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朵花》 楔子 从前有个村，村里有个庙，庙里住着两个和尚。 一个是老和尚，一个是小和尚。 小和尚很小的时候。 “师父师父，我胸口怎么有朵花啊？” “小鱼，不要喊师父。” “那我喊什么？” “去禅堂诵念《心经》十遍。” 小和尚上小学了。 “师父师父，我胸口的花花发光了，二胖他们喊我妖怪。” “小鱼，不许喊师父。” “哇，师父不要我了……” “去禅堂诵念《金刚经》十遍再哭。” 小和尚上初中了。 “师父师父，我胸口的花又发光了。” “说过多少遍，不许喊师父。” “行行行。老和尚我问你，我念了十多年佛经，为什么每次月圆夜我胸口的花还会发光？” “去禅堂诵念《妙法莲华经》十遍。” 小和尚上高中了。 “师父，我藏在柜子底下的钱呢？” “再敢喊老衲师父，定重罚你。” “老秃驴你又偷我钱！快把钱还我，那是我攒的大学学费！” “去禅堂诵念《华严经》十遍。” “《华严经》六十多万字呢！” “再多说二十遍。” “算你狠！” 小和尚上大学了…… 《他的身上有朵花》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五个妖孽 傍晚。 中海大学。 释小鱼头戴棒球帽，套着连帽衫，背着大号双肩包，走出宿舍楼。 迎面走来一个宗教系佛学方向的研究生，叫住了他。 “和尚！我正说去宿舍找你呢？” “先把话说清楚，是你找我，还是你老板找我？” “呵呵，是我老板。” “跟你老板说，我没时间。” “别啊，这回是好事儿。明天中午我老板在全素斋请客，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那可是全素斋啊！” “得了吧，我要是去了，下午走得了吗？你自己说，你老板身为宗教系一级教授，每次找我讨论佛学讲解佛经都不给钱，合适吗？” “和尚，你可是出家人，钱财身外物，怎么还斤斤计较这个？” “谁说我是出家人？就算我是，每年的学费住宿费不照样得缴，少一分钱行吗？” “呃……” “师兄，我也不是为难你。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老板，讨论佛学每小时收费一百，讲解佛经每小时两百。就说我说的，反正还有几个月我就毕业了。”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释小鱼是真有事。 前两天，合作两三年的中间人给他介绍了一笔生意。 东方幼儿园的副园长，为了工作方便在东方嘉苑买了一套二手房。 重新装修、购买家具家电、散味儿…… 折腾好几个月，最近终于住进去了，却经常心神不宁噩梦不断，整个人憔悴不堪。半夜被噩梦吓醒后，偶尔还会听见奇怪的声音，总觉得家里有东西。 她怀疑房子不干净，于是找到中间人，想通过他请来高僧，在家里做场佛事，随喜两千。 老实说，两千块钱有点少。 可是话又说回来，愿意随喜万儿八千的主儿，大可直接去寺庙请正规军，何必通过中间人找他这个游击队？ 再者。 什么干净不干净。 多半是人的身体或者心理出了问题。 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罢了。 释小鱼自小在庙里长大，没少跟老和尚做佛事；上大学后自己单飞，也做了多场佛事，从没见过神马牛鬼蛇神。 大部分人其实就是寻求个心理安慰，或者说心理暗示罢了。 这场佛事很简单，两千就两千吧。 东方嘉苑小区位于中海市大学城附近，马路对面是东方小学，中海市重点小学之一，因此小区内有多家托班、辅导班、兴趣班、培训班等私人机构。 这些机构的存在，为部分双职工家庭解决了小学放学过早的燃眉之急，为一些想创业的人提供了发家致富的机会，也为附近的大学生提供了不少兼职岗位。 晚上七点多。 释小鱼溜溜达达走进东方嘉苑小区，来到13号楼。 副园长新买的房子，就在1801室。 13号楼1层104室也是家托班，叫新希望工作室，房门和电梯门挨在一起。 释小鱼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104室虚掩的大门内，传来一对男女的争吵声。 “李静，亏你和郭瑶还是高中同学，如今她头七未过，你就这么做，你对得起她吗！” “对起对不起是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搬东西？你只是房东，那么多事儿干嘛！” “因为你太过分！” “我过分？呵呵，我就过分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打我呀……” 释小鱼不是个多事儿的人。 可是电梯迟迟没下来，屋里又吵得太凶，房门还虚掩着，他很快听明白事情原委。 去年夏天，一个叫郭瑶的女生办了这家新希望托班。 新学期开学后招收了三十多名小学生，都是东方小学的学生，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招聘了两名老师。 李静是郭瑶的高中同学，得知此事后主动过来帮忙，后来也成为新希望工作室的老师。 前两天郭瑶因故过世，托班没了主心骨。 李静早就发觉托班的商机，趁着郭瑶过世、托班混乱的时机另立门户。 她在小区重新租了一套房子，同样办起了托班。还凭借工作优势，把新希望工作室的两名老师和大部分生源都挖走了。 生源是托班的关键，关乎托班存亡。 由于老托班的口碑和人脉，新托班大多会选择暑假期间成立。趁着9月1号新学期开学，大批一年级新生入学，和老托班一起争抢生源。 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对托班有需求的学生绝大多数已经报过托班，新托班很难再招到生源。 李静的托班能够办起来，完全是因为撬走了郭瑶的生源。 人心不足蛇吞象。 挖走郭瑶的生源后，李静又打起课桌、板凳、白板、餐盘、床铺等托班必备物品的注意。 这些都要花钱买，有免费的干嘛不要？ 她甚至连铺在地上的泡沫地垫、厨卫用具、墙上的小挂饰等物件都没打算放过。 要不是她吃相太难看，房东孙飞实在看不过眼出面阻拦，屋里的东西早被她搬空了。 今晚她又跑来撒泼闹事，就是想逼孙飞就范，同意她把东西搬走。 结果两人吵了起来。 阿弥陀佛。 这是典型的毒闺蜜啊！ 难怪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释小鱼不是圣母，没兴趣管别人的事情，看看电梯，已经开始从顶楼往下下了。 托班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李静我告诉你，郭瑶的妹妹下午才给我打过电话，她已经从外地回来准备接手托班。” “蒙谁呢！我跟郭瑶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过她还有个妹妹！” “你听过也好，没听过也罢，总之屋里任何一件东西你都别想动，否则我报警！” “就算她妹妹回来又怎么样，这个托班已经没学生了，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谁说没学生，他们五个不是吗！” “他们五个？哈哈哈哈！” 李静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大笑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他们吗？” “他们五个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影响其他小朋友的学习和休息，家长们没少提意见。以前要不是郭瑶反对，我早把他们赶走了！” “你随便去打听打听，看看附近有哪家托班愿意收他们，连学校的老师都被气的不愿管他们。” “就这几个熊孩子，哪个老师能忍……” 客厅内，除了孙飞和李静外，还有五个十一二岁的小学生。 三男两女，都没穿校服。 之前二人争吵的时候，人家五个各忙各的，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可是听到李静说他们是熊孩子…… 不，爽，了！ 玩手机的寸头男生踩着椅子，恶狠狠威胁：“臭婊砸你搞事情是不是？信不信我找人砸你家玻璃，扎你家车胎，堵你家锁眼，泼你家大门！” 正描眉的长发女生放下眉笔，阴阳怪气的讥讽：“老女人，本来就长得又黑又丑，嘴还这么臭，活该找不到有钱的老公，一辈子穷酸命！” “婧婧，别跟这种穷·逼浪费口水。”接话的是个小胖子，摸出几张百元大钞，大咧咧的朝孙飞挥舞，“老头，看见没，抽肿她的嘴，这些钱就是你的！” 抱着笔记本的男生推了推眼镜：“你这个残次品，想让我强行把你从这个世界删除吗？” 最后开口的是个穿黑衣服的短发女生，她拿起魔仙棒，露出小虎牙，幽幽的警告：“送你一句妈卖批，立刻滚出本女王视线，否则本女王诅咒的你想回火星。” 阿弥陀佛！ 熊孩子果然名不虚传！ 门外的释小鱼忍俊不禁。 孙飞无语。 他今年才三十多岁，却被喊作“老头”，让他情何以堪？ 李静大为光火，冲孙飞吼道：“看到了吧，这种垃圾学生就是欠管教！” “你骂谁垃圾！” 五个熊孩子怒了。 寸头男生抄起凳子。 长发女生高举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小胖子又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冲孙飞挥舞：“撕烂她的破嘴，双倍！” 眼镜男打开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我现在就编辑你的运气，让你今天倒大霉。” 短发女生抬起魔仙棒，对准李静画圈：“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摔个狗吃屎。” 孙飞知道几个熊孩子的破坏力，担心事情闹大，呵斥李静：“出去！以后再敢来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你等着，这事儿没完！” 李静怒哼一声，气冲冲推门而出，一拐弯险些撞上门外的释小鱼。 释小鱼后退半步，靠墙站稳。 李静就没那么好命了。 她走得太急冲的太猛，刹不住车。 匆忙闪避时身形不稳鞋跟崴断，一下子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哈，狗吃屎咯！” “怎么样怎么样，我把她的运气编辑成‘差’，有效果吧！” “脑残，这是本女王诅咒的结果。” “婧婧，拍下来了吗？” “当然拍下来了，等下就传到网上。可惜她穿的不是裙子。” 五个熊孩子探出脑袋，兴奋的议论。 阿弥陀佛的。 这是熊孩子吗？ 分明是妖孽！ 目送李静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释小鱼暗自感叹：如今的熊孩子太强悍了。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刻，自己就成为熊孩子的目标。 “大叔，你是谁？在这儿干嘛！” 第二章 贫僧要闭关 “大叔，你是谁？”小胖子眼尖，最先注意到释小鱼，“在这儿干嘛！” 其余四个熊孩子随即看向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你和那个臭婊砸什么关系？” “还用问吗，他那么猥suo，一看就知道和那个老女人是一伙的。” “等我编辑他……” “脑残，少丢人现眼，看本女王的。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肚子疼！” 释小鱼：“……” 眼见短发女生举着魔仙棒冲自己画圈，露出小虎牙还念念有词，释小鱼有种莫名的喜感。 也太搞笑了吧！ 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 有股阴冷气息侵入腹中，像是着凉，肚子好像还真有点不舒服。 这时候，胸口正中的花型图案骤然发作，散发出一股暖流，与腹中的阴冷气息撞击在一起。 巨痛苦！ 阿弥陀佛的！ 释小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迷之际，耳边突兀响起一个古朴苍凉的声音。 “彼岸花开，邪灵伏诛！” “老夫聿明氏！” “死后落地府，黄泉路上得见彼岸花，心生顿悟，开创花相一脉。” “不忍衣钵失传，以残识闯出地府，只为传承衣钵。” “现以彼岸神花重塑汝之魂魄，承吾衣钵。” “自今日始汝便是花相一脉传人。” “望汝勤勉不懈，早日催开彼岸神花，开枝散叶，将花相一脉发扬光大……” …… 释小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不大，摆放着几张办公桌，上面还有一些文具用品。 而他躺在一张简易折叠床上，白色的被褥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这是哪儿？ 我怎么在这？ 昨晚发生了什么？ 断片时间太长，释小鱼有点懵。 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门口，忽的眼前一花，只见一朵洁白的莲花浮现半空，穿过房门飘了进来。 阿弥陀佛的！ 他用力一眨眼，白莲花不见了，视线内一切如常。 眼花？ 幻视？ 莫名其妙。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一个温婉娴静的女生走了进来。 这个女生看上去二十出头，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宛若一朵清纯的白莲，清韵出尘冰清玉洁。 可惜脖子上挂着的黑色镂空骷髅吊坠，破坏了清纯唯美的画风。 “你醒了？”女生问道，语气轻柔。 释小鱼连忙站起来，点头道：“你好，你怎么称呼，我怎么在这儿？” “我叫郭玥，昨晚你晕倒在门口。” “哦，原来是这样。”断片接上了，释小鱼反应过来，“谢谢你。” “没什么。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该回学校了。” “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我没事儿。” 释小鱼也不清楚自己昨晚为什么会晕倒，太突然了。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属于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那种，从小到大几乎没病过。 现在嘛，感觉也很好，应该没事儿。 “有笔吗？”释小鱼问道。 “有。” 郭玥打开抽屉，拿出一支笔。 释小鱼接过笔，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谢谢你昨晚收留我，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在海大上学，离这儿不远。” 郭玥没有动，盯着他迟疑片刻，犹豫着问道：“你是出家人吗？” “不是。” 释小鱼矢口否认，可是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棒球帽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而郭玥看着他的光头和头顶九颗戒疤，面带疑惑。 阿弥陀佛。 这年头实话总是没人相信。 没辙，切换模式吧。 和尚模式开启！ 释小鱼右手竖在胸前，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释小鱼，多谢女施主昨晚援手之恩。” “你真的是出家人！小师父，您能帮我个忙吗？” “女施主请讲。” “我姐姐前两天走了，我想请您为她诵经，可以吗？” “阿弥陀佛，郭施主有心了。” 为逝者诵经超度，也在释小鱼的业务范畴内，这些年来没少干，soeasy。 他拿过双肩包，从里面取出一大堆东西。 什么海青、木鱼、蒲团、佛像、香炉等等，都是他吃饭用的家伙。 至于各种佛经，全在脑子里！ 供奉佛像，摆上香炉，放好蒲团…… 熟练的布置完场地，最后脱掉连帽衫，换上黄色海青，神情肃穆法相庄严，一派高僧模样。 郭玥受此影响，对释小鱼的称呼都变了。 “大师，这些东西你都带在身上？” “阿弥陀佛，贫僧奉师命入世，历练红尘，法器常伴身旁。”释小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郭施主，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郭瑶。” 郭瑶？ 释小鱼隐约觉得有几分耳熟。 “大师，怎么了？” “没什么，贫僧这就开始。” 先唱戒定真香；接着奉上三支香，口念“恭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三遍；然后是觉林菩萨偈，净身业真言，净口业真言，净意业真言，完全按照诵念《地藏经》的仪轨来。 很快，《地藏经》梵呗在房间内响起。 木鱼敲扣，梵音声声，韵味十足。 一个半小时后。 梵呗声落，回向声起。 “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 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弟子释小鱼愿以此读诵《地藏菩萨本愿经》第一部之功德，回向给郭瑶和现世父母亲人，祈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加佑，令她业障消除，离苦得乐，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读诵仪轨完毕，释小鱼起身，看到郭玥站在一旁黯然神伤。 换成别的男生，见到美女黯然神伤，多半会上前嘘寒问暖安慰一番。 可是释小鱼从小在寺庙长大，和女生打交道不多。 而且他自幼修佛，饱受佛法熏陶，女生美也罢，丑也罢，对他来说都一样。哪怕女生再如何漂亮，他也没兴趣，更不会有其他想法。 “女施主节哀，你姐姐不日将往生净土。” 他就安慰了这么一句，随后收拾好东西，径直离开了。 走出大门他才发觉，原来自己还在13号楼内，刚才的房间就是13号楼1层104室——新希望托班！ 郭瑶…… 我想起来了。 是那个刚过世不久的托班老师！ 释小鱼忽然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忍不住回头看眼104室大门，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 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释小鱼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先去水房洗漱一番，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中间人胖大福来电。 释小鱼再次切换和尚模式，一边换衣服，一边接手机。 “阿弥陀佛，傅施主你好。” “佛祖保佑，大师你可算接电话了。” “傅施主的话，贫僧不懂。” “大师，我从昨晚开始一直打你手机，每次都提示无法接通。” 不能啊。 释小鱼看看手机，信号满格。 疑惑间，他忽然记起一件事。 自己答应昨晚去东方幼儿园副园长家里做佛事，结果因为莫名其妙的昏迷给耽误了。 而胖大福给他打电话，为的也是这件事。 昨晚，副园长在家等了两个多小时不见释小鱼踪影，还愤怒的打电话质问胖大福。结果刚撂下电话，她又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笑声，给吓得不轻。 她拜托胖大福尽快请高僧来家做佛事，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 今晚肯定不行！ “阿弥陀佛，今天花朝节，贫僧要闭关一天。” “又闭关？大师，上个月元宵节你不是才闭关一天吗？” 何止元宵节和花朝节，还有中元节、中秋节、下元节，只要是农历十五，释小鱼都会闭关。 因为农历十五月亮会圆，而月圆之夜他会……发光。 在他胸口正中膻中穴位置，有个形似昙花的花型图案，每逢月圆夜必定发光。 每月一次，每年十二次。 从不迟到！ 从不早退！ 从不旷工！ 比女生的大姨妈还要精准！ 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异常现象，他不闭关怎么办？ 要是被人发现上缴国家，被有关部门切片研究，他找谁哭去？ “大师，我那个客户真的特别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发颤，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阿弥陀佛，贫僧实在是……” 释小鱼的声音戛然而止，“无能为力”四个字生生卡在嘴边。 花呢？ 我的花呢！ 就在几秒钟前，他无意中低头一瞥，发现自己胸口的花型图案…… 消，失，了！ 第三章 他的体内有朵花 释小鱼今年22岁，胸口正中的花型图案也伴随了他22年，曾给他的童年生活带来极大困扰。 小时候他还以为是老和尚搞得恶作剧，为了逼他背诵繁冗复杂的佛经。私下里用橡皮擦过、手指抠过、墙上蹭过，结果皮都破了，花还在。 初中时，他险些去纹身工作室，用激光洗掉。 了解纹身之后，他确定自己胸口的花型图案不是纹身。 谁见过会发光的纹身？ 而且他也发现，花型图案并非没有好处。 因为花型图案的存在，从小到大他的身体素质都特别好，极少生病。 体力、耐力、力量、速度、反应、记忆力、理解能力、恢复能力等各项身体指标，全都远胜同龄小伙伴。 每次磕碰摔倒或者跟别人打架受伤流血后，伤口愈合速度较快，愈合后一点儿伤疤不留。而月圆夜花型图案发光时，伤势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佛家有云：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释小鱼早已适应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也接受了胸口那个会发光的花型图案。 可是今天，花型图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和他昨晚无端端昏迷，一样的莫名其妙！ 随手挂断电话，释小鱼沉默片刻后，用力眨眨眼，又用手摸了摸、搓了搓、抠了抠。 最终他确定，伴随自己22年的花型图案，真的真的真的消失了！ 为什么会消失？ 这是几个意思？ 是福还是祸？ 他忽然记起昨晚的梦。 “彼岸花开，邪灵伏诛！” “老夫聿明氏！” …… 隐约间，脑海中仿佛又响起梦中那古朴苍凉的声音。 聿明氏？ 什么人？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手机又响了，还是胖大福。 释小鱼挂断电话，暂时将其拉黑，然后上网搜索“聿明氏”。 传说中，聿明氏是远古占卜和巫医的大部落，世袭从事占卜工作非常牛x，曾出现过大赐部族姓氏的壮举，大部分古老复姓都与聿明氏有关。 信仰天人合一，春秋时期开创三教九流之一的阴阳教。由于不符合当时人类征服自然的需求，阴阳教和聿明氏很快退出历史舞台。 东边不亮西边亮。 谁也没想到，聿明氏和阴阳教在隋唐时期传入倭国后大放光芒。与倭国本土神道教相结合，形成影响rb历史的新生职业——阴阳师！ 因此有人认为，聿明氏在后世传说中，其实就是对相师、道士的统称，或是扮演一个未卜先知的角色。 这就是释小鱼从网上搜索到的有关资料。 资料很少，大都停留在远古神话故事阶段，现代史书和资料中几乎没有记载。 好像很吊的样子。 还残识闯出地府，只为传承衣钵。 真的假的？ 花相一脉又是神马东西？ 事关自身变化，释小鱼决定试试。 第一步怎么弄来着？ 好像是进入胸口正中的绛宫。 胸口正中…… 我身上的花型图案不就在那儿吗！ 按照梦中记忆，释小鱼闭上眼，凝神静气，轻松进入灵台空明境。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觉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空间。 这是绛宫？ 绛宫内一片虚无，面前中心位置悬浮着一朵硕大的花，足有一人之高。 这朵花没有叶子和枝条，光秃秃的粗壮花柄顶着膨大花托，花托内长着细嫩花芽。 花柄周围缭绕着乳白色花息，颇有仙灵气韵。 花柄下端是根系，密集发达，一条条的好像一只只触手随意飘荡。 根系上部围绕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光团，那是花果，花根结出的果实。 这就是彼岸花？ 跟我胸口的花型图案是有点像。 不过—— 为什么我觉得像昙花呢？ 释小鱼疑惑的走过去，围绕彼岸花转了两圈，最后停留在花果前。 拳头大小的光团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释小鱼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和他胸口花型图案发出的光芒较为相似。 光团不透明，无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他伸出手，按在光团上，里面的景象立刻浮现在脑海中。 一个里面是截桃木枝，尺余长，拇指粗细，通体透黑跟烧焦似的，其貌不扬。 不过名字很拉轰—— 噬魂！ 另一个里面是朵迷你版天仙子，呈带奶酪色的黄色，花冠带有紫色筋脉，略显狰狞。 名曰窥灵。 花果可以采摘，但需要花恩。 采摘噬魂和窥灵两枚花果，各需要5点花恩。 可花恩又是什么？ 释小鱼松开手，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花碑。 花碑周围花团锦簇，上书“花恩”、“0”字样。 释小鱼走过去，上下左右打量一番，伸手搭在花碑上。 “万物皆有灵，花草知感恩……” 万物有灵，花花草草也有生命。 所谓花恩，就是指从花草那里获得的感恩。 根据花草自身的灵性、品相不同，获得的花恩也不同。 了解到花恩的含义和获得方式，又围着彼岸花转了几圈，释小鱼退出绛宫。 有点意思。 可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出于好奇，他换上运动服戴好棒球帽，跑到学校对面的花店买来十支鲜切花。 回到宿舍，左手拿起一朵寻常百合花，右手在百合花上来回游走。右手掌心溢出乳白色花息，他小心控制着花息环绕在百合花周围，用心滋润蕴养。 此为蕴灵，即蕴养灵性。 随着时间流逝，百合花花瓣逐渐变得水润光泽；花柄下端切口处的腐烂地方缓缓重生，有种去腐生肌的神奇感；整枝百合花焕发出勃勃生机，散发出阵阵沁脾花香。 又过片刻，花枝更是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忽明忽暗犹如呼吸，仿佛有了灵性。 待到光芒消失，百合花焕然一新，生机勃勃盎然绽放。 “见习花徒，获得花恩1点，来自九品下下百合花！” 成功了！ 花相一脉根据花草自身灵性、品相等因素，将花草划分为九品九等。 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每品又划作九等，从下下到上上。 世间灵气凋敝，绝大多数花草都是无品秩的寻常花草，毫无灵性可言。 他以彼岸花花息滋润，蕴养出百合花灵性，从而跻身九品下下之列，自然感恩于他。 可惜他刚得到花相一脉传承，只是入门级的见习花徒，能力有限，仅能把寻常花草蕴养成九品下下，获得的花恩也只有可怜的1点。 不过！ 1点花恩虽少，可是采摘两枚花果总共也就需要十点花恩。 噬魂？ 窥灵？ 到底干嘛用的？ 释小鱼有心弄到手研究研究，看看弄否转化为生产力，创作财富价值。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花恩没那么容易获得。 第一枝百合花蕴灵成功后，随后九朵鲜切花全部失败。 因为手生经验不足，要么花息过浓，要么花息太少，要么花息不稳，要么走神失误，各种原因导致鲜切花自身承受不住，在他手中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中。 阿弥陀佛的！ 成功率才10%，比开宝箱的成功率还低！ 释小鱼又跑去花店，这次买回来20朵鲜切花。 吸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教训，这回他没着急上手，而是先唱诵《心经》排除脑海杂念，待到凝神静气后，才开始蕴灵。 “见习花徒，获得花恩0点。” “见习花徒，获得花恩0点。” “见习花徒，获得花恩1点，来自九品下下康乃馨。” …… 还别说，《心经》效果不错，成功率翻倍，20%！ 20枝鲜切花中，有4枝蕴灵成功，获得4点花恩。 还差5点！ 释小鱼第三次跑去花店买花了…… 下午三点多，释小鱼累的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面前摆放着11朵鲜切花，鲜艳娇嫩晶莹剔透，散发出醉人花香。 用了四个多小时，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60枝鲜切花，最终成功蕴灵11枝，获得11点花恩。 休息十几分钟缓过点劲儿，他将11枝九品下下灵花收入绛宫。 绛宫内变化不小。 缭绕在彼岸花周围的乳白色花息消耗近半，变得稀薄，而花碑上的数字从“0”变成了“11”。 他用10点花恩采摘了两枚花果，花碑上的数字变成了“1”。 这不就等于把花息变成花恩，再用花恩采摘花果嘛？ 还不如直接用花息兑换花果呢！ 可是花息用完了怎么办？ 有关体内彼岸花的疑惑太多，他无暇多想，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急于检验自己的收获，释小鱼匆匆离开绛宫，站在镜子前，催动窥灵。 从镜子里，他清楚看到自己头顶钻出一朵迷你版天仙子。 花茎很短，花冠略大。 花冠上下左右来回转动，像个雷达似的。 然后……没有然后了。 释小鱼有种被坑的预感。 接着催动噬魂。 一截尺余长的漆黑桃木枝凭空出现在手中，他左手掐印诀，右手持噬魂，轻叱道：“彼岸花开，邪灵·束！” 半分钟后，桃木枝毫无变化。 一分钟后，桃木枝毫无变化。 三分钟后……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释小鱼哭了。 阿弥陀佛的。 什么狗屁彼岸花，比老和尚还坑！ 第四章 活见鬼 农历二月十五。 花朝节。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 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花朝节又称花神节，俗称花神生日、百花生日。 古时，花朝节曾是华夏重要的传统佳节之一，与清明、端午、重阳等节令同属岁时八节，更与农历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并称“花朝月夕”。 花朝节当晚。 圆月如镜高挂夜空，月光皎洁清冷如银。 东方嘉苑小区13号楼1801室客厅正中，摆放着一个佛龛，上面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摆着香炉，香炉内插着三支香，已经燃了一半。 佛龛周围摆放着佛事所需的各种物品，布置成一个小型道场。 释小鱼懒散的坐在蒲团上，一边摆弄木鱼一边打电话。 “村长，您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小子考上大学后，已经三年多没回村了，今年毕业无论如何回来一趟。” “那个……村长，小时候定的娃娃亲不作数的，而且我是和尚。” “屁的和尚！你啥情况我还不知道，小滑头。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现在想娶我孙女如花，我还不答应呢！实话告诉你，咱们村要拆迁了，你们师徒的小庙也在拆迁范围内，你回不回来？” 当然是回去了！ 那可是拆迁，一夜暴富的捷径，还是合法的。 摊上这种好事，人生少奋斗多少年呢！ 做个幸福的拆二代…… 不对，是拆一代！ 自从他考上中海大学后，老和尚就失联了。 否则拆迁这种大事儿，村长也不会不联系老和尚，反而联系他了。 等他毕业回去，大手一挥，合同一签，小庙一拆，钞票到手。 以后的小日子，美滋滋。 老村长的电话冲散了释小鱼心中的不爽。 下午他被体内的彼岸花坑惨了，忙了四个小时险些累成狗，到现在还没完全歇过来，就换来两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至少胸口花型图案消失了，他才不用闭关，今晚来到雇主家做佛事。 其实月圆夜他还发光，只是不在体表在体内。 此刻的绛宫内，彼岸花和以前的花型图案一样，也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光芒很柔和，忽明忽暗韵律感十足，犹如吞吐月华，与夜空中皎洁圆月遥相呼应。与此同时，彼岸花生出一股暖流，从胸口的绛宫蔓延全身，四肢百骸暖洋洋的，煞是舒服。 这些都与以前一样。 不同的是，置身绛宫，他能看到月华入体，被彼岸花吸收。彼岸花周围的花息，也开始逐渐恢复，变得充盈。 但是！ 体内的光芒无法穿透身体，没人能看出他体内在发光。以后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十五月圆夜都不用再闭关了。 双喜临门，释小鱼美滋滋的盘算着拿到拆迁款后的浪法，副园长的电话打进来了。 “大师，你……还好吧？”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挂怀。贫僧很好，施主家中也很好。” 释小鱼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化解对方心中的不安。 他启动和尚模式，以佛法煞有介事的宽慰对方一番，最后说道：“施主敬请放心，贫僧自幼修佛，如今已二十二载，多次超度亡魂，从未出过纰漏。 今晚贫僧已诵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两部，子时再诵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一部，便可度化房中亡魂。施主今后毋需担忧，只需行善积德，增加自身福报即可。” 这种话，释小鱼自己都觉得扯，可是副园长相信，电话里语气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典型的心理作用。”挂断电话，释小鱼摇头轻叹，“世上哪有什么鬼，与其求神拜佛，还不如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释小鱼身后传来，客厅内温度骤降！ 释小鱼一个激灵，遍体生寒。 真有鬼！ 阿弥陀佛的，难怪副园长吓得不敢待在房间里，让我自己去物业取钥匙！ 他装作没听见。 坐着不动，也不回头看，闭上双眼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然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灵台空明，有节奏的敲击木鱼，超度亡魂用的《阿弥陀经》脱口而出。 “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 他可不是掩耳盗铃，而是无计可施，不得不放手一搏。 身后的鬼如果真要害他性命，他转不转身、睁不睁眼、叫不叫救命有区别吗？ 他只希望老和尚少坑自己一回，佛经真的能超度亡魂。 一千八百多字的《阿弥陀经》梵呗唱诵完毕，释小鱼睁开眼，就见一个半透明的游魂飘在自己面前。 “啧啧，还是童阳之身，果然是副好皮囊。” 阿弥陀佛的，真是活见鬼了！ 这回释小鱼不仅装作没听见，还装作没看见，再次闭上双眼，放大招！ “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皆来集会……” 《地藏经》！ 全文共分十三品，总计一万七千余字。 老和尚曾告诉过他，这部佛经是超度亡魂的因果经，屡试不爽非常强大。 然而。 当他以最最最虔诚的态度唱诵完《地藏经》梵呗，睁开眼的那一刻，有种想把老和尚埋了的冲动—— 经念完了，游魂还在！ 阿弥陀佛的。 老和尚不是坑。 是特么的绝世大坑！ 佛祖为什么不收了那个老秃驴！ “装够了吗？”游魂语带讥讽，“你不是说超度我吗，看来失败了。” “原来你真是鬼啊，我还以为谁跟我闹着玩呢。”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想到真的有鬼。相逢是缘，你有故事，我去买酒，等我回来咱们不醉不归。” 话音未落，释小鱼起身就走，健步如飞。 眼看玄关近在咫尺，却感觉撞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弹了回来。 “小和尚，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布下结界，你的皮囊我要定了！” 第五章 见习花使 “小和尚，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布下结界，你的皮囊我要定了！” 对方图穷匕见，释小鱼无法再逃避，掏出手机找老和尚求救。 手机没信号！ “桀桀桀！小和尚，结界之内隔绝一切，谁也救不了你！” 游魂化作一团黑雾，翻腾涌来，想要将释小鱼团团裹住。 “阿弥陀佛，施主你中计了！” 就在黑雾翻涌到释小鱼面前时，他右手一扬，噬魂在手，朝着面前黑雾狠狠抽了下去。 刷！ 黑雾被劈成两团。 “啊！” 两团黑雾惨叫着向后急退，重新融为一体化作人形，明显虚弱一些。 果然有用！ 早在释小鱼发觉佛经无法度化对方时，他就想到了下午采摘的花果噬魂，那是他最后的筹码。 噬魂有没有用他不确定，但噬魂是桃木枝，而传闻中桃木枝有辟邪之效，他只能再赌一把。 什么“你有故事我去买酒”，真以为哄鬼很容易？ 至于掏出手机找老和尚求救……拜托，老和尚失联三年多了，哪儿找去？ 他做这些，只有一个目的：迷惑对方，让对方放松警惕欺近身前，他好将桃木枝的效用发挥到最大！ 游魂难以置信的看着噬魂：“这是什么东西！” “桃木枝。” “不可能，桃木枝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游魂觊觎释小鱼的童阳之身，再次化作黑雾，飘忽不定涌向释小鱼，想要避开他手中噬魂。 可惜释小鱼自幼跟随老和尚长大，不仅修习佛法，还有拳脚功夫。 拳脚虽无法打中黑雾，可是噬魂对黑雾的伤害极大！ 凭借自身功夫，配合噬魂，释小鱼左抵右挡，一时间竟逼得黑雾无法近身。 交手中，他更是故意卖个空子，引得对方上钩，噬魂二次劈开黑雾。 “啊！” 又是一声惨叫，两团黑雾急退，融为一体化作人形，再次虚弱几分。 见识到噬魂威力，释小鱼心中大定，噬魂遥指对方，左手掐印，准备施法。 然而游魂突然消失了。 “小和尚，我承认你有古怪，不过你逃不掉，童阳之身的皮囊我要定了！” 游魂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别说释小鱼没学过听声辩位，就算学过也判断不出游魂的位置。 不过！ 他还有一枚花果未用。 窥灵！ 窥灵窥灵，窥探邪灵。 一朵迷你版天仙子从头顶钻出，花冠快速转动，几息后锁定头顶上方。 借助窥灵，释小鱼清晰看到一团黑雾在自己头顶翻涌汇聚，鸟悄的笼罩下来。 找死！ 待到黑雾靠近，释小鱼猛一扬手，噬魂第三次扫过黑雾，将其劈成两半。 “啊！” 这回游魂的惨叫声更大，显出身形落在释小鱼对面，怨毒的看着他。 “你该死，我不但要你的皮囊，还要你魂飞魄散！” 释小鱼挺奇怪的，为什么性命相博时，总有人或鬼一大堆废话。 哪像他，直接左手掐印诀，右手持噬魂，轻叱道：“彼岸花开，邪灵·束！” “束”字声落，一道花息从噬魂前端激射而出，灵蛇般卷向游魂。 游魂还想放狠话呢，没有防备被花息卷了个正着。 释小鱼变化印诀，再次叱道：“彼岸花开，邪灵·噬！” 游魂立时感觉身上一紧，缠着他的花息用力将他拽向桃木枝。直觉告诉他，那个桃木枝很危险，会让他魂飞魄散！ “放开我！” 游魂极力挣扎未果，一步步被强行拖拽过去，眼看距离桃木枝越来越近。 释小鱼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 就在游魂被吸入噬魂还有半步距离时，风云突变！ 游魂竟然抵挡住了噬魂的吞噬之力，形成僵持之势。 “小和尚，你还是太嫩了！” 游魂狞笑着，右手雾化，如翩翩长袖直掏释小鱼胸口！ “我说过，你的皮囊我要定了！” 雾化之后，普通拳脚无法击中，而噬魂又被游魂牵制住，释小鱼已无抵挡之物。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电光火石间，释小鱼想到绛宫内的11朵九品下下灵花。虽不知灵花能否对雾化游魂造成伤害，但他别无选择！ 左手一抖，九品下下康乃馨入手，朝着游魂雾化的右手狠狠扎了下去。 灵花入魂体，啵的一声爆了。 游魂的右手几乎被炸没了，只剩下几缕黑气。 “啊！” 游魂再次发出惨叫，声音凄厉无比。 他猛地挣脱开花息，急速后退，残破的手臂黑雾聚集，重新凝结出右手，可是身形更加虚弱。 “你到底是什么人？” 游魂被释小鱼层出不穷的手段吓住了，首次萌生退意。 释小鱼的回答很暴力。 “彼岸花开，邪灵·束！” 花息再次如灵蛇般卷向游魂，与此同时释小鱼也急速冲了过去，左手多了一朵九品下下百合花。 游魂大骇，雾化的同时隐匿身形，想要逃走。 可是释小鱼有窥灵相助，游魂根本无所遁形。而花息，即便游魂雾化，也依旧无法避开花息束缚。 一圈。 两圈。 三圈…… 雾化的游魂几乎被捆成粽子，释小鱼拍马赶到，手中百合扎入游魂体内。 啵！ 百合自爆，游魂再遭重创。 紧接着，释小鱼又召出三朵九品下下灵花，连续插入游魂体内。 三连爆！ 三连爆后，游魂虚弱不堪，连雾化状态都无法维持，重新化作人形，魂体近乎透明。 “彼岸花开，邪灵·噬！” 这一次，游魂再也无力抵挡。 “不要！” “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 “我愿奉你为主……” 声音戛然而止，刹那间游魂整个身形被吸入噬魂之中，跟吸尘器除尘差不多。 噬魂吞噬游魂之后，释小鱼清晰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桃木枝传回右手，在体内流转一周滋润全身，最后回到胸口正中的绛宫之内。 房间内重归平静。 释小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中还有几分后怕。 今晚太凶险了。 若非他机缘巧合获得花相一脉传承，下午又采摘了噬魂和窥灵两枚花果，怕是真就被游魂夺了身体。 绛宫内，彼岸花也发生变化。 两片细长嫩叶悄然抽出，每片叶子上都悬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光团，又是两枚花果！ “见习花使！” 第六章 实用主义者 夜，静悄悄。 月光如水，倾泻大地。 东方嘉苑小区绝大多数住户已经休息，没人知道13号楼1801室经历了怎样的凶险。 绛宫内，彼岸花闪烁不停吞吐月华，弥补消耗的大量花息。 释小鱼置身其中，认真端详着体内的彼岸花。 他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信仰和观念是否真实，在于它们能否带来实际效果，这是实用主义的主要理论之一，释小鱼深以为然。 刚才的经历，让他将修行二十年的佛法丢到一旁，心思全都集中在体内的彼岸花和花相一脉上。 从上午到半夜，他从见习花徒变成了见习花使；彼岸花也产生变化：原本光秃秃的粗壮花柄上，抽出两片细长嫩叶，细叶上挂着两枚花果。 此番变化，只因为……一个游魂。 “彼岸花开，邪灵伏诛！” 经此一役，释小鱼才初步理解这八个字的含义。 花草成长需要养料。 而彼岸花的养料是……邪灵！ 想要彼岸花茁壮成长、枝繁叶茂、开花结果，他需要不停的诛杀邪灵，转化为养料，供彼岸花吸收。 可邪灵不好对付。 想想刚才的游魂，交手过程中险象环生，若非他误打误撞，以灵花扎入游魂体内，此刻他恐怕以命丧游魂之手。 是，这次他赢了，可下次呢？ 下下次呢？ 下下下次呢？ 只要失败一次，人生这场游戏就清零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释小鱼不想作死。况且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成为新出炉的拆一代，何必还要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当然，新结出的花果他肯定要摘，那是他用命换来的劳动果实，能提高自保能力。 但是！ 在此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件事。 次日一早，释小鱼收拾好东西，打车直奔傅保佛具用品店。 见到傅保，他一个箭步跨过去，揪住对方衣领：“胖大福，你坑我！” 大早起的来这么一出，吓得店员差点没报警。 傅保也吓了一跳。 认出释小鱼，他先阻止店员报警，然后不解的问道：“大师，您说什么呢？” “昨晚的佛事怎么回事儿！” “佛事怎么了？” “你说呢！” 四十多岁的傅保，脸色瞬间精彩起来。 吭哧半天后，他尴尬的说道：“大师，您，您都知道了？是我不对，我错了，不该一时财迷心窍，贪了您五百块，我加倍给您补上，您看可以吗？” 呃…… 还有意外收获？ 释小鱼气的哭笑不得。 他今早来找胖大福，是因为他怀疑昨晚的佛事有古怪。 那个游魂在副园长家里待了好多天，一直没现身，也没有痛下杀手；可是他刚去做佛事，游魂就出现了，还口口声声要夺他肉身，这正常吗？ 结果当头棒喝下，得到这么个操蛋答案。 “只有五百吗？” “只有五百。” “到底多少！” 傅保犹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一，一千。真的只有一千，我向佛祖发誓。” 阿弥陀佛的！ 我说平常佛事都是三千起步，怎么昨晚那场才两千，而且还凶险异常。 “以前呢！” “以前绝对没有。” 傅保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他是释小鱼的合伙人，开了家佛具用品店，经营十几年，积累了不少口碑和人脉。 作为中间人，他也不是白给释小鱼介绍生意。每次都会趁机搭售大量佛事用品，例如佛龛、佛像、香炉什么的，没少赚钱。 只是副园长是个在家居士，佛龛佛像等大件佛事用品家里备的都有。因此昨晚那场佛事，胖大福仅搭售了少量佛事用品，赚的很少。 他心里不平衡，就把注意打到释小鱼的随喜钱上，从中克扣了一千。 阿弥陀佛的！ 昨晚我跟游魂拼死拼活，你却不吭不哈黑了我三分之一收入！ 释小鱼松开傅保：“拿来。” 傅保立刻取来三千块，双手交到释小鱼手中：“大师，前两天又有客户联系我，想请高僧做佛事，随喜三千五……” “不干。”释小鱼收好钱，“以后佛事别再找我，我不干了。” 上百万拆迁款即将到手，还做什么佛事？ 万一又像昨晚那样活见鬼怎么办！ “对了，昨晚的佛事很成功，告诉你的客户，那套房子干净了，以后可以安心住。” 释小鱼走了，打车返回学校。 胖大福望着他远去的方向，长吁短叹。 一个店员凑过来：“老板，他就是你口中的大师？我怎么觉得不像个出家人呢。” “你懂什么！他师父那样的得道高僧也是这种性情，他现在才有点像他师父……” …… 两天后。 中海大学南区。 男生宿舍8号楼332宿舍内。 释小鱼盘坐在床上，右手以肉眼难以识别的幅度微微抖动，口中轻喝一声：“花开彼岸，信手拈花！” 桌上的花瓶内，一朵普通的白玫瑰凭空消失，瞬息间出现在他手中。 手再一抖。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手中的普通白玫瑰又回到桌上的花瓶内。 拈花术！ 这就是彼岸花新结出的两枚花果之一。 可以隔空摄花，也可以隔空飞花，对灵花和普通花草都有效。 要是早点掌握拈花术，和游魂交手那晚，他就不用拎着灵花冲上去了，完全可以实现对游魂的远程打击。 看到这枚花果后，他毫不犹豫用10点花恩采摘下来，并且勤加练习。 眼下拈花术的成功率已经超过50%，施展两次至少可以成功一次。 另一枚花果是《花阵基础纲要》。 顾名思义，就是以花为媒布设法阵的入门总纲，也是个好东西。 可惜采摘这枚花果需要15点花恩，释小鱼没有…… 这两天，他潜心研究花相一脉和体内的彼岸花，有了进一步了解。 彼岸花可以说是花相一脉的根基，承载着花相一脉的所有传承，以花果的方式凝结出来。 采摘花果需要花恩，花恩只能通过花草蕴灵来获得，而蕴灵需要消耗花息。 花草蕴灵成功率很低，到现在他的成功率才25%左右，还必须先以《心经》凝神静气。 这就导致他获得花恩时，需要消耗大量花息。 花息很重要，蕴灵、催动噬魂和窥灵、施展拈花术都需要消耗花息。 这两天他蕴养了50朵鲜切花，消耗大量花息，才获得12点花恩，只够摘下《拈花术》。 为了练习拈花术，他又消耗了不少花息，到如今体内花息仅剩三成，他不敢轻易消耗了。 花息的作用，有点像子弹。 一把枪没有子弹，近乎废铁。 他体内没有花息，就是个普通人，遇到牛鬼蛇神只有束手待毙。 而花息只能通过彼岸花吞吐月华获得，除了十五月圆凝聚较快，其他时间凝聚的非常慢。 就没有别的办法获得花息和花恩吗？ 释小鱼很困惑…… 第七章 没有熊孩子，只有浑家长 大四毕业季，饭局特别多。 晚上八点多，夜色正浓，酒足饭饱的释小鱼，和几个老乡师弟聊着天回到学校。 “师兄，毕业后你真准备回老家？” “三四年没回去，也该回去看一眼了。” “回去干什么，考公务员？” “当住持。” “噗！师兄你太幽默了。” “我认真的。我从小在庙里长大，精通佛学，大学学的又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对口，回去正好当住持管理寺庙……” 释小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把几个小师弟都忽悠蒙了。 来到宿舍楼下，释小鱼瞅见一个熟人。 郭玥，白莲般清纯的女生，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朝他挥手。 长发披肩，一袭白色连衣裙，和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你们先回去，我去办点事儿。” 释小鱼走向郭玥，半路还回头看了两眼：这几个家伙转性子了？ 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只要有女生找他，或者他和女生单独在一起，他的同学、朋友见到后肯定会起哄。 可现在他都走到郭玥面前站定，几个小师弟也没起哄。 “等人呢？” 释小鱼问道，很没营养的开场白。 郭玥轻柔一笑，点点头：“大师，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别叫什么大师，叫我小鱼好了。” “小鱼大师，你好，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释小鱼：“……” 感觉还不如叫“大师”。 “什么事，为你姐姐诵经？” 郭玥摇摇头：“多谢大师关心，不用了。我们换个地方说，可以吗？” “体育馆旁边有家咖啡店，环境还不错，去那儿吧。” “去镜月湖走走，好吗？” 镜月湖是海大的标志之一。 仲春的绿柳挽起青丝万缕；盛夏里的菡萏似朵朵黄云团羽盖；素商时节，黄叶铺满了校园也铺满了河面，将河水镀上一层金辉。 许多恋爱中的情侣，晚上都喜欢在镜月湖畔的环湖小路上漫步，又或者在柳林深处的石凳上你侬我侬。 时下正值春三月，四周绿柳环绕，草木丛生，清静幽雅。 明月当空，倒映在湖面中心，随着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周围的灯火，映照在湖水周围，如点点星光，好似群星拱月般，静谧浪漫。 海大求学快四年，释小鱼还是首次跟女生来到镜月湖漫步。 “你还挺了解我们学校。” “我来学校找你的时候，打听到的。” “打听？” “我的手机丢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来学校打听。” 释小鱼也算是中海大学的名人之一。 大一新生开学时，老和尚非要陪他来学校报到，还硬逼他穿僧衣。结果他俩穿着僧衣一出现，报名现场当时就沸腾了。 大二时，他又被宗教系佛教领域的一级教授缠上了。两年多来从起初的探讨佛学，发展到后来的讲解佛经，教授对他“如痴如醉”，宗教系和哲学系都传遍了。 大三大四倒是安生了，他却已经成为校园名人。 每年新生入学，总有一些老生在给新生科普学校各种轶事时，将他列入其中；想要报考宗教系佛学方向研究生的学生，也会跑来请教他。 郭玥从海大学生口中打听到他的宿舍，没什么难度。 “大学城这片儿流动人口多，是挺乱的，以后小心点。” “嗯，我会的。” “找我有事？” 郭玥一指路边的柳林小道：“咱们去那边说，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 释小鱼顿了一下，说道：“里面可能有人。” “去看看吧，或许没人呢？” 被郭玥说中了，里面真的没人，石凳是空的。 释小鱼人生中第一次和女生钻小树林，还是大晚上的，浑身不自在，随即开启和尚模式：“阿弥陀佛，郭施主今晚来找贫僧，不知有何事？” 郭玥略作迟疑，轻声说道：“大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施主请讲。” “我姐姐生前开了一家托班，现在她走了，托班的小朋友没人照看很可怜。我想请大师帮我照看一段时间，可以吗？” 照顾小朋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来找我？ 释小鱼不想干：“施主何不自己照看？”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郭玥忽然沉默下来，等到她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变得冰冷：“可是我发现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我要找到凶手，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你应该把线索告诉警方，协助警方破案。” “没用的。”郭玥摇摇头，口吻悲伤，“警方已经认定我姐姐是自杀，而我只是怀疑，他们不会相信。” 如果郭玥说的是真的，那的确挺可怜。 释小鱼有心拒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郭玥看出他的迟疑，继续说道：“我姐姐刚走不久，爸妈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我长期在外地上学，最近才回中海，也没什么朋友。 大师，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你。我姐姐临走前，一直放心不下这些小朋友，你就当替我姐姐完成心愿，暂时照顾小朋友一段时间，可以吗？” 郭玥语出真诚，哀求的望着释小鱼，清纯的双眸蒙上一层雾气，楚楚可怜。 释小鱼心底许久未曾触及的柔软，被触动了。 “照顾多久？” “害死我姐的凶手绳之以法后，我就会回去照顾小朋友，最迟……最迟不超过今年七月份。大师，你答应了是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凡事有因必有果。当日施主收留贫僧是因，今日贫僧替施主照顾小朋友是果，贫僧答应施主便是。不过，贫僧时间有限，七月过后要去云游四方。” 郭玥满心欢喜：“谢谢大师，我替我姐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这时候，一对情侣卿卿我我的钻进来，双方撞个照面好不尴尬。 男生说句“抱歉”，带着女友转身离开，临走前俩人还怪怪的看眼释小鱼。 释小鱼没注意到，继续问郭玥：“你姐的托班是不是叫新希望工作室？” “大师你知道？” “上次我晕倒在托班门口，隐约听到几句。托班不是没学生了吗？” “还有五个小朋友。” “五个？还好……” 人少事儿不多，释小鱼略感轻松。 可猛地记起五个小妖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是那五个熊孩子！” “大师，没有熊孩子，只有浑家长。”郭玥出言纠正，神情认真，“每个小朋友本质都是好的，有问题的是他们的家长和家庭……” 与此同时！ 误入的小情侣已经回到环湖路上，小声议论。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大晚上的一个人自言自语……” 第八章 托班or地狱？ 次日下午三点。 释小鱼一身标配：棒球帽、运动服，和郭玥一起前往新希望托班。 走出校门没多远，一只手横在了释小鱼面前。 这是一只干枯皱巴满是污垢和老茧的手，手上端着个破旧褪色的搪瓷缸。搪瓷缸晃了两下，里面的几枚硬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看着面前穿着陈衣旧袄、拄着木棍的邋遢老者，释小鱼轻叹一声：“三年多了，还没饿死呢。”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老者见他无动于衷，很“体贴”的举高搪瓷缸。 搪瓷缸上贴着一张纸，纸上打印着二维码。 淡定求扫。 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摘掉棒球帽倒托在手中，像是托着钵盂。接着右手竖于胸前行礼，光秃秃的脑袋和头顶九颗清晰戒疤正对老者。 “阿弥陀佛，还请老施主随缘。” 化缘vs乞讨！ 乞讨老者勃然大怒，中气十足的呵斥：“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冒充和尚，小心触怒佛祖天打雷劈！” “阿弥陀佛！老施主，我这和尚的含金量可比你这假乞丐高多了。你天天欺骗别人善心，不怕遭报应吗？小心殃及子孙，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你才下地狱！” 乞讨老者愤愤骂一句，端着搪瓷缸去找别人要钱了。 看着老者凄凉的背影，郭玥心中不忍：“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那个老人很可怜的，你为什么不帮帮他呢，哪怕十块钱也好啊。” “他可怜？呵呵。我上大一的时候就见过这个老头，到现在三四年了，天天在大学城这片儿乞讨，还跟别的乞丐抢过地盘。喏，就那个公交站台，当时俩老头差点没干起来。 再说了，看他年纪顶多也就六十，四肢健全有手有脚，还有一把子力气。为什么不去打工赚钱？不就因为乞讨赚钱更多更轻松，才一直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不劳而获吗？” “大师，你说的现象现实中确实存在，可也有许多人是真的需要别人帮助。如果他是假的，你只损失十块钱；如果他是真的，你就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这样不好吗？” “不好，因为我确定他是假的。前年秋天我去一高档公寓做佛事，看见他西装革履的从隔壁出来，怀里还搂着个小姐姐。不说小姐姐的穿戴，单是那个小区，最便宜的公寓也得好几百万。” “真的？”郭玥愕然片刻，轻声道歉，“对不起。” “干嘛跟我道歉，你又没错。错的是现在的社会，节操越来越不值钱，所以还是顾好自己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东方嘉苑小区。 此时正值东方小学一、二、三年纪的低年级小学生放学，一队队小学生，排着整齐的队列，有序走出校门。 校门外人头攒动，聚集了海量家长，道路两旁停满了各种类型的车辆，都是来接孩子的。交警例外，他们是专门过来疏导交通的。 人群中还有一些托班的老师，举着自家托班的牌子，来接学生。 低年级小学生年龄太小，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需要老师接他们去托班。 高年级小学生还好，十岁左右具备一定安全意识，可以自行前往托班，不用老师专门接送。 新希望工作室剩下的五个熊孩子，都是高年级学生，不用释小鱼接送，轻省不少。 两人来到东方嘉苑13号楼前，郭玥停下脚步：“大师，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你先进去吧。上午我给孙飞大哥打过电话了，他是房东，在屋里等你，办完事我就回来。” “行，你先去忙吧。” “我尽快回来。” 郭玥转身离开。 释小鱼走进楼道，停在了104室门前。看着门上“新希望工作室”几个字，心中再次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比上次还要强烈。 我和这个托班还挺有缘分的…… 摁响门铃，一个三十多岁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打开门。 “你找谁？” “请问孙飞在吗？” “我就是。” “我叫释小鱼，是……” 话还没说完，孙飞一把握住释小鱼的手，激动的说道：“你是新来的老师对吧，郭玥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你可算来了，走走走，进屋聊。” 孙飞很热情，将释小鱼迎进屋；也很健谈，给释小鱼倒了一杯水后，嘴就没停过。 “郭瑶走了后，这个托班就特别乱。” “学生和老师也被人挖走了，最后只剩五个学生，也没老师管。” “后来郭玥拜托我暂时照顾两天，我想着几个学生没老师管也不是个事儿，自己又挺闲的，随口就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你是不知道那几个熊孩子有多可气，差点没把我逼疯。” “上午郭玥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叫释小鱼的新老师要来，我就一直在等你，生怕你改变主意……嗳，郭玥呢？” 释小鱼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对了，听郭玥说，你是出家人？” 释小鱼摘掉棒球帽，竖掌行礼，开启和尚模式：“阿弥陀佛，贫僧释小鱼，见过孙施主。” “哟，真是出家人，头上还有戒疤呢！小师父，你是出家人，怎么会来这儿当老师？” “贫僧奉师命入世历练，感悟人生百态，修身养性磨练心境。郭玥施主曾与贫僧结下善因……” 孙飞一拍大腿，打断释小鱼的话头：“入世历练是吧，这儿就对了！小师父，我保证你在这儿能感悟到许多东西，都是外面感悟不到的，绝对能磨练心境。” 那五个妖孽竟恐怖如斯？ 看着孙飞的反应，回想起那晚的见闻，释小鱼心中生出一丝不祥预感。 “孙施主可否介绍一下五位小施主，也好让贫僧有所准备。” “这个……”孙飞看看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小二十分钟，随即压低声音，“好吧，那我跟小师父简单说一下……” 等到孙飞介绍完五个熊孩子的情况，释小鱼脑海中响起佛家经典名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第九章 他是系统bug “孙施主可否介绍一下五位小施主，也好让贫僧有所准备。” “这个……”孙飞看看时间，距离放学还有小二十分钟，随即压低声音，“好吧，那我跟小师父简单说一下……” 新希望工作室还剩下的五个熊孩子，都是东方小学五年级学生。 张义天。 男，12岁，五年级二班学生，东方小学一“霸”。 好勇斗狠，喜欢舞刀弄棍，结识不少初高中学生和社会不良少年。曾因多次参与打架斗殴险被学校劝退，据说在学校有收“保护费”行为。 口头禅：哥是混社会的；哥罩你；搞事情；砸你家玻璃等。 四年级时，因为老师管得严，某次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批评时，公开威胁：“老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别忘了你儿子也在学校上学！” 自此，再没有老师管过他。 宋毅虎。 男，11岁，五年级二班学生，沉迷网络小说，和张义天是同班同学。 可能是受网络小说荼毒太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认为整个世界是主神编辑出来的，每个人都是虚拟人物，类似游戏角色，而他自己就是主神，拥有编辑世界的能力。 口头禅：我编辑你；我把你从世界删除；你这个残次品；你是系统bug等。 因不服老师管教，多次辱骂老师是“残次品”、“穷·逼垃圾玩家”，威胁老师“删除账号”、“编辑成狗”、“杀到零级”。 已经被老师放弃。 张婧。 女，11岁，五年级三班学生，又拜金倾向，相当早熟。 追求时尚，极其爱美，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擅长打扮自己，自学化妆成才，校内外追求者甚多。立志当网红，钓个金龟婿，嫁个有钱人，当上阔太太。 口头禅：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好学历不如好容颜；没有女人味儿等。 因为成绩太差、上学化妆、烫发、放学前在课堂上公然补妆等，多次被老师批评。 她不但不听，每次还反讽老师。 “老师你小时候学习那么好，现在每个月能买几件奢侈品？” “老师你有没有后悔结婚太草率？” “老师你现在对我好点，不然等我长大嫁个有钱人，让他买下学校开除你。” 老师纷纷败退。 王大洋。 男，11岁，五年级三班学生，沉迷网游，小胖纸一枚，小土豪一枚。 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习惯用金钱衡量一切。 出手阔绰，花钱大手大脚，喜欢用钱砸人，身上经常携带大量现金。如今正在努力追求张婧，为博美人一笑，不惜豪掷千金。 口头禅：胖爷用钱砸死你；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努力学习给人打工吗等。 三观扭曲，还有早恋现象，老师给他讲道理、教育他、批评他的时候，总会遭到他“无情”打击。 “老师，你什么学历？每月工资多少？” “学习好有什么用？我爸小学都没毕业，不照样开宝马住豪宅数票子，手下管着好多大学生！” “你这么漂亮当老师可惜了，去给我爸当秘书吧，一月工资顶你现在一年。” 老师几乎都懒得管他，处于放养状态。 端木女王。 女，12岁，五年级三班学生，东方小学绝对的“一姐”，无人敢惹。 重度叛逆，跟老师对着干，认为自己会诅咒术，随身携带魔仙棒，谁要是惹她不高兴，她就诅咒谁。 口头禅：本女王；妈卖批；画个圈圈诅咒你等。 前两年，她经常在学校诅咒惹着她的老师和同学。部分老师和学生被她诅咒后，真的像她诅咒的那样，或肚子痛、或牙疼、或摔跟头、或喝水呛着等，搞得跟诅咒灵验似的。 学校师生普遍认为是巧合，可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十次八次呢？ 面对她时灵时不灵的诅咒，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反而增加了她的神秘感。因为害怕，学生们都不敢招惹她，私下里偷偷喊她“巫婆”。 老师现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管她。 这几个熊孩子不是妖孽，是要成精啊！ 想到自己要跟五个熊孩子共处三四个月，释小鱼脑海中响起佛家经典名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谁爱入谁入，总之我不入！ 释小鱼开始琢磨对付熊孩子的正确姿势。 孙飞介绍完几个熊孩子的情况后，忍不住又叹了句：“小师父你总算来了，你都想象不到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那五个熊孩子……” “老头，敢在背后说胖爷坏话，信不信胖爷用钱砸死你！” 虚掩的房门被拉开，一个小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来，释小鱼随即戴上棒球帽。 紧接着，两个小萝·莉鱼贯而入。 “你这个老男人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怕你女朋友背着你劈·腿吗？” “妈卖批，本女王要诅咒你！” “他是你们的新老师，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他。” 丢出这句话，孙飞落荒而逃。 是的，落荒而逃。 就像那晚的李静一样，落荒而逃。 只留下释小鱼独自面对要成精的熊孩子们。 新老师？ 王大洋眯着小眼，打量释小鱼：“看着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晚在门外偷听的猥suo大叔！” “难怪现在的老师素质越来越差，猥suo大叔也能当老师。” 张婧一甩波浪卷发，走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掏出化妆盒，开始画眼线。 端木女王举着魔仙棒，在释小鱼面前晃了晃：“记住那晚的教训，以后不要冒犯本女王。” “那晚你诅咒他肚子疼，结果他晕倒了，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大洋秃噜了一句。 “死胖子，想本女王诅咒你变成哑巴吗！” 王大洋立马捂住嘴，噤若寒蝉。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张义天和宋毅虎背着书包跑进来。 张义天看看端木女王，又看看王大洋：“死胖子，你又嘴·贱了是不是？” 宋毅虎微微一笑：“我编辑的。” “编辑你个头，脑残！”王大洋不怕宋毅虎，毫不客气怼了一句，“那晚晕倒的猥·琐大叔是新老师，也是你编辑的？” 宋毅虎这才发现释小鱼，一时语噻。 瞅释小鱼半天，吭哧出一句：“他，他是系统bug。” 第十章 纯天然无毒小奶妈 下午四点半。 新希望工作室内，氛围“和谐”。 张义天拿着手机玩手游，宋毅虎抱着笔记本看小说，王大洋屁颠颠“伺候”张婧化妆，端木女王捧着平板电脑看鬼片。 至于释小鱼嘛，在门外抽烟等郭玥。 他是新来的老师，总得有人向学生介绍对不对？ 可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临时有事儿的郭玥还没回来。 又等了几分钟，释小鱼决定不等了。 佛家有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他答应了郭玥来托班当老师，最起码的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踩灭烟头走进来，他轻咳一声，说道：“各位小朋友你们好，我叫释小鱼，是新来的老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师了……端木同学，把声音关小一点。” 端木女王充耳不闻，继续看鬼片，音量很大。 释小鱼走过去，轻轻敲敲桌面：“端木同学……” “叫我女王！” 释小鱼：“……” 端木女王抬起头，亮出警告性的小虎牙：“你是不是觉得本女王好欺负，刚来就想拿本女王开刀？下马威啊！那晚的教训忘了！” 有乐子了，另外四个熊孩子纷纷转头，在旁边起哄。 王大洋：“女王，那天你诅咒他肚子疼，结果他晕倒了，你得为自己正名啊。” 张义天：“不是我挑事儿，反正换成我肯定不能忍，太不给面子了！” 宋毅虎：“我现在不编辑他，让你自己诅咒，看你能不能诅咒他牙疼。” 张婧：“幼稚，牙疼算什么。像他这么猥suo的人，应该诅咒他一辈子单身狗。” 四个熊孩子煽风点火成功了。 “都给本女王闭嘴！” 端木女王一声呵斥，四个熊孩子顿时收声。 她放下平板，睨视释小鱼：“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本女王有必要让你加深印象，这辈子都记住本女王不容冒犯！” 言罢，掏出魔仙棒，对准释小鱼，一边画圈一边说：“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牙疼。” 这是12岁的小女孩儿吗？ 还这么幼稚。 送什么托班，直接送医院得了，省的天天忘吃药。 释小鱼才要开口，赫然发觉有股阴冷气息侵入口腔，牙齿受激开始隐隐作痛。 这时候，他胸前绛宫位置生出一股暖流，从胸口蔓延至口腔，与口腔内的阴冷气息接触后，迅速将阴冷气息吞噬，重回绛宫。 然后…… 没然后了。 阴冷气息消失，牙齿一点儿也不疼，胸口恢复正常，绛宫内还有点小舒服。 这个小萝·莉…… 之前孙飞介绍她的时候，释小鱼就被她的名字震惊到了。 晕倒那晚听见小萝·莉自称“本女王”的时候，他还以为小萝·莉被家人宠坏了，目空一切。今天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本来就叫“女王”。 端木女王！ 就问霸气不霸气！ 最可怕的是，小萝·莉还特喜欢以“本女王”自称，不过她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昏迷那晚，同样是被小萝·莉诅咒，同样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入体，同样是胸口生出暖流，释小鱼不免疑惑的打量着端木女王。 端木女王认为他在挑衅，怒了。 “你是在藐视本女王吗！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本女王。” 端木女王举着魔仙棒，对准释小鱼连续画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头疼。” “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手疼。” “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肚子疼。” “画个圈圈诅咒你，本女王诅咒你屁股疼。” “画个圈圈组揍你，本女王诅咒你……” 一连串的诅咒，几乎把释小鱼身上诅咒一遍。 刹那间，释小鱼只觉得自己被阴冷气息笼罩，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以意念催动体内彼岸花。绛宫内再次生出暖流，围绕绛宫缓缓流转。速度由慢到快形成旋涡，将侵入全身的阴冷气息尽数吸收。 好舒服！ 传说中的大保健也不过如此吧？ 释小鱼这两天潜心研究花相传承，消耗了大量花息，仅剩三成多一点。可现在被端木女王诅咒一番，他惊奇的发觉，体内的花息似乎有所恢复。 难道小孩子的诅咒，可以恢复花息？ 释小鱼决定验证一番：“继续啊，怎么停了？” 看戏的四个熊孩子，眼珠子惊碎一地。 之前他们还等着看释小鱼出丑，张婧都把手机准备好了。 可是释小鱼一点事儿没有，还让继续…… 这不科学！ 四个熊孩子的目光在释小鱼和端木女王之间来回逡巡，仰着四张小脸，大写的“懵·逼”。 端木女王脸上挂不住，绷着小脸站起来，举起魔仙棒再次对准释小鱼，不停的画圈圈。 “画个圈圈诅咒你……” 五分钟后。 端木女王有气无力的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这次她把释小鱼全身上下诅咒了三遍，从头到脚一处不落，连脚趾甲都诅咒了个甲沟炎，诅咒用时超过三分半。 结果呢？ 她累成狗，瘫在课桌上。 释小鱼嘛事儿没有，神清气爽！ 几个熊孩子大眼瞪小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在他们的印象中，端木女王的诅咒不是每次都灵验，可也有一定的成功率。 这会儿她诅咒释小鱼数百次，自己都累瘫在桌子上了，释小鱼反而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我早说了，他是系统bug。”宋毅虎小声嘀咕一句。 王大洋眯着小眼：“大叔，你没事吗？” 没事？ 怎么可能！ 没见体内的花息恢复到近四成了吗？ 惊喜！ 绝对的惊喜！ 释小鱼已经可以确定，端木女王不是什么“女王”“巫婆”，而是——奶妈！ 纯天然无毒小奶妈！ “端木小朋友，继续啊。” “哼！” 端木女王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恨恨的瞪着他，亮出小虎牙示威。 小奶妈太没用，这么快就没蓝了。 我的花息还差一多半儿呢。 其他四个熊孩子会不会也是奶妈？ “端木小朋友，欢迎明天继续。”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转向另外四个熊孩子，“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你们几个别愣着了，一起诅咒我吧。” 第十一章 高富帅的核心 四个熊孩子默然。 释小鱼轻蔑笑道：“你们要不敢诅咒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听话。” 这下捅了马蜂窝，五个熊孩子炸锅了。 张义天：“你算老几啊，混过社会没有？” 王大洋：“口气这么吊，信不信胖爷用钱砸死你！” 宋毅虎：“我要升级系统，修复你这个bug。” 张婧：“典型的吊丝想法，注定单身狗一辈子。” 端木女王还没缓过劲儿，趴在桌上哼了一声，再次露出示威性的小虎牙。 这算不算诅咒？ 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变化？ 释小鱼略感失望，拍拍手：“好了，既然你们不愿诅咒我，那就开始做作业吧。” 五个熊孩子置若罔闻，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张义天手游玩得兴起，嘴里不停咒骂什么“猪队友”、“送人头”之类。 宋毅虎跟他相反，很安静的坐在笔记本前，专心致志的看网络小说。 端木女王趴在桌子上继续看鬼片，像是故意跟他作对，音量调的特别大。 张婧化完妆了，正在收拾化妆盒。 王大洋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细长的礼盒，打开礼盒，里面摆放着一朵包装精美的彩虹玫瑰，开始每日一次的日常表白。 他手捧礼盒递到张婧面前，扮出一副深情模样：“婧婧，每天送你一朵玫瑰，代表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唯一……” 花开彼岸，信手拈花！ 释小鱼右手微抖，彩虹玫瑰到手：“小胖子，你表白找错地方了，这儿是托班。” “胖爷用钱砸死……额？” 日常表白被打断，王大洋大怒转头，看到释小鱼手中的彩虹玫瑰，愣了。 再看看自己手中礼盒，盒内空空如也，彩虹玫瑰不知所踪，怒了。 “亏你还是老师，竟然偷小学生的东西！” “还你！”释小鱼一摆手，彩虹玫瑰重新出现在礼盒中，“念在你承认我是你老师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这朵彩虹玫瑰是假的，上面颜色是喷上去的。” “胡扯，一朵好几十呢！婧婧你别听他瞎说……” 张婧没理会王大洋，望着释小鱼目光闪烁：“好帅啊，刚才的魔术太精彩了。我才发现，大叔你长得挺帅，个子也高……” “可惜是个穷鬼。”王大洋接了一句，“高富帅高富帅，‘富’字在中间，钱才是核心。没有钱，长得再高再帅也没用！” “是啊。”张婧深以为然，惋惜的摇摇头，“就算凭借魔术直播，将来成为凤凰男，可惜这年头凤凰男不靠谱。” “凤凰男？等他先能买起正版衣服再说吧。他的运动服，一看就是地摊上淘来的山寨货。” 说话的是端木女王。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像今天这样严重吃瘪丢面子，气得咬牙切齿。现在恢复少许气力，立刻戳穿释小鱼穿的运动服不是官方正品。 释小鱼不在意，坦然承认：“是a货。” 熊孩子们又有得玩儿，再次闹腾起来。 张义天：“a货不还是山寨货，看来你混的不咋地。” 宋毅虎：“你这个穷·逼玩家，充点钱，不然永远被rmb玩家虐。” 张婧：“大叔，攒钱买身牌子货吧，或许会有白富美看上你。” 王大洋：“除非那个白富美瞎了！” 他嫉妒张婧夸释小鱼“又高又帅”，决定用钱砸释小鱼，抬高自己。 啪！ 一百块钱拍在桌上。 王大洋鼻孔冲天：“替我和婧婧写作业，这一百块……张义天！” “死胖子你喊什么！”张义天抓着一百块钱塞进裤兜，“上礼拜你嘴·贱，得罪六年级的小钢炮。要不是我罩你，你早被揍成猪头了。” “上次我给过你辛苦费了！” “这是下次的。别说我不仗义，你自己掰指头算算，就你那张破嘴，哪个月不得罪人？” 王大洋想了想：“换个条件。你明天带人去教训独眼龙，这一百块算你的辛苦费。” “五一班的独眼龙？” “就是他！他骂我死肥猪，还想跟我抢婧婧。” “成交！” 一场小学生之间的py交易，在释小鱼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完成了。 以前释小鱼看过一个视频，是个五六年级的小学生，拍着桌子喊“学校也是个小江湖”云云。 当时他只是觉得有趣，一笑了之；现在才发现，视频里说的未必不对。 江湖无处不在，小学生也有江湖，有毛病吗？ 感慨间，释小鱼又听到“砰”的一声响。 原来王大洋再次掏出一百块，用力拍在课桌上：“大叔，替我和婧婧写作业，这一百块就是你的！” 释小鱼沉默。 王大洋得意洋洋，不停催促。 “还犹豫什么呢，这么划算的生意哪儿找去？” “做一次一百块钱，一个礼拜你就能买身牌子运动服。” “到了手边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活该一辈子受穷。” “我可告诉你，胖爷耐心有限……” 释小鱼终于有了回应。 他摊开巴掌，伸出五根手指：“五百。” “你穷疯了吧！那么点作业也敢要五百？” “没钱就别装土豪，老老实实写你的作业，土鳖。” “你说谁土鳖！” 小土豪的尊严不容挑衅，王大洋一怒之下又掏出四百块，更加用力的拍在桌上。 “五百！胖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就是壕！” “没问题。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被钱砸。” 在五个熊孩子鄙夷、轻视的目光中，释小鱼拿过五百块钱，验证真假后，掏出手机。 “皇帝，搁哪儿呢？” “小学五年级课后作业，五百块，接不接？” “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东方嘉苑小区13号楼104。” “ok，我等你。” 十分钟后。 门铃声响起。 释小鱼打开门，一个瘦高男生快步走进屋里，身上穿着外卖配送冲锋衣。 “鱼哥……” “知道你赶时间，那是金主。”五百块钱塞对方手里，释小鱼一指王大洋。 “你是我亲哥，今晚我请客。” 皇帝走向王大洋，直奔主题：“小朋友，跟哥哥说说你的作业，哥哥赶时间。” 熊孩子们：“……” 五个熊孩子有种被骗的感觉，王大洋感觉最深刻，因为他是金主。 第十二章 无为而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皇帝显然是替小学生写作业的行家，听完王大洋的话，立刻指出其中的风险和解决方案。 “你俩是一个班的，我替你俩写作业，笔迹一样，老师能看出来。” “我把答案写在黑板上，你们照抄一遍也很快。” 还得自己抄？ 我掏了五百块钱呢！ 王大洋不同意。 可是端木女王、张义天和宋毅虎都认为这个提议好。 同为五年级小学生，作业是一样的。 答案写在黑板上，大家同时抄，比一个接一个的传抄节省不少时间。 在端木女王警告性的小虎牙和张义天威胁的眼神中，王大洋怂了。 “行，今天我请客！” 皇帝在白板上写答案，五个熊孩子等着抄，释小鱼这才有时间熟悉新希望工作室的环境。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一托班，租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简单改造一番。 一间卧室内摆放着桌椅板凳移动白板，改造成低年级小学生的教室；一间卧室里摆放着七八张上下铺儿童床，供午托的小学生中午休息；最小的卧室是老师的办公室和休息间，释小鱼那天醒来就在这儿。 客厅很大，被改造成两部分。 靠门这半边儿同样摆放着课桌白板，是高年级小学生写作业、上课的地方；靠近阳台那半边铺着泡沫地垫，上面摆放着一些益智类的书籍和玩具，供小学生完成作业后娱乐休闲。 装修方面以暖色调为主，配以挂饰、贴纸等，偏向低龄风，屋内空调、电视、冰箱、热水器、饮水机、微波炉等家电一应俱全。 环境还算不错。 释小鱼转了一圈，回到客厅，发现皇帝已经收工，正和王大洋谈判。 谈判的具体内容是……课后作业的包月价格。 因为皇帝的服务质量好，王大洋打算雇佣他长期承包自己的作业。 当然，每次五百块明显不可能。 他是土豪不假，可他不笨，刚才中了释小鱼的激将法，现在嘛…… 现在他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坐在课桌前，有模有样的和皇帝谈判。 言谈间，小孩子的狡黠和成年人的精明交相显现。 什么作业难度、作业量、工作时间、中海市人均月薪、兼职待遇、时薪换算等等，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硬是把一场平等的谈判，谈成了卖方市场。 皇帝完全落在下风，报价从1500降到1200，又从1200降到1000，最后以800元成交，从明天开始。 800块！ 那是王大洋的底价！ 整个谈判过程，王大洋一直掌控着局面和节奏，20岁的皇帝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释小鱼听得暗自咋舌，同情的看着皇帝。 皇帝倒不觉得吃亏：“800不少了。周一到周五，一个月22天，每天二十分钟，平均算下来时薪过百呢，而且胜在稳定。” 这是小胖子的原话好不好！ 释小鱼无奈的摇摇头：“你没意见就好。” “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意见。鱼哥，这个你收着。” 皇帝塞给释小鱼一百块钱，算是分成。 释小鱼没要：“自己收着吧，你赚点钱也不容易。我要想赚这份钱，干嘛还找你？” “我佛慈悲，鱼哥你是我亲哥，今晚我请你吃饭。” “回头再说吧。” 看眼身后正在抄作业的五个熊孩子，释小鱼摇摇头。 晚托班一般从下午放学到晚上八点左右，学生们在托班写完作业吃过晚饭，等家长来接。 “晚点儿我给你送份外卖。”皇帝对托班略知一二，“鱼哥，你怎么想起办托班了，听说托班办好了不少赚钱，不过你这儿学生有点少。” 少？ 一个学生都没有才好呢！ 短暂的接触，释小鱼已经明白学校老师为什么放弃他们，附近托班为什么不收他们，李静为什么骂他们，孙飞为什么吓得落荒而逃了。 今天他是没管五个熊孩子……不对，不是不管，是无为而治。 在他无为而治的理念下，连作业都找人替他们写，双方才勉强“相处融洽”。 换个负责任的老师，熊孩子们只怕早就“造反”了。 两人没聊几句，皇帝接到外卖订单，说句抱歉匆匆走了。 熊孩子们忙着抄作业，张义天第一个抄完。 笔一扔，掏出烟，点上一颗问释小鱼：“刚才那人混哪儿的，送个外卖也敢叫皇帝？” 释小鱼走到他身边，看看桌上的烟盒。 芙蓉王！ 阿弥陀佛的，现在的熊孩子真有钱。 我抽的还是7块钱一盒的红双喜。 张义天斜着眼：“别哔哔啊，混社会烟不离手，这是规矩。” “混社会见人散烟，这个规矩没人教过你吗？”释小鱼拿起桌上的芙蓉王，自顾自掏出一颗，烟盒丢还给张义天。 “你也混社会的？” 释小鱼没理他，坐在桌上抽口烟，说道：“他是中海大学的学生，皇帝是他的绰号。” “太渣了吧！”王大洋闻言抬起头，优越感十足，“我爸还说海大多好多好，让我将来考海大呢。晚上回去我就告诉他，海大的学生都是送外卖的。” “我也是海大的学生。”释小鱼瞥了王大洋一眼，“他不止送外卖，还送过快递、送过桶装水、当过家教、发过传单、替人跑腿、酒水推销、替中小学生写作业。 考上大学后，他干过的兼职少说也有几十份吧，闲暇时间几乎都在打工。有人说他是打工皇帝，后来大伙就都喊他皇帝了。 小胖子，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吗，因为他不像你有个有钱的爹，可他有好父母。他父母节衣缩食供他上学，他现在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钱，赚的钱大部分寄回老家补贴家用…… 是不是觉得很俗套，但这就是现实，不是谁都像你们一样，含着金钥匙出生。” 王大洋撇嘴：“嗤，典型的吊丝仇富心态。” 张婧幽叹：“唉，只能怪他命不好。他要是个女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宋毅虎微微一笑：“原来也是个穷哔玩儿家。” 端木女王没吭声，抄完作业趴在桌子上，继续用眼睛杀死释小鱼。 释小鱼也没指望几个熊孩子能说出什么好话，不过张义天的话，让他多看了一眼…… 第十三章 这个B装的好6 “死胖子，那哥们挺不容易，你还为了几百块钱跟人家叽歪大半天。这一百块还你，我再添一百，明天那哥们来了给他凑齐一千！” 听到张义天的话，释小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傻哔，救急不救穷，这都不懂。”王大洋小声嘟囔一句，收好两百块，讨好的问张婧，“婧婧，你累不累，想不想吃东西？” 张婧拿捏道：“我不饿，只是有点渴。” “明白！”王大洋扬起一百块，“大叔，去买两瓶营养快线，剩下的钱是你的跑腿费。” 这个熊孩子！ 释小鱼思考三秒钟，灭掉烟头，拿过钱，再次掏出手机。上网搜到东方嘉苑小区门口的一家便利店，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两瓶营养快线，麻烦送到13号楼104。” “我们不提供配送服务。” “20块，就要两瓶营养快线，送不送？” “您稍等，我这就让店员送过去。” 这个b装的，比我还6！ 王大洋默默记住套路，准备找机会体验一回。 五分钟后，两瓶营养快线到了。 王大洋伸出手，坐等释小鱼递到自己手里。 谁想释小鱼拿着营养快线走到小奶妈身旁，递给她一瓶。 “干嘛，知道得罪本女王想道歉？晚了！” “别误会，我是让你补充点营养，好继续诅咒我。” 端木女王：“……” 一瓶营养快线放在小奶妈桌上，让她补蓝；另一瓶营养快线丢给了张义天。 “干嘛给我？”张义天愕然问道。 “奖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对得起你的名字。” 张义天：“……” “见习花使，获得花恩1点，来自九品下下花骨朵。” 呃…… 莫名多出的1点花恩，打了释小鱼一个措手不及。 花恩增加是好事儿，问题是怎么来的，释小鱼需要弄清楚。 来到托班后，他只碰过彩虹玫瑰，可是没有蕴灵，何来花恩？ 还有，花恩来自花骨朵，不是彩虹玫瑰。 花骨朵是什么？ “你少装傻，我跟你说话呢！”王大洋的吼声打断了释小鱼的思绪。 回过神来，他发现王大洋站在自己面前，一双小眼睛燃着熊熊怒火。 他推开王大洋：“离我远点，你有口臭。” “啊——气死我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凭什么把我的营养快线给别人！” “什么叫你的？” “是我给你钱买的！” “我没说不是啊。你让我买两瓶营养快线，还说剩下的钱是我的跑腿费，可你没说我买了给谁啊，你想想是不是？” 王大洋：“……” “哦，你让我给你买啊？早说清楚多好，看这误会闹得。说到底还是你语言表达有问题，表述不清。你的语文成绩一定很差吧，上学期考了多少分？” “考多少分不用你管！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你就这么对待我们吗？亏你还是老师！” “你这朵花有点胖，该减重了。最多这样，你再给我一百块，我帮你买两瓶营养快线，这次一定给你，不过剩下的钱是我的跑腿费哦。” “我有那么蠢吗！” 王大洋气鼓鼓回到座位，现学现卖用释小鱼的方式装了一回b，花了20块买了两瓶营养快线。 4瓶营养快线40块，壕客户！ 这回便利店老板亲自跑来了，送货的同时还专门留下一张名片，说再买什么直接打电话，保证以最快速度。 宋毅虎掏出3块钱，微微一笑：“我要一瓶可乐。” 便利店老板：“……” 小风波平息，五个熊孩子喝着饮料各玩各的。 释小鱼再次陷入沉思。 “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 王大洋的话提醒了他。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花朵尚未绽放，不就是花骨朵吗？ 好吧，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可是释小鱼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再说了，小奶妈的诅咒不也同样无解？ 如果小孩子真的是花骨朵，那么刚才的九品下下花骨朵是谁呢？ 释小鱼逐一打量五个熊孩子，琢磨半天也没结果。 他给了小奶妈和张义天一人一瓶营养快线；张婧认为他的拈花术是魔术，很喜欢看；小胖子虽然被他坑了两次，却也从他这儿学会新的装b套路，还体验了一把；宋毅虎嘛，则是借机以原价购买了一瓶可乐，让便利店免费。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其实小孩子也一样。特别是熊孩子，不按常理出牌是他们的标志，更难琢磨。 释小鱼不再多想，反正还有时间，慢慢来早晚会弄明白。 抄完作业，熊孩子们彻底放羊。 王大洋邀请张婧去k歌，张婧欣然答应，俩人大摇大摆走了。张义天找哥们儿玩儿，打着电话叼着烟，也走了。 仨熊孩子都没跟释小鱼打招呼，释小鱼也没管。 他已经看出来了，五个熊孩子就这德性。 无为而治放任自由，和谐相处相安无事；但你要是管他们，好比监督他们自己完成作业、不许早·恋、不许抽烟，他们能把天捅破！ 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五个熊孩子的将来…… 孩子父母都不管，释小鱼管那么多干嘛？ 他又不是他们的爹！ 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又被震了一把。 一般来说，晚托班都提供晚饭，前提是学生掏饭钱。 不过，五个熊孩子嫌托班晚饭太low，从不吃托班的晚饭。 宋毅虎点了份汉堡套餐还算正常，端木女王就太霸气了。 小奶妈女王范儿十足，自顾自离开托班，上了门口的奔驰房车。 释小鱼这才知道，楼门口停着的奔驰房车，是专门负责接送小奶妈的。 不止有司机负责接送，还有保姆专门负责做饭。 到了饭点儿，保姆现做小奶妈现吃，吃完一抹嘴回到托班继续抱着平板看鬼片。 这种熊孩子还有必要管吗？ 就算是学渣，未来的生活照样比学霸滋润一百倍！ …… 随后两天，在释小鱼无为而治的“理念”下，他和熊孩子们相处的很和谐……谁也不理谁。 呃……端木女王例外。 小奶妈每天都会遭受释小鱼“惨无人道”的压榨，直至蓝耗尽再无力诅咒补奶才作罢。 日子过的很安逸。 释小鱼琢磨着，再过两三天花息恢复八九成，自己就可以着手采摘花果《花阵基础纲要》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麻烦上门了…… 第十四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天下午，熊孩子们抄完作业。 张义天照例打着电话叼着烟，去找哥们儿耍了。 释小鱼又打算压榨小奶妈，李静气势汹汹的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一行五人来者不善。 “托班现在谁负责？”李静喝道。 释小鱼抬起眼皮：“你是谁？” “我叫李静，是新希望托班以前的老师。” “有事儿？” “事儿大了！我牙齿在你们这儿磕掉了，害我不得不安上全瓷牙，你说怎么办！” 释小鱼打量两眼；“新换的烤瓷牙？” “是全瓷牙，比烤瓷牙贵得多！” “全瓷牙这么黄？” “关你屁事儿！让你们负责人出来，赔钱！一万块没商量！” “负责人不在。” “给她打电话，不然你今天别想好过！” “我没她电话。” “我警告你，你只是打工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确实联系不上她，要不你们过几天再来？” “老婆，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搬东西。” 说话的是李静的男朋友，二十郎当岁，发型两边铲，留着小胡须。 “装傻充愣不想赔钱是吧？行，那就用东西顶，什么时候赔我一万块什么时候还给你们！”李静一点头，“搬！全搬走，一件儿不落！” “喂，你们这算抢劫，我可以报警的。” “报你麻痹的警！” 小胡须上去就是一耳光。 可惜他的手还没碰到释小鱼，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 “你敢打人！” 另外三男一女扶起小胡须，大声斥责。 释小鱼掸了掸鞋面：“这儿是托班，学生们正在上课，闲杂人等自动滚蛋。” “草你麻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小胡须怒急，带头扑向释小鱼。 另外三个年轻人紧随其后，其中一人还抄起靠背椅。 “你们这是自己作死啊。” 释小鱼缓缓起身。 所谓不动则已，动则山崩。 释小鱼站起来很慢，但是动起来截然不同！ 一个箭步迎上小胡须，左手拨开对方来拳，右手握拳以迅雷之势印在对方胸口。 砰！ 小胡须再次倒飞出去。 修佛二十载可赚钱，练拳二十载可防身！ 以善对善！ 以恶对恶！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以手还手！ 以脚还脚！ 这是老和尚从小教导释小鱼的处事原则。 你还敢用椅子？ 一记空手入白刃切下椅子，反手轮在对方背上！ 面对小胡须四人围攻，释小鱼以一敌四占尽上风。 不消片刻，小胡须四人便被打倒在地，客厅内桌翻椅倒一片狼藉。 释小鱼毫发无损站定场中，小胡须四人甚至没有打到他一下。 李静是条汉子，趁着释小鱼背对自己，脱下高跟鞋，悄悄跑过去砸向释小鱼。 眼看纤细尖锐的鞋跟就要砸到释小鱼后脑勺，他转身一记鞭腿，将李静抽飞。 打完，收工！ 李静、小胡须五人全趴下了，躺在地上哼唧不停。 释小鱼扫眼阳台上的熊孩子。 四个熊孩子很机灵，早在双方动手前，就抱着自己的东西退到阳台，兴奋的看热闹。 张婧举着手机自言自语。 王大洋眯着小眼：“大叔还挺能打的。” 宋毅虎微微一笑：“我编辑的。” 小奶妈嘟着小嘴：“废物，五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阳台外，一个年近三十的精瘦男子趴在窗户上，面无表情看着客厅内发生的一切。 他是小奶妈的司机兼保镖。 屋里动静太大，门口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 有人旁观看戏，有人小声议论，有人询问起因，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打120。 就是没人敢进来。 保安也不例外，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警察到来。 派出所距离东方嘉苑不远，警察来的很快。 一见警察，小胡须就像见了亲人似的，一瘸一拐的跳过去，抱着警察手臂大声哭嚎：“警察叔叔，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警察抽出手臂：“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打架？” “警察叔叔，我们是中海师范大学的学生，为了响应国家‘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我女朋友在小区办了一家托班。 前几天我女朋友来他们托班商量事情，结果被他们打掉两颗牙齿。今天我们来商讨医药费，他上来就打我们，你看他把我打的，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小胡须一把鼻涕一把泪，另外三个男生也跟着帮腔，李静为了证明小胡须的话，特地张开嘴让警察看。 吃瓜群众议论纷纷： “这算什么托班，老师也太野蛮了。” “幸亏我家孩子没报这儿。” “人家女孩子牙都被打掉了，不该赔偿医药费吗？” “就是。不赔医药费还打人，连女人也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警察的素质明显高于吃瓜群众，没有轻信小胡须一面之词，走到释小鱼面前，问道：“你为什么打人？” 释小鱼摘掉棒球帽倒托手中，开启和尚模式：“阿弥陀佛，因为他们要打贫僧。” 看着释小鱼的光头和头顶九颗戒疤，警察心生怀疑：“你是出家人？” 不怪警察怀疑，这年头假冒和尚的骗子太多了，骗术也是花样百出，前两天派出所刚抓了两个冒充出家人骗钱的骗子。 警察提出要看释小鱼的度牒和戒牒。 度牒是政府机构颁发的身份凭证，戒牒是僧官机构及传戒师签发的身份凭证，公安机关有据可查。 释小鱼没有。 他没三皈依，连皈依证都没有，更别说度牒和戒牒了！ 但是他有身份证和学生证。 “度牒和戒牒都没带？”警察更怀疑了，接过释小鱼的证件递给辅警，“小刘，联系所里查一下身份证信息和学……你是大学生？” “阿弥陀佛，贫僧奉师命入世，历练红尘，如今在中海大学求学。施主联系学校，一问便知。” 身份证查验信息最先反馈回来。 身份信息真实有效，姓释名小鱼，没有任何前科。 身份证上姓“释”已经很说明问题，二十分钟后，海大那边也给出肯定答复：海大有这个学生，是出家人。 警察挠头了，有点担心矛盾激化，升级成宗教问题。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为什么还打人？” “施主，贫僧说过了，因为他们要打贫僧。” 小胡须等人矢口否认： “他撒谎！” “我们没有！” “是他打我们！” “警察叔叔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张婧看到时机成熟，跳了出来： “真相尽在快手，搜索昵称婧美人，真相一看便知，亲们别忘了双击666哦……” 第十五章 双击666 “这里是托班现场，大家看到了，我们几个小学生没招谁没惹谁的在托班上课，突然闯进来五个流·氓……” “这些流·氓没有讹诈到一万块钱，就想洗劫托班的家具家电……哎呀，老师阻止他们，他们还要打老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亲们别忘了双击666哦……” “现在老师被四个流·氓围殴，形势险峻。看看，桌椅都被打坏了，那几个流·氓很厉害，老师估计会被打屎。亲们请双击666为老师默哀……” “哇，老师打倒了一个流·氓……又打倒一个！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们老师厉不厉害，1v4也不落下风，把四个流·氓全打倒了！亲们双击666，为老师点赞吧……” “遭了！那个老女人要用高跟鞋偷袭老师……哇哇哇，大家看到没有，老师打女人了，老师打女人了，此时还不双击666等什么……” “那个女的估计会屎，被踢飞辣么远，婧美人突然有点害怕，万一老师将来打婧美人肿么办？亲们一定要双击666，一起保护婧美人哦，婧美人还是小学生呢……” 上传不到三十分钟，这段名为“托班老师大战流·氓”的原创视频，已经取得播放量2647，点赞1432，评论683的好成绩。 大部分评论都是支持释小鱼的。 “那五个人太可恶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上来就打老师。” “这个托班老师太生猛了，那五个流·氓估计要哭了。” “老师会武术，流·氓挡不住！” “谁也别拦我，我要拜师，求老师姓名地址！” “大叔爱萝·莉，婧美人求交往……” 在场的吃瓜群众，上岁数的人可能没听过快手，不过年轻人大多都知道，纷纷掏出手机观看。 看完视频后，吃瓜群众态度大变。 “太不像话了，简直是人渣！” “到底是出家人，脾气好，换成我早把他们打出去了！” “是啊，小师父一直客客气气的，他们倒好，嘴里不干不净还想扇小师父。” “亏他们还是大学生呢，现在海师大的学生素质变得这么差了？” …… 警察也在看，印象最深刻的是小胡须那句“报你麻痹的警”。 这段视频，完整还原了事情经过，谁在撒谎一目了然，省去警察很多时间。 这是张婧的功劳。 她立志当网红。 由于未成年当不了主播，只好借助快手平台，上传各种视频积累人气和粉丝。刚才李静带人进来，她就趴在阳台拍摄，警察抵达之前上传到网上，然后静待时机成熟。 什么叫时机成熟？ 人越多，时机越成熟！ 新希望托班闹出这么大动静，警察和小区保安都来了，还扯出释小鱼是出家人，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吃瓜党越来越多。 在释小鱼和李静一伙各执一词的时候，张婧跳出来公布真相，相当于推广自己，当然是吃瓜群众越多越好了。 警察看完视频，绷着脸严肃质问李静一伙：“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静强辩:“我的牙真的是被他打掉的！” “你放屁！” 房东孙飞接到物业的电话，开车赶来了。 “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摔倒磕掉牙齿，现在还想诬赖小师父！我可以证明，小师父是在你摔倒之后才来托班的，他们几个小朋友也能证明！” “没错！”张婧一脸得意，大声说道，”她摔倒那天我也拍下来了，你们关注‘婧美人’，就可以从我以前的作品里看到了！” 铁证如山，李静无可辩驳，但她很会演戏。 就听她“哎呀”一声瘫坐在地上：“我的头好晕，一定是刚才他打我的时候撞到了头，我要去医院。” 救护车到了好一会，就等着拉这趟活呢。 “大家让一下！” 担架员、医生、护士立刻抬着担架走进来，就要把李静送往医院。 小胡须等人有样学样，也纷纷叫嚷着自己这里疼那里疼，要求去医院检查。 疼是真的，释小鱼习武二十年可不是白练的；要求也是合理的，打架受伤别管谁对谁错，先送伤者去医院是正规流程，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但是！ 释小鱼不同意！ 他上前两步挡住去路：“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带他们去哪儿？” “去医院。” “这里的损失怎么办？” 医生皱眉：“赔偿的事情你们回头再谈。现在他们受伤严重，需要送医院。” “受伤严重？” 话音未落，释小鱼抬脚踹向小胡须。 小胡子反应很快，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和尚打人了！警察叔叔你们管不管！” “莫非是回光返照？”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医生，“跑的这么快，如果他们跑掉了，施主是否替他们赔偿？” 医生：“……” 医生嘴角抽抽两下，求助的看向警察。 警察劝道：“小师父，我们出警了，这件事肯定管到底，他们跑不了。你先让120送他们去医院，好吗？” “不好。”释小鱼拒绝的很干脆，“施主是警察，贫僧愿意相信，可要是他们不肯赔钱怎么办？贫僧是不是要去法院起诉？起诉是不是要请律师？请律师要不要花钱，律师费谁出？ 还有，打官司要花多长时间？就算官司赢了，他们当老赖拒不执行怎么办？贫僧知道法院可以强制执行，但是强制执行要等多久？贫僧何时能收到赔偿？” 警察：“……”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警察哑口无言。 释小鱼可不是胡搅蛮缠，民事执行难是当今社会普遍存在的问题。 吃瓜群众中就有人深受其害，吆喝道：“小师父说的没错！前年有人借了我十万块一直不还，后来我告到法院，法院判他还钱，可我到现在也没拿到钱！” 有人带头，吃瓜群众纷纷开口，支持释小鱼。 谁也不瞎，李静等人受伤是否严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借医遁？ 门都没有！ 涉及到宗教，又得到围观群众支持，警察只能现场调解，以免矛盾激化。 “小师父，你要求他们赔多少钱？” “屋里的桌椅全坏了了，门也撞了一个坑，墙纸也破了，挂件饰品掉了一大堆，还影响托班正常秩序，吓到学生……出家人慈悲为怀，就按照他们说的，一万块吧……” 一万块！ 李静等人怎么可能答应？ 别说一万块了，就是一块钱他们也不愿赔！ 警察还在那儿做李静等人的工作，释小鱼又开口了。 “他们不愿赔就算了。麻烦医生检查一下她的牙齿，如果牙齿没掉没有安装全瓷牙，贫僧告他们敲诈勒索，附带民事赔偿。” 敲诈勒索！ 李静等人怂了…… 第十六章 被人忽视的金山 “小师父厉害，敲诈勒索可是刑责，性质严重多了！” 晚上八点多，东方嘉苑小区门口某家饭店内，收下一千块房屋维修费的孙飞做东，端着酒杯对释小鱼说道。 如他所说，打架斗殴情节较轻的，一般是警察从中调解，以一方赔钱收场；但如果构成敲诈勒索，性质完全变了，后果也很严重。 一旦落实，李静五人不但可能被中海师范大学开除，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不赔钱行吗？ 最终，李静等人通过支付宝赔了释小鱼一万块，事情画上句号。 “孔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道家讲除魔卫道，佛家也有菩萨和金刚，基督教除了牧师还有裁判所。邪必惩，恶必罚，古今中外一个道理。” “你怎么不提法律？” 释小鱼略一迟疑：“法律不是万能的，和宗教一样，都容易被人钻空子，比如说我。” 像是今晚，如果他没扯出出家人的幌子，警方多半定性为打架斗殴。 别说谁先动手、为什么动手之类的废话，就问你动手没！ 动手了是吧？ 双方都动手了是吧？ 那就是打架斗殴！ “法律不是万能的……”孙飞咧嘴一笑，又端起酒杯，“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再敬你一杯。” 酒落肚，杯中空，释小鱼给两人满上酒：“孙哥，明天拜托你了。” “没问题！明天上午我找人把客厅打扫干净，保证不耽误你们下午开门。桌椅板凳你打算怎么办，白板好像也坏了，都得换新的，你要不要跟郭玥说一声？” 提及郭玥，释小鱼这才记起，自从郭玥在陪他来托班的路上临时有事儿离开后，就一直没出现过。 算算日子，已经好几天不见人了！ “孙哥，郭玥手机号多少？” “我不知道，你没有吗？” 释小鱼摇头：“她去学校找我的时候，说是手机丢了。” “难怪了，前几天我按照她打给我的号码回拨过去，打了好多次才接通，结果对方说是公用电话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嘛！” 两人一聊才发觉，郭玥好像挺神秘的。 房东孙飞不但没有郭玥的联系方式，甚至都没见过郭玥本人。双方每次联系，都是郭玥打电话给他，用的还是公用电话。 而释小鱼同样联系不上郭玥，迄今为止仅见过两次面，对郭玥的情况一无所知。 难道郭玥怀疑她姐姐的死和孙飞有关？ 想起郭玥在调查她姐姐的死因，释小鱼暗自揣度。 孙飞神色如常，继续和释小鱼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小师父，我发现你不但喝酒还吃肉，不怕师父责怪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哈哈哈，小师父果然是性情中人，投脾气。来，再走一个。” 又是一杯酒落肚，孙飞吃了两口菜，说道：“小师父，有件事我得先跟你打声招呼。现在三月底了，该交房租了。” “房租不该找我吧，我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话是没错，可我不是找不着郭玥吗。郭瑶的身份证复印件我也找不到了，只记得她是大学生，具体哪个学校也忘了。” 释小鱼：“……” 这叫什么事儿？ 我好心过来帮忙，没道理让我掏房租对不对？ 孙飞善意的提醒道：“今天李静不是刚赔偿一万块吗？” 呃…… 是啊，那一万块赔偿，是释小鱼打着托班的旗号索要的，拿来支付房租……没毛病。 “房租多少？” “七千。” “七千？” “我可没多要。东方嘉苑里，像我这么大面积的三室两厅，基本都是这个价，而且我还是押一付一，别人至少押一付三。” “也是，押一付一月月都得收房租，是挺麻烦的，孙哥你当初干嘛答应？” “嗨，我原本也要求押一付三，后来郭瑶找我租房子的时候说手里钱不多，问我能不能便宜点。我看她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就答应她押一付一。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唉……” “郭瑶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跳楼，具体我也不清楚。” 难道郭瑶的死真和他有关？ 想到小奶妈和莫名多出的1点花恩，还有郭玥对郭瑶死因的怀疑，释小鱼略作思忖，掏出手机转给孙飞七千块，支付下月房租。 “痛快，我就说跟小师父投缘！小师父，新希望被李静一搅和，估计是撑不下去了。我觉得你挺有办法，能管住几个熊孩子，还不如自己开家托班。我跟你说，托班办好了是真赚钱。” 以新希望为例，以前只提供午托和晚托服务，属于最低档的托班。 收入方面：晚托班37个学生，每月学费750，晚餐费300，这就小四万了。 支出方面：房租七千；两个兼职老师工资两三千，李静还负责午托，工资多一千，合计不超过九千；晚饭直接在大学食堂订，小学生吃不了多少；水电两三百足够了；再加上前期投入的分摊和一次性消费，满打满算每月支出不超过两万。 一个月算下来，到手两万块呢！ 大学毕业生起薪才多少？ 这还是郭瑶心好，学费收的低、工资开得高，不然赚得更多。 就这，还没算午托的利润。 而新希望只是最低档的托班，稍微提高一下档次，随便弄个周末辅导、寒暑假培训、一对一拔高什么的，就更来钱了！ 要不然郭瑶刚过世，李静就迫不及待挖走学生和老师自立门户？ 利益驱使尔。 托班虽赚钱，但是太熬人，释小鱼没兴趣。 他关注的是：新希望还剩五个熊孩子，都不在托班吃晚饭，每人750的学费，加起来还不到四千块。 四千块……房租都不够！ 阿弥陀佛的。 帮忙而已，还要我往里面贴钱？ 回头见了郭玥，必须跟她说清楚！ 次日下午。 郭玥还是没出现。 不过，张婧来到托班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破天荒的主动跟他打招呼。 “老师！” 释小鱼看看她：“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我的粉丝数超过三千了！”张婧兴奋的跑过来，“老师你要加油，以后多多打架，让我拍下来圈粉……” 第十七章 被视频毒害的熊孩子们 “托班老师大战流·氓”的视频小火了一把。 在快手平台，播放量逼近六位数，点赞三万多，评论近万，昨晚就被送上了热门。 网友纷纷转发，又让这把火从快手向微信、微博、各个网站等平台蔓延。 快手视频时长有限，张婧只拍摄到释小鱼大获全胜的画面。后面警察出场、释小鱼启动和尚模式、阻拦120、为房东和托班讨要赔偿等画面都没拍摄。 这时候就体现出吃瓜群众的存在感了。 昨天，现场聚集了数十位吃瓜群众。其中不少年轻人、中年人或拍照或录像，记录下后面发生的事情，然后传上网，与张婧的视频相互印证。 “托班”、“老师”、“大战流·氓”、“中海大学”、“中海师范大学”、“出家人”、“武僧”、“警察”、“医生”等字眼，吸引了不少网民的眼球，引发网民热议。 “高手在民间！” “这年头流·氓何其多，没点功夫连托班老师都当不了。” “这段视频，充分体现出海大学生和海师大学生之间的素质差距！” “哪个学校都有害群之马，这个锅海师大不背！” “这是传说中的少林武僧吗？那个谁不是要挑战八大门派吗，打赢托班老师先！” 对于事件本身，大部分网民持支持态度。认为海师大五个学生挑衅在先做事太过分，释小鱼先礼后兵打得好、干的漂亮。 也有部分网民认为，不论对错打架都是不对的。尤其是在警察到场后，释小鱼为了索赔阻止120把伤者送医，不配做个出家人。 这种论调一出来，立马就有网民反击。 “圣母·婊死开，听过老赖吗？” “知道被人欠钱不还的感受吗？” “支持小师父，说的太对了！我们公司给xx公司供货，xx公司故意拖欠货款不给。我们公司打官司胜诉，结果xx公司老板卷款跑路……” 风波搞得有点大。 今天中午，海师大官微表态，将尽快查清此事，一旦确定事情属实，将按照校纪校规严肃处理涉事学生，绝不姑息。 海大方面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释小鱼很烦。 相熟的同学、师弟、已经毕业的师兄师姐等人电话狂轰，都是问他有关视频的，更过分的直接跑来宿舍围观打趣。 还有一个小师妹，在电话里吭哧半天，问他创业开托班需不需要招聘兼职老师。 后来连辅导员都跑来宿舍，专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能接受记者采访。估计两家大学的领导层已经沟通过了。 还别说，导员来之前，释小鱼真接到一个自称某某媒体的电话，想约他做个采访。 采访一小时，费用两百，释小鱼果断拒绝。 他是实用主义者，对虚名没兴趣，除非虚名能带来相应的财富收入。 采访费两百…… 我去你阿弥陀佛的！ “老师，昨天他们踢你场子，赤果果的鄙视你，是男人就得踢回去！” 张婧仰着小脸，一脸期待。 她混快手一年多，上传视频一大堆，粉丝数也不过六七百。 昨天上传了“托班老师大战流·氓”的视频后，粉丝激增人数超过三千，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 网红网红，网络红人，没有粉丝，谈何网红？ 张婧励志当网红，因为昨天的视频效果非凡，她把释小鱼当成了快速圈粉的捷径。 释小鱼岂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一扬下巴：“回去化你的妆。” “老师！昨天要不是我的视频，你早被警察抓走了，你难道不该报答我吗？” “小姑娘，你想多了。没有你的视频，警察也不会抓我，因为李静他们讹诈在先，而我是出家人。” “出家人不怕警察抓吗？” 张婧想不明白。 她身边的王大洋掏出一沓百元钞，拍在释小鱼面前：“看你挺能打的，给我当保镖怎么样？只要你点头，这里一千块就是你的。” “小胖子，你天天揣这么多现金，不怕被人抢？” “所以我才雇你当保镖嘛！回头我也让我爸给我买辆奔驰房车，交给你开，接我上下学，当我的司机兼保镖，工资咱们可以坐下来谈。” 记吃不记打的熊孩子！ 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手搭在钱上：“你确定？” 看着他那熟悉的笑容，王大洋记起被坑的两次经历，怕了。 他连忙把钱抢回去：“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刚打发了王大洋，张婧又缠上来，拿捏着嗲声嗲气的腔调撒娇：“老师，你帮帮人家啦。你可是人家的老师呢，帮帮人家好不好了啦……” “臭美婧你省省吧，老师是出家人，不吃你那套！你那套也就能骗骗王大洋那个死胖子。” 张义天来了。 他赶走张婧和王大洋，掏出烟递给释小鱼：“老师，抽烟。” 中华？ 好烟啊！ 不仅递好烟，张义天还殷勤的给释小鱼点上：“老师，你是少林寺的武僧对不对？” 得，又一个被视频毒害的熊孩子！ 释小鱼否认：“我不是。” 张义天不信：“老师你别骗我了。释小龙、释小虎、释小豹都是少林俗家弟子，特别能打。你叫释小鱼，明显是一个系列的。” 噗！ 释小鱼差点没被烟呛着。 “老师，我想变得更强，你教我打架吧。” “阿弥陀佛，贫僧不会打架。” “骗人！昨天的视频我看了，你一挑四几下就把对方摆平了，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去电玩城了。” “那是功夫，不叫打架。” “那你教我功夫……最多这样，你每天的烟我包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释小鱼琢磨片刻，笑了：“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呃……别让我学习，别让我听老师的话，别不让我打架，别不让我……” “行行行，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王大洋、宋毅虎三个人，每天负责打扫托班卫生，没难度吧？” “凭什么！” 养尊处优惯的小胖子怒了。 宋毅虎抬起头：“我要修复bug。” 张义天也想不通：“为什么？” 释小鱼高深莫测的一笑：“《天龙八部》看过吗？” “看过。” “里面谁最能打？” 第十八章 出人命了…… “扫地僧！” 张义天恍然大悟，开心的笑了。 释小鱼也笑了，笑的同样开心，托班卫生问题解决了。 新希望只有五名学生，但是几个熊孩子太能造。 零食包装盒、包装袋、饮料瓶、烟头、瓜子皮、花生壳、纸巾等等，每天垃圾一大堆。 熊孩子们从来不收拾，哪怕纸篓摆在墙角都能看到，他们也视若无睹，垃圾直接丢地上一走了之。 这几天都是释小鱼收拾，问题是释小鱼也不愿收拾！ 他临时帮忙当老师，不是当保姆，更不是当保洁！ 今天正好趁着张义天想学功夫的机会，把打扫卫生的活“承包”出去。 王大洋和宋毅虎肯定不愿干，可是张义天拳头大，他们不能不听，这就是小学生的江湖规矩。 “老师，我们都商量好了，一人一天轮流来。你赶快教我打架……不是，是教我功夫。” “你先上网下载《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字不认识不要紧，有带拼音版的。” “下载佛经？干嘛用？” 释小鱼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学习佛门功夫，先要修习佛经。《心经》是入门级佛经，共计260字，你先背会《心经》牢记在心，咱们才能进行第二步。” “你耍我！”张义天怒了。 “《天龙八部》里，鸠摩智为什么武功尽失？扫地僧又是怎么跟萧远山和慕容博说的？你不愿学就算了，我还懒得教呢。” 张义天想了好半天，一点头：“我学！不过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就算你是老师，我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混不下去。” 忽悠住了张义天，张婧还不死心。 “老师，你再表演一遍魔术，就是那天变花的魔术，让我录下来发快手。” “不行。以后没我允许，不许拍我。” 连续被拒，张婧恼了：“要不是为了圈粉，我稀罕拍你啊！不知道自己多猥suo嘛，注定一辈子单身狗！” 熊孩子前恭后倨的态度，提醒了释小鱼。 他忽然发觉，张义天、王大洋、张婧和自己有点像，都属于实用主义者。只是仨熊孩子太现实，完全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那种。 不过！ 今天为什么没有获得花恩？ 张婧快手粉丝增加数倍，是因为他；他让张义天背诵《心经》之前，张义天也很兴奋，对他唯命是从。 可是，他没有获得半点花恩。 难道是我猜测错误，“孩子是祖国的花朵”这句话只是随便说说，那天的花恩并非来自他们？ 不是来自他们又是来自哪儿呢？ 想不通…… 算了，压榨小奶妈先。 “小巫婆，音量关小点。” “妈卖批！你又骂本女王，本女王要诅咒你……” 小奶妈有个逆鳞，听不得别人喊她“巫婆”，谁喊诅咒谁。 哪怕诅咒没有效果，她也“孜孜不倦”，以彰显女王威严。 释小鱼利用这一点，每天压榨小奶妈，已经成为托班日常，另外四个熊孩子都习惯了。 估计是压榨小奶妈太多，释小鱼遭报应了。 晚上正准备锁门回学校的时候，他被两名警察堵住了。 “你是释小鱼吗？” “你们是谁？” 上年岁的警察亮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 警察？ 释小鱼接过警官证看了看。 从某个角度来说，警官证和佛家的皈依证、度牒、戒牒一样，都属于专业证件。只要不是假的太明显，一般人很难辨认。 释小鱼辨别不出警官证真假，只能从上面得知老警察叫王建国。 “有事吗？” “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王建国倒是挺客气，可是释小鱼心里起疑。 他怀疑是李静等人报复自己。 然而来到大学城派出所，他才得知——李静死了！ 今天傍晚死于出租屋！ 警察来找他，是想了解昨天双方的冲突，以及他和李静的恩怨，还有他傍晚在什么地方。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 “死因鉴定结论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那就等出来再找我。” 释小鱼的态度惹恼了年轻的小警察，后者一拍桌子指着他斥道：“给我老实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弥陀佛的！”释小鱼起身一摔棒球帽，“有胆你动贫僧一下！” 王建国先劝住年轻的同事，然后对释小鱼说道：“你也不要激动，我们找你来肯定有我们的原因。” 说着话，他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沓照片，逐一摆在释小鱼面前。 第一张照片：李静吊死在出租屋的房梁上。 第二张照片：李静被放下来后颈部特写，上面有一条明显勒痕。 “上吊自杀？” 可是看到第三张照片，释小鱼不淡定了。 这张照片上，李静胸前粘着一张黄色符纸，周围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正中间写着他的名字“释小鱼”，一个模糊的动物图案印在他的名字上。 图案很模糊，看不清是什么动物。 几个意思？ 释小鱼拿起第三张照片仔细打量。 “你认得那张黄纸？”王建国问道。 释小鱼摇头。 王建国又道；“那张黄纸上写着你的名字，初步鉴定是用死者的血写的，所以我们循例找你了解情况，并不代表怀疑你是凶手。” “既然这样，我可以走了吧，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释小鱼走后，王建国收拾好照片，皱眉道：“他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年轻警察不解，“从表面上看，死者系上吊自杀，而且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他看到死者照片后，表现的太平静了。” “对啊！一般人看到死者照片时，情绪都会产生变化……王哥，你怀疑他买凶杀人？可是与死者合租的两个租客都能证明，死者死亡前后没有外人出入。” “我只是觉得他的反应不正常，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等法医那边的结果出来。” 两人回到办公区，立刻被所长叫到办公室。 “海师大女生自杀的案子有什么新情况吗？”所长问道。 “暂时没有。” “没有就算了。今晚你们加个班，把案件资料整理出来。明天市局来人，这个案子他们接手了……” 第十九章 船翻了 晚上十点半。 中海师范大学某男生宿舍内。 悲痛欲绝的马梓健坐在电脑前，键盘敲得啪啪响。 他是李静的男朋友，大四开学前和李静在校外租房子同·居。 今天傍晚李静在出租屋内上吊自杀，房子没法住了，他搬回宿舍，打算通过网络，为李静讨个说法。 他认为是释小鱼害死了李静。 因为“托班老师大战流·氓”这段视频，网上把他们骂惨了，学校也要严厉查处，一些看过视频或者听说了的学生家长，要求孩子转托班。 一连串的打击，气的李静也不去托班了，在家里不停咒骂释小鱼，说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定要报复。 可是马梓健没想到，李静居然会趁他出去买饭的时候，气的想不开，在家里上吊自杀。 这还不是释小鱼害的！ 他要把李静的死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释小鱼逼死了李静，为李静讨个公道！ 对，再编造李静怀孕的消息，肯定更能激起网民的同情心！ 一篇声泪俱下字字血泪的长微博即将完成，这时候马梓健眼前忽的模糊起来，心头传来幽幽的声音。 “你恨他吗？” 声音很低沉，蛊惑性十足。 马梓健怔住了，机械的点点头：“恨。” “有多恨？” “恨不得让他死，让他给我老婆偿命！” “我是你心中的仇恨，可以实现你的心愿，你愿意吗？” “我愿意。” “很好。看到面前的符纸了吗？” “看到了。” “拿起它，想着我，写下那个人的名字。” 马梓健拿起悬在面前的黄色符纸，怀着对释小鱼的满腔恨意，用手指在符纸上写下“释小鱼”三个字。 “鱼”字最后一横写完，“释小鱼”三个字瞬时变得血红。 蛊惑的声音继续在他心头响起：“我感受到了你的恨意，你的仇恨一定能杀死他。现在，你把符纸贴到胸前。” 马梓健依言而做。 “接下来，抽出你的腰带……套在窗帘杆上……打个结……把头伸进去……” ……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深夜，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吵醒了沉睡中的释小鱼。 他迷迷糊糊接通手机：“谁啊？” “和尚，是我。” 深夜来电的人叫袁硕，人如其名硕大一圆，故得绰号“圆儿”。 他是释小鱼的室友，大四下学期开学后，一直在外面浪。流连于酒吧、夜场、ktv等场所，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几乎不回宿舍。 另外俩室友更狠，人开学就没来，宿舍里只剩释小鱼自己。 “圆儿？这都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没去浪？” “浪鸡毛，船翻了。” “咋回事儿？” “艹丫的，今晚的小娘们给我设套，丫玩仙人跳，仨孙子敲了我一万多。” “报警啊！” “这么丢人的事儿怎么能报警？而且丫挺的还拍了我果照，勒索我十万。” “阿弥陀佛的，这种人死了必须扔进十八层地狱。” “所以啊，我这不找你求援了……” 凌晨一点，释小鱼打车来到某高档小区门前，路边停着一辆路虎。 刚下车，袁硕就从路虎里窜出，搂着他激动的说个不停。 “你丫藏得够深的，咱俩可是同·居四年的好基友，要不是看到网上视频，我还不知道你是武僧，超能打呢。” “等会见了仨孙子，别客气往死里揍，打伤打残我包赔。” “姥姥的，胖爷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亏！” 看着袁硕脸上的淤青红肿和眼中的愤怒，释小鱼一点头：“人在哪儿？” 袁硕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我倒小区门口了。” 电话另一头响起懒洋洋的声音：“钱准备好了吗？” “十万块，一分不差。” “哟，速度挺快嘛小蘑菇，看来哥几个要的少了。” “做人要讲信用。” “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我警告你别耍花样，否则你的小蘑菇就会在网上供所有人欣赏。” “艹你妈的少废话，你们住几号楼！” 对方报出一个地址，却是两公里外的一个小区。 挂断电话，袁硕骂道：“这帮孙子真鸡贼。” 驾驶路虎一路风驰电掣，释小鱼和袁硕很快赶到地方，按照对方提供的具体地址，来到公寓门前。 摁响门铃，房间内有人问道：“谁啊？” “我。” “原来是小蘑菇啊。”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打开门，“哟，还带了帮手？” “怕了就趁早把手机给我。” “嗤，老子在中海地面儿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进来吧，看你俩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算上光膀男，房间里两男一女一共三个人，释小鱼二人来之前正在斗地主，桌上的牌还没收。 另外一男一女见到袁硕，好一顿奚落，气的袁硕脸色铁青。 “艹你们妈的，趁早把手机给我，否则胖爷要你们好看！” 仙人跳三人组压根不鸟。 光膀男讥笑道：“哟，小蘑菇要造反？老子改主意了，二十万！明早八点之前见不到二十万，老子让你当网红！” “一分钱你们也拿不到！”说着话，袁硕一把摘掉释小鱼的帽子，“看清楚，这两天网上特能打的武僧，是你家胖爷兄弟！” 另一男子轻蔑的打量释小鱼：“还特么武僧，拍武侠片呢！” “火哥，他说的是个托班老师，好像是挺像的。”仙人跳三人组中唯一的女人说道。 “很厉害？” “视频里一挑四，没几下全打倒了。” “一挑四？我好怕怕啊。”火哥讥笑着从腰间摸出一把枪，“来，小秃驴，让我看看是你的拳脚厉害还是我的枪厉害。” 袁硕傻眼了，没想到对方手里有枪。 释小鱼到不在乎，他的拈花术足以在对方开枪前，废掉对方的手。 他平静的从袁硕手中拿过棒球帽，戴在头上，单手行礼：“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三位施主不可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不然要遭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火哥扬起手里的枪，“我倒想看看我会遭什么报应！” “你们该死！” 阳台上响起突兀的声音，众人转头，就见一团黑雾从窗外飘了进来，化作半透明人形悬于半空…… 第二十章 谁是妖魔 “鬼啊！” 袁硕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仙人跳三人组还算硬气，火哥骂了句“装神弄鬼”，抬枪便打。 砰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接连响起。 叮叮叮叮。 弹壳掉落一地。 弹夹空了，仙人跳三人组终于感到恐惧。 是鬼！ 真的是鬼！ 灯光下，他们清楚看到，子弹穿过游魂身体时产生的弹孔，弹孔很快自行恢复，游魂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游魂低吼着，挥舞鬼爪飘过来。 “妈呀！” “有鬼！” “救命啊！” 仙人跳三人组吓破了胆，惊恐万分，哭喊着跑向大门玄关，想要逃出这个鬼地方。 路过释小鱼身边时，还故意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向游魂，想要用他暂时阻挡游魂的脚步。 释小鱼正在观察游魂，他发现游魂半透明的身体内，有一张黄色符纸，看着眼熟。 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踉跄向前，挡住游魂去路。 “滚开！” 游魂一巴掌拍过去。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释小鱼双手一抖，九品下下黄菊花和九品下下粉玫瑰径直射向游魂，瞬间没入对方体内。 啵！ 啵！ 两声轻爆的同时，他又唤出噬魂，抽向游魂。 “啊！” 游魂遭受重创，惨叫倒退。 “彼岸花开，邪灵·束！” 花息激射而出，如灵蛇卷尾，将游魂卷了个结实。 游魂极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出来，不停的大叫着。 “放开我！” “你们该死！” “我要杀了你们！” 释小鱼毫不理会，提高警惕缓步靠近，打算仔细看看游魂体内的黄色符纸。 地上传来袁硕的声音：“搞定了？” “嗯，起来吧。” “我佛v5！”之前还晕倒在地的袁硕，一咕噜爬了起来，躲在释小鱼身后好奇的打量游魂，“这就是鬼？感觉跟传说的不太一样。” 仙人跳三人组也折返回来。 房间内早被游魂布下结界，游魂不灭结界不破，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如今看到游魂被释小鱼制住，三人心中稍安，同样躲在释小鱼身后，心有余悸的撺掇： “大师法力无边，赶快灭了这个鬼。” “是啊神僧，鬼怪害人，你不能放过他。” “大师你还等什么，快出手啊。” 释小鱼对仙人跳三人组同样没好感，充耳不闻盯着游魂，终于看清了游魂体内的那张符纸——和李静死时贴在胸前的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李静那张符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而游魂体内那张上面写着三个名字！ 三个名字？ 仙人跳三人组？ 释小鱼略一迟疑询问火哥三人，三人吭哧半天，最后在袁硕的咒骂声中，终于承认他们以前行骗、敲诈勒索时，用过那三个化名。 “大师，我们知道错了，不该对您不敬，你快灭了他，别让他再害人了。” 为了表明诚意，火哥还交出那部拍有袁硕果照的手机，并表示愿意双倍赔偿敲诈袁硕的一万多块。 听到这话，游魂急了。 “大师，你是出家人，不能是非不分啊！” 他挣脱不开花息的束缚，明白自己不是释小鱼的对手，苦苦哀求道：“我是鬼，可我从没害过人，是他们逼死了我，还害死我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 游魂生前和袁硕一样，都中了火哥三人的仙人跳，套路也差不多。 无意中“邂·逅”，酒店开·房，脱光衣服准备嘿咻时，“老公”带人冲进来抓奸。 暴打一顿抢走身上现金，拍果照并威胁他们承认强·奸自己“老婆”，然后索要巨额精神赔偿。 如果不给，他们就会把视频发到网上、寄给被害者家属，让他名声扫地。 但是！ 只要你给钱，后面还会收到敲诈勒索电话，沦为对方的提款机。 游魂生前陆续给了对方五十万，可对方还不知足，认为他有钱狮子大开口再要五十万。 他被逼无奈，只好报警。 由于时隔几个月，证据严重缺失，大大增加了警方破案难度。而仙人跳三人组都是惯犯，反侦察能力很强。结果警察没能抓到他们，反倒激怒了他们。 为了报复，他们把录像和照片寄给他老婆。 那时候，他老婆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看到录像和照片后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哆嗦，一怒之下摔门而出，失·足滚下台阶，一尸两命…… “……我错了，我不该找女人，是我害死了我老婆和孩子。可我不明白，她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为什么不让我死！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说到最后，游魂已经泪流满面，近乎崩溃。 “大师，我好容易才找到他们……我求求你，让我杀了他们，我要为我老婆孩子报仇，求求你……等我杀了他们，我任凭大师处置，魂飞魄散我也不在乎，本来该死的就是我……” “知道自己该死就去死啊，来找我们干嘛！” “你自己沾花惹草，害死老婆孩子，关我们屁事！” “大师别跟他耽误时间，快动手灭了他。” 仙人跳三人组不停催促。 释小鱼沉默不语。 一边是敲诈勒索的仙人跳三人组，三个和他一样的人类；一边是家破人亡的游魂，要害人的鬼。 如何选择？ 十秒钟后，束缚在游魂身上的花息消失了。 游魂愕然：“大师？” 释小鱼收起噬魂：“我成全你。” 成，成全？ 仙人跳三人组心中大骇。 “大师，你干什么？” “你可是出家人！” “抓鬼是你们该做的……” 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笑容，转向仙人跳三人组：“阿弥陀佛，在贫僧眼中，你们才是妖魔，而且……谁说我是出家人？还等什么！”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游魂说的。 游魂反应过来，仰天大笑两声，笑声中悲喜参半，怒吼着扑向仙人跳三人组。 火哥三人失声尖叫，转身就跑。 想逃？ 没可能的。 房间内布下结界，要能逃走，刚才早逃了。 三个人有的逃进卫生间，有多躲入卧室里，有的藏在床底下。 然并卵。 对于鬼来说，没有半点效果，连门都不用推开，直接穿墙而入。 “啊！” “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 “大师救命！” “死秃驴，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 房间内惨叫声连连，还有咒骂声。 释小鱼不为所动，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袁硕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偷着看眼卫生间，额的一声当场吓晕。 这次不是装的…… 第二十一章 死不悔改 惨叫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气息刺鼻。 第九遍《心经》诵念完毕，释小鱼睁开眼。 游魂飘落在他面前，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谢谢大师成全。如今我老婆和孩子的仇已经报了，请大师灭了我吧。如果不是我心生银念，他们也不会死，我愿意魂飞魄散，弥补我的罪孽。”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既已知错，欠下的罪孽，来生偿还便是。施主请起，贫僧有几句话问你。” 释小鱼伸手准备扶起游魂，想问问游魂体内的黄色符纸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心！” 错愕间，释小鱼身形一顿，就见游魂体内燃起了一团雾状火焰。 火焰由内而外，瞬间席卷游魂全身。 “啊！” 熊熊烈火中，游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来回翻腾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可他无论如何挣扎，哪怕化作一团黑雾也于事无补。 “大师救命！” 释小鱼也没办法，他甚至不知道雾状火焰是什么来头，只能确定火源来自游魂体内的黄色符纸，而且很诡异。 游魂翻滚过处，不论是窗帘、沙发、桌椅板凳还是地板什么的，别说引燃了，连半点燃烧痕迹都没留下。 仿佛，仿佛雾状火焰认定了游魂，专门烧他！ 释小鱼后退几步，看着游魂被雾状火焰吞噬，束手无策。 转眼间，游魂燃烧殆尽，雾状火焰随之减小。 随着游魂被烧的荡然无存，雾状火焰最后化作指肚大小形态，像是什么动物，渐渐消失。 释小鱼急忙催动窥灵，迷你天仙子钻出头顶。 借助窥灵，他看见指肚大小的雾状动物，流星般穿过窗户，划过一道弧线消失于夜空。 一张黄色符纸飘落在释小鱼面前，纸上依旧用血写着三个名字，但是烙在名字上的动物图案……不见了。 这张纸到底是什么鬼！ 释小鱼想起了李静的死，想起李静死时贴在胸前的那张黄色符纸。 二者……有关系吗？ 容不得他细想，窥灵忽然转动，锁定身后。 在那里，三个新生的游魂从卫生间和卧室冒出来，聚在一起。 人死魂出窍，仙人跳三人组变成鬼了！ “哈哈哈，死秃驴，你想不到吧，老子也变成鬼了！” “让你不救我们，让你帮那个死鬼，现在咱们该好好算算账了！” “还跟他废什么话，连他带那个死胖子一起弄死！” 仨新生游魂狞笑着围过来，仿佛吃定了释小鱼。 “死不悔改！” 释小鱼抬手两朵灵花射出，分别射向女鬼和光膀男。 啵！ 啵！ 两声轻爆，二鬼闷哼倒退。 与此同时，他手持噬魂指向火哥：“彼岸花开，邪灵·噬！” 花息激射而出，灵蛇卷尾般将火哥卷了个结实，不等火哥做出反应，便将他摄入噬魂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住了另外两个游魂。 他们见识过释小鱼的厉害，只是以为三打一稳操胜券。然而一个照面火哥被灭，他们才发觉释小鱼最少能打他们十个！ 逃！ 俩游魂转身就跑。 送上门的菜不要，会被佛祖降罪的！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彼岸花开，邪灵·噬！” 又是两朵灵花射出，重创女鬼，令其重伤难逃；而后以噬魂吞噬光膀男后，接着对付女鬼。 “不要杀我！” “我很会伺候人，保证让你很舒服。” “大师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面对女鬼的各种哀求，释小鱼只回了一句：“晚了。” 诛杀三个游魂，释小鱼立刻进入绛宫，观察彼岸花的变化。 今晚的几个游魂比较弱，尤其是仙人跳三人组，只是新生游魂，释小鱼解决起来不要太轻松，花息损耗不多。 他还是见习花使，彼岸花也没有明显变化，不过花托上那个红色花芽壮大了许多。 他最近一直研究花草生长过程，对花草的成长有所了解。 花芽发育完全后，会形成花骨朵，花骨朵绽放即鲜花。 红色花芽发育成花骨朵，会有什么变化？ 花使？ 再结出两枚花果？ 释小鱼没时间多想，当务之急是报警。 房间里实在是太血腥了，他和袁硕的痕迹无法抹除。现在不报警，将来被警察查出来，更说不清。 袁硕为人机灵，被释小鱼叫醒后，用十分钟时间平复激荡起伏的心情，随后跟释小鱼嘀咕一番，商量好说辞，然后报警。 命案！ 三条人命！ 110不敢怠慢，接到报警电话、确定具体位置后，第一时间通知城西分局刑侦支队。 城西分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火速出动，大队长刘宇亲自带队，以最快速度赶到案发现场。 看到现场的惨状，几位年轻的刑警当场就吐了，见多识广的老刑警也不好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太惨了。 卫生间和两间卧室内鲜血四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心脏、肝脏、肠子腰子什么的撒了一地，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液，煞是刺眼。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许多残肢断臂上还存留有明显的啃噬痕迹，连脑壳上都有！ 这得多大仇，多大恨？ 面对警察现场询问，释小鱼和袁硕没有隐瞒来此的目的。 袁硕坦诚自己在酒吧被骗，遭遇仙人跳，被抢被打被拍果照还被勒索。为了防止再次被坑，他特地找来同学释小鱼帮忙，带上十万块钱想要赎回自己的果照。 来到现场后，双方没聊两句，他俩晕倒了。 醒来后发现死人了，立刻报警，其他事一概不知。 关键时刻晕倒了？ 骗谁呢！ 警察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刘宇加派人手带着释小鱼和袁硕返回分局，连夜调查询问。 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疑点。 袁硕在讲述自己醒来后，见到屋里惨状时，显得很惊恐，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可是释小鱼一脸平静。 这引起了刘宇的怀疑，他亲自上阵询问释小鱼。 “你看到满屋碎尸，不怕吗？” “阿弥陀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贫僧潜心向佛，何惧之有？” 第二十二章 坑主老和尚 释小鱼和袁硕离开城西分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天蒙蒙亮。 事儿还没完。 警方确定他们是中海大学的学生，没有前科，暂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跟这起碎尸杀人案有关，做完笔录后，让他们先回去了。 临走前警方也说了，他俩短期内不能离开中海，保持电话畅通，警方随时可能找他们了解新情况，补充调查。 上车后，袁硕递给释小鱼一颗南京九五至尊，叹了句“昨晚太刺激了”，接着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杂七杂八问了一大堆问题。 “你还懂法术？哪儿学的？” “你不是和尚吗，怎么没念经？” “教我几招呗！” “你怎么跑去开托班了？” “复仇鬼去哪儿了？” “小棍棍藏什么地方了？” …… 死胖子胸真大。 释小鱼暗叹一句，能搪塞的就搪塞，没法搪塞的干脆以“秘密”为由，拒绝回答。最后他叮嘱袁硕不要乱说，尤其是自己懂法术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咱俩啥感情，同·居四年，我你还信不过？” “同·居你妹！” “表妹行吗？只要你点头，回头我就撮合你俩在一起。到时候你是我妹夫，有你两肋插刀，我看谁还敢跟胖爷玩仙人跳！” “我插你两刀，你不能少浪点吗？” “人生不浪还有什么乐趣？要不今晚你跟我去浪一回，保证你乐不思蜀，连佛祖都忘了，心里只有小姐姐。” 释小鱼懒得理会这货：“快开车吧，我困了。” “先去吃点东西……和尚，你不会还是处吧？” “滚！” 两人找了家茶楼，吃过早点，返回学校。 回到宿舍，释小鱼拿起毛巾脸盆，打算去水房洗个脸刷个牙，再回来睡觉。 袁硕又撂给他一颗南京九五：“再蹲一泡，晚点回来。” “几个意思？” “我准备撸一把。” “撸就撸呗，你不是最喜欢别人围观你五杀吗，别开太大声就行。” “不是那个撸！”见释小鱼还没听懂，袁硕叹道，“唉，和尚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外面浪，不愿回宿舍吗，因为这里是个让人伤感的地方。” “说人话。” “前两天我女神头七，我去帮忙。看着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模样，我很后悔自己没早点表白。否则有我陪她、照顾她，她肯定不会失足坠楼。” “去年圣诞节，你不是表白被拒了吗？” “你弄混了，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还没来及表白。”袁硕掏出纪梵希钱包，里面有张女生照片，“look，教育学院美女学霸郭瑶，跟咱俩一届，人美心善温柔善良……” 后面的话，释小鱼已经听不见了，双眼直勾勾看着袁硕钱包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生看上去二十出头，面容姣好亭亭玉立，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宛若一朵清纯的白莲，清韵出尘冰清玉洁…… 和郭玥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郭玥胸前多了枚黑色镂空骷髅吊坠！ 释小鱼下意识问道：“郭瑶有妹妹吗？” “她是独生女，家里就她一个……咦，和尚你春xin动了？” 动你妹！ 前段时间，教育学院有个女生坠楼的消息他也听说过。只不过校方封锁消息，而他对这种事也没兴趣，所以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一直不知道坠楼女生的具体信息。 直至此刻袁硕提及，释小鱼瞬间想通许多问题。 难怪我晕倒那天晚上，胖大福会说打不通我的电话！ 难怪她一直用电话联系孙飞！ 难怪她来学校找我几个小师弟没起哄！ 难怪她对海大那么熟悉！ 难怪那天在托班门口她突然借故离开！ 因为世上根本没有郭玥，郭玥就是郭瑶，而郭瑶……已经死了！ 袁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用肩头扛了扛他：“明白了吧。那仨孙子害我昨晚没浪成，我打算和我女神神交，二十分钟就够。” 释小鱼没有反应。 “你丫也太不解风情了，难怪是个和尚，白瞎我说的那么委婉凄美，这可是我和我女神的第一次呢！”袁硕摇摇头，拿着钱包准备上床，“算了，我戴耳机，还能助兴，你丫别偷窥啊。” 释小鱼的宿舍是四人间，床铺是上铺下桌那种。 袁硕抓着梯子快爬上去的时候，脚下突然打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钱包也从手中脱落，在半空中被一只玉手接住。 “唉，你还是知道了。” 房间内响起女人的幽叹声，一个宛若白莲般清纯的女生，凭空出现在宿舍中。 “你杀了他！” 释小鱼迅疾转身，手持噬魂，头顶迷你天仙子，瞳孔收缩，目光犀利，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然而天仙子转动一圈耷拉下来，无法锁定目标！ “大师，我没有杀他，他只是昏过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郭瑶还专门后退一段距离。 释小鱼戒备的走过去，检查一番确定袁硕只是昏迷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扛起袁硕扔到床上，释小鱼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郭玥还是郭瑶？” “大师，我是郭瑶，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少废话！说，为什么故意接近我！” “我放心不下托班的小朋友，想找个合适的人照顾他们。” “哈，这时候还想骗我。天底下人多了，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只有大师你才能照顾好他们。” “鬼话连篇！” “大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吗？”释小鱼顿了一下，“昨晚提醒我‘小心’的是你？” 郭瑶点点头。 “这么说你一直暗中跟着我？” “有时候会。” “那你肯定看到我怎么‘照看’五个熊孩子了？” “大师，没有熊孩子，只有浑家长……” “我只想问你，你觉得我当托班老师是否合适。” 郭瑶沉默不语。 释小鱼这几天的做法，与她想象中相距甚远，根本配不上“老师”二字！ “看来你也认为我不合适，那你凭什么还对我信心十足？” 好一会郭瑶才开口。 “我死后，遇到一位老和尚，他告诉我，你一定能照顾好小朋友。” “谁？你说你遇到谁？” “一位慈悲的老和尚……” 第二十三章 赚钱的法子 按照郭瑶的说法，她死后遇到了一个老和尚。 这个老和尚佛法精深心怀慈悲，知道她心愿未了，凭借一篇佛经让她摆脱死亡阴影，又助她避过地府鬼差勾魂，她才能滞留阳间。 她留在阳间有两个心愿：一是报仇，找到害死自己的人，将其绳之以法；二是放心不下托班的小朋友。 对于第一个心愿，老和尚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还提醒她人死魂不归地府已是重罪，若再滞留阳间害人，则是罪上加罪，劝她三思。 而她第二个心愿，老和尚推荐了释小鱼。 他说释小鱼自幼在庙中长大，也曾是熊孩子一枚，顽劣不堪。后来凭借佛法熏陶，成功改掉一身臭毛病，还考入华夏顶尖学府中海大学，是照顾托班小朋友的不二人选。 郭瑶见识过老和尚的神通，也感受过他的慈悲，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这才来找释小鱼。 由于担心吓着释小鱼，她故意杜撰出所谓的妹妹郭玥。 将托班委托给释小鱼后，她除了查找害死自己的凶手，其余时间都跟在释小鱼身边，只是释小鱼不知道罢了。 对于释小鱼在托班的种种做法，她虽然多次看不下去，可是出于对老和尚的信任，她忍了，并且坚信释小鱼能够照顾好五个熊孩子。 郭瑶用了大半个小时，解释的非常详细，生怕释小鱼不相信。 其实释小鱼听到老和尚各种数落贬低自己，还说自己小时候如何顽劣也是熊孩子一枚时，就相信了大半。 他是老和尚抚养长大的，两人相处十八载，他各种被坑，太熟悉老和尚的操蛋性格了。在他心中，老和尚精通的不仅有佛法，还有各种坑蒙拐骗外加忽悠。 而且郭瑶的解释也算合乎逻辑，大体上能说通。其中虽有瑕疵，但如果真是那个老和尚，倒也说得过去。 只有一点他表示怀疑——老和尚用佛经帮助郭瑶摆脱死亡阴影，还避过地府鬼差勾魂…… 老和尚会的佛经他也会，而且首次撞鬼时他试验过，佛经卵用没有！ “那个老和尚长什么样？” 郭瑶想了想：“他看上去年纪很大，白净富态，慈眉善目，很爱笑，有点像弥勒佛，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戴什么颜色的佛珠，头上几颗戒疤？” “嗯……我没见过他戴佛珠，头上好像也没有戒疤，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他总说你，说你是小秃驴……” 阿弥陀佛的，果然是那个老秃驴！ 这下释小鱼确定了。 长相还有可能道听途说，可老和尚的某些特征，没见过其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比如说佛珠。 从小到大，老和尚从没戴过佛珠，释小鱼年少时还好奇的问过原因。老和尚告诉他佛教根本没有佛珠一说，是汉传佛教自身演化出来的，然后罚他唱诵《长阿含经》十遍。 再说戒疤。 年少时，有天晚上他被老和尚阴了，头顶烧了九颗戒疤，说戒疤是对佛祖的恭敬。 操蛋的是，老和尚自己一颗戒疤也没有，还说佛教从没有戒疤一说，同样是汉传佛教自身演化出来！ 至于小秃驴…… 不是老秃驴，哪个老和尚敢喊他小秃驴？ “老秃驴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郭瑶摇摇头，“老和尚点化我之后就走了，再也没出现过。临走之前他叮嘱我不要告诉你，除非你哪天发现，实在瞒不下去……” 果然是老秃驴的作风，一如既往的坑。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是鬼？” “因为这颗吊坠。” 郭瑶举起胸前的黑色镂空骷髅吊坠，说是老和尚给她的，戴上之后能过隐瞒魂体。她死后能避开地府鬼差勾魂，也是这枚吊坠的功劳。 果然！ 当释小鱼让郭瑶摘下骷髅吊坠后，窥灵立刻锁定郭瑶，释小鱼也看到郭瑶身上弥漫的鬼气。 阿弥陀佛的，老秃驴不一般，有这么多宝贝，居然只给我一些地摊货！ 他来海大上学，老和尚给了他僧衣一套、海青一身，还有佛像、香炉、木鱼、蒲团等礼佛用具套装。 东西很多，卵用没有，加一块都比不上郭瑶佩戴的骷髅吊坠。 不过…… 老秃驴到底什么来头？ 思索间，就听郭瑶迟疑的问道：“大师，那几个小朋友……” 这件事的坑主是老和尚，释小鱼还能说什么？ “我答应你，这学期我来照看五个熊孩子。” “下学期呢？” “先撑过这学期再说吧。前天李静赔了一万……” “对不起大师，我不知道李静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无所谓，她已经死了。” “啊？她怎么死的？” “看着像自杀，可我觉得她的死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昨晚被烧死的游魂，体内有张黄色符纸，你还记得吗？” 幽魂大仇得报后，黄色符纸自燃，烧了魂体灭了游魂，符纸上的动物图案活了一般，破体而出消失不见。 那枚黄色符纸明显有问题。 释小鱼对此一窍不通，便把李静死时胸前也贴着黄色符纸一事告诉郭瑶，想从后者口中多了解一些。 可惜郭瑶也不知道。 她刚死没多久，所知不多，从未听过这种黄色符纸。 释小鱼没再追问。 按照他的推测，李静认为自己害死她，应该会回来找自己报仇，到时候擒下李静一问便知。 现在要跟郭瑶商讨最重要的问题——钱！ 托班经营要花钱。 他可以看在老和尚的面子上，义务劳动分文不取。可是房租七千，再加上水电、网费、物业费、卫生费等杂项，这笔钱没道理让他出不是？ 郭瑶沉默好一会，为难的说道；“大师，我，我没钱……” “你给孙飞打电话的钱哪儿来的？” “我，我从地上捡的……” “你可是鬼嗳，穷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没钱就关托班，大家落个轻松。” “大师……” “好好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个赚钱的法子，你找个有钱人吓唬他，然后我上门做佛事，赚到钱咱们半儿劈，托班就有钱交房租了，怎么样？” “大师，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这是骗人。” 阿弥陀佛的，这个女鬼还有点圣母。 释小鱼也不催她：“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五月份没钱交房租，托班关门就不能怪贫僧了……” 第二十四章 讨厌圣母！ 上午十点。 中海市西城分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 大队长刘宇带领战友连夜奋战，终于整理出昨晚碎尸杀人案的资料和基本脉络。 准备组织精干警力研讨案情的时候，支队长来到他的办公室。 “小刘，昨晚的案子怎么样了？” “案情脉络初步理顺。根据两位当事人的证词以及现场采集到的证物，我们可以确定，三名受害者长期从事敲诈勒索等非法活动，其中一人携带枪支……” “你不用向我汇报，尽快把这起案子的资料汇总到一块，全部移交市局。市局已经派人前往案发现场，这起案子由他们接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另外，告诉你手下的人，这起案子严禁外传，否则严肃处理！” …… 下午两点多，释小鱼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袁硕的大圆脸近在咫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搞什么？” “和尚，我见鬼了。” “你没睡醒吧，咱俩不是一块见到的吗？” “不是昨晚的复仇鬼，是郭瑶。” 不是吧，这小子又装晕？ 释小鱼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做梦呢？” “不是梦。早上我爬到床上的时候，突然见到郭瑶，吓得脚一滑摔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那是我给你抗上去的，你别胡思乱想。” “谢了兄弟，可这个怎么解释？”袁硕掏出纪梵希钱包，郭瑶的照片不见了，“你别跟我说，照片被你拿走了。” 释小鱼不用想都知道，是郭瑶拿走了照片。 死胖子辣么猥琐，当着女鬼的面，拿人家照片自·撸。幸亏郭瑶有点圣母，否则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我不该亵du她，有什么办法让她原谅我吗？” 释小鱼想了想：“每天为郭瑶诵念《地藏经》一部，化解你的业障。” “一部是多少？” “一本。” “一本多少字，念完要多久？” “一万七千多字，你刚开始不熟悉，估计念完一部需要3个小时以上。” “3个小时？算了吧，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开船呢。” “你不怕了？” “怕个卵。人死吊朝天，死了变成鬼，胖爷还可以跟她表白，追求她！” 释小鱼：“……” 话说的豪气云天，可袁硕心里还是打鼓。 “和尚，你不是有佛像吗，你开光的那种，给我一个。” “那玩意儿没用。” “没事儿，弄个戴戴我心里踏实。” 释小鱼也是服了，拿过床头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一大堆佛像吊坠。 男戴观音女戴佛。 他从里面挑了个观音玉坠，抬头就看见袁硕低着头伸长脖子。 “干嘛？” “你给我戴上，这样灵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哥啊，我刚见过鬼好不好！” 释小鱼：“……” 没辙，他只好亲手把观音玉坠挂在袁硕脖子上。 袁硕还不满足：“不摸摸头吗？” “你有病吧，两个大男人玩儿什么摸头杀！” “摸头祝福啊，这不是你们佛家的规矩吗？” 释小鱼一巴掌拍过去：“滚！” “呵呵。” 袁硕笑着揉揉脑袋，手机转给释小鱼一千块：“不许不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洗漱、换衣服、梳头、喷香水…… 十几分钟后，袁硕拿上车钥匙夹着手包准备去浪。 临走前还问释小鱼：“胖爷要开船了，上船不？” “快滚！” …… 下午三点半，释小鱼照常前往托班，只是今天身边还跟着郭瑶，仅有他能够看到。 四点一过，五个熊孩子相继到来。 张婧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见到释小鱼后抱屈道：“老师，我的视频被删了！” “什么视频？” “就是你打架的那段，那可是我最火、最吸粉的视频呢！” 释小鱼掏出手机上网一搜，别说张婧上传快手的视频，就是其他平台的相关视频、照片、帖子也都不见了。 为什么都删除了？ 跟李静的死有关系吗？ “老师，你再去打一架，让我拍下来好不好？” “回去化你的妆！” “哼，猥suo的大叔，活该单身狗一辈子！” 五个熊孩子各自归位，等着抄作业。 端木女王抱着平板看鬼片，张婧委屈的趴在桌子上，王大洋让便利店老板送来一堆饮料零食安慰张婧，宋毅虎安静的看网络小说，张义天痛苦的……背《心经》。 看着五个熟悉的熊孩子，郭瑶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大师，其实他们很可怜的……” “每个小孩子都是一颗种子，而教育就是为孩子提供适合其生长的土壤和条件，播撒阳光雨露，帮助他们健康茁壮的成长……” “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离不开家长、学校、老师的全方面呵护和正确指引，让他们明白是非对错，帮助他们塑造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他们比别的孩子淘气，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他们，而在于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家庭或多或少都存在问题，缺乏家庭的关爱和正确引导，才导致他们现在的性格……” “因为他们性格上的各种缺陷，使得学校老师为了更多小朋友着想，不得不放弃他们。这种结果，反过来又刺激他们的逆反心理，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形成恶性循环……” “如今只剩下我们托班这块，大师你是唯一的老师。只要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你的爱心和耐心，感化引导他们，用佛家的慈悲之心点化他们，他们一定可以回到正确的成长道路上……” 阿弥陀佛的，这不是有点圣母，而是非常圣母！ 释小鱼听不下去，转移话题问熊孩子：“你们想念郭瑶老师吗？” 一般情况下，他问熊孩子问题，鲜有人搭理。 然而这次不同。 正在背《心经》的张义天当即抬头：“别提那个圣母，整天叽叽歪歪不让干这不让干那，烦都烦死了。” 张婧：“年纪轻轻跟个大妈似的，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一点女人味儿也没有。” 王大洋：“那个傻瓜，给钱都不要。听说她去外地了，希望别再回来。” 宋毅虎微微一笑：“我编辑的，她去外地当圣母了。” 端木女王：“妈卖批，本女王最讨厌圣母！” 释小鱼这才发现，五个熊孩子并不知道郭瑶的死讯。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随即转身，就见郭瑶泪流满面，魂体不稳…… 第二十五章 何必舍近求远 皇帝来了又走，留下一白板答案。 熊孩子们趴在课桌上抄作业。 老师休息室内。 郭瑶坐在桌旁，泪流满面。 释小鱼也不喜欢圣母，不过他能理解郭瑶此刻的心情，也挺可怜对方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郭瑶是真心对待五个熊孩子，可结果呢？ 真心付出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被熊孩子们厌恶、反感，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大师，我是不是错了？” 郭瑶泪眼婆娑的看着释小鱼。 “其他学生应该都很喜欢你吧？” 郭瑶点点头。 “那你还伤心什么？你也说过，这五个熊孩子……” “大师，没有熊孩子，只有浑家长。” 这个圣母女鬼啊！ 释小鱼叹口气：“好吧，这五个小家伙比较特殊，这是你说的，你又何必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而且他们只说你圣母，又没骂你圣母·婊。” “有区别吗？” “谭嗣同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华夏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这叫真圣母，雷锋、白求恩等人都算是圣母。 别人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华夏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说这话的人一律圣母·婊。 我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郭瑶陷入沉默，不像之前那么伤心了。 释小鱼点上一颗烟，问道；“你说你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查出害死你的凶手，一个是放心不下托班里的小朋友。我挺奇怪，你就不想你的父母？” 怎么可能不想！ 因为放心不下熊孩子，所以请求他照顾。 因为更舍不得家中父母，所以迟迟没有回家看望。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 人鬼殊途，终有一别。 她怕看了之后自己更加难以割舍，也怕父母见到自己后受到惊吓。 “相信我，你爸妈见到你后可能会惊喜，也可能会伤心，但绝对不会害怕。” “真的么？大师，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唉，我也圣母一回，答应你三件事好了。这个托班是一件，陪你回家是第二件，最后一件你想好再跟我说。” “谢谢大师。” 两人正在休息室内聊天，门外骚乱声响起。 释小鱼出去一看，就见五个熊孩子跟人对峙呢。 张义天拎着椅子，宋毅虎抱着笔记本，张婧举着手机，王大洋挡在张婧身前，端木女王魔仙棒遥指。 跟他们对峙的是释小鱼的“熟人”，前两天被他揍了一顿的小胡须马梓健。 “你又来干什么？” 释小鱼两步走过去，挡在熊孩子们身前。 “我要死了，你也会死，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 马梓健状若疯狂，冲着释小鱼又喊又叫情绪激动，嘴里的话莫名其妙，搞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这货疯了吧？ 似乎真如释小鱼判断的那样，两名警察赶到了，不由分说将马梓健摁倒在地。 其中一人是释小鱼昨天见过的王建国，他控制住马梓健，说道：“你们不用怕，他刺激过度思觉失调，出现幻视幻听现象。小方，打120。” “放开我，我没疯，有人要害我……不是人，是鬼，是鬼要害我……鬼让我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只要我死了他也会死……” 鬼？ 纸上？ 写名字？ 他死了我也会死？ 释小鱼脑中闪过一道亮光：“是不是黄色的纸，和李静胸前的一模一样？” “对对，就是那种纸，就是那种纸！他说他是我心里的仇恨，只要我一死，你也会跟着死……” 复仇鬼！ 释小鱼拦住想要打电话的警察小方，然后对王建国说道：“阿弥陀佛。王施主，让贫僧跟他谈谈，或许可以令他恢复神志。他心中的执念在于李静施主的不幸亡故，而此事与贫僧有因果，当由贫僧化解。” 王建国打量着释小鱼，总有种神棍的感觉。 “两位施主可以在屋内等候，若是贫僧与他谈完没有效果，再打120也不迟。” 王建国迟疑了，马梓健趁机挣脱出来，抱住释小鱼情绪激动：“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你知道吗，我们都要死了……” 释小鱼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冷静下来。 “我相信你。” 于是，在王建国和小方的目瞪口呆中，马梓健冷静的跟在释小鱼身后，走进休息室。 端木女王一脸鄙视：“没骨气，这么快就跪舔了。” 张义天解释道：“这叫不打不相识，老师果然混过。” 张婧收起手机：“无聊，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结果是个最搞笑的鬼故事。” 宋毅虎微微一笑：“我编辑的。” 王大洋大骂：“滚，你个脑残片，有本事编辑个鬼出来！” 王建国和小方被熊孩子们打败了。 房间内。 释小鱼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那张黄纸？” “你真的相信我？” “昨晚我见过两张黄纸，都贴在死人身上。” “昨晚我也见到那张黄纸，也差点变成死人……” 马梓健将自己昨晚的遭遇合盘托出，情形相当凶险。 一个神秘的声音蛊惑他自杀，要不是室友刚好回来，他已经用皮带把自己吊死在宿舍窗帘杆上了。 他吓得整宿没合眼，天一亮就跑到派出所，报警说自己见鬼了，还要害死他。 警察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认为是李静的死对他打击太大，造成他思觉失调精神方面出现问题。 起初警察还挺同情他，专门派了个女警安抚，又联系校方找来辅导员一起开导。 可他油盐不进，在派出所耗了几个小时，见人就说有鬼要害自己，严重影响了派出所的正常办公秩序，校方对此也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警方决定联系医院，送他去精神科。 他听到后撒丫子就跑，王建国带着同事一路追赶，来到了新希望托班。 “警察根本不信我的话，咱们得自救。”马梓健变得紧张，“一起去找个和尚或者道士，不然咱俩全得被鬼害死。”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舍近求远，贫僧不就是和尚吗？” 第二十六章 怪物与仙子 当晚。 乌云遮月，夜黑如墨。 马梓健独自坐在宿舍内，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写着和昨晚相似的微博，心中战战兢兢。 他行吗？ 会不会骗我？ 那可是鬼，他能打得过吗？ 他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会不会死…… 胡思乱想间，眼前变得模糊，心头再度传来幽幽声音，蛊惑性十足。 “你恨他吗？” 马梓健吓得一个激灵，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恨他吗？” 幽幽的声音追问三遍，他才哆嗦着答道：“恨。” “你撒谎！” “你在害怕！” “你忘了李静了吗？” “她把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那么的爱你，为你付出了青春和生命，可你在做什么！” “如今她被人害死了，你难道不该替她报仇吗……” 人呢，人呢！ 鬼已经出现了，他怎么还不来！ 我就知道他信不过，他肯定是想故意害死我…… 马梓健心中惊怕悔怒，随着幽幽的声音不停在心头响起，思绪渐渐被带走了。 “我要为我老婆报仇！” …… 宿舍独立卫生间内，木门虚掩，释小鱼坐在马桶盖上，养精蓄锐静待猎物出现。 按照两人商定，今晚马梓健打发走舍友，独自待在宿舍当诱饵；他则埋伏在宿舍卫生间内，只要发现外面异常，就冲出去救人灭鬼。 可是他还没发现异常，耳边先响起郭瑶焦急的提醒声。 “小心！” 郭瑶真的很着急，话音未落已经将他拽了起来，拽的他一个踉跄。 释小鱼趔趄两步稳住身形，转身同时催动窥灵，借助迷你天仙子，清楚看到李静狞笑着从马桶内钻了出来。 若非郭瑶出手相助，他只怕会被李静重创***！ 阿弥陀佛的，死了还这么猥·琐！ 郭瑶挡在释小鱼身前：“李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救了他？为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他害死了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误会了，不是他……” “闭嘴！我一定要杀死他，谁劝也没用！释小鱼，我知道你是武僧很厉害，可我现在死了，我变成鬼了，你再来打我啊，哈哈哈！” 废话真多。 “彼岸花开，邪灵·束！” 释小鱼的回答依旧很暴力，噬魂遥指花息激射，将李静缠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 “我要杀了你！” “啊啊啊，放开我……” 李静满脸狰狞的喊叫着，极力挣扎，想要挣脱出来。 奈何她实力太弱，无法摆脱花息束缚。 郭瑶心中不忍：“大师……” 释小鱼一指李静：“看她胸口。” 李静半透明的魂体内，胸口正中嵌着一张黄色符，和昨晚复仇鬼体内一模一样。 “李静，是谁害死你的？”释小鱼问道。 “是你害死我，我要杀了你！” “你体内的黄色符纸哪儿来的？” “什么黄色符纸，我要杀了你！” “你死前见过什么人或者其他东西，胸口贴着的黄色符纸谁给你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我要你偿命！” 不论释小鱼问什么，李静的回答都一样，厉声喊叫要杀了他让他偿命。似乎对体内的黄色符纸毫不知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体内存在这么一张纸。 昨晚的复仇鬼和李静也差不多，最后被烧得魂飞魄散，也不知道祸源来自体内的黄色符纸。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留着了。 释小鱼打算诛灭李静，给彼岸花当养料。 郭瑶不忍心，希望他放过李静，给她一个机会。 “没用的。”释小鱼摇摇头，“她要么被我收了，要么杀了我魂体自燃，总之都难逃魂飞魄散。” “可能有别的办法。” “等你找到办法，外面那个已经死了！” 果不其然！ 噬魂吞噬李静之后，结界破碎，窥灵再次转动，指向卫生间外。 释小鱼不敢耽搁，冲出卫生间，就见马梓健犹如提线木偶般，爬到上铺，皮带套在窗帘杆上，动作僵硬的打结。 而马梓健面前，悬浮着篮球大小的雾团，外形有点像狗，像是在诱导马梓健自杀。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刹那间，两朵九品下下灵花射入雾团之内，发出两声轻爆。 “嗷——” 雾团吃痛，蛊惑失灵，马梓健清醒过来，一屁股栽在床上。 他看不见面前的雾团，可是自己的皮带再次系在窗帘杆上，把他吓坏了。 “彼岸花开，邪灵·束！” 花息卷向雾团，却被雾团一巴掌拍散了。 释小鱼又催动九品下下灵花，想要远程打击雾团，也被雾团一巴掌一个打爆了。 “嗷！” 雾团被彻底激怒，嚎叫一声扑向释小鱼。 释小鱼急忙后退，同时手举噬魂，狠狠抽向雾团。 噬魂划过雾团，雾团再次发出一声吼叫，速度不减撞在释小鱼胸口。 噗！ 释小鱼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感觉就像被凌空抽射的足球打在胸口，巨痛无比。 阿弥陀佛的，这玩意儿不好对付！ 他有点后悔了。 之前以为蛊惑马梓健自杀的邪灵是盘菜，他可以手到擒来。 如果不是弱鸡，大可直接动手杀人，何必还要通过心理影响，蛊惑别人自杀？ 现在看来，眼前的邪灵是他遇到的邪灵中最厉害的…… 不对，还有一个更厉害！ 雾团一击撞飞释小鱼，蓄势之后再次扑过来。 关键时刻，郭瑶飘到释小鱼身旁，一巴掌拍飞雾团。 “嗷呜……” 雾团惨叫一声跌落在地，雾气迅速收敛，化作一个篮球大小的动物，模样很奇怪。 有点像狗，脸上赤红，鼻子很大，还生有一双翅膀，摆出攻击姿态，口中低声嘶吼。 “这是什么怪物？”释小鱼起身问道。 “我也没见过。” 怪物很狡猾，趁着郭瑶分心回答的时候，骤然发作向她扑去。 郭瑶抬手又是一巴掌，怪物再次被拍飞。 叽哇乱叫着摔落在地，打了个滚不敢再做停留，夹着尾巴转身逃出窗外，消失在漆黑夜空中。 呼—— 释小鱼长出一口气：“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郭瑶螓首微摇：“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你没有帮我照顾几个小朋友，也不会卷进这件事里。” “大，大师，鬼呢？”马梓健缩在床上，哆嗦着问道。 “被打跑了。” “那，那你在跟谁说话？” 释小鱼看了眼郭瑶，笑道：“仙子。” 第二十七章 以花为相！ 这一夜平安度过。 郭瑶告诉释小鱼，自己打伤了蛊惑他人自杀的怪物，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害人。 而释小鱼根据复仇鬼、李静和马梓健的经历，怀疑怪物蛊惑他人自杀的前提，是被蛊惑者心怀怨恨。只要马梓健不再仇恨自己，怪物自然无法加害他。 为此，他还给了马梓健一枚观音玉坠，和袁硕那枚一样。 其实就算他不给观音玉坠，马梓健也早没了怨恨之心。 马梓健明白李静是被怪物蛊惑自杀，又被释小鱼救了一命，也见识到释小鱼的厉害，哪里还会怨恨，反倒心生感激。 收到观音玉坠，得知经释小鱼亲手开光，他更是千恩万谢。拍着胸脯保证安抚李静的家人和朋友，不会让他们迁怒释小鱼。还答应保密，不告诉别人释小鱼会法术。 好吧，释小鱼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所谓的开光玉坠，是他从网上批发回来的，一块钱一个。 至于开光…… 呵呵。 但是！ 马梓健带上玉坠后，心里感觉踏实多了。 释小鱼心里可没那么踏实。 见识到怪物后，他深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知道的越多不仅感觉越无知，还感觉越危险。 怪物厉害不用说，只说李静。 明明不是他的对手，却能凭借鬼魂自带的隐匿光环，险些偷袭得手。 他有窥灵这个“搜鬼雷达”，为此还专门把棒球帽上面的扣子剪掉，留出一个小孔供窥灵钻出。 可他不能时时刻刻顶着一朵迷你天仙子啊！ 一旦窥灵收回体内，有鬼魂接近，就像李静偷袭那样，他怎么防备？ 说白了，还是因为太弱，需要提高实力自保！ 可惜李静新死，魂体极弱，红色花芽几无变化，彼岸花上只有细叶结出的《花阵基础纲要》花果，孤零零悬在那里。 释小鱼原本还想等花息再充盈些才采摘，现在等不及了。 用了五十朵鲜切花，消耗大量花息，蕴灵成功13朵，获得13点花恩，加上原有的4点花恩，释小鱼摘下了《花阵基础纲要》。 “人力终究有穷时，百花结阵可逆天……” 花相一脉，“花”为根基，“相”为手段。 “相”即相术，只是与其他相术不同，花相一脉以花为相，花阵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也有个极限，但是以花阵辅之，可以发挥超出自身一倍、十倍、百倍乃至更强大的力量。 《花阵基础纲要》是花阵入门总纲，详细介绍了花阵的构造原理、布阵手法、花种搭配等，还有花花草草的效果、相性之类。 云云总总介绍了一大堆，最后只附带了一个基础阵法——《五花朝月阵》！ 摘下这枚花果后，释小鱼就发现花相一脉也是个超级坑，跟老和尚那种绝世神坑有一拼。 看看附带的“五花朝月阵”吧。 需要品级灵花晚香玉、月见草、迷迭香、茉莉花和月光花，以花息点醒灵花激发灵性，按照特有顺序串联成阵，激活阵法。 这五种花，有几种花店都没得卖，得专门跑到花卉批发市场买。 进货麻烦就不说了，更麻烦的在于布阵！ 字面意思很简单，可上手之后释小鱼对其中的难度深有体会。 对拈花术的高纯熟度要求，对花息的精细控制，对节奏的精准把控，对点活灵花激发灵性的拿捏…… 微操！ 要求极高极高极高的微操！ 释小鱼足足用了两天时间，失败无数次，才在宿舍内成功布下“五花朝月阵”。 辛苦付出的同时，收获也不小。 拈花术的熟练度大幅提高，花息控制愈发纯熟，蕴灵成功率超过40%，积攒下四十多点花恩，就是花息消耗太多，剩下不足两成。 还好，五花朝月阵就是针对花息恢复的。 五花朝月阵内，明心聚神，去芜存菁，提高彼岸花吞吐月华的效率，加快体内花息恢复速度。 是夜。 月半弯。 释小鱼置身绛宫，坐看彼岸花光芒闪烁，吞吐月华，恢复花息。 吞吐月华的节奏没有变化，然而花息的恢复速度明显提高！ “咦？” 漆黑的宿舍内响起女生，是郭瑶。 “回来了。”释小鱼早已习惯，头也不回的打声招呼。 “嗯。宿舍好像不太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跟以前不同。”郭瑶环顾一圈，除了几朵花没发现什么变化，“花香很好闻，感觉挺舒服的。” “舒服你就多住几个月，反正他们仨答辩的时候才回来。对了，以后你别趴在桌子上休息了，睡我床上吧。” “那怎么行。我睡你床上，你怎么办？我是鬼，只要有个地方休息就行。” “我睡圆儿的床。”说着话释小鱼爬上袁硕的床，“床单被罩都是今天新换的，你放心睡吧。”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快清明了，你准备好了吗？” 月半弯，夜正浓。 中海大学8号楼332宿舍静悄悄。 一个男人……不对，是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女鬼躺在床上，异床异被。 释小鱼在绛宫内，估算花息恢复速度，考虑明天要不要在托班也布置一个五花朝月阵。 托班晚上七八点关门，那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浪费了太可惜。 郭瑶躺在释小鱼的床上，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舒服感，不知道是因为床上释小鱼的气息，还是因为花香很好闻。 …… 次日，郭瑶又去查害死自己的凶手了，释小鱼早早来到托班，开始布置五花朝月阵。 晚香玉、月见草、迷迭香、茉莉花四朵九品灵花，依次以拈花术掷出。花息紧随其后，点醒晚香玉激发灵性，接着是月见草、迷迭香和茉莉花，使得四朵灵花环悬于半空缓缓黏在墙上。 然后唤出月光花，花息透体而出，分作四道射向四朵灵花。同时释小鱼一心四用，控制四道花息在四朵灵花之间有规律穿引，织成网状，最终重新回到月光花体内。 最后以拈花术，将月光花掷于阵眼处，房间内纵横交织的花息隐而不见，淡然花香氤氲不散。 阵成！ 用了两个多小时，今早恢复到快三成的花息重新减少到两成以下。 释小鱼精疲力尽的趴在桌子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呼唤小奶妈！ 第二十八章 本女王跟你耗上了！ “小巫婆！” “妈卖批，本女王要诅咒你……” 托班日常开始了。 几分钟后，端木女王又一次累趴在桌子上，瞪着释小鱼，亮出小虎牙示威。 花息恢复大半成，释小鱼很满意。拿出一瓶营养快线，放在小奶妈面前。 小奶妈也不客气，拧开瓶盖咕咚咚喝着，还不忘呲小虎牙示威。 “端木同学，该交学费了，下个月你还来吗？” “来！为什么不来！迟早有一天，本女王要诅咒的你跪舔……咳咳咳。” 小奶妈被营养快线呛着了。 来就好。 释小鱼还担心自己这些天压榨过度，小奶妈承受不住，下个月不来托班了呢。 不过，这个小萝·莉确实挺古怪的…… “看什么看，小心本女王诅咒你变成近视眼！” 释小鱼笑了。 小奶妈虽然一口一个“妈卖批”，总喜欢诅咒人，不过诅咒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头疼脚疼屁股疼，摔倒呛着近视眼之类，从没有过死人、伤残之类的恶毒诅咒。 “笑什么笑，秃驴！本女王跟你耗上了，这辈子都不放过你！” 随身带个小奶妈？ 乐意之至！ 释小鱼笑得更开心了。 小孩鬼灵精，托班欢乐多。 这不，张婧和王大洋来了。 张婧在前，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王大洋紧跟其后，嘴里叨叨哔哔。 “婧婧，你怎么能收他的花呢？” “我每天都送你一朵花，你嫌少可以跟我说，我每天送你一大束。” “你收他的花，让我情何以堪？”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我的心好痛，像是身体被掏空……” 张婧猛一转身：“王大洋你烦不烦！我告诉你，我只是同意你追求我，没答应做你女朋友，你无权干涉别人追求我！ 我承认，你经常送我花、请我吃饭唱k、给我买东西，可这都是你自愿的，我从没强求。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送，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说话了！” “不要啊婧婧。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宝贝甜蜜饯儿，我不能没有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会继续用实际行动证明……” “咳。” 释小鱼实在看不下去，咳凑一声。 “瞎咳什么！” 王大洋吼了一句，从书包里拿出彩虹玫瑰，又要日常表白。 花开彼岸，信手拈花！ 包装盒里的彩虹玫瑰和张婧手中的花束，同时落入释小鱼手中。 自从彼岸花入体后，为了获得花恩，他买了数百朵花，花出去不少钱。托班又没工资，典型的亏本生意，他得自己找补回来。 这些花就不错，省了他买花的钱。 为了防止熊孩子炸刺儿，他还找了个有逼·格的理由：“我再强调一遍，这里是托班，想表白去别处。这些花，没收！” 出乎他的意料，俩熊孩子都没闹腾。 王大洋：“支持没收！大叔你以后再见到有人给婧婧送花，一律没收。” 张婧：“老师你演魔术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你再表演一遍，让我拍下来。” “表演什么魔术，现在正式通知你们，该交学费了。下个月你们还来不来？” 张婧不语。 王大洋很积极：“来，当然来了，我们现在就交钱。” 看着小胖子从书包里掏出一沓百元钞，从里面数出十五张放在自己面前，释小鱼忍不住问道：“小胖子，你不知道移动支付吗？” “切，你懂什么，用现金砸人更爽。拿着，一千五，我俩的学费！” “你俩？” “大叔，追女生要下本钱的，没钱追什么女生！” 释小鱼看看王大洋，又看看张婧，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跟穷·逼玩家说这些没用，他不充值，永远体会不到rmb玩家的爽。” 不用回头，释小鱼都知道宋毅虎来了。 “rmb玩家，下个月学费750，你充值不？” “充，我又不是穷·逼玩家。” 张义天也来了，他和宋毅虎同班，俩人一般搭伴儿来托班。 “学费无所谓，几百块小意思，可你不能老骗人啊！” “我骗谁了？” “骗我了！你答应我会背《心经》就教我打架，我昨天背会了，你还是不教！” “你那叫会背吗？一边偷看一边背，还错了80多个字，《心经》总共才260个字！” “那也是你这个老师教导无方！”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师生双方“和谐”相处一段时间后，因为张义天的起头，矛盾爆发！ 长期被压榨的小奶妈率先驰援，其他三个熊孩子唯恐天下不乱，紧随其后。 “妈卖批，天天骂本女王‘巫婆’，本女王就没见过你这种没素质的老师！” “高学历低素质，整天让我们抄作业，哪像个老师？让你表演个魔术都不答应，你是老师，怎么能拒绝学生的要求？” “就是！骗我的钱，没收我的花，那是我送给婧婧的，学校老师都不能随便没收学生东西！” “说得对！我抽烟你不管，早走你也不管，也不教我打架，你对得起我交的学费吗！” “这是我编……不是我编辑的，他是系统bug。” 熊孩子胡搅蛮缠起来，完全没道理可讲。 就说抄作业这条，他们也知道这么做不对，才会拿来攻击释小鱼。可要是释小鱼真让他们自己做……呵呵，托班早被掀翻了。 现在的孩子打不得也骂不得，面对五个熊孩子的蛮不讲理，释小鱼什么话也没说，捧着花束回到休息室，门一关耳根清净。 赢了！ 客厅内响起熊孩子们的欢呼声。 闹腾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自己爽。 熊孩子们现在就很爽，他们认为自己赢了，推翻了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老师释小鱼。 然而！ 当皇帝穿着外卖配送冲锋衣，赶来“上钟”的时候，熊孩子们傻眼了。 释小鱼的反击来了，捅出温柔的一刀。 “皇帝，从今天开始，作业答案不要按顺序写，全部打乱，各科混在一起。” “打乱了我们怎么抄？” 熊孩子们意见极大，跺脚拍桌子大声吆喝，闹腾的比刚才还凶。 释小鱼转身，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们刚才不是要上天吗，遇到点小问题就怂了？” 第二十九章 无心插柳 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进入青春期，充满了各种挑战、困难和矛盾。 随着身体的发育，生理逐渐成熟，产生强烈的独立意识，开始强烈地寻找自由空间，希望别人把他当做成人看待。 可是心理上的成熟速度滞后于生理，人格特点、思维能力、社会经验等还很幼稚，因此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冲突，容易变得反叛、不听话。 他们喜欢盲目崇拜，喜欢批判，喜欢谴责，喜欢否定一切，喜欢蔑视权威，喜欢不顺从，希望自己独立自主，不受约束，以此彰显自己，证明自己是大人了。 在父母眼中，这就是叛逆。 这种现象，在熊孩子身上，特别是妖孽级的熊孩子身上，表现的尤为突出。 因此当释小鱼用人畜无害的笑容，讥讽他们是不是怂了的时候，五个熊孩子感觉尊严受到严重挑衅，自尊心猛烈爆发。 输人不输阵！ 何况他们不认为自己输了！ 不就是自己找答案吗，有什么大不了！ 谁怕谁啊！ 没错，被释小鱼“欺负”了好多天的五个熊孩子，跟他摽上了！ 张义天：“我张义天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怕过谁！” 宋毅虎：“反正答案都在黑板上，让你见识见识rmb玩家的厉害。” 王大洋：“我是土豪，但我的钱不能白花！” 张婧：“连这种小挑战都应付不了，我将来还怎么打败竞争对手，嫁个有钱人？” 端木女王：“妈卖批，本女王接受你的挑战！” 挑战？ 释小鱼没那么闲，去挑战熊孩子，他纯粹是“刁难”而已。 皇帝按照他的交代，白板上写满了各科作业答案。 答案排序混乱，熊孩子们必须先认真阅读题目，再认真观察答案，找到两者相关联的地方，最终确定每道题的正确答案。 以前抄得快的，可能只需要二三十分钟，现在嘛，没一个小时抄不完。 这就是释小鱼的“报复”！ 给你橄榄枝你不接，非要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了。 熊孩子们抓耳挠腮的看题目找答案，心里咒骂不已，五花朝月阵无声运转中…… 释小鱼叫上皇帝，来到老师休息室。 “鱼哥，你太狠了，这么做比他们自己上网搜答案还费劲。” “管那么多干嘛。”释小鱼丢过去一颗烟，“前段时间，咱们学校有个女生跳楼你知道吗？” “你是说郭瑶？教育学院女神级学霸？”皇帝倒是略知一二。 “嗯，就是她。她怎么死的？” “有说心情抑郁跳楼自杀的，也有说失足坠楼的，各种传闻都有。” “宿舍？” “不是，教育学院综合楼，十一楼的卫生间。” 卫生间？ 有问题！ 心情抑郁绝对不可能。 一个月两万多收入，死了还惦记着托班里的小学生，这能心情抑郁？ 失足坠楼更可笑。 卫生间里失足坠楼……我去你阿弥陀佛的！ 沉默片刻，他又说道：“皇帝，你们打奸会……” “是打工兼职协会。鱼哥，我求你，咱别跳字行不？” “嘿嘿，这样比较有气势。你们打奸会能不能看到当天的监控视频？” “卫生间没监控探头。” “我说的是楼道监控视频，综合楼十一层的监控视频。” “这个啊……”皇帝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协会里倒是有几个会员，在学校勤工俭学，可能有机会接触监控室，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们能看到。” “试试吧，有结果了及时通知我。” “没问题。鱼哥，你好像挺关心这件事？” “我打算上门做场佛事，看能不能赚点钱花，得事先做足功课……” 皇帝不疑有他，答应下来，随后匆匆离开，送外卖去了。 熊孩子们继续抓耳挠腮，咒骂释小鱼：作业和答案之间的连线没那么简单。 释小鱼坐在休息室内，拿起没收来的普通花朵，囤积“炮弹”。 拈花术在手，品级灵花升级成“炮弹”，可以实现对邪灵的远程打击。 只是炮弹属于消耗品，用一枚少一枚。经过两次恶斗，消耗了不少。趁着有空，多囤积一些，同时还可以练习蕴灵，提高成功率。 这一天，熊孩子们忙到晚上六点多，才相继抄完作业，气的牙根痒痒，憋了一肚子怨愤。 抄完作业后，张义天、王大洋和张婧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走，不打招呼是惯例，这次还用力摔门。 小奶妈继续看鬼片，音量调到最大。 宋毅虎打开笔记本电脑，没着急看小说，先点开桌面上的记事本，噼里啪啦输入一行字符乱码。 “垃圾玩家，我把你的运气编辑成极差，你等着倒霉吧。” 这行字符乱码上面，是一行又一行的字符乱码。 …… 因为释小鱼故意“刁难”，他和熊孩子们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 张义天不背《心经》了，托班的卫生也没人打扫了。 不过五个熊孩子谁也没退班，按时交纳四月份学费。每天下午抓耳挠腮的捧着题目找答案，花费的时间却在以“分”为单位，逐日减少。 释小鱼每天照旧压榨小奶妈、没收花束、蕴灵、囤炮弹、晒月亮，因为多了五花朝月阵，体内花息已经恢复过半。 郭瑶还是早出晚归，不遗余力的查找害死自己的凶手。 日子平平淡淡，直至几天后的清明节。 清明小长假，学校不上课，托班也不用开工，释小鱼陪着郭瑶，回家看望父母。 郭瑶是中海本地人，家住城南毛纺路的毛纺二宿舍，中海比较老的小区之一。小区由十几幢砖混结构的六层小楼构成，没有院墙环绕，也没有物业管理。 一人一鬼来到单元门口，郭瑶却踟蹰不前，神情悲伤，心情复杂。 所谓近乡情怯，大抵便是如此吧。 释小鱼理解她的心情，低声道：“贫僧是出家人，待会你千万介绍清楚，可别让你父母把我当成未来女婿。” 笑话很冷。 郭瑶一点也不想笑，但是冲散了心中的迟疑。 她径直飘起来，穿过窗户进入家中。 片刻后，她又急速落在释小鱼身旁，焦急的说道：“快跟我上去，有人骗我爸妈……” 第三十章 警察查房 郭瑶家是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六十平左右。 不大的客厅内安置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在郭瑶的遗照。遗照前放着香炉，香炉内插着香，已经燃了一半，两旁插着菊花和她生前喜欢吃的水果点心。 郭瑶的父母坐在沙发上，遭受丧女之痛的他们头发花白满脸憔悴，四十多岁的人苍老得犹如六十多岁的老人。 “姑姑，姑父，你们也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瑶瑶要是活着，也不希望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 说话的是郭瑶表哥赵哲，一脸关心的在旁安慰。 “小哲，你有心了。”郭母言语哽咽。 “姑姑你别这么说，我是瑶瑶的表哥。老话说得好，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瑶瑶走了，以后你们就把我当成亲儿子，将来你们老了，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这话听着不对味儿，可是郭瑶父母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多想。 赵哲又好生劝慰一番，然后问道：“姑姑姑父，头七那晚瑶瑶回魂了吗？” 郭母摇摇头，掩面痛哭。 郭父轻叹一声：“唉，迷信不能当真……可我现在倒希望是真的，哪怕让我再看瑶瑶一眼，说句话也行啊……” 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哽咽。 赵哲眼珠一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姑父，你真想见瑶瑶？她已经走了，变成鬼了，你不怕吗？” “变成鬼也是我女儿！”郭母激动的抓着赵哲，“小哲，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没办法，不过我今天特意请来了一位道长，他有办法让你们和瑶瑶说话。” “真的！” “无量天尊！” 赵哲身边，一直不言语的清秀年轻人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贫道肖济吉，艺成终南山，奉师命历练红尘，度厄救苦。昨日路过中海，偶遇赵施主。得知两位施主中年丧女悲恸不已，又感赵施主心诚，今日特来为两位施主化解心中苦厄。” 郭父郭母半信半疑。 “姑姑姑父，肖道长是世外高人，你们别看他年轻，其实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他本领高强，上穷碧落下黄泉，通灵达神招魂唤鬼无所不能……” “我求了好久他才答应……”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他试试。如果他是骗子，不用你们动手我直接把他丢出去，可万一他真能让瑶瑶附身呢？” 赵哲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简直把肖济吉夸成了活神仙，但是只有最后一句，才真正打动了郭瑶父母。 是啊。 试试也不要紧。 万一他是真的呢？ 见郭瑶父母同意，赵哲赶忙给肖济吉使了个眼色。 后者道了声“无量天尊”，拉开背包拿出道袍、混元巾、上清冠、道簪、三清铃、桃木剑、符纸、拂尘、鱼鼓、阴阳环等等。 郭父迟疑道：“这些东西你都背在身上？” “无量天尊！贫道历练红尘云游四海，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常以便装示人。” 说话间，肖济吉脱掉外套，换上道袍，戴上混元巾，扣上上清冠，插上道簪，左手掌三清铃，右手持拂尘。 拂尘轻摆抱在怀中，配上白白净净的清秀模样，颇有几分道骨风姿。 “怎么样姑父，我说得没错吧，肖道长绝对是当世高人！” 郭瑶父母还是觉得不靠谱。 然而肖济吉当场做法，请来郭瑶附身后，郭瑶父母信了。 是，肖济吉发出的女声和郭瑶完全不一样。 但是！ 郭瑶的生日、过往的经历、家中大事小情、大灾小病，连同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郭家私事，都说的一字不差，容不得郭瑶父母不信！ 郭瑶父母泪流满面，拉着自己闺女似的拉着肖济吉，一句一泪的诉说着这些天来心中的悲伤和哀痛。 肖济吉不停的安慰两人，说自己这一世行善积德，过不了多久便可转世投胎，让他们不用牵挂。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郭瑶父母百年终老的问题上。 郭瑶是家中独女，年纪轻轻就走了，将来谁给父母养老送终？ 肖济吉说了，表哥赵哲诚实可信，有他照顾，自己可以安心投胎。 不过呢，赵哲即将遇到一个劫数—— 金钱劫！ 若能平安度过，来日必将飞黄腾达富贵荣华，若是无法度过，恐将贫困潦倒落魄一生。 赵哲喜忧参半，紧张的问自己怎么才能度过金钱劫。 “表哥，你只要在三天内凑齐三百万，就可以化解了。” “三百万？我哪有那么多钱！房贷才还了几年，就算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再找亲戚朋友借钱，最多也只有二百多万……姑姑姑父，你们得救我！” 郭父不疑有他：“我们手里还有十来万，都借给你。” “十几万不够啊，姑姑！” 郭母看他可怜，对郭父说道：“要不把那二十万也给小哲？” “那是瑶瑶用命换来的啊……” 二人口中的二十万，是郭瑶死后，校方的补偿款。 两人曾经约定，这辈子都不动那笔钱。 “爸，妈，我已经死了，阳间的钱对我没用，借给表哥应急好了。回头你们上坟的时候，多给我烧些纸钱就是了。” 赵哲也在一旁苦苦哀求：“姑姑姑父，你们一定要帮帮我。等我熬过这几天，你们的钱我双倍奉还，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儿子，将来给你们养老送终。” “还钱的事情都好说，只要你平安就好。瑶瑶已经走了，我们不想再见到你出事……” 郭瑶父母被说动了。 眼瞅着郭母转身走向卧室，准备拿出家中的银行卡，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郭父本能的想去开门，赵哲急忙拦住他：“姑父，肖道长正在做法，不易被人打扰。”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说辞，肖济吉一阵抽抽，声音忽男忽女，好像郭瑶附身不稳，肖济吉正在努力稳住她。 见此情形，郭父也不敢开门了。 屋内无人回应，敲门声很快停止。 郭母回房取来几张银行卡，正要交到赵哲手中时，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砸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开门，警察查房！” 第三十一章 小和尚，你来，来嘛…… 警察查房，谁敢不开？ 除非心里有鬼！ 门开了，释小鱼径直而入。 客厅内，符纸遍地。 他脚踩符纸，质问赵哲：“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是你吗？” 赵哲一个哆嗦，陪着笑脸否认：“警官你误会了，今天清明节，我们在家祭奠我表妹，没搞封建迷信。” 郭母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收好银行卡。 释小鱼走到供桌前，点上三根香，冲着郭瑶的遗像拜三拜，插入香炉中。 然后转过身，再次质问赵哲：“你确定不是道士扶乩？” “什么叫扶乩？” “就是封建迷信！” “没有，绝对没有。” “这些怎么解释？” 释小鱼指着满地的符纸、沙发上的道家法器、还有小道士肖济吉，问道。 赵哲哑口无言。 反倒是肖济吉很淡定，打量着释小鱼：“你是警察？警察出警不得少于两人，你的警官证呢？” “嘿嘿，看来你没少被警方打击处理嘛，知道的挺多。我没警官证。” “你敢冒充警察！” 赵哲大怒，刚才吓了他一跳呢。 “那你报警呗。”释小鱼无所谓的耸耸肩，转头对郭瑶说道：“你还不现身？” 郭瑶摇摇头：“赵哲是我表哥，我不想吓着他们。大师，你帮我赶走他们可以吗？” 你表哥差点骗光你父母的钱，你还担心吓着他？ 唉，不愧是圣母女鬼。 郭瑶没现身，释小鱼和她说话，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跟空气说话。 赵哲呵斥道：“你到底是谁，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释小鱼不语，卸下双肩包，脱掉连帽衫，换sh青，然后摘掉棒球帽，露出光头和头顶九颗戒疤，开启和尚模式，走到郭瑶父母面前。 “两位施主，贫僧释小鱼。昨夜郭施主托梦贫僧，拜托贫僧今日前来看望两位……” “哈，我说你为什么装神弄鬼，原来是个骗子！”赵哲讥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不是骗子。反倒是两位，骗局已经被揭穿，请吧。” “无量天尊，贫道不是骗子。” “道长你不用理他，姑姑姑父你们也别信他，看我怎么揭穿他。” 赵哲跃跃欲试，殊不知郭瑶父母早已起疑。 先前一个年轻人，背个包，包里一大堆道家用品，现场换上道袍，就说自己是道士。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年轻人，同样背个包，包里一大堆佛家用品，现场换sh青，又说自己是和尚。 如今的和尚道士，都是现场换衣服上岗吗？ 郭瑶父母暂不说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赵哲走到释小鱼面前：“你说我表妹给你报梦，她说什么了？” “阿弥陀佛，郭施主的话，贫僧只能转告她的父母，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你才是闲杂人等，我是她表哥！” “骗表妹父母的表哥，良心不会痛吗？” “我警告你，你再污蔑我，小心我揍你！” “如此说来，这位年过七十、长得却像二十多岁的道长，真的能够召唤亡魂上身？” 他怎么听见的！ 肖济吉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抹讶然之色。 赵哲没有注意到，得意洋洋：“那是当然，肖道长擅长斋醮法事经韵、精通道教科仪，召唤亡魂上身是他的本领之一，你行吗？” “阿弥陀佛，贫僧不行。” “肖道长召唤我表妹上身之后，每件事都说中了，你行吗？” “阿弥陀佛，贫僧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干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可以让你亲耳听到你表妹郭瑶的声音。” 言罢，释小鱼看向旁边的郭瑶。 郭瑶无奈，迟疑片刻飘到赵哲身后，在其耳边小声喊道：“表哥。” “啊！” 赵哲吓得失声尖叫。 声音太熟悉了，绝对是他表妹郭瑶的。 他脸色煞白，秉着呼吸，僵硬着脖子，一点点转头。 身后空空如也！ “表哥。” 郭瑶的声音再次响起。 刹那间，赵哲仿佛置身冰窟，寒毛倒竖惊恐万分。 “鬼啊！” 他尖叫着，连滚带爬逃出郭家。 望着他惊恐的背影，郭瑶心中不忍。 “大师，非要如此吗？” “不让他知道厉害，就算我这次把他赶走了，下次他还会来骗你爸妈的钱。”说着话，释小鱼转向肖济吉，“七十多岁的小道士，你老也想郭瑶施主跟你打个招呼吗？” “无量天尊，招呼就不必了，贫道这便走。” 肖济吉不像赵哲那样吓得屁滚尿流，他很是从容。 淡定的脱掉行头换上夹克，叠好道袍放进背包，收拾好一切，这才离开。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释小鱼，哪怕走出郭家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释小鱼一眼。 这是个老油条，年轻的老油条。 释小鱼暗自判断。 屋里终于太平了。 释小鱼转过身，还没来及张口，郭母已经一把抓住他，激动的问道：“大师，你刚才是不是和瑶瑶说话，你告诉我是不是。瑶瑶回来了对不对，她一定回来了，瑶瑶，你在哪儿，你出来啊，妈妈好想你……” 郭母言语哽咽，环顾四周到处张望，想要寻找自己的女儿。 郭父也来到他身旁，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眼中的泪水，泪水中闪烁着希冀的目光。 释小鱼微笑着点点头：“看到了吧，现在你不用担心吓到你爸妈了吧。” “爸！” “妈！” 郭瑶现出身形，望着苍老二十多岁的父母，泪如雨下。 “瑶瑶！” “我苦命的女儿啊！”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紧紧的抱在一起。 害怕？ 不存在！ 那是血浓于水割舍不断的亲情，不论郭瑶是人是鬼，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 望着眼前的场面，释小鱼鼻子隐隐发酸，忽然有点想老和尚了。 他知道郭瑶一家三口有许多话要说，悄然退出郭家，轻轻关上房门。 呼—— 站在门外，长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情。 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十二点，释小鱼打算先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等郭瑶出来。 下了楼，才出单元门，就见小道士肖济吉从树后探出脑袋，冲自己招手： “小和尚，你来，来嘛……” 第三十二章 九品中上鬼白莲 “小和尚，你来，来嘛……” 肖济吉贱·贱的表情和膈应人的声音，释小鱼忍不住打个冷颤。 好猥琐的假道士！ 他转头就走，不想跟这货扯上半点关系。 太猥·琐了！ 谁想肖济吉竟然追了上来。 “小和尚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没听见我喊你。” 正因为听见了才走这么快！ 释小鱼加快脚步，健步如飞，然而肖济吉速度也不慢，小跑几步拦住了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释小鱼警惕的问道。 “你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肖济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反问。 “莫名其妙！别再缠着我，否则我报警了。” 肖济吉横移半步，再次挡住释小鱼：“无量天尊！小和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修出天眼通了？” “什么天眼通地眼通的，药吃多了吧？”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刚才房间里明显有鬼，我以道家手段开了阴阳眼，却没有任何发现，连鬼气都不见，你却能看到她。如此一来，真相只有一个——你有天眼通！” 嘶—— 什么叫天眼通？ 是这货忽悠我呢？ 还是真有什么特殊能力？ 释小鱼狐疑的打量对方，心中暗自思忖。 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世上只有他最特殊。 自从彼岸花入体、撞过鬼、见过怪物、领教过小奶妈的诅咒术、又从郭瑶处得知老和尚的不凡，他的世界观就已经推倒重建了。 见他不语，肖济吉压低声音：“我没有恶意，是真有事找你商量。” 没恶意？ 释小鱼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他刚戳穿对方的骗局，挡了对方财路，害的对方少赚二三十万，换谁能不恨他？ 肖济吉突然冒出来，想要相逢一笑泯恩仇，可能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释小鱼是不信。 “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笔好买卖关照你，事成之后你能分五万。” 一听这话，释小鱼拔腿就走，而且越走越快。任凭肖济吉在后面如何喊他，都不带回头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除非有毒。 事成之后能分五万，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肖济吉设套坑他，想要报复；要么是个大型骗子团伙，想要干票大的。 不论哪种可能，释小鱼都不会碰。 在附近找了家中式快餐店，吃了份红烧肉盖浇饭，喝了瓶啤酒，又歇了一会，下午两点左右，释小鱼返回郭瑶家楼下。 郭瑶还没下来，看样子和父母有很多话说。 释小鱼找个石墩坐下，继续钻研《花阵基础纲要》。 《花阵基础纲要》是花阵总纲，博大精深，关乎将来各种花阵的布设基本，释小鱼很重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响起。 傅保佛具店老板胖大福来电！ 释小鱼迟疑片刻，接通手机。 “傅老板，我说过不接佛事了。” “大师放心，你交代的事，我胖大福都记着呢。” “那你这次找我什么事？” “今天不是清明嘛，我有个客户，急求开光法器，愿意加价一万。我想问问大师，玉坠的生意还做吗？” 做！ 当然要做！ 他那一盒子佛像玉坠，就是为这门生意准备的。 单价一块钱批发来的玉坠，打着佛门高僧开光的名义，通过胖大福从中牵线，卖价两万！ 何况这次客户要得急，还愿追加一万，三万块呢！ “那就说定了，我现在就过去取。” “我现在在外面，估计晚上才能回学校。” “晚上啊……也行，客户说了，凌晨十二点之前拿到就可以。” 一个电话，三万块入账，毫无风险。 释小鱼吃饱撑的与虎谋皮，去赚肖济吉的五万块。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郭瑶下来了。 “大师，我爸妈想见你，你跟我上去一趟可以吗？” “见我干什么，大家又不熟。” “我爸妈想当面谢谢你。” 回到郭家，郭瑶父母的精神好了许多，对释小鱼热情的各种感谢。郭母端茶，郭父递烟，水果点心摆满桌，颇有点拿他当法师供着的意思。 可释小鱼总觉得不像是单纯的感谢。 感谢就感谢，要我手机号干嘛？ 问我家庭情况干嘛？ 什么叫有空多联系，没事儿多上家吃饭？ 还有那眼神，有期盼，有激动，有希冀，有欣慰，有种……托付女儿的感觉。 看得释小鱼心里发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离开郭家后，释小鱼忍不住问道。 郭瑶轻笑摇头：“大师，是我的家事，不方便告诉你，你别生气。” “既然是你的家事，我生哪门子气，贫僧是出家人。” 释小鱼不轻不重点了一句，避免将来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一人一鬼走出单元楼，郭瑶忽然站定。 她抬头看着自己家的窗户，长出一口气，眼中闪过释然之色。 而后转身凝视释小鱼，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大师，谢谢你。” “见习花使，获得花恩10点，来自九品中上鬼白莲！” 释小鱼懵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10点花恩！ 他以前获得花恩，不论是蕴灵还是托班里莫名多出的1点，都是1点1点获得，这次一下子获得10点！ 而鬼白莲…… 明摆着郭瑶无疑！ 还是九品中上！ 他接触过的灵花，全是九品下下，跟九品中上差了六个小品阶呢！ “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 莫名的，释小鱼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 他端详着郭瑶，心中懊悔不已。 要知道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花恩，他早就劝说郭瑶回家，哪还用得着累死累活蕴灵攒花恩？ 说到底还是花相一脉太坑。 既然是传承，为什么不提前说清楚？ 郭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大师，我脸上脏了吗？” “阿弥陀佛，贫僧失态了。那个，你刚跟父母见面，怎么不多在家待几天陪陪他们？” “唉，人鬼殊途，终有一别。而且我和他们待的时间太长，他们受到鬼气侵袭，身体会变差。” “那你天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大师你别误会，你佛法精深，鬼气伤不了你。” “又是老和尚说的？” “嗯……” 这时候，肖济吉和一个年轻男子风风火火赶来。 远远一指释小鱼：“就是他……” 第三十三章 我要十万 “就是他！” 肖济吉“杀”回来了，还带了个帮手。 帮手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很有特点。 先说他的脸。 天生一副懵·逼模样，不用做任何表情，天生的表情包，配上一脸懵·逼四个字，绝了！ 其次是他的习惯。 从释小鱼见到他开始，嘴里就叼着一颗烟，但是烟始终没点着过。 “你们想干嘛？” 释小鱼面无表情看着两人，做好开打准备。 对方要是敢动手，他不介意来场“佛·道大战”。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烟男叼着烟，绕着他转了一圈：“你确定是他？” “精ye，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判断？” “小鸡ji你个狗曰的，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拽下来！” “无量那个天尊，你再骂贫道一次试试！” 释小鱼：“……” 精ye？ 小鸡ji？ 绝配！ 释小鱼懒得理会俩逗比，径直离开。 肖济吉急了，上去扯着他：“你不能走。” “撒手。” “我们找你真有事。” 烟男也走过来，又打量释小鱼两眼，压低声音，“你有天眼通？” “什么天眼通地眼通，你俩别烦我，否则我给青山病院打电话了。” 见释小鱼不像作假，烟男没好气的问肖济吉：“这就是你说的天眼通？” “估计是个菜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天眼通。” “你确定？” “事关身家性命，我敢随便开玩笑吗？” 烟男思忖片刻，一点头：“好，信你一回。小和尚，你在何方丛林修行，师承哪位法师？” 咦？ 是个行家。 释小鱼脚下一顿。 丛林在佛家另有含义，是指僧人聚居修行之所，一般泛指大寺院。 普通人很少知道。 他单手行礼：“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 “不愿说就算了，我们现在需要你帮忙，事成之后分你五万。” “贫僧不加入诈骗团伙。” “诈骗……团伙？” 烟男愕然看向肖济吉，后者连忙摆手：“误会，一场小误会。” “这位七十多岁的道长，莫非你认为贫僧是盲僧？” 肖济吉面不改色：“无量天尊，贫道看似行骗，实为救助楼上两位施主。” 这货是个人才，巧舌如簧。 赵哲联合他诈骗郭瑶父母三四十万这件事，到他嘴里完全变了味道。 他说，赵哲铁了心要借助郭瑶身亡一事骗郭瑶父母的钱，事成之后酬金10%。即使他拒绝，也有的是人答应，而且别人可能更黑，还会串通赵哲诈骗郭家老房。 为了减少郭瑶父母的财产损失，避免连房产都被骗去，他才答应赵哲，合谋骗取郭瑶父母手中现金。 “无量天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贫道此举看似行骗，实为救人。” “无耻的假道士。” “无量天尊，贫道货真价实，不像施主，头顶戒疤却是个酒肉和尚。”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世人若是诽我谤我，我会揍他。” “诽谤？今天中午贫道亲眼看见你吃了一份红烧肉盖饭，还喝了一瓶啤酒！” “好猥·琐的假道士，竟然偷·窥我。” 烟男乱入，打断两人的话头，“小和尚我跟你讲，国家现在需要你……” 释小鱼一摆手：“打住吧，英雄这个职业太高大上，留给别人好了。” 肖济吉也说道：“精ye你就别戴高帽子了，他是个酒肉和尚，直接谈钱。” 烟男：“……” 沉默片刻组织说辞，烟男开门见山：“最近这段时间，市里不太平，至少有十几人受到蛊惑自杀……” “死者胸前是不是贴着一张黄色符纸？”释小鱼下意识问道。 “没错！你怎么知道？有人出钱缉凶，我接了这笔生意。除了肖济吉之外，还缺少一个天生阴阳眼或者有天眼通的帮手。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分你五万。” “不干。” “为什么？” “太危险。” 释小鱼甩开两人，想要离开。 蛊惑他人自杀的凶手……不是人，是怪物！ 那个怪物他见过，还交过手，打不过。 烟男刚才的话显然有保留，肖济吉也不靠谱，他不想为了五万块去送死。 “大师！”郭瑶叫住了他，“你能不能答应他们？” “为什么？” “李静是我的朋友，我想替她报仇。” “她吞了你的托班！” “大师……” 佛祖在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圣母女鬼。 “我打不过，那俩也不靠谱。” “我能对付它，那个怪物不是我的对手。” “呃……” 迎着郭瑶祈求的目光，释小鱼迟疑了。 不远处的烟男眉头微皱，问肖济吉：“他跟谁说话呢？” “当然是鬼，否则我为什么说他有天眼通？你能感觉到鬼气吗？” 烟男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上面的磁针纹丝不动。 “有意思。” 他收起罗盘走到释小鱼身后，用力嘬一口，一直叼在嘴里没点着的烟亮了一下，就像是燃着一般。而后口鼻喷吐烟雾，隔着烟雾仔细观瞧。 肖济吉走到他身旁：“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烟男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发现：“你捡到宝了。” “我早说我没看错！” “你俩嘀咕什么呢？”释小鱼转身问道。 烟男张口还想继续劝说，释小鱼先一步说道：“我可以入伙，但要知道详细信息。还有，让他滚蛋，我信不过他。” 释小鱼指的是肖济吉。 还是那句话，他挡了对方财路，双方有过节，得防着对方背后下黑手。 肖济吉大怒：“小和尚，别以为有点小能耐，就觉得自己是宇宙中心。我们合作多少次了，要不是天生阴阳眼那家伙挂了，这笔买卖能轮到你？” “小鸡ji！” 烟男喝止住肖济吉，言简意赅的讲了一遍，跟释小鱼猜测的差不多。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怪物不是野生的，而是有人专门豢养！ “怎么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修行之人，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对于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必须除恶务尽……” 烟男又开始讲大道理。 释小鱼最烦这套：“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但是我要十万！” 第三十四章 你就是个灯塔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但是我要十万！” “不可能！”肖济吉断然拒绝，“你就是个灯塔，拼命的是我们！” 他说的没错。 按照烟男的说法，那个怪物的隐匿本领极强。一旦施展出来，普通术法所开的阴阳眼看不到，只有天生阴阳眼或者佛门天眼通才能发现。 因此他们需要释小鱼，凭借他的天眼通，令怪物无所遁形。 否则怪物躲在暗中偷袭他们，还打个屁啊！ 但是释小鱼不这么认为。 “如果你是怪物，先打灯塔还是先对付打手？” “……也许，可能，说不定怪物没那么高智商呢？” “我就说一句，你们那个天生阴阳眼的同伴挂了，你们还活着。” “他是醉驾，出车祸撞死的！” 生意是烟男接的，还得他拿主意。 思忖片刻，他认真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们不需要猪队友。到时候如果你连累我们，别说十万，我一毛钱都不给你。” “没问题，先给五万订金。” 这下烟男都怒了：“我还没收到钱呢！” “话不能这么说。生意是你接的，我跟你们又不熟，事后你们一走了之，我找谁要钱？”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小鸡ji！” “你们要不同意，我就不干了。” 释小鱼作势欲走，烟男连忙拉住他：“别急走啊，我先给雇主打个电话。” 烟男去一边打电话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回来的时候兴冲冲的。 “你是中海大学的学生？” 释小鱼一愣：“你怎么知道？” “人力资源专业大四毕业生释小鱼？” “你找人查我？” “成交！你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动手。动手之前，五万块打你账上，事成之后再给你五万。” 释小鱼：“……” 价码谈好，这件事就算初步定下来了。 双方互留联系方式，约定电话联系，释小鱼才发现烟男挺神秘的。 这货从来不透露真实姓名，因为习惯叼颗不一般的烟，所以绰号“香烟”或者“精品香烟”。肖济吉跟他合作多次，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姓什么，才故意喊他“精ye”。 “精品香烟”简称“精烟”，谐音……“精ye”。 双方分开后，肖济吉和香烟回到车上。 肖济吉不满的质问：“你撸多了吧，给他十万？” “你懂个锤子！那个小和尚不简单，跟三起案子有关联。一起自杀案，死者写的是他的名字；一起杀人碎尸案，他当时就在现场。更重要的是，他还阻止了一起案件，救下受害人。 我怀疑这次事情很棘手，不然那帮抠门的官老爷也不会开出五十万的天价。刚才打完电话我算了一卦，卦象凶中带吉绝处逢生。你觉得五万块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照你这么说，多给他五万块也无所谓，权当买保险了。不过，我觉得他实力很差，好像还不入流。” “你忘了他身边跟着个鬼吗，咱俩都发现不了……身边跟着这么厉害的鬼，还不被反噬，难道他是驭鬼门的余孽？” “你想多了，他姓‘释’，明显是个和尚。” “到时候看吧。如果他真是驭鬼门的余孽，老子又能领一笔赏金！” …… 且说释小鱼。 返回学校的路上，他也在琢磨香烟和肖济吉。 香烟的态度变化太快，不能不令他起疑。奈何初次相遇，交谈不过十几分钟，除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和绰号外一无所知，无从判断。 直至回到宿舍他也没想出任何一种可能，能使得香烟打完电话后痛快答应自己的条件。 嗯，合作的时候得提防着点。 郭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大师，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回来的路上，一直皱着眉头。” “哦，我只是觉得那俩家伙不对劲儿，怕被他们算计。” “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像坏人。” 你看谁都像好人。 释小鱼暗中吐槽一句，问道：“你给我讲讲鬼的情况。这段时间我好几次遇鬼，感觉实力差别很大。” 蛊惑马梓健自杀的怪物就不说了，释小鱼现在真心打不过。 可是他诛杀的几个游魂，实力明显存在差距。 仙人跳三人组最弱；李静稍微强点儿也强不到哪儿去；复仇鬼比李静强一点，也不能给他制造什么麻烦；但是东方嘉苑13号楼1801室，他第一次遇到的游魂，实力明显高于其他游魂。 郭瑶解释道：“游魂是最弱的……” 人死魂出窍，是为游魂。 有点类似刚出生的婴儿，需要时间成长。 不过每个游魂的资质不同，成长速度也不同，遇到的“机缘”亦不相同，实力势必存在差距。 但是刚死的游魂，基本就是最弱的，像是仙人跳三人组，刚死成鬼，就来找释小鱼的麻烦，结果变成彼岸花的养料，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释小鱼第一次遇到的游魂，在阳间飘荡许久，吸食了不少活人阳气，实力自然是最高的。 游魂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从半透明状态化作人形，进入第二阶段——化形。 化形鬼混迹人世间，普通人即便见到，也很难区分是人是鬼。 化形之上，是为衫白。 字面意思，多以白衣示人，即便幻化出其他颜色的衣服，一旦动手也会重新显现一袭白衣。 “游魂，化形，衫白……你是衫白级的鬼？” “我是化形，只是这套白色连衣裙是我生前最喜欢的。” “那也挺厉害的，你才死几天就化形了。” “是老和尚慈悲，帮我晋级化形。” 阿弥陀佛的，老秃驴还有这本事？ 释小鱼简直不敢相信。 他从小跟着老和尚生活，十几年来老和尚除了教他一套拳法，就是不停的坑他坑他再坑他，让他念佛念佛再念佛，真本事一点儿没教。 难怪老秃驴死都不让我喊他师父。 “衫白上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天的怪物什么等级？” “应该是初入化形，还不稳定。” “这么说它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咯？” 郭瑶点点头。 “ok，三天后，你对付怪物，为李静报仇，我防着那俩家伙下黑手……” 第三十五章 熊孩子要成精 晚上七点半，释小鱼接到胖大福的电话，后者已经到中海大学门口了。 “帮我拿个玉坠，就是床头那个盒子里。” “里面好多，你要哪一个？” “男戴观音女戴佛，随便拿个弥勒玉坠就行。” 从郭瑶手中接过弥勒佛玉坠，释小鱼下楼，将玉坠交给胖大福。 胖大福手机转账三万块，然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制作考究、表面刻有梵文的古朴小盒，将弥勒玉坠包好放进去，又跟释小鱼打声招呼，开车离去。 回到宿舍，郭瑶惊叹道：“大师，你的玉坠好值钱啊。” “别看盒里那么多，这种生意一年只有一次。” “为什么？” 因为所谓开光是假的。 这话释小鱼不敢告诉郭瑶，怕她圣母病犯，扯开话题：“上次我提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建议？” “就是你去吓唬人，我出面做佛事，赚到钱供托班日常开销啊。” “大师，我们不能这么做。” “那房租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郭瑶低下头，摆弄着连衣裙裙带，显得楚楚可怜。 想到她是九品中上鬼白莲，释小鱼装模作样轻叹一声：“算了，我刚赚了三万块，暑假之前托班收支漏洞我来补好了。” “谢谢大师，老和尚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好人！” 郭瑶开心道谢，语出真诚，可是释小鱼没有获得半点花恩。 花恩也太诡异了，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获得呢？ 释小鱼挠头不已。 郭瑶忽然想起什么，笑容凝滞：“大师，暑假之后怎么办？” “暑假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再说。你查了十几天，害死你的凶手查出来了吗？” 郭瑶不语。 每次提及这方面的话题，她都是如此反应，沉默不语。 往常释小鱼也就不再多问，可现在他知道郭瑶是九品中上鬼白莲！ “其实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对不对？只是怀疑对象地位很高，你担心贸然说出，如果怀疑错误，会损害他的声誉。” “你，你怎么知道的？” “让我猜猜啊，害死你的人，应该是你们学院的院长、书记、副院长和院长助理中的某一人，对不对？” “你怎么猜到的？” 郭瑶的声音在颤抖。 “很简单，因为你坠楼那晚的视频，被删除了！” 海大有个打工兼职协会，皇帝是协会会长。 协会里有少部分会员，在学校勤工俭学，其中两位有机会接触监控室。 前几天释小鱼拜托皇帝，设法找人查看郭瑶坠楼当晚的楼道视频。 那两位学生没有机会溜进监控室，不过其中一人很机灵，通过跟监控室保安聊天打屁，套出了一句话——那天晚上教育学院综合楼内外，所有监控探头的视频都消失了。 视频莫名其妙消失，说不清是洗掉了还是人为删除。 但是！ 校方对外的说法是线路出现故障，导致整片监控探头失灵，而且是在警察到校之前，视频就消失了！ 这里面绝对有鬼！ 一般的讲师、副教授和教授没能力做到，能做到的只有教育学院的大领导们。巧合的是，这些大领导又都集中在综合楼十一层及上下两层办公。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的，但你太善良，恐怕三五个月都查不出真相。” “那我该怎么办？” “个人建议，你可以深夜去怀疑对象家中。如果他真是凶手，心中必定有鬼，见到你的反应多半极为反常，甚至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郭瑶沉默良久，说道：“大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的建议，我，我考虑一下。” “见习花使，获得花恩3点，来自九品中上鬼白莲。” 释小鱼长出一口气，自己的努力终于获得回报。 …… 清明小长假很快过去，释小鱼又开始了常规的托班生活。 这天下午，托班老师休息室房门反锁，他拿着刚刚没收来的鲜花，开始蕴灵。 今天上午在学校自习室做毕设的时候，他接到香烟电话，明晚动手。地点是嘉年华ktv大学城店，距离海师大很近。 为了应付明天可能的恶战，最近三天他一直在养精蓄锐，恢复花息、积攒“炮弹”。 由于蕴灵成功率已经超过50%，对体内花息的消耗大幅度减少。 他又通过压榨小奶妈、晒月亮、以及借助五花朝月阵的帮助，体内花息恢复近七成。而绛宫之内储存了大量“炮弹”，花恩也多达九十点，可以一战！ 下午快六点。 蕴灵结束。 没收来的十朵花蕴灵成功六朵，花恩达到96点。 释小鱼走出休息室，惊讶的发现，五个熊孩子放羊了。 小奶妈看鬼片，宋毅虎看小说，而张义天、王大洋和张婧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耍。 “你们作业做完了？” 张义天：“我是混社会的，从来不怕别人搞事情！” 张婧：“作为一个男人，你太失败了。穷已经不可饶恕，智商还如此低下，今后哪个女生会嫁给你？” 王大洋：“区区小事，胖爷不用钱砸也能搞定！走了婧婧，咱去吃饭看电影。” 宋毅虎：“整个世界都是我编辑的，答案排序错乱而已，我重新编辑一下就解决了。” 端木女王：“妈卖批，你那点雕虫小技，本女王完全不放在眼里！” 释小鱼心中一万头艹泥马呼啸而过。 他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这帮熊孩子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做完作业。 可今天才过去五十来分钟，五个熊孩子全写完了。 这不科学。 他打个电话给皇帝，皇帝在电话里保证没放水。 他又拿过宋毅虎的作业本，逐个检查一遍，答案全对！ 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吗？ “穷·逼垃圾玩家，你不充值，只能被rmb玩家吊打。告诉你，我第一个写完，只用了四十五分钟。” “rmb玩家很有优势吗？等我忙完这两天，给你们增加难度。” 小奶妈嗤笑一声，亮出小虎牙；“本女王怕你啊，放马过来！” 晚上七点四十，小奶妈和往常一样，最后一个离开托班。出门前“送给”释小鱼一颗小虎牙，得意洋洋登上奔驰房车。 释小鱼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还是没想明白熊孩子们抄作业的速度，为什么会提高一截。 托班内，五花朝月阵继续运转中…… 第三十六章 好大一坨翔 从托班回来，释小鱼坐在书桌前，一边晒月亮恢复花息，一边做毕设。 他的毕设题目是——《浅谈人力资源管理与当代寺庙管理的结合与应用》。 说是“浅谈”，他的指导老师得知后直接跪了，将来答辩委员会估计也得跪。除非拉来宗教系佛学领域的大牛，否则寺庙人事安排和管理方面无人能解，是死穴。 因此释小鱼做毕设很轻松，随便写写也能轻松通过答辩。 晚上快熄灯的时候，郭瑶回来了，脸色惨白，魂体虚弱。 “你受伤了？” 释小鱼惊讶的问道，他第一次见到郭瑶受伤。 “我按照你的办法，去找他了……” 郭瑶心善，担心自己贸然出现在熟人面前会吓到对方，一直暗中查找害死自己的凶手，过去这么多天，迟迟没有进展。 那晚释小鱼的提议，她考虑了两三天，终于决定试一试。 结果对方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经过高僧开光加持，威力不小。 她还没显现身形，就被佛珠所伤，不得不逃遁回来。 开光加持的佛珠…… 释小鱼想了想：“那串佛珠，他以前有没有戴？” “我也不知道。” “这就不好判断了。你的伤怎么样，要紧吗？” “谢谢大师关心，我不要紧。” “可你脸色很难看。” 郭瑶努力露出微笑：“大师佛法精深普度众生，每晚我回来，都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恢复得也比较快。” 释小鱼：“……” 夜深。 332宿舍内。 五花朝月阵持续运转，花香淡雅，引得月光格外偏爱，倾泻入室，比别的宿舍都要多一些。 释小鱼已经睡了，绛宫内彼岸花忽明忽暗吞吐月华，恢复花息。 郭瑶躺在床上，花香入体阵阵惬意，受伤的魂体缓缓恢复…… …… 次日晚八点。 托班关门后，释小鱼头戴棒球帽套着连帽衫，轻装简行前往海师大西门，身旁跟着伤势未愈的郭瑶。 原本他让郭瑶留在宿舍养伤，说是自己能够应付。 打得赢就打，打不过就闪，反正他是灯塔，不用冲锋在前，撤出战场比较容易。 可是郭瑶坚持要来。 她想抓到凶手替李静报仇，同时也担心释小鱼安危。 双方约在海师大西门碰面，释小鱼抵达时，肖济吉和香烟已经到了。 肖济吉一身休闲装，看不出半点道士模样；香烟还是老样子，嘴里叼着一颗永远不点燃的烟。 两人各自背着一个斜挎包，包比较大，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见释小鱼空手而来，肖济吉诧异道：“你什么都没带？” 释小鱼笑而不语。 “他有天眼通就行。” 香烟说了一句，然后找个偏僻地方，详细叮嘱一番。 半个小时后，一行三人来到嘉年华ktv。 晚上八九点钟，ktv生意正火，大多是附近各所大学的学生，唱的很嗨。 香烟跟服务员说了句找人，报出房间号，直接乘坐电梯上到五楼。 五楼都是豪华大包，三人在一间豪华大包门口停下脚步。 香烟再次叮嘱释小鱼：“待会儿稳着点，按照计划来。不要慌，更不要怕，有我俩在，保你平安。” 释小鱼点点头。 老实说，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他心里多少有点没底。要不是因为郭瑶，之前他也不会答应。 不过，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不是他的作风。何况他和香烟、肖济吉第二次见面，完全不熟悉，与其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郭瑶。 香烟推开包厢门，三人鱼贯而入。 豪华大包内，响彻着劲感十足的音乐，让人听了有种血脉贲张感。 大理石茶几上，摆放着各种酒水和小吃、果盘。 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坐在沙发上，四个妩·媚打扮的公主偎在他身边，各种献殷勤。 肖济吉开灯关音乐，客气的对四个公主说道：“四位小姐姐，麻烦请出去。” 四个公主对他置若罔闻，还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摆头示意，一人又发了几张百元钞，她们才扭着水蛇腰离开包厢。 出门前，还齐齐剜了肖济吉一眼，不满他打扰自己陪金主，赚钞票。 气的肖济吉道了句“无量天尊”。 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晃着手中红酒，轻蔑道：“你们这些支·蛆终于来了。” 支·蛆！ 肖济吉当即大怒：“艹，川蜀的狗崽子！” “少你妈地域黑，老子就是川蜀人，那个龟儿子没资格代表我们川蜀人！”香烟怼了一句，紧盯对面年轻人，“他叫前田大翔，是小鬼子。” “嗯，果然是好大一坨翔。” 前田冷笑：“你们支·那人只会逞口舌之利吗？” 香烟质问道：“前田，你在中海师范大学留学期间，杀害十几名华夏人，你承认不承认！” “我从没否认过，是你们支·那人太无能，到现在才查出来而已。” 肖济吉怒道：“倭寇，当诛！” “口气不小，希望等会你死在我手上时，还能这么硬气。” 前田拍了拍沙发，一团雾气钻了出来，化作篮球大小的怪物。 怪物有点像狗，脸上赤红，鼻子很大，还生有一双翅膀，压低身形做出攻击姿态，虎视眈眈冲着释小鱼三人。 一直不言语的释小鱼，当即睁大双眼。 是这个怪物！ 那晚在马梓健的宿舍，他见到的就是这个怪物！ 肖济吉倒吸一口凉气：“无量天尊，雾天狗！” “没错，就是雾天狗，我的式神。你们以为是你们找到我吗？错！是我故意留下线索，引你们到这里。我的雾天狗成功化形，急需鲜血刺激它的戾气！” 香烟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你身为阴阳师，为了豢养式神雾天狗，以蛊惑自杀的方式，在中海陆续杀害十几人，是这样吗？” “是又如何？我需要他们心中的怨恨，提升式神的凶戾。若非如此，我的式神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成功化形？哈哈哈哈！” “精ye，你哔哔完了没有！”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那帮官老爷非要拿到他亲口承认的录音。”香烟拉开斜挎包，关掉里面的录音笔，“动手！” 第三十七章 一星红花使 一声“动手”，香烟和肖济吉立刻变得神情凝重。 香烟左手五帝钱右手风铃；肖济吉右手桃木剑左手道符。二人各自迈出一步，分列释小鱼前方左右，三人形成倒三角，将释小鱼挡在身后。 前田讥讽道：“就凭你们？” “刚入化形的雾天狗，今晚烟爷就收了它！” “还有你家道爷，今晚取你狗命！” “哦，是吗？加上这个怎么样？” 前田起身，双手结印，包房雾起。 雾气浓重，转眼间将释小鱼三人团团围住，视野受限，前田已经失去踪影。 周围除了灰雾，还是灰雾。 “小和尚，这是阴阳师的幻术，快开天眼通，小心雾天狗偷袭！” 不用香烟提醒，早在雾起时，释小鱼已经催动窥灵，棒球帽顶被剪掉的扣子孔中，钻出一朵迷你天仙子。 释小鱼没有修出佛家的天眼通，甚至从没听说过。 但他有窥灵，可窥世间一切邪灵！ 前田施展灰雾幻象，雾天狗雾化隐匿其中，伺机偷袭。 普通术法所开的阴阳眼无法窥破，但是窥灵之下，雾天狗无所遁形！ 香烟早就了解到前田的能力，和肖济吉找他入伙，就是为了应付此刻。 “烟九点！”释小鱼疾声道。 香烟闻言，右手朝着左侧用力一挥，风铃声声，一团灰雾来了又去，显然吃了个亏。 “吉头顶！” 肖济吉知道雾天狗凶性不敢怠慢，手中桃木剑在头顶挽个剑花，一团灰雾半空变向，避了过去。 “吉五点！” “烟两点！” “烟脚下！” “吉十二点！” …… 在释小鱼的指挥下，香烟与肖济吉手持法器从容应对。 雾天狗虽隐匿在灰雾之中，偷袭数次无一成功，反倒因为两次退闪不及，吃了个亏。 这时候，雾天狗意识到释小鱼的威胁，舍弃香烟和肖济吉，直扑释小鱼。 释小鱼看得清楚，疾声道：“烟五点！” 香烟回手一甩，手中风铃撞上一团灰雾。 风铃声声，震的灰雾一阵恍惚，有散掉迹象。 雾天狗这次也是豁出去了，拼着被风铃震伤也要先除掉释小鱼。 挨了一风铃后，它向旁边划过一道弧线，避过风铃继续扑向目标释小鱼！ “无量天尊！” 一把桃木剑斩断了它的去路，黄色道符急速砸来，逼得它不得迅速遁走。 “怎么样小和尚，贫道可信任否？” “小心你四点！” 肖济吉急忙回身，一剑劈退雾天狗。 雾气中，肖济吉和香烟看不见雾天狗，只能靠释小鱼出言提醒。 释小鱼能看见雾天狗，可是雾天狗速度太快。雾化之后融入雾气中，速度还有加成，郭瑶都追不上，他们仨贸然追击，很容易脚步错乱破坏队形，反被雾天狗逐个击破。 于是，双方陷入僵局。 “烟十点！” 再次提醒香烟击退雾天狗后，释小鱼觉得不能这么耗下去了。 他和郭瑶小声商量两句，忽然对香烟和肖济吉说道：“向前一步！” “你疯了！” “听我的！”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每个人迈出一步的距离也不相同。 香烟和肖济吉同时向前迈出一步，队形立刻露出破绽，而释小鱼不知为何没有跟上，站在原地没动，三人之间出现空当！ 机会来了！ 隐匿在雾气中寻找机会的雾天狗，毫不迟疑扑向释小鱼。 就在它距离释小鱼还有半步之遥时，一只手从天而降，狠狠拍在它的身上。 “嗷——” 雾天狗惨叫一声，被拍在地上。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释小鱼双手一挥，九朵灵花激射而出，同时喊道：“中心位置，下死手！” 经过刚才的配合，他已经赢得香烟、肖济吉二人信任。适才雾天狗惨叫他们也听到了，知道释小鱼身边女鬼下手，不做犹豫痛下杀手。 肖济吉左手一甩，默念咒语，手中道符尽数砸向雾天狗。 雾天狗想要闪避，可是释小鱼的九朵灵花在它体内炸开，造成的伤害倒是不大，却滞缓了它的速度。 这么一耽搁，所有道符全部砸在雾天狗身上。 道符沾身，立刻燃起道家火焰，烧的雾天狗叽哇惨叫。 还没完！ 肖济吉挺身上前，手中桃木剑连砍带劈；香烟也祭出五帝钱，以五行方位落在雾天狗四周，将其镇压。 三人一鬼齐齐出手，雾天狗被打成重伤，逃脱不得。 “看我收了它！”香烟叫着，低头去摸斜挎包内的法器。 释小鱼不用费那事，手一扬，噬魂在握。 “彼岸花开，邪灵·噬！” 他是实用主义者，不会错过眼前良机。 雾天狗是化形级邪灵，若非被打成重伤无力反抗，他现在绝无机会将其噬杀。 眨眼间，邪灵雾天狗便化作养料，被彼岸花吸收。 “一星红花使！” “咦，雾天狗呢？”香烟从斜挎包里取出风水画，抬头就看见雾天狗被释小鱼噬杀，“小和尚，你是缉鬼卫？” “什么卫？” “没什么。” 见释小鱼不明就里，香烟不愿多说，释小鱼也没心情追问，他正忙着看这次的收获呢！ 绛宫内。 彼岸花膨大花托上，多了一个红色花骨朵，由九枚花瓣构成，含苞待放。 花骨朵周围凝结出一堆花果，散发出淡淡白色光芒，远超出他预想的两枚。 这次赚大了！ “精ye，你的卦不灵啊。你不说凶中带吉绝处逢生嘛，怎么我感觉很easy呢？”肖济吉打趣，语气轻松。 香烟没搭理他。 收起五帝钱，掏出罗盘，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准备破掉雾气幻阵。 肖济吉手持桃木剑，为他护法。 没了雾天狗暗中偷袭，香烟可以从容破阵。 十几分钟后，随着他口中一个“破”字，围绕在三人周围的雾气瞬间消失。 三人还在豪华大包内，甚至都没怎么挪动地方。 前田大翔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满脸惊讶：“你们，你们……怎么可能？” “小鬼子，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我泱泱华夏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尔等跳梁小丑也配觊觎！今晚道爷教你做人，来日你若有机会投胎，记住华夏不可犯！” 第三十八章 本命式神 “……今晚道爷教你做人，来日你若有机会投胎，记住华夏不可犯！” 话音落下，肖济吉手提桃木剑，就要上前灭掉前田大翔这个罪魁祸首。 香烟一把拉住他：“不能杀他。” “为什么？” 不等香烟回答，前田起身大吼：“啊啊啊啊！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竟敢杀了我的雾天狗，死一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艹你妈的小鬼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香烟你放开我，让我除了他这魔头。” “想杀我？你们有那本事吗！出来！” 前田怒喝，一个女人凭空浮现。 这个女人舞伎打扮，身穿白色和服，脚蹬木屐，垂立在前田身旁。 “衫白！” 香烟倒吸一口凉气。 肖济吉也吓了一跳：“又一个式神？区区二品阴阳师，怎么可能操纵衫白级式神？” “她是我的本命式神，你们能死在她的手里，是你们的无上荣光。杏子，给我杀了他们！” “嗐。” 衫白级式神杏子行了一礼，直取肖济吉。 适才肖济吉对前田的无礼举动，她都看在眼里。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作为前田的本命式神，第一个要杀的，自然是肖济吉！ “无量天尊！” 肖济吉洒出一把道符阻挡杏子，自己则迅速后退，与香烟对视一眼，同时退到释小鱼身旁。 凶中带吉，绝处逢生。 两人同时将希望寄托在释小鱼身上！ “小师父，形势危急，有什么手段全使出来！” “没错。念在贫道刚才替你挡了一剑的份上，你可不能藏私啊。” 还有个屁的手段！ 藏个屁的私！ 释小鱼恨不得把香烟和肖济吉丢进十八层地狱。 说好的我做灯塔你俩拼杀呢？ 怎么全退到我身边了！ 杏子一出现，他就判断出这是个衫白级邪灵，郭瑶也在第一时间提醒他小心。 他想闪人先，可是邪灵里的这帮老油条，动手前习惯先布结界，想要逃走完全没可能。 他还指望肖济吉、香烟两人能够大力出奇迹，结果俩人反倒退回他身旁，看架势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问题是他也没招啊！ 窥灵只能窥探邪灵，战斗力0。 五花朝月阵辅助花息恢复，战斗力0。 剩下的只有噬魂和拈花术了…… 阿弥陀佛的，拼了！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释小鱼一上来就是九朵灵花，射向杏子。 九品灵花对上游魂，伤害极大；对上化形的雾天狗，也能造成一定影响；可是面对一袭白色和服的杏子…… 只见九朵灵花尚未到杏子身前，就悉数炸开，杀伤力……0！ “给我杀了他们！”前田大声叫嚣。 杏子径直扑向释小鱼三人。 生死关头避无可避，唯有放手一搏！ 释小鱼喝道：“我缠住她，你们下死手！” 噬魂遥指，花息激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缠向杏子。 杏子大袖轻舞，花息散尽，不过她的身形也因此一顿。 肖济吉和香烟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肖济吉丢出一张蓝色道符，手掐决印，口中疾喝：“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五帝敕下，斩邪灭精，急急如律令。” 蓝色道符化作一道雷电，有拇指粗细，隆隆之声声势浩大，兜头而下，狠狠劈向杏子。 与此同时。 香烟用力猛嘬，嘴里叼着的烟瞬间燃尽。 烟雾弥漫中，噗的一声，一点星火喷吐出来。 星火遇烟雾疾长，穿透烟雾后变成脸盆大小的火球，烈火熊熊火势凶猛，砸向杏子。 郭瑶也挺身而出，凌空飞起，一掌打向杏子。 然并卵！ 杏子双袖起舞，左手一挥，雷电尽散；右手一摆，火球瞬灭。 唯有郭瑶一掌击在杏子胸前。 然并卵。 杏子身形晃了两下，郭瑶则是倒飞出去。 实力相差太悬殊！ 郭瑶身上本就有伤，如今伤上加伤，显出身形。 “原来你们还找了个化形鬼帮忙，难怪能杀了我的雾天狗！”前田盯着郭瑶双眼放光，“能瞒过我的双眼，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杏子，杀了他们三个，留下女鬼，我要收她当新的式神！” 释小鱼三人再无出手机会，因为杏子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长袖飞舞，轻拂而过，犹如舞伎翩翩起舞，轻松击飞三人。 释小鱼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像是被重锤击中，浑身骨头都要散了，撞在结界之上跌落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肖济吉和香烟稍微好点，各自喷出一口鲜血，摔飞出去，挣扎着站了起来。 杏子最恨肖济吉，不做停留直取肖济吉，左手掐着他的脖子提在半空，右手化爪，抓向肖济吉天灵。 “孽畜你敢！” 香烟低吼一声，脚步踉跄的冲过来。 手中夹着三支烟，烟头燃着火光，却不见烟雾漫出，用力刺向杏子。 杏子一舞长袖，香烟再次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趁着这个工夫，郭瑶用尽全力，将杏子布下的结界撕开一个小口，就在豪华大包门口旁边。 “大师，快带他们从这边走，我拖住她！” 郭瑶高声喊着，凌空而起扑向杏子，欲救下肖济吉。 杏子大怒，甩飞肖济吉，腾身迎向郭瑶，长袖连连挥舞，接连打在郭瑶身上。 郭瑶连遭重创跌落在地，顾不得抹去嘴角血液，再次扑向杏子。 她只是化形级的鬼，完全不是衫白级杏子的对手，只能苦苦支撑被动抵挡。 杏子长袖翻飞，很容击破她的防御，长袖抽打在她身上，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 郭瑶的伤势越来越重，却始终寸步不让，死死缠着杏子，只为给释小鱼三人逃离包厢争取时间。 释小鱼一手一个，架着香烟和肖济吉来到结界豁口，准备逃离时，身后忽然传来郭瑶的惨叫声。 他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郭瑶魂体不稳，身体忽而凝实忽而半透明，魂体受伤极重，快要从化形级跌落游魂级。 “郭瑶！” “别管我，大师你们快走……啊！” 杏子的手插ru郭瑶胸口，抓出一团魂魄，用力捏爆。 郭瑶又是一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还不忘提醒释小鱼：“大师，你们走……快走……” 郭瑶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释小鱼睚眦欲裂血脉贲张。 头皮在发麻！ 身体在颤抖！ 怒火在燃烧！ 血液在沸腾！ “啊——” 仰天长啸一声，释小鱼爆出了人生中第一次粗口。 “我艹你妈！” 第三十九章 生魂·剥离！ “我艹你妈！” 22岁的释小鱼，爆出了生平第一句粗口。 扔下肖济吉和香烟，他转身朝着杏子冲过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救郭瑶！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边岸花开，邪灵·噬！” 九朵灵花远远炸开，花息再度被挥散，无法给杏子造成半点伤害，却由于三番两次的骚扰，彻底激怒了杏子。 她甩飞郭瑶，瞬息间出现在释小鱼面前。右手化爪，锋利无比，抓向释小鱼天灵。 释小鱼抡起噬魂，抽在杏子身上，被和服弹开。 头皮阵阵发麻，他清楚感觉到杏子的鬼爪扣在自己头顶，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插ru自己天灵盖中。 死就死了，含恨而死有几率化身厉鬼，到时再战！ 释小鱼如是想到。 “给我杀了他，我要吃他的脑浆！”前田兴奋大吼。 可是！ 就在杏子准备下手，鬼爪插ru释小鱼天灵盖，挖出脑浆献给前田时，忽然神情大骇，惊恐的看着释小鱼，尖叫一声转身就逃，眨眼间消失无踪。 “噗——” 前田喷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身如筛糠瑟瑟发抖。 本命式神反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释小鱼也不知道杏子为什么会逃走，他当时都抱着必死的念头了。 窥灵转动一圈，确定杏子逃走结界破碎，他跑到郭瑶身旁，关心的问道：“你伤的重不重？” “我没事，谢谢大师关心。”郭瑶摇摇头，艰难的挤出笑容。 没事才怪！ 她昨晚伤在开光佛珠之下，伤势未愈；今晚又为了掩护他们逃走，接连遭到杏子重创。 伤上加伤，怎么可能没事？ 释小鱼更是亲眼看见，杏子从她胸口抓出一团魂魄捏爆！ 阿弥陀佛的！ “你先休息一下，等我把这个魔头打入十八层地狱，就带你回去。” 释小鱼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他要杀了前田大翔！ “小师父！”香烟拄着画轴，勉强站起来，“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外国人……” “外国人就不能杀了吗？他害死我们多少同胞！”肖济吉以桃木剑撑地，强撑着起身，“精ye，别忘了你刚才也差点死在他手里！”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那些官老爷说了，只能灭掉他的式神，不能杀他，以免造成外交·纠纷。不然他们干嘛不亲自出手？” “合着只能他杀我们，我们不能杀他？” 香烟点头。 “我们输了白死，他输了屁事儿没有？” 香烟无语。 “无量那个天尊，气死道爷了。精ye我警告你，以后别特么碰官老爷的活，就不是人干的……噗！” 肖济吉气的又喷出一口血，险些再次跌倒。 香烟拄着画轴走到前田面前：“你输了，明天会有人遣送你回国。今后再敢踏入我华夏半步，上天入地我必杀你！” “哈哈哈哈！” 前田只是二品阴阳师，被衫白级本命式神反噬，受伤极重。 不过他输人不输阵。 喝了一口红酒，强行压下心口的血液，嘲讽道： “你敢吗，我可是海师大交换留学生，倭国人！去年九月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国家有‘一等洋人二等官’的说法，我觉得很神奇。” “后来我试了一下，报警说我在宿舍丢了五百块钱，你们猜怎么样？不到半个小时，你们的警察把钱找回来了，亲手交到我手上。” “事实上，我根本没丢钱，一分都没丢，哈哈哈哈！还有你们的女人，只要我随便勾勾手，有的是女生投怀送抱，争着上我的床。” “你们华夏是个‘神奇’的国度，我太喜欢了。金钱，权力，女人，还有培养式神的‘口粮’，要什么有什么，你猜我会不会再回来？” “等我找回本命式神，我会回来找你们，你们三个必死无疑！还有那个女鬼，我要定了！” 一番话口气极其狂妄，怼的香烟无语，气的肖济吉咬牙切齿。 肖济吉撑着桃木剑上前，香烟叫道：“你干什么？” “你只说不能杀他，没说不能揍他！” “没必要。”香烟摇摇头，“你揍他一顿又能怎样，搞不好还给了官老爷扣钱的借口。” “道爷宁愿少领点赏金，也要揍他一顿出气！” “小鸡ji！” 香烟上前，拉住肖济吉：“走。他被本命式神反噬，受伤极重，没个大半年恢复不过来，也算受到教训。还有，收尾的人快来了。” “道爷不甘心！” “哈哈哈，不甘心又怎样？我是倭国人，你们动我一下试试，我立刻告到大使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肖济吉气的三清升天，香烟硬拽着他不放手。 无奈，他只好狠狠的叹一声，跟着香烟转身离开。 “小和尚，咱们走。” 释小鱼沉默不语的扶起郭瑶，跟在二人身后。 前田还在肆意讥笑：“抓紧时间享受你们的余生吧，年底之前我必回来，让你们给我的雾天狗陪葬！” “我等你，下次让你尸骨无存！”香烟厉声回应。 肖济吉竖起中指。 唯有释小鱼一言不发。 不过！ 走出豪华大包后，他突然说道：“你俩先走吧，我去趟卫生间。” 香烟点点头：“这次还好有你，不然我们全得跪。你放心，我拿到钱第一时间通知你。” 肖济吉搂着他肩头：“小和尚，看你也是性情中人，以后咱俩搭伙算了，精ye就是个傻哔！” 释小鱼没有答复，转身前往卫生间。 谁也没注意，他进入卫生间之前，沿途经过的花盆中，少了几朵花…… 五分钟后。 释小鱼再次来到前田大翔所在的豪华大包。 包厢内，前田正在咳血。 他是二品阴阳师，遭遇衫白级本命式神反噬，身受重伤，比释小鱼等人伤的还重。 刚才又死撑面子故意猖狂，结果伤上加伤伤势更重，现在压抑不住咳出血来。 见释小鱼去而复返，他抹去嘴角鲜血：“支·蛆，你回来干什么！” 释小鱼不答，双手掐印，遥对前田用力一撕。 “生魂·剥离！” 第四十章 魂飞魄散！ 豪华大包内。 出现了两个前田大翔。 一个前田倒在沙发上，嘴角、胸口染有血迹。 另一个前田站在旁边，满脸莫名。 生魂剥离术！ 一星红花使结出的花果之一。 释小鱼离开后借口去卫生间，就是为了采摘这枚花果！ 人有魂。 死后出窍名鬼魂。 活着离体曰生魂。 《生魂剥离术》，顾名思义，就是将活人的生魂强行剥离身体！ 他要杀前田，不然他心里不痛快！ “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前田目瞪口呆，看看自己的皮囊，又看看释小鱼，明白过来，“生魂离体？你竟然会如此恶毒的术法……你想干什么？” 释小鱼难得废话两句：“杀你！” “哈哈哈，杀我？我可是倭国人，你们口中的一等洋大人，你敢杀我？” “我不但杀你，还要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你有这个本事……呃，这是什么？” 两句废话已经够多了，释小鱼催动噬魂，花息将前田捆了个结实，扯向噬魂。 前田是二品阴阳师。 放在平时，释小鱼无法剥离他的生魂，即便他魂魄离体，也难以将其噬杀。 然而前田遭遇本命式神反噬，此刻伤势极为严重，挡不住释小鱼的花息。 花息缠身，噬魂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静待猎物送入口中。 前田终于慌了。 “你敢！” “你不能杀我！” “我叫前田大翔！” “我是前田家的人，你杀了我……” 管你前田后田，一律噬杀！ 前田永远也想不到，眼前的华夏人竟然真敢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可是前田家的人！ 倭国前田家！ 华夏有关部门明知道他罪行累累，却也只是让人灭掉他的式神，将他遣送回国，都没想过逮捕他！ 可是这个华夏人，明明是三人中实力最弱的，现在不但要杀他，还要让他魂飞破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你……” 他不甘心！ 可惜他已经没机会开口了。 彼岸花开，邪灵伏诛。 任尔先前何等猖狂，如今也不过是彼岸花的养料罢了。 魂飞魄散！ 世上再无前田。 转世投胎也不可能！ 释小鱼噬杀前田生魂后，豪华大包内只剩下前田的皮囊，歪倒在沙发上。 郭瑶担心的说道：“大师你杀人了。” “那是人吗？” “警察会抓你的。” “我又没碰他，只是灭了他的魂魄而已，犯了哪条法律？”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警察真要抓我，我就找佛协找宗教局讨公道，还不行就捅到网上，再去找统zhan部，把事情搞大。” 释小鱼完全不在意。 香烟显然是接到官方任务，前来诛杀前田的式神。说明官方也不满前田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想引起wai交纷争。 如果官方真要追究他…… 当老和尚是死人啊？ 那个老和尚，绝对不是一般人！ 释小鱼不做停留，以花息打开豪华大包房门，背上郭瑶快步离开。 回到宿舍，他小心的把郭瑶放在床上。 郭瑶伤得不轻，险些被打落游魂状态。 “大师，谢谢你今晚救了我。” 我救了你…… 看着郭瑶忽而凝实忽而虚幻的魂体，释小鱼一阵心痛：“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不自己先闪？” 郭瑶微笑着，轻轻摇头。 圣母啊，圣母。 我不喜欢圣母！ 释小鱼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好养伤，不要想其他的。害死你的凶手，我帮你查出来。” “大师……” “你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你怀疑谁？” 郭瑶不语。 “不愿说就算了，我一样查出来。” “大师……” 释小鱼转身离开，摆摆手：“以后别再那么傻，遇事儿多替自己着想，有危险自己先闪。” “可你也没有那么做，你回来救我了。” “我有病，被你传染的！” “一星红花使，获得花恩5点，来自九品中上鬼白莲。” …… 次日上午。 郭瑶的伤势恢复少许，魂体不再忽而凝视忽而虚幻，靠在床头疑惑的看着释小鱼。 经过一晚上修养，释小鱼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此刻，他一身僧衣，坐在椅子上，正在穿罗汉鞋。 “大师，你要去拜佛吗？” “拜了十几年早拜够了。” “那你穿这身……” “我去查凶手，你好好在宿舍养伤，不许乱跑。” 登上罗汉鞋，穿上黄色海青，顶着光头，手持木鱼，一边敲着一边走出宿舍。 完全的出家人打扮，立刻引起校内路过师生注意。 黄色海青本就惹眼，他还敲着木鱼，目不斜视端正威仪，缓步而行一副庄严模样。 海大师生见了，想不注意也难。 “和尚，你搞什么呢？” “师兄，去哪儿？” “鱼哥，你干嘛呢？” 一路上，不时有熟人朋友打招呼。 每次释小鱼都以出家人的方式行礼，唱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继续朝着宗教系所在的办公楼走去。 早上他跟宗教系佛教领域的教授约好了，十点半在对方办公室见面。 就是那个从大二开始，对他“如痴如醉”，经常找他免费探讨佛学讲解佛经的宗教系一级教授。 见到释小鱼，潘教授很高兴。 “小鱼法师你来的正好，我最近研读《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穿的这么庄重？” “阿弥陀佛！潘居士，贫僧今日有事相询。” “先进来坐。”潘教授招呼释小鱼坐下，泡了杯茶，“什么事情还要穿成这样？” “昨晚，郭瑶施主托梦贫僧，说她的死另有隐情。” “郭瑶？” “前段时间，教育学院综合楼11层坠楼的女施主。” “是她？”潘教授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她托梦给你？” “潘居士莫非认为贫僧在打诳语？” “我不是那个意思。警方已经结案，确定她是跳楼自杀，怎么会有隐情呢？” “潘居士，警方因何确定郭施主是自杀？” 警方认定的原因有两点。 首先，郭瑶坠楼的卫生间位于十一楼，门从里面反锁，窗台只有郭瑶的脚印，外墙壁也没有攀爬痕迹，相当于一个密室。 其次，郭瑶生前没有皮外伤，衣服也完好无损，这一点在尸检报告里写得很清楚。 基于这两点，警方可以排除他杀可能，认定郭瑶自杀。 “原来如此。”释小鱼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潘居士，是否校方没有补偿郭施主家人，所以她才会托梦贫僧？” “怎么没有？按说这种事，校方是没责任的，没有法定赔偿义务。不过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考虑到她家的情况，校方自愿补偿她家二十万，事发第三天就拿到钱了，她父母也没说什么。” “事发第三天？那时候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吧……” 第四十一章 打草惊蛇 “事发第三天？那时候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吧？校方为什么急于补偿？是不是想要掩口？那二十万是校方承担，还是某个人自己承担？郭瑶为什么要自杀？真的是自杀吗？” 一连串的问题，潘教授哑口无言。 释小鱼敲声木鱼：“阿弥陀佛！潘居士，是谁害死了郭瑶施主？你可能不知道凶手，但肯定知道些什么，你愿意告诉贫僧吗？” 潘教授是宗教系一级教授。 一级教授是教授职称中的最高级别，被评定为一级教授的教授一般都是学界泰斗级人物，以前只有两院院士才能获得。 直至09年改革，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学者才有资格评选一级教授，中海大学的潘教授就是其中之一。 潘教授在海大地位很高，学校重大事件瞒不过他的耳目，即便不知道详情，也会收到一些风。 释小鱼察言观色，确定潘教授对郭瑶跳楼的内情有所了解。 然而等了许久，潘教授也没开口，他失望的瑶摇头，拿着《药师经》站了起来。 “你说你是在家居士，潜心向佛。你嘴上修佛，口里念经，心中却只想着明哲保身是非不分。你修的哪门子佛，念的哪门子经！这《药师经》，不念也罢！” 手一挥，《药师经》高高抛起。 经书在空中散开，一页页飘零洒落，宛若落英缤纷。 纸张漫天，飘飘洒洒，释小鱼迈步离去。 回宿舍的路上，他依旧敲着木鱼，缓步而行，不过口中却在大声唱诵《地藏经》梵呗。 沿途所过，旁人无不侧目观望，还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拍摄。 郭瑶一直在等他。 见他回来，急忙问道：“大师，你查出什么了吗？” “不急，一周之内，凶手必主动现身。” “哦。” 郭瑶应了一声，没报太大希望。 先前她来找释小鱼，也不是让他帮自己查找凶手，而是为了托班里的小朋友。 “大师，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你下午……还能去托班吗？” 释小鱼：“……” 想起五个熊孩子，他就烦。 他是实用主义者，做事一般先考虑自身的好处。当然，帮郭瑶查找凶手例外。 五个熊孩子，除了小奶妈可以补充花息，其他四个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你说1点花恩？ 知道现在采摘一枚花果需要多少花恩吗？ 一百点起！ 没错，就是一个1，后面两个0，整整100点，还是“起”！ 1点花恩算个屁啊！ 昨晚在嘉年华ktv，他诛杀了雾天狗，彼岸花生出一个红色花骨朵，结出大量花果，他因此晋升一星红花使。 前田大放厥词时，他就进入绛宫，想看看新凝结出的花果中，有没有花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前田。 当时他已经积攒了九十多点花恩，以为可以采摘多枚花果。 之前消耗花恩最多的《花阵基础纲要》，也不过15点不是？ 然而探查了所有花果后，他赫然发现新凝结的花果，采摘所需的花恩全是三位数。 《生魂剥离术》算是少的，才要100点花恩；像是《初级红花丹》这种高大上的花果，需要999点花恩！ 999点…… 呵呵。 所以他才会借口去厕所，沿途摄走嘉年华十几朵花，在卫生间的厕隔里蕴灵，最终凑齐百点花恩，摘下《生魂剥离术》。 他现在的花恩，算上郭瑶昨天的5点，总共也只有7点，想要再摘一枚花果，且得等呢！ 几个熊孩子偶尔冒出来的1点花恩…… 呵呵。 不想去归不想去，到了时间还得去。 且不说坑主是老和尚，就冲着如今他和郭瑶之间的关系，他也得去，否则昨晚他也不会主动提出帮郭瑶查凶手了。 下午三点五十。 释小鱼准时来到托班，做好“迎客”工作。 四点过后，五个熊孩子陆续来了。 和前几天一样，双方互不搭理。 王大洋拿出一束花送给张婧，被释小鱼摄走，也只是说他随便没收学生东西，不配做老师，并没闹腾。 四点半左右，皇帝“上钟”，穿着外卖配送冲锋衣赶到托班。 开工前，释小鱼提出了新要求。 “皇帝，各科作业的答案，混进去几个错误的。” 皇帝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 比如说数学作业有十道题，皇帝需要给出十二个答案，其中十个是正确的，另外两个是错误的，起到干扰作用。 各科作业的答案本来就打乱混在一起，熊孩子捧着题目寻找正确答案的同时，还需要避开错误答案的陷阱，难度明显增加。 来就来，谁怕谁！ 熊孩子们记仇，早跟他摽上了。 面对释小鱼故意增加难度，他们不在乎，一个个摩拳擦掌，还隐隐有种兴奋感。 皇帝看看释小鱼，又看看五个熊孩子，小声嘀咕一句：“我怎么感觉你们不像托班，反倒像闯关游戏呢？” 他说对了。 在五个熊孩子心中，现在就是闯关游戏，游戏的终极目的，是打倒大boss——释小鱼！ 这天下午，熊孩子们抄作业的速度明显降低，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抄完，累得不行。 不过嘴上不认输，一个个大骂释小鱼“奸诈”，还放狠话，让他别得意，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通关。 通关？ 幼稚的熊孩子。 不知道我还可以让皇帝再增加几个错误答案吗？ 晚上七点多，惨遭释小鱼压榨的小奶妈，照例最后一个离开托班。 释小鱼不着急，坐在五花朝月阵中晒月亮。 他在等。 今天上午高调打草，十有八九蛇会出洞。 比他预想的提前，晚上八点刚过，蛇来了。 三个吊儿郎当的混子没堵到他下班，径直闯进托班。 “你是释小鱼？” “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不要紧，今晚打的就是你，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少特么多管闲事！” “等一下！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托班东西多，打坏了还得收拾，怪麻烦的。而且前段时间我刚打过一架，闹出不小动静，再在这儿打架，我怕邻居有意见。” “艹你妈敢耍我们，哥几个干他！”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啊——” 第四十二章 主动入瓮 东方嘉苑小区13号楼104室。 新希望工作室。 房门紧闭。 三个混子脸色发白，捂着手腕，惊恐的看着释小鱼。 “真，真的有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你是武僧！网上特能打的托班老师！” “艹，踢到铁板了。” 三个人的右手手腕上，各自插着一朵花，穿透手腕，鲜血顺着花柄末端，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不是九品灵花，那样太浪费，是今天下午刚从王大洋手里没收的普通鲜切花。 释小鱼点上一颗烟：“我说换个地方吧，你们非不听，要不然我顶多打你们一顿，也不至于见血。” “今天我们兄弟认栽，走！” “你们走一个试试！” “你想怎么样？” “把地上的血迹……嗯，还有屋里的垃圾打扫干净。” “你别欺人太甚！” 释小鱼一巴掌抽过去：“我就欺负你们了，怎么着吧！你们平时也没少欺负人吧，不知道出来混迟早要还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三个混子对视一眼，用衣服包住受伤的手腕，一起动手干活。 扫地、拖地、擦桌子、收拾垃圾…… 十几分钟后。 托班打扫干净了，三个混子每人拎着两大袋垃圾，准备离开。 “我让你们走了吗？”释小鱼把玩着一枝红玫瑰，戏谑的问道。 三个混子一哆嗦。 闯进托班的时候，他们想教训释小鱼，还没动手，每个人右手手腕便被一枝鲜切花穿透。 他们甚至没发现花从哪儿来的，更没看清释小鱼是怎么动手的！ “哥，我们需要去医院。” “我的手都没知觉了。” “大师，你可是出家人。” “少废话！”释小鱼一摆手，“十万块，少一分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大门！” “十，十万？” 三个混子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十万块。 释小鱼体谅他们的难处，表示可以用东西抵押，三天内凑齐十万块后，东西还给他们。 为了及早脱身，前往医院包扎治疗，三个混子只能含恨答应。 身上的手机、手表、项链、车钥匙、身份证、驾驶证、钱包、银行卡、蝴蝶刀……除了身上的衣服和20块钱打车费，其他所有东西都押在释小鱼手里。 “别忘了把垃圾带走。” 熊孩子造了好多天的托班，再次干净了。 释小鱼拉闸关阀，锁好大门，带着一大堆战利品返回学校。 宿舍里，郭瑶还在养伤。 她发觉在释小鱼的宿舍，不仅感觉很舒服，伤势恢复速度也高于外面。 “大师你回来了，小朋友们今天还好吧？” “老样子，不过我今天收获不小。” 释小鱼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 “大师，你没收小朋友的东西了？还有手机？老师不能这么做……” “不是熊孩子的……” “大师，没有熊孩子，只有浑家长。” 呃…… “这些不是小朋友的，小朋友能有驾照吗？是小蛇的。” “小蛇？” 郭瑶听不懂，释小鱼也不解释。 他发觉，郭瑶的死真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大！ 今早他去找潘教授，穿着僧衣海青敲着木鱼，回来还高声唱诵《地藏经》梵呗，真正的目的是——打草惊蛇！ 郭瑶坠楼第三天，警方尸检报告还没出来，校方就补偿郭家二十万。 速度太快，快到不正常。 显然有人心中有鬼，急于掩盖真相，平息事态。 他在校园内搞出那么一场戏，就是要让某人知道，他在查郭瑶坠楼一事！ 起初他还以为，那人从潘教授口中收到风后，观察两三天才会动手。没想到对方如此心急，当晚就有三个混子上门教训他，警告他少管闲事。 一周之内，凶手现形？ 搞不好三天就够了！ 释小鱼猜中了。 次日晚八点。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小奶妈照例最后一个离开托班，释小鱼锁好托班大门，出了东方嘉苑小区。 还没走多远，两个混子从后面架住他，两把尖刀抵在他左右腰眼。 “老实点，不然捅死你。” 紧接着，一辆厢式面包车停在路边。 哗啦一声拉开车门，两个混子将他推进车厢。 车厢内还有两个混子，四人逮着他就是一顿暴打。 “死秃驴，你不是挺能打吗，还手啊！” “敢伤我们兄弟，胆儿够肥的！” “张口要十万，要钱不要命！” “艹你妈，老子打死你！” 副驾上的人回头：“差不多就行了，别弄出人命，虎哥还等着呢。” 四个混子这才罢休，捆住释小鱼双手，其中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厢式面包车发动，疾驰而去。 整个过程，释小鱼没还手，只是拼命护住了脸，任由对方将自己拉到荒郊野外的仓库。 仓库里，灯火通明。 四个人围坐在自动麻将桌旁打麻将，六七个人站在旁边钓鱼。 “自摸！清一色一条龙，给钱给钱！” 北风位的混子又胡了把大的，兴奋的直吆喝。 东风位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叼着烟，胸口纹着老虎头，虎着脸扔过去四百块：“手气不错啊耗子，整晚一吃三你独赢。要不是你手上缠着纱布，我都怀疑你的手是不是真废了。” “运气，运气，全是沾虎哥的光。今晚办完事儿，宵夜我请。” 这时候一个混子跑进来：“虎哥，人抓来了。” “不玩了。”虎哥把牌往河里一推，“带进来，我倒要看看谁家裤链没拉，跑出来这么个鸟玩意儿。” 很快，释小鱼被六个混子押进仓库，双手还捆着绳子。 “晦气！”虎哥啐了一口，“我说今晚手气背，原来是个小秃驴！” 释小鱼环顾四周。 仓库内，虎哥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叼着烟，其他人都站着，分列周围。 他平静的问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吧？” “哟，还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 “阿弥陀佛，贫僧等你很久了，施主怎么称呼？” 虎哥有点懵，一拍桌子：“少特么跟老子套近乎，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说，你打伤我兄弟这笔账怎么算？” “你说数。” “算你小子聪明。你不是要我兄弟赔你十万吗，老子要一百万！” “没问题，松开我先……” 第四十三章 我杀人犯法，她呢？ “老大，不能松开他！”耗子打断释小鱼的话头，焦急的喊道，“他是大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虎哥一巴掌抽过去：“特么武侠小说看多了！” “虎哥，真不能啊！” “虎哥，你看看我们的手。” 另外两个混子心中大急，每个人的右手都缠着纱布。 虎哥看着他们手腕上的纱布，想了想，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不松开释小鱼。 “写个一百万的欠条，让他摁手印！” “唉，就不能让我省点事儿吗？” 释小鱼轻叹一声，双手发力。 “嘣”的一声，捆在他手上的绳子断裂成几截，掉在地上。 “果然是个练家子，哥几个抄家伙！” 虎哥一身大吼，周围的混子们迅速抄起啤酒瓶、钢棍、铁链、西瓜刀、蝴蝶刀等家伙什。 他们的速度很开，可惜再快也没释小鱼快。 “花开彼岸，信手拈花！” “花开彼岸，飞花逐灵！” 四月天，春暖花开。 荒郊野外的，灌木丛生树木成林，野花野草一片一片，天然弹药充足。 就这两招反复使用，几分钟后仓库内倒下一片。 虎哥及其手下瘫坐在地上，惊恐不定的看着释小鱼，家伙什洒落一地。 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身上一道道细浅伤口，渗出鲜血。 虎哥双腿之间还插着一朵不知名野花，距离男人的象征不足两公分。他双腿发抖，有种尿裤子的冲动。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小说里说的是真的！ 对付这群普通的地痞流·氓，释小鱼太轻松了。 而且他成为一星红花使后，拈花术的威力也相应提升。操纵那么多野花，一点也不觉得吃力。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不想伤人，你们不要逼我痛下杀手。”释小鱼把玩着一朵不知名的黄色野花，“刚才在车上打我的四个人，出来。” 没人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那朵小黄花上。 “最后一次，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释小鱼手一抖，手上小黄花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面前一片空地上，入地三分。 那可是金刚砂地坪！ 想到刚才从自己身边飞过，划破自己衣服，划破自己皮肤的花朵，虎哥一伙后脊梁发寒。 幸亏是花瓣擦身飞过，要是花柄cha进去…… 虎哥一伙打个冷颤，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耗子三人缠着纱布的手腕。 四个混子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走到小黄花旁边。 “大师，我们错了。” “我们该死，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老人家。” “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您就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吧。” “呵呵，贫僧可放不出这么大几坨屁。都站好了，两人一组，互扇耳光。” 四个混子愣住了。 释小鱼一伸手，手上又多了一朵红色野花；“怎么，还要贫僧再说一遍？” 四个混子不敢迟疑，生怕自己像耗子三人那样，被花柄扎个通透。 随即按照释小鱼的要求，互扇耳光。 一起混了好几年，彼此间多少形成几分默契。 几个眼神过去，四人就商量好了，你轻轻打我一巴掌，我轻轻打你一巴掌，反正也不疼。 释小鱼看出他们的小九九，也不说破，继续把玩小红花。 默契？ 哪有那么容易！ 互扇耳光的默契，建立在双方都不发力的基础上。 一旦你不小心，打我的力气比我打你力气大，那我肯定会还回去，然后就会形成恶性循环，最后…… 这不是，还不到两分钟，四个混子打出真火了。 咬牙切齿怒目相对，如仇人见面。 左右开弓下手不留情，清脆耳光声啪啪作响，脸颊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起来。 这哪是出家人，分明是魔鬼！ 其他混子望向释小鱼的眼神都变了。 “艹你妈，打我这么狠，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一对儿互扇耳光的混子打急眼了，要拼命。 释小鱼过去一脚一个将两人踹飞：“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再敢招惹贫僧，下场比今晚惨一百倍！” 四个混子总算长出一口气，被人扶到一旁，有俩都哭了。 杀鸡儆猴！ 释小鱼缓步前行，一步步走到虎哥面前：“该算算咱俩的账了。” 虎哥倒是硬气：“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贫僧只要知道，谁指使你来打贫僧的。” “是你打伤我的人在先！” “阿弥陀佛！” 释小鱼踹翻虎哥：“那你跟贫僧解释一下，什么叫让我长记性，以后少多管闲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释小鱼猛地一脚跺在虎哥胸口。 噗！ 虎哥喷出一口鲜血。 释小鱼躲过鲜血，踩在虎哥胸口：“最后一遍，谁指使你的？” “出来混要讲信用！收钱办事，办砸我认，但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你确定？” “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人犯法，我没那么傻，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你。” “哈哈哈，不敢杀老子就滚，老子不会告诉你半个字！” “你等着，等我回来。”释小鱼笑着收回脚，“都给我在这儿等着，哪个敢跑，我挑了他脚筋！” 说完，他走出仓库，催动窥灵，想看看荒郊野外有没有孤魂野鬼。 窥灵转动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 不远处的小树林内，有个游魂女鬼在里面不停打转。 释小鱼祭出噬魂，以花息将其束缚过来。 女鬼察觉到噬魂的威胁，惊骇万分的讨饶：“天师饶命，我没有害过人，从来没有害过人。” “你不用怕，我不是什么天师，也没想灭你，有件事找你帮忙……” 释小鱼简单交代几句，女鬼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飘进仓库。 “施主，贫僧最后问一次，是谁指使你的？”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看来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谈你妈！” “你出来吧。” 释小鱼话音落，半透明的游魂女鬼凭空出现在他身旁。 “鬼啊！” 混子们吓疯了。 有几个当场吓晕，剩下的撒腿就跑，可是仓库内早被女鬼布下结界，逃不掉！ 一片鬼哭狼嚎声中，释小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杀人，犯法；她呢？” 第四十四章 吓吓他先 人杀人，犯法。 鬼杀人…… 虎哥跪了。 他不想死。 “大师我错了……” 虎哥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哆哆嗦嗦的说出一切。 他叫李伟，是二牢人员，出来后在中海大学城那片笼络了一帮小弟，也算大学城街面一霸。 经过警方多次打击，他收敛许多，在大学城附近开了家麻将馆，顺便放贷，钱也不少赚。 昨天下午，他接到欧风健身会所老板焦旭的电话，让他帮忙教训释小鱼，因为释小鱼太多事儿。费用两万，还提供了释小鱼的资料。 得知释小鱼只是中海大学的大学生，他也没当回事儿，派手下耗子带了两个人，去新希望托班堵释小鱼。 没想到耗子三人吃了大亏。 释小鱼张口索要十万，还扣押了三人身上值钱物件，这是赤果果的打他李伟的脸，挑战他的权威。 这事儿要不摆平，他要不狠狠教训释小鱼，今后还怎么服众？ 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因此今晚他派了六个人，把释小鱼“挟持”到仓库，打算好好收拾释小鱼一顿。 一百万只是还击释小鱼索要的十万，等释小鱼在欠条上摁下手印后，他还要虐打释小鱼一顿，在其心中留下阴影，算是为耗子等三个受伤兄弟出气。 结果……悲剧了。 虎哥一边说着，一边战战兢兢偷瞄释小鱼和女鬼。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怒释小鱼，女鬼痛下杀手，自己小命玩儿完。 欧风健身会所？ 释小鱼知道欧风，中海挺有名气的连锁健身会所，在大学城附近就有家直营连锁店，里面的健身器材全是最新型的。 可是郭瑶的死，怎么跟欧风扯上关系？ 释小鱼一皱眉，虎哥吓坏了。 他吓得差点没跪下，又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不停的认错道歉。 “焦旭在哪儿，找到他，你没事儿。” 虎哥急忙掏出手机联络焦旭，很快得知焦旭就在欧风健身会所大学城店，还招呼他明天来办公室喝茶。 喝茶？ 好啊。 不要等明天，就今晚好了！ 释小鱼一点头：“带我去找他。” 虎哥不敢拒绝，亲自开车送释小鱼前往。 出发前，释小鱼又叫上女鬼陪同。 他发觉有些时候，鬼怪比人的威慑力大的多。就像今晚，若不是他找来女鬼，想要从虎哥口中拿到焦旭这条线，还真不容易。 然而女鬼面露难色：“大师，我走不出树林。” 释小鱼一头雾水：“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我出来了？” 女鬼一愣，转头看眼不远处的树林，再看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神情突然变得激动，热泪盈眶。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太谢谢您了。” 释小鱼：“……” 晚上九点多，虎哥战战兢兢的驾驶着自己的奔驰车，载着释小鱼和女鬼来到欧风健身会所大学城店。 欧风健身会所距离他的麻将馆不远，他在这儿办了张年卡，也因此结识焦旭。 由于时不时过来锻炼健身，他和里面的员工早已混熟。 和前台打声招呼，问出焦旭在办公室招待客人，他带着释小鱼径直来到办公室门口。 “大师，焦旭就在里面，我能走了吗？”站在门口，虎哥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说呢？” 让虎哥带自己来找焦旭，目的就是为了对质，释小鱼怎么可能这时候放他走？ 虎哥也知道，沉默片刻，硬着头皮推开办公室的门。 简约大气的办公室内，黄花梨茶几上摆着茶盘，茶盘上茶船、茶壶、茶盅、茶碗、闻香杯等茶艺器皿一应俱全。 三十多岁的焦旭穿着运动休闲服，坐在沙发上泡茶，对面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面色红润衣着光鲜，身后立着一个保镖。 听到开门声，焦旭头也不回的呵斥道：“出去，一点规矩都没有，不知道我在请赵总品茶吗！” 虎哥才不管那么多，一指焦旭：“就是他。” 焦旭闻言转头：“你怎么来了？” “找你喝茶啊。”释小鱼笑道。 焦旭打量释小鱼两眼，发觉不是虎哥跟班：“你是谁？” “阿弥陀佛！焦施主雇人殴打贫僧，还问贫僧是谁？” “你是释小鱼！”焦旭腾然而起，怒视虎哥，“你什么意思？”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老子被你害惨了！大师，就是他，给我两万块教训你。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儿你找他，我能走了吗？” 释小鱼挥挥手，虎哥转身就走片刻不留。 焦旭皱眉：“出去！我正在招待贵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出家人与人方便，只要焦施主告诉贫僧，是谁指使施主殴打贫僧，贫僧这就离开。” “不知所谓！我再说一遍，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弥陀佛，贫僧到想看看，施主如何不客气。” 释小鱼拉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了。 赵总品茶雅兴被打断，大为不悦：“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现在我要品茶，任何人不许打扰！” “贫僧问贫僧的事，施主品施主的茶，何来打扰一说？” “牙尖嘴利！出家人我见得多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很正常，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出家人。” “你……” 赵总气结。 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决定教训释小鱼一顿。 “把他赶出去！”赵总一扬下巴，吩咐保镖。 焦旭忙道：“赵总，您消消气，这种小事交给我好了。” 说着话，焦旭脱掉运动休闲服，露出一身疙瘩肉，在紧身背心的紧绷下，尤显精·壮。 “小子，不要以为搞定李伟有多厉害。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做人安分点好！” “唉，又要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出来吧。” 释小鱼话音落下，女鬼骤然浮现在他身旁。 焦旭眼睛直了。 赵总倒吸一口凉气。 保镖立刻抢身赵总身前，紧张的盯着女鬼。 “焦施主，现在愿意谈谈了吗？” “我终于明白你怎么搞定李伟了。不过，装神弄鬼这套对我没用！” “吓吓他先。” 第四十五章 灵花的新使用姿势 女鬼腾空飞起，飘向焦旭。 焦旭不信邪，一拳打向女鬼。沙包大的拳头从女鬼身体穿过，女鬼不受影响，已逼近他身前。 阵阵阴风袭来，浑身冰寒刺骨，焦旭终于信了。 真的是鬼！ 然而！ 就在女鬼近身之时，焦旭胸前白光一闪，佛家“卍”字从中飞出，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发出一声惨叫，被打成一团黑雾倒飞回来，落在释小鱼身旁。 “卍”字不肯罢休紧追不放，眼看就要印在女鬼化作的那团黑雾之内。 “阿弥陀佛！” 释小鱼祭出噬魂，狠狠砸在“卍”字之上。 一阵光芒闪烁，释小鱼后退半步，“卍”字消失不见。 “哈哈哈，真的是鬼又怎样！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何况我还有南山寺求来的开光法器护身，鬼神不近！”焦旭举着胸前的葫芦玉坠，放声大笑。 “佛家开光加持法器，你不配戴！” 释小鱼施展拈花术，九品下下白玫瑰飞射而出，正中焦旭手中的葫芦玉坠。 啵！ 一声轻爆。 “啊！” 焦旭哀嚎着，乐极生悲。 九品灵花撞葫芦玉坠自爆，开光加持过的葫芦玉坠爆裂成渣，扎入焦旭的手上和胸前，鲜血淋淋。 释小鱼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团黑雾：“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女鬼伤的不轻，黑雾不停翻涌，竭力想要化作人形，可是每次都失败了。 “大师，刚才的花能给我一朵吗？” “你看见了？” 拈花术速度很快，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否则也不会被张婧误认为是魔术。 他用九品下下白玫瑰炸掉焦旭的葫芦玉坠，几乎就是几个眨眼的事儿，焦旭、赵总以及赵总的保镖都没看见，可是女鬼看到了。 女鬼是为了帮他受的伤，他自然不会吝惜，从绛宫内取出一把九品灵花。 “自己挑。” “多谢大师。” 女鬼选中一朵九品下下黄菊花，黑雾中分出一道黑气卷了过去。 黑气触及灵花，灵花自爆。 “啊！” 女鬼再次惨叫一声，黑雾翻涌不停，稀薄了几分。 “为什么会这样？” 释小鱼也纳闷。 他的灵花，专爆邪灵，是他打击邪灵的远程手段。今晚发现对法器也有作用，焦旭那枚开光加持的葫芦玉坠，就是被他的灵花爆掉的。 女鬼提出要求时，他就有点诧异，现在看来，女鬼的要求简直是在作死。 “你确定我的花能帮到你？” “大师，你拿出那些花的时候，我的确感觉有助于恢复我的伤势。” 这样啊…… 释小鱼仔细思索，无视焦旭的惨叫和逃窜。 办公室内已经被女鬼布下结界，内外隔绝。惨叫声传不出去，打电话没有信号，逃跑更不可能。 我取出灵花时，和灵花脱手后，有什么不同呢？ 是了！ 花息！ 从绛宫取出灵花，需要极少量的花息，施展拈花术同样需要花息，不过灵花出手后，上面就不再附着花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再次取出一朵九品下下黄菊花，附上一层稀薄的花息。 “你再试试。” 女鬼二次分出一道黑气，小心翼翼卷向灵花。 这一次，灵花没有爆！ 哪怕女鬼将灵花卷入黑雾中，灵花也没爆！ 灵花附裹着花息，悬于黑雾中，逐渐消散弥漫开来，与黑雾融为一体。 赵总伸长脖子，扒着保镖的肩膀一脸好奇。 释小鱼空手变棍、空手变花已经让他大为惊叹，现在又以灵花救助女鬼，更让他啧啧称奇。 要不是保镖极力阻拦，只怕他早就凑过去仔细观瞧女鬼变化了。 女鬼变化很大，也很明显。 不停翻涌的黑雾渐渐显得厚重，几分钟后，重新化作人形，魂体透明程度也减弱许多，距离化形更进一步！ “一星红花使，获得花恩2两点，来自九品下中鬼苦菊。” 释小鱼微一错愕。 这样也能获得花恩？ 果然，每个女人都是一朵花，女鬼也不例外！ 女鬼起身道谢：“多谢大师相救。” “不用客气，你因帮我而受伤，我理当救你。” 他救了女鬼，不但获得2点花恩，还发觉了灵花的另一重妙用。 回去可以用这法子救治郭瑶！ 释小鱼第一时间想到重伤未愈的郭瑶，也不忘吐槽花相一脉传承。 阿弥陀佛的。 身为传承，一点都不系统。 搞得很多事情，都得自己猜测试验。 这种传承也太不专业了。 花相一脉果然是可以跟老和尚媲美的神坑！ 女鬼伤势痊愈，实力更进一步。 释小鱼转身，看着大声吼叫、一遍遍冲向门口的焦旭，轻叹道：“焦施主，没我同意，你就算撞死也出不去。” “你，你到底想怎样？”焦旭停下身形，满脸绝望。 “贫僧说过，只想知道是谁指使施主，找人殴打贫僧。” “释小鱼，我向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给你。希望你念在同为海大人的份上，不要毁他清誉。” “屁的清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确定要包庇杀人凶手？” “杀人？不可能，我老师不可能杀人！” 你老师？ 释小鱼瞬间想通一些环节：“你是海大教育学院毕业生！” “没错，十年前，我毕业于海大教育学院体育系。” “看来你们的感情很好？” “他是我恩师，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所以他找到你，让你找人教训我，阻止我继续查郭瑶的死因？” “我不知道谁是郭瑶，但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毁谤我恩师清誉！” “清者自清。告诉我他是谁，如果他没有害死郭瑶，何必怕我查？” 旁边看戏的赵总也说道：“小焦啊，你还是告诉小师父，让他尽快查清楚，拖得越久对你老师越不利。小师父的手段你也见到了，你觉得你不说，就能够阻止小师父继续查下去？” “阿弥陀佛！焦施主，贫僧只问真相，无意害人。” 焦旭沉默，犹豫了十几分钟，终于说出一个名字。 对于这个名字，释小鱼并不惊讶，是他圈定的几个怀疑对象之一。 “焦施主，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贫僧已经知道是他。” 打草，不停的打草。 释小鱼不信惊不出幕后的大蛇！ 今晚到此结束，他招呼女鬼一起离开。 赵总突然开口：“小师父留步……” 第四十六章 现实版“乌盆案”？ “小师父留步……” 嗯？ 释小鱼皱眉：“贫僧这就离开，不用施主赶。” “小师父说笑了。”赵总快步来到释小鱼面前，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支票，“赵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师父海量汪涵。” 释小鱼扫了一眼支票。 十万块！ 他当即收下支票，行了一礼；“出家人与人为善，赵施主不必介怀。” 不管赵总出于什么目的，送上门的钱释小鱼从不放过。 何况十万块呢！ 糖衣炮弹？ 没关系，收下糖衣退回炮弹。 他在老和尚的坑中摸爬滚打多年，这点小手段不在话下。 “施主宅心仁厚，将来当有福报，贫僧告辞。” 一句话揭过十万块支票，招呼女鬼闪人。 赵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错愕片刻急忙追上去：“小师父且慢。” “还有事？” “敢问小师父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释小鱼。” “小鱼法师你好，上个月朋友送我一串金刚菩提手链，说是经过高僧开光，麻烦小师父帮我看看。” 这种小事儿毫无风险，释小鱼刚收了人家十万块，自然不会拒绝。 他接过赵总的金刚菩提手链，看眼女鬼。 女鬼会意，小心翼翼释放出鬼气，触及金刚菩提手链。 手链毫无反应。 “假的。” “假的？” 赵总脸色难看，接过手链随手丢给保镖。 然后取出名片，双手递到释小鱼面前，称呼也变了：“大师，鄙人赵明夏，瀚鸿地产总经理，在中海小有名气。不知大师在何处修佛，赵某来日也好登门拜会。” 焦旭目瞪口呆。 小有名气？ 瀚鸿地产在中海相当有名，辐射周边各省，涵盖高档公寓、商业楼盘、旅游地产等多个方面。 最近刚以天价拿下中海市一位于繁华地段的地块，成为今年标王。 为了扩大公司规模，焦旭绞尽脑汁想跟瀚鸿地产搭上边，数次拜访赵明夏，却连面都见不到。 他好容易托关系打听到赵明夏好茶，于是专门托人从外地购得顶级茶叶，又苦练茶艺，今晚才成功请来赵明夏品茶，自己亲手冲泡。 结果被释小鱼搅和了不说，赵明夏还纡尊降贵，有心与其结交…… 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更让焦旭懵·逼的是，释小鱼不稀罕，都没接名片。 “阿弥陀佛，相逢是缘，有缘自会相见，施主何必如此执着？” 释小鱼带着女鬼转身离开。 拿到焦旭口中的名字后，今晚算是大功告成，凶手也快要浮出水面。 离开欧风健身会所，来到一处偏僻地方，他对女鬼说道：“多谢帮忙，你回去吧。用不用我叫辆出租车送你？” “大师，你是在追查害死郭瑶的凶手吗？” “你认识郭瑶？” “我不认识。”女鬼噗通一下跪在释小鱼面前，泣声说道：“大师慈悲，求大师替我主持公道……” 晚上十点多，释小鱼来到大学城派出所门口。 “怎么不走了？” “里面煞气太重，我，我进不去。”女鬼敬畏的看着派出所大门。 派出所煞气重？ 想想也是，警察身上若是没有点煞气，如何破案追凶，如何惩治宵小，如何制fu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你在门口等我。” 释小鱼独自走进派出所，找到值班民警。 报案！ 值班民警根本不信。 你说死者给你托梦，告诉你她被人害死？ 还是五年前被害身亡？ 埋在山寨乡的小树林里？ 那你找山寨乡派出所报案呗！ 无怪值班民警不信。 你报的是命案，空口无凭一点证据没有，还神神叨叨整出什么死者托梦。 你以为是《包青天》里的乌盆案呢？ 乌盆案还有个乌盆呢！ “阿弥陀佛，这是贫僧的学生证，贫僧句句属实。” “同学，你是不是喝酒了？” 阿弥陀佛的！ “你们要是不信，派人跟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释小鱼的要求，值班民警显然不能答应。 派出所晚上值班警力有限，大学城流动人口众多，晚上突发事件又多，随时需要他们出警处理，抽不出人手陪他瞎胡闹。 是的，在值班民警耳中，释小鱼的话就是瞎胡闹。 再说了，大学城派出所管辖范围是大学城及其周边，释小鱼口中的埋尸所在地，位于中海市下面的山寨乡，归山寨乡派出所负责！ 释小鱼说了一大堆，值班民警不为所动。 期间派出所接到110指示，说是某夜市摊有人打架，一名值班民警带着一名辅警出警去了。 很快，带回来六七个鼻青脸肿的醉汉，双方不停的骂骂咧咧。要不是警察拦着，双方能直接在派出所干起来。 没一会，有一对儿大学生情侣来派出所报案，说是自己的手机丢了。 紧接着，110又来指示了：某小区夫妻在家打架，邻居报的警，让警察过去调解…… 释小鱼在派出所期间，可谓警情不断，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值班民警进进出出忙碌不停，忙得没工夫搭理他了。 见此情形，释小鱼也很无奈，准备拨打110，让110指示山寨乡派出所出警。 这时候，他见到一个熟人，老民警王建国身着便装走进派出所。 “小刘忙呢？” “老王？你今天不是休班吗，怎么来了？” “家里闲着没事儿，过来转转，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不用，我应付的来，你难得休一天，快回家陪陪孩子吧。” “王警官！” 释小鱼快步走过去。 王建国记得释小鱼：“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报警……” 释小鱼拉着王建国来到较为安静的地方，又跟他说了一遍。 王建国听完后也表示怀疑，不过他没像值班民警那样直接拒绝。 出于多年从警经验，他问道：“你说的死者叫什么名字？” “牛翠翠，山寨乡人。” 王建国打开电脑，通过警务系统调出牛翠翠的资料。 牛翠翠，女，山寨乡后榆树村人，五年前失踪老公报警，一年前宣告死亡！ 有问题！ 王建国凝重的看着释小鱼：“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儿听来的，我知道牛翠翠的尸体埋在哪儿！” 第四十七章 有故事的男人 晚上十一点。 中海大学城派出所门口。 王建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释小鱼挠头：“王警官，开警车去啊。” “所里车辆有限，而且我只是跟你去看看情况，不是出警，不能随便动用警车。” “得，当我没说，你也别打车了，我找个人送咱们过去。” 于是，虎哥悲剧了。 他刚从诊所包扎回来，在自己的麻将馆打麻将，还没打两把，就被释小鱼从麻将桌上提溜走了。 “大师，我没骗你，真的是焦旭找的我。” “那事儿过去了，我现在需要个司机。” 虎哥：“……” 奔驰车停在派出所门口，释小鱼从后排探出头：“上车。” 王建国拉开后门，释小鱼拦住他：“你坐前面。” 开什么玩笑，牛翠翠坐在他旁边呢，吓坏了怎么办？ 不是怕吓到王建国，而是怕吓到牛翠翠。 牛翠翠见到王建国后，一直瑟瑟发抖，说王建国身上煞气重，她害怕。 一个派出所的老民警，看着也不凶，能有多重煞气？ 释小鱼一直没搞懂。 王建国莫名其妙拉开前排车门，坐在副驾。 虎哥见到他一愣：“王所，怎么是您老人家？” “他是所长？”释小鱼好奇道。 王建国不语。 虎哥小声解释：“以前是。”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王建国的故事跟释小鱼无关，他对虎哥说道：“回山寨乡。” 虎哥险些跳起来：“回那里干嘛？” “你坏事做得太多，帮你积点阴德。” “积，积阴德？她还没走？” “你想见她？” “不想！” 虎哥吓得连忙发动汽车。 王建国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说谁？” 释小鱼不吭声，虎哥更不敢解释，脚踩油门，一路疾驰赶往山寨乡。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车停稳，三人跳下车。 借助车头大灯，释小鱼指着前方的小树林：“王警官，牛翠翠的尸体就埋在里面。” “你确定？” 自从见到释小鱼在托班“降服”马梓健后，王建国就觉得释小鱼像个神棍，今晚感觉更甚。 什么托梦报案，未卜先知，这不是神棍的惯用伎俩吗？ 他只是觉得事关人命不能马虎，才答应释小鱼过来看一看。 “挖出来不就知道了。” 释小鱼说了一句，用手机照亮，率先走进小树林。王建国和虎哥对视一眼，也拿出手机照亮，跟在他后面。 牛翠翠飘在头前引路，来到一颗大树下站定，冲释小鱼点点头。 释小鱼说道：“就在这棵树下面。” “你确定？” 释小鱼还是那句话：“挖出来不就知道了。” 荒郊野外土地坚实，用手挖不现实，不过虎哥的仓库在附近。 “去你仓库拿工具。” 虎哥嘴角抽抽两下，没动。 “你是想她亲口跟你说吗？” 虎哥快哭了。 王建国看出端倪：“李伟，这是你的据点吧。我提醒你，你做民间借贷我不管，但是不许高于法律规定的利息。如果借款人还款有困难，你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维权，但是不许非法禁锢。” “王所你放心，我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呵呵。 人艰不拆，释小鱼没揭穿他。 三人走出小树林，虎哥从仓库里取来镐头铁锹。 王建国接过镐头，问释小鱼：“有多深？” 呃…… 这得问牛翠翠。 可是释小鱼发现牛翠翠不见了！ 趁着夜色催动窥灵，他很快发现牛翠翠还停留在小树林内，不停的转圈，一如今晚他刚见到牛翠翠时那样。 “也就几米吧。” 随口应付一句，释小鱼带着两人回到树林。 牛翠翠见到他大喜过望：“大师，你们刚才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释小鱼：“……” 让王建国和虎哥先挖，他借口尿急，拉着牛翠翠来到稍远处。 “我们回去拿工具，你怎么没出来？” “我走不出这片树林。” 释小鱼记起来，先前他让牛翠翠陪自己去找焦旭的时候，牛翠翠也说过这句话。 现在看来，牛翠翠不仅走不出树林，甚至看不到树林外的景象，听不见树林外的声音！ 太古怪了。 先把牛翠翠的尸体挖出来再说吧。 “你埋的有多深？” “两米左右。” 释小鱼一点头，回到埋尸地点，告诉王建国和虎哥尸体埋的有两米左右，然后在一旁举着手机电筒照亮。 没错，他没参与挖掘工作。 王建国没说什么，抡着镐头用力挖掘。 虎哥不敢说什么，拿着铁锹一边铲土一边挖。 挖到快两米的时候，王建国突然喊道：“停！” 借助释小鱼手机灯光，他隐约看到泥土中露出一截白骨。 他俯下身，掏出手机照亮，近距离观察。 凭借多年从警经验，他认出那截白骨是—— 人的手骨！ 发现尸体了！ 牛翠翠当场泪崩。 王建国不敢耽搁，立刻报警呼叫支援。 很快，山寨乡派出所的民警率先驱车赶到。 架起探照灯，拉起隔离带，控制释小鱼三人，保护埋尸现场。 没过多久，县刑警队和刑科所的民警也相继赶到。 命案不在派出所处理范围之内，他们只能做好外围的现场保护、摸排、走访、调查等辅助工作，案件还是要等专业的刑侦人员接手。 拍照、勘验现场、采集、挖掘…… 折腾好一番，尸骨终于出土。 法医蹲在尸骨旁，初步检查发现，死者头骨开裂，初步估计是钝器所致，他杀可能性较大。然而随后的发现，令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尸骨的双眼、双耳、口中、鼻子和天灵盖上，各自钉着一颗三寸长带有奇怪花纹的钉子。 一共七颗！ “大师，你能让他们把那些钉子拔出来吗？”牛翠翠哽咽着哀求释小鱼。 “为什么？” “我觉得我走不出这片树林，好像跟那些钉子有关。”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可否先将亡者体内的钉子拔出来？逝者已矣，何必还让她遭受钉刺之痛？” “你是什么人？”有刑警问道。 旁边山寨乡的民警解释：“他是报案人，最先发现尸体。” “你报的案，还最先发现尸体？”刑警一脸怀疑…… 第四十八章 神棍是怎样炼成的 “你报的案，还最先发现尸体？尸体已经白骨化，死亡时间至少三年，埋得又这么深，你怎么发现的？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面对刑警的质问，释小鱼很不爽。 是他使牛翠翠的尸骨重见天日，却被警察当场质问是不是凶手。 警察了不起啊！ 他摘掉棒球帽，露出光头：“阿弥陀佛，有胆你再污蔑贫僧一句！” 那名刑警还想说什么，被同事拉住了。 王建国也低声劝说释小鱼：“他不是真的怀疑你，只是出于职业习惯诈你一下。你不能不承认，这件事里你的疑点太多。” 他说的没错，释小鱼身上的疑点的确太多了，多到刑警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死者托梦报案？” “死者在梦中说出埋尸地点？” “死者没告诉你凶手是谁吗！” 告诉我了，可你们态度太差，我不愿说！ 释小鱼三缄其口，面对警方问询只字不答。 这更增加了警察对他的怀疑，准备带他回去审讯。 王建国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同志，你们误会了，他不会是凶手。” 带队的刑警拿过警官证检查一番：“大学城派出所？怎么跑我们这儿了？那行，他在你们那儿报的案，尸体也是你们最先发现的，交给你们西城分局处理好了，我们还有别的案子要处理。收队！” 县刑警队收队走人，连刑科所的人都走了，只留下山寨乡派出所的民警继续保护现场。 释小鱼有点方：“还带这样的？” 虎哥经常被警方打击，知道里面的门道儿：“他们是嫌这个案子麻烦不好查，故意撇清。” 果不其然，王建国给所长打电话汇报情况，所长得知后第一句话是：“老王，你咋跑哪儿去了？” 五年前的失踪案，今天才发现尸体。还埋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里，尸体已经化成白骨，痕迹、证人、证据什么的早就随着时间湮灭，侦破难度太大了。 不然县刑警队为什么甩手走人？ 大学城派出所倒是不用侦破此案，可是得往上级单位西城分局汇报啊！ 这年头，哪个刑警队手头没积压一堆刑事案件？破案率考核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还要冒生命危险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刑警压力也大啊。 埋尸地点又在山寨乡，县刑警队撒手不管，让西城分局出人破案，人家能答应？ 两家少不了扯皮。 就算西城分局那边答应，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人家能没意见？ 警察也是人！ 王建国沉默片刻，说道：“所长你不用为难，我直接联系重案大队好了。” “你联系你的，我上报我的，毕竟命案不是？咱是警察，可以叫苦，但不能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 挂断电话，王建国拨通西城分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大队长刘宇的电话。 刘宇听完情况，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约莫一个小时，带队抵达现场。 见到王建国，他径直走过去：“王所。” “别这么喊，我早不是所长了。” “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最尊敬的所长！” “好了，抓紧勘验现场吧。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案子比较棘手。” “王所你放心，命案必破，就算再难我们也会抓到凶手，不然我就不配当你带过的兵！” 警察这边正在鼓舞斗志呢，释小鱼突然冒出一句：“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无需困扰，贫僧知道凶手是谁。” 语出惊人！ 刷—— 不论是留下来保护现场的山寨乡派出所民警，还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重案大队刑警，以及大学城派出所的老民警王建国，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释小鱼。 在山寨乡派出所民警眼中，这货就是个神棍，什么都说是死者托梦，把县刑警队都气走了。 重案大队的刑警一脸茫然。 知道凶手是谁？ 那案子就变得容易多了。 问题是他怎么知道的？ 虎哥一直没吭声，从县刑警队到场后，他就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此刻也只有他明白释小鱼的意思。 刘宇打量释小鱼几眼，觉得眼熟：“我是不是见过你……我想起来了，你是……中海大学的和尚学生。” 他差点说出“碎尸杀人案”，想到支队长的叮嘱，硬给咽了回去。 释小鱼也认出刘宇：“原来是刘施主，你与贫僧倒是有缘。” “你说你知道凶手？” “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死者托梦呗！ 无稽之谈！ 刘宇肯定不能相信，但是王建国心中却生出另一种猜测。 他把刘宇叫到一旁，将今晚种种合盘托出，听得刘宇半信半疑。 “王所，你不会相信他所谓的死者托梦吧？” “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有人目睹死者被害经过，因为某种缘故不方便直接报警，例如替凶手隐瞒了好几年不敢报警，所以才借他之口告诉咱们警方。” 很有可能！ 释小鱼的出家人身份，非常适合装神弄鬼。 而且，这是目前唯一能解释通的论调。 两人嘀咕一番，回来了。 刘宇问道：“凶手是谁？” “牛翠翠的丈夫刘磊。” 这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即便释小鱼不说，死者的丈夫也会自动列入警方怀疑目标范围之内。 问题是—— 案发现场！ 动机！ 凶器！ 人证！ 物证！ 完整的证据链！ 不能你说是就是，将来案件递交检察机关准备提起公诉，难道上面写着死者托梦指认？ 开什么玩笑！ 先了解刘磊的个人情况吧。 刘宇即刻安排手下刑警，询问山寨乡派出所民警有关刘磊的资料。 山寨乡的民警倒也配合，知道多少说多少，不知道的打电话回所里调阅刘磊的信息。 警方即将忙碌起来的时候，释小鱼又开口了。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无需大费周章，只要带贫僧前往刘磊施主家中，贫僧便可以佛法点化，让他自首归案。” 嘶—— 这下，别说山寨乡派出所的民警觉得释小鱼是神棍，就连西城分局重案大队的刑警，也觉得释小鱼是神棍了。 第五十章 再有女的死了记得找我！ 警方的审讯工作进展顺利，还没怎么问，刘磊和那个女人就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刘磊和牛翠翠结婚好几年，牛翠翠一直没怀上孩子。刘磊认为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心生嫌弃。 后来他跟邻村的小寡fu黏糊到一块了，嫌牛翠翠碍事，提出离婚。 牛翠翠死活不同意，还发现了他和小寡fu之间的糊糊事儿，在家大吵大闹，搞得村里人都知道了，整天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刘磊愈发恼怒，再次提出离婚被拒后，心生杀机。 案发当晚，他把牛翠翠骗到小寡fu家，说是三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牛翠翠进门后，没谈两句又跟小寡fu争吵撕·逼。 刘磊一怒之下，就用事先准备好的榔头把牛翠翠打死了。 小寡fu当场吓瘫。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她不得不和刘磊一起，清理血迹打扫房间，用家里的小电电趁夜将牛翠翠的尸体运到小树林埋了。 牛翠翠头上的七颗钉子，是刘磊祖上传下来的，说是钉入死者头部，可以防止死者回魂前来报仇。 刘磊也不知道真假，为了心安按照祖上的说法做了。 杀了牛翠翠后，他又根据电视上和网上的案例，制造牛翠翠离家出走的假象。还让小寡fu假扮牛翠翠，大白天的离开家，去长途汽车站坐车。 布置完一切，他才去派出所报警，说老婆失踪，离家出走了。 警方当时也怀疑过他，牛翠翠的家人还跑到派出所闹，说女儿被刘磊害死，要求警方严惩凶手。 经过一番调查，警方始终没有发现牛翠翠尸体，还从群众口中得知，有人看到牛翠翠上了开往外地的长途车。 又得知牛翠翠因为刘磊出轨，双方经常吵架，刘磊坚决要求离婚，都准备好去法院起诉离婚了，警方这才排除刘磊的嫌疑，将此案归为人口失踪处理。 四年后，刘磊向法院申请，牛翠翠宣告死亡，他顺理成章娶了小寡fu。 直至今晚，释小鱼乱入，小寡fu检举揭发，刘磊自首投案，案情才真相大白。 案情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 重案大队的刑警分成三队，一队在山寨乡派出所突审刘磊二人，一队前往小寡妇家中采集证据搜寻凶器，一队前往刘磊家中采集受害人毛发样本。 这时候，县刑警队杀了个回马枪，说这起案子发生在山寨乡，属于他们管辖范围，要接手这起谋杀案。 摘桃子？ 想都别想！ 刘宇直接怼回去了。 县警局又和西城分局在电话里扯皮一番，最后县刑警队悻悻作罢。 等到案件初步告一段落，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刘磊难逃法网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天色大亮。 释小鱼哈欠连天：“我可以走了吧？” 他是案件侦破的关键人，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为了保证案件的缜密性，警察没少询问他。 他始终就一句“死者托梦”，搞得刑警也没脾气。 毕竟，案是他报的，尸体是他发现的，凶手是他提出来的，就连凶手投案自首也是他……“点化”的。 警方真心不信狗皮倒灶的“点化”一说，可是刘磊和小寡fu的反应，还有见到他后那叫一个惊恐，在场的警察也没法解释。 因此警察对他的态度还不错。 山寨乡派出所门口，王建国叫住准备离开的释小鱼。 “我该喊你释小鱼同学还是小师父？” “喊什么只是个称呼，无所谓。” “那我喊你小鱼好了。” “随便。王警官，你找我，是不是要给我发破案奖金？” “破案奖金没有，锦旗倒是有可能。送到你们学校，表彰你通过封建迷信活动协助警方破案，你要吗？” “逗我玩呢？我困了，回去睡觉。” “等一下。”王建国的神情变得认真，“小鱼，你是大学生，要相信法律相信警察，不要再搞封建迷信那套。下回再有人给你提供线索，你让他直接报警，警方会保护报案人。” 释小鱼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笑了。 “我觉得吧，别管哪一套，只要能让犯罪分子认罪伏法就行。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王警官你说是吧？” “我担心你继续下去，有一天会吃亏。” 他会吃亏？ 旁边的虎哥暗暗撇嘴。 昨晚他派人去抓释小鱼，四个人在车上打了释小鱼一顿，结果呢？ 四个人脸被打肿，牙根松动，差点拔刀相向。 他呢？ 被释小鱼提溜来提溜去，就因为释小鱼一句“我缺司机”，连他关人的仓库都暴露了。 离开派出所，释小鱼来到马路对面的花坛旁，牛翠翠正在花坛里等他。 “搞定了，你可以安心离开了。” “谢谢，谢谢大师。”牛翠翠噙着泪水，跪倒在地，“谢谢大师替我主持公道。” “一星红花使，获得花恩2点，来自九品下中鬼苦菊。” 释小鱼：“……” 阿弥陀佛的，又是2点花恩！ 一晚上下来，他从牛翠翠身上获得4点花恩！ 这花恩赚的很轻松。 沉默片刻，他转身跑回山寨乡派出所。 进门大喊： “王警官，刘队长，张所长，我有事儿找你们！” “以后你们再遇到突发命案，记得通知贫僧！” “只要死者是女的就行！” 王建国：“……” 刘宇：“……” 所长：“……” 在场警察：“……” 再次走出派出所，释小鱼心情大好。 前几天他还觉得一星红花果动辄需要上百点花恩，挺难的。 现在看来，100点花恩似乎也不多。 而且！ 根据花相一脉的坑性，肯定还有别的方式获得花恩，花息也应该如此。 释小鱼进入绛宫，看到花碑上11点花恩，准备从一大堆花果中，选定采摘的目标。 一辆奔驰停在他身边，虎哥探出头：“大师，我送你回去。” “你也一宿没睡，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多谢大师关心，我经常熬夜，保证没问题！” “确定没问题？你死不要紧，别连累我。” 虎哥：“……” 虎哥车技不错，回到中海大学的时候，释小鱼都睡着了。 “谢了。” 释小鱼打着哈欠准备下车，虎哥递过去一颗烟：“大师，昨晚是我多有冒犯，今后您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帮忙，一句话的事儿。” “好说。” 释小鱼应付一句，回学校。 虎哥掏出电话，挨个吩咐几个手下：“以后追债的时候，下手都留点分寸，别特么把人弄死了……” 第五十一章 真凶？ 302宿舍内。 郭瑶等了释小鱼一宿，心中担心不已。 见他回来，激动的飘过去：“大师，你昨晚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释小鱼顾不得休息，从绛宫内取出一把灵花，“挑一朵，我有办法让你尽快恢复。” 郭瑶一头雾水，随便选了一朵白色康乃馨。 释小鱼以花息裹附送到郭瑶面前：“收进身体里。” 释小鱼的灵花会对魂体造成伤害，这一点郭瑶是知道的，也亲眼见过。 但她没有迟疑，依言而做，将康乃馨收入体内。 她已经化形，释小鱼看不到她身体里的变化，期盼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郭瑶闭眼仔细感受一番：“好像是舒服一点。” “舒服一点？康乃馨没有化开？” “没有。” 郭瑶取出康乃馨，交还给释小鱼。 康乃馨果然没有变化，但是裹附在上面的花息薄弱了少许。 不对啊！ 牛翠翠明明可以的。 释小鱼不信邪，接连弄了十几朵灵花，以花息裹附送入郭瑶身体里，每次的灵花都没有化开。 奇了怪了，昨晚牛翠翠…… 等等，牛翠翠选的是黄菊花，而她是九品下中鬼苦菊…… 莫非花种不对？ 他记得郭瑶是九品中上鬼白莲，于是翻找出几朵不同颜色的九品下下睡莲，再次以花息裹附送入郭瑶体内。 结果还是老样子。 不论是白睡莲、红睡莲，还是黄睡莲、蓝睡莲，全都没效果。 这是为什么呢？ 释小鱼挠头。 郭瑶说道：“谢谢大师关心，我感觉好些了。” “你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我的确感觉好了一些。” 嘶…… 莫非是花息？ 昨晚的黄菊花能够融入牛翠翠体内，是因为花息裹附。 刚才他在郭瑶身上实验好半天，每朵花上面的花息都变得薄弱。 想了想，他调动花息，轻轻一弹，拇指大小的一团花息弹入郭瑶体内。 “有什么感觉？” “感觉……比刚才好。大师，那是什么东西，我觉得对我恢复伤势有帮助。” 释小鱼哭了。 那是他的花息！ 他也缺！ 成为一星红花使后，他可以蕴养九品下中灵花，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敢尝试。一直练习蕴灵九品下下灵花，准备成功率超过八成后，再尝试九品下中灵花。 因为……花息消耗不起。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确定自己内体容纳的花息总量比见习花使多，拈花术、噬魂的威力有所提高，可消耗的花息也相应增加。 还有生魂剥离术，每次施展消耗的花息也不少。 花息是施展所有术法的基础。 鉴于花恩的获得方式不断增加，他断定还有别的方式恢复花息，只是他还不知道。目前仅能通过晒月亮和压榨小奶妈获得，不敢随便浪费。 又弹出几团花息打入郭瑶体内，帮助后者恢复伤势，等到体内花息还剩五成，释小鱼去睡觉了。 折腾了一宿，他累坏了，沾床就着，呼呼大睡，被子也踢开了。 郭瑶飘到他身旁，替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静静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愧意。 下午两点多，释小鱼醒了。 从水房洗漱回来，他对郭瑶说道：“我查出来了。” “什么查出来了？” “害死你的凶手！即便不是他，也应该跟他有关。” “你昨晚整夜没回来，是为了帮我查凶手？” 郭瑶心生感动。 “一星红花使，获得花恩2点，来自九品中上鬼白莲。” 阿弥陀佛的！ 这就有2点？ 算下来我已经积攒13点花恩，距离下一枚花果越来越近了。 “董爱民。” 释小鱼轻轻说出一个名字，郭瑶闻言轻颤，脸色骤变。 “你，你怎么查出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知道你以前为什么不肯说，不过我既然查出来了，你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吧。” 郭瑶默然片刻，樱唇轻启，终于说出自己坠楼那晚的情形。 她是海大教育学院教育学专业的学生，和释小鱼同届。 不同于释小鱼只在乎自己的坛坛罐罐，她是院学生会干部，积极参加院校活动，和院里许多教授老师相熟。 她长得漂亮为人善良，成绩也很好，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用袁硕的话说，是那种“温柔贤惠的女神级学霸”。平时经常会有老师让她到办公室帮忙，处理一些学生工作、报表统计、文件整理什么的。 由于圣母性格，她从没拒绝过，类似的事情早已变得习以为常。 出事当天，她接到董爱民的电话，让她帮忙整理一些文件。 当时她已经开办了新希望托班，下午没时间，只能等到托班关门，晚上八点后赶到董爱民办公室。 她到了之后，董爱民交待她一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约莫晚上十点左右，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一个男人从后面抱住她，意图不轨。 对方力气很大，她极力反抗，后来还是用笔筒砸破对方头，趁着对方吃痛才逃出办公室，大声呼救。 当时已经很晚了，楼道里没有人，其他办公室也都关门了。 对方追出来后，她无处可逃，慌乱间躲进卫生间反锁大门，希望能逃过一劫。 可是对方并不打算罢休，大力踹门。 卫生间的门板没多厚，经不住对方用力踹，她吓得缩坐在卫生间窗台上，大声警告对方如果敢闯进来，自己就跳下去。 对方不为所动，继续踹门。 门被踹开那一刻，她又惊又怕，吓得一个哆嗦，身形不稳失足坠楼。 董爱民第一个赶到出事现场。 面对警察的调查询问，他坦言自己要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今天特地叫郭瑶来办公室帮自己处理文件。是郭瑶说白天有事，提出晚上过去。 晚上郭瑶来了后，他就到楼下找一起参加研讨会的教授，商量此次学术研讨会的事项，一直商量到晚上十点。 这一点，教育学院的另一名教授可以作证。 晚上十点多，他返回自己办公室，准备回家。路过卫生间时，听到郭瑶在里面大叫，他急忙过去询问情况，结果却听郭瑶说要自杀。 他苦劝未果，担心郭瑶做傻事，于是用力踹门。 好容易踹开门，就看到郭瑶跳了下去。 听到这里，释小鱼出声打断：“已经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第五十二章 自己挖的坑，含泪也得填 “已经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郭瑶摇摇头：“那个男的很年轻，不是他。” “可是他撒谎了，故意隐瞒真相。” 董爱民隐瞒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警察赶到学校的时候，他的办公室收拾的很干净，一点也不凌乱，完全看不出问题，砸破凶手头的笔筒也不见了。 是他自己收拾的。 还有当晚综合楼内外的监控视频，也全部被删除。保安那边答复警察说，线路故障纯属巧合。 现场被掩盖，视频被删除，警方被误导，卫生间房门从里面反锁，董爱民是海大教育学院副院长，风评很好，又有时间证人…… 尸检报告出来后，警方最终得出结论——自杀！ “看来他在保护凶手，我觉得他肯定跟凶手认识，而且关系很好。” “我也有过怀疑，但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 董爱民是教育学院副院长，任教多年，桃李满天下，公认的品德高尚，学术精深。 素来为人低调，平易近人，关心学生，对学生很好，在学生心目中绝对是德高望重的好老师，声誉极高。 就拿郭瑶来说，每次过来帮他处理文件，他都会买一些饮料、零食，或者送一些小礼品作为感谢。 不只是郭瑶，但凡他找学生帮自己处理公私事物，都会有所表示，从不白使唤学生。 人无完人，他也有弱点——好名。 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极力维系自己的名声，不掺和任何破烂事儿，生怕自己声誉受损。 这段时间，郭瑶一直在追查害死自己的凶手，大半时间都花在跟踪董爱民身上了。 她发现董爱民也很自责。 先是极力说服校方，尽快支付郭瑶父母的补偿。二十万的补偿款，大部分是他个人支付的。 又独自去郭瑶坟上祭拜过几次，为自己欺瞒警方、隐藏郭瑶真实死因真诚道歉。 还偷偷去看过郭瑶的父母，整个过程始终面带愧疚。 因此郭瑶也吃不准，董爱民是不是因为担心名誉受损，才会做出那些事。 大晚上的，一个大学教授、学院副院长，把学院女神级学霸女生单独叫到办公室，结果导致女生坠楼而亡…… 这种事要是传到网上，指不定变味儿成什么样呢。 即便将来能澄清，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无法挽回。 要说董爱民为了自己的声誉，故意那么做，也不是解释不通。 释小鱼想起昨晚在欧风健身房遇到的焦旭。 焦旭对董爱民敬重有加，言必称“恩师”，还说没有董爱民，就没有他的今天。再加上郭瑶今天的话，看起来董爱民的确深得学生爱戴。 哪怕焦旭最后不得不说出董爱民的名字后，还特地恳求他，念在同为海大人的份上，不要毁了董爱民的名誉。 但是！ 一个关心学生、深受学生爱戴的老师，真能把自己的声誉看得比学生的生死还重要吗？ 释小鱼抽完一颗烟；“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找他问清楚。” “为什么？” “因为他是距离凶手最近的人。如果他有点良心，那个染血的笔筒就不会丢掉。” “大师，你打算怎么做？万一冤枉了好人……” 这个圣母，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是否冤枉。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不是圣母，我恐怕也不会费力替她查找真凶。 “放心，我自有分寸。” “大师，你是准备去找董教授吗？” “不着急，先晾他几天。他越坐不住，露出的马脚越多。” “大师……” “你放心，如果他不是凶手，我不会让他声誉受损。” “不是这个，我想提醒你，快三点半了，该去托班了。” 释小鱼：“……” 接连几天，释小鱼都没去找董爱民。 白天做毕设，上午十一点穿着海青敲着木鱼唱着《地藏经》梵呗，在教育学院综合楼周围晃荡一圈。 下午三点多去托班，压榨小奶妈，没收花束，看着五个熊孩子“连连看”似的抄作业。 晚上蕴灵，积攒花恩，练习蕴养九品下下灵花的成功率。 几天下来，花恩积攒到60多点，蕴灵成功率接近80%，快可以尝试蕴养九品下中灵花了。 董爱民也再没让人找过他麻烦，日子波澜不惊，唯一让他困惑的是——熊孩子们抄作业的速度又加快了，每次抄完后都在他面前得瑟。 这不，他刚和香烟通过电话，约好今晚吃饭分钱，宋毅虎第一个抄完作业，跑他面前显摆。 熊孩子也不说话，就在他眼前来回晃悠。 “不赶快写作业，瞎晃悠什么呢？” 宋毅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微微一笑：“我写完了，穷哔玩家。” 那语气，说不出的得意。 释小鱼看看表。 阿弥陀佛的，还不到五十分钟！ 前些天至少一个小时！ 几分钟后，剩下四个熊孩子相继抄完作业，一个个鼻孔冲天看着他。 最慢的张婧，用时也不到五十五分钟。 这不科学！ 释小鱼当即就给皇帝去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偷偷放水。 皇帝指天发誓，绝对没放水。 邪性了！ 释小鱼大感疑惑。 五个熊孩子不干了。 补蓝中的小奶妈呲着小虎牙：“妈卖批，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张义天拍案而起，脚踩凳子：“有本事你做一遍！” 张婧、王大洋和宋毅虎开始起哄，闹腾着让释小鱼自己试试，做他们的作业。 试试就试试。 小学五年级的作业，能有多难？ 释小鱼随手拿过张义天的数学作业，扫一眼题目，答案当时就心算出来了。 然后抬头看白板找答案……悲剧了。 白板上。 先是两句话，汉语；接着是几行数学计算公式乱入；然后是一个词语；再下来变成两行英文…… 眼前密密麻麻一大片，看得人眼花缭乱头大如斗，更别说里面还掺杂着错误答案了。 真心不好找！ 释小鱼心中揣着答案，用了半分钟，愣是没找到相对应的答案。 阿弥陀佛！ 熊孩子真要成精？ 王大洋得瑟道：“大叔，你不会一道题还没找到吧？” 熊孩子说中了。 但是！ 释小鱼不能承认！ 他啪的一声，把练习册拍到桌子上：“做这种题，有辱我的智商！你们看这道题，出题人脑子被门挤了，要不就是个白痴，不然怎么能编出这种毫无常识的题目……” 他在这儿滔滔不绝的遮羞，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张婧，望着他双眼放光…… 第五十三章 六识封钉 夜幕降临，熊孩子陆续离开，小奶妈又是最后一个走的。 释小鱼锁好托班大门，来到约好的饭店时，肖济吉和香烟已经在包间内等他了。 三个人吃饭，饭店一般不会让他们使用包间。 不过，肖济吉曾替饭店老板做过法事，别说用包间了，免单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肖济吉和香烟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前者一身休闲装，悠哉的喝茶；后者嘴里又叼着一颗烟，还是没点着。 见释小鱼出现，肖济吉抱怨道：“你不是海大的学生吗，怎么来的这么晚，贫道快饿死了。” “刚下班。” “下班？你做什么工作？” “托班老师。” “和尚也能当托班老师？” “道士还能骗钱呢。” 肖济吉无语。 香烟咧嘴笑。 一起并肩战斗过，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同伴，容易锤炼出深厚的友谊。况且肖济吉和香烟面对前田的强势态度，也合释小鱼的胃口。 虽说肖济吉曾试图骗郭瑶父母的钱，不过释小鱼已经不计较了。 他发觉肖济吉跟自己挺像的。 除了后者骗郭瑶父母那次，两人都是靠做法事赚钱，也都习惯背个包，包里装满吃饭用的家伙，区别在于一个是佛一个是道。 只是自己有了拆迁款打底，不再做佛事罢了。 三人寒暄两句，肖济吉招呼服务员上菜，四凉四热八个菜，全是硬菜。 肖济吉面子很大，菜上的很快。 上齐后，服务员出去带上门，三人碰了一杯，肖济吉打趣道：“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也不联系我们，不怕我们卷钱跑了？” “你们要真跑了，就算我瞎眼。” 肖济吉拍着他肩头，哈哈大笑。 香烟掏出一张支票递给释小鱼。 15万！ 释小鱼楞了一下：“你是不是多写了个‘1’？” “上次多亏了你，不然咱们得团灭。这次赏金50万，我俩商量了一下，你出力最多，拿二十万没毛病。” “怎么样小和尚，我俩够仗义吧，你当初还怀疑我俩是骗子。” “我怀疑的是你，没怀疑香烟。” “无量天尊，你个酒肉和尚！” “行了小鸡，我就纳闷了，好端端的你跑去骗人家钱干嘛？” “三清在上，贫道也是被逼的，精ye你就别问了。” “狗曰的，老子喊你小鸡ji了吗？” “现在不就喊了吗！” 释小鱼打断两个逗比，指着支票上签名问香烟：“你叫李二狗？” “哈，他还可能叫王大猫、赵三牛、孙四猪。跟你说吧，他身上的身份证，比办假证的都多。” “就你废话多！” 香烟不愿谈这个话题，打断肖济吉话头，招呼两人动筷子。 吃了几口菜，他问道：“小师父，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你说。” “那天晚上，前田的本命式神为什么会突然逃跑？” “是啊，我还以为自己要去见道祖了呢。” 杏子为什么逃跑，释小鱼也很奇怪。 当时衫白级式神杏子尽占上风，他们三人一鬼完全不是对手。可是杏子对他痛下杀手的当口，莫名其妙的惊恐逃窜，反噬前田，完全不合逻辑。 回去后他琢磨好久，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要说唯一的关联，就是前田是阴阳师，而他得到的花相一脉传承，出自聿明氏。 释小鱼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答复显然不能让人满意。 香烟狐疑的看着他。 肖济吉更是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宝物，我记得你头顶有朵花。” “那是头上长草，我弄到帽子上了，没见识。” “你一和尚，弄朵花戴头上是几个意思，还说我没见识。你个花和尚！” “那也比你鸡道长强。” “无量那个天尊，贫道姓肖不姓鸡！” “都一样。”释小鱼摆摆手，“正好有个事情请教你们，前几天我遇见一桩怪事……” 他说的是牛翠翠，死后被埋在小树林。 魂魄走不出小树林，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不见外面的情形，犹如与世隔绝一般。 肖济吉和香烟闻言，神情略显凝重。 片刻后，香烟问道：“她的尸骨起出来了吗？” “起出来了。” “尸骨上有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多余的东西？ 释小鱼想了想：“她的眼耳口鼻和头顶，各自钉着一枚钉子。” “钉子？多长的钉子，有几根？” “嗯……七根，三寸左右，上面好像还有奇怪的花纹。” “六识封钉！”肖济吉一拍大腿，“驭鬼门的余孽！” “什么叫六识封钉？” “果然是个菜鸟。” 肖济吉轻叹一声，开始科普。 所谓六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而六识封钉，就是用来封镇六识的钉子。 六识封钉是驭鬼门特有的法器，专门用来熬鬼。 和熬鹰一个道理，熬鬼就是将其封镇在狭小空间内，令其无法与外界接触。通过不停打熬、各种折磨，逼鬼奉其为主。 简单说来，驭鬼门有点类似倭国的阴阳师，都是控鬼流。 原来如此。 释小鱼点点头，又问道：“驭鬼门是什么来头？” 这回肖济吉不科普了：“既然你不知道，就不要多问。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没好处。” 不问就不问，反正释小鱼也没太大兴趣。 前几天，瀚鸿地产的赵明夏给了他十万块；这次香烟又分给他二十万；加上大学期间积攒的存款；等到毕业回村领了拆迁款，他可以享受人生了。 香烟沉思良久，忽然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她老公。” 香烟略显失望：“谁抓到的？” “警察。” “警察？哪儿的警察？” “西城分局重案大队。” “重案大队？他没反抗？” “反抗个屁，吓得裤子都湿了。” “不对啊……” 香烟皱眉。 肖济吉笑道：“行了精ye，别惦记赏金了。那家伙多半祖上出身驭鬼门，不过到他这辈儿什么都没传下来，就留下一套六识封钉。他要是稍微懂点门道，也不会大材小用，用六识封钉做那种事儿。” 释小鱼不解道：“赏金？什么意思？香烟是干嘛的？” “办事儿领赏的可怜虫。” 香烟不愿多提自己的事，掏出手机递给释小鱼：“看看”。 上面是一条新闻。 释小鱼看清后，心中一凛…… 迟来的致歉 很抱歉。 因为佛自己作死，本书需要推倒重来。 这几天正在重新构思，脑子挺乱的，单章说明发的有点晚，很对不起各位书友。 感谢打赏的书友，这本书不得不暂停，万赏加更暂时也做不到了。 不过佛都记在小本本里了，保证用下本新书偿还。 有拖无欠，绝不食言，佛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最后，再次向编辑梧桐和支持佛的广大书友说声对不起，下本书佛绝对绝对绝对不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