的侯爵,使得太后封号之争圆满落幕。按说,封侯这么大的事,应该交由辅政大臣商讨才能决定,但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没有人脑子搭线了会去反对。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爵,对这些掌握大华军政大权的人,就是一个渣。 其实,按照正常伦理,太子尽管不是皇后亲生,也应该归到皇后的名下,皇后才是先帝的妻子,其他妃子都只能算是妾。因此,太后也只能是薛皇后一个人,皇贵妃可以加尊号皇太妃。 问题是皇贵妃贾元春身后背景太强大了,贾家可以忽略不计,忠国公韩非谁敢得罪?真正掌握实权的国公,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手握天子剑,关键时候有调兵之权,与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关系亲密,说是当朝第一人,也没有敢怀疑。 最主要的,先帝临终吼了一句,韩非可以代替皇帝诛杀奸邪。这个“奸邪”如何定义,还不是韩非说了算,谁敢成为他剑下的“奸邪”? 内阁当初讨论时,就属意加封皇贵妃贾元春为太后,但考虑到各方议论,就把皮球踢给了杜云,杜云又顺势踢给了韩非。韩非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擅自做主,遂推给了薛皇后。 得到了各方都满意的结果,辅政大臣当即以小皇帝的名义,为薛皇后和皇贵妃贾元春上尊号东宫太后和西宫太后,并为生养了一位公主的先帝妃子加尊号太妃。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继位后,先帝的后妃自然也要迁出原来住所。按照祖制,东宫太后迁居慈宁宫,西宫太后因为要抚养小皇上,继续居住在以前的寝宫,更名为慈安宫,生了一个公主的太妃迁居西苑,未生养的嫔妃迁居皇家尼庵养老。当然,这些都是在新皇登基大典,先帝入土为安后,才会逐步搬迁。 韩非这些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批阅奏折,先帝一个多月没有打理朝政,积压的奏折太多了,普通事情,四位辅政大臣就可以做主了,关系到军国重大问题,则要四位辅政大臣商议出结论,再上报两宫太后定夺。通常去向两宫太后禀报的事都是韩非,然而两宫太后都是没有处理政事经验的人,最后都是以韩非的意见决断,两宫太后成了盖章太后。 明天是小皇上登基大典的日子,韩非今天早早回府休息,以便保持旺盛的精力,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事故。 “公爷,老太爷过府来了!” 贾政这时候应该还没下值,怎么赶过来了?韩非不知道父亲所为何事,便让下人将贾政引领去书房,换了一身常服,再去见面。 “父亲,你这时候过来有急事?” 贾政咳嗽一声,说道:“非儿,为父听说你要恢复东宫太后的父亲侯爵?” “不错!”此事尽管还未正式下旨,以父亲当前的权势,有人巴结他,提前透露给他,也不奇怪。韩非看了贾政一眼,淡淡说道:“这可以说是一个交换的筹码,姐能够无争议的尊为西宫太后,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为父明白这个道理,咳咳……非儿,咱贾家作为西宫太后的娘家,被先帝削的爵位是不是也该……” “也该什么?恢复荣国公和宁国公?父亲,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贾家几个主事人的意思?”韩非火气上涌,沉声道:“贾家这是想干什么?今天要封国公,明天是不是还想封王?如今姐姐贵为西宫太后,太子也即将登基为帝,我也是手握朝政大权,贾家还不够荣耀吗?” 贾政尴尬地说道:“大家也没有一定要封国公的意思,只是觉得国公的封号是先祖获得的,如今丢了,对不住列祖列宗呀!” “父亲,贾家子孙既然觉得愧对祖宗,就该发奋图强才是,只要子孙争气,国公的封号终究还是贾家的,如今新皇年幼,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姐姐和皇上的地位并不稳固,贾家这时候还要争爵位,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贾政大吃一惊,急道:“非儿,太子是先帝唯一的儿子,继位是毫无争议的事情,难道还有人另有企图?” 韩非暗中一叹,也难怪贾家会没落,贾政作为贾家比较杰出的人,这点道理都没看清楚。“父亲,太上皇驾崩时,各地番王安分守己,如今先帝驾崩,却纷纷提出要进京拜祭,这不令人奇怪吗?还不是因为看到皇上年幼,他们才动了野心。再说,京城就太平无事吗?番王们若没有强援,敢蠢蠢欲动吗?皇上没有成年亲政,皇权争夺就不会停歇!” “非儿,你一定要保护好西宫太后和皇上呀!” “父亲放心,谁若敢轻举妄动,我会用他的血来清洗天子剑!” 新皇登基大典是在奉天殿举行的,满朝文武站立大殿之上,静等小皇帝张元朗升座。不一会儿,礼乐奏响,小皇帝张元朗穿着缩小版的龙袍,被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牵着,走进大殿。小皇帝张元朗鼓着嘴,显示心里很不高兴。 小皇帝张元朗走在大殿正中,小眼睛两边张望,忽然看到站在前面的韩非,急忙甩开黄叶的手,跑到韩非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裤腿,一手指着黄叶,喊道:“他是坏人,不让我玩,舅舅打他!” 韩非哭笑不得,抬手在黄叶手臂拍了几下,蹲下身,说道:“皇上,微臣已经打了黄公公,快随黄公公去坐在龙椅上吧!” “不,我要舅舅抱!”小皇上趁势扑进韩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放开。 韩非见吉时已到,与三位辅政大臣交会一下眼神,便抱着张元朗走上御阶,刚把他放上龙椅,他又跳下来了。他急忙低声道:“皇上坐好了,等下买糖给你吃!” 小皇上听说有糖吃,立马坐稳了,不过,眼睛一直盯着韩非,生怕他反悔了。 韩非也怕小皇上又跳下来了,只得跪在龙椅边上,和众臣一起朝拜小皇上。他这时小皇上没有反应,大臣们都还跪着,忙对小皇上低声说道:“皇上,快说众卿平身!” 小皇上张元朗朝下面望了望,说道:“舅舅说……众卿平身!” 严肃的典礼,被小皇上一闹,轻松不少。不管怎么说,新皇正式继位了,大华又开启了新时代。 (本章完) 第四百一章 丁雷的试探 新君继位,按例都有加恩的措施,一方面大赦天下,将一些罪行较轻的犯人释放回家;另一方面则是对臣子的恩封。按照与东宫太后暗中达成的协议,新君继位第二天,即在韩非主导下,以小皇上的名义加封东宫太后的父亲为忠信侯。 小皇上大赦天下的诏书颁布后,韩非也趁机赦免了贾赦的刑罚,从流放地放了回来。不过,爵位什么的,不可能还给他了。韩非如此做,主要是因为贾母,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差,恐怕没几年好活了,他不想老太太思念儿子,而伤了身体。 新君继位了,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先帝发丧,如今天气炎热,先帝的灵柩长久放在宫中是不行的。两宫太后、辅政大臣合议,将先帝葬在太上皇陵墓旁边,由头是说先帝和太上皇关系好,让先帝陪伴太上皇,其实就是时间紧迫,好依托太上皇陵墓,快点把先帝陵墓修筑起来。 朝廷征调了十万民工,韩非动用虎符调用了五万军队,十五万军民联合建筑队日夜赶工,耗用大批量的水泥钢筋黄沙石子,总算在一个月内把地下工程修筑好了,至于地面上建筑,只能等先帝安葬后,再逐步完善。 大行皇帝发丧,京城满城素白,百姓们不管真的假的,都拜伏路边嚎哭送别。皇陵地宫封土,预示着一个时代彻底结束,而大华的新时代是否安稳? 新帝年幼无知,两宫太后没有理政经验,大华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四位辅政大臣手中,大华这艘大船真的能够太平无事吗?平民百姓们是不会关心这个问题,但权贵阶层呢?毫无疑问,贾家韩家杜家王家江家,会成为新朝最有权势的家族,其他家族有没有争一争的野心? 至少朝堂表面上是恢复了常态,各级官员按部就班,以前干啥继续干啥,内阁还是以前的内阁,两宫太后四位辅政大臣暂时都没有撤换官员的意思。 韩非不是内阁成员,也继续到御书房上班,以前他就在御书房偏殿协助皇上整理批阅奏折,如今这里正式成了他的值房。通政司收到的奏折,先送内阁初审,然后照常送到御书房,由韩非审阅,或定夺或召集辅政大臣商议或送两宫太后裁决。也就是说,韩非成了辅政大臣总召集人,部分代行了皇帝的职权。 尽管韩非非常年轻,但他是先帝的妹婿、西宫太后的弟弟、小皇上的舅舅、当朝的忠国公,更有先帝遗诏赐予天子剑以及种种特权,他的地位无可争辩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等于说,他没有宰相的名位,却拥有宰相的实权。 或许,先帝没有让韩非进内阁,有让他与内阁相互制约的意思,可惜忽略了内阁中三位辅政大臣,一个是他的岳父,一个是他侍妾的族叔,一个是他的盟友,内阁根本没有制约韩非的可能。 朝堂上变化最大的,就是早朝时间,小皇上年幼,需要休息,两宫太后和四位辅政大臣合议,取消每天的朝会,改为五天一次朝会,时间也推迟到辰时开始。朝会时,小皇上坐在龙椅上,两宫太后坐在侧后,用垂帘隔开。没有朝会期间,大臣有事起奏,将奏折送到通政司或内阁,密折或急递送到御书房,晚间可以直接送到忠国公府交给韩非。 朝堂上平静下来,有人才想起当初迷惑先帝的妖女似乎凭空消失了,有人很想知道当时韩非与那妖女比斗的结果,但韩非不提,也没有人敢细问。其实,那宫装女子彻底被韩非征服后,已经趁乱送出皇宫,暗中送到了西郊芙蓉庵,和韩非母亲韩芸,以及小尼姑静娴住在一起。 “忠国公,老奴得了一罐好茶,您尝尝?” 黄叶以前凭借自己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与韩非基本可以平起平坐,如今,韩非要弄死他就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他也自觉降低了自己的位置。 “黄公公,咱们多年交情了,你如此自谦不是骂我不够朋友嘛?”韩非笑骂一句,拿起黄叶带来的茶叶,打开闻了闻,说道:“确实是好茶,泡一杯试试吧!” “忠国公,您继续批阅奏折,这泡茶的琐事交给咱家就行了!”黄叶听到韩非把他当朋友,既高兴又感动。 韩非望着忙碌的黄叶,忽然说道:“黄公公,你那干儿子被本座打发去监修皇陵,他有不少怨言吧?” “公爷,那个兔崽子是明白人,知道公爷是在历练他!” “嗯,明白就好,想以后在宫里有大出息,只靠关系不行,得有实际能力……” 这时,江枫拿着一本奏折匆匆走进御书房,说道:“忠国公,丁雷上折子请求增加军需补给!” 韩非接过奏折一看,气极而笑,将奏折摔在书案上,喝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还真敢狮子大张口,这么多军需足够装备十万军队了!江相公,内阁各位相公怎么看?” 江枫在一名小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坐下,说道:“内阁认为丁雷是在故意试探朝廷!” “不错!”韩非沉声道:“丁雷是卡在朝廷喉咙上的一根刺,该考虑拔掉了!这道折子,朝廷准与不准都不合适,这样吧,留中不发,向他传一道旨意,就说他请求的军需量过大,令他回京述职,说明需求的原因!” “忠国公好计策,朝廷正好也可试探他的用心!” 京城离大同府距离不远,公文往来很快,第三天上午,江枫再次拿着一本奏折,来到御书房,说道:“忠国公,丁雷回复了,说他病重无法进京述职!” “称病不来?哼,说明他心里有鬼呀!”韩非冷笑道:“他不是病重嘛,那好,朝廷就以河套地区、大同府的防务攸关京城安危,不可没有统兵将领主持日常事务为由,令他交出兵权,回京休养,另遣大将接任!” 江枫忧虑地说道:“忠国公,如此一来,恐怕丁雷要起兵谋反了!” “他若是老老实实交出兵权,回京休养,还能落个善终;若是要举兵,哼,离族诛的日子就不远了,正好算算先帝被暗算的旧账!” (本章完) 第四百二章 悲催的谋反 丁雷这段时间过得非常不安心,特别是京城的一连串事件发生后,可说是寝食难安。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逼着他走进了一条死胡洞。 神明在上,丁雷自认为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反叛朝廷之心,凭自己掌控的这点实力,不可能有大气候。他交通北胡,向皇上进献美女,只不过想获得更多实际利益而已,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进献美女竟然暗害了皇上,这不是把自己玩死路上逼吗? 从朝廷的廷报上看,谋害皇上的新晋妃子被当场斩杀了,丁雷大惊之余,更担心那女人有没有供出自己交通北胡的事。朝廷接下来的动作,似乎没有动他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朝廷要举行国丧和新皇登基大典,而故意施行的缓兵之计,还是朝廷真的不知道他通敌的罪行。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先皇的死是因为新晋的妃子,而那妃子是他进献的,朝廷迟早要治他的罪。他不知道朝廷该如何处罚他,如果让他选择,他只想交出大同府的兵权,回到河套去。毕竟大同府是初掌之地,军心还没有收伏,河套地区却是经营多年的老根据地。 他现在很后悔,不该这么急着得到大同府的控制权,大同府对京城的重要性,傻子都知道,朝廷必然不会放心将大同府放在他手里,恐怕很快就有动作。当然,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也绝不会进献什么女子了。 新皇登基大典完成了,先帝的葬礼也结束了,丁雷预感到朝廷要腾出手来收拾他了。其实,他也有过心一横,联合北胡兵马,兴兵反叛的念头,并且与北胡取得了联系。但是接下来的事件,让他很绝望,北胡腹地发生了多起暴动事件,使得北胡兵马迟迟没有南下,朝廷方面似乎也有准备,宣府和宁夏卫的兵马分别逼近大同府和河套地区军演,京营兵马也以演练为名异常调动,明显是针对他的呀。 丁雷与心腹将领多次密议,也没有一个稳妥的法子,事情就在犹豫不决中拖延下来了。但始终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不是办法,最后他们商定试探一下朝廷对他们的态度,于是,就狮子大开口,炮制出了一份超量的军需补给单。 朝廷没有对补给单做任何评论,而是让丁雷赴京述职。 赴京述职?给丁雷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离开了军队的保护,他就是朝廷砧板上的肉了。于是,他又以病重为由,拒绝赴京。在他想来,新朝初立,政局不稳,朝廷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对他动手,只要拖过一阵子,北胡局势平稳了,引北胡兵马入境,自己就有了与朝廷谈判的筹码了。 然而,朝廷反应迅速,直接命令他交出兵权,赴京休养,另派将领接管大同府和河套防务。没有了兵权,还玩个屁呀? 婶可忍叔不可忍!丁雷觉得自己除了放手一搏,没有退路了,大不了失败了,率兵逃进北胡避难。 初更时分,韩非依然在书房批阅奏折。每天从全国各地发送进京的奏折海量,再加上以前积压下来的,御书房里堆成了小山,韩非尽管每天勤勤恳恳的批阅,但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还要召集大臣商议,甚至向两宫太后奏报,因此白天处理的量并不多。他又不方便住在宫里,只得带部分奏折回府批阅。 “公爷,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有紧急事求见!” 韩非听了灵儿的话,也不抬头,吩咐道:“带进来吧!” 唐越觉得这辈子最明智的决断,就是依附于韩非,他已经预感自己离锦衣府指挥使的位子不远了,走路之间都带着兴奋劲。 “卑职叩见忠国公!”唐越走进书房,立即拜伏在地, 韩非见唐越行此大礼,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道:“唐大人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忠国公是卑职的主子,奴才拜见主子,理应大礼参拜!” 韩非明白唐越这是表明心迹,他要巩固自己和韩家的地位,自然要收伏更多可用的帮手,让唐越掌控锦衣府,对自己非常有利。他深深看了唐越一眼,颔首道:“好,唐大人今后就是自己人了,不必再多礼!你今晚过来有何急事?” 唐越神情凝重,从怀里取出一份急报,呈给韩非,道:“监视丁雷的锦衣府密探急报,丁雷在大同府集结军队,祭旗造反了!” “命令锦衣府密探继续严密监视丁雷军动向,你带人连夜将丁雷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唐越走后,韩非看了一遍急报,对灵儿吩咐道:“派人持我的名帖,请三位辅政大臣过府商议军情!” 毕竟才初更天,时间还早,杜云王子腾江枫很快来到了韩府,韩非将锦衣府急报递给他们,说道:“丁雷反了!” “终于还是反了!”杜云暗叹一声,道:“大同府离京城近在咫尺,我们的部署是否有效?万一有漏洞,京城就危险了!” “岳父放心,丁雷军虽有十万之众,但有一半是大同府原来的兵马,丁雷接管大同府时间不长,这部分人肯定和他貌合神离,就算是原来河套地区的兵马,恐怕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跟着他走到底。这次谋反注定是一场闹剧,既然他想死,朝廷就成全他!” 韩非扫了三人一眼,又道:“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本座决定亲自去会会他,同时,连夜传令宣府和宁夏卫的兵马,左右夹击,断了他逃往大漠的后路!” 丁雷的十万大军来势汹汹,韩非率领十五万京营军队,在京城以北五十里的地方,拦住了他。 韩非身穿从大漠获得鹰面甲,骑着赤兔马,腰挂先帝赐的天子剑,盯着前方耀武扬威的丁雷,及其身后的军队,看了一眼,对身侧副将喝道:“去传本座令谕!” 副将催马出阵,来到丁雷军前,高喊:“忠国公有令:丁雷谋害先帝,兴兵叛乱,罪在不赦,凡是受其蛊惑者,此时退出,概不追究,若有冥顽不化者,与丁雷同罪!” 韩非看到丁雷身后将官犹豫不决,眼中厉色一闪,喝道:“将丁雷家人带出来,押赴阵前,就地处斩!” 丁雷的家眷一个个被杀,惨嚎声彻底让丁雷军将官慌乱了,他们可以想象,若是继续跟着丁雷反叛,他们的家人也是同样的下场。此时的丁雷更是彻底疯狂了,挥舞着兵器,大喊:“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 下一秒,丁雷的头颅被自己的将官斩了下来,喊声戛然而止。 (本章完) 第四百三章 培植势力 丁雷的反叛注定只是一个闹剧,在忠国公韩非杀伐果断的震慑之下,他的人头被自己的下属将领砍了下来,全军也不战而降。韩非也信守承诺,对及时放下武器的叛军既往不咎,当然,跟随丁雷一起举兵的将领,不可能再回原驻地掌兵,被剥夺兵权,调去他处安置。 闹剧不过三天就彻底平息了,却成就了韩非的威名。中下层官员,以及普通百姓,并不知道这场闹剧的细节,他们只知道丁雷率领十万大军反叛杀向京城了,京城一时间弥漫了恐慌的情绪。然而,忠国公韩非亲率大军,兵不血刃,就扑灭了叛军了,臣民欢呼之余,却是对韩非的膜拜。 新朝刚刚开局,就发生了一场叛乱,尽管辅政大臣分析这场叛乱不会构成大的威胁,两宫太后依然心神不定,两人聚在一起坐等前方战斗结果。 “启禀两宫太后,叛贼丁雷已经伏诛了!” 东宫太后听了太监的禀报,愕然道:“这才多长时间,叛贼就伏诛了?” “启禀东宫太后,叛军摄于忠国公的虎威,临阵倒戈,丁雷是被叛军部将所杀!” 东宫太后挥退太监,对西宫太后贾元春感慨地说道:“妹妹,本宫这才明白,先帝授命忠国公掌管朝政,是何等的英明之举呀!” 西宫太后贾元春也说道:“先帝有识人之明,早年就说忠国公是天纵之才,必成大华的擎天之柱!姐姐,如今皇上年幼,你我姐妹对朝政也不明白,满朝文武表面上看忠于朝廷,其实各怀鬼胎,先帝大行,番王纷纷要求进京,这不是明摆着有人与他们勾结,企图进京夺权嘛!忠国公是皇亲国戚,对先帝忠心耿耿,只有他是真心保护咱们姐妹和皇上的!” “妹妹说的是,咱们一心抚养皇上长大,外朝的事务交给忠国公决断就是了!” 韩非平息丁雷叛军,回到韩府,忽见管家林全搬着一个箱子,奇道:“林全,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还需要你亲自来搬?” 韩非是堂堂忠国公,权势在朝中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家下人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如今韩府管家林全在京中的地位,普通官员见了都要自觉行礼。府中这些搬运物件的杂事,哪里需要他亲自去做? 林全放下箱子,躬身道:“启禀公爷,这些都是门房接收的拜帖,按照您先前的吩咐,小的准备送到专门的库房存放!” “哦,你去吧!” 以韩非如今的地位,有很多人上门攀附很正常,他对这些事的态度,都是懒得过问。他走了几步,忽然心中一动,又道:“林全,等一下,你将所有名帖检视一遍,若有可用之人……算了,你将所有名帖送进后院交给妙玉处理吧!” 林全毕竟底子太薄了,处理琐碎事还可以,费脑子的事是办不了的,看来府中得请几名幕僚了。 韩非忽然对这些拜帖上心,是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韩家的主要势力是在商界,在官场上并未形成自己的朋友圈,基本上靠的都是杜云一系的人脉。以前他有顾忌,不愿高调构建自己的权力体系,如今是该树立一面大旗的时候了,为了韩家的兴旺发达,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集团拱卫着,不然,只能是别人的附庸。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手上并无多少人才可用,韩非思量一番,目前只有先在朝中多立几个山头,让他们相互制衡,这样才能突出他特殊的地位,并逐步培养自己的嫡系人马。 “林全,派人去请礼部尚书龚敬、户部侍郎徐文、礼部侍郎卫展,以及工部员外郎贾雨村,晚上过府饮宴!对了,再通知我的同科进士明天在悦来居聚一聚!” 林全听到一向不怎么来往的贾雨村也在韩非的宴请之列,愣了一下,急忙出去传话。 贾雨村这个人虽然比较圆滑,但办事能力还是有的,他能这么快被提升为从五品的员外郎,并不都是仰仗贾家的人脉,韩非决定重用他。 贾雨村接到韩非的邀请,非常激动,他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与贾家分不开的,贾家能有今天,与韩非分不开的,可以说今后数十年的朝廷大权都会掌握在韩非的手中。他一直想与韩府搭上关系,韩府每次重要事,都会送上厚礼,这次韩非主动邀约,他预感到自己是进入韩非视线里了。 “下官拜见忠国公!”贾雨村早早就来到韩府,大礼参见韩非。 “族叔,这是干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韩非示意贾雨村坐在一旁,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族叔,今天请你过来,是和你沟通一下,韩某意欲提升你为正五品郎中,出掌商业局,你意下如何?” 商业局是韩非创立的,里面的官员可说是嫡系中的嫡系,而且商业局还是朝廷中最有钱的部门,贾雨村喜出望外,激动地叩拜道:“下官多谢公爷赏识,一定唯公爷马首是瞻,替公爷掌管好商业局!” “族叔,你的能力,韩某信得过!韩某准备在商业局增设一个电力司,拟由贾宝玉出任电力司主事,证券司分为两个部门,一个为证券发行监管司,一个为证券交易所,证券交易所主事拟由薛蝌出任,族叔接掌商业局后,先呈一个举荐两人的折子,至于这两个部门如何设置,他们两人会和你商议的!” “卑职遵命!” “嗯,就这些事,族叔先坐坐,吃过晚宴再回去吧!” “多谢公爷盛情,卑职家里还有急事,先行告退了!” 贾雨村明白韩非让他来就是说这些事的,吃饭只是借口,他来的时候已经打听好了,今晚韩非宴请的都是大佬,必有要事商议,他岂敢混在里面? 礼部尚书龚敬、户部侍郎徐文、礼部侍郎卫展三人一下值就赶到了韩府,韩非陪着三人吃好饭,随后请到书房说话。 这三人开始与韩非只是一些利益关系,后来随着韩非地位越来越高,关系才更加紧密一些,而且这三人与朝中最大的势力杜云一系并无深交,也正是因为如此,三人这几年都未得到提升。不过,此点正是韩非能够利用的。 (本章完) 第四百四章 编练新军 龚敬、徐文、卫展三人都是官场老江湖了,大致也猜到了韩非请客的用意,如今韩非在朝中地位崇高,正是构建嫡系人马的时候,三人能够来,就表明了投靠的意味。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一点就透,韩非也就不绕弯子了。 “龚大人是韩某的座师,徐卫两家与韩家一向交好,大家都不是外人,韩某邀请三位过来,是想把三位的职位变动一下,询问一下意见!” 询问意见是假,示恩是真,龚敬徐文卫展三人心领神会,当即说道:“下官谨遵公爷安排!” 韩非颔颔首道:“顺利筹办先帝丧礼以及皇上的登基大典,礼部户部都作出了卓越贡献,此前吏部尚书已经上折子请求告老还乡,两宫太后核准了,韩某准备举荐龚大人接任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号称天官,权势非常大,基本可以和内阁阁员并驾齐驱,吏部尚书请求致仕的事早就在官场传开了,很多人也在走关系想要获得这个重要的职位。以目前朝局,杜云一系占据压倒性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个职位要落在杜云一系官员头上,有人已经在猜测可能获得此职位的人,甚至预先攀交了。 龚敬想不到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按住心头的激动,郑重说道:“下官谨遵公爷吩咐!” 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什么誓言了,一句简单的话,也就奠定了各自的关系。 韩非含笑道:“龚大人资历深厚,两宫太后一定会准奏的!”西宫太后贾元春是韩非的姐姐,东宫太后没有大势力依靠,也不会反对韩非,其实奏请两宫太后批准,不过是一个程序。 韩非接着对徐文卫展说道:“韩某想举荐徐大人升任礼部尚书,卫大人外放一任江西行省总督!” “下官谨遵公爷吩咐!” 对于卫展和徐文两人,与韩家交往最早的是卫家,与卫展的关系自然要近的一点,之所以将他外放一任总督,也是为他进入内阁做准备的。 韩非决心要做的事,一向是雷厉风行,第二天早上进宫后,他立即赶到两宫太后处,呈送了奏折,两宫太后当即作出了批示。 随后宫中以皇上的名义下达了数道圣旨:批准吏部尚书请求致仕的奏折;罢龚敬礼部尚书,接任吏部尚书;升户部侍郎徐文为礼部尚书;罢卫展礼部侍郎,外放江西行省总督;新皇继位,明年开春加恩科取仕。 这数道圣旨,最后一项加恩科有前例可循,也在意料之中,但前面三个重要的人事任免大出人们意料,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这也难怪,龚敬徐文卫展虽是朝中大员,并无深厚人脉,与杜云一系也无深交……有精明的人猛地想到,这三人与韩府关系匪浅,被提拔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消息灵通的人发现,韩非突击提拔三人,似乎并未与其他辅政大臣,特别是杜云商议,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不少人在暗中议论。 右副都御史余世英匆匆赶到恩师杜云的值房,问道:“恩师,学生听说圣上下旨让龚大人接任了吏部尚书了?您那天不是说……” “世英,龚大人资历深厚,是担任吏部尚书的合适人选!” 杜云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愕然,瞬即明白这是韩非操作的,初始对韩非没有与他商议很不舒服,继而想明白了,韩非这是有意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了。他是何等老辣之人,略一思索就想通了韩非的用意,如今的韩非地位不同,不可能依附于杜云一系的势力,而且,杜云一系势力太过强大了的话,可能还要引起与韩系的冲突。 韩非的崛起势不可挡,杜云没有与他争雄的打算,想明白了这点,心态便平和了。他盯着余世英深深看了一眼,说道:“世英,你在京城历练得差不多了,外放一任总督吧!” “啊,恩师……”余世英对杜云的提议惊诧莫名,急道:“恩师,您不是让学生在京城协助您……” “京城如今局势平静,并无大事,你外放历练对你前途有好处,你把我的意思告诉守正,具体外放何处,让他选定吧!” 余世英满腹狐疑,走出内阁大殿,准备回都察院,路上恰巧遇见了韩非,急忙将他叫到避静处,说道:“韩师弟,恩师让愚兄与你说说,准备将愚兄外放一任总督,你怎么看?” 韩非闻言也是一愣,忙道:“师兄将与岳父会谈的过程与小弟说说!” 余世英当即将刚才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 韩非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了杜云的良苦用心,这是主动削减朝中杜系的势力,颔首道:“师兄外放一任总督也好,这样吧,小弟去年巡视岭南时,觉得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地方,师兄就外放岭南总督吧,我正准备将亮师兄派去岭南,你在那里,我也放心了!” “韩师弟,你派杜亮去岭南干什么?” “师兄晚上去我府上,咱们再细谈,我有几个开发岭南的计划,交给师兄去实施,办好了,师兄的政绩是少不了的!” 韩非辞别余世英,走进内阁,先去了杜云的值房,说道:“岳父,刚才路上遇到了余师兄,小婿打算安排他去岭南!” “岭南?”杜云本想说岭南环境太差,继而想到韩非如此安排必有用意,便道:“也好,你有项目要他去做?” “不错,办好了是大政绩,也关系到岭南的长治久安,同时有师兄在岭南,也方便照应亮兄!” “噫,守正,你打算让亮儿去岭南?” “岳父,这就是小婿过来与您商议的事,先帝在世时,秘密研制了新式火器,计划重组神机营和组建无敌舰队,小婿想征询一下岳父和两位辅政大臣的意见,若是你们不反对,小婿就奏请两宫太后批准实施了!” “守正,这事是先帝属意的,老夫没有意见,其他两位辅政大臣想来也不会反对,只是重组神机营和组建无敌舰队,与杜亮有何关系?” “神机营在原有基础上重组,小婿不打算大刀阔斧,无敌舰队是新军,我计划让杜亮出任舰队指挥使!” “这……杜亮没有统兵的经历,如何担此重任?” “岳父,无敌舰队的战舰兵员战法都与以前不同,亮兄没有固定思维影响,更容易成功,再说,暂时也用不到无敌舰队,可以让他先组建一个小舰队,慢慢摸索经验!” 杜亮一心想参军,韩非如此安排不仅遂了他的心愿,做出了成绩对杜家也是好事,杜云也就欣然同意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章 贾家的膨胀心 朝堂上接连进行了重大人事调整,礼部尚书龚敬接任了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徐文升为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卫展外放江西行省总督,而作为杜系主要干将,最有希望升为都察院都御史的余世英,也外放了岭南总督。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局,令人目不暇接,京城权力圈子议论纷纷。 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前面三项重大人事任免,都是忠国公韩非独断专行的,事先连杜云都不知道。权力圈子终于看清了一个事实,谁才是真正的大佬,能够独断朝纲的人,不是杜云,而是韩非,而韩非似乎也在有意压制杜系的影响力。 于是,各方势力争相去韩府拜码头,韩非也一改以前概不理会的政策,敞开大门迎宾。当然,能够进韩府的,甚至得到韩非接见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韩非专门聘请两名落第举子,担任韩府幕僚。 引人眼球的是四个重要的人事变动,其实韩非还有很多人事布局,贾雨村主掌商业局是一环,调整了多名同科进士的职务,则是对以后的更大动作埋下伏笔。 贾家最近有点忙,堪称门庭若市。 如今大华权势顶尖的家族,除了皇家,毫无疑问就是贾家了。西宫太后贾元春是贾家的女儿,当今皇上张元朗是贾家的外孙,掌握朝政大权的忠国公韩非是贾家的旁支,连贾家荣耀象征的大观园又被西宫太后贾元春赏赐给了贾家,如今的贾家除了门楼上的国公府的牌匾没有换回来,显赫已经超越了先前的巅峰时期。 以前贾政和王夫人想要进宫看望女儿外孙,必须要提前申请,得到核准后,穿戴好正式的礼服,才能进宫。如今王夫人几乎是三天两头的进宫,穿戴也随意得多,有时在宫里玩得晚了,便歇在宫里。 朝堂上最有权势的自然是四位辅政大臣,王子腾的影响力主要在军界,江枫的家族势力并不大,对军政都有影响力的是韩非和杜云。杜家有固定的朋友圈,一般人攀交不上,韩家此前对攀附的人一向是敬而远之,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结交的。不过,韩贾两家是一体的,贾家的主事人物都是韩非的长辈,对韩家自然有影响力,贾家也就成了人们争相攀交的对象。 贾政已经升为工部侍郎,并兼任军器监监事,平时忙于公务,倒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应酬。但贾家其他人都非常闲,被特赦回来的贾赦、族长安宁侯贾珍、以及贾琏、贾环、贾蓉等人,都没有官职在身,成了外人拉拢的对象,在金钱和奉承之中,也逐渐膨胀了他们的心思。 “忠国公,您看看这个!”吏部尚书龚敬连夜赶到韩府,都给韩非数张纸。 韩非翻看了一遍,见上面都是些人名字,总数有数十个,每个人名字后面标注了一个官职,基本都是七品以下的小官。他如今的身份,不可能认识这些小人物,只是他不明白龚敬怎么拿这些名单过来,“龚大人,这些官员有问题?” 龚敬看了韩非一眼,拿不准他是否知情,忙道:“公爷,这些人当中有些是候任官员,有些没有官身,下官过来是想请示公爷是否尽快补缺?” 韩非听明白了名单有问题,脸色凝重地问道:“龚大人,你说说这名单是怎么回事?” “公爷,这份是贾府大老爷贾赦拿过来的,说已经向公爷知会了,让下官按照所列官职补缺,下官有所怀疑,特来请示一二!” “胆大妄为!”韩非怒火上涌,一拍桌子,说道:“龚大人,以后不管贾府什么人递的条子,一律不办,朝廷任命官职自有严格法度,岂是什么人都能干预的?此事非同小可,吏部严查一下以往任命的官员,看是否有类似情况,一经查实,要严肃处理!” 韩非对贾家这个猪队友真的很无奈,毕竟是父族,不照应说不过去,照应了他们就膨胀得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这次事件,性质很严重,若是放任不管,下次恐怕就要干预朝中大臣的任免了。 他想了想,立即招来灵儿,说道:“你去查查这份名单是如何来的,贾家最近还干了哪些出格的事?” 贾家最近行事很张扬,灵儿很快就查清了来龙去脉。 “公爷,那份名单是贾府大老爷贾赦、安宁侯贾珍、贾琏少爷、贾环少爷,四人收受贿赂,许给人家的官职,其中贾环少爷仗着是国舅爷,又是您的弟弟,收受的贿赂最多……贾环少爷以势压人,低价强买了一个田庄和几个铺子,还强抢了一个民女为妾……” “岂有此理!”韩非暴怒了,抓起手边一个琉璃镇纸,狠狠摔在地上,喝道:“这是要作死呀!” 九公主张婉仪恰好经过书房,听到里面动静不对,急忙走进来,问道:“夫君,怎么发这么大火?” 韩非不发一言,沉着脸快步走出书房。 九公主张婉仪愕然对灵儿问道:“灵儿妹妹,夫君他这是……” 灵儿叹口气,将调查得到的消息简单说一遍,又道:“公主,公爷可能是要去贾府,奴婢跟过去看看!” 贾赦把名单送去龚府,快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有些打鼓,忙把贾珍、贾琏、贾环叫到一起商议。“你们说吏部怎么没有动静,会不会是龚敬那老儿不讲情面?” “应该不会吧?”安宁侯贾珍沉吟片刻说道:“龚敬的吏部尚书是非兄弟提拔的,没理由不向着咱贾家!” 贾环接口道:“族长说的是,且不说龚敬是二哥提拔的,就以咱贾家的地位,朝中哪个官员敢不给三分情面?” 贾琏迟疑地说道:“话是这么说,就怕龚敬向非兄弟禀报了,非兄弟一向不许咱们收受贿赂的!” 贾环忙道:“琏二哥多虑了,二哥是何等地位的人,吏部补缺这些不入流的小官职,怎么会惊动他?就算被知道了又如何,最多被他骂一顿,还能杀了咱们不成?贾家毕竟是太后和皇上的外戚,他肯定不会闹大了,影响太后和皇上的声誉!” 这时,下人禀报忠国公进府了,四人一惊,急忙迎出去。 (本章完) 第四百六章 约法三章 韩非走出韩府,恰好看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晴雯正要上车出去,便先行上了车。 跟着出府的灵儿,忙让惊愕的晴雯另换一辆车,便也钻进车厢,吩咐马车驶向贾府。 贾府门前拥挤不堪,路边停放着各式车辆和轿子,在贾府角门边有很多人排着长长的队列,等候进入贾府。看那些人大多是锦衣华服的,想必都是大户人家的人。 韩非有些时间没来贾府了,想不到贾府已经变得如此张扬,可说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怒火更是强烈。 灵儿看到韩非脸色极为难看,忙道:“公爷息怒,闹大了,太后面上也不好看!” 提到西宫太后贾元春,韩非强行压制了怒火,沉着脸朝贾府角门走去。 贾府遭到先帝惩罚后,一度沉寂,府里下人也打发出去不少,如今强势回归,下人不够用了,近期招收了不少下人。 府门前守护的几个下人就是新来的,没有见过韩非,见他乘坐一辆普通的马车来的,只当也是哪个富家子来贾府攀交的,拦住韩非的去路,傲慢地说道:“有府里约请的名帖吗?没有就到后面排队去!当然,若有急事想优先进府也行,需要交五两银子的通报费!” 贾府下人竟然明目张胆的索贿,更有甚者,索贿索到了韩非的头上。韩非本就是一肚子怒火,此时更是怒极而笑,狠狠一巴掌甩在拦路的门子脸上,把门子打得滚出一丈开外,满嘴是血,两颗门牙掉落地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到贾府门前行凶?”府门前看护的几个下人都气势汹汹地围过来,同时有人进府喊人。 贾府下人的所为,灵儿也是气愤不已,看到那些下人又要冒犯韩非,顿时冲上前去,将那些下人打得滚在地上哀嚎。 这时,一名贾府管事带着一群护院冲出府门,看到来人是韩非,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拜伏在地上,“小的不知公爷驾到……” 公爷?忠国公韩非?府门前所有人都惊呆了,继而,不少人预感到贾府下人要倒大霉了,赶紧溜走。 韩非阴沉着脸,一脚踢开挡路的管事,走进府门,不一会儿看到贾赦贾珍等人迎出来,也只当没看见,带着灵儿径自朝二进院子走去。 贾赦见韩非和灵儿都是满脸怒气,朝贾琏使了一个眼色,忙和贾政贾环一同跟在韩非后面。 贾琏走到门口一问,气得又踹了被打的门子两脚,韩非来贾府,竟然被贾府下人索要进门费,这恐怕是京城最大的笑话了!他指着刚刚闻讯赶来的贾府管家,怒喝:“你这个蠢材是怎么做事的,竟然安排这些瞎了眼的奴才看门?不想死,赶紧去向忠国公请罪!” 韩非走进二进客厅,径自坐在主位上,灵儿站立他的身后,两人都是沉着脸,不发一言。 贾赦贾珍贾环心中忐忑,不知韩非今天过府所为何事,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言,让下人上茶后,默默陪坐着。 贾琏带着管家往后走时,预感到韩非恐怕是兴师问罪来的,犹豫了一下,忙派人去喊贾政贾宝玉回府。 “非兄弟息怒……”贾琏见韩非面冷如冰,忙朝外面喝道:“狗奴才,还不滚进来向忠国公请罪!” 贾府管家急急跑进厅内,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老奴管教无方,致使下人冒犯了公爷,罪该万死!” 贾赦贾珍见贾琏带着管家进来请罪,大感奇怪,忙招贾琏近前询问,得知府门外的一幕,脸都绿了,贾府门子竟然向韩非索要进门费,这不是给京城权贵的一个大笑柄吗?他们终于知道韩非为何一进门就虎着脸了,也难怪韩非发怒,这事也太离谱了,若是他们恐怕要当场打杀了门子。 贾赦起身一脚踹向管家,怒喝:“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办事的,贾府的脸面让你丢尽了……” “够了!”韩非抓起桌上茶杯砸向地上,拍案而起,怒极而笑道:“好一个门第高贵的贾府,果然威风凛凛,一个门子就敢明目张胆的索贿,连本座进门都要交进门费,真是好得很呀!立即给本座彻查,本座倒要看看这堂堂贾府里,还有多少干净的人,凡是公然索贿的人,通通给本座拖出去斩了!” 韩非震怒,贾赦贾珍贾琏贾环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的管家以及厅外伺候的下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公爷息怒!”灵儿急忙跪在韩非面前,劝道:“公爷,家丑不可外扬,奴才们作恶,慢慢处置就是,动静闹大了,太后面上不好看呀!” 贾赦和贾珍也连忙上前说道:“守正(非兄弟),灵儿姨娘说得对,太后脸面要紧,我们会严惩奴才……” “严惩?你们准备如何惩治?”贾母在两个丫环搀扶下走进厅内,怒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当老婆子瞎了眼,看不见你们做的那些丑事?你们还知道太后和皇上的脸面?你们做那些丑事时,想到过太后和皇上的脸面吗?今天非儿进门要交钱,下次太后来了,是不是也要交钱才能进门?列祖列宗的脸面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这是要埋下毁家灭族的祸根呀!” “祖母,怎么把您惊动了?” 韩非见贾母来了,不好再发作了,灵儿也连忙起身扶着贾母坐在正位上。 贾母沉声说道:“非儿来得正好,今天就给府里立个规矩!来人,把各房的人全部叫来听听,今后若是还想当贾家人,必须守规矩!” 不久,各房的人全部来到大厅,连贾政和贾宝玉也赶了回来,两人听说刚才发生的事,也是又惊又怒。 韩非扫众人一眼,沉声道:“贾家能有今天的荣耀,历经了多少波折,在座的诸位想必也深有体会,祖母要立规矩,本不该由我来说,论起来,我也不算正式贾家人……” 贾母急道:“非儿……” “祖母听我把话说完!”韩非继续说道:“我身上流着贾家的血脉,对贾家的兴衰就有一份责任,我与大家约法三章:不许打着太后皇上以及本座的旗号,争权夺利;不许跑官要官、买卖官职、收受贿赂;不许仗势欺压良善,获取非法利益!” (本章完) 第四百七章 推行变革 韩非的约法三章,可说是切中了贾府某些人的要害,若是没有太后皇上以及忠国公韩非的旗号,还有谁争相往贾府送银子?他的话音一落,很多人都是脸色大变,表情复杂。 韩非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冷说道:“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听不听在你们,你们若是怪我多管闲事,那今后韩贾两家就各行其是,我不干涉你们的行为,但若有人触犯了律法,必须受到制裁,到时别怪我言之不预!” “我们都会遵守约法三章的!” 如是失去了韩非的庇护,贾家这些人分分钟别人玩死,和金钱相比,当然是韩非最重要,众人急忙表态遵守约定。 “好,今天大家都在,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若是谁再敢触犯了这三条规矩,就从贾家清除出去!” 韩非从怀里取出一叠名单,递给贾赦,沉声说道:“大老爷,这些名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追究了,你们该怎么处理尽快处理了,我不希望今后再看到类似事件!” “守正,这几个不入流的小官……”贾赦看到韩非脸色冷下来了,急道:“我们尽快把银子退还出去就是!” 韩非不理会窘迫的贾赦贾珍,盯着贾环,喝道:“贾环贾国舅爷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贾环脸色惊慌,低头说道:“二哥,我……我……我没什么说的!” 贾政见状怒道:“畜生,你干了什么丑事,还不向你二哥从实招来!” “我……”贾环惶急地说道:“爹,我真的没干什么事……” 贾环的母亲赵姨娘接口道:“老爷,环儿最近都在府里,没出去惹事……” “慈母多败儿!”贾政对赵姨娘喝道:“这个畜生是什么品行,你不知道?朝廷多少大事等着非儿去处理,若不是这个畜生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他有那个闲心来查问他?” 韩非看到贾环眼神闪烁,根本没有坦白交代的意思,便说道:“灵儿,将调查到的事情宣读一遍!” 灵儿取出一卷纸,面无表情,将贾环欺压良善、强买强卖、强抢民女等等恶行,一桩桩宣读了一遍。 贾环见无法抵赖,慌忙跪伏在地,求饶道:“二哥,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回……” “住口!你这个畜生作恶多端,还有脸求饶?”贾政气得浑身颤抖,对门外喝道:“来人,家法伺候,给我打死这个畜生!” “爹,二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我一回!”贾环急忙磕头求饶。 “错?这只是犯错吗?”韩非冷冷盯着贾环,斥道:“你这是犯了国法,按律当斩!” “啊……”贾环彻底瘫软了,抱住赵姨娘的腿,急道:“娘,孩儿不想死,您求求二哥饶了孩儿呀!” 赵姨娘跪在地上,哭道:“公爷,都是贱妇教子无方……贱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不要杀他……” 贾宝玉也跪在地上求道:“环弟触犯律法,小弟身为兄长,也未尽到管教的责任,愿意接受家法惩处,求二哥看在姨娘的份上,饶他一回吧!” 韩非闭目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贾环面前,冷喝道:“看在姨娘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记住是最后一次!你立即将强行获得的财物退还原主,将强抢的民女送回家,并给予丰厚的补偿,若是那民女自愿跟着你,就按照礼仪娶回府里,从今以后安分过日子!” 韩非绕过贾环往门外走去,忽又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哼道:“你不要心存侥幸,我会让人盯着你!贾家可以出纨绔子,但决不允许出恶徒!” 贾母望着韩非的背影,长叹一声,道:“没有非儿,贾家能今天的荣耀吗?你们不知道这么闹下去,贾家迟早要毁家灭族吗?非儿说得对,贾家可以出纨绔子,决不允许出恶徒,贾环死罪可免家法难逃,三天之内处理好所犯的恶事,在府内禁足半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贾府门前的一幕,很快传遍了京城,贾家也成了权贵层的笑柄。不过,随后贾家一改往日作风,先前收受的贿赂逐渐退回了原主,门前也不见了门庭若市的场面。当然,贾家毕竟是显赫的家族,登门拜访的客人还是不少的。 韩非没有闲暇再去管贾家的事,一心扑在推行各项改革上,政治制度和军事架构涉及面太广,暂时不可能动手脚,目前的各项规划都集中在经济层面上。满朝文武都知道韩非是赚钱的好手,在这上面做文章,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第一个计划,是推行高速公路计划,也就是在特定区域修建水泥道路。京城南大街已经是水泥路,平整硬朗,无论刮风下雨都不影响路面的行驶,不再有以前坑坑洼洼的,到处积水的现象,马车在上面奔驰要比泥土路面要快捷得多。 京城到通州码头是一条最繁忙的路段,路面也毁坏得最厉害,韩非计划修建一条京通高速,全线用水泥浇筑,两边设置隔离栏,只允许车马通行,这样就保证了速度的快捷。当然,上路的车马需要交费的,也就是示范性的收费高速公路,让商贾看到钱景后,再利用民间资金修建其他收费高速公路。 第二个主要项目,是针对山西行省的穷困局面的。山西行省是煤炭蕴藏量最多的地方,为了搞活山西行省的经济,韩非计划扩大开采煤矿,一方面作为烧制水泥、炼钢的燃料,另一辆也鼓励民间燃用煤炭取暖做饭,为此,他特地传授了蜂窝煤技术,并教授民间作坊制作燃用蜂窝煤的煤炉。 第三个项目,是正式启动大华商贸总公司。韩非以朝廷名义在民申报发布消息,大华商贸总公司要在京城南大街建造一栋七层大厦作为公司总部,明年首先组建海运贸易分公司。 大华商贸总公司项目,因为韩非的退隐以及诸多波折,一度沉寂了,连累公司的股票也从每股一万两银子跌至六千两银子,这次消息一出,公司股票再度疯涨,引发万人涌向股票交易所的狂潮。为防止出现民乱,韩非授命证券交易所主事薛蝌引入了涨跌停板制,每天涨跌达到前一天收盘价的三成,立即结束交易。 韩非各项措施激起了大批商贾的投资热潮,使得新朝开局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繁荣的背后却也有暗流涌动。 (本章完) 第四百八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今年决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景,先帝驾崩,新皇继位,边将闹剧式的反叛,韩非连续推出的多项经济措施,让这一年大华的局势跌宕起伏。特别是诸项经济措施,对大华的经济繁荣,犹如注入了催化剂,搅动了大江南北商贾的投资热潮。 韩非本就是商界公认的权威,如今又掌控了朝政,对政策的推行,更有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总而言之,大华这一年的年末,朝野局势是祥和的,百姓们对新朝的认知和拥护,越来越强。 已经到了十二月,这不平凡的一年终于走向尾声,新的一年才是新朝年号的第一年,京城舆论整体上是对新年充满期待的。正因为如此,尽管还是国丧孝期内,不能举行大型的庆祝活动,但市井过年的气氛很是浓厚,百姓们也都纷纷准备着年货。 韩府也在疯狂采购,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整车的货物拉进府内。韩家这几年蓬勃发展,家族产业的市值连年翻番,若不是考虑到士林影响,自我加以约束,说是富可敌国也毫无为过。 韩非的妻妾这几年锻炼得越发老练,特别是韩氏集团总公司的总裁柳如是,尽管在韩家只是一个侍妾的身份,但京城权力圈子谁敢小看她?她咳嗽几声,不说京城的商业圈子,恐怕整个大华的商界都要感冒了。 韩府这几年人丁也爆发式增加,现在每个妻妾都生养了孩子,王若兰柳如是李香君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连城西芙蓉庵里小尼姑静娴也又生养了一个女儿。当然,灵儿没有生养孩子,她由于身体的原因,没有了生育能力,只是认养了薛宝钗的女儿。 毫无疑问,韩家已经成长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名义上是贾家的旁支,权势地位实际上已经超过了贾家。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一旦贾家的老太君和韩非的父亲贾政过世,贾家势必要成为韩家的附庸。 韩非身处高位,危机感更加强烈,尽管目前局面一片大好,但他潜意识里预感到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便吩咐灵儿调动紫府的力量,加强对情报的搜查,并每天向他汇报。 这天晚上,灵儿一到书房,即道:“公爷,汇总各方的消息,近段时间,番王之间的联系很频繁,淮南王的幕僚暗中到了京城!” 韩非眉头一皱,沉声道:“他们果然要按捺不住了,哼,淮南王的幕僚进京后都去见了谁?” “见过的人很多,有北静王府,内阁部分阁员的府邸,一些文臣武将的府邸,去的最多就是东宫太后的娘家薛府!” “北静王与其他番王有联系?” “年节时有来往,平时不多,这次淮南王幕僚也只进了一次北静王府,呆的时间也不长!” “嗯,淮南王幕僚与薛家的频繁接触,东宫太后是否知情?” “应该知情,最近东宫太后父亲和母亲进宫次数突然增加,而且他们与东宫太后交谈时,都屏退了左右,说明谈话内容很是隐秘!” 灵儿见韩非沉思不语,迟疑一下,又道:“公爷,咱们是不是把淮南王幕僚抓起来审问?” “不,不要打草惊蛇,让他去折腾,本座倒要看看这京城里还有多少人离心离德,意欲图谋不轨!”韩非冷峻地说道:“传命下去,把紫府所有力量都调动起来,让朱雀带领部分人员负责监视番王的动静,青龙白虎玄武率部全部赶来京城,密切监视京城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重点在东宫太后外戚薛府以及朝中大员、武将的府邸,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本座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奴婢遵命!” “灵儿,我让你训练紫府执法队,情况如何了?” “公爷,奴婢已经训练了五百人,全部配备了新式短管燧发枪,目前已经具备了战斗力!” “很好,安排他们秘密进入京城,先藏在韩府附近待命!另外,让训练有素的女卫,分批次进入皇宫,悄悄将慈安宫伺候西宫太后和皇上的宫女全部换掉,嘱咐她们提高警惕随时应变!” 这时外面传报锦衣府同知唐越求见,韩非忙吩咐灵儿出去布置,并传唤唐越进来。 唐越进入书房,施礼后说道:“公爷,淮南王派密使进京活动了!” 韩非故作不知地问道:“唐大人因何得知?” “禀公爷,先前一名自称是淮南王幕僚的人,到卑职府上投递过名帖,卑职见他是番王的人,就没有见他,后来探子禀报,淮南王幕僚去了锦衣府指挥使府上和北静王府,卑职警觉到不对,赶紧吩咐探子调查,发现他拜会了京城很多文武大臣!” 稍停一下,唐越又道:“公爷,番王之中,淮南王是先帝的弟弟,与皇室血脉最近,而且势力也是诸番王中最大的,不可不防呀!” “淮南王若是不安分,就是他的死期到了!”韩非冷冷一笑,说道:“唐大人,不要打草惊蛇,派心腹之人严密监视各方动静,重点放在锦衣府指挥使……关键时候,若是除掉指挥使,你能否掌控锦衣府的局面?” 唐越激动地说道:“公爷,卑职在锦衣府经营多年,有很强的人脉,只要除掉指挥使合乎法理,卑职就能控制住局面!” “好,锦衣府的控制权攸关皇宫安全,你暗中将可靠之人动员起来,先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形势恶化,本座给你一道圣旨,你在关键时刻掌控锦衣府,听本座号令行事!” “卑职遵命!” 送走唐越,韩非站立窗前,望着窗外被西北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枝,暗叹,“当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呀!” 韩非与西宫太后贾元春,以及小皇上张元朗,可说是命运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要想保住韩家的地位,必须保住贾元春和张元朗的地位。 第二天,韩非赶到西郊芙蓉庵,与母亲韩芸密议,“娘,番王勾结京城势力,威胁西宫太后和皇上的安全,孩儿想请白莲教调集人马关注番王动向,必要时协助孩儿剿灭叛乱!” “非儿,这都是他们张家的事……” “娘,且不说,元春姐姐和小皇上都是您的晚辈,我们有责任保护她们孤儿寡母的安全,而且,有姐姐和小皇上在,咱们韩家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好了,为娘不是糊涂人,知道怎么做,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去那边看看她们俩吧!” 韩非走进相邻的一个院子,刚一进门,一名宫装女子就兴奋地扑了过来。 (本章完) 第四百九章 大年夜 韩非伸手将宫装女子揽进怀里,笑道:“塔娜,这些日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嗯,圣母和静娴姐都对我很好!”塔娜仰起头望着韩非,眼里有些迷离,娇羞地说道:“就是想公爷……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 韩非手臂一紧,将塔娜压紧在怀里,在她粉腮轻吻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嘛,你也知道,我事务繁忙,哪能经常过来?你先在住一段时间,等局势平静了,我派人送你回你的部落吧!” “不,公爷,我不要回去,我情愿在这里和静娴姐作伴!” 塔娜就是丁雷进献给皇上的新妃子,原本是北胡科尔沁部落的郡主,自幼修炼了媚术。这媚术是个邪门的心法,能够迷惑男人的神智,但必须是元阴未破的女子才能施展,一旦破身了,也就破功了,无法继续施展媚术。皇上被塔娜的媚术所惑,真正侍寝的却是塔娜的使女。 媚术的克星就是惑心术,也谈不上克星,就看两者谁的道行深,输的人就会被对方所迷。韩非压制了媚术,俘获了塔娜的神智,进而占有了她的元阴之身,也就破除了塔娜的媚术。 塔娜破功后恢复了原本单纯爽朗的性格,韩非不忍加害她,便暗中送到了芙蓉庵。 韩非明白塔娜迷恋自己,便道:“此事以后再说吧,静娴呢?” “静娴姐在给孩子换尿布,小家伙尿床了,嘻嘻,小家伙好可爱呀,公爷,我也想要一个!” 韩非滑下手在塔娜翘臀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想要孩子还不简单,咱们一会就造人去!” 这时,静娴从门里出来,娇笑道:“公爷,这大白天里,也不怕下人看笑话!” 韩非拉着塔娜走到静娴身边,也把静娴抱进怀里,说道:“放心,借他们一个胆子,也没人敢乱嚼舌根子!走,咱们三人现在就去商议商议造人大计,嘿嘿……” 一番风雨过后,韩非望着满脸红潮的静娴和塔娜,怜惜地说道:“你们在这荒山野岭的受苦了,干脆我在城里置办个宅子,你们和娘都搬过去住吧!” “母亲不会同意的!”静娴轻抚着韩非健硕的胸膛,说道:“贱妾和塔娜就在这侍奉母亲,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过得很好!” 母亲韩芸放不下白莲教,住在城里有诸多不便,韩非暗叹一声,道:“也罢,我会让灵儿挑选几个可靠的使女过来伺候你们!” 韩非回城后,继续按既定规矩每天进宫理事,傍晚出宫回府,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京城和朝堂上的局势,表面上也非常平静,暗中各种渠道的情报都源源不断的送进了韩府。 时间一晃就到了月底,又是一年年尾接年头的日子了,京城各家各户在准备过大年,朝廷各部门,除了内阁等重要部门,已经开始放假了。年底并无重要事务,韩非与三位辅政大臣商议了一下,朝廷中枢留下值班人员,其他的都放假回家过年吧。 韩府也在预备过年的事,韩氏集团总公司宣布全体放假,除了民申报出版社按常例要加班,各门店都关门歇业了。韩家这两年是在金陵过年的,今年又回到京城,按照以前的惯例,大年夜在府内过,大年初一去贾府向老祖宗拜年,韩非忙于公务,筹备过年的事务自然落在夫人姨娘身上。 “公爷,各方情报汇总出来了!”灵儿将一叠纸递给韩非,说道:“淮南王幕僚联合东宫太后外戚薛家,成功策反了殿前卫指挥使罗兴、锦衣府指挥使和宫里御马监掌印太监郝仁彬,并说服了不少文武大臣的支持!” 殿前卫是负责皇宫内部安全的,御马监掌管了兵符印章,这都是要害门户,若是殿前卫侍卫在宫里动手了,西宫太后和皇上就非常危险,而他们一旦得手,凭借东宫太后的金印以及兵符,完全可以控制京城防御兵马。 韩非面色凝重地说道:“有没有获得他们详细的计划?” “公爷,据内线探得的消息,他们预备在大年夜动手,殿前卫侍卫控制住西宫太后和皇上,锦衣府指挥使率领锦衣卫控制朝中重臣的府邸,得手后,用东宫太后的金印和御马监的兵符掌控京城兵马,然后罢免皇上,迎接淮南王入京称帝!” 灵儿满面忧色,又道:“公爷,殿前卫部署在宫里的兵力有数千人,咱们安置慈安宫的护卫挡不住呀!” 韩非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咱们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宫中危急,还有淮南王的动向,不管宫中兵变是否成功,恐怕淮南王都要起兵了,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卫军和地方势力投靠了淮南王!” “公爷……” 韩非打断灵儿的话,沉声道:“若是淮南王得势了,咱们韩家就有灭门之祸,不管局面多么残酷,咱们唯有背水一战,首先平定京城危局,再与淮南王一系决战!” “公爷,咱们如何安排?” “你把圣旨交给唐越,命他关键时刻接掌锦衣府;令五百紫府执法队带足弹药,装扮成锦衣府,让唐越和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配合,趁宫内侍卫换班之时,藏在慈安宫里;你在大年夜进宫,暗中告诉西宫太后实情,让她以皇上要休息为名,尽量推掉各项活动,呆在宫里不要外出;命青龙持先帝佩剑和本座符印,连夜率领神机营进城,一部分接管城门,一部分随本座进宫剿灭叛军!” 大年三十很快到来了,韩非一改往年惯例,决定率领阖家大小去贾府过年。这对贾家是求之不得的事,贾家两支也决定合到一处过年,三个府邸人数太多,贾家老祖宗贾母拍板了,全家人的年夜饭就在大观园里吃。 大观园是按照宫城模式建造的,院墙比府邸要牢固,有利于防守,这也符合韩非的意图。 贾韩两家各房各支齐聚一堂,热闹的气氛无须言表,先向老祖宗拜年后,然后分成两处用饭,女眷和孩子们在后园,成年男子则在园子的前部。韩非的辈分按照贾家排行,不算高,但他的权势大,韩家的人也就成了大年夜的核心。 “报!”腰挂佩剑的白虎匆匆跑进前园,向韩非禀报:“公爷,宫中传出急报,殿前卫统领罗兴率兵反叛,已经夺了宫城城门,正在进攻慈安宫,企图谋害西宫太后和皇上!” (本章完) 第四百十章 血与火的洗礼 “啊——” 贾家的男人们感觉天塌了,惊叫哭喊乱成一锅粥。 “慌什么!”韩非一拍桌子,冷冷扫了一眼满面惊惧的众人,对白虎喝道:“继续打探各方消息,想办法传令进宫,命令侍卫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慈安宫,保护西宫太后和皇上的安全,本座即将率兵进宫救驾!” “小的遵命!” 白虎走后,韩非又喝道:“玄武掌管大观园防御,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违者杀无赦!” 韩非的冷静,让贾家人安定了不少,贾政忧急地说道:“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西宫太后和皇上的安全……” “父亲稍安勿躁!”韩非沉声道:“淮南王勾结京城部分势力密谋造反,我已有部署,太后和皇上有惊无险!这两天京城有戒严,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许外出!” 锦衣府衙门,指挥使以接到宫中密旨为由,将人员全部集中到了衙门内。这时一名侍卫跑进大堂,在指挥使耳边低语几句,指挥使起身喝道:“宫中发生事变,东宫太后密令京城实行宵禁,锦衣府看管朝廷大臣府邸,严禁大臣相互串联!” “慢着!”锦衣府指挥同知唐越盯着指挥使,喝道:“调动锦衣府控制京城必须有皇上的谕令,敢问指挥使大人,东宫太后的谕旨上是否加盖了皇上的玉玺?” 指挥使表情一滞,哼道:“宫中发生急变,西宫太后和皇上无法理事,东宫太后临时接掌了大权……” “胡说!”唐越从怀里取出一卷黄绫,大喊道:“圣上有旨,锦衣府指挥使勾结淮南王谋反,立即罢免指挥使职权,由本官接掌指挥使之职!” “姓唐的,你……” 指挥使拔剑试图与唐越拼斗,他身边的一名侍卫突然挥剑砍下了他的人头。 这名侍卫,唐越并不认识,料知是韩非安排的内线,不禁心中一凛,明白韩非已经在锦衣府埋下了不少暗桩。 唐越高举手中圣旨,望着大堂内惊疑不定的将官们,喝道:“原指挥使勾结番王作乱,已经伏诛,你等也要把身家性命搭上去吗?” “我等愿意听命唐指挥使号令!” “好!宫中殿前卫指挥使罗兴叛乱,你等跟随本官去见忠国公,听忠国公号令救驾!” 韩非换上了鹰面甲,端坐厅前等候进一步的消息,特别是青龙的消息,只有青龙带领神机营进城了,才有制胜的把握。 唐越独自走进大观园,向韩非禀报:“忠国公,卑职已经接掌锦衣府指挥使,特来候命!” “好!”韩非颔首道:“京城实行宵禁,看管大臣府邸,禁止人员进出,协助神机营封锁京城各处城门!” 有了锦衣府的协助,韩非安心不少,宫中交战局面没有恶化,说明紫府执法队的实力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现在只等神机营一到,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不多久,青龙捧着先帝佩剑进门道:“启禀公爷,三万神机营全部进城,已经分兵两万去接管城门,剩余一万人在宫城门外待命!” “很好!”韩非一把抓住先帝佩剑,喝道:“随本座进宫救驾!” 京城里的异常,各权贵豪门很快得知了,大家的反应出奇的一致,静观其变。 杜府一家大小刚刚吃过年夜饭,正在后堂闲聊守岁,尽管杜亮不在家,气氛还是相当热烈的。但杜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眉宇之间隐忧重重。 “老爷,出事了!”杜府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满大街的都是兵丁,咱府上也被锦衣卫围住了,不许人员进出!” “岂有此理,谁敢再杜府撒野?”杜伟怒喝道。 “伟儿,稍安勿躁,你去门口询问下,出什么事了!” 杜伟出去一会儿,回来惶急地说道:“父亲,门前锦衣卫是姐夫派来保护咱家的,宫中殿前卫勾结淮南王,发动兵变了,姐夫已经率兵进宫救驾!” “紧闭门户,防止有乱兵闯入,伟儿陪为父在前厅等候消息,其余人各自回房歇息!” 北静王府饮宴还在继续,府内管事跑进厅内禀报:“王爷,府门外被锦衣卫包围了……” “什么?谁敢在本王府邸撒野?”北静王张水溶怒喝。 “禀王爷,宫中殿前卫叛乱,锦衣卫受忠国公之命前来保护王爷!” 北静王一阵沉默,沉声道:“关闭门户,没有本王令谕,任何人不得外出,也不得让外人进门!” 韩非身穿鹰面甲,骑着赤兔马,手持先帝佩剑,带着青龙赶到宫城城门外,与神机营指挥使略事交谈,即吩咐一名军士上前喝令守门的军士开门。 神机营军士吆喝了数声,城上守军置之不理。 韩非拍马上前,高举先帝佩剑,喝道:“本座是忠国公韩非,先帝佩剑在此,你等立即打开城门,否则与叛贼同罪!” 或许是摄于韩非的威名,一名将官现身喊道:“忠国公,卑职奉东宫太后之命守城,严禁晚上人员进出,请忠国公明天再进宫吧!” 明天进宫,黄花菜都凉了,韩非懒得再废话了,立即对神经指挥使喝道:“用大炮轰开城门!” 两门新式火炮推到城门前,一起开火,一发实心炮弹就将城门轰成粉碎,城上守军一片惊慌。 韩非一马当先,手中剑一挥,高喊:“进宫救驾!” 神机营军士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冲进城门,神机营指挥使分出部分兵力抓捕城上守军,率领大部紧随韩非身后,冲向慈安宫。 殿前卫指挥使罗兴率领殿前卫进攻慈安宫,当他看到宫内埋伏了数百手持火枪的侍卫,意识到此次兵变计划泄露了,但是骑虎难下,唯有死拼。然而,进攻的过程让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数百火枪手排成三排射击,密集的弹雨,让殿前卫寸步难行。尽管殿前卫的弓箭射杀了部分火枪手,但殿前卫的阵亡人数更多,两军之间堆积的尸体基本都是殿前卫的军士。 宫城外的炮响,潮水般涌进宫的军队,特别是看到骑着赤兔马冲锋在前的忠国公韩非,罗兴和他的心腹将领都是面呈死灰。 韩非挥舞先帝佩剑,冲进殿前卫人群,一面砍杀阻拦的军士,一面高喊:“殿前卫的将士们听着,此次兵变罪在逆贼罗兴一人,余者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本座概不追究!” (本章完) 第四百十一章 宫变 慈安宫内,西宫太后贾元春紧紧抱着小皇上张元朗,满目都是戚惶,浑身颤抖,显示着内心强烈的恐惧。但她仍强迫自己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维护最后一点尊严。 身处是非漩涡中心的皇宫,她自然明白权力斗争的冷酷无情,小皇上还未出生时的种种遭遇,已经让她深刻感受到了,但情况远没有今晚这么残酷。本应保护皇宫安全,皇家最信任的殿前卫,竟然兵变了,要谋害皇上。而罪魁祸首,不仅有先帝的亲弟弟,还有她一向敬重的东宫太后。 淮南王想要当皇上,还情有可原,东宫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皇上不是她亲生的,自己分享了太后的荣誉?身为先帝的皇后,当今皇上的嫡母,先帝尸骨未寒,就串通外人谋害先帝的亲骨肉,就因为权势,把为人最后的一点良知都蒙蔽了吗? 恨!西宫太后贾元春现在心头只有恨!听到宫外厮杀和死亡的嚎叫,她的恨意更浓,先帝才过世,这些乱臣贼子就来欺负孤儿寡母。她把小皇上紧紧抱在怀里,谁要是敢伤害她的儿子,就是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咬死对方! 宫外的喊杀声距离宫门越来越近,贾元春恨意充满胸腔,平时满朝文武一个个高喊忠君报国,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救驾,都是该杀的奸臣!不,忠国公韩非是忠臣! 贾元春看到身前十二名持剑警戒的女卫,还有门外率兵阻击殿前卫的灵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些都是韩非安排的,只有自己的亲弟弟才是真心保护自己和皇上。若是有这个弟弟的周密保护,自己这个孤儿寡母早就死了。 想到韩非,贾元春很是疑惑,韩非若是知道自己和皇上有难,一定会来救驾的,为何迟迟未来,莫非也被叛贼拦住了?定是这样,谁人不知韩非与自己和皇上的关系,要想谋害自己和皇上,必然也会加害韩非。想到这里,贾元春又是非常担心,韩非若是遇害了,自己这个孤儿寡母必死无疑。 “太后,忠国公率兵进宫救驾了!”一名女卫跑进宫内禀报。 “非弟来了?”贾元春猛地站起身,激动地问道:“非弟到哪了?” “启禀太后,忠国公正在围剿叛军!” 韩非催马冲进叛军人群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神机营军士呐喊着,分割包围叛军,一起高喊着缴械不杀的口号。殿前卫军心大乱,灵儿率领剩下的三百紫府执法队趁机剿杀宫门前的叛军。 形势彻底逆转,殿前卫指挥使罗兴和心腹四将面如死灰,预感末日已经来临。 韩非查看到局势的变化,适时高喊:“殿前卫的将士们听着,此次兵变罪在逆贼罗兴一人,余者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本座概不追究!” 这道令谕成了罗兴的催命符,他身后的四将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将手中长剑刺进罗兴的后心。 “罪将投降——” 四名主将弃械投降,殿前卫军士瞬即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分兵把守各道门户,无本座令谕,严禁人员出入,将殿前卫军士押入军营羁押,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韩非对神机营指挥使吩咐一声,扫了一眼惨烈的现场,又道:“传令内阁大臣进宫议事!” 韩非将手中滴血的长剑交给迎上来的灵儿,走进慈安宫,拜伏请罪道:“微臣救驾来迟,让太后娘娘和皇上受惊了!” 西宫太后贾元春看见穿着铠甲,满身是血的韩非,就像即将溺毙的落水者,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抱着小皇上,不顾失仪,扑进韩非怀里,哭道:“非弟,哀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非理解贾元春的心情,扶起她,坚定地说道:“太后娘娘,只要臣弟有一口气在,就会保护你和皇上的安全!不管对方是谁,胆敢谋害你和皇上,臣弟都会将他斩杀!” “这些乱臣贼子都该杀!想不到皇宫里竟然发生了兵变,若是非弟早有防范,哀家母子已经死了!” “皇宫是太后娘娘和皇上居住的地方,决不允许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臣弟建议趁此机会清除宫内可疑人员!” “此事就交给非弟处置吧,这满朝文武,除了非弟,哀家谁也信不过!就是这皇宫里,除了非弟安排的人员,哀家不知道还有谁可信,连东宫太后……先帝尸骨未寒,就要加害先帝的遗孤,太可恨了!” “太后娘娘,东宫太后与番王勾结,意欲谋夺先帝一脉的江山社稷,已经丧失了太后的资格,微臣已经召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进宫,商议罢免东宫太后,另外东宫太后外戚勾结番王谋反,罪该族诛!” 西宫太后贾元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东宫太后毕竟是先帝的皇后,皇上的嫡母,本不是热衷权势的人,想必是受了外戚的蛊惑……还是留她一命吧!” 韩非沉吟片刻道:“太后娘娘,只要她放弃所有权力,迁居西苑,可以不杀她,甚至可以保留她的封号,但她的亲信必须清除了!” 贾元春想到自己母子差点死掉了,若不是顾全皇上孝义的名分,也恨不得杀了东宫太后,留下她的性命已是最大的容忍了,自然也不想她再在宫里发号施令,当即对韩非道:“非弟看着办吧,哀家是看在先帝和皇上的面子上,留她一命,若是那贱人执迷不悟,也就怨不得哀家了!” “好,太后娘娘和皇上稍事歇息,一会儿大臣们要进宫了,臣弟先去处置东宫太后!” 京城突然宣布宵禁,紧接着宫中发生了兵变的消息传出,大臣们也都在府中等待局势明朗。忠国公韩非的令谕一到,内阁大臣明白西宫太后和皇上胜了,一起赶到了慈安宫。当他们看到血流成河,满地尸首的场景,明白战斗是何等惨烈。 韩非手持先帝佩剑在前,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带着几名太监和侍卫紧跟在后,匆匆赶到了慈宁宫。 “什么人敢来慈宁宫撒野……” 韩非不等拦路的慈宁宫管事太监说完,直接挥剑砍杀了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慈宁宫。 此时正是表忠心的时候,黄叶见状,不用韩非吩咐,立即率人扑进宫里抓人,“忠国公,宫内侍卫太监宫女全部抓捕了!” “拖出去砍了!”韩非持剑逼近瘫坐在地花容失色的东宫太后,厉声道:“太后娘娘想必没有忘记,先帝遗命微臣斩杀乱国的奸佞吧?” 东宫太后看到韩非手上还在滴血的先帝佩剑,面色苍白,瑟瑟发抖,期期艾艾地说道:“哀……家……误……听……人……言……” “太后娘娘是想死还是想活?” “哀家还有活路?” 东宫太后听说有活的机会,顿时激动脸腮涌起一层红晕,忽然想到,历来政变失败者必死无疑,自己还有什么筹码换得性命?她感觉到韩非一直在盯着自己,莫非是看中自己了?对,也只有这个可能,早就听说韩非贪恋美色,家中妻妾如云,自己也算宫中最美的女人,看中自己很正常。 再说,韩非年轻帅气,才干无双,权势当朝第一,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迷恋?若是能傍上他,今后自己的荣华富贵就无忧了。 想到这里,东宫太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连滚带爬,扑到韩非跟前,抱住他的腿,急切地说道:“忠国公,只要你不杀哀家,哀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愿意侍奉你!” (本章完) 第四百十二章 大清洗 “侍奉?” 韩非呆住了,东宫太后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想法,难道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美人计?这种笨拙的计策也想得出来,真是可笑,自己又不是贪恋女色之徒,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影响掌控全局的大计?想到这里,不由嘲讽地望向东宫太后。 以前,他一直没有仔细打量过东宫太后,更没有对她有过什么特殊的想法,这时忽然心中一动。 东宫太后的娘家没有什么背景,她能够入选进宫当上皇后,凭的就是傲人的姿色,和温文尔雅的性情。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女人最有韵味的时候,此时梨花带雨,更是我见犹怜。这个女人毕竟是太后,是金字塔最尖端的女人,若是能在胯下…… 韩非心中一个魔鬼在狞笑,激发了他强烈的征服欲望。 “太后娘娘是想要微臣做出悖逆之事吗?” 东宫太后是过来人,从韩非眼里看到了野火,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唯一能够保命的资本只有自己的姿色了。她紧紧抱住韩非的双腿,急急说道:“忠国公,哀家不要做太后,甘愿放弃太后封号,一心一意侍奉你!” 一个弱女子,在绝对权力面前翻不起任何风浪。韩非抓住东宫太后的手臂将她拉起来,手掌则顺着她的后背下滑至翘臀,柔滑圆润的感觉,更让他心中欲念炙热。 “可以不杀你,也可以保留封号,但必须交出印信,迁居西苑休养……” “哀家都答应,哀家今后就一心一意做你的女人,侍奉你!” 韩非一捏东宫太后的翘臀,嘿嘿笑道:“只要太后没有异心,依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薛家勾结番王……” 东宫太后沉默片刻,哀叹道:“薛家不是哀家的家人,哀家本是路边弃婴,母亲抱回家抚养长大的,除了母亲,薛家人对哀家并不好,哀家被选进宫后,他们才争相巴结哀家。这次兵变前,父亲多次进宫劝说,哀家都没有答应,最后他们鼓动母亲进宫了……哀家罪孽深重!薛家犯了国法,忠国公如何处置,哀家毫无怨言,只求看在哀家甘愿侍奉你的份上,留母亲一个全尸!” 韩非想不到东宫太后有如此悲惨的身世,怜爱之心顿起,手臂一用力将她压紧在怀里,在她粉腮轻吻一下,说道:“今后,外面的事,你不要管了,安心在宫里做你的太后,没人敢欺负你,本座会保护你的安全,至于你的母亲,我安排她去尼姑庵修行吧!” “多谢!”东宫太后想不到会是这样意外的结果,激动地说道:“哀家代母亲多谢忠国公饶恕……” “谢就不必了!”韩非决定征服这个最高端的女人,抛开长剑,一把抱起东宫太后,嘿嘿笑道:“等下卖力点就行了!” 脱去太后的外衣,东宫太后就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正值狼虎之年干枯已久的女人,欲念一起,什么戒律清规礼义廉耻,全都见鬼去吧。 黄叶守在慈宁宫外半个时辰了,韩非始终没有出来,心中很是疑惑。他见惯了宫中缘孽事,似有所感,转念之间打定了主意,经过这次兵变,朝中是谁的天下不言而喻了,要想活得滋润,唯有铁心追随忠国公。 “黄公公——” 黄叶闻声见是韩非出来了,急忙上前叩见,“老奴见过忠国公!” 韩非对黄叶近乎谄媚的态度,稍愣了一下,说道:“挑几个机灵勤快的宫女太监伺候东宫太后吧,该有的待遇照旧,决不可怠慢了!” “老奴遵命!”黄叶见韩非不仅没有罢免东宫太后的封号,还如此善待她,更见坚信其中有猫腻了,立即答道:“老奴这就去挑选合适的人!” “嗯,黄公公,将御马监的人全部看押起来,另外对宫中人员逐一严加审查,有异心的人全部清除!” 黄叶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是要人头滚滚的节奏呀,“老奴谨遵忠国公令谕!” 韩非走到慈安宫门前时,战场已经被清理干净,地面上的血迹也被冲洗掉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忠国公!”在宫门前等候的锦衣府指挥使唐越上前叩见。 “唐大人,宫外情况如何了?” “启禀忠国公,京城已经在神机营和锦衣府控制中,淮南王幕僚也已经抓捕,至于名单上……” “进去说罢!” 慈安宫内,西宫太后端坐正位,阴沉着脸不发一言。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分坐下首两边,也都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忠国公到!” 听到门外太监的吆喝,众人一起望向殿门,韩非一身铠甲,手按腰间先帝佩剑,缓步走进来。铠甲上残留的血迹,在灯火映照下,泛着妖艳的红光,似在昭示曾经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非弟(忠国公)——”西宫太后和大臣们都起身招呼。 “太后,皇上没有受到惊吓吧?”韩非没有看到小皇上,忙问道。 西宫太后贾元春坐回原处,心有余悸地说道:“皇上受了半夜的惊吓,疲倦得睡着了,灵儿妹妹和女卫在看护着,这次若不是非弟冒死相救,哀家母子已经身首异处了!” “微臣受先帝遗命保护太后和皇上,这是责无旁贷的事,太后,如今京城局势已在微臣掌控之中,很快就会恢复平静了!”韩非朝内阁大臣施了一礼,取出一卷黄绫和一枚印信,又道:“此次兵变是淮南王与京城部分势力相勾结的结果,本座事先有所察觉,可惜还没有部署到位,对方就动手了……本座刚才去请东宫太后商议善后事宜,东宫太后凤体欠安,让本座转告诸位大人,今后不再与闻朝政,各项事务听凭西宫太后决断!” 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都知道了,此次兵变与东宫太后脱不了干系,兵变失败,东宫太后退出舞台是顺理成章的事。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由杜云代为答复道:“谨遵东宫太后懿旨!” “此次兵变虽然平定了,接下来的处境更加艰难,如今等于与淮南王彻底摊牌了,朝廷要做好平叛的准备!” “忠国公所言甚是!”杜云向西宫太后凝重地说道:“启奏太后,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就是揭露淮南王的图谋,调集兵马防御淮南王举兵反叛!” “先帝有遗命,天下若有乱国的奸佞,忠国公可以代先帝调集兵马斩杀!”西宫太后肃容道:“哀家是女流之辈,不懂得朝政,今后只想安心抚养皇上长大成人,在皇上未亲政之前,所有军国朝政皆有忠国公韩非决断,加封韩非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负责剿灭作乱的番王!” 韩非一惊,这权力太大了,几乎等同于皇上拥有的权力了,急道:“太后万万不可……” “非弟,你若不可信,哀家母子还能指望谁?”西宫太后贾元春轻拭一下眼角的泪痕,哀声叹道:“先帝大行,皇上年幼,乱臣贼子又要谋害哀家孤儿寡母,非弟,你若没有忘了先帝临终所托,就替皇上守住这江山!” “臣弟遵旨!” (本章完) 第四百十三章 新年开局 一场失败的宫变,彻底打破了朝堂上的权力平衡局面,京城权力圈子一场大洗牌势在必行。东宫太后的退出舞台,西宫太后完全放权,奠定了忠国公韩非在朝堂牢固的核心地位,这种地位是宫外未干的血凝成的,辅政大臣内阁大学士都顺势为这一格局背书。 韩非掌握了军政大权,也就拥有了生杀予夺之权,在当前这种局势下,没有人敢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反对他。 理顺了权位关系,韩非坐在紧靠西宫太后的位置,对门外唐越说道:“唐大人,你把此次兵变涉案人员向诸位大人介绍一下吧!” “卑职遵命!”所有案情经过都是紫府调查好了,韩非交给唐越的,唐越也就取出来照本宣科,“此案关键人物,淮南王幕僚已经抓获,与淮南王幕僚接触的人有,北静王……” “北静王与先帝手足情深,绝不会参与此事,从名单中除去!” “卑职遵命!”紧接着唐越将涉案人员名单读了一遍,涉及的大小官员有数十人之多,大臣们都是疑虑重重。 这时一线亮光从宫内映入,天要亮了,新的一年开始了,但这个开局似乎太凝重。 韩非把大臣们的表情看在眼里,望望宫外的天色,沉声道:“唐大人,名单上的涉案人员可有实证?” “启禀忠国公,卑职已经调查确实了!” “好,传命下去,取消京城宵禁,外城门延迟打开,除了涉案人员府邸严禁人员进出,各官员府邸锦衣卫全部撤走待命!”韩非稍顿一下,又道:“传召各级官员入宫参加初一朝会……” 西宫太后贾元春忙道:“非弟,今天朝会继续进行?” “太后,今天是皇上新纪年的第一天,理应举行朝会,同时也是向朝野宣示皇上安然无恙!臣弟预备在朝会上惩治奸佞,为皇上立威!” “非弟所言有理,哀家赞成!” 初一朝会继续举行,大臣们忙退出慈安宫去准备,灵儿从内室出来,协助韩非脱下铠甲,换上太监送来的一套朝服。 “灵儿,你带人出宫休整,让九公主和几个姐妹进宫陪伴太后,让宝钗去民申报刊登消息,详细介绍此次兵变的经过,并以皇上名义发布诏书,揭露淮南王罪行,按律当斩,但顾念淮南王是先帝的亲弟弟,皇上的王叔,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剥夺王爵贬为庶人!” 西宫太后闻言道:“非弟,淮南王罪当处斩,贬为庶人是不是太轻了?” “太后,淮南王已经谋反了,朝廷的惩罚根本执行不了,不如大方一点,昭示皇上的仁孝,可以赢得天下民心的支持,淮南王若是死不悔改,继续反叛朝廷,臣弟一定率兵将他斩杀!” “还是非弟想得周到,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微臣遵旨!”韩非望望宫门外,又道:“太后,此地戾气太盛,你和皇上还是搬到慈宁宫居住吧,慈安宫恢复旧名,彻底翻修一遍,留给以后皇上的妃子住吧!” 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想想就恐怖,贾元春自然也不想在此住了,颔首道:“等会就让他们搬……那个贱人已经搬出了慈宁宫?” “臣弟已经让她迁居西苑了,为了皇家的体面,臣弟没有裁撤她的礼遇!” “也罢,非弟安排就好,哀家不愿和她见面了!” 小皇帝继位后第一年,初一奉天殿朝会,礼乐声中,西宫太后贾元春在前,忠国公牵着小皇上张元朗的手在后,缓步走进大殿。西宫太后贾元春端坐垂帘之后,韩非将小皇上抱上龙椅,待要下去参拜,小皇上不依了,拉着他的衣袖死活不肯放手。 西宫太后见状,说道:“在龙椅侧面为忠国公加一个座位!” 此一言定下了今后朝会,韩非所处位置。 朝会开始,朝臣们按照常例,先是一番歌功颂德,继而是对新的一年的祝福。今天的朝会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朝臣们都知道了昨晚宫中的兵变,也知道今天朝会必有大事发生,都是表情凝重,特别是那些心中有鬼的,更是局促不安。 紧接着,西宫太后贾元春吩咐司礼监掌印太监黄叶宣读圣旨,赋予了忠国公韩非一系列权力。听到这里,有人不禁低呼,这权势也没谁了,难怪太后在龙椅旁为韩非加座,如此权势坐在那里听政是理所应当的。 大权在握,韩非也就不再矫情,起身走到御阶边,扫视一眼群臣,沉声道:“想必诸位大人都知道了昨晚宫中的兵变,本座就不多言了,殿前卫有负皇恩,正式裁撤编制,重新组建皇宫侍卫营,命名为御前卫!” 殿前卫兵变了,遭到裁撤是题中之义,韩非如今掌管天下兵马,由他宣布也符合礼制,此议没有朝臣提出异议。其实,大家的心思不在这里,皇宫侍卫怎么换,与朝臣们没有利益关系,大家关心的此案的后续处置。 韩非没有让大家等太久,继续说道:“大年夜皇宫兵变,罪魁祸首是淮南王,淮南王身为先帝亲弟皇上的王叔,不思报效朝廷,如今先帝尸骨未寒,悍然勾结京城奸佞,密谋造反,罪当诛杀,但皇上一片仁孝,赦免其死罪,剥夺王爵贬为庶人!” 韩非说出淮南王,又说出京城奸佞,很多人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此次兵变致使西宫太后和皇上饱受惊吓,差点遇害,淮南王罪责难逃,与淮南王合谋的奸佞也绝不会放过!”韩非怒目一扫大殿,喝道:“本座给大家一个机会,现在出来自首的,从轻处罚!” 大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出来,韩非冷哼一声,喝道:“锦衣府指挥使唐越宣读名单!” “卑职遵命!”唐越当即拿出名单当场宣读。 “太后,皇上,微臣冤枉呀!”被读到名字的官员面无人色,慌忙拜伏在地喊冤。 “冤枉?图谋加害太后和皇上,犯上作乱,还敢喊冤?”韩非冷冷说道:“唐越当众宣读查到的实证!” 一条一条,何时何地与淮南王幕僚勾结,目击证人是何人,详尽的证据读出来,拜伏在地的官员胆战心惊,吓得浑身颤抖。 “太后饶命呀!” “皇上饶命呀!” “忠国公饶命呀!” …… “本座已经给过你们机会,这时候喊饶命迟了!”韩非一声冷喝:“革去犯官爵位官职,将犯官及其家眷押入刑部大牢,锦衣府会同三法司审查,抄没犯官家产!” (本章完) 第四百十四章 本座可以信任你吗 新年第一天,人们走上街头,发现街上到处有军人和衙役巡逻,城门关闭,城头上把守的官兵明显增多了。久住京城的人们,知道此举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了,随后民申报头版详细介绍了宫中发生的兵变,并颁发了诏书和安民告示。 京城舆论一片哗然,人们一边庆贺西宫太后和皇上安然无恙,一边声讨淮南王的罪恶行径。朝廷照常举行的朝会,彻底安定了人心,民申报这次高调介入朝廷事务,连续刊发评论文章抨击淮南王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恶行,引导天下舆论一致声讨淮南王。 临近中午的时候,京城城门打开,市井恢复正常状态,但有心人发现,锦衣卫和刑部差役都在抓人和抄没官员府邸,京城权贵噤若寒蝉,生怕被牵连进去。随即民申报又及时刊发了被捕官员的名单,并附录了这些官员与淮南王勾结的证据,最后以朝廷名义强调,严禁官员与番王相勾结。 按常例,正月十五前,朝廷各部门除了留有部分当值人员,都处于放假状态。今年从大年初一就开始上班了,锦衣府和三法司在突击审案,内阁和各部官员则在调集物资防备淮南王的正式反叛。 淮南王的影响力不是丁雷之流可比的,他是先帝的亲弟弟,理论上具有继承皇位的合法身份,这就能凝聚一大批文武官员。最重要的,淮南王与其他番王暗通款曲,其他番王多大程度的支持暂时不知道,若是其他番王都支持淮南王,对大华或朝廷来说,将是灾难性的后果,意味着一场全面内战要爆发了。 新年前三天,韩非一直没有出宫,晚上就住在御书房偏殿,防止宫中在出现意外事故。在这三天里,一方面对宫内的侍卫太监宫女进行全面清理整顿,凡是有可疑的人全部打发出宫,牵涉到番王或涉案犯官的人,直接斩杀了。由于御马监掌印太监郝仁彬参与了兵变一案,御马监是重点整治对象,郝仁彬畏罪自杀,御马监的主事太监全部赐死,韩非把九公主府的管事太监调进宫担任了御马监总管。 再一个方面,就是对朝廷官员的调整。这次抓捕了诸多官员,官位就空缺了出来,正是扩展势力的良机,韩非指示礼部尚书龚敬迅速安插了信得过的人。杜云明白韩非的用意,这次没有参与竞争,其他大佬摄于韩非的权威,也放弃了争夺职位的想法。 最后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涉案犯官的处置。遵照韩非要用雷霆手段震慑乱臣贼子的原则,锦衣府和三法司加班加点,度犯官进行了审理定罪。其实,犯官与淮南王勾结的实证,事先已经通过紫府和锦衣府调查清楚了,这次不过是走个法律程序。最后判决如下:所有涉案犯官全部处斩,家产充公,犯官家眷根据情节严重程度,或处斩或发卖为奴或充军流放。 兵变失败就是死路一条,这是历朝的规矩,朝野也没有多少议论,不过其中一家满门抄斩引发了部分议论。东宫太后的外戚薛家深度参与了兵变了,遭到满门抄斩也在意料之中,人们议论的,毕竟是太后的家人,是否可以赦免部分人。韩非得知外面的流言,特意让人放出消息,东宫太后只是薛家捡回来的女儿,薛家当初对太后并不好,抚养太后长大的薛家夫人没有被杀。 处置兵变善后事宜,稳定朝局,是韩非巩固地位的重要一步,接下来就是专心预防淮南王可能的造反。这也不是杞人忧天的事,各种渠道的消息已经传来,淮南王得知京城兵变失败后,已经在做举兵反叛的准备。 “公爷,这是接收到的最新情报,淮南王反心昭然若揭,已经在操练军队了,据紫府密探侦查,已有不少卫军投靠了淮南王,而且各番王之间近期联系更加频繁,大有同流合污的趋势!”灵儿一直跟随在韩非身边,随时向他禀报最新情报。 韩非略事沉吟,吩咐道:“灵儿,让玄武留守京城,青龙白虎朱雀三人率部严密监视各方动静,丐帮的探子进行协助!另外以最快方式传命岭南行省,令杜亮率领无敌舰队军士赶到长江口外待命!” “公爷,无敌舰队是海船,在内河恐怕……” “无妨,本座需要的是他们的人,无敌舰队军士配备的都是新式火器,上岸了就是神机营,这支军队番王们不会注意的,关键时候可以奇袭敌军腹心!” “公爷圣明!” 韩非看到灵儿兴奋的样子,不由在她丰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也学会拍马屁啦?” “哪有……奴婢是真心话嘛!” “好啦,去传命吧,顺便告诉家里一声,我晚上回府住!” 灵儿走后,韩非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起身赶往慈宁宫。 西宫太后贾元春带着皇上搬到慈宁宫后,韩非的三位夫人和部分侍妾轮流到宫中陪伴,贾政的夫人王夫人也进宫看望了一回,贾元春惶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小皇上惊吓出了一场病,经过韩非亲自诊治,已经没有大碍,但因此也增加了贾元春的恨意,导致的结果就是涉案犯官不论情节轻重全部被杀了。 韩非赶到慈宁宫,看到九公主张婉仪在里面,便挥挥手让她带着小皇上一旁去玩,然后对西宫太后贾元春说道:“太后,综合各方情报,局势非常严峻,淮南王谋反之意已经明显,可虑的是番王有联合之势!” “都是些乱臣贼子,该杀!”贾元春恨恨的骂了一句,也明白局势危急,忧急地问道:“非弟,朝廷可有把握战胜叛贼?” “太后安心,父亲这几年已经储备了巨量的新式火器,有了这些,臣弟有信心打败叛军!”韩非迟疑片刻,又道:“臣弟担心的是北胡趁乱南下,朝廷若是腹背受敌,人心就乱了,臣弟思虑一番,打算派一位重臣镇守北境!” “朝政上面的事务,非弟自行决断吧,哀家只想尽快平定叛乱,过几年太平日子!”贾元春叹口气,又道:“昨天母亲进宫,听意思,家里想要恢复公爵,非弟你怎么看?” “这又是谁的主意?”韩非火大,“国难当头,不思报国,却想着争名位,这不是给贾家拉仇恨吗?就不怕平叛失败,薛家的今天,就是贾家的明天吗?自身不争气,封了公爵,谁能信服?若是自身有大功于国家,不说公爵,就算封王,别人也无话可说。太后不要理会他们,等明儿,臣弟去贾府说说他们!” “唉,他们确实过分了,哀家不会答应他们的!” 韩非处理完公务,出宫比较晚。他没有直接回韩府,而是去了王子腾的府上。 王子腾知道韩非突然来访必有要事,急忙请到密室。 韩非盯着王子腾缓缓说道:“王相公,本座可以信任你吗?” (本章完) 第四百十五章 安定民心 王子腾愣了愣,瞬即反应过来,拜伏在地,急道:“下官愿意听命忠国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王相公,快快起来!”韩非亲手扶起王子腾,更正道:“王相公要效忠的不是本座,而是太后和皇上!” “忠国公说的是,下官对太后和皇上忠心不二,愿意追随忠国公为太后和皇上尽忠!” “其实,韩家贾家王家和太后皇上是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淮南王若是得势了,韩家贾家首当其冲,王相公作为太后的亲舅舅,也难逃厄运!” “忠国公,这道理下官懂,下官是坚定站在太后皇上一边的,淮南王的幕僚也曾经向下官送过名帖,下官不予理会……” “关于这一点,本座知道,也正因为王相公坚定的立场,太后相信王相公是真正的自己人!” 随即,韩非将淮南王的幕僚何时向王府递送名帖,何人接收的名帖,旁边有哪些人,说了什么话,完整复述了一遍。 王子腾心头巨震,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韩非的监控之中,暗暗庆幸当时没有存下与淮南王结交的心思,不然也已经人头落地了。 韩非把王子腾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领会了自己的用意。他说这番话目的就是要震慑王子腾,明白告诉他,若是有异心,随时可以知道的。 王子腾稳稳心神,说道:“忠国公今晚过府,是不是要下官领兵平叛?” “番王若是胆敢兴兵造反,本座决定亲自率兵平叛,本座担心北胡会趁乱南下,想请王相公镇守北境!” “下官谨遵忠国公吩咐!”王子腾犹豫半响,又道:“忠国公,淮南王势力不小,与其他番王交往过密,若是番王联合反叛,南部半壁江山恐怕就落入叛军手中了,朝廷的钱粮赋税主要集中在江南一带,若是战争持久了,朝廷局面更加不利呀!” “番王们各怀鬼胎,是不是真心联合,很难说,就算联合了,看似势力庞大,实则是乌合之众,朝廷的精锐军队都在北边,南部军队再多,战斗力不值一提,再说……”韩非望着王子腾,说道:“王相公是自家人,本座不妨向你透露一点,先帝已经储备了大量新式火器,原本是准备对付北胡的,王相公也知道新式火器的威力,有了这些新式火器,本座有信心尽快剿灭叛军!” 王子腾作为京营节度使,自然见识过新式火器,颔首道:“有此神器就无忧了,下官这两天就赶去北境部署防务,坚决不让北胡南下侵扰,忠国公安心平定叛乱就是!” “好,局势平定后,本座定为王相公向太后请功!” 韩非在王府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车马快到韩府时,他又吩咐转道去了杜府。 杜府内一家老小正在吃晚饭,听说韩非来了,杜云忙吩咐杜伟去门口迎接,他自己也放下碗筷等候。 韩非是杜家女婿,在门口招呼一声,径自走了进来,望见杜伟小跑着过来了,笑道:“伟弟跑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客人!” “姐夫如同长兄嘛,小弟自然要迎接的!” “学会逢迎人了,看来这几年大有长劲呀!”韩非呵呵一笑,说道:“岳父在书房?” “不是,正在吃饭呢,姐夫有要紧事?” “没啥大事,就过来和岳父聊聊,先吃饭去,我也还没吃呢!哦对了,你对自己的仕途有何打算?” “姐夫,我还在翰林院学习,能有啥打算?等庶吉士结业后,我想外放地方历练历练!” “不用等结业了,可能下半年就能外放,平定番王叛乱后,必定会有大量官位空缺,朝廷会选用部分成绩优秀的庶吉士,你想好了准备去哪,到时告诉我一声!” 杜云已经迎出门外,听到韩非的话,忙道:“伟儿还年轻,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过早出去就怕误了正事!” “这也无妨,先让可靠的人带着历练两年就好!”韩非望着饭厅笑道:“今晚有岳母烧的红烧肉吧,老远都闻到香了!” 杜夫人闻言高兴地说道:“那快来吃饭吧,有事吃饭后再说不迟!” 饭后,韩非和杜云来到书房,说道:“岳父,小婿警觉到这几天处事手段太过狠烈,京中似乎已经弥漫了一种惊惧的气氛!” 杜云颔首道:“守正,你能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足见你为政非常成熟了,皇宫遭遇兵变,处置手段狠辣一点,也是必要的,可以起到震慑宵小的作用,如今事态逐渐平息了,就需要用怀柔手段安定民心,这样也有利于应对番王的叛乱!” “岳父教训的是,小婿今晚过来,就是想和岳父探讨一下安定民心的策略!” “朝堂上,老夫和江相公会配合你,具体政策方面,你有没有规划?” “岳父,小婿想了一下,淮南王不会仓促起兵的,预计三月底之前战事不会爆发,小婿打算保持外松内紧的策略,暗中加紧调兵训练做好平叛的准备,另一方面却做些缓和朝野情绪的事,比如,太后生辰就要到了,宫中举行一个宴会,邀请官员的母亲或夫人赴宴;再就是今年的恩科继续举行。” “这些措施都可行,商业局也可以推行一些利民的举措!”杜云望着韩非,又道:“守正,应对番王叛乱才是重中之重,你可有妥善安排?” “岳父放心,番王叛乱有惊则无险,小婿做了一些安排,会像这次兵变一样,一网打尽所有不轨之人,小婿顾虑的是北胡趁机南下,刚才小婿已经请王相公出镇北境了!” “如此甚好!” 日子平淡的过了两天,这天韩非回府,听灵儿说起北静王府一直在闭门谢客,北静王张水溶似乎在府内忧心忡忡。韩非明白北静王在担心什么,就是曾经与淮南王幕僚见过面,韩非不相信他对皇上有反心。北静王是京城名士,北静王府开门迎宾对稳定京城民心有作用。 韩非赶到北静王府门前,看到紧闭的大门,暗暗一叹,亲自上前敲门。 “贵客请回吧,王爷身体欠安……” 韩非听到门内回话,喝道:“别鬼扯了,告诉王爷,韩非来了,就是为他治病的!” “啊,忠国公……”门子急急入内禀报。 不一会儿北静王亲自赶到门口,歉声道:“小王不知忠国公驾到……” “王爷,才多久不见就生分了?不请小弟进府喝两杯?” 北静王闻言心情大好,兴奋地说道:“韩兄能来,小王求之不得,走,咱们今晚喝个痛快!” (本章完) 第四百十六章 韩芸的谋划 韩非亲自赶到北静王府作客,并与北静王张水溶畅饮,彻底消除了北静王内心的恐惧。谋反,这是皇权的大忌,只要牵扯进了这个范畴,不管你是谁,以前多么有权势,都是死路一条。 北静王想不到淮南王幕僚进京会策划兵变,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让淮南王幕僚进府。世上没有后悔药,兵变后凡是与淮南王幕僚见面的官员都遭到了清洗,北静王真的怕了。更何况他的身份本来就非常敏感,没有太上皇和先帝的护佑,太后若是要杀他,没有任何办法抗拒。 韩非来了,京城权势圈子谁不知道韩非就是西宫太后的代言人,北静王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北静王府重新开门迎宾。北静王是京城名士,北静王府的开放,无疑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 京城恢复了常态,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市井一如往昔繁荣,茶楼酒馆勾栏瓦厮也人来人往,除了茶余饭后还有少许议论,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宫中的兵变,以及随后雷霆万钧的大清洗。 但朝廷权力格局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是两宫太后皇上加辅政大臣决断军政事务,兵变后,东宫太后退出权力舞台,变成了西宫太后皇上加辅政大臣模式。 西宫太后贾元春原本就是宫中出名的老好人,才有德妃的封号,说白了就是没啥权谋心没有主见的人,韩非的出现把她推到了权力中心,她之所以生下儿子最后成为太后,都是韩非一手操作的。在这权力漩涡中心,若不是韩非的周密保护,她和小皇上张元朗早就死掉了。 韩非成了贾元春最亲密最信任的人,胜过了父亲贾政和母亲王夫人,在韩非面前,她就是一个依赖心很强的弱女子,韩非进出慈宁宫也无须通报,不分时段,若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两人是亲姐弟,恐怕都有人要怀疑两人有隐情了。 贾元春的全部心思都在小皇上张元朗身上,一心要把小皇上抚养长大,朝政上事务,她本就不懂,顺理成章的全部推给了最信任的韩非,连原本五天一次的朝会,也借口小皇上要休息,推辞不去,交给了韩非主持。 此事,辅政大臣内阁大学生本是反对的,甚至同意朝会开始时间再推迟一点,请西宫太后维持基本的朝仪,但西宫太后这次铁了心不愿上朝,朝臣只得遵从她的懿旨。最后朝会演变成特异的现象,朝臣们上朝先朝空的龙椅参拜行君臣之礼,然后向躬身向韩非行拜见上官之礼,接着再讨论朝政大事。 当然,朝廷主要大事都是韩非联合内阁大臣商议,由韩非裁决,需要动用西宫太后和皇上的名义,则由韩非进入后宫呈奏。朝廷上层整治格局,逐渐形成了忠国公韩非加内阁大臣模式,西宫太后皇上以及辅政大臣模式似乎淡出了朝野的视线。 这是典型的权臣专权的模式,按说应会遭到士林舆论讨伐,但韩非一向仁德亲民赢得了广泛的民意基础,处事公允应对得体,朝臣们无话可说,再者宫中兵变导致的大清洗,以及番王虎视眈眈,形势危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铁腕人物。更主要的,韩非主导的经济改革,天下豪门商贾都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士林中精英人物大多是富家子,舆论导向可想而知。 韩家掌控的南北版民申报,更是全方位宣传,为这种朝廷格局造势,塑造韩非掌控朝政的正确性合理性。总之,紧密团结在以韩非为领导核心的大华朝廷周围,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否则就是叛逆,要遭到天下人的唾弃。 为了笼络人心,营造新朝祥和的气氛,韩非以皇上的名义,对权贵家族大加封赏,凡是有爵位或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全部恩封诰命,已有诰命封号的加一级待遇。 韩非的连番举措,京城气氛完全从皇宫兵变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祥和的背后,却是另一番紧张的情景,韩非一方面命锦衣府紫府严密监控番王的异动,另一方面紧锣密鼓的调集兵力物资做好防御的准备。 京城西郊芙蓉庵内,白莲教圣母韩芸端坐居室,白莲教令主秀娘站立一侧,对面却是数名教徒在禀报各处汇总的情报。 打发走报告消息的教徒,韩芸示意秀娘坐在一旁,问道:“秀娘,你对当前局势怎么看?” 秀娘忧虑地说道:“天下番王大有联合之势,这些番王掌控的势力非常庞大,隐隐已经超过了朝廷所能掌控的实力,哥儿好不容易才稳住朝局,这时候番王反叛,对哥儿很不利呀!” “秀娘,非儿恐怕是早有准备了,紫府五百执法队就挡住了殿前卫数千人马的进攻,说明新式火器非常强悍,这些日子,非儿亲自督导神机营训练,也说明了这一点,以我看,番王势力看上去庞大,最终必定败在非儿手下!” 韩芸双眼突现精光,又道:“秀娘,这次对咱韩家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 秀娘愕然道:“圣母,你的意思是?” 韩芸沉声道:“秀娘,非儿如今已经权倾天下,若是趁此机会将天下的番王一起剿灭了,那张家还有何人能抗衡非儿?这天下不就是咱们韩家的了吗?” “圣母,尽管各地番王都与淮南王有联络,但恐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起兵呀,再说就算一起灭了天下番王,张家不是还有一个小皇上嘛,小皇上又是哥儿的外孙,哥儿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夺小皇上的江山的!” “这就要咱们推一把了,局面形成了,就算非儿想推辞也推辞不了的!” “圣母之意是?” “传命咱们的人或明或暗与番王接触,威逼利诱番王联合起来造反,等朝廷征讨大军一到,本教立即反水,协助朝廷大军将番王斩草除根!番王们除掉了,再命令本教潜伏在宫中的死士,择机弄死小皇上,张家的男人都死光了,非儿也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帝了!” (本章完) 第四百十七章 恩科 经过短暂的磨合,朝野已经适应了如今的模式,就算有不同意见的,也无从反对,皇上才三岁的小孩子,要想亲政,起码得要十年以后了。也就是说,这十年内韩非的统治权不可动摇,权贵的兴衰官员的仕途都要看韩非的脸色,谁还敢对他说三道四?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迎来了新朝第一件大事——恩科考试。会试取中的人员就是未来朝廷的官员,会试主考官就是本科的座师,这就是先天性的同盟关系,因而历来会试主考官都是大佬们争夺的目标。按照历来惯例,会试主考官一般都是在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当中产生,具体由谁担任,由皇上说了谁。 今年比较特殊,皇上才三岁小娃娃,不可能决定此事,按理应由西宫太后贾元春决定,但如今西宫太后贾元春连朝会都懒得不愿意去了,更不愿意伤这个脑筋,最后的决定权毫无疑问委托给了韩非。 朝野都在关注此事,甚至有关系近的人,赶到韩府旁敲侧击的打听,韩非知道此事的敏感性,严禁府内人员谈论此类话题。韩府得不到消息,有人就把脑筋动到了贾府,毕竟韩贾两家是一体的,期望贾家人能问到韩非的意向。有人为了能选上主考官同考官,也跑去贾府走关系。 “启禀忠国公,安远侯贾政求见!” 御书房内,韩非坐在御案侧面的书案上批阅奏折,听到太监的传报,愣了一下,父亲有事情都是去府里说,今天怎么赶到御书房来了?“请进来吧!” 韩非让贾政坐在书案对面,奇道:“父亲今天来这里了?” “为父刚去慈宁宫看望了太后和皇上,顺道来这里了!”贾政轻咳一声,朝左右望了一眼。 韩非见状,屏退左右,道:“父亲有要紧事?” “就是恩科的事……”贾政迟疑一下,说道:“有几个亲戚求到府上,想请你通融一二……” “这不是胡闹嘛,恩科是朝廷选才大典,何等庄严之事,岂能私相授受?”韩非沉着脸,说道:“父亲,我早就告诉你们,贾家人才不济,唯有以德服人,你们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上次册封诰命一事,你们出面讨要诰命封号,我看在对朝廷影响不大,也就答应了你们,现在又想干预恩科,你们到底想干嘛?” 贾政尴尬地说道:“非儿,此事确实让你为难,为父本来也不想过问的,但这几个亲戚是贾家的至亲,贾家有难处时,他们也都鼎力相助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呀!为父和大哥族长三人商议一下,还是来和你说说,尽可能照顾照顾!” 贾家是百年大家族,盘根错节的亲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关键时候都是大家帮忙,如今贾家发达了就不认人了,也说不过去。 韩非叹口气道:“都是些什么人?来考试的士子品学如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有三个人,两个是亲戚,一个是贾家的旁支,品学没有问题,三人乡试成绩都不错,其中一人还是乡试的第二名,为父都考察过了,太差的也不会跟你说,他们希望取中进士!” “乡试成绩不错,还有乡试第二名的,应有很大希望被取中呀,干嘛还费这么多周折?” “考试的事谁说的准,他们不是希望此次能考中嘛?非儿,这些人都是贾家亲近的人,未来也能成为你的帮手,你看?” “你将他们的资料留下来吧!”韩非叹道:“父亲,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们也要考虑考虑太后和我的难处,不要再干预朝政,留人话柄了,如今番王反叛在即,政局不稳,咱们家里要想长久富贵,就要做出表率呀!” “非儿,为父明白,不是实在推不掉,也不会来找你!此次主考官和同考官,你定下来了没有?” “还没最后决定,不知外面有何传言?” “外面预计此次主考官,不是内阁首辅杜相公就是礼部尚书徐文,这两人与你关系最近……非儿,按照礼制,明天要锁院了,是该下定决心了!” “父亲,此事我已经有决断,你继续督促加紧新式火器的生产,确保平叛时武器弹药的供应不能出问题,朝廷能否转危为安,这是关键中的关键!” “非儿放心,为父知道此中轻重,没别的事,为父出去了!” 韩非望着父亲的背影,暗暗一叹,贾家这些人总是不省心呀,变着法子要封赏要权势。 按常规,明天贡院要锁院了,韩非也不想打破这个传统,但考官人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杜云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了,首先就被他排除了,至于新晋礼部尚书徐文,还稍显弱了一点,就算给他这个机会,也难以形成有影响力的山头。 韩非沉吟片刻,喝道:“请江相公前来议事!” 内阁次辅江枫赶到御书房,韩非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江相公,太后和本座之意,想请你担任此次恩科会试主考官,你看如何?” 会试主考官不仅是荣誉,也是凝聚势力的机会,江枫听到韩非今天召见自己,已经有所预感,此时听到韩非当面任命,更是喜上心头,急忙深施一礼道:“微臣多谢太后和忠国公恩典,定当全力以赴,办好此次朝廷选才大典!” “江相公的品学操守,天下闻名,太后和本座都信得过,不过,此次恩科是皇上继位以来第一科举考试,定要保证圆满完成!” “微臣谨记忠国公吩咐,决定今晚就进驻贡院!” “很好,同考官人选本座也已经选出来了,你们稍事准备就进驻贡院吧!” “微臣遵命!”江枫忽然看到韩非书案上一张似乎写着人名的纸,心中一动,躬身道:“忠国公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微臣愿意效劳!” 韩非拿起书案上的纸张,叹道:“这是本座父亲刚送来的,都是些亲族,让本座甚是为难呀!” “忠国公,可否让微臣一观?” 江枫接过韩非递过的纸张,匆匆看了一眼,记住了三个人名字,送回纸张,笑道:“忠国公,这三人微臣正好都认识,品学兼优,定能恩科高中!” 韩非知道江枫懂了自己的心意,便道:“这要看他们的才学了,才学不出众,有个中等就不错了!” “微臣明白!” (本章完) 第四百十八章 七王叛乱 会试顺利结束,主考官江枫亲自带着会试取中的名单赶到御书房,呈给韩非查看。 其实这些人,韩非基本都不认识,谁能取中谁取不中,与他干系不大,他先翻到中等位置,看到自己提示的三人中有两人在榜上,暗暗点头,如此对父亲也有所交代了,还有一人大概是文章太差了。 这时,韩非又翻到前面查看会试的前三名,忽然愣住了,此次会试会元贾以礼,不正是刚才以为未被取中的那人吗?竟然是会元,难道是因为他是贾家的旁支? 韩非皱眉望着江枫,问道:“江相公,这个贾以礼为何是会元?” 江枫明白韩非疑虑的原因,忙道:“启禀忠国公,贾以礼才学出众,微臣和同考官一致认可为此次会元,并无其他原因,微臣已经把贾以礼的试卷带来了,请忠国公过目!” 韩非接过贾以礼的试卷,细细翻阅,果然是花团锦簇的好文,不由连连赞叹。忽然,他奇道:“这贾以礼有如此才学,为何还要……” 韩非本想说,贾以礼有如此才学,何苦还去贾府走关系,不是多此一举嘛,平白落下不好的名声。 江枫明白的韩非的意思,说道:“忠国公,或许安远侯赏识贾以礼的才学,才把他的名字告知公爷也未可知,不管如何,贾家有此人才,都是值得庆贺之事!” “嗯,此次会试圆满结束,江相公居功至伟,本座一定向太后请功!” “多谢忠国公,微臣告退了!” 江枫走后,韩非又看了几遍贾以礼的文章,很是赞赏,不觉对此人有些好奇,便派人去将安远侯贾政请过来。 “父亲,贾以礼是何来历?”韩非一见贾政即问道。 贾政还不知会试的结果,平和地说道:“贾以礼一家算得上是咱贾家的亲族,按辈分论,他应是你的侄儿,他们家非常贫寒,就连此次进京的路费还是别人资助的。这孩子今年二十岁,品学不错,为人也很稳重,为父顾念他是同宗晚辈,家贫求学不易,也就想着让你提携一二!” “果真是寒门出大才呀!”韩非将此次会试榜单递给贾政,叹道:“贾以礼的才学是当之无愧的会元!” “这孩子竟然考了一个会元,他是凭自己才学考出来的?” “会元岂能儿戏?”韩非将贾以礼的试卷递给贾政,道:“这是他的试卷,会试考官一致认可的会元,凭此文章,点他会元,没有人有异议!” 贾政看完贾以礼的试卷,感叹道:“想不到这孩子竟有如此才学,为父看走眼了!” “父亲,贾以礼虽是旁支,却也是贾家的族人,我想见见他,亲自考核一下,若是确有真才实学,倒是可以大力培养一番!” “非儿,这孩子尽管才学不错,你亲自见他是不是太厚待了?” “人才难得,贾家要想兴旺发达,就要破格提拔人才!父亲,你带他进宫……哦,此时比较敏感,你带他晚上去我府上,尽量隐秘一点。” “那好!” 韩非毕竟是贾家的后人,对贾家还是很关心的,平时对贾家严苛,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贾家人太不争气了,如今发现贾家出了一个人才,自然非常高兴。天近黄昏后,他把未处理完的奏折让侍从打包,便出宫回府。 “公爷,老太爷领着一名小少爷在二进厅内等候!” 韩非听到下人禀报,忙道:“领他们去书房吧!” 韩非先去后院换了一身常服,然后赶去书房,仔细打量站立贾政身边的一位少年学子,对他的品貌气质暗暗赞赏。 “学生贾以礼拜见忠国公!”贾以礼大礼参拜。 “你也是贾家人,按照辈分喊本座族叔吧,本座看过你会试的考卷,文章写得不错。”韩非端坐书案旁,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了翻,递给贾以礼,道:“你看看这本奏折,按照你的观点写篇策论吧!” “小侄遵命!” 贾以礼翻看一遍奏折,沉思有顷,便提笔书写了一片策论,呈给韩非。 “哈哈,才学果然不凡,好,今后还要多加学习历练,方成大器!” “小侄尊敬族叔教诲!” “以礼,以你的才学点中状元没有问题,但你身为贾家人,当此之时,本座不打算给你状元,你有何想法?” “小侄明白族叔的苦衷,愿意遵从族叔安排!” “你能想明白最好,成大事者不要在乎一时的得失!”韩非从书架上取出一套书,递给贾以礼,道:“这套书是本座亲自编写的,内容涵盖天文地理算数等等,你拿去看看吧,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本座!” “多谢族叔恩赐,小侄一定勤奋学习!” 到了三月份的殿试,不出意外,西宫太后贾元春又是吩咐韩非代为主持,考试结束,韩非把众人公议的第一名贾以礼降为榜眼,第二名升为状元,其余都没有做改动。 大家了解到贾以礼是贾家旁支,明白韩非是在避嫌,也就无话可说。 就这朝野欢庆新科进士出炉,一份八百里急递呈送京城——番王起兵造反了。 “天下分封了八个番王国,竟然有七个番王联合造反了?”西宫太后看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继而又悲愤地骂道:“这些白脸狼,先帝在世对番王何等宽厚,想不到先帝一去,他们就联合起来欺负哀家孤儿寡母!” “太后不必忧心,既然这些王爷活腻了,臣弟就成全他们!”韩非沉声道:“微臣即刻与内阁大臣相商,发兵平叛!” “非弟,淮南王本就势力不小,这次又有这么多番王助他,朝廷有多大胜算?” “太后,番王叛军尽管人数不少,但朝廷有先进的兵器,臣弟有信心平定叛乱!”韩非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过,番王叛军控制了大华主要的粮食产区,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拖延过久,京城必定人心不稳。臣弟不在京城期间,太后务必注意防范安全,臣弟会把府中女卫全部调进宫保护太后和皇上,一旦有危险迹象,可以命锦衣府指挥使唐越带人进宫护驾!” “哀家知道怎么做,非弟统兵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本章完) 第四百十九章 誓师平叛 天下分封了八个番王国,就番的宗室王爷分别为:淮南王、凤阳王、长沙王、临江王、庆远王、安东王、广南王、泸州王,这次除了安东王,其他七王以淮南王为首,起兵三十万,号称五十万,树旗造反。叛军声势浩大,南方县府响应者众多,更多的则是在观望之中。 七王叛乱,天下震动,连京城也是人心惶惶。朝廷内阁大学士,各部尚书,连续几次召开会议,商讨平定叛乱的对策。面对声势浩大的叛军,是征讨还是安抚,两种意见相持不下,韩非力排众议,誓言剿灭叛军。 越来越多有关叛军的消息,传到京城,淮南王为首的七王叛军的起兵檄文也传到了京城。 “清君侧?又是这个老套的借口?”韩非拿着锦衣府呈送来的叛军檄文,不禁摇头苦笑:“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成为番王起兵造反的借口!” 番王叛军的借口正是历朝造反者惯用的借口——清君侧,矛头直指以韩非为首的辅政大臣,并扣上了十大罪状,其中韩非的罪名最多,诸如专横跋扈、欺凌后宫、残害忠良等等。 所谓专横跋扈、残害忠良,无非是说兵变后大肆杀戮与番王相勾结的官员一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兵变失败了,遭到血腥报复,这是必然的事,朝野对此事立场是一致的。 至于说欺凌后宫,其中主要是指东宫太后突然消失在公众视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东宫太后参与了失败的兵变,退出权力舞台是必然的事,但她毕竟是先帝皇后,小皇上的嫡母,没有正式废掉封号,就这么消失了,难免有人猜疑。如今叛军又将东宫太后提出来,也引起了朝野部分人的议论。 韩非自从平定兵变当天,将东宫太后迁居西苑后,事务繁忙,同时也考虑到避嫌,一直没有去看望她。叛军檄文中提到她,他不由也想起她妩媚的面容,白皙的酮体…… “黄公公,东宫太后安置得如何?” 黄叶正在御书房协助韩非整理奏折,闻声急道:“禀公爷,老奴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安置的,除了不得随意外出,各项用度都是不缺的!” “好,你随本座去看看东宫太后吧!” “老奴为忠国公带路!” 西苑,顾名思义,是在皇宫西边的一处园林,里面建筑有很多庭院式房屋。西苑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作为皇家后妃们养老的地方,类似于皇家庵堂。不过居住在庵堂的,基本都是未生养儿女或被贬的嫔妃,而生养有儿女的,大多就居住在西苑。当然,若是儿子封王就番了,可以随着儿子一起去封地。 东宫太后是另类,她没有生养儿女,却是当朝太后,居住在西苑就是被贬谪退养的形势了。皇宫内权力斗争极为残酷,失势的人就算高居太后之尊,也只有受尽虐待等死的份。不过,东宫太后过得很滋润,尽管行动自由有诸多限制,不允许离开西苑,但在西苑内部还是可以四处逛逛的。 但居住在西苑的后妃们都知道东宫太后迁居此地的原因,没人敢与她交往过密,路上偶尔碰到了,也只是稍稍问候一声,即匆匆告别。 韩非在黄叶引领下,来到东宫太后居住的庭院外,听到里面隐含幽怨的琴声,不由暗中一叹。古往今来,女人永远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东宫太后是被人利用了,但在这里圈子里,失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其实,东宫太后还算是幸运的,若是兵变成功,西宫太后贾元春的结局更加凄惨,很可能要身首异处了。 “忠国公……”东宫太后乍一看到韩非进门,惊喜得高呼出声。 “咳咳……”韩非对跟在身后的黄叶说道:“黄公公把下人们都带出去,守住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本座有要事与东宫太后相商!” 东宫太后见下人们都出去了,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扑进韩非怀里,幽怨地说道:“公爷,你这么久了都不来看哀家……” 韩非双臂一紧,将东宫太后抱紧在怀里,在她粉腮轻吻一下,笑道:“怎么……耐不住寂寞了?” “哪有……哀家想公爷……” 韩非呵呵一笑,弯身抱起东宫太后,在她耳边嘿嘿说道:“今天本座就好好补偿补偿你……” 东风带雨,春意无限,东宫太后满面红潮,神情满足的卷缩在韩非的臂弯里,娇声道:“哀家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爷了……” 韩非在东宫太后圆臀上捏了一把,哼道:“刚刚吃饱,又急着想要下一顿啦?” “公爷……” “好了,本座尽量多来看看你就是,今天过来还有一事需要你出面……” “不管什么事,哀家都按照公爷的意思办!” “好,只要你对本座忠诚,本座也绝不会亏待你,本座会把你和家里妻妾同等看待!” “真的吗?哀家也想生个孩子……哀家知道困难重重,但哀家真的想要个孩子!” “等平定叛军后,本座想办法满足你的愿望!” 韩非先行回到御书房,召见三品以上官员进殿做出兵平叛的最后动员。 这时,门外值守的太监高喊:“东宫太后驾到!” 紧接着,黄叶引领着东宫太后,在大臣们满面狐疑中走进御书房。 “微臣拜见东宫太后!” “免了!”东宫太后扫了一眼跪在前面的韩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而又道:“哀家身体不适,无心朝政事务,上次已经让忠国公转述了此意,但近来有人对此议论纷纷,哀家特来重申一下,今后朝政事务由忠国公决断,任何人不得胡乱猜疑!” 韩非动用东宫太后这颗棋子,无非是反驳叛军的檄文,随后民申报刊发了东宫太后最后的消息,以及当着一众大臣所说的话,批驳了番王叛军的无端猜疑。同时,他以朝廷名义发布了征讨叛军的檄文,宣布剥夺反叛番王的王爵,并将七位参与叛乱的番王定为叛逆,号召天下共杀之。 讨贼檄文发布的第二天,韩非被西宫太后加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二十万京营征讨叛军。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章 炮火连天 京城卫戍军队有三十万,韩非留下十万守城,预防叛军奇兵突袭京城,率领二十万京营精锐,誓师南下征讨叛军。在应对番王可能的叛乱准备期间,神机营扩编为五万人,进行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基本形成了战斗力。这次征讨叛军,神机营是韩非非常看重的制胜法宝。 叛乱的七王之中,淮南王是先帝的弟弟,可说是离皇位最近的人,理所当然成了叛军的首领,也正因为这点,很多投机的地方文武官员投靠了淮南王。相约起兵后,凤阳王、长沙王、临江王、庆远王、广南王、泸州王相继率领聚集的兵马,赶到约定地点与淮南王会齐,杀白马祭旗举兵。 叛军初次聚集就有三十万兵马,声势浩大,江淮一带各县府纷纷向淮南王递表称臣。叛军挥师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有些县府还未看到叛军的影子,就提前派人向叛军表示归顺之意。 军事上的节节胜利,更加推高了番王叛军的声望,天下看好淮南王成事的人越来越多,舆论也由当初的声讨,转变为支持与反对相持不下,总体上观望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淮南王的自信心也越来越膨胀,若不是还差一个法理上的程序,他已经以皇帝自居了。他越是觉得皇位已经唾手可得,越发对得到皇位感到急切,于是,他率领叛军直奔京城,认为只要夺下京城的控制权,天下自然归顺。 历朝历代的事实证明,也确实是如此,番王与朝廷的争斗,那是皇室家务事,不管谁胜了,大华的旗帜不会变,各地官员还是继续当自己的官。 朝廷的征讨大军依旧保持既定速度南下,行军途中,掌管情报工作的灵儿,汇总好锦衣府、紫府以及白莲教丐帮等传递来的情报,向韩非禀报:“公爷,叛军如今声势更加强大,已有当初的三十万迅速增加到了五十万,叛军的目标直接奔向京城!” 韩非看了看传递来的情报,淡淡说道:“叛军人数虽多,真正有战斗力的是七王的护卫军,以及各地投靠的卫军,约有二十万人,其余只不过是地方的乡兵以及大户私人武装,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虑!” 灵儿迟疑片刻说道:“公爷,朝廷大军为何一直这么不紧不慢的行军?如今一来,显得朝廷底气不足,更加助长了叛军的嚣张气焰,也有越来越多的投机者投靠叛军了!” “骄兵必败!”韩非呵呵一笑,道:“我有意放慢行军速度,目的就是滋长叛军的骄气,淮南王一旦觉得朝廷兵马不足为虑,也就不会分兵攻略其他地方,也就减少了兵祸带来的损失。至于那些投机者,他们对番王也没有忠诚,一旦形势有变,他们会瞬间抛弃番王叛军。” “可是,叛军前锋快要抵达开封府了,一旦他们过了黄河,对京城的威胁就大了,必然引发京城人心不稳,也要防止京城发生变故呀!” “嗯,你顾虑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在开封府给叛军雷霆一击吧,让叛军积累的自信心灰飞烟灭!” “公爷是说要与叛军进行决战了?” “不错,初战即是决战,我们要彻底打垮叛军的意志,为速战速决创造条件!这场内战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内部会影响农时,而北胡也要蠢蠢欲动了,那对大华的伤害太大了!” “公爷说得对,但叛军毕竟人数众多,一战恐怕难以击溃他们呀!” “咱们要采用多种战法,朝廷大军是正面战场,同时,还可以开辟第二战线!” “第二战线?”灵儿对此提法闻所未闻,愕然道:“公爷,何为第二战线?” “第二战线就是在叛军的腹地内部,开展一系列特殊战法,比如针对番王和叛军重要将领的斩首行动,破坏叛军粮道,袭杀番王以及重要首领的家眷,煽动当地官民反对叛军等等,这种战法需要极强的隐蔽性快速性,就交给紫府白莲教以及丐帮去做吧!在正面战场打响后,同时开展第二战线,彻底摧毁叛军的意志力,将他们压缩到一处,然后再一举歼灭!” “太好了,原本老夫人也有此想法,怕公爷怪罪,老夫人不让奴婢告诉你,既然公爷也有此意,那紫府也可以参与进去了!” “慈不掌兵,在战场上我不会有妇人之仁的,尽一切可能消灭敌人,我要的就是尽快平定叛军!”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得知了番王叛军的动向,韩非立即命令朝廷大军加快行进速度,直扑黄河一线,决定在黄河沿线对番王叛军进行一次震撼性的打击。 淮南王也在时刻关注着朝廷大军的动向,当他得知朝廷大军的统帅是韩非,对战胜朝廷大军信心更足了。韩非是闻名天下的才子,赚钱的本领非常高,但从未听说过他在军事方面有突出的表现,当年荆湖平乱,剿灭白莲教徒的也是侍卫军。 一个不懂打仗的书生领兵,又有何惧?朝廷大军慢慢吞吞的行进速度,似乎也说明朝廷大军没有与叛军决战的勇气,这更让淮南王信心倍增。 淮南王直扑京城,目的就是想尽快与朝廷大军决战,只要打败了朝廷大军,京城也就唾手可得了。他甚至想,打败朝廷大军后,只要韩非投降了,就赦免他的罪行,毕竟韩非是天下公知的人才,淮南王建立新朝也需要这么样大才掌管朝务。 探马禀报朝廷大军加快了行程,直扑黄河一线,淮南王明白韩非是想利用黄河天险阻击番王叛军,当即也命令军队加快速度,赶到黄河与朝廷大军决战。 朝廷大军和番王叛军几乎是同时赶到了黄河边上,两军隔河相望,也都不急着强渡黄河,便各自沿着黄河安营扎寨。 韩非站在黄河岸边瞭望对面的叛军,忽然发现叛军的营寨密集的连在一起,不由心中一动。他目测了一下叛军营寨的距离,对身边将领说道:“今晚咱们给叛军燃放点礼花吧!” 将领们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都是哈哈大笑。 是夜,神机营将带过来的一千门火炮,沿着黄河岸边一字排开,炮口齐对着叛军的营寨。 “忠国公有令,千炮齐射,荡平叛军营寨!” 顿时,一千门火炮轰鸣,一条条火龙,越过黄河直扑叛军营寨,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第二战线 一千门火炮的威力,仿佛雷公在怒吼,烈焰把黄河两岸照亮得如同白昼,实心弹散射弹燃烧弹,如暴风骤雨倾泄而下,落在叛军的营寨。 实心弹摧毁了营寨里面的建筑,散射弹杀伤着惊慌奔跑的叛军,燃烧弹把叛军的营地烧成一片火海,叛军成了无头的苍蝇,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一片混乱,四处奔逃,叛军被踩踏烧死的不计其数。 “王爷快跑呀,朝廷大军杀过来了!” 淮南王被侍卫从被窝里拖起来,扶上一匹马,衣衫不整的往营外飞奔。他至今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营寨里发生了什么事,貌似被朝廷大军的火炮轰炸了?这怎么可能,朝廷大军的火炮这么厉害?淮南王在京中一直有密探的,若是朝廷神机营配备这么厉害的火炮,他应该会知道的,但如此确确实实发生,朝廷大军的火炮竟然打到了如此远,威力是如此巨大。 淮南王意识到朝廷一定隐藏了很多东西,这种新式火炮就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么是否还有更多的大杀器?淮南王第一次对朝廷感到了敬畏,看来朝廷大军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弱呀。 趁人病,要他命,叛军溃不成军的时机,韩非当然不会放弃,立即命令用预先准备好的船只,先将骑兵渡过河,然后全线渡河,追杀叛军。 尽管渡河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叛军彻底丧失了斗志,又因为突如其来的炮击,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法集结成军,朝廷大军的骑兵过河后来回冲杀,又加剧了叛军混乱,其他兵种顺利过河后,略一整队立即加入了掩杀的行列。此时的叛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玩命的逃跑,什么器甲辎重全部不要了。 朝廷大军一路追杀了二十里,实在杀不动了,韩非传命收兵打扫战场。此战的结果很快统计出来了,朝廷大军将领兴冲冲地赶到韩非面前说道:“公爷,我军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歼灭了叛军十余万人,缴获的粮草辎重无数呀!” 韩非望着面前的行军地图,淡淡说道:“此战,我军以有备胜无备,结果不言而喻,接下来就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不过,对朝廷意义重大,可以提振百姓们对朝廷信心,立即向京城传递捷报,让民申报大肆宣扬此战的效果,并朝廷名义重生一点,叛乱的番王是乱臣贼子,天下共杀之,凡是与乱臣贼子相勾结的人,若是立即幡然悔悟,与叛军划分界限,朝廷可以不予追究,否则,与叛逆同罪!” 朝廷大军初战告捷,京城一片欢腾,民申报大力宣扬此战的意义,号召天下民众与叛军划清界限,否则必然遭到朝廷的严惩。 此战最明显的效果,是天下舆论的风向变了,以前看到淮南王势大,舆论更多偏向淮南王,如今发现淮南王只是一个纸老虎,竟然被朝廷大军零伤亡的代价歼灭了十余万人,很多人的矛头迅速转向抨击叛军。同样,原本很多与叛军相苟且的人退缩了,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白莲教圣母韩芸已经赶到了江南,同时赶到江南的还有紫府的青龙白虎朱雀三人,他们接到灵儿传达的韩非开辟第二战线的命令,立即行动了起来。 午夜,月黑风高,广南府城内的广南王府邸,数百人翻越院墙进入府内。 “什么人胆敢侵入广南王府?”府内侍卫发现了入侵者,立即现身呼喊。 广南王府内大部分侍卫都被家将率领去相助淮南王了,广南王尽管没有去,但也未想到这个离京城偏远的广南府会有什么危险,反正地方官府在情势不明朗下也不敢冒犯广南王。 侵入者毫无顾忌,当中一人高举一块令牌,大喊:“锦衣府执法,广南王背叛朝廷,罪该诛杀满门,杀!” 王府侍卫懵逼了,叛军不是还没有被剿灭嘛,怎么锦衣府就杀上门来了?再说,锦衣府不是应该抓捕犯人进京审判嘛,哪有半夜翻墙入内杀人的? 这确实不是锦衣府,是白莲教人假扮的,不过令牌是真的,有韩非在,弄块锦衣府的令牌,不是轻松加愉快。 王府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白莲教人斩杀,随即,白莲教人从前往后一路搜查,凡是活人,不分男女老幼,通通格杀。一个时辰过去,广南王府内,包括广南王在内,一门老幼全部被杀。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官府,广南府知府亲自带领三班衙役包围了广南王府,但听说是锦衣府在执法,也不敢入内。 白莲教人杀光了广南王府内的人,搜集部分便于携带的财物藏在身上,然后正大光明的打开王府大门。 衙役们看到满身血迹的白莲教人,禁不住惊呼倒退,广南府知府硬着头皮上前喝道:“你等是何人……” “广南王背叛朝廷,罪在不赦!”白莲教领头的人望着知府,喝斥道:“知府大人莫非也想背叛朝廷?” “下官不敢!”知府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急道:“下官身为本地知府,职责所在,需要查问清楚!” “我等是锦衣府密探,奉太后和忠国公之命,捕杀乱臣贼子,令牌就交给你去复命了!”领头之人将锦衣府令牌扔给知府,朝身后人一挥手,大喝:“我们走!” 知府看清手中确实是锦衣府令牌,不由冒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没有与广南王交往过密。 与此同时,庆远府城内的庆远王府和泸州府城内的泸州王府内,也发生了同样的血案,庆远王和泸州王一夜之间,相继被号称是锦衣府的人灭门。 参加叛军的七王已经有三个王被朝廷派遣锦衣府捕杀了,一时间天下震动,舆论更是对番王叛军不看好。不久临江府城内临江王府同样发生了夜袭,临江王亲自率兵去和淮南王会盟了,幸免于难,但临江王的家眷不分老幼全部被杀。 此事,彻底动摇了投机者的信念,很多投靠叛军的人,立即切断了与叛军的联系,甚至成了声讨叛军的急先锋。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心理战 广南王、泸州王、庆远王连同一家老小被杀,临江王府除了临江王逃脱外也是被灭门,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震动,人们知道朝廷绝不会姑息养奸了,连皇室宗亲都被灭门,还有谁敢侥幸逃脱朝廷的惩处?人们想到民申报上刊登的朝廷诏书,“凡是与叛军相勾结者,与叛军同罪”,若不及时与叛军划清界限,接下来必然是锦衣府上门捕杀了。 锦衣府本来就是凶神恶煞的代名词,时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这一次次的夜袭王府,没有怀疑不是锦衣府做的,就连京城的大佬们虽然震惊,但也没有怀疑,毕竟锦衣府指挥使与韩非关系很近,受韩非指使捕杀背叛朝廷的番王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京城权贵们对韩非更加敬畏了,此次对待叛军的手段太震撼了,已经超出了人们的理解。 叛军内部对此事同样惊惧不已,长沙王急急率领本部人马返回长沙府城,闭城自守,希望能让一家老小逃脱被杀的厄运。长沙王本是协助凤阳王在凤阳城为叛军筹集粮草军需的,长沙王逃回老窝后,凤阳城内只剩下凤阳王和刚刚投靠过来的临江王。 凤阳城是叛军军需粮草主要供给地,城内有重兵防守,凤阳王和临江王自认为锦衣府是不敢进入凤阳城。 各地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进韩非的大帐,灵儿整理后逐一向韩非禀报。 韩非听了详细的报告后,叹道:“母亲这次手段太狠辣了,杀了番王就达到目的了,何苦要灭人满门?她这是借机向张家报复呀!” 灵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公爷,老夫人手段虽然激烈了一些,但奴婢认为做得对,如今咱们与那些皇室宗亲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不趁此机会斩草除根,就会留下后患的,历史上很多权臣的遭遇,公爷不能不慎呀!” “权臣……” 韩非何尝不知权臣与皇权之间是难以共存的,目前皇帝年幼,太后不理事,才给了韩非掌控天下的机会,一旦皇上长大成人,必然有冲突,他能心甘情愿交出手中权力吗?没有了权力的保障,韩家安全吗?权慑天下必然会得罪很多势力,韩家没有权力,难免会有人反扑。 但如今太后是亲姐姐,皇上是自己的外孙,韩非不忍心走得太远,“灵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最大限度的保护咱韩家的安全,不过,我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要做过分的事!” “公爷,没有你的吩咐,奴婢不会擅自做主的!”灵儿叹了口气,说道:“太后和皇上是咱家至亲,以后想必也会对咱家照顾一二,但那些皇室宗亲就不同了,番王们都死于你的手中,他们的后代岂会不记恨咱们韩家?有公爷在,当然没有人胆敢冒犯,但以后呢?咱们何不趁机为子孙后代清除隐患?” 韩非闭目沉思一会儿,说道:“我不反对你们那么做,但只准针对番王和叛军主要首领,不得牵连到无辜之人,一般的罪臣必须等战后接受朝廷的审判!” “奴婢明白!” “不过,此事可以做点文章,传讯回京,让民申报扩大宣传,同意让内阁发文给各地县府,高调宣扬背叛朝廷只有死路一条,动员全民起来声讨番王叛军,切割与叛军的关系!” “公爷,如此大动干戈有何作用?” “这是心理战,通过强大的宣传攻势,给叛军制造心理压力,叛军在道德上本来就处于弱势,尽可能减少他们的支持者,叛军穷途末路之下,灭亡就不远了。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大华经济就要遭受重创了。” 淮南王最近日子很不过,简直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叛军刚起兵时,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淮南王自认为离皇位已经不远了,信心高涨,黄河一战如同一盆冰水浇头,他才知道朝廷不是那么好欺的。朝廷接二连三的雷霆手段,更是晴天霹雳,广南王、庆远王、泸州王相继被灭,临江王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长沙王率部逃回老家。 淮南王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朝廷的实力是何等惧怕的存在。噩耗传来,叛军上下一片哀声,军心涣散,斗志低迷,淮南王已经不敢奢望打到京城了,如何保住性命已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凤阳王和临江王在府城内的日子也不好过,叛军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本与叛军合作的大户商贾都退缩了,寻找各种借口与叛军疏远关系,叛军现在筹集粮草军需非常困难,没有哪个粮商敢运粮到凤阳来了。 然而,还未等两位王爷想出对策,局面更加不妙了,朝廷和民申报联手对叛军加大了宣传力度,整个社会对叛军形成了强大的舆论压力。同时,在朝廷主导下,各地官府也在清算投靠叛军的人员。如此一来,亲近叛军或向叛军提供援助的豪门越来越少。 叛军的军需粮草尽管有大量囤积,但消耗也是巨大的,若没有粮商们暗中支持,迟早有断粮的一天。叛军毕竟也打着正统的招牌,不可能去搜刮民间粮草,否则更没有支持者了。 形势逼人,叛军岌岌可危,凤阳王和临江王商议来商议去,决定亲自去商户家里做做思想工作。 广南王、庆远王、泸州王相继被杀后,凤阳王和临江王一直龟缩在重兵把守的凤阳王府内不敢出门,这次两人实在被逼无奈,只得冒险出门求支援。两人要出府的消息,迅速被潜伏在府内的密探传送了出去。 凤阳王和临江王在侍卫重重保护下出了门,走过王府门前一段路,到达分岔路口,准备分头心头。这时,分岔路口旁边的屋脊上,响起了数声火枪发射的声音。 “王爷——” 侍卫们一片慌乱,屋脊上的狙击火枪手趁乱跳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淮南王自黄河兵败后,又接连打了几次败仗,退守汝宁府,准备休整一段时间,再与朝廷大军决战。 “王爷,凤阳府急报,凤阳王和临江王被火枪手暗杀了!” “什么?” 淮南王闻报大惊失色,暗杀两位王爷的火枪手除了来自朝廷,不可能有旁人,朝廷的人已经侵入叛军老巢了?淮南王真的怕了,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来呀,传本王令谕,全军后撤,退守淮南城!”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围城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 淮南王的全军撤退,绝对是一个战略性的错误,叛军本就士气低迷,军心不稳,这一突然撤退,不亚于一次大溃败。番王叛军原本就是番王侍卫军、地方卫军、乡兵以及豪门私人武装的结合体,刚刚聚集时声势浩大,一旦遭遇重大挫折后,内部不相合的毛病就暴露出来了。 说白了,叛军是利益的结合体,都是以为淮南王能够当上皇帝,才来投靠的,如今局势急转直下,淮南王连命都难保了,哪里还敢做皇帝梦?那些投机分子,特别是那么大家族的私人武装,就不愿再跟着淮南王一起送死了,此时离开固然难逃朝廷的惩罚,但绝不会被朝廷连根拔起。 于是,叛军撤退的过程,也是个利益团体四散逃命的过程,叛军在汝宁府还有三十万之众,过了淮河已经剩下不到十五万人了。淮南王意识到败局已定,更不敢在路上多停留,日夜兼程,火速返回了淮南城。 到了淮南城,淮南王又命令凤阳城内守军,连同凤阳城内粮草,撤回淮南城。淮南王这些年动用各种关系,得到了大量的水泥,对淮南城加固加高,可说如今的淮南城固若金汤。这也是淮南王最后保命的手段,坚守淮南城,拖到朝廷吃不消了,再与朝廷谈判。 凤阳城内守军已撤,凤阳府的官员以及凤阳王的家眷悲催了,如今城内只有两千王府侍卫军如何守得住凤阳城?他们知道已经被淮南王抛弃了,但除了在城内惶惶不可终日,也无法可想。 这天,凤阳府府衙门前一名年轻人递给守门的衙役一个包裹,说道:“将此物交给知府大人,就说本座有事相商!” 守门的衙役见来人气势不凡,不敢怠慢,急忙进门向知府禀报:“老爷,门外来了一名年轻人,让小的交给你一个包裹,说是有事相商!” 知府接过包裹,打开一看,见是一块锦衣府令牌,但是胆战心惊,急道:“快,快将来人请进来!” 年轻人来到府衙后堂,径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沉默不语。 知府屏退左右,将令牌恭敬的递到年轻人面前,忐忑不安地说道:“上差,下官……下官决没有背叛朝廷之心,下官是被迫的……” “你是不是被迫的,自有朝廷审查,本座今天不是来查问你的!”年轻人盯着知府说道:“不过,你若不想牵连一家老小,本座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上差请说,只要下官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效劳!”知府听到有活命的希望,激动得满脸红光。 年轻人淡淡说道:“你有此心就好,此事做成了,本座一定向太后和忠国公为你请功,但若有差池,你就等着族诛吧!” “下官不敢,下官一定为上差效劳,争取太后和忠国公的宽恕!” “好,今夜锦衣府要进城捕杀凤阳王家眷,你接应锦衣府进城,并想办法拖住侍卫军!” 知府知道这是自己一家老小唯一活命的机会,急忙答应下来。 是夜,二更天左近,知府带领一班心腹侍从,抬着一些酒菜登上城楼。 城楼守军奇道:“知府大人这一夜来此何意?” “本官知道各位将士守城辛苦,特来犒军!”知府拉着守军将官,说道:“趁朝廷大军还未到来,先快活几日吧,城楼让衙役去守,本官与将士们痛饮几杯,朝廷大军来了就没机会了!” 一席话说到了守军的悲哀处,大家都是待死之人,同病相怜,急忙聚到一起喝酒,咒骂淮南王的不仁不义。 小半个时辰后,知府眼看守军都喝得差不多了,忙朝心腹侍从使了一个眼色,侍从们迅速抽刀砍死了醉酒的守军,然后朝城外发出灯火信号。 城门打开后,五百手持火枪的队伍,在一名年轻人率领下走进凤阳城。 知府看到进城的锦衣府彪悍的气势,暗暗心惊,急忙趋前道:“上差,下官已经遵命迎接诸位进城了,但城内还有将近两千王府侍卫军……” 此次进城的并不是锦衣府的人,而是紫府的执法队,领队的是青龙,这次是按照灵儿传达的命令,斩杀凤阳王满门的。 青龙打断知府的话,哼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知府大人带人在赶往王府的路口拦住驰援的侍卫军,告诉他们朝廷大军进城了,要想活命就必须放下武器投降!”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很有可能被驰援王府的侍卫军杀死,但知府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答应下来。 青龙率领五百紫府执法队赶到凤阳王府邸,先亲自翻墙而入,干掉府门附近的暗哨,打开大门放执法队进府,扑进两侧厢房杀掉还在睡梦中的侍卫。随即,逐屋往后面搜杀。 当一阵枪响,终于惊动了整个王府,于是,执法队与慌忙迎战的侍卫展开了正面厮杀。 “住手!”一位中年妇人在一大帮男女簇拥下走出来,远远喊道:“都住手,本宫是凤阳王妃,来的是什么人?” 王府侍卫停手了,青龙也示意执法队暂停射杀,喝道:“锦衣府执法,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 “该来的终于来了!”王妃哀叹一声,喝令侍卫们放下武器,对青龙喊道:“本宫愿意带领一家大小随上差进京接受朝廷制裁,请上差放侍卫们一条生路!” 青龙吩咐几名执法队员上前收缴了侍卫的兵器,然后率部呈半包围式逼近王府众人,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太后有令,乱臣贼子斩立决,杀!” 一边倒的屠杀,持续了一刻钟,凤阳王的一门老小全部被杀。消息传出,侍卫军没有了保护的对象,顺势投降。青龙吩咐知府看管俘虏,等待朝廷大军接收,然后率部消失在夜幕中。 韩非率领朝廷大军一路追击,也赶到了淮南城外,对淮南城团团包围。至今,天下大势已定了,叛乱的七王只剩下淮南王和长沙王,淮南城虽然坚固,但在拥有千门火炮的朝廷大军眼里,攻破只是时间问题。韩非不急着破城,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最好能逼降淮南王。 不过,外围的残余势力先要剪除了,同时消除兵祸影响,整顿吏治也是迫在眉睫的事。韩非思索了半天,命令军队在城外扎营,对淮南城围而不攻,派一员偏将率领一军赶赴长沙府剿灭长沙王余部,随后让灵儿带着几封信回京。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战后规划 七王起兵叛乱至今,已经快三个月了,剧情却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起兵之初,声势浩大,所向披靡,大华半壁江山易帜,舆论界已经认定淮南王入主京城将成事实了。然而,黄河一战,朝廷大军就将叛军打回原形,随后形势急转直下,叛军内外交困,节节败退,特别是第二战线实行的斩首行动,彻底打垮了叛军的意志。 如今淮南王率领残部败退老巢,又被朝廷大军团团围住,这场决定大华前途命运的内战,已经进入尾声。至于龟缩在长沙府的长沙王,区区数千兵马,相信可以不战而胜了。 战争比韩非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原本作为奇兵之用的杜亮部也不用了,韩非命令杜亮率领无敌舰队继续返回岭南训练,为开拓海疆做准备。 长沙王听说韩非已经派遣了一路兵马赶来长沙府围剿,急忙派人送来了投降请罪的折子,领兵的偏将不敢做主,又将折子送到淮南城外大营,呈送韩非。 长沙王识时务,向朝廷投降,避免了长沙府遭受进一步的兵灾,这是韩非最想要的。他看了一遍长沙王的折子,当即道:“接管长沙府防务,解散长沙王侍卫军,出榜安民,至于长沙王一家……先看押在王府内,交给锦衣府处置吧!” 长沙王听说是让锦衣府接管处置,彻底绝望了,广南王、庆远王、泸州王以及临江王满门听说都是锦衣府杀的,这锦衣府接管后不还是要抄斩满门吗?不过这事也正常,叛乱失败的下场必然是死亡,长沙王后悔不该听信淮南王,掺和起兵造反一事,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与其被杀,连个全尸都留不住,不如自行了断了,长沙王一家老小服毒自尽。消息传到淮南城外大营,韩非惊愕不已,“都投降了,干嘛还要自杀?本座又没下令处决他们!” 长沙王的死,舆论没有同情的论调,一个失败的叛乱,是应该遭到全民的声讨的。历史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寇,就算你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也是龟缩一隅的草寇,或许后人路过坟墓时,会感叹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好的王爷不当,干嘛跑去造反?” 七王叛乱至今,已有六王满门被灭,剩下一个淮南王龟缩在淮南城内,不过,在人们的认识里,他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就看忠国公韩非什么时候愿意杀他。 叛乱似乎是一场闹剧,但对国计民生的伤害却是巨大的,兵祸所至,地方的吏治百姓生活都受到深刻的影响,当务之急就是恢复起来。韩非不能丢下大军,灵儿带着他的数封亲笔信,骑着他的赤兔马,火速赶回了京城。 灵儿没有回韩府,直接进宫赶到慈宁宫,找西宫太后贾元春。 这些日子,贾元春的心情也是跌宕起伏,叛军初期一路势如破竹,威逼京城,京城里流言四起,她是忐忑不安夜不能寐。后来,朝廷大军捷报频传,打得叛军溃不成军,京城里的气氛稳定了,她才心定了。她也坚信,只要有韩非在,她们母子安全就有保障。 “灵儿妹妹,你怎么回京了?前方战事如何了?”贾元春闻报灵儿进宫了,急忙宣她入内,道:“非弟是不是有急事要哀家办理?” “启禀太后,前方战事非常顺利,广南王、庆远王、泸州王、临江王、凤阳王、长沙王等六王,已经相继被处决了,淮南王及其残部被朝廷大军,围困在淮南城内,叛军覆灭在即了!”灵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呈给贾元春,又道:“这次七王叛乱对地方吏治和百姓生活影响是深重的,忠国公对此忧心忡忡,若不及时恢复秩序,大华将遭受重大创伤。如今战事接近尾声,忠国公派奴婢回京禀报太后,立即整顿吏治,恢复生产,不能误了下半年的农时。” “非弟是国之柱石,考虑周全,灵儿妹妹,不知非弟对此事可有具体安排?” “禀太后,忠国公没说,想必信件中会有建议吧!” 西宫太后贾元春拆开书信看了一遍,展颜道:“非弟之策非常妙,将参与叛乱的罪臣抄没的家产,补贴给受兵灾祸害的百姓,这样确实能快速安定民心,恢复民生,哀家非常赞同!只是,灵儿妹妹,这个组建内卫是何意?” 内卫的名头是韩非与灵儿商定的,此次征讨叛军过程中,紫府的行动已经逐渐公开化了,趁机给个名头将紫府转正,免得以后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 灵儿闻言忙道:“启禀太后,韩家有一群专门打探各地商业行情的人员,这次征讨叛军,忠国公吩咐那些人打探叛军情报,对剿灭叛军起到了重要作用,现在战争即将结束了,忠国公就想干脆将那些人成立一个专门的情报机构,为朝廷打探各种情报,同时也可以监督制衡锦衣府等机构。就像上次兵变,以及这次的七王叛乱,锦衣府的消息都非常迟缓,说明其中有问题,只有用自己人才能得到准确消息,快速做出反应。” 上次兵变和这次七王叛乱,是贾元春心中最痛恨的事,当即道:“非弟考虑周到,哀家赞成成立内卫,不过内卫让内廷掌管,哀家也不放心,灵儿妹妹武功高强,干脆由你掌管内卫如何?” “这……能为保护太后和皇上出力,奴婢义不容辞,但奴婢不是宫中女官,担任内卫统领恐怕会遭人非议!” “这有何妨,哀家加封你一个女官的职位就是!” “奴婢遵从太后懿旨!” 内卫是以内廷的名义组建的,只需要太后一道懿旨就行,灵儿以宫中女官的身份担任内卫统领。内卫就是紫府的翻版,权力却极大,不仅要打探情报,还拥有监察百官之权,包括锦衣府在内,各级官僚都在内卫监察之列。紫府执法队,顺理成章成了内卫的执法侍卫。 成立内卫,群臣初始有些惊疑,但见内卫统领是灵儿,顿时各种杂音全部消失。灵儿是什么人?不仅是韩非的女人,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灵儿的出现,内卫必然是韩非的主张,剿灭叛军后韩非的权势必然更加高涨,谁找死才会议论此事。 贾元春当天又召见了内阁大臣、锦衣府指挥使、三法司主官,按照韩非的建议,派遣官员分赴各地恢复当地秩序。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淮南王的筹码 灵儿回京并没有遮掩身份,她进宫的消息迅速传遍朝廷高层,大家知道定是带来了忠国公韩非的重要指示,随后西宫太后贾元春传旨组建内卫,派遣大臣分赴各地巡察整顿吏治等等重量级举措,既出意外,也在情理之中。明眼人都知道,征讨叛军的军事行动接近尾声了,接下来必然是重整纲纪。 但灵儿是否还带回了韩非私下安排的事务呢?当然,这只是与韩非亲近的人关心的事。 灵儿出宫时,看到门外有各家的下人在等候张望,暗道这些人定是想到韩非有所交代了。 杜府的一名管事,看到灵儿出宫,急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夫人,老爷派小的询问一下,忠国公是否安好?” “公爷一切都好,不久就要班师回朝了!”灵儿知道杜云派人来不可能是纯粹为了问安,并且她有事要与杜云说,沉吟片刻又道:“韩家的庄园里采摘了不少时令菜蔬,杜姨娘有请杜相公和夫人去韩家尝尝鲜!” 韩家有新鲜的菜蔬,一直都是直接送到杜府的,哪有让人上门吃的?杜府下人闻言知道灵儿有要事,便躬身道:“小的明白了,这就去禀报老爷!” 灵儿颔颔首,又对走近的江府和龚府的下人道:“江相公是公爷知交,龚尚书是公爷的座师,你们也回禀江相公和龚尚书,请晚上一起到韩府吃饭。” “小的遵命!” 灵儿打发走各家下人,正要上马回府,这时听到有人叫喊,转头望去,见是贾政,急忙上前施礼道:“奴婢见过老太爷!” “嗯,灵儿,非儿在前方可好?” “启禀老太爷,公爷一切都好,战事比较顺利,不出意外,公爷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那好,你这次回来,非儿有没有需要为父办理的?” “老太爷,公爷并无特别交代,如今进入战后整顿吏治恢复生产阶段了,奴婢想来,只要工部配合好其他部门就行了!” “为父知道了,灵儿,你还去不去非儿那里了?” “不去了,公爷让奴婢在京城保护太后和皇上安全!” “好,若有需要为父去办的,告知一声!” “奴婢遵命!” 灵儿回到韩府,吩咐管家筹办酒席接待杜云几人,随即去后院向姐妹们讲述韩非在外的经历。 “启禀灵夫人,锦衣府指挥使唐越求见!” 唐越也是灵儿回来要见的人,她本打算明天派人请来,唐越主动登门,说明他也是明白人。 灵儿在二进厅内接见了唐越,稍事客套,递给他一封信,道:“这是公爷的亲笔信,公爷说了,查办与叛军相勾结的官民一事就交给锦衣府了!” 按照朝廷不成文规定,查抄案犯财产所得,办案的机构可以拿一部分提成,再说具体查抄了多少,还不是办案人员说了算,这其中就蕴含了巨大的利益。这么大的油水,韩非没有交给自己的内卫,而是给了锦衣府,也算是为了安抚锦衣府。六王的被杀,锦衣府背了一个杀人之名,其实都是白莲教和内卫的前身紫府干的。 晚上,杜云夫妇、江枫夫妇、龚敬夫妇如约而至,一顿丰盛的晚宴,几位夫人去后院陪九公主等人唠嗑,灵儿将杜云、江枫、龚敬请到了书房。 灵儿将三封书信分别递给三人,说道:“公爷一些交代都在信内,奴婢就不多说了,奴婢给三位大人讲述一遍战争经过吧!” 战争的进程,都有奏章通报朝廷,但没有灵儿亲身经历说得详细。三人可说都是韩非的亲近的人,灵儿也把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逐一讲述,当然,叛乱的番王满门被杀依然算在锦衣府头上。毕竟番王是皇室宗亲,事后难免有人议论,让凶名在外的锦衣府背黑锅最恰当。 江枫疑虑道:“其他番王没有投降,遭到捕杀,不会有人说什么,但长沙王已经投降了,为何要满门服毒自尽?” 灵儿叹道:“公爷对此事也非常惊愕,长沙王投降,公爷按照律法解散王府侍卫军,将王府众人软禁在王府内,并无人进去打扰,交给锦衣府处置也是符合朝廷惯例,也不知长沙王怎么想的,锦衣府的人还未到,他们就全家自杀了。公爷判断,长沙王想必做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生怕锦衣府查出来,不过这要锦衣府进一步调查才知道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江枫忽又说道:“忠国公率军即将平定叛乱,挽救了大华的国运,功在千秋,班师回朝后理应受到朝廷封赏,不知忠国公对此可有指示?” “公爷为国尽忠是分内之事,朝廷的封赏,太后和内阁大臣商议就行了!” 龚敬咳嗽一声,说道:“以忠国公的功勋足可封王!” 封王?在座的几人眼中都是精光一闪,大华朝还没有封外姓王的先例,不过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杜云沉吟片刻说道:“以忠国公的功勋封王,老夫没有意见,不过此事还需太后决断!” 江枫也道:“江某赞成杜相公意见!” 是不是封王,韩非真没有考虑过,他现在关心的是尽快拿下淮南城,最好的方式当然逼降淮南王,和平接管,为此他以朝廷名义派人进城劝降。 不久使者带着一名中年人回来了,“启禀忠国公,这是淮南王的使者!” 中年人施礼道:“启禀忠国公,淮南王愿意向朝廷投降,交出军队,但要求朝廷保留淮南王封地和家人的安全!” 韩非怒极而笑,对旁边将官说道:“看来淮南王脑子不清醒呀,你去放几炮让清醒清醒!” 火炮声隆隆响起,韩非走出营寨,见城墙上的城楼被炸没了,对吓得面无人色的中年人,冷道:“回去告诉淮南王,必须无条件投降,争取朝廷宽大处理,否则其他六王下场就是他的榜样!” “忠国公……”中年人急道:“淮南城固若金汤,不是短时间可以攻克的,淮南王不过是想保全身家性命,若把淮南王逼急了,他只好与城内十余万百姓玉石俱焚了!” “原来淮南王是想把城内百姓作为自己的筹码了?”韩非冷喝道:“想要保全身家性命,为何还要叛乱?哼,现在已经迟了,他既然执迷不悟,朝廷也不会容情了!一个小小的淮南城,在本座眼里和纸糊的没啥区别,朝廷大军弹指可破,只不过是不想让百姓遭受更多的苦难罢了!来呀,给本座把城门轰了!” 数门火炮实心弹齐射城门,包着铁皮的城门瞬间被轰得洞开,中年人吓得瘫软在地。 韩非扫了一眼中年人,淡淡说道:“回去告诉淮南王,明天天黑之前,必须无条件出城投降!”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穷途末路 淮南城经过淮南王这几年精心打造,特别是应用了水泥之后,可以说是国内少有的坚城,城内有巨量的粮草储备,按照这时代的标准,坚守个一年半载是没有问题的。 淮南王是这么想的,叛军上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的想法是拖住朝廷大军,等朝廷大军消耗不起时,再与朝廷谈判,达成一个满意的结果是没问题的,至少不会受到朝廷的惩罚。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朝廷大军连续两次警告式炮击,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梦想。第一次炮击,城墙上的城楼荡然无存,第二次炮击,连铁皮城门也被摧毁了。 朝廷新式火炮的威力,再次让叛军想起了黄河岸边的噩梦,他们终于明白固若金汤的淮南城在朝廷大军眼里如同纸糊一般,朝廷大军围住淮南城,不是破不了城,而是不想破城。就像今天,朝廷大军摧毁了城门,但并没有趁势攻入城池。 一直悬在头顶的剑才是最可怕的。随着城门的洞开,淮南城守军最后一点士气被新式火炮摧毁了,战斗意志急剧崩溃。淮南王闻报后也是瘫软在座位上,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事前没有弄清楚朝廷真正的实力。 淮南王使者连滚带爬的奔进淮南城,向淮南王报告的韩非的最后通牒,这个时候淮南王真正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本王受命于天,岂是姓韩的小儿可以决定的?”淮南王满脸的戾气,双眼暴射凶光,怒吼道:“本王要死,也要让十万人陪葬!” 淮南王明显是疯狂了,殿内的幕僚将官都是满面惊容,不敢应对。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大殿,急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了,南城守将率部出城向朝廷大军投降了……” “什么?贼子竟敢乱本王军心!”淮南王抽出佩剑当场砍死报讯的侍卫。 幕僚将官们惊慌了,不是因为淮南王砍死一名侍卫,而是有人出城投降了,这若是引起连锁反应,部将也跟风出城投降,淮南城就不攻自破了。 “王爷息怒!”幕僚将官们慌忙劝阻淮南王,道:“当务之急是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呀!” 淮南王经过这一缓和,头脑也冷静了一些,喝令:“让侍卫军组成督察队赶去城门,凡是试图出城投降,惑乱军心者,立斩不赦!将出城投降的部将家眷押上城头,斩首示众!” 淮南王此举等于切断了出城投降的可能,幕僚将官们有心劝阻,但此时淮南王戾气高涨之下,谁也不敢谏言。 淮南城南城守军出城投降,这是一个极好的示范,韩非当即赦免了降军的罪行,并让他们去城门前喊话,鼓动更多的守军出城投降。只要叛军都投降了,淮南王等一些主要头目自然就是瓮中之鳖,淮南城也就可以不战而平。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韩非怒火高涨。城头上先是抛出了很多官兵的人头,接着又将投降部将的家眷押上城头处斩了,淮南王的态度不言而喻,这是要与朝廷死磕到底了。 “传令下去,做好破城准备!”韩非怒了,既然淮南王自寻死路,那就成全他。他对一旁愤怒的降将说道:“淮南王罪恶滔天,死有余辜,破城后你率部去杀了淮南王为你的家眷报仇!” “多谢忠国公恩典!”部将叩谢韩非后,抽出佩剑,红着眼睛怒瞪着淮南城。 “忠国公,淮南城出现动静了,叛军押着百姓出城,意图冲击我军军阵!” 韩非闻报,率领将官出营查看,只见淮南城城门打开,城内百姓在前,叛军在后,往朝廷大军营寨逼近,这分明是仗着朝廷大军不会滥杀无辜,用无辜百姓做人盾,试图冲乱朝廷大军阵脚。 “卑鄙无耻!堂堂皇室宗亲,竟然如此卑劣,拿无辜的臣民做牺牲!”朝廷大军的将官一时无计可施,紧张地望着韩非。 “淮南王已经是穷途末路,连如此天怒人怨的招术都使出来了,也就说明,他离死不远了!”韩非冷哼道:“传命火炮营,抬高火炮发射角度,吊打百姓身后的叛军!命步兵营引导百姓到安全地带,严查可疑人员,防止叛贼及其家眷混入其中!” 韩非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四门,瞬即炮声隆隆,出城的百姓惊慌一片,继而发现炮弹没有射击百姓,而是射向了后面的叛军,慌忙按照朝廷步兵营引导到安全地带集合。 叛军悲催了,躲在百姓后面也不安全,被密集的火炮轰炸得瞬间崩溃,丢下百姓匆忙逃进淮南城。 阵前百姓清理干净,韩非发出了全面攻城令,火炮营首先轰炸城头防御工事,又轰开了城门,朝廷大军从四门冲进淮南城。 “城破了!城破了……朝廷大军杀进来了……” 伴随着叛军四散逃窜的声音,是朝廷大军雷鸣般的喊杀声。原先的降将,得到了韩非的命令,率部直冲淮南王府。 “王爷,大事不好了,城破了……” 其实不用侍卫禀报了,淮南王已经听到了城内的喊杀声,他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淮南城瞬间就被攻破了,这一刻,不知是该后悔还是悲愤?有一点他意识到了,他的性命到了尽头,不由抽出了长剑。 淮南王府内的幕僚将官都逃散了,整个前殿内只有淮南王一人,他持剑想要对天怒吼,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也只有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没有皇帝的命。 降将率部几乎没有阻力就冲进了淮南王府,却看到淮南王已经在前殿自杀了,但家眷被杀的仇恨,让他毫不犹豫带兵杀向了王府后院,要用淮南王家眷的血偿还血债。 叛军没有多少抵抗就缴械投降了,一个时辰后,淮南城完全被朝廷大军掌控。这时步兵营向韩非禀报,“淮南王世子混在百姓中,企图逃跑!” “淮南王犯下了滔天罪行,父债子偿,把淮南王世子交给百姓处置吧!”韩非淡淡吩咐一声,率部入城安抚百姓。 战斗结果很快出来了,阵斩叛军一万余人,叛军余部十五万人缴械投降,淮南王自杀,淮南王家眷被斩杀,淮南王世子被百姓乱石砸死。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吓破胆的安东王 淮南城攻破,叛军投降,淮南王一门被灭,七王叛乱彻底成了一个历史事件。或许,史官的笔下,会把“七王叛乱”作为一个反面典型,再叙一遍吧。 捷报传到京城,朝野一片欢腾,朝廷也正式发文,撤销广南王、庆远王、泸州王、临江王、长沙王、凤阳王、淮南王的封地,封地治权和王府财产全部收归朝廷。而七王的谱系也从皇室宗亲中清除,也就是说,那七个人虽然姓张,已经不算皇家的人了。 至此,大华皇室只剩下皇宫内的小皇上,安东卫的安东王一系,以及居住京城没有封地的北静王一系,算是皇家人气最低谷的时候。 淮南城攻克时间非常短,并未有大的破坏,朝廷大军控制住局面后,百姓们又回城居住,市井气象迅速恢复。韩非命令军队清剿了叛军余孽,就把淮南城的治权交给了随军入城的安徽行省总督,朝廷大军押着降军在城外扎营。 征讨叛军的战事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善后工作,投降的十余万人要安置,而且叛军原本是各地的卫军等卫戍部队,剿灭了叛军,等于将南方各地的守卫力量也清空了,必须要及时补充,震慑地方宵小。好在韩非被太后加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衔,对天下各地的军事力量都有调度权,处置起来就少了很多掣肘。 这么多的降军不可能全部押赴京城受审,韩非将降军中所有将官清除出来,对七王叛乱一事负有重要责任的番王幕僚、主要将官另行看押,准备押赴京城受审,用朝廷律法惩处。至于基层将官,韩非当场判决,或流放或押赴矿场服劳役或送边塞充军。 普通士兵基本都是听命行事,韩非不打算严格惩处,每个人扣除半年军饷了事。他将普通军士打乱重新编制,然后从朝廷大军中抽调人员,任命为新编地方卫军的各级将官,派遣到各地卫所。这些卫军将官都是跟随韩非征战,立功受封的,从此南方各地卫军都算是韩非的部下。 降军人数众多,前后用了二十天才基本解决,这个时候,朝廷派遣的新任官员赶到了淮南城,同行数名内卫带来了西宫太后贾元春的懿旨,贾元春催韩非班师回京了。 七王叛乱持续时间不长,总体上对地方格局破坏不是很大,朝廷分派的巡察官员督查下,逐渐恢复了正常秩序,大军继续驻扎在外没有必要了,确实到了回京的时候,韩非当即下令全军做好班师回朝的准备。 大军有两条路线,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走东线从济南府回京,韩非这时想到番王叛乱初期,安东王与淮南王交往也很频繁,尽管安东王最终没有参与进来,也有必要震慑一番,遂决定大军回京路线绕行安东卫附近,从济南府回京。 安东王并不热衷政事,迷信的是修道成仙,王府内人丁也不兴旺,一个正妃一个偏妃,只生了一个世子和两个女儿,也就是说,王府内侍从不算的话,安东王一家也就六口人。 七王叛乱以来,安东王一直坐立不安,后悔当初与淮南王有联系。随着叛军被逐步剿灭,七王相继灭门,安东王焦虑之心更加浓重,生怕受到了叛军的牵连。安东王不断向京城的北静王等权贵写信,请求他们代为向朝廷求情,但所有的书信都石沉大海,如此又加重了他的恐惧,他预感到朝廷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王爷,忠国公率领朝廷大军班师回京了……” “回京了?回京了好!”安东王听到幕僚的禀报,心头一松,大军回京了,大概忠国公韩非放过自己了吧?他忽然看到幕僚脸色不对,心头又是一紧,急道:“莫非大军回京有什么变故了?” “王爷,朝廷大军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朝安东卫来了!” “什么?朝廷大军来安东卫了?”安东王顿时脸无人色,瘫软在座椅上,呆呆出神。 “王爷不必忧心!”幕僚迟疑片刻,说道:“王爷虽然与淮南王有联系,但并未参与叛乱,罪行并不严重,想来不会危及身家性命的。不过,王爷当务之急,是主动向朝廷呈送请罪的折子,请求太后和皇上的宽恕!” “对对对,先生快替本王草拟一份折子,向太后请罪!”安东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吩咐道。 安东王的请罪折子通过八百里急递呈送了京城,送进了慈宁宫,可惜西宫太后贾元春根本没有看,只是吩咐转送忠国公韩非处置。折子去京城是快递,送往军营却是随同普通折子一道,用驿站传送的,以致大军快到安东卫才接收到。 安东王见请罪的折子又是石沉大海,朝廷大军继续往安东卫逼近,彻底绝望了,以为朝廷不会宽恕他。他亲笔写下一份悔罪的折子,把心腹幕僚召来,说道:“先生,孤王悔不当初,没有听信先生劝告,与那些叛逆断绝来往,罪在孤王一人,孤王决定以死向太后和皇上谢罪,请先生带着孤王的悔罪折子去见忠国公,求忠国公饶孤王家眷一命!” 朝廷大军距离安东卫还有二十余里,韩非接到了朝廷转送的安东卫请罪折子,便命大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分封的八个番王,一次性干掉了七个番王,余下的沉迷修仙的安东王对朝廷没有威胁,韩非本来就没有打算除掉他,要的只是他一个态度,如今他主动请罪了,也就够了。 这时,侍卫禀报,安东王幕僚求见,韩非便命人带他入内。 “忠国公!”安东王幕僚拜伏在地,高举一本奏折,泣声道:“安东王后悔与淮南王有联系,自感愧对朝廷,已经悬梁自尽,向朝廷谢罪,留下一本悔罪折子,请求忠国公宽恕安东王家眷!” “安东王死了?安东王虽有罪过,但也罪不至死呀,为何要自尽?”韩非一脸惊容,举起手中一本奏折,说道:“本座刚刚接到京城转送的安东王请罪折子,对他主动请罪的态度很是赞赏,正要奏请太后宽恕他,怎么就……” 安东王闻言心头巨震,敢情安东王是自己吓自己,吓死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明王 韩非见安东王幕僚神色有异,忙问道:“安东王到底因何要自尽?” 安东王是被朝廷大军吓死的,但这话安东王幕僚不敢说,犹豫一下,说道:“启禀忠国公,七王叛乱以来,安东王一直焦虑不安,后悔当初与叛逆有联系,后来听说忠国公率军回京要路过安东卫,而呈送给太后的请罪折子迟迟没有回应,以为朝廷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责,便以死谢罪,求得朝廷宽恕家眷!” 韩非接过呈送上来的安东王悔罪折子,翻看了一遍,叹道:“这都是阴差阳错造成的,本座率军经此从济南府回京,一来这条路回京快捷,二来是顺便巡视东边沿海防务,实没有问罪安东王之意,不想还是造成了误会。安东王的请罪折子呈送京城后,太后令转送本座处置,这一来一去耽误了时间,本座刚刚才收到奏折……唉,说起来,安东王之死,本座也有过错,不知安东王王府还有些什么人?” “这都是安东王心虚造成的,怪不得忠国公!”安东王幕僚施礼道:“禀忠国公,王府内有两位王妃,一位世子和两位郡主。” “哦,安东王世子和郡主多大了?” “禀忠国公,世子今年十五,两位郡主也还未成年。” “世子和郡主都未成年,可悲可叹呀……”韩非忽然发现安东王幕僚气质不凡,眉宇之间隐现智慧的神采,便道:“本座还未请教先生大名,不知可有功名在身?” 安东王幕僚连忙施礼道:“忠国公客气了,学生蓝羽,早年连续几次会试不中,也就淡了入仕之心,接受了安东王的招募,在王府整理些文案。” “科举考试存在诸多弊端,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大才遗憾落榜,本座观蓝先生器宇不凡,有意请先生入韩府为幕僚,不知蓝先生意下如何?” 蓝羽愕然望向韩非,见韩非满脸诚意,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学生能得忠国公赏识,感激不尽,非常愿意为忠国公效劳,但故主刚刚过世,一门孤寡无依无靠,学生怎能弃之不管?” “蓝先生忠心可嘉,本座非常欣慰!”韩非笑着示意蓝羽一旁坐下,又道:“安东王之死,本座也难辞其咎,蓝先生以韩府幕僚身份代本座留此处理安东王后事,如何?” “学生遵命!”蓝羽起身答道:“请公爷示下,如何处置安东王后事?” “人死罪消,安东王以王侯之礼厚葬吧!”韩非思索一会,又道:“安东王的子女还未成年,就不必留在封地了,本座留一支兵马,协助先生处理善后事宜,撤销王府侍卫军编制,遣散王府内闲杂人员,安东王安葬后,先生亲自护送安东王王妃和子女来京城,本座会奏请太后妥善安置。” 有封地的番王终究是朝廷的隐患,安东王作为最后一个就番的番王,既然自己死了,韩非也就顺势裁撤了封地,至于安东王子女,养在京城就是了。 蓝羽领会了韩非的意图,也明白此举对大华是利好,忙道:“学生遵命!” 安东王的死引来舆论一片感叹,如此一来,大华分封的八个番王一扫而光了,从此,朝廷不再有番王的威胁。但,一些阴谋家却发现,皇家的势力也败落到了极致,韩非在朝中的权势必然更加高涨,也没有任何制衡的力量了,这到底是皇家的运数如此,还是韩非有意造成的? 但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至少如今韩非是无可争辩的胜利者,胜者为王败者寇,各方势力都是争先恐后为韩非歌功颂德,以争取在新的政局中分享利益大餐。 韩非率领大军取道济南府回京,一路上个县府迎来送往自是不提,过了济南府,离京城不远了,韩非便命人提前向太后呈送了回京复命的折子。 韩非要回京了,摆在眼前的首要之事就是如何封赏,毕竟这次征讨叛军是实打实的功劳,堪称中兴国运也不为过。西宫太后贾元春虽然不善于朝政之事,但也明白大军凯旋归来,必须要封赏功臣,一般将领的封赏可以留待韩非回京后再处置,针对韩非的封赏方案要提前拿出来。 韩非是贾元春亲弟弟,是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母子的救命恩人,这次又立下了如此大功,什么样的封赏她都愿意,关键要大臣们不反对。贾元春接到韩非的奏折,立即召见内阁大臣商议。 内阁首辅杜云次辅江枫都与韩非关系密切,其他人不愿得罪韩非,便等待两人先发言。 江枫在朝堂的势力并不强,唯有紧跟韩非的步伐才能保持地位,上次在韩府已经被龚敬抢了先,这次急忙奏道:“启禀太后,忠国公功在千秋,就是封王也不为过,具体还请太后决断!” “封王?好,哀家准了,众卿商议一个封号吧!” 大华还没有封外姓王的先例,其他人正要反对,想不到太后贾元春这么急着就决断了,看来她早就属意封王了,其他人哪还敢枉做小人,得罪了韩非? 杜云见太后决断了也是一怔,猛然想起苏州老友的预言,暗叹都是天意,便道:“启禀太后,忠国公倡导明心见性,老臣建议封忠国公为明王!” “明——日月行空,普照万民,非弟的功绩当得明王的封号!”贾元春肃容道:“传哀家懿旨,封韩非为明王,皇上未亲政之前,军国政事皆有明王裁决!” “明王?”韩非接到内卫传来的消息,心中一愣,自己是小明王的后人,想不到朝廷也封了一个明王,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京城西郊芙蓉庵,白莲教圣母韩芸回来后,也得到了韩非即将被加封明王的消息,禁不住对贴身使女秀娘,道:“非儿封号竟然是明王,看来张家的气数尽了,天命要归咱们韩家了,继续执行原计划,早日促成韩家上位!” 大军回京,韩非命令各军回归营地,然后押着一干俘虏进城,太后贾元春令满朝文武出城迎接。韩非交接相关手续,进宫向西宫太后贾元春复命,讲述了征讨叛军的经过,随后回到韩府。 第二天,司礼监总管黄叶来韩府传太后加封韩非为明王的旨意,韩非照例一辞二辞三辞,最后太后令文武大臣来韩府促请,韩非这才接旨领命。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京城琐事 韩非接受了明王的封号,韩府一干人等自然水涨船高,九公主张婉仪顺理成章成了明王妃,薛宝钗薛宝琴两姐妹成了明王偏妃,其他女人也相继加封了诰命,连通房丫头晴雯也得了一个七品诰命,一时成为丫环群体中羡慕的对象。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韩非已经加封明王了,而且是权势通天,虽然没有摄政王之名却有摄政王之实,这样人物的女人如何封赏,外人除了恭贺艳羡,决不敢说三道四的。不过,有一件事,在韩非的亲族贾家引起了争议。 韩非是明王了,理所当然要尊自己的母亲韩芸为太妃,不管韩芸有没有过世,都不影响太妃的称号。但是现在问题来了,韩非的父亲是贾政,韩芸是贾政的女人,贾政只是一个侯爵,他的女人如何能成为太妃?而且,韩芸是未正式进门的外室,礼法上比妾侍地位都要低,韩非的嫡母应是王夫人,按照礼仪要尊太妃也只能是王夫人。这又回到了先前的问题,贾政不是王爵,王夫人也不可能称为妃子。更重要的,韩非根本就没认可王夫人为嫡母。 太妃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表明的却是一个崇高的地位,朝廷大臣见了都要行礼的。贾家若是默认了韩芸太妃的称号,也就意味着要默认韩芸正夫人的地位,这让身为太后之母原本就是正妻的王夫人如何定位,难不成要变成妾侍?这是不可能的,不说王夫人自己不同意,就是太后以及王家也绝不会同意。 但能说韩芸是侍妾吗?除非谁活得不耐烦了才敢这么说。其实,若是贾政不在人世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大不了加一些尊号,贾政活得好好的,就不能轻易加封了,但这个问题又确实与伦理有冲突。 贾家为此事连续召开了多次内部会议,包括贾母在内,都拿不出合适的解决之道,有人主张干脆就这么不承认不反对算了。但王夫人不愿意了,天下谁人不知韩非是贾政的儿子,她这个正牌夫人理所应当是韩非的嫡母,也应是韩府的太妃,若是认了韩芸为太妃,不说外人要怀疑她这个正牌夫人的地位,就是韩府中人也不认可她的身份了。 王夫人顾虑的也是事实,韩贾两家一体,韩贾两家下人对主子称呼基本一致的,若是下人都尊韩芸为太妃,称她为二夫人,让她情何以堪?家里商量不出一个解决之道,又没人敢请韩非过来商议,她就进宫请贾元春主持公道。 此事虽小,却关系着伦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最信任的弟弟,西宫太后贾元春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把韩非召进慈宁宫商议。 贾家的动静,韩非早有耳闻了,正因为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策略,才迟迟没有表态。他不可能让母亲受委屈,韩芸的太妃尊号是当定了,但也不好打压王夫人而让贾元春脸面无光。他和贾元春商量不出良策,便把内阁大臣召进宫问计。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些世故的大臣哪敢乱表态,都是含含糊糊打着太极拳,不肯说出具体方法。 西宫太后贾元春叹道:“非弟,娘和芸姨都是哀家尊敬的母亲,你尊芸姨为太妃,哀家没有意见,但也不想娘伤心,你拿个主意吧!” 韩非沉思良久,说道:“臣弟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只是会引起朝野非议!” “什么办法?” “让父亲不再担任朝廷职事,加封一个闲散王爷……” “此计好,父亲有了王爵,娘和芸姨可以同时为王妃,就不存在争议了!” “太后,此计虽可解决问题,但朝野议论……” “反正内阁大臣也知道了,想来也无话可说,其他人乱议论,哀家饶不了他们!” 在西宫太后贾元春的强行干预下,一个新的外姓王出炉了,免了贾政所有职事,恩封为荣王,顾名思义,贾政只是一个荣誉性质的闲散王爷。贾政成了王爷,王夫人顺势成了王妃,贾母尊为老太妃,也算各得其所。 大华经过了一段战乱,当前的经济之策是以休养生息为主,韩非除了采取了一些刺激经济复苏的策略,并无大的改革。韩非近期主要针对军事方面进行了一些变革,在京城近郊设立一个讲武堂,自领讲武堂山长,专门培训军队的中高层将官,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军队中所有中高层都算是韩非的学生,为进一步掌控军队打下基础。 新式火器经过这场战争的检验,非常有效,韩非加大了新式火器的生产研发力度,再次扩编神机营,计划将步兵营逐步换装火枪,淘汰老式兵器。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蓝羽护送安东王遗孀和子女到了京城,韩非闻报命人将安东王家眷带进慈宁宫见太后,同时正式招募蓝羽为韩府幕僚。 “王爷,太后召见!” 韩非知道贾元春定是商议安置安东王家眷的事,便匆匆赶到慈宁宫,进门就见贾元春侧面坐着两个三十余岁的美妇,下首站立着一男两女三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臣妾拜见明王千岁!”韩非一进殿,两个美妇带着三个孩子大礼参见。 “两位王妃不必多礼!”韩非坐在贾元春旁边,叹道:“安东王之死,本王难辞其咎,特向两位王妃道歉!” “明王言重了,夫君也是深感愧对朝廷……” “时候对错都不必说了,两位王妃带着郡主世子就住在京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本王,本王为你们做主!” “多谢明王!” 这时贾元春对韩非问道:“非弟,两位王妃何处安置为宜?” 韩非沉吟片刻,说道:“两位王妃和郡主住在西苑吧,至于世子……西苑门外有一个院落,划拨给世子居住,这样她们母子离得近,联系也方便些!” “好,哀家赞成非弟的安排!”贾元春望着两位郡主,忽又说道:“好标致的姑娘,王妃,两位郡主可曾许亲?” “启禀太后,还未许人家!” “这样标致的郡主,可不能马虎了,非弟,你注意一下京中可有合适的才俊!” 韩非上下打量了一遍两位郡主,两人差不多相貌,就像是双胞胎,大约十六七,长得确实花容月貌的,忽然心中一动,笑道:“太后,三弟宝玉还未娶妻,不如将一位郡主赐婚给宝玉!” “甚好!”贾元春呵呵笑道:“哀家怎么把宝玉给忘了?两位王妃,长郡主赐婚给贾宝玉,小郡主就随哀家身边担任女官吧!” “多谢太后恩典!”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天下大势 西宫太后贾元春同意了自己的安排,韩非便命人召来总管太监黄叶,吩咐道:“在西苑收拾一套雅静的院落,供安东王妃和两位郡主居住,挑选几名机灵勤快的宫女太监伺候着,再把西苑门外那栋梨花精舍收拾出来,供安东王世子居住,也安排伺候的人,另外传本王令谕,加派几名侍卫保护安东王世子安全!” “老奴遵命!”黄叶领命后,引领着安东王妃和三个子女,退出慈宁宫。 西宫太后贾元春望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叹道:“也是孤儿寡母的,可怜可叹呀!” “太后,这也是安东王自作孽造成的,若不是他私欲作祟,起了不轨之心,何来如此下场?”韩非已经在权谋场锻炼成熟了,也就少了一些多愁善感,“若是番王作乱得逞了,凄惨的就是太后和皇上了!” 提到此事,贾元春心中一凛,是呀,若不是韩非剿灭了作乱的番王,自己母子就算不死,也要终身幽禁,见不到天日了。想到这里,她心肠也硬了起来,恨声道:“那些乱臣贼子都该死!非弟,安东王虽然参与不深,也以死谢罪了,但安东王一家毕竟是戴罪之身,你为何提议哀家将长郡主赐婚给宝玉!” “这是为了安抚民心!”韩非望着贾元春,说道:“太后,战乱已经结束,当务之急是要融合战乱造成的民众不稳情绪,尽快恢复社会繁荣景象,安东王有过,太后却将他的女儿赐婚给亲弟弟,表明了太后的包容之心,朝廷不会再株连无辜之人!” “还是非弟想得深远,只是,这安东王家眷来了京城,什么时候让他们回安东?安东王世子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让他继承安东王爵位了吧?” “不,太后,臣弟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离开京城!” “这是何意?” “太后,这次番王作乱,充分说明了分封番王国的危害性,如今八大番王都死了,剩下的安东王家眷也是戴罪之身,朝廷正好趁机撤番,彻底改变分封番王国的祖制……就算暂时不改变祖制,那也要等皇上成年后,由皇上决定是否继续分封番王!” “也好,就撤销现有的番王国,等皇上亲政后由皇上决定是否继续设番吧。那,安东王妃一直留居在西苑?” “西苑本就是皇家妃嫔供养之所,安东王妃居住在西苑是合适的,两位郡主找个合适人家赐婚了就是,安东王世子也留居京城将养着吧!” “那安东王爵位?” “太后,安东王毕竟有罪,他以死谢罪了,朝廷可以不追究,但若让世子继续承继王爵就不合适了!” “嗯,此事非弟做主就行了!”贾元春点点头,忽又想起一事,说道:“非弟,你公务繁忙,经常要留居宫中处理事务,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也不行,干脆让你的王妃们也住进宫里来吧,再说这空荡荡的皇宫里,多些人也热闹一点!” “臣弟多些太后关怀,但此举不行,这是逾越皇家礼仪!” “无妨的,皇帝年幼,后宫没有妃嫔,不用忌讳什么,而且以前也有皇家亲眷留宿宫中的成例,以哀家邀请的名义留住就行了!” 自己女人能够来宫中侍寝,韩非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沉吟片刻,便道:“那就多谢太后恩典了!不过,王妃们还要处理府中琐事,这样吧,臣弟若是需要留居宫中之时,就让她们轮流进宫伺候!” “行,非弟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小皇上张元朗在宫女太监簇拥下跑进殿内,贾元春望着小皇上,忧虑地说道:“非弟,皇上的身子骨有些弱,总是感冒咳嗽,哀家很是担心!” 这情况韩非都是知道的,宽慰道:“先帝的体质就不太好,导致皇上体质也弱了一些,等长大一些就好了,有太医每天诊察看护,太后不必忧心!” 安东王妃到京城后的第三天,朝廷以皇帝的名义昭告天下,安东王与叛乱的淮南王相勾结属实,鉴于安东王以死谢罪了,朝廷决定撤销安东王番国,治权收归朝廷。紧接着又是一道圣旨,恩封安东王世子为安乐公,赐宅邸居住京城。 隔天,宫里传出太后懿旨,将安东王长郡主赐婚给荣王贾政之子贾宝玉。 这几个消息引发朝野一番议论,经过七王叛乱叛乱这件事,朝廷撤番已是大势所趋,而且八大番王都死了,居住在京城的北静王一向不涉足政事,可说是撤番的最佳时机,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太后将有罪责的安东王之女赐婚给亲弟弟,权势显赫的贾家嫡子,也表明七王叛乱一事告一段落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安东王世子没有继承王爵,而是恩封了一个公爵,似乎又透露出一点什么信息。特别是“安乐公”这个封号,是不是意味着安东王这一支,将退出政治舞台? 不管京城舆论如何评说,一个不争的事实,作为皇权的代表,张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式微了,代之而起的是韩贾两家,特别是韩家,可说是大华事实上的第一家族。韩家的产业遍及天下,韩非在民间的威望非常崇高,又是主宰大华命运的摄政王爷,韩家对士农工商都有无以伦比的影响力。 在如今皇上年幼,太后又不愿打理朝政的局面下,皇家的影响力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若不是依然是大华这个国号,有人可能要怀疑,天下是不是已经换了主子了?改朝换代,向来都是权势的重新组合,一些精明的人已经在暗中做些部署了。 韩非依旧按部就班的,处理朝政,抽空再去讲武堂和京营巡视一番,督导军事制度的改革。到了十月间,他以皇上名义将王子腾从宣府召回京城,以征讨番王叛乱期间防守北胡的功绩,加封威武侯,恩封其长子伯爵。当然,也顺势收回了王子腾的兵权。 在番王叛乱之时,太后加授了韩非掌管天下兵马的大权,至今没有免除,韩非似乎也忘了主动交回。拥有这个权力,他自然要趁机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也是韩家权势的保证。 这天,韩非接到密报,母亲韩芸有事商议,他便早早出宫。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血魂石的秘密 母亲韩芸的召见,韩非自然得去,正好他也想和母亲谈谈一些事情。 韩非出宫先是回府了一趟,母亲要见他的消息是灵儿派人传进宫的,他打算了解一下母亲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灵儿,娘急着找我有何事?”韩非将灵儿叫进书房问道。 灵儿摇首道:“太妃好像是有一些关于血魂石的事,具体奴婢也不清楚!” “血魂石?” 自从出使大漠夺回血魂石,并用假血魂石换回真血魂石后,一直藏在暗室里,韩非也没继续研究过,这时母亲怎么突然又提到血魂石?他皱着眉头,说道:“血魂石还有特别的秘密不成?灵儿,你随本王一起去吧,正好有些事情,与娘说说!” 京城西郊芙蓉庵依然是原有的样子,韩非本打算出资翻修扩建一下,给母亲韩芸等人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但被韩芸拒绝了。后来一想,芙蓉庵是白莲教在京城的秘密分坛,如今身为白莲教圣母的韩芸基本常住在芙蓉庵,这里也等于是白莲教的总坛了,确实不能太显眼了,韩非便作罢。 但母亲韩芸居住在如此便嬖简陋的尼姑庵中,韩非始终心中不安,一直要求母亲搬进韩府,或者在城内另置办一个大宅子居住。每次提到此事,母亲都是说以后再讲,他也多说什么。 韩非带着灵儿径自走进芙蓉庵后面,静娴和塔娜坐在一间房子门口逗弄女儿,看见韩非进来,急忙抱起女儿迎上去。 韩非接过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慰问两个女人,然后将女儿交给灵儿,让她们留在此地,他自己走向母亲韩芸居住的佛堂。 韩芸孤身一人,在佛堂一个蒲团上打坐,闭目修炼,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含笑道:“非儿来啦?” 韩非在韩芸身边一个蒲团上坐下来,说道:“孩儿刚刚过来,娘这些日子都好吧,秀娘姨哪里去了?” “为娘一切都好,秀娘去筹备本教传位大典事宜了!” “传位大典?”韩非愕然道:“娘准备卸任教主之位了?” “嗯!”韩芸慈爱地望着韩非,笑道:“非儿,你不是一直想让为娘退下来过安生日子嘛,如今为娘的心愿就要达成了,正好趁机退下来!” “娘能够安心休养,当然是孩儿希望的,只是感觉太突然了而已!”韩非欢声道:“娘准备把教主之位传给秀娘姨?” “瞎说,为娘隐退了,秀娘自然也会跟着隐退!”韩芸见韩非疑惑的神色,又道:“为娘就你一个儿子,教主之位当然要传给你!” “娘是说将教主之位传给孩儿?”韩非大惊失色,继而讪笑道:“娘不是难为孩儿嘛,孩儿身为朝廷的明王,怎么可能再担任朝廷的死敌白莲教的教主?” “非儿,你不觉得被封为明王,这是天意吗?”韩芸沉声道:“非儿,你是小明王后裔,韩家先祖创立白莲教的初衷就是要夺回属于韩家的江山,如今你距离皇位不过一步之遥了,先祖的愿意即将达成,白莲教自然也应交给你处置!张家的气数已经尽了,天意要咱们韩家兴起,娘希望你顺从天意,趁势夺回属于咱韩家的江山!” “娘,孩儿明白你的心思,孩儿也说过,会顺其自然,若是天命在我,孩儿也不会放弃!但如今,皇家虽然运势低落了,但血脉并未断绝,大华的民意还是向着张家的,此时说这些为时尚早呀!” “不然,现在张家的男人没有几个了,只要他们都死了,你当皇帝就顺理成章了!” “娘,你不要再做什么了,孩儿说过,太后皇上是咱们的至亲,孩儿绝不忍心致她们母子于死地!” 韩芸知道韩非是重情重义之人,绝不会亲自下手的,看来只有自己做这个恶人……她打定主意,换个话题,道:“非儿,娘将教主之位传给你,心意已决,打算年后就召集教内香主以上头领,去总坛举行传位大典!” “总坛?白莲教的总坛在何处?” “在泰山深处,到时你和为娘一道去就行了!” 韩非见母亲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反对,犹豫了一下,说道:“娘,如今孩儿主宰天下,白莲教的存在反而会咱韩家的利益有冲突,是该考虑解散了,而且,以孩儿的地位,也不可能去掌管一个江湖帮派!” 韩芸沉默了一会儿,郑重说道:“非儿,你是韩家的家主,你接掌教主之位后,要不要解散本教,你说了算,为娘隐退后就不再过问俗务,安心礼佛!不过教中派系复杂,不是所有人都会答应解散本教,你要做好准备!” 韩非想了想,坚定信念,道:“娘既然要求孩儿有问鼎之意,更要提前处理白莲教,免得反而成了掣肘,明年的传位大典,娘把教内所有在职信徒全部召集起来吧,孩儿要彻底解决此事!” 韩芸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继而想到事关韩家大业,便颔首道:“非儿,不管你如何处置,为娘都全力支持你,但教内一些忠贞之人,为娘希望你宽容一些!” “娘放心,孩儿不会鲁莽的,内卫可以安置很多人!”韩非顿了一下,又道:“灵儿说,娘叫孩儿过来,是因为血魂石?” “嗯,非儿,为娘最近去了总坛一趟,顺便收拾了一下先祖留下的遗物,一份先祖留下的密件中记载,血魂石是开启藏宝库的钥匙!” “哦?这个藏宝库在哪里?” “就在总坛后山的一个山谷里!”韩芸从怀里取出一块折叠的绢布,又道:“这是藏宝图,为娘已经去查看过,藏宝库石门上却有一个孔洞,形状与血魂石相似!” 韩非翻看了一遍藏宝图,递还给韩芸,道:“此图还是由母亲保管,免得遗失了,到时咱们一起去就是!” “也好!”韩芸收好藏宝图,含笑道:“为娘明年隐退后,还是住在芙蓉庵里,潜心修行,静娴和塔娜你如何安排?” “娘要继续留在这里也行,孩儿把芙蓉庵翻修扩建一下,作为咱韩家的家庙,静娴和塔娜身份比较敏感,还是留在娘身边伺候吧,孩儿绝不会亏待她们!” “也罢,为娘要休息了,你去陪陪静娴她们吧!”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巡视边防 七王叛乱一事成了过往云烟,在内卫和锦衣府的双重打击下,多少不甘雌伏的势力灰飞烟灭,天下大势渐趋一统,以韩非为首的新朝格局得到了高度认同。经过此番血的洗礼,韩非的政令直达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天下人莫不对明王敬畏有加。 天下的局势也更加缓和,在明王韩非的连番刺激经济的举措下,整个社会民生安定,经济活跃,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家都知道,如今的好日子,不是暗弱的张家皇朝给的,而是天下新的主宰明王韩非带来的,在民申报和有心人的宣扬下,百姓们莫不对明王感恩戴德。 回首往事,想起那些与明王和新朝敌对的人物,一个个都成了坟冢枯骨,那些是是非非也成了茶余饭后的一段谈笑。人们不禁想起当年韩非退隐期间,巡视天下,经过长江时所写的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是呀,“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人们感叹明王韩非豁达之时,也不禁对王朝兴衰,人物沉浮,看淡了。天下是谁来主宰,自有天意决定,老百姓只要有安生日子过就行了。 今年的天气与往年大为反常,到了十一月中旬了,京城还不是那么寒冷,似乎一个暖冬要成为现实了。十一月二十,天气突变,久违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临了,而且一下就是三天。呼啦啦的西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将暖和的气温一降再降,人们不敢轻易出门了,就算要出去,也是裹着厚厚的棉衣,有钱人自然是裹着毛皮大衣。 御书房内,太监宫女们小心拨弄着炭炉,不敢弄出声响,生怕惊扰了批阅奏折的韩非。因为他们知道,主宰他们前途命运的,不是慈宁宫中的太后皇上,而是这位摄政的明王。 韩非闻着淡淡的焦炭味道,眉头一皱,目前电力发展遭遇了技术瓶颈,还不到推广应用的阶段,为了慎重,宫里没有采用,取暖依然是烧炭。这也是无奈之举,他韩非就算有超越时代的学识,可以在某个领域造出先进的东西,但是这时代整体技术能力不够,还是限制了应用,只有慢慢培养人才来改进了,这也就是他把九公主的城外别院改成听涛学院的初衷。 殿外的西北风依旧呼啦呼啦的刮着,阵阵冷意从门缝里溜进大殿,韩非心头更是忧郁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雪天气,恐怕很多地方要受灾了。他放下手中奏折,起身向殿外走出,当值的太监赶紧拿着一件披风,“王爷,您加件衣物!” 韩非摆摆手,步出殿门,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眉头紧皱,“传内卫……” “王爷——”韩非正想召灵儿,却见灵儿拿着一本奏折,匆匆跑过来,“边关急报!” 边关急报?难道这大雪天的,北胡有动作了?韩非沉着脸望向跑近的灵儿。 “王爷,长城瞭望台冻死了五名值守的兵勇!”灵儿将奏折递给韩非,急道。 “什么?边关值守的兵勇竟然冻死了?”韩非接过折子,匆匆看了一遍,冷峻着脸,道:“边军防寒服还没有送到?” 灵儿忙道:“前段时间天气一直比较暖和,有关官员疏忽大意……” “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内卫锦衣府介入调查,给本王查清楚了,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韩非转身走进大殿,又道:“传内阁大臣……各部三品以上官员进殿议事!” 现在正是上班期间,大臣们都在值房内,听到太监的传命,都匆忙赶到御书房。如今韩非的权势,几乎等同于皇上了,连内阁大臣们也不敢打马虎眼。 内阁离御书房最近,内阁大臣也到得最早,杜云见韩非脸色很不好,与江枫对望一眼,满脸疑虑。 大臣们都到齐了,韩非一拍书案,愤然而起,怒喝道:“就在昨天晚上,长城瞭望台五名值守的军士冻死了,五名坚守岗位的军士至今身上还是穿着秋衣,你们谁来告诉本王,为何防寒服还没有送到边军?” 殿内顿时一片惊呼,长城距离京城才几天路程,防寒服至今还没有送到边军,已经导致边军冻死了人,这玩忽职守得太严重,大臣们都是沉着脸不敢发声,明白又有一大批官员要受到惩处了。 兵部尚书、兵部侍郎急忙出列拜伏请罪,“明王殿下,微臣罪该万死!” 韩非冷冷扫了一眼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喝道:“来人,将兵部尚书、兵部侍郎拘押下去,待审!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与内卫锦衣府联合调查此案,不管涉及到谁都不许放过,一定要给死难的边军将士一个交代!” “遵命!” 侍卫将兵部官员分别押下去后,韩非又扫了一遍殿内大臣,沉声道:“本王决定亲自去给边军将士送冬衣,朝廷日常事务由内阁议决,重大事务飞报本王!” “王爷,天寒地冻的……” “本王心意已决,诸位大人不必劝阻了!” 边军士兵被冻死一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舆论声讨的矛头直指兵部。兵部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自兵部尚书以下,凡是涉及军需供应的官员,全部被收押待审,三法司联合内卫锦衣府加紧审案。 朝廷的反应快准狠,迅速消退了边军的怒火,而当得知明王要亲自为边军将士送冬衣,京城百姓、边军将士都感动了,沿途百姓自发为押运冬衣的韩非车队清扫路面积雪,边军将士出营列队迎接,山呼明王千岁。 韩非登上长城,实地查看冻死兵勇的瞭望台,亲自为五名勇士送葬,追封五名勇士为大华卫士称号,并当众加恩五名烈士的家人,彻底赢得了边军将士的拥戴。 长城记录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韩非站立长城,眺望内外山河,不由仰首吟道: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惊心动魄 “唐宗宋祖、秦皇汉武”都是历史上有名的有为之君,前元的“成吉思汗”也是撼动乾坤的大帝,在韩非眼里都是不值一提,这是何等的气魄?随从官员恍惚出神,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千岁”,随即所有人都拜伏在地,奋力高呼,一时长城内外都响起“明王千岁”的呼喊声。 韩非将冬衣送到边军,并未马上回京,而是沿着长城一线巡视,与边军将士们同甘共苦,吃住在一起,交换军事改革的想法,既赢得了军心,也让朝廷的军事改革减少了阻力。 京城这几天天气放晴,气温又暖和了不少,军需供应一案,在联合调查组的大力度调查下,调查清楚了,这是一件典型的玩忽职守的案例。兵部尚书被贬职外放地方,对军需供应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兵部侍郎被革职查办,直接负责军需调运的官员按律处罚。 军需案的快速审结,京城又恢复了平和的气氛,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只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市井间年味的气氛渐起,朝廷各衙门也在准备年终总结,以及来年的规划。这套制度是韩非制定的,韩非主政以来,要求各部衙门年终前必须做好来年规划和财务预算。 这项制度对朝政的有序运转确实大有效用,也就得到了大臣们的一致认可。当然,不认可也不行,韩非主政,不认可就意味着,打起包裹滚蛋。 皇宫里路面积雪都被铲除了,也在为过年做着准备,小皇上张元朗今年冬天总算没啥生病,西宫太后贾元春的心情也好多了,今天更是留着灵儿、安东王小郡主玩起来纸牌。这纸牌是韩非发明的,也就是后世的扑克牌,三人正在玩斗地主。 安东王小郡主不仅长得漂亮,人也聪慧,对纸牌的玩法一学就会,今天运气似乎也特别的好,已经赢了不少银两,时不时发出银铃般咯咯的笑声。 西宫太后贾元春见小郡主可爱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对灵儿道:“灵儿妹妹,这纸牌可是非弟制出来的呀,你怎么也赢不了小郡主?” 灵儿笑道:“太后,小郡主太聪明了,奴婢也黔驴技穷……” “太后,太后……”忽然一名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慈宁宫,大喊道:“太后,皇上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什么?”贾元春猛地站起身,头脑一阵昏厥,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灵儿急忙扶住贾元春,对小郡主说道:“你扶着太后随后跟来,本宫去看看皇上!” 说罢,灵儿一路奔跑,冲到事发地点,只见一座假山旁,跪着一群太监宫女,小皇上张元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同时,不少闻讯的宫中侍卫等人,也跑步过来。 “都给本宫滚开!” 灵儿大喝一声,冲到皇上身边,跪在地上检查皇上身体。小皇上张元朗伤在头部,灵儿初步检查了一下,心中一片冰凉,脸色也阴沉得如同寒冰。 “将这群太监宫女全部关押起来,听候发落!”灵儿抱起小皇上,一边朝慈宁宫奔跑,一边下令,“传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到慈宁宫!” “皇儿——”贾元春望见灵儿怀里昏迷的小皇上,直接昏厥了过去。 “太后……” 灵儿手上抱着小皇上,无法诊治贾元春,便吩咐宫人抬着贾元春回到慈宁宫。 小皇上张元朗从假山上摔下来,恰巧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摔成了脑震荡,以致昏迷不醒,灵儿也无能为力,只得先扎针阻止病情进一步恶化,然后救醒贾元春。 贾元春醒来之后,像是痴傻了,坐在小皇上的床边,望着小皇上一个劲的流泪,不言不语。 这时候太医们都赶来了慈宁宫,对小皇上的病情也是束手无策。 情势危急,灵儿命内卫以最快速度传报韩非,同时以太后的名义召内阁大臣进慈宁宫议事,并命侍卫封锁宫城,禁止消息外泄。 韩非正在大同府巡视防务,接到内卫急报,大惊失色,当即中止行程,传命回京。仪仗队出了大同府城,他即翻身骑乘赤兔马,甩开侍卫,只身快马加鞭,飞奔京城。 赤兔马的脚力,基本相当于普通马匹的两倍,两更天的时候,韩非就赶到了慈宁宫。 “非弟,快救救皇儿……”贾元春看到韩非,就看到了希望,就像溺水待毙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扑近他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脸的哀愁。 “太后安心,臣弟一定竭尽全力救治皇上!”韩非宽慰一下贾元春,匆匆走到小皇上身边检查,然而检查的结果却让他的如同坠落冰窟。小皇上张元朗是深度脑震荡,在后世都没有有效治疗方案,何况现在。 韩非转过身,眼里尽是要杀人的厉色,留守的内阁大臣、太医们、宫廷侍卫内官都是不寒而栗。 “皇上为何会从假山上摔下来?”韩非一声暴喝。 “启禀明王……”内廷总管黄叶跪地禀道:“老奴查清了,皇上攀爬假山玩乐,不想山顶有一条蛇,皇上吓得摔了下来……” “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蛇出没?” “禀明王,是一条死蛇,不知是谁扔在了假山顶!”黄叶忙让身后太监送来一个布包,又道:“老奴已经将死蛇带来了!” 众人都看清了,确实是一条死蛇,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了,尽管因为天气寒冷没有太大腐烂,但也风干得失去了原形,估计是谁打死后无意间扔在假山顶上。不想这次皇上贪玩,竟然攀爬上了假山……莫非是天意? “这天寒地冻的,皇上年幼,不知危险,伺候的人干什么去了,为何不阻止?”韩非冷峻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喝令:“将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全部拖出去斩了!黄叶配合内卫,追查这条蛇是谁扔的,严惩不贷!” 小皇上摔得昏迷不醒,连韩非也无力救治,伺候皇上的太监宫女要处斩,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会求情。但皇上生命垂危,朝廷政局刚刚稳定下来,恐怕又要起波澜了。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风波再起 韩非再次检查了一遍小皇上张元朗的伤势,望着悲伤过度的贾元春暗叹一声,示意内阁大臣到外殿说话。 “王爷,皇上的伤势如何?”自从韩非被封为明王后,杜云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以臣子的心态对待他,不再直称名号了。韩非为此几次要求不必拘泥俗礼,杜云坚持如此,也只得随他。 韩非悲痛地摇头道:“岳父,皇上脑部受到了剧烈撞击,已经损伤了内部神经,虽不致命,但想要恢复正常,恐怕……小婿医术浅薄,无能为力了!” “啊——”江枫惊道:“连王爷的医术都治不好,那……” 韩非忙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本王的医术虽然小有成就,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超过本王医术的人定然有!” 杜云沉吟片刻说道:“王爷说得在理,老臣建议张榜求医!” “本王也有此意,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暂时不能泄露出去,假托皇上的义兄吧,向全国发布求医榜,凡是能治好皇上义兄之症者,封万户侯!” 杜云与其他内阁大臣交换了一下意见,代表大臣答道:“王爷考虑得周全,内阁赞成王爷的决定,老臣连夜拟定求医榜,明天一早用快马发往全国各地!” “好,各位大人回府安歇吧,若有变化,本王会及时召集各位大人商议!” 送走内阁大臣,韩非开了一个调养的方子,让太医们回去配药,并研究皇上的病症,然后屏退下人,走到西宫太后贾元春身边,叹道:“太后,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一直望着小皇上发呆的贾元春,听到韩非的声音,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猛地抓住韩非的手臂,急切地说道:“非弟,你一定要救救皇儿呀!” “太后,抛开皇上的身份不说,他还是臣弟的亲外甥,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办法,臣弟都会全力以赴的,可是……”韩非沉痛地说道:“皇上的伤势太重,臣弟也是束手无策……太后,为了大华的江山社稷,你一定要保重呀!” “江山社稷……”贾元春一脸死寂,望着小皇上,喃喃道:“没有了皇儿,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江山社稷与哀家一个妇人何干?” “太后……”韩非抓住贾元春的肩膀一阵摇晃道:“皇上虽然昏迷了,但没有死,臣弟一定会全力保着他的性命,你一定要坚持住,你若倒下了,谁来照顾皇上?” 贾元春眼里闪现了一丝生气,急道:“非弟,皇儿他不会死?” “不会的,臣弟虽然没有办法让皇上清醒过来,但能保住他的命!这种病症古籍上有介绍,俗称植物人,也有醒过来的可能性,古籍上曾说,有个得了此症的病人,在亲人的细心照料下苏醒过来了。太后,你是皇上的亲娘,有你的照料,皇上才有可能醒过来呀!” “哀家要坚持住,哀家一定要把皇儿唤醒……” “太后,臣弟会和你一起努力的,臣弟已经让内阁大臣向全国发布求医榜,以万户侯为赏格,为皇上求医了,但愿天佑大华,求得名医!” “非弟,为什么老天如此折磨哀家?”贾元春忽然扑进韩非怀里,痛哭失声,“哀家本没有生皇儿的命……是不是触怒了上天,要降罪给皇儿?老天,所有的罪过都让哀家来承受吧,皇儿是无辜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摔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尽管皇宫小心遮掩,但还是流传了出来,在京城权贵阶层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韩非是天下公认的神医,小皇上的病连他都治不好,没有人相信这病还有人能治得好了,那么一个问题来了,不能清醒的皇上还能继续当皇上吗? 权贵圈子里所有的大佬,都明白换皇上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那么谁最可能成为皇上的继任者?皇上年幼,又没有兄弟,继任者只能在旁支挑选了。皇室成员只剩下两支,一个是北静王,一个是还未成年的安乐公。于是,北静王府和安乐公居住的梨花精舍,一时宾客盈门。 北静王或许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称病闭门休养,谢绝访客登门。安乐公的梨花精舍却是高朋满座,日夜笙歌,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真正的大佬却都按兵不动,小心观察着明王韩非的动作,因为他们都明白决定皇位归属的人,只有明王韩非。大佬们虽然表面上平静无波,不过,与明王府亲近的家族,夫人们拜访的频次增加了。 韩非依旧和往常一样,主掌朝政,批阅奏折,对各种传言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不过他签发的一道军令,却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韩非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身份,下令各地卫所大换防,很多关键的地方,更是要求换帅不换兵,也就是说,多处卫所的将领进行轮调。 这种措施是为了削弱将领对卫军的控制,一般隔个几年都会进行一次,但如今时近年关了,又在如此敏感时刻,就显得极不寻常了。大佬们意识到,韩非可能会有什么动作了,对他的关注度更加提高。 但韩非似乎并无进一步的动作,韩府也在积极准备过年事宜,与韩府一体的贾府,更在筹备荣王贾政之子贾宝玉迎娶安东王长郡主之事。 等等……贾宝玉是韩非的亲弟弟,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迎娶安东王长郡主,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有心人猛地想到了安东王之子安乐公。他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韩非想要继续掌控朝政,最佳方案就是扶持一个未成年的皇上,如此一来,北静王就不可能了,安乐公似乎是最佳人选。 于是,去梨花精舍拜访安乐公的人更多了,连一些顶级权贵,也暗中派人疏通关系。 京城的各方举动都在内卫的监控之中,消息汇集到内卫统领灵儿处,灵儿筛选整理后再汇报给韩非。 “王爷,京城各方人物都在活动了,是不是让锦衣府出手干预一下?” “不必,让他们闹,闹得越凶越好,让那些牛鬼蛇神都暴露出来,到时再一网打尽!” “王爷,安乐公越来越不安分了,今天酒席上竟然称孤道寡,其心可诛!”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本王本打算留他一命,既然他自己不自爱,就成全他吧!” 灵儿眼中精光一闪,忙道:“王爷,奴婢去……” “别以为你和娘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本王不知道!”韩非脸泛怒容,瞪了灵儿一眼,见她一片羞愧惶急的表情,心中一软,叹道:“本王说过,不要操之过急,可你们偏偏弄出这样的局面……马上就是宝玉大喜的日子了,这时候不许再闹出什么花样!”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五章 贾府娶亲 腊月二十二,荣王贾政的世子贾宝玉成亲的日子,贾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在这个暗流涌动的时候,贾府大张旗鼓操办喜事,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这门亲事是明王韩非举荐,西宫太后贾元春赐婚的,一方是荣王世子贾宝玉,另一方是安东王长郡主,典型的政治婚姻。原本在大家眼里,这门亲事是朝廷为了安抚七王叛乱后的各方不安情绪,但如今不同了。 当今皇上从假山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基本没有了治愈的可能性,那么继续皇位就有可能让贤,能够继任皇位的人,只有北静王一系和安乐公,最终谁能胜出,毫无疑问决定权在明王韩非手中。韩贾两家是一体的,作为明王韩非的弟弟,这时候高调迎亲,是不是有什么政治意涵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各方势力是信了。贾府办喜事,京城各方势力都赶到了贾府贺喜,连朝廷的大佬们也一个不少,贾府内的情形赶得上新年大朝会了。 安东王妃带着长郡主从西苑暂时搬到安乐公居住的梨花精舍,亲自为女儿送上了贾府的迎亲队伍。女儿能够嫁入贾府是最好的归宿,安东王两位王妃都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外面的传言,却又让她们忐忑不安。 御书房内,韩非还在批阅奏折,这时灵儿匆匆走进来,说道:“王爷,今天是宝玉少爷的大喜日子,时辰不早了,您……” “哦?”韩非揉揉额头,自嘲的笑道:“一忙起来,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走,咱们先去慈宁宫看看!” 慈宁宫后面,西宫太后贾元春的居室,贾元春睡觉的大床旁边放置了一张小床,上面安静的平躺着小皇上张元朗。小皇上头上撞击的外伤已经好了,但人始终没有醒过来,只有清晰的呼吸表明人还活着。贾元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等,基本都守住小床边,看护着小皇上。 韩非走进居室,望着日渐憔悴的贾元春,深深一叹,先是给小皇上拿脉检查一遍,然后对贾元春说道:“太后,今天是宝玉大喜的日子,你看……” “哦,宝玉成亲啦?”贾元春脸上表情动了动,又望着小皇上,说道:“哀家就不去了,非弟你代哀家表示祝贺吧!” “臣弟遵旨!”韩非犹豫片刻,又道:“太后,皇上这事是意外,你不要老折磨自己,看你都瘦成啥样子了?俗话说,母子连心,皇上虽然暂时没有醒过来,他感知到你这个样子,心里也难过的!再说,为了大华的江山社稷,你也要多多保重身体呀!” 贾元春泪如雨下,摇着头道:“只要皇儿能醒过来,哀家什么都不要了,就算让哀家出去要饭也心甘情愿,哀家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照顾好皇儿……” “太后不要太伤心了,伤了身子就更不能照顾皇上了!”韩非示意宫女上前为贾元春拭泪,道:“皇上的病情很平稳,不会再恶化了,只要天下有人能治好皇上,臣弟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把他请过来!” “非弟,哀家信得过,你去参加宝玉婚礼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贾府二进厅内,荣王贾政陪同内阁大臣等京中主要权贵闲谈,眼睛却不时打量厅外,眼看迎亲的车队就要回来了,韩非还没有来。他知道这么大佬们能够亲自来贾府贺喜,也是看在韩非的面子上,或许还要与韩非商议什么。 “王爷,迎亲的车队快要到了,明王还未来,大老爷询问,是不是派人去促请一下?”安宁侯贾珍匆匆走进厅内说道。 贾政犹疑片刻,说道:“不必了,明王许是被重要事耽误了,让迎亲的车队走慢点就是!” “侄儿遵命!” 贾珍正要出门,一名贾府管事跑进厅内,喊道:“启禀王爷,诸位大人,明王千岁驾到!” 厅内的权贵们纷纷赶往前院迎接,贾政跟随其后,走到前院厅门口。 韩非乘坐马车赶到贾府,与迎接的权贵们相互见礼,当先走进府内。跟在韩非身后的宫内总管太监黄叶捧着一卷黄绫,其后数名太监抬着箱笼,权贵们明白这是太后赐给新人的贺礼,贾宝玉是太后的亲弟弟,又是太后亲自赐婚的,有赏赐很正常。 一行人回到大厅,贾府下人禀报迎亲的车队到了,瞬即鞭炮齐鸣,新人入府完成成亲仪式。接着,黄叶宣读了西宫太后贺喜的懿旨,并送上西宫太后赏赐的礼物。 这看似普通的懿旨,却透露了一条重要信息,旨意中明确称呼贾宝玉为荣王世子。尽管大家都知道贾宝玉是荣王贾政的继承人,但明王韩非毕竟是贾政的儿子,没有他的认可,没有人敢称呼贾宝玉为世子,连贾家人也只能称呼宝少爷。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的这道旨意,必是出自韩非之手,也就意味着韩非正式认可了贾宝玉荣王继承人的地位,从另一面又说明荣王这个封号能够世袭罔替,不管对贾府还是外人,都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信号。大家都明白,有了明王的权势才有荣王,而要保持荣王的存在,也就说明明王不会放弃既有的地位。 仪式结束自然就是大宴宾客,第一桌安排的是明王韩非和京城主要大佬,而送姐姐来贾府成亲的安乐公则安排在第二桌。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尽管最近有很多传言,但毕竟还没有成为事实,安乐公还是闲散的小公爷。 这时,韩非忽然亲自招呼安乐公坐在了自己身边,令某些人的神经骤然一紧,这是韩非看好安乐公的举动? 安乐公神情振奋,捧着酒杯,起身向韩非敬酒道:“多谢明王殿下!” 韩非站起身……韩非竟然站了起来!如今还有谁能让韩非站起身接受敬酒?所有人都愣住了,厅内雅雀无声,然而接下来韩非的话…… “安乐公仁孝宽厚,本王很是敬佩,太后听闻后也非常欣慰,本王已经奏请太后册封安乐公为安乐王!” 册封安乐王?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了,在座的大佬们都是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安乐公略显稚嫩的脸庞因为激动涨得通红,慌忙离席朝皇宫方面跪倒,高声道:“微臣叩谢太后天恩!” 随即,安乐公又朝韩非一拜,道:“小侄永志不忘王叔的恩典!小侄将永远视太后如母,视明王殿下如叔!” 嗯……这辈分似乎有点乱,但没有一个人敢取笑,大家都在盘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自家有何影响。 韩非含笑扶起安乐公,举杯朝众人示意,道:“今天舍弟大喜,多谢诸位大人光临,本王还有要事,就不多陪了,诸位大人尽兴!”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六章 各方反应 韩非先去后院看望了老太妃贾母,然后在各方势力惊疑不定的眼神里,离开贾府回到皇宫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灵儿匆匆走进御书房,屏退左右,说道:“王爷,您这时候加封安乐公为安乐王,恐怕令京城局势更加微妙了!” “如此甚好!”韩非淡淡一笑道:“既然他们闹腾得欢,本王就加一把火,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都跳出来!” “王爷,那奴婢该做些什么?另外,几位王妃的娘家人肯定会到府上打听,又该如何回话?” “内卫和锦衣府严密监控各方势力的动向,对那些急着跳出来的人调查清楚,年后再收网!”韩非平静地说道:“至于那么些打听消息的亲友……不做任何答复,以后院妇人不得干预政事为由,搪塞就是!” 贾府喜宴上发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引起了舆论的高度关注,各方势力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安乐公居住的梨花精舍。第二天上午,宫内传出太后懿旨,正式册封安乐公为安乐王,梨花精舍也升格为安乐王府。 明王韩非在喜宴上的话,变成了现实,更如同一剂强效催化剂,让原本若隐若现的暗流呈现汹涌澎湃之势,逐渐浮出水面,京城越发热闹了,风暴的中心安乐王府更是如同安装了万能磁石,吸住了各方的表情。 其实,皇位的归属最终的关键依然是明王韩非的态度,从目前看,似乎安乐王已经进入了韩非的视野,成了皇位的第一备选人。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京城里很多老谋深算的人,似乎从诡异的局面里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肯轻易做出最后的决定。 内阁首辅杜云的书房里,杜云端坐在书案边,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着什么,脸色凝重,似乎写的内容非常重要。 “爹爹!”杜伟走进书房,望着杜云迟疑片刻,说道:“京城里主要家族都在与安乐王府攀交情,咱们杜府是不是也该送份贺礼表示一下?” 杜云写好书帖,搁下笔,看了一下写的内容,淡淡说道:“伟儿,你想要说什么?” “爹……”杜伟对父亲的态度愣了一下,忙道:“爹,当今皇上已经……姐夫册封安乐王,明显有提携之意,恐怕就是要选定为储君了!” “哦?伟儿,你说说看,从哪里看出明王有选定安乐王为储君之意?”杜云看了杜伟一眼,说道:“你媳妇今天出府了吧,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杜伟喃喃道:“今天宫里下诏册封了安乐王,京城里都沸腾了,孩儿本想请母亲去明王府打听一下消息,但母亲说没有你的允许不愿过去,孩儿就让龚雪去找了姐姐……” “雪儿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姐姐说后院妇人不得干政,没有讲什么,可是……” “没有可是!”杜云肃容道:“伟儿,你这个浮躁的性子不改,以后要栽大跟头!兰儿说得对,后院妇人不得干政,你以后不许去向她打听朝政上的事,免得给她惹上灾祸!” 杜伟神情一呆,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杜云严肃的面容,急忙应了一声“是”。 杜云继续说道:“伟儿,你是明王的内弟,杜家嫡子,身份何等敏感,在如今这个时候,任何举动都要慎之又慎,明王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不要做任何猜测,更不要莽撞行事,免得给家族带来大祸!在行动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要考虑清楚此事真的有可能吗?” “爹爹之意?” “安乐王除了得到了一个封号,府内增加了几个伺候的下人,宫里可有进一步表示?按理说,安乐王受册封应该进宫向太后谢恩,却被婉拒了,依旧居住在梨花精舍,安东王妃和小郡主的地位也未得到任何改变,这不奇怪吗?更重要的一点,太后和明王若是当真选定了安乐王,一定会安排他进上书房学习,至少目前还看不到可能!” 杜伟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道:“那姐夫会选定谁,难道会是北静王的儿子?” 杜云没有答复杜伟的问题,而是拿起书案上写好的纸,递给他,说道:“你觉得这首词如何?” “……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杜伟吟哦一遍,大赞道:“好词,好胸襟,好气魄,有帝王气象!爹,这莫非是前朝哪位帝王的大作?” “这是明王巡视长城所作!” “原来是姐夫……啊,是姐夫所作?”杜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巨变,急道:“姐夫他……” “住口!”杜云郑重地说道:“明王胸有天地,岂是你能妄加揣测的?记住一点,杜家永远是明王之臣,一切以明王马首是瞻,辅佐明王成就功业!”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同一时间,威武侯王子腾、内阁次辅江枫、吏部尚书龚敬、礼部尚书徐文等等朝廷主要大佬的书房,也在议论相同的话题,各方的态度几乎与杜云相差无几,可见能爬上如此高位的人,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 北静王府的书房里,对外称病谢客的北静王张水溶,此时正凝神贯注的在练习书法。 一名中年幕僚走进书房,施礼道:“王爷,宫里正式册封安乐公为安乐王之后,各方势力都认为明王已经选定安乐王为储君,纷纷向安乐王攀交情……”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又是一年到 灵儿将内卫以及锦衣府探查到的各方消息,逐一向韩非汇报,临了拿出数张纸,道:“王爷,这是内卫密探探查到的,昨晚北静王和幕僚的谈话内容!” 韩非接过来,翻看了一遍,脸上平静无波,将数张纸塞进一个信封,说道:“派一个人去北静王府传达本王的口信,并将此物交给北静王!” 灵儿愣了一下,瞬即明白韩非的意图,答应一声,匆忙退出御书房。 北静王张水溶吃过早饭,便邀幕僚在后面园子里下棋,这时王府管家赶来禀报:“王爷,明王派了一名使者过来传信!” “明王的信使?快请,请到二进厅待茶,本王马上就来!”北静王放下棋子,一脸狐疑地望着幕僚,道:“先生可知明王此时派人来是福是祸?” “王爷多虑了!”幕僚叹道:“明王若是降罪,来的就不是信使,而是内卫或锦衣府的人了,或许有事与王爷相商吧?” “嗯,先生说的有理,咱们却去看看吧!” 北静王带着幕僚赶到二进厅内,一名下人模样的中年人急忙起身参拜,“小的拜见北静王殿下!” 韩非的信使态度恭敬,北静王顿时大为安心,含笑道:“起来说话吧,不知你家王爷有何事吩咐本王?” 信使起身恭敬地说道:“启禀北静王殿下,我家王爷命小的传话,一首词而已,殿下不必过多联想,大华依旧是皇上的大华,我家王爷会竭尽全力救醒皇上,我家王爷一直视殿下如兄弟,对殿下淡薄名利的高尚情操,非常敬重,也非常珍视彼此的情谊,待得空闲时,一定过府与殿下畅谈诗词歌赋!” 北静王听得出信使的似有所指,顿时与幕僚面面相觑,稳稳心神,道:“好,你回去代本王向明王表达谢意,本王随时欢迎明王过府做客!” “小的谨遵北静王殿下吩咐!”信使正要转身退出,像是突然想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呈送北静王,道:“这是我家王爷命小的转交殿下的,小的告退了!” 韩非信使退出殿门,北静王一脸的疑惑,迫不及待的拆开书信,刚看几句,就惊骇得瘫坐在椅子上,手中书信也掉落地上。 幕僚脸色大变,急忙捡起书信一看,也是吓得面色苍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上,“王爷,府里,府里……” “咳咳……”北静王想明白了,韩非竟然知晓此事,却没有降罪,仅派人来婉转告诫一番,说明并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心下也安定了不少,“先生,咱们去后园接着下棋吧!” 到了后园,幕僚左右张望一遍,见附近没有人迹,忙向北静王请罪道:“小可莽撞,差点给王爷带来大祸了!” 北静王张水溶摆手,叹道:“先生不必如此,你也是好意,只是咱们太低估了明王的威慑力!” “明王的势力……以前有传言,捕杀叛乱的番王并不是锦衣府下的手,看样子是真的了,太可怕了!”幕僚忽又压低声音,道:“府里是不是要整顿一下?” “不必了,若本王猜测得不错,这些都是内卫的密探,内卫不是突然出现的,明王恐怕早就布局了,反正本王没有野心,不怕有人盯着!明王信使刚才已经把明王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只要本王没有名利之心,只专心于诗词歌赋,明王与本王的情谊就不会变,本王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幕僚一阵沉默,脸上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良久叹道:“明王声明大华依然是皇上的大华,足见安乐王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或许不久,皇家又要少一支血脉了!” “天意如此,徒呼奈何?王朝兴衰更替,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但愿天下苍生少一点磨难就够了!”北静王决然道:“传本王令谕,北静王府即日起封闭,没有本王许可,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也不再与各方势力往来!” 北静王府内的变化,灵儿详细禀报了韩非,韩非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大年三十,朝廷各部衙门开始放假了,韩非安排好宫里防御任务,便也回到了韩府,准备过年。 “王爷,老王爷派人来问,今年过年在哪里过?”韩府管家林全向韩非禀报。 韩非沉吟一会儿,道:“太后母子在宫中太过冷清了,本王怕太后触景伤怀,有伤凤体,本王阖府进宫过年,贾府诸人就不必去了,明天让老王爷和王妃进宫朝见即可!” 打发走林全,韩非便走进后院向一众王妃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表示赞同,随即吩咐下人们准备车驾。进宫过年,也就是吃顿饭,陪着太后贾元春唠唠嗑,大部分人还是要回府睡觉的,也就不用带什么物件了,准备起来非常快。 韩非带着妻妾儿女赶到慈宁宫门外,感觉冷冷清清的,完全找不到一点过年的气氛,心情倍感沉重。 这时,总管太监黄叶闻讯赶了过来,拜见,“老奴叩见明王殿下,叩见诸位王妃,小王子,小郡主……” “好了,你起来吧!”韩非沉着脸道:“今天大过年的,为何这慈宁宫如此冷清,连盏红灯笼都没挂起来?” “明王殿下恕罪!”黄叶跪拜在地,道:“宫内二十四衙门各司其职,按制由统御后宫的皇后娘娘或太后掌管,如今太后……没有太后的谕旨,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呀!” 韩非身边的九公主张婉仪深悉宫中制度,颔首道:“黄公公所言是实,宫中自有一套特别的制度!” “太后伤心过度,哪里还有心思打理后宫?婉仪,你对宫中制度最熟,就暂时代为掌管后宫吧!”韩非朝慈宁宫里面望了一眼,长叹一声,对黄叶说道:“传本王令谕,即日起,由九公主暂掌后宫,内廷各衙门悉听调度!” 黄叶眼里闪现一道异彩,急道:“老奴遵旨!” 慈宁宫内,西宫太后贾元春依旧坐在小皇上的病床边,愁眉不语,忽然听到外面有很大动静,转头见是韩非一家子来了,诧异道:“非弟,你们这是?” “姐,小弟带着你的弟妹和孩子们,来陪你和外甥一起过年!” 韩非以家人的口吻,顿时让贾元春心中一暖,眼睛情不自禁湿润了,望着大家,苦笑道:“愚姐谢谢你们!” “姐,咱们是至亲,说这些干什么,今晚快快乐乐过个年!哦,姐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宫里疏于打理,都乱套了,小弟擅自做主让婉仪暂时代为打理一段时间,等姐心情恢复一些,再由姐掌管!” 贾元春摇头道:“非弟,愚姐现在心里只有皇儿,什么都不想管,九公主熟悉宫中制度,由她掌管,愚姐求之不得,印信簿册都在一起,让下人拿给九公主就行了!” “姐,这些琐碎事,婉仪知道怎么做,不说了,咱们一家人今晚好好过个年!”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八章 藏宝洞 西宫太后贾元春心如死灰,唯一的念头就是照看着小皇上张元朗,外事一概不理,后宫无主,各项制度就无法运转,宫人们年终津贴都没有发放,人心混乱,哪里还管什么年不年的?这时候,东宫太后复出理事,是一个选择,但当此微妙时刻,东宫太后就成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就算韩非与她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愿让她出来搅局。 张婉仪身为明王妃,又是皇家的九公主,代掌后宫就顺理成章了,消息传出,各方势力也没有异议。但九公主毕竟已经是明王妃,代表的是韩家的利益,明王如今是事实上的天下第一人,他的妃子出掌后宫,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尽管九公主张婉仪熟悉宫中制度,却不善于处理琐碎事,但韩家以商起家的,不缺少此中好手。九公主拉着柳如是、何翠琴、李香君、顾横波等姨娘相助,不过一个时辰,就将宫中事务梳理得顺顺当当,发放了拖欠的宫人例钱,调动了宫人的积极性,随即全体动员加快布置,不一会儿,宫中就洋溢着浓厚的过年气氛。 西宫太后贾元春这个年过得非常舒心,尽管儿子依旧昏迷不醒,但在韩非妻妾的宽慰下,特别是看到韩家一群活波可爱的孩子们,心理郁结明显好转了。她由衷的感到,这个世界上真正把她当作亲人的只有韩非,虽然两人不是一母同胞,却胜似一母同胞,她感觉到了韩非无微不至的关怀,明白若不是他细心呵护,自己早就死了。 “非弟!”贾元春忽然望着韩非,说道:“有你这个弟弟,上天对愚姐还算不薄,若不是你的严密保护,愚姐早就死了!” “既为姐弟,何须说这些?咱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呀!”韩非满脸关怀的望着贾元春,道:“姐,听小弟一句劝,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顺其自然,不要再苦着自己!皇上的病,小弟现在没办法,但会潜心研究的,就算是十年八年的,小弟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想出治疗的办法!” 贾元春一愣,不禁抓住韩非手臂,激动地道:“非弟是说皇儿还能活十年八年的?” “姐,皇上的病不是致命的,主要是脑部神经受伤了,不能醒过来,但身体机能是好的,只要细心照料,不要再得其他病症,活个三五十年也不成问题,所以说,姐放宽心一点,不要皇上还没好,你自己身体就垮了!” 贾元春听了韩非的话,心里更好受一些,颔首道:“愚姐知道了,会保重自己的!非弟,这皇宫是愚姐的伤心地,不想在此多留了,而且朗儿这样子也不能继续占着皇位,你和大臣们商议下重新立个皇帝,给愚姐一个僻静的地方,安心照料朗儿吧!” 韩非沉吟片刻,道:“姐,你对此事有何想法?” 贾元春摇头道:“愚姐没有什么想法,不管谁做皇上,都没有意见,只望天下的百姓不要受磨难就行了!” “姐,这事还是先拖上一年半载的,一来看能不能治好皇上,二来需要时间选定一个合适的人选,若是到时皇上还没醒过来,小弟再遵照姐的意见办就是!” “也罢,一切由非弟做主就是!” 大年夜很快过去了,初一大朝会继续举行,不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出现,太后指定明王韩非代为主持。不过,朝臣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何况谁敢出头对抗韩非的权威? 朝会结束,荣王贾政夫妇进宫看望了贾元春,随后与韩非一同出宫。韩非先回府了一趟,吩咐管家按例向亲友送拜年贴,然后带领一家大小去贾府向贾母拜年。 团圆宴后,贾家主要主事人贾政、贾赦、贾珍,与韩非进入密室聚谈。 贾政看了几人一眼,首先问道:“非儿,皇上的病真的没有希望了?” “父亲,皇上对咱们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能治好,怎么可能拖到现在?”韩非长叹一声,道:“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太后心如死灰,昨晚已经让我另立新君,被我拖延了,但此事……唉!” 贾家三人心头一沉,另立新君恐怕是迟早的事了,新君不可能像当今皇上和贾家亲近,那贾家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目前当务之急,就是与新君建立牢固的关系。 迟疑一会儿,贾珍说道:“王爷莫非属意安乐王为新君?安乐王并无正妃,不如将王爷的长郡主嫁给安乐王为妃,以后也就是皇后……” “胡说八道!”韩非脸色一沉,喝斥道:“谁说本王要立安乐王为新君?本王的女儿岂是他能配得上的?” 此言一出,贾家三人目瞪口呆,这与他们料想的差别太大了,“王爷,那……” 韩非没好气地哼道:“你们不安心过日子,琢磨这事干嘛,有本王在,少了你们的荣华富贵?本王告诫你们一点,不许掺和外面那些人的是非,否则别怪本王不讲情面!” 几人顿时明白过来,是呀,有韩非在贾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先前确实有些庸人自扰了。 年节期间京城一片祥和,年初十,京城一处青楼因为两伙人争风吃醋发生了斗殴,原本是寻常之事,巡街的衙役赶去调解时发现,其中一人竟然是风尖浪口的安乐王。消息传出,京城舆论一片哗然,对安乐王的差评率急剧飙升。 年轻人偶尔风流一次也情有可原,但随后更多的负面消息传出,安乐王私生活糜烂,好色成性,经常发生白日宣淫之事。万恶淫为首,安乐王的名望荡然无存,但明王韩非似乎并未放弃他,特准安乐王亲生母亲住进安乐王府管教。然而,安乐王屡教不改,还与其母发生激烈争执,把其母气得搬回了西苑。 到了二月中旬,白莲教传位大典前夕,韩非安排好朝政,以巡视沿海军务为名离开京城,半途上与灵儿率领一营内卫,暗中赶到会合地点,与母亲韩芸会合,先行赶到白莲教总坛布置。 到了白莲教总坛,韩芸让秀娘协助灵儿进行布置,然后和韩非赶往后山隐秘山谷查看藏宝洞。韩芸已经来过一次,很快找到了藏宝洞入口的石门,上面果然有一个与血魂石大小形状相似的小孔。 韩非没有犹豫,从怀里取出血魂石按进小孔里,血魂石消失不见,等了一刻钟的样子,石门里面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随即石门缓缓转开。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九章 顺者昌逆者亡 石门打开,里面是黑黝黝的通道,韩非让母亲韩芸在门口守护,点燃一个火把慢慢走近藏宝洞,约莫十余丈的通道尽头,又是一个虚掩的石门。韩非贴身壁边,小心推开石门,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危险,才走进去查看。 里面是一间数尺见方的小厅,厅内有石桌石凳,石桌上还有几个未收拾的瓷杯,估计此地以前是议事的密室。小厅里面有两间石室,都有石门遮掩着。韩非走到左边石室门口,随手一推,石门应声而开,顿时一阵珠光宝气扑面而来。石室里面是成堆的金银珠宝,韩非进去略略查看了一下,都是成色上品的宝物,价值难以估计。 得到这么多的珍宝,韩非自然非常高兴,有了这些财物,打造一支强悍军队的梦想就不远了,特别是海军,是最烧钱的地方,本来一直拿不定主意扩编,如今不担心了。一旦无敌舰队训练成功,纵横在海洋上,更会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这个石室有如此多的财宝,韩非对另一间石室也很是期待,然而打开门后却是大失所望。石室里面储存着成堆的兵器,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锈蚀腐烂了,数量虽然很多,价值连破铜烂铁都不如。韩非摇摇头,懒得再看了,正要转身离开,忽然锈蚀的兵器中间闪现了一道异彩,引起了他的注意。 韩非走进石室,扒开面上一堆破烂兵器,里面现出一柄闪现寒芒的长剑。此剑历久如新,没有任何锈蚀的痕迹,而且造型古拙,说明此剑决不平凡。他小心扒开周围烂铁,拿起长剑,只见剑柄上刻着篆体“轩辕”二字,这难道是上古名剑轩辕剑? 他手持轩辕剑,随意向石壁一挥,顿时一块石头斩落地面,不禁大喜,不管这柄剑是不是仿造的,如此利器也不可多得的宝物。有了这个发现,他急忙再次扒弄腐烂的兵器,可惜只找到了轩辕剑的剑鞘,并无新的发现。 有了这么多的收获,韩非已经满足了,便退出石室走向洞口,看到洞口石门后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想必是关闭石门的机关。他扳动了石头,果然响起机关转动声,急忙闪身出门,石门也随之关闭,血魂石又从小孔里退了出来。 韩非收好血魂石,将洞内情形向母亲韩芸讲述了一遍,道:“此地应是祖上开辟的库房,收藏财物和兵器的,这柄剑就是里面找到的!” 韩芸接过韩非手中轩辕剑查看了一遍,叹道:“为娘以前听说先祖得了一柄上古神剑,想不到藏在此地,想来也是此剑与你有缘,要助你建功立业!” 其实,到了韩非如此的地位,有没有神兵利器已经不重要了,但得到了总也是高兴的事。韩非笑笑又道:“娘,此地财物如何处置?” “你自己看着办吧,为娘卸下教主之位,就不问外事了,专心礼佛修行去!” “那……等此地事了,孩儿派人运回京城,用于扩编海军上!” 白莲教脱胎于明教,信奉的是光明神,也即火神,白莲教的传位大典也在晚上举行的。白莲教历经百年发展,教内已经派系林立,尤其四大法王,几乎可以教主分庭抗礼,但白莲教名义上还是统一的,韩芸召集有职事的教徒参加传位大典,大家也都赶了过来。不过大家,对韩芸要传位一事非常疑惑,韩芸无病无灾的,干嘛要退位,这教主之位又将传给谁? 当然,有实力的人根本不在乎谁来担任教主,如今的教主已经不能掌控白莲教了,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而已。只不过,大家都需要这个象征,来维持白莲教表面的统一。 白莲教总坛是山谷中修建的一个大院子,平时也没什么人在此居住,房屋也不多,一个主殿供奉着光明神,殿前是宽敞的大院子,此时所有的教徒都站立在院子里,面对主殿门口。外围负责守护的人,全部换上了韩非带来的内卫,白莲教本来就人员混杂,也不用担心被识破。 韩芸在秀娘、韩非、灵儿等人簇拥下,来到主殿门口,面对教众,大声宣布:“本座今天正式退位,由本座的儿子担任本教教主之位!” 母亲传位给儿子,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但大部分都不知道,韩芸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儿子,下面不由响起嗡嗡议论声。在这个庄严的时刻,还有人敢交谈,可见白莲教的教规没有什么约束性了。 主殿前的仪式继续进行,韩非接过母亲递上的象征着白莲教权威的火神令,算是接任了白莲教教主之位。 “好了,老身不再是本教教主了,从此隐退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了,诸位教友,老身告辞!” 韩芸交接教主之位后,就带着秀娘离开总坛,归隐芙蓉庵,这是事先商议好的,韩非躬身送别母亲,也不再多言。 等韩芸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韩非手持火神令,面对一众教徒,道:“本教内部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本座也不多言了,本座现在与大家开诚布公,愿意效忠本座的站到左边,不愿意的,本座也不勉强,请站到右边去!” 此言一出,一众教徒们都愣住了,尽管教内有派系矛盾,但是不挑明了,大家也就维持表面的和气,想不到韩非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挑明派系。 不一会儿,原本忠于韩芸的教众,一齐向韩非躬身施礼,走到了左边。有人表明了立场,当即有一部分走向了右边,“我们愿意认同教主,但希望有更多的自主权!” 一刻钟后,广场上出现了三个群体,左边愿意忠于韩非的占总数三分之一多点,右边表明不愿效忠的有接近三分之二,中间还有十余人没有表明立场。 韩非面无表情,扫了大家一眼,对中间十余人道:“本座眼里只有忠诚与不忠诚,诸位既然不愿效忠,也站到右边去吧!” 十余人犹豫了一会,有两个人站到了左边,其余人等全部站到了右边。 教徒们站队已毕,韩非偏头对站在身后的灵儿,冷道:“开始吧!” 灵儿令旗一挥,顿时数百手持火枪的内卫,冲进院子包围了右边一群人。 右边一群人先是一片惊愕,继而怒喊:“这是干什么?想要杀了我们?” “顺者昌逆者亡!”韩非冷喝道:“杀!”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章 安乐王之死 随着韩非一声令下,内卫的火枪一起开火,右边的教徒四散奔跑,试图冲出包围圈,这个时候他们才发觉自己浑身乏力,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 “我们中毒了!” “这是一个阴谋!” …… 无情的火枪子弹,向人群里扫射,当最后一名白莲教徒被射杀后,现场的声响戛然而止。 左边向韩非表示忠诚的教徒,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有人试着运行内力,发现自己也中毒了,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他们试图喝止,当望着韩非冷峻的面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不明白,韩非身为白莲教主,为何要屠杀白莲教徒,就算那些人不忠诚,但名义上还是认同教主权威的。 内卫枪杀了右边所有不忠诚的教徒,在灵儿的号令下,退到广场的一侧,留下一地的尸首,以及四散流淌的血液,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妖艳的光晕,仿佛魔鬼的狂笑。 韩非望着左边面无人色的教徒,喝道:“把解药给他们!” 左边教徒服下解药,内力顿时恢复,他们也心定了,明白韩非不会杀了他们。但身边躺着那么多的尸体,以及浓烈的血腥味,又让他们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慨。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教主,他们虽然不够忠诚,但毕竟是本教之人,您为何要大开杀戒?” 韩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冷冷一笑,平静地说道:“本座名叫韩非,想必你们有所耳闻吧?” “韩非……您是朝廷的明王!”有人想起来了,禁不住大叫。 “不错,本座正是明王!”韩非沉声道:“白莲教是本王先祖所创,目的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可惜有很多人已经忘了初衷!当然现在有没有人忘记,已经不重要了,先祖的遗愿自有本王去实现,白莲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本王以白莲教教主的身份,正式宣布解散白莲教,从此江湖上不再有白莲教!” 说罢,韩非双手一合,将手中火神令击成粉碎,洒落一地。 左边教徒们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韩非走了几步,来到众人前面,大喝道:“本王重申一遍,你等可愿效忠本王?” 教徒们醒悟过来,大部分人都立即拜伏在地,高喊:“草民愿意为明王效死!” “很好,你们都起来吧!”韩非让宣誓效忠的人,退到一旁,对几名没有表态的人,问道:“你们是用意?”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我等不愿为朝廷效力,愿意隐退江湖……” “本王说过,顺者昌逆者亡,没有中间路走!”韩非转头对已经宣誓效忠的人,喝道:“你们去杀了他们!” 这是投名状,所有人都懂的,白莲教已经完了,他们除了为韩非卖命,没有其他路可走,韩非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杀向不愿表态的人。 战斗的结果不言而喻,已经效忠的人本就占多数,外面还有内卫虎视眈眈,没有表态的人全部被格杀。 战斗结束,韩非望着已经宣誓效忠的人,说道:“你们都是韩家的忠臣,本王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从今天开始编入内卫,只要你们忠心为本王效命,本王会给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将来封妻荫子也不是不可能!” “多谢明王殿下恩典!卑职愿意为明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京城里,安乐王被那些可以攀交的人奉承得忘乎所以,大有皇位在握的感觉,自信心急剧膨胀,白天里呼朋唤友推杯换盏,晚上则在攀附者进献的女人或宫女身上卖力折腾,连亲生母亲的劝阻也听不进去。 自从受封安乐王以来,一个多月里,安乐王享受了无上的尊荣,就等着太后宣他进宫立他为新君了。可惜,他没有等来太后的懿旨,却病了,而且来势凶猛,没两天就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王妃,安乐王病了!”消息传进西苑,禀报给了两位安东王妃。 “王儿好好的怎么病了?”两位王妃大吃一惊,急道:“有没有请太医诊治?” “禀王妃,明王殿下不在京城,西宫太后不理事,宫里没人做主,请不了太医……已经请京城名医为王爷诊治过,但毫无起色!” “现在宫里是明王妃九公主掌管,你们怎么不禀报九公主?”安东王正妃喝斥一声,对安乐王亲生母亲道:“你去安乐王府照应王儿,本宫去禀报九公主!” 宫中琐事不少,九公主张婉仪为了处置方便,已经搬进宫中暂住,闲暇就在慈宁宫陪伴贾元春。她听说安东王妃找她,急忙出来问道:“不知姐姐找本宫有何事?” “九公主,安乐王病了,臣妾想求九公主派太医去看看!” “安乐王病了?”九公主愕然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人禀报本宫?快传太医去诊治!姐姐,若有什么事赶紧让人告知本宫,明王对安乐王很重视,可别出什么差错!” “多谢九公主!” 安东王妃带着太医匆匆赶到安乐王府,看到安乐王惨白的脸,急忙请太医诊治。 太医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后,摇头叹道:“两位王妃且请节哀,安乐王的病,老朽无能为力……” “啊,太医,王儿究竟得了什么病?求您救救王儿呀!”两位安东王妃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不停苦求太医。 “两位王妃,不是老朽不救,实是……”太医苦笑道:“安乐王得的是花柳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花柳病?”两位王妃想起安乐王夜入青楼的事,欲哭无泪,瘫软在地,哀叹:“作孽呀!” 安乐王得了花柳病,已经无可救药的消息,传出安乐王府,舆论一片大哗。安乐王的名望早被自己折腾没了,这次几乎是一片倒的声讨他的不自爱,有负明王器重。 就在消息传出的两天后,安乐王府传出了噩耗,安乐王死了。 曾被认为有可能接替当今皇帝皇位的安乐王,搅动了京城风浪,他自己却死了,花柳病死的,典型的乐极生悲。那些想千方设百计,攀附安乐王的人,犹如当头一盆冰水,消停了,京城里沉静下来,各方势力还在消化此事带来的影响。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一章 利剑行动 韩非本来对白莲教徒就没有好感,若不是顾虑到母亲的感受,准备把所有教徒都斩杀了。经此一役,白莲教的骨干彻底消灭了,剩下一些散落各地的普通教徒,也成不了气候了。 韩非吩咐内卫用炸药摧毁了白莲教总坛,算是对白莲教的历史画上了一个句号。随后,他又打开藏宝洞,把里面的财物,全部装箱,准备运回京城。 一行人走出泰山山区,灵儿接到了京城紧急传讯,急忙向韩非禀报:“王爷,京城急报,安乐王得了花柳病,不治身亡了!” “安乐王死了?花柳病?”韩非意味深长地扫了灵儿一眼,哼道:“加快速度回京!” 韩非回到京城,没有进宫,也没有回韩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安乐王府。 安乐王死了,韩非不在京中,礼部官员不敢擅自做主使用什么规格治丧,便将安乐王用棺木收殓了,设置了一个简单的灵堂。 “明王驾到!” 灵堂内所有人听到门口侍卫的叫喊,急忙赶到府门口迎接。 韩非沉着脸走进灵堂,瞧见布置得如此简单,当即对礼部官员喝道:“安乐王是皇室宗亲,他的灵堂为何如此简陋?” “禀明王殿下,没有殿下令谕,下官等人不敢擅自做主……” “好了,礼部立即着手承办,以王侯之礼为安乐王治丧!” 这时,安乐王两位母妃趋前拜谢道:“臣妾拜谢明王殿下!” “人死不能复生,两位王妃还请节哀顺变!”韩非长叹一声,道:“本王巡视军务途中惊闻噩耗,匆忙赶回京城,还未询问安乐王的死因……安乐王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遭此不测?” “唉,都是孽子自作孽,不知检点,沾染了花柳病……” “花柳病?”韩非脸色凝重地问道:“可传太医瞧过?” “九公主已经安排太医诊治,但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力了!” 韩非沉吟一会,传命当日诊治的太医过来,询问安乐王的详细病情,太医一一据实以告。 “安乐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病?”韩非面色一沉,冷喝:“将与安乐王有染的女人全部看押起来,立即让太医去检查,看谁身上不干净!” 安乐王死了,府内的所有人都被禁止外出了,被安乐王临幸过的女子也都看押在后院,太医和老宫女奉命进去查验。不久,一名年轻女子被押了出来。 “启禀明王,这名女子身上也有花柳病,经太医确诊,此女子的病症潜伏很久了!” 安乐王的两位母妃一听这名女子身上有花柳病,明白定是此女子把花柳病传给安乐王,才导致安乐王的死。两人看到儿子死亡的元凶,情绪彻底爆发了,若不是宫女拽着,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名女子咬死。 韩非冷冷扫了一眼那女子,对府内管事,喝道:“此女子是哪里来的?” “禀明王殿下,是……是西城伯进献给安乐王的……” “竟然将一名感染了花柳病的女子进献安乐王,西城伯意欲何为?”韩非怒喝:“命锦衣府拘押西城伯,严加审问!” 消息传出安乐王府,人们才知道,安乐王的死,竟然是攀附的人进献了一名有花柳病的女子。此事听上去有些滑稽,但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明王震怒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城伯被锦衣府抓进了诏狱。精明的人意识到,这或许又是一次大风暴的开始。 北静王府书房里,北静王张水溶听完幕僚讲述打听来的消息,神色一片落寞,“花柳病……好一个花柳病,安乐王终究还是死了,这皇家的男人……什么时候该轮到本王了吧?” 幕僚浑身一颤,急道:“王爷是说安乐王之死……” “安乐王死于天意!”北静王急急打断幕僚的话,脸色灰暗,沉痛地说道:“皇家的气数尽了,这是天意要灭皇家!” “天意,天意……难道这天下真的要变了吗?”幕僚喃喃自语,一脸的悲哀无奈,忽又悲呼:“老天,大华要出曹……” “住口!”北静王表情扭曲,有惊惧有悲哀,“大势已成,非人力可为,不要惹上灭族之祸!” 安乐王的丧葬有礼部官员协助,对朝廷的运转基本没有影响,但西城伯的被抓,还是给攀附安乐王的人心里蒙上了阴影。毕竟,去年年初,兵变引发的一轮血腥大清洗,京城不少人都记忆犹新。 韩非回到京城,每天的朝会又继续举行,不过这天朝会似乎有点不同寻常。韩非缓步走进大殿,其后则是两名太监抬着一个箱子。 韩非走上御阶,来到龙椅旁边的座椅上坐定,目光淡淡一扫殿下群臣。 “微臣拜见明王千岁!”大臣们按照礼制,先朝空龙椅参拜,再向韩非施礼。 “都起来吧!”韩非示意大臣们平身,吩咐两名太监将箱子摆在大殿中央,然后对疑惑不解的朝臣们说道:“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几位内阁大臣先瞧瞧吧!” 伺候的太监打开箱子的盖子,里面是数袋厚厚的卷宗。杜云朝其他阁臣看了一眼,率先过去拿起一份卷宗,抽出里面文件翻看,顿时脸色大变。其他阁臣见状也各自取一份卷宗翻阅,瞬即都是面色大变。 “几人大人看过这些卷宗有何感想?”韩非冷冷说道。 杜云奏道:“当真是触目惊心,罪大恶极,老臣奏请明王交三法司依律严惩!” 韩非没有答复的杜云的话,愤然而起,对殿中朝臣们说道:“你们都看看吧,看看你们周围那些道德君子,背地里又是怎样一副丑恶嘴脸!” 朝臣们依次上前翻阅卷宗,忽然一位大臣拜伏在地,请罪道:“微臣有罪,微臣罪该万死!” 不一会儿,大殿中央拜伏了数个请罪的朝臣。 “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欺压乡里,累累罪行触目惊心,这就是一向标榜士林楷模的朝廷大员?”韩非怒喝道:“仅仅京城就有如此多的贪官污吏,可见吏治腐败到了何等程度!传本王令谕,着内卫锦衣府三法司联合开展‘利剑行动’,查处贪官污吏,吏部严格执行官员考核制度!” 号令一下,京城首先开展惩治贪官行动,锦衣府迅速收押了一批官员。有心人忽然发现,这批关进锦衣府诏狱的官员,基本都是出自与已死的安东王走得近的家族。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北静王疯了 明王韩非在朝会上一声怒喝,朝廷随即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腐倡廉行动,一方面由内卫锦衣府三法司联合打击贪官污吏,另一方面以吏部主导加强对各级官员的考核。消息传开人人自危,特别是锦衣府当天抓捕了数十名涉案的官吏,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百姓们并不知道被抓捕的官吏犯了何罪,当看到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与安乐王交好的,不免有些猜疑,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顿时京城谣言四起。 灵儿将搜集到的情报汇报给韩非后,忧虑地说道:“王爷,京城里谣言四起,尽管还没有针对王爷,但时间一长,怕是对王爷和韩家不利呀,要不要奴婢命内卫暗中干预一下?” “不必了,之所以会有谣言,是因为百姓们不明真相,才被有心人误导!”韩非淡淡一笑,道:“将那些被捕的官吏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如实在民申报公布出来吧,这些咱们要以百姓为主体,开展利剑行动,让那些贪官污吏接受百姓的审判!” 民申报扩大版面,如实刊登了已经调查清楚的犯官罪行,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百姓们愤怒了,声讨的矛头一齐指向了贪官污吏。民申报又适时刊发了,士林知名人士的评论文章,引导百姓检举揭发身边的腐败官吏。由此,一场空前的反腐倡廉运动,从京城席卷全国,这场运动的主体也由朝廷变成了百姓。 反腐倡廉主题,在任何朝代,都是最易被百姓接受的,也最容易收获百姓的拥戴,民申报旗帜鲜明的表明,领导这次反腐行动的人是明王韩非。民众的力量是巨大的,无论白山黑水,塞北江南,所有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宣誓紧密团结在明王韩非的周围,向一切犯罪分子做斗争。 明王韩非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急剧升高,大江南北,天涯海角,无处不在歌颂明王的功绩。民申报南北版,趁势推波助澜,把明王韩非塑造成了天下的主宰,百姓心目中救苦救难的神。更有人编写了一些脍炙人口的山歌,在百姓中间传唱,开始是局部地区,最后蔓延到全国的百姓都在高唱,“明王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 原本是整顿吏治的行动,想不到成了天下百姓齐声颂扬明王韩非的行动,民意所在,士大夫阶层也动了起来,不停有人以讲学发表文章等方式,宣讲明王韩非对大华的贡献。士大夫是国家的精英阶层,影响力更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比拟的,于是,整个社会形成了拥戴明王的氛围。 各方主要势力,自然也感知了社会上的气氛,明白这恐怕就是改朝换代的前奏了,精明的人立即行动起来。于是,天下不时有了祥瑞现身的传闻,也不知从那个地方开始,社会上突然流传了一个偈语,“日月普照,天下大明”。 京城是天下权力漩涡中心,各方势力的角逐场,各地的消息也源源不断传递到了京城,京城的权力圈子表面上看上去却非常安静,或许大家都在等待着某个时刻。 杜云晚上一如既往在书房看书,表情平静,似乎对外界各种传闻一无所知。 杜伟急急走进书房,说道:“爹,孩儿的同年好友写了一封信来了,说是百姓中间在流传一句童谣!” “什么童谣?”杜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日月普照,天下大明’,这明显是映射明王嘛,爹,是不是说姐夫他……” “住口!”杜云喝斥道:“伟儿,为父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心浮气躁,这种事是你可以随便说的吗?” 杜伟讪讪道:“爹,孩儿也就在家里说说,不会在外面乱讲的,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大华的气数尽了,天下迟早是姐夫的!” 杜云瞧了杜伟一眼,郑重地说道:“王朝兴衰,这是运数使然,大华的运数确实走到了尽头,但不到最后一刻,你万不可轻举妄动!还有,明王虽然是你姐夫,你也不可太随意了,要恪守君臣之礼!” “日月普照,天下大明”,这句童谣,京城几乎所有的势力都知道了,大家也在私下揣测其中的内涵。 这个时候,京城忽然传开了一个谣言,“北静王要谋反”。流言不知从何处开始的,但因为北静王极为敏感的身份,迅速传遍了京城。如今大华皇家,实质上也就剩下北静王这一支脉了,他的动向自然最易引人关注。 传言散开后,又增加了好几个版本,有人更是信誓旦旦的表明,北静王已经暗中接到了已经退出权力舞台的东宫太后的懿旨。还有人说,北静王派人与京中统兵将领在联系。 流言终于传进了北静王府,北静王张水溶听了幕僚的讲述后,满脸惊惧,浑身颤抖,沉默了足足一刻钟。 “王爷……”幕僚自然明白北静王的处境,却又无可奈何。 “哈哈哈……”北静王张水溶突然一阵狂笑,笑得前俯后仰,同时嘴里念叨着,“日月普照,天下大明,哈哈,终于轮到王爷了,哈哈……” “王爷保重呀!”幕僚见北静王像是发狂了,急急劝道。 北静王猛地站起来,手舞足蹈,狂笑着冲出书房,嘴里依然不停念叨着,“日月普照,天下大明,日月普照,天下大明……” “北静王疯了!”灵儿第一时间将消息禀报给韩非,“王爷,北静王在大街上乱跑,一路癫狂疯笑,还和野狗抢吃食……” “北静王疯了?”韩非淡淡地说道:“北静王现在何处?” “已经被王府的人拉回来了府里,据内卫探子观察,似是真的疯了!” “随本王去北静王府!” 韩非带着灵儿走进北静王府,看见北静王张水溶挥舞着一根木棒,嘻嘻笑着追赶使女小厮,不觉停下脚步,凝神打量。 “王爷,明王殿下来看您了!”北静王府管事大着胆子趋近北静王高喊道。 北静王似乎一阵轻颤,继而望着韩非,“明王,嘻嘻,日月普照,天下大明,嘻嘻……” 韩非脸色阴冷,走到北静王身边,夺下他手中木棒,抓住他的手臂,拖进厅内,按在一张椅子上,喝道:“张兄,不要装疯卖傻了,别忘了韩某是懂医术!” 北静王面呈死灰,身体也是泄了气的气球,彻底瘫软在椅子上,目光呆痴。 韩非望着北静王的样子,深深一叹,边向外面走,边道:“韩某一向敬重张兄的为人,视张兄如兄弟,非常珍惜这份情谊,可惜张兄却不信任韩某!”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三章 贾府的家族会议 北静王张水溶望着韩非步出北静王府的背影,陷入沉思,恐惧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北静王幕僚兼着王府西席的职责,正在西边院子里教授北静王儿女读书习字,忽然听说明王来了,急忙赶到前面院子查看究竟。前厅内只有北静王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并未看到明王韩非,幕僚诧异地问道:“王爷,小可听说明王来了?” “嗯!”北静王张水溶长舒一口气,神情且显得很是落寞,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自嘲地说道:“他一眼就看出了,本王是装疯!” “什么?” 这装疯保命之计,是北静王和幕僚合计后想出来的,自认为表演得很到位了,想不到还是被韩非识破了。这识破的后果……幕僚想到了外面的传言,面色惊惧地说道:“王爷,莫非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北静王摇摇头,惨笑道:“咱们都忘了明王是神医!” 嘎……幕僚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顿时感到一阵昏眩,是呀,明王是神医,装疯卖傻怎么可能逃得过神医的眼光?想不到所有的表演,到头来却是一个笨拙的闹剧。 “王爷,那明王怎么说……会不会加罪王爷?” “应该不会吧,只要本王不掺和朝政,他说过,会继续把本王当朋友看待!”北静王将韩非临走时说的话讲述了一遍,苦笑道:“倒是本王杞人忧天了,明王有帝王气魄,怎么会把本王这个无职无权的闲散王爷,当成威胁?” 幕僚沉默片刻,说道:“王爷,那外面那些流言……” “多半是想投机的政客弄出来的,墙倒众人推,如今天下大势已明,各方势力谁不想着在新朝占得一席之地?” “王爷,那咱们怎么办?” “本王想明白了,天下大势已经不可逆转,本王决心安分做人,给我张家留下一脉香火吧!” 幕僚听得出北静王此话中的悲痛无奈,深深叹息一声,道:“王爷,外面那些流言,就算与明王没有关系,但也不能等闲视之,要知众口铄金呀!” “嗯,本王明白,本王立即上一道请罪的折子,不,本王亲自带着折子去向明王请罪,请求削爵为民!” “削爵为民?王爷,这也太严重了吧,你根本没有做出危害朝廷和明王的事!” “明王是不可能把本王削爵为民的,这只不过是想进一步试探他的用心,若是他对本王加以薄惩,说明他没有杀心;若是他安抚或褒奖本王,那本王只能回府准备后事了。” “王爷,这是何意?” “先生忘了安乐王是为何死的了?若是抬举本王,说明对本王有戒心了,本王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韩非听侍卫禀报,北静王在宫外求见,很是愕然,自从先帝大行后,北静王从来没有进过宫,再加上北静王搞了一个装疯卖傻的闹剧,韩非对他的来意有些好奇。 北静王没有穿戴王爷的朝服,而是一身平民服饰,走进御书房后,立即跪拜在地,说道:“微臣张水溶罪孽深重,特来请罪,请明王殿下惩处!” “请罪?” 北静王好歹也是宗室王爷,跑进御书房向自己跪拜已经让韩非惊讶了,又说什么请罪之语,他更是愕然。瞬即,他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京城近来冒出的流言了。 韩非急忙趋前扶起北静王,道:“北静王何出此言,外人不知你的品性,本王是深知的,本王决不相信你有反叛朝廷之心!” “明王殿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微臣确实没有谋反之心,但外面传言甚嚣尘上,定是微臣哪里有失检点了!”北静王躬身将奏折,呈送韩非,又道:“微臣请求朝廷削爵为民,从此做个明王治下安分守己的百姓!” “削爵为民?”韩非盯着北静王深深看了一眼,拿着奏折坐回书案后,翻看了一遍奏折,沉思良久,道:“既然王爷醒悟到失检之处,又诚心改过了,本不欲追究,但朝廷法度不容情,本王决定奏请太后剥夺北静王爵位,改封安诚公!” 张水溶神情一松,明白韩非确实没有杀他之心了,便叩谢道:“微臣拜谢明王殿下恩典!” 韩非再次上前扶起张水溶,望着他,叹道:“张兄才华横溢,堪称文坛奇才,韩某一向敬重张兄,非常怀念与张兄把酒狂欢,高谈阔论的日子,可惜可叹……一入这个是非场中,韩某也是身不由己!” 这一刻,张水溶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他听得出韩非这番话是真诚的,不禁握住韩非的手,郑重说道:“韩兄也是张某最敬重的知己,王朝霸业从来就不是张某想要的,张某平生只爱诗词歌赋,不管朝局如何变化,张某这一脉绝不会与韩兄为敌!” 张水溶回府不久,朝廷的圣旨也下来了,正式剥夺了北静王爵位,改封为安诚公。消息一出,京城舆论一片哗然,有心人明白,张水溶的王爵没了,但却顺利获得了明王的信任,性命无忧了。 京城这场风波惊心动魄,有人高升有人罢黜有人成了阶下囚,各方势力可谓欲仙欲死,贾家的主事人却都像打了鸡血,亢奋不已。 今天,贾家召开了一次家族闭门会议,参加会议的是贾家一门两府的嫡系成年男子,也即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贾蓉等。 “今天北静王被贬为安诚公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这说明皇室张家彻底没落了!”贾家族长兴奋地说道:“大家应该也听说一句童谣,‘日月普照,天下大明’,这天下即将是明王的天下,咱贾家也要成为皇家了!” 此番话,尽管大家也都想到了,却不敢说出来,贾珍挑明后,贾家众人都是禁不住欢呼出声。贾家一旦升为皇家,这是何等的荣耀,在座的也都是王爷的身份了。 这时,贾琏患得患失地说道:“尽管张家已经无法与明王抗衡了,但皇上毕竟没有死,明王也不好明目张胆夺位吧!” “蠢材!”贾琏的贾赦斥道:“皇上醒不过来了,退位是必然的事,明王拖着不过是在清除逆贼罢了,你没看到,这两年多少反对明王或对张家存有幻想的人,被杀被流放了?明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不把逆贼清除干净了,不是给新朝留下隐患吗?” “大老爷所言极是!”贾珍点头道:“如今百姓心向明王,这天下迟早是咱们贾家的,咱们今天要讨论的,是明王在贾家的身份,以及贾家如何配合明王!”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贾家的野心 这时代极为重视宗族嫡庶关系,特别是大家族,嫡传子孙无疑会受到家族以及社会的尊重,除非庶子地位已经强势到外人不敢讨论,或者刻意回避的程度。当然,人们骨子里还是有浓重的嫡庶观念。 明王韩非实质上只是贾政的私生子,按照宗族关系论,连庶子都不如,更何况还进行认祖归宗的程序,可说韩非并不是真正的贾家人。但如今谁敢拿韩非的身份说事?谁要说韩非不是贾家人,第一个跳出来指责的就是贾家人。 在贾家已经形成了一个高度的共识,韩非必须是贾家嫡子,不是也是,这是不容置疑的。然而问题来了,韩非既然是嫡子,那么他的母亲韩芸也应是贾政的正妻,但韩芸无媒无证没有进入韩府。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只要贾家认同了,外人也不敢乱说什么,主要的是贾政有一位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贾政夫人王氏娘家地位显赫,女儿又是当今太后,外甥是当今皇上,就算没落的皇家可以不考虑,势力庞大的王家不能不考虑,又是三媒六证嫁入贾府的,正妻的地位不可动摇。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家族会议上,贾赦说道:“明王还是忠义伯时,就娶了一正妻两平妻,连先帝都没有意见,二弟身为荣王,当然也可以循此例,立韩王妃为平妻,而且韩王妃已经亡故了,对王王妃也毫无影响!” 平妻正妻的儿女,法理上都是嫡系,这确实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不过平妻与正妻还是有些区别的,贾珍迟疑片刻说道:“大老爷此策确实可行,只是,明王会同意韩王妃为荣王平妻吗?” 大家都是一阵沉默,是呀,关键是明王的态度,若是明王不同意,什么都是白说。 荣王贾政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吧,本王亲自去和非儿说,非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毕竟王氏先进门,没有让王氏为平妻的道理,咱们贾家即将要升为皇家,做任何事情更要讲究法度,为天下做表率!” “荣王说的是,此后咱们更要约束下人们,不要给咱们贾家丢脸了!”贾珍颔首道:“明王的身份确定了,那是不是要请明王认祖归宗,恢复贾姓?” 贾政迟疑一会,说道:“事到如今,天下人已经认定明王是韩非,再让非儿认祖归宗恐怕不容易,本王去和非儿说说,若是他不同意就不必强求了,反正他是本王的儿子,这是铁定的事实,贾家可以自行开祠堂禀告祖宗,列上族谱就行了!” 此事大家也没有意见,认祖归宗不过是个形式,如今天下还有谁不知韩非是贾家人?韩非被封为明王后,立即奏请加封贾政为荣王,充分表明了韩非也认可父族。 这时,坐在末位的贾蓉,忽然兴奋地说道:“若是明王殿下当了皇帝,咱们贾家人都该封王了吧?” 封王——如一道烈焰,把所有人都烤的热血澎湃,但韩非真的能够分封贾家人为王?毕竟韩非与贾家人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善,除了贾政和贾宝玉,其他人并未获得韩非的看重。 贾琏权衡再三,觉得自己能够封王的可能性很小,叹道:“若是由荣王当皇帝,咱们封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荣王贾政当皇帝?可能吗?其他人神情一震,贾政也是瞳孔一缩,都是暗暗思索可行性。皇位的诱惑太大,只要有可行性,谁愿意放弃? “由二弟先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贾赦犹豫了一会,说道:“明王权势再大也是二弟的儿子,他的权势也等于是二弟的,由二弟当皇帝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二弟登基后立即立明王为太子,朝政大权也可以继续由明王掌管,明王应该不会有太大抵触,毕竟明王还年轻,迟个几年,二弟再传位给明王,去当太上皇就是了!” 这建议,似乎真的可行,贾家人的激情瞬间被点燃,若是贾政当了皇帝,贾家其他人毫无疑问会被封王。 贾政激动得浑身轻颤,患得患失地说道:“非儿若是同意,理所当然会立他为太子,但他能同意吗?而且朝中大臣也不会同意吧?” “关键是明王的态度,只要明王认可了,大臣们还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贾珍沉声道:“要想明王不反对,必须得到太后的全力支持,只要太后坚持由荣王当皇帝,明王也只有遵从了!” 可是太后能够支持吗? 贾赦忙道:“皇上醒不过来了,皇位迟早要让出来,如今天下大势在贾家,由贾家人当皇帝是理所当然的事,太后自小就明白事理非常孝顺,先让老祖宗和荣王妃进宫劝解,太后毕竟是贾家人,定会支持贾家的!” 说到这里,众人忽然觉得,荣王贾政当皇帝还真有极大的可能性,更是兴奋不已。当即,派人把贾母和荣王妃请到了会议现场。荣王贾政一旦当了皇帝,荣王妃就是皇后,荣王妃自是满口答应下来,贾母虽然有所犹豫,但在众人劝说下也答应进宫做说客。 自从白莲教总坛后山藏宝洞里巨量财宝送回京城,韩非就在着手加强军事变革,批准扩建数个炼制特种钢材的炼钢厂,扩大了新式火器的生产规模,按照他的设想,大华作战部队一半的兵力要更换新式火器,使战争模式逐渐由冷兵器时代向热兵器过渡。 海军方面,扩建了数个新式战舰的造船厂,加快了无敌舰队的组建训练进程。另外还以大华商贸总公司的名义,组建了远洋商船队,进行海外贸易。政策方面,正是成立了海关总署,总管海路商船货物进出口事宜。 有钱好办事,对于国家层面也是一样的道理,而且这些钱都不是国库出的,朝廷官员也无话可将。更重要的,一系列措施的落实,衍生了巨大的利益,韩非将这些利益与天下豪门共享,自然得到了热烈响应。 这天,韩非正在御书房与有关官员,商讨进一步的安排,忽然慈宁宫内侍过来传话,“太后召见!”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荒唐的劝进 自从小皇上昏迷之后,太后贾元春基本上从未过问过政事,也未主动召见过韩非,今天怎么突然派人传见了,莫非小皇上出现了什么变故?韩非打发走一众官员,急忙疑惑地赶往慈宁宫。 慈宁宫内很安静,小皇上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贾元春也依旧坐在床边看护着,身边并无其他人。 九公主张婉仪接掌后宫后,大多时间都居住在宫里,原本跟随在贾元春身边的安东王小郡主,也去了九公主身边听用。贾元春一门心思都在小皇上张元朗身上,宫中的俗务一概不理了,身边闲杂人等明显少了。 韩非走进慈宁宫,见贾元春和小皇上并无异常,但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却屏退了,料想贾元春定是有重要事要说。 “太后召见臣弟有何事?”韩非向贾元春施礼后,在一旁坐下。 贾元春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哀声道:“非弟,你如实告诉哀家,皇儿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这个问题很让韩非为难,他确实没有能力让张元朗清醒过来,但又不想贾元春伤心,犹豫片刻,说道:“太后,皇上有天神护佑,尽管短期内臣弟无能为力,但天下之大,一定有更高明的神医,臣弟已经将求医榜发往全国了,过段时间或许就有能人出现了!” “非弟不用安慰哀家了,哀家心里有数,连你都无能为力,天下哪里还有人能救得了皇儿,皇儿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太后不要太悲观了,皇上没有性命之忧的,就算访求不到高明的神医,臣弟也会潜心研究找出治疗的方法,或许一年半载的,臣弟找到了医治方案也说不定!” “也或许十年二十年都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是吧?” 韩非一阵沉默,半响,长叹一声,道:“臣弟无能,不能为太后分忧!” “不怪你,这都是命,哀家每天能感受到皇儿的气息,陪皇儿说说话,知足了!”贾元春沉声道:“非弟,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儿这样子如何还能占据着皇位?哀家决定替皇儿下诏禅位!” 韩非心头巨震,目光一凝,忙道:“太后,皇上或许还有醒来的可能,不用急着禅位,如今宗族只剩下安诚公一脉了,要么挑选一个安诚公儿子承继到太后膝下,培养一年半载的,若是皇上还没醒过来,再考虑禅位不迟!” “不啦!”贾元春摇头道:“哀家有皇儿就够了,不想再领养什么儿子了!” “这……太后对选择储君有何训示?” 贾元春沉默良久,答非所问,道:“这两天祖母和母亲相继进宫看望了哀家,和哀家谈了一些话……” 刚开始在谈皇位继承人,突然转换到祖母和王夫人,贾元春跳跃式语言,却让韩非心头萌发了吃苍蝇的感觉。他稳稳情绪,淡淡说道:“不知祖母她们进宫说了什么?” “她们说,这大华的天下是靠你支撑起来的,天下百姓也对感激你,若是让张家人当皇帝,必然会引发君臣大斗争,不管谁输谁赢,首先遭殃的就是天下的百姓,若是你输了,韩家贾家就有毁家灭族的危险,而且哀家和皇儿也有性命危险!” 韩非明白贾母等人这番话定然是有人唆使的,此时也拿不定贾元春的态度,便道:“这大华的江山本来就是张家的,自然由张家人继承,大不了臣弟带着太后皇上和一家老小,逃得远远的,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贾元春听到韩非始终不抛弃自己母子,心里很是安慰,苦笑道:“非弟,哀家虽然不理事务,也看得明白,皇家的男人死的死残的残,剩下安诚公一脉还敢有野心吗?大华的气数尽了,‘日月普照,天下大明’,新朝该是大明了吧……这江山社稷交给咱贾家人手里,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哀家怎么说也是贾家人,哀家不求什么,只希望母子二人能够善终!” 韩非急道:“太后,臣弟做事确实霸道了一点,这也是形势所逼,臣弟不想太后皇上以及所有的亲人受到伤害,不得不施展霹雳手段,但绝无觊觎神器之心呀!” “非弟,你为哀家做的一切,哀家都心中有数,哀家今天说的都是心里话,如今天下大势已明,只有你来执掌权柄,天下才不会大乱,而且哀家母子还要仰仗你的照应!” “太后是臣弟的亲姐姐,皇上是臣弟的亲外甥,保护你们臣弟责无旁贷,但是此事太过重大,还需要慎重考虑才行!” “哀家替皇上禅位的心意已决!”贾元春迟疑片刻,又道:“非弟,这天下除了你,旁人无法掌管,哀家本意想将皇位直接禅让给你,但祖母和母亲之意,父亲毕竟健在,现在就做太上皇不合适,不如先让父亲当皇帝,立你为太子,朝政大权继续由你掌管,过几年父亲再禅位给你。此举虽然让你受委屈了,但也符合仁孝之道,哀家也就没有反对,非弟意下如何?” 韩非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贾家人野心膨胀,竟然觊觎皇位了,不禁怒从心中起。他按捺住怒意,淡定地说道:“太后已有决断,臣弟自当遵从,不过事关重大,臣弟建议暂缓进行,再等半年吧,若是皇上还不能醒过来,臣弟再和大臣们筹备禅位一事不迟!” “也罢,一切由非弟做主吧!” 韩非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御书房,立即将灵儿召过来,把贾元春的话和她讲述了一遍。 灵儿惊愕道:“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立即查清楚此事是谁挑起来的!”韩非恼怒地哼道:“今后贾家人未经允许,不得出入宫禁!” 灵儿迅速查清了始作俑者,急忙赶到御书房禀报:“王爷,贾府家族会议上,贾琏首先提出来,其父贾赦则怂恿让老祖宗和荣王妃进宫求太后支持!” “哼,吩咐锦衣府把两人拘押起来!” “啊——”灵儿大惊失色,急道:“王爷,他们毕竟是宗亲,这样不合适吧?” “最近贾家人越来越不安分了,不敲打一下,不明白自己的斤两,关他们一段时间再说吧!”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六章 悲喜两重天 贾家最近非常活跃,决定了那件事后,贾母和荣王妃接连进宫与太后贾元春软磨硬泡,同时,贾家主事人也四处勾连拉拢京城官员权贵,虽然答应支持的都不是高层次的人员,但也让贾家人有胜券在握的感觉。今天,荣王妃从宫里得来准信,太后贾元春答应了。 这朝政大权尽管是明王韩非掌控了,但皇位的归属,太后贾元春的意见还是有指导作用的,更何况,荣王贾政是韩非的父亲,贾元春若是把皇位传给贾政,韩非就算不满,也无从反对的。反正,贾家也没想过与韩非争夺朝政掌控权,想要的不过是皇帝的名位,有了这个名位,贾家就是真正的皇族,也可以分封番王了。 得到了太后的允诺,贾家人心定了,也有了皇权在握的信心,连贾政的庶子贾环也以王爷自居了。 荣王贾政即将要代张家,登基称帝的消息,从贾府散播了出去,迅速传遍了京城权力圈子。很多人对这个消息惊诧莫名,要说改朝换代,最有资格的应该是明王韩非,怎么会是荣王贾政?不过,细想一下,贾政韩非并就是两父子,先让贾政当皇帝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贾家的门庭更热闹了,各方势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积极活动起来,反正韩贾两家是一体的,与贾家修好,有益无害。 而与贾家交好的人员,透露出太后已经钦定贾政即皇帝位的消息,更是搅动了京城权力圈子,纷纷向贾家示好。天下大势已明,大华的气数已经终结,贾家替代张家已是不可逆转的局面了,此时还有什么犹豫的? 杜伟将外面打听来的消息,逐一向父亲杜云做了汇报,奇道:“父亲,外面在流传荣王已经得到太后允诺,即将登基称帝,这消息可靠吗?按说应该是姐夫才对呀?” 杜云沉吟片刻,说道:“外面的传言,明王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没有干预,说明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大华张家已经没落,天下迟早是明王一系的,荣王是太后和明王的父亲,能够得到太后应允很正常,明王也无法反对!” “父亲是说荣王登基称帝一事是真的?” “消息应该不假,但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咱杜家不表态,就算荣王真的当了皇帝,朝政大权定然还是由明王掌控的,杜家只需紧跟明王就是!” “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威武侯王子腾书房内,王义兴奋地说道:“父亲,荣王已经得到太后支持,要登基称帝了,到时姑母就是皇后,咱王家也成了真正的外戚,定然更加兴盛了!” 王子腾听了儿子的话,不言不语,凝神思索。 王义见状诧异道:“父亲,莫非有什么问题?” 王子腾扫了儿子一样,缓缓说道:“荣王得到太后的支持,登基的希望固然很大,但是归根结底还要看明王的态度,太后若是明确支持荣王了,明王不可能不知道,明王府却没有任何反应,形势很诡异呀,咱王家不要轻易表态!” “这……父亲,明王毕竟是荣王的儿子,荣王要称帝,明王也不好反对吧,反正皇位终究还是明王的!” “话是怎么说,不到最后关头,王家却不能做出头鸟,得罪了荣王最多受点惩罚,得罪了明王就是毁家灭族之祸!” 王义猛地想到了以前大力支持安乐王的家族,都被明王借反腐的由头,彻底铲除了,不禁悚然一惊,急道:“父亲,孩儿知道了!” 贾家上下一片欢腾,连下人们也是雄赳赳气昂昂,大有俯仰天下的架势。这也难怪,贾家要成为皇家了,下人们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是普通人家可比的,高级奴仆说不定还能弄个一官半职的。 贾母这些日子精气神明显大好,到她这个岁数,吃啥穿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到家族兴旺,贾家要成为皇族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不过她也知道,贾家有今天都是韩非带来的,所以在确定了要立韩非为太子后,她才进宫帮贾政一把,在她眼里,贾政韩非两父子谁先当皇帝还不是一样? 荣王贾政得到了太后的准信,就招来一名老太监教授宫廷礼制,毕竟做臣子和做皇帝,礼制完全不一样。皇帝要有皇帝样,首先要学的就是登基大典的礼仪,虽然还确定何时登基,先学习了很有必要。 荣王妃王氏和偏妃赵氏也在学习宫中礼仪,荣王当了皇帝,她们就是宫中后妃了,不懂得宫中规矩,那要丢皇家的脸面了。以前赵氏在贾家没啥地位,如今不同了,她是贾政有名分的妾侍,至少也会有个妃子的封号,谁还敢看低她? 荣王妃忽然想到一事,对荣王贾政,说道:“陛下……” 嗯,你没听错,是陛下,贾家内部已经称呼贾政为陛下了。 贾政正在练习皇帝坐殿的姿势,听到荣王妃的叫喊,忙道:“何事?” “陛下,如今后宫是明王妃在掌管,臣妾是不是先行接管了?” 贾政犹豫一下,说道:“还是等明王妃主动交接吧,免得引起非儿不快!” “明王不快又如何,这后宫本来就是皇后掌管的,太后已经决断了,陛下登基为帝后,明王妃不还是要交权吗?” “等等吧,都是一家人,回头私下商议商议再说……” 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进屋,躬身禀道:“启禀陛下,宴席开始了,这次来的客人都是京城权贵,大老爷让小的询问一下,陛下是否与客人见见?” “见见吧!”贾政暗想,这时候与权贵们搞好关系,以后也有利于新朝的稳定。 “荣王驾到!”公众场合,贾家人也不敢乱称呼的。 贾府外面,一名锦衣府千户率领数十名锦衣卫,匆匆而来。贾家是什么家族,京城里三岁小孩都知道,锦衣千户初始接到这个任务,胆子都吓绿了,谁敢去贾府抓人?不过,上司暗示这是内卫统领下的命令,锦衣千户有底气了,内卫统领是明王的妃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站住!贾府也是你们能进的?” “锦衣府执行公务!”锦衣千户推开贾府门子,径自率人进府。 贾府大厅内高朋满座,众人都在卖力恭维着荣王贾政,忽然见锦衣府的人来势汹汹,都是惊愕不已,大厅内顿时雅雀无声。 “放肆!”贾琏挡住锦衣千户,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出去!” 锦衣千户取出一纸拘捕令,喝道:“贾赦、贾琏触犯律法,拘押锦衣府候审,拿下!” 贾政阴沉着脸,喝道:“住手!谁敢在贾府抓人?” “荣王殿下,卑职是奉命行事,得罪了!”锦衣千户朝贾政躬身施了一礼,又朝座中客人阴阴一笑,喝道:“将人犯带走!”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七章 谁才是老大 贾家如今是什么地位?距离皇权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样的家族,锦衣府的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贾府,抓走贾家主要人物,等于赤裸裸的在贾家的脸上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而且抓捕贾赦贾琏的罪名是含糊的,“触犯律法”,明摆着是硬加的罪名,锦衣府的人疯了吗?自然不可能!锦衣千户号称“奉命行事”,是谁下的命令?谁敢下令抓贾家人?内情似乎不言而喻了。 在座的客人想起锦衣千户临走时阴狠的笑意,都是胆战心惊,皇权斗争是血腥残酷的,权贵阶层谁不明白?客人们急忙借着各种由头,匆匆告辞离开贾府。 客人们一散而空,下人们在厅外候命,不敢擅自进入大厅,厅内只剩下惊怒疑惧的贾政、贾珍、贾环、贾蓉,贾宝玉有朝廷差遣,去了外地,不在府内。贾家人都明白,锦衣府敢抓走贾赦贾琏,肯定是韩非默许的,甚至是他下令的,但就算贾赦贾琏有天大的罪过,这个时候被抓,不是打击贾家的威信吗? “明王为何要这么做?”贾珍喃喃自语道:“是因为我们筹划此事,事先没有与他商议,惹怒了他吗?就算我们有过错,私下责骂一顿也行了,干嘛如此极端,抓走大老爷和琏兄弟,这不是打自家人脸面吗?” 是的,贾家被打脸了,好不容易聚集的威信,被一巴掌拍散了。贾政阴沉着脸,一拍桌子,怒喝:“如此无情无义的事情也做得出来,那个逆子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巴掌,其他人心头一跳,贾政是韩非父亲,骂一句还情有可原,但其他人敢评论吗?谁敢得罪明王韩非?离开了明王的庇护,贾家什么都不是,就算贾赦贾琏被抓是明王之意,那又如何? 贾环这几天都在做着封王的梦,自然是贾政称帝的极力拥护者,但想到得罪韩非的后果,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韩非不可能把贾政怎么样,要摆弄贾环却是轻松加愉快。 他见贾政发怒了,生怕与韩非闹僵了,急忙劝慰道:“父王息怒,想必是大伯和琏二兄当真犯了大错,惹得二哥生气了,咱们贾家既然是皇家了,自然更要按照朝廷律法办事的,不然谁能信服?” “环儿所言有理!”贾政听了贾环的话,面色缓和了很多,哼道:“就算要抓人,也该提前知会一声,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贾家的脸面何存?” “兴许是下面人出了差错,父王,大伯父和琏二兄就算有错,锦衣府的人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他们犯了什么错,对贾家有何影响!” “环儿说得对,你们谁去明王府打听一下?” 这个时候,谁敢去触霉头?贾珍接口道:“此时,明王正在气头上,还是别去招惹了,不如让荣王妃进宫问问太后,最好讨一个支持荣王登基的懿旨来,贾家就无忧了!” “如此甚好!” 贾赦贾琏被抓,如同一盆冰水浇在贾家人头上,贾家上下不寒而栗,他们狂躁的自信心被摧毁了。此时,他们才明白,贾家的命运还是掌控在别人的手中。 贾母听到贾赦贾琏被抓的消息,呆了足足有一刻钟,明白了贾家做了一件大错事。她明白贾赦贾琏的被抓只是一个警告,不会有重罚的,便宣布不再过问府中事务,潜心礼佛休养。 荣王妃对贾赦贾琏被抓也是惊疑不定,听了贾政的吩咐,急忙乘车赶往皇宫。到了宫城进门处,车驾被侍卫拦了下来,这也是例行公事,凡是进宫的人员,都要严格询问的。 荣王妃贴身使女拿着贾府玉牌,上前说道:“荣王妃要进宫看望太后!” 宫门侍卫没有让开,扫了一眼贾府玉牌,说道:“有没有得到进宫许可?” 自从先帝大行后,贾家人进宫什么时候需要许可了?荣王妃在车里听到侍卫的言语一愣,不禁下车,喝道:“本宫是太后的母亲,进宫看望太后还需要谁的许可?你们快让开!” “明王有令,为了保证宫内安全,自即日起,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出入宫禁,若是有事要进宫,必须预先登记申请,得到许可方能进宫!”侍卫躬身道:“荣王妃若是没有许可,还是请回吧!” 其实这些都是宫禁既有的规矩,不过是贾元春掌管了后宫,对贾家人没有执行罢了,荣王妃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只得打道回府。 贾政听了荣王妃的诉说,心头巨震,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把贾珍等人召来商议。 贾珍忧郁地说道:“我明白了,当初首先提出荣王称帝的,就是大老爷和琏兄弟,进宫求得太后支持的是老祖宗和荣王妃,这次大老爷琏兄弟被抓,荣王妃进宫被拒,定是明王对咱们未与他商量就擅自行动不满了!” 如今皇位唾手可得,贾政哪里舍得放弃?他愤慨地说道:“本王当几年皇帝,皇位迟早不还是他的,他有何不满的?本王这去问问那个逆子,到底是何居心!” “荣王且慢!”贾珍急忙拦阻道:“太后支持荣王登基的事,明王定然知道,他没有断然拒绝,说明此事还有希望,今天的事态定是明王对咱们没有事先告知不满罢了,荣王前去责难,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僵,明王若是坚决反对了,就算有太后的支持,朝臣们也不会支持,那就真的麻烦了!” 贾政长叹一声,有些泄气地说道:“此事确实是咱们急躁了一些,先缓缓,再和非儿好好商议商议,毕竟是一家人,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贾赦贾琏被抓,荣王妃进宫受阻,这一连串的事情,迅速在京城权力圈子引起轩然大波,幕后的主使人是谁,不言而喻。明王出手了,快准狠,贾家门庭若市的场景荡然无存。 不过,明眼人发现,明王出招是有限度的,明显是警告的成分。对于太后欲传位贾政的传闻,明王府并未评论,也看不出支持或反对的态度,鉴于贾政和韩非本就是两父子,最终结果如何,只能静观其变了。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王熙凤进宫 贾赦贾琏被抓进锦衣府大牢,已经有数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贾家派人去探望也被拒绝了。贾家表面上很平静,相信两人不会受到刑罚加身,但心里也没底,特别是贾赦的夫人刑氏、贾琏的夫人王熙凤,每天都是担心害怕的。 王熙凤当初与韩非还有一段香火情缘,后来,随着韩非的地位日益高涨,她不敢再缠着他了。如今,贾琏被抓,她很想求韩非放人,却又犹豫不决,生怕一见到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刑夫人和王熙凤婆媳两人,在房间里长舒短叹,忧心忡忡,又无可奈何。 “熙凤,你说老爷和琏儿不会有事吧?”刑夫人禁不住又问道。 王熙凤何尝不是担心害怕的,但鉴于对韩非的信任,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明王毕竟是咱家人,还能真把父亲和琏二爷怎么样了?妾身估计也就稍事惩戒吓唬吓唬他们,有明王在,锦衣府的人也不敢私自对他们用刑的!” “说的也是,老祖宗、荣王他们也都这么说,但见不到老爷他们的面,我这心里不踏实呀!” “母亲,说实在的,妾身心里也不安生,但除了等待,咱们也无计可施呀!” 刑夫人长叹一声,默默不语,忽然想起一事,道:“熙凤,你以前与明王府柳王妃有几分交情,不如去向她打听打听?” “这……柳王妃如今在宫中协助明王妃管理后宫,这皇宫连荣王妃都进不去了,妾身哪里能进得去?” “去试试吧,比呆在府里苦等要好一些!” 王熙凤一想也是,便吩咐人准备进宫的车驾,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念头,希望能见到韩非。 王熙凤的车驾到了宫门口,便命人手持名帖,上前说道:“贾府贾琏夫人王氏请求进宫拜见柳王妃,请将拜帖呈送柳王妃!” 侍卫已经接到命令,不许贾家人进宫,正要拒绝,旁边一名太监,忽然接口道:“把拜帖给咱家吧,咱家正要去向明王复命,顺便向明王禀报一声。” 这名太监一直在御书房当差,奉韩非之命出宫办事,刚刚回来,恰好听到王熙凤请求进宫的事,目前尽管明王似乎对贾府有不满,但贾家毕竟是明王亲族,终有和好的一天,此时结个善缘何乐而不为? 太监赶到御书房,先向韩非复命,然后呈上王熙凤的拜帖,说道:“王爷,贾府贾琏夫人王氏请求进宫拜见柳王妃!” “王熙凤?”韩非捏着拜帖,想起了曾经一段情缘,淡淡说道:“你带她去西暖阁,本王有事相询!” 这名太监是个机灵人,见韩非对王熙凤的拜帖神态有异,而且要亲自召见,猜测两人之间可能关系不一般,他没有直接赶往宫门,而是先让人准备了一顶轿子。 王熙凤在宫门口等待了小半个时辰,原以为进宫无望了,却见那名太监匆匆赶来,说道:“明王殿下准许夫人进宫了,请把车驾留在宫外,咱家已经为夫人备好了软轿!” 能够进宫已经大喜过望了,王熙凤哪还在乎怎么进去,当即独自走进宫门,坐上太监准备好的轿子。轿子门窗都遮严实了,看不见外面的情形,王熙凤也不敢随意朝外张望。 就这么走了好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那名太监打开轿子的门,躬身道:“夫人请随咱家进殿!” 王熙凤下轿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明显是一个宫殿的侧门,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跟随太监走了进去,见是一个没有人的居室,顿时满心疑惑。 “夫人在此稍侯,咱家这就去通报!”太监躬身一礼,匆匆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一个脚步声走进居室,王熙凤急忙望向门口,“明……明王,怎么是你?” 韩非端坐在一旁软榻上,上下打量一遍王熙凤,戏谑地说道:“怎么?你不想见到本王?” “不……不是的,妾身只是太惊讶了……” “坐过来吧,别傻站了!”韩非让王熙凤坐在了自己身边,就势搂住她的小蛮腰,手掌绕到她的胸前,在她饱满的胸器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好久没有见到了,有没有想念本王?” “当然想!”王熙凤幽怨地说道:“妾身是苦命人,哪里见得到王爷?” “这就看你功夫如何了,只要你把本王伺候好了,以后本王会经常召你进宫的!”韩非嘿嘿一笑,翻身将王熙凤压在软榻上。 “嗯……妾身一定……” 半个时辰后,王熙凤满脸红潮,卷缩在韩非怀里,娇哼道:“王爷太猛了,妾身像是要死了……妾身明天还能进宫吗?” 韩非在王熙凤肥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今天还没把你喂饱?你明天还是这时候过来吧,本王让今天的太监接你!” “嗯,多谢王爷垂爱!”王熙凤喜不自禁,在韩非脸上亲了一口,又道:“王爷,是不是把大老爷和琏二爷放了?” “哼,他们枉议皇家之事,按律当斩的,本王只是拘押起来,已经给足了情面了!” 王熙凤浑身一颤,急道:“王爷,他们要受刑罚?” “放心,他们是本王的亲族,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先关两个月磨磨他们的性子,再放出去!”韩非一捏王熙凤的前胸,轻笑道:“他们不在,不正好方便你这个骚狐狸出来偷嘴?” “王爷,谁是骚狐狸啦?哼,妾身骚,也只对王爷一个人的……” “好好好,本王说错了,本王再给你补偿补偿!” “啊……不……妾身吃不消……” 王熙凤顺利进宫了,贾家见状,认为明王韩非怒气消散了。王熙凤回府后告知,明王关押贾赦贾琏只是薄惩,并不会对两人用刑,贾家人更是松了一口气,明白韩非只是压压贾府的气焰。当然了,王熙凤又说,为了与柳王妃搞好关系,最近要经常进宫,以便让柳王妃劝明王早点放了贾赦贾琏。 目前贾家女眷只有王熙凤能进宫,大家当然一致同意她的要求,能够与明王府搞好关系,是当前最重要的事,贾家人骨子里还是害怕得罪韩非的。 通过这件事,贾家人也认为与韩非商谈的时机来了,决定择机去一趟韩府。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九章 韩家虎儿 这天傍晚,下人回报,明王韩非出宫回韩府了,荣王贾政和贾家族长安宁侯贾珍连忙乘车赶到了韩府。 “小的恭迎老王爷和侯爷!”韩府门子一见贾政贾珍下车,急忙趋前行礼。 “嗯!”贾政微微颔首,道:“非儿在府里吧?” “禀老王爷,明王殿下刚回府不久,小的这就给您去通报?” “不必了,本王自行进去就是!” 荣王贾政和安宁侯贾珍来了,尽管两人不让通报,门子还是迅速报告了管家林全。两人刚走到二进院子,韩府管家林全就匆忙迎上来,道:“小的不知老王爷和安宁侯驾到,未曾远迎,请恕罪!” 韩府管家林全在京中也是有一定身份的人,贾政含笑道:“林管家不必多礼,非儿现在何处?” 林全躬身答道:“启禀老王爷,明王殿下后园练武场观看几位小王子演武!” “嗯,身为明王的儿子,确实该熟悉骑射之技!”京城大家族都会聘请武术教头,教授子弟习武强身,明王府作为京中第一豪门,自然也不例外,贾政点点头,随口问道:“韩府护院都是高手,这次教授小王子的是府内护院,还是外聘的武师?” “禀老王爷,王爷请来了镇远侯一起观看,意欲让虎儿小王子拜在镇远侯门下学习!” “让虎儿拜在镇远侯门下?” 虎儿的来历,贾政听说过,韩非从金陵带回来的义子,说是同村好友的儿子,贾政没有见过,也并不是看重,如今听林全说韩非要让虎儿拜在镇远侯门下,贾政震惊了。镇远侯是谁?大华第一名将,如今虽然老迈了,但提起他的威名,大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多少权贵子弟想拜求门下而不可得。 以韩非的身份能请动镇远侯不意外,却是为一个义子求师,太让人震惊了,说明韩非对这个义子极为看重。不过,贾政很奇怪,韩非有那么多儿子,随便让一个儿子拜在镇远侯门下习练兵马战术,都可以,为何会选中义子? “林管家,这虎儿有何特长,能被非儿如此看重?” “禀老王爷,虎儿小王子有习武的天分,在诸位小王子当中武艺是最高的,而且喜爱行兵布阵之术,王爷为此亲自过府请动了镇远侯!” “这……可虎儿毕竟是义子……” “老王爷,在王爷眼里,虎儿小王子和其他小王子没有区别!” 贾政闻言,心头一震,越发感到这个虎儿不简单。 三人刚走进后面园子,就听到阵阵喝彩声,不由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望见一大群人在观看演练场上,几个少年郎在演练。人群当中,居中而坐的正是明王韩非,身边是老将军镇远侯,另一边依次坐着九公主等诸位明王妃子以及小王子小郡主们。 离得近了,林全告罪一声,快步走到韩非身边禀报,随即韩非等人都起身迎候。 “下官拜见荣王殿下!见过安宁侯!”镇远侯先行上前见礼。 贾政和贾珍都不敢在镇远侯面前托大,连忙还礼,道:“镇远侯不必客气!” 这时,韩非的妻妾儿女也纷纷上前见礼,随后,韩非说道:“父亲和大兄也不是外人,都不必拘礼了,继续看孩子们演练吧!” 韩非妻妾忙将座位让给贾政和贾珍,退过一旁就坐。 演练场上,一名十来岁的少年郎,舞动着一杆亮银枪,一会儿如出水蛟龙,一会儿似下山猛虎,枪法演练到精妙处,连少年郎的身形也消失了,只见场上滚动着一团亮银光。 “好枪法!”镇远侯不禁高声赞赏,转头对韩非问道:“敢问王爷,虎儿王子的枪法是哪位高人所授?” 韩非含笑道:“这是本王收藏的枪法,本王没有练过,无从指点,是虎儿自己琢磨着练,偶尔请府里护院指点了几手!” “虎儿王子能够自行练出如此精妙的枪法,果然是天赋异禀呀!” “虎儿对武学有几分天赋,可惜一直没有名师指点,今后还请镇远侯多多教导!” “王爷,实话说,卑职之所以不愿轻易收徒,是没有发现能够承衣钵的良才,今日见到虎儿王子,就算王爷不开口,卑职也想收下虎儿王子,卑职已经老迈,最后的愿望就是将一身所学传授给虎儿王子!” 韩非站起来朝镇远侯躬身一礼,道:“本王拜谢老侯爷!” “使不得!使不得!”镇远侯大吃一惊,急忙闪过一旁,道:“卑职岂能领受王爷大礼?” “老侯爷是犬子的恩师,本王身为人父,理当拜谢!” 这一幕看在贾政眼里,又令他心头一震,看样子,虎儿在韩非心中,真的堪比亲生儿子。 这时,虎儿演练结束,一手持枪,躬身朝韩非这边众人行礼。韩非的其他儿女们都跑进演练场,围在虎儿周围,高喊,“兄长,你太厉害了,将来一定能成为大将军!” 韩非望着虎儿,脸上满是赞赏之色,喊道:“虎儿,过来吧!” “父王!”虎儿将亮银枪交给下人,跑步到韩非跟前,施礼道:“父王有何训示?” 韩非一指身侧镇远侯,说道:“虎儿,老侯爷是我大华第一名将,一生征战无数,为朝廷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你拜在老侯爷门下好好学习,学成后为国建功立业,让老侯爷的威名发扬光大!” “父王,孩儿遵命!”虎儿朝镇远侯跪拜,又道:“弟子拜见恩师,一定刻苦学习,不负恩师期望!” “哈哈……”镇远侯收得高徒,心中极为快意,俯身扶起虎儿,大笑道:“好,虎儿,只要你肯用功,为师一生所学都会教授给你!” “多谢恩师!” 韩非望着器宇轩昂的虎儿,隐隐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心中很是欣慰,含笑道:“虎儿,你勤勉好学,为弟弟妹妹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模范作用,为父很是欣慰,你身为长兄,要继续督导弟弟妹妹们勤奋学习!” “孩儿谨遵父王吩咐!” “嗯,你今天的表现,为父很高兴,为了对你刻苦学习小有所成加以奖励,同时庆贺你拜得名师,为父会表奏太后,赐封你为扬威郡王!” 嘎……所有人心弦像是被敲了一记重拳,所谓“表奏太后”不过是程序语言,韩非说出的话,自然就等于是圣旨,韩非开始封儿子为王了,这意味着什么?有人眼前一亮,有人神情振奋。 贾政震惊的,韩非第一个封王的儿子,竟然是义子。不过,他从虎儿面相上,看到了韩非的影子,顿时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章 渐露龙甲 晚饭后,送走镇远侯,韩非便把荣王贾政和安宁侯贾珍带到书房说话。他知道两人联袂过府,定然有要事商议,正好他也想和他们谈谈,不然贾家老是扮演猪队友的角色,也吃不消。 书房里只有三个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开口,顿时有些冷场。韩非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既然父亲和大兄亲自来了,那有些事,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吧,免得引起外面风言风语的!” “嗯,非儿说的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事情咱们私下里商量着办,不要引起内讧,让外人看笑话了!”贾政颔首道:“我们与太后联系之事,事先没有告知你,确实欠妥,但你抓捕了大哥和贾琏,限制贾家人进宫,是不是也过火了?” “看来你们还没有明白此事的严重性!”韩非沉声道:“他们妄议皇权更替一事,按律当斩,只是把他们关起来,已经是最低惩罚了!贾家那些妇人进宫,若是纯粹看望太后,没有人会禁入,但她们干什么了?妄议朝政!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千年的定律,你们不知道?这是祸乱宫闱的预兆!禁止入宫只是警告,若是以后她们再干预朝政,别怪我六亲不认了!” 贾政听得心头一震,继而又心生怒意,哼道:“说白了,你根本就是不想为父当皇帝,为父当皇帝的提议是家族公议的,然后才征得太后的支持,你身为朝廷臣子贾家子孙,服从太后懿旨和家族的公议也是理所应当的!为父要的不过是皇帝的名分而已,没想过与你争权,而且皇位迟早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有不满,也可以私下里商量,为何采用如此激烈手段?” “好一个家族公议,都是谁议了?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打的如意算盘,你们不就是想抢先取得太后支持,再以太后的威信和仁孝之道逼迫我屈服?”韩非冷笑道:“真是可笑之极,我倒看看,没有我的认可,谁能支持你们贾家的皇帝梦!” 贾珍见话题说僵了,连忙打圆场,道:“荣王,明王,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贾韩梁府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呀,咱们还是平心气和的商量为好!” “大兄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直言了,韩贾一体,我也一直在维护,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来,太后与我谈及禅位一事,我确实有不满,但并未反对!”韩非淡淡看了贾政贾珍一眼,继续说道:“可是你们却被皇帝梦冲昏了头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我命人抓捕贾赦贾琏,是要你们冷静冷静,是在救贾家!” “救贾家?”贾珍茫然道:“天下人都知道大华气数已尽,大势已定,还有谁与贾家为敌?” “若是你们都把问题看得这么肤浅,就算替代了张家,也混不了几年就要亡国!” 韩非稍顿一下,又沉声道:“大华立国百年,根基稳固,如今皇家确实运数暗弱,但大华的民心是那么容易消亡的吗?如今天下的格局,是靠我用强权压制出来的,但贾家对天下百姓做了多少贡献,百姓能够心向贾家吗?若是不把民心收拢过来,匆忙登上皇位,只会引来各地此起彼伏的叛乱。新朝根基不稳,若是又遭遇诸多反叛,你们说新朝能坚持多久?” 贾政贾珍脸色苍白,相对无言,他们真的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贾政迟疑片刻,说道:“非儿,为父确实考虑不周,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天下若是属于咱们的,跑不掉,必须等到民心所向,才是替代张家的合适时机!”韩非郑重说道:“你们没想过我在忙什么吗?我推广的一系列政策,都是于民有利的,为了尽快顺利推行下去,启动资金都是我韩府拿出来的,还不是为了拉拢天下的民心?” 贾政有些汗颜地说道:“非儿说的是,可是贾府没有什么钱,帮不上忙……” “不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只要韬光养晦,修身养德即可,处事不要太张扬了,招人嫉恨。你们想想,我韩府有谁在外面惹是生非,四处招摇了,但谁能轻视韩府?百姓心里有杆秤,不需要去宣扬什么!”韩非忽又说道:“皇权更替何等重大之事,岂能草率?等待水到渠成之日吧!哦,对了,你们回去后,将贾环关在府里禁足三个月,警告他若是再以王爷自居,下次就关进锦衣府去!” “为父回去只会惩治他!”贾政也对贾环上蹿下跳的有些不满,颔首表示同意,忽又问道:“非儿,那虎儿是你义子?你好像非常看重他?” “虎儿实质上是我亲生儿子!”韩非也不隐瞒,便把村里的遭遇说了一遍,他看得出贾政对封虎儿为郡王一事有疑惑,便又说道:“虎儿命运坎坷,我偏向一点,也有补偿之意,但今日封他为郡王却是另有考虑。镇远侯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能够靠向咱家,是掌控军队的重大进展,抬高虎儿地位,也是对镇远侯的尊重,同时,也是试探各方反应,只有各方势力适应了咱们王者的地位,也就是顺势上位的时机!” “非儿有远见,为父几人确实操之过急了!” 贾政韩府之行,虽然没有得到韩非的明确支持,但也没有听到反对之声,不过却了解了韩非的意图,也算差强人意。按照当前局面,贾府消停一段时间是肯定的了。韩非没有答应马上释放贾赦贾琏,不过承诺不会让两人在锦衣府吃苦,贾政也安心了,等于换个地方禁足而已。 当然,韩非的小算盘,便于王熙凤有借口进宫,就不是外人所知了。 韩非册封义子虎儿为扬威郡王一事,迅速传遍京城,成为舆论热议的话题,各方势力都在揣测此事的内涵。目前朝廷中有王爵的,只有韩非贾政,韩非之子再次封王,其含义不言自明,这只有皇家才能如此的。 杜云听到此事,便含笑对杜伟说道:“明王龙甲渐露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一章 小意外 先前贾府摆出一副即将要登基称帝的架势,甚至祭出了太后的招牌,但招揽来的都是些底层次的势力,真正的大佬,没有一人表态。这也就是贾府动静很大,京城权力圈子反应并不热烈,局面很是尴尬,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韩非并未正是表态要取代张家。 大华最高领导人实质上是韩非,军政大权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他的意见无疑是大华命运的主宰者。大华皇家是暗弱了,可说基本上没有了翻盘的可能,但这层窗户纸不捅破,依旧要维持既有的体系。不过,韩贾两家一体,贾政毕竟是韩非的父亲,贾家抛出太后支持论,能吸引部分势力靠拢的原因。 当然,这种局面是因为有韩非的存在,韩非出手打压后,围绕贾府各种论调消停了。 就在各方势力疑惑不解时,韩非册封了义子为扬威郡王,摆出了直插中宫的意图,天下大势逐渐明朗了。册封虎儿为扬威郡王之议交付朝议时,杜云、江枫等内阁大臣相继明确表态支持,紧接着各部尚书也上书表示支持,随后京城权贵们也纷纷以向韩府恭贺的方式,表达了鲜明的立场。 韩非抛出了一个郡王的封号,瞬间就搅动了京城权力圈子,大佬权贵争相表态,形势不言自明,各方势力都是站在韩非这边的。这与之前贾府抛出太后支持禅位给贾政的情势,截然不同,也算是给了贾府诸人当头一棒,让他们看清了现实,贾家有今天是因为韩非而不是太后。 安宁侯贾珍得知各方消息,对荣王贾政叹道:“我们之前识事不明,太鲁莽了,幸好明王并未深究!” 荣王贾政神情落寞,无奈地说道:“他此举也明显有向咱们示威的架势……唉,事已至此,本王算明白了,他根本没有让本王当皇帝之意!” “荣王不必埋怨明王,这天下除了他,别人也掌控不了,就算他不想当皇帝,那些追随他的势力也不会愿意的。不管怎么说,明王终究是你儿子,是贾家的子孙,明王当了皇帝,你太上皇的名分少不了,贾家也会成为皇族。” “此言不差!” 韩非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忽然心血来潮,感到一阵莫名烦躁,便扔下朱笔,走出殿门,沿着宫内道路,信步而行。如今他等于是这皇宫的主宰,在宫里自然通行无阻,宫内侍卫太监宫女远远瞧见了,都是躬身施礼,没人敢上前拦阻查问的。 不过,如今皇宫内人员明显少多了,太监宫女经过几次清洗,人数已经不及先帝时期的一半了,当主子的更只剩下太后贾元春一人,偌大的皇宫显得空荡荡的。九公主接掌后宫大权后,韩府的几个妃子相继来宫中暂住了,略微增加了一点人气。 韩非边走路边思索问题,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然被一道院墙挡住了去路,不由问道:“这是何处?” 跟随在后面的内侍急忙答道:“启禀王爷,院墙外面就是西苑!” “西苑?”韩非想不到自己跑到这里来了,不觉愕然,忽又想到居住西苑的东宫太后,有些时间没看见了,便道:“你们都散了吧,本王一个人走走!” 韩非转过围墙,见一道圆门上端果然刻着西苑二字,便走了进去。西苑内来往的宫人更少了,也显得愈发幽静,韩非四处张望一下,便向东宫太后的住处走去。 “明王殿下!” 韩非听到一个少女叫喊声,愕然回头,见安东王小郡主张飞燕快步走了过来,忙道:“飞燕郡主不是在九公主身边协助嘛,怎么来这里了?” 张飞燕快步走到近前,福身施礼道:“启禀王爷,明王妃出宫回王府了,臣妾没啥事,便回来看看两位母妃!” “哦,你们母女三人住在还习惯吧,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本王解决的?” “禀王爷,臣妾母女三人过得很好,明王妃特别交代,对臣妾一家很照顾!” “那就好,你们孤儿寡母的很不容易,今后有难处,可以直接告诉本王!” 韩非望着充满青春气息的张飞燕,心情很好,又道:“走,带本王去你们的住处看看吧!” “臣妾遵命!” 张飞燕引领着韩非来到一栋幽静的院落,便吩咐宫女进去禀报,让母妃出来迎接。 “臣妾恭迎明王殿下!” 两位王妃当年差不多小郡主的年纪就嫁给了安东王,如今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可说正是女人最有风韵的年龄段,可惜年纪轻轻就守寡了。两人身为王妃,不可能有再嫁的机会,注定下半辈子要与寂寞相伴了。 韩非望着两位风姿绰约的王妃,暗中一叹,和声道:“两位王妃请起,本王也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过得怎样,有没有需要解决的难处!” “多谢王爷关爱,请王爷进殿稍歇!” 韩非进入屋内,打量了一遍,忽然看到窗台边有一架琴,笑道:“你们谁善抚琴?” “臣妾略通音律!”大王妃娇声答复,忽然看到韩非似乎很感兴趣,忙讨好地说道:“王爷,二妹和燕儿都善舞,臣妾三人歌舞一曲为王爷解闷可好?” “好,本王就洗耳恭听了!” 两位王妃和飞燕郡主相继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大王妃坐在古琴旁边用心弹奏,二王妃和飞燕郡主身穿长袖舞衣,在厅内翩翩起舞。 大王妃的琴技非常高,乐音婉转悠扬,韩非沉醉其中,二王妃和飞燕郡主像两只轻盈的燕子,时而比翼时而分飞,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一曲终了,韩非不由站起身,鼓掌大声喝彩,“好琴曲,好舞蹈,本王今日不虚此行呀!” “多谢王爷赞赏,啊……” 两位王妃和飞燕郡主急忙上前拜谢,飞燕郡主走得急了,不料踩在二王妃的拖地的裙摆上,脚一滑,就要先后摔倒。 “当心!”韩非急忙冲上去抱起飞燕郡主。 飞燕郡主惊慌不已,像只受惊的小白兔,卷缩在韩非的怀里,瑟瑟发抖。 韩非看看怀里柔弱的飞燕郡主,又看看扑到身边的两位王妃,心中猛地涌起一股邪恶的念头,趁势将三人都抱进怀里。 “王爷……”两位王妃一惊,本能的挣扎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羞又喜又不安的望着飞燕郡主,“王爷,臣妾,臣妾……” 韩非手臂一紧,牢牢抱住三人,嘿嘿一笑,道:“今晚本王就歇在这边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二章 劝进风潮 四批大战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飞燕郡主最是娇弱,又是初经人道,首先瘫软成了烂泥,两位王妃经验丰富,又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也先后告饶瘫软下来。 “王爷威武……”两位王妃见韩非依然生龙活虎一般,又惊又喜,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嘿嘿,本王的本领,你们以后再慢慢体会吧!”韩非傲然一笑,下床穿衣。 大王妃闻言喜不自禁,不由道:“王爷以后还会临幸臣妾?”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精品女子,本王喜欢!”韩非俯身在三人脸腮亲了一口,道:“今后本王会给飞燕郡主一个封号,两位王妃就……” “臣妾不需要名分,只要有机会伺候王爷就心满意足了!” “也好,本王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的!” 韩非走出屋子,天色还早,想了想,便走向东宫太后住处。 “王爷——”东宫太后没想到韩非这时候来看她,惊喜不已。 “嗯,在这里过得还好吧?”韩非端坐在一张椅子,含笑道。 “应用的东西都不缺!”东宫太后亲自捧着一杯茶递给韩非,就势贴在他身边,娇哼道:“就是见不到王爷,王爷又是两个多月没来看妾身了!” 韩非把茶杯放在一旁茶几上,搂住东宫太后的纤腰,把她揽进怀里,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务繁忙,本王哪有那么多时间来这里?” “哼,恐怕是王爷身边女人太多,记不得妾身了吧?” “醋意不小呀!”韩非在东宫太后饱满的胸器上捏了一把,说道:“本王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同等对待,不过你的身份特殊,暂时只能受点委屈,住在这里了!” “妾身不怕委屈,只要能得到王爷的恩宠就知足了!”东宫太后幽怨地说道:“妾身孤身一人,太寂寞了,想要一个孩儿陪伴……” “现在还不行,再等一段时间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本王大事已成,就满足你的愿望!” 东宫太后浑身一颤,急道:“王爷要登基称帝了?先把臣妾的太后封号罢了好不好?臣妾不要做什么太后,要做王爷的嫔妃!” 韩非望了怀中东宫太后一眼,见她神情急切,便宽慰道:“你的身份毕竟不同,即可纳入后宫不现实,本王会先罢了你的封号,拖个一年半载的,再入后宫吧,不过位阶不会高,免得引起非议!” “臣妾明白,臣妾不在乎地位高低,只愿专心伺候王爷!” “好,那现在就来伺候吧!” 韩非横抱起东宫太后,嘿嘿一笑,朝里间走去。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个多月,又快到年底了,朝野气氛很是祥和,由于韩非的刻意回避,改朝换代的论调也逐渐平息,人们认为今年又将是平稳过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份来自西南的知府奏折,打破了这个平静。叙州府知府启奏,“……大华气数已尽,天命当归明王,为了江山社稷稳固,天下百姓的福祉,微臣恭请明王即皇帝位……” 第一份劝进的奏折,尽管被韩非留中不发了,却如同一个巨雷在朝野炸响,各方势力惊醒了,纷纷行动起来,有人后悔迟了一步,没有抢到劝进的头功。头功没有了,还有谁敢拖延?一时间,京城内外,劝进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进通政司,又被抬进御书房。 韩非采取的策略,是不表态,凡是劝进的折子,一律留中不发。不过,他却让司礼监的太监,记录好那些人参与了劝进。 自古以来,劝进都不是一劝就成的,韩非采取的态度也符合人们预期,于是,第二批、第三批奏折又蜂拥进了通政司。这个时候,韩非以自己的名义在民申报上,发表了一篇感言,追忆先帝对自己的恩德,感谢朝野对自己的拥护信任,表达了继续当好大华臣子的决心。 这篇感人肺腑的文章一出,天下顿时都在颂扬明王韩非的高尚情操和仁义情怀,从而得出结论,明王如此仁义,当即皇帝位。于是,又是一大波劝进的奏折涌进通政司。 韩非望着御书房堆积如山的劝进折子,无奈之下,再次发表了一篇无意当皇帝的感言。 这天早朝,群臣进入大殿,一套既定程序过后,韩非身边当值的太监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老臣有事启奏!”内阁首辅杜云出列奏道:“启禀明王殿下,如今大华气数已尽,天下亿万黎民百姓盼望殿下早登大宝,老臣恭请明王殿下即皇帝位!” 江枫等内阁大臣也相继出列,奏道:“微臣附议,恭请明王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即皇帝位!” 紧接着所有朝臣齐声奏道:“恭请明王殿下即皇帝位!” 韩非站起身,肃容道:“各位大人的拥戴之情,本王铭记在心,感激不尽,但本王身为大华臣子,岂能僭越?本王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了!” 说罢,韩非便匆匆退出大殿。 殿内朝臣惊愕不已,一起望向前面的内阁大臣。杜云回首道:“内阁大臣随本官去促请太后决断,其余人等各回本位吧!” 慈宁宫内西宫太后贾元春听闻内阁大臣一起来了,忙出来接见,道:“各位大人有何事要见哀家?” 内阁大臣相互看了一眼,杜云上前作为代表,说道:“启禀太后,天下大势已变,黎民百姓渴望新主即位,各行省县府官员顺应百姓诉求,连续上了三道折子劝请明王殿下即皇帝位,但明王殿下执意不肯,臣弟促请太后下旨命明王殿下早登大宝!” “明王……”贾元春愣了一下,不是说好的荣王吗?不过,她本来就属意明王韩非,看样子大臣也都支持,便道:“皇儿无法苏醒,天意如此,哀家也认为明王即皇帝位,是顺天应命之举,杜爱卿代哀家拟旨吧!” 内阁大臣请来了太后贾元春的懿旨,立即赶到御书房,出示懿旨,再次促请韩非即皇帝位。 “诸位大人何苦逼迫本王?”韩非苦笑道:“本王对大华一片赤诚,请诸位大人将懿旨送还太后,恕本王抗旨不遵!” 韩非当即出宫回到韩府,称病休养,谢绝外客拜访。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天下大明 这股席卷全国的劝进风潮,汹涌澎湃,已成不可逆转之势,在风潮的中心京城,各方权贵更是争先恐后,大有明王韩非不登基称帝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朝会上群臣劝进,随后内阁大臣请动了太后懿旨,更把这股劝进之势推向了高潮。 尽管韩非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无意改朝换代登基称帝,并且连续在民申报刊发了表明心迹的感言。如此有情有义仁德风尚,又感动了天下的臣民,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劝进的队伍,甚至茶楼酒馆里,也不时传出要求明王即皇帝位的呼喊。 大势所趋,民心所向,但韩非出宫回府后,就称病不出,闭门休养,并在民申报刊发了第三篇感言,感谢天下臣民的拥护爱戴,再次宣示了继续效忠大华皇朝的决心。自古以来,新君即位,就有三请三辞的礼仪,如今礼仪已经做足了,韩非还是不为所动,似乎表明真的无意当皇帝,各方势力犹疑不定,最忐忑不安的莫过于贾家。 上半年,贾家搞了一次想要当皇帝的宣示活动,如今对照这场声势浩大的劝进风潮,才明白他们只是一个闹剧,韩非才是人们心目中真正的真命天子,连贾政也惊醒了皇帝梦。但到了这时候了,韩非还没有顺势答应下来,又让贾家人看不明白了,为此,贾家人主事的男人再次聚在一起,召开家族会议。 “你们说说,非儿到底是何用意?”贾政尽管当不了皇上了,想来太上皇的名位是少不了的,他自然也就成了贾家的核心人物,居中而坐。 贾赦被锦衣府释放后,惊惧于韩非的权威,一直很消停,现在到了韩贾两家临门一脚的时候了,他气血又复活了。他高声说道:“这天下归咱们贾家是肯定的了,如今各方势力都在劝进,明王就算真的无意当皇帝,也不行的,想必明王在等一个时机!” 贾珍接着说道:“大老爷说得在理,不过,明王在等什么时机呢?如今大臣们已经三请四请了,按说已经符合礼制了。” “二哥是圣明天子,经韬纬略不是我等能够明白的,就不要胡乱揣测了!”如今形势不同,贾宝玉也从外地回到了京城,沉声道:“与其胡乱出手,惹了二哥不快,不如什么也不要做,约束府中子弟门人,不许在外招摇,等候二哥的圣断!” 贾政想到了先前一番闹剧,引起了韩非的不满,颔首道:“宝玉说得对,咱们还是静待非儿的决断吧,宝玉晚上去明王府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事务需要我们办的!” 如此同时,内阁首辅杜云的书房里,杜伟忧急地说道:“父亲,明王为何还不接受大臣们的劝进?” 劝进风潮进行到现在,各地官员的奏折、满朝文武的劝谏、太后的懿旨都用上了,韩非还是没有答应下来,杜云也是满腹疑云。要说韩非真不想当皇帝,那是不可能的,韩非一步步掌控天下大权,不就是为了皇权嘛,但为何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呢? “为父也在思虑明王的意图……”杜云皱着眉头,凝神沉思,忽然眼前一亮,展颜道:“为父明白了!” “啊,父亲,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明王迟迟不做决断?” 杜云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提笔在书案上写下三个大字——安诚公。 “安诚公?”杜伟大惊失色,急道:“父亲,你是说明王要扶持安诚公?” “荒唐,天下大势已明,明王怎么可能还会扶持安诚公?” “孩儿也觉得难以置信,父亲之意是?” “安诚公张水溶是大华皇家宗室,可说是目前张家的唯一代表了,明王顺应天命取代张家,得到张家的臣服是必要的,明王定然在等待安诚公的投诚!” “这……父亲,安诚公能甘心归顺明王吗?”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安诚公不会看不清这一点,他先前亲自去宫中向明王请罪也表明他没有反对明王的意图,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明白明王的心意了。他若是领会了明王的心意,及时作出正确决定,还能落个善终,否则,张家就要彻底覆灭了。” “父亲,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不行,咱们杜家身份敏感,明王一旦登基,杜家就是外戚,这时候不要轻易与其他勋贵联系!” “孩儿明白了!”杜伟忽又兴奋地说道:“明王登基后,姐姐就是皇妃了,以明王与杜家的特殊关系,姐姐的地位不会低,父亲当年的决断太英明了,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封号!” 杜云对当年执意将杜兰嫁给韩非为妾侍的决断,也是非常自得的,事实证明,随着韩非的地位越来越高,谁还敢把韩非妾侍当作普通姨娘看待?如今韩非要一步登天了,韩家的女人自然也就是金凤凰了。 杜云面上依旧平静,对杜伟斥道:“混账东西,此话也是你能说的?后宫妃嫔的封赏,那是皇家的家务事,外臣不得干预,此后一定要谨记在心!” “孩儿谨遵……” 杜伟的话还未说完,杜府管家匆匆赶来,禀报:“老爷,安诚公赶往明王府劝进了!” “好,大事在此一举了!”杜云站起身,又对杜伟喝道:“快更换朝服,随为父去明王府恭请明王即皇帝位!” 京城有心人都在关注安诚公府动静,安诚公出门赶往明王府的消息,迅速传遍各方势力,大家都是明白人,纷纷动作起来。 安诚公张水溶距离明王府十余丈远,便下车步行,走到明王府门前,不理会门子上前询问,朝明王府紧闭的大门跪倒,双手高举一本奏折,大喊:“微臣安诚公张水溶恭请明王殿下即皇帝位!” 瞬即,京城大小官员也都赶到了明王府门前,同样跪地高呼促请明王登基称帝。 京城的士绅百姓也闻讯赶来了,都一起朝明王府跪拜。 明王府门前侍卫见此情形,急忙飞奔入府禀报韩非。 不一会儿,明王府中门大开,韩非步出大门,朝臣民们躬身施礼道:“本王何德何能,敢僭越称帝?” 在场的官员百姓,再次高呼,“天命在明王,明王若是不答应,我等决不起来!” 韩非感叹一声,朗声道:“既然诸位大人乡绅父老们,如此拥戴,本王答应了!本王在此立誓,一定带领臣民们,把国家建成富强昌盛的美好家园!本王宣布,新朝国号大明,内阁和各部筹备禅位大典,在本王正式登基之前,各部衙门继续按照原有制度办公!”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登基前的准备 明王韩非在当天就搬进了皇宫居住,他不想搬大臣们也不会答应,如今他尽管还未正式登基,名分上还是明王,实质上已是新朝大明开国皇帝了,岂能还住在宫外?韩非进宫后,也就直接搬进了皇帝的寝宫。 跟随韩非一同进宫的是九公主张婉仪,她是理所当然的大明朝皇后,也直接搬进了皇后的住处坤宁宫。至于韩府其他的女人,因为还未定下正式封号,不便先行进宫,后宫中什么样地位的妃子住什么宫殿,都有严格规定的,没有册封之前,自然不好分配住处。张婉仪之所以先进宫,一来她的地位无可争议,二来也需要一个人进来清理后宫,好迎接新的主子。 新皇登基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特别此次登基等于是改朝换代,涉及到的典章礼制更多,韩非特别指定内阁和礼部组成筹备小组。当然,这些事务虽然繁杂,但都有历朝历代的例子可以借鉴,筹备工作可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按照计划,禅位大典在年前择日进行,年后正式新朝改元。具体大典举办日期,那是钦天监操心的事。 筹备过程再繁杂,也是臣子们的工作,不需要韩非操心,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而且,杜云既是韩非的恩师,又是未来的国丈,有他督导,韩非完全可以放心。 让韩非烦心的,是贾家的地位如何定论,以及西宫太后贾元春和小皇上张元朗的安置。按照前朝事例,一旦改朝换代,前朝末代皇帝大多莫名奇妙的死了,其中道理不言而喻。当然,韩非没想过要致小皇上张元朗于死地,一来张元朗是他的亲外甥,二来张元朗昏迷不醒,对他毫无威胁。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韩非是贾政的儿子,韩非称帝了,贾家自然成了皇族。但韩非姓韩,他不可能改为贾姓,也就是说,大明的国姓是韩,而且韩非不是在贾家长大的,那么贾家人的地位就尴尬了。以皇族论,贾家的主事人应该封王,不过韩非实在看不上贾家人的品行,不想把王爵给他们,若是不封王爵,贾家人定然寒心,可能会闹出什么动静,外面也会有非议,毕竟这时代家族观念根深蒂固。 韩非想起这些就头痛,向那些大臣询问,都一个个以皇家家务事为借口,避而不谈。说起来也是这个理,清官难断家务事,韩贾两府是一体的,都是皇族,谁敢妄加议论? 贾家的事务比较复杂,一时难以决断,韩非便想先把贾元春母子安置的事情落实了,他尽管有了一些想法,还是决定问问贾元春自己的意见。 改朝换代已经定局,贾元春忽然又焦躁不安起来。她熟读前朝史记的,自然知晓,末代皇帝大多没有好下场,很担心自己母子是不是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她尽管对韩非很信任,但一旦坐上了皇位,想法可能就会不同了。 贾元春听说韩非来了,急忙迎出慈宁宫,和韩非一同回到殿内,忙问道:“非弟,你打算如何安置哀家母子?” “这也是本王过来目的,你是本王的亲姐姐,朗儿是本王的亲外甥,本王希望你们能过得舒心!”韩非看得出贾元春一脸愁容,便扶着她坐下,宽慰一番,又道:“本王尊重姐姐的意见,你想住在哪里都行,本王会派可靠的人保护服侍你们!” 贾元春见韩非一脸真诚,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颔首道:“多谢非弟的照应,这宫里,哀家不想再住下去了,非弟在宫外给哀家和朗儿安排一个住处吧,住在皇家庵堂也行,哀家只想有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照料朗儿!” “姐姐既然不愿住在宫里也行,别的地方,本王也不放心你们的安全,干脆住在大观园吧,本王下令把大观园改为皇家行宫,收拾好后姐姐再搬过去,也方便照应!”韩非沉吟片刻,又道:“姐姐太后的封号不合适了,本王打算尊姐姐为贤德长皇后,朗儿为贤王,你看如何?” 改朝换代后,前朝后妃的封号必定要罢免的,贾元春明白韩非册封自己为长皇后,是极大的尊重,便含笑道:“非弟对本宫母子如此优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停顿一会儿,贾元春又道:“非弟,你对贾家如何安排?” “姐,说实在的,这也是本王头痛的地方,韩贾一体,贾家作为皇族不容置疑,但贾家子弟的能力确实有限,若是提拔得太高,可能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时反而要出事故。番王叛乱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本王不会在搞分封制了,就算册封一些勋爵,也会留在京中。” “这些大事,本宫不懂,也就希望你不可太苛刻了,免得外面人非议,毕竟你也是贾家人!” “姐,本王明白,父亲太上皇的名位不会变,再加封几位郡王吧!” “也好,等行宫布置妥当,把西苑里先帝几位妃子也安置过去,给本宫作伴吧!” 韩非回到御书房,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宫廷侍卫接管大观园,改名大观行宫,派工部人员加紧修缮,作为贾元春母子以及先帝妃子的住处,随后又命人召贾政贾赦贾珍进宫议事。 韩非答应即皇帝位,贾家也正式晋升皇族,贾家人也都在期待着韩非的封赏,一接到韩非的传召,贾政贾赦贾珍立即乘车进宫。 三人赶到御书房,除了贾政外,贾赦贾珍都是以君臣之礼参拜。 “快快平身!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韩非招呼几人起身,并吩咐太监为三人加座,随后屏退左右。 “今天让你们过来,就是说几件事,大观园改为大观行宫,西宫太后改封贤德长皇后,前朝末帝去帝号后改封贤王,和先帝几个妃子,一同迁居大观行宫,大伯父和大兄住在旁边,多加照应点!”韩非把与贾元春商定的事说了一遍。 “微臣遵旨!”贾赦贾珍连忙答应下来。 “嗯!”韩非扫了三人一眼,说道:“接下来,咱们商讨一下贾家诸人的安排问题吧!”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争议的解决 韩非的话令贾家三人都是非常激动,如今改朝换代成了定局,韩非即将成为新朝大明的皇帝,贾家作为皇族,自然想分得一部分胜利果实。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皇家亲族应该封王的,若是分封一个番王国,那更是尊荣无限了。 “我等愿遵从陛下吩咐!”贾家人按捺住兴奋,小心的说道。 韩非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也理解他们的心情,含笑说道:“具体如何安排,本王还没下定决心,你们都是皇族的主事人,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总之要合情合理合法合乎礼制!” 贾家三人见韩非亲自确认贾家是皇族,顿时安下心来,有了这个凭仗,贾家子孙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贾府大老爷贾赦咳嗽一声,说道:“陛下,贾家列祖列宗、老祖宗、荣王的尊号,这些按照礼制办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新朝初立,各地还不稳固,可以仿照前朝旧制,分封番王镇守!” 分封番王国,这种弊端严重的制度,韩非不可能再施行了,再说,就算要分封番王,也只会分封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把贾家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分封到地方祸害百姓的。 韩非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淡淡说道:“祖母尊为太皇太后,移驾寿安宫居住,父亲尊为太上皇,和荣王妃、赵偏妃一起居住在外东宫,即日就搬进皇宫吧,除了贴身使唤丫头,其余人等不得进宫。” 这些安排都在贾家人的意料之中,虽然荣王妃和赵偏妃的尊号还未说明,想来也是在正常套路里面,至于下人,皇宫内有宫女太监伺候,一般的下人不可能进宫,贾家三人都表示同意。 韩非继续说道:“列祖列宗会按照礼制尊皇帝号,供奉在太庙,不过,本王母族的列祖列宗也一同尊皇帝号,并列供奉在太庙,享用皇家祭祀!” “这……”韩非要求把母亲一族先祖和父族先祖同等看待,贾家人愣住了,愕然道:“陛下,这不符合礼制呀!” “礼制?哼,本王的意思就是礼制!”韩非沉声道:“本王是如何长大的,不想多说了,母亲一身兼任严父慈母,含辛茹苦十余年,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们贾家做了什么?” 贾政闻言既尴尬又惭愧,贾家除了拥有一个父亲的名分,确实对韩非没有助力的地方。他忙道:“为父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你说得对,你母亲对你的厚恩,没有人能比得了,你要尊母族先祖皇帝号,为父没有意见,为父也会以子孙的身份,拜祭韩家先祖!” 这事贾政同意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就此成了定局。 韩非颔颔首,又道:“至于大老爷刚才分封番王的提议,本王不准,前朝番王叛乱的前车之鉴,想必你们还没忘记,分封番王国这是给后世子孙埋下隐患,大明朝的皇子皇孙们都居住在京城,统一管理。” 贾赦贾珍听了韩非的一番话,有些泄气又无可奈何,大华就是因为番王叛乱才致使皇家元气大伤,走向衰亡的,不然哪来的大明朝?这时候提分封番王,确实不合时宜。 贾政如今是大明朝的太上皇了,自然也要以国家的安危为上,忙道:“分封番王确实弊大于利,长远看没有好处,不过,皇子皇孙们全部留在京城也不太好,应该让他们多历练,才能更好的治理国家!” “嗯,父亲说的是,等皇儿们成年了,会安排一些任务,让他们去历练的!” 韩非看到贾赦贾珍一脸期待的表情,接着说道:“大老爷和大兄都册封为郡王,大兄原本是贾家族长,今后就掌管宗人府吧,贾琏、贾蓉都是郡王世子,以后要继承爵位,就不另外册封了,册封贾宝玉为郡王,继续掌管电力部门,长兄贾珠追封为郡王,其爵位由其子贾兰继承,至于贾环……暂给他个公爵吧,若是他不知悔改,败坏了皇家脸面,公爵都不会给他了!” 郡王与亲王的差距很大的,但贾赦贾珍见贾宝玉也只封了郡王,心里也就平衡了,连忙叩拜谢恩。 贾政犹豫了一下,忽然说道:“非儿,家族先前已经商定,你母亲为为父的平妻,与正妻同等地位,这次是不是和王妃一同尊为太后?” “父亲,鉴于前朝两个太后给宫中造成了混乱,这次不会尊封两个太后了!” “非儿,那是两个太后同时健在的缘故,你母亲对你对贾家的大恩,天高地厚,理应追尊为太后,毕竟你母亲已经亡故了,也不影响宫中的局面!” “本王的母亲自然是太后,这是不容置疑的!”韩非沉吟一会,又道:“父亲,母亲并没有过世……” “什么?你母亲还健在人世?” 贾政心神巨震,禁不住猛地站起身,脸上又惊又喜又是难以置信。贾赦贾珍也是惊疑不定,若不是此话是韩非说的,恐怕没人会相信。 “此事说来话长,今天让你们过来,也是准备向你们说清楚的!”韩非叹道:“母亲本是江湖道的女子,与父亲相知,有了本王后就在游子山一个偏僻的山村隐居下来,十余年来,总算把本王拉扯大了,想不到这个时候仇人查到了母亲的踪迹,母亲为了防止仇人认出本王,杀害本王,便设计了一个假死的局。本王一直以为母亲死了,直到最近才明白真相,母亲假死后就隐居在尼姑庵里,在暗中保护着本王,若不是母亲的维护,本王早就……” “非儿,你娘现在哪里,为父要去见她,她当年的仇人是谁?” “娘还居住在尼姑庵里,过两天,本王亲自去劝说接她回宫,你暂时就不要去了,至于仇人……”韩非冷哼道:“仇人就是白莲教!” “白莲教?难怪你母亲要假死了,白莲教的势力太庞大了,连朝廷都奈何不得!” “这也就是本王痛恨白莲教徒的原因,本王袭击了白莲教总坛,将教中主要骨干一网打尽了,白莲教算是烟消云散了,过去的恩怨不提也罢!” 对于韩芸的身世,韩非不想再提,毕竟她即将为新朝太后,有一段草莽历史也是不光彩的,韩非已经打定主意,借助迎韩芸回宫的契机,为她编造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利用民申报的影响力,可以迅速深入人心。 “是呀,都过去,如今有你保护你娘,也不怕仇人加害你娘了,是该让你娘回宫享几年清福了!”贾政感叹之余,忽然想到韩非刚才的话,又愕然道:“非儿,你刚才的意思要尊你娘为太后,那王妃?”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 造势 韩非听了贾政的话,平静地说道:“不错,只会有一个皇太后,那就是本王的母亲,荣王妃尊为皇太妃,荣王偏妃尊为太妃,父亲和皇太妃、太后居住在外东宫,母亲居住在慈宁宫,至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问题……你们自行协调吧,本王不干涉,不过,希望父亲尊重母亲的意见,她这些年潜心礼佛已经习惯了,是不是还能接受你,本王也不好说,本王还是希望你们和好如初了。” “非儿,为父会真诚向你娘道歉,以求得她的谅解!”贾政苦笑道:“可是,尊封王妃为皇太妃,这与礼制不符吧,毕竟她是你的嫡母……” 韩非面色一整,沉声道:“本王没有认祖归宗,哪里来的嫡母?认可贾家为皇族已经最大的宽容了,你们还想咋的,难不成还要本王的母亲屈尊为太妃?” 贾家三人见韩非动怒了,都是心中一凛,猛地意识到,贾家离开了韩非,确实什么都不是,若是韩非不承认贾家为皇族,谁人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韩非确实没有认祖归宗。 贾赦急忙赔笑道:“不就是一个后妃的封号嘛,任凭陛下决断就是,臣等没有意见!” “嗯,那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太皇太后、父亲、皇太妃和太妃几人尽快移驾宫中吧,大兄接管宗人府,参照前朝制度制定出皇家规范,呈送本王审阅,大老爷就近监督一下大观行宫的修缮,保证长皇后母子等人有个舒适的环境!” “遵旨!” 贾家三人心事重重的回到贾府,看到前厅等待消息的人,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赶到后院正屋贾母的住处,屏退所有下人。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贾母这些日子的神情就是这样子,贾家一飞冲天成了皇族,这是何等的荣耀,列祖列宗若是有知,定然也会大笑三声吧?这一切都是韩非带来的,韩非成为皇帝,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很后悔当初参与了贾家人胡闹,韩非没有深究,她更感到韩非有帝王胸怀。 贾母看到贾政三人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道:“你们咋了,难不成非儿不肯认贾家为皇族?” “不是!”贾政忙道:“非儿是顾全大局的人,自然会认可贾家,非儿已经尊母亲为太皇太后,孩儿为太上皇,大兄、珍哥儿、宝玉为郡王,就连贾珠也追封为郡王,并由贾兰继承爵位,贾琏贾蓉都是世子身份,暂时没有封爵,贾环因为太过顽劣,赐封了一个公爵,而且宗人府也贾珍掌管了!” 贾母沉下脸,道:“非儿给了贾家这等尊荣,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别忘了这皇位是非儿一个人打拼出来的,你们除了给他拖后腿,还干了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很尴尬,贾家以前确实干了不少拖后腿的糊涂事。 贾珍躬身道:“太皇太后息怒,臣等对皇上的恩宠感激不尽,岂敢有不满之意?实是另有原因……” 贾母对“太皇太后”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适应,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何隐情,快说出来吧!” 这事别人不好说,贾政接口道:“母亲,非儿考虑到前朝曾经因为两个太后,致使宫中出现混乱,便说咱大明朝立国后,只尊封一个皇太后,非儿已经决定尊他的母亲韩芸为皇太后,而尊宝玉的娘为皇太妃,环儿的娘为太妃,可是,宝玉的娘毕竟是孩儿的正妻,如此安排,有些不合情理……” “哦,非儿追封他的娘为皇太后,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和尊封宝玉的娘为皇太后也不冲突呀,毕竟韩芸已经亡故,宫中不还是只有一位皇太后吗?” “是因为……”贾政迟疑一下,说道:“非儿的娘,韩芸没有死?” “你说什么?”贾母猛地站起身,激动地问道:“你是说非儿的娘没有死?” “是的!”贾政把先前韩非讲述的原因说了一遍,又道:“非儿要尊封韩芸为皇太后,孩儿没有意见,可是宝玉的娘……” “没有什么‘可是’,芸儿是贾家的第一功臣,是咱大明朝当之无愧的皇太后!不是芸儿为贾家生了一个好儿子,又含辛茹苦将非儿抚养长大,教授非儿那么大的本领,贾家有成为皇族的一天吗?不说皇族了,恐怕早就败落了,你们还有机会当太上皇王爷吗?这事没有什么可争的,芸儿就是皇太后,谁若是要嚼舌根子,哀家决不答应!” 贾母忽又望着贾政,说道:“芸儿现在何处,哀家亲自去接她回家!” “母亲,怎能劳动你……”贾政看见母亲坚定的神色,忙道:“孩儿也不知在哪里,非儿没有说,听非儿的意思,韩芸在尼姑庵潜心礼佛不愿回宫,非儿打算过两天亲自去劝说她回宫!” 贾母急道:“你派人注意着,看非儿去哪里接人,到时哀家要亲自去迎接!” 随后,贾政吩咐下去,把贾家各房所有人召集到了贾母处,当众宣布了韩非的决定。有人欢喜有人愁,荣王妃听说自己只是皇太妃,尽管不太满意,但在贾母的强势干预下,只得偃旗息鼓。说白了,贾家虽然成了皇族,以后还得看韩府那些人脸色过日子,怨言也不敢乱发的。 民申报正式更名为大明日报,由皇家指定人员主管,改版后的大明日报,头版头条刊发的竟然是大明皇家的事情,报道中详细记录当年如何含辛茹苦将韩非抚养长大,如何教导韩非成才,如何为了避免仇家追杀韩非设局假死,如何隐身尼姑庵暗中保护韩非……文章是韩非亲笔所写,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母亲无限感恩和思念。 朝野都被这个伟大的母亲感动了,更为这个伟大的母亲幸免于难而欢呼雀跃,大街小巷无处不是崇敬这个伟大母亲的声音。 韩芸也看到了这篇报道,感叹之余,对已经还俗的静娴,笑骂道:“这孩子,不是逼迫为娘回宫嘛?” 静娴抱着女儿,笑道:“母亲,皇上也是一片孝心,您就听从他的意思,进宫当皇太后吧!” “为娘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还是这庵堂清静!”韩芸摇摇头,又道:“非儿已经说过要册封你一个封号,你带着小公主回宫吧,可惜塔娜的身份暂时不能泄露,只能让她委屈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 韩芸进宫 韩非昂首阔步,面带笑容,走进芙蓉庵后院。 “臣妾恭迎圣驾!”静娴迎出门外,放下女儿,福身施礼。 “本王还未正式登基,不用注意这些俗礼!”韩非亲自扶起静娴,俯身抱起小女儿,在女儿的粉嫩的脸腮亲了一口,又对静娴,道:“在这荒郊野岭的,你又伺候母亲,又照顾孩子,辛苦了!” 静娴摇头笑道:“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不辛苦,要说辛苦,还是塔娜,她回到大漠,可能很久都见不到皇上了!” “塔娜身份太敏感了,此时还不易露面,她回大漠也是为了大明做贡献,最多两年,本王一定挥师北上一统北胡之地,到时再把她接回来不迟!” “陛下要征服大漠?” “那是当然,北患不除,大明始终寝食难安!” 这时,韩芸的使女秀娘也闻讯出来迎接,“奴婢恭迎圣驾!” “秀娘姨,你这是干什么?”韩非急急扶住秀娘,道:“本王自小与母亲秀娘姨相依为命,长大的,视秀娘姨如母亲,怎敢受此大礼?” 秀娘笑道:“哥儿是主子,又要当皇上了,秀娘是奴婢,岂能不顾上下尊卑?” “不要说什么主子奴婢的,咱韩家,本王说了算,以后在咱家里,你的地位仅次于母亲,就是婉仪见了你也要行礼!” “这……” 韩芸的声音忽然从屋内传出来,“秀娘,你就听非儿的吧,以前老身经常在外忙碌,非儿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照顾大了,你比老身这个当娘的付出的多得多,如今非儿出息了,你受点特别恩惠也是应该的!” 韩非接口道:“娘都说了,秀娘姨也就别推辞了,今天,本王来接你和娘回宫享清福的!” 韩芸坐在蒲团上,望着走进屋子的韩非几人,笑骂道:“你这孩子,在两天一直在大明日报上大做文章,是不是要逼迫为娘跟你回宫?为娘早就和你说过,只想过几年清净日子,不耐烦宫里那些繁文缛节!” “娘,你住在慈宁宫里,想要潜心礼佛也行,没人敢随便去打扰你,住在外面,孩儿怎能放心?如今孩儿身份不同,想要来看母亲,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韩非诚恳地说道:“娘,你就跟孩儿回宫吧,要说孩儿逼迫也行,今天不仅孩儿来了,你的儿媳妇孙儿孙女也都来了,她们就在外面等着,恐怕满朝文武大臣们也会惊动了,反正这里不可能清净了,还是跟孩儿回宫吧!” “你这孩子……”韩芸想不到韩非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愣了一愣,忙道:“快让孩子们都进来呀,外面天寒地冻的,秀娘静娴,你们去把婉仪她们都接进来!” 不一会儿,一大群穿着宫装的女子走进芙蓉庵后院,九公主张婉仪在前,薛宝琴薛宝钗紧随其后,接下来就是杜兰等人,再后面是大大小小一群孩子,孩子周围有宫女太监照应着。 “臣妾叩见皇太后!”张婉仪等韩非的妻妾们依次进屋叩拜。 “都起来都起来!”韩芸呵呵笑着,朝外面望了望,道:“孩子们还在外面?快让他们进来,外面冷,别冻坏了!” 随即,在虎儿、韩玉霜、韩铖、韩镇等几个大孩子带领下,一群孩子走进去屋里,最小的孩子,还走不稳路,刚刚进屋就摔了一跤,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孙儿(孙女)叩见皇太后……” 孩子们刚跪下,韩芸连忙拦住,笑道:“乖宝宝们,都到奶奶身边来!” 韩芸望着围绕在身边的孩子,满脸慈爱,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捏捏那个,把最小的孩子抱在怀里,呵呵笑道:“都是奶奶的乖孙,好好好……”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大喊,“太皇太后驾到!” “这是……”韩芸诧异地望着韩非。 韩非也惊愕道:“孩儿没有惊动祖母,许是祖母听到消息,亲自赶来了!” “快去迎接!” 论理,韩芸应是贾母的儿媳妇,这时也不敢托大,急忙在张婉仪薛宝琴搀扶下,和韩非等人一起出门迎接。贾母拄着凤头拐杖,在两个宫女搀扶下,也刚刚走进后院。 “祖母,您怎么来了?”韩非忙上前问道。 贾母望着对面一群女人当中的韩芸上下打量,说道:“老身来迎接好儿媳妇回家!” 那边,韩芸等人也叩拜道:“妾身拜见太皇太后!” 贾母紧走几步,把拐杖交给旁边的宫女,双手扶起韩芸,道:“芸儿,政儿对不住你,都是老身教子无方,在此向你赔罪了!” “太皇太后,言重了,您这是折杀妾身!” 韩非见场面有些凝重,便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不必再谈了,祖母和母亲都进屋说话吧!” 进屋后,贾母打量了一遍,感叹道:“芸儿,想不到你的生活如此艰苦,这次就跟老身一起回宫吧!” “这……”韩芸面有难色,道:“太皇太后,抱歉,妾身已经习惯了山野生活,不想去皇宫了!” “那也行,不介意多我老婆子一人吧!”贾母回头对一名宫女,道:“你去吩咐他们将哀家车上的应用物品都搬进来,哀家就陪着皇太后住在这庵堂里!” “太皇太后,不可……”韩芸想不到贾母使出了这一着,她怎么可能任凭贾母住在庵堂里,顿时进退维谷。 韩非趁势道:“娘,祖母年事已高,身子骨越来越差,住在这庵堂肯定不行的,你也随我们一起进宫吧,到时,孩儿命人看护好慈宁宫,没你的许可,不许人进去打扰你的清修就是!” 韩芸叹口气,道:“也罢,就随你们进宫吧!” “太好了!”韩非大喜道:“婉仪,你们几个快随秀娘姨静娴收拾娘的物件,起驾回宫!” 人多好办事,不多一会儿,韩芸等人的物品都收拾好了,装进箱笼,抬出外面装车。 “娘,我们启程了吧!”韩非见准备妥当了,忙道。 “走吧!”一行走出后院,来到芙蓉庵的前殿,韩芸不由回头打量起来。 韩非见状,说道:“娘,芙蓉庵今后就是皇家的家庙,孩儿会派人修缮扩建,娘在宫里觉得烦了,可以过来住几日!” 一行人走出芙蓉庵,外面一群人齐声高喊,“恭迎皇太后回宫!” 当头侧立的人正是太上皇贾政,跪在地上的,则是贾家一门老少,满朝文武大臣。 韩芸望着局促不安的贾政呆了一呆,继而叹息一声,面对跪迎的人,和声道:“诸位爱卿平身吧,哀家回宫!”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八章 君临天下 母亲韩芸顺利回宫,韩非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至于她和父亲贾政之间,能不能再续前缘,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韩非作为晚辈,不想掺和进去。其实,到了如今的层次,感情这东西已经退居次要位置,政治需要才是第一位,一切随缘就好。 禅位大典的具体日期,钦天监选定了,腊月二十八,过年前两天,看上去很仓促。不过,大明承接于大华,整个官员体系并未改变,也就等于换个牌子而已。其实,更换国家名称以及官府各级衙门的印信等工作,在韩非接受劝进后,已经逐步展开了,如今京城各部衙门率先启用了大明的印章办公。 禅位的具体流程,也呈送御书房,交韩非审阅。说实在的,这套繁琐的程序,韩非也不懂,随意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明显的犯忌讳的条款,就照准了。 章程有了,日子也选好了,各级衙门顿时粉刷一新,紧锣密鼓的筹备新朝开国示意。 腊月二十八终于到了,天公作美,阳光普照,似乎在呼应着“日月普照,天下大明”的偈语。韩非换上了帝王的礼服,在华盖殿短暂停留,温习一下即将要举行的各项流程。 吉时一到,内廷总管太监黄叶恭请韩非赶到典礼现场,按照预定流程开始禅位登基大典。 大典开始后,首先由黄叶宣读了大华末代皇帝的禅位诏书,韩非接过诏书,当即登坛祭拜天地,以天子名义向上天作出一些承诺,诸如善体天心爱护黎民,要做一代明君等等。接下来,接受满朝文武,番邦宾客,朝拜,宣读登基诏书,至此,完成了改朝换代的程序,韩非成了大明朝开国之君。 随后,君臣到奉天殿举行新朝第一次大朝会。当然,今天朝会,不会议论实际事务,群臣基本都是歌功颂德,拍一通马屁,憧憬新朝美好前景等等。再就是宣读圣旨,第一份圣旨,正式尊贾母为太皇太后,贾政为太上皇,韩芸为皇太后,王夫人为皇太妃,赵姨娘为太妃,同时加韩贾两家的先祖皇帝号,供奉在太庙。 第一份圣旨定下皇家尊长的尊位,这是理所当然的,第二份圣旨是针对皇族的,韩非的儿子女儿都册封了亲王和公主的封号,贾家诸人按照先前商定的,册封贾赦、贾珍、贾宝玉为郡王,册封贾环为公爵,贾珍掌管宗人府等等。 接下来第三份圣旨,罢东宫太后的封号,降为婕妤,继续居住在西苑,罢西宫太后贾元春的封号,改封贤德长皇后,大华末代皇帝张元朗去帝号册封为贤王,长皇后贾元春母子居住大观行宫静养。 令满朝文武激动的第四份圣旨,也当众宣读了,内阁首辅杜云加从一品少师衔、封镇国公,威武侯王子腾封为威国公,内阁次辅江枫封为守信侯,其他各位官员也根据各自的功绩,相应得到了提升,可谓皆大欢喜。 新皇继位,按说还有一份圣旨,就是要封赏后宫嫔妃,不过这些没必要在朝会上宣布了。 “今天大明朝正式立国了,诸位爱卿都是前朝老臣,熟悉朝政规则,当然新朝会对前朝一些陈规陋习进行改进,会逐步公布出来,在新规没有公布之前,各衙门继续按照老规矩运转,朕希望诸位爱卿继续发扬恪尽职守廉洁奉公的优良传统,与朕一起把大明建设成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令四海番邦心悦臣服!”韩非望了殿下朝臣一眼,郑重说道。 “微臣遵命!微臣一定恪尽职守廉洁奉公,效忠圣上,效忠大明,共同把大明建设成为举世强国!”群臣急忙跪拜表态。 “好,诸位爱卿今天也都忙了一天了,都回去歇息吧,即将要过年了,诸位爱卿把各部衙门事务安排好,准备过个热闹的年吧!” “多谢圣上恩典!” 韩非吩咐当值太监宣布退朝后,便起身走往后宫,快过年了,明天再上一天班,后天朝廷要放假了,这时候除非有紧急军务,一般的事务都暂停处理,也没人这个时候把奏折往宫里送。 韩非走了一段路,忽道:“诸位皇妃都在哪里?” 一名太监急忙上前,道:“启禀陛下,诸位娘娘皇子公主们都在坤宁宫等着朝贺陛下登基!” “去坤宁宫吧!”韩非明白那些女人聚集在坤宁宫,一方面是为了朝贺,另一方面也在等着他宣布封号,尽管各人的封号已经提前向她们说明了,分配了各人的住所,但没有正式宣布,就算是张婉仪也不敢自称皇后的。 “臣妾拜见皇上,恭贺皇上登基!”张婉仪等人得太监传报,急忙迎出坤宁宫。 韩非望着一群风华绝代的嫔妃们,开心地笑道:“好了,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就像以前一样随和一点更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上如今是一国之君,朝仪自然要的!”张婉仪忙道。 韩非哈哈一笑,一手握着张婉仪的手腕,一手握着薛宝琴的手腕,边向殿内走,边道:“正式场合注意点就行了,这后宫就是咱家里,朕说算,自家人不必太拘礼!” 进入大殿,韩非端坐在椅子上,一群皇子皇女当即上前跪拜,“拜见父皇,恭贺父皇登基!” “哈哈,孩子们都起来吧!” 这时,小公主爬起身,蹦蹦跳跳的扑进韩非怀里,仰着头,好奇地问道:“爹,娘为啥不准孩儿喊爹,要喊父皇?” “哈哈……”大殿内顿时笑声一片。 韩非抱起小公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乖宝,不要听你娘的,你想喊爹就喊爹,想喊父皇就喊父皇!” “嗯,爹真好!” 韩非笑了一阵,向众人讲述了皇子皇女的封号,随即命司礼监太监宣读圣旨,正式册封后宫嫔妃。 封号对于女人来说是无上尊荣,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自己封号,但此时依然兴奋不已,急忙跪地听封。 各人封号如下:张婉仪为皇后,薛宝琴为皇贵妃,薛宝钗为贵妃,杜兰为贤妃,林黛玉为淑妃,王若兰为庄妃,柳如是为敬妃,何翠琴为惠妃,顾横波为顺妃,李香君为康妃,静娴为宁妃,张飞燕为昭妃,妙玉为德嫔,翠兰为贤嫔,晴雯为庄嫔,兰儿为丽嫔,鸳鸯为昭仪。灵儿掌管内卫,身份特殊,赐了一个女官的职事。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宫中大年夜 大明王朝的各项制度,大抵承接了前朝大华的旧制,只是在局部做了微调,朝野很快就适应新朝的规矩。 大明立国后就迎来了春节,这也是大明朝第一个重要的节日,韩非非常重视,开历朝之先河,在大明日报上刊发一篇诏书,以皇家的名义向天下的臣民恭贺新年。同时,韩非指示朝廷官员维护京城安全,确保百姓们过一个欢乐祥和的年。 韩非一家第一次正式在皇宫过年,连母亲韩芸也回来,是真正的大团圆,一家人的高兴劲自然不用说。韩非特别吩咐,在宫里举行一个盛大的过年宴会,身为皇族的韩贾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贾家人更是喜气洋洋,贾家从一个憋屈的勋贵,摇身一变,成了皇族,就是再会做梦的人,也不敢想这事。如今贾家人也算是龙子龙孙了,接到宫里太监传命,立马欢天喜地乘车进了宫门。 贾家只有太皇太后、太上皇以及皇太妃太妃四人住在宫里,其余人等全部住在宫外,这次进宫是以贾赦和贾珍带队的,浩浩荡荡一百多口人。当然贾家主枝没有这么多人,这次进宫过年,何等荣耀的事,贾家在京的旁支也就央求着一起进宫粘点皇族的喜气,贾家第一次牛叉起来,正是装逼的时候,自然也就同意了。 “珍贤侄……郡王殿下,我等可否在宫里四处参观参观?”一名旁支的族人,看到皇宫里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一样,好生羡慕,忙靠近贾珍身边询问。 贾珍如今身为皇族宗人府宗正,可说是皇族的族长,扫了一眼问话的族人,轻斥道:“皇宫大内何等威严,岂是你等随意走动的地方?来的时候,一再跟你们强调了,身为皇族成员,一切言行都要循规蹈矩,在外面可以随性一点,进了皇宫就要严守规矩,没有传唤,不得任意行走!本宗正再次重申一遍,谁要是犯了规矩,族规不容情!” 众人听了贾珍的训斥,原本嘀嘀咕咕的议论声,瞬即消失了,大家心里都涌起一股敬畏之情。这一刻,大家才明白,皇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出的。 皇家过年晚宴在英华殿举行的,主要是考虑到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英华殿靠近太皇太后居住的寿安宫,方便太皇太后。太监引领着贾家人进入英华殿,按照预定座次,男女分桌坐好。 不多久,有太监高喊:“太皇太后驾到!太上皇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太妃太妃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及诸位娘娘驾到!诸位亲王公主驾到!” 贾家人慌忙离席,拜伏在地,高呼:“微臣拜见太皇太后……” “都起来吧!”太皇太后在两位皇妃搀扶下走进大殿,欢声道:“今天大过年的,都是一家人,别跪来跪去的了,开席吧!” 太皇太后坐在首桌首席,有太上皇贾政、皇太后韩芸,皇上韩非,以及皇太妃、太妃、皇后、皇贵妃、贵妃作陪,其他皇妃则和贾家女眷一桌,年长的皇子们也安排了席位。太皇太后吩咐开席,顿时各式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依次上桌,酒过三巡,韩非又吩咐歌舞助兴,顿时把宴席的气氛推向高潮。 宴会结束,宫里还举行了烟火表演,戏班子唱戏,一直到午夜,太皇太后支持不住先去休息了,各人也就逐渐散去。 太皇太后一休息,贾家人被引领出宫,贾政、韩芸等人各自回宫,韩非明天要举行大朝会,也准备回寝宫歇息,皇后皇妃们想睡觉的回宫睡觉,不想睡的相约一起斗地主去了。 韩非今天喝了不少酒,回寝宫的路上,冷风一吹,顿有微醺的感觉。这时,他见十几个侍从跟在后面,便道:“今天大过年的,你们不用跟着伺候了,都散了吧,朕一个人回寝宫就行了!” “奴才遵命!” 侍从散去后,韩非便一个背着手缓缓而行,一边打量着宫中夜景。他尽管在宫中住了不少时间了,像这样随兴的在宫中漫步,还是第一次,一路浏览着宫中夜景,别有一番情趣。 忽然,韩非远远望见一个亭子里坐着一名年轻妇人,看装束不像是宫女,不由诧异的走过去。 “啊,陛下……臣妾拜见陛下!” 亭子里的妇人原本在望着宫中夜景沉思,被走动的声响惊动,见是韩非来了,慌忙出来施礼。 “平身吧!” 这妇人长得非常妩媚,在这午夜顿有一种遇到狐仙的感觉,韩非望着她愣了一会,忙问道:“你是何人?” 妇人见韩非直直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一阵欢喜,见问忙答道:“启禀陛下,臣妾是贾蓉之妻秦可卿……” “你就是秦可卿?朕早就听人说,你是贾府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秦可卿是贾蓉的妻子,与韩非根本没有交集,尽管听过她的名号,却从未见过,不过,今晚韩非酒意在头,说的话有些轻浮了。 秦可卿本就是爱慕虚荣,性情轻浮的女子,听到韩非的赞美,更是喜不自禁,羞笑道:“陛下过奖了,臣妾只是蒲柳之姿,当不得陛下赞美!” “朕没有虚言,可卿不必谦虚,你为何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陛下,敬妃娘娘邀请琏二婶在宫里住一宿,琏二婶便拉着臣妾作陪,如今琏二婶和敬妃、顺妃、康妃在打麻将,臣妾感觉无聊,便出宫来走走!” “哦,那你早些回去安歇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啊!”韩非关照一声,正要走开,不想一脚踩在石阶边沿,差点摔一跤。 秦可卿急忙扶住韩非,道:“陛下,没事吧!” “没事,今晚酒喝多了一点,头有些发晕!” “那臣妾扶着陛下回宫吧!” “这……”韩非本要拒绝,忽然闻道秦可卿温热的体香,不由道:“也好!” 回到寝宫,韩非挥手屏退下人,让秦可卿扶着走进内室。 秦可卿见室内没有伺候的人,羞喜道:“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好!” 脱除外面礼服后,韩非望着秦可卿妩媚的面容,情不自禁,将她揽进怀里,“可卿,今晚留下来伺候朕!” “陛下,臣妾……嗯……”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章 微服私访 大年初一大朝会,满朝文武齐聚一堂,这算是近年来官员到得最齐的一次朝会。没办法,这是大明朝第一次大朝会,来的就说明是大明的官员,没来的,基本上要从官员名册上除名了。京城里凡是在编的官员全部到齐了,就算生病的,只要能爬起床也都支撑着到了奉天殿。 第一次大朝会不会商议具体朝务,君臣们聚在一起,相互吹捧一番,乐呵乐呵,然后散朝各自回家继续过年,按照常例,朝廷各部衙门正式上班要到元宵节过后。 大年初一,皇亲国戚要进宫拜年,宫里还是相当忙的。不过,如今韩非不用亲自去谁家拜年了,他的身份,谁家都承受不起,连皇妃们也不用亲自出去了,拜年的任务落在几个年长的皇子皇女身上。当然,能够接待皇子皇女拜年的家族,都是皇家的外戚。 到了大年初三,宫里才稍闲一些,就算有外戚来朝拜,也不需要韩非亲自接见了。一大早,韩非分别向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请安后,便回到御书房,略坐了一会儿,心神不定,便召来灵儿,“灵儿,你改穿男装,陪朕出宫微服探查市井百态!” “臣妾遵旨!” 韩非和灵儿二人扮成书生和书童,悄悄出宫,当然,两人的身后远远跟着数名扮成普通人的大内高手,暗中保护着。 二人走了一段路,灵儿问道:“皇……少爷,咱们去哪里?” 韩非望着繁华的街市,沉吟片刻,道:“咱们先去大观行宫看看长皇后母子,随后去街市上瞧瞧吧!” 贾元春母子自从搬进大观行宫,几乎和外面没有什么联系,这次过年,韩非本想把她们二人也接到宫中,但被贾元春婉拒了。抛开政治的因素,贾元春母子都是自己的亲人,韩非也想她们过得好一点。 韩非和灵儿从后门进了大观行宫,进去是行宫的后面园子。大观行宫当初是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而建,内部是仿照江南园林格局,景致非常好,两人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美景,一边往前面贾元春的住处行走。 “噫,行宫里不是派来不少伺候的人嘛,怎么一个都看不见?”走了好一会儿,一个人都没看到,韩非不由奇道。 灵儿答道:“兴许他们都在屋子里吧,外面毕竟有些冷,这里又是后面园子!” 这时,前方假山后面,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韩非和灵儿相视一眼,快步走过去。假山后面,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蹲坐在石头上,双手抱着腿,低着头嘤嘤哭泣。 这个小女孩是前朝先帝的女儿,也即前朝小公主,在贾元春的要求下,她母妃带着她,和贾元春母子一起住进了大观行宫。虽说是前朝公主,那也是金枝玉叶,何况韩非明明交代要好好照顾的,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哭泣。 “小公主,你怎么啦?”韩非走过去,蹲下身问道。 小公主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愣,继而看清是韩非,小脸上才放松下来,她在宫中见过韩非的。而且快十岁的小女孩,懂得不少事了,她母妃也跟她说过韩非的权势。 小公主看到韩非,像是看到了救星,站起身抓住韩非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道:“明王,本宫好饿……” 韩非心中震惊,大过年的,竟然把一个公主饿得躲在这里哭泣。他按住怒火,抬手擦干小公主脸腮的泪滴,和声道:“小公主,告诉朕,饿了怎么不让你母妃吩咐人送吃的,干嘛躲在这里哭呀?是不是犯错了,被你母妃惩罚,不给你吃东西了?” “不是的,本宫很乖的,从来都没惹母妃生气,是御膳房不给本宫送吃的!” “御膳房为何不给你送吃的?” “御膳房只是每天中午给本宫和母妃送一次饭,中午吃一点,剩下的母妃用炭火保温着,留着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吃,昨天晚上,本宫不小心把饭菜打翻了,昨晚本宫和母妃都没吃饭,母妃想让御膳房再送一点饭菜,他们不给。今天早上,本宫和母妃又没饭吃了,本宫实在太饿了,就瞒着母妃去御书房讨要饭菜,可是,他们不仅不给还恶狠狠地骂本宫,本宫好气呀,怕母妃伤心,不敢告诉她,就躲在这里……” “想不到竟受到如此虐待?”韩非气得脸色阴沉,牵着小公主,喝道:“走,去御膳房,朕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胆大包天了!” 御膳房门口空地上,有赌钱的,有唠嗑的,聚了几圈人,看到韩非几人走过来,都惊讶的张望着。 “谁是御膳房管事?”韩非冷喝道。 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起身道:“你是什么人,找本管事有何事?” 韩非盯着肥胖管事,沉声道:“你们竟然只给皇妃公主送一顿饭,是谁让你们如此虐待她们的?” 肥胖管事见韩非牵着小公主,已经明白是何事了,冷喝道:“什么皇妃公主?现在大明朝了,皇妃公主都在皇宫里,她们不过是囚犯罢了,小子,大过年的,本管事好心奉劝一句,少管闲事,否则惹上杀身之祸……” “灵儿,打!”韩非明白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也决定打他们一顿,给小公主出出气。 那些人都是普通人,哪里是灵儿对手,不一会儿全被打趴下了,一名受伤较轻的厨子急忙连滚带爬的去报信。其实,这是韩非有意让他去报信的,正好找出背后主使人,同时,韩非也示意灵儿传命内卫赶到行宫。 “什么人在行凶?” 一队行宫侍卫飞奔而来,当前之人正是行宫侍卫统领,他闻报有人闯到御膳房行凶闹事,吓了一跳,御膳房的人都被打趴下去了,不可能是行宫里面的宫女太监闹事,难道有外人闯进行宫了? 侍卫统领跑到近前,看清了韩非的面貌,更是吓得一大跳,慌忙拜伏在地,“卑职不知是圣上驾到,罪该万死!” 圣上?御膳房的人都是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 “把御膳房的人全部拘押起来!”韩非牵着小公主朝外走,又喝道:“传命贾府几位郡王到行宫正殿,命行宫内所有人也赶到正殿……长皇后母子就不要惊动了!”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前朝遗孤 皇上到了大观行宫,而且是震怒的样子,连御膳房的人全部抓起来了,行宫里顿时鸡飞狗跳,哦,不对,是太监惊宫女叫。侍卫们奉命催促行宫各处人等赶往正殿,自然也惊动了贾元春,她连忙让贴身使女抱琴出去打听消息。 抱琴出去不久,就跑了回来,急道:“娘娘,皇上来了,听说把御膳房的人全部抓起来,现在让所有人赶去正殿!” “非弟来了?怎么事先没有消息传来?”贾元春愕然道:“非弟怎么一来就抓捕御膳房的人?”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听侍卫讲,皇上是微服进行宫的,哦,皇上牵着小公主,莫不是御膳房的人得罪了小公主?” 贾元春在行宫中的地位很特殊,并未受到过分的虐待,但对皇妃和小公主的处境也有耳闻,不过,如今她无权无势,尽管她关照过御膳房善待她们母女,人家不听她的,也没办法。 贾元春叹口气道:“本宫明白了,定是有人把皇妃母女受苦的情形禀报了非弟,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是该严惩,不然也有损非弟的名声。既然非弟传命行宫内所有人都去正殿,咱们也去看看吧!” “不用了,皇上吩咐不要惊动您!” “哦,那本宫留在这里照顾朗儿,你去听听到底是何事?” 皇妃听说皇上来了,惩治了御膳房的人,似乎还与自己的女儿有关,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恶人总算遭到了报应,惊的是怕要惹下灾祸,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她何尝不明白,一个前朝的皇妃,等于是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她每天都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只望把女儿拉扯大,嫁一个合适的人家,也就了了心愿。 接到侍卫的传命,皇妃忐忑不安地跑到正殿,见殿门外站满了侍卫,御膳房的人被押着跪在一侧,心里更是惶恐不安。她忙向侍卫说道:“麻烦通报一声,罪妇求见皇上!” 侍卫知道皇妃的身份,连忙进殿禀报,不一会儿又出来,说道:“皇妃,陛下宣你进殿!” 皇妃略整一下仪容,匆匆走进大殿,见韩非端坐在正中椅子上,灵儿侧立一旁,自己的女儿则在一旁开心的吃着食物。 “罪妇拜见圣上!罪妇教女无方,冲撞了圣上,罪该万死!”皇妃略一犹豫,立即拜伏在地。 “灵儿快将皇妃扶起来!” 韩非望着面前戚惶的皇妃,叹道:“是朕处事不周,令皇妃和小公主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朕深表歉意!” “圣上言重了,罪妇承受不起!”皇妃听到韩非道歉,大吃一惊,急忙又跪地请罪。 “皇妃起来吧,不必惊慌,皇上也是人,也有犯错的时候,知错就改就行了!” 皇妃想不到韩非身为皇帝,竟然当众向她道歉,更何况这还不是皇上的错,都是下面那些恶奴使坏。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感觉所有的委屈都消失无踪了。 这时,小公主捧着一盘甜饼,走到皇妃跟前,说道:“娘不要哭了,都是孩儿不乖,惹娘生气了,娘也两顿没有吃东西了,你也吃一点吧,这是明王给的,可好吃了!” “别瞎说,这是皇上,快叩谢皇上的赏赐!” 韩非拦阻道:“皇妃,别计较这些小节了,你们母女去偏殿吃点东西吧,朕为你们做主,你们以后不会再受苦了!” 贾府如此显赫到了巅峰,年节时期,借着各种由头来攀附的人多如牛毛。今天是大年初三,贾府高朋满座,二进厅里来的都是贾家的至亲,贾家几位王爷都陪同在座。 一名侍卫在贾府管家带领下,匆匆跑进厅内,高喊:“皇上有旨,贾府几位王爷去大观行宫见驾!” 大观行宫是贾府原来的大观园改建,就在贾府旁边,皇上怎么悄无声息到了行宫?而且,大观行宫是软禁前朝皇妃皇子皇女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高阶监狱,皇上去行宫干什么?贾赦贾珍贾宝玉面面相觑,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询问传命的侍卫,急忙更换朝服出门。 到了外面,三人见侍卫召到一个避静处,问道:“皇上如何到了行宫?为何要召见本王三人?” 侍卫忙道:“启禀三位王爷,皇上和内卫统领微服进宫的,抓捕了御膳房的人,然后传命召见三位王爷,具体何事,小的也不清楚!” “抓了御膳房的人?”贾赦眼里闪现一些惧意,挥退侍卫,压低声音,向贾珍贾宝玉,道:“莫非有人向皇上举报了?” 贾珍叹口气道:“皇上何等圣明,定然明白我们此举也是为了替大明朝除后患,想必也不会对咱们严惩的!” 贾赦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赶到行宫正殿外,果然见到御膳房的人都被拘押起来了,心里更是不安起来。经侍卫通报,三人走进大殿,“微臣拜见圣上!” “都起来吧!” 韩非瞧见三人的表情,便明白此事定是与他们有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对他们的做法尽管不认同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改朝换代,前朝的遗孤确实是隐患,但韩非的理念不同。 他深深看了三人一眼,冷哼道:“堂堂的皇妃小公主,竟然遭受御膳房的欺凌,连饭都没得吃,小公主饿得躲在后面园子里哭,这是何等非人的虐待,你们知不知情?” “禀圣上,我们都不知情!”贾赦也想不到会如此严重,脸色一变,急忙否认。 “带御膳房管事进来!”韩非喝道。 御膳房管事是个机灵的人,明白自己把所有责任扛下来,家人才有活路,一进殿就喊道:“启禀圣上,所有事都是小的做的,小的一时糊涂,罪该万死!” 韩非瞧见贾家三人表情一松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此时也不是惩处贾家人的时机,便道:“将御膳房的人全部打入死牢,传命宫中御膳房,调部分人员接管行宫御膳房!”随后又吩咐将皇妃和小公主请过来。 “册封皇妃为长皇妃!册封小公主为文秀公主!” 长皇妃惊喜不已,急忙拉着文秀公主,跪拜谢恩! “起来吧!”韩非望着文秀公主秀气的面容,忽然心中一动,笑道:“长皇妃,朕很喜欢文秀公主,想为义子虎儿求亲,你看可好?” 这是天大的喜讯,有了这个依靠,不说女儿,就是自己也没人敢欺负了,长皇妃激动浑身轻颤,急急拜谢道:“臣妾拜谢圣上恩典!” “长皇妃,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就派人禀报皇后,文秀公主是皇后的侄女,她会为你们做主的!” 韩非站起身,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贾家三人,道:“你们住在行宫旁边,有管理宫内人员的责任,今后若是再发生,虐待长皇后母子、长皇妃母女之事,朕唯你们是问!”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二章 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 韩非带着灵儿从正殿出来,到后面贾元春的住处看望了贾元春母子,听到贾元春母子并未受到苛待,稍稍安心。 贾元春听了贴身使女抱琴的的禀报,已经知道了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韩非如此保护前朝先帝遗孤,也是感同身受,感激不已。贾元春深深明白,亲情在政治利益面前,一文不值,若是长皇妃母女遭迫害致死,下一个就是她们母子了,幸好今天韩非微服私访,及时阻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韩非探望了贾元春,并宽慰她和长皇妃安心在此居住,经此一事,想来不会再有人敢虐待她们了。在行宫里稍坐了一会,拒绝了贾家三人去贾府的请求,韩非和灵儿又从行宫后门出来了。 “陛下,现在是回宫还是?”灵儿见韩非行走的方向不是回宫的路,忙道。 韩非摇头道:“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街市上逛逛吧!” 大观行宫里搞得鸡飞狗跳的,外面一无所知,新年的街市上热闹非凡,一水的宽阔水泥马路上人来人往,更有车马穿梭其中,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韩非看到如此热闹的场景,刚才在行宫里淤积的闷气,才逐渐消散。 韩非二人,嗯,不止二人,在二人的身后数丈紧跟着五名身穿便衣的大内侍卫,在侍卫后面十余丈的样子,还有数名家丁模样的人,这是贾家派来的,皇上微服出行,贾家人虽然不敢跟着,却也派人随时传递消息。韩非好久没有如此逛街了,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街道两边的景物,这一刻心情非是不错。 街头年味的气氛很浓厚,小贩们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和谐乐章。街道两边商铺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进进出出的客户,无不展示着太平盛世的景象。 大明朝与历朝历代不同,改朝换代之时,并未发生全国性的战乱,对百姓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大华的亡国,纯粹是皇族自己作死,让韩非逐渐崛起了,并不是国民生态的崩溃。可以说是,两个朝代的和平交接,而且大明立国后,为了减轻对国计民生的冲击,韩非并没有对朝政大动干戈,要改变的地方,也只是局部微调。 再加上前期,民申报高强度的宣传,大明顺利过渡,大明王朝已经深入人心,市井百姓们满脸笑容,也反映了人们对新朝的憧憬。 韩非一路浏览,心情很是愉快,看看到了午饭的时辰,便对灵儿,道:“咱们寻家酒楼吃饭吧!” 灵儿四处张望一下,说道:“少爷,再转过一条街就是悦来居酒楼,要么咱们去那里用餐?” “不了,那里都是熟人,咱们别想安安静静吃饭了,也随便找一家吧!”韩非也抬头四周打量了一下,说道:“前面那家酒楼像是新开的,咱们去那里尝尝他们的菜式如何!” “好的!”灵儿朝后面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去向,陪着韩非走进新开的酒楼。 “两位客官,欢迎光临!”一名服务生急忙迎过来,含笑问道:“两位客官是在大堂用餐,还是楼上雅座?” 如今的酒楼餐馆都仿照悦来居模式,培训了自己的服务生,不再像从前那种大声叫喊的店小二,更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韩非微微一笑,扫了大堂一眼,说道:“就在大堂用餐吧!” “少爷,这里……”灵儿见大堂里鱼龙混杂,忙道:“少爷还是上雅间吧!” “就在这里吧,这里热闹!”韩非径自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 灵儿不好反对,急忙示意跟进来的侍卫,把韩非周围几张桌子都占据了。 酒楼的菜式还是不错的,韩非一边品尝着佳肴,一边听着大堂里食客们的议论,很是坦然。他之所以选择在大堂用餐,就是想听听普通百姓关心的话题,检讨朝政得失。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大喝,“臭瞎子,你一个卖唱的,别给脸不要脸,知道我家公爷是什么人吗?那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我家公爷看上你女儿,那是你们的福分,你女儿跟着公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天大的恩典!” 韩非脸色一沉,猜出楼上是什么人,眼里厉色一闪。 灵儿也听明白了,看到韩非脸色不好,忙道:“少爷,我上去……” 韩非一摆手,冷道:“看他们如何收场!” 楼上又传来一个中年人求饶声:“公爷,求您放过小老儿父女吧,小老儿女儿还小,不能侍奉公爷呀!”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家公爷就喜欢小妞!”先前那名下人喝斥道:“这是十两银子,快拿走,再不依不饶的,把你拿进大牢!” “不,小老儿不要钱,求求公爷放了小女呀!” “本公爷看上的女人,岂有放了之理?”贾环和几个朋友酒足饭饱,出现在楼梯口,对跪地拦路的瞎眼中年人,喝道:“快滚开,别挡了本公爷的道!” 瞎眼中年人抱着二胡,跪在楼梯口,“公爷,求……啊……” 贾环见瞎眼中年人还是不依不饶,一脚将他踹得滚下楼梯。 一名女子哭喊:“爹……” 贾环和几个朋友下楼,对摔得头破血流的瞎眼中年人也不瞧一眼,径自外门口走,贾环等人身后是几名家丁,架着一名已经昏迷的十来岁少女。酒楼掌柜食客都知晓贾环的权势,哪敢上前拦阻? 灵儿一挥手,两名大内侍卫猛地冲过去,拦在酒楼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阻本公爷去路?”贾环见有人拦路,大声喝斥道:“赶快滚开,本公爷今天得了一个美人,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 “好一个公爷,果然威风八面呀!” 贾环听到这个阴沉的声音,正要喝斥,猛地感觉声音很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回头张望。 贾环吓得三魂出窍,冷汗直流,拜伏在地,“皇……上……臣弟罪该万死……” 皇上来了?酒楼内所有人又惊又喜,慌忙拜伏在地,高呼,“皇上万岁!” “众位父老乡亲都平身!”韩非走到瞎眼中年人身边,亲自扶起他,检查了一遍,见主要是外伤,心下稍定,对酒楼掌管,道:“麻烦掌柜去取些创伤药来!” “小的遵旨!”酒楼才开张,连皇帝都来用餐了,掌柜高兴地晕晕乎乎,此时听到韩非的吩咐,急忙跑了出去。 这时,贾赦贾珍贾宝玉忽然从门外跑进来,原来三人得知韩非并未回宫,都跟在他后面,听到下人回报酒楼出事了,急忙跑步过来了。他们看到贾环跪在地上,大致明白是他惹祸了,忙跪地道:“皇上息怒!” 韩非冷着脸,扫了三人一眼,对贾珍道:“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你身为宗正,今天就在此当众主审此案,朕旁听!”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三章 国以民为天 贾环惹是生非,欺压良善,贾珍也深恶痛绝,但他毕竟是皇族中的一员,太上皇的儿子,贾珍原本想关进宗人府稍事惩戒,听了韩非的话,明白此事无法善了了,只得躬身接旨道:“微臣遵旨!” 既然要在此当众审案,贾珍连忙吩咐店家协助摆放桌椅布置大堂,其他食客却被请出了酒楼。当然,如此百年一遇的奇事,那些食客路人也都围在酒楼门口观看。 韩非用掌柜取来的创伤药亲自为瞎眼中年人包扎伤口,灵儿也救醒了吓昏过去的少女,把父女二人安置在一起。 瞎眼中年人听了少女的讲述,得知是皇上亲自为他诊治的,感动得跪拜在地,道:“小老儿叩谢皇上天恩!小老儿不过是个卖唱的贱民,却劳动皇上亲自诊治,这大恩大德,小老儿承受不起呀!” “老人家言重了,朕身为大明皇帝,爱护大明的子民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老人家是朕不肖的弟弟所伤,朕更是难辞其咎!”韩非亲手扶起瞎眼中年人,诚恳地说道:“朕身为兄长,没有教导好弟弟,有错呀,朕向老人家赔礼了!” “皇上——”瞎眼中年人又拜伏在地,激动地说道:“皇上是圣明天子,岂会有错?这是折杀小老儿了!” 贾宝玉也趋前请罪道:“皇兄日理万机,操劳军国大事,哪有时间旁顾这些琐事?是臣弟管教不严,有负皇兄期望,臣弟甘愿受罚!” “你自然要罚!”韩非盯着贾宝玉,沉声道:“此事过后,罚没你半年俸禄,转交慈善堂!” “臣弟领罚!臣弟愧对皇兄信任,让皇家的声誉受损了,甘愿交出一年的俸禄给慈善堂!” “你既有认罪之心,朕准了!” 那边审案的大堂也布置好了,贾珍恭请韩非在一旁就坐,然后当众审案。 此案当事人都在,人证物证俱全,连皇上韩非都是目击证人,贾环也不敢抵赖,坦白交代了自己见色起意,企图强抢卖唱的民女,以及打伤其父的事实。不过,卖唱的父女却一再声明,不再追究此事,要求对案犯从轻发落。 贾珍审结案子,起身向韩非禀报:“启奏陛下,此案已经审结,案犯贾环身为皇族公爵,依仗权势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打伤其父,有辱皇家声誉,依照大明律法,判案犯杖三十,拘禁宗人府三个月,赔偿受害人三十两银子!” 其实,贾珍这是重判了,加重了三分之一的刑罚,但不这样,他怕不能平息韩非的怒火,谁让贾环自己作死,又是霉运当头,做点坏事,还被韩非抓个正着。 韩非知道贾珍加重刑罚的目的,但他也不准备轻松放过贾环,此事实在太气愤了,大明刚刚立国,皇族子弟就如此作为,把皇族的脸都丢尽了。更主要的,贾家人虐待前朝遗孤在先,转眼又作出欺压百姓的事,怎不让韩非生气? “身为皇族子弟,不知检点,作出如此败德败行之事,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韩非厉声道:“拖出去当众重打三十杖!” “啊,皇兄饶命呀,臣弟下次不敢了……” 在贾环的求饶声中,侍卫将贾环拖出酒楼,在酒楼门口当众执行刑罚,三十杖下来,贾环初始还在哭喊告饶,后面就痛晕了过去,但侍卫击打过程中有技巧,尽管贾环的屁股大腿打得皮开肉绽,却不会致命。侍卫执行完毕,立即拖着贾环进屋禀报。 韩非冷冷瞧了一眼贾环,对贾珍道:“贾环有辱皇族声誉,剥夺公爵降为侯爵,关进宗人府,没有朕的许可,不许放出来!取一百两银子赔偿给受害者!” “微臣遵旨!” 韩非站起身,准备朝外走,又停步对贾赦贾珍贾宝玉三人道:“国以民为天,身为皇族更应该以天下黎民百姓的福祉为己任,时刻想着爱护天下的子民,只有这样大明朝才会繁荣昌盛,你们身为皇族主事的王爷,要加强对皇族子弟的督导约束,若是再发生类似事件,朕唯你们是问!” “微臣遵旨!” 皇上当街惩治犯事的皇族子弟,迅速传遍京城,百姓们都在颂扬皇上的圣德。不过,外东宫里,贾环的生母赵太妃得知儿子被打了三十大板,还关在宗人府不许出去,就哭哭啼啼找太上皇贾政求情去了。 “太上皇,环儿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呀,就是酒后失德犯了一点小错,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生死不知,又被关进宗人府,您可要为环儿做主呀!” 贾环是什么货色,贾政一清二楚,听说他出事也不意外。他沉声道:“你将清楚经过说一遍,不许隐瞒!” 这事搞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赵太妃想隐瞒也不敢,老老实实将贾环犯事,被微服私访的韩非撞见了,以及当众惩治的事情说了,“太上皇,环儿固然有错,但他是皇子,岂能与那些贱民相提并论,降个爵位申斥一顿就行了,怎么把人打得人事不知?皇上明摆着是对环儿有成见呀!” “胡说,皇儿身为大明皇上,岂能与你那个孽子一般见识?”贾政也不是糊涂蛋,当即喝斥道:“大明立国不久,人心还不稳定,你那个孽子却倒行逆施,败坏皇家声誉,皇上打他三十大板已经是轻的,若是朕在场,就该当场打杀了他!” 赵太妃被贾政训斥得不敢作声,但想到儿子还在宗人府,又道:“太上皇息怒,环儿千错万错,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呀,他如今重伤在身,这天寒地冻的,关在宗人府没人照料,万一出啥事,如何是好?求太上皇把环儿放出来吧!” 虎毒不食子,贾政尽管对贾环有气,也不想他出事,叹了口气道:“朕去见见皇儿!” 韩非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看到贾政进来,大致猜出他的来意,便道:“父亲过来莫非是为了贾环?” 贾政咳嗽一声,说道:“那个孽子作出如此恶事,触怒了你,确实该罚,但他毕竟是你弟弟,你看……” “父亲,他不是触怒了朕,是触怒了天下百姓!”韩非沉声道:“大明刚刚立国,民心不稳,臣民们都在看着皇族的作为,贾环当街行凶强抢民女,这样的皇族谁能信服?国以民为天,天下的子民若是不认可皇家,能够坐稳这大明江山吗?” “皇儿,这些道理,为父明白,只是……环儿已经打了三十大板,重伤在身,关在宗人府里,万一……” “宗人府是贾珍的地盘,他会不管贾环?”韩非没好气地说道:“就是顾念这种关系,才会把他关进宗人府……不趁机惩戒一番,让他长长记性,就无法无天了!” 贾政心想也是,贾珍不可能对贾环弃之不顾的,尴尬地笑道:“为父思虑不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场突如其来的海战 岭南行省泉州府海港有一处水军营寨,码头上停泊的都是新式三桅战船,这里就是大华无敌舰队基地,如今改为大明海军基地。 今天是又一批新式战舰交付使用的日子,海军统领杜亮亲自赶赴码头检阅,他望着码头上雄伟的大型战舰,不由涌起一股自豪感。大明新式海军,从当初组建时两条破旧的训练舰,五千兵员,到如今兵员十万,新式战舰两百余艘,这是何等骄人的成就。不说杜亮,每一个亲眼见证海军成长起来的海军官兵,都是由衷感到自豪。 一名陪同检阅的海军将官,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对杜亮说道:“国舅爷……”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胡乱称呼!”杜亮瞪了身边将官一眼,斥道:“这里是军营,皇上在海军组建之初就强调,只有铁的纪律才是打胜仗的保证,军营里必须严格按照规矩来!” “是,统领,卑职孟浪了!”海军将官是杜亮的爱将,一手提拨出来的,对他的性格非常清楚,知道杜亮是严于律己的人,赶紧改正错误,讪讪一笑,望着码头上的战舰,又道:“统领,皇上又给咱们海军拨付了这么多新式战舰,这是要再次扩编了?” “皇上雄韬伟略,志在天下,曾经说过,凡是我大明战舰所到之处,都是我大明的势力范围!”杜亮扫了身边海军将官一眼,郑重道:“本将提前向你们透露一个重要消息,皇上打算用新式海军取代原有的水师,而且海军将分为四大舰队,分别为东海舰队、南海舰队、黄海舰队以及北海舰队,咱们海军大有可为,你们都加紧练兵,将来需要你们独挡一面的,可不要辜负了皇上对海军的期望!” “末将谨遵统领教诲,一定刻苦练兵,决不辜负皇上的期望!” 杜亮本就极得皇上韩非的信任,又是贤妃杜兰的亲哥哥,他透露出来的消息,真实性不容置疑。海军发展壮大,这些组建海军的元老将官们的仕途自然非常广阔,他们顿时一片欢腾。 海军是按照韩非的规划,训练刚要,组建的,与原来的水师有本质上的区别,组建之初并不被人看好,但迫于韩非的权势,没人说什么。如今韩非已经登基称帝了,对海军建设投入了更多的资金,海军迎来了高速发展阶段,自然也引起军界的高度重视。 几年来,杜亮一直在海军摸爬滚打,对海军的建设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海军训练当中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也训练出了一支满足大纲要求的队伍,这是他最自豪的成就。不过,他也有深深的遗憾,那就是海军至今还未经历过战争的检验。 一支没有经过血的洗礼的军队,称不上真正的军队,杜亮渴望来场大海战检验自己的成果。但战争不是儿戏,不是自己想有就有的,他不可能率领舰队去沿海小国,主动挑起战争。 一名将官见杜亮望着大海出神,不禁叫道:“统领,如今已经二月份了,咱们今年还未出海训练过,末将请求率领一支舰队出海训练!” “也好,就将新交付的五艘战舰编成一支舰队,三天后出海实战演练,检验一下新船的性能!”杜亮收回目光,沉声道:“本将亲自率领舰队出海!” 那名将官愣了一下,道:“这种常规训练,何劳统领亲自率队?” 杜亮望着大海,叹声道:“或许今后本将出海的机会不多了!” “啊,统领,这是……皇上要调统领回京了?” 杜亮不愿多谈,沉声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做好出海准备!” 三天后,杜亮登上旗舰,率领五艘新入列的战舰离开了泉州府军港码头,一路向北,准备到流求岛以北洋面进行实战训练。这五艘新战舰是作为未来海军主力战舰用的,武器装备非常强劲,每舷装备有双层炮位,共有三十门火炮,也即每艘战舰装备有六十门火炮,而且还有拍杆等传统近战武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五艘战舰一旦训练成熟,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舰队顺着潮水出航,速度非常,第二天上午已经接近流求北端海面。这时,前端侦查舰传回紧急情报,“发现敌情!” 此时的流求岛并不在大明的控制下,岛上已经有海盗和倭寇势力占据,特别是流求北部更是海盗势力的大本营,这一带海面偶遇海盗船只也正常。此前出海训练时,也遇到过海盗船只,不过海盗们发现是官府水军,都会立即逃避,而海军还未正式成军,杜亮也不敢轻易与海盗势力交战。后来,改朝换代,政局不稳,就更不敢冒然发动攻势了。 杜亮闻报,只是命令舰队加强警戒,并未过多关注,想来海盗们依旧会逃避无踪。 “报!前方是海盗和倭寇联合船队,有大小战船三十余艘,直向我军扑来,意图袭击我军!” “骂了隔壁的,我海军一再忍让,还以为好欺负了!”杜亮怒喝:“传令舰队进入战斗准备!今天就把那些海盗倭寇当陪练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噩梦!” 传令兵打出旗语传达了杜亮的命令,五艘战舰迅速组成战斗阵型,压向海盗倭寇船队。 “报!敌军已经进入火炮射程!” “传令舰队进入战斗编组,瞄准敌船,开炮!” 海军舰队呈一字摆开,一舷对准靠近的海盗倭寇船队,随着传令兵传达战斗命令,五艘战舰船舷边一齐喷射出条条火龙,瞬即海面似乎响起了连绵不断的雷声,海盗倭寇船队接连被炮弹击中沉没,海面上惨嚎声响成一片。 杜亮身为海军统领,也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这是海军成军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敌船还在一里外就被火炮击成粉碎,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个时候,杜亮才明白韩非为何要大力发展海军,并称为无敌舰队。盘踞在流求岛上的海盗和倭寇势力是非常强悍的,以前大华的水军都不敢招惹,如今在大明舰队面前,如同纸糊的。 “禀报统领,击沉敌船二十六艘,敌军残部树旗投降了!” “抓捕俘虏!向京城报捷!”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五章 海上战略 “启禀陛下,岭南行省海军基地八百里急递,海军捷报!” “海军捷报?”韩非正在批阅奏折,听到侍卫禀报,愣了片刻,忙道:“宣海军报捷信使进殿!” 海军报捷信使走进御书房,叩拜韩非后,高声奏道:“启禀圣上,海军统领杜亮率领五艘新入列战舰出海训练,遇到盘踞在流求岛上的海盗倭寇势力三十余舰船,敌船企图袭击我军舰队,杜统领果断下令主动出击,全歼来袭船队,击沉敌船二十六艘,缴获敌船八艘,歼灭敌军二百余人,俘虏敌军一百余人,我军无一伤亡!” “很好,海军首战告捷,朕非常欣慰,传令嘉奖!”韩非微微一笑,又道:“令海军统领杜亮押解海盗头目进京述职!” 侍卫将报捷信使带下去后,韩非凝神思索,海军取得如此战绩,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思考的是海军逐渐成熟了,接下来很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约莫一刻钟后,他自语道:“是时候解决流求问题了!” “来人,传内阁大臣御书房议事!” 内阁大臣接到太监传达的韩非召集令,迅速赶到御书房,韩非吩咐当值太监将海军报捷文书让大臣传阅一遍。 “恭贺陛下!贺喜陛下!”大臣急忙齐声道贺。 韩非含笑道:“海军首战告捷固然可喜,但以海军具有的实力论,这样的战绩,也在朕的意料当中,朕召见诸位爱卿,并不是检讨此战的得失,而是商讨大明海上战略!” “海上战略?陛下之意是?”内阁大臣都有些茫然不解。 这时代的官员,海洋权益意识淡薄,韩非也能理解,从书架上取出一个长卷,让太监在殿中铺开,赫然是一幅世界地图。 韩非拿起一根长杆,指着地图,说道:“这是朕绘制的世界列国地图!” 内阁大臣们望着如此详细的地图,都是震撼不已,他们不明白,韩非并未周游列国考察,如何绘制出了这样的地图,难道真是有天神相助?大臣们都露出了敬畏的眼神。 韩非把大臣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想解释,用长杆指着地图上,说道:“这里是大明,沿陆路往西是西域,往北是北胡境内,往东往南则是茫茫大海,离大明不远的海洋有很多岛国,而跨过海洋,则有大片的陆地,上面也有不计其数的小国。当然,以目前大明的实力,就算有能力到达那些国家,也无法有效控制他们,我们能做的就是与他们通商,那些国家拥有香料、名贵木材、各种金银珠宝,是大明需要的,而大明的瓷瓶、琉璃、丝织品、茶叶等等,可以卖给他们!” 稍顿一下,韩非又道:“说到通商,就要回到这一大片海域上来,这片海域不仅是商道,也有数不尽的水产品,当然,还有海盗倭寇,大明要确保商路畅通,就要将这片海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将任何冒犯者歼灭,这也是朕致力发展海军的目的,因为海洋能为大明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能让大明的黎民百姓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 “陛下圣明!”大臣们今天才明白韩非的雄韬伟略和远大志向,都是深深敬服。 韩非接着说道:“由于前朝海疆意识淡薄,对海洋军事力量投入有限,海洋防御能力不足,导致沿海海盗倭寇滋扰,海上通道不安全,严重限制了远洋贸易的发展,朕决定,大明不仅要做陆上强国,同时也要做海上强国,大明舰船所到之处就是大明的势力范围。为了做到此点,当务之急就是要清剿活动在近海的海盗和倭寇势力。” 内阁首辅杜云接口道:“陛下的宏图大志,老臣敬服,但目前东南沿海海盗倭寇势力庞大,短期内恐怕难以清剿!” “杜国丈,大明新式海军已有十万之众,完全有能力解决困扰海商和沿海百姓的大难题了!” 韩非自信地笑道:“海贼主要盘踞点为流求、吕宋以及倭国,第一步夺回流求清除沿海海贼的大本营,建立流求行省,同时海军分设东海舰队、南海舰队、黄海舰队和北海舰队清剿辖区内的残余海贼。等大明海军远洋作战能力成熟后,再依次摧毁吕宋和倭国的海贼势力,甚至远征海外也是可能的。” “陛下圣明!”大臣们对韩非周密的计划表示赞同。 没多久,海军统领杜亮押解了海贼头目赶到了京城,韩非当天就传他进宫述职。杜亮进了御书房,向韩非详细解说了这些年海军的发展历程,以及海军首战的过程。 “大明海军能有今日成就,杜爱卿功不可没,杜爱卿的功绩也将名垂青史!”韩非对杜亮的成就非常满意,开怀大笑。 杜亮忙道:“陛下过奖了,微臣不过是按照陛下拟定的章程办差,不敢言功!” “杜爱卿不必谦虚,朕心中有数!”韩非望着杜亮,含笑道:“海军将正式编组为东海舰队、南海舰队、黄海舰队、北海舰队,朕欲任命爱卿为海军提督,回京进入作战参谋部任职!” “微臣叩谢陛下天恩!”杜亮犹豫片刻,又道:“就怕微臣能力不足,辜负了陛下期望!” “你性情沉稳,大局观念强,朕相信你能胜任新的职事,不过,军伍资历稍显不足!”韩非肃容道:“在你回京之前,朕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你率领海军为大明收复流求!” 收复流求那是开疆拓土之功,杜亮明白这是韩非有意成全他,不仅大喜过望,叩拜在地,高声道:“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爱卿平身吧!”韩非起身亲自扶起杜亮,笑道:“收复流求必用海军,此战非你莫属,你用兵打仗没有问题,涉及到民政方面,你应变能力稍弱一点,朕打算派原明王府幕僚蓝羽去做你的军师!” “多谢陛下,微臣一定与蓝军师团结协作,尽快收复流求!” “好!你在京里住几天,和家里人聚聚,同时与蓝羽商议一个收复流求的初步方案出来!” “微臣遵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六章 收复流求 韩非还是在忠国公的时候,就有收复流求的打算,不仅仅是流求是汉家固有领土,不容被海贼占据,流求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一旦流求控制在手,就是东南沿海的天然屏障,而且可以作为海上贸易的中转站。 按照韩非的远景规划,以及不遗余力的发展海军,收复流求,甚至掌控吕宋、倭国,都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宏伟的海洋战略。在韩非特别设立的科学研究院里,蒸汽机的雏形已经建造出来,一旦蒸汽机动力运用到舰船上,大航海时代就要来临了。 在韩非有意推动下,大明经济形态已经展现工业革命的前奏,各种破除家族作坊形式的工厂,逐渐出现,特别是韩家,嗯,皇家产业的示范作用下,工厂高效生产模式,被越来越多的商家所领会。随着大片工厂的出现,带来的就是产品的过剩,开拓更大的市场成了迫切需求。 海上贸易是必由之路,按照韩非的意向,未来大明就要实行炮舰政策,软硬兼施,逼迫海外各国与大明通商,甚至在一些战略地带划分租界,驻扎海军保护大明海商权益。 流求是第一步,韩非志在必得。 韩非之所以任命以前的幕僚蓝羽为杜亮的军事,是因为蓝羽一直以来都在研究收复的流求的课题。韩非当皇帝后,并未委任蓝羽官职,而是让他继续研究流求问题,是内定的流求主官。内卫和锦衣府都派遣了大量密探进入流求收集情报,所有的情报汇总到蓝羽处,可说他是大明最了解流求局势的人。 海军提督杜亮和军师蓝羽在京城和韩非磋商好收复流求战略战术后,立即赶回泉州府海军基地,召开海军主要将官会议,传达了韩非收复流求的旨意,顿时群情振奋。收复流求是开疆拓土之功,只要打下来了,不说名垂青史,封妻荫子的功劳是跑不掉的。 杜亮明白大家伙的心情,肃容道:“诸将的心情,本帅理解,但此事不得泄露,以免被盘踞流求的海贼获悉,增加了我军攻岛的难度!诸位下去加强演练,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本帅和蓝军师选定时机,就攻占流求,全歼岛上海贼!” “末将遵命!”海军将官齐声接令,退出大帐备战。 诸将走后,杜亮对蓝羽道:“军师,咱们对照沙盘推演一下攻岛战术如何?” 蓝羽颔首道:“正合老朽之意,杜帅请!” 两人走到海军作战指挥室,对着一个流求全岛的沙盘研议了片刻,杜亮叹道:“流求岛上主要有两大势力,一个是大海盗红胡子,另一方是倭寇首领平原一郎的部众,双方有竞争也有合作,上次海战遇到的就红胡子和平原一郎的联合船队,也正是上次一战的恐怖战力,把他们打怕了,如此他们根本不敢出海与我军作战,如此一来,想要歼灭他们的主力就难了!” 蓝羽望着沙盘,沉吟片刻,含笑道:“他们不出来,我军迎上去就是了!” 杜亮愣了一下,说道:“他们毕竟经营流求多年,实力强劲,直接迎上去恐怕……” 蓝羽摆手道:“杜帅,以前下官也有此顾虑,不过在看过海军首战的介绍,以及观摩海军实弹演练后,赫然开朗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障碍都是徒劳的!” 杜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军师之意有理,倒是杜某身为海军统帅,对海军的实力还未有深刻认识呀,哈哈,军师说得不错,我海军直接碾压过去,海军在一里之外就可以把海贼的岸防工事轰得稀烂!” “杜帅说得不错,海军装备的都是新式火炮,威力极大,下官曾经看到过皇上运用新式火炮攻破叛军城池的情景,才有此想法。” “皇上圣明呀,研制出了新式火器,又装备到舰船上使用,今后这广大的海域,都将是我大明掌控了!” “杜帅说的是,不仅是这片海域,海域外的国家,也必须向我大明臣服,否则就准备接受大明海军的惩罚吧!” “哈哈……” 两人说笑一阵,杜亮又道:“军师对此战有何构想?” 蓝羽用木杆指着沙盘道:“我海军有十万之众,除去后勤兵力,实际可用之兵也有七万,用三万兵力游弋在流求周围,歼灭逃出流求的残敌,其余四万兵力作为攻岛主力,先用炮舰摧毁岛上岸防工事,然后登岛建立滩头阵地,再逐步推进消灭海贼!” 停顿了一会,蓝羽又道:“凭借我军强大的新式火器,消灭海贼不难,但要将流求纳入大明版图,能够长治久安,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岛上民众脱离汉家统治很久了,对汉家的归属感不强,首先要做的就是笼络当地民众的心!” “军师所言极是,这一点需要仰仗军师的大才了,杜某全力配合军师!离京前皇上也说了,民政方面一切由军师做主,若是需要朝廷协助,皇上也会支持你的!” 流求岛上海盗红胡子和倭寇平原一郎最近都非常郁闷,他们以前虽然打听到朝廷的海军如何如何厉害,但毕竟没有见识,并不相信,上次细作回报说朝廷海军有新船出海演练,就想着出动大批舰船俘获一条海军舰船回去研究研究,哪知顷刻之间,三十多艘战船就全军覆没了。 红胡子和平原一郎都吓得不敢出海碰触了朝廷海军了,不过近来细作回报,朝廷海军在进行全军大演练,似乎有准备打仗的苗头,他们的目标是哪里,莫非是想夺取流求?流求本来也是汉家的领土,如今大明立国了,又有了强悍的海军,此种情况非常有可能。 红胡子和平原一郎商议之下,也不敢主动出海作战,只得固守本岛,意图凭借多年建造的坚固岸防工事,抵御朝廷海军登岛。 选定的收复流求日期到了,海军提督杜亮和军师蓝羽登上旗舰,发布命令,大明海军全部出港。这是海军建军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大战,又有之前那次遭遇战的铺垫,海军将士信心十足,斗志昂扬。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七章 赵敏的求援 大明海军出港后,立即按照预定部署,三万海军分赴流求周边,截断岛上海贼的逃跑路线,海军提督杜亮和军师蓝羽则亲率四万主力直扑流求北部海贼大本营。不管是海盗势力,还是倭寇势力,这些年都在沿海欠下了累累血债,杜亮意欲将盘踞在流求的海盗和倭寇势力一举歼灭。 杜亮和蓝羽的率领的海军主力,穿过流求海峡,一路向北,然后堂而皇之的抵近流求岛北部。这么庞大的舰队,迅速被岛上海贼的侦查船获悉,急速赶回流求岛报告。 近期从大陆传过来的情报,越发严重,红胡子和平原一郎放下了两人之间的矛盾,每天都在一起商讨对策,不过两人对固守本岛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岛上所有适合登陆的港口都建造坚固的防御工事。 “报——”一名海贼跑进大厅,报告:“启禀大当家的,侦查船飞鸽传讯,朝廷海军已经逼近本岛,袭击本岛的意图非常明显!” 该来的终于来了,红胡子紧张地吐出了一口气,对身边平原一郎,道:“平原君,大明朝廷侵犯流求之意已明,如今咱们要团结合作抵挡外敌了!” “大当家的放心,平原这就回去调遣兵力,与大当家的并肩作战,打退大明朝廷海军的侵犯,决不让大明海军踏上流求岛一步!” “有了平原君的通力合作,打退朝廷海军还是有希望的,不过……” 平原一郎正要起身,闻言道:“大当家的还有何顾虑?” “平原君,你也知道了大明海军的可怕战力,就算咱们打退了他们的进攻,若是他们封锁了海路,我等战船不敢出港作战,困在岛上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此言有理!”平原一郎沉吟片刻,凝重地说道:“先打退他们,解决目前危急,再与他们谈判,我们保证不在大明沿海打劫商船,也不侵犯大明的商船,或者想办法撤退到吕宋岛吧!” “也只有如此了,想不到大明海军如此强悍,恐怕我等必须另谋出路了!” 大明海军抵达流求岛约五里左近,忽然一条打着白旗的海贼船靠近过来,对方不停打着旗语,声明是来送信的。 杜亮派出两条护卫舰控制海贼船只,将信使送上旗舰。 “尊敬的大明海军统帅,小的受大当家指派,向您呈送文书,大当家的对此前的冒犯深刻道歉,希望能与大帅谈判解决矛盾,以免双方人员伤亡!” 杜亮接过侍卫转呈的海贼文书,略看一眼,交给了身旁的蓝羽,对海贼信使喝道:“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限你们一个时辰之内无条件投降,可免一死,否则就等着开战吧!” “这……” “没有什么这那的,立即滚回去报信,不然就杀了你!” “是是是……”海贼信使连滚带爬逃出船舱,回去报信。 红胡子接到信使的回报,气得哇哇叫,他在岛上逍遥惯了,怎么可能接受无条件投降?他见谈判无望,立即喝令死守港口。 杜亮率领大明海军,逼近海贼兴建的港口约一里开外,命令先锋舰船侧向码头一字排开,进行战斗阵型,准备好火炮,待命发射。 “禀报提督,最后通牒时间已到,海贼没有投降迹象!” “本帅仁至义尽了,既然他们找死,就成全他们吧!”杜亮望着港口,冷喝道:“传令火炮发射,摧毁岸上所有防御工事!传命登陆部队做好登陆准备!” 杜亮一声令下,准备就绪的舰船一齐开火,条条火龙冲向港口防御工事,爆炸声此起彼伏,港口上的海贼顿时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鬼哭狼嚎。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抵挡都是徒劳的。港口岸防工事在火炮轰炸下,全线崩溃,大明海军舰船逐步向港口靠拢,火炮的轰炸点也层层推进,海贼只恨爹娘少生一条腿,玩命的逃离港口。 先锋舰船抵近港口约数丈时,舰队中间让开一条通道,装载着登陆兵力的舰船穿过通道,直抵港口,船上军士迅速登陆组成滩头阵地。港口的海贼防御兵力全部溃退,海军登陆兵力,几乎没有任何抵挡。 三万登陆部队登陆成功,杜亮和蓝羽也登上流求岛,这时侦察兵报告,“海贼已经龟缩进城堡,部分海贼逃向了流求南部!” 登陆部队只有新式火枪等轻武器,想要攻占城堡难度很大,杜亮和蓝羽商议后,便命令从舰船上拆卸部分火炮,随后全军压向海贼城堡。 杜亮看到海贼用青石修筑的城堡,很是皱眉,这种青石非常坚固,也不知火炮是否能够摧毁,但到了这一步了,不管花费多大代价,也要攻破城堡歼灭海贼。他与蓝羽合计了一下,先派人向城堡传送了一道劝降的文书。 红胡子和平原一郎此时都胆寒了,他们做梦也未想到大明海军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那些自以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在大明海军的炮火下,简直如同纸糊的。他们逃回了城堡,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城堡能够抵挡大明海军的攻击了。 这时,一名海贼又送来了大明海军劝降的文书。向朝廷投降?红胡子混迹大海一生,从未有此想法。最后关头逼出了红胡子的魔性,发誓与大明海军死战到底。 劝降无效,杜亮立即命令火炮营攻击海贼城堡城头防御工事,城上的建筑迅速被摧毁,但炮弹对城墙的损毁能力不大。杜亮一发狠,调集更多的火炮,集中炮击一个部位,半个时辰后,城墙终于坍塌了。 杜亮一挥令旗,高喊:“杀进城堡,全歼海贼!” 韩非对大明海军收复流求一战非常关注,今天是预定的开战之日,但毕竟路途遥远,又相隔海峡,消息一时也难以传到京城,只得耐下心来等候。这时殿外侍卫匆匆进殿,禀报:“启禀陛下,大同府转来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赵敏紧急求助信!” “赵敏求助信?” 赵敏也算是韩非的女人,他对她也很关心,朝廷对北胡的优惠政策,大多都向塔塔尔部倾斜。韩非看了赵敏的求援信,沉思一会,吩咐道:“宣内阁大臣来御书房议事!”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口铁锅引发的战争 北胡各部落势力总体上这几年都是维持现状,不过,例外的是塔塔尔部。自从赵敏接掌塔塔尔部首领,并获得当时的大华朝廷册封为顺义王,塔塔尔部就迎来了高速发展,当然这也分为几个时期。 赵敏是韩非的女人,并为韩非生下了一个儿子,韩非为此特地派遣了两名精通医术的女卫,以及数名高级护卫保护赵敏母子。不过,赵敏和韩非的关系牵扯太过复杂,除了少数人知道,并未对外公布,就是塔塔尔部部落内部,大多数人也只知道首领有特殊人脉,并未想到这一点。 当然,主要是当初韩非身为大华臣子,而且没有多大权势,公布这种关系有害无益。但韩非对塔塔尔部的助益是实实在在的,韩家发挥商界领袖的作用,与塔塔尔部通商,使塔塔尔部内各小部落获得了巨大利益,迅速巩固了赵敏的地位,也使塔塔尔部整体实力得到了加强。 韩非掌握了朝政大权之后,更使朝廷对北胡的优惠政策向塔塔尔部倾斜,塔塔尔部的优势地位进一步提高。韩非改朝换代,立国大明,作为大明开过皇帝韩非的女人,赵敏毫无疑问,第一时间宣布效忠大明,并把自己的儿子作为质子的名义送到大明京城。当然,实际上是韩非派人把儿子接回京城培养。 有了韩非这个大靠山,塔塔尔部的飞速发展就不意外了,带来的是巨大的财富。经过几年的积累,如今的塔塔尔部,不说掌权的头人,就连普通的牧民,相对于周边部落牧民来说,也是大富翁。塔塔尔部的崛起,周边一些小部落纷纷投效,实力更加膨胀,因此也引起一些部落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以前与塔塔尔部实力相当的部落,但大家都知道塔塔尔部背后站着大明朝廷,也没人敢轻易招惹塔塔尔部。 北胡部落日用品严重依赖汉地供应,因而,每次大明朝廷举办的茶马交易期间都相当于北胡部落的节日,各个部落组团蜂拥而至。由于年初的大雪封山,路况不好,今年第一次茶马交易推迟了一个多月才举办,依然吸引了众多的来交易的各部落牧民。 今天交易市场突然发生了一件意外事件,两伙人为了争抢一口铁锅,争执起来了。铁锅对于北胡部落来说,既是必需品又是高档品,北地根本没有制造能力,完全依赖汉地供应。 这口铁锅原本是乃蛮部族人看中了,不过对交易价格还未谈拢,这时塔塔尔部族人却横插一杠,仗着自己财大气粗,硬要抢购这口铁锅。乃蛮部以前与塔塔尔部实力相当,对塔塔尔部的崛起本就妒恨在心,此时见塔塔尔部族人又仗势欺人,如何肯罢休,当即争执起来。 双方的争执惊动了市场管理的差役,差役把双方带到了管理处,交主官处置。这主官在京城人脉的,知道当今皇上偏向塔塔尔部,毫无疑问把铁锅判给了塔塔尔部族人。 乃蛮部族人气愤填膺,不敢在交易市场闹事,把仇恨都记在了塔塔尔部族人身上,先行离开市场,纠集一伙人,在路途上截杀了塔塔尔部族人。可惜截杀不彻底,一名塔塔尔部族人带伤逃回了部落,报告了本部落的头人。 塔塔尔部如今实力高涨,族人都养成了高人一等的习性,哪里把乃蛮部族人放在眼里,见乃蛮部族人竟敢截杀本部族人,小部落头人也不上报,直接率领族人杀向了乃蛮部报仇,把截杀塔塔尔部族人的乃蛮部小部落灭掉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瞒不住了,也就惊动了双方的王庭。原本双方两个小部落的争斗,还有通过谈判解决的可能,但是,塔塔尔部小部落灭掉乃蛮部小部落的时候,无巧不巧误杀了一名在该小部落游玩的乃蛮部首领的小儿子。 乃蛮部首领率兵要为儿子报仇,塔塔尔部首领赵敏自然不会示弱,不说要保护族人,就以她身为大明皇上的女人,也不能丢了大明皇上的脸面。双方一场大战,塔塔尔部凭借强悍的实力,完胜乃蛮部。 乃蛮部损失惨重,对此接过很不甘心,但也知道凭自己一个部落根本干不过塔塔尔部,于是,积极活动,意图和其他部落组成联盟。塔塔尔部短短数年便异军突起,成为方圆数百里内最富裕的部落,早就引起了其他部落的嫉恨,乃蛮部提出灭掉塔塔尔部平分利益的主张,立即获得了其他部落的积极回应,组成了一个反塔塔尔部联盟。 当然,也有部落试图交好塔塔尔部,把乃蛮部串联各部落的消息,出卖给了塔塔尔部首领赵敏。塔塔尔部又战胜乃蛮部的实力,但却没有战胜部落联军的把握,于是,亲自写了一封求援信,派人送到大同府转呈大明皇上韩非。 韩非看完书信,明白了塔塔尔部的局势,赵敏是自己的女人,如今有难自然要救,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却要考虑出兵北胡的得失,对大明北胡战略的影响。 北边游牧民族,历朝历代都是汉家王朝的心腹之患,如何根治,一直以来都是韩非思考的问题。如今是否是解决北胡的问题的时机,韩非心里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塔塔尔部是大明树立的榜样,自然要保护起来,不然还有何人甘愿投效大明? 韩非定下了出兵救援塔塔尔部的基调,剩下的就是考虑是否趁机在北胡扎下根,逐步把北胡之地纳入大明版图。当然,要想把北胡之地纳入大明版图,不是简单的军事占领,要收拢民心,才能长治久安。 “宣内阁大臣御书房议事!” 内阁大臣接到太监传达的旨意,连忙赶到御书房,“参见陛下!” “哦,诸位爱卿平身!” 韩非正在查看一张地图,闻声招呼大臣起来,道:“今天召诸位爱卿过来,议议大明的北胡战略,在此之前,告诉诸位一个消息,塔塔尔部遭到周边各部联合攻击,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赵敏向朕呈送了求救信!”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北胡战略 韩非将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赵敏的求援信,传示诸位内阁大臣,道:“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如今乃蛮部和其他部落联军之势已经成形,就算大明朝廷出面调和,恐怕也不容易令他们罢兵了,要救援塔塔尔部,只有出兵北胡一途。不过,一旦大明出兵干预了北胡部落内部斗争,也就意味着长久以来不干涉的北胡内政的朝廷政策要改变了,这势必会引起北胡其他部落的反弹。 内阁大臣对此也是难以决断,御书房内静寂了一会儿,内阁首辅杜云奏道:“陛下,塔塔尔部自归顺朝廷以来,一向忠诚,此次有难,朝廷理应出手相助,不过,我朝秉持的北胡政策是不干预北胡内部事务,若是出兵干预,恐怕会激起北胡其他部落的反弹。” 稍停顿一会,杜云接着说道:“陛下,从顺义王求援信中可见,此次争端固然是因为乃蛮部先截杀塔塔尔部的族人造成的,但真正的起因却是理亏在塔塔尔部一方,故而老臣建议,朝廷派遣一使臣出面调解,令塔塔尔部出让一些利益,反正有朝廷的支持,塔塔尔部很快就会恢复元气!” 杜云的话声一落,其他大臣也相继表示赞成。 韩非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不干预北胡内部事务,那是前朝定下的政策,不是大明的政策,大明最终目标是将整个北胡地区纳入大明版图,成为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彻底解决历朝历代北胡之患!塔塔尔部的利益等同于大明的利益,不管对错如何,决没有出让塔塔尔部利益的可能性!” 内阁大臣听了韩非的一番话,又是兴奋又是忧虑,兴奋的是若能彻底解决北胡之患,那将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大功绩,忧虑的是此事真的能够实现吗? “陛下有此雄心壮志,是大明百姓之福,臣等都愿意为此奋斗,但大明立国不久,国力并不充实,此时并不是解决北胡的最佳时机呀,若是此时出兵干预塔塔尔部和乃蛮部之争,激起北胡诸部联合反对朝廷就麻烦了,毕竟朝廷还未做好与北胡全面开战的准备!” “诸位爱卿,统一北胡之地是大明长期战略,会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内逐步实施,目前采取的策略有两条,一是朝廷给予优惠政策和提供保护以吸纳更多部落归顺朝廷;二是通过强悍的武力震慑试图挑战朝廷的部落。朕意欲出兵救援塔塔尔部,就是出于此点考虑,至于说是否会引发大明与北胡诸部的全面战争,这个可能性暂时很小,大明没有做好准备,北胡诸部同样没有做好准备。” 韩非望了沉思不语的内阁大臣一眼,又道:“塔塔尔部不同于其他各部,不仅是因为该部一向忠于朝廷,更主要的,该部是朕早先布下的统一北胡的棋子,是整个北胡战略的重要一环,此次塔塔尔部危机正好可以作为大明实行北胡战略的起点!” 内阁大臣闻言都是一震,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由杜云代表众人问道:“陛下对塔塔尔部做了怎样的部署?” 韩非淡淡说道:“顺义王赵敏是朕的妃子,赵敏之子是朕的儿子,经过这几年的清理,塔塔尔部内掌权的头人都是心向朝廷的人!” 这个消息是个重磅炸弹,内阁大臣都醒悟到韩非在当初出使北胡之地就布下这个棋子,这是何等周密的布置。 杜云奏道:“陛下,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是大明皇妃,塔塔尔部等于就是大明领地,大明出兵保护皇妃理由充足,北胡其余各部没有理由反对,老臣赞成出兵!” “臣等也赞成出兵救援皇妃!”其余大臣也相继表态。 韩非颔首道:“朝廷出兵不仅是救援塔塔尔部,而且要通过征剿乃蛮诸部联军,展现大明的强悍军力,以震慑其余各部!此战过后,大明军队不再回撤了,就驻扎在当地!” “陛下,大漠路途遥远,军需供应困难,若想保证大军供给,这耗费太大了!” “初期确实耗费不小,后面就降低了,而且对于大明国家战略来说,这点耗费是值得的!”韩非平静地说道:“大军驻扎当地不仅是象征大明对当地的主权,同时要保护派遣过去的劳工筑城,大明有水泥这个神器,修筑一座雄城耗费不了多少时间,等城池修筑好了,再以城池为依托,修路连通汉地,如此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陛下圣明!”杜云激动地说道:“有了城池的保障,大明攻守兼备,就能稳固对当地的统治了!” “杜国丈说得不错,有了城池,再移民充实,内地商贾也会蜂拥而至,北地和汉地就没有什么不同了。同样的道理,在大明军队控制的地方,再择地修筑城池关隘,连城一片,逐步推进,时机成熟了就设置县府,派遣官员治理,对当地牧民进行汉化,若干年后,北患自然消除!” “陛下圣明!陛下此举不仅解决了历朝历代的北患,也为大明开疆拓土万里,功在千秋!”内阁大臣兴奋的拜伏恭贺。 韩非淡然道:“此举若能成功,不仅仅是朕的功业,也是诸位爱卿的功业,朕与诸位爱卿一起为此奋斗吧!诸位爱卿回去后,立即筹划此事,为了达到一战立威的效果,此次出兵援救塔塔尔部就以神机营为主力!” “遵旨!” 这时,殿外侍卫忽然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岭南行省大明海军八百里急递!” “快宣!”海军收复流求之战的战报总算传来,韩非心里也有些激动。 一名海军信使进殿禀报:“启禀陛下,大明海军已经攻占流求岛,歼灭了岛上海盗和倭寇势力五万余人,阵斩海盗头目红胡子,俘虏了倭寇头目平原一郎!” “好,海军收复流求,不负朕望!”韩非又对内阁大臣道:“诸位爱卿,流求岛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必须尽快筑城设置县府稳固统治!传旨,设置流求宣抚司,从各部抽调官员充实流求宣抚司,任命海军军师蓝羽为流求宣抚司宣抚使,主掌筑城设置县府事宜!” 流求的收复,顺利打开了海洋战略的局面,韩非对北胡战略的开启更加充满了期待。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章 一战定乾坤 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赵敏获悉乃蛮部联合周边诸部,意欲攻击塔塔尔部,非常捉鸡。塔塔尔部的实力这些年确实大幅提升,但更多的是反映在财富上面,对部落人数、可战兵勇提升不是很多。尽管因为从大明朝廷获得了优良装备,部落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能够打败乃蛮部,若想打败乃蛮部和周边诸部联军,还是力不从心。 赵敏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获悉不利消息后,第一时间向大明皇帝韩非发了一封告急信,同时也动员整个部落力量,积极备战。如今塔塔尔部的美好生活,谁也不愿放弃,得知诸部联军意图对塔塔尔部不利,整个部落都是同仇敌忾,积极响应赵敏的号召,集结起来准备抗击侵略。 草原上一向信奉强人政治,弱肉强食是很寻常的事,塔塔尔部族人这些年依靠着大明朝廷的恩惠,生活越来越富裕,对周边部落越发有优越性。如今一向被塔塔尔部族人瞧不起的周边部落,竟然联合起来攻击塔塔尔部,在塔塔尔部族人眼里分明就是因为妒忌,是无法容忍的恶劣行为。 告急信已经发往大明京城数天了,赵敏也知道大明朝廷作出决定,并出兵救援,不是简单的事,肯定要耗费一段时间,赵敏一方面集结兵马备战,一方面下令族人向长城附近迁移,尽量靠近大明,这样援兵就能及时赶到。 塔塔尔部的异常举动,传到乃蛮部和周边诸部,他们意识到赵敏已经获悉了他们的计划,也加快了兵马集结。他们商议的时候也提到,鉴于塔塔尔部与大明朝廷的良好关系,大明朝廷是否会出兵干预,不过他们商议下来的结论,认为大明朝廷实质性干预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大明立国不久,国内还不稳固,应该不会贸然出兵境外,而且大明的前身大华,一向奉行不干预北胡内政的政策,大明与大华一脉相承,也应遵守此项政策。 更主要的,塔塔尔部非常富有,在周边部落眼里,绝对是大肥肉,早就虎视眈眈了,此时有了借口,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乃蛮部和周边部落联军集结得非常快,共计三十万兵马迅速压向塔塔尔部,塔塔尔部可战之兵只有二十万,人数上处于劣势,还要保护老弱妇幼的族人以及牲畜,不备联军掠杀,形势越发严峻。赵敏只得命令军队且战且退,逐步向大明边境靠拢,等待大明援兵到来,幸好塔塔尔部武器装备比较精良,在战斗初期还能基本维持相持不下的局面。 时间拖延了将近半个月,塔塔尔部军队和诸部联军大小战斗了数十场,战况非常惨烈,双方都耗损了数万兵员。庆幸的是,塔塔尔部终于退到了大明边境不远。 今天又是一场恶战后,塔塔尔部各小部落头人聚集在顺义王赵敏身边,有人忧虑地说道:“大王,大明朝廷的援兵怎么还没有消息,大明皇上到底会不会派遣援兵?我部军队折损了将近八万了,联军虽然也没讨到便宜,但联军集结的并不是全部兵马,若是他们再集结后备兵马,我部就有灭顶之灾呀!” 大明朝廷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赵敏何尝不是忧心忡忡,但她心里始终有个信念,相信韩非一定会派人来救她和族人的。她望着远处渐渐退却的诸部联军,面色坚定地说道:“诸位头人,大明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救塔塔尔部的,毕竟朝廷调遣兵马不像草原上那么简单,援兵还未到达也很正常!” “可是……朝廷若是有援兵过来,怎么没有信使过来联络?”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打仗迁移,朝廷的信使要找到我们也不容易,总之一定要对朝廷有信心!”赵敏见头人们还是犹疑不定,犹豫一下,说道:“时到今日,本王也不瞒你们了,大明皇上是本王的夫君,怎么可能不来救本王和本王的族人?” “啊,大王是大明皇上的妃子?” “那是自然!”赵敏望着大明的方向,说道:“若非本王是大明皇上的女人,塔塔尔部怎么可能会得到朝廷如此的照顾,朝廷还派遣那么多的医生为族人治病?” “原来如此,卑职一直疑惑大明朝廷为何如此偏爱塔塔尔部,都是因为大明皇上爱惜大王,继而让塔塔尔部族人得到恩惠,这也是大王对族人的大恩典呀!” 这时一名塔塔尔部军士引领着汉人太监走到赵敏面前,众人知道大明的信使终于来了,顿时兴奋不已。 那名太监向赵敏叩拜,双手高举一封书信,道:“启禀顺义王,圣上命奴才呈送一封亲笔信!” 赵敏接过书信,拆开翻阅后,大喜过望,急忙召集主要将官进入王帐议事。 赵敏指着地图上一个地点,说道:“诸位头人,皇上已经派遣了十万精锐的神机营出关,赶到此地埋伏,皇上命本部将诸部联军引入埋伏圈,一举歼灭联军!为死难将士复仇的机会到了,所有人按本王命令出击,配合朝廷军队歼灭诸部联军!” “遵命!” 朝廷援军已经到达的消息令塔塔尔部族人非常振奋,将士们摩肩擦踵,斗志昂扬。赵敏按照韩非的部署,出动兵马袭扰诸部联军,吸引着诸部联军进入朝廷兵马的埋伏圈。 朝廷神机营一见诸部联军进入埋伏圈,立即封锁了联军退路,四面合围,先是几轮火炮轰炸摧毁了联军斗志,随即火枪营出击,诸部联军溃不成军,最后朝廷骑兵营与塔塔尔部骑兵一同出击剿杀。 一场大战,诸部联军二十余万军队被全歼,朝廷军队在塔塔尔部军队引领下,继续征剿乃蛮部以及周边部落。历时十余天,乃蛮部和周边部落一败再败,可战之兵被剿杀殆尽,宣布向大明朝廷投降。 战报传到京城,朝野共庆,韩非顺势启动拟定的北胡战略,命内阁和各部筹备在所占之地筑城设置县府。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一章 十年纪事 大明朝廷果断出兵救援塔塔尔部,征服了围攻塔塔尔部的乃蛮部和周边诸部,引起了北胡部分部落的抗议,朝廷随后宣告塔塔尔部首领顺义王赵敏是大明皇上的妃子,顿时平息部分议论。当然,最主要的,是朝廷军队强悍的战力,使北胡各部落胆寒了,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引来朝廷军队的征伐。 而且,如今汉地不是大华了,而是立国不久的大明,大明到底对北胡采取何种政策,各部落也在观望之中。不过,从此次朝廷出兵救援塔塔尔部的举动来看,大明朝的北胡政策明显不同于大华朝。 随后,大明日报刊载了朝廷权威人士的评论文章,言明北胡各部凡是归顺大明朝廷的,都能享受到大明国民待遇,危急时刻能够得到大明的保护。这一点虽然不是大明朝廷正式文告,但大明军队展现出来的强悍武力,以及果断救援塔塔尔部的举动,似乎证明这一观点的权威性。 大明军队解决了塔塔尔部危急后,并未撤回境内,而是就地安营扎寨了,摆明了不走的架势。随后,大明朝廷调集了十余万劳役工匠,进入大漠择地修筑城池道路。 北胡部落意识到大明这是要永久占领北地的架势,特别是临近塔塔尔部的部落,更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于是,他们派出游击骑兵侵扰大明朝廷筑城事宜,遭到朝廷军队数次毁灭性打击后,才逐渐消停。 大明拥有水泥这一神器,修筑城池的速度惊人,第一座雄城修筑成功,也预示着大明朝廷成功在北地站住了脚跟,随后按照预定计划逐步向周边扩展。当然,大明在北地扩充版图的过程,与大明军队的血腥征服分不开的,有了城池做依靠,扩张的道路尽管不平坦,却也没有停滞下来。 同时,在东南沿海,大明成功收复流求后,也采取了筑城移民设置县府的策略,巩固大明对流求的统治。流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是海商们的最佳中转站,在朝廷一系列优惠政策刺激下,迅速发展了起来。 大明海军正式划分为四大舰队,分别为东海舰队、南海舰队、黄海舰队以及北海舰队,四大舰队清剿了辖区内小股海贼,逐渐掌控大明周边海域。按照韩非的指示,海军提督杜亮亲自督导海军训练远洋作战能力,为大明海军进一步拓展海洋空间,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南北两场战争结束,大明进入了休养建设期,除了北地与北胡部落有零星冲突,整体上都在大力发展经济。特别是对北边新纳入版图的地区,朝廷实行多项优惠政策,招商引资,扩大商贸,不遗余力提高辖区内牧民生活水平,吸引更多部落向朝廷归顺。 时间一晃,到了大明立国第二年春,太皇太后贾母薨。贾母在世对韩非非常偏爱,韩非也给予贾母最高规格的葬礼,京城全城服丧。 大明立国第五年秋,内阁首辅杜云告老还乡,皇上韩非恩封杜云太师。同时,内阁次辅江枫升任内阁首辅,吏部尚书龚敬入内阁,岭南行省总督余世英进京接掌吏部。 到了大明立国第七年,发生了一件革命性的事件,大明科学研究院发明建造的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蒸汽机,试车成功。蒸汽机的出现,预示着大明工业革命的开启。皇上韩非亲自赶到试车现场观看指导,并指示进一步拓展蒸汽机的实际用途。随后,运用蒸汽机带动的小型试验发电厂的建造,标志着大明正式进入电力运用时代。 大明立国第八年,太上皇贾政驾崩。韩非尽管与贾政没有多少亲情,但贾政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办了高规格的葬礼。贾政的去世,对贾家是一个转折,没有他与皇上的纽带,作为皇族一支的贾家势必会边缘化。特别,随着诸多皇子的逐渐长大成人,朝野观念上,必然只会认可韩家是真正的皇族。 时间到了第十年,大明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经济形态空前繁荣,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百姓安居乐业,对大明的归属感高涨。海上有无敌舰队护航,大明海上贸易船队远达欧非美洲,并在澳洲建立海军远洋基地。 北胡原有势力形态,在大明朝廷的高歌猛进中分崩离析,大部归顺大明朝廷,部分部落则迁徙到更北的地区,原来的北胡地区逐步被大明朝廷掌控,先后修筑城池设置县府。至此,北边的隐患基本解除了。 这天韩非盯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沉默不语,稍侯说道:“宣海军提督杜亮觐见!” 杜亮如今已经回到京城,在大明作战参谋部任职,接到韩非的旨意,连忙赶到御书房。 韩非见杜亮来了,忙道:“杜爱卿,北海舰队如今怎么样了?” 杜亮奏道:“启禀圣上,北海按照圣上的旨意,去年已经占据虾夷岛,对倭国形成威压之势,如今一直在加强训练,等待圣上的进一步指示!” “嗯!”韩非把杜亮召到地图附近,指着一个地方,道:“倭国这个地方叫石见国,银矿极为丰富,命令北海舰队威逼倭国,以租借的名义将此地占据了,朕再命工部派人过去勘探开采!” “陛下,北海舰队占据石见没问题,但倭国距离大明比较远,海路运输困难,后勤补给跟不上的话,很难长期占据!” “这个问题即将解决,科学研究院研制的蒸汽机作为舰船动力的试验已经成功了,朕已传命加快建造蒸汽机舰船,有了这等舰船,来往大明与倭国之间就便利了!” “太好了,微臣立即传命北海舰队占领石见国!” “占领石见国只是第一步,朕的长远计划是彻底占领倭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要以蚕食的方式,逐步掌控,必要的时候,调黄海舰队配合北海舰队行动!” “微臣遵旨!” 杜亮走后,韩非依旧看着地图沉思。这时,当值太监捧着一叠奏折,进来道:“启禀陛下,通政司送来了新收的奏折!”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二章 皇子养成计划 通政司接收的奏折,若不是紧急事,一般都是每天定时送到内廷司礼监,由司礼监太监分门别类整理后,分出轻重缓急,再呈送到皇上的御案,等待皇上批阅。 韩非见今天的奏折送过来了,便吩咐当值太监把地图收起来,顺手拿起一奏折翻阅,然而才看了几行字,又扔下奏折,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二,这又是一份奏请皇上立太子的折子。 大明立国后,韩非尽管有了几个儿子,但并没有立下太子,当时也有大臣劝说早立太子,不过韩非以皇子都还年幼为由推脱了。当时情况也确实如此,最大的皇子也不到十岁,皇后张婉仪的儿子更是连五岁都不到,所以大臣们的情绪还不激烈。 随后的十年来,时不时还有大臣劝立太子的声音,特别是到了最近,皇子们逐渐长成了,年长的皇子已经接近二十岁,嫡长子也有十五岁,朝臣中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强烈。韩非能够理解朝臣们的心情,大明有了储君,确实能让朝政更加稳固,这也是大臣们忠心的体现。 韩非何尝不想到这一点,但是太子的名位是一把双刃剑,早早确立了,固然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却也让太子过早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各方阴谋诡计的对象。他爱每一个孩子,不想因此让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按照正常礼制,太子的人选应该从皇后的儿子中挑选,如今皇后有三个儿子,这就存在了竞争。还有一点,韩非还未当上皇帝之前,就曾立下家规,韩家的子孙不分嫡庶一视同仁,后来也确实这么做的,所有的皇子皇女们,不管他们的母妃是什么身份,都接受了相同的教育,享受到的待遇也基本一样,韩非对每个孩子的要求也基本一致。这就形成了一种观点,庶出皇子也不是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基于这一点,所有皇子以及他们的母妃们,要说没有争取太子的期望,那是不可能的。皇宫大内素来是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尽管在韩非严厉压制下,后妃们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必然搞些动作为自己儿子造势,特别是皇宫里同时存在多个强势嫔妃的情况下。 皇后张婉仪具有天然优势地位,同时又是前朝公主,能够吸引一大批前朝同情者的支持;皇贵妃薛宝琴、贵妃薛宝钗姐妹组合的能量同样巨大,而且还有外戚薛家的强大外援,最主要的,皇上韩非对皇贵妃薛宝琴的感情也是众皇妃中最深的,她们的儿子谁敢说没有胜出的可能性? 另外,贤妃杜兰有外戚杜家这个强援,庄妃王若兰有王家的支持,敬妃柳如是的能量更是不可低估,未进宫前就凭借韩家产业实质上的掌门人拉拢强大的人脉。也就是说,这些后宫嫔妃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激发的能量足够搅得翻天覆地。 当然,太子的最终归属人选,决定权在身为大明皇上的韩非手中,韩非到底是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其实,韩非何尝不知道当前局面,所以在作出最终决定前,慎之又慎。 在当前后宫嫔妃强人太多的局面下,最佳破解之道就是遵循历朝礼制,选择嫡长子为太子,如此一来,其他人也无话可说。韩非内心也有此打算,不过,嫡长子年龄还不大,心智方面都还不成熟,他又担心仓促作出决定,若是选了一个愚蠢的儿子,就毁了大明江山社稷。 如今嫡长子已经十五岁了,韩非观察下来,嫡长子各方面都还比较优秀,有贤明君主的潜质,韩非考虑再三,可以立为太子放在身边亲自训练了。但对其他几个年长的皇子如何安排,韩非却一时难以决断。 平心而论,韩非的几个儿子都非常有才干,特别是长子虎儿更是显示出了优异的军事天赋,若是就这么闲散在京城,太屈才了。当然,分封番王国的制度,韩非是不愿重启的,他不想给后世之君埋下隐患。 韩非沉思了,拿起一幅世界地图,起身赶往坤宁宫。 坤宁宫是皇后张婉仪的寝宫,太监宫女们见皇帝韩非来了,正要叫喊,被韩非摆手阻止了。 韩非走进坤宁宫,见皇后张婉仪、皇贵妃薛宝琴、贤妃杜兰以及敬妃柳如是四人在打麻将,惠妃何翠琴、顺妃顾横波、康妃李香君三人围坐在旁边观看,不由笑道:“今天这么热闹,你们谁输了?” “啊……臣妾恭迎圣驾!”几位后妃闻言,急忙起身拜见。 “都起来吧,家里面不用太拘礼!”韩非走到牌桌旁扫了一眼,笑道:“杜师妹今天手气不咋样呀!” 贤妃杜兰娇声道:“可不是嘛,今天皇贵妃的手气特好,一个人赢了三个人,臣妾的手气最差,都输了一百两银子啦!” 皇贵妃薛宝琴闻言笑骂道:“杜妹妹就知道叫屈,你昨天赢了两百两银子咋不说了?” 韩非听几个妃子说笑也不接腔,以前韩家产业就非常庞大,升格为皇家产业后,规模进一步扩大,皇家产业的收益都是归入内廷管理的库房,如今后妃们尽管退出了产业管理层,但韩非念及她们以前的贡献,从收益中拿出一定比例作为红利赏赐给了她们。尽管后妃们不需要买啥东西,但对亲戚朋友以及下人的赏赐,都需要钱。 这一朝的后妃可说是历朝以来最富有的,地位最低的妃子身边也有数万两银子,平时她们打打牌输赢几百两银子,都是毛毛雨。 皇后张婉仪知道韩非过来必有要事,一边吩咐宫女收拾牌桌,一边问道:“圣上来臣妾宫里可有要事吩咐?” “没啥,朕今天也就想一家人在一起聊聊,婉仪吩咐人把大家都叫过来吧,嗯,把孩子们也一起叫来!” 皇后张婉仪愣了一下,不明白韩非怎么突然要搞家庭聚会,不过也没有迟疑,急忙派人出去传命。 旨意传达到各处妃子的寝宫,以及皇子皇女们读书的上书房,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所有人才赶到坤宁宫。 韩非见人都到齐了,吩咐下人全部退出去,关闭宫门,随后说道:“近段时间,很多朝臣都上折子劝朕早立太子,朕心中有所决定,今天就开个皇家内部会议说明一下,也为后世子孙立下规矩!”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三章 继承人制度 册立太子绝对是皇宫里面最敏感的话题,平时不论是后妃皇子还是太监宫女,都不敢谈话的话题,当然很多人心里肯定会惦记着。大明皇室没有祖制的压力,而且在韩非一贯倡导下,后宫基本保持一团和气,或者说表面上看不到宫斗的迹象,当然,暗地里有些小动作也不可避免。 大家为了维持这种和谐的局面,有意避讳这个敏感的话题,但不等于心里没有念想,毕竟太子之位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谁的儿子能当上储君,最少也能获得皇太妃的尊号,而且与她关联的家族也会获得巨大的利益。 这个敏感话题,后妃皇子们不敢乱说,今天皇帝当众提出来了,后妃皇子们都是心神一震,有些人眼里甚至闪现热切的光芒。 谁能当上太子,决定权在皇上韩非手中,不过按照历朝历代的礼制,也是有规律可循的,要么立长要么立贤。立长自然是指嫡长子为首选,没有嫡子时,则选择皇长子,这一制度是易获得认同的,也是千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至于立贤,什么是贤,纯粹由皇上决断。 后妃皇子们关心的,是韩非采取立长制度还是立贤制度,若是立长,毫无疑问是皇后的长子韩金,别人也说不上什么;若是立贤呢?那么排位在前面的几位皇子都有机会。 韩非把后妃皇子们的表情看在眼里,缓缓说道:“咱们韩家起于微末,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艰辛,在座的都有亲身体会,朕就不多说了,令朕欣慰的,后宫能够保持和睦,孩子们也能团结友爱,这个传统不能变,你们都听着,这一点要作为大明皇家祖训,后世子孙不得违背,若有敢于祸乱宫闱的嫔妃、忤逆的子孙,杀无赦!” 后妃皇子们悚然一惊,急忙答道:“臣妾(儿臣)谨遵圣上(父皇)教诲!” “诸位爱妃都是识大体的人,孩子们也都很懂事,朕对你们信得过,此点主要是针对后世子孙!”韩非望着众人,继续说道:“凡是韩家子孙,不分嫡庶享有同等待遇和教育的权利,所有嫔妃对待孩子们,不论是否亲生,都要一视同仁,同样孩子们对待所有母妃,不论是嫡母亲母庶母,一律视同自己母亲。违反此项祖训的妃子轻者训诫,重者打入冷宫,严重者处死;违反祖训的子孙交宗人府训诫责罚,严重的革除皇家身份。” “臣妾(儿臣)谨遵圣上(父皇)教训!” “现在来谈谈太子册立问题吧!”韩非偏头望着坐在身边的皇后张婉仪,道:“你身为皇后,也是孩子们的嫡母,你对此有何看法?” 张婉仪起身施礼道:“启禀圣上,册立太子关系大明江山社稷,是朝政大事,古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 “今天是韩家内部会议,不算干政,而且今天这次会议是为了大明皇家立下祖训,也应集思广益,皇后但说无妨!” 张婉仪听了韩非的话,依然摇头道:“圣上,‘后宫不得干政’,这条制度,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皇家所有的事务都是国事,都关系到大明的大政方针,臣妾身为皇后岂能明知故犯?在朝,圣上是皇上,在家,圣上是家主,臣妾的职责就是遵照圣上的旨意,管理好后宫,教导孩子们成长!” 韩非伸手握住张婉仪的手腕,叹道:“皇后如此贤德,朕之幸,大明之幸,也罢,朕也就不逼你做犯戒的事了!” 皇后张婉仪坚决不愿表态,其他嫔妃自然更不敢说什么了,韩非让后妃们退过一旁就座,然后把皇子们召到近前。韩非的儿子大小有十多个了,但超过十五岁的,只有虎儿、韩铖、韩镇、韩锠以及嫡长子韩金。 韩非扫了儿子们一眼,望着虎儿说道:“虎儿,你是朕的长子,是诸皇子兄长,你对册立太子一事有何要说的?” 虎儿神情镇定,恭立施礼道:“启禀父皇,儿臣没有什么要说的,不管父皇册立谁为太子,儿臣都会像效忠父皇一样,忠于储君!” “嗯!”韩非哼了一声,又望向其他几个年岁长的儿子,道:“铖儿、镇儿、锠儿、金儿,你们有何要说的?” “儿臣没有什么要说的,一切就皆由父皇做主,儿臣也会像效忠父皇一样忠于大明储君!” 韩非颔颔首道:“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是大明的希望所在,大明立国不久,要想使江山稳固,最重要的就是皇家的团结,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要永远牢记,前朝番王叛乱导致亡国的教训!”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韩非将带来的地图就地铺展开来,把儿子们召到近前,说道:“你们都来看看,天下之大,大明只是一隅而已,大明的四周还有数不尽的国家,有些国家并不比大明弱,这也是大明的潜在威胁。你们身为大明皇子,眼界要放宽一点,不要局限于大明,要奋发图强,要有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 诸位皇子听了韩非都热血沸腾,盯着地图观看,不一会儿,虎儿道:“父皇,以儿臣之见,目前大明最大的隐患可能来自西域或东北游牧民族,儿臣愿领一支兵马征伐西域!” 这时,韩铖、韩镇、韩锠、韩金也急道:“儿臣也愿领兵出征!” “你们有此雄心很好!”韩非指着地图道:“虎儿为西域总督,领十万兵马进入西域,占领一地扎下根基,保护大明西边商路,并为大明西部屏障;铖儿去北海舰队,逐步占领倭国后,就任扶桑总督;镇儿是去南海舰队,以吕宋为根本,逐渐控制南洋诸国,就任南洋总督;锠儿为澳洲总督,率领远洋舰队,占据澳洲为根本!” “儿臣遵命!”虎儿、韩铖、韩镇、韩锠都明白韩非等于是将海外之地封为他们的番王国了,都是非常兴奋。 韩金见韩非没有提到自己,急道:“父皇,儿臣去哪里?” 韩非笑道:“金儿,你几位兄长为大明开疆拓土,你就留守大明,作为他们的后盾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明白了,韩非要册立韩金为大明太子了,不过他是嫡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 韩非稍顿一下,又道:“金儿,朕暂时还不会册立你为太子,朕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大明各地走走,深入民间探查民情,以三年为期,没有要事不得回京!”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四章 立下祖训 一众妃子见韩非如此安排皇子,都是惊愕不已,但又不好多言,脸上却满是忧虑。此情也可以理解,哪有当母亲的,舍得自己的儿女远离身边,更何况还是去吃苦。 皇贵妃薛宝琴不禁起身说道:“陛下,皇儿们都还小,可否过几年再让他们出去历练?” 韩非回头望着薛宝琴,笑道:“爱妃还记得当年咱们在高淳县城的经历吗?那时候朕也就金儿这般年纪,咱们那种艰难的日子,不也过来了吗?” 说到过去的日子,薛宝琴悠悠一叹,道:“臣妾怎么会忘记当年的日子?当年臣妾和陛下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为了能买一个馍馍吃,陛下去给人家做苦工,一天下来,陛下肩上背上全是血痕,才赚十几文钱……若不是陛下爱护,臣妾早就饿死野外了!” 韩非早年的经历,皇室成员都有所耳闻,如今再听到薛宝琴叙说出来,也都感叹不已。 韩非见气氛有些凝重,便笑道:“过去的不提也罢,朕只是说明要想成为有用之才,必须要历练,诸位皇子都是朕的好儿子,朕何尝舍得他们这么小就出去闯荡?但他们身为皇家的子孙,注定与民间的富家子不同,他们的命运与大明的国运息息相关,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皇家这片基业,他们必须要尽快历练成长起来!” 虎儿、韩铖、韩镇、韩锠、韩金一起跪拜在地,道:“请父皇和诸位母妃放心,儿臣不怕吃苦,甘愿出去历练!” “好,为父对你们有信心!” 韩非环视了在座的皇妃皇子皇女们一眼,继续说道:“皇家培养继承人制度关系大明命脉,凡是皇家子孙,不管属地在何处,年满六岁必须送到京城统一教养,年满十八岁才可返回属地效力,所有皇家子孙愿意放弃政治权利,可以居留京城做个闲散王爷,愿意为大明做点实事的,就去境外开拓,开拓出来的疆土就是你们的领地,朝廷不干预你们领地的治理,但大明始终是你们的宗主国,你们领地内军政要事必须报备朝廷,要遵照皇帝的旨意,随时进京述职。这里,朕还要重申一遍,凡是选择做闲散王爷的,决不允许参与朝政,一经发现,轻则剥夺皇族身份,重则处决!” “遵命!” 韩非停顿片刻,又道:“鉴于历朝历代的教训,对储君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朕规定,大明册立的储君必须年满十四岁,以嫡长子为首选,嫡长子不堪大任时,从年满十四岁的诸皇子中择优册立,不论嫡子庶子继位,嫡母为皇太后,生母为皇太妃,不允许出现两个皇太后并存的事件!” 皇后张婉仪迟疑一下,忽然说道:“圣上规定储君必须年满十四岁,确实有利于朝政稳定,避免幼主被权臣架空的事件,但是,万一后世之君大行时,皇子没有年满十四岁,怎么办?” 韩非颔首道:“这就是朕为何要求所有皇子皇孙必须进京学习教养的缘故了,若是当时皇上大行时,皇子没有年满十四岁,或者没有皇子,则从同辈皇家子孙中挑选年满十四岁的贤能者继承皇位,这个选择权由宫内所有皇妃太妃等人投票表决,超过八成人赞成即成立,皇后皇太后无权否则。” 这一规定,等于赋予了后宫妃嫔们一项重大权力,而且所有皇子的后代都有可能继承大明皇位,顿时群情振奋。 “皇帝是国家的最高统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明君在朝自然没有问题,若是一个愚昧荒诞之君,大明的基业就要被葬送了,因此有必要对皇帝加一个制约!” 韩非不理会旁人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宗人府成立一个皇族长老会,朕的儿子和你们继位人,以及太后太妃太皇太后即为长老会长老,遇到国家危急之时,即可召开长老会,长老会通过投票表决,八成以上即可罢免朝中重臣职权,凡是被罢免的重臣,皇上不得再次启用,长老会九成以上赞成票即可剥夺皇上的职权,由储君继位。” 连皇上的权利都能罢免,这是闻所未闻之事,开历朝之先河。韩非立下这些祖训,作为后世之君的行为规范,此事传出皇宫后,天下轰动,朝野一片赞誉之声。君权是至高无上的,韩非自行对君权加以约束,这就最大限度避免了大明后世出现昏君乱国的事例。当然,制度是制度,关键还是看执行的人,后世具体会如何,韩非也关心不到了。 这天早朝,大臣们一如既往赶到宫门前等候,不过今天情况有些异常,竟然连难得一见皇子,虎儿、韩铖、韩镇、韩铖、韩金悉数赶来了,大臣们预感到今天早朝有大事要发生了,联想到近来很多劝说皇上册立太子之事,大臣都兴奋起来。 早朝准时开始,朝臣们先是呈奏了要处理的事务,还会静等皇上韩非的指示。 韩非环视了一遍殿下群臣,缓缓道:“朕的几个皇子都成年了,他们想要为大明做点事,朕很高兴,今天对相关事宜做些说明……” 随即,韩非把昨天坤宁宫的皇家内部会议简要说明了一下,按照昨天的安排,让虎儿率兵征伐西域,韩铖去虾夷岛谋划夺取倭国,韩镇、韩锠则率兵出征南洋一带。 这些安排,既避免了前朝分封番王国的弊端,又把能够争夺皇位的皇子打发了出去,确实有利于大明。大臣见韩非没有安排韩金,明白韩金定是太子人选了,自然这也合情合理,毕竟韩金是皇后的长子,大明皇家的嫡长子,册立为太子,争议是最小的。 韩非没有当堂册立韩金为太子,而是说道:“如今天下承平,看似一片繁荣,实则如何,朕与诸位爱卿恐怕都不是很清楚,朕命韩金代朕巡视天下,体察民情,三年为期,没有要事不得回京!” 韩非把太子继承人选打发出京了,朝臣们都愕然了,精明的人瞬即明白了韩非的良苦用心,这是要韩金成为储君之前,先掌握国家的第一手资料,顿时对韩非此举敬佩万分。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五章 风月使者 大明皇帝韩非文治武功,天下归心,大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盛,可谓是“万国衣冠朝冕旒”,四海番邦联合为韩非上尊号“天可汗”。大明的科学研究也在皇上韩非的督导下,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如今蒸汽机已经运用到了小型发电厂、船舶运输等当面,各项基础工业的工艺技能进一步提高,武器研制方面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大明繁荣昌盛,黎民百姓安居乐业,工业革命也展现了强劲的势头,整个社会呈现一种活力十足的景象。大明臣民感恩戴德,对韩非的崇敬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如今,不管在大明某个地方,若是有人但议论韩非的是非,不用官府出面,百姓们也会一起声讨他。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大明的影响力迅速向世界各地扩散,大明皇帝韩非的声望更是越发高涨。而且在皇子的开拓之下,大明领土面积也急剧扩大,到了大明立国三十年的时候,大明拥有的面积已经相当于建国之初的两倍。 在大明百姓憧憬未来的好日子时,大荒山青梗峰采云坪上,一如往昔,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在那棵郁郁葱葱的凤凰松下,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也几乎每天都在下棋,嗯,还时不时争执几句。甄士隐深知两位大师的秉性,凡是看到两人要下棋了,赶紧躲得远远的,免得成了两人的出气筒。 渺渺真人今天的气运不好,一连输了五盘棋,羞愧得面色发红,这盘棋是约定的最后一盘棋了,若是再输了,不说自己老脸没处放,也肯定要被茫茫大士奚落好几天的。 茫茫大士见渺渺真人拿着一个棋子,犹豫不决的,轻笑道:“牛鼻子,你快下呀,再不下算你输了!” “老秃驴,你胡说八道,谁说本真人会输?”渺渺真人瞪了茫茫大士一眼,喝道:“没看到本真人在思考吗?开始又没说不准思考的!” “你——”茫茫大士为之气结,哼道:“牛鼻子,下次规定思考时间不准超过一刻钟!” “下次再说吧,反正这次没有约定时间!”渺渺真人得意的放下棋子,瞄了茫茫大士一眼,心说,就是要气死你这个老秃驴,不把这个老秃驴气糊涂了,本真人还怎么赢? 茫茫大士狠狠瞪了渺渺真人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忽然看到渺渺真人眼里狡黠的神色,顿时明白他的用心,便消散了怒火,淡淡说道:“牛鼻子要思考,行呀,本大师等着就是,看到底谁耗得过谁?” 渺渺真人明白茫茫大士看透了自己的心机,不禁老脸一红,但此局棋已经处于下风,也不敢随意下手,反正本真人的棋子不落下,这盘棋就不算输,嘿嘿…… “两位大师,太虚幻境传来了警幻仙子的法旨!”甄士隐沿着一条小路,一边小跑着一边高喊。 渺渺真人见机会来了,当即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打乱,嘿嘿笑道:“老秃驴,正事要紧,这盘棋没下完,算平局!” “牛鼻子,你太无耻了,竟然如此耍赖!”茫茫大士听到警幻仙子有法旨来了,也不好太计较,望着甄士隐,道:“可知警幻仙子有何事传命?” “弟子不知!”甄士隐向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施礼后,道:“警幻仙子召见两人大师!” “如此,那我们去一趟吧!”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相互看了一眼,说道。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身为风月使者,属于太虚幻境掌管,也就等于是警幻仙子的下属,警幻仙子有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两人一路赶往太虚幻境,一边犯嘀咕,现在又不是时日,警幻仙子怎么这时候召见? 渺渺真人没有头绪,对身边茫茫大士,问道:“老秃驴,你说警幻仙子这时候有何要事传召咱们?哦,听说最近天庭正在搞反腐倡廉运动,莫非是警幻仙子想把咱们进献的礼金退还给咱们?” “牛鼻子,你丫的做梦呀?”茫茫大士鄙夷地瞧了渺渺真人一眼,哼道:“反腐倡廉运动年年都在搞,不过抓一些小鱼小虾而已,你以为当真了,再说,警幻仙子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那是根正苗红的官二代,后面的背景通天了,谁敢拿她说事?” 渺渺真人闻言有些丧气,叹道:“是呀,谁人不知警幻仙子的母亲与玉帝有一腿,说不定警幻仙子还是玉帝的私生女,她的地位确实无人敢挑战,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按时交礼金吧,不然这个风月使者的肥差就不保了!” “少发牢骚,万一传到警幻仙子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些,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都有些沉闷,匆匆赶到太虚幻境,让侍卫进去通报后,走进大殿内等候警幻仙子。 一等半个多时辰,还不见警幻仙子过来,渺渺真人忙向旁边的使女,问道:“警幻仙子在忙什么,怎么还没来?” 使女福身一礼道:“禀真人,警幻仙子正在洗澡!” 洗……澡?渺渺真人眼里猛地闪现一种兴奋的神采,继而想到警幻仙子的背景,立马偃旗息鼓。 又过了一刻钟,警幻仙子才姗姗来迟,“让两位使者久等了!” “不久不久,能够等候仙子是我等的福气!”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急忙起身讨好的笑着,道:“不知仙子传唤我等有何吩咐?” 警幻仙子端坐主位上,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不知上次让你们做法,改变红楼人物命运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茫茫大士与渺渺真人对望一眼,说道:“禀仙子,我等按照仙子的法旨,逆转了红楼人物的运程,如今主角由原来的贾宝玉换成了贾政私生子韩非……” 随即,茫茫大士把俗世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向警幻仙子做了汇报,又道:“仙子,如今那韩非成了大明的皇上,功成名就,正是仙子想要的美好结局!” “你们此事办得不错!”警幻仙子叹声道:“只是为那韩非改命一事,已被地府一个可恶的小人抖露了出来,影响很坏,得采取点不就措施!”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六章 奇怪的梦境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听了警幻仙子的话,都是惊愕不已,不明白警幻仙子此话何意。 茫茫大士回过神来,急道:“仙子,那韩非已经完成改命程序,进入了时空运转法则,根本没有了改变结局的可能性了呀,除非启奏玉帝动用时空**,再逆转时空,重新为韩非改命。不过,想来玉帝也绝不会答应启用时空**,若是如此做了,整个天地法则都乱套了!” “本座何尝不知此事的严重性?”警幻仙子娇哼道:“也不知你们为韩非改命时,输入了什么元素,让韩非如此强悍,他在下界太能折腾了,风头强劲,以致引起了地府一些小人的注意。哪些小人到处散发谣言,说本座擅自为凡人改命,扰乱时空法则……此事虽然对本座影响不大,但继续下去,总归不好,你们想想有什么办法改变一下当前的被动局面?”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心中都是一阵腹诽,这事本就是警幻仙子执意弄出来,如今出了问题,又要拿他们两人当枪使。不过,两人脸上一点埋怨的表情都不敢显露出来,得罪了警幻仙子,风月使者这个肥差彻底到头了。 渺渺真人说道:“禀仙子,此事确实不好弄,那韩非的运程寿命已经定下来了,没有改变的余地……” 警幻仙子见两人一味推脱,脸上隐现薄怒,喝道:“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难不成让那个韩非继续折腾下去?他那么能折腾,到时候注意他的人更多,连本座也压不住了!” 渺渺真人听得出警幻仙子不高兴了,吓得不敢再说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忽然心中一动,忙道:“仙子,那韩非的运程寿命固然不能改变了,但若是让他不要再折腾了,或许有办法!” “哦?真人快说来听听!”警幻仙子闻言兴趣大增。 渺渺真人咳嗽一声,清亮了一下嗓子,说道:“仙子,老道和茫茫大士作法,为韩非设置一个梦境,向他阐明一些内容,劝他早些隐退下来就是了,只要他退居幕后,注意的人自然就少了!” “仙子,此法可行!”茫茫大士也连忙表态。 警幻仙子沉吟片刻,道:“也只有如此了,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起身答道:“我等愿意为仙子效命!”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一前一后走出太虚幻境,远离了太虚幻境的属地,渺渺真人忙道:“老秃驴,咱们怎么办,设置梦境这事,咱们也不拿手呀?” 茫茫大士回头瞪了渺渺真人一眼,哼道:“牛鼻子,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又说不拿手了?” 渺渺真人尴尬地笑道:“本真人不也是没办法嘛,都是警幻仙子逼出来的,若是咱们不拿个方法出来,你说警幻仙子能放过咱们?而且,你不也同意了嘛!” 茫茫大士懒得理会渺渺真人,停步看看路径,选择一条路快步前行。 渺渺真人落个没趣,只好闷头跟着,忽然看见路径不对,忙道:“老秃驴,这是去兜率宫的路呀,你要去找太上老君帮忙?” “不要废话了,快去向太上老君借个宝贝用用,把这事办成了,免得警幻仙子又找麻烦!” “本真人也听说太上老君有个好宝贝,能制造梦境,可是,太上老君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他肯借吗?” “他敢不借?”茫茫大士面有得色,道:“本大师掌握了太上老君一个重要把柄,哼,他若是敢不借,本大师就把他调戏紫霞仙子的事说出去!” 渺渺真人一口气差点憋住了,急道:“老秃驴,你是说太上老君那个老色鬼竟敢调戏紫霞仙子?” 茫茫大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渺渺真人,淡淡说道:“男人嘛,难免有冲动的时候!” 渺渺真人望着茫茫大士一本正经的样子,嘿嘿笑道:“老秃驴,你也是男人,莫非也曾经冲动过?” “那是当然……”茫茫大士猛然回味过来,喝道:“当然没有,本大师可是出家人,哼,别废话了,快办正事去!” ………… 韩非批阅完一天的奏折,已是两更将尽了,便回转寝宫睡觉。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境里有一座奇怪的高山,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间白云缭绕,似乎是仙境。 韩非站在山前犹豫不决,忽然听到山上有人在唱歌,歌声悠扬,充满了世外高人的韵味。他略一沉吟,便沿着山间小径,向歌声来处走去。行行复行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人已经走进了云雾之中,但歌声始终在前面,似乎在有意指引着他。 终于走到了一块山坪,韩非看见一棵茂密的奇松下面,坐着一位老和尚和一位老道士,忙上前见礼道:“两位仙长好!” “好好好!”老和尚含笑道:“老衲是茫茫大士,这位是渺渺真人,施主与我们有缘,且请坐下畅谈!” 韩非不明白茫茫大士说的有缘是何意,也不多问,便在两人对面坐下来,“朕刚才听到有人唱歌,歌声蕴含仙侠韵味,莫非是两位仙长所唱?” 茫茫大士摇头道:“刚才唱歌者是劣徒甄士隐,特意引领施主来此的!” “哦,两位仙长引领朕来此有何吩咐?”韩非见茫茫大士坦承有意引他来此,不由奇道。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对望一眼,缓缓说道:“引领施主过来,是想与施主坦诚谈谈,施主本来不是这时代人,是我们运用时空**转过来的……” 茫茫大士随即把当初警幻仙子试图改变红楼人物命运的想法,以及随后的种种做法,详细告诉了韩非。 韩非听得既惊讶又恍然,终于明白自己的灵魂是如何穿越到了这时代来了,忽然又问道:“两位仙长告诉朕这些,有何要求?” 茫茫大士尴尬地说道:“只因施主的作为太逆天了,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导致当初之事泄露了出来,给警幻仙子带来了困扰……” “哦,仙长的意思是准备把朕再弄回去?” “不,施主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的意思,是希望施主早些隐退幕后,这些就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否则,会给施主以及施主的后人带来灾祸!” 韩非沉吟一会,说道:“朕明白两位仙长的意思了,朕会妥善安排的!”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七章 妥善安排 韩非从梦中惊醒,回想起梦中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也分不清梦中的情形是真的还是虚幻的。梦中两位仙长说讲述的情形有根有据,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原本想不明白的,至今方恍然大悟,但这事又感觉太过诡异。 其实,自己的灵魂能够穿越到这时代,何尝不是一个充满诡异的事例? 韩非想着这些事情,辗转反侧,一时也不知如何对待才好。他回想自己一生的经历,莫名奇妙的来到了这世界,寄身于韩非身上,从一个贫寒农家子,一路披荆斩棘,到成为大明皇帝,其中的艰辛自然太多太多,如今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事业有成,人生到此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大明立国四十余年,自己也即将七十岁了,如今国泰民安,政通人和,这时候退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通了这些关节,韩非心情舒畅,又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早朝过后,韩非回到御书房,刚一坐到御案后面,太监就送来今天的奏折。他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忽又放下来,说道:“宣太子觐见!” 太子韩金也已人到中年,当了三十年的太子,心智都非常成熟了,平时也协助韩非处置奏折,听到父皇的传唤,立即赶到御书房,“儿臣拜见父皇!” 韩非望着案前跪拜的儿子,起身过去亲手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一遍,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金儿,你这些年的表现,朕很满意,已经具备了一代君王的气质,是该担当大任的时候!” 韩金愕然道:“父皇,儿臣还需要向父皇好好学习从政经验……” 韩非摇头道:“金儿,你该学的都学到了,至于处置朝政的火候,只有坐上这个位子,亲身感受后才能把握!” 韩金对父亲的话越发诧异,望着父亲,不知如何接口。 韩非拉着儿子的手臂,走到御案边,说道:“金儿,朕已经决定择日传位于你,从今天开始,这奏折就由你来批阅吧!” “万万不可!”韩金大吃一惊,急忙拜伏在地,惶急道:“父皇,您春秋鼎盛,岂能退位?大明也离不开您呀,儿臣求父皇收回成命!” “人生七十古来稀,朕也快七十岁了,何谈春秋鼎盛?”韩非拉着韩金,笑笑道:“金儿,你已经中年了,是该接替为父主掌大明了,难道还要为父这个老头子劳苦劳累?” “父皇,儿臣当然愿意替您分担责任,处理奏折的事务,儿臣可以接手,但您不能退位呀,大明的黎民百姓也不会舍得您退位的!” “说什么傻话,为父总归有离开的一天,不如趁现在朝政平稳之时,及时禅位,为父退居幕后,遇到你处理不了的问题,为父还可以帮衬一把,让你顺利稳固地位!” “可是……” “不要可是了,为父心意已决,你不要犹犹豫豫的,做好继位的准备吧!” “儿臣遵命!” 韩非看到韩金面上现出坚毅的神色,欣慰的一笑,吩咐他在此处理奏折,便径自走往后宫。 四十年风风雨雨,后宫中也发生很多的变故,皇太后韩芸、皇太妃王氏、太妃赵氏相继过世了,韩非的妃子当中贵妃薛宝钗、淑妃林黛玉、庄妃王若兰等数名妃子也相继过世了,还在世的后妃们也都老迈了,有数人身子骨已经衰弱,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韩非走在后宫的廊道上,感受着物是人非的变化,更是感慨万千,忽然觉得今天的决定是明智的,一代新人换旧人,只有这样,大明才能焕发新生,激发更大的活力。他这一生,该做的事都做了,大明往哪个方向发展,是该由新人决定了。 韩非走进坤宁宫,见到皇后张婉仪、皇贵妃薛宝琴、敬妃柳如是、康妃李香君几人正在打牌,心中升起一阵暖意。韩家起于微末,直至君临天下,身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韩家的女人们始终和睦相处,从未发生历朝历代祸乱宫闱的事,这是韩非感到欣慰的地方。 “陛下来了!”后妃们看到韩非进屋,急忙上前施礼。 “好了好了,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别那么多礼!”韩非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对皇后张婉仪,道:“让人把妃嫔们都叫来吧!” 张婉仪情知韩非定有大事要说,急忙派人去各处传命。妃嫔们接到旨意,迅速赶到了坤宁宫。 韩非望着一群妃子们,感叹道:“大家都老了,是该歇歇了!” 妃嫔闻言不知所措,皇后张婉仪忙道:“陛下说的是,臣妾姐妹们都老迈了,不能伺候陛下了,这是臣妾的罪过,应该选几位年轻的妃子进宫伺候陛下!” “说什么呢?朕有你们这些相知相守的妃子足矣!”韩非望望众妃子,叹道:“朕不过是想到咱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来不容易,有些感慨而已!你们这些年陪伴着朕,相夫教子,保持着宫里一片祥和,朕才能专用治理朝政,大明有今天的成就,你们功不可没!” “陛下可奖了,臣妾只不过做些本分的事!”妃嫔们急忙答道。 韩非嗯了一声,又道:“今天召你们过来,朕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朕已经决定不日将禅位给太子!” “啊……这……”皇后张婉仪急道:“陛下,金儿还年轻,恐怕担不起这个重任呀……” “皇后不必忧心!”韩非说道:“金儿已经四十余岁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该让他站在前台了,朕退居幕后,必要时给他把把关就行了!” 皇后张婉仪见韩非心意已决,便道:“陛下的决定,臣妾自当遵守,不过金儿处事经验还不足,大事还要您做主才行!” “金儿已经成熟了,朕扶一把就行,等他地位稳固了,朕就可以彻底放手!”韩非望着诸位妃子,含笑道:“你们都调养好身子骨,等朕彻底退下来,就带你们去西域去扶桑去南洋去澳洲,看看其他孩子们,看看他们有没有给咱们当爹当娘的丢脸!” 众位妃嫔一阵欢笑,“咱韩家的儿郎一定都是好样的!”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韩非已经打定主意禅位给太子韩金,立即付诸行动,将内阁大臣召集御书房议事。他望着殿中众位一同为了大明的事业兢兢业业的老臣,特别是已经升任内阁首辅的师兄余世英,回想一路走过来的历程,感慨万千。 内阁大臣并不知道韩非传召是为了何事,此时见皇上韩非只是望着他们不说话,更是疑窦丛生,但又不好询问,只得闷声垂首恭立。 “诸位爱卿都是大明的柱石之臣,为了大明的光辉事业,兢兢业业,朕都看在眼里,大明之所以有今天之繁荣昌盛,与诸位爱卿的奉献分不开的!”韩非站起身,肃容道:“朕代表大明黎民百姓,皇家的列祖列宗,向诸位爱卿表示感谢!” “圣上言重了,微臣担当不起呀!”大臣们大惊失色,慌忙拜伏在地,“微臣仅仅做了一点臣子本分的事,何敢当圣上如此称赞?大明之所以有今日功业,全仗吾皇是圣明天子,千古明君呀!” “明君也罢,庸君也罢,自有后人评说,朕是管不到了,大明朝廷是一个整体,朕是大明的大脑,诸位爱卿就是大明的五官手足,缺一不可,大明这份功业是咱们君臣共有的!咱们君臣也可以自豪的告慰前贤,大明今日之成就,是空前的!” 韩非亲手扶起诸位内阁大臣,含笑道:“朕今天召集诸位爱卿过来,是有要事宣布!” “敬请圣上吩咐!”诸位大臣齐声说道。 韩非面色平静地说道:“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禅位给太子!” “啊,圣上万万不可——”众位大臣拜伏在地,急道:“圣上春秋鼎盛……” 韩非打断大臣们的话,道:“春秋鼎盛的话就不必说了,朕已经老迈,说这些虚词没有必要了,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稳定健康发展,朕提前退位是正确的选择,而且大明的发展势头日新月异,也需要一个年富力强的皇上掌舵,太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具备了当好皇上的条件!” “圣上……” “诸位爱卿不用劝了,朕意已决!”韩非见诸位大臣脸上还有些纠结的表情,呵呵一笑道:“朕与诸位爱卿相知共事多年了,相信诸位也明白朕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朕之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大明有利的!诸位爱卿,朕已经为大明操劳了一辈子,临老了,你们就不能让朕享几年清福?” 众位大臣闻言,脸上都现出笑意,一起躬身答道:“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好,太子会是一个好皇上,但毕竟初登大位,诸般事务还不是很老练,希望诸位爱卿如同待朕一般,辅佐太子,让大明的千秋大业,一代更比一代强!” “微臣遵旨!” “诸位爱卿下去就筹备禅位大典吧!”韩非环视一遍诸位大臣,又道:“余爱卿稍留一步!” 待众人走后,内阁首辅余世英恭立道:“圣上有何事吩咐?” 韩非从御案后面走出来,含笑道:“余师兄,陪朕去御花园坐坐!” 两人走进御花园,在一个亭子里面坐下来,宫人送上茶点。 韩非一面招呼余世英用茶,一面感慨地说道:“回想前事,朕与余师兄相交匆匆数十载了,这份情谊难能可贵呀!” 说到此事,余世英也非常感慨,他做梦也未想到当年金陵城中的一个普通学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大明开国皇帝。其实,说起来,韩非的一生本就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堪称千古奇才,或许这就是真命天子的境遇吧。 “微臣一生得圣上恩惠天高地厚,如今垂垂老矣,可叹今生是无法报答圣上的隆恩了,但愿有来生,微臣再为圣上牵马执鞭,竭诚效命!” “余师兄,咱们的情谊,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如果有来生,咱们再续君臣之缘吧!”韩非望望余世英,又道:“余师兄再三请求告老还乡,朕本当应允,但当此之时,金儿初登大位,还需师兄这等重臣镇朝堂,朕希望师兄再留两年如何?” “这……”余世英看到韩非语出至诚,忙躬身道:“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好,有师兄此言,朕对禅位给太子更安心了!”韩非哈哈一笑,道:“不过,师兄也别太劳累了,琐碎的事务就交给别人去做吧,务必保重自己的身体,朕打算等朝局稳定了,就离京去看看那些浑小子们有没有给朕这个当爹的丢脸,到时师兄陪朕一起去吧!” 余世英的女儿嫁给了韩非的儿子韩铖,跟随韩铖镇守在扶桑,多年没有见到了,他明白韩非此言是邀他去看自己的女儿女婿等人,顿时感激地说道:“微臣多谢圣上恩典!” “那些孩子们年纪轻轻就出去闯荡了,朕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里有亏欠呀,朕这次去看看他们,也算稍稍弥补一点缺憾吧!” “诸位王爷都明白圣上的苦心,不会有怨言的,更何况王爷们在各自领地里能充分发挥才干,于国于民都是大大有利的事!” “师兄此言不错,大明能有今天的强盛,离不开朕那些孩子的开拓,他们把大明的威信带到了世界各地!” “圣上圣明!” 韩非作出了禅位太子的决定,立即下诏钦天监择定禅位吉日礼部筹划禅位大典,朝中大臣们虽有上书反对,但韩非之意坚决,最终大臣们接受了这一决定。毕竟韩非确实老了,提前传位给太子也很正常,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家事,也不影响大明的政局。 钦天监的吉日一到,禅位大典在庄重的气氛中进行,韩非端坐奉天殿龙椅,新君韩金步行进入大殿,向韩非跪拜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韩非含笑望着儿子,步下御阶,从司礼监太监手中接过传国玉玺,亲自交给新君韩金,“皇儿,朕把大明江山社稷交给你了,望你开拓进取,让大明更加辉煌!”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一定不负父皇期望!” 韩金接过玉玺,再次叩拜韩非,然后起身走上御阶,端坐龙椅,接受群臣朝拜。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九章 后记 韩非传位与太子韩金,新皇韩金继位后,即尊韩非为太上皇。韩非交卸皇位后,并不是就退居后宫安心养老,而是秉着“扶上马送一程”的原则,遇到新皇韩金难以决断之事,就在幕后帮助新皇处置。 经过三年的过渡期,新皇韩金完全掌控了朝政,大明也真正意义上完成了新老交接,太上皇韩非也就不再过问朝政,进入养心阶段。同年四月,太上皇韩非率领部分太妃,以及山娃子夫妇,赶赴西域看望儿子虎儿,并巡视虎儿创下的基业。 虎儿不愧为军事天才,当年率领十万兵马出阳关,兵锋所至,所向披靡,很快就占据了西域至欧洲之间的大片地域,为大明打通了西向陆上通商道路,大大促进了大明与欧洲诸国的贸易往来。也正因为西北商业的繁荣,又进一步促进大明北部地区的融合,为北部新纳入大明版图的土地长治久安,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太上皇韩非对虎儿这个长子是非常看重的,这也是他出京第一站选择看望虎儿的原因。虎儿能够在新占领之地迅速稳固下来,当然也与韩非不遗余力的支持分不开的。 太上皇韩非在西域小住了三个月,回到京城休整了月余,又杨帆出海赶往扶桑看望儿子韩铖,开始了海外之旅。 大明如今的海外领地,不仅有扶桑,还包括吕宋等南洋一带,出马六甲海峡,还有数处领地,包括澳洲等。而大明的海外军事基地,甚至远至北美洲和非洲,不过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占据的面积不是很大。 太上皇韩非自扶桑开始,途径流求宣抚司,历吕宋南洋,抵达澳洲等海外诸领地,视察大明所拥有的疆域,勉励诸皇子皇孙们继续开拓进取,为大明开辟新的疆域。 这次海外之旅,历时两年有余,大明新君继位后第六年,太上皇率领出行舰队启程返航。舰队从大明出发时,走的是东海海域,回程时,韩非特意要求走南海海域,巡视南海诸岛,以昭示大明对南海拥有主权。 韩非正与几个妃子在船舱闲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不由皱眉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当值太监赶紧出去查问,不久回报道:“启禀太上皇,船队前方发现一个蓬莱仙岛……” “蓬莱仙岛?”韩非喝斥道:“胡扯,此地是大明南海,何来仙岛?” “启禀太上皇,前方瞭望的军士都这么说,奴才也不清楚!”当值太监慌忙说道:“据说前方小岛上,山石奇特,白云缭绕,隐隐还有仙人高歌……” “哦?传命船队抵近小岛,朕亲自去看看究竟!” 船队指挥使接到韩非的令谕,立即命令船队缓缓逼近目标岛屿,但顾忌到韩非的安全,也不敢过于逼近岛屿,毕竟岛上有人是肯定,目前敌友难辨。 韩非偕同几位妃子,走出船舱,眺望侧前方的岛屿,只见岛上一柱奇峰突起,林木茂盛,一带白云在山间缭绕,营造出了一种如梦如幻的场景,连他也不禁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仙岛。更奇特的,岛上有人活动的痕迹,这在大洋之中的小岛上是难能可贵的,毕竟这样的小岛,很难具备长期生活下去的条件。 船队离小岛越来越近,隐隐可见,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确实有一位峨冠博带的高士,背手仰天高歌。距离更近后,歌声也非常清晰了,韩非侧耳静听,顿时听明白了歌词: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 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 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 青梗峰?韩非震惊了,他再次听说了这个地名!记得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是在禅位给太子的前面梦境里,后来他曾经暗中命令内卫锦衣府打听青梗峰,始终没有结果,想不到在这大海之中又听到了这个地名,难道此地就是青梗峰? 韩非不禁细细打量岛上的山峰,似有相同之处,但也不尽相同,当初毕竟是在梦境里,与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既然再次听到青梗峰的消息,韩非也不愿错过,忙传命船队靠泊小岛,他决定亲自上去查探一番。他想验证一下,是否还能遇见当初梦境中的道士和和尚,已经询问一些不明白的事情。 这是韩非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有透露,如今他年事已高,身边的亲人也相继离世,说不定哪天他也要故世了,他不想带着不明不白的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韩非的船队都是大船,不能直接靠上岛屿,在离海岛数十丈外锚泊,然后准备派遣数名侍卫先行上岛查探。然而,查探的小船还未离开大船,刚才高歌的高士出现在海岛沙滩上,朝船队高喊:“太上皇,小可甄士隐在此恭候多时,家师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有请太上皇移驾一叙!”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以及甄士隐,都是当初梦境里出现的人物,也是韩非一直在寻找的人,听到甄士隐的叫喊,韩非明白了,这些人是特意在此等候自己的,不由大为高兴。他当即不顾随从的反对,吩咐侍卫驾船送自己上岸,也不让随从跟随,径自走向甄士隐,道:“有请仙兄带路!” 韩非跟随甄士隐走进白云缭绕的山峰里,不久在一块奇松下看到,梦境中的和尚道士又在下棋,不由快走一步,拱手道:“朕见过两位仙长,两位仙长别来无恙!” “太上皇与老衲二人有缘,不必多礼,坐下咱们畅谈畅谈!”茫茫大士放下棋子,望着韩非含笑道。 韩非知道这些仙侠之流不会计较俗礼,便老实不客气,坐在两人旁边,恭声道:“两位仙长有何吩咐,朕洗耳恭听!” 太上皇韩非与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到底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船队上所有人也被他下了死命令,不许泄露所见所闻。当然,若干年后,大明民间还是流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 太上皇韩非回京后,就安居后宫休养,不再过问俗务。 匆匆又过了十年,太后张婉仪等太上皇韩非的妃子相继谢世,太上皇悲痛之余,俗念顿灭。在太后葬礼结束,太上皇留下手诏,披发入山修道,从此不知所踪。 大明皇帝韩金遵照太上皇韩非手谕,宣布太上皇驾崩,以太上皇衣冠和太后合葬。大明臣民闻讯莫不痛哭于道,自觉为太上皇设灵堂祭奠,数月不休。 几年后,从大明本土到海外领地,大明的疆域里,一直在流传一个传说,有人看见太上皇骑着黄龙,在天空遨游,巡视着大明的山山水水。乃至千百年后,这个传说还一直在流传,后世的考古学家、史学家、星宿学家等试图联合揭开这个谜团,但考证的事实却更加扑朔迷离。 (全书完,拜谢点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