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语者》 第一章 听觉跑偏了? “杨帆,你看看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来上班啊?你还想不想要工资了,你不来,助理小刘可就扶正了。” “哥,我的亲哥啊!不能啊,小刘那水平怎能取代我呢?我不是受伤了吗?总得给点时间养养伤啊!” “被狗咬,能有多大的事儿?做我们这行的,受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谁手上没几条疤?杨帆,你别给我墨迹了。经理可是把话搁下了,要么来上班,要么辞职走人,我们不养闲人。” 话音一落,不由杨帆分说,对方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老子在的时候,平均每天洗十条狗,这还不算剪毛做造型的量! 早上九点开门,工作到晚上九点收工,整整十二个小时,每周仅仅轮休一天,却只有三千的基本收入。 现在工伤养病都不给假期,就急的把自己给踹了,气的重伤卧床的杨帆火冒三丈,将手机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然后大骂道:“混账,你们这些王八蛋,老子不干了。为那点白菜钱,老子受够了。” 做宠物美容行业,杨帆也有三年了,被狗咬这种小事,的确是不值得计较的。 但是这一次,杨帆的伤太重了。 给一条卡斯罗洗澡的时候,冷不防就来了一口狠的,伤在杨帆左臂动脉血管处。当场动脉大出血了,美容室到处都是杨帆的血,要不是救护车来的及时,他都准备到天堂办入户手续了。 如此重伤,岂是三五天就能养好的? 店里不顾自己的情况,还这般强迫上班,分明就是借机赶人。 卡斯罗的主人不好得罪,手下员工就好收拾是吧? 杨帆越是明白店里的龌蹉,他就越是感到气愤。 大发雷霆之下,杨帆也没注意这儿是什么地方,就将手机扔在了地上。 瞧着手机粉身碎骨的尸骸,智能机界面的玻璃碎渣洒了一地,被之前大动静引来的值班护士,一冲进病房就教训道:“杨帆,又是你!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你住院三天,就吵了三天,还没完没了了。这次变本加厉,还把手机给摔了。你,你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这次你说什么都别想混过去,我要叫赵医生来收拾你。” “马大姐,哦不,美女!别,别啊……” 可惜杨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声“马大姐”没hold住,更是将对方气的不轻。 瞧着马大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重伤在床的杨帆没了工作,丢了工钱,心情极为糟糕。哪怕一个礼拜后出院了,杨帆还是有些精神恍惚,走在路上也是眼皮耷拉着,一点朝气也没有。 就在杨帆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声“豹哥”,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回头一看,巷子垃圾桶边上,也就只有五条狗围成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 还以为自己精神状态不佳,听差了,杨帆也没太多想,正准备接着走时,身后突然而来的声音又来了,只听这个声音劝说道:“豹哥,你还是消消气吧!找人类报仇,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们人高马大的,不好整啊!万一逼出了打狗队,遭殃的还是我们。” “怕个卵!你们是不是被阉了,都成娘炮了。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三文鱼嚼着,妙鲜包喝着,都忘了自己是有血性的了。算了,那个混蛋竟敢踢我,老子现在就要去报仇,你们怕了就滚吧!” 什么?狗居然说话了? 是不是狂犬病毒进了脑子,出现幻听了。 反复查看巷子各个角落,直到确定真的没有人后,受了大刺激的杨帆,还是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五条狗。 仔细一看,身后五只狗,体型都不大,外围四只都是家养玩赏犬,贵宾两只,雪纳瑞一只,吉娃娃一只。 四只家养犬都带着项圈,穿着连体棉衣,毛发光泽旺盛,却一个个在一条黄毛土狗的呵斥下不敢回话。 蛋被切了,血性也就被磨灭了。 不屑与阉狗为伍,被叫做“豹哥”的黄毛土狗,鄙视地看了四条狗后,就朝巷子另一个出口蹿了出去。 被“豹哥”鄙视了,其余四条家养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跟着“豹哥”的气味,疾驰而去消失在了巷子里。 这是个什么情况! 狗突然会说话了,还要找人类报仇。 脑袋里一坨浆糊的杨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鬼使神差地也迈开了脚步,跟着几条狗追了过去。 还好距离也就几百米,不然,杨帆的两条腿哪里追得上四条腿。 跟着四条狗赶到了目的地,印入眼帘的就是那条叫“豹哥”的土狗,此时它竟然跳上了停在巷子里的一辆宾利车。 此时虽是下午,但是这条巷子附近,可都是灯火酒绿处。 没到晚上,生意不行,冷冷清清,也就杨帆缩在巷子角落,盯着豹哥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接下啦,令杨帆目瞪口呆的是,眼前的黄毛土狗所谓的报仇,原来就是用指甲刮花宾利车身,并在挡风玻璃上拉了一堆翔。 如此报仇,还真是有意思。 杨帆顿时被这个汪星人逗笑了,工作丢了的怨气,也在此时烟消云散了。 也许老大“豹哥”的为所欲为做了好榜样,本来只敢围观的四条家养犬也来劲儿了,一起跳上宾利车。 刮花车窗车门,大小便乱飞,价格不菲的一辆宾利慕尚就这么面目全非了。 出了怨气,五条狗拿车盖蹭蹭屁股上的翔就走了,杨帆见没了看头,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就传了过来。 几百万的新车,竟然被搞成了废品,刚出来的好心情立刻九霄云散了,瞧着远处似乎有人想跑,一个全身名牌的青年就追上了杨帆,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骂道:“小王八蛋,你tm活腻了?竟敢弄花我的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快点赔钱,三十万,一个子也别想少。” “你tm发神经呢!老子路过而已,你的车关我p事。” “路过?路你ma。是不是叶君那个混账派你来的,不就是睡了他女人嘛?他个混账竟敢把我车毁了,老子跟他没完。嗯?你敢跑,你给老子站住!混账,你tm就算跑了,老子也记得住你的脸。” 第二章 中二病人欢乐多 不跑,难道等被讹? 成了五条狗的替罪羊,又被土豪恨上,匆忙跑回家的杨帆,非但没有一点郁闷,反而精神振奋,就好像中了六合彩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老子终于也要咸鱼翻身了,听懂狗语真的不是幻听。 等老子开发出超能力,拳打土豪,脚踹二代,看当今天下,谁与我争锋。 暂且压下春秋大梦,赶忙关好合租房的木板门,再三确认单间外没人后,杨帆激动地站在狭窄的房间里,放声大喊道: “小宇宙,爆发吧!” 可是左等右等,除了头顶吊扇落下一些灰尘外,整个房间愣是没有光芒大盛啊! 难道是暗号错了,好嘛,本救世主有的是时间。 “燃烧吧,查克拉!” 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杨帆火热的心,立刻被一桶冷水浇灭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死心,抓紧自己的头发,不甘心地大喊道:“甭管是谁,给我力量,我感谢你全家了。” 十几分钟后,超能力的一根毛都没有看到,杨帆嗓子也哑了,喉咙都冒烟了。 他这下只能面对现实了,什么超能力,就只能听懂狗语,这到底有什么用? 冲杯泡面压压惊,安静下来的杨帆,双眼空洞,精神萎靡,没了蜘蛛侠的狗运,他这下只能累得躺在木板床上歇歇脚。 就在这时,合租房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合租房虽然是三室一厅,但租房住这儿的也就他一人,其余两个房间都空了好几个月了,也没人来租。 按下寻思的念头,杨帆有气无力的走出房间。 刚一开门,居委会赵大妈的一张老脸就凑了上来,劝慰道:“小杨啊,一个人在家呢?都忙什么呢?要是闲的,就听大妈的,到居委会找份工做着。公租房虽然租金比较便宜,但是在这魔都,也是寸土寸金。 与其你一个人在家发牢骚,影响左邻右舍,不如跟着大妈做点活。要是做好了,也有房租缴嘛!” 看来是之前的鬼哭狼嚎,惹得邻居投诉了。 杨帆虽然极力控制声量,但是那会儿自以为有了超能力,心情激动的他,声带哪里还有把门,一激动什么都忘了。 投身居委会,牺牲小我,成就大义,杨帆他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干。 居委会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就是张老头下棋的时候,悔棋耍赖尥蹶子;亦或是隔壁老王钻进谁家门了;再不然就是谁家猫猫狗狗丢了,到处贴寻宝启示;严重点的就是挨家挨户催交水电费,不交断电断水惹纠纷。 比起退休赵大妈爆棚的战力指数,杨帆这种小年轻哪敢瞎参合他们的国家大事,只能放低姿态,轻声细语,客客气气,委婉地将赵大妈送出楼道。 临出楼道门了,居委会的赵大妈仍就没说够,不过这次却一改之前的絮絮叨叨,反而如临大敌,精神紧张地嘱咐道:“小杨啊,你也别怪大妈话多。你如此人才,闲着在家,也是浪费劳力嘛。之前既然是给狗剪毛的,那就说明对狗很有一套嘛。 大妈也实话给你说了,最近这些天你出门一定要小心了。我听别人说,这几天似乎有条黄毛野狗窜到这附近了,已经咬伤好几个人了。听说打狗队都出动了,只要是有点相似的土狗,都是有杀错没放过。 这条土狗我看是疯了,说不定还有狂犬病,小杨你可得小心了。最后,小杨,大妈的意见,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妹啊!考虑! 对赵大妈隔三差五的招揽,杨帆深感无力,只能笑而不语。 打发走居委会的赵大妈,正打算上楼回屋继续研究超能力,脚边上一声“穷鬼”就传了上来。 低头一看,一只纯白比熊窜了过来,圆圆的大脑袋,发卡上插着一根四叶三叶草,只有眼睛和鼻子是黑色的,就像三颗黑纽扣镶嵌在白毛衣上。 毛发光泽明亮,手感柔软舒服。 眼前的人类,好生无礼,谁同意他摸的,纯白比熊顿时愤怒了,朝着杨帆露出牙齿,“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流氓,败类,你这个无耻混蛋,竟敢摸我,退开,再靠近,本小姐咬死你。” 叫人的狗不咬,咬人的狗不叫。 对于纯白比熊的虚张声势,对狗心理有些了解的杨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瞧着纯白比熊在自己的靠近中,浑身发抖,犹如筛糠,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终于撑不住了,头一转就撒腿跑远了。 绝大多数的家养小型犬,基本都是狗仗人势的类型,有主人在还能狐假虎威,没主人撑腰胆子就跟老鼠似的。 吓退这只嘴欠的比熊,杨帆还以为耳根终于清静了。 却没想到,那只四叶草又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带着墨镜的时尚女郎。 瞧着这女人标准的网红锥子脸,将四叶草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杨帆就知对方又是一个心甘情愿的狗奴。 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宝贝似乎被眼前男人欺负了,不愿四叶草受半点委屈的女人,顿时满脸寒霜,上下打量杨帆,见对方一身廉价的h&m,大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欺负一条狗。我在那边都看到了,你竟敢打我的狗。” “有什么样的狗,果然就有什么样的主人!我打你的狗?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刚才就是摸摸,怎么到你嘴里,还成打了?” 这些天,没了工作,丢了工钱,超能力也成了黄粱一梦,杨帆心情可谓是奇差无比。哪怕眼前女人的蛇精下巴能扎人了,杨帆都没有半点畏惧,对方怎么骂自己,他就怎么骂回去。 “你,你还有理了?当我是女人,就好欺负是吧?大爷大妈,你们过来看看啊,有人欺负人了,打狗还有理了。站住,你给我回来。” 魔都的人就是爱计较,尤其是蛇精女人更麻烦。 懒得理身后莫名其妙的女人,杨帆转身上楼就回家了。 反正工作没了,自己有大把时间,三年都没有回家的杨帆,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摸出之前淘汰的三星,提前二十天订了打折机票,准备回老家蓉城看看。 家住芙蓉城,杨帆家境也不算差,只不过十分喜欢狗,高中毕业大学都不读,就去找技术学校学了宠物美容。 然后就去魔都历练,在华夏最繁华的城市锻炼技术,三年间除了每周轮休一天,没有假日,更没有春节,自然一次家都没有回过。 网上“确认支付”成功,订票短信发了过来,杨帆正打算去公共厨房做点饭吃,之前跟他大吵一架的女人居然拖着箱子带着狗就走进来了。 看到粗鲁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室友,这时尚女郎气得浑身发抖地抱怨道:“怎么回事?你居然住这里?赵大妈说的帅哥在哪里?” 第三章 打狗队 “帅哥?不就是我了?前些天,赵大妈说的租客,就是你啊!真是令人失望啊,既然大家互相都看不顺眼,有种你就搬啊,我是没意见的。” 拖着粉红色的大箱子,抱着纯白的四叶草,披着湛蓝坎肩小外套,摘下遮住大半张脸的半框遮阳镜,好不容易来到大城市的邵嘉怡,在看到欠揍的杨帆嬉皮笑脸的猥琐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半年的房租都已经付了,没有后悔药吃的邵嘉怡,别看一副公主病晚期,倒没有半点娇生惯养的样子。 无视杨帆的恶意挑衅,脸色难看的邵嘉怡,半句话都懒得多说,将行李和四叶草搬到房间,随后“啪”的一声巨响,就将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切!手轻点,房门摔坏了,赵大妈可要你赔的。” 吃了个闭门羹,杨帆讨了个没趣,骂骂咧咧地警告了一句,就进了厨房。 室友来了,虽然是个妹子,可惜合不来! 晚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吃过饭,闲得发慌的杨帆就下楼了,出门散步溜溜弯。 常年累月,弯着腰给狗洗澡剪毛,杨帆不过二十出头,腰间盘都感觉有些突出了。 难怪宠物美容,总是年轻人在做,这也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 再加上吹水机和吹风机两三千瓦的高辐射,宠物美容师的娘炮比例也是越来越大。 为了以后不变成东方不败,杨帆一边下楼运动,一边思考未来职业方向。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楼道口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伤人,不要杀我啊!” 和谐社会下,竟敢有人当街行凶。 杨帆被这凄凉的哀求声惊醒,快步走到楼道口一看,一条体型不大的黄毛土狗,全身是血,嘴巴更是血肉模糊,缩在楼道角落里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逃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黄毛土狗听到脚步声,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靠近。 被人类偷袭打成重伤,再也不敢相信人类的黄毛土狗,即便心中极度害怕,但现在他十分虚弱,连吠叫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继续“呜呜呜”地哀求道:“不是我,不是我。魔都,不要杀我。” 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中午的“豹哥”吗? 一只只敢恶作剧的野狗,怎么会去咬人? 眼见“豹哥”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又听见外面到处都是打狗队的叫喊声,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杨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果断地抱起地上虚弱的野狗,转身立刻冲回家里。 一进门,就撞上了在客厅吃饭的邵嘉怡。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又杀了个回马枪? 不想照面的邵嘉怡,看到杨帆行事冲冲,怀里抱着一条脏兮兮的野狗,眉头一皱,正想询问,雪白干净的四叶草就冲了过来,对着新来的野狗“汪汪”直叫:“丑鬼,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不欢迎你,滚开。” 以前听不懂狗语,杨帆应该感到庆幸。 这些圆滚滚的小可爱,嘴巴里全是让人三观尽毁的粗话。 现如今“豹哥”危在旦夕,爱狗如命的杨帆,心情奇差无比,凌厉的眼神,直视四叶草,喝骂道:“闭嘴,退后。” “你凶什么凶?这是我的宝贝!” 四叶草被杨帆一骂,嚣张的气焰立刻就萎了,夹着尾巴跑到邵嘉怡身边求关爱。 以往一个人,什么都好办。 这下竟然被人看到,事已至此,无事于补,杨帆虽然叹了口气,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打狗队,就在楼下。他们只要找到这条狗,一定会杀了它。我只求你不要声张,你若能做到,我明天就搬。” 虽然是自己的恳求,但是和自己不对路的女人,要怎么做,杨帆也无法强求。 怀揣“豹哥”回到自己的房间,杨帆立刻打开抽屉,拿出酒精、棉签、针线,消毒棉,胶布,驾轻就熟地给“豹哥”擦拭伤口,消毒杀菌,穿针缝合。 直到杨帆最后用结实的尼龙嘴套,将“豹哥”嘴上的棉布二次固定后,合租房门外就传来了打狗队骂骂咧咧地叫嚣声:“开门,开门,再不打开,我们要撞门了。”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了,杨帆晚上抱着野狗回家,进房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打狗队的喊声。 一个人漂泊在外,邵嘉怡江湖阅历不少,光听门外声音,似乎就有十几个男人。 大晚上的,单身女人,哪敢放野男人进来。 小心谨慎的邵嘉怡,听到外面撞门的威胁,更加不能大意了,连忙把防盗门的链条锁扣紧,这才敢去摸门把手。 但就在门把手转动的时候,邵嘉怡的小手,就被突然出现的杨帆按住了。 这女人实在太天真,你以为开个门缝,别人就撞不进来吗? 还好出来的时机巧了,看到屋里女人正要做蠢事的时候,杨帆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握住邵嘉怡的手,并用身体将门抵住,隔着门大骂道:“撞门?你们敢?没有搜查令,你们这是非法入侵。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杨帆,又是你。” 打狗队和杨帆也是老对手了,一听杨帆居然在家,门外的人嚣张气焰顿时一顿,但又马上死灰复燃,其中一个声音循循善诱地说道:“兄弟们可是为人民服务,这些野狗咬人伤人,通通打死好还社会一个和谐安定。你这次还想干什么,我们可是派出所认可的,快点把门打开,把狗交出来。” “放屁!和谐安定,你们也配?疯狗伤人,打死那条疯狗就是了。有杀错没放过,为了一条疯狗,你们到底打死了多少野狗?七百?还是三千?” 打狗队的成员,都是些什么货色,杨帆一清二楚。 对这些家伙的假仁假义,杨帆深感恶心,直接爆粗口地接着骂道:“老子已经打了110了,没有搜查令,你们要是敢撞门,老子就能把你们弄进去。” “哼哼,杨帆,你真tm有种!不过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搜查令是吧?好,兄弟们明天就将搜查令带来,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随着“砰砰砰”的下楼脚步声传进门内,整个身子靠在门上的杨帆,现在才敢转过身,松了口气,看着脸色苍白的邵嘉怡说道:“虽然你没有声张,但是这个地方不能待了。这次不同以往,恐怕比那次事件还要严重,我还是得走。” 第四章 顿 悟 “走?现在?” 邵嘉怡虽然也是养狗的,但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杨帆就知道她没和打狗队交过手。 看了眼四叶草躲在邵嘉怡房门口,根本就不敢靠近二人,杨帆知道它畏惧自己了。 呵斥狗,并不是虐待,也不是威胁。 杨帆虽然爱狗,但是他更要狗学会规矩和纪律。 无法无天的狗,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瞟了眼噤若寒蝉的四叶草,杨帆脸上依旧没有轻松多少,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他接着说道:“不是现在,是半夜!打狗队的人,他们还没走。守在楼道口,都是套路狂!骗骗社会小白还行,跟我斗,他们还太嫩。” 杨帆画风转变,实在是来的太快了,简直就惊爆了邵嘉怡的眼球。 之前那个粗鲁猥琐爱计较的小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果断强势自信。 但这些仅仅是因为一条狗,一条素不相识的狗,邵嘉怡自认她虽然喜欢狗,但也没有达到为陌生狗付出一切的地步。 杨帆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 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十分好奇的邵嘉怡,看着开始收拾行装的杨帆,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她立刻肃然起敬,佩服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是为了人,还不算什么。你竟然为了一条陌生的狗,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敬佩。我叫邵嘉怡,很高兴认识你。” “杨帆,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我走了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了。不过做了一天室友,算半个朋友吧。我提醒你一句,打狗队,无论你的狗有没有狗牌。若是落在他们手上,狗狗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要以为那些整天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上的人有多么高尚,那全是套路,全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利益,打狗队根本不可能成立。” 凌晨三点钟,是大多数人最困的时候。 想守株待兔,等自己自投罗网。 杨帆可没那么傻,养精蓄锐到凌晨,约摸三四点之间,他就告别了邵嘉怡,轻手轻脚,偷偷摸摸,背着装着行李和“豹哥”的登山包下楼了。 果然不出杨帆所料,这大半夜的,以打狗队那些人耐性,怎么可能在下面喝西北风。 估计都在被窝里抱娘们,杨帆一路畅通无阻就出了自己的老旧小区,告别了这住了大半年的家。 还好作为华夏最繁华的城市,魔都晚上也跟白天似的,灯火通明,喧嚣尘上。 大半夜走在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通宵玩嗨的人,像杨帆大包小包背着的倒是不多见。 滴滴打车,远离市区,北上宝山,轻车熟路,窜进一个工业园附近的大院子,杨帆刚一露头,院子里一大群狗狗就冲到门口,狗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还好这里够偏僻,不然这一大群狗,大晚上一通吠叫,还不把人吵死。 都用不着按门铃了,院子里,窗户内,白炽灯立刻就亮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精神抖擞,披着大衣就出来了。 一看到又是杨帆这个家伙,这中年人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但还是愤愤不平地骂道:“混蛋,你不睡觉,我要睡啊!大晚上就来了,你是不是那么急啊?” “李哥,李叔,你老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啊!我还没说呢,您老就什么都明白了。这次急得很啊,我怕等到明天,我包里的家伙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进了院子,院子里十六条狗狗,无论什么品种,一看到杨帆这张熟悉的脸,顿时全部冲了过来,兴奋地围着杨帆摇尾巴。 “好了,都下去,坐好,等着!” 将几条扑上身的中型犬按在地上,杨帆现在可没有功夫和狗狗们玩闹,赶忙将登山包打开,取出初步包扎好了的“豹哥”,神色严肃地说道:“老李,它就交给你了。外伤我做了基本处理,但是精神创伤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它现在极度仇视人类,若是醒了,你小心点,别被咬了。” 杨帆虽然是个宠物美容师,但是对兽医的活也有所涉猎。 在看到杨帆的临时处理做得很完美,老李又有了些念想,感叹道:“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就不再考虑考虑,过来帮我,我也不会亏待你啊。再说做兽医,赚到的钱,可是你做美容师的十倍以上。” 虽然和老李在屋子里说话,但是杨帆的心神却飘进了院子。院子里十六条狗,不是眼睛瞎了,耳朵断了,就是缺胳膊少腿。 但即便受了人类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些狗狗仍然没有放在心上,全部咧开嘴伸着舌头,仿佛挂着笑容在脸上,望着杨帆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的流浪狗,全是杨帆这三年来救出来的,他们在老李这儿的生活费,也是杨帆一手包办。不然以杨帆国际akc协会b级美容师的水平,在全球任何城市都将有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 又怎会穷到住老旧小区,吃泡面度日,只因他实在太喜欢狗了,不忍心这些生下来就懂得礼貌叫人的生灵遭难。 老天爷让他听懂狗语,杨帆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不是老天爷要他拳打四方,发家致富,而是要他捍卫心中的坚持,要他架起人类与狗狗沟通的桥梁。 即便现在没有工作,面对老李的高薪诱惑,杨帆也没有丝毫动心,大彻大悟地说道:“如果是为了挣钱,我有的是手段,何必选美容师这样的危险工作?只因为我喜欢狗,我爱狗,我将来就算不做美容师了,我也要成为训犬师,成为矫正者。 千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将狼驯化成狗,狗成了所有动物中最忠诚的伙伴。现如今,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流浪狗,到处都是打狗队,毒杀、棒杀、吊死、烧死,恶毒手段层出不穷,我们非但不珍惜祖先的成果,还这般胡作非为,难道要把狗逼成狼才甘心吗?” “嘿,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突然感悟了,这些我都知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说的倒是挺好的,但是人生在世,没钱寸步难行啊!你以为你每月那万把块够他们的伙食吗?还不是我好心帮衬,不然它们早饿死了。” 兽医老李,无儿无女,同样是爱狗人士。杨帆对狗的极度热爱,让老李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可惜杨帆不走兽医的路,兽医老李只能惋惜地说道:“算了,一切随你吧,强扭的瓜不甜。这次,黄毛野狗的事,我也略有所闻。没想到它流窜到你那儿去了,还真是搅出了好大的风波啊。” 第五章 都疯了 “老李,你知道这事儿?” 打狗队,虽然手段残忍,但通常都有公安局的许可。 不然,非法损坏他人财产,可是要吃牢饭的。 但是为了一条疯狗,有杀错没放过,只要毛是黄的,就全部打死,这也太过分了。 杨帆寄养在自己院子里的野狗全是残疾,与这些天生忠诚的生灵相处久了,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李,此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只是老李已经老了,身子骨不再硬朗,腿脚也不利索了,想管却有心无力。现在看到年轻气盛的杨帆,就如当初的自己,老李靠在藤椅上想了想,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万强重工,你知道吗?” “万强重工,我当然知道了。你这儿的一家厂矿单位,怎么了?跟它有关系?” 瞧着杨帆一脸莫名其妙,老李也不在卖关子,而是脸色凝重地说道:“之前,我就听说了,当初我还以为是什么段子,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如此残忍,居然是事实。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万强重工,里头的人,基本都是外省来打工的小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这人之间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别。其中,有一人,叫什么我忘了,说他生平最喜欢吃的就是狗肉了。 而且吃还要吃出花样来,最喜欢捉那些流浪狗,关在房间里强行配种。两个月后,他就当着狗父母的面,吃那刚刚出生的小幼崽。” “什么,这mb个混账,这还是个人吗?老子弄死他!” 老李话还没说完,极为爱狗的杨帆就怒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发冲冠的狰狞样子,随时准备与人搏命。 “别冲动,你坐下吧!不用你去了,那人已经死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恕。就在这人第九次干这种事的时候,那条黄毛母@狗不知怎么的,竟然挣脱了绳子,将这人咬死了。” 人死了这么大件事,老李脸上也没有半分同情,神色不变地接着说道:“人类就是这样,人杀狗屁事没有,狗杀人就是疯狗一条。 闹出人命了,哪里还能让这条狗活着。这里也组织了打狗队,见了黄毛的狗就杀,还一度闹到我这里来。不过,他们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惹我。” “老李,既然你知道那条狗,它有什么特征吗?” 杨帆一撅屁股,相处了十多年的老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疯了,这种狗你也想救?” “也许之前没有,但是现在,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不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杨帆就更加坐不住了,再次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这人死了,我倒要拍手称快。但为什么这样的一条好狗却要赔命,只因人类的自私和残忍吗? 算上今夜的‘豹哥’,这里每条狗都是好狗。以前我能力不够大,救不过来,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会坐视不理,不可能让那条好狗为个人渣赔命。” “小子,你疯了是吧?别以为小的时候,跟我学过控狗,就把这次的事想简单了。那条狗因为多次丧子,现在极为仇视人类。 逃窜路上,无论男女老幼,已经咬伤了二十多个人了。政府这边不但下了必杀令,而且还有十万块的花红悬赏,这里无业混混早就疯了一般在找,你去了就能救得了它吗?” 相处十多年,还在蓉城的时候,这杨帆就是老李看着长大的。 现如今,杨帆在魔都打拼,老李可不能让自己朋友的儿子出什么意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况且,那条狗即便没有狂犬病,也已经疯了。它见人就咬,无论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只要敢出现在它身边,它可不管你是不是去救它,都会对你下死口。” “李叔,你不用劝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以前也许没有把握,但现在不同了。况且,我若是能尽快找到它,将它训练好,再把狗牌上了,政府的通缉令,我就有八成的把握让它撤销。” 杨帆冥顽不灵,怎么说都没用,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 不知道杨帆哪里来的自信,老李见劝说无果,顿时有些气愤,不爽地骂道:“你跟你爸一样,都是一头犟驴,怎么说都说不通啊!算了,你的命是你的,与我也不相干。好了,狗放下,你可以滚了,我还要睡觉。” “嘿嘿!” 李叔生气了,就说明同意了。 杨帆打蛇随棍上,再次嬉皮笑脸,舔着脸要求道:“别啊,李叔,先别急着睡啊!我也知道这次非同以往,这条狗虽是好狗,但基本已经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稍有刺激,就会攻击人。 我杨帆做事,虽平日有些冲动,但也会做好准备。我毕竟还没活够,还不想死,李叔,你老人家就给点装备补给吧!” “哼!现在知道怕了?刚才的冲劲儿哪去了?要装备,没有。” 虽然老李一口就回绝,似乎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但是熟悉老李性格的杨帆,知道启蒙恩师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软磨硬泡了一番,这老李果然还是松了口,将yn白药、防咬手套、牛皮高帮登山鞋、麻醉针和药以及鸭舌嘴套放在桌上后,老李语重心长,再次嘱咐道:“阿帆,我实在不放心,还得再多说几句。这次你出去办事,可得小心了。 流浪狗本就因为人类的遗弃,对人类怀有非常严重的戒备和怀疑。现如今,子女又连续九次命丧人类口腹中,它已经变得十分疯狂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往你接近狗的手段,都将变得无用,你现在取消行动还来得及。 对于这种陷入杀戮与疯狂的狗,你叔这几十年的经验也用不上了,你若真要去,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谢谢了,李叔!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活够,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豹哥’就放在这里了,麻烦李叔,替我好好照顾它,我去去就回。” 杨帆放下登山包,换上捕猎用的装备,就在李叔和十六条狗狗不舍的目光中,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第六章 老猎人 疯狗伤人,越演越烈。 三天过后,受伤人数,翻了一番。 整个魔都,因为区区一条野狗,竟然搞得人心惶惶。 逛街购物,出门游玩,上工下班,乃至接送孩子,人们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里钻出一条会咬人的野狗。 悬赏的花红,越来越高,已经飙到五十万了。 财帛动人心,重赏有勇夫。 打狗队的人,因高额悬赏,大受刺激,个个都成了红了眼的疯子,见狗就打,黄毛就杀。 三天下来,堆积在屠宰场的狗尸,都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但即便如此,伤人事件还在发生,正主仍然逍遥法外。 上级的文件如泰山压顶一般,将魔都市属犬业办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野狗恶性伤人,从发现第一个受害者,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手下一帮子废物,竟然连这条畜生的影子都没有找到,气得犬业办负责人严海,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地吼道:“冯强,三天了,三天了!你之前怎么保证的,不是说三天就能抓到吗?现在已经多少天了,那条畜生现在在哪呢?” “大舅哥,你别急嘛,兄弟们……” “住嘴,这不是家里,别乱参合关系。” 要不是有家里婆娘拦着,严海真想弄死这个办事不力的妻弟。 张口就是攀关系,放在平常没什么。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被上级接连催促,脾气一向不错的严海,神色不善,脸色铁青,语调僵硬地说道:“要工具给了,要钱也给了,哪怕要合法性,我也申请了。现在再给你们一个礼拜的时间,若还是没有结果,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没了大舅哥的依仗,他们这票人岂不只能喝西北风了。 被大舅哥一顿臭骂,冯强脸色难看,带着手下出了犬业办大楼,心中一狠,就咬牙切齿地命令道:“东子,叫你二爷进城。” “什么,叫我二爷来?强哥,你,你疯了吧?我二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这老家伙贪心的很,帮忙办事可以,但是花红他全要,那我们还能捞到什么啊!” 虽然有些血缘关系,但是东子估计是对他这二爷怕极了,竟然浑身发抖地大喊道。 “啰嗦什么,你tm也敢跟我顶嘴了!我叫你叫就叫,这趟差事办成这样,还想要钱?你们没听出严海那语气,分明就是拿我们当替罪羊。若是一个礼拜,还没有结果,哼哼,你我都得进去。” 东子的二爷,全名秦霸,人如其名,在六十年代,年岁不到二十,却凭着过硬的捕猎本事,在镇上猎人名单里占有一席之地。 不过,单比捕猎的本事,秦霸不见得比别人高多少。 但秦霸为人极为自私,出手狠毒。六十年代初,刚好赶上三大灾害,全国人民都处在饿死的边缘,但这秦霸却活的非常滋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秦霸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上山下水,如履平地。即便林中水里的猎物打光了,这秦霸照样也有吃的。那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猎犬,到头来也是秦霸桌上的一盘菜而已。 五十年过去了,猎人基本销声匿迹,但是这秦霸照样活跃在山林中。 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在秦霸眼中,都是一张废纸,可没有毛爷爷来的亲切。 第二天,到了机场,冯强和秦东,站在候机大厅,远远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 他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穿着老旧的灰毛衣,扛着一个花格子麻袋,咧开嘴一直微笑着,一股乡土气息四散开来,与周围人的打扮格格不入。 感受到四周嫌弃的目光,秦东虽然心中畏惧,但还是带着冯强赶了上去,接下编织袋,诚惶诚恐地说道:“二爷,你终于来了,让我们盼了好久啊!” “哼,别说那些虚的!东娃子,这么急着我来,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吧?这城里我也来过啊,怎么今天多了点不同的味道。让我想想,这是什么呢,哦,这是不安!” 秦霸活了大半辈子,狩猎经验丰富。 在他看来,人与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心事就算表情能掩盖,但目光中的不安,却怎么可能隐瞒得住他这个老猎人。 吞了口口水,冯强和秦东,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还没有道出来龙去脉,这老家伙就已经闻出不寻常的地方了。 繁华城市,狂犬出没。 一边听着冯强和秦东的述说,秦霸一边出了机场,点起一根皱巴巴的劣质香烟,深吸了口气,鼻孔喷出两道灰色雾气,然后玩味地笑道:“成精了,倒有点意思!” “成精,难道那条野狗变成妖怪了?” 平日就最爱吃狗肉,杀起狗来也是毫不手软,这些年死在冯强手上的野狗没有上千,至少也过百了。 一听到这次黄毛土狗似乎变成妖怪了,冯强瞪大双眼,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接着问道:“不可能吧,什么妖魔鬼怪,那都是骗人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妖精?” “呵呵,亏心事做多了,怕了?” 三两口,将劣质烟吸干,秦霸烟头也不灭,直接丢到路边,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妖怪?娃子,你看戏看多了是吧?我说的成精,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这些后生,一个个不学无术,连成精都不知道。 古语说得好,物老成怪,人老成精。这流浪狗,跟家养狗可不同。因为被遗弃,没有人关爱,为了一口饭吃,经常和同类厮打搏杀。谁能活下去,就看谁更强。比起家养狗,一个个犹如温室花朵一样脆弱,这流浪狗饱经风霜,作为狼的野性也被激发出来了。 再加上,这条母@狗,被人强行安排配种,子女也被煮了吃,这下子心中怨气血性突破了驯化的桎梏。现在,这条狗就是一条有理智的疯狗,他会把一切看到的人都当成猎物。” 教训完两个后辈,秦霸走出机场,看似浑浊的老眼里,就激射出莫名的神光。 摸了摸鼻头,这秦霸立刻反客为主,上了冯强的车,命令道:“走,去那儿看看。” 与此同时,魔都一处公园里,杨帆却突然拦住了遛狗的邵嘉怡,脸色严肃地问道:“四叶草,你刚才说,你看见过那条黄毛土狗?” 第七章 超能力初显威 执着于心中的坚持,循着各处的狗叫声,杨帆三天来,将整个魔都转了一圈。 没想到,转来转去,一条法斗给的线索,让杨帆又回到了这住了大半年的老旧小区。 能够再次见到杨帆,邵嘉怡惊喜莫名,牵出躲在自己身后的四叶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眼前为了狗奋不顾身的男人,说道:“杨帆,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宝贝叫四叶草?” 总不能告诉你,我听得懂狗语吧? 没时间应付邵嘉怡,杨帆蹲下身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文鱼干,脸上挤出平易近人的笑容,诱惑地说道:“四叶草,想不想吃啊?你别怕,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就给你吃哦。” 发现超能力,也有三天了。 杨帆在追寻黄毛野狗的路上,发现他自己不但能听懂狗狗之间的交流,而且人类的语言,狗狗也是完全听得懂的,只是不会说而已。 盯着纹理清晰,色泽红润,方方正正,巴掌大的一大块肉,四叶草即便吃过狗粮了,但还是流着口水凑了过来,迷失在好闻的香味里,不由自主张嘴就要咬。 不劳而获,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手一抬,三文鱼干就被提高了,杨帆看着跳起来够不着的四叶草,不容置疑地接着说道:“要想吃,就回答问题,那条黄毛野狗去哪了?” 可恶的人类,老是逗狗玩。 为了好吃的,四叶草立刻两条后腿撑地,一双前足抬了起来,犹如人们过节拜年一样,给杨帆做着“恭喜”的姿势,然后配合脸上蠢萌的表情,“呜呜呜”地委屈叫到。 这副逗比可爱样,是个人都会心软。 但好在杨帆听得懂狗语,对于四叶草的表里不一置之不理,态度一点没有改变,再次说道:“别骂我了,我听得懂。想吃,就快点说,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玩。” “你听得懂,不会吧?你要是自己骂自己,三声混蛋,我就信了!” “欠揍是吧?混蛋?骂你三声混蛋,可以吗?” 杨帆和四叶草的唇枪舌剑,在边上邵嘉怡看来,这杨帆是不是疯了,竟然和四叶草的汪汪叫聊起天来了。 眼看杨帆的态度逐渐恶劣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邵嘉怡一脸懵逼,但还是将四叶草抱在怀里,维护道:“杨帆,你凶什么凶?宝贝哪里得罪你了,你老是这样吓他。” “这事,你没必要知道。” 不想邵嘉怡知道太多,杨帆也站直身子,将三文鱼干递到四叶草眼前二十公分左右的位置,仍然耐心地说道:“四叶草,废话少说了,我听不听得懂,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你要是说出它的下落,不止这一块三文鱼干是你的,我包里另外三包可也是你的哦。” 流着口水,瞪圆双眼,贪吃的本能,马上就要让四叶草迷失了,但它居然忍住了,艰难地移开目光,不屑地叫道:“杨帆,把东西拿开,我不吃,我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嗯?” 食物诱惑,屡试不爽。 还以为这些只靠本能的狗狗容易对付,没想到看起弱不禁风的四叶草居然克服了食欲。 不知道四叶草是哪个筋搭错了,养狗经验丰富的杨帆,一口咬在三文鱼上,撕下来好大一块肉,吞在嘴巴里咀嚼起来,边吃边引诱道:“好好吃哦,味道真香。” 太贱了,杨帆一边大口吃肉,一边露出幸福满足的表情。 看得四叶草口水流了一地,但还是拼命压制本能,誓不低头,叫喊道:“拿走,拿走!要我出卖女王,你做梦。” “女王?” 区区三天,这黄毛野狗,就已经成了这片区域的领袖了? 狗可是阶级性极强的一种动物,从它出生的那天起,就懂得察言观色和争夺地位。 通常来说,狗和狼一样,权利与地位都是逞勇斗狠打出来的。 但看四叶草全身毛色靓丽,也没有任何外伤,居然这么快就认黄毛野狗为领袖。显然,这黄毛野狗,仅靠气势就压服了弱者,还真是有意思。 一时撬不开四叶草的嘴巴,杨帆也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就招呼几条围观野狗过来。 三文鱼干,在这些饿极了的流浪狗眼里,可是致命的诱惑。 杨帆还没开口问,几个家伙就争先恐后冲到他面前,摇尾乞怜地抢着“汪汪”叫道:“我知道,我来说,把鱼干给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到饭了。” “你们,你们要干嘛?出卖女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家养狗衣食无忧,不用为了一口吃食,东奔西跑,打架搏命。 但是流浪狗,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饥一顿,饱一顿,吃泔水,吃垃圾也没有选择。 空气中弥漫开的三文鱼干味,这些流浪狗之前站得远远的,就已经闻到香味了。但是身为流浪狗,没有主人关爱,大多狗都觉得自卑,再加上戒心重,根本不敢靠近。 但是看到杨帆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似乎又懂得狗语,三条胆子大的流浪狗,最后还是被食欲支配,成群结队地跑到杨帆面前献殷勤。 一下子窜过来三条狗,体型都不小,肩高至少也有四十公分。每条狗都是四叶草的四五倍大,生怕自家狗被流浪狗咬伤,吓得邵嘉怡赶忙将四叶草举高。 人类的嫌弃,三条流浪狗习以为常,倒也不怎么在乎,现在它们的注意力全在杨帆的三文鱼干上了。 这三条流浪狗,流浪多年,野性难驯。在黄毛野狗来之前,就是这片区域的老大,现在地位被抢了,三条狗是不服气的。 时刻想把领袖地位抢回来,听到杨帆也在找,顿时一拍即合,将它们知道的情报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掌握了情报,杨帆也说到做到,将背包里的三文鱼干拆开,丢给脚下几天没吃饭的三条野狗。之后,无视邵嘉怡的询问,杨帆马不停蹄,赶往情报中的目的地。 没拐几个弯,杨帆走出林荫小道,驻足远观,前面除了一处废弃公厕,就什么都没有了。 目标隐匿在公厕附近,杨帆不敢大意,精气神高度集中,汗毛竖立,瞬间感到身后有人,连忙侧步跳开,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老脸,大惊失色地喊道:“秦霸,你怎么来了?” 第八章 熟悉的陌生人 “哟?杨家小子,见了长辈,直呼其名,可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真不知道杨三平是怎么教育孙子的,目无尊长,还真放肆的很啊!” 眼前的老头,杨帆在熟悉不过了,自己爷爷当年的猎人搭档。 上山下河,入林打猎,无论遇到老虎野猪,还是野狼群攻,这二人只要在一起便能全身而退,可是当年镇上最默契的猎人组合。 但是当年,自然灾害中,秦霸实在没吃的了,竟然毫不犹豫就捅死了自己的猎犬。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立刻就激怒了杨三平,二人自此恩断义绝。 以后虽有碰面,但基本形同路人。 秦霸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对方虽然年纪大了,身手气力也许不如年轻人,但是对方几十年的猎人经验绝不是白混的。 自己辛苦苦找到目标,这秦霸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觉跟在了自己身后。 要是黄毛野狗落在对方手里,哪里还有活路,杨帆拼着前功尽弃,只能冲到公厕外,打草惊蛇地大喊道:“快跑!” 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公厕旁的灌木丛立刻一阵晃动,随后就没了动静。 杨帆坏了自己的好事,秦霸也不生气,仍就笑眯眯地说道:“这条畜生跑了,算它今天运气好。不过,下一次,我会在你前面找到它。” 放在以前,秦霸出手,杨帆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单比猎杀经验,自己的爷爷杨三平都承认不是对手,更何况孙子辈的杨帆。 但是现在有了超能力,杨帆自信心空前膨胀,看着秦霸离去的身影,狠狠地咬了咬牙。 之前没有对手,就没有紧迫感,杨帆哪怕去追寻黄毛野狗,一路上也是轻松自在的。 现在被人盯上了,杨帆可不认为秦霸这老家伙会离开,说不定隐匿在自己身后,想来个黄雀在后。 不过,好在这里不是在山里,这里有魔都的主场优势,杨帆为了摆脱那不确定的跟踪,火速冲出公园,挥手招来了个的士。 瞧着杨帆一身运动装,又背了个旅行包,还以为是来魔都的驴友,的士司机自来熟地说道:“兄弟,要去哪?魔都我熟得很,随便说,就算特别的地方,我也有推荐哦!” “推荐以后再说,师傅,先到龙之梦,再去华亭,之后是世博洲际,外滩茂悦,最后再回到这里。具体路线随便绕,有多远绕多远,哪里堵就去哪儿,车费控制在五百块以内。” 上车先交钱,杨帆毫不犹豫,甩出了五张毛爷爷,就坐在后座上,系好安全带,将旅行包当做靠枕,闭目养神去了。 果然不出杨帆所料,秦霸这头老狐狸当然没有走远。看到杨帆上了出租车,他就微笑地走出树林,对跟在身后的冯强和东子吩咐道:“开车,我们跟着他。” 东子扶着方向盘,吊在出租车后边。 反正大家都是明白人,跟踪无所谓暴露不暴露。 瞧着自家车跟出租车也就一个轮胎的距离,冯强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手腕上的汉密尔顿,担忧地说道:“老爷子,这杨帆果然狡猾,再过半个小时,就是下班高峰期了。他该不是想利用堵车,将我们甩掉吧。” “哼哼,那你们眼睛还不瞪大点,跟丢了的话,喝西北风的可是咱们。” 如果是在山里,杨帆绝对甩不掉自己。 但是换在四通八达的大城市,秦霸对杨家小子的想法,头一次有些摸不准了,只能竭尽全力瞪大双眼,盯着出租车的车牌不放。 魔都上下班的恐怖,说多了都是泪啊! 晚上六点一到,下班的钟声一响,各大写字楼就奔出无数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各个公交站台。没过几分钟,地下停车场随着不绝于耳的喇叭声,一辆接着一辆的私家车,也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 本就拥挤的道路,一下子多了这些赶着回家的生力军,交通立刻就陷入了瘫痪。 前方三个绿灯已过,被堵在后边的东子,气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大骂道:“龟儿子,竟敢插老子车,老子咒你生儿子没p眼。” 一遇到堵车,开车的人,基本就陷入了疯狂中,骂骂咧咧都是家常事。 但现在有大事做,冯强可不能让秦东乱来,一巴掌拍在东娃子头上,骂道:“你个混球,现在是骂街的时候的吗?跟紧杨帆,别让这小子跑了。他都到前面去了,你是怎么开的车?” “强哥,都是前面这个混账插位,不怪我的。” 被老大教训,秦东的嚣张气焰顿时熄了火,只能委屈地抱怨道。 自家侄孙被教训,秦霸也没有半点维护的意思,老神地坐在车后,紧盯前面一个车位远的杨帆,沉着冷静地说道:“好了,都别吵了。把车跟紧了,别把人弄丢了。这杨家小子,几年不见,越发的狡猾了。”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被堵在回家路上的司机也越来越多,大家心情都是极为糟糕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的车子动都没动。不知道前方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会儿,已经有人忍不住了,干脆打开车门,从车里钻了出来,三五成群,汇流成河,跑到前边围观去。 川流不息的人群,很快的就将冯强和东子的视线遮挡住了。人老成精,秦霸的干饭也不是白吃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跳下车。 大步流星,半点没有老年人的迟缓,三步并两步,秦霸冲到杨帆的出租车旁一看,此时哪里还有杨帆的身影,只留下了一个空的旅行包,卡在车后座的挡风玻璃前。 “小兔崽子,你别想跑!” 年年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一时大意,被钻了孔子,秦霸威逼利诱一番,懵逼的出租车司机,根本就不知道杨帆什么时候下了车。 熙熙攘攘的人流,交织在刺眼的车灯网络中,冯强和东子早就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但是秦霸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举目四望,眼中精光一闪,大吼道:“地铁站,杨帆你跑不了的。” 第九章 沙丁鱼罐头 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不熟悉大城市的节奏,但是斗争经验丰富的秦霸,即便没了冯强和秦东这两个向导,仍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最近的地铁站。 混入拥挤的人群,秦霸虽然年迈,但视力仍是极好的,一眼就看到挤在地铁门口的杨帆。 要是让这混蛋小子跑了! 他秦霸一张老脸该往哪儿放! 地铁站里排队上车的人实在太多了,秦霸这个老头脚下根本不用发力,就被拥挤的人海挤了进去。 艰难地拨开人群,顶着身后人群的谩骂声,毫不动摇的秦霸,终于滑到杨帆身边,极为得意地笑道:“小子,想跑?可没有那么容易。” 秦霸,这老家伙还真不简单,人就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不甩掉! 利用魔都堵车,都没有将这老家伙甩掉,杨帆这下真有些犯难了。 杨帆东张西望,四下环顾,车里的沙丁鱼,都翻着死鱼眼,每个人都臭着一张脸,似乎都对被挤在罐头里心生怨气。 排开人群,杨帆在极为狭窄的车里游走着,一边搜寻着目标,一边不在意地感叹道:“老头,你还不是一般的缠人啊!追着我不放,就能找到它吗?也不怕我把你们带跑偏了?” “哼哼!杨家小子,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人,而我们有很多人。你在找它,我们也在找。这边有我跟着你,没了你的干扰,我想他们也不是废物,迟早会有收获的。” 面对面,身挨身,杨帆就在自己身侧,这下子近在咫尺,秦霸这回根本不信杨帆还怎么将他甩掉。 看不惯这老头小人得志的样子,瞟了眼前面不远处,门口站着一职场ol,穿着纯黑包臀裙,化着裸妆,眉毛细致,睫毛卷翘,时尚性感,曲线诱人。 杨帆立刻收摄心神,一本正经地靠了过去。 见秦霸这个老头果然寸步不离,紧跟在后,杨帆脸上的讥讽一闪而逝,当听到列车即将到站的声音时,快步挤到门口,顺便就伸出了咸猪手。 随后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拥挤的车厢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周围乘客将目光转移过来,就看到一个穿职业装的办公室ol,满面寒霜,杏眼怒睁,粉脸含煞,对秦霸这个猥琐老头,咆哮道:“老流氓!” 电车痴汉,可是车里男人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儿。 没想到被一老流氓抢了先,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车里男人纷纷怒目相视。 瞧着杨帆这条滑溜的鱼跑出车厢,秦霸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正想跟着冲出地铁,就被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男人摁住了。 随着车门再次关上,站在车门外的杨帆,脸上挂着微笑,对被当做替罪羊的老头,双手合十,心中默哀,嘴上小声念叨道:“老头,一路走好!” 终于甩掉了最麻烦的家伙,杨帆稍微休息了下,就立刻坐上了对面的反向车。 靠着通晓狗语的超能力,杨帆能找到黄毛野狗一次,他就自信能有第二次。 回到老旧小区,杨帆继续以美味肉干作为诱饵,大发糖衣炮弹。 与周边野狗买卖情报,杨帆当天晚上就在附近一处垃圾场里找到了目标。 不愧是从人类围捕中杀出来的,这条黄毛野狗虽然毛发体型都十分普通,但是作为野狗的感知和嗅觉却极为出色。 才摸到它身后十米,这条野狗就发现了,机警的一个转身,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后足发力,从地上蹦起两米高,朝着杨帆脖子就扑了上去。 还好,老李所给,必属精品。 防咬手套,材料结实,杨帆左手被狠狠地咬住了,却没有被咬穿流血。 这条野狗显然激发出了狼性,攻击就是生存本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弄死对方才能安心。 好在杨帆这么多年来,不但在家里耳濡目染,而且跟着兽医老李也学了不少本事,控狗能力也不是白练的。 趁着防咬手套被咬住,杨帆右手张开成鹰爪,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抓住黄毛野狗的脖子。手上发力,随后整个身子也压了上去,将这条失控当中野狗按到在地。 失去平衡,黄毛野狗四肢乱蹬,拼命挣扎,松了口就想反咬杨帆脖子。 野狗反抗的套路,杨帆了然于胸,早有所料,配合着自由了的左手,双手握紧脖子,再反手一按,就将这条发疯的野狗再次按到地上。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黄毛野狗哪怕身体失去平衡,被杨帆按在地上,也没有半点臣服的意思,嘴巴里连连发出“嗯嗯嗯”低沉的咆哮声,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着杨帆不放。 “哼哼,想杀我?我可是来救你的,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陷入杀戮与疯狂的野狗,哪怕是专业的训犬师都无能为力,杨帆也懒得废话,左手掐紧狗脖子,趁着身子压在上面,右手取出备好麻药的麻醉针,就迅速扎在黄狗身上。 随着药效发挥出来,野狗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直至最后完全昏迷过去。 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好不容易弄晕了这条狗,杨帆此地也不敢多待。为了避免打狗队的人找到,杨帆将黄毛野狗套上鸭舌嘴套,身无长物的杨帆抱着它就赶忙离开了。 还好咬人的狗不叫,和杨帆一番争斗,也没有引来围观的。 杨帆这悄悄走,正如他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落下几根狗毛。 待到麻药药性过了,黄毛野狗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它脖子上已经被套上了铁链,嘴巴也被嘴套彻底封死了,连张嘴伸舌头都做不到。 乍一清醒,黄毛野狗被压制的狼性,立刻就被激发出来,整个身子死命地挣扎,边跳边扭动着,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瞧着黄毛野狗死命地用前爪去刨嘴套,杨帆脸色严肃,精气神高度集中,手拉铁链,一下子就将黄狗侧拉离地,并随后呵斥道:“放下!” 铁链在手,可比徒手控狗,稍微容易点。 但毕竟是一条咬死过人的野狗,兽医老李虽然让杨帆在家里后院训狗,但是并不觉得杨帆有成功的希望。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黄毛野狗还在死命地挣扎、反抗、吼叫,兽医老李看杨帆始终不愿意放弃,虽然心中佩服,但还是遗憾地说道:“这条狗废了,没救了。” 第十章 忽 悠 “老李,话别说的太早了,我说它还有救。” 普通的狂犬,终究还是狗,生物本能就是亲近人,追随人类的脚步。 即便训犬师手段严厉,只要不是恶意攻击,狂犬在凶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但是杨帆手上这条黄毛野狗,咬死一人,咬伤五十多人,饱尝人类献血,沾了血腥味的狗,基本已被兽性本能支配。 放在以前,杨帆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能放弃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杨帆精通狗语,对黄毛野狗心态变化,都能更加及时的掌握。 经过一个小时的折腾,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没有臣服的迹象,但是黄毛野狗体能精力也是有限的,越是拼命挣扎,气力消耗就越快。 抓紧铁链,施加压力,黄毛野狗挣扎也无用,最后似乎力气耗光了,终于累的缩在地上,只能不甘心地大喘气。 还以为黄毛野狗终于被压服了,兽医老李不可置信地走了过来,感慨道:“好小子,一条废了的狗,居然被你驯好了。” “老李,别过来,它还没认输!” 果不其然,杨帆话音一落,本是趴在地上休息的黄毛野狗,立刻就从地上弹射而起,凶神恶煞地扑向老李。 还好,杨帆也不是吃素的,手上铁链一拽,后拉强大的惯性,就将这狂犬摔在地上。似乎攒够了力气,这黄毛野狗再次陷入疯狂中,拼命地和杨帆拔河对峙起来。 接触狗几十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猛的,哪怕是兽医老李也有些发憷,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哪里还是狗啊,分明就是一头狼。阿帆,这狗没救了,你还是放弃吧!” “狂犬就好比烈马,性子越狂躁,我就越有兴趣。老李,你回屋歇着,喝口茶压压惊,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它耗。” 知道杨帆的性子,就是一头倔驴,下了决心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目送老李进屋,现在院子里只剩下黄毛野狗和自己了,杨帆见对面这条狗体力衰竭,连叫嚣的力气也没了,他这才微笑地说道:“阿黄,除了杀了我,你就没话说了吗?我可都听腻了。” “你,你居然听得懂我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眼前的男人强大自信,面对自己的龇牙咧嘴,没有半分动摇,仿佛不知害怕是何物。 挣扎了一个多小时了,脖子上的链子始终没有挣脱掉,现在又听到杨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阿黄头一次畏惧地喊道。 “呵呵,我说我也是一条狗,你信吗?” 盯着懵逼的阿黄,杨帆微微一笑,继续忽悠这智商顶多也就8岁的黄毛土狗,准备充足地接着说道:“阿黄,本仙人成仙之前,也是一条狗。只不过,我资质出众,得天独厚,有了人类的修行法门,现已得道化形。本大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本是黄大志家的,只不过被人偷了,拿去强行配种。眼见子女被人类残忍吃掉,这才激发出狼性,杀人逃窜出来。阿黄,我说得对不对啊?” 什么修仙,什么化形,阿黄智商也就十岁,根本听不懂。 但是杨帆一口流利的狗语,以及承认自己也是一条狗,倒是让阿黄动摇了,不在死命挣扎,反倒安静了下来,瞪着杨帆咬牙切齿地喊道:“既然我们都是狗,为什么你要帮人类,。为什么还这么对我?我要自由,我要杀了那些人类。” “帮人类?我帮的其实是你。我给你自由又如何,以你这般胡作非为乱咬人,你迟早被人类一枪打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对付的该是恶人,不该滥杀无辜。阿黄,臣服我,我就给你自由,给你机会去报仇!” “不,我不要,你是骗我的,我要杀掉所有人。” “冥顽不灵!” 咬死过人的狗,果然难以驯服。 好在杨帆也不心急,用麻绳将戴着嘴套的阿黄四肢绑紧,就关进了不锈钢铁笼里。 看到杨帆没有牵着狗出来,在屋子里泡茶喝的老李,还以为老友的儿子失败了,于是递过一杯热茶,安慰道:“阿帆,算了,你也尽力了。这狗已经疯了,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呵呵,老李,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现在先放一放,等饿个两天,我和它再慢慢玩。”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通过饥饿来控制狗,并不是什么好招术,但是针对精力充沛的狂犬,只有等它体衰力竭的时候,才是征服它的好时机。 两天过去了,断水断粮,缩在笼子里的阿黄,精神萎顿,无精打采,只能委屈地哼哼唧唧地哀嚎着。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杨帆手里抓着刚出锅的卤鸡腿,一边走到笼子外边大口咬着肉吃,一边诱惑地说道:“阿黄,饿了吗?想吃吗?” 卤鸡腿的肉香刚一飘出来,本是缩在笼子里的阿黄,立刻打了个机灵,“蹭”的一下就来个鲤鱼打滚,翻起身来盯着一脸贱笑的杨帆,汪汪大叫到:“我要吃,我要吃,给我给我吃的。” “臣服我!” 懒得多说废话,一边将卤鸡肉吞下肚,杨帆居高临下,俯视笼子里的阿黄强势命令道。 “嗯,我,不,喝,嗯,我……” 饿了两天,即便凶猛如阿黄,他的气力也早就所剩无几了。 趴在笼子上,直视阿黄双眼,杨帆见它意志动摇得越来越厉害,高举卤鸡腿,进一步逼迫道:“臣服我。” 最终,处于饿死边缘的阿黄,还是被食欲本能击败了。 跟着进屋的老李,此时看到趴在杨帆脚边吃肉的阿黄,仿佛换了一条狗似的,此时的它温顺平和,哪里还有之前的面目狰狞。 “好小子,你居然成功了。这种狂犬,政府向来都是开枪射杀,你居然将它驯服了。实在是了不起,一个月不见,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狂犬难驯,更不用说杀过人的,老李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有人如杨帆能成功。这下事实摆在眼前,老李亲眼所见,对杨帆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一想到政府的必杀令还没有取消,兽医老李就十分担忧地说道:“阿帆,狗你虽然驯好了,但是政府的必杀令却没有取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本山人自有妙计,老李这下该我出名了。” 第十一章 指狗为猴 “来一来,看一看,街头耍猴表演就要开始了。大家走过路过,有钱的给点小钱,高兴的给个掌声。” 自从驯服了阿黄,杨帆经过一天的准备,第二天大中午,他就敲锣打鼓,站在热闹的城隍庙门口,带着毛色黄得发亮的阿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游客。 街头耍猴的见过,街头遛狗的也有,但是站在大马路上,指狗为猴,硬要把遛狗说成耍猴,一帮围观群众那就没见过了。 真当群众的眼睛是瞎的吗? 杨帆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几个游客跳出来,质问道:“你这分明是狗,怎么能说是猴呢?” “呵呵,悟空,跳起来,翻个跟头,给各位看看,你是不是只猴子!” “跳个头啊,有种你来跳啊!” 自从被杨帆压服,认了眼前的男人为领袖,阿黄即便心中不爽,但可不敢骂出来,老老实实地四肢着地,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好厉害!” “这条土狗好聪明!” “小伙子,这条狗多少钱,我买了!” 一般训犬师,能教会狗狗坐卧跑吃等基本命令就不错了,再厉害点的,让狗狗学会简单算数表演,也算厉害了。 但是,城隍庙门口,众人围观中,阿黄竟然能模仿出猴子的神韵,按照杨帆的命令,翻跟头,讨赏钱,做鬼脸,甚至去模仿猴子“唧唧”的叫声。 土狗,别名中华田园犬,聪明程度其实不下于边牧,都是智商极高的狗。可惜的是,土狗的性格跟二哈一个德行。那就是老子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就是不屑于去做。 土狗可是出了名的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别说警犬军犬,就算缉毒犬导盲犬,都没有土狗的位置。 但眼前的阿黄,却如此出类拔萃,坚决服从杨帆的命令,不敢有半分懈怠。阿黄的身价,短短十分钟,就立刻翻到了十万。 怎奈何杨帆就是死脑筋,坚决不卖,继续在城隍庙前耍狗引围观。 没过多久,杨帆奇异的街头表演,就吸引来大批游客。 心中自有计较的杨帆,瞧着似乎有记者带着摄影师赶过来,顿时决定玩个更大的,当即他敲着铜锣,脸上挂着笑容,宣布道:“接下来,我们的明星悟空。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特意表演一个压箱底的节目,那就是心算。” 什么?没有听错吧? 心算,需要的可是超强的记忆力和清晰的思考能力。 人都不见得能做到,狗怎么可能办到? 对于一众围观群众的不信,杨帆也不放在心上,以他自由和狗沟通的能力,要教会8岁小孩心算也不算难。 更何况,杨帆提前做了充足准备,他有十足的信心,因为他漏题了。 接下来,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杨帆开口喊道: “6乘2加3减7等于多少?”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假思索,阿黄连叫八声。 “好,12除3乘7减28等于多少?” 阿黄沉默,众人也陷入了沉默,城隍庙门口安静的实在可怕啊! “乖,108先减3,再除5,再减20,等于多少?” “汪!” 表现太过逆天,这狗都成精了吧? 围观众人都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先是目光呆滞失去了语言能力,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就响了起来。 当街表演,可来不了半分虚假。 阿黄心算节目一出,身价再次飙涨,一路高歌猛进,破了百万大关。 魔都人,有钱就是任性,争先恐后的抬价格,更有甚者都开始威逼利诱了。 城隍庙门口,杨帆为阿黄造势,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啊! 几个土豪的叫嚣,杨帆压根不放在心上,他心中可是有更大的谋算。 一次表演,挣了三千块,杨帆收好钱,就在一众游客的挽留或是阻拦中,带着阿黄仓促离开了。 现在可是信息时代,华夏哪里有奇闻异事,不消一时不会儿,就能传遍五湖四海。 当天晚上,华夏各地,所有电视娱乐频道,就都在转播魔都明珠频道的一则新闻。 “今天下午我台记者,采访到一件惊人的事件。一位民间奇人,训犬本事无与伦比,竟然指狗为猴,将一条中华田园犬训练的犹如猴子一样。翻跟头,扮鬼脸,学叫声,讨赏钱,最后竟然还会心算。当然随便说说,各位观众朋友们肯定是不信的,接下来请看本台记者拍摄的视频……” 随后屏幕上出现一则画面,一个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男子,牵着一只毛发体型很普通的黄狗,敲锣打鼓,街头献艺。 “悟空,翻个跟头!” “悟空,扮个鬼脸!” “悟空,学猴子叫!” “悟空,去讨赏钱!” …… 拍摄时,因为现场人很多,虽然经过剪接处理,但还是能听到不少杂音。也正因为有杂音,反而令电视机外的观众信服,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炒作。 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狗就是畜生,别说逻辑能力了,估计都不相信狗能有情感。但电视画面上,阿黄眉飞色舞,张牙舞爪,表情丰富,与杨帆嬉笑吵闹,让电视机外的观众惊讶了,原来土狗也是如此聪明。 视频是经过剪接的,当时记者赶来的比较晚,前面杨帆带着阿黄出场,并没有看到。还好街头表演在华夏少有,围观好事者自然稀奇地拍了下来。 借用围观者手机视频,经过综合处理,整个表演视频也不过二十分钟。但这样的节目别开生面,国人看稀奇都没看够,表演就结束了。 为此,不少人,第二天,特意涌向城隍庙,似乎巴望着街头表演还能有第二回。 不过,杨帆为了长远的谋算,倒也没让众人失望。 接连三天,都是中午人多热闹的点儿,杨帆带着阿帆前来表演,花样繁多,独一无二,令前来观看的人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 阿黄不仅身价倍涨,而且还成了城隍庙的吉祥物,连带着城隍庙的香油钱也翻了数倍。 只不过,到了第四天,城隍庙门口,等看表演的人群人山人海,却没有等来杨帆和阿黄。 因为此时,杨帆带着阿黄,进了市公安局后,对值班民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杀人了,我们是来自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