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工程师》 第001章 天枢 证圣元年四月，上午，神都洛阳。 皇城正南门------端门外，武则天亲自设计祭拜天地的大铜柱天枢落成。 这当然也是为了纪念她以大周替代大唐的万世功德。 武炎之大病初愈。听说今日是皇帝武则天为天枢举行盛大的揭幕仪式的日子，他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自然要来看一下这千年也难得一见的伟大建筑。 天气很好，碧空万里无云。气温也就二十来度，这是人感觉最舒服的温度。 四周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数千北衙、南衙的卫士围着天枢，将里面围成了一个四五百平方米的圆形广场。 数万老百姓只能够站在卫兵严密把守的圈外看热闹。 老百姓当然都是圈外人！ 皇帝武则天还没有来。 武炎之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举目一望，看见五六十米开外，一百多尺高的大铜柱上面，披着黄色的锦缎，让人看不清天枢真面目。 “咦！这铜柱上面的锦缎怕是也要一百多贯吧？” “一百多贯？这可是上等的蜀锦细绫，一匹要接近三贯呢！你看，这至少要三四百匹才能把铜柱包裹起来！” “乖乖！不得了！听说铜柱就花了十几万斤铜，圣上也只得舍得花钱！” “你个老土！十几万斤铜能修得起来……” 几个人议论着。 武炎之却在心里默默估算这铜柱的青铜消耗量：“这东西肯定是铜、锡、铅合金无疑！高度应该在三十米左右，直径可能有三到四米。 这铜的比重在8900公斤每立方米，锡的比重在7280公斤每立方米。 依照惯例，这铜柱中，锡的比例不会超过两成。如果是实心铜柱，算下来要五百万斤铜锡。 不过估计这大周一年的铜产量达不到这个数，这东西是空心建筑无疑。” 正当他在盘算着这铜铁的消耗量时，人们突然兴奋起来，嘈杂声更大了。 “快看，皇帝出来了！”有人大声惊叫道。 武炎之顺着人们的指点，抬头望向左边皇城端门。 果然，无数铠甲明亮、手持长戟金吾卫士兵开路，缓缓步出端门。 金吾卫身后，却是数架马车，每辆车的马匹四、五匹不等。 从车辆的颜色看，那肯定是开道的高级官员乘坐的引导车辆无疑。 数十支长短不一的铜制号角，吹出响彻云天的轰鸣声！ 引导车过后，不一会儿，但见六匹白色大马拉着的一架黄色大车徐徐而出！ 这不是武则天的“天子六驾”大辇，还能有谁？ …… 车辆停住。 有宦官过来掀开帘子。 梁王、春官（礼部）尚书武三思轻步走了过来：“陛下，到了，侄儿给姑母引路！” “好！” 武则天起身，旁边有两个四十余岁的宫女要来搀扶她，却被她断然摆手拒绝：“我身体很好，自己来！” 宫女低头后退。 武则天今天精神很好！虽然她已经整整七十岁，不过看着也就六十出头而已。 她身着青色黄龙章纹大裘冕，在金色黄罗伞盖罩护下，缓缓走向祭祀台。 一边走，她一边问武三思：“三思，听说大监工毛婆罗略微改变了些天枢的尺寸，最后有多高？总共花费多少？” “启禀姑母！按照毛婆罗的意见，这天枢从铁制的基座上端算起来，刚好九十九寸九，比陛下原先设计的多了九寸九。 铁制基座高度为五九之数，刚好四十五尺；所以整个天枢的高度就是一百四十四尺九寸九。 总共用铜五十二万三千二百五十斤，锡六万斤，镴）两万斤。 工程施工十个月，前后差不多平均每个月是一千人，人力是服役的工匠，不算钱，伙食费以及杂费总共花费六千余石大米！”武三思将所有的花费列了出来。 “嗯！也真是难为你了，当初不是说只有二十万斤铜吗？怎么还是给如期造出来了？”武则天满脸的赞许。 “回禀姑母！当初司府寺、尚方监的铜铁的确不够用，差了六成。侄儿倒是略微想了些办法，就轻而易举将这铜铁凑够了。”武三思听到武则天的赞许，很是兴奋。 “哦？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 “姑母！这西京的东西两市加上神都洛阳的南北两市，商户接近十万户。蕃族人在两京经商的，也有一万六千多户。 这些人靠着我大周发了大财，让他们捐一些出来，也是应该的。” 武则天一听，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还是你有办法，的确该让他们拿点出来，俗话讲无商不奸，也是有些道理的，不过还是要让他们自愿才好。” “姑母！他们听说姑母要修建天枢，祈求天下太平，风调雨顺，都巴不得多捐出一点来呢！当然都是心甘情愿的。”武三思道。 旁边太平公主一见武三思一副谄媚无限的表情，早就厌烦之极。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郎！我怎么听说的情况和你刚才讲的不太一样？听说好多蕃族商人被你逼得倾家荡产呢！单是两京商人认捐铜就已经超过四十多万斤铜呢！” 太平公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朝廷已经拨付了二十多万斤铜，你又从商人那里强抢来四十多万斤。这多出的十多万斤，接近两万贯的铜跑哪里去了？ 武则天又是一皱眉：“可有此事？” 武三思吓得一哆嗦，随即辩解道：“陛下！这是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蕃商，在两京散布侄儿谣言，对侄儿造谣中伤！” 武则天随即扭头对着太平公主道：“太平，你也不要听信那些小人胡说！三思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母亲！儿知道了。”太平公主道。她心里却是极为佩服母亲，这武三思中饱私囊，母亲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要找到像武三思这样肯为母亲卖命的人，倒也不太容易，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看来，母亲担心的不是臣下贪污几个钱，而是她的皇位！ …… 到了距离天枢二十尺开外的祭祀台旁。 由着武三思主持，武则天祭拜了天地！然后武三思走了过来道：“姑母！可以揭幕了！” “好！” 武三思随即冲旁边的人一挥手，一刹那，刚才停止的锣鼓和号角声又瞬间声震九天！ 踏上铺着红色地毯的台阶，武则天徐徐登上台阶顶端。 “姑母！这根绳子只要一拉，整个锦缎就会掉下来，就算开幕了。”武三思弯着腰，恭敬地把一根红色的绳子递给武则天。 这上面早就安设了机关，当然可以瞬间把黄幕拉开。 “三思，这些盖着的黄色锦缎，就赏给你、姚相公、毛婆罗三人。” “侄儿多谢姑母！”武三思自然很高兴，这上面的锦缎，可是价值一千二百多贯！ 武三思又冲着指挥的奏乐的春官丞摆摆手，锣鼓声和号角声又停了下来。 “姑母！可以开幕了！” “好！” 随即，武则天拉着那根红绳，用力一扯，感觉拉动了一个开关，随后抬头一望，但见百尺高的锦缎，立刻分作两半，从南北两端徐徐滑落下来。 巨大的金色崭新铜柱，在太阳光照射下，发出炫目的万丈光芒！ “大周万国颂德天枢”，这八个自己亲手书写的，一人高的大字，震慑人心！ 天枢大柱下面是一座铸铁基座，周边长一百七十尺，环绕铁基座，是铜做的两人多高的九条蟠龙和四只九尺高的巨大麒麟。 武则天扭头，看见彩旗飘舞的广场四周，瞬间爆发出大海狂潮般的巨大吼叫声！人们都为武则天建造的旷世建筑惊叹不已！ 有惊异的，有赞叹的，有激动得流泪的，也有冷眼不语的。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无比的崇拜！ 除了秦始皇、隋炀帝，谁有如此大的手笔？ 看着四周数万对自己崇拜不已的疯狂人群，武则天很兴奋，也意满志得。 “三思！通知姚相公，今年洛州的税赋减半。” “遵旨！” “母亲，要是在这天枢旁边，再摆上几只大铜鼎，就再好不过了。”太平公主突然道。 武则天听得此言，不由得浑身一震。 “太平，你刚才说什么？” “母亲，儿是说，在这旁边，把那前代大周朝遗失的九个铜鼎，寻了来摆在这旁边，肯定很威武，气势更加逼人！”太平公主笑道。 武则天点点头：“嗯！太平这建议很好！三思，依我看，你就带人，把那遗失了一千年的九鼎找来，不过却不能放在这里，得另外修建堂舍摆放。” 武三思一听，吓得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气昏过去。 开什么玩笑？寻找失落的九鼎？那东西不是说早就被沉到泗水里面去了吗？就是没有沉江，也多半被秦始皇带入坟墓了！ 我如何能寻了来？难道还能开挖秦始皇坟墓不成？谁敢挖？就是姑母你，也不敢吧？ “姑母！前周九鼎，既然已经遗落千年，必定此前无数人去寻找过，却无法寻得！侄儿料想，定然早已不在了。 再说了，这千年之后，就是寻了来，那鼎也已经腐朽不堪，化作破铜一堆，又岂能在我大周用作祭祀之器？侄儿倒是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再征集购买天下铜锡，再重铸九鼎即可！” 一听此言，却是自己等着武三思说的话，武则天随即点头道：“也是，我倒是忽略了！这九鼎，就是寻了来，也不能用了。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就把这件事再交与你，此事你与姚相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今年再少浇铸些铜钱，挪用些过来重铸这九鼎！” “姑母！此事交与侄儿就是，明年此时，九鼎就可以铸成！” “嗯！”武则天听罢，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开始微笑摆手示意。 旁边，太平公主看着武三思，心里爽极了！ 自己总算给又他找了件事情做，免得他一天到晚惦记着太子之位。 武则天挥挥手，突然又缓缓转过身来道：“三思，这全国的铜铁开采也是个大问题！今日姚相公生病没有来，改日你告诉他一下。 让政事堂拿出办法来，要尽力增加铜铁产量，要广为寻找、举荐这方面的人才，我要重用！” “侄儿谨记！” ...... 不远处，武炎之看着刚刚揭幕的巨大天枢，也不由得心里极度震撼。 想不到此时没有重型机械，居然也能够修建起这三十多米高的巨大铜柱来。 不知道这大铜柱，究竟花了多少钱才造成！看来，这帝国时代，皇帝脑袋一发热，就会建造些想不到大工程来。 当然，这武则天虽然成为了华夏历史上唯一的女皇，不过这修建这天枢的手笔，与秦始皇修长城、隋炀帝开运河还是远远不能比。 长城是伟大的军事防御工程，大运河则造福万民、功盖千秋！ 这东西，不过是奢华的精神享受而已。 当然，武则天开疆拓土的决心，倒也丝毫不亚于秦始皇、隋炀帝。 “走呢！仪式结束了。” 旁边路人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武炎之回过神来，他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一件极为棘手的麻烦事又瞬间涌上心头： 哎！这铜柱终究与自己无关，还是想想如何支付旅店的住宿费用吧。要是不能说服老板娘让自己多住几天，今晚怕是就要露宿街头了！ …………….. （镴：铅锡合金） 第002章 被驱逐 神都洛阳是建立在洛水两岸的城市。其沿洛河分为南北两个部分，中间又被漕渠、伊水等河渠分为了十几个大小不等的块段。 每个块段内修建有若干坊，供人居住。当时执行严格的“坊市”制度（民众居住在坊内，交易在南北市内），所以每个坊都有围墙围起来，坊有四个坊门，每日由坊正按时开关坊门。 武炎之居住在洛水南岸的积善坊一家旅店，该坊正对着皇城端门，过了天津桥，就来到了皇城端门外。 天津桥，是洛阳最大的桥，是当时的“七大建筑”之一。该桥分设三桥，天津桥居中，其北是黄道桥，其南为星津桥。 他刚刚漫步上石拱桥，却看见前面一大队人马敲锣打鼓喧闹而来！看那举着的牌子，却是新科进士们游街。 “这些进士团的人咱们可是惹不起，快快闪开！”旁边有人大声喝道。 进士团？什么东西？ 他只好跟着路人躲在一旁，不过心中有很大的疑惑，免不得要问几句：“老丈，这进士团是何方神圣？” 那老者约莫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却是挑着糖葫芦在卖。 “小郎莫非是外地来的？居然连大名鼎鼎的‘进士团’都不知道？这进士团，就是专门替新科进士们办理拜谢恩师、达官贵人等等事宜的。 你想啊，这些举子都来自四面八方，又是刚及第，哪里知道这许多礼节？这就需要进士团的人帮着料理一切。当然，每个进士都要交很大的一笔钱呢！” 武炎之一听，心里暗道，这不就是与后世的婚庆公司差不多吗？这拜见恩师，朝廷赐宴等等活动都不可少，自然需要有人来料理。 既然如此，这进士团的人，果然不好惹！因为进士门一般都要拜见宰相，这进士团的头目肯定有宰相的门路无疑。（唐代进士团是一个很有名的组织） 突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武兄，怎么在此处遇见你？早上没见你去看揭幕式啊？” 此人名叫顾志文，二十岁，比武炎之大两岁。他也报考明经科，与武炎之一样，也是名落孙山。 “我早上起得早，在河边跑了两圈，锻炼锻炼身体，然后就直接赶去看仪式了，也没有等顾兄。”武炎之回答道。 其实他倒是说了一半的实话。跑步是事实，不过不是锻炼身体，主要是避开这顾志文。 因为这几天都是他请自己吃饭，自己口袋里面只有十几文钱，只够买几个胡饼的，也无钱回请他！ 自己想找一个做富人家教书先生的工作，可是几天下来，毫无所得！眼看房租还欠着四百文，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所以想着法要躲开顾志文。 还是没有避开！哎！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一家大能源集团的总工程师，年薪二百多万，没想到重生到武周，却连请人一顿饭的钱也没有，更别提还欠着房费了。 这时顾志文道：“武兄，你看，那走在前面的人，就是今科的状元崔玉。他可是五姓高门，清河崔氏。 此人不过二十岁，却是已经是状元及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我二人，却是连一个明经也未中得！看来回去得‘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五经才行。” 顾志文不由得连连摇头。 武炎之心想，你真要是有此决心，别说明经，就是进士也有希望，不过又有多少人能办到呢！绝大多数人，刚刚发过誓，扭头就忘掉了。 正想着，那进士团组织起来游街的队伍已经到了跟前！ 那状元崔玉看见了顾志文，他是认识他的，便悠然停马笑问道：“顾兄，前几日不是说要回晋阳吗？如何还没有走？” 顾志文作揖道：“再次恭喜崔兄中得状元，我明日就启程回晋阳，就此作别！” “哦？哎！今晚一聚如何？我给顾兄送行。”他道。 不料他话音刚落，却被一旁的进士团的领队给打断了：“崔状元，晚上还有事，要拜见吏部员外郎，今科的恩师呢！” 那崔玉猛然醒悟，一拍脑袋：“哦，我差点忘了！那就对不起了，顾兄只有一个人先走了，今后有时间再聚。咦?这位仁兄也是来赶考的吗？结果如何？” 他看见了武炎之，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这位是武炎之武兄！这次他与鄙人一样，发挥欠佳，只有等明年了。”顾志文代为回答，从他的表情上看，似乎很是窘迫。 “嗯，可惜！其实，这科举倒也不难，就是熟读四书五经，还有古人的诗书而已。二位仁兄只要回去再苦读十年二十年，也未必不能中，就是进士及第，也还是很有希望的！”他轻描淡写，不过让人很有些不爽。 此话一出，那顾志文却连脖子都红了，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武炎之倒是满不在乎： “崔兄所言极是！我等读书未明，固然难以及第。崔兄弱冠就得中状元，今后拜相封侯，自然指日可待！我等还有些小事，告辞！” 武炎之却不想再给他表现和张扬的机会，转身离开。 崔玉一愣，自己的谆谆教诲不想被人当作耳旁风，神情有些失望，随即摇摇头，似乎二人是“孺子不可教”！ 下了桥，顾志文也是满脸怒气：“哎，你我二人未得中，终究是该人家得意。走，找个地方喝酒去！” 喝酒？一听此言，武炎之顿时脑袋又大了。 看见他颇为尴尬的表情，那顾志文道：“我知道武兄拮据，这几顿酒钱算什么？我请武兄就是！看武兄英气不凡，定然会时来运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对了，听说武兄祖籍也是并州水文人氏，应该是皇族吧？如何也沦落到这般境地？” 一听顾志文问起，对待这样的耿直的人，武炎之只得实话实说：“我曾祖父名讳士稜，是当今圣上的大伯。不过由于四十多年前，已经离开其他几房千里，所以与圣上一房几乎没有什么交情。 其实，圣上也并未忘记我们。就在她刚刚当上皇后不久，还曾经派人请我二伯父等出山，不过二伯父志在山水间，并未赴京。 此后几十年，也就更加淡忘。轮到我等小辈，也不再好受辱屈膝求官，只好走科举一途，以图重振家门！” “嗯！武兄既然是皇族，总有出头之日。不比我等寒门，全都指望科举。”顾志文有些无奈。 “我这算哪门子皇族？顾兄有看见皇族参加科考的吗？”武炎之笑道。 二人说笑着，到了离“四海旅店”不远的一家酒肆喝了要了一斗酒，几个小菜，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二人回到旅店。刚刚到大门，武炎之就看见那体重比他老公要重一倍的“黑肥婆”老板娘邱若燕冷眼看着自己。 这婆娘人长相很见不得人不说，毕竟她自己说了不算！但是脾气非常怪，平日里对他老公也是百般欺负，她老公在她面前自然是老鼠一般。 其对待住店的客人，也是如缝衣针一样“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 不是古代有“出妻”之说吗？为何老板杨刚没有将他“出掉”？看来古代离婚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这婆娘的长相和脾气一结合，倒是让武炎之觉得可惜了这“若燕”两个美好的汉字。经过这婆娘用过这二字以后，武炎之已经对这两个汉字产生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心里暗叫不好，装作没看见，硬要往里面闯。 不料刚刚跨出一步，却被那“黑肥婆”挡住了去路。 “武炎之，你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交房费了。今天如果再不交，就请马上滚！当然，得把房费交了再滚！” 一股剧烈口臭传来，令喝得有几分醉意的武炎之，差点吐了出来！她这么胖，肠胃应该很好啊？如何口气如此之大？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应声道：“老板娘，实不相瞒，我生病以前，钱袋子被人偷了。只剩下行李里面的几十文钱，哪里够付房费？ 不过，请老板娘放心，我这就立下字据，保准半年后，连本带利还清就是！” 他喝了酒，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于是实话实说。 一听此言，那老板娘邱若燕冷笑道：“果然不错，我就知道你没有钱！那你就快滚吧？ 老娘看你屋子里面还有十几本书，也值四五百文，刚刚好够两个月的店钱。你的衣物，老娘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啰，就在那边！” 说完，她指了指武炎之身旁不远的一张矮几。 武炎之扭头一望，果然看见一个布包放在矮几上面。 这老板娘也太黑了，自己那十几本书，虽然说有些旧，不过少说也值得一贯钱。 自己也琢磨这什么时候拿去当了，作为没有找到工作以前的生活费呢！这点钱也不够回家的路费，必须得找个工作，挣点钱才行。 “老板娘，你这生意做得倒是精。我那十二本书，难道就仅仅值四百文钱？”武炎之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心里年龄，倒是不那么激动。 “那你现在把店钱拿来呀，老娘马上把书还给你就是，不过看你这模样，这书你拿回去也没用！ 怕是一辈子也甭想及第！你以为谁都可以考中进士明经吗？谁都可以做官吗？”她撇撇嘴，一副嘲笑的表情。 尼玛！不是有“士农工商”之说吗？武炎之一听，自己好歹也算读书人吧！如何这经商老板娘敢对于自己如此无礼？果然是一个不要脸的泼妇！ 他口袋无钱，又欠着人家两个月费用，想发火，又觉得不妥。这时顾志文看不过去了，他抢身过来，大声道： “不就是曲曲四百文钱吗？我替武兄付了就是！对了，我明日就要离开，你把我的店钱一并计算出来！” 武炎之一听，不禁鼻子一酸，感动不已。不过他好歹前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不可能为了几百文流泪！ 于是道：“大恩不言谢！今日受顾兄数百钱之恩，武某他日若有出头之日，定然千倍奉还！请顾兄谨记！” “不需！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不过这几百文钱，倒也是小事！”说罢，他掏出钱袋子来，拿出一块金黄色的东西往那老板娘旁边的桌案上一放。 “这八两鍮（tou）石，应该够我们二人的房费了吧？”他补充道。 那老板娘一看见这黄色之物，脸色好了很多。她拿起鍮石来，仔细看了看，道：“差不多，应该有八两，待我称一下，再找钱给你。” 说罢，又用极其不屑的表情盯了武炎之一眼，似乎很是看不起他！武炎之暗道：果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今日被这丑婆娘欺负，他日定然要讨回来！ 不过此刻，那顾志文拿出的金黄色的东西，却让武炎之很是惊奇！这不就是黄铜吗？怎么叫什么鍮石？这东西看来比一般的铜贵得多。 要是一般的铜，这才八两，刚好半斤，也就是才值八十文而已！（本书依旧是一两银子兑换八百文） 奇怪！黄铜应该与青铜价格相差无几呀，怎么却要贵二十倍？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忽然明白其中的原因了：黄铜是铜锌合金，肯定这时候锌还没有批量生产。这块黄铜，如果不是炼丹师炼出来，就是西域得来。 因为根据自己前世学过的金属冶炼史得知，此时中亚一带，已经有人掌握了炼锌的技术。 原来，武炎之前世是一家国企大能源集团的公司的总工程师。 他本科学习的采矿工程专业，后来经过老师推荐，跨专业考取了本校冶金工程硕士。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大的能源集团。 该集团经营煤矿、炼焦、钢铁、有色金属等若干产业，后来还涉足石油产业。他经过自己的努力，加上运气很好，毕业十三年，就做到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 不过，在煤炭价格疯长的年代，公司由老大和分管领导，花了一百多个亿，收购了五六个煤矿。 不过后来价格评估，只值二十个亿不到。他虽然没有参与收购的过程，只安排了一个副总工程师参与。但是最终他也在合约上面签了字。 很不幸，他最终被人出卖，成为了替罪羊！有人不想他活着，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第003章 玄天观 第二日，武炎之起得很晚。一睁眼，太阳已经高照，他感觉怕是有十点钟了。 这旅店是没法再住了，必须要换地方。不过暂时也没有找到工作，只好先把书拿去当铺当了，换几百文钱，再看看附近的道观有没有地方可以居住。 因为清净，可以好好读书，所以这道观是举子们爱去的地方。如今科考已经完毕多时，肯定有很多人会走掉。 收拾好东西，来到大门口，那老板娘黑肥婆却不见，只有老板杨刚一人在擦拭凳子。 “武郎要走了吗？”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武炎之。 “嗯！” “这里有一封顾郎给你的书信，他还给你留了二百文钱，以便武郎不时之需。”杨刚放下抹布，从桌案底下拿出一封信和两串铜钱递给他。 “这……”武炎之真的感动得差点哭出来，顾志文的确对自己非常好，不知道如何报答。 他接过书信和钱，扭头出了店门。这老板杨刚其实也还不错，不知道为何娶了恶妻？ 拆开书信，却是一些鼓励的话，那顾志文却与武炎之约好三年后再来应考，希望武炎是能够赴约。 靠！别说三年，就是再给三十年，自己也未必考得上明经哪。 自己是千年后来的人，虽然偶尔也翻看过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也记得若干，也有这个武炎之部分的记忆，不过距离科举考试及第，还是有很大的距离。 这个武炎之，其实是县令故意推荐他来应考，以便其能够攀上武家的关系。 因为他以为即便武炎之考不上，到了神都洛阳，也可能攀上皇帝的关系，弄个官当不成问题。也许几年间做到尚书侍郎，也是可能的。 毕竟皇帝武则天是武炎之的堂姑奶奶，到时候他自己也跟着沾光。 要说这个武炎之的功课，其实在县学，也只能算中等偏上而已。 全国有一千多个县、三百多个州，每个州县都有学校，总的算起来，生员六万多人！而每年进士录取不过二十多个，明经录取一百余人。 凭着武炎之很一般的功课能力，其实极不容易及第。 他看罢书信，便将其放进包裹里面。这顾志文倒是自己的大恩人，扔掉了也不太礼貌。 他花了一文钱，在路边买了两个胡饼。过了运渠，跨过无数街道，来到南市，把十几本书当掉，换得八百文。 他认为，就是上富人家做教书先生，人家也有书，而且自己急需用钱，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离开南市，问了七八家道观，人家都推脱说没有地方。下午申时过了一半，武炎之来到洛河北部的道光坊，这里有一家玄天观，规模不小。 道光坊紧挨着东城。玄天观在坊的西侧，却是建在一座约有五六十米高的小山之上，四周古树参天，极为幽静，风景很是不错。 进得道观，武炎之先在里面四下转了半天，果然见得规模不小，房屋三五十间是有的，然后来找那管理杂事的小道，此人名叫林卫，是刚取得度牒的。 实际上，这个道观看来虽然有三四十人，不过取得正式道士资格的人，却只有六位。其余人都是些居士和官府安排给道观的杂役。因为此时道教是国教，地位很高。朝廷专门给每家道观安排有几十户负责洒扫的人家。 这林卫一听武炎之是来找地方住宿，便极力推脱，说什么没有房间之类的话。 这武炎之一听，微微一笑道：“道长！你何苦如此为难小生？我不过暂住一两月而已，我怎么听说这里还有五六间空房呢！” 他见这小道很年轻，气势很盛，恐怕给他多说好话，也不太管用，干脆直接揭穿其老底好了。 一听此言，那林卫勃然变色道：“这房间是有，都是给几位官人定下了，只是他们还没有到而已。你若是住了，让那几位官人住哪里？” 武炎之一听，也不生气，只是淡然道：“听说观主九霄炼师在观里，我去找他问问。” “你去找他好了。”那林卫冷笑道。 武炎之出了房门，心想，果然是阎罗王好见，小鬼难缠，看来得出点招数才行！否则天色渐晚，万一这里不让住宿，附近又没有旅店，莫非要露宿街头了？ 他刚才进观时，早已经打听好观主住在哪里，于是快步而来。 到了观主单独居住的小院，但见院内堆放了若干石头，怕是有七八吨！这观主号称“炼师”，必然是炼丹为主。另外还有些道士是以修读经书为主，道士修道的法门是各有不同的。 褐色木门虚掩，武炎之轻轻敲门问道：“请问九霄炼师在吗？” 他连问了三声，屋内一个十几岁的侍者出来道：“请问郎君何人？找观主何事？” “在下并州水文武炎之，有事求见观主！”武炎之淡淡道。 那小侍者一听武炎之报出“并州水文武炎之”几个字，脸色不禁一变，赶紧回头禀告去了。 武炎之也是没有办法，看来不装逼不行！ 顷刻间，屋内一个花白头发、年纪约莫接近七十岁的青衣老道迎了出来。他看着武炎之，满脸柔和道：“小郎君有何事？” 武炎之一看，这老道比自己前世父亲还要大十来岁，于是赶紧作揖行礼道：“晚生武炎之参见道长，实不相瞒想，晚生想借住贵观一两月。” “哦？不过住宿要查验过所或是公验，道观也不能收留来历不明之人，武郎可有过所或是公验？”道长问道。 武炎之于是拿出过所来，递给九霄道长。这东西就与后世的身份证差不多，出门必带。 那道长接过过所一看，果然看见上面写着武炎之的祖籍并州水文字样。他不知道这武炎之的具体身份，但是眼前这人看来看来是皇族一脉应该无疑，所以也不敢怠慢，于是道：“好，贫道就带你去见林卫，看看可有空余房间，” 武炎之道谢：“多谢道长。” 二人快步来到林卫的办事房，那林卫见武炎之果真把观主请来，倒很是有些吃惊。 “参见观主！” “林卫！可还有空余房间或是床位？” “启禀观主！房间倒是有，不过都是几位官人定下了。他们会不定期来此观小住几日，而且指明要单独居住，不许外人入住，这是名单！”林卫一边把那名单递给九霄道长，一边冷冷看着武炎之。 那眼神中，似乎是：我早就料到你这一招！ 九霄观主看罢，沉吟半晌，指着其中一人道：“这位刘员外郎，一年也来不了几日，就先把他的房间腾出来。” 那林卫一听，却很是着急：“观主！这位刘公，可是都官员外郎，很有实权，不好得罪的。” “我知道，就这么办！那刘公来了再说！”说罢，他扭头对武炎之笑着道：“武郎，你就放心在此居住，有事来找贫道就是！” “晚生多谢观主！”武炎之行完礼，扭头再看那林卫的脸色，却是气得像是武炎之是其杀父仇人一般！ …… 道观很是不错，不但不用花钱，那九霄道长甚至还特地交代下去，武炎之可以免费在道观就食。 林卫开始不知道武炎之是何等身份，不过几天后，侍候九霄道长的小侍者把武炎之的底细透露了出去，瞬间整个道观都知道了。 从此，观内的所有人倒是对他另眼相看，林卫也渐渐主动不时地问候几句。 武炎之感到好笑！不过他也懒得跟一个小道一般见识。 他依旧每日出去四处打听，看看哪里能够找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自己附身的这个人，虽然功课一般，不过教一教那些十来岁的孩童还是绰绰有余。 其他的工作，武炎之也干不了，人家也不让他干。此时不像后世，一个读书人，是不能随便做工人干的工作，也不能随便经商。各色人等，有自己的本行，当然，种地当农民是可以的。 一旦从事了与自己本色不相干的工作，轻者为人所不耻，重的还会记名受到处罚。就是刚及第的举子，回到家乡，也要受到县里面的监督。看是否做了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这将影响到今后当官的前程。 当然，一些候选期的官员，偶尔偷摸做些生意赚钱也有，但是那是例外，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本色：指的是自己的身份，如士农工商，或者奴仆、官户、番户等。古代管理很严格。如正式结婚，都只能在本色内进行！当然娶妾与之无关。） 工作找不到，武炎之只好在道观里面闲逛！ 第五日，他偶然又来到九霄道长的后院。看着那一大堆石头，他无聊之极，倒是来了兴趣。 走近一看，却是些孔雀石、蓝铜矿、异极矿、磷氯铅矿、水锌矿、方铅矿、白铅矿等。品种很多，武炎之全都认识。 武炎之当然知道，这古代炼丹，无非是硫磺等物加些金属氧化物、硫化物而已，比如银、铜、铁、铅、锡、汞等。 中药里面，就有这些东西。这东西偶尔少吃点，对身体也有一定好处，毕竟身体也需要这些元素。不过吃多了，肯定要中毒， “武郎来了，快快请坐!”九霄道长看见武炎之，便请他入屋内就坐。 “多谢道长！” 武炎之还从未见道士炼丹，便跟随道长进到屋内，那小侍者赶紧把煮好的茶给他端了一杯来。 他坐定，放眼一看，却看见不远处，一个炉子上扣着一个直径半米的大缸，炉子里面炭火很旺， “道长这是在冶炼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这……这本来这是绝密，既然武郎问起，贫道也就直说，这是贫道在炼鍮石！”他很是神秘！ 第004章 炼鍮 武炎之进得九霄道长的炼丹房内，一股木炭燃烧的味道迎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些熟悉气味，不过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究竟是何种味道。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四尺见方的炼丹炉之上，倒扣着一个大瓦缸。那大缸的上口直径，估计有二尺多。 这老道在冶炼什么东西？怎么瓦缸还倒扣着？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长，你这是在冶炼什么？”。那九霄道长一脸神秘地回答，却是在炼鍮。 从他的表情看，似乎这是什么保密的技术。他能告诉武炎之，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鍮？不就是黄铜吗？这东西你还有我熟悉？武炎之暗自冷笑。 “道长，如此贵重之物，是怎么炼的，都要加些什么？”他起身迈步过去，故意问道。 九霄道长跟着他，轻声道：“武郎，这就复杂了，要加炉甘石，还要其它好几种东西呢！ 而且需要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够炼成，反正说多了五郎可能也不懂，贫道就不细说了！” 他见武炎之对他的炼丹炉很感兴趣，便卖弄一些关子，对他简单讲了一下。 武炎之一听，炉甘石肯定就是院子里面的菱锌矿无疑！这缸子倒扣着，无非是防止锌变成气体后蒸发掉。 不过要等什么四十九天，却是骗人的。 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锌”这种金属。 锌尽管在自然界中储量极大，与铁一样排在前几名，不过却是古代最晚炼制出来的金属，比金银铜铁锡铅汞都要晚很多年。其原因是，锌在907c会变成气态，蒸发掉。 古人没有认识到这点，所以难以捕获锌气。要到明代以后从国外引进技术，才能够批量生产。 当然也有人认为是我国自有的技术。不过说实话，这可能性很小，因为国外大批量的黄铜生产比我国早很多年。学界多认为技术可能是印度引进，也可能是西亚。 在部分古代青铜器里面，含锌量也比较大，但那是在冶炼铜时的少量锌渗入，与单独提炼锌来配铜合金有很大不同。 至于九霄道长说的添加什么好几种物质，那纯粹是胡扯，以掩盖其秘密而已。 武炎之一看，按照他这个炼法，只需要加铜或者铜矿石就可以，其余什么都不需要加。 炉甘石为碳酸盐类矿物方解石族菱锌矿，主要成分为碳酸锌（znco3）。里面也含有少量氧化钙、氧化镁、氧化铁、氧化锰等。 在高温下，其会分解为氧化锌，化学方程式为：znco3==zno+co2。 加炭燃烧，就会还原成锌，在高温下变成气态，方程式为：2zno+c==zn+co2。 这倒扣着的大缸，自然是捕捉锌气。 不过，他这个东西密封不严，漏气很严重，那锌气一出来，又与氧气结合，变成氧化锌飘走了！ 很明显，这是炼丹士在无意中发现可以用炉甘石加铜或者含铜矿石，冶炼出“鍮”来！ 当然加铜矿石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们想要冶炼出“仙丹”来！外边有很多质量很差的孔雀石（铜矿石）。质量好的孔雀石是玉石，也不用拿来冶炼铜。 加铜矿石时的化学方程式为：2cuo+c==co2+2cu。 当然，不同的铜矿石，化学反应可能会不一样，但是基本差不多，都是用炭来冶炼还原！木炭煤炭都可以，此时人们自然是用木炭多一些。 武炎之故意装作不知，淡然道：“道长的炼丹术果然高深，这炉子一年怕是也能够炼出百十斤鍮来吧？” “百十斤？哪里怎么容易？贫道一年能够炼十来斤，也满足了。这一大缸，也出不了几两！”九霄道长摇摇头。 “既然如此难以冶炼，果然是稀罕之物。”武炎之道。 “当然！这四两鍮就可以换一两银子，当然值钱了。不过贫道也就炼出来做些玩物，送给友人而已。 对了，那边有一块鍮做的挂件，武郎若不嫌弃，就拿去做个装饰吧！”说罢，他让小侍儿把一件黄铜坠子拿了过来。 他接过后，递给武炎之。 武炎之推辞道：“这如此贵重之物，晚生哪里敢要？” “唉！也就三两鍮石做的，不值几个钱，就当是做个纪念吧！”九霄道长却要硬塞给他。 几番推辞后，武炎之只好接过，却是个貔貅，倒也很精致，不过成色不太好，看来锌合金的配比没有掌握好。 当然，他这个炼鍮法，也无从掌握比例。 “晚生多谢道长！”其实这东西还不到一两银子，倒确实不怎么值钱。 二人回到矮几旁，坐着喝茶，聊了些闲事。九霄得知武炎之果真是当今皇帝的侄孙，倒是格外看重。 因为毕竟是读书人，只要他想做官，今后肯定有机会，与普通百姓不可相提并论。 二人聊了一会儿，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启禀观主！薛公来了，小人已经将其安排在大殿侧室客厅。” “哦？好久不见薛公了，他肯定是要与我手谈几局，我马上去见他，武郎，走，陪我一起去见见薛公！”九霄道长一听，很是高兴。 武炎之不知道这薛公是谁，与九霄道长一道出来迎接客人。 来到大殿一旁的客厅，却见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华衣老者。但见此人襆头下，两鬓斑白，不过精神极好，脸上没有一点老人常见的斑点。 见面当然先是几句客套话，不用赘述。武炎之也行了礼，得知此人是鸾台正谏大夫。 这可是正五品高官！ 薛公一听他是武氏族人，最初表情颇为冷淡。随后一听他是来京应试的举子，只不过没有及第而已，神情倒是瞬间好了很多。 他对武炎之道：“武郎！年轻人，还是多读点书才好！有些人依靠门第，陡然间登上高位，却连字也经常认错！写几个字，丑陋不堪，令人作呕，很是有辱官风。 薛某也是四十二岁才得中进士，却也算年轻的，武郎不要气馁，兴许来年就会高中，金榜题名！” “晚生哪敢与薛公相提并论，还请多多指教！”武炎之虽然很不愿意听这些说教之言，不过却并未表露出来！ “嗯，九霄道长，走，今日你我二人手谈三局。外边也遇不见对手，还是道长棋艺高深，下起来才有意思！”他口气颇大。 第005章 国手 九霄道长点点头，领着他们，一起来到后院，准备下围棋。 几人坐定，道长招呼侍者摆好棋盘，又让其到一旁重煮新茶去了。 “武郎可会下棋？”道长看着武炎之，似乎感觉他也对围棋颇有兴趣。 “晚生初学，棋艺浅薄，与薛公和九霄道长不敢比，也不敢献丑！”武炎之淡淡道。 “嗯！这围棋易学难精，薛公可是一代高手，堪称国手，大唐倒是还没有几人比得过的。”九霄道长微笑道。 似乎言外之意，他能够与薛公对弈，那水平也是极高的。这话外之音，武炎之岂能听不懂？ 薛公点点头道：“国手不敢当！不过到洛阳这十几年来，倒是除了跟道长有兴趣下几局，和别的人倒是没多大兴趣！” 二人说着，开始下棋。先是在棋盘上四个角的星位上，交叉摆了两颗黑棋和两颗白旗。这称为“座子”，当时为了避免模仿别人行棋。现代围棋中，此规则已经取消，便于自由发挥。 依旧是九霄道长执黑先行，他却是先点的天元。因为黑棋先行有优势，一般是自认为棋力低的人执黑先行。 武炎之一看，这种行棋法，与后世倒是有很大的不同。后世都是先占角和边，有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 一边下棋，九霄道长一边问道：“这几月薛公没来，是到何处去了？” “神皇派我到西京长安呆了几个月，跟着肃政台查办雍州司马所犯的一个案子！这不，刚办完，前几日才赶了回来！” “这西京可是人才荟萃之地，想必薛公在那里也遇到些围棋高手？” “哎！我倒是与几位高手手谈了数次，不过那几位的棋艺较之道长，差得太远了。”薛公摇摇头，表情很是遗憾。 武炎之看得很仔细，二人落子很快。一个多时辰，一局棋就已经下完。 经过数路，却是薛公赢了四路。 这唐代的规则与现代围棋的规则不同。其论输赢是数“路”，所谓“路”，就是每人所围的空格数，不过每块地要减去两路，因为一块地要存活，必须要两个眼位。 这两个眼位是不能算的，这就显示出更加合理来。 在这种规则下，边角的优势就会减小一部分。 因为不论你占据多大的地盘，都要扣除两“路”，也就是两个空格不计算胜负。 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的理论，在古代围棋中，并不那么绝对。中腹的重要性比现代围棋更大，所以也更加平衡。 时间已到中午。 九霄道长特地请武炎之陪同就餐。 此时的道士是可以吃荤的。这玄天观，除了大型的祭祀日子吃素以外，隔几日都要安排荤食。 这薛公来了，道观自然要安排上等的酒菜。不过道观另外两位负责人：上座、监斋都不在观内，所以这也是九霄道长让武炎之作陪的原因之一。 九霄道长看着属下准备的菜品，泛出微笑，倒是比较满意： 半只烤羊分作两大钵；两只野鸡却加了些当归、黄芪等少许药材清炖，香气四溢；另外还切了一大盘五花金黄腊肉，也是肉香扑鼻，很是诱人！ 素菜却是一钵清炖的莲藕，还有一盘盐、甜酱腌制的子姜。这子姜是上一年腌制，放在缸里面储存！是薛公的最喜爱的菜之一！ “哎呀！道长准备得太丰盛了！”薛公依旧礼貌性的赞美一句。 他是五品高级官员，经常参加皇宫盛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些东西到是不太稀奇。只不过能够与九霄道长下下棋，聊聊天，喝喝酒，倒是人间乐事！ “哪里！鄙观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薛公的，还请恕罪！薛公，今日喝什么酒？”九霄道长问道。 “还是老规矩，贵观松醪酒不错，就喝这个吧。上次我带回去的几斗被我几个老友一顿就喝光了。” “哎！薛公，既然喝完了，何不早说？我这里还有十几大坛呢，待会儿就带些回去！”说罢，便叫过侍者，让其上酒。 “这哪里使得！我都带了三次了。” “薛公！你我二人相交二十多年了，何必客气！当初薛公进京赶考，也是如武郎一样，住在鄙观呢！” “是啊!人生苦短，就如白驹过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年，鄙人宦游剑南、河东，也吃了不少苦。连老父老母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还是七八年前，多亏了狄相公提携，才进京担任了监察御史，如今混到这个职位，也知足了。可惜狄相公已经贬谪到外地做了县令，不知道他何时才能重返都城呢！” 薛公摇头叹息不已。 “薛公！贫道听说圣上还是非常喜欢狄相公的。那武三思多次要杀狄公，都被拒绝。想来他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神都当宰相的。” 这时一坛酒已经端了上来，武炎之主动担负起了斟酒的任务。 揭开酒坛盖子，一股松香为扑面而来！凭着这个武炎之的记忆，他却记得，这松醪酒又叫松醪春，却是用松脂、松花、松叶、松节等东西添加进米酒，酿造而成。 当然，不一定每一样都要添加，却是由这喝酒人的喜好而定，有的就只添加松花，也叫松花酒。 锡制酒杯能装三两酒，这时十六两为一斤。 武炎之用竹制的酒提给他二人斟满酒。 然后几人就谈笑着大吃大喝起来！ 唐代道观很富有，每个道士有三十亩田，而且另外还有皇家赐田几百亩不等。除此之外，经营高利贷、普通商业活动等。大多数道观还有几十户到几百户的不等的户数，充作打扫环境卫生和守卫等。 很多道观的观主及高层还有封爵，这样就会另外赐田。所以，道观其实就是一座大的庄园，观主和高层就是大地主！ 几人聊着，就聊到了刚刚竣工的天枢之上。 “这圣上也是舍得花钱，去年末，那花费几十万贯修建的明堂，却被和尚薛怀义一把火烧了大半。如今又让纳言（侍中）姚相公监督重修，怕是少了二十万贯，难以修复！”说罢，薛公直摇头。 “这薛和尚也是嫉妒心太强了，活该被乱杖打死，不就是圣上跟御医沈南璆亲密些，他就嫉妒不已。 他也不想想，皇帝不都是三宫六院么？女皇也是皇帝嘛，有几个男人陪着，也是天伦之道，有什么可以说三道四的？”九霄道长说道。 “道长之言有理！我与狄公也是这样认为的，圣上找几个男宠，其实也是天经地义的，我等就不要多嘴，也不应该多嘴。 只要其男宠不干政，又有何妨？不过，最近，圣上又让武三思张罗着，要重铸九鼎。这下，有不知道有多少商人要遭殃了！” “哦？那九鼎要修多大？” “依照圣上的脾气，那怎么能小得了？至少二三十万斤铜才能铸好吧？圣上修建明堂十二生肖大神就花费了四十万斤铜，修建天枢也花费五十多万斤铜。 上次连铜钱都融化了几万贯才勉强吧修建天枢的铜凑够，不知道重铸九鼎之铜从何而来？所以圣上让姚相公下牒，让天下产铜之地抓紧生产铜、铁、锡，有能增加铜铁生产的人才，要提拔重用呢！” 要提拔重用能够冶炼铜铁之才？武炎之一听，不觉眼皮一跳，瞬间喜上眉梢！居然还有这事儿？ 第006章 惊喜 薛公突然提到，朝廷要选拔能够增加铜铁产量的人才，倒是让武炎之轻松了下来，他不停地在心里计划着该如何行事。 “此事谈何容易！从武德年间开始，就说要增加天下铜铁产量，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还不是一年才产一百八九十万斤，才增加了四来万斤而已！”薛公又说道。 “也是，铜铁矿都在偏远的大山深处，道路不通！要增加产量，的确非常困难！真要有人能够想出办法，大增铜铁产量，怕是就要飞黄腾达了。圣上可是很舍得给官做的。 前几年，不是有刚制科及第的，一年就做到五品凤阁舍人的吗？及第一两年就做北门学士者，也不罕见！” “要真有这样的能人，也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铜铁乃是国之根本，特别是钢铁，直接关系到农业机具和兵器的生产。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命脉！”薛公道。 “武郎，快快敬薛公酒啊！”看着武炎之发愣，九霄道长忙提醒道。 他猛然间回过神来，忙举起酒杯道：“晚生再敬薛公一杯，还请薛公今后多多栽培晚生！”说罢，他一干而尽。 “好说！”薛公也干了一杯！接着，他便以长者的身份训导起武炎之来：“九霄道长也是忠厚之人，既然他让你在此居住。必定也是看你绝非常人，将来或许能出人头地。 此处僻静，适宜读书，你可要每日苦读经书。这明经主要是贴经和墨义，其实主要靠记忆力，只要功夫到了，应该不难。 当然，还有时务策，这就要多多准备上几十条时策，反复修改琢磨！就怕嬉戏过度，荒废了学业！我时常会到此地来，倒是可以替你看看时务策！” “那就多谢薛公！晚生再敬薛公一杯。”武炎之又端起酒杯来。尽管他早已经没有参加科举的想法，不过倒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学无术。 毕竟正谏大夫虽然只是谏官，不过却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也是很重要的位置，其会经常给皇帝建言！很多人在此位置上逐步登上高位甚至拜相。 当然，在自己的记忆中，武则天时代，好像拜相的薛某人应该没有！这位薛公不知道何名，既然现在做到五品，今后肃台中丞、侍郎应该不再话下。 “薛公，晚生谨记！不知道能否给晚生题几句勉力之言，也好让晚生早晚以做鞭策！”武炎之却提出来让这位薛公给自己写几个字。 “好！那就请道长把纸笔准备好。”薛公很高兴！ “薛公能给武郎题字，真是难得。平儿，把纸、笔、墨等准备好！”于是九霄道长便吩咐一旁的侍者准备相关的东西。 待东西齐备，薛公起身，二人陪着，来到一旁刚才下棋的矮几旁。看见一张淡黄色两尺条幅麻纸已经用白玉镇纸压好。 那薛公略微一思索，便提笔而下：“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薛季昶（chang）证圣元年四月十一书于玄天观。” 这是《荀子.劝学》中的词句，语句浅显易懂。 武炎之忙道：“晚生一定按照薛公之言！将这幅字裱好悬挂于案前。” 原来此人是薛季昶，自己对于唐史也不太熟悉，除了他刚才说的狄公狄仁杰外，此时的人物，倒是只记得张柬之、武三思、武攸暨等风云人物，其他的倒是不太熟悉。 “武郎！薛公可是不轻易题字的，这幅字可要好好珍藏。”九霄道长道。 “晚生一定！” 几人喝得兴起，居然一共喝了两斗多！这米酒度数虽然也就十二三度，但是武炎之喝了七八斤，也觉得有五六分酒意。 酒宴散罢，他二人喝了几杯茶，稍坐休息，便又开始下棋，武炎之在一旁帮着倒水。 …… 当天晚上，却是天气突变，后半夜雷声大作，接着便是狂风暴雨骤起。 武炎之也不管，被雷声惊醒以后，依旧倒头呼呼大睡。 第二日醒来，依旧是接近十点钟。 窗外细雨丝丝，那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武炎之觉得声音倒很是清脆悦耳！丝毫也没有古人觉得雨打芭蕉的孤独与烦忧。 因为今日他要开始自己的计划。 他照例简单梳洗，便出门。这古代对于武炎之来说，就是梳头很麻烦，其它的倒也没什么，比如刷牙，虽然没有牙膏，但是武炎之却用清水和盐水漱口，也差不多。 就是盐比较贵而已，洗脸，虽然没有香皂，但是有皂角可用。这东西，就是武炎之前世，小时候也在乡下看外婆还用过。 那时外婆门前有一棵三个大人才抱得过来的皂角树，外婆就经常用皂角洗衣服和洗手、洗碗。 这东西比什么肥皂、香皂、洗面奶好，更环保！武炎之无聊时也经常看一些穿越小说，什么制造肥皂香皂之类。 他现在可没用那功夫去研究那小玩意儿！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己只是一个人穿越过来，又不是几百人，哪里有如此多的精力胡乱消耗？ 那些香皂之类的东西自己也能造出来，不过哪里有直接造“钱”更痛快？ 在道观里面问了附近的砖瓦窑在何处，他便找人借了一把油伞打着，提着一坛酒，慢步出门！这酒却是昨日九霄道长送薛季昶时，也顺便送了他两坛。 这把伞是麻布做的，上面涂满了桐油，伞的颜色不知为何却搞成了浅绿色。 这是一把新雨伞！闻着不时飘来的桐油的特有香味，武炎之走出了道观大门！管它呢!只要不是绿帽子就行！一想到绿帽子，他不禁一笑！因为，眼前，真有一位戴着绿帽子----绿色幞头的男子走进了道观。 谁说绿帽子是贬义的？ 砖瓦窑就在城北徽安门外泄城渠旁不远，距离玄天观不过五里地，武炎之两刻钟就赶到了该地。 毛毛细雨下，但见雾气弥漫，也分不清是水雾还是烟雾，总共有三个砖瓦窑都冒着雾。 哎！不知道昨晚的大雨对他们正在烧的砖瓦有影响没有，如果已经熄火，顶上正在降温倒是好事。 想来一般问题倒是不大。武炎之以前小时候在农村也见过烧瓦和砖，只需要一个晚上几个小时就可以烧好。第二天就是在顶上用黄泥蓄水降温，一个礼拜后就可以开窑。 他小时候还帮着外婆隔壁邻居晒过泥瓦呢，那东西做出来是一个圆桶状，晒干后，轻轻一敲，就会裂开成四半，变成泥瓦片。 走到近处，看见三个男子在旁边的大树下躲雨。 武炎之走了过去，问道：“几位老哥，能否帮我做三个这样的东西烧好？” 他把一张纸递了过去，上面是其画好瓦罐图样。 一位三十余岁的精壮汉子绷着脸瞅了他几眼，懒懒地伸手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又递了回来道：“这东西很简单，不过三个怎么做？就是做一个模子也要花半天功夫，三百个还差不多！” 第007章 炼锌 三百个？这么多拿来何用？又不是修建大型冶锌场，要是大规模的冶锌，这三百个也倒差不多。 “这次先做五个，给人家看看样品。今后别说三百个，就是三千个也有可能！这做模子的钱我单独支付就是。 还有，这陶罐我自己来做就可以，只要借老哥瓦窑烧制一下就行，不管烧成红的，还是青的，只要能用就可以。 我再出二百文工钱，请几位老哥帮帮忙。中午我请几位老哥喝酒。不过却要麻烦哪位老兄去替我买两只鸡来。”说罢，将酒坛放在地上。 这二百文，却是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钱，也不算少。在武炎之连番的利诱之下，三人表情变得很愉悦。 刚才那领头的汉子点点头：“几个瓦罐，倒是不用郎君亲自做，我几人顷刻间就完成。不过现在下雨，只有雨停了才能做。而且也还要等天晴晒干才能入窑烧制，算来差不多要半个月以后，你才能拿到这几个罐子。” “不着急，就麻烦几位老哥了。哪位替我去买两只鸡来？”他掏出一百五十文来。 “高元山，你去我家里捉两只来，难得这位郎君如此大方！今日就喝几碗酒。”领头的汉子道。 …… 吃饭时，武炎之得知那领头的汉子名叫张善才，外号张大锤，以前是在洛阳城南面的龙门山打石头，用作建筑材料！五六年前才开始烧制砖瓦。 那几人从未见过武炎之这奇特的瓦缸，却问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炼锌用的！” “炼锌？锌是何物？” “这……就是一种加在铜里面，把铜变成鍮的东西，有点像锡！” 一听这东西加入后，能把铜变成鍮，那不是价值增加几十倍？几人立刻放下酒杯，眼睛瞪得滚圆！ 那张善才问道：“是怎么个冶炼法？武郎能否透露一二？” “不是我有意隐瞒，这冶炼锌可是技术活，否则几千年了，为何没有人炼出来？我也是偶然救了一位西域商人，他把这冶炼锌的秘密交给了我！ 我却是学了两三个多月，才学会！所以一时也讲不清楚！正好你们是烧瓦的，倒是有经验！今后有机会，我就带你们去炼锌、炼鍮！这收入……收入至少比你们现在烧砖烧瓦强多了！” 武炎之当然不可能把秘密告诉他们！这可是自己以求晋升的法宝，时候未到，谁也不能透露！ 一听武炎之的话，三人也都点头称是！毕竟几千年来，哪里听说过“锌”这种东西？想必一定极为难炼！ 于是几人开始频频敬酒，希望今后武炎之果真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发财的机会！ 武炎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放在一边的瓦缸图纸，心里很兴奋！ 这炼锌的瓦缸，他当初读研时，还去山城看过几百年前的遗址遗物。这东西实际上就是一米来高、上口大，下底很小的瓦罐！ 冶炼锌时，就是把洗选过的锌精矿粉和煤炭或者木炭粉混合，倒在瓦缸里面，但是最多装距离上口还有四十厘米的位置。然后再用泥巴封住，只留一个小孔，以便让气态锌、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所有的气体蒸发出来。 当然，这盖子上要留有凹槽，以便收集凝结后的液态锌！再往上的罐口，还要用泥封一层，同时在下层孔的反方向再开一个孔。这就形成了一个冷却室。 高温燃烧瓦缸时，各种气体出来后，进入上一层冷却室的锌气会在四五百度就凝结。但是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所有的其它气体，将从最上面的孔泄露出去。 因为不让气体跑出去，肯定会爆炸。化学反应的方程式前面讲过，这里就不再赘述。 这就是冶炼锌的全过程。这锌经过多次提纯，可以达到99.9%以上的纯度！这是因为蒸汽提纯，效果非常好，比铜铁锡铅银等金属纯度高很多，与黄金差不多。 …… 下午。 武炎之到北市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了二百页纸，要准备写一本书。他感到纸可是很珍贵，看来古代穷人真的是读不起书！接着又买了些笔墨。 回到道观，他向人打听这九霄观主的的那些炼丹的石头是从何而来。有人给他提供了信息，却是由皇家赐给的几个洒扫户，专门从附近的山上采集而来。 问了洒扫户的姓名，武炎之便找到那几户人，让其每日到道观来打扫时，把那给九霄道长提供的炉甘石、孔雀石背点过来，其它的石头不要。 他专门去观主那里取了些矿石样品过来给几人看，一百斤给五文脚钱，那些人每日来道观打扫，还能挣五文钱，自然很高兴。 第二日，他接着又花费了一百一十文，买回一个石磨、一个两斤多的大铁锤和几张竹席。 他所住的地方很幽静，是单独的两间房子，左边是库房，右边是一大片竹林。房后有一块十几平米的空地，长着几株芭蕉和杂树，空地后方是四五十米高的陡坎。 因为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的缘故，加上他又与观主亲近，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从此，他每日除了写书，就是把农民背过来的石头打碎，然后放在石磨里面磨成粉末，再用清水淘洗精矿粉。 一般菱锌矿的工业品位也就3～6%就可以，铜的工业品位也就0.4～0.5%。所谓工业品位，就是由工业开采价值的品位。 所以不是很高，必须选出精矿粉，便于冶炼。否则白白消耗燃料和人工，也炼不出多少东西来。 这里也要介绍一下重力选矿的原理。 大家知道，一般的金属，都是比普通岩石要重。所以最原始的重力选矿法，就是将矿石磨碎后，用水来淘洗，含有金属的精矿粉肯定比重最大，就会下沉到最低处。 当然，现代的选矿更加精确，会根据金属的不同性质，添加一些化学物质进行选矿。 他买的这竹席，就是用来冲洗矿石粉的。 一晃十二日过去。 期间，他专门用泥巴糊了一个炉子，用来冶炼铜。铜倒是没这么麻烦，他会直接变成液体，从底部的小孔流出来，就像炼铁一样。 因为铜的沸点极高，一般达不到，所以也不会变成气态。当然，依旧是用烧炭高温还原。 这天下午，张善才等人却意外地主动把三个瓦缸给他送了来。武炎之很高兴，又给了每人七文脚钱，将他们打发走。 到第二十日，他又去北市买回一百二十斤无烟煤，一切准备妥当，便准备开始冶炼锌。实际上用什么煤炭都可以，只不过武炎之不想动静太大。因为一般的烟煤烟雾太大，老远就看得见，无烟煤烟尘极小，那做蜂窝煤，就是用无烟煤。 第008章 弹指之间 炼铜不着急，他是计划先冶炼锌。 经过磨洗，得到锌精矿石粉二百多斤；铜精矿石粉三十多斤。当然，由于选矿技术原始，又是自己一人操作，那所谓的精矿石粉，并不太“精”，里面岩石比重依旧很大。 他把选好的二百斤锌精矿石粉和破碎的煤炭粉，按照二比一的比例混合后放入三个瓦缸。按照计划，装了一大半以后，然后上面就用泥封好，留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 陶罐最顶端，用找来的碎陶罐做上冷凝顶，依旧在下层出气洞的反方向留出了一个洞，然后用黄泥封实，这样最大程度减少锌气的逃逸。 因为陶罐顶端的盖子是接触空气的，所以冷凝室的温度最多四五百或是五六百度。 要再降低冷凝室温度也很简单，可以在上面用黄泥糊蓄水池蓄水降温，不过没有必要。因为锌气在五六百度几乎肯定凝结，绝少外逃。外泄的都是前面讲过的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二氧化硫或者是其它氧化物气体。 为了防止瓦罐燃烧爆炸，其外面还包裹了拇指厚的一层黄泥。 第三日，他在道观厨房找了些生火的木材，然后将那三个瓦罐周围都垫上煤炭，便开始生火炼锌。 为了提高温度，燃料依旧是采用的是煤炭，因为煤炭要比木炭温度更高，热值效率也更高。 …… 十日后，所有的精矿石粉末冶炼完毕。练得锌七十多斤，铜九斤二两多一点。 九霄观主不在，出去查看农庄去了。他又去找人打开房门，借来坩埚，把黄铜冶炼了出来。他用的比例是铜：锌=6:4。这样，也就才炼出黄铜15.2斤。 这些黄铜折合银子为3.8斤，也就是60.8两，换算成铜钱，就是四十八贯多。除去各种成本大约一贯，倒是有很大一笔钱。 按道理，冶炼金属，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利润。只是因为这时黄铜（鍮）价格比青铜高出二十倍。这是不合理价格，所以武炎之这些黄铜倒是显得很值钱了。 如果按照青铜的价格，不过挣得一贯多钱，还远远赶不上那些做丝绸、瓷器、盐巴生意的人呢！ 当然，这主要也是没有规模生产，加上武炎之花费了一贯钱左右的成本，这些都是未加控制的随意支出。 武炎之的书也已经写完，就是总结冶炼经验，写了一本《七金精要》，其内容是关于金银铜铁锡铅锌等七种金属冶炼之术。 有了钱，武炎之到北市，花了两贯钱，将全身上下从幞头到靴子，全部做了两套新的。 这一贯钱做的衣、帽、鞋、带全套，在当时，也算高档货。因为此时一个六品官员的月料钱也不过2.4贯而已。 回到道观，众人一看这武炎之今日穿着高档细棉布衫，脚蹬乌皮六合靴，倒是满脸惊奇，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钱了。 也有几个倒是猜测他与观主走得很近，认为肯定是得到了观主提炼鍮石的秘诀，挣了一笔。因为人们是知道他买矿石的，只是当时不知道他拿来作何用而已。 回到房内，他倒在床上，开始琢磨如何把自己的技术呈献给皇帝才行。自己久居道观也不是办法！再说了，这偷摸炼黄铜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自己不是工商业之人，不方便长干。 要到宋代，商人的地位才能够赶上平民，其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当然，商人与当官之人的地位依然远远没有可比性！ 唐代工、商人子弟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李白的父亲就是商人，而且还因为违法被流放，所以李白不能参加考试。 并不是故意清高，不愿参加。那些吹嘘他不愿意参加考试的都是胡说。因为实际上，李白一辈子都在求官！ …… 时间已到五月，城内天气酷热，不过这道观由于地势很高，古树参天，所以里面气候很是凉爽。道观内空房，早就被一些官员占据，不时来此地乘凉。 这天上午，武炎之准备出门，到北市闲逛。不料刚跨出房门，一位二十余岁的道观杂役却急忙跑了过来，说是薛公又来了。 恰巧观主九霄道长不在，上座清虚法师听说武炎之略通围棋，准备让其陪着薛季昶手谈几局。 这杂役却正好是前段时间替武炎之背过炉甘石来的人，其与武炎之也非常熟悉。 武炎之一听，眉头一挑，瞬间大喜道：“好！我回屋稍作准备，麻烦你帮我办件事，我有重谢！” “哦？武郎有事但请吩咐！小人敢不遵命！”那杂役早就知道武炎之的底细，很是尊敬。又加上听说有重谢，自然态度是极好的。 “你只需要替我换些钱回来，再送往上座居处就可以！”武炎之认真交代起来。 “此乃小事一桩，小人一定办妥，请武郎放心就是！”他听得却是上北市换钱回来，再交与他，此事有何难度？还有一笔可观的小费，自然十分高兴。 …… 清虚法师与九霄炼师年纪差不多，都是七十来岁。一样的花白头发，手握拂尘，一派仙风道骨，气势极佳！ 他正在与正谏大夫薛季昶聊天。 看着武炎之进来，衣着颇为华丽，气势已经大大不同以往，清虚法师满脸诧异！他对一旁的侍者道：“快快给武郎上茶！” “遵命！”侍者急忙取杯倒茶，端了过来。 “晚生参见薛公、清虚道长！” “不用客气!”二人都道。 “武郎，今日九霄观主往河阳查看农庄，不在观内。我听闻你也颇通棋道，不妨就与薛公手谈几局。虽然棋艺可能与薛公差之千里，不过输赢倒不重要，就当是向前辈学习吧！”清虚法师微笑道。 “那好！既然如此，晚生初学围棋，还请薛公多多指教晚生才是！”武炎之淡然道。 “嗯！那好吧，那我就看看武郎下棋的悟性如何！这下棋也是要靠悟性的，悟性高的人，学棋才快，也才可以教得。 那些资质平庸之人，教他十年二十年，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有一个侄子就是这样的人。”薛季昶点点头。 武炎之坐下，给薛季昶有行了礼，武炎之依旧摆放好四颗座子后，主动抓起一枚黑子先行，以示礼貌。 清虚法师对围棋一窍不通，不过，在武炎之扔下五颗黑子后，他却感到薛季昶的脸色大变，有些紧张起来！ 第009章 对弈 清虚法师虽然不知道武炎之的棋力究竟如何，不过在看到他丢下了五颗棋子以后，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薛季昶，突然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他感觉有些不妙！莫非这武炎之还是什么高手不成？ 应该不像啊！他一个小县城来的人，难道还能胜过身经百战、名震两京的薛公？ 不过自己也不懂围棋，还是先看他二人下棋吧！ 时间慢慢流逝，他看见武炎之下棋很是随意，再看薛季昶，似乎每一步都要考虑很久，举棋不定，很是犹豫！ “薛公，怎么很热吗？我让人给你那一把蒲扇来！”清虚法师突然发现薛季昶脸上汗珠密布。 “哦……随意！拿一把来也好！”薛季昶精力却在棋盘上，说话心不在焉。 于是清虚法师连忙让一旁的侍者，拿过一把大蒲扇来递给他。 他接过蒲扇，用力扇起来，感觉清爽不少。 武炎之依旧很淡然，轻轻地盯着棋盘，倒不是很在意！ 清虚法师毕竟老辣，终于看出些端倪了。 他心里不禁一怔！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为何棋力如此之高？ 他既然是皇族，为何却要栖息于此小道观？ 武家族人大多霸道无比，他却文质彬彬，知书达礼，倒是与武家大多数人不大一样？ 看来观主九霄道长果然是高人，留武炎之在此肯定有他的深意！一想道这里，不禁对观主九霄道长又更加敬佩起来。 五十多手下罢，忽然见得薛季昶随意把白子丢在棋，嘴里道： “老朽惭愧，此局甘愿认输！不想武郎竟然是此道高手，请恕薛某无礼！” 说罢，他居然站起来，要向武炎之行礼！ 武炎之急忙制止：“薛公休要多礼！晚生执黑先行，自然有先手的优势。加之上月见薛公与九霄道长对弈，晚生略微知道了薛公的一些行棋路数，故而很是侥幸！” “武郎过谦！薛某棋力自愧不如！不知道武郎师从何人，竟然练得如此精湛的棋艺？” “这……晚生自小对围棋感兴趣，我二伯也喜欢下棋，晚生就跟着他老人家学习。后来研究了一些古棋谱，略微有一丝心得而已！”武炎之淡淡道。 “看来你二伯也是此道高手！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薛季昶叹道。 武炎之笑而不语！他二伯倒也是会下围棋，不过棋艺很是平常。 武炎之前世却是业余六段，经常在网上与高手对弈，那棋谱和定式却是背得烂熟！ 加上这薛季昶棋艺虽然也很高，不过却一直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他倒是自以为天下无敌了，殊不知民间高手多着呢！ 时间快到中午，道观照例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就在三人准备开饭时，外边有人报告，九霄道长赶回来了。 众人都非常兴奋！这喝酒之人，自然是多几个才好。 “不知薛公驾到！贫道回来晚了！还请恕罪！”九霄道长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却是先进门了。 大家朝门外一望，却看见九霄道长快步进来，而且还带了一位三十五六岁的青衣官员。 几人自然起身相迎。 经过介绍，那位青衣官员名叫刘昭德，乃是洛阳捕贼尉。 “近来洛阳大盗出没，听说横行大河南北的江洋大盗九天枭----方行本来到了洛阳。 我们的河阳庄园，前几日有五十石准备起运的大米在大河中被盗，连船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今日正好碰见刘县尉，因此请他来观内查看走访，以防贼人潜入道观行窃！”九霄道长给各位介绍了一下情况。 武炎之一看，这县尉是文官，虽然聪明，但是未必能抓住江洋大盗！不过既然是神都洛阳的捕贼尉，估计手下武艺高强的不良帅（捕役头目）、典狱肯定是有的！ 相互介绍完，便坐下饮酒！那清虚法师自然又叫食堂加菜！ “九霄道长！你可不知道，老朽今日可是献丑了！”薛季昶道叹！ “哦？何事让薛公心中不快？” “哪里是心中不快？是武郎棋艺惊人，胜过薛某多矣！今后你我二人，可是要多多向武郎请教才是！” 九霄道长一听，满脸惊愕道：“竟有此事？武郎，你既然棋艺如此高超，何不早说？我呆在道观里面，有时也很无聊呢！你我二人何不经常来几局消遣消遣？” “道长平日事务颇为繁忙，晚生哪里敢随意打扰！至于棋艺一说，其实晚生胜得很是侥幸！”武炎之淡然道。 “高人！武郎，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你！那日我一见武郎，就见得武郎气质不凡，沉稳大气，智慧卓然！果然没有看错人！” 九霄道长见武炎之又主动谦逊倒酒，便极力称赞！ “道长莫要如此说！一局棋而已！九霄炼师丹法精妙，能炼制不老仙丹，才是我等晚辈远远不及的！”武炎之恭维道。 却说几人边喝酒边聊，很快就又回到了那江洋大盗方行本身上！根据刘县尉的介绍，这方行本的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其是独行侠，武功盖世，经常打劫一些沿黄河上下的大官僚。 根据秋官司（刑部司）调查统计，其活动范围基本上就在洛阳往下的大河（黄河）区域！对于一般的过往客商，倒是从不劫掠！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方行本也是侠盗！不过他活动这区域可是不算小！从洛阳到黄河出海口，可是好几千里呢！ 你们要抓住他，单靠某个州的捕役，倒是不太好办。除非由秋官或者司刑寺组织人抓捕才行！ “这洛阳距离大河还有好几十里，而且清查极其严格，他跑到此处，不是自寻死路？”清虚道长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秋官司已经下牒洛州，要求洛州组织人手缉捕那方行本！” 刘县尉道，不过，他并没有显得很气馁，看来还是胸有成竹！ 武炎之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多半早就想好如何办案！要知道，这样的大案，上面肯定会督办，不能按期完成任务，是要受到处罚！ 这办事都是靠脑子，靠谋略。单靠武力，岂能办成！ 几人正喝得高兴，突然外边进来一位杂役，却是刚才武炎之托他去换钱之人！ 只见他肩扛一个大大的布袋，进来后，放在地上。 他先向众人行了礼！接着便道：“武郎，小人已经替武郎把四斤鍮全部换成了铜钱！就在这布袋里面！还剩余两斤鍮，由于没有铜钱了，只有明日再去兑换！” 武炎之急忙起身，过来接过那沉甸甸的布袋，然后打开布袋，把剩余的两斤鍮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五十文钱拿给那杂役：“谢谢老哥帮忙！” “多谢武郎赏赐！”他接过钱，又给众人行了礼，便径直去了！ 武炎之则把那一百来斤的布袋提过来，扔到一边，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喝酒！ 那九霄道长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地问道：“武郎如此拮据，不知为何一月之间，就足足获得这难得一见的六斤鍮？” 他一年也炼不出几斤鍮来呢！ 武炎之微微一笑，轻轻道：“这东西倒也很平常，我屋里还有七八斤呢！这是我去年末来洛阳时，无意中碰见了一个西域商人，他教了我一些寻找和冶炼铜铁的知识！ 正好那日瞧见道长炼鍮，晚生便突发奇想，找了些石头炼了起来！ 晚生这炼鍮的法子，与道长之法不同，却是要先炼出一种叫锌的东西，然后在与铜一起合炼成鍮！ 此法效率比道长的方法收获稍微高一些，要是肯炼，一年出过几十万斤鍮，也不是难事！” 几十万斤鍮！此言一出，差点没把在座的几个人筷子吓掉！ 第010章 铜铁论 武炎之张口就是几十万斤鍮，倒是把众人下了一跳！他一看众人惊异地表情，心底暗自好笑：几十万斤，还是自己少说了，上次这薛季昶不是说全国一年产将近二百万斤铜吗？这东西全都可以拿来炼鍮。 要知道，地球上，锌可是比铜多得多。就是现在的冶炼技术，一年出个千万斤锌，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样算下来，全国一年出二百多万斤黄铜，不是举手之劳？ 那九霄道长神情极不自然，他一个月前还曾经说过武炎之对于炼鍮，肯定是不明白的。 他问道：“这锌是何物？怎么冶炼？” “这锌其实跟铜也差不多，就是冶炼方法不同而已。需要加工专门的冶炼工具，只是略微有些复杂，晚生一时也讲不明白。改日有空时，晚生再与道长交流！”武炎之道。 只要官府的冶监掌握了此技术，这技术很快就会外泄，鍮的价格很快就会接近青铜，自己也没有必要多隐瞒。 “那好！贫道倒是要向武郎多多请教。来，贫道有眼不识高人，我敬武郎一杯！”九霄道长却举起杯子来主动敬酒。 “道长客气了！”武炎之抬头一干而尽。 这时，那被武炎之一句话震惊不已的薛季昶，突然也回过神来！他问道：“刚才武郎说，还学得一些铜铁之术，莫非武郎也有炼铜、炼铁的秘籍？” 武炎之等这句话很久了，他淡淡道：“其实，这铜、铁、钢的冶炼，更是简单！不是晚生吹嘘，用晚生之法炼铜，一年出三五百万斤轻而易举！ 至于炼钢制法，现在的灌钢法很是落伍，费时费力。若是用晚生之法，一年增加百倍千倍的钢产量不是问题！” 武炎之知道，此时生铁好炼，钢则很难炼，主要是把铁里面炭、硫如何去掉还是个问题。 炭去多了，生铁就变成了熟铁，不是钢了。炭多了，则依旧是生铁。 众人一听武炎之轻描淡写，就说能让铜产量翻倍，钢产量增加百倍、千倍，无不惊愕！但是，却都几乎没有人表示怀疑！因为这一大袋子铜钱和那两斤鍮，众人都是看见的。 “哎呀！武郎真是奇才，明日早朝，鄙人将上奏神皇，向神皇推荐武郎。如今武三思正在筹集铜、锡、镴浇铸九鼎，像武郎这样的大才，朝廷可是求贤若渴呢！”薛季昶道。 他脸上泛出红光，刚才下棋被武炎之狂虐的阴霾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似乎是他自己发明了新的冶炼铜铁之法一样。 其实众人不知，最近朝会时，武则天却又重新提出，要各州推荐能够增加铜铁之人。对于出面推荐的官员，也要提拔奖赏。 这武炎之竟然开出如此大口，又有鍮为实物，想必真有大才。他当然要乘此机会向皇帝报告，以图晋升。 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武则天一高兴，给人加官进爵，从来都是不心疼的。一个七八品官员，一夜之间就登上四品、五品高位，也常有。 武炎之淡然道：“那就多谢薛公！” 九霄道长、清虚法师二人，对武炎之更加看重，忙不迭地敬酒！武炎之像是没事一般，倒是很泰然。 …… 午餐过后，那九霄道长也忍不住，要与武炎之对弈一局，看看其到底有多厉害。 武炎之主动摆好四颗座子以后，依旧低调地以晚辈的身份执黑先行。 第一手，他却是随便在边上点了一子。这天元，就让给九霄道长吧！ 众人都围拢了过来，看看这高手对局。 谁知又是七八手下过，那九霄道长却又与薛季昶一样，很有些不知所措。 薛季昶一看，这武炎之行棋变幻莫测，这开局却又与上午与自己对弈时截然不同。 上午行棋，武炎之却是力拼中腹。如今却又主动让出中腹，经营起边角来。 他却知道，上午行棋，武炎之学习的是围棋大师吴清源招数，不拘一格。这下午行棋，却是使用的经过他自己略微改变的“z国流”！ 因为棋盘之上已经先点了四颗座子，传统的“z国流”已经不太管用，其下法也有很大的不同。 接近九十余手，九霄道长一条龙被武炎之困住，眼看无法求生，只得投子认输。 薛季昶一看，这武炎之实力远在自己和九霄道长之上，就是执白，自己也未必是对手。 不过，他终究是对围棋着迷之人。在九霄道长认输以后，他却又要与武炎之对弈一局。这次，他却谦虚地拿起了黑子！ “薛公！这如何使得？”武炎之忙道。 “哎！武郎棋艺盖世，薛某当想武郎学习才是，执黑理所应当！” 他见薛季昶非要坚持执黑先行，也不好勉强。于是拿起白子，又与薛季昶下起来。 一连两局，炎之倒是仅仅以三路小胜。 九霄道长看出武炎之未尽全力，给了薛季昶莫大的面子。 ............................................分割线........................................ 这里要介绍一下生铁、钢、熟铁的区别，因为很多读者不太明白。 生铁：是含碳量大于2%的铁碳合金，并含c（炭）、si（硅）、mn（锰）、s（硫）、p（磷）等元素，是用铁矿石直接冶炼出来的初级产品。 生铁的性质是很硬，也很脆，所以用途单一。比如铁锅，就是生铁。当然，此时铁锅也几乎没有人用。一是太贵，二是人们还不习惯炒菜。 熟铁：生铁精炼而成的铁。含碳量在0.02%以下，又叫锻铁、纯铁。熟铁质地很软，塑性好，延展性好，可以拉成铁丝，强度和硬度均较低。把生铁里面的炭去掉，生铁自然就变成了熟铁。 常见的铁丝就是熟铁，很软。 钢：是对含碳量质量百分比介于0.02%至2.11%之间的铁碳合金的统称。他里面的mn（锰）、s（硫）、p（磷）等元素极少。当然si（硅）、mn（锰）的成分可以增加，变为某种特殊的钢材。 钢与铁相比，也有相当韧性，其用途很广泛。 简单来说，含炭量决定了钢铁的硬度。所以钢的用途会更大，比如刀剑、盔甲以及其它钢制品。 古代炼钢一直是个大问题，主要是无法控制铁里面的含炭量。当时并不知道钢与铁的区别，主要是去炭的问题。所以此时生铁、熟铁都很好炼，钢不太好炼。 当然，硫也还是个大问题，含硫多的钢，会变脆。 第011章 语惊百官 洛阳宫城，早朝。 卯时，含元殿内，在数十支一人多高的金色灯树照映下，殿内金黄通明。那每只灯树之上，都有十八盏粗碗大的油灯，那灯芯升起的火光在不停地闪耀，令人迷醉！ 数百名身着紫衣、绯衣、绿衣、青衣的文武常参官按照职事官品的高低，在席地跪坐。准确说是坐，而不是“跪”。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有五品鸾台给事中高声喊道。 于是，在殿中侍御史的指引下，官员按照行列和品级的高低，开始起身出班叩首奏事。 薛季昶为正谏大夫，正五品职事，在常参官里面也是处于中等略偏上位置。 轮到他，他便出班叩首，大声奏报道：“正谏大夫臣薛季昶有事启奏！昨日，臣遇见一位懂得冶炼铜铁之术的奇人，今日特地向陛下推荐！” 众人一听，懂冶炼之术的人多了，有什么稀奇的？特别是距离他不远的武三思，颇不以为然！他道： “薛大夫，这冶炼铜铁之人到处都是，有何稀奇的？陛下日理万机，你可不要耽误了陛下的宝贵时间！” “薛某话还没有讲完，梁王何以见得鄙人就是在浪费陛下的时间？”他对于武三思一贯没有好感!因而很是不屑！ 武则天道：“三思，你不要插话，让他讲完。” “陛下！臣今日推荐的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有冶炼七金之妙法，就是罕见的鍮石，他也有把握一年炼出几十万斤来！至于铜，据他所讲，一年产出个三五百万斤不是问题！”薛季昶胸有成竹道。 此话一出，不禁惹得这个大殿数百人哄堂大笑起来！人们议论纷纷： “薛公怎么今日说起胡话来了？几十万斤鍮石？五百万斤铜？这……” “怕是想升官想疯了吧？谁有本事一年出五百万斤铜，我把脑袋揪下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哎！薛公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看他不是挺稳重的吗？为何今日如此轻浮？” “……” 薛季昶听得众人讥笑自己，却丝毫不以为意！ “薛公！你是不是记错了，增加三五万斤铜，让你搞成了三五百万斤？”首相纳言姚璹（shu）道。 “姚相公！薛某在陛下和众位同僚面前，岂敢妄言？”薛季昶微微笑道。 御座之上，武则天沉默不语。她看了百官的反应，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 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世间哪有如此奇人？可是这薛季昶办事历来谨慎，也不是阿谀奉承之辈。看他说话，也不像犯糊涂的样子啊？ 看见众人还在议论，她便开口道：“薛爱卿！你推荐的这个人多大年纪，是何方人士？现在是做什么的？” “陛下！要说此人年纪，也倒是确实年轻，今年刚满十八岁，还未及冠！” 一听这话，大殿之内又是一阵哄笑。 薛季昶却是一副“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气派，也不瞅众人，继续道：“此人是一位今科明经落第的举子，要说起他来，却是陛下的侄孙呢！” 此话一出，这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的侄孙？ 看来莫非果真有此人？这皇亲国戚，倒是没几个人敢冒充的！可是这皇帝的侄孙，很多人也认识啊！哪有这样的人？莫非是远亲？ 薛季昶一看，自己暴露出皇帝的侄孙来，你们就老实了吧？还讥笑鄙人，可笑！ 他心里倒是感觉爽极了！ 武三思一听，道：“侄孙？为何我不知道？陛下的侄孙我都认识啊你说说是哪一位？” 他话音刚落，突然被皇帝武则天打断了：“三思，不得妄言！薛爱卿只说是侄孙，又没有说远近！我并州水文一房的武氏族人，可是很多呢！” 武三思一愣，随即知道自己唐突了，便向皇帝叩首道：“侄儿唐突了！侄儿突然想起来，就是大祖父一房，有些后生，侄儿也认不全呢！毕竟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嗯！薛爱卿，你说的是皇族哪一房的人啊？” “就是陛下大伯父的曾孙，算来也是陛下的侄孙。此人名叫武炎之，是武君雅第三子武敬宗的长子，也是独子。或许其家早些年搬出了并州水文，因此陛下和梁王不认识！”薛季昶把来历讲明了。 “哦！大伯父的几个孙子，朕是有很多年未见了。三十年前，朕派人去请几个侄儿出来做官。那老大已经去世多年；老二武敬真寄情与山水，不愿出来做官。 老三武敬宗腿脚有些小疾，也不愿意出来。朕也没有强求，不料这老三居然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朕倒是没有想到！ 薛爱卿，你说说，他是真的有这本事吗?你可曾亲眼见过？” “启禀陛下！微臣昨日与其手谈一整天，也亲眼见过其冶炼的鍮石，那玄天观的观主九霄炼师，一年也炼不出几斤鍮石来。可是武炎之只花了一个月，随便找了些石头，就炼出了十几斤鍮石，据说还有七十多斤锌呢！” “锌？锌是什么东西？” “据武郎说，这锌就是与锡差不多的一种金属，其与铜一起冶炼，就可以出鍮石。此法是其去年学自一位西域商人！ 微臣也见过他炼出来的锌，的确与锡差不多，不知其是如何冶炼出来的。反正几千年以来，从未有人炼出来，他却炼了出来。 由此，微臣可以断定，武郎一定有奇术，绝非大周各冶监的普通直官、工匠可比！” 此话一出，百官震惊！ 人家薛季昶亲眼见过什么“锌”！莫非世间真有奇人？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那些先前讥笑薛季昶之人，渐渐感到不安起来。因为，假如真是有这样的人，这薛季昶必然高升无疑！他现在是正五品闲职，再升，肯定是正五品给事中、舍人、御史中丞，就是四品侍郎也极有可能的！ 这些职位可都是要职，瞬间拜相就有可能，因为圣上经常用四品侍郎当同平章事。 武则天一听，很是兴奋道：“看来，我武家还真的有人。三思，你与尚方监乔公、还有薛爱卿一道，找几位懂冶金的直官，明日在宣政殿，考考这侄孙。 对了，司属寺李卿也参加，朕也要来看看。要是他真的有这样的才能，朕要封官重用！” 第012章 面圣1 下午，玄天观。 天气依旧酷热！武炎之却与九霄道长在道观树下下棋闲聊。 昨夜，武炎之把那冶炼鍮、锌的方法告诉了他，倒是让其大开眼界，直喊神奇。 神奇？神奇的地方还多呢！武炎之暗道。 本来他不想告诉九霄道长这冶炼锌的秘密，无奈考虑到人家收留自己，总得还礼吧！再说，几个月后，自己要开始组织公家大规模冶炼黄铜，天下人很快就会知道这锌加铜就可以冶炼鍮的秘密了。 “武郎，今日薛公进奏圣上，他日圣上必定会亲自召见武郎。武郎毕竟是皇族，从今以后，怕是如蛟龙入海了！” “哪里！如果圣上看得起晚生，晚生能得一个县尉足矣！”武炎之淡淡道。 “县尉？怎么可能？按理，皇族之人，一般多少会有高低不等的爵位。兴许武郎直接封个郡王什么地也有可能！” 武炎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九霄道长莫要取笑了，晚生一房多年未与圣上打交道，又寸功未立，如何会封郡王？能封个县伯、县子，晚生也就满足了！” 二人正聊着，忽然，有人把几个衙役带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位身穿胥吏服装的三十一二岁壮年汉子。 九霄道长却是认得他：“鲁典狱为何来此？快快请坐！”说罢，转身又叫过身旁的侍者，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鲁典狱拱手行礼道：“道长好！今日卑职前来，一是普通的治安巡查，二是来告诉道长一声，江洋大盗九天枭昨晚在思恭坊现身。 元法曹、刘县尉与我等布下五十弓弩手，这些弓弩手可都是从北衙禁军抽调的精锐，差点就将其射杀。 不过毕竟是晚上，视线不好，还是让他逃了，道长一定要小心，保不准他潜入这玄天观来盗窃！” “多谢鲁典狱关心！”九霄道长亲自去把茶端过来，给鲁典狱等人满上。 武炎之一看，这古代与后世也差不多，谁也不敢得罪这些衙役。此时更是不同于后代，这当衙役之人，其实很多都是些混混、流氓，其本身就与黑道流氓等人有很大的关系。 几人喝了些茶，然后便提出四下查看一番，以便看看有什么防卫漏洞！ 于是九霄道长、武炎之陪着几人，在道观内的重要地点看了一遍，然后又回到刚才喝茶的地方。 “道长，晚间可要加强打更和防卫，最好是在存放有珍贵财物的地方，设置暗哨。一旦有贼人来，就敲锣打鼓，让其知难而退。 这附近有大量的达官贵人居住，特别是太平公主就住在此坊内，所以是防范的重点。这几个坊，我等在主要路口都埋伏有弓弩手，准备擒拿贼人！” “贫道一定照办！” “那好，我等还要别处巡查，不敢打扰，告辞！”鲁典狱起身，带着人就要离去。 “既然鲁典狱有事，贫道也不敢强求。弟兄们这大热天的，还出来巡查，为我等百姓服务，也是辛苦了！这两贯钱，卢典狱就拿去给兄弟们买几碗茶喝吧！”九霄道长把一个颇重的钱袋递给鲁典狱！ “这……道长客气了，就多谢道长！今后有什么事儿，道长派人说一声就行，鄙人随叫随到，告辞！”他接过钱袋，递给了身边的一个衙役。 武炎之摇摇头，华夏送礼文化久远，看来不收礼倒是另类了。 鲁典狱离去后，二人依旧坐在大树下喝茶、下棋聊天。 刚坐下，却有道观的一名杂役带进来一个红衣胥吏。那杂役道：“武郎，这位是薛公派来送信的，说是有要事。” “武郎，薛公派属下来给武郎送信，说是圣上明日要在武成殿面见武郎，请武郎不要耽误了时辰。”说完，那人告辞离去。 武炎之道谢后，拆开信封，果然是请他去见圣上。里面讲了些细节：明日卯时三刻，在宣仁门等候，由他亲自带着武炎之进宫城！进了宫城以后，直接到武成殿，因为明日并不早朝，可以去晚一些。 还让其注意见到皇帝后的礼节，并做好准备。 “这薛公办事效率还蛮高的！”武炎之看罢，收好信。 这九霄道长立即大声恭喜：“恭喜武郎，武郎就要时来运转了，真是幸事！晚间，我与清虚道长就给武郎壮行！” “这……道长客气了！”武炎之一想，自己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把那炼锌和鍮的秘方传给了他，他少不了在这半年当中，挣一两千贯没有问题，只要他愿意炼！ …… 宣仁门在皇城东城。武炎之倒是提前了一刻钟来到此地。好在是夏天，天色早已经大亮。 不一会儿，远处两个仆人牵着马走了过来，那马上却坐着薛季昶！ 武炎之忙上前行了礼。 薛季昶把马交给仆人，带着武炎之往宣仁门而来。 皇城门好进，没有太严格的检查制度。宫城才有严格的管理，进入到皇帝的寝殿或者办事房，有六道关口。 武炎之与薛季昶跨进皇城来，边走，那薛季昶就给武炎之介绍道：“武郎，这左边是尚书省。右边就是军器监、尚方监、司刑寺。今后，武郎可能要与尚方监打交道呢！” “也许吧！”他淡淡道。 心里倒是有些激动，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命运！ 尚方监就是少府监，其是负责天下手工业的专门机构！武炎之擅长冶炼和采矿，自然业务就在尚方监，或许直接分到这里当一个什么官也说不定！ ........................................分割线.................................... 介绍一下外廓城、皇城、宫城。 这唐代的洛阳城、长安城都是一样。普通居民居住的城叫外廓城，也是在城墙以内。外廓城内，各坊还有将近两米高的坊墙。 洛阳和长安都有一百多个坊，住在城里人口也有百余万。 当然，洛阳由于河流众多，外廓城没有完全封闭所有坊。 外廓城以北是皇城！在皇城内，是中央各部门的办事机构！比如尚书省各部和九寺五监等。中书省（此时叫凤阁）、门下省（此时叫鸾台）也在这里。 皇城再往北，才是宫城。宫城内，自然是皇帝朝见百官的地方；也是皇帝和妃子住的宫殿区域。 这宫城以内，也有中书省、门下省的分支办事机构，有人昼夜值守，以便临时传达皇帝的紧急制（诏）书。北门还有值班的学士院，是皇帝私人秘书机构，后来发展成为翰林院。 进入宫城，有很严格的门禁制度。 第013章 面圣2 二人边走边聊，走了百十米。忽然听得后边有人叫喊：“薛公，等等!” 二人一回头，却见一位六十余岁的紫衣老者小跑着过来。 他们停下脚步，等着那老者跑上来。随后薛季昶介绍道：“武郎，这是司属寺李公，管着武家皇族呢。他今日也要一同参加面试，肯定是要给你入宗籍的！” 入宗籍？这听起来似乎是好事。 “晚生武炎之参见李公！” “哎呀！武郎果然一表人才，英气逼人！”李公笑着称赞道，态度很热情。 武炎之一看，此人应该不是李家皇族，否则见到自己这武家人，断然不会如此态度。 “李公过奖！晚生才识浅薄，还望李公今后多多提携！”武炎之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李公一看这武炎之如此沉稳，完全不像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越发感到武炎之前途不可限量。皇族之人，不是按照任职年限升职的，完全看皇帝的态度，于是态度颇是谄媚道： “听闻武郎有异才，想必今后必定会飞黄腾达，今后鄙人还请武郎多多关照！” 薛季昶一听，满脸厌恶之色，摇头不语。 这个李伯昌，爱攀结皇族和新贵，意图升迁。不过，他倒也眼光独到，很快就登上从三品的高位，比自己高多了。 “李公太抬举晚生了，晚生懂得的，不过是些炼金小术而已，哪敢与李公大儒相比！”武炎之道。 此言一出，薛季昶差点没笑得一口喷出来！ 大儒？他不过还是一个流外入流的胥吏出身，靠着溜须拍马登上高位而已，何来什么大儒？ 那司属卿李伯昌一听，老脸有些微红。不过到底是老江湖，瞬间就恢复正常：“李某读书与薛公倒也差得远，大儒不敢当，不过是能为陛下办些事而已！” 几人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宫城宣政门，要从这里进入宫城。 这里的安全检查更严，凡是兵器、火石等等，通通不许带进去。搜过两遍身，才把几人放了进去。 进得宫城，武炎之抬头四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里也太豪华奢侈了： 但见远处宫殿群大气磅礴、庄重雄伟；尤其是依稀可见的含元殿，殿基至少十米，大屋顶扁平硕大，浑然一体。屋顶飞角高挑数米，似大鹏展翅欲飞！ 那含元殿后方和右侧，不知道还有多少座与之差不多的宫殿！ 是20座？还是30座？武炎之看不清，也数不清。 能在这里面上班就好了，他心潮澎湃不已。跟着薛、李二人，又走了一刻钟，才到得含元殿旁边的宣政殿。 一看，这宣政殿，规模也只比含元殿稍小一些而已。估计整个宣政殿建筑面积二千五六百平方米是有的。 宣政殿基座比含元殿稍矮些，估计在六米左右。他拾级而上，心里面默数着：一、二、三……十八，却刚好有十八级台阶。 “武郎，这里进去就是！”李公介绍道。 武炎之抬头一看，但见正中的大门，并排五根大木柱，刚好四个进间，两边是九间，极为大气！ 李公在前，薛公次之，武炎之最后跟着，三人进了宣政殿。 武三思早就到了，他看见薛季昶领进来一个人，知道肯定就是武炎之，便冷眼瞧着。 “武郎，快去给梁王行礼，他可是你的叔父呢！”李公忙介绍道。 武炎之不敢怠慢，趋步上前作揖行礼道：“侄儿武炎之，参见叔父！” “不必多礼！倒也是一表人才，比武懿宗强多了！”武三思道。 武懿宗？武炎之一听，尼玛，把老子跟他比！在道观里，薛季昶就已经介绍了，那武懿宗身材短小，腰背弯曲，相貌丑陋不堪！ 没想到一来，就被这该死的武三思故意来了一个下马威。 他也不好发作，依旧表现若如无其事，应道：“侄儿不比叔父风流倜傥，今后还请叔父多多关照侄儿才好！” “嗯！你好歹也是我们武家人，关照是肯定的！”他口气很大，派头十足！ 也难怪，这武家，也就他和武承嗣、武攸宁、武懿宗等几人拿得出台面！武承嗣争夺太子之位，发力过猛，被支持李家之人抓住把柄，已经基本上被否决，一直卧病在家。 如今能够给武家撑得上门面的，就只有这个武三思、武攸宁、武懿宗等人了。不过这人颇为狡诈，倒也不容易对付。 几人坐了一会儿，殿外，却又进来三个人。经过介绍，却是尚方监的老大--乔监和两位直官。 那两位直官都身穿绯衣，无疑是五品以上，年纪也都在六十多岁。武炎之一看，这些直官，肯定是精通冶炼的特才，是专门来考考自己的。 哼！你们怕是要出丑了！武炎之心里不觉冷笑不已。 那两位直官看着武炎之小小年纪，哪里肯相信他会什么高超的冶炼技术，不觉相视一笑！然后嘀嘀咕咕，不时朝武炎之轻蔑地瞄上几眼。 武炎之自然也不拿他们当回事儿。 眼见人来到齐了，武三思过去跟值守的宦官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回后殿请皇帝武则天去了。 不一会儿，有人喊道：“恭迎陛下升御座！” 众人急忙行大礼叩拜相迎。 由于是上午，大殿左右两旁的窗户已经全部打开，所以殿内倒是非常明亮。 “众位爱卿平身！” 众人起身抬头。 武则天一看见武炎之相貌堂堂，英气逼人，便十分喜欢！她问道：“炎之，我的孙儿，你家里人如何？” 武炎之那日在天枢揭幕仪式上，已经见过武则天。虽然当时隔得比较远，不过大致模样、气质是看清了的。 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当然气势绝非一般人可比。虽然她话语很是慈祥，不过武炎之仍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启禀祖姑母！孙儿的父亲已经在十年前去世。孙儿的生母四十一岁，身体也还康健，多谢祖姑母关心！” 他一口一个姑祖母，倒是让武则天听得十分受用。这时的武则天已经登基当皇帝五年，酷吏政治基本结束，政治秩序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 “当年我派人去寻找你的二伯父和你父亲时，他们身体都还不错呢！就是你祖父也都还在世！哎！真是造物弄人啊！”武则天很是感叹。 （唐代直官：有品级的直官，相当于如今的科级、处级、局级、部级非领导职务的官员，待遇很不错。）。 第014章 封官爵 武则天一听说武炎之父亲已经去世，倒很是感慨！ “孙儿的二伯父，也经常提起祖姑母呢，只不过他自认不是当官的料，所以不愿出山，还请祖姑母体谅！” “我早就体谅他了，人各有志嘛。对了，昨日听薛爱卿说，你偶然学得冶炼铜铁和鍮的奇术，可是真的？” “的确如此！那日孙儿见到祖姑母修建了这万年不朽的大天枢，便想到或许铜、锡不够用，所以特地来给祖姑母献策！” 一见武炎之很是坦然，完全不像吹牛，武则天很是高兴：“那好，我就让这乔爱卿带来的两位直官考考你如何？” “祖姑母，这当然可以。不过，请准许孙儿先给祖姑母献上两样东西，待祖姑母看过以后再考孙儿不迟！”武炎之办事历来是要争取主动权的。 “哦？呈上来！” 只见武炎之顷刻间，就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来：“祖姑母，这其中一样就是孙儿冶炼的锌和鍮石。另外是孙儿学习西域奇人的七金冶炼技术，撰写的一本《七金精要》，请祖姑母御览！” 有宦官过来，把两样东西呈报给皇帝武则天。 武则天先把那书翻了翻，点点头：“写得不错，不过很多东西我也看不懂，就请位直官看看吧。” 说罢，她便把那本书递给身旁的宦官。 那两位直官一直不太相信这武炎之有什么奇技，其中一人漫不经心地接过那本武炎之撰写的书，随意看了起来。 谁知道刚翻了几页，瞬间脸色大变，急忙招呼身旁的另外一人道：“文公，这钢还有此种炼法，你可曾见过？” 旁边的那位文公，也急忙凑过来一起看。二人越看越心惊，待看到那炼锌一章时，不觉大汗淋漓！ “文公！我等只知道炉甘石和孔雀石加在一起可以炼出鍮石来。哪里想得到，原来这是锌这种东西在起作用。这锌不就是跟锡差不多的一种白金吗？这是谁首先想到的？” “是啊！你看这里，居然可以直接从水里面提炼铜？这是真的吗？” “……” 武则天见二人对书着了迷一般，晓得这侄孙的书肯定不凡，于是开口问道：“二位爱卿，这书讲得如何？” 那二位直官一听武则天喊他二人，急忙回过神来。那姓文的直官道：“启禀陛下！这样的冶炼之法，臣二人从未见过。或许是真的吧？不知道可有锌的实物？” “哦！在这里，我还没有看呢！”武则天道。 于是她把锌和鍮外面包着的纸拆开，把那锌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道：“这东西比银轻很多，跟锡差不多，不过好像颜色不大像锡！你二位看看吧！” 旁边的宦官，又把锌块递给了那二位直官。 二人毕竟是老手，其中一人接过那锌看了看颜色，然后用手指甲轻轻一画，就知道不是锡，因为锡比锌软得多。 二人不禁汗流浃背，先前的不屑和狂妄，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武则天又把那鍮仔细看了看，又让人递给了武三思。 那武三思接过，看着不停地点头：“的确是鍮，颜色还很正。” 正在此时，那武则天突然看着刚才那包着锌和鍮的纸，对武炎之说道：“炎之，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武炎之一听，糟糕！这如何好是好？ 原来，他平日里在道观里没事，就练练字。这练字当然是写古诗词最好，自己也就随便把自己喜欢的李白和杜甫的诗写了来练笔。 当时找东西包锌和黄铜，也舍不得拿新纸用，就顺便就把这练字的纸拿来包了这两样东西，当时也并未在意。 如今武则天突然问起这诗的作者来，自己倒是不好办了。 如果说是别写的吧，皇帝肯定会接着问是谁写的？ 如果说是自己写的吧，这似乎也不太好，明显是盗窃李白的东西！不就是小偷或者大盗了吗？ 他左右为难，武则天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他感到有些少许紧张。 情急之下，他只好一咬牙：就当一回小偷吧！ 于是大声道：“祖姑母，这是孙儿练字时的习作，纸张贵，孙儿舍不得扔掉，就拿来包东西了！” 说完，他心里还有三分第一次当小偷般的忐忑。 “嗯！很好，没想到我们武家，也有炎之这样的才子。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首句气魄冲天，结尾一句又显出炎之不俗之傲骨，难得难得！一般人哪里写得出来？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这......祖姑母谬赞了。孙儿连明经都未及第，哪敢当才子二字？这首诗叫‘读庄子有感’。”他胡乱给诗起了个名字，也不可能随便说出李白原诗的名字来呀。 “哼！朕要处罚这主考官！我孙儿如此好的文采，为何连明经都未及第？肯定是他们徇私舞弊，全录取些大族士家子弟，看不起寒门小族！”则天勃然大怒！ 武炎之一看，别因为自己抄了一首诗，倒让主考的吏部司员外郎丢了官就不好了。于是叩首道： “祖姑母息怒！孙儿这诗也是妙手偶然得之，那明经考试，也不考诗词，所以孙儿没有及第，怕是也怪不得那主考恩师了！” 一听武炎之倒是替那主考说话，武则天怒火稍微平息，道：“话虽然如此说，不过他们看不起我等小族与庶族也是事实。着罚今科主考俸禄一季，给予其中下考一次，调任其担任蓝田县令！” 武炎之一听，这也怪不得我了，武则天历来就喜欢打压士族，这次活该你倒霉了。接着，武则天又问那两位直官，可要继续考考武炎之。 二人惊恐不已，那文直官带头禀告道：“陛下！武郎天赋异禀，这《七金精要》看着应该不假，臣等自愧不如，请求致仕退休！” 武则天一听大喜，点点头道：“既然文爱卿、张爱卿二位直官都说此书不假，那就证明炎之是有真才实学的。你二人也倒不必致仕，继续做直官吧！ 拟制！武炎之所献之书，与国有利，就依照惯例，赐其同制策及第着司属寺将朕大伯父一房登记入宗籍。 再赐武炎之东莱郡公，食邑二千户，食实封三百户。任冬官郎中兼充铜铁使，再兼任尚方监总直官，赐借绯鱼袋。” “臣叩谢陛下厚恩！”武炎之激动得每分钟心跳怕是有一百五十次。 终于，自己一出山，就直接进入到大周中高层了！ （唐代向皇帝献著作者，经过简单的考试，是视同制策考试及第，会马上授官，极是荣耀！比如杜甫就是。） ……………………………分割…………………………………. （以下可不看） 关于唐代（武周）官制：唐代官制很复杂，有散、职、勋、爵制度。排名的重要性也是按照这个顺序。最低从九品下阶，最高正一品，总共三十阶。 1、三品以上要分正从，四品以下，除了分正从外，还要分上、下阶。 2、郡公为正二品衔，当然，这不是官阶！武炎之本身没有出身，当上郡公后，自动获得正六品下阶的散阶，也就是官阶。 如果当上实职的职事官，这正六品下阶就是他本人的本品！此时官员的本品比担任的职事官更重要。 3、他的本品为正六品下阶，职事官是担任从五品上阶的冬官（工部）郎中，职事官是踏入了五品高官的行列。（三品位以上为贵；五品以上为通贵，都是高官，入士籍。） 但是他的本品依旧不高，没有进入五品，所以地位也不算很高。 4、官员自己的本品和所担任官职的品级可以不一样。官职比本品高，就是“守某官”，反之则是“行某官”。武炎之是“守冬官郎中”。 5、官员穿戴官服的颜色是依照本品。三品及以上，紫衣，配金鱼袋；五品及以上，绯衣，配银鱼袋；六七品，绿衣；八九品，青衣。 武炎之本品为正六品下阶，没有资格穿象征五品高官身份的绯衣。所以武则天下制书，“赐借绯鱼袋”，就是可以暂时穿绯衣，配鱼袋。 穿绯衣、配银鱼袋，这是极其荣耀的事情。 6、最关键的还有三百户食实封，这可是很大的实惠。就是自己可以选择地方，有三百户七丁以下的租税等物，自己可以得到三分之二，食实封可以继承。 7、另外，郡公还有三十五顷永业田，郎中还有职田六顷，加起来，武炎之拥有的田地为四十一顷，就是四千一百亩，职田是根据官员职务高低分配的田地。 8、武炎之目前身份：散阶为正六品下阶承议郎；职事为从五品上阶的冬官郎中、兼任尚方监直官；勋位没有；爵位为正二品郡公。 另外还有一个使职----铜铁使。使职是临时差遣，是钦差。 第015章 官场之门1 武则天把武炎之的官、爵封完，又看着薛季昶，微笑道：“薛爱卿为国谋事、为朕选才，也有大功。朕就让你担任洛州长史，负责管理神都。” “多谢陛下恩德！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管好这神都洛阳！”薛季昶一听，满脸惊喜！想不到居然一下就从正五品职事，提升到了从三品。 洛州刺史是由亲王兼任，所以长史就是一把手，也就是后来的河南尹，他管着神都洛阳以及周边十几个县，位高权重。 武则天转头看着武炎之精神抖擞，她很是高兴。又道：“炎之，你现住哪里？” “启禀祖姑母，孙儿如今住在玄天观，那里倒很是不错！” “哦？什么不错，你可不要骗我，肯定是穷困潦倒，没钱了吧？那观主肯收留你在观内，也是有心，朕就赐他朝散大夫，长水县公。 另外，我再赐你绫罗二百匹，钱五百贯，你也好好准备些行礼，出去办差时，不要太寒酸了。” “孙儿感谢祖姑母大恩！”武炎之满脸激动之色。这老太太对自己确实太好了，怎么也看不出她就是为了当皇帝，连自己儿子都要杀掉的人啊！ “好吧，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人们众口一词低头行礼。 待皇帝走后，武三思对武炎之说了几句要抓紧炼铜之内的套话，便走了。 武炎之与薛季昶相互恭维了几句。那司属寺卿李伯昌笑着跑过来道：“如何？武郎一下就从白衣升到郡公、五品郎中，李某恭喜武郎了。不知道武郎中午可是有空，请到鄙人寒舍小饮几杯？” “多谢！改日再说吧，鄙人回道观还有些小事呢，今后还请李公多多提携在下才好！”武炎之不想去跟他喝什么酒，人不熟，那酒如何喝得下去？ “武郎是皇帝的人，鄙人哪里敢关照、提携？对了，刚才圣上说要给武郎一房入宗籍，今日我正好有空，不如请武郎现在就到司属寺办事房，把此事办了吧！”李伯昌笑道。 他见武炎之中午不肯武他家，却是另外想了一个请客的办法。 武炎之无法，只得点头道：“那好，晚生现在就跟李公去！” 薛季昶一看，摇摇头，这李伯昌也太会溜须拍马了。于是冲武炎之道：“武郎，你可要抓紧去领取圣上的奖赏和吏部告身。另外，你又兼着使职，还要选判官、巡官等幕僚，事情很多呢，告辞！”说罢，他转身离去，也不理这个李伯昌。 李伯昌能从流外入流混到从三品高官，自然并非常人。他并不在意薛季昶藐视他的神态。 他心里道：这个薛季昶，说话办事太直。现在武、李两家争夺太子之位，形势很是微妙复杂。你如此不知避让，怕是有你吃亏的时候呢！ 这时那尚方监的大监乔公、还有那张直官、文直官两位也过来道喜。那乔公说道：“今后尚方监很多事务都在武郎的领导之下，还请多到监里面走动才好！” “乔公何出此言？鄙人不过一个五品郎中而已，哪里敢说领导贵监事务？乔公言重了！”武炎之还不太明白这管理程序。 这时李伯昌笑道：“武郎谦虚了！你是不知，你这冬官郎中可是除了冬官尚书和侍郎以外，排在第三号的，冬官其它三个司郎中地位都在你之下呢。 尚方监又是执行冬官各司政令的，你又是铜铁使，是钦差，管着天下金银铜铁铅锡等等所有金属的开采和冶炼呢！ 尚方监正好也管这些事，所以嘛，武郎你自然也管着这尚方监。 再说，你不是还兼着尚方监总直官吗？他们自然很多事情都要请教武郎的！” 啊？武炎之一愣，这铜铁使居然是钦差？他倒是没想到，尚方监总直官或许相当于前世的冶金部总工程师之类的吧，这个他倒是明白。当然，这个部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撤销了。 武炎之又与乔公相互客气几句，那乔公本来要宴请武炎之，不料却被李伯昌抢了先，于是他拱手道：“乔某告辞！他日有空，再与武郎详谈！” 那二位直官也非常谦虚，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傲气，反复给武炎之拱手作揖告别。 武炎之摇摇头，暗道：“这古代，上下尊卑也太严重了！他们职位都比自己高，年龄也比自己大了好几倍呢！ 就因为自己如今是铜铁使钦差，是皇亲国戚，他们对自己就谨小慎微，丝毫不敢怠慢！唉……” 李伯昌一看人都走完了，便道：“武郎，走吧！” 路上，武炎之不太熟悉官场规则，所以仔细地问了问这李伯昌相关使职、封户、收租等方面的问题。 李伯昌也乐意跟他讲解：“武郎！这使职，专门有印，手下一般要配一名判官，一名掌书记，一名巡官。当然，你觉得不够，还可以向政事堂申请增加人数。 一般的幕僚官，都是选择进士或者明经出身的文人担任。还有，这使职，也有另外的杂钱，倒是与俸禄、月料、食料等等加起来差不多。 三日后，你就可以上吏部取告身，然后办理入职等相关事宜。至于那赏赐，如果不急着用，随时去领都是可以的。 还有那实封的三百户，洛阳附近的大户肯定都被人家抢光了。武郎不妨远一点去选，比如莱州、登州，你不是封的东莱郡公吗？倒是正好。 你一定要上户部看看，尽可能挑选那些大户作为封户，他们那里有账簿！而且你也不用亲自去收租，州、县里会派人那所有的粟米、绢帛、棉花、布等东西，免费给你送到洛阳来的，不要你多花一文钱。 如果正常按照每户四丁算，封户得三分之二租税。一年下来，也有1600石粟、3200匹绢、240斤棉，大约有两千三百多贯收入，倒是比我的收入高很多！” “这附近还有田作职田、永业田吗？”武炎之又问道。 “这洛阳附近应该会有田！你只需要把田地租给人家，每年人家会把租子送到府上的。朝廷规定一亩田租不能超过六斗粟，草料不算，一般是二围草。 实际上，按照一石收租都有，很多人也不管朝廷的律令。官府也睁着眼闭只眼，没人管。因为管这事的人跟你我一样，都是也有职田的人，谁愿意得罪人，吃力不讨好？” 那李伯昌倒是把大致的要注意的要点跟武炎之详细讲了。武炎之一听，一年几十万斤粮食、几千匹绢往哪里放啊？ 到时候，大部分还不是只有卖掉，换成金银等贵金属。 第016章 官场之门2 不久，二人就来到司属寺办事房。 刚到司属寺大门口，李伯昌突然感到肚子不太舒服，便喊过门口一位胥吏道：“你赶快让值班的高丞好好招待武郎，我内急，方便方便。” 说罢，他对武炎之到了别，却急着往茅厕跑去了。 那胥吏倒是很客气，把武炎之领到高丞办公室。这司属寺的丞为从六品，其负责管理本单位的日常事务，一共有两位。 他们的地位其实很高，相当于尚书省六部各司的员外郎。 “高公，这位武郎，李卿让高公好好招待。”胥吏把武炎之领进高丞的办事房。 那位丞名叫高吉甫，五十多岁，精瘦枯干，背有些驼。 他正在批阅一些文案，也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二人道：“我知道了，武郎快快请坐。刘四，你把茶给武郎煮上，然后就出去忙吧！” 说罢，他依旧埋头批阅文案。 武炎之一看，这位高丞的地位，肯定相当于后世的国家机关的局级干部，至少副局级吧！因为他上面就是从四品少卿，那是副部级了。 那刘四看见茶是早已经煮好的，就倒了一杯，给武炎之端了上来，然后就出去了。 武炎之坐下后，四下打量。这高丞办事房也是单间，大约二十平米左右，屋内颜色为褐色基调。 窗台边两盆嫩绿色兰草很有生气，右边地上一株一人高的木制六盏灯的黑色灯树似乎根本就没有用过，上面挂着一件雨披。靠自己右边的墙上一副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苍劲有力。 看来道教是国教，很多人都喜欢老子的名言。 只是自己坐的这圆凳没有靠背，不太舒服。这时椅子还很少，造型也很复杂，至于更为舒适的沙发，那还要等一千多年才会出来。 他浏览完房间，暗道：自己今后的办事房，多半也是这样的吧！ 正在此时，那高吉甫却已经把文案批阅完了。 他抬头问道：“武郎看着很年轻啊！还不到二十岁吧？今日是来找李卿办事的吗？” “是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倒是找对人了，李卿可是什么人都认识，不说三省、九寺五监的官员，就是司功台（内侍省）的宦官，凡是有些能耐的，他可是都认识。 比如那杨思勖，不过是个八品的宫闱局丞，他与之关系也是很不错的，就因为那杨思勖颇为勇猛，他就与之倾心相交。 哎！一个宦官，再勇猛有何用？难道还能当将军打仗不成？”他倒是很不以为然。 武炎之淡淡道：“多认识几个人，是也有好处，不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武郎之言也是有理，看不出武郎年纪轻轻，倒是很有见识！不知武郎父亲大人是何人？是哪里人氏？”他一听这武炎之的口音，却是并州音夹着邓州一带的口音。 虽然他是武姓，但肯定不是皇族。因为自己是司属寺丞，所有的皇族成员，无论大小，男女，十岁以上的，他全部都认识。 “鄙人祖籍并州，自祖父一辈已经迁至邓州，家父讳敬宗，已经过世多年了，高公肯定认不得的。” 看来他家很久就与皇帝的家族没有联系了，于是接着道：“嗯！看武郎一身书卷气，多半是进京来赶考的吧？不知可得喜报？” “嗯！不好意思，我参加了明经科考试，未能及第。” “一次失败也不算什么，可以从头再来嘛！” “我怕是今生没有机会再参加考试了！”武炎之摇摇头，淡淡道。 “哦？难道武郎要去做胥吏？那你可要想好，今后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的，而且胥吏入流是很困难的，就是入流以后，也未必能及时放官。” “胥吏怕是也做不了。” “哦？……” 二人在闲聊，武炎之也不好直接说明身份。 却说李伯昌上完茅厕，急忙跑到贵宾房，来找武炎之，因为按照规矩，他安排的贵客，必须领到贵宾房去。 结果一看，贵宾房大门紧锁，鬼影子也不见。 他不禁心中大怒：这个高吉甫，是怎么办事的？ 这时，一个杂役走了过来!那人站住后，给他行了大礼。 李伯昌道：“你可知道高丞在哪里？” “高丞一直在他的办事房内，小人刚才从门口过，还看见呢！” 哦？在办事房？ 他急速跑了过来，一看，果然看见高吉甫还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隔着老远跟武炎之交谈。 他不禁怒火中烧！不说自己曾经交代过，要好好招待武炎之。就是正常情况，人家武炎之比你职位高多了，又是郡公，钦差。你却隔着一丈多远跟人家聊天，就像对待一个胥吏一般，这是什么待人的礼数？ “高丞！我让你好好招待武郎，你怎么如此招待贵客的？”李伯昌脸色气得有些变形。 高吉甫一看这架势，很是吃惊。忙起身行礼道：“卑职参见李公，卑职一直陪着这位小郎闲聊，怎么……” “闲聊？午餐可安排好了？喝什么酒？吃什么菜？为何不把武郎请到贵宾房去？有你这般招待一位郡公、冬官郎中、钦差大臣的吗？”李伯昌怒斥道。 什么？钦差？郎中？就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差点吓晕过去！他吃惊地看着武炎之，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不快快行礼？你要武郎上奏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李伯昌见他反应如此之慢，更是生气。 那高吉甫终于反应过来，忙几步跑到武炎之身前，一揖到地：“卑职有眼无珠，不识差武郎中，还请武郎恕罪。” “不知者不罪嘛！”武炎之淡然道，像是没事一般。 李伯昌见武炎之并未生气，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命令道：“赶快去把贵宾房打开，再去准备午餐！” “遵命！”那高吉甫擦着额头的汗水，跑着出去了。 “李公，也不要太为难他。”武炎之轻轻道。 “这个高吉甫，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走，武郎，到贵宾房去。那里还有躺椅，很舒服的。”李伯昌摇摇头。 二人出了门，拐了几个弯，就来到司属寺贵宾房！此时房门刚刚打开，那高吉甫站立在门口，看着武炎之，一脸不安。 第017章 官场之门3 武炎之与李伯昌进入到司属寺的贵宾房，眼前豁然一亮！但见此房约有百余平米，靠左手边还有一间套房。 屋内金碧辉煌、华丽无比！一张约八米长的大案摆放在房间正中，坐椅全部是带靠背的镂空高背椅，这东西好像是三品以上的高官办事房的才能配备。 帘子却是淡黄色的细花绫罗，上面还有金丝鸟纹。 就连那灯树上面，也盘着着银制的灵兽。 “武郎，请到里面的休息室，这是饭厅。”李伯昌却把他引到里面的套间来。 进得套间，看见此屋约有三十平米左右。八把很矮的靠背椅，围成一圈，那椅子的扶手很矮，只有十厘米左右，比后世的椅子扶手矮多了！ 这就是躺椅？躺个毛线！ 中间是一张矮足方桌，不过最多只有五六十厘米高。四周虽然有镶着飞鸟图案的雕刻，不过看着依旧很简洁大方，高贵典雅。 方桌上面还有一个大木盒，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不过他略微一看，这些家具可都是上等的紫檀木料，价值不菲！自己前世也买过一套还算普通的，倒是花了一百多万！ “武郎请坐！” “李公休要客气！何时办理正事？”武炎之问道。 “不急，快到中午了，吃完午饭再说！今日这里只有高丞一人，喝酒之人太少了，我再约几个人来陪武郎！”说罢，他喊过一旁候着的一位胥吏，附耳说了几句。 那人急速离开。 武炎之一看，那高丞早不在了，只还有两名杂役在一旁侍候。他前世倒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对于这些事情经历得很多。 不过，像李伯昌这样，比自己官阶高很多的人，来低声侍候招待，倒是从未有过。 这时李伯昌突然道：“武郎，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什么话？请李公直说就是！”武炎之一惊，难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 “那好！我就直说了。那薛季昶，其实骨子里，并不拥护神皇，一直想着恢复李家的天下呢！武郎是武家族人，可是要当心！” 靠！原来就是这件事！武炎之暗想，这政局以后的发展，难道你还能比我清楚？ “如今局势不清，圣上已经将两位亲子赐姓武。想来他们继位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些。今后这两位皇子当中的任意一位当了太子，恢复李唐，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漫不经心道。 “关键就在这里，如果李家复位，武郎之族，怕是有些麻烦。不过，子并未确定下来，到底是谁能够当上太子，还很难说呢！比如梁王！”李伯昌道。 “此事是圣上考虑的事情，我等怕是不要参与，否则，恐怕会惹来大祸的！”武炎之悠悠道。 历史经验多次证明，不要轻易参与立太子之事！尽管他知道李显会被立为太子！不过自己是武姓人，所以也不好支持李家的。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 不久，外边杂役领进来两位绯衣官员！李伯昌与武炎之急忙起身！只听得那李伯昌介绍道： “崔公、郑公！来，我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任东莱郡公、冬官郎中、铜铁使兼尚方监总直官武郎武炎之老弟。武郎，这位是司宾寺少卿崔士廉崔公；这位是司农寺少卿郑文朗郑公。” 几人相互行礼，然后坐下。 那几人二人对于武炎之自然是恭维不断：什么不久就会封郡王、亲王，当上尚书、大将军之类的语言。 按理，如果武炎之平凡度过，封郡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为其毕竟是皇族，如果立了大功劳，封亲王也是必然。 这时李伯昌突然又道：“武郎，这崔公可是不简单，一门二状元呢崔公以前就是状元，他的侄子崔玉这次又中得状元，这可是极其难得！” “的确难得！”武炎之却没有想到，原来那崔玉，居然是这崔士廉的侄子！ 不过一想，也很正常。古代比后世更靠裙带关系，因为有门荫做官的制度，所以父亲当宰相，儿子继续当宰相、尚书之人，在大唐历史上，比比皆是。 这时的考试并不如后世那样有严格的监督和考试程序，难免掺杂不少的人情在里面。 “不过崔公、郑公！这武郎向陛下献书《七金精要》，被圣上赐予同制策及第，也是极为难得的！”这李伯昌转头又恭维起武炎之来。 那郑文郎也是见风使舵之辈，忙道：“的确难得！这进士科，每年也有二十多人及第！不过献著作，而获得圣上赐官者，十年也难得一见！” “这一本冶金的小著，哪里能跟崔公一门二状元相比？郑公、李公不要太过誉了！” 这时那崔士廉道：“献书获得授官，的确是难得！不过可惜武郎今后就没有了参加进士考试的机会了，倒是可惜！” 他言外之意，武炎之虽然获得制科出身，到底比进士差远了！因为进士及第后，还可以继续参加制科考试，反之则不能。 虽然制科及第很荣耀，被誉为“天子门生”，但是文人更看重进士，华夏的历史，其实文人书写的。 “鄙人不擅长诗文，就是参加考试，也难以及第！”武炎之淡淡道。 “嗯！这倒也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不过话说回来，这诗文，要写好，其实很难呢！汉代司马相如就是辞赋好，不是就被武帝欣赏，获得高官？”崔士廉倒是越来越张扬。 “今后还请崔公多多指教！”武炎之谦虚道。 这时那李伯昌一看，心里很不高兴：自己是请你来陪着喝酒的，不是来显摆的。于是道： “崔公，其实你不知道，武郎的诗文可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今日还获得了圣上的赞赏呢！我记得那诗文里面有一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其气势磅礴，非常人可比！” 一听李伯昌念出这两句诗来，那崔士廉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道：“哦？李公何不把其它几句也念出来，以供我等揣摩瞻仰？” “圣上只读了一遍，当时人声嘈杂，我哪里记得全？你要瞻仰之，只有请武郎亲自再写出来了！” “武郎！既然有此绝品佳作，就请写来我等瞻仰学习如何？”崔士廉道。 武炎之一看，李伯昌这老头也是多事，他崔某人显摆，自己都不生气，你着急什么？ 自己一生洁身自好，上午当了一回“小偷”，偷了李白的诗，现在都还有些后悔呢！ 不过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一首习作！李公也太抬举了！在崔状元面前，晚生哪里敢造次？不过既然上午已经献丑，鄙人也只好再接着丢脸了!请李公拿笔墨来吧！” 李伯昌忙对一旁的侍者道：“赶快把文房四宝拿来！” 那侍者领命而去，顷刻间就拿了回来。 武炎之看着铺在矮桌之上的淡褐色的麻纸，摇摇头，似乎不太情愿，然后无奈地提笔飞速而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第018章 意外的幕僚 “哎呀！诸位请看：大鹏乘风而起，逍遥九万里！风歇时，犹能簸却沧溟水，这是何等的气势？这诗气魄非凡人能写出，果然是神作！ 太好了！吾辈不如远矣！不如远矣！武郎的气魄，怕是快赶上旷古烁今，天下第一女主神皇了！”崔士廉不停赞叹！ 武炎之大惊：“崔公万万不要如此谬赞，姑奶奶是几千年第一女皇，菩萨下凡！哪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旁边众人也不断恭维。 武炎之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张练字的废纸，倒是惹得众人一片赞誉。看来李白这诗仙之称呼，果然不是虚有其名！ 这时崔士廉突然一句话，倒是令武炎之感到意外：“武郎！刚才听李公说，你最近做了铜铁使！不知道手下判官、巡官可曾选好？ 如果缺人，我那侄儿崔玉倒也是可当个巡官的，他不想回乡候选，一直想尽快谋个差事！还请武郎赏脸，给他一个试用的机会！” 武炎之一听，先是一愣，靠！那日这么牛逼的崔状元，也要到自己手下任职来了？不过这好像是好事情呢。 他随即点点头：“人倒是还没有选！要说崔状元做个巡官，也应该可以的。只是鄙人管理的作风有些严格，不知道他能否适应？” “严一点最好！他年纪轻轻，拔得头筹，有些飘飘然了！最近在都城里，跟着一些达官贵人子弟，成天与延庆坊那些歌妓混在一起。 他父亲把他托付给我，我必须得对他负责。所以我还担心他出事呢！有人管着他当然是极好的。如果武郎方便，三日后，我亲自带他来见武郎。对了，不知武郎暂居何处？” “我暂居道光坊玄天观，三日后上午，崔公把他带来就是！”武炎之淡淡地点点头。 “那就多谢武郎！” 武炎之暗笑：他成天泡妞？这也可以理解呀，人家中了状元，你这个当叔叔的，还不许人家放松放松？就是你当年及第以后，怕是也到过那些地方吧？ …… 几人聊了些闲话，不久，外边高吉甫进来报告：“李公、诸位长官，午餐已经备齐，可以入席了！” “走，今日恭喜武郎高升，我等多喝几杯。” 这吃饭也没有什么好叙述的，无非是些鸡、鹿、羊等山珍特产，还有就是宫里酿造的米酒、果酒以及一些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肉酱、果酱之类。 武炎之喜欢吃辣椒、喝白酒，这里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再好的酒菜，他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 饭后，几人又回到刚才的套房。李伯昌安排人进来把武炎之一房的宗籍落了。然后道：“时间还早，我等闲着也没事儿，不如玩几把升官图吧！” 升官图？什么游戏？ 待到李伯昌把桌上那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大张图来。 武炎之一看，这游戏倒是简单：那升官图上，最低是村正，最高是太师，中间还加了些官位，与现今实际的官位，略微不同，一共有四十九个官位。 这东西，肯定就是扔骰子，根据大小决定走几步而已，全凭运气。当然如果能够像赌王那样掌握扔骰子的技巧，每次都扔出六个点，那就不好说了。 “我今日没带银钱，这……”武炎之道。 “无妨！谁赢谁输，也不好说呢！我给武郎先垫着就是！咱们也不要玩大了，每个官位就一两银好了，意思意思就行。玩一个时辰，就出皇城，晚间再找地方喝酒！”李伯昌提议，大家都没有反对。 一两银一个位置，也不小了。武炎之是一个本品为正六品、职事官为从五品的高官，他的料钱也不过3.6贯一个月。要换成银，才只有4.5两。 当然，这收入不包括一个月的十几石米、六百多文的食料等。（如果本品达到五品，则食料每个月有五贯多钱，差别巨大） 众人都推武炎之先扔，他推脱不得，便带头扔骰子，开始玩游戏。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武炎之不但官运亨通，这赌运也勉强过得去，居然还赢了将近一百两银！ …… 傍晚，众人又在武炎之居住的道光坊一家名为“天香阁”的酒肆聚会。 雅间有十五六个平米，落地窗只是比外边的草地高了一尺左右。窗外一丈之外就是一座两丈余高的小假山，几股细流自山顶潺潺而下。 假山旁边是一丛茂密的小方竹，夕阳西下，几缕阳光穿过竹林，射进房间。 武炎之一看，环境倒是真的不错！ 不过，没有机器，这水是如何引到山顶的？武炎之一直在思索。 众人都换了便服，因为五品以上的高官，是不可以随意进酒肆和市场的。 店主对李伯昌极为殷勤，亲自张罗一切。李伯昌点头道：“可以了，你快去安排吧！” “好！小人就去安排，几位官爷稍歇！”他谦卑地退着走到门口，然后又行了礼，才转身离去。 武炎之一看，李伯昌肯定与这老板很熟了，他胆子也是大，经常出入酒肆，也不怕御史弹劾。 那崔士廉有事，没能参加聚会。李伯昌却另外叫了一个人出来，武炎之一看，此人四十来岁，一米八左右，皮肤白净，膀大腰圆，双眼如鹰，人很是精神。 “杨郎，这位是武郎武炎之，新任东莱郡公，冬官郎中兼铜铁使，尚方监总直官。武郎，这位是司宫台内闱局丞杨思勖！” 李伯昌给他二人介绍道。 “卑职参见武郡公！” “杨兄不必多礼！”武炎一看，却原来是个宦官！ 酒菜都是李伯昌亲自点的！武炎之一看，他却点了六七个人量。心里不禁嘀咕道：难道这老头还要叫人来喝酒？ 可是一直等到开席，也不见人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何要点如此多的酒菜：那杨思勖吃菜喝酒都不客气，一个人就很快将一直鸡吃完！ 那喝酒的架势，也让武炎之佩服不已。直接把酒杯换成了大碗，一口就是一碗！武炎之一看，此人怕是一个人就顶得上三个人吃喝呢！ “好酒！卑职在宫内，也不敢喝酒，只有七八日才出宫一次，喝上几碗，诸位莫笑！”他说话倒是很直。 在座的另外三位都是五品以上高官，哪里会计较他多喝几碗酒？ 第019章 反弹琵琶 众人酒过半巡，忽然听得有人敲门。 门打开，大家看见那店家领进来一位十七八岁的紫衣女子。那女子怀抱琵琶，低着头，碎步走进来。 店家让其给众人屈膝行了礼。 武炎之一看，此女子很是清秀白净，面容端庄，只是略显瘦弱。要是放在后世，肯定是大美女一个。 不过，此时的男人，都比较喜欢偏胖形的女子。那种窈窕淑女，并不很受喜欢，这与魏晋南北朝几百年，胡风熏陶了黄河以北有很大关系。 就是北方的汉人，也胡化得很厉害，都比较喜欢壮硕、丰腴的女子。 “盼儿，你就给几位官爷拨弄几曲吧！”说罢，他给那琵琶女盼儿放好一张腰圆凳，然后就跟刚才一样，慢慢倒退着走了出去。 盼儿坐在那里，略显羞涩与惊慌，轻声道：“几位官爷，要奴家弹奏什么曲目呢？” 她一进门，看见李伯昌在，不敢擅自乱弹，便问几人要听什么曲目。 “武郎！今日是庆祝你高升，这第一曲，自然应该你来点！”李伯昌笑道。 武炎之一听，他说的也有道理，倒是也不好拒绝。可是点什么曲目呢？他略微一思索，便道：“就来一曲《鹊踏枝》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李伯昌却又笑道：“弹奏《鹊踏枝》，固然很好，不过还请武郎重新填词才好！” 填词？武炎之一听，心道，你娘的，自己这点功力加上脑子里那个原来的武炎之半罐墨水，怎么也写不出来歌词来呀！就是写出来，怕是也没法看的。 这古代填词要讲究平仄关系，很难的。 于是推脱道：“我看，还是就让盼儿弹唱以前的老词，也是一样的。今日这酒喝多了，哪里写得出来？” 谁知那郑文朗也急着摇头：“不行！上午武郎才给我们来了一首惊艳的佳作，如今有美酒佳人，武郎又是刚刚御赐制科及第的才子，当然要填词一首才行！” 那杨思勖也道：“武郎，怕个鸟？卑职要是读书人，早就给这娘子填一首了！” 武炎之一看，这一日行“偷”，看来就得终身为“盗”了！哎！这后世的读书人，来到他娘的这古代，真的是不好混哪，干脆再当一回“小偷”吧！ 于是道：“也好，我就再献丑一次！” 一听这话，李伯昌赶紧让杨思勖出门，去取文房四宝。 “这事儿我倒办得到！”杨思勖笑着答应一声，起身快步出去。顷刻间，文房四宝就摆到了矮桌之上。 众人凝神屏息，就是那盼儿，也忍不住起身，来看武炎之填词。 武炎之假装思索片刻，然后奋笔疾书：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他借了苏东坡的《蝶恋花》，此曲别名就叫《鹊踏枝》，这可是东坡先生传唱千年的名作。 “献丑！”说罢，他把笔丢下。 “好词！此词人、景、物天然一统！有静有动，有天上飞鸟，有地下潺潺流水。有随风飘飞的柳絮，也有踏春的小娇娘！ 刻画如神，犹如身临其境。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依鄙人看来，此词一出，此曲可以封了！今后怕是无人敢再填此词！”郑文朗惊叹不已。 李伯昌笑道：“的确如此！此词必将很快流传大河两岸，大江南北，成为千古绝唱！不过，武郎写出这怀春惆怅，莫非吃了哪家娘子的闭门羹不成？” “哪里！遇到美娇娘，驻足看上几眼也是人之常情嘛。不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吗？”武炎之笑道。 “嗯！也是，武郎好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盼儿，你快去弹奏一曲！” “是！”盼儿看着这武炎之的怀春词，倒是颇有些脸红。 她竖抱琵琶，开始弹唱这曲《蝶恋花》。 弹指间，音符飞出！武炎之不觉一怔！ 真是天籁之音！难怪白居易有“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之句！这些歌妓，自幼专门练习琵琶，其技艺果然非同一般！倒是拨动几下琴弦，就已经令人如醉入痴了！ 随后，她便开始正式弹奏。但见玉手轻拢慢捻，朱唇轻启，一曲春色无边的《蝶恋花》便飘进了众人的耳朵。 “来！武郎，卑职敬你一杯！”那杨思勖举起大碗来。 武炎之回过头道：“好！”随后一口干掉一大杯。 “武郎！你如此年轻，就千里远行，让你家娘子独守空房，整日望月兴叹。你何时回去呀？”李伯昌笑道。 “李公！晚生只是定了亲，还没过门呢！” “哦？那倒还好，这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武郎可都占了！不知哪家娘子，有此福分呢！”李伯昌道。 “是本县彭家的小娘子，也倒不是什么大家。” “看来你的准岳丈家也是有福气的！” 几人谈笑间，一会儿，那盼儿却已经将曲子弹完了，于是又让众人点曲目。 于是李伯昌跟着点了一曲《木兰花》，却问这盼儿会不会边弹边跳舞。 “奴家倒是会一点，不好意思献丑，怕让几位官爷见笑了！”她羞涩道。 “那好，你就弹唱着，给我等舞蹈一曲吧！” “遵命！” 随后，她便起身拨动四弦，开始轻歌曼舞起来！ 武炎之想，这老头的要求还挺高。自己前世在那些高档会所，倒是只见过坐着弹奏琵琶的，这跳着舞弹奏琵琶的，还从未见过。 只见盼儿柳腰轻摇，秀腿穿梭，双手抱着那琵琶横、竖、斜、正、反随意弹奏，毫无呆滞感。 居然真的有反弹琵琶！ 不仅有，而且还如此流畅！看得武炎之不觉点头叫好。 那李伯昌在一旁看着武炎之很喜欢看这琵琶舞，不觉又在心里面打起了主意。 就在众人欣赏盼儿美妙的歌舞时，突然，那门却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众人不禁一惊，就是盼儿，也瞬间停了下来。 武炎之冷眼一看，却是四个男子。只见那瘦弱的店家，也被一名壮汉拽了进来。 只听得其中一人道：“宋二，你不是说这盼儿生病了吗？怎么却在这里给人跳舞弹曲？我们三郎现在就要见她，让她跟我们走！” 那店家宋二看着李伯昌和众人，眼神很是可怜！ 李伯昌道：“慢着！你们是何人？我等在此饮酒，你等如此无礼就闯进来？” “我们是谁也不用告诉你，这宋二自然知道！”那为首的大汉轻蔑道。 说罢，他却就要去强拖那盼儿出去。 那盼儿吓得惊叫起来，赶紧跑到武炎之等人身后，似乎很害怕！ 第020章 铁手 却说武炎之看见这几人如此张狂，在这天子脚下，居然当着自己几个人，来强行拖抢女子！ 他瞬间大怒，起身呵斥道：“你等几个泼皮，还不快滚！等着洛阳县尉把你等抓进去坐牢吗？” “洛阳县尉？他一个小小的县尉，岂能管得了我们三郎？”那为首的大汉依旧不屑道。 县尉管不着？负责捕贼的县尉就是jc局长，其守土有责！只要在其辖区犯事，按理多大的官都可以管！此人的主子是什么来头？ 就在武炎之刚要继续发火时，只见那杨思勖又干下了一大碗酒，然后拉着武炎之的左手臂道：“武郎莫急！这几个狂妄之徒，让卑职来收拾他们就行！” 说罢，也不再说话，起身几步跨到门前，伸手就去抓那为首的大汉。 那大汉冷笑一声：“哦？要动手？来得正好！” 于是挥拳就冲着杨思勖头部打了过来。 按照他平日的想法，这一拳对方基本上是躲不过的！因为不但力量极大，而且速度也十分惊人!他后面的那几位跟班，都笑着看热闹。以为这一拳下去，对方肯定会趴到在地，哭爹喊娘。 不料，眨眼间，他们几个笑容就凝结在脸上，一脸的惊愕！ 只见杨思勖右手已经将他们的“大哥”上臂抓住，然后手腕一发力，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那只前臂顷刻间被其扭断。 随后又是一脚踢过去，这次却是很大的一声“喀嚓”声，那汉子的大腿又被他踢断！ 整个过程也就是眨眼间的事，快到那汉子直到腿断了还没有叫出声来。 杨思勖转身，准备回座，那男子痛苦的尖叫声才传到武炎之耳朵。 武炎之看见这杨思勖如此神力，如此勇猛，心里不由一怔！此人果真是个人才，要是武将可不得了！ 李伯昌摇摇头，道：“杨郎，你依旧是这么性子急，你们几个该死的狗奴，还不快滚！还等着扭断脖子不成？” 几人惊慌失措，其一个矮个的胖子先醒悟过来！他赶紧招呼旁边的人，将那痛得快要昏厥的汉子搀扶出去了。 那郑文朗也满脸震惊不已，只是呆呆看着杨思勖。 “宋二，此人的主子，那个什么三郎，是什么来头？”李伯昌问道。 此时那店家宋二才回过神来，道：“启禀李公，三郎的父亲是司刑少卿王公！” “怪不得呢！不过不用担心，这是小事，那狗也死不了，没有多大关系，你把那三郎为何纠缠盼儿的事详细讲一下。”李伯昌道。 “是！事情说来也很简单，这王三郎那日到此地来饮酒，看上了盼儿，非要强行带走，我好说歹说，才把她留下。 今日，他却又来了，只是说愿意给二十贯钱，把盼儿买去。本来他买一个歌妓，小人亏八十贯，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不过李公和几位官爷不知，那三郎眼斜嘴歪，连手也有一只带着残疾，模样实在巨丑不堪，见不得人。不仅如此，他还脾气古怪，很是变态。 小人听说很多年少美貌的歌妓被他买过去以后，没几个月，就不堪欺辱，上吊而亡。就是那些没被其折磨死的，他玩腻了，也再卖到青楼接客。 李公也知道，这盼儿还是一年以前，你老人家把她从洛州乐营赎出来，送到这里的。 她出身官宦之家，如今堕入贱籍，成为歌妓，也是可怜！小人正准备给她找一个好的婆家呢，怎忍心让其进入那王三郎的狼窝！” “原来如此！这盼儿今晚还是暂时送到我那里去，免得那三郎又来骚扰。 你马上安排人把此地打扫一下，我等继续饮酒。再拿一副碗筷，让盼儿陪着我等饮酒！”李伯昌倒是不太在意。 “小人遵命！”他答应着，退了出去。 “盼儿，你就坐在武郎旁边！” 那盼儿点点头，小鸟依人般，乖乖挨着武炎之和郑文朗坐下。 武炎之一听，这李伯昌、店家宋二，也还算是有良心之人。这盼儿既然出身官宦之家，肯定其父亲犯罪后，她才进入到乐营。 这武则天当政时期，她为了当皇帝，肆意杀害李家人和反对之人，受牵连者何止千家？当然，她不这么心狠手辣，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唯一的女皇。 那店家很快就将另外一套碗筷等拿了过来。 李伯昌给作了介绍，那盼儿一听，这几位都是大官。即便这杨思勖官位不高，可他是宫里面的人，更加不好惹! 于是盼儿斟满一杯酒，端起酒杯，准备先敬李伯昌，因为是李公将其从乐营赎出来的。 可是却被李伯昌立刻制止：“盼儿！今日是庆祝武郎荣升，他是主角，你怎么主次不分？好不快快先敬武郎几杯！” 于是盼儿又扭头端起酒杯，来向武炎之敬酒，武炎之微笑着摇摇头，只得跟盼接连干了三杯。 喝完盼儿的敬酒，武炎之便端起酒杯对杨思勖道：“杨兄神力，勇猛无敌，今后怕是有立大功的机会，我敬杨兄一杯！” 杨思勖也不客气，端起酒碗便一口就吞了下去。随后道：“武郎不要赞誉卑职，卑职年过四十，虽然有些力气，不过担任这小小的宫闱丞，有力气也用不上啊！” “不然！在宫内为圣上服务，也是大事，虽然职位不高，可是终究也是实职。只要机会到了兴许几年时间就升上去了，来，我再敬杨兄一杯！”武炎之道。 他想，怪不得李伯昌一个从三品高官，却是要倾心结交杨思勖呢！ 这古代的男子，与后世一样，只要有一技之长，碰上好的机会，发达不会有问题的。这杨思勖如此神勇，应该不是久居低位之人。武炎之倒是有些想结交他的想法。 加上杨思勖处在宫内，今后这段时间政变经常发生，此人的位置其实非常重要！ 自己虽然大致知道几次政变发生的时间，不过，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加上自己位置还很高，恐怕会对朝局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 至于影响到什么程度，现在也看不出来，谁也猜不到。毕竟政变是在十年以后，自己刚出山，就是郡公，五品郎中，十年后的职位会是什么呢？侍郎？卿监、六部尚书？ 第021章 北市1 第二日，武炎之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发现太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 却又是艳阳高照！时间也应该不早了。 十点？还是十一点？这时候没有钟表，自己也不知道时间。 他想，这真不方便！看来，今后得想办法把钟表制造出来。 不过又一细想，这钟表的原理固然简单，无非是一圈扭紧的弹簧带动几组齿轮。但是，那弹簧也是需要好的钢材才能做出来，还有里面的齿轮等精密部件，也都需要钢材或者是黄铜。 所以材料学很重要，不是单靠尚方监的能工巧匠就可以的。 一想到黄铜，他不禁又想起自己还有好几十斤锌没有处理呢！这东西不把他加工成“鍮石”，如果今后锌大规模炼出来以后，这东西也就跟铅锡一个价格，已经也就三五十文了。 屋内蚊香味道很重，他不禁一皱眉，赶紧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 这窗户晚上不关上也不行，一来蚊子很多，二来也是怕蛇、蜈蚣等毒虫爬进来，三是怕下雨。 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好爽！ 但见一大串嫩绿的芭蕉低垂着，正在慢慢生长。哎！怕是吃不成这芭蕉了！它还有好几个月才成熟呢！ 猛然间，透过芭蕉叶的空隙，他看见了一个身影。 咦？那不是九霄道长吗？他如何在这屋后徘徊？ “九霄道长！你在此作甚？”他问道。 那九霄道长一听，却急忙道：“看见武郎没有醒，就来此转悠，我马上过来！” 那九霄道长看见武炎之醒了，很是高兴，忙不迭地绕着往前门而来。 武炎之从罐子里面取了些盐放进嘴里，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凉水漱了口。 接着便把门打开，迎接九霄道长进门。 那道长到得门前，一脸的兴奋：“哎呀！听薛公派人来告知，武郎已经封了郡公，当上了冬官郎中，贫道特地来公喜的！” 说罢，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武炎之。 “道长！这是从何说起？我感谢道长收留都还来不及呢！”他万般推脱。 无奈那九霄道长十分坚决，并道：“没有武郎，鄙人哪里能封县公赐田？哪里能被授予从五品的散官？这点小礼物，武郎无论如何得收下来！” “道长太客气了！”武炎之只得收下，放在一旁。凭着感觉，这里面应该是些黄金白银等物，只是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收这道长的礼物，也不算受贿，倒是并无大碍。 “对了武郎，上次你不是说还有几十斤锌吗？我想，不如我去找些铜来，替武郎炼成鍮是如何？也正好试一试武郎教给我的技术呢！”他突然道。 “这……也好！不过，纯铜怕是不好，一般的铜都已经添加了铅锡，倒是不太好再加工鍮石，就是加工出来，颜色也不太纯正！” “这倒是不用武郎担心，贫道认识几位在王屋山采石炼铜之人，也倒是很方便的！” “那就麻烦道长了。”他道。 这还需要一百多斤铜，要换成钱，大概要二十五贯左右。于是他又道：“这买铜的钱，我还得……” “这点铜算什么？武郎如此大度教我冶金之法，我还没有交学费呢！”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还不想把炼鍮石的秘密告诉武炎之呢，谁知道，人家却早就拥有了极高的技术。 为了此事，他一直感到不安。武炎之把六十多斤锌拖出来，递给了他。他随后出去找了一个杂役，将其拿了回去。 他自己却又道：“武郎如今已经是高官，这没有马怎么行。不如今日贫道陪武郎到北市去买马吧！” 武炎之一看，这徒步却是太困难了。于是道：“好啊！待我换了衣服，就与道长一同到北市！” “嗯！既然武郎同意，贫道也回去准备一下，先告辞了！”他见武炎之答应了，很是高兴。 自己那日果然没有看错人，要是自己不收留武炎之，何来今日在道家这显赫的地位？ 以前太宗皇帝在的时候，对道家人赏赐大方，很多道士都穿上了三品紫衣，还封了国公。 不过当今圣上主政以后，更加亲近佛教，这道家人，已经很久都无人封爵授散官了！ 武炎之换了衣服，想起要买马，却想：这马就跟车一样，价格差距很大。普通的马，十来贯钱就可以买到。 稍微好一点的马，肯定要三五十贯，至于再上等的良马、千里马，则不知道要多少钱。 自己那十多斤鍮石，也就四十多贯，遇到好马，怕是不够。而且也不好拿，因为那日一半的鍮石，都已经换成铜钱了。 昨日倒是赢了百来两银子，干脆全部带上。又一想，看来还是不够，马就如车，价格太便宜了尽管质量好，也开不出去。 于是把这九霄道长送的钱袋子打开，一看，却是不由得一惊，里面居然全部是金器！ 再一掂量，四斤左右，得六十多两黄金！ 拿不拿？他很犹豫！算了，这东西是刚才人家才送的，这东西拿出去也不好看。 于是他拿着这一百两银子和剩下的几斤鍮，就出了门。 …… 中午，北市。 二人赶到时，北市刚刚开市不久。 唐代对于两京的市场管理很严格，规定是中午击鼓三百下开市，日落前七刻击钲三百下关闭市场。也就是一天有每个市场只有四五个小时的开放时间。 武炎之放眼望去，但见北市人流如织。摊位成行列整齐布置，纵横笔直。摊贩在各自的摊位上叫卖，与后世的市场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每行要长很多。 “武郎，这地方你肯定很少来。这市场的摊位一共有二百一十行，凡是相同的东西，都摆在一行之内。每一行，还要由市令指定一名行头，进行各行的管理。”九霄道长道。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行业”的称呼，就是从这里来的。 不过这里只有二百十行，距离那三百六十行的距离差距不小！不知道长安的西市是否有三百六十行那么大。当然，三百六十行也许不是这大周的市场之数。 他倒是凭着这武炎之的记忆也知道，这市场有专门的官员管理，相当于后世的工商局之类。 此时的商户都不用缴纳交易税。由于没有公司，个人所得税更是没有。只是要与普通民众一般，缴纳一些户税等。 除了社会地位低下外，实际上，当时商人缴纳的税负，是远低于普通农民的。 就是很多的官员，也反对向商人征收税，说是会引起物价的上涨，从而转嫁到农民身上。 当然，古代是重义轻利，而商人恰巧是重利之人，所以不为人们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武郎，我二人先找个地方午餐！” “也好！” 随后，二人踱着步，来到一家小酒肆门前。却见二十来张桌子，已经有一半被人坐着。都是几牒小菜，一人面前一碗米酒。 武炎之道：“道长，我看就在此处随便吃点，一人喝两碗米酒，也是不错的！” 他觉得这些所谓的“苍蝇馆子”，其实味道很不错。 九霄道长却觉得此处太寒酸了，想要提出换地方，不过看着武炎之已经走了进去，也就跟着进了店。 第022章 北市2 一位十六七岁的白净侍者热情地招呼二人坐下。 为了节约时间，二人点了四样炖煮好的特色的小菜，又要了几个胡饼，一大壶米酒，就当是午餐。 侍者很快就将菜端上来，二人边吃边聊天。 “道长！这里的马价如何？都是何处来的马匹？”武炎之问道。 “要说起来，什么样的马匹都有。有驮东西的，还有当作耕牛犁田的。不过用作坐骑的肯定最多。 一般三十来贯钱，倒是能够买到一匹不错的突厥马！”九霄道长回答道。 武炎之一听，看来与自己想的也差不多。 二人正聊着，忽然看见有三个身着一色统一服装的男子，押着一个反绑着双手的十二三岁的男孩进来。 那男孩上身赤裸，身材黑瘦，人长得棱角分明，浓眉大眼。不过身上还有许多鞭痕。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精神很不好。 很明显，从着装可以看出来，几个人多半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几人颇有气势，进店后，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却正好挨着武炎之一桌。 他们把那绑着的小男孩往地上一扔。随即那看着像是领头的四十多岁的男子道：“小二，过来点酒菜！” 刚才迎接的那位侍者笑着跑过来道：“几位客官要些什么？” “你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小店吃的喝的品种可是很多，这是酒菜单！”侍者道。 他把菜单递过去，却被那男子挡了回去：“我也不太认字，你就照着一百文，来些酒菜就是！快一点，把那煮好的菜挑几样上来就行！”那人大声道！ “这……好！马上就来！”侍者猛地点头，答应着离开。 此时没有炒菜的铁锅，一般酒肆的菜，倒都是煮好的一大钵，从里面舀一份就是。 因为重新煮菜是很麻烦、很费时的事，这种方式现在很多小馆子都还有。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三个人一人一碗酒，另外的东西也与武炎之等人差不多，每人几个胡饼，还有五六样小菜。 三人大吃大喝起来，却并不管地上那小男孩。 武炎之正对着那小男孩，只见那小男孩明显很饿，看着周围的人吃喝，却不停地吞咽口水。 为什么被绑着？莫非是要卖掉的？这古代当下人奴仆，与牲畜、东西一样被买卖，真是可怜！他心里感叹道。 这时那领头的男子见武炎之一直不停地瞅着地上的男孩，他也扭头望了一眼，随即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你个该死的张二，居然敢偷梁王的东西，若不是你母亲向娘子求情，你早就被梁王打死了！待会儿希望你运气好，能有一个好人家买你去！” 武炎之听得很清楚。却想：梁王？这几个人原来是武三思的奴仆，果然是来卖人的！ 却听得那地上的男孩大声尖叫道：“我没偷东西！我没偷东西！是他们冤枉我的！” “妈的！你还敢嘴硬！”说罢，那男子一脚却踢在那小男孩胸口上，那男孩立即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不过并没有哭出来，却只是嘴里依旧道：“我没偷东西……” 九霄道长也扭头看看，嘴里叹息道：“也是可怜！” 武炎之一看，所谓面由心生，这男孩看着应该是那种比较忠厚朴实之人，不像敢偷主人东西的贼仆。 这古代偷主人的东西，被主人打死，官府是不会管的。所以一般极难见到这样胆大的人。 那小男孩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又坐了起来。 武炎之看着他那饥饿的模样，摇摇头，起身拿起一个胡饼，走过来，弯腰递给那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愣，随即伸手来接。不料，旁边一只手，却把武炎之手里的胡饼瞬间打落在地！ 随即一个声音传入武炎之耳朵里面：“不准给他吃！大管家说了，要饿他三天！” 武炎之脸色一变，缓缓起身道：“刚才是谁把我的饼打落在地上的？” “是我！你要怎样？”却是那领头的仆人答应着，脸色很是不屑！ “我不想怎样！就是想叫你给我捡起来而已！”武炎之淡淡道。 “你要我给你捡起来？你们看，他要我给他捡起来！哈！哈！哈！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那人依旧很是蛮横。 这时九霄道长起身过来，悠然道：“我看，你还是把这饼捡起来比较好，否则……” “否则怎样？我不信，还有谁惹我们梁王府的人！”他却不再理会二人，低头对另外二人笑道：“我等继续喝酒！今天运气不好，碰到两个疯子，不想还有一个是道士！” 九霄道长一听，这几个贱奴越来越不像话，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所以他却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冷笑道：“你几个胆大无耻的贱奴！武郎可是钦差、郡公！ 就是梁王亲自来，也不敢对武郎如此说话！信不信，武郎一句话，就让洛阳刘县尉将你几个目无礼数的贱奴杖毙了！” 钦差？啊？这…… 几人一听，瞬间傻眼了！ 还是其中一个仆人反应快，忙去把饼捡起来递给那小男孩，然后跪在地上求饶道：“奴才不识武郎！请武郎恕罪，饶恕奴才等大不敬之罪！” 他这一下跪，另外两人瞬间也反应过来，急忙跪下求饶，不停地磕头！ 旁边观看热闹的人，一听武炎之是钦差、郡公，脸色瞬间就不一样了，变得很是惧和谦恭！ 武炎之一看，在市场里面泄露了身份，是很不好的事情。不过，这九霄道长不泄露身份也不行，压不住这几个。 主要是自己身边没有护卫和仆人，却要亲自与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浪费口舌，真是有损自己的身份！ 看着躺在地上的那男孩，他突然心里一动，悠然道：“看在我叔父的面子上，我今日就饶了你几个贱奴！ 你这个要卖的小奴叫什么名字？多少钱？我买了！” 一听武炎之说他是梁王的侄儿，这几人更加恐惧。那领头的仆人话都结巴了：“这……大……大管家说，最低十五贯就可以成交！” 十五贯？倒是便宜！估计是真的以为这男孩偷了东西吧，所以要贱卖。一般这样的仆人要三四十贯呢！ “那好，等会儿就过去办理契约就是！”说罢，武炎之过去把那男孩扶了起来，给他送了绑。 男孩是在武三思府里当差的，自然知道礼数，这样的仆人用起来也顺手很多。 那男孩却是十分机灵之人，赶紧跪在地上给武炎之磕头：“奴才张泰多谢郡公，愿意一辈子侍候主子！” “嗯！快起来坐下一起吃，我给你叫几个饼！”武炎之道。 “奴才哪里跟主子一起坐！奴蹲在地上吃就可以！”说罢，他却蹲在地上，捧着那胡饼大吃起来！看那样子，果然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武炎之才回过神来，自己怎么把这大周的礼数搞忘了？他一个奴才，是万万不可能跟自己这样一个郡公同桌就餐的，就是在外面就餐，也肯定是分桌就坐。 他摇摇头，也不再说话，又转头看看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心里道：你几个恶奴多跪一会儿吧！ 第023章 买马 武炎之与九霄道长又花了接近一刻钟，才吃完午餐。那三个人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九霄道长抢着结完账，准备起身，武炎之才道：“你几个奴才也滚起来吧，随我去市中心办理契约！” 那几人见武炎之并没有过多追究，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为首的仆人点头道：“多谢武郎大人大量！” 几人结完账，跟着武炎之，一起往市中心而来。 这“市”的结构，其实接近正方形，里面成“井”字形，被分割成若干块。管理市场的机构和官员的办事房，在最中间的位置。 唐代买卖田地、牛马、奴仆都要订立契约。这契约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公证书一般，多在市场订立，还要请若干人作保。 这张泰倒也是懂事，跟着武炎之，在前面带路。 很快来到市场中心的市署办事房。武炎之一看，此地房屋却有七八间，就跟一个县衙一样，不过规模当然小了很多。毕竟市署不负责治安，只负责市场的管理，治安有金吾卫负责。 所以市署的办事人员，连市署令一起，也不过十六七个人而已。 唐代市场管理比现在更严格，每个市场有一个“市署”这样的机构在管理，从级别上看，市署令是从六品上，与员外郎同级。至少相当于现在直辖市的县这样一个级别，或者相当于副局级。 那梁王府派出的仆，其实早就写好了一张空白契约，武三思也签了字！最后当然是以最低价成交。 签完字以后，市署的人也要签字盖印。那办理契约刚开始不知道武炎之的身份，却被那武三思的仆人无意中透露了出去。 那市署的胥吏赶紧招呼武炎之和九霄道长到另外的房间歇息。并道：“这契约就交与卑职就是！请武郎稍坐，卑职去通知署令和二位署丞来迎接武郎！” “不用麻烦！我等还要买马……”武炎之话还没有说完，那胥吏却早就跑出去了。 武炎之摇摇头。自己又不是来视察的，搞这么隆重怕是不好。 唐代有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准入市。意思是要保持高官的身份，不得与商人为伍。 不过武炎之如今还没有去领告身，也没有上任，所以也不在此列。九霄道长那是散官，又穿着道袍，也不会有人管。 顷刻间，那市署令文济与二位署丞拜见。武炎之却让他们不必多礼，三人哪里肯少了礼，却把他与九霄道长迎接到文济的办事房：“武郎，此地狭窄，请武郎莫要嫌弃！” 随后有人端茶上来。 文济三十五六岁，倒是与武炎之前世的年龄差不多。 那文济道：“听闻武郎还要在此买马？可有此事？” “是！我刚任职，急需买一匹马。不知这市里今日可有适合的马匹？”武炎之道。 “此市马匹很多，请武郎稍后，此事就交与卑职就是！”说罢，他对身旁的一位丞道：“你去找那牛马行的行头刘元宝，让其挑选五匹上等好马来，供武郡公挑选。再派人去马鞍行，让人驮几副马鞍到此地来，免得武郡公四处奔波！” “遵命！”那人快步而出。 “文令，我看你们很忙啊！这进进出出的人真多！”武炎之道。 “没办法，这市场好几万商户呢，单单蕃商就接近六千户，仅仅比长安西市略微小一些而已。最近上面下牒，要求商户纳铜，朝廷要重铸九鼎。 所以我等更忙，要是不能如期完成任务，搞不好，连官位都不保呢！”他倒是愁眉脸的。 “哦？究竟是捐纳还是购买？” “这……其实商户也要自己认捐一部分，再就是要想办法凑齐一部分铜器卖给九鼎办事房。当然了，价格是大大低于市场价，但是不交又不行！” “九鼎办事房？” “就是为重铸九鼎，临时设立的一个办事机构，其人员都是从春官司抽调的！” “一般的商户要交多少？”武炎之倒是来了兴趣。 “这要看经济实力，商户也分九等，而且蕃商加倍。总的来说，在本市场落籍的二万六千多家商户，平均一户蕃商，要交九斤铜。 华商交四斤半铜，上次修建天枢，却比这还要多好几倍呢！哎！圣上也是，这几年修建明堂、十二生肖大神像等，可是让商户捐了不少钱了！” 武炎之一想，就是从两京商户这里捐纳和购买的，也已经超过三十万斤了! 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报多少斤，前几日听薛季昶说，好像最初的设计尺寸，不超过二十万斤铜就够。 今这样算下来，这武三思也太贪了。不过这是皇帝亲自下制书修建的大工程，都是由一人负责，其他人也不好参与的，就是左右肃台，也不敢监督。 在聊天期间，不时有衣着华丽的蕃商、华商来找文济，都被他安排在门外胥吏给挡了回去。 武炎之一看，此时重农轻商，这市署令虽然没有什么前途，不过，认识的商人倒是非常多！搞不好，倒是也很容易犯“错误”！ 大约两三刻钟以后，有胥吏进来禀报，说牛马行的行头刘元宝到了。 “武郎，走，卑职带武郎去挑选好马！”文济立即起身，请武炎之出门。 四人来到门外，果然看见刚才那丞，领着一位四十余岁的白衣男子过来。旁边有一匹黑马、两匹棕色马，还有一匹白马、一马满是黑色斑点的白马。 旁边还有一人驮着几副马鞍，武炎之不认识马的好坏，不过，这几匹马都很高大精神。 “刘行头，这就是我刚才给你讲过的武郡公，你把这几匹马给武郡公介绍一下吧，价格可要公道些！”刚才那位署丞对刘元宝说道。 “小人刘元宝参见武郡公，极少有像武郡公这样的显贵亲自来此呢。既然武郡公亲自来北市选马，小人感到荣幸，小人肯定平价售马就是。 这马买回去，一年之内出了问题，小人愿意按照原价赔偿！”他倒很谦卑！做生意的，就怕当官的。 武炎之一听，一年之内包赔？你不是亏大了？按照朝廷的规定，牛马只保三天呢！三天后，生病就由买家负责，卖家就不管了。看来这刘元宝很是不错！ “好！你把这几匹马的年龄和价格大致说一下！” 第024章 酒商 “好的！这两匹棕色马，是焉耆马，其余几匹是突厥马。都是长途贩运过来的良马，并非陇右自产。如今已经在长安城外的宁州马场饲养了半年，完全适应了关内的气候。 这匹黑公马刚好三岁，价格六十贯！这匹白马三岁半，也是六十贯！这两匹焉耆马，倒是只要四十贯……” 他把几匹马的年龄和价格都介绍了一下。 这时，那文济凑过来，悄悄道：“武郎，这六十贯的价格，其实很优惠了，上次太平公主派人来选马，都是一百贯一十呢！” 武炎之一听，果然是平价，没想到这马还真的很贵，平价都要六十贯，不过这马肯定不值一百一十贯，只不过是太平公主有钱而已。 此时，天下有五大富豪：靠贩运丝绸起家的大周首富邹凤炽---外号邹骆驼；蜀中丝绸商，赌棍宋霸子；定州丝织大商、旅店商何明远；船运大大商，女老板----俞大娘。 这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资产，至少在五十万贯以上。 当时一个五品官一年的所有合法，包括节日的正常赏赐，不会超过五百贯。 太平公主与这几个大富商比起来，丝毫不逊色！由她的女仆数量近千，全部身穿绫罗绸缎，就可以看出她的经济实力来！ 武炎之也不懂马，就买了那匹黑马。 这马名叫“奔霄”，意思是晚上也可以跑！当然也有可能，毕竟动物的视力要远远比人强。 然后又花了五贯钱，买了一副马鞍装上！这“人靠衣装马靠鞍”，马鞍太次了肯定不行！买完这两样东西，他今日带出来的银子，其实已经快花光了。 办理完毕契约，武炎之准备走！却被那文济留住了：“武郎，走，到履顺坊，蜀中酒商徐才刚从剑南赶到洛阳不久，他带了些上等的剑南烧春回来，晚上一同去尝一尝！” 武炎之推辞不过，只得与他还有九霄道长，一同赶到履顺坊一处酒肆。 瀍（chan）河从漕渠出来，向北穿过归义坊、履顺坊、进德坊出城。 这酒肆位于瀍河旁，但见河岸杨柳依依，行人三三两两！夕阳低垂，映得河水粼粼金光，闪人眼球！ 河里面有一群武炎之不认识的白色水鸟，时而在水中嬉戏，时而驻足河中大石之上叽叽喳喳，时而展翅高飞，跃上柳树枝头。 这里风景真是不错啊！他感叹道。 屋内只有武炎之与九霄道长二人，文济把他二人领进来后，上茅厕去了！仆人张泰当然在屋外侍候马匹，已经另外给他安排了饭菜。 “道长，这地方真的是不错，与玄天观风景大不相同，乘一叶小舟，可以直下大海！”他道。 “嗯！武郎的封地不是在东莱郡吗？你是亲自去取租税，还是州县送来？” “我哪有时间亲自去？现在都是县里派人送了，我计划一两个月后，下饶州去。” “武郎为何去如此之远？饶州可是在江南啊！顺流而下，怕是也要四五十日。” “我身为铜铁使，当然是要以增加大周的铜铁产量为第一要务！那饶州铜、银等都十分丰富！对了，还可以烧制上等瓷器呢！ 还有，我家在邓州，我也要回家看望老母和成亲啊！” “应该，应该，贫道倒是忘记了。说起这炼铜之事，我倒是有一个在王屋山采铜的友人，近日却回来了，他住在离此地不远！不如我也把他喊过来，大家认识一下吧！”九霄道长突然道。 “好啊！道长赶紧去，要是晚了他怕是已经开饭了！” “好！贫道马上就去！”他赶紧起身，往门口奔去！ 这里是吊脚楼。满屋的竹制品，布置得很是别致！武炎之一看，看来古代早就认识到竹子的好处，司农寺还有专门的司竹监管理竹林呢！采竹以编制竹笼、竹帘、竹筐等。 就是那竹笋，殿中省和司宾寺的需要两也很大，也是朝廷很大的一笔收入。 正想着，门被推开，文济和一位四十来岁的矮个胖子走了进来。 “徐兄，这位就是东莱郡公，冬官郎中兼铜铁使武郎，快快行礼！” “小人参见郡公！”他很是谦卑，一揖到地。 “不要客气！快请坐！”武炎之悠悠道。 “九霄道长呢？”文济道。 “他去叫另外一个朋友去了，多一人喝酒，不是更好吗？”武炎之答道。 “当然人越多越好！”文济笑道。 二人坐下，武炎之问道：“听闻蜀道难行，难于登天！徐兄此次走的哪一条道？” “小人走的金牛道----傥骆道----长安一线！这季节还好，要是冬季，大雪封山，傥骆道就不好走了，道路是很难，不过小人每一年就要走一回，倒是也不觉得！” “哦？听说徐兄是做酒生意的？生意如何？” “是的！小人主要是运送剑南烧春来两京贩卖，也兼做丝绸生意，这些年做丝绸生意的人比较多，生意倒是越来越难做了！”他感叹道。 这时文济插话道：“他这剑南烧春，很有特色，比一般的就要稍烈，香味醇厚悠长，在长安，要七贯钱一斗，在洛阳，要八贯钱一斗呢！”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剑南烧春，与后世的mt或是wly之类的名酒差不多的地位。 虽然如此天价，其实，长安和洛阳两京，有钱人众多，七八贯钱一斗的酒，兴许人家还嫌便宜了呢！李白有诗为证：“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说明有钱人都是喝高档酒的！此诗作于天宝年间，当时米价和粮食价格都很便宜，米价不过十文钱一斗呢！并非粮食贵而酒贵的原因。 “那待会儿就尝一尝徐兄的美酒！”武炎之笑道。 “我倒是尝过不少的酒，就是宫的佳酿，也偶尔吃过！但是，像剑南烧春这样好的酒，的确少见。不是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文济却把这酒吹上天。。 那徐老板也颇为得意道：“天下第一倒是不敢当，不过，比我这酒更香、更辣的酒，我倒是没有见到过！” 武炎之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心里道：“你这酒再好，也是米酒，没有经过蒸馏的，度数还能高到哪里去？十五度？二十度？ 香气？米酒难道还能有高粱酒香？” 第025章 蒸馏术 文济见武炎之的表情颇不以为然，便道：“武郡公似乎不太相信？卑职马上让他舀一碗来武郎尝尝吧” “这……那我就尝尝吧！”武炎之淡淡道。 还没有上菜就喝酒，在此时，也很平常，因为这米酒就是比啤酒度数高些而已！ 很多人也就是拿米酒当后世的啤酒一样喝。 文济冲徐才点点头，那徐才便起身出门，不一会儿，便抱了一个大约十斤的褐色酒坛。 后面还跟了两个侍者，却把那餐具都拿了上来，看来是准备上菜了。 那徐才亲自把酒坛的泥封打开，再取了封酒的麻纸，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武炎之一怔，高粱酒！ 那徐才倒了三碗，然后文济给武炎之端了一碗：“武郎请尝！” 武炎之接过酒碗，先闻了一下，感觉明显是高粱酒的味道，然后轻轻尝了口，还不错。感觉度数的确比一般的米酒高了不少，应该有二十几度到三十来度。 不过这酒甜味依然很重，明显是酒米和高粱混合酿造无疑！ 居然有二十几度的酒，武炎之倒有少许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难怪叫“剑南烧春”呢！这酒肯定是经过蒸馏的，否则，任何发酵的直接发酵的米酒，都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酒精度。 难怪李白有“金樽清酒斗十千”之语，看来此时果然有蒸馏酒！ 不过这并不是完全意义上蒸馏，而只是一股脑烧开蒸馏，并没有始终控制七十八度这个酒精的沸点。 由于水蒸气太多，酒的度数自然就下降了，必须将温度控制在八十度左右，不让水沸腾，才能达到最佳的蒸馏效果。 “酒倒是好酒，应该是用蜀黍（高粱）和酒米酿造的，酒米至少加了五成以上，而且这酒肯定经过蒸煮！”武炎之淡淡道。 此话一出，那徐才瞬间大惊：“此乃我徐家不传之秘密，为何武郎知道？” “我曾经偶遇一西域商人，他不但教了我冶炼七金，也教了我这酿酒之法！用他教的方法酿酒，却是比你这烧春还要烈、还要香数倍！”。 二人一听，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刚才还吹嘘这剑南烧春天下第一呢！ 文济道：“卑职唐突了！徐大商，还不快向武郎请教一二。武郎若肯指点你一二，你怕是真的能酿造出天下第一的美酒呢！” 于是那徐才赶紧起身作揖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高人，还望武郎指教一二，小人一定会重礼酬谢！” 一听这徐才开口重谢，武炎之心想，这技术提供给他也无妨。反正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时间酿酒，不好经商。 于是武炎之道：“其实你要用我的办法酿酒，一年在就单单在这两京，赚它一两万贯，也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最好是像现在这样，回剑南酿酒，这酒最讲究水质，用关中的水，是酿不出好酒来的。剑南则不同，可以练出绝品佳酿！” 于是他慢慢把酿造高度白酒之法大致给徐才讲了一下。 包括蒸馏时的温度控制、酿酒的配方、蒸馏器的制作等！至于配方，无非是要求他增加高粱、小麦的比重，减少酒米的使用等。 另外，还要求他建立窖池，利用窖池发酵，并且进一步添加旧料，利用旧料提香等。 武炎之知道酿酒的秘密，那是因为他前世所在的集团公司，下面有一家二级公司曾经在几年前收购了一家酿酒厂。 他去那里检查过，所以对如何酿酒倒是也略知一二，这高粱香、小麦冲、酒米甜的道理，自然懂得。 那蜀中大酒商徐才一听，却如醍醐灌顶一般，似乎猛然醒悟！惊叫道：“哎呀！小人倒是知道这烧酒可以提升酒的辣度，可是不知道居然还可以通过控制蒸煮的温度，进一步提高酒的辣度。 至于武郎提供的这配方、窖池、添加旧料等机密，小人一定谨记。有了武郎提供的这酿酒的秘密，小人必定大获其利，改日，小人一定登门重谢，请武郎放心！” 实际上，就是武炎之不提供酿酒的秘方，像他这样的商人，能认识像武炎之这样的皇亲国戚，也是无比荣耀的。 “你把好酒酿造出来后，可要先请我等尝一尝！”武炎之笑道。 “这有何难？小人明日就可以利用这烧春重新烧制，预计晚间就可以出更烈更香的酒了！”他答道。 几人聊着，没多久，九霄道长就把他那位朋友带了来。 武炎之一看，此人三十多岁，黑瘦，人很精神，看着倒是一位精明能干之人。 经过介绍，此人名叫王栋，一直在王屋山附近采铜，不过，最近那附近好的矿石越来越少，矿洞越挖越深，成本自然越来越高，生意有些难以为继。 人到齐了，自然就开始喝酒。 这古代喝酒，倒也非常公平，讲究“巡”，实际上，一巡，就是每个人都要敬一轮。 一巡完毕后，才开始第二巡，单独敬酒的不算。所以，古代一场酒喝下来，时间更长，每个人喝的酒更多，因为一般要喝三巡。 后世喝酒，一般打一圈完了，也就是才一巡酒。 这杯子不小，接近后世的二两。屋里面一共有五个人喝酒，一巡下来，每个人就是八杯，这剑南烧春度数接近三十度，远高于普通的米酒。 所以一巡过后，众人大都有五六分醉意。 那文济道：“武郎，如今你是冬官郎中，兼任铜铁使，却并不用出京！只要安排判官和巡官出去办差即可！为何定要到那千里之外的饶州去呢？ 都城洛阳多好！生活条件可是比饶州好了百倍不止，好多人宁可不当外州的四品、三品刺史，也千方百计地想调回都城呢！” “文公不知道，那饶州可是富有胆水，我想利用胆水炼铜，今年就可以增加七八十万斤没有问题。 我要是不亲自去，手下那些人与地方的官商勾结，把胆水用完了还得了？再说了，我还有其它的大计划呢！至于都城，我依旧可以随时回来就是！” 胆水炼铜？今年就可以增加七八十万斤？此话一出，众人吃惊不已！ 武炎之的想法，这些人哪里懂？那武三思等人都可以封亲王，自己又不也是皇族吗？ 第026章 面试崔状元 第三日，早上。 昨晚后半夜又是雷声大作，狂风暴雨一直没有停息，一直到天亮，雨才变小。 那雨点打在武炎之房后的芭蕉叶之上，声音极大，倒是让武炎之半夜醒来后，一直都没有睡好。 今天，他很早就起来了。 躺在椅子上，开始琢磨要办一件大工程，这也是他离京前一定要争取办成的大工程。 他要一鸣惊人！ 洗漱完毕后，天色才大亮。 吃完早点，他让张泰到道观门口去迎接崔士廉、崔玉一行，他自己在道观顶端的云霄殿客厅等候他们。 今天是崔士廉带那位新科状元崔玉来面试的日子，武炎之计划让其当铜铁使巡官。 按理，崔玉是进士及第的状元，让他当掌书记也是可以！不过武炎之不太喜欢他的性格，想磨炼他一下。 巡官比掌书记位置低了好几级呢！ 这云霄殿里面，供奉着元始天尊高达四米的镀金大铜像，平日里来烧香的人也不少。 此殿比其它的神殿都要高出二十余米，与武炎之住的地方，海拔高度倒是差不多。 门前一株杉树，直径有一米还多，十分硕大挺拔。 武炎之望着窗外，看见依旧下着毛毛细雨，打在竹叶之上，发出沙沙地声音，听着倒也舒服。 下面台阶之上，有一对撑着桐褐色油伞的中年夫妇，很早就来烧香来了。 武炎之一看，莫非是来求子的？听说这玄天观的元始天尊很灵呢！ 道观里面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那九霄道长还专门安排一个洒扫的杂役供他驱使。 武炎之今日安排他茶煮，另外把进门要换的布鞋也准备好，毕竟外边下着雨，进屋肯定是要换鞋的！因为此时大多是席地而坐。 不久，张泰把那崔士廉、崔玉领了进来。 实际上，那日在桥头，崔玉虽然问了武炎之一句，但是对于武炎之并没有多少印象，毕竟他与顾志文才熟悉。 他叔父告诉他，要其给武郡公当巡官，他自然很是高兴！毕竟不用三年的候选期了，直接可以做官，自然是好事情。 唐代中了科举后，只是具备了做官的身份而已，还有几年的候选期。 这候选期，进士一般为三年，明经为五年，过了候选期以后，才能够参加选拔安排官位。 那崔玉随着他伯父一起换了鞋。一进门，他却一眼就看见武炎之坐在里面！他瞬间一愣，突然把武炎之想起来了！ 咦？这不是那日跟着顾志文一起在桥上的落地举子吗？他为何在这里？ 难道他也是来做巡官的？是靠着谁的关系有如此好运？ 因为没有及第的举子，只要有文采，有时也有可能被人推荐当巡官、掌书记等职，所以他难免如此想。 崔玉把武炎之的名字搞忘了，也没喊他，只是拱了拱手。 那武炎之只淡淡地盯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然后起身跟他的叔父崔士廉打招呼道：“崔公来得真早，快请坐！上茶！” “武郎好！七郎，还不快给武郎中行礼！”崔士廉见崔玉没有及时行礼，忙提醒道。 崔玉一怔！什么？他就是武郎中？这…… 他倒一时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怎地如此无礼？”崔士廉见自己提醒了一句后，崔玉仍然愣在那里，于是很不高兴。 这次，崔玉终于醒悟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很是有些紧张道：“学生崔玉参见武郎中，请恕学生无礼！” “免礼！请坐吧！”武炎之依旧是一副淡淡地神情，看不出他有丝毫地不满意来。 崔玉惶恐不安地坐下，不时拿眼瞅着武炎之！可是武炎之并没有瞅他，而是一直盯着他的叔父，与他聊天。 聊了一会儿，才聊到他身上。 武炎之道：“七郎是今科状元，很是难得，不过，这当了巡官以后，可要暂时放下这状元的身份。 我计划夏至过后就到饶州，督促建立几个铜矿厂、银矿厂！再在江南东西道、山南道等地，建立几个冶监和采矿场。 今年计划要为大周增加几十万斤铜呢，七郎这巡官的任务可是很重。 前几日，你叔父就告诉了你要当巡官一事。想必七郎这几日也看了些这方面的书， 你说说这铜铁等五金冶炼的简单知识吧，这对于干好铜铁使巡官，可是必须的！” “这……让武郎中见笑了！学生对铜铁冶炼可是一窍不通！也没来得及看着方面的书……”他一听，却瞬间慌神了！ 几日前，他伯父的确告诉了他，武郎中是铜铁使，他是去当巡官！可是他以为跟普通的县尉职位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依旧是每日花天酒地，不醉不归！ 听他回答完，武炎之皱了皱眉头，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那崔士廉一看，知道武炎之很不满意，于是气得老脸通红，忙道： “七郎，我不是早告诉你了要干什么职位吗？你为何不把前朝的《考工记》以及相关的五金之书翻一翻？ 你以为做官还是跟以前读书一样，就把四书五经弄个一知半解就完了？ 就是当县尉，你也要详细了解农民是如何种田的，如何织布纺纱的，如何排解老百姓的纠纷。 需知我们日常的一饭一粥、一布一绢，都来之不易，我看你是越大越糊涂了！还不快快向武郎中赔不是？回去赶紧补课！” 于是那崔玉赶紧起身行大礼道：“学生知错！今日回去，学生立即就认真学习这五金开采和冶炼之术。 请武大使放心，学生一定当好巡官，不会让大使失望的！” 他急忙道歉赔罪，并马上表了决心。 武炎之一看的他的神情，轻轻地点点头，似乎比较还比较满意他的态度。 只见他悠然道：“这样最好！铜铁乃是国之大事！你回去也要抓紧准备，先到尚方监熟悉业务。 我下午就将向吏部上牒，聘请你为巡官，兼任弘文馆校书，职务是从九品上阶； 五日后，你到尚方监来找我就是，到时候把官服等领回去，正式上任！这薪俸只会比同级别的官员高，还有补贴。 对了，你是我的幕僚！按理，我还要另外给你聘金！我打听过，一般的节度使巡官的聘金是一百贯。 我想，按照八十贯吧，那钱领回去准备些衣物、马匹之类！” “学生遵命！”一听刚上任，就有八十贯聘金，崔玉倒是满脸喜色。 武炎之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怨气！ 那日在天津桥上，却被这崔玉小瞧了，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对，才一个月呢！ 又与他叔侄二人聊了一会儿，便提出要去文昌台办事，二人急忙起身道别。 武炎之将他几人送到殿外，然后把张泰叫了过来：“你去把马牵过来，我要马上进文昌台，办理相关手续！” “是！奴才马上就去！”他答应着，顶着毛毛雨，飞速跑出去了。 第027章 想不到的幕僚 武炎之披着新买的桐油雨披，骑马来到皇城东门外。然后把马交于张泰，给了他五文钱，让他中午自己买吃的。 进得皇城宣仁门，文昌台（尚书省）就在宣仁门旁边，其对面就是司刑寺、尚方监，他问了路，快步来到文昌台天官司（吏部司）。 天官在六部排第一，天官司又在六部二十四司当中排第一档次，因为他管天下官员。 武炎之今日来取“告身”，所谓“告身”，就是对官员的任命文件，上面盖着“天官告身之印”六个字。 他来得比较晚，前面已经来了十来个人。 他登了记，然后就找地方坐下。 紧挨着他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黑瘦汉子，一身青衣，看样子官阶不高。他冲武炎之点点头，道：“小郎来得却刚好！这里的主事才刚回来，我们都等了一个上午了！” 他摇摇头，有些不太高兴，似乎都城衙门风气太差了。 他身边一位五十余岁的胖子道：“我刚才打听了，今日当值张主事的父亲突然病故，他丁忧了。 这刘主事还是临时从家里叫来的呢，郎中和员外郎都参加朝会没有回来！” 武炎之一听，这里事务如此繁忙，人少了倒是忙不过来。 “小郎是刚释褐的吧！如此年轻，没有候选，就放了官，真的难得！是中了天官试吗？放在哪里做官呀？”那黑瘦汉子问武炎之道。 武炎之一看，他却认为自己通过了吏部的单独考试，才立即放官，没有候选。那天官科目试每年录取人比进士还少，参加考试的人怕是有八九千，哪里能够轻易考中？ “我是制举及第，这次就在都城任职！”武炎之淡淡道。 “哦？难得！难得！肯定是当的麟台正字或者校书郎吧？天子门生，前途无量。我就是一个明经出身，很难混的呢！ 释褐十八年，这次也才授了一个河东蒲州的司户参军而已！跟我一年进士及第的，都有当上刺史、郎中的了！”他一脸无奈道。 武炎之摇摇头，人与人岂能相比？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王子呢！ “大兄怎么称呼？”武炎之问道。 “在下蒋士鹏，还没有请教小郎贵姓呢！” “在下武炎之！” 蒋士鹏先是一愣，不过随即暗想，应该不是皇族！否则，如此年纪，早就是郡王郡公了，断然不会现在白身来领“告身”。 他又指着旁边那位三十多岁的官员介绍道： “这位是孙恒孙老弟，乃是江南世家。五年前进士第二名，今年制科三等甲及第，也就是最高等。 他初任官就是长安尉，如今才两年就升任监察御使！这别说是大周，就是包括大唐在内，如此升迁也是罕见的。 他与左拾遗张说一起，可都是大周后起之秀，明日之花！”蒋士鹏对他佩服不已，极尽赞美之词。 孙恒听见了刚才二人的谈话，悠然道： “哪里！运气好些而已！武郎不也是制举及第吗？今后也差不多吧。 如今当了麟台正字，或是校书郎，下一任定然是畿县尉无疑，也还是有前途的！” “这畿县尉到底比京县尉还是差远了，更何况还是第二任，当然，即便是畿县尉，比我等外州判司可是强多了！”蒋士鹏道。 武炎之听他说起张说的名字，感觉此人有些印象，这张说后来好像当了宰相。 但是这孙恒，不知道是何方人氏，自己没有印象，不过孙恒初任官就是京县尉，的确极为罕见。 几人聊着。 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青衣官员快步出来道：“诸位，今日鄙人刚来，上午来不及把告身制完。 时近中午，我请几位就在天官司公厨便餐，这费用就算我请大家！” 公厨也是不能随便接待外人的，那要郎中和员外郎批准！众人一听，倒是很意外，哪有主事请他们吃饭的！ 于是那蒋士鹏道：“这如何使得？刘主事俸禄不高，这钱还是我等凑份子吧！” 众人一听，都自然没有异议。 接着，那刘主事径直走到武炎之身旁道：“武郎，卑职刚才来时，未见到武郎，还以为武郎不来了呢。 卑职迎接来迟，请武郎恕罪，张郎中已有安排，请卑职陪武郎单独就餐！” “张郎中和刘主事费心了！”武炎之站起来，淡淡道。 就在周围众人无比惊愕中，还搞不清状况时，这时那刘主事对孙恒、蒋士鹏道：“孙御使、蒋户曹！昨日天官司接到凤阁的制书！ 武郎中初任要职，履历稍浅，要配二位有经验的干吏担任判官和掌书记。 经过张郎中认真考虑，报请尚书和两位侍郎同意，并经姚相公批准。 决定孙御使担任铜铁使判官，蒋户曹改任国子监主簿职，担任掌书记，中午也请二位一同陪宴！” 武郎中？铜铁使判官？掌书记？ 一大串名字一股脑儿冲入旁边几人脑海里面，让他们瞬间昏了头！ 还是那孙恒人年轻，反应极快，他急忙起身道：“原来是新任铜铁大使武郎中！请恕卑职眼拙！今后还请武郎中多多关照！” 那蒋士鹏自然也回过神来，也起身行礼！ 他心里暗喜：看来这武大使肯定是皇族无疑，自己原本是放的州司户参军，可是哪里赶得上国子监主簿这样的清职？ 这武郎中肯定是县公或者郡公以上爵位，几年间，当上侍郎、尚书应该极有可能。自己当了掌书记，不是时来运转了吗？ 在使职的幕僚当中，除了副使，这判官就是最高了，接下来才是掌书记和推官、巡官等职位。 武炎之随意敷衍了他二人几句。然后就由刘主事领着，与他二人一起，进入到天官司食堂贵宾间就餐。 这里的所谓贵宾间，就是平日里由尚书、侍郎就餐的房间，与司属寺贵宾房略有不同。 当然，古代等级森严，不仅刘主事，就是郎中和员外郎，未经批准，都不能进入到这里就餐。 武炎之由于有郡公爵位，又是钦差，倒是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 ……………………………分割线…………………………………. （可不看） 唐代宰相： 唐代执行“三省六部”制，即尚书省（掌管执行政令）、中书省（拟定制书，也就是诏书）、门下省（主管封驳审核，可驳回其余二省的不合法、不合适的文书）。 原本三省的长官都是宰相（尚书令、尚书左右仆射、中书令、侍中）。 但是因为尚书令和尚书左右仆射的品级都高于中书令、侍中的正三品，且地位崇高。 此时皇帝为了限制尚书省长官权力过大的局面，已经限制了其权力。 尚书令一般不轻易授予；尚书左、右仆射已经不是当然的宰相。 只有中书省中书令、门下省侍中是当然的宰相。 尚书省长官以及其他人要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参与（豫）朝政”、“参议朝政”等等类似头衔，才是宰相。 第028章 上任之走马观花 武炎之因为下午还要到文昌台都台办事，只是与刘主事、孙恒、蒋士鹏等人中午随意吃了饭，也没敢喝酒。 饭毕，便领了告身、“铜铁使之印”一枚、“铜铁使出使之印”四枚，并把几枚铜印全部交给了判官孙恒。然后离开了天官司，赶往文昌台都台。 分别时，武炎之告诉他二人，五日后到尚方监报到，铜铁使办事房暂定设在那里。该处与文昌台也挨着不远，自己过去也很方便。 二人遵命后，拱手行礼道别，武炎之赶往文昌台都台（尚书省都省）。 这里要说明一下，文昌台都台是对六部进行人事管理和文书勾检的机构。六部的首长尚书、侍郎对本部门并没有人事权力（附后有详细介绍）。 两个衙门同在文昌台，相隔不远，武炎之很快赶到。 右丞和右司郎中都不在，只有三名都事、三名主事在。那些人很快替他办完入职手续。 他离开都台后，就来到冬官司衙门！这也是他当冬官司郎中工作的地方。 守门的亭长看了告身，满脸崇敬道：“武郎中请！三位主事都在，待小人亲自去把他们请过来面见武郎中！” “好！” 不一会儿，三位主事急着跑出来拜见。这主事是流外入流的最低阶官员，相当于现在的科长级别。 一般的官员也就在这个级别干到退休！运气好一点的能够升到主书、都事，就相当于处长、副处长，主要的事务工作实际上都是他们完成。 几人领着武炎之进入了他的办事房！武炎之一看，倒是比那日司宾寺丞高吉甫的办事房大了些，约有三十五到四十平米的样子！ 屋内装设也要好很多！灯树、茶室、桌案、座椅、文案柜等也都更大或更多。 看来五品职事与六品职事相比，差距极大。 这也不难理解，本来唐代五品和六品官的区别，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有主事招呼着赶紧煮茶。 “前任郎中呢？放了什么职位？”他坐下后，让几位主事也坐下。 “启禀武郎中，刘郎中已经调任长安县令！由于本司不比州县，也没什么好移交的，所以其已经请假回河东省亲了。 一些事务的细节，卑职会详细给武郎中禀报的！”一位年纪最大的主事答道。 武炎之一听，长安县是京县，县令是正五品，属于平调！他点点头：“他去的地方倒也不错，比此处倒是要好些！” “那倒也是！冬官司为闲司，平日也就是制定些维修宫殿、皇城内的房屋以及两京桥梁之类。 有空了，就到将作监的工地检查检查而已！现在又要修建安放九鼎的房屋，不过都是小事而已！” “嗯！你把在建工程的目录拿来我看一下！”武炎之道。 他对这个什么冬官郎中没什么兴趣，他主要的任务是铜铁使。这里也就先熟悉一下，履行一下手续而已。 隔一两个月，他走了以后，这里的全部工作会暂时交给员外郎或者冬官另外司的郎中临时代管。 很快，有人把在建工程目录拿了过来。 他让几位主事都去忙事，自己把那在建工程的明细认真地看了一遍。 发觉果然没有什么新建的工程，都是些两京的宫城、皇城内的建筑物以及城墙等等维修工程！ 他看完，略微一沉思，定好了几个要去检查的地方。 又把自己计划修建的大工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俗话讲“新官上任三把火”，部下都是机关办事人员，俸禄也不高，自己不想烧火整人。 就在出发前，下手搞定一个大的工程，也是好事！自己新官上任，不拿出点成绩不行。 必须要让全洛阳的人都知道有武炎之这个人。 至于何等样的工程，他大约有了一个思路：当然是修桥铺路。 不过还要到现场仔细斟酌，包括工程详细实施方案，特别是工程的费用如何筹措等等情况。 …… 第二日，他又到尚方监来。 那乔监不在，只有一位姓赵的少监在衙署。 由于武炎之还兼着尚方监总直官，所以那赵少监和胡丞分外热情。 立即派人给他办完领官服、鱼符、金玉配饰等所有手续！然后安排了人给其送到道观去。 其实，以前是没有这个“总直官”职务的，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其职责。 不过，负责接待武炎之的这位尚方监胡丞，理解得倒是很奇特： “武郎中，卑职觉得，这其实是圣上要武郎中先熟悉这尚方监业务而已！也许圣上的意思，是让武郎中今后主管这尚方监事务吧！ 毕竟武郎中是皇族，不可能就做一个五品郎中！武郎的那些族叔，哪一个不是三品以上的显贵之高官？” “胡丞之言，鄙人不敢苟同！我资历尚浅，哪里能够骤然间登上三、四品高位？” 武炎之微笑着摇摇头道，谁都可以听得出来，这当然是谦虚的言词！ 话虽然如此讲，不过他想，当尚方监少监或者大监？ 那就是主管全国的手工业、工业！他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倒也好，倒是不用多涉入武、李是非旋涡之中去！ 胡丞笑道：“武郎中不是一出仕，就当上了郎中、特使、郡公？一般人不得二十年？卑职估计，下一任少监，武郎中是十拿九稳了！” “我只想为圣上多采铜铁，至于什么位置，真的不太重要！”他淡然道。 那眼神，倒是深邃得让人难以捉摸。 胡丞不禁一怔，心里道：这武炎之，不仅圣上御赐了制科及第，而且还有这冶炼铜铁的奇术。 他倒是武家后人当中出类拔萃之人！今后会不会赶上或是超过武三思、武承嗣等人呢？ 中午，赵少监把尚方监四位丞、中尚署、左尚署、右尚署、织染署、掌冶署、甲坊署、弩坊署等七署令一同召集到一块儿吃饭，大家相互认识。 众人自然不敢怠慢，极力恭维！ 武炎之也应付自如，这些人都是今后的要长期打交道的人，不可托大。 “胡丞，我倒是忘了说，这里还有空房间吧？我想把铜铁使办事房设在掌冶署一旁！”武炎之问道。 胡丞忙道：“武郎中何处此言？即使这房间再紧张，卑职也要腾出三间来做铜铁使办事房。 其实，武郎担任铜铁使，尚方监的掌冶署、全国几十个冶监、几十个铸钱监，都已经成为了武郎中的直接下属。 相当于这尚方监已经有一半的业务划归了武郎中管理，所以武郎中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就是！” 武炎之点点头：“正好！我的想法是，将铜铁使在洛阳办事机构与掌冶署合署办公！只需要再增加七八位胥吏即可！反正掌冶署也是管着全国这方面的业务的！” 那赵少监一听，点点头：“这样最好！” 他心里想：这冶金的业务已经全部归你管了，我等无非是代管人事、后勤而已，你想怎么办都行。 没准几个月后，我这少监位置还是你的呢！ …………………………分割线……………………………. （可不看） 文昌台都台（此时尚书省叫文昌台）及六部简介： 文昌台都台就是文昌台的办事机构，有左、右丞各一名，左丞正四品上阶；右丞正四品下阶职事。其与六部侍郎品级差不多。 文昌台都台下边有两个司，左丞管左司、右丞管右司！每一个司设有一名郎中和一名员外郎，另外还各有三名都事、三名主事是品官，胥吏若干。 左丞和左司管“吏、户、礼”三部十二司！右丞和右司管“兵、刑、工”三部十二司！所以文昌台省实际有二十六个司！ 管，指的是左右司要对所管司的文件检查盖章、人员进行监察。不仅如此，文昌台左、右丞理论上还对新任命郎中、员外郎有否决权。 皇帝下制书任命的人员，他也可以否决。当然，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这个否决权几乎无人敢用。 六部：各部尚书、侍郎对于下属各司是没有人事否决权的！这与我们想的很不一样。 说得更清楚一点，文昌台六部的尚书和侍郎，只是对于下属各司进行业务管理和指导，并没有人事管理权。各司人事管理权在都台左右丞。 同时，尚书和侍郎只是象征性在文书上签字，极少会干涉各司业务！可以说，各司就相当于后世一个“部”，权力极大。 第029章 发怒 隔了两日，由于不是常参的日子，所以各部的尚书、侍郎，各司的郎中、员外郎肯定都在办事房。 武炎之来到冬官，问了属下胥吏，得知冬官侍郎张公请假，只有冬官尚书建安王武攸宜在。 武攸宜是他的堂叔，也是武家除了武承嗣、武三思、武攸宁以外，第四位比较有能力的官员，比武攸暨略强。 由胥吏领着，武炎之进入到武攸宜的办事房。 他看见五十多岁的武攸宜一身紫衣，颇为文雅。 见面行礼完毕。随后，武炎之先说了些拜见长辈和长官，必须要讲的请教、学习之类的客套话。 那武攸宜对于冬官司的工作，似乎并不感兴趣。听着武炎之问话，很有些漫不经心，不时目光游离于他处。 武炎之早就看出来了，也就随便问了两句，赶紧打住话头。 武攸宜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你还住在玄天观？这如何使得？ 你是一个朝廷五品命官，不可在寺庙和道观久居，我给你介绍一座院子如何？” “哦？那就多谢叔父，不过叔父应该知道，侄儿拮据，这房子太贵了，我是买不起的！”武炎之一听，倒是很高兴！ 他觉得的确老是住道观，也不像话，心里面也早就想买一个院子。 “这房子就在积善坊，位置很好的。不过房子只有二十多间房，有些小。 我想贤侄先将就住着也还是可以，房子也够便宜，而且还挨着洛水呢！” 一听积善坊，武炎之道：“那积善坊，侄儿也曾经住过，倒也觉得不错！不知道价钱如何？” “那房子是富豪邹骆驼在洛阳一处旧宅，是一个四合院，门前还要两亩空地。 他的大部分生意如今都在西京长安，所以就计划八百贯出售那房子。 这几天，他就在洛阳。其实，这价格也不贵，你若再跟他讲讲，或许也会便宜点，毕竟他也不在乎这几百贯的！” 邹凤炽---邹骆驼？大周首富？武炎之一听，此人名闻四海，自己可得见见他。 听说他身材很高，不过背有些驼，所以人们喊他邹骆驼。 要说买房的钱，自己也是还是够的，想到这里，武炎之道：“这房价，侄儿也刚好买得起！就请叔父帮忙介绍一下！” “那好！我随后派人去通知他就是！” 武攸宜一听，武炎之愿意购买，他倒是非常高兴！终于把那邹骆驼求办的事情办妥了。 因为那邹凤炽急于要赶回长安，这房子想急着脱手呢！ 如今这神都洛阳，并不缺少房子，因为经常有官员被贬，大房子多的是。 二人又聊了些小事，武炎之便告辞出来。 武攸宜看着武炎之的背影，倒是摇摇头头，心想：这位远房的侄儿，还不知道这神都的险恶呢。 如今武李两家为了太子之位，暗地里较劲，很多武、李两家的人都辞官归隐而去，怕陷入旋涡、抄家灭族。 你倒是逆流而上，要风光一把，今后要是李家的人上台，我等人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 武炎之随后又去拜访了文昌右丞宋玄爽，这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人家一看他是武家新贵，十八岁家登上高位，心里自然颇为轻视，但是也不敢明着得罪，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几句，打了几句哈哈。 尽是说些什么：武郎放心办事、武郎不要客气之类。 还有就是：搞不好几个月后，你就是亲王、尚书、大将军，我等还在你的领导之下呢…… 对于这些话，武炎之已经听得很厌烦。 作为一个回到古代的现代人，他终于领会到当时大多数非武家人对于武家人的态度，其实都是敬而远之的！像李伯昌那样的人极少。 一想到这里，他不觉感到心里很不爽！ 你妹的！女人就不能当皇帝？武家人就不能当皇帝？偏偏要李家人才能当？ 要说起来，武家人还比李家人正统呢。那李家人，再怎么说，也有一半的鲜卑胡人血统吧？ 武家人可是正牌的汉人，或者叫“华夏人”。 算了！反正此事与自己无关。不过，就谁要是敢于当面蔑视自己这个武家人!就让他肉体从这个世界消失。 然后他回到冬官司，签署了些文案。又与员外郎陈文良见了面，交代了些事务。 吃了午饭，他就提前出衙，到司府寺办理领取二百匹绫罗、五百贯钱的手续。 签完字后，那绫罗他就不用管了，人家会派人用牛车把东西送到他指定的地方。 五百贯铜钱有三千多斤，放在家里很不方便，武炎之自然要的是金银。 因为此时也缺铜钱，那铜都拿去修建天枢、铸九鼎去了，库存的铜钱是用来发放薪俸的。所以那司府寺的人倒是乐意给他金银。 这金银是作为财宝管理的，国家也有法定额兑换比率，当然一般比率低与市场价。 这对于武炎之更有好处，比如你按照1:50兑换来的银子，到了市场上，可能就是1:60，甚至更高。 这金银也很受那些大商人的欢迎，因为他们都是用金银结账。 当时，朝廷规定个别地方可以用银交税。所以金银虽然不是法定流通货币，但是具有货币属性是无疑的。 他们把那金银拿出来交给武炎之。武炎之仔细看了看黄金的成色，感觉还不错。 再细看那银子，觉得很多银子的成色都不够，明显铅锡含量超标。 按照这样的成色拿出去兑换，自己怕是要损失五十贯不止呢！ 于是提出要求更换。 那管库的李监事开始不知道武炎之就是新任铜铁使，对于铜铁冶金很是熟悉，所以并不愿愿意更换。 “武郎中，对不起，这些银两都是各地贡献的。对于赏赐的宝物，我等都是从库房按照入库的先后顺序抽取，按理是不可以更换的！” 那主事看着武炎之这个皇族子弟，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郎中，还得到如此多的赏赐，心里嫉妒不已! 武炎之一听，不愿意更换？按照入库顺序出库？你骗鬼去吧！ 从来听说粮食和绢帛才是按照入库的先后顺序出库，还没有听说金银也是如此管理的呢！ 他顿时火起，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怒吼道： “我看这银子里面，铅锡怕是有五分之一，圣上让你等管理这右藏署，你等就是如此管理的吗？如此鉴定的吗？圣上要你等何用？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全部是各地贡献的？我怎么听说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以银子代替租税的呢？ 赶紧给我换掉，此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我马上参奏你右藏署一本，让你慢慢回家管理自己家的仓库去。 要不，我就在剑南道的姚州（云南）成立一个冶监，再调你到那冶监当监作，你就老死在那里也别想回神都！” 武炎之从他刚才的表情，早看出这李监事在作怪。 他哪里不知道成色?定然是故意看自己年轻，认为自己不懂，好骗而已，还有或许对自己这个武家人有些瞧不上。 因为凡是成色不够的银子，司府寺负责验收的人，都要对其进行折扣。比如十二两银子，就只算十一两五钱或者十一两。 那李监事一看武炎之勃然大怒，倒是令他极为吃惊，还没有人如此失态呢，所以瞬间一愣！ 听得武炎之要调他到冶监当监作，倒是大惊，只得矮下身段恭敬拱手作揖，求饶道： “武郎中息怒！好像仓库里面刚好还有一批林邑国上贡的银锭。 待卑职看看成色如何。如果不错，给武郎中更换便是！” 不一会儿，几大锭丝纹清晰的银锭摆在了武炎之跟前，武炎之一看，大喜：这才是高品质的纹银…… 第030章 重回积善坊 下午，积善坊。 积善坊是这个武炎之初到都城洛阳住的地方，此地因那个“黑肥婆”邱若燕，给他留下了不太愉快的回忆。 武炎之骑着马，带着小仆张泰，来看看那大周首富邹骆驼的房子究竟在积善坊什么位置，质量如何。 既然是河边，肯定好找，问了路人，有人指着西边道：“那房子就在积善坊最西边，很好找的!” 武炎之一听，这房子倒是距离那四海酒肆不远，到了地方一看，却发现有一位六十多岁、头发全白的老仆人在门口看守。 得知他是来买房的人，又是一身绯衣官服，那老者给武炎之行了礼，恭敬地把他领进院子里面去瞅了半天。 这房子的结构为砖瓦结构，足足二十八间房。马厩、猪圈、鸡舍齐全。 个别窗户略微破损，需要更换修整，砖墙自然很好，屋顶的青瓦也几乎没有残破，不需要翻盖即可入住。 门前还有几丛竹林，看着很是不错。那空地之上，可以圈出一块地，种些瓜果蔬菜，估计也够十来个人吃没有问题。 而且此地地势也高，洛河涨水被淹的可能性比较小，看来邹骆驼很会看地方。 武炎之心里比较满意。 “郎君对这房屋可还满意？”老者问道。 “还行！听说邹大商就在神都，可是真的？”他问道。 “他前几日还曾经来此地看过呢，好像在附近洛滨坊的哪家旅店暂住，具体位置小人也不太清楚，主人经常换地方的!” “那就多谢老丈，告辞！”武炎之道。 离开这所院子，武炎之带着张泰，准备往西边走，去看看上阳宫。那里以前也曾经与顾志文去玩耍过，自己的新建工程计划，就与那里有关。 谁知刚刚走出积善坊北门，突然听见有人叫喊：“是武郎吗？” 声音好熟悉。 武炎之忙回头一看，不禁喜出望外：顾志文！ 那顾志文正在不远处呆呆看着他，于是他急忙下马，几步奔到顾志文跟前：“顾兄！你不是回河东晋阳了吗？为何还在神都？” “真的是武郎！我…我还以为是长得像的人呢！看来，武郎是当了高官了！”他神色很是惊喜，又略带少许惊恐！ “什么高官！都是为圣上办差，你还没有回答呢，怎么又回来了？”武炎之满脸惊喜。 “鄙人半路碰见父亲派来的老仆，带来了一些钱物。家父的意思，是让我就在神都学习，每年都去考试一次，以五年为限。 对了！此地天气太热，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武郎若不嫌弃，不妨就到我住的地方去休息一下如何？”他道。 “好啊！你住什么地方？” “我还住在四海酒肆！老板杨刚给的价格倒也优惠！” 武炎之一听此言，道：“那好，走吧，也没有多远！” 二人边走边聊，往四海酒肆而来。 “武郎身穿绯衣，做了什么职位？” “圣上封了我一个冬官郎中……”他把二人分开以后，自己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听得顾志文羡慕不已：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他是皇亲，一下就到了郡公、五品职事官。 武炎之刚说完经历，二人便到了四海酒肆门口。 天气炎热，那老板娘邱若燕本就胖的不行，此刻就拿着一把大蒲扇，在不停地扇风，不过，似乎扇子的效果并不大，她脸上依旧汗水直往下淌！ 武炎之看着她，摇摇头！却没有管她，继续往里面走。 那老板娘开始在看账册，听见脚步声，猛地一抬头，却正好看见了武炎之二人。 只见她猛地一惊，脸色变得很是惊恐，一下呆住了！ 这是武炎之吗？或许是长得像的人？那为何他跟这顾志文关系如此好？ 她不敢上前招呼。 武炎之与顾志文进入到房间内，那顾志文却喊了一个五十岁的老仆人----顾老伯过来煮茶。 那顾老伯给武炎之行了礼以后，就去忙着煮茶了。 “这是给我送钱来的老仆！”他说道。 原来，他刚赶到泽州晋城，就遇见了父亲派来的老仆。 武炎之一想，他父亲也是煞费苦心！这在神都呆五年，花费可是不小，不过那日自己受了他的大恩，肯定要还他才行！ 所谓“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曾经说过千倍还礼。这次一定要做到，也有能力做到。 “顾兄只要用心去考，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心里暗下决心：看来必须得在出洛阳以前帮他一把才行。 就在二人聊天时，却突然传来敲门声，老仆打开门，却是老板娘邱若燕和店主杨刚。 只见那二人面色很是难看，杨刚手里还提着若干东西。 武炎之皱皱眉，没有说话。 那顾志文一看，自然是明白了，这老板娘邱若燕哪日得罪了武炎之，今日肯定是来赔罪的。 不过他也装作不知，于是问道：“你二人有什么事吗？我与武郡公正在谈事呢！” 武郡公？二人一听，更加面无血色。那邱若燕用手臂碰了碰杨刚，示意他开口。 杨刚无法，只得尴尬地笑着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那日贱妻得罪了武郡公，今日特地来赔罪的！” “哦？你哪里得罪我了？我欠你钱，你找我要，也是应该的呀！”武炎之淡淡道。 “你个臭婆娘，还不快去给武郎赔罪？”杨刚一看，这武炎之看来莫非是记仇了？ 于是他倒是露出了一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霸气，对着他老婆吼起来。 那邱若燕刚才扇着大蒲扇，脸上还汗水直流。如今没了蒲扇，又加上极度惊恐，那汗水却一直顺脸而下，身子不停地哆嗦！听见他丈夫大声呵斥她，也不敢反对。 不过，她却被其老公的话点醒了，猛地跑到武炎之跟前跪下，把那头磕得“砰砰”响！ “奴家请郡公饶命，请郡公饶命！奴家那日发了疯，还请郡公大人不计奴婢之过！” 这么突然就老实起来了？武炎之看着她的神态很是好笑。 突然，那女人的口气传来，武炎不禁用手指擦了擦鼻孔。 这时，那杨刚也跑过来跪下，苦苦求饶。 武炎之暗想：哎！这臭婆娘经过这一次教训，应该不会再恶言对付读书人了吧！ 于是他悠然道：“你们出去吧，那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我与顾兄，还有事情呢！” 二人一听，如获大赦一般。那邱若燕抬起头来，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那鲜血却夹着汗水，顺着脸颊而下，样子极为狼狈不堪！ “武郡公！这点小东西，还请武郡公不要嫌弃，就当时小人赔罪的！”杨刚把那个布袋子放到武炎之跟前。 “我也是堂堂的五品郎中，二品郡公，谁稀罕你的东西？快拿起滚！” 那二人一听，拿着东西，狼狈而出。 “武郎倒是大度！真的是君子之风！”顾志文赞叹道。 “与这等见利忘义之辈计较太多，浪费精力！再说了，那杨刚也不是坏人！”武炎之道。 心想，如果不是这杨刚，真的还得让那婆娘再多出丑才行。 “那杨邱氏毕竟是见识短浅，对了，武兄今日为何到此地来？” “这附近有一所小院，还不错，我准备把他买下来，对了，我不久就要出神都，到饶州去办理铜矿。 这院子正好无人看管，不如顾兄就到那里去住吧！帮我看着院子也行！”武炎之道。 “这……鄙人怕是把院子弄脏了！”顾志文倒是不好意思，不过有免费的院子居住当然很好。 “顾兄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替我看着是最好。另外，我再找两个仆人回来，一起看着院子，也可以照顾你！” “这如何是好！武兄太客气了……”顾志文一见武炎之如此客气，倒是很吃惊。 其实，在古代，投亲靠友非常普遍。有些当官的人，来投靠的亲戚朋友几十人，俸禄都不够花呢！ 第031章 大工程1 “对了！顾兄，上次我见到你有一本习作，不妨拿给我。 到时候，我给都城几位达官显贵看一下!今后顾兄得中的几率肯定要高一些！”武炎之道。 “多谢武兄！”顾志文一听，惊喜不已！这意味着自己下科及第的希望大增。 当时的考试制度不是很严格，没有严格的监督制度！远远不如宋明清时代。 在唐代，主考官权力极大，基本上他可以随意录取人，就是录取了不该录取的人，也不过贬官而已。 因为判卷的人都是由主考的吏部员外郎亲自挑选的。 但是在明清，这肯定要杀头。 二人又聊了些闲事，武炎之身穿官服，也不太好随意进酒肆点喝酒。 于是就让仆人张泰，去附近酒肆买了若干酒菜，送到此店来，二人一个多月不见，倒是像隔了几年一样，很是兴奋! …… 晚上，武炎之回到道观，开始脑海中完善他的大工程计划。 他早已经计划好要修一座桥、两条路！至于这工程名称嘛，突然眼睛一亮：干脆就叫“一桥二路”工程。 一桥：就是在上阳宫西侧谷水上，再架设一座大的石拱桥，将上阳宫和西侧的神都苑连接起来。 二路：就是将洛阳北部的东大街（宣仁门----上东门）和南部的南大街（新中桥----长夏门）两条道路硬化。 唐代，不论是长安，还是洛阳，大街并未硬化，一到下雨天，泥泞不堪，行路十分艰难。 当然，未进行硬化的原因，其实主要是钱的问题。 因为古代的大街十分宽阔！主要的大街都在百米以上！比如洛阳北部的东大街，宽度在120米左右。 如果先期把这两条道路硬化，绝对是令人想不到的大工程！ 这桥，肯定只有继续建设石拱桥了。 但是这路，如果采用石板，虽然永久，不过行车还是非常颠簸！不行干脆修建一个水泥厂，在桥面铺设混凝土！ 一想到水泥厂，武炎之很是兴奋！这可是工业化的标志之一！今后这东西用处可是很大呢。 对了，还得给道路取个响亮一点的名字才行！想了半天，要不就叫：齐天路、大圣路？ 这名字符合此时的习惯，更为重要的是，武则天肯定喜欢“齐天大圣”这个名字。 …… 第二日是休息日，也不是他值班。武炎之吃了仆人张泰买来的早点。他身穿便服，却要去昨晚计划的两条道路以及上阳宫附近再去看一看。 上阳宫在洛阳皇宫西南侧的洛水边，他曾经多次去那里看过，发现那里地势不高，被洛水、谷水及其支流四面包围。 谷水流入洛水。要是上游下暴雨，这洛水如果不能及时泄洪，上阳宫就极有可能被淹。 那上阳宫东面，有一座大桥和一座小桥连接东部的皇城！不过桥的地势很低，也有被水淹的可能性。 西边有一座小桥连接神都苑，不过桥的地势依然很低！除此外，整个上阳宫并无桥梁与外边的陆地相连。 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所有的桥梁被淹，上阳宫进水，宫里面的几万人，就会非常危险 以他前世搞工程的眼光来看，如果进行安全评价，这上阳宫被淹的可能性实际上不小，得分不会很高。 所以，他的目标，是在谷水之上再修建一座石拱桥，连接西部陆地神都苑。 这座桥要抬高几米，保证上阳宫有最后的退路。 刚准备出门，突然看见九霄道长和王栋过来了！ “哦？武郎准备出门吗？”道长问道。 “是啊！我准备今日到上阳宫附近转一转！” “好啊！我二人也无事，正好与武郎一起去转一下！”九霄道长微笑道。 “那是最好！” “对了！武郎，你的二百匹绫罗，昨日下午已经送了过来，我让人先收下了！还有那锌我已经炼成了鍮，总共有一百六十五斤多呢！” “那就多谢道长保管，改日我再来取吧！” 几人说着，忽然又有人进来禀报，说建安王武攸宜派人送来一封信。 武炎接过信一看，大喜，却是那武攸宜说，邹凤炽约了武炎之，午时在星津桥头的董家酒楼一聚。 …… 时间还早，武炎之与他二人骑着马，沿着那东大街的道路跑了一圈！然后又去南大街转了一圈。 随后沿着洛水南岸西行，很快就看到对岸的上阳宫。 指着对面谷水及其支流中的三座矮桥，武炎之把自己的计划向他二人说了！他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九霄道长说道：“这计划极好！洛阳几十年就会发一次大洪水，不过已经有将近四十年没有发洪水了！所以不得不防。 你看对面，就是那最高的大桥，如今距离水面也不过六米。要是如武郎说的，大水封桥，这上阳宫倒是真的很危险！ 那城墙也是夯土而成，经不住水长时间浸泡！大水必定进城！白天还稍好，要是晚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跑得出来！” 王栋也说道：“小人也听老辈人讲过，这洛阳曾经在一次大水中，被淹了三万多户，死亡两万多人。 所以这新桥要再加高五米，上阳宫的人就可以及时跑到西边的神都苑，就比较安全了!” 武炎之几人，又返回北岸，把几座桥的高度认真看了看，大致确定了修建拱桥的位置。 看看日头高照，三人便往董家酒肆而来。 …… 在前面讲过，“天津桥”是唐（周）代洛阳中轴线上的七大宏伟建筑之一！ 该桥从北往南分为三座桥：黄道桥、天津桥、星津桥！星津桥当然是最南段！桥头有酒肆若干，南来北往的过客，喜欢在该地方停下来喝几杯，欣赏洛阳城的美景。 此地最大、最有名的酒肆，当然是董家酒楼。 说了预定者的名字，侍者热情地把三人请进雅室！这里是茶室，不是就餐的地方。 进得门来，武炎之却看见李伯昌与一位白发老者在聊天。 靠！这李老头果然人脉不凡，哪里都能见到他。 见武炎之等到来，李伯昌赶紧与邹凤炽起身来迎接。 武炎之一看，这邹凤炽年纪大约接近七十岁，两鬓头发银白，不过精神极好！即使驼背，身高也有大约一米八二的样子，比武炎之一米七五的个子高了不少。 “邹兄，这就是武郎武老弟！他可是大周的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的!”李伯昌介绍道。 “草民邹凤炽参见武郡公！”邹凤炽凤谦卑地行礼。 “邹大商不必多礼！”武炎之道。 接着，李伯昌又介绍了跟着武炎之来的二人。 落座之后，先说了买房子一事。 “邹大商，那房子我去看了，还不错！我准备买下来！不知何时签契约?” “武郡公！那房子不到三十间房，也没有花园，与武郡公的身份极不相符！不如另外再买一处宅院多好！”邹凤炽摇头道。 “鄙人初入仕，家人也不多，这里足够居住了，不瞒邹大商，我还嫌他房间多了呢！”武炎之笑道。 “那好，既然武郡公看得起，就五百贯成交，至于契约，任凭武郎安排就是！”邹凤炽道。 五百贯？这也太便宜了吧？ “那就明日下午吧！明日未时三刻，我在南市恭候邹大商！”武炎之道。明日该他第一次上早朝，他倒是想看看这古代的早朝是什么规矩。 第032章 大工程2 听得明日下午去办理购房契约，邹凤炽很高兴：“那样最好！小人也要急着赶回长安，与几个蕃商谈几笔生意呢!” 武炎之一看，你这个大周首富，居然还要如此奔波，看来一天不赚钱，就难受。 “邹翁，午餐准备妥当了！可以用餐了！”一位二十余岁的男侍者过来轻声道。 邹凤炽点点头，然后冲着几位道：“李公、武郎、道长、王兄，走，吃一顿便餐！” 几人起身，由侍者领着，来到饭厅。 武炎之一进门，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直观感觉这餐厅离地起码有两丈高！屋内布置非常别致，整个房间的北墙几乎全无遮拦，只有一道大约一米二高的木质栏杆。 这布置还真有新意！他走近细看，不禁有些吃惊！ 这墙居然是采用侧推门墙，是从中间往两边分，跟自己前世厨房的那种侧推门类似。 一抬头，顶上还卷着一道蓝色的麻布厚窗帘。 抬眼远望，整个天津桥和北部洛阳城尽收眼底！远处雾气缥缈渺中，黄道桥的尽头，高高的天枢铜柱耸入云霄！皇城、宫城隐隐可见。 他不禁暗想，能把这块地方买下来修建这酒肆，可是要些经济实力的。 其余几人，也跟着来到这窗前查看洛阳美景！不停地赞叹神都的繁华。 随后，邹凤炽招呼大家入座。 “就是一顿便饭，诸位不要见笑！”他一直重复着。 武炎之一看，这是一张一米高的长方形木桌，长度六米、宽度四米左右，木质为红木无疑，就是带着靠背的座椅，也是同样的大气和考究。 他想，这应该是大周最高档的酒肆之一了！ 桌上已经摆满了二十几道菜品，他能够认出来的，只有寥寥几样：鱼、羊肉、鹿肉、鹅肉、鸡肉，其余的大多数，他却叫不出名字来。 当然，这只是做法不一样而已，所以他认不出来。 因为大多数菜品都是烤、炖的，很难分辨！要说吃的东西种类，在座的所有人，自然比不过武炎之。 “诸位！今日这酒，却是与众不同！整个神都，也就是区区可数的几家店有卖！诸位可能从未喝过这酒呢！”邹凤炽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神情有些张扬。 武炎之一听，什么酒？如此名贵稀罕？ 就是自己没有喝过，这李伯昌可是三品高官，王栋也是采铜大商，应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哦！ 李伯昌道：“不知是何酒，如此名贵！” “这酒叫大周第一烧春，很是火辣，香气浓烈，醇厚无比！一斗要二十八贯呢！” 众人一听，二十八贯一斗？那的确是极品酒了，于是脸色有些迫不及待。 武炎之摇摇头，心里倒是猜到了八九分：肯定是那蜀中大酒商徐才把高度白酒蒸馏出来了！ 待到侍者把酒端上来，给众人斟酒！武炎之一闻，这不就是那剑南烧春的味道吗？ 这徐老板搞得还挺快，先蒸馏出来，再全部提供给高档酒楼！如此来谋取暴利。 “来，我等举杯，庆祝武郎高升！”那李伯昌又开始举杯提议。 武炎之摇摇头，想要拒绝，但是又绝没有必要，于是举杯与众人同饮。 …… 菜越上越多，武炎之一数，最后一共有六十六道菜！看来这首富就是不一样！他卖给自己的房子五百贯，估计也就够这一顿饭钱、茶钱而已。 其实，五六十个普通家庭的总财产，也未必值这一顿饭钱。 武炎之前世比较喜欢看历史书！唐代，有的王公之家，要是比起富来，据说一盘菜，也够值得十户中产家庭的财产了！这比今日这顿饭，还要高档n多倍！ 看着这邹凤炽也很爱喝酒，半斤白酒下去，他似乎跟没喝一样，武炎之一看，人到七十，还有如此酒量，倒是很难得。 看着邹凤炽豪情万丈，武炎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来：自己计划的造桥资金还没有落实呢！这老头七十岁了，这么多钱难道全部带进棺材去？ 不如想办法套一点出来！这对于邹凤炽来说，只有极大的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想到这里，他对邹凤炽道：“邹大商，你是大周首富！不过，如今单单有钱，并不能完全体现社会地位！毕竟从商者，历来颇受读书人轻视。 我倒是有一法，可以很快让邹大商谋取一个散官或是爵位，应该不成问题！今后子孙或许也可以变籍，然后用荫，从而方便进入官场！” 一听武炎之此言，那邹凤炽瞬间眼睛放光，道：“哦？武郎要是有办法让草民弄个一官半职，草民全家将感激武郎！一定给武郎立碑！” 众人也都看着武炎之，不知道他有什么快捷的办法，很快就让邹凤炽取得散官。 武炎之微微一笑道：“我计划了两个大工程！这个工程简单说起来，就是‘一桥二路’！先说这一桥吧！ 我上午与九霄道长和王兄去看了上阳宫的地形！发觉此地地势太低，本不太适合修建宫殿。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修建，里面住着好几万人，也不可能废弃不用。 然而，一旦遇到大雨涨水，我担心上阳宫里面的人，怕是十分危险！ 如今我当着这冬官郎中，计划明日上一道奏表，在上阳宫西面的谷水中，再修建一座更高、更大的石拱桥。 还有二路工程！指的是洛阳北城东大街，南城南大街，我计划分别取名‘齐天路’、‘大圣路’！ 不过，如今圣上要重铸九鼎，这国库钱财十分紧张！所以，我原本想向那些富商进行募捐，以筹集修路、桥的经费。 但是今日遇到邹大商，我的想法变了！邹大商，不如你就一个人拿出几万贯，把这座路桥修起来。 我争取以你的‘凤炽’二字，来命名这座大桥！这‘凤炽’二字就是圣上看了，也必定喜欢！谁教她是女皇呢！ 只要圣上同意了，我就争取给你一个散官或是爵位，也许二者都有！我想，这应该不成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很可行！邹凤炽一听，大喜：“好！区区几万贯，算个啥？只要圣上同意，草民立即捐钱！” “好！李公，这件事你也得帮邹大商一把，明日我上奏时，李公附议就行！” “小事！这等于国于私都有好处的事情，鄙人何乐而不为呢！”李伯昌与邹凤炽来往密切，自然满口答应。 第033章 大工程3 当常参官很麻烦，因为要经常入宫参加朝会。仅仅是隔日入朝，一个月也有十几天要早起。 如果天气好，那么入宫倒也不太麻烦，无非是起早而已。 但是，遇到雨雪天，可就受罪了！没有守电筒，连马灯也远远没有发明出来。 住得稍远的人，四点钟估计就必须起床，手持蜡烛，顶着雨雪，脚踩泥泞的道路，艰难前行！如果一股风吹来，蜡烛熄灭了！嘿嘿…… 不过，武炎之第一次的早朝，天气还不错，并没下雨，而且是夏天。 他按照计划的时间，大约四点半钟，由仆人张泰把其叫醒，然后极速换好朝服、靴、帽等，拿起笏板和一个胡饼，就出门了。 张泰拿着蜡烛引路，他骑着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宣仁门。把马交给张泰，他拿着蜡烛进了皇城。这皇城内，还可以拿着蜡烛。进了宫城就不行了。 三品以上的高官，经过皇帝特别允许，有可能持蜡烛引路，其余人等，就摸黑跟着别人走吧！ 据说上早朝时，还有掉进河沟里面淹死的官员呢。 来到宫城宣政门外，此地火把通明。已有若干官员在此等着检查了。 人们都很自觉地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好队，等候着进入宫城。 武炎之一看，周围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抬头看了一下头顶，发现天色依旧暗淡，看不见星星！估计这两天怕是就要下雨。 他暗自庆幸：还好今日没有下雨，要不自己不太认识路，这黑灯瞎火的，可麻烦了！ 终于轮到武炎之！这里要先检查“门籍”。所谓门籍，就是登记有官员相关信息的簿册。 他报了姓名、年纪、单位、职务，又把鱼符递给监门卫卫士！卫士认真核对，没有发现问题，然后道：“请武郎中站直，把蜡烛丢了，卑职等要按例搜身检查！” 武炎之自然照做！卫士开始检查他身上是否带有兵器、点火工具等。 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异常，便让其进去了。 没有了蜡烛，武炎之只好凭着城门口火把的余光，开始往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火把也照不着了，幸好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亮，可以模糊地看清道路。 他跟着前面熟悉道路的人，慢慢走向含元殿-----今日早朝的地方。 渐渐到了含元殿跟前，他发现已经有好几十人到来！此时的常参官总数接近二百人。 又等了一会儿，基本上都到齐了，有殿中侍御史开始整理队伍。 这排队是按照职事官的高低、爵位的高低、年龄的大小这样的顺序。 武炎之是从五品上阶的冬官郎中，本来应该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可是他是郡公，所以在从五品上的几十个郎中这个位置上，他就排在第一名了。 总的算起来，武炎之基本上在中间的位置。 一共只排了一排。 排完后，有御史又重新点名。毕竟是夏天，等到点名完毕，天色已经大亮。 武炎之环顾四周，发觉这里护卫森严！密密麻麻站立着无数的监门卫、金吾卫卫士。 正看着，忽然鼓声响起！两通鼓声响过以后，忽然远处含元殿的各道大门被徐徐打开。 有殿中侍御史领着众人，慢慢从东门进入！在门前，依旧站立了两名监门卫校尉。 各位官员自报了家门后，待校尉核查了手中的名单无误后，便可以进入。 当然，那些校尉很熟悉的官员，也就不用报名，自己进去，像武炎之这样的陌生官员，必须报名。 这里必须是慢“跑”而进，不能慢慢走。 武炎之进了殿一看，灯树之上的灯火依旧通明！若干个香炉升起淡淡的青烟，殿内香气扑鼻。 殿中侍御史又重新整理队伍，常参的近二百余人，重新站成了十列，每列二十余人。 看着所有的常参官已经站好，只听得纳言姚璹（shu）高呼“外办！” 话音刚落，皇帝武则天便在宦官、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进殿里面来。 通道被羽扇几乎全部遮住，待皇帝武则天坐好后，羽扇两分，带着冠冕的大帝武则天现身。 一位金吾卫大将军上前行礼道：“启禀陛下，左右厢平安！” 接着有通事舍人让百官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 行礼完毕，武则天点点头，旁边有给事中高声喊道：“有事启奏！” 接着，有事的官员便开始一一上奏。 当时，一般的事情，要写成书面的“进状”，让皇帝和宰相审阅。 有些要紧的事、或者不能够上书面的“进状”的事，才在朝堂之上直接对皇帝讲。 否则两百人，每人讲一件事，一天时间可能也不够。 所以，武炎之前面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没讲什么事，很快就轮到他。 “冬官郎中臣武炎之有事奏！”他高声道。 “奏！”武则天一看，这个武炎之还不错，第一天来上朝，居然就有事要奏。 武炎之大声奏道：“陛下！臣有‘一桥二路’的计划上报！先说这一桥吧， 雨季早已来到，臣这几日走遍洛阳，检查安全隐患，发现上阳宫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重大安全隐患？是何隐患？”武则天不解。 “臣反复核查，那上阳宫处于四面环水之地，地势低洼！如果遇到上游暴雨，洛水下泄不及，必定会淹没宫殿。 该宫殿群与东西陆地有三座桥连接。可惜在臣看来，桥梁都太低，万一遇到大雨，桥梁被淹没时。宫殿内数万人恐怕无路可逃。 所以，臣已经计划，在上阳宫西谷水之上，重新再加修一座更高的石拱桥，万一遇到大洪水，也可以给宫人多一条生路！” 武则天一听，点点头：“很好！看得出你很用心，姚相公，你的意见呢？” “陛下，臣以为，若有钱，再修建一座桥也无可厚非，那里地势很低，也确实存在隐患。不过如今国库十分紧张，那里还有钱修桥？ 这大洪水也不是说来就来的，所以臣认为，还是等明年武郎中的铜炼出来以后，再修桥不迟！”纳言姚璹道。 “姚相公之言也有道理，其他人呢，有什么意见？”武则天问道。 没有人再说话，因为姚相公已经把大多数人的意见说了。至于李伯昌，还没有到他该说话的时候。 见无人说话，武则天看着武炎之道：“炎之！姚相公说的也有道理，这钱没有着落，如何修桥啊？不如明年开春后，待水位低些再议此事如何？” 第034章 大工程4 “陛下！臣已经解决了修桥的资金，根据臣的简单计算，修这座桥，不过四万贯而已！ 臣已经说动那大周富商邹凤炽，他愿意出钱修桥，就把这新桥叫做‘凤炽桥’即可。 臣想，再给他一个散官，或者赐予其一个低阶的爵位空衔，他会很满意的！”武炎之道。 “凤炽桥？这名字到也不错！你等之意见如何？”武则天对这名字倒是很满意!她又扭头问百官。 众人一看，这武炎之果然厉害，居然凭着一个虚衔，就套了四万贯巨款。 只见李伯昌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行，昔日，有富商捐钱物若干，支援朝廷攻击高句丽，高宗皇帝也给予了散官的。 此事既然有先例，又不出一文钱，何乐而不为呢？” 武则天点点头。 这时武三思道：“这件事虽然也是好事，不过，臣以为，以一个商人的名字来命名都城一座桥梁，终究不好，有损大周形象。 不如改为‘天凤桥’，更为妥当！他肯干就办理此事，不肯就算了！” 武炎之一听，心中火起。 这是那司宾少卿崔士廉道：“陛下！臣以为，就叫‘凤炽桥’也未尝不可。 神皇乃是千古第一女皇，‘炽’，盛也！‘凤炽’二字，代表吾皇功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功盖环宇！这岂是‘天凤’二字能与之比拟的？ 臣以为，不仅可以取此名，还建议授予其五品朝散大夫的虚衔，再赐予县男或者县子的爵位，以奖励之！” 武炎之一看，这崔士廉主动提出就用此名和具体的散官级别和爵位来，倒是帮了自己！他的话比武三思高明多了。 随后朝堂上再没有人说话。 武则天一看，点点头：“炎之，你刚才只说了这‘一桥’，那‘二路又是何意？’” “陛下！这二路，就是对宣仁门到上东门、新中桥至长夏门两条道路进行硬化。 以免雨雪天道路泥泞不堪，百官、百姓行路艰难。陛下！臣以为，修建明堂、天枢，重铸九鼎，是纪念神皇的万世功德！ 修这两条道路，就是陛下体恤百姓和百官的表现！神都百万官民必定感念神皇之圣恩。 还有，陛下！那邹富商也愿意捐钱修路，所以不必担心缺少修路资金！臣最近新发明了一种罕见的泥土，名叫‘水泥’。 此水泥遇水而硬，用来修路，却是比石板路要平整数倍。陛下今后坐车出行，也舒适百倍，就是宫里面的道路，也可以用水泥进行改造呢！” “很好！待到这路修好，朕一定要先去看看，在路上坐车走一走，不过，这修桥修路，怕是要五六万贯吧？他真的肯全出吗？”武则天问道。 “据微臣估算，应该在六万到七万贯之间吧！不过这点钱，对于邹商来说，却是九牛一毛！ 他已经答应微臣了，当然，臣也恳请圣上，给他几个虚衔，也是必须的。 还有，臣差点忘记了，臣已经给这两条路取了新的名字，请陛下定夺！” “哦？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北面的大街，就叫齐天路，也可以叫齐天大街，南大街就叫大圣路或者大圣街。 这二街，就是取的‘齐天大圣’之意！喻意吾皇乃是‘齐天大圣’，乃是万古神皇！” 众人一听，都感叹道：这武炎之真的不简单，不光肯想事、肯办事，居然还会溜须拍马！这可比办事更难，这样的人，肯定飞黄腾达无疑。 于是武攸宜、李伯昌、崔士廉、郑文郎、武攸暨、武懿宗、武攸宁……等等众人，纷纷表示赞赏！认为齐天路、大圣街的名字极好。 武则天一听那“齐天大圣”四个字，兴奋不已！她道： “这四个字妙极！我看就用这几个字！至于叫‘街’，还是叫‘路’，我看，就叫‘路’吧！ 西京就叫街，东都叫路，也很贴切！诸位对于武郎中的建议还有没有意见？” 她最后又问百官。 这百官一看，这修桥铺路，都是于百姓和自己很有利的事情，加上又不花朝廷一文钱，刚才很多人都表示了同意！哪里会反对？ 特别是那大街，雨雪天可是害苦了不少人，上朝麻烦死了，把所有的街道全部铺上石板才好呢！ “吾皇圣明，此桥可建、此路可修……”众人纷纷表态。 武炎之微微冷笑！心里道：要说玩政治，这里面谁还能玩过自己这个一千多年后来的人吗？ 武则天微笑着看着百官表态，不住点头，最后总结道：“看来，朕这个孙子是肯办事的人！才刚刚任职数天，就办成了两件大事。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等可要向武郎中多多学习才是，不可饱食终日、碌碌无为。 朕就全依武郎中之言，桥和路就按照他上报的名字！此事也交于他负责，由其担任‘一桥二路’的工程总监。 将作监、尚方监、洛州三司长官担任副总监，工程尽快设计和召集工匠、筹集材料，此事办成，朕还有奖赏。 另，再授予邹凤炽朝散大夫衔，授一子八品承奉郎，赐爵县子！赏其御马一匹、‘忠君报国’匾额一块！” “吾皇英明……”人们又不住歌颂！ …… 中午。 含元殿外，廊下。 三排一尺四寸高的乌黑桌案，整齐摆放在廊下，马上要开始廊下食。当然，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凳子是没有的。 廊下食是一种上朝的百官，散朝后，在殿外走廊下，食用皇帝赐给饭食的制度。 因为很多人上朝很早，都没有吃早饭！再说，散朝后，时间已较晚，回衙和回家吃饭都很不方便！也不能随便在路上买大饼吃，会被人弹劾“不遵礼仪”。 当然这是免费的！每顿的饭菜，根据品级的不同，一共分为三品以上、五品以上、六品以下三个档次。 每个档次的饭菜会有所不同，三品以上官员，当然食物要好得多， 总的来说，当时能够吃上廊下食，对官员来说，是极其荣幸的一件事！就是相当于“皇帝请我吃饭了！”这个意思！ 武炎之在五品组吃饭。 文昌台的二十几个郎中都聚在一起，众人对于武炎之一鸣惊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靠近了吧，会让人觉得是溜须拍马！离得太远吧，又怕武炎之觉得之对武家人的蔑视！所以很多人倒是左右为难。 武炎之当然不管这些，冬官屯田郎中邓胜，给他逐一介绍文昌台的各司郎中。 刚介绍完，忽然听得殿中侍御史道：“肃静！” 他话说音刚落，众人便立即禁声，不敢再说话！在这里吃饭，就是宰相也不敢喧哗。 随后，几十个侍者，抬着若干食盒上来。 今日只有不到二百名常参官，上来侍候的人不太多！要是遇到初一、十五的大朝会，京城九品以上所有官员都要参加，一共接近三千人。就是上饭菜的侍者，都有二千四百多人。 武炎之打开食盒一看，却是香喷喷的羊肉。 他感觉很饿，于是看着那三品官员已经动筷子，他也举筷就餐！ 第035章 大工程5 吃罢廊下食，武炎之与本司员外郎陈文良一道，欲回办事房。 没走多久，就发现前面有几人在道旁等候人。 走近一看，却是尚方监乔监、新任洛州长史薛季昶，另外还有一为六十多岁的紫衣老者。 不用说，这紫衣老者肯定就是将作监的张大匠。 武炎之与陈文良给他三人行了礼。 “武郎来了！我等要听武郎安排如何办理这‘一桥二路’工程！不知到哪里去？”薛季昶问道。 “今日就暂且到尚方监吧！今后我在那里办公的时间会比较多，而且使职幕僚也全在该处办事。 我外出后，这工程有事时，诸位也可以通过我的判官孙恒联系处理相关事宜！他会常驻神都！”武炎之道。 “那好，就去本监！”乔监道。 来到尚方监，乔监通知下面主管的胡丞准备，那胡丞自然很快安排好了一切。 进到办事房，四人开始开会，研究部署“一桥二路”工程的实施问题。 那胡丞和几位胥吏进行会议记录！这所有的会议记录，今后都要存档备查的。 会议主持人当然就是武炎之。 “诸位，我想明确几件事情，然后诸位再各自发表意见。 第一，工程施工总负责人！这建桥铺路的工程，绝大部分的工作都在将作监。 所以，就请张大匠担任此两项工程的施工总负责人，我只是工程计划和协调人、监督人。 第二，工期。我想，这建桥的工期，最好不要超过明年！因为，按照我的计划，这桥不会很宽，大致十步（每一步1.5米）宽即可！就是基础高一些而已！ 而且谷水也不宽，北部再修建一道高一些堤坝，即可保证撤退人员安全。 我预计，桥梁的长度也就在一百步以内，可能会七十到八十步之间，所以工程量也不会很大。 至于修路的工期，我的意思，争取在五个月以内完成，这个难度也不大。 我估算了一下，上东街，也就是我改名的齐天路，长度大致在九里；长夏街，也就是大圣路，我估计长度在八里多一些， 这每条街道的宽度都超过七十步，如果要全部硬化，花费太高！ 按照我的计划，这两条街，都按照四十步的宽度硬化，满足证皇帝出行队伍的宽度即可。 第三，推广行技术。我计划的齐天、大圣两条路，不是常见的石板路，而是采用混泥土浇筑。 这就要请张大匠安排人手，我教他们如何烧制水泥，如何配置混凝土。 第四，遵守律令、奉公守法。这一点尤其重要！我不希望一座桥建成，一条路修成，就倒了一大批官员。 为了保证做到不偷工减料，不以次充好，不贪污纳贿，我决定，派铜铁使判官兼监察御史孙恒，全程监督。 第五，工程质量。这也是我要强调的最后一点！这工程质量，要执行终身追究制。 谁负责的地段出了问题，就找该地段的项目负责人，当然，其他相关人员一个也跑不掉的，要连坐！” 以上几点，都是武炎之前世当总工程师时，经常开会强调的。 他话一说完，却把那将作监张大匠等人惊得不得了。 这武炎之不到二十岁的人，想不到安排工作如此井井有条，如此有纲有目，思路清晰。 而且，武炎还提出什么水泥、混凝土来！这些从未听说过的名词，令人不解。 张大匠道：“这桥我也修了不下十座，在谷水之上修建石拱桥，很轻松！就是要在设计时，要充分考虑可能的最高水位！以便提高抵御大洪水的能力。 我一定服从安排，按期保质完成任务，只是农忙时节，工匠怕是有些难以抽调！当然，只要努力去做，这些都不是问题！” 尚方监乔监道：“这两项工程，涉及到尚方监的事务并不多！也就是一些桥拱里面的铁质锚固件之类，再就是一些特殊的施工工具。 只要张公提出加工计划，尚方监一定尽全力提供给你们！” 洛州长史薛季昶道：“这‘一桥二路’工程非常好！可让百姓、百官收益！我今后上朝也方便许多。 想不到武郎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单说这事务！要说起来，我洛州，无非就是征地、征调民工、维持秩序、协调配合等四大块任务。 请武郎放心，这几件事情，我下午回衙后，就安排诸曹参军落实！我也表一个决心，如果由于我洛州影响了工期，甘愿受罚！” 武炎之一看，几人都表了态，他很满意！看来这些人之中，倒是没有倚老卖老之徒，否则，他就要动刀了。 “好！既然几位前辈都表示没有什么困难，我下午就与邹凤炽联系，争取十日内，将第一笔款三万贯送到将作监。 为了保障工程的工期、质量、安全！我决定与各位签订责任状！在责任状里面，要明确各自的责任、权力。 凡是完成了责任状规定的任务的，我将报请圣上奖赏！反之，就要受到处罚。 同时，我也建议各位与下面的人也层层签订责任状，将压力传达下去，好吧，今天就开一个短会！鄙人请各位前辈下去抓紧落实就是。 明日我将到再到将作监，请张大匠将有关署令、丞、监作等人召集到一起，给他们开一个动员大会！我要参加，把一些要点再讲一遍！” 武炎之还要去与邹凤炽见面，所以很快结束了会议。 …… 下午，邹凤炽等候着武炎之。 二人一见面，武炎之将事情搞定的消息告诉了他！他一听，极度欣喜：朝散大夫！这可是五品高职！不仅如此，皇帝更大方，还给加封了一个儿子八品。 而且令他最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给他赏赐了一个县子的爵位。 “武郡公真的会办事！小人佩服！”他却给武炎之行了大礼。 “邹公不必多礼！你现在可是五品散阶，比我还要高两阶呢！那两项工程，我大概估计，需要七万贯左右。麻烦邹公尽快把钱或是绢帛，送到将作监！” “没问题！小人明日就办！” “邹公不要再小人、小人的叫！我不是讲了吗？你现在是朝散大夫、县子！”武炎之悠然道。 “这……我倒是忘记了！”他笑道。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散官和武炎之的实职相比，差很远。 随后，二人去办理了契约！那邹凤炽却不要钱，武炎之哪能如此做，却把钱硬塞给了他。这要是不给钱，可是要被弹劾的。 第036章 大工程6 这一日，武炎之来到尚方监，办理孙恒、蒋士鹏、崔玉等三人的入职手续。 胡丞早已将办事房安排好，武炎之一看，掌冶署其实有专门的一栋房子。那掌冶署令却主动把自己的办事房让了出来，作武炎之的办事房。 这里介绍一下唐代的掌冶署。掌冶署是尚方监（少府监）的下属机构。由于唐代执行州、县两级管理，所以这“署”自然就相当于“县”。 掌冶署，从名称就可以看出，当然是主管天下金属矿开采、冶炼等事务。 全国所有几十个冶监、铸钱监，在业务上，都要接受其业务指导。当然不是领导，领导由各冶监的监负责。 掌冶署有品官五人：令一人，正八品上；丞（副职）二人，正九品上；监作二人，从九品下。 那掌冶署令名叫黄建，四十多岁，以前是一个县令。 能到神都洛阳当一个署令，他还是很满意的，尽管职位很低。 “武郎中，卑职今后就在武郎中手下任职，还请多多关照！”黄建极为谦卑。 对于他来说，做到五品官，就是一辈子的梦想，而且实现的可能性并不大。 “黄署令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只要干出成绩，我自会推荐！”武炎之道。 他看到旁边的孙恒等三人已经到了，便让众人一起进入到会议室议事。 那崔玉早已经把官服换上，看着倒是很精神。 这会议室不小，能够坐下五六十人开会。 先由胡丞引着，三位幕僚与掌冶署几位官员进行相互认识。 接着，胡丞开始主持会议：“诸位，根据乔监的安排，鄙人今后就专门负责联系掌冶署和冶监的事务。 也就是在武大使的直接领导下办事，下面，请武大使训话！” 武炎之点点头，拿眼睛一扫屋内，掌冶署五个品官，自己带来的三个幕僚官、胡丞，还有两个做会议记录的胥吏。 “今后这掌冶署、冶监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孙判官负责，我不在时，他代我签名即可。 涉及需要向尚方监上报的文案，一律由胡丞签字判决，孙判官附署！黄署令，你把掌冶署和冶监、铸钱监的情况介绍一下吧！”武炎之道。 “遵命！掌冶署连同五位品官在内，一共五十人，其中府六人……”黄署令便开始一一介绍。 武炎之一听，此时天下的冶监不多，只有三十二个，分布在全国各地，铸钱监只有二十六个。 冶监有专门的管理机构，监为正七品下阶。冶监负责收铜铁（不单单是铜铁，还包括其它金属）等金属税、购买金属、开采和冶炼金属。 也就是说，冶监既是矿冶行业管理的机关，又是生产企业。 铸钱监没有专门机构，而是由地方州县官员、胥吏兼任。 他汇报完后，胡丞又让孙恒讲话。孙恒也只讲了些客套话而已。 最后，又是武炎之总结讲话：“诸位仁兄，你等可能多半听说了，鄙人已经在圣上跟前夸下了口，一年要增加几百万斤铜、几百万斤钢。 这些任务，全靠我等去完成！我计划九月开始，在饶州生产胆铜！黄署令，你速速下牒饶州及附近的冶监，收购七八十万斤生铁！即使质量差一点也无妨，全部运到饶州乐平冶监！” “遵命！” “孙判官，这铜铁使需要增加的胥吏，你就与天官司联系，他们会安排人来。 人没有配齐以前，就由掌冶署抽调人员兼任，对于兼职人员，要优加考核！” “遵命！” “诸位，不是鄙人说大话，我计划今后每年的铜产量，逐步提高到一千万斤、三千万斤。 钢铁产量，提高到一亿斤、十亿斤！诸位只要跟着我，发财不敢说，升官是没有问题的！”武炎之雄心勃勃道。 众人一听，心里大惊！此时全国的铜产量不到二百万斤，钢铁产量不到八百万斤。 武炎之亿开口就是五倍、十倍！他哪里来的这勇气和胆量？ 尽管很多人表示怀疑，不过没有人敢反对！因为，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传说武炎之要修桥和铺路的事儿。 他一来就办成两件大事，得到皇帝的认可，这可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这时胡丞道：“我等一定跟随武郎中，多产铜铁，创造我大周千古辉煌!” 于是众人也跟着他吹捧起来：“武郎中乃是钦选天才，我等一定尽力……” …… 下午，武炎之让人把甄官署令高金奎以及两位监作叫来，在自己的办事房，他教授他们如何烧制水泥的技术。 甄官署，是将作监的下属机构，该单位专门负责雕琢石器、烧制砖瓦和陶器等。这些东西都是为建筑服务的。 武炎之让自己的几个幕僚也一同参加。 “这水泥，是鄙人研究的新的建筑材料！他可比我们最常用的石头要好上百倍不止！”武炎之道。 众人自然云里雾里，半信半疑。 武炎之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摇摇头，接着道：“不过，这烧制水泥也还是有些麻烦。 主要是‘二磨一烧’的工艺，就是要先将所用的原料磨细以后，再进行烧制……” ………………………….分割线……………………………… （可不看） 这里介绍一下水泥知识： 我们最常见的水泥为普通硅酸盐水泥！他大约是采用85%的干石灰石、10%的干粘土、5%的铁矿粉（不同的标号，比例不同，还会添加些其它的东西），经过混合磨细以后，就变成生料。 然后要将生料放入炉子里面烧。温度大约在1350~1450度，这个温度一般是采用烧煤来达到，木炭很困难。 烧完以后，自然就变成了熟料！还要再根据需要添加适量的炉渣灰、粉煤灰等，以及少量的石膏。再经过二次磨细，这就变成了水泥。 其工艺就是“二磨一烧”！当然，水泥标号高的，生产难度就大些，成本更高，单价就高。 再介绍一下水泥硬化原理： 普通硅酸盐水泥熟料主要是由硅酸三钙（3cao?sio2）、硅酸二钙（2cao?sio2）、铝酸三钙（3cao?al2o3）和铁铝酸四钙（4cao?al2o3?fe2o3）四种矿物组成。 其相对含量大约为：硅酸三钙37～60%，硅酸二钙15～37%，铝酸三钙7～15%，铁铝酸四钙10～18%。 这四种矿物遇水后均能起水化反应，从而凝固变硬。 比如硅酸三钙，其反应式为： 3cao?sio2+h2o→cao?sio2?yh2o（凝胶）+ca（oh）2； 铝酸三钙，其反应式为： 3cao?al2o3+6h2o→3cao?al2o3?6h2o 另外两种物质与之类似。 第037章 宝藏图 他们虽然没见过水泥，不过甄官署令高金奎等人，毕竟是烧制陶器的专家。 在武炎之讲过烧制、保管、研磨等细节后，他们倒是基本上明白了八九成。 自己那几位幕僚，当然就差得多。 那高金奎道：“如武郎中所讲，这水泥倒是也不太复杂。不过，这两道研磨的工序很是重要，肯定要越细越好，这得用大碾子仔细研磨才行呢！” “当然！要生产出高标号的水泥，其实还是比较困难的，不过，我们如今用的水泥，不过是用来铺路而已。标号要求也不高！难度很小的！”武炎之道。 “标号？武郎中，标号是什么东西？”高署令问道。 “这……就是标号越高，硬度越大的意思！我自己搞的编号，你们也不懂的！”武炎之道。 他一不小心，倒是把标号这个名词讲了出来！别说此时的人，就是武炎之前世，不常接触水泥的人，一般也搞不清标号为何物。 讲解完成以后，这具体如何烧制，由他们去操作，他肯定会不时会去查看。 虽然他知道如何烧制水泥，不过并未实际操作。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至于如何配置混凝土，不属于甄官署的事务，那是由右校署和直接施工的人员负责，到时候直接跟他们讲解就行了。 此时施工，不是后代的什么招投标制度，而是直接由监作监（还有尚方监）提出用人的计划，由冬官司郎中审批后，从全国抽调民工、技术工匠。 如今当然就是武炎审核批准!当时全国在籍的工匠，尚方监有一万九千人，将作监有一万五千人，这些人都是能工巧匠。 至于普通下力气的民工，一般是在附近州县抽调而来。 …… 第二日下午。他散朝以后，回冬官司衙门，简单处理完一些事物，就出了皇城门。 然后找了四家木工房，分别定做了若干家具，让其送到自己的新居!多找几家，主要是为了做得快一些！那些店家都答应十日后，将所有东西送往他的家里。 至于日常用品，他只有改日换了便装，到市场去转一圈，亲自采购了。至于五品官员不准进入市场的规定，也顾不得了。 回到道观，刚进大门，就有人跑过来道：“启禀武郡公，有几位客人已经在后殿客房等候多时了！” 他不知道是谁，来到客房一看却是徐才、邹凤炽、王栋三人。 武炎之一看，这三个大老板却亲自上门了。 三人都过来行礼。 那徐才首先道：“那日武郡公提供了蒸馏清酒的秘方，的确让鄙人受益匪浅。这些日子，鄙人已经挣了好接近两千贯了！今日带了一点薄礼，特来略表感谢！” 说罢，他亲自捧过来一个褐色大木盒。 武炎之急忙拒绝：“这是何必？我不是说拿几斗好酒来就可以了吗？” 可是，他几番推却不过，只得收下。反正是自己提供的技术，也不算受贿！手里一掂量，怕是有二十斤。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交给在门外候着的张泰。 那徐才送完礼，却看见邹凤炽亲自把放在地上的两个土色陶罐抱出来，放在桌子上！只见他道： “武郎，这是两坛王屋山绝壁的崖蜜。我的一个亲戚前几日送了我不少，也不值几个钱。 今日趁此机会带了两坛来送给武郎尝一尝，还请武郎不要嫌弃！” 崖蜜！这倒是好东西！武炎之道：“这两罐蜂蜜，我就收下了，多谢邹公！” 如今他是县子爵位，喊一声“邹公”，也很正常。 边徐才、王栋一看，不住点头，还是邹凤炽懂得送礼的门道。 这许多人都看着他送的两坛“蜂蜜”，也不值两贯钱，今后也不怕有人说什么。 武炎之依旧把两个罐子让张泰搬回屋内存放。 聊了一会儿，几人便又约了九霄道长，依旧来道光坊“天香阁”的酒肆晚餐。 这里环境清幽！那老板宋二一看见武炎之，依旧把他们领到上次与李伯昌、杨思勖等人喝酒的房间。 武炎之一看，这里环境很不错，便道：“宋二，上次那几个泼皮没有再来吧？” “没有！有李公出面，量他们也不敢再来了，请武郎点酒菜！”他恭敬地递过来酒菜簿。 武炎之问了还有人来没有，得知邹凤炽也把李伯昌约了来，除此就不会有人了，便随意点了些简单的特色菜。这些人什么东西没吃过，不过是聚一聚而已。 不一会儿，李伯昌就到了，他却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人来。那人四十岁左右，白瘦干枯，不过双眼如鹰，面色冷酷。 众人起身相迎李伯昌，经过介绍，得知跟着李伯昌来的那人是洛州司法参军元凌。 众人坐下，聊着天。 武炎之突然发现那元凌左脸有一道长约10cm的伤口，很像是剑伤。那伤口距离颈部动脉很近，也很危险。 他正想问一句，旁边王栋却先问道：“元法曹何故带伤？这伤口要是伤着大血管，可是就完了！” 那元凌冷笑道：“是那大盗方行本刺的！他用剑划了我一下，想取我的性命。谁知却反被我却砍掉了他三根手指。 明日我要组织全城大搜捕，看他能躲到什么地方，就是躲在水井里面，我也给他抓上来！” 众人一听，原来是他。此人潜入洛阳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居然还没有被抓捕，倒是很难得。 武炎之问道：“元法曹！此人居然是江洋大盗，都城里面可有人家被盗？” “那倒没有！不过他恶行累累，在此有无犯法，并不重要！” “他既然没有行盗窃之事，那为何一直呆在都城不走？”武炎之问道。 “既然武郎问起，我就实话实说！其中的秘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 我认识几个江湖朋友，才偶然得知，那方行本此次来都城洛阳，其实是为了一张什么宝藏图!”元凌道。 众人有些吃惊。 “那是什么样的宝藏图，值得他冒如此大的危险？”王栋道。 第038章 大盗断首 元凌似乎很渴，端起茶杯，一口喝干。然后道：“这宝藏图的说法，自唐初就有了，当年隋炀帝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杀害以后，其在江都宫殿之内的所有财宝被其洗劫一空，据说怕是有三五千万贯。 后来，那宇文化及率军北归，先是被李密击败，后来建立伪‘许’国后，又被窦建德击败，擒而杀之。不过，那窦建德并未得到什么财宝。 据人们分析，那批财宝肯定被宇文化及藏了起来，位置可能是在魏州，也可能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当然，肯定应该在其北上的线路左右不远！” 众人一听，也倒是认为很有可能。因为那宇文化及没有任何理由不劫掠皇宫后再逃走。 那邹凤炽道：“此事民间也有传说，我认为宝藏之事，可能性极大。江都的繁华比并不比两京差多少。 杨广当皇帝后又三下江都，那江都宫殿里面的宝藏，几千万贯还是少的。宇文化及发动叛乱，那宝藏被他掳走也是必然！” 这时那元凌又说道：“我估计这几日就可以抓住他，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他在神都的一个妇人的住所，为了找到那妇人，我们可是很花了些功夫的！” 武炎之道：“看来元法曹是要立功了！恭喜呀！” “无非抓住一个大盗而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乃是卑职分内之事，哪里敢期盼什么立功受奖！”元凌摇摇头。 “你是三司点的将，要是在期限内抓住了强盗，上面肯定会嘉奖！”李伯昌道。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洛州司法参军元凌，才是这次抓捕方行本的总指挥。那洛阳县尉刘昭德等，都是执行者。 几人聊着，那酒菜已经上了一大半。 于是武炎之举杯，祝贺邹凤炽获得五品朝散大夫和县子的爵位。 却说几人刚喝了几杯酒，突然，敲门声响起。接着，店主宋二领进来一位衙役。武炎之一看，这不是洛阳县的鲁典狱吗？ 只见那鲁典狱疾步上前来给众人行了礼，然后冲元凌禀报道： “启禀元公，刘县尉让卑职前来禀报，那方行本一个多时辰前刺杀了司刑寺丞邱厚德，不过已经被埋伏的士兵乱箭射死！” 接着，他把大致情况讲了一下。 刺杀了司刑寺丞？元凌很是吃惊！不过那与他也没有多大关系！他的目标是抓住方行本，活的死的都行。 “好！你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再安排办理后续事宜！”元凌大喜过望。 “卑职遵命！”鲁典狱拱手道。他又给众人行了礼，便告辞而出。 待那鲁典狱一走，李伯昌道：“这方行本在大河之上行盗二十几年，抢劫财物何止十万贯？可惜无法把赃物追回来了。 不过他为何要冒如此大的危险，刺杀那司刑寺丞邱厚德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江湖人士，都是些亡命之徒，哪里容易抓到活口？ 关于为何他要杀邱厚德之事，本来我不该说的。不过既然那邱某人已经被杀，我直说也就无妨。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此次就是用他来引诱抓捕方行本的。 那邱厚德本是一个落地的书生，当年在大河之上，被人抢劫了全部的财物，还被强盗扔进了河里面差点淹死。 是方行本救了他，谁知此人居然恩将仇报，在方行本处呆了一个月后，趁着他外出办事的机会，不但将其最爱的一个女人拐跑了，还掳走了他所有的财物。 后来他逆流而上，又返回京城，靠着得来的万贯钱财，谋得了一个出身。然后经过十几年的奋斗，当上了六品司刑寺丞。 几个月前，那方行本偶然从一个人口中探听得邱厚德的下落，才不顾危险，来到神都洛阳的。他的目标，就是要杀死邱厚德！”元凌说道。 听得他说罢，众人唏嘘不已！ 这邱厚德也是罪有应得，不过，他哪里对得起他父亲给他取的“厚德”二字？简直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 晚上，武炎之回到玄天观。 打开房门，在手里摇曳的烛光照射下，下午那徐才和邹凤炽送的礼物，赫然还摆在桌案之上。 趁着酒意，他不禁暗想：这二人送的是什么东西？ 放下蜡烛，反身关好门，打开窗户。 他先把徐才送的那礼盒打开，瞬间却是金光闪闪。原来里面竟然全部是金器，差不多有二十斤！ 武炎之一看，自己给他提供了蒸馏酒的技术，他送自己这些东西，倒也差不多。利用自己提供的技术，他还不是几个月就挣回来了？ 接着，他又望着邹凤炽送的那两个装着蜂蜜的陶罐。 这东西他下午抱着递给张泰时，便感觉里面绝对不是什么蜂蜜！因为重量要重很多。 他掀开一个陶罐的盖子，然后再解开捆着竹编密封的绳子，一看，也是金器。 在解开另外一个罐子，却是全是玉器。武炎之学过采矿专业，对于玉器当然也略有研究。 他随意拿起一件来看了看，摇摇头，暗想，这一罐玉器，怕是比那罐金器还要值钱呢！ …… 第二日，洛阳，洛州署衙。 却说洛州司法参军元凌，第二日一大早就叫过来一位法佐，命令道：“将贼人方行本的头颅割下来，在北市、南市各示众七日！ 同时全城发布通告，一是震慑贼盗；二是让都城百姓放心！” “卑职遵命！” …… 武炎之上午到冬官司衙署办完事，没吃中午饭，就出了皇城。 唐代的京官是很悠闲的，一般是上半天班。要是没事，午后就可以回家!州县地方官则不行，必须早晚点名，非常辛苦。 中午。武炎之与仆人张泰，还有顾志文，三人一同来南市，准备购买一些必要的居家物品。 这房子，他准备让顾志文帮着看管，所以让他来帮着挑选些东西。 洛阳南市比北市更大，因为洛水以南居住的百姓远多于洛水北部。 三人刚到南市大门，却看见很多人围着一团，在看什么通告。 几人走近一看，却是洛州府衙已经将那江洋大盗方行本射杀的通告。 通告上讲，今日开始，就要将那方行本的头颅在南市示众七日，以儆效尤。 顾志文道：“此人不知为何偏要到洛阳来，还把司刑寺丞邱厚德杀，！悬首此处，也是应该！” 武炎之点点头：“他也杀了不少人，又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 几人随后离开，进入到南市，找了一家酒肆，解决了中午饭的问题，在然后便在里面随意闲逛，买了些家里的日用品！ 一个多时辰以后，就在武炎之等人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前边市场中心人山人海，喧闹异常。 出了什么事？就是百姓要看那方行本的头颅，也不用聚集这许多人吧。武炎之是不想去看一个死人头颅的，他有些不明所以。 顾志文道：“武兄，前边肯定有事！我等也去看看！” “好吧！”武炎之无奈，只得跟着去看热闹。 红日斜照，烈日炎炎。 人们并不怕热，拥挤不堪。 武炎之好歹骑着马，自然高得多。他拍马走近圈外一看，却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黑脸的汉子，被人反绑着跪在地上。一位金吾卫军官，正指挥着两个兵士，在用鞭子抽打那黑脸汉子！ 第039章 义士1 只听得旁边有人道：“这汉子也是很够义气，居然还敢来替这大盗盗取头颅！” “他这哪是盗？分明是抢嘛！真是不要命了!如此多的金吾卫士兵，他如何能跑得掉？” “此人我倒是认识，不就是姚铁匠吗？难道他跟这方大盗有什么瓜葛？” “这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些关系吧，不过这铁匠也是了得，刚才打翻了十几个士兵……” 武炎之听得众人议论纷纷，便知道了大概：这个姚铁匠，肯定是方行本的朋友无疑。他知道方行本被砍头示众，出于朋友义气，今日却来盗取头颅，想弄回去好好安葬。 因为根据规定，尸体早就被另行处理掉了!方行本只剩下这个头颅。 这头颅悬挂在那里，趁金吾卫士兵巡逻去了，偷取头颅也是可能的！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当然，他没有成功，最终被金吾卫士兵抓获，正在鞭笞！ 估计接下来可能会被审判并判刑，当然，如何处理，全在审判官员如何判决，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他想，此人也是个义士。不过今日是第一天的头颅示众，他就敢来盗取首级，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就在他准备调转马头离开时，却忽然见得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冲出了人群，哭喊着冲向那姚铁匠，她后边还跟着两个来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小男孩。 “哎呀！这不是姚铁匠的娘子吗？这…她这来不是找死吗？”旁边有人惊呼！ 武炎之一看，这娘们也是护郎心切，居然还敢上前去。那金吾卫士兵可不是好惹的，把你当场打死，也没有人会追究。 看着有妇女儿童，他心里不禁一紧：那最小的男孩，却是与自己前世的儿子一样大呢。 果然，那女人还离着她丈夫十几米远，就已经被金吾卫士兵拦下！接着便是被七八个士兵一顿脚踢、鞭笞！就是那后面的两个小男孩，也被三四个大汉打得满地打滚，不停地哭喊。 四周围观的百姓，都摇头叹息不已，不时指指点点，却没有人敢出头说什么。 武炎之一看，这殴打女人和小孩，自己没看见也倒罢了，看见了也不能袖手旁观。要是自己不管，这女人倒是很可能被打死的! 于是大声叫道：“让开！” 然后拍马就往里面冲！ 众百姓看见有人要冲进去，又是高头大马，自然努力避让，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住手！”他赶到那群正在殴打女人、小孩的士兵跟前。 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年纪大三十五六岁的队正。他看着武炎之骑马冲进来，很是吃惊！他示意旁边的士兵住手，然后问道：“郎君是何人？竟然来管金吾卫的事？” “你等何苦对这妇人和孩童下重手，要打死了才好吗？”武炎之也不下马，居高临下道。 “此等贼人之妇，打死又有何妨？你是何人？如此狂妄，敢来破坏市场秩序!”那队正很是不屑道。 说罢，便招呼士兵围了上来，要抓捕武炎之。 武炎之也不搭话，拍马而走，飞奔到那台上领头的校尉跟前。 “校尉如何称呼？”跳下马来，武炎之问道。 “在下左金吾卫校尉杜朝瑞，郎君是何人？胆敢擅自闯到这里来？” 那杜校尉先前在台上看着武炎之骑马闯了进去，很是惊异！在他印象中，还没有人胆敢如此作为！所以心里一直纳闷！ 武炎之没有说话，他将口袋里面的鱼符递给了那校尉。 杜校尉接过鱼符一看，立即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武郎中，卑职有礼了！” 然后把鱼符换给了武炎之。 “杜校尉！依我看来，这妇人也是护郎心切，可以饶恕，就请校尉看鄙人薄面，饶过这妇人和两个孩童如何？”武炎之道。 “这等小事！就依武郎！”说罢，他冲着那已经冲到跟前、要来抓捕武炎之的队正道：“刘队正，你等把那妇人和孩童扶到一边去！不可再打！” “这……卑职遵命！”那刘队正看着杜校尉对武炎之客气非常，虽然不知道武炎之事何人，不过瞬间便没了刚才的气势。忙带人去把刚才被他们打的三个人，搀扶到一旁。 但是那妇人依旧哭喊着其夫君的名字，声音极度凄惨！人群中有些妇人和心软之人，都看得满脸含泪。 “死婆娘，你吼个球啊？还不快快滚回家，赶快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去吧，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回去！”那姚铁匠尽管脊背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刚才却始终未发一言。 这时见他老婆一直在地上哭喊，终于出声了。 武炎之一看，摇摇头，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于是又道：“杜校尉！依我看，这姚铁匠也是忠义之人，就不要再打了，把他交给合宫县尉处理吧！” “本来就是要交给他们的，卑职马上派人送过去就是！”杜校尉笑着点点头。 “多谢杜校尉!今后如果有什么事，来找我就是！” “卑职还请武郎多多关照！”他知道了武炎之的真实身份，自然极是尊敬。 “好说！告辞！”武炎之看了那姚铁匠两眼，然后踩着马镫飞身上马，冲出了人群。 背后，只留下姚铁匠和众人疑惑的目光！ …… 三日后，玄天观，下午。 铁匠姚宽来报答武炎之救他之恩！那合宫县的典狱告诉他，是武炎之救了他。 否则，他可能被以通匪罪处理。至于武炎之找了什么人，想了什么办法才救得他，他也不知道。 他被一个十二三岁的仆人，领着到了武炎之房门前。 “这里就是主人暂时居住的房间！到位进去禀报！”张泰道。 听得姚宽来了，武炎之淡淡道：“让他进来！” 随后，张泰把姚宽领进屋内。 武炎之一看，这姚宽身材也就一米六左右，不过非常壮硕，体重估计一百四十多斤，毫无赘肉，不愧是铁匠。 那日他竟然打跑了十几个金吾卫士兵，看来非常勇猛！ 姚宽一进屋，把手里面的一个包裹放在一边，然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武炎之磕了三个响头。 武炎之忙把他扶起来，并道：“姚师傅不必如此！你可是义士呢！” 随后，他让姚宽坐下，又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方行本的头颅，就在南市示众七日即可，然后你把他安葬了吧！听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真的？” 第040章 义士2 “是！十二年前在陕州，要是没有方兄，小人早就被强盗杀死了！”他神情变得略微有些激动。 武炎之也不想知道二人过去关系如何，只是故意问了一句：“那方行本冒险去杀邱厚德，才有此劫，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此事小人倒是知道一点大概，那邱厚德不但将其钱财抢了去，连他的女人也一同带走了，所以方兄才会如此生气的。 这次，本来方兄也打算杀掉那女子福娘，不过得知她也是被迫跟着那邱厚德走的，所以他才放过了她！”姚宽道。 武炎之点点头，又道：“方行本明知道邱厚德那里可能埋伏有重兵，为何还非得要去杀他？” “方兄行事，向来与众不同！估计按照他的意思，好像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他认为自己受了两次伤，邱厚德肯定会疏于防范，所以才冒然前往。 谁料还是着了道，这次多亏了他带了一支大弩，涂了剧毒箭头，要不然还杀不了那邱厚德呢！” 剧毒箭头？看来是真的要置对方与死地。 这时，那姚宽拿过身旁的包裹来，递给武炎之道：“武郡公，这包裹是方兄前几日给我的，他说，要是他出事，这里面的东西就送给小人了。 这里面有一个铜佛头，我看着做工非常精致，倒是一个能辟邪的东西，今日带了来送与武郎，感谢武郎救命之恩！” 铜佛头？ 武炎之接过用褐色麻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个真人大小的铜佛头！ 不过，这佛头是一个愤怒金刚像，样子很是凶狠。重量也就十来斤，明显是中空的。 仔细瞅瞅，此佛头的确做工极为精细，不是一般的工匠手艺。 武炎之一思量，这东西果然是很好的辟邪之物，放在卧室睡觉也安心一些，自己也多少有点迷信呢。 他点点头：“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对了，他还有什么亲属没有？我也好折价给他些钱物啊，怎么好白要他的东西！” 姚宽摇摇头道：“没有！” “那天，他临走时，还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这个玉观音，说如果他回不来，今后有时间，让我给他上济州九老寺替他还一个愿！”姚宽把胸前戴着的玉观音给武炎之瞅了一眼。 “那地方距离洛阳千里之遥，你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去吧！”武炎之道。 “那倒是！小人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愿意在洛阳当一个铁匠，过小日子而已！” 武炎之一听他这话，突然心里一动，缓缓道：“姚师傅，我看你倒是有一身力气，打铁也太可惜了。不如跟我出去混个差事，比你这打铁轻松许多！” “这……小人除了有些力气和会打铁外，可是什么也不会的，就怕耽误另外武郡公的差事！”他很不自信！ “无妨！我就是铜铁使，手下正需要懂得打铁的铁匠呢！你若愿意，我就聘请你为我的胥吏，一年下来，朝廷给的月俸大致有十来贯。 另外还有两个人口粮，免部分租税、徭役，一般人可是当不上的。当然，如果干得好，我还可以让你兼任我的私人从事，收入其实不是问题！”武炎之淡淡道。 他重点谈了收入，其实，在他这样钦差铜铁使的手下当一个胥吏，远比在偏远县当一个县官强太多了，他不好明说而已。 姚宽忐忑道：“如果武郡公看得上小人，小人愿意在郡公手下效力！” 他一个做工的，与商人地位差不多，不如农民。能当上胥吏，也很不错了。 “好！你回去跟你家娘子商量一下，确定了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带你到尚方监，找孙判官给你办理相关手续！” “小人遵命！”姚宽答应道。 …… 下午，地官。 此时，“户部”已经被武则天按照古时候周朝的叫法，改作“地官”。 地官，当然是管着天下的民事。 武炎之吃罢廊下食，来到地官司，办理永业田、职田，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选择封户。他给封了食实封三百户，还一直没有来选择封户呢！ 这时只要你选择好了封户，地方州县的官员，会派人把收取的租税送到家里来。 以前是自己派人收取，当然，自己收取虽然麻烦，但是会多一些，里面名堂很多。 文昌台那些各司的郎中、员外郎，已经与武炎之比较熟了，所以并不需要他亲自办理。 前面讲过，他是郡公，有永业田三十五顷（1顷=100亩），另外，他担任五品的郎中，有职田六顷，加起来，就是四十一顷。 当然，永业田是归自己的私田，可以继承；职田是根据职务的高低授予，没有担任职务，就要收回去给别人的。 一般当官的人，当然不可能自己去种地，肯定是租给别人耕种，当然那些儿子较多的人除外。 按照国家的规定，这地租不可以随意增加，当时是一亩不超过6斗粟，不包括草料。 当然，也有很多官员并没有遵守此规定，达到一石或者更多的都有。 就按照每亩六斗，这样算下来，他一年就有两千四百多石的粟。 家里是放不下，肯定只有卖掉！当然，见几个大粮仓也有必要，以便度过灾荒年。 当然这对于武炎之来说，没有必要，要是他一个郡公，五品官都没有饭吃了，不知道天下还有几个活人呢！ “武郎，我等早已经把五郎的永业田和职田安排好，这洛阳城周围实在是没有地了，五郎的田地全部在洛州福昌县。 虽然是远一点，不过那田地都在洛水边，收成很好的。 有些好的水田，亩产大米都有四石多呢！好多人收租是按照一石一斗来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管，武郎不妨也按照这个标准来就是，一年可是要多两千石粟呢！”那地官刘郎中道。 武炎之摇摇头，心里道，自己还是到实地查看一番再说。 收太高了也不好，这恶霸地主也不是一个号称呼。如果收得太低，别的官员又怎么办？ 当然，如今已经是五月，这一季的收成与自己无关，只有待下一季，自己才能收租。 而下一季，还很早。 第041章 行卷 随后，刘郎中问道：“武郎的封户，准备选择何处？” “刘公，我问一下，是可以随便选州县，还是只能够在自己的封地选择？”武炎之问道。 因为他是东莱郡公，如果只能够在封地选择封户，那么久只能够在山东登州、莱州二地。 “当然可以随意选择！比如梁王的封户大部分在贝州呢，与梁国有何关系？ 不过，近处较好的封户都被抢完了！你想，梁王的封户都远在贝州，何况武郎？”刘郎中解释道。 “那登州、莱州如何？”他想，干脆就在封地选择算了。 “还可以，应该能够选出一百户五丁以上的，凑足三百户四丁以上，问题不大！” “那好!我就在登州、莱州选，尽可能集中，以减少州县的麻烦！” 这运输绢帛、钱粮等等的费用全部要由封户承担，所以如果选择的封户太远，运输费用对于封户也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 待下面的胥吏把登州、莱州二地的户口账簿拿来，让武炎之从中挑选。 武炎之当然也是先选那些六七丁以上的大户!这丁数越多，自然得到的租税就越多。 花了大半个时辰，他终于选定了。一合计，居然五丁以上的有一百一十九户，剩下的多选了四丁以上的。 “武郎一年的收取这三百户三分之二的租税收入，折合成钱，应该有两千五六百贯左右！”刘郎中满脸羡慕的表情。 武炎之笑了笑，没有说话，你羡慕也没有办法。 你是异姓，不是皇族，除非你立了大功，或者是当上宰相，才有可能得到食实封。当然，这还仅仅是“可能”而已。 一般就是立功，也可能只是一个封爵，给一个几百几千户的虚封。当然，给爵位也有好处，最低也会多几百亩永业田。 告别地官司，他又来到天官司。 上次皇帝武则天将那主管科举考试的员外郎贬到外地任职了！如今的员外郎是寿安县令刚调任的，名叫白奉。 “卑职参见武郎！”白奉赶紧把武炎之领进办事房。 白奉五十余岁，能中途进京担任天官员外郎，他很是意外，当然，这跟眼前的武炎之有很大关系。 武炎之接过侍者送来的茶杯，道了谢。看着侍者背影离去，武炎之便道：“今日，鄙人来到天官司，却是有一件小事，要麻烦白公！” “武郎不要客气!只要白某办得到的！”其实，他已经隐约知道了什么事。 因为他就分管科举，其余并不管。天官司有两个郎中、两个员外郎，都是各管一摊事务。 武炎之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了白奉：“河东举子顾志文，诗文不错，我那日见了，百读不厌，最后一首‘早发白帝城’很有气魄！白公请看！” 白奉接过那书册，翻看起来，他看了前边十余首，倒是感觉很平常，并无什么惊艳之处。 然后跳翻到书册尾，一首‘早发白帝城’瞬间映入眼帘：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看罢，白奉不禁大惊，这首七言可是气势豪爽、笔姿骏利无比！ “要说这顾老弟的诗词，前边若干倒也平常，不过这最后一首，倒是绝唱！ 此诗锋棱挺拔、空灵飞动，是难得的佳作！”白奉不住地点头。 “我也有此感觉，看来这顾举子是读书开窍了，他下一科依然是报考的明经科，还希望白公多多提携于他！”武炎之轻轻道。 “就凭这最后一首诗，进士不敢说，明经还是没有问题的，请武郎中放心，鄙人一定不会遗漏人才地！”白奉道。 “那就多谢了！我还有事情，要赶到将作监，讨论凤炽桥的设计方案。 明日我邀请上冬官武尚书、司属寺李监、司宾寺崔少卿、司农寺郑少卿等人到寒舍一聚，到时候，还请白公赏脸！告辞！”武炎之道。 “这…那就多谢武郎，卑职敢不奉令！”白奉很是客气。 “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很好的事情，告辞！” “武郎慢走！”他送出老远来。 武炎之本来不想抄诗，可是为了帮助顾志文，也不得不在那书册后面添加了一首李白的诗，以增加得中的砝码。 唐代是科举制度开始发展的时期，制度并不完善，行卷之风盛行。 所谓“行卷”，就是把自己的诗词给当朝名人高官看，博取名声。一旦有了名声，主考官如果不予录取，就会面临极大的压力！因为别人会以为你受贿枉法。 所以，当时的名人，一般都能得中。 李白是例外，他没有参加科举考试，因为他父亲是商人，没有资格应考。只有求皇帝特批授官，但是并未如愿。 杜甫则是向皇帝献诗词歌赋，得到了相当于“制科及第”的出身，做了官，当时这是很荣耀的事情。 …… 下午，将作监。 张大匠和两位少匠及若干署令、丞、高级直官等三十余人，在议事房就座，等候武炎之来。准备一起讨论“凤炽桥”的设计方案！ 武炎之缓缓走进议事房，看着这许多技术官员，他久违了的思绪就回荡起来。 自己前世也是由技术员、技术部副部长、部长、副总工程师、总助兼副总工程师、总工程师这样的职位一步一步上来的。 与技术官员讨论技术方案，是一件很有意思、很严谨的事情。 众官员看见他进屋，都起身站立相迎。就是那张大匠和两位少匠，也老远就迎了出来。 冬官司是他们的上级衙门，他等当然不敢怠慢。 “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冬官郎中、铜铁使东莱郡公武郎，诸位别看武郎年轻。 他不但深究文学，而且更精于五金之术，乃是我大周后起之秀，诸位行礼恭迎！” 于是有人领词道：“我等恭迎武郎中！” 众人也跟着众口一词行礼拜迎。 武炎之微微示意他们免礼，心里道：这张大匠，不但会建城修桥，也会溜须拍马呢！ 随后，武炎之就挨着张大匠坐下，那两位从四品少匠分坐两旁。 “武郎，这凤炽桥，经过我等到现场实地测量，已经让众位直官画出了图样，请武郎一观！”张大匠道。 说罢，他手一挥，就有两位直官，把三张卷着的偌大图纸拿了上来，然后摊平。 武炎之一看，这古代修桥的确简单，就在三张图样而已，要是自己后世的一座桥、一栋房子，还不得好几十张、甚至上百图纸？ 第042章 大桥论证会 武炎之细看，这图就跟画差不多，不仅没有一个正规的比例，更没有什么“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说法。 自己前世的图纸，从叠图纸（a4纸大小），一直到画图的线条粗细、图样的表示，那可都是有国标的，不可以乱来。 最基本的画图是“三视图”，一般大多数搞工程的人都要学会，那三视图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他上大学时制图学得还不错。 武炎之正准备细细看图，张大匠却指着一位绯衣高级官员介绍道：“武郎，这位是王直官。 王直官是蒲州长史衔，一直担任将作监直官三十多年，他的特长是建桥！这凤炽桥就是王直官负责设计的！” 二人相互行了礼。 那王直官就给武炎之等人介绍起这凤炽桥来：“我等根据洛水、谷水这几十年的水位记录，确定了这桥的高度。 此桥采用三拱石桥，中间大拱横跨谷水，宽九十二尺，拱高四十二尺。旁边两个小拱要高十尺，主要是便于洪水到来是泄洪……” 虽然他画的这图纸非常简单，不过，武炎之从他介绍的情况来看，这位王直官的确非常精通建造石拱桥。 此桥比上阳宫旁的其它三座桥最高的一座，也要高出三米来，桥面宽度为十五米，长度一百零二米。 不过，他对于桥两边的基座并没有过多的描述，特别是连接西面的神都苑的桥基。 虽然武炎之并不是学的桥梁专业，不过工科的很多理论是相通的。 由于西面神都苑地势也比较平坦，洪水容易淹没路基，到时候人员撤退也会很困难。 王直官把方案介绍完后，张大匠便让武炎之提意见。 武炎之点点头道：“王直官这桥的确设计得不错，充分考虑了泄洪水量！” 听到这里，王直官很高兴，周围人也开始恭喜他。 在他们看来，武炎之这个春风得意的年轻郎中、郡公，不过是靠了其皇族的身份才登上高位而已，哪里会有什么真才实学？肯定是说些简单的恭维话。 武炎之一看，暗自摇头，我还没有讲完呢，心想，要说从力学结构上找出毛病，也不太可能。 主要是自己学的不是桥梁专业，也不会进行桥梁的力学分析。 而且这些人架设石拱桥很有经验，比自己强很多，肯定不会轻易垮塌。 不过还是有几个问题，要讲清楚的。于是他又道：“不过，我倒是还有几点建议，要向王直官提出来。 第一，就是这桥面的石板要换。我建议改为我新研发的水泥搅拌成的混泥土，以最大程度减少颠簸。 那混凝土你等可是没有见过，用来铺路，抹平了以后，可是比你等常见的三合土还要平整。 今后，圣上如果要进神都苑打猎、赏花、避暑，也避免不必要的颠簸之苦。 其次，就是西面桥基和路基段，高度应该再增加五六尺，也就是不能够比这桥面低。 我倒是建议此桥桥面做成平的，如此，才能抵御大洪水袭击上阳宫。否则，桥两端若被淹，上不去桥也是没有用的。 其三，西面路基防洪措施不到位，在我看来，如果不对西面路基采取防洪措施处理，这如此高的路基，很容易被洪水冲毁的。 如果路基被冲跨，道路被淹，这桥也是没有用的。我看过现场，不如另外再挖掘一条小的泄洪渠，穿过西面路基，上面重新修建一座小桥！以减少洪水对路基的冲刷。 同时，对这二百多尺长的高路基一段，都要进行砌石加固！要把此桥建成千年桥、万年桥！ 还有，王直官肯定知道赵州桥吧？这桥最好按照该桥的方案设计，河里里面行船也更加方便！” 武炎之把自己的想法说完，那王直官不禁听得连连点头：“想不到武郎中居然对桥梁也如此熟悉，也知道赵州桥，鄙人受教了。 的确如武郎所说，如果此桥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上阳宫之内的人在大洪水来时逃出去，那么现在的设计是有些问题!此设计主要也考虑了节约费用！” 王直官当然知道赵州桥，不过他感觉自己对于该桥的理解还不够透彻，所以才没有采用该方案。 “桥梁可是大事，不要在乎多花几文钱，而是在乎其安全和实用。我倒是希望一千后，这凤炽桥还矗立在此地！那桥墩之上，王直官的名字还依旧刻在上面！”武炎之道！ 张大匠听得连连点头，对王直官道：“我觉得武郎中之言极是有理，这工程不能马虎。万一遇到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把这上阳宫给淹没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我等怕是要灭五族的， 王直官，你就按照武郎中的意见好好修改，一定要与张直官、柳直官等人一起好好商量一下，确保方案万无一失！” 武炎之一听，自己的是“建议”，不是“意见”，这可是不同的。这张大匠却改作意见，意思是自己非得这么办一样！ 接着，众人又对桥两边的建筑物、绿化等，进行了研究。 会后，张大匠请武炎之明日去检查宫城北面含嘉仓城和仓库的维修工程。 武炎之答应了，他早就想去看看大周第一粮仓是什么样子。 …… 第二日，武炎之到司里办完事，就直接来到含嘉仓城南门含嘉门。这里正在进行两个存粮的仓库的维修以及北面城墙的维修。 武炎之在冬官司看过关于含嘉仓的相关资料。 含嘉仓，又叫含嘉仓城，是“天下第一粮仓”。东西宽410步（615米），南北长475步（713）米，总面积43万多平方米，是隋唐东都洛阳城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从朝会上听到的数据，目前，整个大周的仓库存粮有七百六十多万石，这含嘉仓城里面就有四百万石，超过了五成，的确无愧于“天下第一粮仓”。 武则天曾长期居住在洛阳，包括隋炀帝，也喜欢洛阳。并不是洛阳就比长安好，其实，洛阳无险可守，是不利于建都的城市。 只不过洛阳与长安相比，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不缺粮食！ 因为江南与河北的粮食，通过运河运到洛阳，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但是要运到长安，必须经过黄河的三门峡，这就非常困难。 因为当时关中人口多，当时亩产低，旱地亩产也就一石多一点的水平（120市斤左右）；水稻大约两石三四斗（250市斤左右）。 这点自产粮食已经远不能满足需要，因为单单长安的官吏、士兵、百姓等超过百万人，大量的粮食要经过黄河运进来！ 武则天长期在洛阳居住，肯定会带走百官及家属、护卫的士兵等等，这些人加在一起，起码在10-15万人！ 按照当时朝廷确定的人平一年7.2石粮食计算，这些人一年就要消耗粮食：72万石～108万石！平均90万石一年是必须的。 所以，在洛阳定都，对于减轻关中的粮食压力可是有极大的帮助。 第043章 天下第一粮仓 张大匠与几位署令、丞，以及司农司看管含嘉仓的几位官员陪着武炎之，计划先查看北面城墙的维修情况。 门禁很严！守门的监门卫军士认真检查了他们的鱼符和凭证，并经过搜身，看看他们有没有携带点火工具以后，才把他们放进城内。 进得城来，武炎之四下一望，看见储存粮食的粮仓全部在地底下，从地面上只能够看到一个个不足50厘米高的圆形土堆。 土堆直径大小不一，看着最大的约有十一二米，最小的却只有五六米，而且，那土堆上面居然还种着许多小树。 虽然之前知道这粮仓在地底下，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非常稀奇，为何这粮仓的大小还不一样？他百思不得其解！ “武郎，我们先去看城墙吧！”张大匠道。 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北城墙的施工的地点。 “武郎！这北城墙，四月初垮了六丈长的一段，宽度约五尺多。已经进行维修施工一个半月了，估计这个月底就可以完成！”张大匠介绍道。 武炎之一看，那城墙还有一米多就要完成了。 这城墙是夯土砌筑，并非石头砌筑，否则成本太高，哪里花费得起！ 看完城墙，武炎之来到东边的一个正在维修的大粮仓跟前！看见这个粮仓的口径约10米、深约9米，底部也就六米左右。口大底小，呈圆缸形。 他问道：“张公？为何这粮仓的大小都不一样？” “这粮仓必须周围是土质结构才可以，如果挖到大石头，必须用土覆盖后，这仓自然就减小了。 看来武郎对粮仓的结构不太了解，我就给武郎讲讲吧，这粮仓的仓壁挖好后，要用火烘干。 然后把草木灰摊在仓底，上面再铺上木板，木板之上铺席子，席上垫谷糠后再铺席子； 仓壁也用两层席子夹一层糠作围子，然后仓里面才能装粮食，离地面一尺的地方，同样用“席子夹糠”法覆盖，然后封土，才算完工”。 武炎之一听，原来如此！石头肯定不行，不但不能烘干，就是附近的雨水，也可能沿着石头与土之间的裂缝渗进粮仓里面， 那土经过夯实以后，再用柴火烘烤，烤好以后，就会更红砖一般坚固。就是那土筑的城墙也一样，修好后，也要用火猛烧让其变得坚硬、防水。 当然，在选址的时候，还要打井，看看地下水的水位，要地下水位很低才行，否则是无法存粮的。 “那这粮仓土堆之上都种上小树，又是为什么？”武炎之问道。 “这其实是一种监测手段：如果粮食发热、发芽，小树就会枯黄。我们就会赶紧处理！”旁边一位司农寺的官员回答道。 “这粮仓里面的粮食，能储存多久而不坏呢？”武炎之又问。 “这就不一定了，干燥的粮仓，可以管九年、十年也没有问题。次一点的也能够保管五六年，最差的粮仓也可以保管三年！这里面大部分的粮仓，都可以管六年以上没有问题的！”那官员答道。 “此处都是何地运来的粮食呀？”武炎之对于这设在地下，又可以防火、防盗的粮仓十分感兴趣。 自己后世的大粮仓，还经常发生火灾，将粮食烧毁呢！ 这唐代的粮仓设在地下，倒是避免了这些可能的危险，就是想人为地将其烧毁，或者毁灭空仓的贪污证据也不可能， 古人的确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 “这里的粮食来自江南、河北等地，几乎所有有余粮的州，都有粮食运到此处的！”那名粮仓官员道。 武炎之低头看着下面的工人正在挖掘整修！他们都是用安放在地面的一个木质的轱辘挂着绳子提升物料。 忽然，他对那轱辘产生了兴趣，禁不住走了过去。 “差动轱辘！这不是初中物理书上讲过的吗？没想到如今见到实物了！”他看着这轱辘，不禁很是意外。 这差动轱辘的结构，就是在同一根轴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辊筒！缠绳的方向相反。 往右转动，大辊筒的绳子收紧，小辊筒的绳子下放。由于两个辊筒直径不同，物体肯定会被提上来，反之就是放下。 这种东西与后世的“手拉葫芦”原理类似，它是利用了滑轮组、杠杆的原理，达到省力的目的。 这轱辘有很长的手柄作为杠杠，手拉葫芦没有没有这么长的手柄，同时利用大轮子作杠杆，带动小轮子。 当然，这固定的轱辘不够灵活，远远不能与“手拉葫芦”的随时随地可以使用相比。 不过，这反应了我们先民的智慧是多么高。 “这轱辘是叫什么？好像很好用呢”他问道。 “武郎没有见过吗？这轱辘叫神仙轱辘，他可以提升好几千斤的东西呢！当然这个轱辘太小，最多只能提升千把斤的东西！”张大匠介绍道。 木质的轱辘，能够提升如此重的东西，也是非常不易了！武炎之想。 不过作为将作监，单单只有这东西还不够，自己今后得想办法把那“手拉葫芦”做一个出来才行。 那东西可是个宝贝，在工程上用处无法用言语形容。 看完以后，那负责看管粮仓的司农寺官员道：“武郎中，还请多提一些粮仓管理的意见！” “你们这里的管理已经很好了，这地下粮仓又能防火、还能防雀、防盗！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出仓。 这粮仓设在地下，往里面装粮食的时候倒很是方便，可是要往外运可是非常的麻烦！肯定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武炎之道。 “的确如此！每次出仓，都要几百人忙十几天，也不能把一个仓的粮食全部从仓里面转运出来的！不知道武郎中可有解决之道没有？” 武炎之微微一笑道：“解决之道当然有！实际上有三个办法可以解决，其一，就是在每个仓都增加一个斜坡道，方便出仓！不过看来不行！你这仓已经布置好了，大部分仓不可能再增加坡道。 其二，就是重新对粮仓进行改造，从地底下施工一条专门的巷道，连通所有粮仓。在每个仓底下设置下粮的漏斗。 这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进去，如今来改造，就非常麻烦，也不太经济。 此法需要比较高精准测量技术，掌握每个粮仓的位置和底部高度。 不过，你们这仓深浅不一，实际上很难这样处理，除非将所有的仓都改为底部接近在同一水平线上。 其三，就是采用机器从上面出仓，当然，这机器制造很是麻烦，并非一日之功。 也只有我才能找制造，你等都没有见过，那机器用起来，可是非常方便的！” 第044章 谋造机器 武炎之本科学的是采矿工程，这打洞子和装漏斗，是很简单的事情，当然，测量技术会很关键。 没有水准仪倒是还好办，可是没有经纬仪，却无法保证准确贯通。 至于机器，比如柴油机，自己知道原理，只要有适合的钢材，要研制柴油机不难。 柴油机是内燃机。而自己正好硕士学的是冶金工程，这冶炼倒是再熟悉不过。 内燃机技术的灵感虽然来源于蒸汽机，但是二者还是有很大差别。实际上，制造内燃机，要比蒸汽机更简单。 尽管蒸汽机先出来，但是那东西比内燃机还要困难和麻烦，比如高压锅炉和供气系统等。 武炎之说完，倒是听得张大匠和若干将作监、含嘉仓城的官员无比惊愕。没想到这武炎之居然将所有可能的方案全部罗列出来了。 最后这武炎之还说了什么“机器”，这东西是什么？ 那张大匠也很不解，便问道：“武郎，你刚才最后讲的那‘机器’，似乎很强大，那是什么东西？” 武炎之淡淡道：“那东西可是无比厉害，你等想必都知道蜀国丞相曾经制造过‘木牛流马’吧？这机器其实比那东西还要强上百倍、千倍！ 不过要造出来，需要一些时间!主要是没有合适的钢材和其它一些必须的燃料。 而且也需要重新设计，待我哪日造出来以后，再给你等演示就是！” 众人一听他说起这“木牛流马”，似乎年纪明白了他要造的什么东西，都充满了期待。 “这机器能比那木牛流马快吗？”张大匠问道。 武炎房子摇摇头，不是一样的东西，怎么放在一起比较？机器要加上传动系统、变速系统、行走系统等，才能变成运输工具。 要是变成了汽车、火车，那速度，又岂是什么木牛流马能比的？ 他微微笑道：“木牛流马？这机器若是运行起来的话，就是比那千里马，也要快上很多倍呢！” 在众人无比惊讶的目光中，武炎之道：“张公，走吧!该回家了……” …… 晚上，道观。 张大匠等人陪着喝了不少酒，他心情倒是很愉快。 窗户半开，微风吹得几串风铃丁丁作响！武炎之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他看着那被微风吹动的风铃，脑子里突然想起下午谈起的制造机器一事。 尼玛！莫非自己有强迫症？怎么一件事情没办完，老是心里面想着它？ 哎！强迫症就强迫症吧。 自己怎么也是个冬官郎中吧，而且还兼着尚方监总直官呢，这尚方监可是主管全国的手工业机构。 自己要是搞几样工业上用得着的东西出来，那在同僚和皇帝眼中的地位就会不一样，在武家子弟中的地位就会不一样。 不过此时好的钢材稀少，价格也非常昂贵，要搞出来机器来，难度是相当大的。 不说最难搞的内燃机，就是“手拉葫芦”也很不容易。在有钢材的情况下，就是从设计、画图、加工、改进，至少要一两年。 而且，还得找到几位擅长做这些奇巧之物的工匠才行，比如锁匠等。 当然，这对于自己来说，找人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全国所有的能工巧匠的名册，尚方监都有的。 一想到手动葫芦和锁匠，武炎之脑袋里面又蹦出来几样新奇的东西：千斤顶、钟表！对了，还有火药、火枪。 凭着自己的理论知识，要搞出这些东西也不难，不过需要时间、需要材料，更需要人手。 单说时间：机械千斤顶最多半年；液压千斤顶最多一年。 钟表？自己小的时候拆卸过机械钟表，这东西其实就是靠扭紧了弹簧弹力，来带动钟表的指针计时的。 原理很简单，两年时间造出一个钟来也许问题不大。 火枪！这东西首先要有火药，自己本科是学采矿的，学习过《爆破工程》这门课程，制造出简单火药倒是很简单。 不过要制造高质量的火药和炸药，那就很麻烦了，需要反复试验。 对了，黑火药敏感性很差，作枪炮的发射药和爆炸药没有问题，不过不能做底火，这必须还要有雷酸汞（也叫雷汞）。 雷汞这东西的研制，自己只记得化学方程式，估计要搞出来，短则一两个月，长可能也要一年。 有了火药，还不等于就可以造出合格的火枪。 造滑膛枪不难，有了尚方监的工匠，最多几个月。 不过线膛枪，这东西可是需要很好的钢材才行，否则炸膛的概率会很大。当然，只要每支枪在正式使用前，都进行装药量试验，什么炸膛之类，也完全可以避免。 还有拉膛线，虽然手工可以拉，不过太慢。当然，多组织些人手，膛线不是问题！没准手工膛线比机器拉的膛线更好。 还有，如何控制管径的标准度，管径不能忽大忽小，差异太大，这必须要精确的模具，或者车床来加工生产。 估计要制造几只试验用的线膛枪，几个月就可以。 最后，他想到技术最为复杂的内燃机。 这东西单论原理，其实比蒸汽机容易得多，没有高压锅炉那一套供气装置，其实倒是省了很多事。 当然，自己也只是知道四冲程机器的原理而已。要造出这东西，有难度，一是钢材，二是车床，三是燃料。 燃料不是问题，普通油料拿来先试验就可以，酒精也可以。 当然最终就涉及到汽油、柴油的冶炼，当然，冶炼一般的汽油、柴油，倒是问题不大。 自己集团公司还收过一家炼油厂呢！如何冶炼汽油和柴油，自己是知道的，就是普通的蒸馏法而已。 当然，油料品质的控制是个问题。 造出可以自动运转的内燃机样品，估计三年足够，或许两年就可以。 但是要造出可以工业生产的内燃机，则肯定需要5～10年，甚至还要更长的时间。 想来想去，其实，这几样其实都需要三样最为关键的东西：一是优质钢材，二是人才，三是钱。 对于钢材，这就是自己的老本行了，至于人才，一是自己在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里面寻找。 二是自己培养一些懂得基础物理、基础化学的人才才行。 至于投入，这倒是很好办，依旧采用老办法，找大商人投资入股，要知道，这东西一制造出来，可都是一本万利的。 想到这里，他暗下决心：看来，自己得当借铜铁使的机会，成立一个“新式机械研制办公室”。 也得让孙恒他们给自己抄一份各地工匠的名单才行。 第045章 水泥窑 第二天是休息日。 武炎之起得很早，今日是他请客。他是直接让顾志文在星津桥头董家酒店订做的饭菜，送到家里来。这种服务在唐代两京的大市场里面，也有提供。这对于当时办置酒席之人，还是非常方便的。 唐代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在家里举行宴席，在酒肆不多见，一些特殊情况除外。 冬官武攸宜、司属寺李伯昌、司宾少卿崔士廉、司农少卿郑文朗、天官员外郎白奉等人都准时来了。 既然是休息日，当然武炎之是安排欢聚的一天。有张泰和顾志文的老仆顾老伯二人提供服务，也刚好能够忙过来。 临走时，武炎之给每人送了两坛徐才新酿造的剑南烧春高度白酒，这东西现在的价格高得离谱不说，还不一定买得到。 当然，送给白员外郎的东西稍有不同，这也是为了帮助顾志文及第。 …… 次日，午后廊下食毕，他处理完冬官司的事务，然后到尚方监，安排完孙恒把精通机械、冶炼的工匠，抄录几十人的名单备用。 然后要其从中挑选七八名愿意跟着他当差的工匠。年纪当然要越年轻越好，这些人今后就是他研发机械的主力干将。 正当他在刚安排完孙恒的事务时，将作监李少匠亲自来请他去查看水泥炉的建设情况、材料的准备情况。 没有武炎之的现场指挥，他们信心不足，搞不定。 搞不定？估计是怕承担失败的责任吧！ 他一望那窗户外边，感觉日头高照，酷热难当，想不去，又觉得不太好。 毕竟这李少匠都接近六十岁了，人家还要陪着自己到现场呢！ 武炎之苦笑这摇摇头，只得跟着李少匠前去。好在司里有人给他拿了一把伞撑着，倒是不那么太热。 一边走，他一边想，看来的今后得陆续培养些这方面的人才，否则万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还不得把自己累死掉？ …… 水泥窑建在城北，隔着张善才他们的砖瓦窑不远。 这座水泥窑是采用最原始的立窑。 武炎之硕士学习的是冶金工程专业，虽然没有专门研究水泥烧制，但是对于烧水泥、陶瓷的基本知识，在书本上还是学过的！这要比冶炼钢铁简单很多。 前面讲过，这烧水泥，武炎之采用是“立窑干法水泥”工艺。主要工艺过程是“二磨一烧”。 1、将石灰石、粘土、铁粉以一定的比例混合磨细后，再加入煤粉和一定的水，制成10毫米左右的“生料球”。 2、将此“生料球”放入立窑烧制，在一定的高温下，经过一定的时间后，其就会比变成熟料。（因为生料里面加入了煤粉，其在底火的高温以及空气助燃下，会燃烧，从而产生化学反应） 立窑的生料球当然肯定是从顶部下料，从底部卸熟料。 3、将熟料及石膏、矿渣等混合材按比例加入-----水泥磨机-----粉磨后得到水泥。 这就是整个的工艺。 当然，空气从底部和腰部吹入立窑都是可以的。生产水泥也要很高的技术，控制立窑的燃烧很关键。 还有就是不能“卡窑”，就是窑里面堵塞了，处理起来，也是很费劲的。 武炎之来到现场一看，这是利用一个旧的砖瓦窑进行改建的水泥窑。 内直径大致五米左右，高度十二三米的样子，里面按照武炎之的要求，内衬的耐火砖。 因为这些工匠都有烧制瓷器等等的技术，对于建窑，倒是也不太麻烦。 只见若干工人，戴着草帽，顶着烈日在苦干。那脖子上的汗巾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时不时还有工人拧干了汗巾，继续擦汗。 因为有将作监、尚方监的工匠一起干，这水泥窑是很好砌筑的，毕竟尚方监有很多冶炼铜铁的专家，将作监又有烧制陶器的行家，这些事情不在话下。 武炎之看了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武郎中，我等就是想请武郎中看看这窑可有什么问题？” “还好，就是要注意内衬的平整度，我看着有些地方不太平整，作何可能会造成卡窑，一定要让他们砌筑好！”武炎之道。 “嗯！我立即让他们整改就是！”李少匠说完，需要改正的，毕竟砌筑好以后，要改正，就会很麻烦的!”李少匠道。立即让旁边的一个胥吏去招呼他们处理。 武炎之看看周围，少了一样东西，于是扭头问道：“李公，这磨粉的石磨，我怎么看不见？是还没有准备好吗？” “那倒不是！武郎不知，我等计划将十个大石磨建在了瀍（chan）水之上，是利用水流来推磨的，那地方隔着这里还有还几里路呢。 如今已经让石匠作了好了三个大的石磨，那水车也在抓紧加工，我们召集的木匠、石匠有二百多人，很快就会完成的！”李少匠道。 “很好！那这指头大小的‘生料球’，你等是计划如何成球的？”武炎之问道。生料球在烧制水泥是很关键。 太大肯不行，燃烧不完全，会影响化学反应的，而且还会增加卡窑的概率。 “我等研制了一个模具，已经试了很多次，还在改进，目前倒是还将就用，那边就有两个，武郎请移步！”李少匠把武炎之领到旁边的一个搭着木棚子的作坊。 那李少匠郎一个工匠把一个模具拿给武炎之看了，并给他讲解来的基本原理。 武炎之一看，这东西这设计还不错，是用生铁做的，它与手工制作蜂窝煤那机器原理差不多。 不过这模具是分作两半的！经过压制后，松开模具，那“生料球”就形成了。 当然，具体这成型的“生料球”的参数，比如水分，粒度分布、耐压力、堆积密度、堆积空隙率等等若干参数怎么样，并不太重要。 武炎之的知道，都是些毫无烧制水泥经验的人在试验，这初期的水泥，质量肯定不行。不过再不行，用来铺路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武炎之准备修建的齐天路、大圣路两条大街，又不通行汽车。最多的马车、牛车而已，所以路面承受的压力并不大。 那混凝土的标号有c10到c15足够了！甚至c15混凝土都超标了。 “武郎！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武炎之回头一看，那不是当初给自己烧制炼锌陶罐的张善才吗？ 第046章 洛阳铲 武炎之一回头，看见是那张善才，他赤裸着上身，正用汗巾擦拭着脸上如雨的汗水。 他走过去，点点头：“张兄！这瓦窑生意如何？” “真的是武郎？小人参见武郎！”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忽然发现还没有行礼，于是就给武炎之作揖行礼。 行礼完毕，他接着道：“如今这生意不行哦！去年收成不好，几年也没有几个盖新房的。小人听说这官府要烧什么水泥？武郎给小人也找一个活路吗？” 那时人们管找工作叫做“活路”。 “这当然没问题，烧水泥的立窑还要增加一个，我给他们说一声，你要把这烧水泥的技术学会了，今后也不怕没饭吃呢！”武炎之道。 “那就多谢武郎了！”张善才一听，异常高兴。 武炎之随后转身，把张善才介绍给李少匠。 李少匠笑着道：“这等小事，绝没有问题，我们也需要他这样的当地人呢！ 有当地人，事情倒是好办得多，武郎不是说这水泥如何好吗？今后全国怕是要陆续普及，先学着这手艺之人，可是不愁吃穿的！” 按照武炎之的想法，这烧制水泥的技术，当然是越早在全国推广越好，这也算是自己的一大功劳吧！ “李公！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点火？”武炎之问道。 “按照目前的工程进度，十五日后即可以点火，那石灰石和铁矿石，还有几天也到了。很快就要开始粉碎拌料，然后进行磨粉的工序。 此事鄙人已经安排了一名署令和四名监作官专门负责此事，请武郎放心。 只要我们能办的事情，绝对不会烦劳武郎！毕竟武郎也是事务繁忙的！”李少匠很有信心。 …… 若干日后，下午，将作监。 今日依旧是讨论大桥的设计方案。 张大匠和你李少匠等人，依旧把武炎之邀请来，作为技术顾问。再加上武炎之本身也是冬官司的负责人，听取他的意见也是应该的。 依旧是好几十人在议事房。 这一次，王直官一共带了五张图！他是依照武炎之的建议，修改了设计方案，基本上是按照赵州桥的方案来的。 武炎之一一看过后，便开始听王直官介绍修改后的方案：“我等按照武郎中的意见，对凤炽桥的方案进行很大的修改。与赵州桥一样，改为一个大拱，两肩各设计了两个小拱，便于泄洪……” 他这次倒是讲解的很细！就是那凤炽桥与赵州桥一样，采用42道独立的小拱拼合而成。 这样每一个拱相对独立，便于维修，每个小拱和相邻的拱之间，用大铁钉进行连接，增强稳固性。 在桥的宽度方向，再用六道铁拉杆，将这个42道小石拱拴起来，增强稳定性。 基础的深度为三米，平均宽度比桥拱石扩大了三尺。 听他介绍完，武炎之觉得不太满意，主要是基础，其次就是听这这王直官年轻时，虽然曾经考察过赵州桥，不过肯定不细。 自己曾经到赵州桥实地旅游过，记得一些关键点，比如那桥顶端是“收了身”的，上面桥拱下端宽度为9.6米，到了桥面，及只有9米。 这样是为了增加拱桥的稳定性，抵抗地震时，效果会好很多。 至于基础，这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好，每个地方地质条件差别很大。 赵州桥的基础很浅，而矗立千年不垮，不等于这凤炽桥用这样浅的桥基础也不会垮。 于是武炎之道：“这桥可以考虑从下往上，逐渐缩小宽度，总共缩小两尺到三尺。这样更稳定！更容易抵御地震和洪水。 至于桥基基础，我看改日到现场去查看一番，看看下面的地基如何，然后再决定宽度和深度。 如果基础不牢，那桥可是会很快下沉的，一旦下沉，变形就会加快，桥就会很快倒塌地！” “如今河水水位较深，那基础也不好挖呀，打井也费时费力，如何探测基础？”李少匠提醒道。 “无妨！我看见有人使用了一种非常实用的小铲，用它来初步探测基础，很方便的。 今后施工时，再进一步精探也可以，我马上让尚方监加工几个，后日下午就去现场勘测！”武炎之道。 他当然知道洛阳铲，那东西不但盗墓者用起来方便，就是普通的考古和探测地基，用起来也非常便利，尤其是像洛阳这样的地形。 …… 第三日，下午，上阳宫外，谷水河畔。 武炎之与李少匠、王直官等众人，来到谷水河边。今日是个大阴天，阵阵微风袭来，倒很是凉爽。 淡黄色的河水缓缓南流，河面此时也就二十多米宽，一条六七米的小打鱼船往下游洛河驶去，船上那男人撑着竹篙，女人在用木盆洗衣服。 二人不时向武炎之这边张望过来，见到这许多官员和胥吏在这里，很是惊奇。 武炎之命人把四把洛阳铲拿了出来，还有几根3米长的杆子。 他制作的这洛阳铲直径两寸，成“u”字型，长度六寸！别看这东西不大，它可是后世盗墓者必备的工具。 当然，今日自己把这个东西的制作技术泄露了以后，不出几年，必定也会成为大周盗墓者的最爱。 “武郎中，这个东西如何使用？”李少匠看着这四个很小的铁器，一头雾水！其余人也差不多。 武炎之微微一笑：“来！我示范给你们看就是！你等不要看他小，这东西可以打八丈、十丈没有问题的。” 众人不信，满是疑惑！不过又不敢明确反对。 装好长达3米的木杆，他抬头认真看了看地形，选定一处地方，便开始双手举起那洛阳铲往地上猛插！ 一铲下去，直没铲柄，然后以用力一抽上来，就是满满一铲的泥土。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武炎之又铲了一铲，然后交给现场负责人王直官，道：“王公，你就照着我这样做就行了……” “武郎中，这东西也太神奇了！鄙人佩服！”王直官惊叹不已！ 他接过洛阳铲仔细看了看，然后就让那几位胥吏和工匠开始照着武炎之的做法，装好洛阳铲，开始探测河床。 花了一个多时辰，在谷水东侧河边打了四个8～10米的探孔！从带出的泥土分析，下面是堆积的沙土，越到底部越密实。 武炎之一看，这五米到六米之间有一个明显的分层，六米以下的堆积土已经非常密实，可以作为桥基。当然，还得再探测谷水的西岸。 众人又来到西侧，探测河床，到了申时末将尽，才搞完探测，打孔的中间，众人一直对于武炎之发明的这洛阳铲，赞口不绝！ 从谷水以北的几个探测孔看，也基本上差不多。 于是武炎之便召集众人聚拢在身旁，把自己对桥基座的想法进了简单介绍： “从这打孔的情况来看，五米到六米左右，可以作为基础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还要对桥基进行放大，这桥基就采用混凝土浇筑，里面添加钢筋。 多花点钱也无所谓，要保证这桥梁多使用几十年。另外，依然要打桩，加固基础，要尽量控制桥梁两端重量的均衡，保证今后能够均匀沉降！” 均匀沉降其实非常关键，就是普通软地基房子，也可能会沉降，毕竟是在原有地基之上增加了大量的负荷。 不过，只要是均匀沉降，问题就不会很大。有小的问题，可以修补，就怕出现大的问题。 众人一听，武炎之的话也很在理。这冬官司是工程计划的单位，只要他们舍得花钱，将作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第047章 恶奴 武炎之回到积善坊的新家，换了便服！饭菜已经煮好，他与顾志文二人吃着饭，旁边有两个婢女侍候，这日子还不错，比前世可是强多了！ 她们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他想。 这三个顾志文帮着物色的婢女，已经来了六天。 她们都是前司府寺丞徐某的女婢，那徐某人外放了渝州刺史，今后能不能回洛阳任职还是很大的问题。 好几千里，不可能把这些女婢都带走，只有卖掉。 这两个负责煮饭和洒扫的婢女，一个叫珍儿，十五岁；一个叫桂花，十七岁；三十贯钱一个人，也是市价，不算贵的； 另外一个略微认识字的，名叫宁儿，十五岁，却要了五十贯钱！这宁儿人倒是很清秀，眼睛大大的，很机灵。 三个婢女用起来倒是很顺手，毕竟她们在官宦之家呆了好些年，也早已经熟悉了规矩。 武炎之自然就让宁儿与张泰一道，管着书房等杂事。 至于日常开销等事务，都是交由顾志文的那老仆人代管。他也很上心，管理井井有条。这老仆本身就是顾家的副管事，自然轻车熟路。 武炎之与顾志文、姚宽吃完饭，便让下人们收了桌子，下去吃饭，仆人自然是与主人分时、分桌就餐的。 接着，他把顾志文邀请到书房，喝茶聊天。 “顾兄，你的诗词集，我已经交给白员外郎看过了，这白员外郎那日你也见过。 他对你也是很赞赏！我想，只要你坚持苦读四书五经，估计下次还是很有希望及第的！” 有些事，武炎之倒是不好明说，也不会明说。 “鄙人多谢武郎！如能得中，鄙人将感激不尽！”顾志文满脸欣喜！ “顾兄，还有半个月，待夏至过后，我就会离开神都，前去饶州！这张泰、宁儿二人我就带走了！预计明年三四月，我才回来。 那珍儿、桂花就留在这里，我的俸、料、禄米、会赐、封户的租税等，孙判官会替我代领。 麻烦顾兄帮我代管一下就是，可随时取用！其余财物也请顾兄代为保管！” “请武郎放心！顾某一定照看好贵府！”他倒是也没有说更多的话，遇到武炎之如此信任自己，他当然会尽力。 武炎之的实力，他倒是慢慢看清了，此人不出三五年，封郡王、官拜三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因为比他能力差的武家皇族子弟，哪一个不是亲王、郡王？哪一个不是三品尚书、卿、监？ 他要想出头，只有靠着武炎之，就是没有明经及第，混个官位，也不是难事。 再说，就是及第了，没有一定的关系，也要候选好几年才会有官做。如果有人照顾，倒是可以立即当官的。 二人正聊着，忽然外边张泰走了进来：“主人，姚宽来了！”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姚宽走了进来！ 只见他满脸是汗，焦急不已，进来就给武炎之行了礼，然后急着道：“武郎！小人的侄女云儿刚才被人抢了去！” 啊？在神都洛阳，还敢在光天化日抢人？ “怎么回事儿？你细细说来！”武炎之关切道。自己的部下受到了欺负，焉能不管？ “启禀武郎！小人之兄姚成，在城外租了司农少卿宗楚客五十亩地耕种，由于去年收成不好，还欠着将近十石粟的租子。 这些日子他家催的紧！我大哥四处筹借，但是还差五石多粟没有交上。 今日下午申时三刻，那宗少卿家的管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侄女在我家，却带着二十几个家奴，强行上门把侄女云儿抢了去，说是抵债，可惜当时我也不在家，要不断然不可能让他们抢了去的。 可能现在还在半路上呢！我那侄女一直住在我家，她如今被抢走，我却如何交代？ 小人这才借了邻居的骡子赶了过来请武郎帮忙的！”说道动情处，姚宽居然要哭了！ 武炎之一听，这宗楚客也带着点皇亲，是皇帝堂姐的儿子！他又是高官，姚宽当然不敢惹。 “哦？他为何上你家来抢人？莫非你那侄女很美吗？”他不禁问道。 “这倒也是！我那侄女倒是百日挑一的，小人听说那宗楚客是个好色之徒，他肯定是知道了此事，才派人来抢的！”姚宽道。 武炎之想，唐代亲王、公主等抢劫民女之事虽然也经常发生，但是这宗楚客胆子也太大了，他又不是亲王，甚至连爵位都没有。 此人上次受贿十来万贯，又得罪了武懿宗，被流放岭南，差点死在那里。 这才刚回来不久，当了司农少卿，居然学起了太平公主，敢纵容恶奴抢劫民女。 他自以为是圣上的外侄儿，圣上也很喜欢他，就无法无天了吗？ 姚宽是自己的部下，自己无论如何要帮他才行！否则，将来自己有何脸面在武家人跟前混？就是那武懿宗，不也得笑话死自己？ 宗楚客！你碰见我，该你倒霉！他心里冷笑道。 于是武炎之道：“走！你骑着顾兄的马，我二人马上抄近路去拦截。你防身的木槌带了吧？没带木槌就带上一把横刀！” 这姚宽平日喜欢带一把粗大的木槌在身，这木槌既可以防身又不犯禁，而且还很便宜，倒是好东西。 “小人没带木槌，带了一把打铁的铁锤！”他道。看着武炎之的脸色有些阴冷，他倒是很高兴。 “那更好！等会儿你听我的命令就行！” “遵命！” …… 临近夏至。 天还没有黑。 二人出了院门，骑着马，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风驰电掣般，沿着河岸，上了天津桥，来到北城修义坊南门外大街堵截! 也是巧，二人刚刚赶到那里，还没喘几口气，那宗楚客的管家杨永领着一群人就到了。 那群人却赶着一辆两轮马车，车上帘子已经被放下，看不清里面！显然，姚宽的侄女应该多半在马车上面。 武炎之道：“走，堵住他们的去路！” 于是二人一拍马，上前站在了街中间。 那杨永本来眼看着就要回坊，不料这姚宽带人堵住了去路，他很是恼火，张嘴大骂道：“姚宽！你个贼奴，要干什么？你大哥还不上租子，用他女儿抵债，也是活该。 你若不让开，我就让人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将你送到洛阳县监牢！” “你个恶奴，口出恶言，武郡公在此，你还不快快行礼！”姚宽道。 “武郡公？你个铁匠，还认识什么郡公？少他妈的来吓唬我，快快闪开，要不然我可要动手了！”杨永冷笑道，面目很难看。 武炎之皱了皱眉头，所谓面由心生，这管家看着面目凶恶，绝对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看来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仆人。 自己跟这些人废话，有失身份。于是冲着姚宽道：“姚宽，你去废了他一条狗腿，有胆敢反抗者，你给我狠狠打！打死了有我负责！” 第048章 针锋相对 “好呢！” 一听武炎之下了命令，姚宽大喜！他瞬间跳下马背，然后冲着那管家杨永就奔了过来。 “你等给我上，打死这两个贱人！有梁王在后面撑腰，你等不要害怕！”那杨永看见姚宽居然上来攻击，大怒。 话音一落，手下那些杂役便挥起五尺木棒，上来要打姚宽。 这冷兵器时代，打仗靠的是气势和勇猛！只见姚宽挥动手里面的二十五斤铁锤（18唐斤），一锤一个，当场就打得四个仆役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人却都有些犹豫，不敢在上前了。 当然，他是没往死里打，这些人养个两三个月就会恢复的。否则这几个人早就见阎王了。 武炎之一看，这姚宽果然勇猛无敌，单就他那二十五斤的大铁锤，世间怕是也没有几个人敢用！一般人的兵器，十多斤就算很重的了，因为唐代最重的兵器陌刀，才15唐斤，也就是20.4斤。 姚宽还没有完成武炎之下达的任务，自然不会罢休。 只见他飞步上前，趁众仆役还在惊愕当中时，左手一把抓那杨永的胸前的衣襟，然后一铁锤砸在他的左大腿之上！ 瞬间，那杨永就开始杀猪般嚎叫，惊恐不已！ 他知道自己的腿完了！ “姚宽，快去把你侄女带走！”武炎之道，随后从怀里摸出些鍮来扔到地上，冲着那群人道： “这些鍮，足够支付他家欠你们的租子了，你等如果再敢上门闹事！我武炎之让你们一个个横尸街头！” 武炎之？那群人一听他报上名号，先是惊愕，有些不敢相信，接着便有人跪下磕头求饶…… …… 第二日，早朝。 那宗楚客职务是从四品的司农少卿，与郑文郎的职务相同，比武炎之官阶高，排在武炎之前面，自然比武炎之先发言！ 于是他倒是极尽污蔑之能事，说道：“陛下！武炎之不念亲戚之宜，轻信一面之词，帮着那欠租子的佃农，亲自带领恶奴，当街将侄儿的奴仆十余人打成重伤……还请陛下做主！” 他添油加醋，肆意诬蔑武炎之！说到动情之处，他居然假装哭了出来。 武则天一听，宗楚客是自己的宠臣！为何这武炎之一点不念情义呀？ 她有些不悦，便拿眼睛从人群里寻得武炎之，道：“炎之，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五品郎中，如何为了一个佃户，率众当街打人？”。 武炎之看见了，立即出班奏道：“陛下！宗少卿之言大部分属实，臣昨日傍晚，的确与姚宽一道，当街将他家的五个恶奴打伤。 臣现在倒是很后悔，昨晚为何不打死他几个恶奴呢！”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很是惊愕！这宗楚客可是圣上眼中的红人，此人进士出身，也是皇亲。 虽然贪污受贿成性，品行低劣，不过据说皇帝还有意让其当宰相呢。 一听武炎之如此气势，武则天皱着眉头，问道：“哦？你把实情讲来！” “遵旨！陛下！宗少卿为贪小利，将其永业田的每亩租子违法定在了一石！去岁天旱，田地欠收！租户哪里能够承担如此租税？ 宗少卿不顾朝廷减租的政令，依然逼迫租户按定额交租。那姚成无法交齐租粮，他贪恋姚成之女的美色，就写下一张假的卖女文书，由十几个人按着，强行让姚成按了手印。 最后派人将其女强行从其叔父姚宽家掳走，陛下！那姚宽是铜铁使属下胥吏，却被宗少卿的家奴百般辱骂，完全不顾他是特使胥吏，也不听臣的好言相劝。 故而臣陪着姚宽将其几个恶奴教训了一顿，现在想起来，倒是真的该打死几个才好呢！” 武炎之早就想好如何应对了，他讲完，朝堂众人都不住地摇头，这个宗楚客果然本性不改，既贪财又贪色。 那宗楚客气得面色通红，辩解道：“陛下！去岁虽然略微有些旱情，不过臣的永业田靠近伊水，并未有多大影响。 至于每亩租子略高，这也是依照别人的规矩而定！再说那姚成卖女之事，此事纯粹是他自愿，有白纸、黑字、红手印的契约在此。 姚成他要反悔，那是他品行不端！乃是反复无常之辈！臣恳请陛下详查，替臣做主！” 这时武三思一看不对，怎么也得帮帮自己的人才行，于是道：“陛下！二人各执一词，的确难以分辨真假，微臣料想宗少卿也不会无缘无故抢夺民女，应该事出有因。 武郎中带领几十奴仆上街主动挑衅，也是不该，不过此事既然涉及朝廷高官，还是私下处理为好，不宜闹大！” 武炎之一听，你倒是会当好人，听说那女子是抢来送给你的，你当然替他说话。于是他道： “陛下，臣哪里敢违令带几十人上街？臣一个人都没带，出手的就是当事人姚宽，那姚成的弟弟！臣只是陪他看看而已！还陛下详查！”。 武则天一听，武炎之一个人也没有带，就只是那姚宽就把若干恶奴打退，倒很是意外。 心想，这武炎之倒是能识人用人，极有胆识，心里面更加欢喜。 不过这宗楚客也是自己的宠臣，这二人各执一词，倒是不太好处理。想了想，道： “炎之既然没有带人上街，处理的倒是妥当，这很好。 想来那姚成卖女契约即便是强迫的，楚客也未必知情，定然是几个恶奴自作主张。 楚客，你回去可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几个恶奴才好，我看此事就此作罢！你二人看看如何？” 武炎之摇摇头，所有的罪名以一句“楚客也未必知情”，倒是掩盖过去了。 不过公道自在人心，他只好道：“臣遵旨！那姚成所欠之钱，姚宽已经替他还清，陛下圣明，此事就此作罢最好！” 宗楚客也道：“臣遵旨！臣午后回去详查，看是否几个恶奴自作主张！” 说罢，满脸的不高兴，冷冷地盯了武炎之几眼。 武炎之看在眼里，装作没有看见，不过，有些与其相好的官员却替他担心起来： “这宗楚客与武三思关系极好，如今谁当太子还未明了，这武三思是武家最有机会的，加上宗楚客有拜相的苗头，武炎之怕是要惹麻烦！” 散朝后，几个挨着站立的郎中过来道喜鼓励，刘郎中道：“那宗楚客平日里仗势欺人，我等忍了多时了！还是武郎有胆识，打压了他的气焰！” “这等无耻之徒、有才无德之辈，诸位不要怕他。有事参他一本就是，鄙人附议！”武炎之冷笑道。 那刘郎中道：“我等不敢，他靠着梁王呢！听说陛下也在考虑梁王当皇嗣的事，所以我等岂敢造次？” “他当皇嗣？”武炎之摇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武郎有内部消息？难道梁王没有希望？”另外一位郎中问道。 其余人都睁大了双眼，试图想从武炎之在这个武家人口中探出点消息来！ 武炎之微微笑道：“我什么消息也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说，走，该吃廊下食了……” 第049章 密使 今年雨水仍然不多，谷水水位低于常年。 在又经过三次讨论“凤炽桥”的详细设计和施工方案后，终于要开始准备挖地基了。 上午。 谷水河边，旌旗招展、锣鼓声震天！ 将作大匠张公亲自把冬官尚书武攸宜请了来主持动工典礼。 参加的人还有冬官侍郎张公、洛州长史薛公、将作监两位少匠、尚方监一位少监、武炎之、洛阳令等五品以上的高官。 至于六品及以下的官员，却有三十多名，整个河滩都聚满了人，河对岸看热闹的人也是人山人海。 天气也很给面子，连续阴了好几天，看着像是要下雨，结果却没有下来，今日却是天晴了！阳光普照，偶尔几团白云悠然飘过。 武炎之精神很好！三天后就是夏至，自己准备夏至的次日启程，皇帝武则天已经批准了行程！至于回程，暂时约定十个月后。 当然，如果没有紧急情况，还是自己决定回来的时间。 今日的大桥奠基仪式，主持人是将作监李丞。 他看看旁边的计时沙漏，感觉辰时三刻已到，便挥手示意锣鼓手暂停，然后，请武攸宜先上台献祭辞。 主席台上，却是摆着一只羊，一只猪，用的是少牢之礼。 武攸宜上到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在司礼官员的主持下，宣读了祭文，行了祭拜天地、河神的大礼。 这一套程序很繁琐，这里就不再详述，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搞完。 正当那李丞准备让武炎之这工程的计划人也上去讲两句时，那边却来了一位宦官，很是急迫地找到武炎之：“武郎！圣上请你速速进宫！” 武炎之一听，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跟武攸宜、张大匠、薛季昶以及一大堆官员道别。 众人见到宫里的宦官来了，知道有事，也不敢怠慢，都赶紧让其进宫面圣。 辞别众人，带着张泰，跟着那宦官骑马来到宣辉门，通过长了门进了宫城。 皇帝武则天正在仁寿殿等候着他。 又走了一段路，经过几道极其复杂的检身手续以后，才见到正在偏殿看戏的武则天。 从武则天的表情之上，武炎之看出它很无聊。 这薛和尚刚死不久，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此时并未入宫！身边缺少男宠，她自然不太高兴。 实际上，不见得非要有什么同房的性事！异性之间，就是普通说话和玩笑、玩耍，自然比同性要好上百倍！男女皆然！ “武郎来了，快快请坐吧！等会儿一起吃午饭！”武则天淡然道。 “孙儿遵命！”他恭敬道，然后按照宦官的指示席地而坐。 在武则天面前，任何人都不敢放肆！他武炎之也不敢。 坐下后，扭头一看，这里除了武攸宁、武懿宗、武攸暨三人，就是上官婉儿等女官和宦官，并未有其他人。 武攸暨，三十多，从三品右卫将军、定王；也是太平公主的驸马。 武攸宁，接近四十岁，夏官尚书、建昌王； 武懿宗、五十多岁，左金吾卫大将军、河内王； 这三人，都是他的叔父！他冲着三人行了点头之礼！便继续跟着看戏。 这戏却是唐代最为常见的“歌舞戏”，这出戏却是表演的曹操和蔡文姬。 今日却演到文姬替丈夫董祀求情的一段，说的是蔡文姬三十多岁从南匈奴回到汉地以后，曹操给他重新找了一个当时很有名的大名士董祀作夫君。 董祀却在二人结婚后一年，犯了死罪！大冬天，冰天雪地的，她光着脚去求曹操放过其夫君。 后来曹操念及文姬之父蔡邕的恩德，放了她夫君一马！后来二人回到洛水边归隐的故事。 戏过了两刻钟也就结束了。 有人过来给上官婉儿耳语几句！她便告诉武则天道：“陛下，午餐的时候到了！是不是边吃边聊？” 武则天点点头。 武炎之看着这三十岁的上官婉儿，倒是丰腴绝美，气度诱人，历史上这个女人也是阅男人无数的妇人！他笑着摇摇头！女人和男人其实都差不多。 跟着三位叔父，武炎之等人来到不远的房间就餐。 皇帝当然是单独的大桌子，摆满了上百道菜！身旁有无数的宫女时候，要吃什么，只要一指点，就会有女官火宫女过来舀给皇帝的。 武炎之等人当然不是这待遇，四个人坐在一张大案上，却也放了十几个菜。 双方隔得并不远，只有不到五米！能够近距离与皇帝一起会餐，对于武炎之来讲，也是天大的荣幸！ “炎之！今日你来晚了，不过，这曹操和蔡文姬的故事，你也是知道的吧？”武则天问道。 武炎之赶紧放下餐具，毕恭毕敬道：“回禀祖姑母！孙儿略微知道个大概！那曹操不忘恩师蔡邕，也是有情义之人！” “嗯！你说的很好！曹操的确是雄才大略、有情有义之人!不过，如今很多人去没有什么情义！见朕是个女流，就处处想着复辟造反。 他们也不想想，要没有朕，这大周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样子，难道天下就只有男子才能当皇帝吗？” 她很气愤。 武炎之适时站起来道：“祖姑母！男子当得皇帝，当然女子也当得！就是南方很多小国，不也是女王当政吗？ 祖姑母策定安西、计安姚州、北平高丽，这都是万世之功！孙儿觉得，祖姑母丝毫不输秦皇汉武！” “很好！想不到我武家，也有你这样的儿郎！眼光独到很有见地！时常有人劝我放弃姚州，说什么那是蛮夷之地。 可是他们不知道，要是我大周不去守护，其迟早会被吐蕃占领，亦或是独立壮大，成为我大周心腹之患的。 安西四镇也是一样，这抵御外族，必须要战略纵深，那些腐朽的文人哪里能懂？” 武炎之与武攸暨等人，都含笑连连称是。 “攸宁，你告诉炎之，我今日找他来何事！”武则天道，说罢，继续吃饭。 武攸宁放下餐具，对武炎之道：“炎之，近日得到密报，江南西道、东道的洪州、抚州、湖州、越州、明州等州刺史，有谋反之嫌疑，此事不知真假，也许是有人诬告也未可知。 你既然要到饶州去督炼铜铁，陛下之意，是要你暗地里调查一番，如果真有此事，可以将他们就地处死！” 第050章 二士争宝1 武炎之一听，五州刺史造反？这刺史没有什么兵权，个别州可能手里有几百团练兵，造反怕是不太可能，兴许是别人栽赃陷害吧？ 不过他也不敢讲，只是点点头道：“侄儿一定办好差事！请叔父放心！” “为方便你办案！陛下已经下制书，让你兼任侍御史，还给了一道密旨，所经过之地，可以便宜行事！饭后上官才人会将密旨交与你！”武攸宁接着道。 武炎之听完，赶紧站起来，向武则天谢恩：“孙儿多谢祖姑母信任！一定办好差事。 请祖姑母放心！对于那些敢于造反的迂腐之人，孙儿绝对不会手软的，一定斩草除根！” “我相信你！婉儿，再赏炎之两匹御马，让文昌台按照爵位给驿！”武则天道。 “遵旨！”上官婉儿道。 武则天倒是又给增加了武炎之不小的待遇，赏赐御马跟赏赐宅院一样，都是极难获得的荣誉！ 给驿，就是出远门办事时，交通和住宿驿站的待遇，一般是按照职事官给驿，他是从五品，按照爵位给驿，就是正二品！待遇差别极大，因为已经到了三品之上了。 …… 午餐后，武则天兴致高了些。 待上官婉儿把制书交给了武炎之后，武则天便对上官婉儿道：“今日天气不错。好像陈子昂、宋之问都在值班，婉儿，你把他二人叫上，我等下午到九州池游船。 晚间就在瑶光殿就餐，那里我有十来天没去了！让我这几个侄儿和孙儿炎之一同前往。 再让司府寺把那把西域大食国贡献的七星宝刀拿来，看陈子昂、宋之问二人谁诗写的好，朕就赏给他！” “遵旨！”上官婉儿立即派人去通知了。 此时，武则天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上官婉儿去办，就是一般的奏表，也是她帮着批阅，其俨然就是没有名分的“内相”一般。 武炎之等四人听说要陪皇帝一起游九州池，自然很高兴。 九洲池在宫城北部，占地十余顷，是一个很大的水潭！那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岛，岛上还修建有一座宫殿，名叫瑶光殿。武则天很喜欢在里面歇息。 众人跟着武则天，来到九州池畔！武炎之早看见一首二十余米长、五六米高的大船停泊在湖中。那船上彩旗飘飘，飞檐如楼阁，十分大气豪华。 如此大的船，这得多少人才划得动啊！武炎之想，要是有机器就好了！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先设计图样才行。 他们刚到不久，那宋之问和陈子昂二位学士也到了。 二人都是在皇帝身边待诏的学士，宋之问接近四十岁，他的职事官是尚方监丞，从六品。 陈子昂四十多岁，其职事官是右拾遗，从八品。他二人当然也是当时的大名士，皇帝武则天非常喜欢他二人。 一行人上得船来，按照规定的位置坐好，便有人下令开船。 撤去跳板，解开缆绳，船头便指挥划船的船工摇动木浆，大船在几十名大汉的划动下，缓缓驶离码头。 武炎之与宋之问、陈子昂二人都不太熟悉。 冷眼望去，那宋之问一直在给武攸宁、武攸暨、武懿宗等人聊得火热！一副谄媚之像，令人摇头。 那陈子昂只是望着远处沙洲之上的瑶光殿，神色淡然，若有所思。 武炎之放眼池中，但见东边几十米外，一大片荷花盛开，野鸟嬉戏其间，风景很是别致。 近处，碧绿的湖水下，不时有几群鲤鱼游过！那大个的鲤鱼一摆尾，倒是溅起两尺水花来。 湖风阵阵袭来，感觉很是凉爽！想不到这九洲池竟然如此优美，武炎之看得有些如痴如醉！ 可惜自己的房子太小了，也没有什么后花园！怪不得那日邹骆驼说自己应该买一所大一点的房子呢！ 看来，自己的思想还是停留在前世住普通公寓楼的境界，有机会还是得换一座有花园的大房子才行！ 现在那房子今后就送给顾志文吧！自己不是还说要千倍还他的人情吗？帮他明经及第，再送他一座价值七八百贯的房子，怕是一万倍都有了。 这时，北边坐在大椅之上的皇帝武则天发话了：“二位学士，今日请二位来，就是希望二位随便做一首诗，让我等欣赏欣赏。 谁的诗写得好，朕就把这把大食国进献的七星宝刀赏赐给他！”她指着身旁宦官捧着的木盘说道。 赏赐臣下，可是皇帝主要的工作之一！谁不爱看部下对自己感恩戴德的表情呢？ 众人抬眼细看，只见那把宝刀的刀鞘之上，赫然镶着七颗红、黄、蓝等颜色各异的宝石，图案呈北斗七星状。 那宋之问和陈子昂一听，立即满脸兴奋，跃跃欲试！ 武则天看着他二人的神情，很是高兴！女人肯定希望看到两个男人为了自己而争斗，不过这里虽然没有女人可以争抢，却有罕见的外蕃至宝，也是一样。 早有人把笔墨纸砚拿了上来，放在二人桌案之上。 那宋之问首先起身作揖行礼道：“不知陛下要微臣二人写什么诗？” 武则天凝神低头一想，然后道：“既然是夏天，还是以‘夏’为题比较好！” 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接着，那宋之问也坐下，开始构思如何下笔。 这时挨着武炎之坐着的武懿宗道：“炎之，这把七星宝刀，可是罕见的宝物呢！是大食国王子来神都时，赠送给陛下的，你看上面的宝石，一颗怕是也值一两百贯呢！” “大哥说的也差不多，上次我遇到一个蕃商，那宝石比这还略微小些，也要一百五十贯一颗呢！ 不过这好几颗宝石做成的刀鞘，价格就要翻倍了!更别提这还是刀鞘的价值呢。 此刀据说也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就更加不知道其价值了！”武攸宁补充道。 武炎之见这二人都对这七星宝刀赞不绝口，知道其肯定是值钱的宝贝。不过什么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之类的言语，武炎之倒是也不在乎。 此时钢铁冶炼技术很差，偶尔打出两把好刀，也是正常的，不过只要自己开始炼钢，这刀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那刀鞘之上的七颗宝石，倒是稀罕物。 第051章 二士争宝2 武炎之与武懿宗、武攸宁一边聊着天。一边打望着九州池内的风景，倒是感觉非常惬意。 难怪有人说宁愿当一天皇帝，就是第二日死了也愿意。 这古代的华夏的皇帝几乎没有人管得了，他拥有几乎无限的权力，这么大的皇家花园，胜过一座城了。 对了，刚那句话，好像就是此时的某位高官说过的，不过究竟是谁？武炎之又记不起来了。！ “武郎请看！他二人的确不凡，如此短的时间，都把诗写好了，果然是才子！”武攸宁道。 武炎之一回头，果然看见一位侍女已经来取他二人的诗词了。 侍女取过后，那回去递给上官婉儿。 那上官婉儿看过后，不足地点头道：“倒都是好诗！” 然后，她把那纸又递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接过一看，第一个是宋之问写的： “高岭逼星河，乘舆此日过。 野含时雨润，山杂夏云多。 睿藻光岩穴，宸襟洽薜萝。 悠然小天下，归路满笙歌。” “此诗写景颇为细致，野趣盎然，倒是佳作！”她不足地点头。 看罢宋之问的诗词，她又翻起陈子昂的诗词看起来。 “兰若生春夏，芊蔚何青青。 幽独空林色，朱蕤冒紫茎。 迟迟白日晚，袅袅秋风生。 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 也是写山林美景的，韵律工整、淡雅静谧，魏晋之风跃然而出，武则天看罢也连连点头。 “婉儿，你看这二人的诗词，哪一个好些呢？”武则天感觉二人都差不多，不好评判，便让上官婉儿定夺。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道：“陛下！这里还有三位亲王、一位郡公呢，他们还没有见到二位学士的佳作呢，微臣以为，不妨让他们看看再说！” “婉儿之言，很是有理！就把这二人的诗词给他们看看吧！” 于是那上官婉儿慢步轻摇，亲自把二人的诗词递了过来！ 武懿宗接过，先看了看，不住地点头，然后又递给了武攸宁、武攸暨。几人先后看过，都交口称赞！最后到了武炎之手里面。 武炎之对于这种体例的诗很少接触，谈不上心得，所以他只是瞟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将其放在一边。 按照他的想法，到时候上官婉儿问起来，自己胡乱对付两句就过去了。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是最后一个看诗的人！船屋里面包括宫女、侍者等好几十人都盯着他呢。 这个无意间的动作被人们认为他很不屑二人的诗词。 那宋之问、陈子昂二人看见武炎之这个动作，很是恼火，但是出于礼节，有不好发作，只是一脸的怒气。 武则天皱着眉头没说话，却看着上官婉儿。 那上官婉儿是何等聪明之人，看着这武炎之的动作，也认为他看不起二人的诗词。于是道： “武郎，一个多月前，听说武郎写了一首很有气魄的读庄子有感，奴家还记得呢：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她居然当着众人，把那首李白的《上李邕》诵读了出来！武炎之不知道她是何意，只得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上官婉儿颂罢该诗，道了几声“绝妙”，然后又道：“看刚才武郎似乎认为宋学士、陈学士的诗不大贴切？莫非武郎还有更好的诗不成? 今日武郎不妨写出来，让圣上一览，让二位学士和奴家也观摩学习一下如何？” 上官婉儿此话一出，那宋之问终于松了口气！只见他先起身给武炎之行了礼，然后道： “有武郎这位大才子在，这宝刀我二人是不敢抢了，刚才上官才人朗诵的这首诗，的确非凡，宋某佩服。 今日我二人有幸能与武郡公陪着陛下游池，也是缘分！还请武郡公也和诗一首，让我二人学习一下如何？” 说罢，那宋之问又拿眼望着陈子昂。 只见陈子昂也立即起身行礼，点点头道：“请武郡公不吝赐教！” 旁边众人一看，这二位可都是进士及第的大才子！如今他们发难，倒是都为武炎之担心起来。 武炎之一看，这他娘的咋办?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倒是被他们误会了。 这两位都是皇帝喜欢的大才子，又是进士出身，自己哪里有轻视他们的意思？ 不过，如今二位进士主动挑衅，自己如果没有表示就退却，这传出去还混个毛线？ 心里一横：不能怯场，死扛到底。 随后只见武炎之微微一笑，然后起身道：“鄙人才疏学浅，哪敢在二位学士面前献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位学士的诗词虽然是千古佳作，不过终究不太贴近这九洲池此时的神貌。 我刚才看见满池的荷花，倒是偶然觅得几句打油诗，在下就把这首打油诗写出来，以博取诸位一笑，略解暑气！” 说罢，挥手就让侍女拿文房四宝。 众人一看武炎之这气势，很是佩服！就连那千古女皇武则天都暗暗点头： 不管自己这个孙子诗词如何，就是这份霸气，除了武懿宗外，武家子弟也再难找出第二人来了。 顷刻间，侍女将文房四宝拿了过来。 旁边的武攸宁却主动给他摊纸磨墨。 武炎之也由他，待墨磨好后，武炎之提笔疾书： “毕竟九洲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是小学就学过的一首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不过武炎之却把“西湖”改作了“九洲”而已，反正这里就是九洲池，也很贴切的。 写罢，把笔一丢，连忙冲着武则天行大礼道：“孙儿唐突，写了一首打油诗，还请顾奶奶恕罪！” 不料他刚说完，那武攸宁却惊呼道：“好诗！好诗啊！” 旁边的武攸暨、武懿宗也连连称呼：“绝句！”、“难得！” 上官婉儿赶紧过来，低头看罢，不觉连声叫好！她赶紧拾起白纸，小跑着把诗递给武则天。 武则天一看，立刻满脸微笑道：“炎之这诗与九洲池的美景很是贴切！单读此诗，满纸荷花莲叶跃然纸上，如身临其境一般。 这‘接天莲叶无穷碧’一句，更是气吞万里，很是难得！二位学士，你二人也看看！” 说罢，她把诗又递给了上官婉儿。 那宋之问、陈子昂二人，并不知道武炎之写的是什么诗，不过看着众人接连叫好，也知道武炎之写出了佳作！ 待上官婉儿把诗拿了过来，二人接过一看，不觉变色！ 第052章 傲慢的家令 那宋之问看罢，不住点头：“这首诗虽然文字浅白，不过刻画鲜明，九洲池的美景飘然而出，的确比我的诗贴切很多！” “这哪是打油诗？分明是一首写景的佳作！没有高超的诗书功底，哪里能够写得出来？”陈子昂也不住地赞叹。 武则天笑而不语，默默点头。 这时宋之问放下手中的诗，起身向武则天禀告道：“陛下！武郎这诗文字虽然浅显些，却是一副难得佳作，这宝刀，我二人是不敢抢了，还请陛下赐给武郎！” 武则天点点头：“嗯！要说贴切，炎之这诗的确要好些！你等看看看，东边可是荷花满池、荷叶无边呢！此‘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句，可真是应景。 婉儿，这把宝刀就赐予炎之，稍后让金吾卫军士送出宫门去，不过，二位学士的诗也是佳作，就各赐绢50匹！” “多谢陛下！” 武炎之也不好推辞。 …… 晚上在瑶光殿吃完晚餐，有金吾卫军官，将早已经领好的御马和宝刀送出宫城。 武炎之回到积善坊，把一匹御马却送了一匹给顾志文。 “这……武郎！如此稀罕之物，鄙人哪里敢要？”他急忙推辞道。 这整个神都洛阳，也没见这几个官员骑御马的，这东西可是比百贯、千贯的宝物稀罕多了！ “我一个人也骑不了这么多，这奔霄我骑着倒是不错，顾兄就不要推辞了。 到时候，你若及第，骑着这御马在齐天路、大圣路转一圈，也威风一些！” 武炎之十分坚决，顾志文推辞不过，只好收了礼，心里面万分感激。 第二日下午，武炎之散了廊下食后，去各司跟各位没有常参的官员道了别。 下午来到齐天路查看工程进展。这自己规划的“齐天路”、“大圣路”工程，在临走前，怎么也得来看一下。 按照计划，是先施工“齐天路”，也就是洛阳的上东门大街。此街原有宽度105米，比如今的大多数公路要宽很多。 为了节约成本，武炎之却只批准铺设了大约六十米宽，其余的依旧是土路。当然，为了上下方便，土路会与混泥土路差不多一样平！ 那大街两旁，各有一条1.5米左右的排水沟。再往中间，就是种了些柳树、樱桃树、石榴树、槐树、榆树等为街树。街树的距离是每隔两三米、三四米不等。 可以说，除了不是铺装路以外，唐代的大街和马路，比现在的道路更科学合理。 他抬眼望去，已经铺好一里多的水泥路，还未铺设的地段，也有无数的工人在找平路基。 “武郎来了！”在现场负责的两位将作监的监作官，看见武炎之来视察，赶紧跑了过来问好。 “工匠们可掌握了混凝土的配比和搅拌工艺？”武炎之问道。 “启禀武郎！我等是严格按照武郎说的比例来的：一分水泥，二分河沙，三分碎石。 搅拌混凝土也用水量也是按照武郎的要求，进行了严格控制，如今路面营铺设了一里多了！”那为首的四十多岁的陈监作官汇报道。 “很好！混泥土一定要搅拌均匀，铺上以后，要认真捣固和找平，这是我大周第一条混凝土路。 这肯定要写进史书的，就是你等之名，史书上也看得到呢！所以工程质量非常重要！要严格按照我下发的《作业规程》执行！”武炎之指示道。 他是按照矿山的一般要求，编制了简易的《作业规程》。 那二人一听还能进史书，自然很是激动。另外一名年纪稍轻的监作官道：“请……请武郎中放心！这路卑职等一定按照武郎中《作业规程》定的标……标准来修，绝不半点含糊！” 他有些激动，脸色微红。 “我相信你们会做的很好，对了，孙判官每日都来了吗？” “孙判官每日都准时前来，他今日上午在此地呆了一个多时辰呢！”陈监作官道。 “很好！这路的养护期，本来要二十八日的，不过为了减少对百官通行的影响，就按照十五日来好了！”武炎之道。 因为不行走大车，只是一般的马车，道不一定非得按照28天的混泥土养护期来搞。 “遵命！” “对了！要强调一点，要在路口立好警示牌，不论是谁，胆敢在十五日前上路踩踏者，立即抓捕，交由洛阳县处置！”武炎之道。 说来也巧，就在武炎之话音刚落时，远处上东门，却传来巨大的喧闹声。不一会儿，有一名胥吏跑过来向现场负责的陈监作禀告道： “启禀陈监作！太平公主家令凌威，不听劝阻，进入到还在养护的路面。 不仅如此，还让属下打伤了六名拦截的杂役和胥吏。工匠们已经将其二十余人为围住，群情激奋，怕是要出乱子！” 武炎之一听，赶紧道：“陈监作，你速速派人通知巡街的金吾卫！我等再去那里查看一番！” “是！”陈监作道，并立即派了一名胥吏去通知金吾卫。然后他领着武炎之，快速往上东门门口赶来。 到了地方一看，那凌威等人已经被上百人的民工和工匠围住，双方一触即发！ 那凌威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你等刁民，快快滚开！本人是太平公主的家令，你等也敢惹！我看你等是活得不耐烦了！” 武炎之骑在马上，看得真切。他一股怒火上来：“自己已经吩咐下面，立好了警示牌，擅自闯入者鞭五十，送洛阳县衙。 他居然仗着自己是太平公主的家令，视而不见，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要是今日不依法处理，明日说不定还有多少人肆意践踏还没有修好的水泥路呢！一定要杀一儆百！让全洛阳的人才都知道我武炎之的厉害！” 想到这里，他立即下马，大声道：“快让开！让我看看这个凌家令有多张狂！” 众人看到身穿绯色官服的武炎之到来，自然赶紧让出一条道路，有认得他的人高声道： “武郎中来了，看看这凌威还敢不敢如此张狂！”。 那凌威听得人们的话语，拿眼偷看武炎之，心里道： “我是七品的太平公主家令，他还能把我怎么样？还能不给太平公主和定王武攸暨的面子？” “你就是凌威？为何置本官的禁令不顾，肆意踩踏还没有修好的路面？”武炎之冷冷道。 “卑职参见武郎中！卑职没看见警告牌，还请武郎中恕罪！”他倒是略微行了礼，不过依旧态度傲慢！ “他说谎！他不但看见了，踢了几脚、骂了几句呢！”旁边，一个民工大喊道！ 武炎之一听，心里顿时无比愤怒。这些公主家令，还有亲王的国令，大多已经成为了王公的家奴，已经丝毫没有朝廷命官的官风了，可叹！ 这正当他准备发作时，一位校尉带着一百名巡街金吾卫士兵也飞速赶到了，忙着去解散围观的人群。 那校尉抢身上前来，给武炎之行了礼：“卑职左金吾卫校尉刘昌参见武郎中！” “免礼！这太平公主家令凌威，不遵本钦差禁令。本人以侍御史钦差的身份命你，速速将其拿下，当众鞭笞五十！”武炎之命令道。 “卑职遵令!”他起身一挥手，四名金吾卫士兵就上去抓捕那凌威。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再看那凌威，已经面如死灰。不过他心里暗暗道：“武炎之，你也别太得意，你得罪了太平公主和定王，还能有好果子吃？” …………………………分割线……………………… （可不看！） 介绍一下公主家令、亲王国令、亲王三府。因为本书以后会大量涉及王府、公主府内容。 1、公主家令。管理公主封田、封户等事宜的官员。令以下还有两名品官。这些都是朝廷给俸禄的品官。 2、亲王国令。管理亲王“国”的事儿，实际上就是象征性的位置，因为国根本不存在。 其与公主家令类似但不完全相同。国令以下还有五名流内品官，胥吏若干，也都是朝廷给俸禄的。 3、很多国令、家令及属官，实际就是其家奴提拔的。 4、亲王三府（亲王府、亲事府、账内府）。三府官员品级很高，最高的为从三品；四品、五品官很多。 这些人只负责亲王府的仪仗、安全保卫、对外接待、陪侍、封户等等公事，与朝廷各司官员一样。 第053章 临别的礼物 却说太平公主的家令凌威被当众鞭笞一事，当晚便传遍了这个洛阳城。 很多官吏都感到震惊，没想到这武炎之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就敢于拿自己的亲戚开刀，而且这个亲戚还不是一般的亲戚，是武则天唯一的女儿，她的驸马还是武姓亲王。 那太平公主心里虽然嫉恨不已，不过也拿武炎之没有办法，她目前也没有什么职务，要找武炎之的麻烦一时还办不到！只有暂时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定王武攸暨倒是不以为然，那家令主要管公主的田地和封户，与自己并无多大的关系。自己是亲王，有一个国令与众多属官管着田地和封户、牛马等事宜。 而且那凌威仗着自己是公主家令，有时还把自己的国令欺负着！武攸暨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办法，谁叫那太平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呢！ 让凌威那奴才吃一点亏也是好的！武攸暨心里想。 …… 吃完早点，武炎之把张泰、宁儿叫到跟前问了些出行的准备情况，此次出行，将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之一！先把炼铜的办好，再计划炼钢、找金矿的事。 今日还请了几个幕僚过来聚一聚。 正在此时，外边顾老伯进来禀告道：“郎君，司属卿李公来了，他还带了一顶小轿子！” “好！你快让宁儿把煮好的茶端过来！我亲自到门外去迎接！”武炎之赶紧起身。 一顶小轿？莫非他夫人也来了吗？ 来到门外，却哪里有什么夫人，却是上次那琵琶女盼儿弱弱地跟在那李伯昌身后。 那盼儿怀抱琵琶，身穿粉色披肩、绿色束胸长裙，云髻高挑，插着一支梅花银簪；清秀白净的瓜子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羞涩! “李公大驾光临！快里面请！” 李伯昌笑着摆摆手道：“不急！武郎，那日我见你似乎颇喜音律，你一个人在都城，也是寂寞。 我想，这盼儿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就买了来送与你！就当是给你一份离别的礼物吧！” 这……李伯昌居然把这样的一个美丽的歌姬送给自己？ “李公!武某哪敢夺人所爱？这……” “才子佳人，也是绝配，武郎就不要推辞了，看，我把这契约都带来了！” “……” 武炎之一看，也只好收下。这古代送一两个歌姬，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大不了今后还他礼物就是。 “奴婢参见郎君！”盼儿越发羞涩了，声音很弱小！ “嗯！你把自己的日常之物带进去，今晚起暂时跟宁儿住吧！”他还没正式成婚，跟歌姬同房，感觉不太合适，而且让家里和女方家知道了也不太好。 “奴婢遵命！”她依旧很低声。 顾老伯忙接过了盼儿的包裹，并把李伯昌的马牵走了。 李伯昌回头，挥手示意那两名轿夫回去。 武炎之把李伯昌领进堂屋客厅。 “武郎！听闻宫里传来消息，你把宋之问、陈子昂二位学士都打败了，真是难得，今后你怕就是我大周第一才子了！”还没等坐下，他倒是又先恭维起来。 “这……鄙人侥幸！一首打油诗而已！哪敢与名士相比！”武炎之摇摇头。 “武郎，我倒是以前忘记告诉你！这盼儿其实叫李盼盼，是长乐王李修琦之女。其父因谋反罪被杀以后，她就从小没入乐营，沦为贱籍！”李伯瞬间道出了盼儿的真实身份。 武炎之一听，并未有什么惊异之感，此时就是皇子李显、李旦都朝不保夕，她一个李家远房的后代，又算个什么？ 古代的谋反罪，男子会被杀！即使不被杀，也会被流放岭南，遇到大赦才能够回来。 至于女人，绝大部分是收入宫中为奴，也有少部分在各州为奴。 二人聊着些闲话，说着就到了昨日下午武炎之鞭笞太平公主家令的事件。 李伯昌除了表示钦佩外，也流露出了一丝忧虑：“武郎！这太平公主心眼可是不大！似乎也有野心，武郎可要当心！” 武炎之不以为然道：“我若不是看在定王之面，这等不遵禁令之徒，早就上表弹劾了。 这齐天路、大圣路是与天枢、明堂等神都七大工程并列的大工程，加上凤炽桥，就是九大工程。一定要高质量施工，岂容他等小人随意破坏？” “武郎，还有那饶州刺史纪处讷，他是梁王的连襟，也兼着侍御史衔，为人心狠手辣！ 武郎似乎与梁王关系一般，可要防止其上奏谗言!” “多谢李公提醒！我心里有数！”武炎之道。 纪处讷此人，他没有印象。 这时，那顾志文也过来给李伯昌行了礼，然后他却忙着给李伯昌倒茶。 …… 几人闲聊。 这时李伯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他忙说道：“武郎到饶州，计划走哪条路？是走许州、文阳、江夏再出鄱阳湖的官道吗？” “不是！鄙人要赶回邓州成婚，所以走鲁山县，翻越伏牛山，出鲁阳关，经南阳到达邓州，再沿沔水而下大江，直抵鄱阳湖！” “跟我想的一样，我想武郎肯定也要回家乡去看一看的！金榜题名、衣锦还乡、洞房花烛，可是人生极大的喜事！武郎全都占完了，真是让人羡慕。 不过武郎，我听闻伏牛山中流民数万。一些刁蛮的流民纠集在一起，啸聚山林，当起了强盗。州县几次清剿，无奈盗匪都一哄而散，所以都无功而返，武郎可要当心！” “我走官道，有士兵驻守，应该问题不大！那些流民我也听说过，大部分是被横征暴敛的官员所逼迫的。 他们其实都是百姓，在山里开荒、打猎、采矿为生，不纳税，为盗者其实是个别！” “嗯！这流民问题很是棘手，不但是伏牛山中流民多，就是山南道蓬州、渠州、果州、合州、渝州等地的荒山野林中，流民据说也有十万余人。 不过，自高宗起，圣上几次派人清理流民，都没什么效果。我听说前几日在政事堂，姚相公等几位宰相还专门讨论了如何清理流民一事呢！ 听说圣上已派遣新任凤阁舍人韦嗣立主持流民清理工作。想来，他要是有办法解决流民问题，圣上肯定会重赏的！” 武炎之道：“李公所言极是！鄙人担任冬官郎中一来，也略微跟地官几个同僚谈过此事！流民问题根源很多，各地情况不一。 关中、河南一带逃户多，主要是由于天灾、徭役过多！河北的逃户除了此原因外，还有契丹入侵等因素在内。 剑南的逃户多，沦为流民，主要是受西山吐蕃势力影响，大周在那里设了若干城池驻守。民众运粮、服役等徭役过重引起的。当然，听说当地官员横征暴敛也是重要因素。 这凤阁舍人韦嗣立虽然此前长期担任县令，有丰富的基层经验，不过流民问题涉及均田、徭役等财税根本政策！单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解决！” “想不到武郎还对流民问题深有研究！李某倒是没有用想到！”李伯昌很是惊奇。 武炎之并不认可某些专家说法：什么土地集中导致农民失去田地，沦为流民的主要原因。 宋代没有限制土地集中，不一样是中古时期经济发展的高峰？在君主集权制下，天灾、朝廷和官员横征暴敛、外族入侵才是流民产生的根源。 …… 不久，孙恒与蒋士鹏、崔玉、姚宽等人先后来到。 武炎之要出行，那判官孙恒当然只有留在神都处理铜铁使的日常事务。 本来他倒是想自己出去办差！不过武炎之不许，这管理冶监和开采铜铁的事情，孙恒目前也不懂，不好让其出去，何况他自己还有大计划呢！ 那蒋士鹏也倒是会办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位二十多岁的清瘦的男子过来！那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与武炎之差不多；脸色白净，一把腰刀斜跨，很冷峻，看着倒是很内向的人。 “武大使，这位是卑职报请孙判官新招的一位胥吏，名叫玉飞。此人原是司刑寺问事，武艺还不错，也读过书，卑职想，由他兼任大使的侍从是很合适的！”蒋士鹏将他领了过来给武炎之行礼。 “好！你就与姚宽担任我的亲随，再兼任铜铁使令史，以后也可以升孔目官！”武炎之看他面相倒是一个比较信得过的诚实之人。 “卑职一定唯武郡公马首是瞻、万死不辞！”玉飞行了大礼。 …… 接着武炎之便又对留守的孙恒单独交代了些事情，接近中午时，那九霄道长和王栋又过来。 那王栋是要与武炎之一同出行的，他倒是在徐才那里买了六坛高档的白酒过来。 武炎之笑道：“王兄还怕今日我这里没有酒吗？为何如此客气？” “武郡公乔迁新居，小人也没空来。今日送几坛酒权当来恭贺乔迁之喜吧！ 这两个黑坛子的剑南烧春，听徐才说味道更香，我尝过后，的确与众不同，今日买来是单独送与武郡公品尝的！” 王栋指着其中两个黑色的陶罐说道。 武炎之根本就没有举办乔迁新居的酒宴，他当然没机会来。 不过他一听王栋的话，不觉眉头一皱，随后道：“张泰，那就把这两坛特别一些的酒搬到我屋里去！今日中午喝这四坛酒怕都喝不完！” “遵命！”张泰答应着，就来抱坛子，却感觉有些出人意料地重…… 第054章 千古鲁阳关1 这次随武炎之出行到饶州的一共有21人：武炎之、李盼盼、宁儿、张泰、蒋士鹏、崔玉、姚宽、玉飞，另外还有八个胥吏；另外就是王栋和四个护卫。 武炎之是五品高官，可以免费带家属随行，何况皇帝又给了他按照爵位给驿的优厚待遇，那可是正二品待遇！ 当然，家属只可免费使用驿站的车马，但不能免费吃饭。 蒋士鹏等人由于是特使的幕僚和胥吏，也可以在驿站住宿并免费吃饭。 当然，官员和胥吏各有标准，这是国家的规定，并不统一，胥吏的生活费要低很多。 至于王栋，他们则没有资格在驿站吃住，而是在驿站旁边的旅馆吃住，实际上也差不多。 因为那旅店一般是管理驿站的驿长开办的，而驿长是县里的大户，也还兼着卫府军职。当然，在驿站服务的人都是轮番服役当兵的农民。 驿站的房间也分大小和等级，一般来说，级别相同的官员，先到者自然先住！但是遇到级别更高的，你就要让给人家了！ 不过武炎之是按照正二品爵位给驿，一般不会有人来抢。因为从一品以上的职官朝廷并不多见，那至少是“太子三太”以上的官员或者亲王。 武炎之计划是每日九十里，刚好三个驿站，反正也没有老弱之人，加快进度是必须的。 他计划回乡成亲，要耽搁十天到十五天，必须把这个时间抢回来。 …… 从洛阳出发，到达鲁阳关，一共三百二十里，他们按照原计划，居然第四日午后准时到达。 鲁阳关位于伏牛山中险要处，过了此关，前面就是邓州。 一行人顶着日头，走得人困马乏。 武炎之决定就在此歇息，明日再走。 跟随的幕僚等人都提出要看一下这里的长城，他们听说这里有最早的长城-----楚长城！这楚长城大致在一千多年前的楚文王（公元前678年）时期修建。 武炎之当然也同意，因为他最喜欢去看的风景就是山，而不是水。尽管脑海里面有一些对于鲁阳关的记忆，不过终究不如顺路再仔细欣赏一下日落的美景。 众人交验了过所，刚进关，那关令接到蒋士鹏提前派出的胥吏通知，便急忙带领阶胥吏出来迎接。这鲁阳关市下等关，关令为最低的从九品下阶。 “卑职柳斌恭迎圣差！” “柳令辛苦了！今晚我等就在此歇息，把房间安排好就是！” “好的！卑职马上就派人安排饭菜，请圣差和几位幕僚官随卑职到大厅暂歇，饭菜还要一会儿才好！”他很是谦卑。 众人跟着他到了大厅，感觉这里四面通风，倒是非常凉爽。 落座上茶完毕，武炎之问道：“我看，这鲁阳关似乎来往的人不多？” “的确如此！从长安来的人，肯定是走蓝田关！就是从洛阳南下之人，也大多直接走许州一线!走此关的人所以并不多！ 听说此关不久就要改为普通的驿站了，交验过所的职责也全部移交给驿长呢！不过那样也好，卑职在此也刚好干满了四年，该换的地方了！” “对了，听闻伏牛山流民有数万人，还有山匪，可是实情？”武炎之突然问道。 一听这话，那柳斌脸色突变，立即道：“卑职正要向武郡公禀报此事呢，安流民倒是并不可怕，毕竟也都是老百姓，不过这山匪倒是的确有两股。 离此地东边五十里，有一山岭，名叫黑熊岭！那黑熊岭上有一股山匪，行踪不定。 那为首的名叫‘断头鬼苟充’，四十五六岁。他以前是一个折冲府的队正，后来不知道为何当起了山匪。这伙人有十多个人，具体人数谁也搞不清。 离此地南边三十里的小黑牛寨，也有一伙强人，人数好像有二十余人。那为首的是个猎户，名叫锁雁喉桑鸿飞，三十岁左右。 他箭法很是精准，为人也很是狡诈。不过桑鸿飞据说只打劫过几次官员而已，此人更加难以追踪。 这两伙匪徒都是经历了官府的几次清缴，都没有抓获他们。为此，这邓州的刺史最近一年都换了两任。 就是山下向城县的不良帅，还有一人因为捕盗不力，被刺史杖毙了!” 第055章 千古鲁阳关 2 这伏牛山中的盗匪相关情况，这个武炎之脑海里面也没有记忆。估计是自己的家距离这里太远的缘故。 不过这刺史也太霸道了！人家一个衙役班头，俸禄也不高，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为何轻易将其杖毙？ 当然，也有可能是给强盗通风报信的内贼，对于这样的人，当然要严惩不贷，杀一儆百！ 不过那“断头鬼”、“锁雁喉”之类的名称，倒是颇为霸道。特别是那什么“锁雁喉”，射雁本就极难，他还能专门射大雁的喉咙，其箭法可见一斑！ …… 看看太阳快要落山，武炎之决定推迟就餐。 他却带着蒋士鹏、崔玉、姚宽、玉飞等四人，踏上了关楼最高处。看见这鲁阳关处于两山之间，地势极为险要。 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但见两侧山谷突兀，险峻异常。山岭两边，林木郁郁葱葱，雾气渐渐升起，风光绝美！ “武大使！这里距离家乡还有多远？”蒋士鹏问道。 “我家乡靠近邓州，不过归邓州新野县管辖!距离邓州有三十里路呢！到这里嘛，可能有二百七八十里吧！山路难行，到时候争取四天赶到。 由于冶铜的事务紧急，我也不敢留你们喝喜酒了!到了饶州我再补上就是。 我的计划是，你与崔判官带领他们先走，先去办理物资准备、人员招募、房屋筹建等事宜！我与姚宽、玉飞以及家人随后赶到！” “也好！”蒋士鹏道。 峡谷内阵阵山风吹来，让人感觉舒爽无比。 那崔玉似乎对于这鲁阳关非常熟悉，只听他道：“这鲁阳关又叫‘三鸦路’、‘古鸦路’，是洛阳连接南阳的必经之路，往来商贾频繁，关口也非常重要！” “那为何叫‘三鸦路’？”姚宽问道，他无聊地把那铁锤在旁边的石头上敲打起来。 崔玉摇摇头，似乎表示这姚宽真没文化一般：“据说当年光武帝刘秀进兵这里，一时迷路。 后来有三只乌鸦替他引路，带领他离开此地，逃离了追兵！所以此地就叫‘三鸦路’。 其实这都是传说，也是误解！这乌‘鸦’的鸦通垭口的‘垭’！此地本就有三个大垭口，故有此名！当然，或许山中乌鸦也的确很多吧！” 他话音刚落，却猛然看见若干乌鸦鸹叫着在四周盘旋。 那姚宽却看着这许多乌鸦道：“我看，那关于刘秀的传说恐怕才是真的吧！玉飞，听说你箭法无双，何不射下几只乌鸦来，我等晚上好下酒？” 众人闻言不禁大笑起来！那玉飞也摇摇头笑道：“姚兄！世间除了你之外，怕是也没人要吃乌鸦的。 可惜时候不对，要不我给你射几只大雁下酒还差不多！” “射大雁？你不是吹牛吧？那大雁飞得如此高，你能射得下来？”姚宽不信。 玉飞冷笑道：“你认为我射不下来，那就算了！”他也不再说话。 随后，武炎之又与几个人认真查看了楚国的长城遗迹。 这楚国的长城实际上与秦长城也差不多，当然远远没有我们看见的八达岭长城好看。 那八达岭长城是明代的长城，而且是经过修复后用来参观的。大多数秦代的长城，包括楚长城都要矮，而且远远没有那么好看。 绝多数都是用毛石砌筑的，并非什么石方，要是都用方正的石方。那得多大的人力和物力呀？ 这里的城墙也不例外，除了距离关口的几十米经过修复以外，尚可以看以外，其余的地方也都是破败不堪，早已经只能够看见些残存的一两米基础而已。 尽管如此，武炎之仍然感到古人无与伦比的魄力。 在施工技术如此简陋的古代，要在根本没有道路的山岭之上修建高大的、长度达到几千里的城墙，那是多大的工程啊？ …… 晚间的酒菜是丰富的，因为武炎之亲自拿了钱来请众人饱餐，就是那王栋及下属也被请了来。 到了第二天，就在武炎之准备安排启程时，玉飞进来禀告道：“大使，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使禀报！” “卑职昨日傍晚，看见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在驿站之外徘徊。今早，卑职起得很早，又看见了那几个人。 依卑职看来，这几人或许就是柳关令所言的那两伙山匪的探子！”玉飞神情很坚定。 武炎之一听，立刻有一丝紧张！ 难道这些强盗还敢于劫掠官道之上的官员？ 也很难说！既然是强盗，他们就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是过一天快活一天的人。 “那好，就让姚宽和王栋带领的四个在前面开路，我与你在最后押队，为了安全起见，我再让柳关令派一人到向城县，通知县令派人来迎接护卫!”武炎之把可能的方案都想到了。 “如此最好！”他告辞而出。 武炎之一看，自己倒是大意了！虽然招募了姚宽、玉飞二人，不过看来不够。 他随后又把王栋叫来，把玉飞刚才的话对他讲了，那王栋大笑道： “武郎别慌！小人倒是忘记告诉武郎了，小人请的这四个人，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他们都是在安西奋战过的猛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依小人看来，我等在后面压阵，防止盗匪偷袭。武郎与玉飞、姚宽二位从事在前即可。 我听说蒋书记说，那玉飞箭法无双，在前方开路，震慑盗匪很是关键！” 武炎之一听，点点头：“那好！就依王兄之言！我在找柳令借几副盾牌，在四十里外的向城县驿站还给他就是！” “这样最好！有了盾牌，战斗力可就加倍了！”王栋很有信心。 就这样，武炎之又找柳令借了八副盾牌。这东西是与马匹和车子一样，在下个驿站归还就是。 他当然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并道：“武郎，鄙人也还练过几天弓箭和刀法！让卑职带几个人送武郎到向城县的驿站吧！ 那里有两年前招募的三百士兵驻守，主要防止山中流民作乱，到了向城县就安全了！” “也好！” 就这样，那鲁阳关令柳斌挑选了十位勇猛的驿夫，提着刀、盾牌，背着弓箭，陪着武炎之出了鲁阳关。 不远处的树林中，几个劲装汉子看得真切，互相说了几句，然后起身往密林深处走去。 那里，有他们的大本营。 第056章 一箭震三鸦 出了鲁阳关，那关令柳斌给众人介绍道：“这鲁阳关是三鸦路的第三鸦；前面十里就到分水岭，也就是第二鸦。 过了分水岭再往前十里路，就是石山路，也就是第一鸦，这三鸦所处之地都非常险峻……” 武炎之一看，这里虽然山势险峻，不过道路倒是很宽敞，还可以通牛车和马车。 他虽然没去过蜀道，不过感觉肯定比蜀道的满山栈道强太多了。 李盼盼和宁儿十分低微，不过武炎之依然凭借其身份，给她二人要了一辆牛车乘坐。 这可是娘子才有的地位，二人自然欢喜异常!不停地望着四周美景指指点点，那李盼盼不时偷眼望着武炎之，却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这年轻女子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想法，那宁儿装作没看见，不过她心里清楚，要说当“媵”，李盼盼肯定比自己机会要大很多的。 山中云雾缭绕，涧溪潺潺而流，鸟鸣不绝于耳，徐徐山风吹来，风景真是不错啊！武炎之感叹道。 他骑在马上，不住地四下观望，欣赏无边的美景。 不一会儿，就接近第二鸦分水岭。看着越来越陡峭的地形，武炎之不觉略微有一丝紧张。 不会真的有事吧？ 怀着一丝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又带领队伍向前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虽然险峻，但是较为平坦而宽阔之地。前边却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林间云雾缭绕，松涛阵阵。 “我看诸位都有些累了，就在此稍歇片刻吧！”武炎之道。 于是众人都停马驻足，下马歇息。 “柳令，此地离分水岭还有多远？” “过了前面的山谷就到了！”他指着前方山谷道。 话音刚落，却突然听得后方发出剧烈的轰响！众人大惊，立刻站起来观望。 但见刚才走过的地方，烟尘飘处，却见不知从哪里滑下来十几根粗大的木头，已经将退路堵死了。 真的遇到山匪了，众人心里大惊！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喊杀声震天！ 再看那前方，从密林深处，无数手持弓箭、盾牌横刀的蒙面汉子涌了人出来。 “立即警戒！”柳斌大喝道。 随后他带领那十余人手持盾牌，护住了队伍。 那王栋一看，自己的本来是断后的。如今退路已经被封死，也谈不上断后了，于是赶紧让他招募的那四名武艺高强的汉子手持盾牌，前去支援。 那四人十分兴奋，答应着往前冲去！ 要知道，离开鲁阳关时，王栋已经给他们讲了，如果斩杀一名山匪，奖励五贯钱，这可是难得的重奖！ 不一会儿，那山匪全数涌了出来。武炎之一看，这哪里才十几个人？至少有百十人，看来柳斌的情报很有些问题。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时，那群全身黑衣、带着头罩的匪徒，已经排成比较整齐的队形，慢慢迫近。 “诸位莫慌，一些山匪而已！”柳斌出言道。 不过，武炎之冷眼一看，除了王栋带来的那四名汉子丝毫没有畏惧外，柳斌的手下则大多都面露惧色。 他想，也难怪，这些驿夫不过是周围乡里面轮番服役的农民而已，他们也没有真见过什么阵仗。如今面对百十个强盗，感觉实力悬殊，害怕是很正常的。 “断头鬼苟充！”柳斌惊呼道。 随后他又补充道：“武郎！你看那为首的手里面拿着长长的陌刀之人，就是断头鬼苟充无疑！” 武炎之一看，拿着陌刀的一共有七位。 走在前面的汉子身高比自己还高出不少，估计一米八五以上是有的！那手里的陌刀在日光中发出慑人的寒光。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越来越近！ 那一百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看来，柳斌所讲的，那苟充是什么折冲府的队正，或许是真的。 空气瞬间似乎凝固，众人已经将心提到嗓子眼，随时准备拼命出击。 正在此时，那站在武炎之右边的玉飞冷笑着对着武炎之道：“武大使莫慌！看卑职射杀他几个狂妄无知、不要命的匪徒！他们必定作鸟兽散去无疑！” 武炎之猛地一回头，却看见那玉飞早已经张弓搭箭。 他正在惊奇这玉飞的话时！那箭瞬间离弦，发出尖啸声，已经飞向山匪。 那走在前面的一位陌刀手看见箭矢飞来，下意识地想要举那陌刀去拨弄箭头。谁知却扑了个空，那箭头直插其脖子！ 他瞬间感到喉头一凉，随后慢慢感到呼吸困难，慌忙下意识丢掉陌刀，双手去拔扯那箭头…… “好箭法！”那姚宽不禁拍手大叫道。先前他还以为玉飞说要射大雁还是吹牛呢，现在看来，也许他真的有那本事呢！ 他话音刚落，那玉飞的第二支羽箭早就飞了出去！ 只见第二个陌刀手也随即着箭而倒。 那山匪的队伍立刻队形开始散乱开来，部分人开始恐惧后退！就是那走在前面的蒙面汉子苟充也立即停住了脚步。 他心里叹道：“这射箭的白衣男子是谁？箭法居然如此精湛！” 就在他还在发愣时，却发现第三只羽箭带着呼啸声已经朝自己飞了过来。 他冷笑一声：“当我断头鬼是吃素的吗？” 只见他心里判断了那羽箭的速度，然后用那陌刀去拨弄那支箭。 不料陌刀刚碰着那箭头，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不由得心里一怔：好大的力道！ 就在他拨掉第一支箭时，却又是两支飞箭同时到达。 他不禁有些慌乱，就在他依旧用刚才的手法拨掉一支箭，那另外一支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插进他的左臂！ “好！居然是罕见的‘双飞箭’！”姚宽不由得又大叫起来。 武炎之一看，靠！自己身边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早知道就不要这许多人兴师动众了。 武炎之这边的人纷纷叫好，个个喜笑颜开！ 特便是那王栋聘请的四位壮士不住赞美道：“比我们以前的王大将军还要厉害呢！” “可不是！这怕是比汉代的飞将军李广还要厉害！” “有可能，我要是有这箭法就好了，当个中郎将也没有问题……” 众人惊叹间！只见那玉飞也不受丝毫的情绪影响，面色依旧阴冷，他却又发箭射倒了三人。 都是一箭封喉！ “风紧！撤！”苟充一看你不好，自己受伤了，还打个屁。 于是，那些匪徒纷纷后退，往森林里面退去。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森林时，忽然，从树林里面射出一阵箭雨，朝那群匪徒奔去。 瞬间，那群匪徒又被射倒了七八个人。 “追！”武炎之看见还有后援，忙大声吼道。 这打仗就靠气势！如今对面有人帮忙，自己这边又有十几名手持盾牌的刀手，当然要里面夹击。 那姚宽和王栋招募的四名刀客早就不耐烦了，听得武炎之发话，五人便带头冲了过去。 尤其是姚宽，他可不拿什么碍事的盾牌，而是双手提着一个二十斤重打铁的大铁锤，咆哮着冲了过去。 玉飞也拍马向前，不停地射翻匪徒。 那柳斌一看，立功的机会到了！这要是多杀几个匪徒，武炎之肯定会报功的，于是也带着十名驿夫冲了过去。 武炎之一看，都上去了，自己也不能闲着啊！于是手持盾牌，拔出宝刀，也朝匪徒冲去…… 第057章 开矿治理流民1 战斗结束了！ 那些匪徒丢下三四十具尸体和若干的伤者，剩下的人逃得无影无踪！ 从那树林里面，一队五十余人的队伍跑了出来，他们衣服杂乱无章，不过都背着短弓，挎着腰刀！他们当然就是偷袭那苟充的人。 领头的一位三十多岁，人长得较为黑瘦，个子也就一米六左右。他双眼如鹰，非常精神。 “锁雁喉桑鸿飞！”有一名驿夫惊叫道。 武炎之一听，桑鸿飞！还是山匪？ 那他为何要来袭击苟充一伙？ 不过看着这些人并没有丝毫恶意，众人也就放下了心。 离着武炎之二十余米，那桑鸿飞让部下全部站住。他把所有的兵器解下递给身旁的人，然后快步上前来。 到得武炎之马前，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小民桑鸿飞拜见武大使！” 他倒是也眼光独到，一眼就把武炎之认出了。 武炎之点点头：“免礼，起来说话！” 说罢，他也跳下马背。 那桑鸿飞并没有起来，武炎之不知道这桑鸿飞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拿眼盯着他。 “武大使，小民等今日特地来投诚的，小民等被贪官陷害，不得已落草。实际上就是打劫过三次本地贪腐的恶吏而已！”他不肯起身。 武炎之一听，倒是明白了几分。要是他们真的是迫不得已，那自己倒是要听听详情。 “好！你快起来吧，如果你真的是迫不得已，又没有伤害无辜。我倒是可以向圣上求情，对你等从轻发落的！”武炎之点点头。 “多谢武大使体恤民情，小人慢慢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向武大使禀报!”那桑鸿飞终于站了起来。 “到哪里说话方便？”武炎之问道。 “武大使，小人今日有三件事而来。第一是追杀苟充一伙山匪；第二是来向武大使说明我等落草之根由； 第三，这是代表伏牛山中的一万多名流民，来请武大使替我等做主。数十位流民乡老代表已经在分水岭下三里外的上普鲁寨等候武大使！” 要与流民对话？那桑鸿飞一席话，却又让武炎之犯难了。 自己可没有这个使命，那是新任凤阁舍人韦嗣立的职责，他担任着劝农使呢！ 况且自己结婚、采铜两件事，也都非常紧迫，所以时间很紧张的。 这时蒋士鹏走了过来，附耳轻声道：“武大使，依卑职看来，大使可以去看看！如今流民已经成了大患，圣上也忧心不已。 大使何不去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要是能够找到一个解决之道！那可就是立了大功！” 武炎之一听，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来了，就去呆几天吧。 于是对蒋士鹏道：“那好！你让崔玉带着他们往前走，告诉向城县派人来此处理这些死者和伤者。 你与我同去，再加上姚宽、玉飞就足够了，多则无益！” “遵命！卑职这就去跟崔巡官安排。”说罢，他就离去了。 武炎之又叫过那柳斌，对其表示了万分感谢，并说有机会一定推荐他担任新职。 那柳斌一听，倒是非常高兴:“卑职将协同向城县里，处理完此地的事务，武大使多多保重，神都再见！” 武炎之点点头：“希望如此！” 他肯定是要回神都的，可是这柳斌就不好讲了，如果鲁阳关被撤销，他刚好任期满，没有人推荐，必定候选几年才会有官做无疑。 这里的事情交给柳斌和向城县后，自己也就没事了。 …… 到了分水岭。 他随后又跟李盼盼和宁儿道别！那二人满是担心之色，一直叮嘱“郎君要小心！” 是啊！如果武炎之出事，她们又成了在大河之上漂泊的木头了，不知道会流落谁家。 与众人作别完毕后，武炎之带着蒋士鹏、姚宽、玉飞等三人，跟随桑鸿飞，走上岔道，赶往上普鲁寨。 一路上，桑鸿飞向武炎之介绍情况。 原来，流民们非常关注朝局，经常派人打听相关的情况！他们得知韦嗣立要来清查流民，或许会采取一些激烈的措施。 因而他们很担心，又听说武炎之是铜铁使，还兼着侍御史，所以希望他能把流民的心声反应到皇帝那里。 流民有乡不能回，住在大山里面，缺衣少食，日子是非常艰难的。 武炎之又问了原因，原来大部分是五年前和三年前的一次旱灾、一次蝗灾，均导致几乎田地欠收六七成。 而附近几个州的官员执行减免租税的政策不力，救灾不力，导致数千人饿死。 很多人不但无法凑足租税，甚至连生活必须的粮食都没有，只有逃离家乡，进入到伏牛山里面。 “山中究竟有多少流民？你等进入山中，何以为生？”武炎之问道。 “启禀武大使！这伏牛山中八百里之内，如今有大小山寨约有三百多个。 几乎都是流民居住，人数很难确切知道，有人说三四万人，也有人说只有一两万人。小人估计应该只有不超过一万五千人！ 人数在不断减少，主要是缺医少药，有人离开此地返乡，病亡之人也不少。此处肯定不如在家乡方便，但是又无法返回去！因为土地大多数已经被分掉。 人们在山中挖野菜、种地、打猎、淘金、开矿等为生，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猎人！” 武炎之摇摇头，看来流民也就是逃避了一些税收而已，实际上日子不像人们想的那般过得好。 不过听到开矿，他便问道：“这山里都有什么矿？都是以淘金为主吗？” “这是肯定的，很多人在河谷淘金为生，不过这沙金也是越来越少，另外就是挖掘石炭（煤炭）出售给山外之人。 不过这石炭洞子如果太深，也很容易出事，一来人里面容易聚集毒气，人很容易中毒而亡。二来稍不注意，就要发生爆炸，尸骨无存！” 武炎之一听，那还用说，自己本科就是学的采矿，金属和非金属开采都学习过。 这煤矿里面主要的有毒有害气体是瓦斯和二氧化碳，瓦斯浓度只要达到临界点，遇到火源，再加上有充足的氧气，就会爆炸！ 那二氧化碳浓度超标，就会让人窒息而亡。 这些流民缺少必要采煤技术，经常发生事故也在所难免。 第058章 开矿治理流民2 “山里面可还有什么矿场吗？”武炎之问道。 “倒是也还有人采矿炼铜、炼铅的，离着普鲁寨西北七里外就有一个炼铅场。 东南方十二里外还有人炼铜，不过那炼铜的地方，所得很少的，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一听此话，武炎之猛然一喜，有矿就好！自己就可以给他们提供这采矿和冶炼的技术，帮助他们解决生存的难题。按理，这伏牛山中没有大的铜铁矿，小矿资源肯定不少的。 最后武炎之又问他如何会落草为寇。 他一听，瞬间脸色变得很愤怒：“武大使！这都怨五年前的方城县令羊勇。 其人为了升官，大旱年，粮食欠收四五成，他依然不肯减免租税，小人等为了生存，干脆进了山。” 果真是横征暴敛的官吏，这些事情估计全国也还不少，普通老百姓找谁说理去？武炎之摇摇头。 “原来你不是邓州人，是唐州人，你抢劫官吏又是怎么回事儿？” “草民等十几个猎户进山后，觉得生活很艰难，感觉都是那羊县令给害的。于是有人提议，趁那羊勇离任之时，去抢劫他的财物!就这样，我等就干了第一次强盗。”他一脸的无奈。 “你等抢了他多少财物？杀人没有？” “人倒是没有杀，草民箭法还不错，射伤了几个护卫，他们都退吓得跑掉了。 不过财物倒是抢了不少，要论价值，差不多有四千多贯。不过，这些钱大部分都被我等用来贿赂前来围捕的衙役和官吏了。”桑鸿飞摇头叹道。 武炎之一笑，心里想，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抓住他们呢，原来是那些捕役得了他们的钱财，当然有人通风报信了。 看来最黑的还是那些不遵法令的官吏，最终受害的是老百姓。 不过此种事自古有之，并非哪一人可以杜绝。 “那你等为何此次要冒如此大的危险，来袭击那山匪苟充？我看他们几人数比你们可是要多一倍，这非常危险！你们之间有仇还是单纯是来投诚的？”武炎之问道。 “这次我等就是得到了县衙不良帅的支持，才找准机会对其进行伏击的!不仅是我等，就是向城县衙，也想抓捕他们。 本来我们两家隔得很远的，是井水不犯河水。那苟充横行伏牛山十余年，他抢劫钱财没有什么原则，不但是过路的官商，就是山里流民冶炼的铜、铅、铁等，也下得手的。 所以人们都非常憎恨他，前不久，他还把隔壁铜场陈三郎的一百多斤铜抢了去，那可是五百多人辛苦三个月多月的所得。 向城县许县尉答应，只要我等这次伏击了那苟充，今后再不进行抢劫，就放过我等!所以小人等才冒险来伏击他们。” “他这次逃掉了，不会找你们报复吗？” “这正是小人来找武大使的原因，小人愿意投诚招安，跟随许县尉一起，铲除苟充这个恶魔，还伏牛山清净。” “很好，那许县尉果真是有魄力！” “许县尉很精明，才来没有半年，这向城县盗贼倒是少了很多！” 武炎之点点头，心想，这许县尉可是用的分化瓦解、以夷制夷的策略。 这招倒是很高明，没准让桑鸿飞来找自己招安投诚，也是那许县尉出的主意。 ...... 羊肠小道行走不便，右边是五六十米深的深涧，对面山谷崖壁陡峭，奇峰突兀，风光倒是绝佳！ 离开分水岭两刻钟以后，众人来到了一处山腰平地。 武炎之一看，此处面积大约有一千平米左右。 坝子里面房屋数量倒是百余间，全部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木头房子，房顶覆盖着很常见的茅草。 时近正午，已经炊烟袅袅。 跟着桑鸿飞走近村落，早有人得到想消息，无数的百姓在村头看热闹。 若干光着屁股孩童也羞涩的倚在路边的小树之上，盯着武炎之他们这几位衣着华丽的“贵客”。 “武大使，这里有六位附近几个大寨的寨主，他们都很想听听，是否武大使知道韦舍人要如何让他们出山！”桑鸿飞指着远处几位长者道。 “嗯！我先听听他们的想法吧！” 到了村头，武炎之与那六名寨主和若干长者见过面以后，便被引道一间颇为宽敞的大木屋。 他抬头一看，这木屋很整齐、干净，所有的墙壁、桌子、凳子全部是用圆木简单加工而成，看着非常的古朴原始，很有味道。 众人落座以后，由桑鸿飞引着，那几名寨主各自介绍了本寨的人员、从事的产业、以及生存状况等情况。 武炎之得知，他们担心被韦嗣立带领军队来强行遣返，如果被强行遣返，回到家乡以后，大部分人已经没有足够的田地。 没有了土地，如何交税、如何生存？因为主要的“租庸调”，是按照“丁”来的，并非是按照各自分田的多少。 只要是一个“丁”，你分足了一百亩，与只分到四十亩，缴纳的“租庸调”是相等的！ 只有户税、地税等个别税种，会考虑每户的资产状况。 武炎之听完他们的讲述，点点头，最后略微一思考，统一回答他们道： “诸位寨主、耆老！你们能如此地信任我，我深感荣幸，对于你们的处境，我深表同情。 一个人生存不下去，逃难逃荒也是可以理解的。圣上派韦公来处理流民之事，也是看到诸位在山里面日子也过得很艰难。 至于他会采取什么措施，我不得而知。不过，估计只要你等不反应过激，他采取强制措施的可能性不大。 我倒是有一个粗浅的想法，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就将此方案上报朝廷！” “哦？什么方案？请武大使说来听听？” “我的方案很简单，就是你们这山中的流民，必须登记，纳入附近县的户籍管理，由冶监与县里共同对你们进行管理，以冶监为主。 只要愿意的，全部改为采矿户！租可免，地税可免。但是其余的庸、调、户税等必须缴纳！”武炎之斩钉截铁道。 众人一听，他说的也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于是心里开始思量，究竟是答不答应。 不答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答应，今后或许就不用担心朝廷来骚扰了，不过要开始交税，倒是很麻烦。不过哪里有这么多的矿可以开采呢？ “武大使，这山中劳动力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哪里来这么多矿可以开采？”一个五十余岁的寨主疑惑道。 第059章 开矿治理流民3 武炎之微笑道：“四五千人多吗？我看还少呢，诸位都知道，我兼任铜铁使，倒是颇懂得冶金和采矿之术。 下午我到山中你们说的那几个采矿点去瞧一眼，顺便再去给你们找几个些新的采矿场就是！” “那就多谢武大使，我等流民就全靠大使了！”众人一听，自然非常高兴。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这些寨主自然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们一行人。 吃完饭后，武炎之刚准备出去查看那采铅的矿场，忽然有人来给那桑鸿飞禀告了一个消息，倒是令桑鸿飞非常担忧起来！ 他听罢，赶紧走到武炎之身旁道：“武大使！刚才县里来的线人说，那韦舍人已经抵达唐州方城县。 他的治理方案是，要求所有人必须人回原籍，回原籍者，头三年租庸调减三成，然后恢复到正常水平。 如果不回原籍，则就近安置也可，但是就只有第一年的租庸调减半，第二年开始恢复正常，而且不能保证能够分到土地！” 这里安置就没有土地？ 武炎之一听，他这个方案，估计流民很难答应，怕是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及时回到原籍以后，土地的数量难以保证，也许早就被其余的人分光了。 留下来的人，也只减免第一年五成租庸调，那么以后没有土地的农户如何交纳？ 这里如果分不到土地，又怎么解决其生存问题？怎么可能让其交纳租庸调？ 想到此处，他摇摇头道：“你告诉几个寨主，让他们考虑就是，我们依旧按照原计划出去考察矿场。” “是！” …… 普鲁寨西北，七里，老熊箐。 武炎之带着桑鸿飞以及三个随从，来查看此地的采铅情况。 那宋矿主得到消息，老远就过来迎接。大家介绍完毕后，武炎之直奔采出的原矿石堆放点。 一看，这开采出来的矿石还不少。 他仔细把矿石查看可一番，主要是方铅矿，还有少量的闪锌矿，铜矿石。 看样子，这里是一个铅锌矿无疑，只是规模不好判断，也无法判断，因为要精确判断，那要进行深部的地质勘探。 在他的脑海里面，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大型的铅锌矿。（方铅矿常与闪锌矿共生，还有部分黄铜矿、黄铁矿等） 哎！他们也不懂得炼锌的工艺，从而大部分的闪锌矿石白白扔掉了，太可惜了！他感叹道。 在矿场主的带领之下，武炎之又到矿洞、选矿场、冶炼炉以及四周仔细看了看。 还不错，可以开采的矿脉长度大约达到三公里左右。深度当然看不清楚了，不过估计几百米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他们的开采深度由于通风技术问题，只有二三十米，资源丢掉不少，很可惜！ 按照他这个开采规模来讲，再开采二三十年也没有问题。 这时候也没有钻机、炸药！他们依旧采用最为原始的“火爆法”开采矿石。 这“火爆法”，就是先用柴火烧矿石，待烧到差不多时再用冷水浇，由于剧烈地热胀冷缩的作用，那石头自然就会开裂下来。 这也是古代开采矿石或者开山掘路，所使用的最简便的方法。 比如，著名的都江堰，或者乐山大佛，就是采用这种方法来开山的。 看完以后，就在地坝里面，武炎之把那宋矿主以及几个主要的管事喊过来，问道：“宋矿主，你这矿场一共有多少人？一年可以生产多少斤铅、铜，还有铁？” “回禀武大使，此处一共有七百二十五人，一年可以生产铅接近三万斤，铜一千斤左右，铁四万斤多一点！” “嗯！还不错，这足以维持三四千人生存了。不过可惜，你们这里存在两大问题，如果解决了，产量再增加一倍也没有问题。 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你们把一样最好的东西---锌矿石丢掉了！这可是炼黄铜的必备金属！” 锌？黄铜？金属？这些人一听武炎之讲出的新名词，瞪大了眼睛，很是不解。 武炎之一看，自己一激动，却又说错了。 “我再补充解释一下，这黄铜就是‘鍮石’，因为他是黄色的，我也习惯性地叫黄铜，至于锌，就是跟锡差不多的一种东西……”武炎之又开始向那宋矿主和几位管事介绍起这冶炼锌的方法来。 他还把如何加工那炼锌的瓦罐，以及如何布置炼锌场的细节一一讲述，整个过程倒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待到讲完，太阳已经西下了。 那几人开始云里雾里，最后听得武炎之讲完，倒是差不多明白了，毕竟他们都是冶金的老手，精通其它的所有金属开采和冶炼！只不过唯一没有冶炼过锌而已。 “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按照你们如今的规模，一年可以再生产锌两万斤问题不大。 这锌的价格，现在市场上还没有，我估计一斤卖八九十文，甚至一百文，也是可能的，因为他可以炼鍮石！比铅和锡肯定要贵上二三十文钱没有问题。 另外，你们这矿洞太浅，大量的矿石都没有开采出来。我再教你们一样最实用通风技术，你们用这个技术，在往里面开采百十米也没有问题的！” “哦？不知道有何奇妙的通风技术？”那宋矿主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喜中恢复过来。 他一听还有通风技术，可以增加上百米的开采深度，那可是了不得的。 武炎之微微一笑，道：“我给你们设计一种大的风箱，正好下面有一条瀑布遍地的小河流，你们就用这水来带动这风箱即可。 这用水推动风箱，就跟碾硙（wei）的原理一样。只是这风箱，需要重新设计制造，你们也不懂，我把图画给你们！” （碾硙：就是用水做动力的一种水磨，在唐代关中非常见，其磨麦、磨米的效率非常高。） 武炎之已经在尚方监工作了两个月，知道此时冶金都是用皮囊鼓风，还没有发明风箱。 这风箱不但在冶炼钢铁时，作用极大。而且还可以向矿洞里面供风，这里还涉及到采矿用的风筒。 金属矿山与煤矿不同，它没有瓦斯，所以对风量的要求不高，只要满足人的氧气使用就足够了。 这古代没有塑料及化工产品，当然也不能用我们现在的风筒。而用布又太贵，没人用得起。 不过武炎之学过采矿史，也在尚方监看过相关的资料。他们有更简单的方法：就是用藤条编成圆筒状，尽可能密实一些。然后在外面用黄泥涂抹上即可，这就是古代的风筒，这在古代煤矿很常用。 这些人只是不知道风箱如何做，至于风筒，他们是知道的。 在武炎之反复讲了风箱的设计原理以后，那几人如梦方醒一般！连连叫“奇妙！” 就是蒋士鹏在一旁看了那风箱的原理，也不住称赞道：“这如此简单的东西，为何从前就没有人想到呢？武郎真是神人啊！” 这风箱就是一个活塞，利用了箱里箱外各一块木板来控制进出风，活塞往里面推，箱子里面的木板在压力作用下关闭，外面的木板在压力下开启。 抽风时自然就反过来了。 …………………………分割线…………………………. 风箱： 这里要说明一下，虽然汉代就有了才有水做动力的“鼓风水排”，不过那是皮囊，不是箱式机构。 排，就是一排皮囊的意思！他的确是用水力来带动皮囊鼓风，不过那个风量很小，效率很低。 后人把它叫做“风箱”，是为了故意突出我们先民的“智慧”，实事求是地讲，其实，那根本不能叫风箱。 因为直到宋代，水排的皮风囊才被活门式木门扇所代替，这从很多资料中可以看出来。 真正的“拉杆箱式活塞风箱”，要到明代才发明。 第060章 开矿治理流民4 武炎之确信宋矿主等人肯定听明白了以后，便道：“我将上报圣上，在向城县成立冶监，管理这附近几个县的采矿和冶金事务。 今后若有事，他们会给予指导的。不过记住，该上交的一成冶金税一定不能少的！” “小人等一定按时纳税，武大使，天色已晚，山中虎豹出没！今晚就请武大使在此歇息！”那宋矿主很是热情。 武炎之抬头看看四周，天色逐渐暗淡！便点头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哪里！小人能见到武大使以及蒋书记，不知道是前世如何修来的福分呢！”随后，他便问身旁的人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武炎之道：“你们也不容易，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 说罢，他又起身，环顾山岭，道：“你们也要注意山体滑坡，要经常派人巡查！现在正是夏季呢！特别是开采完毕的矿洞附近，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些人居住在此地，他倒是有些担心。 “小人一定注意！” 当然，居住点倒是问题问题不大，今天天气很好，不会下雨的。 这时，武炎之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你这矿场的收入全部是归你自己的吗？” “不是！小人哪里来如此多的钱？这是二十几户人家共同入股开办的！来此做工的都是本家族之人！” 武炎之一听倒是很满意！要是一个人的矿，那就对流民们的利益小多了！当然，一般有财力之人，也不会逃入山中成为流民了！ 这时蒋士鹏道：“宋寨主，你们你也要多砍些木头，把矿洞好好支护一下！万一垮塌了，伤到村民可是大事！” “一定！”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小声道：“看，那边有几只麂子！” 武炎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远处树林中，有七八只麂子吃草。 这时那宋寨主对桑鸿飞盗：“桑兄，你可是伏牛山中箭法最好的猎户，号称‘锁雁喉’！不如射一只麂子今晚宵夜烤着此如何？” 那桑鸿飞摇摇头，指着玉飞道：“宋兄不知道，这位玉兄才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他今日可是箭不虚发，独自射杀了十三名山匪呢！” “哦？不如玉兄就来一箭，让我等见识一下如何？”宋矿主就抬头问玉飞。 玉飞阴着脸摇摇头：“今日我倒是不想在杀生了！桑兄是猎人，还是让他来吧！” 那蒋士鹏道：“我看不如算了吧？你看，没准那几只麂子他们是一家的呢！人家其乐融融出来晚餐，你等把人家杀了，多残忍啊！” 他还有些不忍。 这是姚宽道：“蒋书记！卑职以为，这麂子吃草，猎户打猎，我等吃肉，都是天道！哪里来的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蒋士鹏苦笑着摇摇头：“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武炎之始终没有说话。 只见那桑鸿飞道：“那我就射一只公的吧！反正这山中虎豹也多，我等不吃他门，也是喂食虎豹了！” 说罢！只见他张弓搭箭，稍微一凝神，弓弦响处，那箭已经飞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有老虎！” 众人一惊。 果然，那箭还没有射到麂子，一直大老虎却突然扑向那群麂子！ 原来不但是有人要捕食麂子，连那老虎也在暗处呢。 “一直大公虎！来得正好！”只见那桑鸿飞拔出箭来你准备射虎，谁知箭还没有上弦，在众多居民的呼喊喝惊叫声中，那老虎和麂子却瞬间消失在密林中。 原来，有一二百人在围观武炎之与宋矿主等人的谈话!那些人看见麂子自然不惊奇，因为那麂子经常在周围出现。 但是出现老虎，却非常罕见！绝大数人来都没有见过老虎，自然尖叫惊呼起来！早就把那老虎和麂子吓跑了。 “玉飞，都怪你！要你早一点出手！我等今晚不就有麂子吃了吗？”姚宽有些失望地吼叫道。 “怪我？有本事你去自己去抓一只来呀！”玉飞依旧是一副很冷淡的神情。 “去就去！待我去把那只老虎抓来！”姚宽大怒！说罢，他却提着那铁锤，作势要冲进树林里面去。 不料却被那桑鸿飞拽住了：“姚兄！老虎那是这么好抓的！它早就跑远了！” “你看，不是我不去，这老虎跑了，我也没有办法！”姚宽似乎很无奈。 众人摇头苦笑。 这时那宋矿主道：“无妨，昨日还套着一直麂子呢，今晚有麂子好吃的！姚兄，走吧！晚饭好了！” …… 晚间，这矿主倒是拿出了他们也舍不得喝的米酒来招待武炎之一行人。 晚饭就在坝子里面，旁边点着一堆篝火，桌案旁插着十几只松脂火把。 那桌子是好几张拼凑起来的，就是那种半圆木钉在一起的木桌，看着非常新鲜。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温馨友好。 饭菜当然十分丰富。在山里面，烟熏的野味不少，武炎之倒是非常喜欢这味道。 席间，那宋矿主倒是也愿意按照武炎之的办法落籍!而不愿意执行韦嗣立的意见。 毕竟听武炎之说了很多新的采矿知识，在这里要安定得多，他也不愿意再回去种地，也许还不一定有自己的地种。 还不是当佃户，哪有现在自由？ 就着旁边的篝火，若干人倒是吃喝得非常畅快。 武炎之一边听着众人的酒话，一边思考明日的行动。 饭后，他是与蒋士鹏睡一间屋子，二人便商量起下一步的计划来。 武炎之道：“看来，大多数人都愿意当矿户！我想，这就几日就在山中转一转，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其它的矿藏。 我的意思，在离开这三鸦路以前，你写一封奏表，发三百里牒文到神都！要注意这上报的奏表的措辞。 反正那鲁阳关也很快会撤销的，这向城冶监，可建议让那鲁阳关令柳斌兼任丞，以丞暂时守监事，其余官员，天官会选派的。 一定要写清楚流民的意见，最好是把若干流民头目的名字列出来，把他们的意见也写上，如此更有说服力！” “卑职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奏表不但要写细，还要针对韦舍人方案的缺点进行辩驳才好。 如今有利的是，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方案，他们并未知晓我们的方案。 本来这处理流民一事，就是千古难事，如果给流民好处多了，就会助长他们的当逃户的想法。其他没有逃离的百姓和地方官员，就会激烈反对。 但是如果不给利益，流民又不会服从管理，依旧不上户籍，不纳税。 如今武大使让他们当比较单纯的矿户，一样的登记户籍、纳税，倒是极佳的办法，卑职想来，圣上同意我们的方案的可能性极大！” 第061章 遇险 武炎之在普鲁寨附近的山里面先呆了五天，教授了那些人很多金属矿的采矿、冶炼、安全管理等知识，又重新找了三处采矿点。 第六天他依旧在桑鸿飞的带领之下，来到一座名叫鑫隆的煤场查看，这里靠近三鸦路的第一鸦石山路，到向城县也更加方便。 他准备在这里看一下就要离开了。自己的那些弟兄还在向城县为自己担心呢。 一路上，姚宽老是嚷着要去抓几只野物，来给武炎之下酒，可是人们都当他是开玩笑。 这姚宽也不会弓箭，要抓野生动物，可是比登天还难！ 到了地方，他发现这煤矿在一处山坳处，这里地势还算平坦，那储煤场里面堆满了几十吨煤炭。 桑鸿飞派人去通知了矿主，那矿主一听有大官来视察，很是吃惊，赶紧过来迎接。 武炎之一看，这刘矿主接近五十岁，个子矮小，不过人看着很精明。 行礼见面完毕，武炎之便开始了解情况。 “这石炭矿一个月能够生产多少石炭（煤）？主要卖给谁？”武炎之问那矿主道。 “回禀武大使！一个月大约有十五万斤左右，一部分卖给冶炼铜铁之人，还有一部分卖到本地的县城以及南阳城。 过去也走小路运到神都，不过神都太远，不太划算，价格没有优势，最近几乎不卖到那里了！” “我看这里石炭不少，怎么没有外运？这里山路崎岖，如何运出去？”他却又问道。 “武大使不知，翻过这座山，就是鸦河。我等是一个月运输一次，专门用租用骡子、牛车等运到河边，然后上船，两船就拉出去了！” 这开矿，运输条件很重要。否则运输成本太高，价格太贵，谁也不会买的。 随后，武炎之仔细看了看煤炭的质量，发现块煤还不少。那煤块乌黑发亮，煤质极佳。 直观感觉，这可能是优质的焦煤，但是不一定是主焦煤。正好旁边有人烧了一个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罐子在烧开水。 他过去然那人端走罐子，把炉子里面的然烧的煤炭仔细看了看!然后又仔细查看了旁边的炉灰。 根据煤炭的燃烧情况和烧过的炉灰，他判断，这煤炭定然是优质的炼焦煤，就是不知道含硫量如何。 如果含硫太高，倒是不好，那硫会渗进铁块里面，从而造成钢材变脆。 当然，自己也没有仪器具进行含硫量检测。 不过此地也没有大型的铁矿藏，自己也不会在此处修建钢厂。这些煤炭只有作普通的燃料了，肯定可惜。 随后，他又到矿洞口看了看，那矿洞里面他是不敢去的。这万一瓦斯超标，发生瓦斯爆炸，把自己报销了就麻烦了。 他问了井下的煤层赋存情况，得知是缓倾煤层。根据他们的比划来看，平均坡度大约在二十多度。 煤层的平均厚度约在一米四的样子，顶板是坚硬的细砂岩。 他一听，顶底板坚硬，对于他们小煤矿的开采倒是很好的事情。因为可以减少支护量，而且发生顶板事故的概率也低一些。 当然，顶板太好，对于后世的走向长臂后退式采煤来讲，是很不利的。因为顶板不会周期来压，就不会随采随垮；采空区也没有充填。 如果悬顶面积太大，容易引发大面积冒顶，就极其危险，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是采取强制放顶来处理。 所谓强制放顶，就是打眼放炮，把采空区的顶板放下来，减少顶部压力和冒顶的危险。 他这个有点像采取前进式的刀柱式采煤法，就是开采几米，就要留几米煤柱，也没有冒顶的危险，就是煤柱的损失量很大罢了。 当然，要说起来，他这个连刀柱采煤法也不如，因为他没有回风巷道。这也正是武炎之要给他们解决的技术和安全管理问题。 …… 武炎之给他们讲了些防治瓦斯爆炸和二氧化碳中毒的方法、通风管理、采场布置等等技术。 最后又把风箱的制作工艺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减少井下的工作面个数。 每次下矿洞以前，一定要先吹散里面的瓦斯和二氧化碳后，才能够入井。只要保证了通风，就不用担心事故。 当然，这些人能够听懂多少，武炎之也管不了的。他决定有时间，就赶紧编制一本简易的《石炭开采须知》，在书里面重点强调安全管理。 这些农民兄弟冒着生命危险在井下挖煤，一天挣的钱，也仅仅勉强够养家糊口而已，如果一个劳动力在井下身亡，那么他的家庭就会陷入灭顶之灾无疑。 …… 中午在煤矿吃完午饭，武炎之在桑鸿飞带领之下，离开煤矿，走便道，朝向城县赶来。 所谓便道，当然是小路，因为那山匪苟充受了伤，遭受了重创，不可能再来伏击。而且搞不好正在被许县尉追击呢。所以众人也不担心被抢劫。 不过，这便道当然远不能跟官道相提并论，它也就是一般的乡间小路而已，道路非常崎岖、狭窄。 幸好这几日没有下雨，如果下雨，这路必定泥泞不堪，就非常难行了。那桑鸿飞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姚宽看着东张西望地他，忍不住问道：“你瞅啥呢？难道还有老虎豹子出没不成？” “不好讲呢！此地可是时常有老虎出没呢。一般都是十几个人搭伙同行的，我们才五个人！”他有些担心。 “有你和玉飞这个神箭手，怕什么？”蒋士鹏笑道。 可是话音刚落，突然桑鸿飞变得异常紧张，轻声道：“诸位，快停下！那边有一只公熊呢！” 众人一听，有熊？ 大家朝桑鸿飞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只硕大的熊。武炎之一看，这熊个头也太大了！好像不是黑熊，明显是一只大的公灰熊。 只见那玉飞冷笑道：“一只熊罢了，待我射死它！” 说罢，他张弓搭箭，就要射那只棕熊，那桑鸿飞一看不好，他刚要想制止，但是玉飞已经一箭就射了出去。 完了！桑鸿飞立即提醒道：“大家赶快拔刀，作好防御准备！” 众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心想，这玉飞是神箭手，这一箭还不得要了那大熊的命也？ 但看那飞箭带着尖啸声，直接飞向那大熊的脖子。那熊微微一抬身，那箭头插进了大熊前腿。 只见那头原本只是抬头看着众人的大棕熊，在遭到袭击以后，先是晃了晃肩上的箭，结果依然没有掉下去。 然后它可能感觉到了一丝疼痛，瞬间前腿站起来吼叫了一声，明显是在向几个人示威，随后放下前腿，猛地咆哮着朝众人跑了过来。 武炎之一看，靠，这熊的皮也太厚了！心里却叫苦不迭：糟糕，自己这几个人怕是斗不过这大灰熊呢！ 第062章 三锤伏熊 武炎之看着熊跑了过来，心里有些慌张。 只听那桑鸿飞道：“玉兄，我等散开，你快射他的眼睛！” 说罢，他却早已经张弓搭箭，一箭就射了出去！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谁知道那箭却偏了。箭头依然射倒那棕熊的肩膀上，这熊带着两只箭，朝走众人怒吼这冲了过来！ “武郎退后，看我的！”姚宽却大吼一声，把武炎之掩护在身后。 那玉飞也有些紧张，照着那熊的眼睛接连发了两箭，都射到那熊的身子上。 看看那熊只有不到二十步了，玉飞吓得把弓扔在地上，赶紧拔出腰刀来。 桑鸿飞却非常冷静，依旧张弓搭箭，如临大敌！ 五个人散开，那姚宽一直把武炎之和蒋士鹏护在身后，双腿却站了一个马步。双手举着那二十斤重的大铁锤，死死盯着那大熊。 那熊身上背了四五支箭，鲜血留了出来，龇牙咧嘴，样子很是可怕。 众人也不敢逃跑！因为只要谁一逃，被他赶上，肯定必死无疑！ 看那熊顷刻间奔近，拿眼睛一瞅，却朝玉飞扑过去！ 武炎之一看，这熊真的聪明，居然记住了是谁射他的第一箭。那玉飞手持腰刀，看着那熊扑过来，离了他一米多时，猛地一个侧步一跳，跳上了旁边一块大石头，躲过了大熊的袭击。 众人只听得“嗖”地一声，一支箭立即飞进了那黑熊的左眼。 “桑兄好箭法！”姚宽大声叫好。 只见那黑熊眼睛被射，却伸出左前腿去拔那箭头，瞬间就把那箭杆弄断。 鲜血留在地上，一股巨大的血腥味传来。 那大熊突然又是一声巨吼，然后转头朝桑鸿飞奔去。玉飞一看，有些醒悟，觉得这刀哪里比得上弓箭？于是赶紧又去把弓拾起来。 桑鸿飞又是一箭射出去，可是情急之中却没有射中，那熊咆哮着，一个箭步就扑向他。 那桑鸿飞猛地王右边一闪身，想躲过大熊，谁知偏偏运气不好，却被脚下的一根枯藤绊了一跤。 瞬间被绊倒在地。 武炎之一看，完了！ 玉飞和蒋士鹏瞬间惊叫起来！ 却听得姚宽大吼一声：“畜生，老子要你的命！” 说罢，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那大铁，朝那大熊脑袋上一大锤就砸下去！ 众人只听听得“嘭”地一声，那巨大的黑熊居然被姚宽砸得侧身一个踉跄。 武炎自己一看，别看他的铁锤只有二十五斤，可是这砸下去，怕是至少得有千斤力气吧！ 实际上，能够使用二十斤铁锤当作兵器的人，已经非常罕见了。像那李元霸、岳云所使用的几百斤或者是上千的大锤，那只有神仙才举得起的。 姚宽也不说话，而是一步从桑鸿飞身上跨过去，挥起那大铁锤，朝那还在头晕眼花的黑熊头上又是一锤。 这一锤更加厉害，一阵骨头碎裂之声传入众人耳朵之内。 只见那熊晃晃悠悠，要倒不倒地左右摇晃。 “还不死？老子再给你一锤！”那姚宽声音很大，挥起那大锤，又是一大锤砸下去！ “噗！”一股脑浆被姚宽砸了出来，直飞到他脸上。 那熊终于被砸到在地，不断抽搐。 “好！果然是堪比打虎的好汉武松！”武炎之不觉鼓掌大声赞叹。 这古语有云：“一猪二熊三老虎”，这熊发起怒来，可是胜过老虎很多。 他只是晓得这姚宽力气很大，没想到居然三锤伏熊，这可比那传说中的武松要厉害多了！ 只见那姚宽一回头，道：“武郎，那武松是谁？他真的打死过老虎吗？” 武炎之看他满脸的脑浆和血水，面目很是肮脏不堪，却是满脸带笑。 “当然有！不过他打的是一只幼虎，哪里能跟姚师傅比！”武炎之忙解释道。 要是说出那武松只是徒手打虎，这姚宽肯定不服气，要自己把他找出来见一面，那不就麻烦了，自己上哪里找去？ “幼虎？那不就一拳就打死了？”他觉得无趣。 这时众人都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不住称赞。 尤其是有些小看的他的玉飞，脸色大变，满脸感激之色，恭维道：“想不到姚兄勇猛如此，怕是胜过那霸王项羽、三国关张呢！” “没有比过，也不好说，玉兄过奖了！” “姚兄不但天生神力，而且临阵不惊，的确是大将之才！”蒋士鹏赞扬道。 “蒋书记过奖了！”这当官的一表扬，他倒是不太好意思了。 武炎之忙递给他一张汗巾擦拭。 “多谢武郎！我到那边的水沟里面洗一洗去！” 武炎之一看，还是这姚宽比玉飞沉稳得多，当然，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的长处自然不同。 玉飞擅长箭术，那是远战，姚宽擅长近战，二人各有所长。 桑鸿飞道：“正好，待小人把这熊剥了，晚上烤着吃掉！” 说罢，拿出随身的小刀，先割破了那熊的喉咙，让其彻底断气，然后开始解剖黑熊。 玉飞也赶过去帮忙。 那桑鸿飞不愧是猎人，他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将一头大熊剥皮解剖完毕，肠子、肺等都没有要。 然后将肉分成若干大块，在路边找了藤条捆着，放在几人的马背之上。 武炎之一看，这剩余的东西都还有三百来斤，这熊也真大呀！ ...... 几人刚要起身，忽然玉飞惊叫道：“不好！那边有一群狼过来了！” 话音刚落，那马也跟着嘶鸣起来。 武炎之大惊，那眼一看，却有十来头狼，在不远处观望，领头的是一只硕大的黑狼！ 这狼可不好对付。 不过听得桑鸿飞道：“玉兄，那头黑狼是头狼，你我只要射中头狼，他们家就不敢再来骚扰了！” “好！”那玉飞心里道，这熊的皮太厚，不太好射，这狼可就不同了，于是与桑鸿飞张弓搭箭，准备射狼。 谁知那群狼似乎很聪明，还没等二人发箭，那头狼抬头一声长啸，然后扭头钻进树林了。 “这黑狼我见过的，很聪明，他要等我们走后，再来吃这些熊下水呢！”桑鸿飞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哎！今日忘带猎狗了，否则也不会被这大熊虚惊一场。要不是姚兄，我等结局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姚兄，晚上小人可要多敬你几杯！”桑鸿飞又道。 武炎之一看，看来自己就也得养几只猎狗才行，有两三只猎狗，今后进山，什么老虎、豹子、熊都不怕了。 第063章 对错 几人用马驮着熊肉、熊皮，赶往向城县。 又走了一个时辰，离着县城还有大约三十里，五人才上到比较宽阔的官道。 刚跑了二里地不到，转过一个山头，忽然看见前边一队人马也在急急地赶往向城县。 众人定睛一看，却都是衙役!那些衙役还押着些黑衣人，莫非他们已经把那山匪苟充一伙给抓住了？ 待走近一问，那些被捆绑着的果然都是匪盗。 有衙役禀报了前面带队的向城县捕贼县尉许坚。那许坚一听说武炎之等人到了，急忙到队尾来迎接。 双方行礼见面完毕，武炎之看这许县尉，也就四十岁的样子，普通个子，双眼如炬，非常精明的一个人。 “卑职那日命桑鸿飞袭击了苟充一伙之后，就在十里外山中险要处设伏，昨日才将这伙匪徒一网打尽！”许坚很兴奋。 这可是很大的功劳。 “恭喜许县尉，那匪首苟充可抓住了？”武炎之问道，这许坚也是人才，很有政治手腕！他利用桑鸿飞伏击苟充，再招安桑鸿飞。 “他跳崖而亡，我派人把他的首级割了下来，已经用石灰裹着，放在布袋里面！武大使可要查验一下？” “不了！许县尉精明果敢，上任不到半年，就擒获匪盗，真是干吏。鄙人有机会，定当向天官举荐!”他哪里会查看什么人头？ “卑职多谢了，天色渐晚，不如卑职陪同武郎赶回县城吧，这些人让萧法佐带队即可！”大多数的衙役都是步行，要很晚才能够赶回去的。 “也好!”武炎之倒是不希望饿着肚子走夜路。 于是许坚命令那些衙役让开大路，众人跟着许县尉，拍马疾驰，往向城县而来。 到了县城驿馆附近，许县尉立即派人去通知赵县令来迎接，随后将几人引到驿馆。 到得驿馆，那崔玉、李盼盼等人看见他们安全回来，非常高兴，都过来不停地问长问短。 听说他们遇到了大熊，亏得姚宽用大铁锤砸死大熊，众人倒是惊奇不已！ 这时那许县尉派去的人回来禀告道：“启禀县尉！赵县令正在府中接待韦舍人，不得空来迎接武郎中。 他委托许县尉代为接待!稍后罗县丞也会前来迎接武郎中，并请许县尉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那也好！”许坚于是给武炎之作了解释。 一般在州县附近的驿馆，是州县要单独出面接待朝廷的官员，不是驿站付费，县里面基本上是闲职的县丞来迎接。 武炎之淡淡道：“无妨！他接待韦舍人不一样是公事吗？” 他颇不以为然，不知道这赵县令与韦嗣立究竟是何关系，如果是老友，那也罢了。 否则，就是宰相到此地来，一般都是在驿馆接待，哪里会把人带到家里去？这韦舍人也是雷厉风行，才到方城县不久，如今也又赶到向城县来了。 …… 他们开始晚饭后不久，那韦嗣立带着几个随从回来了。 他是皇帝武则天的红人，有拜相的苗头，自然也不大看得上武炎之这等刚刚初出茅庐之人。看着他们在大吃大喝，不亦乐乎。韦嗣立摇摇头，径直回屋去了。 边走他心里边想：“此人不是担任的铜铁使吗？为何还在此处喝酒作乐？ 他不是吹嘘一年要生产多少铜吗？这都七月初几了，还在这里闲逛，倒是看他如何把铜生产出来。 搞不好就是会吹嘘的皇族纨绔子弟而已，就是他完不成任务，估计皇帝也不会怎么处罚他，最多免职，调任闲职而已。爵位也会保留的，这种先例很多！” 他心里很是有些不平，摇着头走回房间。 这时，有胥吏将韦嗣立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武炎之！他点点头道：“我等继续喝酒，休要管他！” …… 第二天。 那赵县令、罗县丞、许县尉先去拜见了韦嗣立，然后又来拜会武炎之。 赵县令五十多岁，肥胖，个子也就一米六左右，此人看着倒是忠厚之人。 武炎之道：“我是路过此地，并非如韦舍人那般是专门来此办公事的！赵县令客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几日在伏牛山中考察，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这计划与我的职务也有很大的关系，也与赵县令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特地告诉赵县令一声。 这件事要是办好了，你赵县令可是一大功，这向城县的户口必定大大增加！你升职还不是指日可待之事？ “哦？不知是何等事？”赵县令一听说会大郎增加户口，还会有很大的升职前景，顿时来了精神，满脸兴奋。 当时很多人都不愿意当县令，因为县令的增加户口等考核指标很严格，特别是外州县令，升迁机会甚至还不如县尉大。 因为如果从县尉升迁，其途径比县令更多，可以直接升迁监察御史，或者是京城其它清要职位。 而县令因为职位高于监察御史，反而得到这些职位的可能性不大，。这是当时很奇怪的现象。 “这件事要说起来很简单，办起来是很艰难的，我计划在此组织流民开矿，将所有流民改为矿户……”接下来，武炎之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那赵县令听罢，脸色大变，很是失望道：“武郎中！此事恐怕难以办成，韦舍人是劝农使，他已经准备上报自己的流民治理方案，就是……” 他又把武炎之早就打听到的那韦嗣立的流民治理方案讲了。 最后他说道：“按照韦公的意见，此地的流民或许大部分都要返乡！没有改为矿户的说法！” “此事也未必就是他说了算，我已经发了三百里牒文进神都。如果圣上同意此地成立冶监，还请赵县令多关照。刚才我讲了，这冶监建立起来，对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一听这话，那赵县令想，要是真能按照武炎之的方案，把矿户安顿好了，可能有升职的希望。他二人都是特使，品级也都是五品，虽然韦嗣立是正五品，不过这武炎之是郡公，又是皇族，实际上地位更高。 自己估计二人谁也不大可能屈身去主动拜见对方的，这怕是只有自己出门协调才行。 想到这里，他略微一定神，忙道：“武大使！依卑职愚见，不如卑职出面，邀请韦公过来一起商量一下，最好是说服他以武郎的意见上报为好!” 武炎之一想，此人倒也聪明，看出我二人不可能谁主动先去屈身上门，他觉得赵县令的提议并无不妥。 毕竟这凤阁舍人也是皇帝身边的要职，自己在此见见他，也比较好在奏状说得更清楚一点，于是道：“那好!麻烦赵县令把议事房安排好。对了，赵县令是与韦舍人旧人吗？” “卑职与韦公曾经同在一个县，不还设置当时担任主簿，他担任县尉，说起来，卑职职务还比他高一点。 如今他也已经是五品舍人，卑职还在外县苦熬，当这谁也不愿意干的苦差事，命运无常啊！卑职这就去通知韦公！” “也好！”武炎之点头道。 却说那赵县令来找韦嗣立，大致把武炎之的想法讲了。 那韦嗣立一听大怒道：“我才是劝农使！他为何干涉起我的事务来了？按照他的方案行事，今后这流民不是越来越多？ 那些没有走的人心里又会如何想，必须坚决让这些流民返乡，此事不是小事，肯定圣上也不会同意他的意见的！” “韦公！依卑职的看法，那武大使讲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山中流民如今大多数是以开矿为生，再说了，他本人也是铜铁使。 卑职以为，也不能说就一点都管不着，不如卑职请他过来，到大堂聚一聚，双方交流一下意见也好。如此也好向圣上汇报！否则，万一武郎的方案通过了，韦公会比较被动的！” 他与韦嗣立相识多年，说话倒是比较直接。 韦嗣立一听，也有道理，点点头道：“你就安排吧！” …… 半个时辰以后，驿馆大堂。 韦嗣立带着一名判官，一名掌书记；武炎之带着蒋士鹏、崔玉二人，还有向城县赵县令、罗县丞、昌主簿、许县尉。一共刚好十人，讨论流民治理方案。 会议当然由赵县令主持。 那韦嗣立为正五品，年纪又长，自然被安排坐了主位置!武炎之一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 那赵县令先说了些客套话后，便直接切入正题：“伏牛山中流民估计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人。具体的人数难以统计!仅仅卑职辖区，估计就有流民八千余人，在几个县里面最多的。 这些流民，虽然在山里开荒和开矿，不过一遇到荒年，依然到县里来要吃要救济，卑职不堪其扰。 此次韦公、武公二位大使均非常关心小县的流民问题。真乃是本县百姓之福、流民之福，请武郎中先说说这流民治理方案吧！” 武炎之点点头道：“本来！我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不想遇到山匪袭击，我等倒是打退了山匪，杀了许多人。 最后受流民所邀，在山中带了五六天，倒是对于流民的情况颇为了解，我打听了，流民们都不大愿意回乡。其原因是回去以后，田地已经被分掉，难以在重新分到合适的土地。 再说，很多人已经在山中开荒、建房，在矿场里面又有稳定的收入，所以本人以为，这治理流民，应该以安民为主。让其安居乐业，最好不要来回折腾。 那些人家里本来就余粮不多或者根本就没有余粮，如果再搬一次家，怕是连裤子都要拿去当掉呢！” 他最后一局话，倒是听得好几个人笑了起来。 那韦嗣立听罢，脸色铁青，立即反驳道：“武郎此言差矣！民居其乡，乃千古之理，除非是灾荒年或者战祸之年。 如今这些流民远遁百里、千里，不祭扫祖坟、不祭祀祖宗；不遵法令，忘宗丢典。对于这些人，一定要严加管束，使用武力，强迫其回乡。 他们不是在山中开矿吗？完全可以在山外险要处设卡，将其所得全部没收，他们没了收入，自然会出山的！” 武炎之一听，你这个办法很多人早就采用过了，除了激起民变，或者是饿死流民外，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他微微一笑道：“韦公所说祭祖一事，人家在山里也可以祭祀呀!至于那祖坟。如果他们不逃难，人都饿死了，哪里来人去祭扫？ 我以为，老百姓在哪里都是种地谋生，就像我等当官一样，今年在京中为官，兴许明年就在剑南、江南，谁也说不得！” “说得简单！如果不加严惩，人人都效仿之，那还得了？如何收税？没说有税收，朝廷如何运转……”他越说越激动了！ 武炎之一听，自己也没有说过不收税呀，按照我的办法，没准这税收还要多些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结果。 武炎之毕竟年轻，他想，自己还有要事呢，哪里有时间听你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头瞎扯。 于是他大声道：“我与韦公意见相左，难以达成共识！我等各自上表吧！一切让三位宰相定夺、让圣上裁决吧！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他站起来冲韦嗣立和众人拱手作别，然后转身离去！ 那韦嗣立本来还要教训武炎之，听他此话一出，不由也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屋内众人异常尴尬，那赵县令赶紧示意罗县丞去送武炎之。 第064章 升职 武炎之出了驿馆大堂，罗县丞赶了上来道： “武郎中难得来小县指导，卑职等准备了几斤山里的野鸡、麂子等干货，还有些本地的特产，也不值几个钱，还请郎中不要嫌弃才好！” 说罢，他一挥手，有四个人拿着四大口袋干货过来。 武炎之一看，正好，路上可以给兄弟们和两位侍女加菜了，于是道： “也好，不过我也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呀！这样吧，我等昨日杀死一只大熊，还有若干熊肉。 你等四位县官若不嫌弃，就一人分一大块回去，给家中尝尝吧！这大热天的，带着也很难容易坏掉！” 罗县丞一听，也不好拒绝，忙表示了感谢：“这……那就多谢武郎中了！” 其实，当时有官员候选制度，很多官员好几年才能轮到做一任官，也许还是千里之外，就是路费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如果比较廉洁的官员，一大家子几十人，其实生活是非常艰苦的!能几天吃上一回肉就不错了，这熊肉也是好东西。 罗县丞要留着吃了午饭再走，可武炎之哪里等得，况且他又不愿意与韦嗣立一同就餐，于是立即启程赶往南阳。 那里距离此地五十里，跑快点，应该在日落前轻松赶到。至于午餐，就只好在路边酒肆解决了。 …… 天气阴沉、闷热。 蒋士鹏热得汗水直流，他看着天色，道：“怕是要来暴雨了!” 武炎之也道：“很可能！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下雨了，要是下起雨来，这路可就难走多了！” 蒋士鹏点点头，又道：“武郎！那韦舍人也是一根筋，非要遣返流民，万一激起民变如何处理，圣上可是忙着处理吐蕃入侵之事呢！ 卑职估计圣上倒是不一定会同意他的意见，我们的意见通过的希望倒是大一些！” 话音刚落，天边忽然一道闪电划过。 “糟了，得走快点，怕是要下暴雨了！”武炎之赶紧道。 …… 三日后，上午，政事堂。 三位宰相：纳言（侍中）姚璹（shu）、同凤阁鸾台三品王孝杰、凤阁侍郎兼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杨再思三人正在商议武炎之、韦嗣立二人上报的流民治理方案。 姚璹问杨再思道：“二位相公，请问对二人治理流民的奏状有何看法。 我等必须要先议一议，否则圣上问起来，我等回答不上来，就不好了。还是老规矩，杨老弟先来吧！” 杨再思是他们当中职务最低的人，当然是他最先发言。 只见他略微一思索，便道：“我看二人的建议各有长处，先说这韦舍人的建议吧。 按照他的思路，流民必须还乡，头三年按照七成缴纳各种租税，第四年就好恢复正常，并要求尽可能给他们恢复原有的土地。 如果愿意在当地落户，也是可以的，但是只减免第一年的五成，以后不管，并且土地全部自己开荒，州县不再分给上等的土地。 他这做法，等于还是逼迫流民还乡。因为单单依靠那些开荒而来的贫瘠土地，是根本不可能把租税交齐的。 武郎中的做法是将流民全部改作矿户，只缴纳部分租税，同时在当地建立一个冶监，负责征收矿业税。 我以为，既然韦舍人是劝农使，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为好，毕竟让流民在当地落户，可能会助长人们逃离的想法。 不过嘛，要说起这方案的可操作性，似乎武郎中的方案更加可行，以为他深入山里面五六天，很是了解流民的想法，也提出了具体的流民安置方案。 所以，这二人的方案中的确难以选择！还是请姚相公做主吧！” 姚璹摇摇头，心里暗道：你这分析，也就是把二人的方案重复一遍而已，谁还不会呀？ 此人一贯的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话都让他说完了，却还是没有一个自己的意见。 他转头又问大将军王孝杰：“王公，你对二人的方案是如何看的?” 王大将军倒是很直接道：“这流民治理，乃是千古之难事。俗话讲，民以食为天，百姓吃不饱饭，自然会逃亡他乡以求活路。 依鄙人的看法，武郎中的办法更为可行，这些人本身就在山中开荒和采矿，只有少部分在山外佃种大户家的田地。 所以若是在没有落实他们土地的情况之下，就贸然强行遣返这些流民，必定会造成叛乱，这也是圣上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如今吐蕃大地当前，我估计圣上不日就会派鄙人前去抵御吐蕃，这处理流民之事，还是二位相公做主才是!” 姚璹一听，还是这王孝杰说话办事爽快。于是道：“我也以为，这韦舍人的意见有些操之过急，不过他是圣上钦点的劝农使，按理可以独自处置，并不需要我等参与。 但是，如今这奏表到了政事堂，我等如果不向圣上表明态度，万一出事，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走吧，圣上今日在含元殿呢，我等现在就去给圣上汇报商量的结果吧！” …… 含元殿。 武则天细细看罢武炎之与韦嗣立二人的奏表，好半天没有说话！沉默了大约半刻钟，才问了三人商议的结果。 姚璹倒是很大度，也没有单独说杨再思模棱两可之言，而是直接道： “微臣等三人都以为，这韦舍人虽然是劝农使，不过他的方案缺乏实际调研，可行性不高。 因为这些流民要回乡，要不给点甜头，他们肯定是不会回去的。但是给的好处太多，反之又会助长百姓逃离避税之风。 所以微臣等以为，不如采取武郎中的方案，他毕竟在山中呆了六日，还与若干流民寨主交换了意见，也倾听了流民的呼声。 对了，他们还帮助清缴了一伙土匪，另外还招安了一伙匪徒。微臣看来，这武郎中年纪虽然轻，不过却有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稳重和细致，倒是干吏！” 武则天听罢，倒是一喜，想不到这个侄孙子还真的不错！才到邓州，居然就办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大事。 更为难得是，他居然还亲自深入到伏牛山中，了解流民苦难，帮助建立矿场。 不仅如此，还帮着解决了匪患。办事如此细致而又干净利落之人，在武家子弟当中，可是绝无仅有！ 看来，得给他嘉奖才行，想到这里，她点点头，微笑着慢慢道： “这流民宜抚不宜打，他们逃离至山中，不过也是为了活一条命而已，既然三位相公都说炎之的办法好，朕也同意，就依他的意见办吧！ 立即发牒，把韦嗣立招回来，看来，这办理流民之务不是他的特长。另外，这次武炎之他们斩杀几十名山匪，也是不易，朕要嘉奖！ 他也是朕大伯家唯一入仕之人，就给他加朝散大夫，赐勋上柱国。给那二位跟着办差胥吏，玉飞赐勋云骑尉，姚宽赐勋武骑尉。” “臣等遵旨！” “对了，王相公，如今吐蕃十万精兵来犯，陇右惊扰。朕命你为朔方道行军总管，带兵二十万，予以吐蕃迎头痛击！” “微臣遵旨！” 第065章 铁腕救灾1 这大雨说来就来，一连下了七八天。 武炎之他们的行军速度从每日三个驿站九十里，一下就下降到两个驿站六十里。 这日好不容易接近天黑，才渡过河水，抵达邓州穰（rang）县驿站。渡河时，但见那河水异常浑浊，水位比往日明显高了三四丈以上。 穰县也是邓州州府所在县，那钱县丞早已经在驿馆外边迎接他们一行。 “卑职穰县丞钱德欢迎武大使回到家乡来！”他倒是非常客气，尽管武炎之的家乡是临近的新野县，不是穰县。 “钱县丞辛苦了！”几人行礼见面完毕，进到驿馆之内歇息和晚餐。 那钱县丞陪着武炎之等人晚餐。席间，他突然哀叹道：“这次暴雨，穰县可是损失也不小，有二百多户人房屋被冲毁。 淹死一百二十人，失踪七十多人。下游新野县境损失更大，特别是万年乡、福平乡等地尤为严重。” 武炎之一听，立刻惊得把筷子放下了，他脸色很不好：“哦？钱县丞知道他们损失多大吗？我未婚妻就在万年乡河边彭家大院呢！” 众人一听，不由大惊！ 那钱县丞听得武炎之之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是吗？那可不太好。鄙人听说，那彭家大院被洪水冲了，没逃出来多少人呢！” 众人一听，赶紧死死盯住武炎之。 武炎之一听，这彭家也太不幸了，看来的早点赶回去看看情况。虽然他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但是心里仍然很不舒服。 更令武炎之惋惜的是，这次大暴雨，肯定至少死亡和失踪上千人，也许是几千人！又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 居住在河边的好处，就是收成有保证，不怕天干。但是也怕遇到大暴雨带来的洪水，特别是晚上的大暴雨，那几乎是灭顶之灾。 不过他也知道，不说是这小小的邓州，就是长安和洛阳附近靠近河流的州县，有时遇到大暴雨，死几千人也是非常正常的，据说上万人都有过。 而且，就是洛阳城内、长安城内，遇到长时间的大暴雨，房屋倒塌，死个几百上千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并不是说在两京居住就很安全，因为那时土房子的比例占绝对多数，很容易被大雨泡垮掉。 这时抵御暴雨灾害的能力非常弱。大家心情沉重，晚饭自然不香，很快就散席了。 饭后，在驿馆客厅，钱县丞陪着武炎之以及蒋士鹏、崔玉二人聊天。 在席间，那钱县丞已经解释过，这本县的王县令为何没有来迎接他们，那是因为他去找王刺史请求开放义仓放粮救人了。 “钱县丞，你刚才说那王县令去请求开放义仓，此事办得如何了？”武炎之问道。 钱县丞一摇头：“启禀武郎中！此事怕是有些难办，因为现在正是收获季节。 我等都准备开始下达牒文让乡里收租、调呢！依照那郑刺史的意思，似乎现在虽然有人受了洪灾，不过大部分人并不应该缺粮，因为毕竟是粮食收割的时候!” “那你们的调查结果如何？” “我等经过详细的统计，就是本县，受灾的户也在六百多户。如今季节也太凑巧了，人们正准备开始收割水稻呢。 谁知大雨一来，将稻田之中还没有收割的稻子全部都冲跑了。至少有三百余户人家今年收成要降低七成以上。 现在有一百六十多户田里的稻谷已经完全被冲毁，共计九百三十二人已经断粮！” “像这样的情况，都还不开启义仓，要什么情况才开仓？”武炎之不解。 “武大使，这开启义仓可是要朝廷的制书的。没有制书，如果擅自放粮，是要受到严厉处分的。 何况现在正是粮食的季节，当然，这郑刺史也有些胆小，怕承担责任。” “既然当了这主管一州的刺史，就要造福一方百姓，又为何怕承担责任？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抓紧再去落实受灾情况，待我明日回新野县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果真是受灾严重的话，我去找那郑刺史商量此事，争取三日内开启义仓，挽救万千百姓性命。” 那钱县丞一听武炎之此言，赶紧恭敬地起身给武炎之行了一个大礼：“卑职代替邓州千百受灾之难民感激武大使！” “小事情，此乃义不容辞的！”武炎之点点头。 …… 第二日，武炎之所谓调整了原来的计划，他让崔玉带领众人先行赶往饶州处理办理铜矿的准备工作。 他把掌书记蒋士鹏和姚宽、玉飞二人以及两位侍女留下了。真要开义仓，事情还多呢！ 他与几个人骑马，沿着泥泞不堪的道路，赶往二十余里外的长寿乡，那是武炎之的家乡。 放眼望去，只见道路两边，很多是被大雨洗劫过的稻田，很多老农在稻田水里面抢收水稻。 武炎之走近几户人家问了一下，那些人都绷着脸，不停地唉声叹气。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道：“郎君，草民今年怕是要少收三成呢！不过这还是很好的了，下面的万年香、福平乡，很多人怕是要颗粒无收呢！” “本村损失情况如何？”武炎之问道。 “小人预计，全乡至少减产三成左右，具体的，只有村正和几位乡耆老才清楚了。”他摇摇头。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里还算比较轻的。不过，如果他们按照往年的标准缴纳租税的话，明年依然也会青黄不接地，还得适当降低租税才行！ 一路走，他一路了解农户受灾的情况。 马终究是比人快得多，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武炎之家乡所在的大沟湾。 这武家人居住在大沟湾一块开阔的平地之上，距离河流很远。 二百步外，雾气飘荡中，一个五六十户的村子赫然而卧，有些人屋顶已经开始冒起了炊烟。 “蒋书记，那靠右边正冒着烟的房屋，就是我家。”武炎之道。 蒋士鹏望过去，右边冒烟的房屋七八家，哪里分得清何处是武郎中的家？ 这里并没有受灾，不过由于稻子还没有完全成熟，加上又还下着毛毛雨，所以并没有人收割稻子。 因为如果收回去以后，没有太阳光及时将稻子晒干，那是会发霉坏掉的。 第066章 铁腕救灾2 离着村子还有二十米远，就看见一大群人还有若干条狗嚎叫着跑了出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高声喊道：“哥！你为何今天才回来？” 那是武炎平，武炎之唯一的亲弟弟。跟随他的还有那十一岁的妹妹武小月。再后面，就是他母亲和大娘。严格说，他的大娘才是他的母亲，因为他是在大娘名下抚养长大的！ 武炎之一看，这小子眼睛真尖，他和众人赶紧跳下马背来。 那弟、妹二人跑过来，看着这许多陌生人，还有些羞涩。 “哥!听黄县令说，你当了大官了，还封了郡公可是真的？”武炎平瞪了眼睛问道。 似乎那黄县令都已经告诉了他实情，他还不大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我给你和小月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呢！等会儿再给你。我先去拜见母亲！”武炎之也有些激动。 大娘当然就是他父亲的原配，他母亲是小妾。由于大娘没有生育，他生下来就在大娘名下抚养的，当然就是嫡子，武炎平是庶子。 “参见母亲！”武炎之抢步上前给大娘行礼。 “六郎回来了，似乎有丈高了些！”大娘一脸慈祥，满脸含泪，却是要哭出来了！ 在他们家族，武炎之排行是第六。 “母亲，你别太激动，儿这次回来，就是带母亲回神都享福的，母亲现在可已是二品郡夫人呢！”武炎之忙对激动的大娘道。 这待遇，只有大娘能够享受，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却不能享受到。拜见完毕大娘，他赶紧又来拜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娘早就泪流满面，激动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武炎之赶紧给他娘亲行了大礼：“娘，儿回来了！” 虽然武炎之也有少许激动，不过，这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亲人，自己是一千多年以后来的。 从感情上，肯定要差千里。当然，这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六郎，你……你倒是又长高了些，也变胖了！”他娘留着泪高兴道。 长高了？这……这也有可能的，毕竟自己的身体才十八岁多一点，武炎之一想。 据说男子要到二十二岁以后才停止生长呢！当然每个个体会不一样。 “母亲、娘！二老千万不要激动，儿这次回来，就是让你们先随儿到饶州，然后明年就到神都洛阳。儿早把房子都买好了，还有好几个丫鬟呢！”武炎之赶紧安慰着激动的二位老人家。 正在此时，后边他二伯父武敬宗以及自己的十几个堂兄弟、侄儿等亲属跑了过来，还有若干邻居。却有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三十余人。 武炎之赶紧又给二伯父和几位堂兄弟等见了面，打了招呼。随后又把跟随的几人介绍给他们。众人相互见面行礼。 “六郎，你家太窄了，这许多人也住不下，不如让这几位官爷今晚就暂住你几个兄长家吧！”二伯父道。 “当然好，就麻烦二伯和几位兄长了！” 随后，武炎之又把两位侍女介绍给母亲和他娘，那二老一看，也没有多言语。几个侍女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毕竟武炎之已经是郡公，今后家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小妾呢！那是他自己娘子该管的事情。 这时大娘突然道：“六郎，你这婚已经是成不了啦！五日前夜晚，那彭家大院突然遭到大水来袭，那彭家娘子文倩早已经被河水冲跑，失踪了！不单单她失踪了，就是他母亲和一个弟弟，也不见了。 他们彭家一共死亡了十二人，失踪二十六人，如今正在办理丧事呢！当然，这对于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这婚姻大事，还是门当户对最好！” 啊？未婚妻果彭家果然遭难！看来，这次的洪水果然不小呢。 这时一旁的三堂哥武炎成也说道：“六郎！我的意见也跟三婶一样，成不了婚，也算了吧！如今六郎是郡公，郎中，和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呢！” 武炎之一看，这时的人怎么都如此势力？不过又转念一想，在古代也非常正常。实际上要细细想来，门当户对的观念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因为在门当户对的条件下，大家的生活条件差不多，习惯也自然差不多的，这或许对于双方更好。如果家庭差距太大，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分歧。 当然，武炎之是千年后去的人，肯定没有必须门当户对的迂腐想法。 想到彭家遭难，武炎之道：“三哥莫要如此讲，总是送过聘礼的人家，明日我必须要去拜祭一下。彭伯父失去爱妻和儿女，还不知道有多么地伤心呢！” 众人一听，也觉得应该去。这武炎之千里回乡的喜悦气氛，却又被这彭家的大祸冲淡了不少！ …… 杀鸡宰鸭，整个武家热闹非凡。不过中午人倒是不太多，也就武家亲近之人，总共六桌，因为来不及准备。 武炎之已经吩咐下去，下午再买若干头羊和猪来杀掉，把整个武家村人的人都请过来，包括里正和几个乡老。 村正是他三哥武炎成当着的，所以这一切的招待事宜，全部委托他三哥处理。 要知道，过去当官的衣锦还乡，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不但是乡里村里，就是县里面，很多官员都要凑热闹的！ 武炎成已经告诉了武炎之，他已经派人通知了那黄县令，几位县官晚上肯定就会到。 “三哥怕是唐突了，如今他们还要忙着救灾，如何好麻烦人家前来？”武炎之道。 “这救灾有一位县尉足矣！他是县令，怕什么呢！”武炎成很是不以为然。 武炎之想，自己能有今日，还全靠这黄县令报名推荐，让他去参加考试的呢！否则，哪里能够当上什么郡公、郎中？ 所以见见他，当面感谢他一下是必须的！ …… 回到家。 武炎之让张泰和宁儿把给家里面带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二老和弟妹都有。那二人看着这许多绫罗、糖果和好玩的东西，自然非常高兴。 “大哥！你这次是可一定要带上我和妹妹一起走，不许单独离开！”那武炎平生怕武炎之跑掉了。 “大哥！这匹紫绫多漂亮的，是送给我的做衣裳的吗？这很贵的吧？”那小月看着那十几匹各色绫罗高兴不已！ 旁边她娘道：“你着什么急？一切全凭大娘做主！” “让他二人先选吧，我这个年老太太，也不用穿这么花哨的！”大娘笑道。 还是那宁儿乖巧，她忙跑到那老夫人身旁道：“老夫人！您老现在可是正二品的郡夫人，可是比小月娘子穿的好多了，圣上每年都有大量的赏赐呢！” 这时那小月却不识时务地来了一句：“哦？大哥！大娘是二品夫人，那娘呢？也是吧？” 第067章 铁腕救灾3 小月也是年少无知，就是他二哥武炎平也知道咋回事儿，不敢随便讲话的，偏偏她不知道深浅！ 其实，也就是她大娘脾气好，否则她这样问话，是要被大娘处罚无疑的。 她娘一听，脸色顿时变了，训斥道：“小月！你怎么说话的？为娘如何能跟大娘比？” 大娘倒也没有生气，说道：“本来，这二品夫人，却应该有妹子的份儿！” “奴婢不敢!六郎能有今日，还多亏了娘子照顾！”武炎之的母亲立刻起来给大娘行礼。 武炎之一看，这古代正室和妾差距的确非常大，自己要不是过名到大娘名下，肯定是当不上郡公、郎中的！ 那小月看着她娘对大娘的态度，知道说错话了，于是赶紧上前给大娘行礼！ 这时武炎之道：“待明年回京，我听听皇帝曾姑祖的意见，争取给娘也封一个郡夫人。 实在不行，降一等，封个郡君、县君看看行不行。想来，这也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以前也有很多先例的!” “那就太好了！对了，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紫熟绫多少钱一匹呢！”那小月又高兴起来。 “小妹，这布料要接近三贯一匹呢，不过你可还没有资格穿这布料，这可是三品以上才能穿的！你选其他的颜色吧！”武炎之笑着摇摇头。 三贯钱一匹？此话一出，众人不禁摇头。 那小月一听，很不情愿地嘟着嘴：“哼！那我就选其它颜色的吧！” “盼儿，宁儿，你二人好好陪着二位母亲，我要与蒋书记和玉飞、姚宽到村子里面好好转一下！” “郎君忙去吧！”二人忙作揖行礼。 他的二位母亲一看，倒是很有些诧异，这六郎办事似乎比以前成熟太多了！ …… 晚饭前，那新野县令黄彬和县丞、主簿都过来拜见武炎之，尤其是那黄彬十分高兴! 因为他的想法实现了，这武炎之果然高中，还当上了郎中这样的清要官，这令他非常意外！ 他不但让县里面送了若干不少名贵的土特产，还私人表示了一份大礼。 武炎之摇摇头，这黄县令还是很有些办事能力的，不知道为何年近五十，才混到这个新野这样一个区区上县令！ 屋内此时只有他与黄县令二人，于是武炎之问道： “听得黄县令二十年前就进士及第，为何今日才做到这新野县令？” 一听此言，黄县令不禁长吁短叹不已：“武郎不知！鄙人上一次候选，差一点就回京担任冬官员外郎了，谁知有人嫌卑职送礼没有到位，嫌少！ 结果连畿县尉也没有捞着，发而被放到这邓州来做一个县令。武郎不知，这县令，鄙人都已经做了三任了！ 以往的考核，鄙人都是中上，一般再如何也该担任畿县令的！再就是两京附近的司马职，如今武郎身居要职，还请武郎多多照顾在下！” 堂堂一个进士，长期担任这小小的县令，也是可惜。 想想，自己也暂时帮不了他，要帮他，明年想办法可以给他调回尚方监，在那里先当一个丞，也是不错的。当然，这也还要天官司说了才算。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他道：“其实，升职与否，也不一定全靠人事关系，自己干出些成绩，让圣上知道，直接由圣上任命新职，就是宰相也说不得的！ 如今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如果黄县令按照我的意见办，或许升官就在须臾之间！” 一听这话，黄县令非常高兴，忙起身作揖道：“请武郎不吝赐教！” “黄令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讲话。你看，如今邓州遭遇大洪水，附近几个县数千难民流离失所。那郑刺史还在等什么朝廷的制书，不敢开仓赈灾。 我建议，黄县令争取主动，立即派人到本县各大户那里借粮，帮助本县的灾民度过难关。 同时，你赶紧再上一道紧急奏表，以本县的名义请求朝廷开义仓赈灾。 至于这粮食，我可以劝我二伯和几个堂兄家先借出一两千石来，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开义仓救灾，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即便郑刺史不开义仓，我也会把义仓打开的，你借的粮食就用义仓的粮食来偿还。 不过有一点，你可不要忘记，所有的粮食，必须由县官和胥吏发到每家每户！ 任何人不得假公济私，贪污一斤粮食！要是让我知道谁胆敢侵吞救灾粮，不管是谁，我绝不会轻饶！重者会当场杖毙，别忘了，我可是侍御史！” 一听武炎之的建议，那黄县令大喜，忙道：“武郎之言，让卑职如梦初醒！鄙人马上就派人办理，这借武家的粮食，就麻烦武郎了。 另外，请武郎放心，明日，卑职亲自带人每家每户发粮，谁若干贪污，我当场就杖毙了他！” 说罢，他行了礼，赶紧出去找主簿下牒去了。武炎之则找到二伯和几位堂兄，把事情讲了。 几人一听，武炎之答应几日后开放本州义仓还粮，自然很爽快地答应。 到了晚间吃饭时，那黄县令的办事效率很快，已经安排县里面来人搬运粮食了。 …… 不讲晚餐的大场面。 晚餐毕。武炎之安顿好蒋士鹏和几位县官的住宿，回到屋内，却看见武炎平和小月看着那黄县令送的若干野味、干货等欣喜不已。 还准备去打开他私人送的一个礼盒，却幸好被大娘及时给制止了：“你几个想讨打吗？还不快放下，等你大哥回来处理！” 武炎之一看，吓了一跳，这东西被他二人看见了可不得了！忙过去把那盒子抱起来交给大娘： “母亲！黄县令说，您老还有几个月生日就到了，反正您老也要随同我们离开的，他提前送了点小礼物，略表心意！” 他大娘一愣，随即满意地收下，并道：“那就多谢他了！” 武炎之先前已暗自看过，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呢！ …… 第二日一大早，吃过早点，武炎之先去给二伯和伯母等长辈送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礼物。也给家族其余的堂兄等每家人都送了价值六十贯的礼物！ 送大礼倒是花去了他将近一千贯，把那小弟武炎平惊讶得不得了，直说他大哥也太大方了，这些钱够他们用一辈子了！ 武炎之只有摇头苦笑，心想：你就是过穷日子的命，这些钱的确够十户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但是放在那些王公之家，也不过几个月的开销而已！ 他大娘倒是很满意：“你等知道个啥？你爹去世早，没有你二伯父一家的照顾，哪里有我们家的今天？” 那武炎平当然不敢惹大娘，也嘟着嘴出去了。众亲戚一看武炎之如此大方，都很是欣喜。 武炎之从亲戚家回来以后，带了一百两银子，又把那黄县令送的若干土特产选了些出来，然后带着小弟武炎平，还有仆人张泰以及玉飞、姚宽二位随从，赶往彭家大院而来！ 第068章 铁腕救灾4 彭家大院在穰水河边，挨着一条小河沟，背靠龙鼎山。 这次由于大雨造成龙鼎山山体发生泥石流，导致了这个大院被泥石流和大水摧毁大半，所以损失才会如此惨重。 武炎之先去问候了彭文倩的父亲和爷爷、奶奶，他们自然都非常伤心，武炎之也就讲了些客套话而已。 他们家的人，也都知道武炎之当了大官，都感叹文倩没有这个福分。 武炎之看着穰水以及不远处的还没有清理的泥石流，却不知道那彭文倩是否还埋在泥石流里面，便问了一句：“他们是在这泥土里面吗？” 一个他本家的少年道：“那倒不是！当时文倩和他弟弟是在外边河中船上的，并未在家。那船已经在下游五里的刘家湾找到了。人却不见，定然是被水冲跑了无疑！” 武炎之一听，这也只能叫失踪或者叫失联，没准还没有死也说不得！ 不过这穰水在新野附近汇入淆水，在往下就是汉水，经过汉水就流入长江了！ 即使没有死，也不知道被沿途哪家人收留做了小妾了！当然，这只是美好的幻想而已，漆黑的夜里，船又已经翻掉，一个弱女子，真的还有可能存活吗？ 这连武炎之自己都不太相信! …… 他也没有吃饭，推脱哟急事，回到自己家里，帮着准备搬家的东西。这房子，也不值钱几十贯，准备送给二伯家。他家之女多，倒是需要。 武炎之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二伯父还有大伯、二伯两家的堂兄弟商量起来，问他们可愿意出山去做官。 因为圣上已经将他们一房所有的男丁登记进入到宗籍，入仕很方便的！ 那二伯父摇摇头，道：“要是想做官，我几十年前就出去了，反正我的儿孙，只要我在世上一日，就不让他们出去做官！ 如今武李两家争夺太子之位，势同水火，我劝六郎也要小心为上！” 本来那武炎成还想出去闯一闯，一听他父亲的话，只好默不作声。 他的两个已经成年的孙子也很是郁闷，可是祖父已经发话，他们也不敢丝毫违背， 最后只有大伯一房的两个侄儿：武守德、武守明二人愿意出去做官。武守德二十岁，武守明十九岁，二人也是堂兄弟关系。 武炎之略微问了些简单的问题，考了他们一下。发觉二人的书读得还不错，回答得很有条理，也许有前途！于是道： “既然二伯父一房不愿意出山，侄儿也不敢勉强。就今后如果有事，但请来信就是！” “嗯！六郎在外做官，也要小心才是。毕竟武李之争还没有结果，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二伯依旧对武炎之有一丝担心。 “多谢二伯父关心，侄儿会注意的!”武炎之道。 “六叔！侄儿二人何时出发为好？”这时那武守德问道。 “我计划明日就离开，你二人也最好近几日就走，我写一封信给都城司属寺的李公，你二人到都城以后，直接找他就可以。 至于住宿，就先住在我在积善坊的家里即可，你们的妻儿也可以带去。 当然，遇到合适的房子，你们也可以自己买一套，毕竟那房子不大，只有二十多间，明年我回京以后，会住不下的！” “侄儿知晓！” …… 第二日，二伯父和家族中的人，将他们送出老远。那二伯母却都一直含着泪，她知道这一别，多半无缘再见。 武炎之也有些伤心，他二伯和二伯母，对待武炎之就像是亲生子女一样，很好的。 到了穰县驿馆，早已经有京城的差役等着他，把给他升官和给玉飞、姚宽勋官的赏赐制书给了他。 武炎之给了些小费，打发走那差役后，便将喜讯告诉了二人。 二人知道是武炎之帮的忙，自然千恩万谢。 “你们这勋官，如果要改授实职的话，还得上天官服役，或者缴纳资课钱！这只有明年在办了！”武炎之道。 “无妨！我们跟着武郎就行了，真要我们道外地当一个什么副队正，我等还不去呢！”玉飞道。 他知道那爵位能够换来的官，是个武官，而且是从九品上阶，也就在外地的折冲府干个队副，相当于后世的排长，他们哪里肯去？ 当然，有了武炎之的帮忙，今后改作文官，跟着武炎之办事，是没有用任何问题的， 武炎之将众人安顿好以后，就带着蒋士鹏和玉飞、姚宽二人，赶往邓州府衙， 看见州衙外边依旧聚集了上百名的灾民，他们衣衫褴褛，毫无生气，很多人明显是饿着肚子的。 武炎之摇摇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郑刺史还为了自己的官位，不肯冒险救灾，真是可恨！ 郑刺史以前是户部郎中放的外任，这邓州其实距离神都洛阳也不算太远，在此地当刺史虽然不能与两京附近的州县相比，不过也还算不错。 他听得武炎之来到，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也赶紧出来迎接。二人见面完毕落座后，武炎之开门见山，要求开放义仓赈灾。 那郑刺史一听，摇摇头道：“武郎！这开放义仓可是大事，没有确切真实的受灾资料，谁也不敢擅自开仓。要是下面谎报灾情，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郑公！好几天了，下面的灾情难道还没有上报上来吗？”武炎之问道。 “倒是每个县都报上来了，我正在派人核实呢。在没有核实清楚的情况下，谁敢放粮啊？”郑刺史非常小心谨慎。 武炎之一看，你这个刺史倒是穿着紫衣坐到办公室喝茶，难道你就不可以亲自到下面去了解一下灾情吗？ 去看看灾民们是如何无家可归、米下锅呢！你以为自己的官多大？ 这刺史已经六十多岁，加上他品阶又比自己高，武炎孔之也不好发火！ 他道：“郑公，鄙人来回经过了好几个乡，死地看过很多农户房子也倒了，田地被冲得颗粒无收。 我也向穰县的王县令、新野县的黄县令详细了解过，下面的灾情可都是实情。如果救灾晚了，会饿死很多人的，搞不好还会造成灾民哗变呢！” “开放义仓可是大事，万一出了纰漏，鄙人看菜单不起责任啊？所以，还是等几天再说吧！现在是夏天，多等几天，是不会有事情的!” 他依旧不肯松口。 正在此时，外边有人来汇报：“启禀郑刺史！州衙外边已经聚集了七八百名灾民，看样子，他们怕是要闹事！” “他们敢！速速发牒州团练副使周华，让其带领五百人来维持秩序！有胆敢闹事者，格杀勿论！”他态度突然变得恶了起来。 第069章 铁腕救灾5 武炎之一看，这郑刺史如果真的发了团结兵来，这可不得了！于是立即制止道：“慢！郑公，此事万万使不得！那些灾民本是求一口饭吃，如果要是打起来，可是要出人命的！” “这些刁民，不给点颜色给他们瞧瞧，还得了？武郎不要管，看我如何稳定局势吧！”他丝毫听不进去！ 武炎之本想发火，但是暂时忍住了。毕竟人家是刺史，自己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好亮出底牌的。 …… 大约接近一个时辰，那团练副使周华就带领五百人到了。 那些灾民一看，立即乱了套！有人吼道：“乡亲们！这义仓的粮食，本就是我等老百姓每年缴纳的。 如今我等受了灾，这郑刺史不但不给予开义仓放粮救灾，还要派兵镇压我等良民！ 走，我等冲进去，把这个该死的狗官拖出来打一顿！我想，这些团结兵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肯定不会动手弹压我等！” 此话一出，不免群情激昂。很多人开始往州衙里面扔石块，还有人开始冲击那几十个衙役组成的人墙。 那他团练副使周华一看，这还得了！于是赶紧命令道：“立即给我把这些带头闹事的刁民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有部分兵丁就冲了上去，开始抓捕为首冲击的人。那些灾民一看，就不干了，开始找石块和棍棒要袭击那些兵丁。 眼看局势就要失去控制！ 武炎之与郑刺史在大门口看得真切，只听得那郑刺史道：“这些个刁民，平日里交税也拖拖拉拉。今日却趁发生了一点小灾，就来摇要这要那，真是岂有此理！” 武炎之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你才是岂有此理呢！于是道：“郑刺史，我以侍御史的名义，要求你赶紧开放义仓！出了事情，由我承担！” 那郑刺史听得他这话，不免先是一愣，随即道：“武郎又不是赈灾大使，没有朝廷的制书，这义仓绝对不能开！” 武炎之一听，给你脸你不要！于是道：“玉飞，姚宽，把这刺史带进去！刘参军，你去把长史、司马和录事参军找来，我有要事！” 只见那玉飞和姚宽一声：“遵命！”，便夹着那郑刺史进去了。 “武郎中！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刺史，没有朝廷的旨意，你胆敢随意处罚刺史，是要掉脑袋的！”那郑刺史大声吼叫不已！ 武炎之只是冷笑！旁边的胥吏和陪同的刘参军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武炎之道：“刘参军，你听不见我的命令吗？我是侍御史，是钦差！有人告这郑刺史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还有人告他有谋反的嫌疑，我已经先行将其革职！接下来再详细调查他是否有谋反之罪证，你还不赶快去通知孙长史、司马和录事参军？想违抗命令吗？” 一句“谋反”，倒是瞬间让刘参军和周围了胥吏清醒了过来。他赶紧说道：“卑职马上就去，你等几个人，赶快把武大使请进屋内！” “不了！你们跟着我去安抚百姓！”说罢，他赶紧往衙役组成的人墙处奔来。 眼看灾民就要冲破人墙！武炎之赶紧吼道：“诸位乡亲父老！我是朝廷的冬官郎中，侍御史，也就是你们说的钦差！我已经暂时停止了郑刺史的职务。 你们不要着急，我决定让长史暂时代理刺史，马上开义仓放粮！周副使，你赶快让你的士兵住手！” 那些灾民一听，立即停止了冲击。周华一看，既然钦差发话了，自己哪里敢不听，于是也命令部下住手，放掉已经抓捕的灾民。 武炎之又道：“不过，这领取救灾粮，也是要手续的，必须要村正或者里正作保。你等赶快把本村的村正找来！” 一听，只要村正出面就行，众人倒是放了心。有人高声吼道：“这位钦差真是百姓父母啊！不像那狗x的郑刺史，我等给他磕个头!” “好！” 于是几百人便纷纷跪下，给武炎之磕起头来！武炎之不好意思受得如此大礼，很多人比他母亲的年纪都要大呢！于是赶紧道： “诸位父老乡亲！赶快起来，我武炎之也是此地的人，百姓就是我们的父母，你等赶快起来吧！” 于是众人慢慢来站了起来，忙着到义仓附近，等着放粮。当然，也有人派人去通知村正了。 “原来是新野武家的人，这肯定是位王爷吧？”有人道。 “王爷？好像新野武家没有王爷，听说最近出了一个郡公，肯定就是他了！” “此人真的不错，救了我等数千百姓，我等明日久去找穰县王县令、新野的黄县令、新城县的李县令， 请求他三任向皇帝上表，表奏武大使的功劳！”一位像是读过书的老者对身旁的人道。 “好，我等领了大米就去！” …… 州衙。 孙长史、杨司马、高录事参军三人被紧急招呼到州衙二堂。 武炎之高坐正座之上。 三人略微听得消息，但是也不知道具体的详情。 武炎之微微道：“相必刘参军已经告诉你等了，鄙人是冬官郎中兼任铜铁使武炎之。 不仅如此，鄙人还兼着侍御史，有查访沿途官吏之责。有人控告这郑刺史收受贿赂，贪赃枉法，还有人说他曾经有谋逆之语。 所以本人已经将其暂时革职待勘。这段时间，州里的大小事务就由孙长史代理，几位有意见吗？” 孙长史看着高录事参军。 那高录事参军早就对郑刺史不及时救灾有意见，而且也的确听得些他贪赃枉法之事。 如今有武钦差发话，他当然赞成了。于是他道：“卑职以为，武郎中办得好！” 孙长史一看，高勾曹都发话了，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代理刺史可也是很不错的肥缺。至于那杨司马，还轮不到他代理刺史，自然更不会有意见。 武炎之很满意，又对孙长史道：“孙长史，你把法曹找来，我要认真办理这郑刺史贪赃枉法的案子！” “好！卑职马上就去！” …… 三天后，武炎之很快就落实了郑刺史贪赃枉法的证据。 还别说，此人也是大胆，居然才上任一年多，就杂七杂八捞了将近两万贯！当然，这些钱并不包括他的家人过生日收取的各种礼物。 这也太会敛财了！武炎之摇头叹息。 随后，他安排蒋士鹏写了奏表，将详细经过上报朝廷，便急着赶往饶州办理铜矿。 第070章 再升职 十日后，神都洛阳。 “陛下！邓州遭受洪灾，据统计，倒塌房屋一千二百三十四户；死亡七百一十三人；失踪一百五十二人；灾民倒是有三千多人。 这次要不是武郎中当机立断开义仓放粮，不但可能激发民变，也可能会有更多的百姓饿死。微臣以为，应该对其嘉奖！”姚璹（shu）汇报道。 “嗯！那郑刺史的作法，是可能会激起民变，出大事的！幸亏炎之处理得及时！”她点点头。 武则天听罢武炎之在邓州赈济灾民的详细情况后，非常满意。 武则天的治民之策，是尽可能休养生息。当然，该打的仗，那是必须要打。 “陛下！微臣以为，应该将那原刺史郑文成交由三司再详细查办！” “此事武炎之不是已经查办了吗？我看就依他吧！准那郑文成用官抵刑，让他到岭南做一个县尉吧！ 那岭南本是蛮夷之地，多去些华夏之人去该处做官，总是好事。如今人口增长也是大事，还是尽量少杀人吧!” “陛下深谋远虑，微臣等谨记！”他也觉得应该多派一些人道那里去！ “听武炎之说，那新野行黄县令办事老道，也颇为忠诚。就让他三个月后回神都，担任司刑丞吧！ 另外，再给武炎之嘉奖，让其担任尚方监少卿，仍旧兼任冬官郎中，再加右肃台中丞衔，其余职务如故，原赵少卿调任邓州刺史！” “微臣遵旨！” 姚璹心里暗自摇头，皇族之人，升官果然没有常态。自己提到的嘉奖，一般是奖励一些钱或者是绢帛，要不就给一个上考。 没想到他一下就升到了四品少卿！一般人一辈子也爬不到如此高位呢！如今他才出道几个月就是四品少卿了。 当然，他知道，这武炎之也不算最快的。有武家子弟一出道就担任四品少卿、五品中郎将的呢！ 再说了，就是那薛和尚----薛怀义，不是才认识皇帝武则天没多久，就担任了正三品左武卫大将军、梁国公吗？ 相比之下，这武炎之，不是比那个薛和尚强上一万倍？ …… 离开邓州，他们计划的线路是：一路南下襄阳、随州、安州、鄂州。乘船顺着长江东下，过了江州右转进入到鄱阳湖。 武炎之在安州，就接到了朝廷的牒文，牒文中大力褒奖了他在邓州的作法，并且得知自己已经升任尚方监少卿。 他倒是很高兴，还不错，如今自己是朝散大夫，尚方监少卿，加右肃台中丞衔。无论如何，也算是大周的高级官员了！ 当然，这与他自己的期望值相比，才刚刚起步而已！ 一个月零十天后，一行人抵达饶州所在的县---鄱阳县。 为什么武炎之非要到饶州来，这是因为他学过冶金史，这里有全国最大的胆水源之一。 他要采取尚未被人们掌握的“湿法炼铜”，也就是直接用生铁片在水中置换铜。 这是最为简便的炼铜方法，只要有胆矾的地方就可以。当然，这胆矾会越采越少的。 此法在宋代大量运用，在明清时期逐渐减少，因为资源越来越少。 为了不影响阅读，本章结尾有详细的胆铜法工艺介绍。 …… 过了烟波浩渺的鄱阳湖，到达鄱阳县驿馆。申时刚过一刻，时间还很早。 本地州乐平县设有冶监，负责本州几个县和临近一县的矿冶事务。 他计划明日一早认识一下本州的官员，包括刺史纪处讷。此人是武三思的连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他们赶到不久，李县令和文县丞二人就赶过来迎接。 大家相互行礼认识后，落座一叙。 “崔巡官他们过去几日了？”武炎之问道。 “刚好十日！崔巡官办事很是雷厉风行，没有在本县驿馆歇息，而是直接赶往乐平了！” 十日？倒是比计划提前了四日！这个崔玉，果然在自己的督促之下，办事开始有了起色！ “刺史纪公在吗？没去神都朝集吧？”武炎之问道。 “没有！纪公去年才上过神都，今年只有安排路长史去，他已经于昨日出发了。” 武炎之一听，纪处讷没有走就好！ …… 第二日，按理那纪处讷不来，也应该拍司马或者手下的判司来见一见武炎之。可是直到辰时，也未见有人来问好。 武炎之不觉一愣，蒋士鹏在一旁提醒道：“这个纪刺史，肯定是那架子，要武少卿亲自去见他。毕竟他是侍郎外放此地的，职务倒是要比武少卿要高！” 武炎之冷笑道：“他算什么东西？倒要我去见他？你速速发牒，让文县丞派人把牒文送到州衙。 我要这里办理一个冶监、一个铸钱监，他是刺史，必须兼任这铸钱监之监。 让那司马兼任副副监，司户参军兼任判官，让他三人立即来此议事！晚到之人，我要处罚！” 武炎之一想，自己是少卿，又兼着右肃台中丞，哪里能被这个什么纪处讷给压住？ …… 州衙。 纪处讷已经给州衙所有官员下达了命令，不得去拜见武炎之，让他自己到州衙来。 因为他找已经接到武三思的书信，得知这个武炎之虽然是武家子弟，不顾偶却与武三思并不友好。 武三思也要纪处讷把武炎之压住，必要时再参奏他一本！ 旁边，一位年轻的肖参军问道：“纪公，那武炎之能来吗？” “他如何会不来？他要办理铜务监，需要州、县办理的事情很多呢！”纪处讷冷笑道。 ……………………………..分割线…………….………………. （可不看） 介绍一下“湿法炼铜”。 湿法炼铜也称胆铜法，胆水（cuso4?5h2o），也叫胆矾。 基本的方程式： 1、cuo+h2so4=cuso4+h2o（复分解反应） 2、cuso4+fe=cu+feso4（置换反应） 其生产过程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一是浸铜，就是把铁放在胆矾溶液（俗称胆水）中，使胆矾中的铜离子被金属置换成单质铜沉积下来； 二是收集，即将置换出的铜粉收集起来，再加以熔炼、铸造。各地所用的方法虽有不同， 一般的操作方法是：在胆水产地就近随地形高低挖掘沟槽，用茅席铺底，把生铁击碎，排放在沟槽里，将胆水引入沟槽浸泡。 利用铜盐溶液和铁盐溶液颜色差异，浸泡至颜色改变后，再把浸泡过的水放去，茅席取出。 沉积在茅席上的铜就可以收集起来，再引入新的胆水。只要铁未被反应完，可周而复始地进行生产。 第071章 下马威 正在此时，另外一位王姓参军进来禀报道：“启禀纪公！铜铁使武公发来牒，要求纪公、张司马、陈户曹三人立刻赶往鄱阳县驿馆，他有要事相商！” 说罢，他把牒文呈报上来。那纪处讷一听，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旁边的肖参军接过那牒文，交给纪处讷。纪处讷一看，不觉大怒：“他为何不能到此地来？偏偏要我前去？” 旁边的肖参军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牒文，不觉摇头不已。心里暗想，这个武大使可是比纪刺史厉害多了，人家有理有据，要是不去，恐怕会被弹劾的。 好歹他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今后能否升职，这纪刺史的意见非常重要！ “纪公！卑职以为，武大使以铜铁的名义发牒过来，如果纪公不去，怕是不太好。 毕竟根据朝廷的律令，刺史是必须兼任铸钱监的之监的，上佐为副监，判司当判官。 早有消息传来，这武大使已经在邓州当场抓捕了郑刺史！此人办事不循常理，得罪了他，怕是不太好!”肖参军提醒道。 “哼！他是御史，本人不也一样是御史？我不怕他！”纪处讷看见武炎之不给面子，脸上很有些挂不住。 “纪公！武大使短短几个月出道，就做到少卿、肃台中丞的高位，此人必然有些能耐！ 想来怕是圣上有意栽培他，如今他年轻气盛，何必得罪皇族新贵呢！”肖参军善意提醒道。 他没有明说，你虽然也兼着侍御史衔，不过人家可是中丞衔，比你高呢！随便找个理由，还不是就可以处理掉你的？ “我与梁王还是连襟，他不过是个郡公而已！听说梁王还在谋求太子之位呢！他敢对我如何？” “纪公，此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据卑职所知，想争夺太子之位的，除了庐陵王、皇嗣相王，还有魏王。 圣上也多半是在这几位当中选择。也有人说，圣上也在考察建安王。所以，要说起来，这梁王胜算其实也不算太大，最多二成而已，或许还不到。 再说，圣上虽然年纪颇大，不过身体极好的。现在讨论此事似乎还很早，依卑职看来，还是退一步方位万全之策！” 一听此言，那纪处讷顿时没了脾气：“这个武炎之，也太不给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他叔父的连襟吧？也算是他的长辈呢，既然李如此说，那就走吧！” 他一脸的无奈! 肖参军心里暗笑：“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那武炎之与梁王虽然辈分上是叔侄关系，可是远房的叔侄，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你一个梁王的连襟，算个什么？” …… 上午，鄱阳县驿馆大堂。 武炎之召集他们开会，商量办理铸钱监一事，他当仁不让地坐了主席。 纪处讷满脸的郁闷之色，绷着脸不说话。 武炎之看看他的表情，心里感到好笑！ “今日请纪刺史、张司马、陈户曹三位前来，是商议办理铸钱监之事。 诸位肯定也知道，如今圣上安排姚相公总监修复明堂和重铸九鼎，这铜的需要量是很大的。 鄙人不才，发明了一些冶铜炼铁之法，计划今年增加六十万斤铜，明年增加五百万斤铜，后来增加一千万斤铜。 所以，这铸钱监和办理铜务很繁重，鄙人不希望哪位耽误了圣上的明堂修复和九鼎工程。 如果有谁要是托了后腿，轻者，我要参他一本；重则，我要当场免职。纪公，你看看在乐平建立铸钱监，可有难度？” 众人一听，武炎之今年就要增加六十万斤铜，却是无比震惊。还有几个月了，他如何增加？ 此处虽然产铜，不过也主要是银多些，铜产量比不高，一年不过才十二三万斤而已。 纪处讷一听武炎之问他，慢慢道：“一切听从武大使安排就是，不过，这说话容易，六十万斤铜，可不是小事。只要武大使能够炼出六十万斤铜，鄙人自然能够全部铸造出铜钱来。” “嗯！既然纪刺史如此说，那就好，也不要全部铸造，还有一多半的铜送到神都建造九鼎呢。 饶州冶监今年的任务是五十万斤，绍州还有十万斤的任务。只要纪公能把二十万斤铜全部铸造成铜钱即可!” “那没有问题！”纪处讷很是轻描淡写。 “那好！我已经写下了字据。请纪公和张司马、陈户曹签字画押，如果按时完成计划鄙人将上报朝廷，给予奖励。当然，如果完不成任务，也是要受处罚的！” “只要武大使能够把铜生产出来，鄙人不能铸造这许多的铜钱，甘愿受罚！”他根本不相信武炎之能够把铜炼出来。 接着，蒋士鹏把拟好的责任状，一一要求他们签字画押。 因为铸钱监的日常管理，是由各州县负责，尚方监只是业务指导监督、向他们提供铜、锡、镴而已。 而冶监，则是由尚方监直接负责管理。所以，武炎之的工作重心是要建立国有的冶铜场，尽快把胆铜场搞起来，提高产量。 那纪处讷把字一签，然后也没有说话，直接就走了。蒋士鹏看见武炎之微微一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张司马、陈户曹却不敢与纪处讷一般不辞而别，只见那张司马问道：“武少卿，此地今年真能完成五十万斤铜吗？” “当然能！我看张公还是想办法抓紧把铸钱监建立起来吧！需要工匠，找蒋书记就是。要是不按时完成计划，这白纸黑字，可是赖不掉的!” 那陈户曹赶紧道：“卑职这就回去与认真安排落实贯彻事宜。” 他是铸钱监的日常判官，所有的事务其实在他那里，他倒是感到头疼！自己还有今年的税收事务没有完成呢。 …… “武郎！这纪刺史似乎不大给武郎面子，这是为何？”那些人走后，蒋士鹏问道。 “他与梁王是连襟……”于是武炎之吧知道的情况给他详细讲了一下。 蒋士鹏听得直摇头！ 武炎之看着那纪处讷不辞而别，心里面顿时产生了厌恶感。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他没有影响到自己的采铜计划，自己倒是可以暂时饶过他，毕竟在朝中树敌太多，也不太好。 第072章 新幕僚 乐平县驿馆大堂。 崔玉带着六名官员来拜见武炎之，武炎之与他们见过面以后，得知，原来那几人是乐平冶监官员。 （一个冶监有六名品官，监、丞各一名；监作四名。监为正七品下阶，丞是从八品上阶，监作为从九品下阶。） 这些监作官，其实都是熟练的冶炼工人，逐步考入流内品官的；也就是流外入流，他们都有很多年的冶金经验。 崔玉已经替武炎之租了一套大房子，还办完了一大堆的公事。 “很好，崔巡官才提前到十天，就办成这许多事情，也是不易。这招募人员一事，你就与罗监、蒋书记等商量着办就是；罗监，此监目前一年的五金税有多少？”他问道。 “启禀少卿！此地主要产银、铜、金、铁，每年的收入都不大一样。 若是以去年为例，按照十分之一税率，收银二千一百一十两三钱；铜一万二钱六百五十余斤； 金三百六十八两七钱；铁两万九千七百二十三斤，铅两万五千七百六十斤！”罗监回答道。他对于这数目很清楚。 “我记得银山的国有银矿去年有十二万三百余两收入，今年的情况如何？能够有多少收入？”武炎之问道。 因为刚才罗监讲的是税收，而银山还有一个国有的大型银矿。那里有一名主事、两名监作专门管理该银矿。 该银矿也是大周第一银矿！ “今年可能少于去年，因为发生了两起比较大的安全事故，停了半个多月！” 武炎之想，得去那里帮助他们搞好安全生产管理才行。接着他又说道： “好！这炼制胆铜之法，相信崔判官已经告诉你们了，这主要的胆水点，必须是国有铜场来采炼，不私人插手。 至于其它地方嘛，根据朝廷的律令，可以任由老百姓开采，我们按律收税即可。 但是要注意，那些故意偷税者，一定要严惩！崔判官，你与蒋书记商量一下，立即县对附近几个县的采冶场发出通告： 以前有偷逃五金税之人，只要在一个月之内补交齐全，既往不咎；如果拒不悔改，若被查实，加倍处罚；并鞭笞一百，送县衙判刑。 今后若再有偷逃五金税者，一律全家流放岭南，绝不轻饶！另外，在广贴布告，让人举报偷税者，一经查实，奖励其三成！” 众人一听，不禁暗自心惊。 武炎之还没有安排完事务，外边有人汇报，那乐平县何县令与齐县丞到了。 出得门来，经过介绍，只见何县令四十岁不到，身高绝对不超过一米六十，人很胖，应该在一百六十斤左右，不过倒是很有精神。 再看那齐县丞，武炎之不觉一愣！此人年纪接近三十岁，身高与自己差不多，棱角分明，十分英俊，气质绝佳。 武炎之冷眼一看，倒是只有那齐暄似乎很放得开，并不觉拘束，他不禁暗自觉得此人不凡！ 闲聊了几句以后，武炎之道：“因此地有胆水，我才在此开办铜厂。据我的估计，这胆水开采一百年也没有问题。 现在这铜山的人口虽然不多，不过等我的铜场开办起来以后，此地七八万人是少不了的。 诸位若有亲戚，可以多多盖房、买地。今后升值五六倍是没有问题的！”武炎之把底牌亮了出来，给他们增加信心。 众人一听，都非常高兴，开始琢磨起赚钱的门道来了。 …… 席间。 这县丞齐暄，是二十岁就得中进士，作了一任县主簿，今年才到此担任县丞！ “武少卿，齐县丞可是一位大才子，本来上次要提拔他当监察御史的。 可是由于得罪了梁王，他给姚相公和杨相公施加了不小的压力，结果功亏一篑！”何县令道。 武炎之一听，很是意外，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怎么会与梁王武三思有交集？于是问道：“不知道齐县丞为何会得罪于他的？” 那齐暄摇摇头叹道：“武少卿不知，此事说来也简单：两年前，我在贝州临清县当主簿，梁王的封户也在临清县，他的手下的梁国令违反律令，肆意加收封户的脚费和折扣。 那脚费，也就是路费，超过朝廷规定一倍还多！另外，很多封户缴纳的粟米，其质量其实很好。他偏偏要说人家的质量不行，要打七折、八折！卑职是在看不下去，就给朝廷上了一本。 结果，他被迫退还了一部分封户的财物。后来朝廷又下制书，不允许食实封者到各地州县自行收取租税，全部由地方州县收缴后上交封主。 如此一来，百姓倒是得利了，可是封主的利益肯定多少受到些影响！所以，梁王自然很不高兴。 鄙人的监察御史也被他搅黄了，还多亏了姚相公办事还算不错，鄙人只是候选了一年，就得到这乐平县丞。 虽然位置比较清闲，可是比起那些候选五六年的官员，倒是好了很多！” “哦？我说怎么现在不让派人到东莱去取租税了，原来是齐县丞的功劳啊？你可是也害得我一年少收了几百贯呢！”武炎之笑道。 “那就对不住武郡公了，鄙人也是公事公办。让地方州县统一收取，虽然也有弊病，不过总比那些王爷、公主自己派人肆意榨取好了很多，这至少标准是统一的！”他淡淡道。 “齐县丞不要过虑，我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我还要替天下百姓感谢齐县丞呢！”武炎之笑道。 “卑职知道！卑职早已经听崔巡官讲过武少卿的事迹，得知武少卿为人大度豪爽，义薄云天！ 据说少卿有增加我大周铜铁数十倍的奇术，乃是千古少有的奇才！可是真的？” “这倒是不是吹牛话说大话，这点技术，鄙人还真的有！”武炎之点点头！ 看着武炎之很有些自负，齐暄颇不以为然道：“虽然武少卿能力出众在武家子弟当中少有人能及，不过要是没有处理好，这未必就一定是好事。卑职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齐县丞说出来，我等听一听！”武炎之一听，不知道他哟什么好的建议。 “那好!卑职先一口酒再说！”只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又道：“武少卿！如今太子之位不明。武家有意太子之位者，应该只有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二人； 李家则不用说，当然只有皇嗣李旦、庐陵王李显。武家二王才智极其平庸，当太子的可能性极小。 皇嗣李旦、庐陵王李显中的一人当太子的可能性其实很大。所以，武少卿如果功劳太大，必定会遭受李家太子猜忌的！所以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武炎之听罢，微微一笑道：“齐县丞之言有理！今日不谈这个话题，改日再向齐县丞请教……” 他心里想，这些东西，我还能不知道？ 不过，这个齐暄，办事极有胆略，眼光独到，倒是个人才！自己身边也缺这样的人手呢，不如把他聘为判官吧！ 第073章 生意 第二日，上午。 本来武炎之计划到附近的银山去实地考察一番，结果卯时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他只好与家人呆在馆驿里面。 那弟弟武炎平、妹妹武小月很不高兴！他们原本计划到县城里面去逛一逛呢！因为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很热闹的。 武炎之一看，他二人也不小了，是该让他们自己出去走走，于是拗不过二人。只得找驿馆借了几把伞，让张泰、宁儿、盼儿陪着他二人出去玩耍。 “哥！你钱还没给呢！”武炎平伸手要钱。 “张泰，你带上五百文陪他们去，不许超支！”武炎之怕他们胡乱用钱，当然要控制一下，他可不想让这弟弟成为纨绔。 “哥！你真的小气！”武炎平嘟着嘴，似乎还嫌少。 “你莫不是嫌少？再这样，我就不许你出去了！”武炎之吓唬道。 “不要！大哥，这已经很多了，二哥，走吧！”他妹妹小月赶紧把他二哥拽走了。 看着他几人的背影，武炎之笑着摇摇头。这武炎平其实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小伙，下午县丞齐暄来了以后，得让他帮着带到县学旁听，参加学习才行，他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的学习了！ …… 武炎之看看天色，感觉这不大不小的雨，一时半会停不来的。于是对姚宽道：“姚宽，中午就在此吃饭了，麻烦你去安排一下！” “遵命！”他答应着出去了，因为他家里人的饭菜，是要自己出钱的。 正在此时，那王栋撑着一把大大的油纸伞走了进来。武炎之把他领进屋，驿馆的侍者过来把茶煮上。 “你昨晚与罗监谈得如何？”他问道。 “还行，虽然剩余的胆水数量比较少，不过一年出二十万斤铜应该没有问题!”王栋非常高兴，这可是挣大钱的机会! “我让人大致计算过，这胆水炼铜，每斤的成本在五十文；胆土炼铜的成本，每斤在八十文；你一年下来，赚一两万贯是没有问题的！” “这多亏了武少卿提携，小人不敢忘记武少卿的！对了，这里胆土多吗？”他一听，还有胆土，当然更加兴奋！ “胆土比胆水还要多！如果你胆水能炼铜二十万斤，加上胆土，一年四五十万斤也不是问题!”武炎之笑道。 王栋点点头：“这真是太好了！” 他心里道，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跟着武少卿，不但能挣着钱，而且还不用担心官府来欺诈， 当然，他是精明的商人，早已经精通如何与冶监、县、乡、村处理好关系，至于武少卿，他当然更不会忘记。 “对了！王兄，这生意要做，你就做大一点，我还有三条路提供给你。这三项生意，可是几乎没有什么风险的!”武炎之突然道。 一听还有其它的生意，王栋睁大了眼睛道:“请武少卿明示！这本钱不是问题的！” “好!这第一嘛，就是酿造高档的白酒；你也知道，那蜀商徐才，可是一个月就挣了好几千贯呢！江南的粮食远远比两京便宜，你就在这饶州的几个县收购几家酿酒坊即可。 这白酒生产出来以后，可以直接走水路沿大江而下，运到扬州、常州、苏州、明州、杭州等地，这头一年赚个一两万贯也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技术泄露了以后，你也把钱赚得差不多了，这江南的有钱人，也一点都不比两京少多少。 特别是外国人，那可是比两京还要多！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死盯着什么铜铁！” “这倒是一个快速挣钱的好办法，小人明日就办！”他极其兴奋。 “这第二嘛，就是瓷器！” “瓷器？这饶州也没有什么瓷器呀？那要越窑、邢窑的瓷器才能卖上好价钱呢!”王栋不解道。 武炎之微微一笑道：“的确如此!如今浙江越窑为代表的青瓷和以河北邢窑为代表的白瓷两大瓷窑系统，尤其以青瓷为贵。 可是你不知，这白瓷烧制好了，可是比那青瓷更加名贵，销量也更大。 你要是把产量搞上来，一年赚十万贯也不是问题的！这附近就有优质的由瓷石、高岭土、石英石等” 啊？一年十万贯？ “武少卿，这优质的瓷土在饶州哪里有？”他一副几乎不敢相信的表情。 “就在北边八十里外的新昌县（景德镇），此地可是有全国最好的瓷土，听说那里如今只有小规模的土陶生产。 只要你舍得花钱，从越窑和邢窑请几个师傅来，烧制这白瓷不成问题；很多关键的技术，我也可以交给你！”武炎之道。 这烧制瓷器的技术，在后世早已经外泄，就其技术而言，远远没有冶炼纲铁杂。武炎之是冶金工程毕业的，当然对于烧制瓷器本身的工艺和配方是大致知道的。 只是火候的掌握，是个大问题，因为后世都是用采用仪器来控制温度，燃料也早已经现代化了，而此时还要靠烧窑的师傅的经验来控制。 “新昌县就有？那好，小人接下来马上家办！”他一想，这瓷器生意，怕是比白酒生意更好，可以做几百年。 当然，这建作坊、找师傅肯定要复杂些。不过，武少卿似乎也很懂这烧制陶瓷，看来问题不大。 “这第三个项目嘛，也就要复杂些，回利的时间也更加长！不过你只要舍得投入，可是比刚才那两个项目更有价值！” “请武少卿明示！” “我准备开始研制能够计时的时钟和自行行走的机器；这机器就像那三国时候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一般。这东西造成了以后，圣上高兴了，给你封一个侯爵、公爵，可是小意思的！” 时钟？自行行走的机器？侯爵、公爵？这…… “武少卿！这时钟是什么样的东西？” “时钟，当然就是报时的机械，与那计时的沙漏一般。只需要一打开开关，就可以计时。而且他可大可小，也可以随身携带，很方便的!” “不知这个项目，需要小人做些什么呢？”他一听，如此简便？这项目的确也非常不错！ 要是搞成了，有武少卿帮忙，不就跟那邹凤炽一样，也弄个县子、县男当一当，可是极其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个项目主要由我来做，你只需要先期拿出几百贯钱来做启动资金即可。我会让这次一同来的几个胥吏，利用业余时间加工。 你也知道，上班时间，他们是不敢的，这些本钱会有人专门管理的。我估计只要三、五年，那机器就有小成。 当然，这本钱回收不用那么久。因为我准备先研制时钟，这东西研制预计最多一年，就应该可以研制出来。两年以后，就可以批量生产。 这东西出来以后，你一个卖他一百贯或者几百贯，那些达官贵人也会买的，没准他们还嫌你卖得便宜了呢！ 你一个时钟赚几百贯，十个就是几千贯，这是多高的利呀？再说了，那皇帝要是看到这个东西，给你封爵赏官，还不是小事？” 他一听，果然这最关键、最好的项目在最后！于是狂喜道：“既然武少卿建议，小人以为肯定是能成的。小人愿意先投入一千贯，来进行这时钟和机器的研制。另外，请武少卿放心，小人一定不会忘记武少卿的恩德……” 第074章 论势 没有武炎之，估计他一样生意也做不成，所以他自然不会忘记感恩的。 二人又聊了些细节，门外有人进来禀报：“启禀武少卿，齐县丞到了！” “请他进来，王兄，你先去办理刚才讲的几件大事吧，我与齐县丞还有点小事情！” “小人告辞。那一千贯，小人就用带来的金银支付，下午小人就送过来。” “也好，这件事还得抓紧办才行，”武炎之点点头。 齐县丞是县里专门负责接待武炎之的官员。见面完毕，便开始闲聊起来。 武炎之突然想起昨晚的话题，便又提了起来：“齐县丞似乎对于今后谁当太子很有把握？” “当然！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现在的武家二王太过于平庸；二是皇嗣李旦和庐陵王李显毕竟是皇帝的亲子。 第三个原因就是，圣上毕竟原来是李家的儿媳，天下人心向李家的还是要多一些！”他认真分析道。 “哦？你这个‘天下人’具体指的是什么？是老百姓吗？”他故意问道。 “这倒也不是！老百姓哪里管谁当皇帝？他们也不会在乎是男子或是女子当皇帝，他们关心的吃饱穿暖即可，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这读书人当中，还有大部分的官员，还是心向李家的。他们会认为是圣上抢夺了李家的江山！”他说得斩钉截铁。 武炎之随即又问道：“那你的看法呢？与他们一样吗？你不妨直说，鄙人是不会怪你的，也不会外传的！” “卑职一向说话很直，既然武少卿问起，鄙人认为，天下唯有才德者居之！武家、李家，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 昔日尧舜都是禅让，后来才有父死子继；就是一统华夏的大秦帝国，不也二世而亡吗？ 朝堂之上，百官三呼万岁，可是哪里有皇帝能够活到万岁的？就是一百岁的皇帝也见不到一个。 否则，圣上也不会纠结谁来当太子继位了，自己干个一万年再说不是？”他似乎不太忌讳。 其实，当时只要不涉及谋反，不忤逆，讲几句实话也没有什么。 …… 武炎之很欣赏他的直接，突然一个问题出现，便问道：“那你觉得，武家人真的毫无希望登上太子之位吗？” 那齐暄大笑道：“卑职以为，别说武家人当太子，就是当皇帝也有可能。要知道，太子也是随时可以被废掉的，只有真正登上皇位，那才算数。 不过，话说回来，这武家人要当上太子、登上皇帝，难度可是比李旦、李显二位王爷大了十倍不止！除非……” 他觉得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道：“除非有大的功劳，这就好比当今皇帝一样，当初谁能想到一个女子能当上皇帝？ 还不是由于圣上雄才大略，主持朝政几十年，百官和百姓已经习惯了？ 因此，如果有那位武家的王爷，能够立下大功，再略微采用一些必要的权术，这当上太子、皇嗣，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说罢，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又大喝了一口，神情变得难以捉摸。武炎之不觉一怔：此人果然是个人才，真得弄到自己身边来才行！ 于是他淡淡道：“有理！就看这魏王、梁王二人能否立下大功了！” 齐暄听罢，摇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武炎之又道：“齐县丞，我计划明年要生产五百到一千万斤铜，下半年还计划在河北、河东建立炼钢厂。 如今只有孙判官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不知道齐县丞能否屈就做武某的判官？” “这……既然武少卿相邀，齐某万感荣幸，哪里敢不答应？”他略微迟疑，很是觉得突然。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大喜的表情马上就出现在脸上。 “好！我就立即上奏，让你暂时以乐平县丞的身份兼任铜铁判官。我想，姚相公是多半不会拒绝的。待会儿，我通知何县令就是。你明日就可与我先熟悉这冶监的事务！” “那就多谢武少卿！”他赶紧起身行礼。同时，他隐约感到，自己出头的日子就来到了！ …… 午后，雨突然停了。 不过，路上太过于泥泞，加上今天是赶集，路上的行人更多，他决定明日在出去。 大家依旧一起聊天，这次倒是把蒋士鹏也叫上了，蒋士鹏也看出武炎之很是喜欢这齐暄。 如今这齐暄已经是判官，也是他的上司，当然，一般掌书记是对大使直接负责的， 那齐暄看出来，这武炎之颇有上进心，便给他出点子道：“武少卿！如今要想立功，让百姓记住，让天下人服气，唯有军功一途。 如今看来对大唐边境构成威胁的，莫过于吐蕃、突厥、契丹，其中对大周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吐蕃、突厥。 突厥的论钦陵极其狡诈，用兵如神，极少败绩。此次论钦陵大举侵扰陇右，风闻王相公已经出师抵抗，虽然王大将军身经百战，不过，此战仍然很难说胜败。 至于突厥，那突厥可汗默啜反复无常，在大周和契丹之间游走，以赚取其最大的利益。卑职料定，其人早晚必反，成为我大周的心腹之患。 还有契丹，虽然其族群势力不大，不过，由于其占据古幽燕的地理优势，如今虽然暂时臣服大周，今后一旦有变，也难免不会反叛，扰乱河北。 卑职建议武少卿，可以现在结交些勇猛之士，多多看看兵书，今后时机成熟时，请求带领一支偏师，出奇兵，打败吐蕃、突厥二族。 别的人或许不一定让带兵，不过武少卿是皇族，请求的带兵出击，圣上几乎肯定会同意的。就是那薛怀义---薛和尚，不也曾经当了统兵大帅出征吗？” “有理！”武炎之道。 武炎之一听，你这说的，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吗？自己熟读史书，哪里不知道一部华夏史，就是战争史？ 要说猛将，这玉飞、姚宽就很不错。对了，还有那神都洛阳的杨思勖，此人看着比姚宽还要勇猛。今后真的有机会出征，可得把他带上。 对了，还得搞几样武器才行，从明日开始，要让那几名带来的胥吏，开始研制时钟、火药、火枪、机器了…… 自己今晚开始，就要着手进行画图，至于这炼制胆铜之事，还是主要交给齐暄、崔玉二人负责吧！ 第073章 机器办与火器 第二天，武炎之把齐暄聘任为判官。 然后让蒋士鹏把那八个人叫到办事房，先给他们谈了话，说是让他们在业余时间，先研制火药、火枪、时钟、内燃机四样东西。 几人当然不明白这几种东西是什么，最后在武炎之详细的解释下，他们总算大致对于前三样东西听明白了。 但是对于第四样东西----会自己动的机器，他们没听明白。 不过，武炎之很快就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原理----他让驿站的侍者搬来了一个大火炉，上面了放了一个茶壶。 待水烧开后，那壶盖子自然被顶着不断升起有落下，很有节奏。 “诸位请看，这就是最原始的机器。只要下面不停地烧火，这盖子就会不停地上下运动。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人为控制他运动，带动其它很重的东西，比如马车……”武炎之用生动的形象的实例，很快让周围所有人都明白了机器的原理！ “原来如此！”，“看来可行！”，“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等为何没有发现……” 大家议论纷纷，心里充满了期待， 武炎之又道：“这火药的研制周期，就要短一点，因为硝石、硫磺等东西，药店就有。 但是量肯定不多，需要从外地采购，不过并不影响试验，几日后就可以开始初步试验。 不过那机器还早，因为我的图还没有画出来，而且肯定要好几年才能够做出来，先研制时钟也是一样的，整个工程就由齐判官负责。 至于人员安排，我计划就时钟、火枪为一组，四个人；时钟、机器一组也是四个人。 当然，你们在研制当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是可以相互协作的，也必须相互协作。” “没有问题，我等一定按时完成任务！”八个人倒是很有信心。 “所需铜、钢材等材料，就在冶监按照市价采买，任何人不得随意拿取，以免被举报，这点尤其要注意！ 最后，我要说到这重点，就是这四种东西，不是白让你们干活的，有人已经对这四种东西进行了投资。 你们现在一人一年大概总的加起来，有大约十贯钱的收入，我会再给你们每人十五贯工钱，来进行此项任务。 如果进度正常，每半年会一次奖金，年终还会有奖金。总之，这收入不会比干一个九品监作官低。 当然了，对于干得出色之人，我还会在你们流外入流时帮忙的，这点请放心！” 众人一听，惊得不行！这收入简直比也一个从九品的监作还要高，所有人当然都非常兴奋。 “请武少卿放心！我等一定尽全力…..” 武炎之一看他们的精神状态，感觉此事很有希望。主要是自己给了重奖，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最后道：“我们就成立一个临时的办事房，这个办事房就叫‘机器办’。你们每日要在工作日志上面填写昨日的进度，以及研制当中的想法、问题，都可以在日志当中反应出来。 我在时，会每日检查的；我如果外出，齐判官会每日来检查，有问题就直接来找我，我会给你们解答。 现在，这搞火枪、火药的四个人先留下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其余的四个人就先回房。对了，你们也可以先聚在一起讨论一下这时钟的方案。 这时钟可是民用的佳品，就是今后你等不在此处干了，有了此绝活，几世人也是不愁饭吃的！” 这些人当然明白时钟的重要性，行了礼以后，赶紧出去抓紧研究去了。 …… 武炎之对那研制火器的四个人和蒋士鹏，详细讲了这火药如何加工，以及要注意安全要点。 “这火药的配方，就是用七分半的硝石、一分硫磺、一分半的木炭，这重量尽可能掌握准确。还有，要磨细；其实，这研磨的工序也是最为重要的工序。 另外，必须放在远离火源的地方，也不能让小童摸着；最重要的，这技术必须绝对保密，你等不可轻易泄露，否则……” 讲完火药，他又开始讲解火枪：“这火枪的关键，在于枪机制造、枪管的成形、还有里面的膛线。 有了膛线，这射出去的子弹才会旋转，才会有准度。否则子弹会乱飞的……” …… 对于武炎之来讲，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拿火药来说，他学过《爆破工程》这门课程，当然知道科学的黑火药配方。 不过，很多购买的硝石纯度存在问题，要进一步提纯。一般的硝石里面含有少量的盐分，比如氯化钠等。 其提纯的办法就是利用饱和溶液的办法：因为硝酸钾的溶解度受温度影响变化大，而氯化钠的溶解度受温度影响变化小，先将它们配制成热的饱和溶液。 然后降温冷却，由于硝酸钾在降温过程中溶解度迅速变小，会有大量晶体析出，而氯化钠在降温过程中溶解度几乎不变，不会有大量晶体析出。 然后过滤，就可以得到硝酸钾固体。再将剩余溶液蒸干，就可得到氯化钠了，种方法叫冷却热饱和溶液。 硫磺一般都是比较纯的，因为古人已经掌握了加热硫磺（沸点为444.6c），然后收集硫磺气体冷却的工艺，所以比较好提纯，器纯度能够满足火药的要求。 这制造黑火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道工序是磨细。因为只有越细，其化学反应才会完全，才会发出最大的威力。 在晚清时期，大清朝也有大炮，甚至比人家的射程还要远，就是因为火药的质量很差，加之保管的技术也跟不上，导致很多火药根本不能使用。 要说配方，其实当时清王朝军队掌握的黑火药配方与英军没有大的区别，那时威力更大的tnt炸药还远远没有发明出来。 另外，要制造后发枪，底火很关键，没有底火，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后发火枪。常用的底火，当然就是雷酸汞，也叫雷汞。 ………………………………..分割线……….………………….. （可不看） 雷酸汞的制备： 1、武炎之当然也记得雷酸汞的制备。 雷汞是用硝酸和汞生成硝酸汞，再用酒精反应生成获得。将汞溶在硝酸中，生成硝酸汞，在有过量硝酸的存在下，与乙醇作用而生成之。 在实验室条件下一般制取白雷汞，因此应在硝酸汞中加入少量的盐酸、和紫铜。 配料比：汞∶硝酸(60%)∶乙醇(95.5%)∶铜∶盐酸(23%)=1∶(8.7～9.0)∶(8.7～9.0)∶0.01∶0.01 配料准备：将汞用滤布过滤，以便除去灰尘等杂质。用10%的稀硝酸洗去表面的氧化物，再用蒸馏水洗2～3次。 制备硝酸汞：将经过滤的汞、小颗粒的紫铜、盐酸按配料比例溶于硝酸中，温度控制在30～35c。 2、这里还缺一种很重要的物质：硝酸！ 硝酸可以采用采用浓硫酸加硝石（硝酸钾），方程式为： 2kno3+h2so4=k2so4+2hno3 因为硝酸挥发性强，所以硝酸就会蒸发出来。将硝酸蒸气导出重新溶解在水溶夜中即可得到硝酸。溶入的硝酸越多，浓度越大。 3、生产硝酸又要用到浓硫酸，其生产过程可以采用如下方式： 稀硫酸：用绿矾(feso4?7h2o)为原料，放在蒸馏釜中煅烧而制得硫酸。在煅烧过程中，绿矾发生分解，放出二氧化硫和三氧化硫，其中三氧化硫与水蒸气同时冷凝，便可得到硫酸。 方程式：2(feso4?7h2o)fe2o3＋so2＋so3＋14h2o 稀硫酸蒸馏，就可以得到浓硫酸。 第074章 视察铜务 第二日，天晴。 一大早，武炎之与齐暄、蒋士鹏，还有玉飞、姚宽等四人，在崔玉、罗监等人的带领下，走了二十里路，来到兴利场！ 但见丘陵起伏，沟壑隐隐，山林郁郁葱葱，云雾缭绕，鸟鸣不觉于耳。 风光倒是不错！ 在一处平坦之地上，已经盖起了几十间临时居住的茅草房，那是工匠们、胥吏居住的地方。 山上已经开挖了无数的沉淀冶铜池，数十名工人在不停地忙碌着！ “启禀武少卿，这里的工人，都是附近服徭役的农民，他们干活还是不错的！”崔玉道。 “这里有多少口泉眼出胆水？”武炎之问道。 那冶监的负责人罗监道：“根据卑职等做了实验，此兴利场共有胆水泉三十二处，不过似乎每个地方的胆水当中的铜含量是不同的。 根据前期的实验，其中浸铜需时五天的有一处，需时七天的十四处，需时九天的十七处。 当然，其中的八处地势险要，交通不便，已经让王大商开采。另外，这附近的胆土也按照少卿的要求，开始采集和冶炼。” 武炎一看这场面，感觉还不错，进度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随后，他又道工人住宿的地方看了看，感觉脏乱差。 如今是夏天，这里住的人多了，容易引起疫病流行。于是他根据自己略微懂得的卫生知识，说道：“此地居住着上百人，今后可能是几万人。一定要防止疫病，我的意思，这工人的居住区应该划分区域。 每个区域里住宿不超过五百人，而且，必须要建立垃圾场，所有不要的垃圾，不能随意丢弃，要全部丢到垃圾场内。 还有，每个区域要指定两个人管理，可以给予一定的补贴或是减少服役天数等，让他们负责卫生、防盗、防火……” 武炎之详细安排了有关的事宜。这其实不能大意，这几千人、几万人万一疫病流行起来，死人太多，圣上不会高兴，会被弹劾的。 他要求垃圾定点处理，定期对垃圾进行焚烧；还要求县里派两名典狱，带领二十个捕役，专门负责此处的社会治安。 同时，将饶州团练兵，抽调两个队在附件驻守。两个队也就是二百人，由一名校尉统领。 这点比防治疫病还要重要，因为，这今后几千、几万人在此，万一爆发什么“起义”，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当然，自己在管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族群之间的打架斗殴，肯定是无法避免。 “武少卿，这人多了，总得要消遣才行，！是否准许他们博戏？”崔玉问道。 赌博？这东西肯定不能禁止！这些工人下了班，不赌博或者找女人，还能干什么？ 于是他道：“他们一些小的博戏，也不能视为赌博。不过，自发的博戏可以，不允许在此开设赌场谋利！” 他只是把原则讲了一下，至于谁要开设赌场，哪里管得了？ “武少卿办事无微不至，面面俱到，卑职等佩服。卑职等一定管理好这兴利场，请武少卿放心！”罗监道。 那齐暄、蒋士鹏、崔玉等一帮官员跟着，看见武炎之将工作安排得如此细致，也有重点，倒是非常佩服。 特别是对武炎之不必太了解之人，心里不由得赞叹，这武少卿不过十八岁多，原本以为是皇族纨绔!如何办事如此老道？ 武炎之也看出他们的敬佩之情来了，心想，自己以前是几万人的现代化大集团副总呢，这些乌合之众算个啥？ 接着，他又准备到附近的文山场去查看胆水铜场情况。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这占用的百姓耕地如何处理？尽管土地是国有的，不过他们没有了土地，如何交税？”（唐大部分是代土地国有制，也有一部分是私人的） 那崔玉道：“卑职正要禀报武公呢！卑职想，就让他们当这里的长期的矿工，给予他们一点工钱，以工钱交税当无问题。也可以适当减免租、调，以工抵庸。 若是此处的胆水开采完毕了，这土地自然也可以复垦，到时候，县里再重新按照人口分配就是！” “好！就照此办理！蒋书记，你把这个方案写成进状上报朝廷。如此大事，要及时汇报的！”武炎之道。 “遵命！” …… 看完这兴利场，武炎之有带领他们来到十里外的文山场。 文山场的胆水规模远远大于兴利场，根据崔玉介绍，这里胆水泉眼一共有八十五处。 这里不但有铜，更有铅、锌、银。 他们计划开采的胆水有六十八处，其余的地点除了给王栋以外，还给了那纪处讷介绍来的一位胡姓商人。 特别是胆土，倒是划了六亩地给他，给王栋也划了六亩地。武炎之想，毕竟他也是刺史，这点面子也得给他。 经过罗监的介绍，这里现在已经六百人，最终可能达到一万到二万人，因为要开始采锌炼锌。 他依旧简单把从在兴利场的话捡重点的重复了几条，然后便转到山的另一边，查看原有的银矿、铅矿、锌矿情况。 “此处原有铜坑六个、铅坑两个、银坑三个，卑职向请示武少卿，此处还建立国有的锌场吗？”崔玉问道。 武炎之略微一思索，便道：“这就算了，多了也难于管理；你等把那五个矿主找来，还有纪刺史介绍的那位胡大商、王栋也叫上。 我下午不仅要给他们介绍冶锌、炼银之法，还要教授他们一些如何加深矿洞、如何通风、如何选矿之法，以便增加我大周的税收！” 其实，这冶锌之法很难容易外泄，武炎之想保密也没有用，还不如拿出来做个人情。 至于如何开采之法，那确实是为了增加产量，也为了保证工人们的安全。毕竟资源丢了可惜，因为这些人的开采深度很浅，只有三五十米而已。 另外，工人们的生命安全也很重要，都是一家之主，一人受伤死亡，全家几乎就会陷入灭顶之灾。 …… 由于在山上呆的时间太长，午时不但早已经过去，就是未时都过了两刻了。罗监忙招呼下山吃饭，说是安排在铜商孙表家里 这孙大商其实一直跟着的，他看着武炎之很忙，也没有来得及求罗监介绍。此时把山上的情况大致看了一遍，这罗监才武炎之介绍了随行的几位商人！ 第075章 山不转路转 孙表就是文山场附近的人，这时的场，其实就是一个大的采矿、冶炼点。 这文山场紧挨着山，后边是一大片繁茂的森林。靠西边，一条小溪缓缓流淌。武炎之看见，那小溪旁边的道路，却是全部由青石板砌筑而成。 奇怪！这场里面都是土路，为何那里边还有三尺多宽的石板路？ 正在疑惑间，孙大商极其殷勤地过来招呼道：“武郡公！小人午餐已经准备妥当了……” 吃罢午餐，武炎之看着乌云渐起，准备回乐平县。 忽然听得西边马鸣声起，他扭头一望，却看见两名紫衫少女，骑着两匹马正在拉从那石板路上慢行，还在不是往这边张望！ “那不是李二娘吗？这大美人怎么今日却出来了？”旁边孙表一脸羡慕之情！ 大美人？武炎之一看，隔得太远，也看不太真切，不过从那马匹和衣衫看，应该是富家女无疑。于是忍不住问道：“孙大商，这李二娘是何人？” “她父亲是江都令、成纪县公李思训！”孙表道。 “哦？成纪县公？他应该是李家皇族吧？既然是陇西人，为何远遁千里到此处来隐居？”旁边蒋士鹏问道。 “这……或许是李家谋反之人较多，他怕被牵连，故意在此躲藏的吧！离陇西远一点不是更安全吗？”那齐暄道。他是本县县丞，似乎比较了解他家！ 武炎之一听，这齐暄只不过换了一种说法而已。他也许想说的是：圣上屠杀李家人太甚，所以人家躲到此处来了。 这时蒋士鹏道：“武少卿！他既然也是前李家皇族，又是县公，何不趁此机会前去拜访一下？” 拜访？他不过一个县公而已，又仅仅是个县令，自己倒是没有必要去的。不过又一想，皇帝不是让自己监督这附近几个州的刺史吗？去看看躲在这里避难的李家人，也未尝不可。 另外，没准还可以看看刚才那个美人李二娘是何等模样。于是道：“那几位幕僚和随从就去拜访成纪县公一下！” 那齐暄一听，本想阻止，不过又忍住了。 武炎之与蒋士鹏等人，却调转马头，往小溪边而来。那李二娘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骑马慢行。但见溪流潺潺，溪流两边部分乔木树叶已经开始枯黄，一阵微风袭来，片片落叶慢慢飘落水中。景色倒是绝美! 武炎之叹道：“能在此地逍遥快活一生，也胜似神仙！” 一路上，那齐暄给武炎之介绍了那李思训的情况：“他是唐高祖李渊堂弟长平王李叔良之孙，原州都督府长史李孝斌之子。 他善画山水、楼阁、佛道、花木、鸟兽，尤以金碧山水著称，有人称其为‘国朝山水第一’。 其画意境隽永奇伟、用笔遒劲、风骨峻峭、色泽匀净而典雅，具有装饰味的工整富丽的金碧山水画风格！” 原来是一个画家，怪不得愿意隐居此地呢！ 沿着溪流走了大约五里地，眼前数丛竹林挡住了去路。隐隐一座山庄在树丛之中！ 狗叫声阵阵。 “武公，前边就是李家的枫林北苑！” 枫林北苑？名字倒也不错！此地居然也有枫树？ 走过竹林间的二十米小径，眼前一个秀丽的山庄赫然出现！但见房屋十五六间，一道半人高竹篱笆围着一个五十余平米的小院。 几个仆人在院内编制竹器，主人不见。两只大黑狗在篱笆内狂吠不止。 那些人仆人看见来了这许多官员，很是吃惊，其中有两人破案进去汇报了，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五十余岁的男仆上前来询问情况。 玉飞上前把说明了情况，把帖子递了过去！ 那为首的老仆道：“请郎君稍等，我去回禀主人！” 正在此时，刚才出现在文山场上的那两个美女，又在东边房门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很快，刚才负责递送帖子的那老仆出来，把帖子还给了玉飞，并道：“我家主人昨日偶然风寒，不便见客，请诸位郎君回去吧！” 姚宽一听，勃然大怒道：“这个老东西！不过以一个县令而已，爵位也不过县公。我们主公武少卿来拜访他，是看得起他，他居然还摆起架子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待我去质问他！” 他想冲进去，不料刚要走，却被武炎之拦住了：“算了！可能他真的病了吧，我等回去吧！” 齐暄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是此地的刺史、上佐、县令等，这些年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见到他的。 武炎之心理当然清楚，这肯定是他不愿意见任何官员，以免惹祸上身。说来，这也是可以理解，不过就不知道他能否独善其身了。 姚宽见武炎之退步了，很有些愤愤不平。 “速速赶回县驿馆，快要下雨了！”武炎之道。 …… 十五日后，秋高气爽。 武炎之已经搬进了租住的新房，同时，他也把武炎平送进了县学，跟着学习。 这天一大早，王栋在附近银山之上的一处银矿，特地来请武炎之去看一下。 那银山距离乐平县二十里，中间全是山间小路，骑马也要走一个多时辰。 武炎之带着玉飞、姚宽二人，王栋也带了两名随从，六人策马往新昌赶来。 山路崎岖，很是难行！在山中走了十余里地，忽然听得前方隐隐约约有喊叫声：“救命！……” 众人一听，立即警觉了起来。 姚宽道：“肯定有人遇到山中的盗匪，我去看看，玉飞，你保护好主公！” “玉飞，你跟姚宽一起去看一下，我这里有王兄的两名勇猛卫士，应该无恙！” “是！” 于是他二人拍马，快速奔来。 果然，走了几十步，前方传来刀剑相交之声，有四名黑衣蒙面人，在围攻三名男子。从衣着上看，肯定是两名主人、一名仆从，其中一人好像很年少。 地上隐隐约约还有躺着的身影。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拦路抢劫，这江南的匪盗也太猖狂了。看我射杀他几个人！”玉飞冷笑一声，随即拔出弓箭，对准其中一人，飞速地射出一箭去。 但听得羽箭响处，正中一人的咽喉。其余的人一看，瞬间一愣，然后有人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一群山匪眨眼间消失在树林中。 二人走进一看，地上果然已经有两名奄奄一息的仆人。那姚宽眼尖，突然道：“你们莫不是李思训家人？” 第076章 祸事 那李思训道：“在下李思训多谢二位壮士相救！” 果然是他！ 姚宽没好气地说；“你上次为何不愿意见我门武少卿啊？早知道。今日就不救你们了！” 玉飞一听，摇摇头苦笑！ 那李思训一听，瞬间一愣，这些人居然是那日自己推辞而不见的武少卿的属下？ 唉！自己当时如何能见他们？本就是来此避祸的，如果一旦开例，那不是将自己的家人置于危险之地吗？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那被救的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道：“这位义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常情。我等感激二位义士仗义相助。 不过，这与我伯父从前是否见你们有何干系？再说，我伯父是县公，你二位看样子并非官人，为何见了县公不行礼？” 姚宽一看，这少年气势逼人，说话还蛮有条理的。听他的意思，是这李思训的侄儿。 “哥奴，不得无礼！你如何能这样对待救了我等性命的二位壮士？太放肆了！”李思训听见他侄儿训斥武炎之的两个侍从，不由吓得脸色发白！ 自己本就是来避祸的，如何敢得罪武家的郡公、少卿这样的高官？自己托病不见人，人家或许是能够理解的，可你这样对待人家的随从，肯定人家会有意见的。 正在此时，武炎之与王栋等人赶了上来。 那李思训赶紧上前行礼：“成纪县公李思训拜见武少卿!” “哦？是李县公，免礼！李公的风寒好多了吧？”武炎之淡淡道。 “秋天气候变幻无常，鄙人接连喝了几日姜汤水，这已经过了十几日，自然是已经好多了！”他索性坚持到底。 武炎之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地上的仆人道：“赶紧救人吧？” 那玉飞低头认真看了看，抬起头摇摇头道：“脏腑被刺破，恐怕是没救了！” “可惜这两个跟了我多年的仆人！在下会好好安葬他们的，哥奴，还不快过来拜见武少卿！武少卿，这是鄙人的侄儿李林甫！” 李林甫？这十二三岁的男孩居然后来的是大唐名相李林甫？武炎之一愣！ “草民参见武少卿，还请武少卿多关照！”他倒是很机灵。 “嗯！免礼！你门怎么遇见强盗了？”武炎之问道。 “启禀武少卿！本来，此地已经多年没有强盗了，不过，自从这里开始大规模开采什么胆水炼铜以后，突然间就多了些来历不明之人。 据在下估计，这些强盗定然就在那些采铜之人当中，还请武少卿立刻发牒，捉拿匪盗，替我这两个仆人报仇！”李思训拱手作揖道。 啊？居然是自己炼铜引来的强盗？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如今兴利场已经有两千余人，文山场也已有六千多人。 这里面难免有不法之徒伪造过所、公验等身份证明文书，混进这冶铜大军当中来。 他不免火起，这还了得？本来是造福一方，如今自己却把强盗给引来了，出了大祸！ 他马上道：“王兄，今日暂且不去新昌，过几日再去。我要速速发牒乐平、婺源、新昌三县以及歙州、饶州，立即派人缉捕盗贼，限期十日麻将这些匪盗捉拿归案！” “好的！那新昌随时可以去得，这些强盗也太猖狂了！” 这时那玉飞已经将那被他射杀的蒙面匪盗面罩解开，随后又认真检查起来。 突然，他指着他人的胸口道：“主公，这人怕是从东边逃匿过来的海盗！” 海盗？众人一惊，赶紧俯首细看。果然，但见那人胸口之上，有一个纹身的骷髅头。 “主公，这是明州沿海‘青龙帮’海盗的标记，卑职在大理寺担任问事之时，对他们有过接触的。 卑职估计，估计是靖海军队他们打击很严，他们逃到此处来了。反正那明州一带你此地也不过八九百里地，不算太远的！”玉飞道。 武炎之一听，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虽然自己那日原本已经强调了要注意核实身份，不过，有些人伪造公文的手法很高，一般人是不易辨别的。就像那人民币，还有伪造的呢！ “走，把这几个人拖回去……” …… 回到乐平县，武炎之特地找来县令，把海盗分子可能已经逃匿于此的事情讲了。那何县令听得大惊，忙说道：“请少卿放心，卑职一定将其一网打尽！” “那就好！一定也要采取雷霆手段，对于姑息、藏匿海盗之人，格杀勿论，当场杖毙，悬首铜场七日。 我要通知罗监和崔巡官，要组织纠察队，时刻盘查可以分子。你让不良帅统领衙役，对那些外来的身份可疑之人，要逐个甄别！” “遵命！” …… 中午，是何县令请吃饭。 武炎之得知，那李林甫是受父亲所托，带了一个很有些武力的仆人前来，参加他伯父李思训生日的。 不料却在路上遇险，差点没命。武炎之一想，这李林甫要是死了，那唐代的历史就要改变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由于自己的到来才引起的。 这以后的历史肯定还会大大变样，至于变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不好说，也许这个李林甫根本就不会当什么大唐的宰相。 在告别时，那李思训却害怕他侄儿出事，问武炎之何时回洛阳，请求帮着把李林甫送回陇西成纪县。 “我要到明年二三月以后才会回去。下个月，我还要到韶州，建立几个大的铜场，要在那里呆两个月才回来！”武炎之道。 因为那绍州的胆水和铜矿，可是比这里的推荐还要好很多的，搞好了，一年就可以出几百万斤铜的。 “那好，等武少卿回来之时，我还要麻烦少卿把我的侄儿林甫带回洛阳去!” “好的！”武炎之知道这李林甫毕竟聪明，倒是很喜欢他的。心想，也许今后还用的着他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道：“李公，我看，这李林甫年纪跟我弟弟差不多，不如让他与我弟炎平一同暂时在县学读书吧！多读点书，也是好的！” “这……也好!他一个人，怕是也在山里待不惯呢！那就麻烦武少卿了！” 三日后，在武炎之的严令之下，周围几个县的捕役行动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这伙贼盗的踪迹。那伙人全部在铅山场的铜场做工，他们也才刚来没有几天！ 不过，在围捕过程当中，只抓住了七个人，其余四个匪盗逃匿至衢州，估计又沿河而下，回到海上去了。 …… 饶州府衙。 纪处讷听得王参军汇报，那武炎之开办的铜场，引来了不少的强盗，还造成了伤亡，不觉一喜：看来，得在此问题上做些文章才行！ 还有，那李思训不是要隐居吗，此人赏赐也借故不见自己，如今怎么又出来见武炎之了？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皇帝不是害怕李家人谋反吗？看来也得想办法把此人也弄进去才行。 想到这里，他对那王参军道：“你多多探听些消息，尤其是与李思训、武炎之有关的，一定要越详细越好！” “遵命！对了，武炎之的母亲十多日后，就是六十大寿了。我们要不要子昂这方面也做些文章？”王参军也很明白纪刺史的意思。 “当然要！他肯定会收礼，也会有大批人送礼的！这里面的文章更好做的……”纪处讷冷笑道。 “是……” 第077章 第一银矿 武炎之到新昌替王栋看瓷器厂，前后花了八天时间。回来后休息了一天，便带领幕僚和随从又与王栋一起赶往银山。 前面讲过，银山银矿是大周第一银矿，此地白银的开采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三十多年前的唐高宗时期，就在此任命了管理银场的主事，专门进行白银、铅等金属的开采。 银山距离乐平县不过二十里，这次去的人比较多：武炎之和三个幕僚、两个随从；王栋和他的两个随从，一共有九个人。 …… 依旧沿着上次的道路，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银山。 银场梁主事等人热情第将他们一行迎接进办事房。这银场虽然是独立的生产单位，但是也要归乐平冶监统管。 他生产和收缴的租税银、铅等金属全部上交冶监。再由冶监上交尚方监和司府寺。 那梁主事手下有两个监作官，其中一人汇报了国有银坑的银、铅等的生产情况。另外一人汇报了私人银坑租税收缴情况。 吃完饭以后，一行人到银山主要的矿坑（洞）进行了查看。 一路上，那梁主事指令一名监作官汇报了此地预计的银、铅产量：“卑职预计，今年产银只有九万多两，铅五万斤左右。另外还有一些少量的铜、金、锡等。” 武炎之看得很仔细，一边看，一边还问了一些工人关于产量、收入、家庭、生活等等情况，在山里一直忙到天黑。跟随的三位官员看见武炎之问得很细，似乎都比较紧张。 一直到天黑，一行人才回到银场办事房。 …… 尽管梁主事很是殷勤地准备了丰富地晚餐，还有美酒。不过武炎之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就进入到他们准备好的卧室休息。 很多人都看出武炎之很是不悦，不过他们也不敢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晚上，武炎之把几个幕僚找来，然后道：“依我看，这里的管理很有问题。其一，那主要的产银矿坑都被私人占据了，国有的矿坑矿脉质量差； 其二，我暗自估算了一下，这里实际的产量与工匠们说的数字有较大的出入，达到了一成。 这可是一万多两白银，明日开始，你等几位开始稽查这银场的账务。另外，玉飞和姚宽也暗地里去调查一下，那几个最好的银坑幕后老板是谁！” 众人听得武炎之发火，有些开始紧张起来！ …… 第二日，几个幕僚都去查账去了，武炎之陪着王栋，去查看他新近购买的三个私人矿坑。 “武公，这三个矿坑我去看了，还是不错的，连带冶炼房已经附属的若干设施，小人花了五百贯买的！” 五百贯买几个矿洞？武炎之想，你这投入倒是不小。人家肯卖掉，怕是没有什么储量哦，能不能把投入的武百贯挣回来倒是个大问题。 “我替你看看吧！”他淡然道。 果然，第一个矿洞看罢，武炎之直摇头：“这个矿洞没什么希望，从这个大断层看，起码要二十丈外才有矿脉，你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投入，也不划算!” “武公居然知道矿脉在何处？”这王栋很近惊奇。 “这有什么好难的，你看这矿脉的顶板岩石，从这里开始变化。你看这条缝隙和这角度，再看这长度上看来，这明显是一个很大的正断层构造……” 武炎之开始大概给他讲起这正断层、逆断层、向斜、背斜。这王栋哪里听得懂这些术语？自然是云里雾里，对于武炎之佩服得惊为神人一般。 看过第二个矿洞后，武炎之依然也摇头，面色冷峻。那王栋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了。心想：完了，这五百贯怕是打了水漂了。 来到第三个矿洞。打着火把，武炎之慢慢王里面走。看着这头顶悬吊吊的岩石看，他倒是有几分担心。 这支护也搞得太差了，多打几根木柱不行吗？还有巷道帮、顶的活石也没有好好敲打干净。这在采矿的术语的里面叫“敲帮问顶”，他这敲帮问顶干的也太差了。 工人也没有戴什么安全帽，这一块小的石头，就可以要也一个人的命！怪不得古代工伤率和死亡很高呢！ 必须得普及推广安全帽才行，他想。 这个矿洞有十七八米深，矿脉倒是有，这是很薄。 武炎之又认真看过以后，突然笑道：“嗯！这个矿洞倒很是没有亏，灭准你可以赚大钱呢！” 王栋一听，很是兴奋，忙道：“怎么说，我当初还觉得此矿洞是最差的一个呢！” “不然，这矿脉看着虽然薄，也赚不了多少钱。不过你看，从这里看，此处再往里面开挖一丈，就是刚才那个大矿脉，也是这整个银山的主矿脉。 就凭这个矿脉，只要前边不发生大的断层，你一年生产一两万两也没有问题的！”武炎之笑道。 “是吗？这……这太好了！多谢武公！”王栋一听，这个矿洞居然一年可以生产一两万两白银，他很有些意外，所以非常惊喜。 “当然，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只是预计而已。这断层也很难讲的，或许里面还有一些小的断层，也说不清的!”他忙提醒道。 心想，万一到时候你出不了如此多，没准还要埋怨我呢！ 这地底下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就是自己前世，要准确判断一些结构复杂的断层，也要靠钻机朝岩石里面打眼来判断，单单靠技术资料分析，有时还不一定可靠。 人家那还是有深部的地勘资料！你这个一点深部的地勘资料没有，全是依靠地面上人家开凿的矿洞来判断，虽然也比较可靠，但是到了更深的地方，难免出现大的偏差。 …… 三天后，银场办事房。 武炎之与几位为幕僚一道，把三位银场的官员找来开会。他拿着手里面的资料，这可是几位幕僚和随从调查来的第一手资料，可信度很高的。 他看了一眼这三名银场的官员，发现梁主事、邓监作战战兢兢，头上冷汗直冒，很是有些畏惧之色。不过，那任监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似乎不怕查账。 武炎之看着任监作的神态，眉头一皱说道：“这银场的管理很是混乱，要立即整改；那三个最好的私人矿洞，必须立即收回来，让他们开采边角的矿段即可，不管这几个矿洞的背后老板是谁!” 一听这话，那任监作提醒道：“武少卿，我们银场与人家矿主是有协议的，怎可随意撕毁协议？再说了，那矿主可是也有些来头的！” “来头？什么来头？我不管他什么来头，就是宰相的亲戚吗，也要让出来！”武炎之冷笑道。 “怕是比宰相也未必惹得起，我劝武少卿还是不要如此着急才好！”那任监作说话越来越不知道大小了！ “哦？我着急？有礼这等贪官污吏，我当然着急！经过我的调查，任监作官贪污公银，中饱私囊，算起来起码有五千两白银。来呀，给将任监作我拿下，立即送交弋阳县衙！”武炎之大声道。 “武少卿，我可是梁王和纪刺史的人，少卿为何苦苦相逼？”任监作并不太害怕。他知道有梁王帮忙，自己最多被流放岭南而已，过一两年就回来了！ “王法无情！你也不要往梁王和纪公身上栽赃！”武炎之淡然道。 第078章 铅山大铜场 旁边有人把那任主事带了出去。武炎之依旧冷眼看着剩余的二人道：“梁主事肯定要承担相应的管理责任，因为你是长官。 先革去主事一职，着弋阳县勘问；待弋阳县调查结果出来后，报请天官是处理。 邓监作办事倒是谨慎，你就暂时代理主事。另外，你立即从属下办事得力的胥吏中，推荐一人暂时代理监作；我将你二人一并向朝廷推荐担任正职。 我再从弋阳冶监调一名监作过来，你们人就配齐了。今后必须严格按照朝廷律令行事！” “卑职感谢武少卿信任，卑职一定不辱使命！”邓监作一看自己倒是没事，还升官了，自然喜形于色。 再看那梁主事，脸色惨白，颤抖不已，一言不发。 武炎之让部下把证据全部都掌握了，这东西今后没准还用得上。不过，现在武炎之事情多如牛毛，哪里有时间去跟纪处讷计较？ 至于那梁主事，即便没有贪赃枉法，根据规定，也肯定会给予处分的。 …… 第二天一早，武炎之辞别代理主事邓监作等人，一行人骑马赶往铅山场。 因为他大学所学专业的原因，所以他对于全国主要矿产资源地非常熟悉。且他来这里之前，在尚方监已经仔细看过乐平兴利场、银山、弋阳铅山场这几个地方的资料。 铅山场的铜资源要远远好于兴利场，这里从晋代就开始开采铜矿。当然，胆水炼铜技术是没有的！ 那胆水（硫酸铜，cuso4），其实也就是从铜矿里面被酸性水浸出的含铜溶液。 铅山场去年产铜20多万斤，而且还是全国重要的铅产地，去年产量达18万余斤。 当然，因为这里是铅锌矿，而他们没有产锌。自己一来，还要开始大量冶炼锌，一年估计至少要出四五十万斤没有问题。 这弋阳县有一个冶监，专门负责附近的铜、铅、银等管理。 从银山到弋阳，有两条路，其一是走余干，从余水饶过来，绕过怀玉山，那要七天才能到达。 第二条路，就是走山林当中的小路，直接翻越1000多米高的怀玉山，这有很大的危险，因为山中时常老虎、豹子、熊出没。 武炎之他们一共有六个人，银场又派了四名向导和护卫，加上玉飞和姚宽又是勇猛之士，倒也不怕什么虎豹。 晚上生火，在山中过了一夜，第二日中午就顺利抵达了弋阳县。县城坐落在余水河边，这里离着铅山场还有好几十里。 他们依旧居住在弋阳县驿馆，听得钦差到来，县里的几位县官自然全部到此问安，不久，那弋阳冶监的几位官员也到了。 众人闲聊，武炎之倒是大致问了一下，明日多久可以把铜场转一遍。冶监刘监答道：“启禀武少卿，此地铜场范围很大，至少要三天才能够看完！” 武炎之道：“那就两天，看这天气，也不会下雨。吃罢午饭就出发，晚上在铅山场附近找一户大户家歇息就是！” “这……好，卑职与李县令安排就是，听说武大使昨夜在山中露宿，就怕是太劳累了！”那刘监倒是绝没有想到一个四品少卿，居然愿意露宿山林。 …… 晚上在铅山脚下一户成姓地主家借宿，倒是把那户地主高兴得不行，屋内院子打扫了三遍，还觉得不够干净。 他哪里见过如此大的官员？ 武炎之在他家吃了饭，照例给了饭钱，当然他们死活不收。最后还是武炎之给他家写了一副字，做纪念。倒是又把主人成老爷子高兴得几天没睡着觉。 第二日，一早上山。 刘监详细介绍了情况：“启禀武少卿！崔巡官亲自来此地调查了胆水泉眼的数量，卑职等又经过了第二次核实，新找到两处泉眼。下面，卑职就详细介绍一下： 铅山一百五十六道大泉，目前已经安设管之饮水七十七处，计二百三十槽。各积水为池，随地形高下深浅，每一池或二三沟，或至十余沟。 经过卑职等详细观察，这胆水矿分三等：上等，胆水浸，矿红色；中等，胆矾水浸，矿紫色；下等，黄矾水浸，矿黄色。” “很好，你们的前期工作比较扎实，我比较满意。你们以前采矿就可以炼铜20余万斤，这胆水搞起来后，我估计一年100万斤也没有问题. 记住，这几年要加足马力生产，先干个十年八年再说。就是那铜矿石，也可以大量开挖。我说了，谁管理的冶监产量增加得高，我就给他上下考，升官是没有问题的！” 一听此言，那跟随的几名冶监官员十分兴奋。刘监表态道：“请大使放心，我等今年就要增加五十万斤。就是每日住在这山上，也要完成任务！” “很好!”武炎之很满意他的表态！ 他已经在武则天面前夸下了海口，当然要力争超额完成任务。这里的胆水开采几十年也没有问题。 再说了，那云南、四川的铜矿、铁矿、锡矿、铅锌矿到处都是。等今年这胆水生产量一上来，皇帝相信他了，他明年就要派上十几名巡官，到全国进行大规模开矿。 如今一年不过200万斤铜，这也太少了，一年5000万斤还差不多！ 5000万斤多吗？不多，其实才2.5万吨。前世，自己来的这一年，全国铜产量就是175万吨。 5000万斤如果完不成，加上锌冶炼黄铜，那就轻而易举了。 …… “今年的铅能够生产出多少万斤来？有三十万斤没有？”武炎之问道。 “差不多，如今前八个月，已经生产了20万斤了!” “那好！这里不必看了，走，回去，我教你们冶炼锌！” “好！”几人很兴奋！因为崔巡官已经把武炎之要教授冶炼锌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这可是冶炼“鍮”的秘籍呀。 当天就赶回弋阳县城。吃过晚饭后，武炎之把那从前画的“冶锌罐”的图样给他们看了，又详细讲解了操作要领。 这些人都是冶炼铜铁的高手，只是吧知道秘籍而已。武炎之一讲，他们自然很快就将技术要点烂熟于胸了。 又在此呆了两天，武炎之教人做了几个粘土制成的冶锌罐样品出来。 又比划着这模具样品详细讲解了技术要点，次日就离开了此地，他要回去试验火药了。 第079章 火药 又经过两天，他们顺利回到了乐平县。 看着武炎平和小月在分享着自己这次带回来的礼物，武炎之很高兴。 他当然也给两位母亲和两位侍女也带了些礼物。虽然此时的侍女地位极其地下，可以像牲口一样买卖，不过在武炎之眼里当然不那么认为。 他大娘看着略显疲惫的武炎之，心里突然一个念头出来，随即小声给武炎之的亲娘二人商量了几句，他娘也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大娘道：“六郎！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也需要人照顾，干脆就娶了盼儿做媵吧！至于正妻，你年纪也还不大，明年回到洛阳再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也不迟！” 武炎之一听，心里一喜，也好，这家事还得有人打理才行，母亲和大娘也忙不过来。 于是当天晚上，他把几个幕僚和冶监的几位官员喊过来吃了一顿饭，就当是完成了成亲仪式。毕竟只是娶媵，倒是不用太正式的。 晚上，二人自然是欢度良宵。 第二日一早，武炎之被盼儿叫醒，睁一看，那盼儿却是娇羞无限，越发楚楚动人了。 “郎君！该起床了！”她略带羞涩道。 武炎之一看，昨晚劳累，到天亮倒是睡着了，今日还要去试验火药呢。听他们说已经试制出了十几斤，似乎效果还可以。今日倒要去看看。 “盼儿！今后这家里的事情，你就招呼着些!”武炎之为从四品官员，他的媵视同正八品散官。当然，这在正妻跟前，也只是比小妾稍好一点而已，地位差之千里。 那盼儿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忙又作揖谢过。 …… 武炎之带着齐暄、蒋士鹏和二位随从，来查看火药试验。试验的地点选在城外一个十分偏僻的山沟。 那参与试验火药、火枪的张诚、韦孝远、李桥、白甫国四人，早就按照武炎之的要求，把要试验准备的材料等等都准备好了。 “武少卿！这火药，我等已经配制了十五斤左右。按照少卿的要求，我等已经进行了燃烧试验，效果非常好。只是这爆破试验，没有得到少卿的允许，属下等不敢擅自做主！”那小组负责人张诚说道。 “好！先进行这燃烧试验吧！” “遵命！” 张诚答应着，便招呼另外的几个人，开始张罗材料。 只见韦孝远拿出一块木板放在地上，然后用一根三寸长的剖开的芦苇管。从装火药的木箱里面，装好黑褐色的火药凡在木板之上。 “卑职要开始点火了！”说罢，只见张诚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那火折子一接触火药，那火药瞬间发出刺眼的火光和黑色的浓烟，一阵呲呲地声音过后，木板之上留下一道乌黑的印迹。 “不错，这火药磨得很细，燃烧的速度也还行。浓烟也不少，残留物几乎没有，这可是非常标准的黑火药。 当然，你这个是少批量生产的，要是大批量工业化生产出如此质量的火药就好了，开始爆炸试验吧!”武炎之很兴奋！ “好的！” 只见韦孝远用一个能够装半斤的小陶罐，装满火药，然后放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早已经凿好的洞里面。 旁边李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若干芦苇管，装好火药后，开始认真拼接好，慢慢放到地上。经过将近一刻钟，约十米长的引线做好了。 最后，把引线管插入药罐后，张诚还用黄泥把那放置陶罐石穴封牢。这是按照武炎之的要求，以增加爆破效果。 在张诚的安排下，众人赶紧走到一旁找已经搭建好的掩体进行躲避。 武炎之挥了挥手，道：“点火！” 那张诚依旧用先前的火折子把火药点燃，然后也迅速跑到掩体里面查看情况。 众人通过掩体的观察孔，看到那引线冒着一大股浓烟往那装火药的陶罐奔去。 那姚宽似乎不大相信武这火药的威力，他道：“主公，这火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能够炸开那五尺多的石头？卑职不敢信！” “别说这五尺大的石头，就是再大的石头，也可以炸开！”武炎之笑道。 “快看，马上就要爆炸了！”旁边有人说道。 随后，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一股三尺多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炮声响过以后，便是几块碎裂的石头击打在掩体的大圆木之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武炎之扭头再看众人，早已经目瞪口呆！ “如何？姚宽，现在你相信我这火药的威力了吧！我告诉你，要是火药多，能把一座山也给炸掉！”武炎之大笑道。 “是，卑职相信了。这怕是比那雷神还要厉害呢！”姚宽吓得伸出舌头来。 “这怕是抵得上你那一百个大锤呢！”旁边蒋士鹏道。 “哪里!怕是一千个一万个呢！”姚宽不停地咂舌。 众人说笑着，走出掩体，来查看动静。到了跟前，早已经不见了那块大石头的踪影。 “乖乖！了不得呢！”姚宽不停地摇头称奇！ 众人无比惊讶。这时齐暄在惊讶之余，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走近武炎之，低声道：“武公！此法可千万不要外泄，这可是武公晋升的法宝啊。这要是制成武器，怕是威力无穷呢！” 齐暄倒是比别人反应快得多。 武炎之点点头道：“你放心！这几个人都是我从几百个人里面挑选出来的。我已经给他们讲了，今后跟着我升官发财都不是问题，这首要的就是保密。 不过，我实话实说，光是这东西，也没有多大用处，关键还要火枪、火炮。这火枪就是……” 武炎之准备重点培养这齐暄，所以倒是把火枪和火炮的威力给他讲，听得他也是惊骇万分。 最后，武炎之对他和蒋士鹏道：“不过，这火枪虽然简单，但是很要大批的生产，很麻烦。这火炮要相对简单很多，但是又过于笨重。 我们还有几个月就要返回神都，在此处也就是完善这火药配方和工艺并少量试生产。 然后再争取研发出几支火枪样品而已，要真正的大批量生产出我要的火枪，还有很长的时间！” 武炎之已经有一个完善的火器发展计划。 第080章 招募卫队 武炎之府。 齐暄、蒋士鹏在给武炎之汇报到绍州的行程安排. 他听了一下，绍州在岭南。从这里到绍州，大约有1600余里，每天按照三个驿站，九十里路，要顺利地话，都要十七八天！ 实际上还要翻越大庾山，估计二十一二天是要的！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的问题，齐暄道：“武公！卑职听闻，那绍州产铜之地，多为当地望族麦氏、韦氏、冯氏把持。 就是如今的刺史郑天德，也被他们压制，毫无作为。卑职以为，要想顺利在当地开展业务，怕是有些费力。 再者，该地民风彪悍，多未开化之徒；他们一言不合，就动辄刀枪相向。卑职建议，还是多带几个随从为好！” “是啊，武公！本来朝廷也没有说非要武公到该地去。所以当地官员未必会有多重视，就是还在保卫上，也怕是难以万全。 不如暂且先以使职的名义招聘二三十强壮之人随行，他们就当是使职的胥吏，以为护卫！”蒋士鹏也劝道。 “好！就招募三十人，招募太多，朝廷恐怕会有意见。这些人就跟随我在外办差，明年回京后，如果安排不了，就作我的私人护卫就是。 因此，人员要严格选拔、要严格训练！就到州团练营，找几个军官来训练。否则，一群乌合之众，还不如人家的土著武装！” “是！卑职马上就发通告！”齐暄道。 …… 七天后，上午。 蒋士旁和齐暄把名单拿了来，武炎之一看，足足有五百余人。 武炎之一看，这想来给自己当胥吏的人了还不少，哎，是不是自己给的薪俸太高了？ 他开出的薪水是比照普通的使职胥吏，基本上杂七杂八加在一起，有十来贯钱，另外还有两个人的口粮；这种待遇，的确非常不错。 就是京城各司的流外九品胥吏，也不过是这个待遇而已；当然，他们外出肯定有一定的补贴。另外，这些使职的工作本来并不固定，有些人也不是很愿意干， 不过由于武炎之有言在先，今后可以当他的私人护卫，相当于长期的工作了，所以他们自然纷纷来应聘。 “武公，这如此多的人，怎么选拔呢？”蒋士鹏问道。 武炎之微微一笑道：“这好办！就试一试他们是否吃苦耐劳、是否勇敢忠诚就行！” “请问武公如何试法？” “我想好了，先由我面试，再加试两关，服从命令的就要，就是多几个也不怕！” “好！”不过，蒋士鹏与齐暄二人比较疑惑，不知道武炎之这两关究竟是如何测试法！ 看他们二人很是疑惑，武炎之道：“你们就如此办……” …… 三天后，上午，乐平县后山脚下旁。 几百人毕竟整齐地排队站在乱石堆之上，等待着武炎之的测试。 武炎之看着所有人填写的资料，逐一地进行相面。 按照武炎之的想法，这选人，首选朴实无华之人，那些游手好闲之徒一个不要，只要务农之人和矿工。 这从他们手上的老茧就可以看出来！ 还有就是看面相和问话，尽可能挑选木讷、老实之人。只有这些人才能够忠实与主人，因为他们不是仆人，就有背叛主人的可能性。 结果五百多人，通过面试者，只有七十几个人。 “被选中的人了，进入下道测试，没有许选中之人，请回吧，等下次的机会再说！”判官齐暄道。 当然，没有被选中的人都很是很失望，而被选中的人，虽然很高兴，不过四下一瞅，人数却多出一倍，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如何测试，心里面都非常疑惑。 当然，每个人跃跃欲试，这要是被录取了，就相当于有了永久的工作了。 跟着武郡公，肯定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这几乎是他们每个人的想法。 那边测试的地方在顺风处，是用帘子挡着的，他们也看不见。正当众人猜测时，忽然听得锣鼓声想起，只听得齐暄大声道： “诸位，你们通过了武郡公的初试这很好！不过，由于人数有限，只能计划招收三十人，你们这里还有七十六人。 所以还要对你们进行两轮考试，只有通过考试者，才能获得参加训练的资格。下面就开始第一关赴汤蹈火的测试！”蒋士鹏大声道。 赴汤蹈火？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大帘子被拉开，却看见一个大大的池子已经挖好，里面却满是污水、粪便，那池子却有五丈长！ 那池子的后边，却是密密麻麻的枯草和树桩！ 众人一看，顿时明白了一大半！ “看来，这武郡公的侍卫不好当，这不是要我们从这粪坑都过去吗？”有人道。 “哎！走就走一趟呗，怕什么？” “那后边还有蹈火呢，怕是要穿过火树丛吧？我等可是签了生死状的，死了怕是划不来，你们去吧，我回去了！”有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齐暄一看，已经有人嫌脏，已经不准备考试了，这武大使设置的测试果然有效！ 于是他对蒋士鹏道：“可以开始了！” 只见那蒋士鹏道：“我讲一下规则，这赴汤蹈火，就是要从这九尺深的粪坑游过去，爬上岸以后，那边的草丛会被人点燃，你们要迅速超过火丛，进入到第二关！” 啊？不是走过去，是从九尺深粪坑里面游过去，那不是头顶和全身都要被弄脏？这…… “开始！限时两刻钟，不下去的人，一律淘汰掉！”有胥吏高声叫喊道！ 南方的男人，自然绝大部分都是会水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跳了下去！ 齐暄一看，很满意，这点粪水还能与上战场的生死搏杀相比？如果连这都怕，还能奋不顾身救主人吗？ 有人先跳，自然会有人跟着！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农民，很多人倒是也不太害怕这粪水。毕竟当武郡公的侍卫的诱惑力不小的！ 那边的火丛已经被点燃了。 时间很快就到，大约有六十人过了第一关粪水坑，在火丛里面瞎跑，被熏昏后救出去的人了，也有十多人！最终顺利通过第一关的人有五十二名。 其实，只要把被粪水打湿的衣服蒙住口鼻，弯着腰，不要着急，看准方向，也好很容易通过的。 …… “第二关是什么？”他们人带着满身的臭气，相互询问!但是都不得而知！ 不一会儿，他们被引道一座临时搭建的大房子跟前，听得里面狗叫声四起！ 接着，有人把门打开了，然后道：“你们进去看看，有愿意通过的，直接进去就是，一个一个来！” 前面的四个人好奇心大起，带着一身粪水，忙往里面跑。进得黑屋子，接着几盏昏黄的灯光，好一会儿才看清，里面居然是四条凶恶的大狗！。 “这么大的狗？如此凶恶，莫不是哪里抓来的野狼吧？我从小怕狗！这四条狗谁打得过？”有人道。 “让开，老子来！怕个球啊，不就是几条死狗吗？” 后边一个大汉把四人推开，一步跳上围栏，然后冲了进去！那几条大狗瞬间就扑上去…… …… 最后通过第二关的，居然不足四十人，刚好三十八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对付四条恶犬的能力，这一关最考能力和勇气！ 几乎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其实，那狗是有主人控制的，不会真的要他们的命！否则，能够徒手搏斗四条大狗的有几人？ 这一关考验的是不怕死的勇气。 武炎之很满意，对齐暄道：“这多几个人也不怕！反正是明年回去就当我的护卫！” 齐暄看着这三十八人，点点头道：“我是齐判官，这位是蒋书记，从今日起，你们就开始十五天的魔鬼训练，成绩不合格的人，也有可能回家的！” 第081章 造步枪的技术 黑火药已经生产了五百斤，武炎之决定暂时停止生产。这主要是由于饶州比较偏僻，这硝石、硫磺很难购买，成本太高，不划算。今后回到洛阳再制造火药来得及。 现在最关键的是研制火枪。由于武炎之在此呆的时间不会很长，在此制作火炮也没有时间和精力、人力。 而且那东西太过于笨重，明年也难以运回洛阳去。因此唯有加快火枪的研制才行。 忙完招聘卫士的第二天上午，武炎之便带着齐瑄，来查看火枪的制造进度。 进得专门给几位胥吏租住的院子，就听到打磨钢材的声音传来。进屋子一看，却是姚宽在和那研制火器的几个人在打磨、扩张两根枪管。 武炎之由于学习冶金专业的缘故，偶然的机会，也成为了枪支爱好者，对于普通的器械原理，也略知一二。 子弹的初速度与枪管的长度有很大的关系，长枪管的初速度会很快。不过，枪管一长，重量就直接增加，携带的难度就大。 看见武炎之和齐瑄二人进来，几人都停下来行礼。 “我等按照武公的安排，就只做了三根枪管，目前已经完成了一根，不过还没有加工膛线！”姚宽去把那根修整好内径的枪管拿了过来。 武炎之点头接过，感觉至少有十来斤，他仔细一瞅，感觉外观和尺寸都还不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设计制造的，长度二尺六寸，内径在8毫米左右。 由于这里的钢材质量不是很过关，为了最大限度减少炸膛的机率，这枪管设计得比较厚，有8毫米左右，与口径差不多。 内壁已经用高强度的钢片，扩得非常均匀。所谓高强度，就是含炭量高些而已。武炎之已经让他们加炭粉，在火炉内高温渗炭处理了刀片。 武炎之为了减少设计难度，他是采用的最为简单的“单发步枪”。这种枪的设计很简单，几乎跟普通的火铳原理一模一样。 所谓的“老式单发步枪”，就是人工装弹，人工退弹，其每分钟射速大致在20～25发没有问题。 枪管的后边是就是弹槽，撞针设计在盖子弹槽的盖子上（组合），那撞针的收缩是靠弹簧控制，这一共要六个配件。 在这里，弹槽盖子上的撞针很关键，它的设计力度要非常合适，既要能使用扳机就能击发，还要能利用弹簧准确复位。 击发子弹的的原理：搬动枪机击发击锤，击锤打击撞针，撞针击发子弹底火。 当然，这种老式的单发步枪在设计和制造上没有什么难度，比半自动、自动步枪方便许多。 武炎之也不准备研制什么半自动、自动步枪，因为那完全没有必要！这单发的步枪已经超越此时一千多年，完全碾压此时的一切武器。 …… “还不错！与我想的差不多！剩下的两根枪管何时能够加工完毕？”他问道。 “明天就可以完成！后天就可以开始制作膛线了，这膛线还要请武公来指导，小人等是不会的！”张诚道。 “很好！你们临时做的这手摇机床看着还不错！”武炎之看着那正在机床上扩内孔的机器道。 这机器就是一个手摇台钻而已，外加一个固定装置，其实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机床，几乎任何一个工匠看一眼都差不多会制造。 “这东西倒是不太复杂，我等四五天就做好了，将就用！”张诚道。 看罢枪管，武炎之又来看枪机、槽盖、撞针，发觉早已经完成。他拿起来试了一下，还可以用。 这些工匠做最难的枪机、槽盖撞针，倒是比枪管还要快，武炎之有些意外。心想，看来这大周首屈一指的八位工匠绝不是浪得虚名。 “这枪机的钢材按照我说的处理了吗？”他问道。尽管他已经要求要渗炭，不过还是不大放心，毕竟这钢材不是自己冶炼的。 “是卑职反复亲自捶打的，也按照武公要求用石炭重新烧制处理，就是不知道好用不！”姚宽说道。 “那就好，应该无问题！你等把枪管加工好膛线后，抓紧生产子弹！先期生产一千枚，弹头用铅制；弹壳就用四成铜的铜锡合金，以降低成本。 待我把雷汞生产出来，就可以试一试了！”武炎之道。那制造雷汞的必须原材料绿矾前天刚采购回来一百斤，明日就得提炼雷汞了。 …… （可不看） 老式步枪的生产工艺及枪械原理： 这里要详细介绍一下原始单发步枪的制造，以免很多书友误以为有多困难，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这原始的步枪，其实几百年前都是由铁匠手工生产的。 所以，造单发的老式步枪并不复杂，以一个小作坊手工就可以制造合格的老式步枪。 知道工艺，你也可以制造出来，利用古代的钢材也完全可以。 什么炸膛都是胡说，因为枪管生产出来后，都要进行爆破测试，炸膛的概率极低。 说到制造步枪，就得分几步来详细讲。这技术武炎之已经详细给几位研制火枪的工匠讲过多遍。 一，枪管。 枪管当然是要用钢。不过，太硬的钢也不行，不好勾刮膛线。因为自己暂时也生产不了高强度的合金钢刀片， 所以只有用低碳钢作钢管，用高炭钢刀片来割膛线。说到这枪管，要制造出来，只是非常的费时费力。 1、制管。 就是把一块钢锭手工打制成一根内空的钢管。这要由铁匠将钢锭烧红以后，捶打成厚片状，然后再不断捶打卷成管子。 有人可能会说，为何不用模具浇注？ 这是造枪，那枪管如果模铸，很容易有气泡和沙眼，那就真的会炸膛。只有通过不断的捶打，才能保证枪管的质量。此时的最好工艺就是“千锤百炼”。 捶打时，只要里面套上一根小钢筋就可以了！还有，那连接处一般还要添加煤粉或者木炭粉，就是渗炭。渗炭是使钢材变硬！ 因为在不断的冶炼、捶打过程当中，钢材里面的炭会与氧气发生一部分的反应，造成炭的流失，钢材变软。 待到枪管成型后，里面的内壁肯定大小不一！这就要利用简易的手工机床（简易的手动机床，其实非常简单），利用硬度更高的钢刀，对枪管的内壁进行修整。 这个过程很是费时，估计要扩四五次，才能够保证内壁的尺寸一致！这管径和膛线直接关系到子弹的飞行轨迹。 2、勾刮膛线。 这膛线，也是四五百年前就有的东西，当时也是纯手工，只是费时费力，麻烦而已。 可能有人不知道膛线是什么东西，简单说，膛线就是枪管内壁的螺旋旋转的阴线或者凹槽。 没有膛线，那子弹肯定小于管径，其飞出去枪管后，就会乱飞，弹道极不稳定，根本谈不上瞄准。 最早的滑膛枪是没有膛线的。由于没有膛线，所以弹丸与枪管壁之间有空隙，火药产生的气体会泄漏相当多，造成弹丸的射击距离不远。 最为关键的是，弹丸也没有固定的飞行轨迹。那弹丸出了枪管后，会乱飞，很难射中目标的。 有了膛线，可以使用比枪管内壁阳线略微大一些的子弹，通过爆炸的火药产生的巨大推力，强行将子弹推入枪管。 弹头的材料肯定比枪管的材料要软。由于弹头大于管径（阳线），其肯定会被压入在阴线之内，而阴线又是螺旋的，这样子弹就会产生旋转。 只有旋转的子弹，才会有固定的弹道，不会乱飞。所以，根据子弹弹头上被枪管膛线摩擦的痕迹，就可以判断出具体是哪一支枪来。每只枪的膛线都不同。即便是机器生产的，也总会有差别。 在这大周，肯定是手工勾膛线。这制造膛线虽然费力，不过技术其实很简单。一个工匠，两三天刮出一支枪的膛线是没有问题的！ 完成了以上两道工序，枪管的主要工序就成了。剩下的就是打磨，还有就是上子弹的部分（针对后装弹而言）。 二、枪机。 武炎之既然会炼钢，而且又学过《爆破工程》这门课程，知道如何制造雷酸汞，就会直接制造弹药一体的后装弹步枪。 这枪机虽然略微复杂，不过，也就是一个利用棘片弹簧复位的机构而已，知道原理，是很容易制造的。 在他讲解了原理的情况下，那些他抽调的几个全国最优秀的工匠，已经研制出了样品。 枪击的部件有六七个，为了便于加工，需要全部采用低碳钢，软一些好钻螺栓孔。 这里还会用到手工螺纹。这些技术对于那几名工匠来说，开始觉得稀奇，不过很快就知道了原理。 三、子弹。 这东西，就有些麻烦了，这里最关键的是容易击发的底火。 武炎之还没有研发出雷汞。 前面讲过，知道化学公式和必须的原材料。一百斤绿矾（青矾、皂矾、皂荚矾）前几日刚刚送来，计划雷汞也会很快制造出来。 一般的枪械爱好者或是感兴趣的人，大多都明白。子弹的机构分为四个部分：弹头、发射药、弹壳、底火。 枪机上的击针击打子弹底部的底火，由于他是采用高敏感性的炸药（如雷汞），所以遇到击打，就会发生爆炸点燃前面的发射药。 发射药爆炸后，产生的巨大气体压力，会将子弹强行挤压入枪管。由于子弹的材质一般是铅、铜等，比枪管的材质软，所以会被挤压入膛线，防止气体外泄。 同时也会跟着膛线的螺旋轨迹运行，从而产生旋转。旋转的弹头自然有稳定的飞行轨迹。 第082 被弹劾 第二天，武炎之便开始炼制雷酸汞。这雷汞所需要的材料，前面已经介绍过。这里就不再详细介绍了。大致程序就是： 明矾焙烧，得到稀硫酸；稀硫酸蒸馏浓缩得到浓硫酸；浓硫酸加硝石反应，会得到硝酸气体，收集起来，再溶解于水中，就是硝酸。 硝酸与汞（水银）反应，得到硝酸汞，再与酒精（乙醇）反应，就得到雷酸汞！对其进行焙烧，就得到雷汞粉末。如果加入盐酸和铜，得到白色的雷酸汞！ 当然，这制造的过程非常非常危险，武炎之是专门让人把门，自己独自一人闭门小心研制。 ……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二十八，这天是武炎之的大娘，也是他的母亲之一的六十大寿。 武炎之当然要给他母亲风光地办一次，毕竟他大娘也是母凭子贵，正二品的夫人。 那书记蒋士鹏一个月前就把风声放了出去，所以到了生日这天，自然来的人很多。除了本州大大小小的矿主、官员、地主，就是临近州县，也由于相当的官、绅、矿主等人前来凑热闹。 除掉自己的幕僚和两个冶监、一个银场的官员，一共都还有三百多人。 自己的母亲大寿，武炎之也倒是没怎么忌讳，觉得应该大办才符合华夏的礼仪。 当然，礼物也收了不少…… …… 又过了六天，他看着雷汞已经初步研制了四斤多，足够配合几万斤火药使用，还绰绰有余。 于是便决定第二日带着已经完成的枪械、黑火药、雷汞、子弹部件等东西，赶往岭南绍州；那子弹还没有封装底火。 弹头生产了两千颗；弹壳、底火壳都是采用的模具生产，也已经生产了两千颗。那姚宽和张诚等人把那简易机床之上的配件拆了下来，装上马背驮着到绍州，准备继续加工枪管。 反正如今有好几十人的护卫，驮运倒是很方便的。因为武炎之私人出钱给那些三十八名护卫全部配备了骡子。 这骡子也是比较便宜，六七贯一匹，在南方、北方都可以用。到时候回到京城，要卖掉，换成马也很方便的。 他亲自去的绍州原因，是怕齐暄或者崔玉去，搞不定。因为那里的土著势力非常强大，很多时候连皇命都不遵！ 绍州的铜矿资源可是比铅山场还有好，搞好了，一年出百万斤也没有问题的。 如果不把时间抓紧，他明年上半年要回神都的计划要泡汤。因为他还要到饶州附近的洪州、抚州以及杭州附近的三个州，调查武则天讲的刺史谋反一事。 虽然他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不过皇帝的命令不是儿戏，如果不去调查，那是天大的罪名。 出发前，他就让巡官崔玉带领几个人，到潭州督办胆水铜矿。那里也有丰富的胆水资源。自己是没有时间去了，也没有多大的必要。 那崔玉的任务也很重，除办理潭州胆水铜矿外，还要在附近的几个州县督办铁矿。因为这炼制胆铜，必须用铁来置换，手艺对于铁的消耗量是很大的。 崔玉一听，武炎之放心让自己去，说明他对于自己的办事能力得到认可，自然很是高兴。 在第二天，他就带着六名胥吏和杂役出发。！ …… 绍州位于岭南道东部，紧挨着江南西道的郴州、虔州等州。此地是大周胆水资源和铜矿资源最为丰富的地方之一。 一路上，武炎之又在沿途的江南西道的洪州、吉州、虔州等州，勘察了五六个中小型的铁矿，让当地大户开采，官府收购即可！ 由于也没有成立冶监，他们也不用缴纳那一成的税收，这利润倒是高了不少！当然，事先签订有协议，必须全部卖给官府。 如此一来，整个江南用铁置换胆铜的生铁的就也就有解决了一大半，不用再从北方大规模调拨了。那些大户看见武炎之又免费给他们提供冶炼、生产的技术，自然非常高兴。 他还顺便把沿途洪州、抚州的刺史暗中调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谋反的迹象，反而这几个州的刺史都十分清廉。 至于其它的三个州，只有从绍州回来以后再调查了。 因为开办铁矿，所以耽搁了时间，结果花了四十二天下午才抵达虔州的县驿馆。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 这正是寒冬季节，不过南方自然不冷，此地等几乎不可能下雪。加上也几乎没什么大雨，路上倒是也不太辛苦。 几人在驿馆休息，准备第二日翻越岭南五岭之一的大庾岭。 …… 十月二十四，含元殿偏殿。 烤着其四个大火炉，武则天并不冷，她在与两位宰相议事。今天她心情有些不太好，因为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孝杰进兵不利，被吐蕃大相钦陵的大军阻挡于半路，形势不妙！ 那吐蕃名将钦陵让武则天头疼不已。此人在对阵大周和大唐的将领时，几乎每战必胜，已经成为了大周的心腹之患。 好在有安西四镇牵制着他，使其不敢图谋关中。否则，他带兵袭击关中也说不得的。 “二位相公，前日朕刚去看了武炎之修建的齐天路和大圣路，果然非常不错！倒是比以前的土路平坦百倍！ 可惜如今修建明堂和天枢，加上又是连连用兵，把钱花完了!否则，把宫内的大路都修成那个什么水泥路才好呢！”武则天道。 “是的！陛下，微臣也去看过多次，那大路平坦笔直，倒是比以前的土路好了千百倍！ 不过陛下，这宫里面的道路，怕是也不用太担心没钱！武大使不是在南方冶炼铜铁吗？听他说，如今已经略有小成，单单是九月，就已经生产了胆水铜将近五万斤，锌增加了三万多斤。 接下来的三个月，肯定会更多的。而且，他已经上表说，将会在十月派巡官崔玉到潭州督炼胆水铜以及铁、锌等，估计早已经到了。 他自己将会到岭南绍州去办理铜矿和炼锌，按照武少卿的估计，到了明年，增加五六百万斤铜是没有问题的。 不仅如此，如今大量生产锌，那鍮的价格以及跌下来，他还建议大量生产鍮制的铜钱。 这样，全国就不会再造成铜钱紧张了！就是市面上的恶钱，也会销声匿迹！”姚璹看出来武则天似乎比较郁闷，便说道。 “嗯！这个孙儿果然不是吹牛的，还真的办成了这将大事呢！一切就依他。 不过要提醒他，那绍州的冯氏、韦氏势力很大，各有部族武装两三千人。绍州的铜矿十之八九被其霸占，办事一定要注意分寸才是！ 如果操之过急，恐徒生事端，给他指令，准其必要时调动岭南驻军，恢复绍州的正州秩序，如今倒是像一个羁縻州了!” “遵旨！然岭南的驻军距离绍州太远，怕是只有他自己小心办事了，好也不要过于得罪当地的部族。 岭南之地，不说大部分是羁縻州，就是正州，也有很多县官不齐备。担任南选的选补使和监察御史，多有受贿枉法者。 州事、县事全都被当地豪族把持！今后怕是还得从天官多派官员到岭南去才行！”姚璹道。 “姚相公之言有理！那就再任命蒲州刺史李千里为岭南安抚讨击使，赶赴广州，协助广州都督王方庆处理岭南之冯、陈、韦豪族；牒文告诉他，要严厉打击，不可姑息！”武则天道。 “遵旨！”姚璹一听，这李千里是原吴王李恪的儿子，其人曾经长流岭南，对于岭南很是熟悉，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看着杨再思一直没有说话，武炎之问道：“杨相公为何不语？有什么事情吗？” “启禀陛下！微臣刚刚接到饶州刺史的纪处讷的奏报，说武少卿趁其母六十大寿之机，大肆收受贿赂！ 不仅如此，还安插亲信开采铜矿，想必有入股在内的！他请求按律严惩！”杨再思此言一出，倒是令他二人大吃一惊。 二人沉默了半晌，最后武则天淡淡道：“二位相公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待的？” 姚璹道：“微臣以为，武少卿替母亲庆祝六十大寿，是很正常之事。至于什么入股安插亲信开采铜矿，此时未经调查，难以判断真假。 不过微臣以为可能性不大，我朝对于官员经商是严厉禁止的。他刚刚入仕不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定。况且他似乎也不是贪婪之辈。 再说，微臣得到乐平冶监牒报，武少卿在银山将几个最好的矿坑收了回来，据说，那几个矿坑倒是与纪刺史有些瓜葛。 不过武少卿并没有在牒报当中提及，此事怕是得派监察御史专门调查才能弄清楚！” 他并没有冒然下结论。 武则天一听，倒是明白了一大半，心想，那二人一个是侍御史，一个肃台中丞，倒是比普通监察御史的职务高多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查个什么？ 于是说道：“此事双方各执一词，就暂且搁下！那武炎之母亲六十大寿，也是我的侄媳，就赏赐她锦缎五百匹，加赏花钗八树、翟衣八等一套。 对了，念在他炼铜有功，修建这齐天大圣两条道路也有很大的功劳，就赐其生母从四品郡君，按例给花钗、翟衣、赐会！” “微臣遵旨，马上让有司办理！”姚璹答道。 给其生母赐从四品郡君，就使其摆脱了妾的身份，这对于他弟弟武炎平和妹妹武小月有极大的好处，当然对于武炎之没有影响，因为他本身就是在其大娘名下抚养的。 （注：花钗八树、翟衣八等，是正二品妇人的朝服、首饰；根据级别往下降为花钗七树、六树等。） ……………………………分割线………………………… 唐代的南选制度： 唐代的科举考试，一般在长安进行，偶尔也在洛阳进行。还有一种就是直接到岭南、黔中道等地选拔官员，这就是“南选”。 南选：唐代岭南、黔中道的一种选官制度。他不要求当地人到京城参加考试。 而是每隔三年或者四年，派一名五品京官担任选补使，到当地去，从当地人当中考试选拔官员的一种制度！ 另外还要派一名监察御史进行监督！当然，当地人也可以正常参加科举考试，比如唐代宰相张九龄。 第083章 雷霆绍州1 武炎之一行抵达大庾县后，依旧得到了当地县官的殷勤接待。从此地上山翻过大庾岭，自然就到了岭南。 当时很多要独立的岭南人，都是用重兵封锁五岭（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把岭南搞成独立王国。由此可见，五岭的地势是非常险要的。 那些官员告诉武炎之。，这段时间，那冯、韦、麦三家，正在为争夺岑水附近的铜矿资源而准备大打出手呢！要他们一定要小心为上。 姚宽和玉飞二人尽管武艺高强，可是一听说他们俩各家都有好几千人的队伍，倒都略微忧虑！ 武炎之问道：“李县令，那冯家的势力不是在南海郡以南的高州、罗州、崖州一带吗？为何扩展到临近内地的绍州来了？” 因为他来之前，早就打听过，得知那岭南第一大豪族冯氏（冯盎的后人），其子孙占据的地盘与绍州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在广州以南的十几个州，包括海南岛全境。当然，这势力是非常庞大的！ “武少卿不知！这是前年冯氏与绍州本地望族麦氏联姻，那冯子昌被麦家请到绍州来抗衡韦家的势力，不了后来冯家的女儿嫁到麦家不久，就死了。 死因非常奇特，麦家说突发疾病而死；而冯家怀疑是那麦士文逼死地。所以他们很不满意，转而打击麦家，杀死了他们家好几十人。还抢了一座很大的铜矿。 这导致本来是仇人的麦、韦两家又重新联合在一起！因为他们来了害怕地盘全部被冯家抢了去！”李县令三家人如今的态势讲了一下。 众人听得摇头。就是蒋士鹏，也听得怒火重生。他忙道：“那刺史呢？还有广州都督呢？这打击地方豪强是他的本职，他为何视而不见？任由地方豪强攻伐，任由他们坐大？” “刺史郑公本是文人，优柔寡断，懦弱不堪，哪里敢与他们三家人作对！至于广州都督王公，目前正忙于处理容州二十几家土著反叛一事，这冯氏又无叛乱之名，他自然就管不了。 再说，卑职听说，那郑公其实与韦家麦家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李县令这一说，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他么大多数拿眼睛看着武炎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见。 因为据说到岭南的任职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贪婪成性之徒，好多更是贬谪的官员。他们以敛财为主要目标，哪里会为朝廷和老百姓着想？ 武炎之一听，微微一笑道：“兴许郑刺史也是权宜之计！好多官员都是不敢与豪族为敌的！这岭南的豪族尤其不同，势力很大的。届时待我与他详谈一次，便可以知道详情！” …… 晚间，武炎之便于齐暄、蒋士鹏二人商量处理这三家的关系来。 蒋士鹏道：“依卑职看来，这冯家居然把势力扩展道绍州来了，对其肯定要严厉打击，责令其退回到原地， 对于韦家、麦家，也不能手软，要给他们划定地盘，不得逾越！否则严惩！” 这蒋士鹏也已经看出武炎之的办事方法，倒是也开始建议采用霹雳手段了。 武炎之又问齐暄的意见。 齐暄道：“我大体同意蒋书记的意见！不过，卑职还以为，要充分估计到责令冯氏退回高州的难度！听说这个冯子昌狡诈无比，贪婪成性，而且非常好杀！ 广州都督王方庆很多此想处理他，都被他逃脱了。如今王公在远在容州，自然是鞭长莫及。加之他马上就要离任了，也就管不了这里的许多事情了。 岭南以冯家的势力为大，卑职建议，想办法找个理由将其拘捕斩杀，以震慑岭南。岭南冯家虽然势力大，但是料想也不敢与大周为敌。如此一来，不但岭南自安，就是武公在朝廷的威望，也会瞬间提高数倍！” “斩杀？谈何容易？他可是带了三千余人呢！我们这里有没有士兵！就是广州的驻军，有一半，也被王都督调去容州了。 这剩下的人，还要维持广州的秩序呢！那里光是外国人就有十五万，没有几千驻军，难以稳定局势！”蒋士鹏忧郁道。 “这有何难？我们可以先对三家都采取蔑视、高压政策，极力打压！杀他三家一批违法之徒。 然后再根据情况，适当给韦家或是麦家他们一点小小的好处，他们必定对武公感恩戴德，就会尽力听从武公调遣。 我们再要求他们打击冯氏！如此一来，他们必定两败俱伤！我等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也。 再给他们韦、麦二家划定红线范围，将其圈定在某个区域，如此一来，绍州自安。这里的铜、铅、锌等东西，势必全部归朝廷所拥有。” “好！二位与我的意见差不多一致。我想，这个计划的结尾再加上一条，就是要利用冯子昌，取得最大的利益……”武炎之慢慢道来。 “武公这计划极好！”二人听罢武炎之的介绍，很是赞同这个建议！ 武炎之一想，虽然自己只有三十几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只要杀一儆百，擒贼擒王，他们任何人都不敢、也是没有能力与自己这个钦差对抗的！ …… 第二日一大早，辞别送出十里开外的李县令，众人沿着官道，慢慢爬上崎岖的大庾山。 他们走的道路当然是传统的庾岭要塞，也就是汉武帝时庾胜将军筑台的庾岭要塞，这也是以他的姓命名的要塞。 道路崎岖，众人行路很是艰。幸好山中有一个驿站，众人在山中歇息了一夜，才出山。 武炎之想，这大庾山的路太难走了。得想办法从当地大户哪里搞点钱，让人重新修建一条宽一些的路才行。应该也不长，要是开山，估计三五十日就够了，也不用现在这样绕出百里地。 又走了三个多时辰，一直到午时三刻，才抵达距离浈昌县还有二十里的一家很大的酒肆。 酒肆里面的见来了大人物，虽然有些晚，还是忙着做午餐。 却说一行人刚坐下歇息不到一刻钟，那饭菜还远远没有做好，外边来了一队五十余人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四十多岁的壮硕男子，穿着皮甲，神色后还有另外也穿着皮甲之人。 那跟着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蓝色衣装。武炎之心里一想，这些人不知道是哪家的私兵？ 不过，这如此规模的酒肆，肯定是本县的大户开的，他们彼此肯定很熟悉。武炎之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蒋士鹏道：“蒋书记，走，到屋里去谈点事情！” 二人便进屋去了。 那男子进来后，便把那酒肆的负责人张松叫了过来：“张松，麦三郎今日不在吗？” 张松一看，这个黑煞星如何来了？不是说被派到始兴县去办铜场了吗？ 第084章 雷霆绍州2 “三郎不在！韦二郎是来午餐的吧？恐怕要等一会儿，那边有几十位官爷的饭菜还没做好呢！”张松对着韦义诚说道。 那韦义诚一听，冷眼瞧了瞧武炎之一行人，不屑道：“不就是衙门的几个官差吗？他们肯定是吃了早餐的！就让他们等一会儿，我等早饭都还没有吃呢！我们先吃！” 那张松一听，脸色大变，道：“二郎！这恐怕不行！人家是官差，就是我们家三郎来了，也惹不起他们呀？你看，他们个个如狼似虎地，哪是好惹地？” 韦义诚冷笑道：“那我们就好惹了不成？我不是说了吗，我等还未早餐，让他们稍等一会儿有何不可？” 张松决然摇头否决道：“只有二郎亲自去给他们讲了，小人哪里敢去？” 那韦义诚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对身边的一个穿着皮甲的汉子道：“周元礼，你去跟他们说一声！” 那周元礼一听，脸色有些犯难，不过也不敢违抗命令。他赶紧跑到齐暄身旁道：“这位仁兄，请问能否先让我等就餐？” 他眼光还好，一眼就看出这齐暄是领头的，尽管齐暄依旧是穿着便服！ 齐暄早就听得他们的言语，那络腮汉子是韦二郎？突然心里一喜，你正好撞到刀口之上来了！ 只见他对那姚宽使了一个脸色。那姚宽上前，一把揪住那周元礼胸前的衣襟，接连打了四五个耳光，并骂道：“滚！你个毫不懂朝廷礼数的混帐东西！竟然敢跟我等抢食？就是这刺史来了也不敢呢！” 骂完以后，又是一大脚，把那周元礼踢出三尺开外！ 那张松一看这阵势，早就吓得躲到一边去了。那韦义诚一看，立即站起来，拔出腰刀，对身边的皮甲那道：“刘平，你速速去叫大哥调一千人来！我要让这群不知死活的狗官差尝一尝我韦家的厉害！” 说罢，他手一挥，五十余人赶紧都拔出刀，瞬间围了上去！ 齐暄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敢于我等作对！姚宽、玉飞，把他们把这群人全部缉拿，送到县衙去！” “遵命！”姚宽提起大铁锤，手一挥，那三十多人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瞬间双方就交上了手。 玉飞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玉飞，还是给那韦二郎留一条性命！”齐暄看见玉飞已经张弓搭箭，要射死那韦二郎，便提醒道。 “好的！”话音刚落，他已经一箭飞了出去。 由于距离很近，那韦义诚想躲开，却哪里躲得开，一箭正中其作大腿！ 正好姚宽一大锤就砸了过去，打在他右手臂之上，但是就把他打在地上。那边，武炎之的卫士已经砍翻了五六个人。 那些人一看韦二郎被放倒，在地上嚎叫，便纷纷后退，不知道该如何办。 这时武炎之在屋内听得屋外喊杀声震天，赶紧冲了出来！ 他一看这阵势，立即吼道：“我是朝廷钦差！你等赶快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说罢，他又扭头对自己部下的护卫道：“你等上去，将其兵器全部收缴！” 于是他的手下护卫，不由得分说，立即上前开始收缴兵器。有一个刀疤脸还想反抗，不过却被那执行命令的士兵一刀砍翻在地，见阎王去了。 于是众人脸色惨白，无人再敢反抗。 这就是武炎之要求的效果，他要求部下绝对听从自己的命令。武炎之既然已经下达了格杀的命令，他们当然会坚决执行。 看看已经没有了反抗者，武炎之道：“把这个什么韦二郎，给我捆起来，押在一旁，那名死者，到时候让韦家出钱二十贯抚恤。除了火长以上的留下，其余人全部解散回家！” 话说完，有十来个人留下了，其余人四下散去。 “玉飞，你去把那个张松叫来，我问问他这个韦二郎是干什么的！”武炎之道。 “遵命！” …… 经过询问，武炎之得知了这韦二郎的真实姓名和绍州几个大家族的具体情况。这张松讲解的，倒是要比那大庾县的李县令详细得多。 这韦家的目前是大郎韦义德当家，他家的主要产业在始兴县和附近的仁化县、浈昌县，在铜矿资源最好的翁源县，也有两个铜场。 这绍州的韦家只是韦家一个分支，韦家最大的势力还在桂州，那里有几个羁縻州的刺史都是他们家族的。 韦义德主要的兵力，都是在始兴县，那里有他们家的一个大庄园，田地五百多顷。韦家人居住的那庄子大气无比，依山而建，城墙都是用石头砌筑，高度三丈，面积十余亩。 麦家的势力主要在曲江县、乐昌县，也就是绍州州治所在地！他家同样是豪族，霸占土地三百余顷，银矿一个，金矿一个，铜矿四个。 冯家是前年才来到绍州的，他们的主要势力在铜矿资源最好的翁源县，哪里本来主要是麦家的领地，但是却被冯家夺了过去。 冯家在绍州的代理人是冯子昌，他是潘州刺史冯君衡的堂兄弟。 经过张松的进一步介绍，武炎之更加详细了解了此地的形势，并在心里制定了行动的方案。 那冯家占据的翁源县，是自己此次来的主要目的。自己要建立的岑水铜场就在翁源县，那里必须要夺回来才行。 …… 吃过午饭，武炎之让那几个火长、队长，把被杀的人掩埋掉。然后由自己的手下架着韦义诚奔向浈昌县。 浈昌县令吕德威听说钦差来到，赶紧带着县丞李尚到驿馆迎接。 看见武炎之将韦义诚捆绑而来，那吕县令吓得面无血色。还是念在那县丞李尚大声叫好：“这个欺男霸女的败类，早就该被抓了！” 李尚是李渊一族的远亲，其是因为在武则天称帝的过程当中，受到“谋反”的李家的牵连，被贬谪到此处当县尉的。 他来岭南冯多年了，开始在桂州附近当县尉，后来量移到容州当主簿，去年才又量移到这更加靠近中原的浈昌县。 （量移：一般是有罪名的官员，就是不停地向靠近两京的州县调任的一种措施。） 武炎之一看，自己这次成立的冶监，朝廷只是安排了一名丞，其余的人让自己从附近抽调，因为原计划的那三名冶监官员托病不来。 他看着这四十五六岁，不过身体很好的李尚，倒是很适合担任曲江冶监的大监，自己的冶监计划就设在绍州所在地曲江县。 他把这个意见给李尚讲了，并说道：“只要你在此干半年，把此地的事务理顺了，我调你到河东冶监！”！ 李尚一听，惊喜得赶紧跪下给武炎之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武少卿，卑职被贬谪到岭南十二载，梦里已经想回中原千百次了。 卑职老父老母之坟也无人祭扫，野草怕是都长满了，希望卑职还能回去找得到！” 听到他的哭诉，众人无不唏嘘不已。 那吕县令愁眉不展道：“你老兄倒是好了，鄙人还要在此干两年呢！” 说罢，他又对武炎之道：“武少卿，这韦家的势力太大，不知准备如何处理这韦义诚？” 武炎之满脸不高兴：“这如何处理，我倒是要问你呢！” 第085章 雷霆绍州3 一听武炎之之言，那吕德威不知道如何回答，略微呆了一会儿，才给武炎之行礼道：“此事兹事体大，还请武公做主！” 武炎之一看，他一个小小的岭南县令，肯定不行.要是内地，一个县令的权力可是很大的。别说一个县令，就是县尉也不得了，有宿敌管辖权。他也许是被当地的这些无法无天的豪族给吓着了。 于是他悠悠道：“这件事很好处理！我听那酒肆的管事张松说，这韦二郎作恶多端，经常抢劫、jian污民女！ 你马上将其带到浈昌县县衙，连夜收集他犯罪的证据。明日我要将其在浈昌县的市场，将其重杖一百，给全县的百姓看一看，以儆效尤！” 重杖一百！吕县令一听，吓得一哆嗦，对这位受伤重杖一百之人杖毙一百，那不是直接要他的命吗？不过他已经从武炎之的表情看出来了，他就是要韦二郎的命， 不过这韦二郎的确该死。但是，你要了他的命，那韦大郎韦义德怎能善罢甘休？ 他也不敢违令，只得点头道：“卑职马上安排县衙准备！李县丞，今晚好好招待圣差！” …… 却说韦义诚的部下很快逃回始兴县，向大郎韦义德汇报了情况。那韦义德一听，自己的亲弟弟被抓了，大怒，马上要派庄丁两千人，前去要人。 不过命令刚出院子，却被他的叔父给拦下了。他的叔父韦孝远拿着那命令进了屋子，对这怒气冲冲的韦义德道：“大郎，你这是要让我韦家灭族吗？” 韦义德一听，大惊道：“二叔父，此话怎讲？” 韦孝远急急道：“我早就打听好了，这武炎之事皇族，是钦差！此人办事精明、杀伐果断。他来此地，主要是督炼铜铁的。 二郎平日里行事鲁莽，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此次也该有此劫，只有上天保佑他多福了。 你要是擅自兴兵，那武炎之若有过三长两短，皇帝必定派大军来围剿。别说我们绍州韦家一房，就是桂州韦氏的几房，怕是也要受到牵连的！” “可是……可是万一二郎被那武炎之杀了该当如何？我有何脸面见老母？”他满脸痛苦不已！ “这……这怕是只有邱老天保佑了，好在这里距离浈昌县很近，我马上备上厚礼，赶到浈昌县，求求武钦差，或许二郎还有一线生机！”他突然有了主意。 “嗯，这样最好，不过送多少你为好呢？”韦义德道。 “至少这个数！少了显得没有诚意，几千贯，人家那里看得上？”他比了三个指头。 韦义德点点头：“那就麻烦二叔跑一趟，就全部用金银，另外再送些珊瑚、龙涎香、珍珠等等。一定要把二郎就回来，不要在乎花多少钱。另外，争取跟他搭上关系，我们就不怕麦家、冯家了!” “好的！我也正有此意！”韦孝远答应着。 韦义德看着他二叔的背影，突然一阵哆嗦。亏得他提醒，否则一旦带兵出击，后果难以想象。 …… 傍晚，驿馆。 李尚负责安排他们一行人的食宿。他当上了曲江冶监的监，自然对待武炎之他们更加恭敬。 冶监的监是正七品，官阶相当于县令，比县丞高一级的，待遇也很好。最为关键的是，不用跟老百姓打交道，事务比县令轻松很多。而且也有调回两京任职的机会。 当了正七品职事官，就再往上升，就是六品了。在大周，六品是很有权势的官员，也是很有前途的官员!因为再往前一步，就是五品高官了。 席间，那吕县令也非常殷勤，也提出情愿当冶监的监，不愿意在岭南当什么县令，希望武炎之能够帮助他。 武炎之一看，此人为何目光短浅？那冶监的监还不是一个县令的级别？于是提醒他道： “这岭南也需要官员，不能都回中原吧？再说了，吕县令也该往更高的位置考虑才是。 如果吕县令在这次绍州的矿冶秩序整顿中努力尽职，鄙人答应，一定向天官推荐。 到时候你至少是两京附近的县令，就是内地州的司马也是大有可能的，何必拘泥于这冶监？” “这……那就拜托武少卿。卑职连夜亲自组织那韦二郎的犯罪材料！”他说罢，又给武炎之敬了一大杯酒。 “很好，鄙人倒要提醒吕县令，办事要雷厉风行，对于地方豪强，要绝不手软。难道还有人胆敢造反不成？ 即便有，那也是百难逢一的事件。你怕个什么？人生在世，如同草木一秋，总得雁过留声吧！”武炎之劝道。 “卑职受教了，卑职今后一定严格执行朝廷律令。武少卿制科及第，胆识过人，卑职有幸得到武少卿教诲，终身受用！”吕令看到武炎之的气魄，倒是很感叹！ 武炎之点点头，心想，这些在岭南的官员，其实是很不容易。他们一般家里都不是很富有，一大家族可能都要靠他们的俸禄来奉养。 而且，此地气候与内地却是有很大不同，加上当时缺医少药，很多人病死在此地，也是很正常的。 自己也就是年轻，要是年纪大，也不敢贸然来此地呢！特别是夏天，如今是冬季，倒要好很多的。 …… 子时，县驿馆。 武炎之还在与姚宽、张诚等几位胥吏一起，开始封装子弹。 这人工封装子弹，也是很有风险的工作，这里要详细讲一下其工序。 我们知道，一颗子弹是由：弹壳、弹头、底火、发射药四个部分组成的！ 程序：1、先将雷汞装入底火壳，用鱼鳔胶封住；（鱼鳔胶，是古代很好用的一种胶料，也是名贵中药）。 2、将装好雷汞的底火壳涂上鱼鳔胶，敲入子弹壳底部；这一步有一定危险性；涂胶的目的是封闭严实。 3、装填发射药，这里只能用黑火药；所以武炎之的弹壳设计得比较长，以便增加弹药量； 4、装子弹；这子弹尾部也是流线形，再装的时候，依然之要涂上鱼鳔胶，进行封堵。 经过以上的四个步骤，一颗子弹完成了！武炎之先装了二十颗，用来测试新造的步枪的可靠性！ 第079章 火药 又经过两天，他们顺利回到了乐平县。 看着武炎平和小月在分享着自己这次带回来的礼物，武炎之很高兴。 他当然也给两位母亲和两位侍女也带了些礼物。虽然此时的侍女地位极其地下，可以像牲口一样买卖，不过在武炎之眼里当然不那么认为。 他大娘看着略显疲惫的武炎之，心里突然一个念头出来，随即小声给武炎之的亲娘二人商量了几句，他娘也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大娘道：“六郎！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也需要人照顾，干脆就娶了盼儿做媵吧！至于正妻，你年纪也还不大，明年回到洛阳再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也不迟！” 武炎之一听，心里一喜，也好，这家事还得有人打理才行，母亲和大娘也忙不过来。 于是当天晚上，他把几个幕僚和冶监的几位官员喊过来吃了一顿饭，就当是完成了成亲仪式。毕竟只是娶媵，倒是不用太正式的。 晚上，二人自然是欢度良宵。 第二日一早，武炎之被盼儿叫醒，睁一看，那盼儿却是娇羞无限，越发楚楚动人了。 “郎君！该起床了！”她略带羞涩道。 武炎之一看，昨晚劳累，到天亮倒是睡着了，今日还要去试验火药呢。听他们说已经试制出了十几斤，似乎效果还可以。今日倒要去看看。 “盼儿！今后这家里的事情，你就招呼着些!”武炎之为从四品官员，他的媵视同正八品散官。当然，这在正妻跟前，也只是比小妾稍好一点而已，地位差之千里。 那盼儿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忙又作揖谢过！ …… 武炎之带着齐暄、蒋士鹏和二位随从，来查看火药试验。试验的地点选在城外一个十分偏僻的山沟。 那参与试验火药、火枪的张诚、韦孝远、李桥、白甫国四人，早就按照武炎之的要求，把要试验准备的材料等等都准备好了。 “武少卿！这火药，我等已经配制了十五斤左右。按照少卿的要求，我等已经进行了燃烧试验，效果非常好。只是这爆破试验，没有得到少卿的允许，属下等不敢擅自做主！”那小组负责人张诚说道。 “好！先进行这燃烧试验吧！” “遵命！” 张诚答应着，便招呼另外的几个人，开始张罗材料。 只见韦孝远拿出一块木板放在地上，然后用一根三寸长的剖开的芦苇管。从装火药的木箱里面，装好黑褐色的火药凡在木板之上。 “卑职要开始点火了！”说罢，只见张诚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那火折子一接触火药，那火药瞬间发出刺眼的火光和黑色的浓烟，一阵呲呲地声音过后，木板之上留下一道乌黑的印迹。 “不错，这火药磨得很细，燃烧的速度也还行。浓烟也不少，残留物几乎没有，这可是非常标准的黑火药。 当然，你这个是少批量生产的，要是大批量工业化生产出如此质量的火药就好了，开始爆炸试验吧!”武炎之很兴奋！ “好的！” 只见韦孝远用一个能够装半斤的小陶罐，装满火药，然后放到不远处一块大石头早已经凿好的洞里面。 旁边李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若干芦苇管，装好火药后，开始认真拼接好，慢慢放到地上。经过将近一刻钟，约十米长的引线做好了。 最后，把引线管插入药罐后，张诚还用黄泥把那放置陶罐石穴封牢。这是按照武炎之的要求，以增加爆破效果。 在张诚的安排下，众人赶紧走到一旁找已经搭建好的掩体进行躲避。 武炎之挥了挥手，道：“点火！” 那张诚依旧用先前的火折子把火药点燃，然后也迅速跑到掩体里面查看情况。 众人通过掩体的观察孔，看到那引线，冒着一大股浓烟往那装火药的陶罐奔去。 那姚宽似乎不大相信武炎之以前说过的这火药的威力，他道：“主公，这火药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能够炸开那五尺多的石头？卑职不敢信！” “别说这五尺大的石头，就是再大的石头，也可以炸开！”武炎之笑道。 “快看，马上就要爆炸了！”旁边有人说道。 随后，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一股三尺多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炮声响过以后，便是几块碎裂的石头击打在掩体的大圆木之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武炎之扭头再看众人，早已经目瞪口呆！ “如何？姚宽，现在你相信我这火药的威力了吧！我告诉你，要是火药多，能把一匹山也给炸掉！”武炎之大笑道。 “是，卑职相信了。这怕是比那雷神还要厉害呢！”姚宽吓得伸出舌头来！ “这怕是抵得上你那一百个大锤呢！”旁边蒋士鹏道。 “哪里!怕是一千个一万个呢！”姚宽不停地咂舌。 众人说笑着，走出掩体，来查看动静。到了跟前，早已经不见了那块大石头的踪影。 “乖乖！了不得呢！”姚宽不停地摇头称奇！ 众人无比惊讶。这时齐暄在惊讶之余，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走近武炎之，低声道：“武公！此法可千万不要外泄，这可是武公晋升的法宝啊。这要是制成武器，怕是威力无穷呢！” 齐暄倒是比别人反应快得多。 武炎之点点头道：“你放心！这几个人都是我从几百个人里面挑选出来的。我已经给他们讲了，今后跟着我升官发财都不是问题，这首要的就是保密。 不过，我实话实说，光是这东西，也没有多大用处，关键还要火枪、火炮。这火枪就是……” 武炎之准备重点培养这齐暄，所以倒是把火枪和火炮的威力给他讲，听得他也是惊骇万分。 最后，武炎之对他和蒋士鹏道：“不过，这火枪虽然简单，但是很要大批的生产，很麻烦。这火炮要相对简单很多，但是又过于笨重。 当然先期要以生产火炮为主。我们还有几个月就要返回神都，在此处也是就是完善这火药配方和工艺。 然后再争取研发出几支火枪样品而已，要真正的大批量生产出我要的火枪，还有很长的时间！” 武炎之已经有一个完善的火器发展计划。 第086章 雷霆绍州4 二十颗子弹刚刚封装完毕，外边有武炎之的护卫进来禀报：“启禀大使，有个自称叫韦孝远的人前来求见！” 韦孝远？消息好快！ “请他到我的办事房！” “是！” 随后，武炎之带着姚宽、玉飞二人，进到自己的房间内等候。 不久，护卫领着韦孝远走了进来。武炎之一看，此人六十余岁，两鬓斑白，黑瘦，不过人很有精神。 “草民韦孝远参见钦差武少卿！”他一揖到地！ “免礼，请坐，上茶！” 旁边，玉飞亲自将煮好的茶端了上来。 “多谢郎君！”韦孝远对玉飞点点头。 “老丈想必就是那韦义诚的家人吧？这韦义诚作恶多端，民怨极大。我决定明日在本县市场对其进行公审，惩恶扬善！”武炎之淡淡道。 “启禀武少卿，草民韦孝远是那韦二郎的叔父。那二郎办事的确鲁莽，违反了朝廷律令，作了不少违法的事。 按理，武少卿无论如何处理他都不为过。不过，如果武少卿能够准许小人一家为其赎罪，小人一家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他的态度很是谦恭。 “赎罪？你想怎么个赎罪法？”武炎之眉头一皱。 一听武炎之口气有松动的迹象，他的脸色好了很多：“小人将替违法受害者双倍赔偿！此其一。 其二，小人一家将尽最大的努力，配合武大使的督铜事务，但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请武大使吩咐就是，草民等绝对不敢推辞！” 武炎之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道：“嗯！既然韦老丈如此有诚意，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本来，我是准备在县市场重杖一百的，就改为在县衙重杖四十，全县各乡张榜公布，同时要其写认罪书，一同张榜！” 一听这话，韦孝远知道二郎可以活命了，他忙起身行大礼道： “多谢武大使！武大使，南方多瘴气，我家大郎听闻武大使来自北方，不熟悉岭南水土，特地带了若干本地草药来送与武大使。 这草药每日煮着喝水，倒是颇能防治瘴气，调理五脏六腑，还请武大使一试。另外还有一些鱼干，也颇有岭南特色，也请大使尝一尝！” “这……好！那我就多谢大郎了！几日后，我到始兴，再与大郎一叙！” 随后，姚宽和玉飞帮着把东西搬进屋子。 “对了，我计划在大庾山开凿一条大路，韦家既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户，还请韦岭南百姓捐些财物，把这条路修起来！”武炎之补充道。 “这有何难？此事小人就可以做主，韦家愿意认捐五百贯！” “好！” 第二日，武炎之将那韦二郎打了四十仗，留了他一条命。然后押着他在浈昌县大街游了一圈，让其颜面无光，便将其放回。 出了如此大的丑，估计从今后，韦二郎是再不敢随意出门了，至少武炎之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是如此。 …… 经过详细询问，武炎之得知浈昌县也有铜矿点。他视察后，发现胆水量很小，一年最多两万斤铜，公家开采的意义不大，便让当地人开采。 随后他让齐暄、李尚以曲江冶监的名义向绍州各县发牒，要求从即日起，五日内如实登记上报五金产量，严格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纳税。 这税要从今年一月开始征收，凡是有偷税者，一律按律严惩。 同时让李尚和新来的冶监徐丞，速速招聘若干胥吏，至于缺员的两名流内九品监作官，也是由武炎之选拔当地熟悉五金之人担任。 这其实也相当于“南选”。他想要尽快将曲江冶监组建起来，今后的工作还很多。 …… 在此地呆了十天，那子弹和三只步枪，经过测试，没有发生意外，完全可以使用。 于是他从护卫里面挑选了三名头脑灵活、为人忠心者，专门训练使用这三支步枪。三人分别是：李彪、王元富、宗兆才。 经过几天的测试，他们几个人在各自打了二十发子弹后，倒是有些准度了。 这子弹也很昂贵，不大好随便使用！武炎之让姚宽保管子弹，玉飞记账分发。 那姚宽对这步枪也赞不绝口，倒是也想配一支。武炎之告诉他，下次造好后，第一个就发给他。而且，这几个护卫也交由他管理，他听后，倒是很高兴。 由于有了三支枪的经验，再制造起来，就会快得多。当然，这也是相对的，估计要要制造一百支，十个铁匠一年也未必能够造得出来。 关键是，这东西现在不好大规模造，一是没有这么多合适的钢材；二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态，这可是杀人的利器，对于皇帝自然也是有极大危险的！ 所以武炎之的计划是先制造二十支，作为训练和备用。自己的护卫佩戴几支枪就行，平日还是要以佩刀和弓箭为主。 这枪造了出来以后，在武炎是心中，最为重要的，当然就是要造迫击炮！ 这东西的技术含量跟制造步枪相比较而言，的确要复杂一些。最复杂的部件当然是引信。其余的部件几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照武炎之的计划，他计划采用时间引信。那东西要由那几位研究时钟、机器的人来制造。相比较于时钟，那东西要简单很多。 不过，研制那迫击炮和大炮虽然要抓紧，不过量产并不着急，目前也没有必要。 重要的是先研制一些能够利用床弩发射的炮弹，或者是手抛炸弹。那东西可以立即在战场上使用，而且不会招致皇帝和大臣的怀疑。 …… 武炎是随后又赶到始兴县，那韦义德自然亲自登门请罪。他来打听着绍州的督铜事务要如何开展，是否全部铜矿都要收回国有。 武炎之依旧态度暧昧，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各地铜、铁、金银等五金矿商，必须纳入朝廷统一管理。 至于如何管理，时机还未成熟，他暂时当然没有明说。 看着韦义德心里忐忑不安地离去，武炎之很高兴。 新任曲江冶监之监李尚说道：“此地西边六十里归曲江县管辖，哪里有一个颇大的铅矿，名叫苏平场。那场归麦家所有，大使可以去看一看！” 麦家？武炎之一听，一个新计划就有了。他道：“我就暂时不去了，你与齐判官去，下午就出发。 他是负责所有冶监、铸钱监外部事物的，你听从他的安排就行。我再给他交代些细节！” “卑职遵命！” 第087章 雷霆绍州5 他给齐暄安排了二十名护卫，并且让玉飞也跟着，就保证万无一失了。反正齐暄也是兼着监察御史衔判官，没几个人敢于得罪的。 安排以后，武炎之带着蒋士鹏、徐丞、姚宽等人，快速赶往绍州城（曲江）。 城外五里，早有刘长史带领一名参军迎接。 蒋士鹏已经提前派人通知，武炎之要把派头作足，以威慑当地官员和豪族。 刘长史五十余岁，是晋阳人。他看到武炎之一行人慢慢走近，自然小跑过去，将武炎之等人迎接进城内。 驿馆门前，绍州刺史郑天德与若干判司、参军在门口迎接。 众人心里介绍完毕，进入到驿馆之内。 闲聊中，武炎之得知，这刺史郑天德居然是司农少卿郑文朗的堂兄弟，当然是隔房的。 “家兄倒是比鄙人强多了，在神都当高官。鄙人却在这蛮荒之地当这个没有人愿意来做的刺史！”他苦笑道。 没人当？这绍州可是岭南很富裕的州呢！ “郑公勿要悲观！一般人也做不到这个位置，这也是正四品职事官！” “可惜不是京城的四品！” 几人又聊了些闲话，便扯到武炎之的任务上。 “我此次来绍州，就是替圣上督炼铜铁的！我计划，一年要多生产几百万斤胆水铜，还望郑公督导各县协助！” “几百万斤？果真能办到吗？”他还半信半疑。 “我在饶州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单单是刚开始的九月份，就已经生产了铜五万多斤，锌三万多斤。 此处的资源好了很多，所以，一年增加几百万斤，有何稀奇的？” “哦？武郎真是神人也！鄙人定当权力协助。但不知道主要的铜场设在哪一个县？本州很多地点都有铜场的！” “翁源岑水场！” “翁源岑水场，那地方的资源可是全部被武子昌占着的。想要收回国有，怕是有很多的难度！”他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 “要是没有难度，我就不会亲自来了。就只派遣一名巡官或是判官来即可。 因此，我既然来到此处，就一定要办成，谁也无法阻挡。还请郑公派遣法曹、户曹配合！” “配合武大使督铜事宜，是鄙人的职责所在!鄙人敢不尽力！”他哪里敢拒绝。 这几日，武炎之差点杀死韦义诚之事，已经传遍了绍州各县高层人士，他一个刺史，自然早就知道了。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韦家被打压得服服帖帖，没敢说半个“不”字!他不禁大为佩服武炎之的魄力。 …… 却说齐暄，带领二十多人，赶到了苏平场。 那苏平场的大管事麦楚良，听得人汇报有朝廷的官人来到，不知道何事，赶紧跑出来迎接齐暄一行。 看着一脸严肃的齐暄，他还没有说话，齐暄便先开口道：“此地的管事是谁？” “回禀官爷！小人麦楚良就是此地的管事！” “我们接到有人举报，你们苏平场上报今年的五金产量与实际产量不符，涉嫌偷逃税款！来呀，将其捆绑带走！” 齐暄话音刚落，只见玉飞大手一挥，两名护卫立即拥上去，把麦楚良拿住了。他身后的几名跟班惊讶无比，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官爷，小人哪里敢少报，定然是有人诬告陷害无疑！”麦楚良道。 他心里想，自己的确按照大伯的要求，少写了五万斤铅产量，他们家如何知晓？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齐暄冷笑道：“还敢胡说！掌嘴！” 旁边那位护卫听得命令，立即一人打了那麦楚良两个耳光。 齐暄看见麦楚良不再吼叫，便又道：“快到我等去记账房，我等要将所有的账簿带回曲江冶监复查!违令者，格杀无论。 再张帖通告，此铅场暂停生产，同时将洞口封闭。任何人再敢进入洞口，也按照违令严惩。 再派人缉拿麦家主翁麦忠义，此人必定是逃税的主谋无疑！” “是！”玉飞答应着，带着若干胥吏去安排布置去了。 那边，有人看着形势不对，早就派人快马赶回曲江，向麦家大主人麦忠义汇报去了。 …… 绍州州治，曲江，傍晚。 那六十余岁的麦家当家人麦忠义听得下人汇报，不禁大惊。这武大使不禁将其侄儿麦楚良缉拿，居然还扬言要来缉拿自己。 这也太放肆了，好歹自己的儿子也是封州刺史呢！他们如此不给颜面吗？ “启禀主人！这次到苏平场的人是武少卿的判官齐暄，其人很是阴险恶毒，据说抓捕韦二郎就是他的主意。 他说要来抓捕主人，也未必不可能。听说他也是兼着监察御衔的判官呢！”回来汇报个司记账的王明成，是那麦楚良的小舅子。 “你先下去吧，我与二郎、四郎商量一下再说！”他有些魂不守舍。 “是!” 那王明成离开后，麦忠义将他的二儿子麦楚光、四儿子麦楚宗二人均叫了过来商量。 不一会儿，二人过来。他们听得父亲把事情的经过讲了，瞬间也愁眉不展。 半天，那老二麦楚光道：“依儿看来，此事还是父亲托刘长史引荐一下，亲自去向武大使说明那少报的几万斤是怎么回事。 把之人往下人身上推!看来要隐瞒是不现实的。那韦家势力远远大于我们麦家，尚且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麦家以忠义自居，更应该主动上门认罪才好。父亲不好出面，儿去也可以！就只怕那武大使不给儿面子！” 麦忠义一看，这老二、老四都是后妻所生。老二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可能武大使真的会小看他也说不得。 于是点头叹道：“要是大郎在就好了，可惜他上都城朝贡去了！还是我亲自找武大使认罪吧。你们赶紧准备些礼物，我去找刘长史！” …… 当晚，刘长史府。 看着麦忠义送来的两箱子礼物，刘长史笑逐颜开。 “麦公！要刘某替麦公引荐倒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武大使千里而来，是为了办理铜务。到时候，麦公少不得要在一些铜场上面让些步才行！” “这毫无问题！就是不知他这铜务究竟要如何办法？底线是什么？是要全部将绍州的私人铜场收归国有吗？” “这个鄙人就不知道了。我想，也应该不大可能吧？毕竟这是岭南，就是内地州县，听说也保留了一部分私人矿场。 当然，具体的保留方案，肯定是他说了算。他可以少收回一部分，也可以多收回一部分，怕是皇帝也不好干涉他的！” 麦忠义一听，点点头：“应该是如此的！看来这人为因素很大，小人也略微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送给武大使。只要刘长史出面，小人相信一定能够办成！” “那好，趁那齐判官还未回来之时，去拜访武大使是最好的。不知这礼物的分量……”刘长史道！ “请你长史放心，小人的这份礼，武公应该会看得上的！”麦忠义很有信心。 一听此言，刘长史信心十足：“那就走吧！此事晚上去最好。武大使应该还没有休息呢！” 第088章 雷霆绍州6 驿馆。 屋内两只巨大的灯树之上，十二盏红烛摇曳闪烁，光线还算不错。 这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入住的房间，当然也是驿馆最好的房间。 刘长史领着麦忠义来拜见武炎之，旁边还站着姚宽。 武炎之看见这麦忠义六十余岁，微胖。尽管是冬天，他额头之上居然还渗出点点汗珠。 “小人深夜来访，打扰了武公了！”麦忠义道，看得出他非常紧张。 “麦公有何事？”武炎之道。这麦忠义大儿子在临近的州里面当刺史。所以他也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刘长史替他答道：“麦公说，可能是有些误会，他的侄儿在苏平场当管事，由于手下人笔误，其所上报的今年铅产量不实，少报了几万斤。 结果被武大使手下的齐判官给查实，已经将麦楚良缉捕。按照齐判官的意思，似乎还要牵连到麦公！ 其实，这件事与麦公没有丝毫的关系，就是与其侄儿麦楚良，也没有关系，是那手下人自作主张。卖公是万万不会做此等事情的，此事还请武少卿详细核实才好！” “竟然有此等事情？不过，既然被齐判官查获，此事怕是就比较难办了。他也是监察御史衔，可独立办案的，你那侄儿也太不小心了。 也不能大事小事都交给下人去办呀，是不是？就算交给他们去办，那也应该认真核查上报官府的文案吧？为何如此粗心大意？” “小人还请武大使明察秋毫，小人的确很是无辜的，小人一定按照武大使的牒文，再重新亲自去核实所有金银场、铜场、铅场上报的统计产量！”麦忠义恭敬地答道。 “这样就好！这次圣上让武某来此岭南办理铜务，是为了解决钱荒，要铸造万世九鼎，而目前也的确缺一些铜。 既然麦公自命忠义，一是应当严格遵行律法。二是对于朝廷和地方百姓，也应该有所回馈才是，比如说修桥修路等等。 姚从事，既然麦公说，这谎报数据之事与其无关，你明日等齐判官回曲江后，再去他哪里核实一下。如果真的是下人所为，就让他酌情处罚就是！” 姚宽道：“卑职遵命！” 刘长史与麦忠义相视一眼，感觉有戏。 看着刘长史的暗示，麦忠义道：“下人就多谢武公，圣上乃是菩萨下凡、千古第一女皇，重铸九鼎当然是为万民祈福，小人愿意捐钱，不知武大使要在何处修路？” “当然是在大庾山，韦家已经认捐了五百贯，麦公要捐多少，随意就是！” “那小人也认捐五百贯好了，如果不够，小人再增加就是。这修路也是为了造福岭南以及绍州之百姓，麦某自当出一点小力才是。”他对于为百姓修路，倒是很干脆。 “哦？好！那钱你直接呈送冶监就行。此事，我准备让新任曲江冶监李尚全权负责。争取两个月之内，将这条道路修好。到时候，鄙人会将麦公之名刻石铭记在此大路之上，让过往之客商、行人都记住麦公之善举。”武炎之一副很高兴的神态。 “武公太抬举小人等了，这等小事，倒也必……”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 在曲江呆了十天，冶监成立起来。武炎之用了一名李尚推荐的法佐、刘长史推荐的户佐当冶监的监作。 这二人都是本地人，从面相和言语上看，倒还诚实，也认识字，是不错的人选。一般很多内地人，是不愿意来干此工作的。 主要原因是太远，气候不适应。不但是岭南，当时就是湖南南部、江西南部、福建西部一带，都主要是贬谪官员的去所。 如今那修路的钱落实了，接下来缺的当然是人。这修路之人，在古代，都是抽调当地的民工。这是必须服役的，可以抵扣其它的徭役。 他又给浈昌、大庾两县和饶州、虔州下牒，要求他们全力配合此事。那些人听说已经落实了修路的钱，当然非常高兴。其实要说回来。这修路本身也花不了多少钱，因为人力是不花钱的，只需要提供些米、粟即可。 “这修路之事很重要，目前是农闲时节，就请李监明日赶赴浈昌县，争取两个月将此路修通。 你把路修通以后，就算立了一大功，我也好向圣上禀报你的功绩。届时回中原才有更好的位置！”武炎之对李尚安排道。 “请武少卿放心，这路两个月不通，卑职就永远不回中原！”李尚很激动，是明日就可以回中原一样。 “好！若有不配合之人，你马上通知我或者齐判官就是！” “遵命！” …… 安排完修路一事，武炎之与众人便研究起胆水铜场一事。 那新任的吴监作道：“卑职以前担任饶州户佐，对于本州生产五金之地，倒是有几分熟悉。 这附近的二县，乐昌县的太平场、苏平场是生产铅锡的主要地点；曲江县中子场、天兴场，是本县最主要的铜场。 卑职已经与齐判官去中子场、天兴场瞧过，那里有胆水。根据齐判官的推断，这两处一年应该可以生产十五万到十万斤铜没有问题。 张监作在那里具体负责，目前，已经招收了三百多人。估计铜场的沉淀池已经开挖了四十余个，还有五六天，就可以生产胆铜了！” “这冶炼胆铜所需的生铁解决了吗？”武炎之问道。 反正今后这些事情都是由地方冶监负责，他也不想、也没有精力干涉太多。 吴监作道：“启禀武少卿！本州仁化县安平场有五个还算不小的铁场，一年可以生产二十多万斤铁。将其收购上来，暂时也差不多够用。 不过，等到规模大了以后，肯定还要从外运铁进来。所以那大庾山的道路就很紧迫，目前的道路运输非常困难的。当然，也还可以从海路用船运输到广州，再转陆路，不过，那样并不省力。” “也是，本州虽然可以生产二十多万斤铁，不过还要用来生产农具的，这点铁那里够用？ 明日，吴监作陪我到仁化县、乐昌县曲转十来天，争取早找几处铁矿，委托当地大户开采！”武炎之道。 “是！” 第089章 雷霆绍州7 “遵命！武少卿，这翁源县岑水场、下子场两地，卑职也已经派人去查看过。 听说那冯家人在一个多月前，得知了胆水炼铜的秘密，已将两地所有的胆水泉眼全部圈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附近的几百顷含有胆土的山林全部占据，并将以前在那里开采的七八户矿主也赶走了。 如今朝廷要在那里办矿，估计难度很大，那冯子昌多半不会让步。特别是他的大郎冯云宝、四郎冯云金，此二人孔武有力，嗜杀成性。当地老百姓畏之如虎，哪里敢惹他！” 武炎之眉头一皱，点点头：“此事我也知晓。我想，明日还是照例齐判官带十名护卫跑一趟。 并立即下牒给翁源县，将全县所有铜山归国有，再要求该县派人协助齐判官开展工作。 同时，要立即开展在该处建立胆铜场的工作，主要是招收工人、修建宿舍、修建仓库等。 如果有冯家人敢于阻拦，请齐判官立即抓捕！我倒是不相信他们敢造反。 还有，朝廷的制书昨日已经到了，原蒲州刺史李千里已经担任岭南招讨使。朝廷已命其日行百里，赶到岭南。我预计再有一个多月，李公就会来到，所以你们不要担心！” 众人一听，瞬间就底气足了很多。 不过武炎之和齐暄、蒋士鹏知道，那李千里要抵达岭南，怕是还早得很呢！毕竟隔着好几千路，最快怕是也要四十多日才能抵达。 再说了，目前岭南广州的五千士兵，听说已经被都督王方庆带走了三千精锐。剩下的都是老弱不堪之徒，不一定有多大的用处。 …… 绍州北，仁化县，山林。 仁化县位于大庾山南麓，早至魏晋时期，就有铜、铅、铁等技术矿藏开采。 武炎之在乐昌县山区转了四天后，沿着小路，在卫队的陪同，还有韦、麦两家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仁化县。 他已经在此地转了四天，看到这里的褐铁矿、磁铁矿等铁矿资源不少，品位也还不错，很有开采价值。 不仅如此，还他还发现了两处很大的铅锌矿，就挨着现在的铅矿十里外。部分铅锌矿矿藏的品位也很有开采价值。 当然，那要打磨成粉末以后，经过洗选，根据精矿粉的多少才能大致判断品位。单凭肉眼，出入很大。 跟随的有韦义德、麦楚民二人及随从。这附近的铅矿、铁矿基本上都是他们两家的。 武炎之已经将冶炼锌的技术交给了他们，他二人自然非常感兴趣。在采铅的同时，一年可以增加二十万斤锌，那可是很诱人的一笔收入。 这铁矿肯定由当地大户开采即可，朝廷收税和收购生铁，用来置换胆铜。在当时，除了金银矿、铜矿，朝廷对于其它的矿产，一般没有开采的意愿。 而且即使是金银矿、铜矿，一般也是资源量大的地方，才会出资开采。 “韦大郎！此地的几处铁矿也足够开采几十年了。只要多组织人力，按照我教你们的通风方法开采，一年之内炼出五六十万斤铁还是没有问题的，收入自然也应该不错！”他说道。 “不说赚多少钱，就是为了武少卿的胆铜，小人也要抓紧冶炼铁!”对于武炎之能够无偿提供冶锌技术，他是非常感激的! “如此甚好！我考虑了很久，这绍州除了大的胆铜资源要收回，其余的地方，你们开采就是，毕竟储量也不算太大。” “哦？那就太感谢了！”他很欣喜，原以为更多的资源会收回去呢！ 武炎之不收回去的原因是，主要是此地铜资源量不大。资源大的地方在巂州、姚州，他还没有考虑何时去那两个地方。 在此跑了八天，该回翁源县了，不知道齐暄在那里将事情办得如何？ …… 回到仁化县，武炎之还没有来得及进驿馆，却听得翁源县尉差人送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齐暄被和那十名护卫被四郎冯云金抓捕了，其中一名护卫身受重伤！ 姚宽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妈的！这个狗x的冯云金，居然敢抓齐判官！武公，我等不如今晚就赶往翁源县，杀了那冯云金，救出齐判官！” “急什么？再和蒋书记商量一下再说！”武炎之一听，正好找不到你们的把柄，你居然捉拿鄙人的判官，简直找死！ 吃罢晚饭，武炎之便与蒋士鹏、吴监作、姚宽商量起下一步的计划。 吴监作道：“卑职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公然对抗铜铁使判官。不过武公，那冯家可是真的不好惹。 他们不仅有精锐部族武装两千余人，更在犁头山修建有飞云寨。那犁头山飞云寨就是五万人，一年也不一定攻得下来。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飞云寨？你说说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武炎之听得他说得如此坚不可摧，就来了兴致。 “武少卿，那飞云寨依着犁头山百丈绝壁而建，寨墙高四丈，宽六尺，全部是石头砌筑。寨墙上的的瞭望孔、射击塔等防守设施齐全。 还有，那里地势狭窄，只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路通到城墙下面。而且，寨内的粮食足足够两千人吃上三年。 如此坚固大寨，就是官军来个三五万，他坚持个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 姚宽一听，不禁咋舌，这也太坚固了吧！他拿眼睛看着武炎之，却看见武炎之神色坦然，一点都不担心。 蒋士鹏一听这种情况，也有些担心。就是那三支火枪再厉害，也不管用啊？加上子弹也有限，而且还不一定打得准！ 而且那里地势狭窄，人家守住险要，你是攻不进去的。 听着吴监作讲完，武炎之就问蒋士鹏的意见。 蒋士鹏道：“依卑职的看法，要走以下几步：其一，速速严令冯云金放人，否则就是谋反之罪，他冯家要人都要连坐的！以此来威慑他们放人。 其二，立即发牒广州都督府，那里肯定有留守的长史，让其速速派人过来助剿。其三，马上联络韦、麦两家，要求其派遣子弟兵助剿。 估计暂时也只有此三步就可走。至于向朝廷汇报一事，卑职觉得可以待武公到了翁源县，进一步弄清楚情况以后，再向朝廷汇报也不迟！” 武炎之一听，这蒋士鹏考虑得也比较周全了。他点点头道：“就照此办理！不过，也要研究如何攻取飞云寨。” 第090章 攻取飞云寨1 几人听得武炎之说计划要攻取飞云寨，很有些吃惊。 武炎之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我等有火药，怕什么？想办法把他的城墙炸毁就是！” 火药？那蒋士鹏与姚宽一听，猛然醒悟！是啊，这火药怎么忘记了？也许真的可以把那城墙炸掉呢！ “虽然有火药，不过，由于道路狭窄，如何在城墙下面挖洞安放炸药倒是个问题。 再者，就是把城墙炸开，人少了攻进城去以后，也不太好办。所以，还是得依靠韦、麦二家，让其挑选精锐子弟兵，突进城中进行攻击。我再亲自带领护卫去抓捕冯家的头目！”武炎之道。 “嗯，也只好如此！得先先看看那里的地形再说。”蒋士鹏道。 …… 第二天，武炎之把韦义德、麦楚民二人叫到跟前，把自己的打算讲了，二人非常高兴，因为终于可以把冯家赶出绍州了。 韦义德道：“楚兄，我看，不如我两家各出一千五百人，你看如何？” “当然可以，我麦家组织两千、三千庄丁都是没有问题的！”麦楚民道。 “我看，人多无用，每家人出一千人即可，而且要分作两批。再各挑选二百勇猛之人为前锋，目标就是突击、杀戮。 必须要在城破的第一时间攻进去，以一部牵制守卫城墙和救援之人。另外的二百精锐随我突袭冯府，只要抓住主人，那些庄丁必定作鸟兽散！”武炎之把战术讲了。 众人一听，擒贼先擒王！这武炎之的安排非常老道，看来打仗是要靠天分的，众人无不敬佩！ “好！鄙人立即回去，亲自挑选二百精锐，我亲自带队！而且我再给他们进行重赏，杀一人，奖励十贯！”韦义德道。 “嗯！这样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再告诉他们，不仅有赏钱，我还要给立功的人请赏勋位！”武炎之道。 一听要按照士兵一样给勋位赏赐，那韦、麦二人自然更加信心十足。 “我二人一定完成任务！” 正在此时，外边有人来禀报：“启禀武大使，翁源冯子昌派人来送信！” “让他进来！”武炎之道。 “是！” 报信的护卫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位二十多岁的黑瘦信使，他恭敬地递给武炎之一封信。 蒋士鹏把信接过来，交给武炎之。 武炎之把信打开来一看，那信是冯子昌写的。上面的讲，他们之所以扣押齐判官，是因为齐暄态度十分恶劣。那齐暄到了之后，就要求他们冯家无条件退出所有胆铜池，还将一位反对的管事打成重伤。 他们是忍无可忍，才扣押齐暄的。如果武大使肯答应他们，让出一定的胆铜给他们开采，他们就释放齐暄，并且还将厚礼以报武炎之。 武炎之大怒道：“岂有此理！我大周的土地、矿山都是国有。朝廷要根据需要决定是否出让，哪里轮着他冯某来指手画脚的？ 别说此地，就是其余的任何方，只要朝廷要收回，由国家来经营，谁反对过？也无人胆敢发对。 蒋书记，你马上写一封措辞严厉的牒文发给那冯子昌，限其两日内无条件释放齐判官。 否则，就是我大周之叛逆，我一定带大军将其剿灭之。就是他冯家的大家主，他的堂兄潘州刺史冯君衡也要连坐!” “遵命！”蒋士鹏赶紧去写牒文去了，再看那信使，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哆嗦，生怕武炎之一发怒，就鞭笞他或者杀了他。 武炎之好歹是后世去的人，倒是不想滥杀无辜。否则，这信使被杀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 翁源县，岑水场。 冯家家主冯子昌带着大郎冯云宝、四郎冯云金，在查看炼铜场。看着自己开始冶炼的胆铜，已经日产接近两千斤铜，冯子昌很得意。 “这次大郎的岑水场胆水铜场搞得不错，按照这个进度，今后正常以后，一年可以生产一百多万斤铜，没有问题的。”冯子昌满脸欣喜道。 “搞好了，再加上下子场，一年生产二百万斤，也是可能的。”冯云宝说道。 四郎冯云金道：“那就要把这附近的胆土全部利用起来才行！” “嗯！这武炎之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胆铜之法，真是奇特！我等倒是要感谢他呢！”冯子昌道。 这时，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管事提醒道：“主人！听说这武炎之并非轻易认输之人，他能轻易就把这岑水场让给我们吗？万一他向朝廷禀报，带领军队来围剿我等，该如何是好？” 只见冯子昌冷笑道：“如今岭南西部叛乱未平，价值朝廷刚刚被吐蕃打败，哪里有人来攻打我等？ 再说了，就是要来攻打，他没有五万人，用过一年半载，还能攻下我飞云寨？真是笑话！” 冯云宝与冯云金都连连称是。 正在此时，那去给武炎之送信的人回来了。 他把那信递给冯子昌，冯子昌接过打开一看，瞬间满脸涨得通红：“这个武炎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严令我两日之内无条件释放那个齐暄，真是岂有此理！ 那齐暄比他还要霸道，我没有立即杀他就是好的了，我就要把他关起来，看他能把我如何？” 说罢，他愤怒之极，居然将武炎之的牒文撕碎了，往空中一抛，瞬间，那白色的碎片便随风飘去！ 那大郎、二郎却很是佩服他父亲的胆气。不过，旁边的老管事却摇头叹息不已，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 十日后，曲江。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 主席台上，武炎之坐在中央，郑刺史、刘长史分作两旁。主席台两旁，是玉飞、姚宽带领的武炎之的二十多名护卫。其中三名叫护卫拿着齐肩高的怪物----火枪，倒是令大多数人疑惑不已。 州衙门前的广场之内，两千名韦、麦两家组织的子弟兵排列整齐，异常精神。韦家子弟兵着蓝色劲装，麦家子弟兵着红色劲装。 尤其是排在各自队头的二百名精锐大汉，全部穿着皮甲；左手持原色大木盾，右手拿着明晃晃的横刀，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第091章 攻取飞云寨2 今日是出发的日子，武炎之与刺史郑天德要检阅麦、韦两家的子弟兵。 “郑公，该阅兵了，你是主帅，请吧！”武炎之道。 组建当地的子弟兵，维持地方治安，本是刺史的职责，刺史自然就应该担当大任大帅。 “武公，鄙人这几日偶感风寒，头昏脑涨，哪能够统兵？武郎是钦差，还是武郎来做这大帅吧！病人就在后方组织粮草、兵器、医疗救护等事务。 郑某保证不会让武郎缺一粒米，少一件兵器！”刺史郑天德谦恭道。 本来，他就没有打算组织子弟兵围剿冯家，现在他自然不会领军。更为关键的是，他心里根本不相信这两千人能够攻下冯家固若金汤的犁头山飞云寨！ 武炎之一听，这是他两家的子弟兵，粮草、兵器都是他们自己提供，也不要朝廷出，你还要组织什么？ 不过你既然不愿意出头，那我就自己来！于是武炎之道：“既然郑公贵体有恙，那鄙人就代劳了！郑公在后方办理粮草，那也是大事；郑公，你看这些士兵能够攻下飞云寨吗？” “这……有武大使亲自指挥，郑某以为攻下飞云寨肯定不在话下，不过也万万不能大意。 毕竟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许时间会长一些。”他似乎底气不足，不过又不敢说出打不过的话语来。 “嗯！这进攻的难度我也已经想到了，攻打飞云寨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不出半月，必定将那冯子昌和其子的人头提来此处祭拜！”武炎之豪气十足。 半个月？郑天德一听，心里道，别说半个月，就是半年，也别想攻下来。再说了，人家可也是有两千多子弟兵，别说守卫坚城，就是对阵，你这两千人加上你那几十个护卫，也未必有十足取胜的把握吧？ “待武郎得胜之日，郑某在十里外设宴恭迎武郎！”郑天德道。 “好！武某下去阅兵！”武炎之道。 接着，他就离开主席台，下到广场里面，骑上他的黑马“奔霄”，开始阅兵。 这东西也是经过准备的，武炎之高喊：弟兄们辛苦啦；那些士兵则回答：奋勇杀敌，报效朝廷…… 半个时辰阅兵完毕，武炎之便又让刘长史亲自主持祭祀仪式。那仪式依旧是用少牢之礼，就是杀一只羊、一头猪。 隆重的仪式结束以后，子弟兵各自回到临时在城外搭建的大营安息。 …… 翁源县。 早就有细作将武炎之在曲江阅兵，准备出征的消息告知冯子昌。冯子昌便与他的两个儿子商量起来。 冯云金道：“若依儿的意见，不如在半路埋伏，以一部诱敌，另外派遣五百名的精锐抄袭他的后路。他不过两千多人，必定全军覆没。” 冯云宝摇摇头：“四弟这意见怕是不好，一来这路上道路平坦，根本就没有合适的设伏地点。二来，万一仗打大了，怕是惹来大规模官军。 就算这飞云寨再坚固，也不可能经受住官军大规模围剿。依儿的意见，他若来进攻，我们就退回飞云寨防守就是。他久攻不下，必然心灰意冷。 到时候，我等找机会派人和谈，假装投降，把人放了，再多给他一些好处，他必然退兵。只有如此，才两全其美。” 冯子昌一听，点点头道：“大郎的意见跟我差不多！我等不肯让出岑水场，无非是多赚些钱而已。如果在武炎之逼迫之下一后退，他就会步步紧逼的。 所以我才计划长史扣留其判官，与其和谈。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并非我的本意。如果主动设伏攻击，就会让我们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所以，我决定还是退回飞云寨，并好好招待齐暄等人。到时候他如果主动来进攻，我等坚守就是，他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攻打不下来飞云寨的，我等也好促其和谈。 我想，到那时，请中间人出面，武炎之没有理由不答应的。我已经决定了，就如此办，下午就撤退。” “是！” …… 下午。 武炎之率领两千人，只用两天就赶到翁源县岑水场。他已经早就得知冯子昌已经后退飞云寨。武炎之心想道：“这与之前和齐判官二人商量的计划几乎一模一样，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冲着蒋士鹏道：“蒋书记，冯家人已经撤退，你立即下牒，将这里的一切财物全部没收。这里的初期投入怕是也有意千多贯吧？这下倒是免得我们再重新修建房子、胆水池、仓库等等建筑物了。” “遵命，卑职马上就去办！” “吴监作，这岑水场、下子场两处地方，你就暂时管理着。有事就直接找徐丞就是，他全权处理这里的事务。”武炎之道。 “是！” 安排完两处铜场的管理，武炎之又道：“这里距离飞云寨还有二十里，我等今晚就在山下安营，明日天亮出发，抵达飞云寨。” …… 第二日中午，众人了顺利抵达距离飞云寨一里之外的一处平坦之地，在该地安营扎寨。 由于人不多，吃罢午餐，大约两个时辰左右，营地已经搭建好。 武炎之临是组建的参谋机构：当然是以蒋士鹏代理判官兼书记；玉飞担任衙牙；姚宽担任虞候；那三名火枪手和研制火器的胥吏担任牙帐胥吏。韦义德、麦楚明各自担任左右兵马使。 武炎之看看营地已经搭建好，把那韦义德、麦楚明二人叫过来，一起商量军事行动计划。 “卑职已经带人仔细检查过营地，应该没有敌人事先布置的地道。”韦义诚禀告道。 武炎之点点头：“很好，自古就有挖掘地道，等待敌人扎营的诡计。此处怪石嶙峋，我也估计应该没有。当然，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武大使，我等只有两具投石器，十把云梯，四张巨弩。此地地势狭窄，也就刚好能摆下两张投石器，而且还极易被城上的投石器攻击，不知道如何攻城？”麦楚明问道。 “无妨，我早就有攻城的良策，你无需担心，你等明日吃罢早饭，只管用投石器攻城就是。 我会让我等火枪手，袭击城楼上的敌人，他们不敢随意投石的，你放心好了。至于破城的时机，必须等到半个月以后，方能奏效！” 第092章 攻取飞云寨3 半个月攻下飞云寨？众人不知何故。 第二天早上，太阳初升，天色碧蓝，和风习习。 由于地势所限，两具投石器只能安设在距离城墙四十多丈（大约130米）外的一块平地之上。 那麦楚明便准备指挥安设投石器，可是刚刚准备动工，马上就有警戒的哨兵道：“快看，城墙之上的投石器，好像要攻击这里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将城墙上，四具投石器正在朝这里瞄准。 “赶快将投石器挪到一旁！”麦楚明喊道，于是有人赶紧将投石器挪开。 武炎之一看，这里地势太窄，很容易被攻击。而且没有人从正面突袭城墙，这投石器被地方袭击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树立圆木栅栏进行抵挡，才能防止城墙上投石器的攻击。于是麦楚明又赶紧安排一百人，到附近砍伐大木头，搭设木栅栏，以保护投石器。 随后，十几块五六斤的大石头朝这里飞了过来，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大洞。那飞到附近石头之上大石头，则爆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人发颤。 倒是把也幸好众人躲在隐蔽之处，倒是并无大碍。 武炎之一看，怪不得孙子兵法讲：“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自己的兵力几乎与其相当，本来是想与其决战，他这一回城据守，自己要是没有发明那火药，还真的没有办法把这飞云寨攻打下来。 要发挥这巨弩和投石器的作用，必须要有强大的步兵攻城，这器械始终是辅助的工具吗，不是主力。 但是，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强攻。武炎之在隐蔽处观察敌情，突然，他看到城墙之上，有领头的红衣男子在指着挥，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 武炎之暗想，可惜没有提前冶炼出透明玻璃，制造几副望远镜，也看不清那城楼之上究竟是谁在指挥。 管他的，先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干掉他再说。就是干他不掉，也要让他好受，知道我这神秘武器的厉害！ 这距离，估计也就一百三十米左右，完全在自己的步枪射击距离之内。 想到这里，他告诉身边跟着的李彪、王元富、宗兆才三人道：“你们三人看到没有，就对准城墙上面在指挥的那个红衣男子，更非我先把他干掉，第一发子弹听我指挥！”。 “遵命！”武炎之一看，自己这几个人，也是射击过几十发子弹的人。三个人同时射击，击中他的概率应该相当高。 看到三个人已经瞄准，武炎之道：“射击！” 随后听得三声枪响，一股黑烟瞬间在门前飘起。 这黑火药也太不好用，烟雾太大，影响第二发射击。 武炎之再看那城楼上的红衣人，瞬间就被击倒，周围好多人去搀扶他。 “好！你们再分别射击那城上的操作投石器之人，争取将其干掉！”武炎之命令道。 “遵命！”几人答应着，又开始射击城楼之上的人。在每人十几发子弹过去后，果然击倒了三四名操作手。城楼之上的投石立刻器停止了工作。 那城楼之上的人，不知道自己人被什么武器击中，慌忙拿起盾牌来抵挡。这下，要用步枪攻击就非常困难了。 武炎之让他们赶紧停止射击。接着，他派人告诉韦义德、麦楚明二人，开始准备佯攻。因为真正的进攻，死人太多，还肯定攻不下来。 那二人一声令下，便有四队约二百人，抬着云梯，冲向城墙。可是刚到城边，上面的石头、箭矢如雨而下。别说攻城，就是靠近城墙也非常困难。 接连试了几次，还重伤了好个人。看看不行，武炎之命令道：“今天就暂时到这里，明日再进攻。你们抓紧修建这保护投石器的木栅栏吧!” 他带着那三位火枪手，回到大帐歇息。刚才三位火枪手，又打中了十来个防守的士兵，倒是又消耗了五十多发子弹。 武炎之一看，这子弹太贵，哪里消耗得起？将近一百发子弹下去，也没有打死几个人。不过，那城楼之上第一个被击中的人是谁呢？ 先不管他，他又把蒋士鹏、姚宽、玉飞和几个幕僚全部叫来，仔细安排这半个月的行动计划。 …… 此时的飞云寨内，一片忙碌。 原来，被击中的人，居然是冯云宝！他此刻正在床上痛苦地嚎叫，肩膀上、大腿之上，各有一个血洞。 那冯子昌给两个儿子分了工，大郎冯云宝负责白天，冯云金负责晚上，他自己这时不定期值班抽查。 “王医师，大郎的伤情如何？”冯子昌焦急地问道。他不知道对方是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大郎肩膀、大腿都射进了什么东西，与那外边若干被射杀和射伤的人一样。 不知道他们发明了什么新式的兵器，待小人将其取出来就知道了。大郎，你可要忍着点！”那王医师道。 “没事！王师傅尽管动刀就是！”那冯云宝尽管痛得不行，不过也知道，能够救他的，也只有这个王医师了。 “好，小人马上就动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说罢，那王医师取出小刀，在早已经准备好的蜡烛上烤了烤，然后就递给大郎一根模板含着。 旁边的冯子昌担心冯云宝受不了，赶紧冲着身边的几个护卫道：“你们几个，快把大郎的手脚给我按住了！” “遵命！”说罢，几个大汉赶紧抢上来，把大郎的四肢牢牢摁住！ “王师傅，可以开始了！”冯子昌点点头道。 “好！大郎忍着点！”那王医师说完，就开始动刀。 过了两刻钟，第一颗子弹终于被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众人看着那小小的子弹，很是惊奇。 “只听得这兵器的声音很大，而且还有巨大的黑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人道。 “哎！这敌人的兵器也太厉害了，不过好像不多，否则，那城楼之上，怕是没有几个活人了！”那管事道。 冯子昌听得众人的议论，面色非常严峻。心想，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与武炎之翻脸了。 第093章 攻取飞云寨4 冯云金道：“倒是也不用太怕他们，我看他们新兵器似乎很少，我等只要在此坚守数月，他攻不下来，粮草不济，肯定会很快撤退的。也许还不用数月，只要一个月就够了！” 旁边有几个人也随声附和。冯子昌一听，他们讲的也有道理。如今骑虎难下，如果现在就认输，那么，不但从前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而且搞不好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坚持到武炎之感觉没有任何希望攻取飞云寨之时才行！他心里暗下决心。 …… 晚上，武炎之又命令五百人开始佯攻，还派了三百人去假意要撞击城门。当然，这都是虚张声势，搞了一个时辰，就停止了。 接下来，武炎之每天不定时派人骚扰飞云寨，还每隔几个时辰就用投石器往城内投石，不断袭扰。 这样搞了十来天，城内的庄丁非常疲惫，以至于他们对武炎之攻击几乎无动于衷。知道武炎之是佯攻，不可能攻上来的。 从第十天后，武炎之命令，将所有的攻击全部改为晚上，每隔三个时辰就去骚扰一下。 如此又搞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武炎之便把麦楚明、韦义德二人叫到大帐之内，开始安排晚上的总攻。 那二人自然也把若干得力的队长全部叫了来，听从武炎之的安排。 “诸位，胜利就在眼前、就在今晚！这七八晚，我已经趁敌人松懈之时，派人将那西边城墙底部抠出了一个四尺多接近五尺深的洞，那里也是敌人防守薄弱之处。 今晚，我会将那个地方用我发明的火药炸开。我等冲进城然后韦大郎带领所部千余人，阻击城楼上和城东增援的敌人； 麦五郎带领所部精锐二百人，随同我的护卫一道，攻击冯府；你再指定一名队长带着其余的人，负责防御城和攻击城西的敌人！” “遵命！”二人听得今晚要总攻，自然很是欣喜。 “对了，进城以后，诸位也要尽力约束子弟兵，不可滥杀无辜、不得随意抢劫！”武炎之提醒道。 “是！”二人答应得倒是很干脆。 当然，武炎之知道，这话的效果有多大，他自己都表示怀疑。那些子弟兵肯定进城会大肆劫掠一番的！只是希望不要胡乱杀人就行了。 …… 丑时三刻，冷风阵阵，月黑风高，天色暗淡。 飞云寨外，两千人伏在地上，等候总攻的炮声。 人们心里都带着极大的期盼，攻进城里去，抢夺更多的财物！韦义德、麦楚明二位主人都有暗示。 至于如何进城，他们已经听说要用什么火药来炸城，却都未真正见过这火药是什么样的东西，威力究竟有多大。那东西能把这如此坚固的飞云寨城墙给炸开吗？ 城墙西边，暗处。 武炎之手下主要研制火器的头目张诚带着三名胥吏，已经将火药放好，引线牵出到十丈外的一处安全躲避地点。 “张兄，何时开始？”一个胥吏颇有些焦急，他急于想看自己几个人成果。 这火药是他们几个人在武炎之的领导下研制出来的，这是他们的“儿子”！ 武炎之已经明确告诉他们几个人，如果攻进城去，立下大功，他们也将和姚宽、玉飞一样，获得武炎之的推荐，得到勋位甚至直接授予散官都是可能的。 他们自然很期待！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张诚看看计时的沙漏，马上就到丑时四刻了，于是取出火折子来，点燃了引信。 十数息之后，只听得“轰”地一声惊天巨响！飞云寨西部的城墙被四百多斤火药炸出一个两丈大的缺口。 那姚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猛喊道：“兄弟们，随我冲！武大使讲了，杀敌有重赏！” 说罢，他接过旁边护卫递过来的火把，带着二十名护卫，与麦楚明领着二百精锐，率先冲了进去！ 今晚，武炎之怕他被流箭伤着，特地命令他穿上了皮甲！尽管他觉得那东西碍事，不过还是不敢违抗军令。 结果一进城，与他预计的很有些不太一样，原本以为会大杀一阵，结果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原来，冯云金认为武炎之根不可能攻进城里来，所以只安排了二百人在城墙上监视城外的敌军而已。 其余的人，全部都在屋内睡觉，几个时辰后进行轮班而已。 由于早就有分工，城墙上和东部区域归韦义德、西部和冯府归麦楚明的子弟兵负责。于是他们各自带领部下开始攻击。 为了减少抵抗和伤亡，一路上，他们是按照武炎之的指示，高声喊叫：“投降免罪，既往不咎！”。所以零散的出来想抵抗的人员，听到叫声，纷纷跪地投降。 姚宽与麦楚明，带着二百多人，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在一个俘虏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冯府门前。 此时的冯府门前，倒是有二三十个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卫兵。他们睡眼惺忪，迷迷糊糊。 姚宽大喊：“我们几万人已经攻进城内，你们赶快投降，不然全部诛杀！” 有十几个人赶紧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还有些人想抵抗。要宽大怒道：“给我杀进去！” 说罢，他提着大锤，就往大门前冲过去。 其余的士兵早就不耐烦了，他们一窝蜂地朝前肆意砍杀起来！姚宽在打翻几个顽固的士兵后，到了大门前。 只见他挥起那二十斤的大铁锤开始猛砸大门！ 那大门是木头做的，哪里经得起他几个大铁锤？ 又只用了三大锤，那朱漆大门就被打开，他依旧带头，毫无顾忌地喊道：“弟兄们，随我冲进去，救出齐判官，活着冯子昌！” “活着冯子昌！”人们也高声喊道。 随即，几百人便冲进冯府…… …… 两个多时辰后。 冯府，大堂。 灯火通明，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武炎之高座正堂，旁边是齐暄、姚宽、玉飞与众多的护卫。两厢是韦义德、麦楚明二人及其各自的二十名亲兵护卫。 下面，跪着冯子昌以及冯云宝、冯云金，还有族内的几名堂兄弟。 “冯子昌，你知罪吗？”武炎之问道。 “小人知罪！还请武大使放过小人的家小！”他满脸是泪，现在还惊恐不已！没想到这武炎之居然轻松地就攻进城来。 “放过你的家小？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可是给了你两次机会！如今晚了，一切等待州司法参军来审理吧，将他们全部带下去！”武炎之冷笑道。 对了，还不知道潘州刺史冯君衡被缉捕没有？他也是要连坐的，估计广州长史已经派人执行这自己的命令了！ 第094章 升职赐金紫 打仗就要死人。 第二日经过统计，己方伤亡三十余人，敌方倒是被杀四百多人。幸好武炎之是半夜攻进来的，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否则死亡的人肯定会更多。 武炎之不住地摇摇头，这韦家、麦家与冯家有仇，肯定趁乱胡乱杀人无数。自己哪里管得了乱兵？ “蒋书记！这里除去昨晚失盗的财物，其余的财物全部封存，带回去赏赐给兄弟们，就说东西已经全部被乱兵抢夺！然后将冯府一把火烧掉。 还有，你拟定一个立功受奖的名单，我看过以后，立即上报朝廷。十五日后，我们就出发，到明州、湖州等地去。圣上交办的查访刺史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武炎之安排道。 “是！”蒋士鹏答道。 周围的齐暄、姚宽、玉飞、张诚等人不觉大喜！不但要升官，还有财物奖赏！ 武炎之看着周围几个幕僚和若干护卫欣喜的表情，心想：奖赏下级，真的是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 …… 三日后，那韦、麦两家已经各自带人回去。 武炎之根据查抄的财物，给齐暄奖赏了一千贯、蒋士鹏六百贯；姚宽、玉飞四百贯；制造火器的几个人各二百贯；其余护卫等人每人各五十贯。 剩下约一万多贯，武炎之让齐暄秘密成立小金库保管，作为今后的必要花费。齐暄倒是也极力赞成武炎之的办法，如此一来，他们的收入可是比五品官还要高不少。 随后，武炎之带领自己的护卫回到曲江。郑刺史如先前约定的一般，在十里外，来迎接武炎之。 他想，武炎之在十几日就攻下那号称岭南第一寨的飞云寨，不知道用了什么奇术？ 除了恭维、迎候、办理后事，他还能做什么呢？早知道就随他出征，还能立功！如今后悔已经晚了，他心里感叹道。 武炎之看着无数的在风中翻飞的锦旗，听着震天的迎接锣鼓，武炎之颇是意满志得！ …… 十二日后，本地的胆水生产已经步入正轨。武炎之还没有等来冯君衡的消息，这让他有些着急，因为他的行程很紧。 而且，他必须将冯氏处理完毕以后，才能够回去。 到了第十三日下午，终于等来了两千人的军队，领头的是岭南招讨使李千里。 原来，他是从另外一条道路进的岭南，每日按照一百二十里急行速度而来的。 半路上听得武炎之在攻打飞云寨，便顺便将广州长史按照武炎之命令，已经缉捕的潘州刺史冯均衡及其子侄、妇女等二百多人，全部带了来此地，交由武炎之处置。还把冯君衡的家也给抄了。 这李千里五十余岁，精神极好。武炎之早已经打听到了他的底细。他是李家皇族宗室，是吴王李恪的长子。其父亲李恪被长孙无忌陷被杀，他就和几个兄弟被长期流放岭南。 后来长孙无忌被诛杀后，高宗对他还算不错，不过仍然初期在岭南。后来，他投靠武则天，得到提升为刺史。这在李家皇族中很少见。 当然，为了保全家族，这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也可见此人非常识时务，非常聪明。这样的人是可以大用的。 “武郎！卑职这次准备带几千人来抢点功劳的，没想到武郎用兵神鬼莫测，居然用两千子弟兵就强攻岭南第一寨飞云寨。在卑职看来，就是两万人，也攻不下！”李千里很是激动，他是从心里佩服武炎之的。 “一个小小的飞云寨算得什么？”武炎之淡淡道。 李千里一看武炎之一副淡然的模样吗，更加搞不清武炎之的底细。他低声道：“不知武郎准备如何处置冯子昌、冯君衡等人呢？” “这当然要按律处置，冯子昌、冯君衡及其成年男子赐死；未成年男子流安西；女子按律没入宫中为奴！”武炎之道。 这是朝廷的规定，他武炎之是必须执行的，也不想给朝廷留下一个自己优柔寡断、胆小怕事的形象。如果交由地方官，他们是不敢随意处理的！ “如此极好！不过，卑职有一事相求。卑职一个宦官朋友，名叫高延福，此人一直想收养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做养子。他连养子的名字都早已经想好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这冯君衡的三郎，名叫冯元一，今年十一岁；我看他聪明伶俐，就准备送进宫去，给高延福当养子，不知武郎能够答应吗？” “这当然可以！这种处理也是符合律法的！” “那就好，我过几天就把这个冯元一派人送进宫去。对了，应该是把这个高力士送进宫去！那高延福笃信佛教，已经给养子取名高力士。” 啊？高力士？武炎之一惊。 原本以为，自己的到来，能够改变些历史，现在看来，这高力士入宫的历史，就依然没有改变。 不过，这个高力士还小，怕是与自己沾不上什么关系。 随后，那李千里又给武炎之送了些岭南特产，令武炎之感动。 不过，这些东西多半是他从冯家查抄来的，他自己留了多少，也无人知道。 如今这岭南，除了自己和广州都督王方庆，他就是最大的官了。就是王方庆，也管不着他。 武炎之把绍州铜务安全好以后，就带着众人赶回饶州。李千里也带人赶往岭南西部，他要配合王方庆评定地方族群叛乱。 武炎之想，这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在岭南生活了几十年，本就比王方庆熟悉岭南多了。他一去，岭南西部的叛乱多半能够及时平定！ …… 神都洛阳、政事堂。 武则天与炎姚璹、杨再思议事。 她接到武炎之先后送到的两封奏报，阅过以后，非常高兴。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武炎之居然利用几家人复杂的关系，轻而易举就将盘踞岭南一百多年的冯氏铲平！ 不仅如此，还只用了区区两千人，就攻下号称“岭南第一寨”的绍州飞云寨，立下大功。 看来，武家子孙当中，这个武炎之与武懿宗一样，是很值得重用。 “陛下！微臣真的没有料到武少卿居然一举削平冯氏，这可是大周之幸事！微臣以为，应当重重嘉奖武少卿！”同平章事杨再思道。 “嗯!有道理，要相公的意见呢？” “微臣也以为应该就嘉奖。不过，武少卿毕竟年轻，似乎官职不宜再加，不如给其多多赏赐些财物！”姚璹建议道。 武则天一听，点点头，没有说话，她在考虑如何奖赏武炎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姚相公之言也有道理，不过必要的官爵奖赏还是必要的。就给其加一百户实封，再加通议大夫衔；赐紫金鱼袋！” “微臣遵旨！”姚璹道。 哎！这武炎之职事官虽然没有提升，不过本阶一下升另外五六级，到了正四品下了，这可是比职事官难得多的提升！ 至于赐紫金鱼袋，那可是三品以上显贵之官才有的待遇！ 第095章 大礼物 武周万岁通天元年（696年），四月。 武则天很恼火，今年开局就不好。 三月初一，同凤阁鸾台三品王孝杰、左肃台大夫娄师德与吐蕃论钦陵赞婆交战于素罗汗山，唐军大败；武则天一怒之下，将王孝杰免官为平民，娄师德被降职为原州员外司马。 原来的大周辉煌建筑---明堂是被那薛和尚烧毁，新的明堂已经在纳言姚璹的主持下完工。三月十六，新明堂落成，高二百九十四尺，纵横三百尺，因为国库空虚，新的明堂规模大大小于被焚烧的明堂。 上面放置涂金铁凤，高二丈；两尺大的铜火珠，由五丈长的群龙捧着，极为大气磅礴。 武则天将其定名为通天宫。同时朝廷大赦天下罪人，改年号为万岁通天元年。 她感觉两名宰相不够，便任命检校夏官侍郎孙元亨为同平章事。 …… 武炎之与四月二十一回到洛阳。他到明州、湖州等三州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刺史谋反的证据，倒是处罚了几名造谣的判司、县令。 后来得知，是武则天要求刺史严格考核下属各级官员，有人不满意，就造谣中伤几位刺史。 顾志文已经得中明经科，要等候几年才会放官，武炎之便让其担任自己的巡官，办理铜铁之务。他手下还缺四五个巡官，毕竟这全国的面积如此之大，人少了忙不过来。 他又在都城靠近北市的思恭坊买了一座很大的宅院，有五十多个房间，还有一个三亩多大的花园，非常不错，价格也不过三千贯而已。 原来那院子就送给顾志文了，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其几百文的帮助，倒是一万倍偿还了。 那三十多个护卫，有十余人继续担任胥吏，剩下的人不好安排，全部当了武炎之护卫。 要知道，他们也是在绍州真刀真枪杀过人的，每个人都有勋位。 姚宽、玉飞和几名制造火药的胥吏，都授了从九品的散官，而且还是文职。当然，他们依旧跟着武炎之办差，担任孔目官，享受流内品官的待遇。 把那李林甫也帮着带了回来，武炎平倒是与其关系不错。二人又一同进了国子监读书。 自己的两个侄儿武守德、武守明已经被授予县男的爵位，分别担任了左右羽林军飞骑营的校尉。跟着学习军事，也是皇族人人事安排的惯例，也是保护皇帝的一种有效措施。 …… 上午，含元殿。 当着姚璹、杨再思、李元素、孙元亨四位宰相，武炎之汇报了自己几个月南下办理铜务的收获。使职出京、回京，都是要向皇帝当面汇报的。 “陛下！微臣此次南下数月，已经已经将潭州、饶州、绍州等地的胆水铜场全部建立起来。去年一共增加了胆铜八十一万二千多斤，大约为前年大周铜产量的四成强！ 今年预计会达到全年的铜产量会达到六百到七百万斤。微臣还计划派遣各派一名巡官到巂州、姚州督办铜务，为期三年。要是那几处正常生产起来，一年的铜产量达到一千五百万斤不是问题。” “很好！朕还愁这军费没有着落呢，是炎之帮了大忙。炎之，你是如何仅仅用两千人，就把那号称‘岭南第一寨’飞云寨给攻下来的？”武则天问道。 她虽然得到了奏表，但是那里面只是讲打了胜仗，并不知道具体的进攻详情，想亲自了解一下。 “这……微臣禀报陛下！微臣开始用了疲敌之策，让其放松警惕……”武炎之便将如何攻下飞云寨的经过讲了。 几位宰相一听，不觉连连点头，很是赞许。 “不错！你这疲敌之策，让敌人放松了警惕，然后用你那个什么火药炸开城墙，取得大捷！你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智谋，莫非是天生的大将？”武则天问道。 “微臣哪里敢当什么大将？不过是敌人愚蠢而已！”他在武则天面前，倒是谦虚起来。 “武郎一战而胜，倒是比那丧师数万的王孝杰强多了！”杨再思吹嘘道。 武炎之一听，你吹个毛线！人家对阵的吐蕃第一名将----论钦陵！自己的对手是岭南一个豪强土匪而已，哪能相提并论的？ 姚璹也摇头，心想，武炎之也是厉害，不过怕是不好与王大将军比较吧？ 武则天倒是微微点头：“总之，打了胜仗就是好事！你的那个火药是怎么回事？” “这是微臣发明的很厉害的武器之一。这东西炸城、守城非常好用！前期生产的五百斤火药，已经基本用完了，那还是一个商人投资的生产的试验品。 微臣此次来面见陛下，就是要请求陛下准尚方监成立一个火器署，准许微臣研制火器。 这火器如果大量生产起来，别说打败论钦陵，就是攻下吐蕃牙帐逻些城，也是轻而易举的！”武炎之淡淡道。 啊？攻下吐蕃牙帐逻些城？众人无比惊愕！ 武则天大喜无限道：“当真？这真是你送给朕的大礼物啊！朕哪日与几位宰相可以先看看那火药？” “陛下！明日若天晴，就可以在神都苑一试，此事交给微臣就是！” “好！” “还有，你在岭南，仅仅用了两个月，就将大庾山的七十里山路修通，可是也立了大功的！”武则天赞许道。 “那是微臣该做的一件小事而已！对了，陛下，那修路的是微臣行挑选的冶监之监李尚，此人在岭南带了十几年。对大周也非常忠心，微臣斗胆，请求将其调回中原任职。”武炎之请求道。 “这个李尚与李千里差不多，的确还算忠心，就依你吧！不过，对于他们，你也不要大意！”武则天提醒道。 “微臣一定谨记！” …… 第二日，神都苑。 旌旗招展，喧闹异常。 皇帝武则天亲自来查看武炎之的火药试验。当然，最关键的火枪技术，他目前还不想拿出来展示。那东西皇帝看了，怕是会害怕而其疑心的！ 跟以往一样，同样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已经凿好洞的大石头。 远处，张诚已经准备好爆破的一切程序。 这边，皇帝与众多大臣隐蔽在一栋房子之内。 “陛下，可以开始了!”武炎之对着武则天说道。 “好！” 武炎之看见武则天点头表示同意，便朝着窗外挥动手里的小红旗。 那张诚看到小红旗，便低头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 众人只看见一股黑烟急速窜起，随后，一声惊天炮响传来，随后又是一朵蘑菇云升腾而起！ 那武则天还被这炮声下了一跳，好一阵才惊醒过来。 “跟那响雷一般！”武则天道。 “是啊！陛下这还是微臣控制了火药量的，那五尺多大的石头，已经化为齑粉了!”武炎之回答道。 “走，去看看！” “遵旨！” 第096章 升三品 武则天看罢火药的试爆，很是满意其效果，问道：“炎之，这火药要变成武器，要多长时间？” 她倒是很关心打败吐蕃一事，毕竟王孝杰刚被打败，好几万人命丧异乡，令大周蒙羞，她心里很不舒服！ “这……一般守城用的火器，微臣倒是很快就可以生产出来。不过由于一些材料不太好买，可能生产出的量不大。 要装备一个五百人的火枪营，估计需要三年；如果加上火炮，可能时间还需要更长。这就看要组建多少人的军队了。 微臣建议，最少要组建三千人，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主要是这火炮很重，所需的人力很多，人少了肯定不行。 还有，这火器非常厉害，目前还没有管理的经验，不可让外地的军队装备，以免被外蕃的敌人给抢了去，那样就会给大周造成严重的威胁。 所以这新成立的火器营，微臣建议还是隶属于北衙禁军为好；另外，武器的使用和管理也必须严格管理！”武炎之提醒道。 武则天刚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东西要是生产出来，不配给北衙禁军肯定不行。可是又不能放在宫城以内，只能是在羽林飞骑外侧。由羽林飞骑与火器营形成相互牵制作用。 想到这里，她说道：“姚相公，速速拟制，成立尚方监火器署，署令由武炎之推荐，天官任命。 为了便于迅速发展火器装备，先成立雷骑训练营，编制五百人，隶属于右羽林军。 改尚方监之监乔绍为散骑常侍，任西京留守。免去武炎之冬官郎中之职，任命其以尚方少监知尚方监事，兼摄右羽林军将军，押雷骑训练营中郎将，余职如故； 任命左羽林军左郎将徐超押雷骑训练营左郎将，负责管理日常事务；任命平原府果毅都尉高斐押雷骑训练营右郎将。 其余军官由武炎之会同李多祚，择优从南衙、北衙军官中选拔；原武炎之下属参与火器研制之人，如有出身的，也可以推荐考核任命为军官或者文职幕僚。” “微臣等遵旨！” 武炎之一听，心里高兴不已，自己终于登上三品高位了！那羽林军将军是从三品，也就是进入到“贵”这个阶层了！ 另外，代理尚方监这个职位也很不错，这个职位同样是从三品。主管全国的手工业、兵器工业。 多亏了自己是皇族，要是普通人就是再能打仗之人，一般也要七八年，比如后来的哥舒翰；至于文官，至少要25年到30年的考核经历以上。。 …… 尚方监。 他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推荐李尚回来担任火器署令。把请调他的牒文送走，武炎之便考虑起让谁道雷骑训练营担任军职。最后与齐暄商量，决定推荐身边三个火枪手之一的宗兆才、研究火器的张诚、邓荃三人过去担任军官。 三人刚好上次被授予从九品的出身，可以担任队正和教练，太高的官阶不合适，也不可能。 剩下的研究火器的两个人，正好担任火器署的监作官，其名额也是两个人。至于火器署的丞，就从地方冶监考核抽调一名优秀官员即可。 心里安排完人事，他还觉得不够，对了自己不是还有两个侄儿武守德、武守明吗？何不调一个过来的担任校尉？ 想到这里，他又把武守德的名字加上，并注明其略懂火器之类的语言。当然，下来必须得派人教一教他，免得考核起来露馅就不好。 这主持选拔的事宜是由自己和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负责。不过，皇帝已经明确自己主管雷骑营，李多祚是不会过多干涉的，因为这会犯忌讳！自己任命几个中下级军官不是难事。 …… 第三日，早朝。 昨夜雷声大作，好一场大雨，一直下了两个时辰。幸好武炎之现在将家搬到思恭坊，上朝可以走自己计划修建的齐天路，那是混泥土路，很好走的。 武炎之现在是从三品职事官，朝会时排队倒是靠前了。以前跟他一队的郎中、给事中、舍人等，自然无比羡慕。 就是那在流民治理问题上一直对武炎之耿耿于怀的韦嗣立，也脸色铁青。武炎之倒是很高兴，很少管别人的看法，只要皇帝对自己满意就行了，你们又算个啥？ 武则天这几日很高兴，因为太平公主前几日给她介绍两个美少男：张昌宗、张易之兄弟。 听罢百官汇报无事，准备退朝，与张家兄弟嬉戏玩耍。忽然，梁王武三思想起来一件事，便又奏报道：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昨晚突降大雨，将铸造九鼎的房子冲垮了，连那铜也冲跑了好十几万斤，看守的工匠也死亡十余人。微臣恳请处分！”， 一听此言，百官惊骇！十几万斤铜冲跑了？这是真的吗？听说皇帝嫌武三思的制造九鼎进度缓慢，准备让新任的代理尚方监之监武炎之接手，为何就发生这样大的事故？ 众人摇头，但是谁也不敢妄言。 武则天一听，并眉头一皱，思考了一会儿，便道：“既然是天灾，好生抚恤工匠。粱王担任春官尚书，事务繁忙，命知尚方监事武炎之接手，继续铸造九鼎。” 说罢，她又准备退朝，不过似乎觉得还没有说完，于是补充道：“左肃台派再一名监察御史，与武炎之一起，到实地查验一下具体的损失！退朝！” “恭送陛下！”有给事中高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行礼恭送。 …… 司属卿李伯昌自然挨着武炎之不远，上次武炎之给他送了厚礼，他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呢。 “恭喜武郎又获重任。” “哪里，这九鼎怕也没那么好铸的。” “别人肯定困难，武郎出马，那还不是翻手之间的事？武郎，可不要小看这铸九鼎呢！你看，那明堂是薛和尚修建的，天枢是姚相公、梁王主持修建的； 旧被烧毁之后，新明堂可又是姚相公主持修复的。这些人可都是皇帝的眼中的红人！”他提醒道。 武炎之摇摇头：“李公不要想那么多！鄙人现在主持尚方监，又担任铜铁使，监修这九鼎理所当然的。” “武郎谦虚了!对了，武郎明日可有空？如若有空，我邀请几个朋友明日到府一聚如何？”李伯昌邀请道。 “这……那好吧！”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过来招呼道：“李公，武郎！” 二人听得声音，一回头，却是宫闱局丞杨思勖。几人见面完毕，杨思勖忙道：“圣上请武郎去作陪午宴！” 啊？自己作陪？ 看着武炎之不解，他忙笑着解释道：“主要是陪那张家兄弟，就是梁王、杨相公、宗少卿三人，也被邀请作陪呢！” 什么？陪张昌宗、张易之？武炎之听，不觉火起：老子事情还多呢！ 第097章 棋局 听得要自己去陪张家兄弟，武炎之心里火起。不过皇帝的命令，他是不敢不去的，何况还有梁王、杨再思、宗楚客等人。 当然这三个人其实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当然，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相貌很不错的！古代当官，有时相貌比能力更重要。 杨思勖对武炎之也非常热情，这次武炎之回京，也给他带了不少礼物，倒是赶上他五六年的俸禄了。 他也知道这个武炎之，可能会很有前途，也有心交往。二人聊着，走了没多久，武炎之却有看见武懿宗在前面。他几步赶了上去道：“叔父也是去侍宴的吗？” 刚才杨思勖好像没有提起有武懿宗这个人。 “哦是武郎，恭喜你荣升，我也刚接到通知，今日去陪陛下！”他倒是也没有说去陪什么二张。 说起来，这相貌长得不怎么样的武懿宗，却武炎之最喜欢的武家人之一，当然是除了自己的两个侄儿以外。 原因很简单，武懿宗有两个极为难得的长处：耿直、忠心。他可不是阿谀奉承之辈。 （历史上，文人对其极尽污蔑之词，其实那只不过是武懿宗按照武则天的意思，杀害了很多想拥立李家之人而已！） …… 武炎之与武懿宗、杨思勖二人赶到九洲池南边的仁寿殿。 杨再思、武三思、宗楚客等人已经先到了。武炎之一看，那二张兄弟果然白净俊美，气度不凡，不愧是出身官宦之家。 他按照礼节，与众人相互见面。那杨再思虽然贵为宰相，不过却为人非常谦虚，对武炎之也是非常尊重。此人本就是墙头草，对于武家人当然不敢得罪。 不过武三思、宗楚客二人很是冷淡。武炎之也顾不得这许多，这两个小人，自己也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武懿宗这一年一直住在都城里面，没有远走，自然知晓神都的大事。他便给武炎之将二张的入宫情况给武炎之介绍了一下。原来此二人是太平公主送进宫来的，以前是她的面首。 张家兄弟进宫还没有十天，二人的本阶都已经是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这是大周（唐）高级散阶，极为难得！ 就是如今的四位宰相，除了纳言姚璹是银青光禄大夫以外，其他三人的散阶也不过四品、五品而已。武炎之的散阶也不过四品。 六郎张昌宗的职位是正三品的右散骑常侍，五郎张易之的职位是从四品的司卫少卿。 武炎之既然是后世来的人，当然也略微知道些二张的背景，不过哪里有武懿宗知道详细？ 听罢武懿宗的介绍，武炎之默默点头，心里道：要说起来这也很正常！比如，那皇帝的妃子，不就是二品、一品吗？比这三品还要高些呢！ 武懿宗对于那二张，也是如普通人一般，既认为正常，也没有过分谄媚。 但是，那武三思、杨再思、宗楚客三人就不一样了，一直在围着二张说笑，极度地谄媚，好像自己是奴仆一般！看得武炎之不禁暗自摇头。 特别是杨再思和武三思，二人让武炎很是不耻！他想，你二人，一个是大周的堂堂宰相，另外一个贵为亲王，为何要对两个男宠如此地低声下气，阿谀奉承？ 惹不起他们，离开远点还不行吗？ …… 不一会儿，武则天在上官婉儿和众多宫女的陪同下，出来就餐。很快，酒菜满桌。 饭后，众人便陪着皇帝、二张上到九洲池上的龙舟之上，玩起樗蒲来。武炎之看看人多，便借口让长辈先来，自己只在一旁观战。因为那樗蒲一般五个人玩就差不多了，人多了，反而不好玩。 武炎之却与武懿宗一起，看着满池的荷花。 时间已经接近五月，满园的荷花已经开始盛开，微风袭来，让人舒爽无限。这九洲池的风光，果然是秀丽无比！ 那武懿宗看着满池的荷花笑道：“六郎，时间很快就到一年了，我记得去年六月，你可是在此处赢了宋之问、陈子昂二位大诗人呢！” “一首打油诗而已，叔父就不要再提了。”武炎之淡淡道。 “六郎过谦了！六郎不但文采非凡，还精于战法。你以两千人围攻岭南第一寨，取得大胜，我很是佩服的！”武懿宗的表情不是开玩笑。 武炎之又谦虚了一阵，忽然听得那张易之在那里大叫：“梁王、杨相公，承让了！鄙人这局手气还好……” “他这一局怕是赢了五百贯！这张易之倒是聪明，极擅长樗蒲、双陆，就是围棋，也是少有人敌！”武懿宗摇摇头。 二人正聊着，忽然听得那边上官婉儿让武懿宗过去参与博戏：“河内王，该你了！” 说罢，上官婉儿突然看见武炎之一个人独坐，便过来陪他聊天。 “武郎不会玩樗蒲吗？为何一个人在此？” “那樗蒲与鄙人是无缘的。”武炎之淡淡道。 “武郎会下围棋吗？不如奴家陪武郎手谈一局吧！”上官婉儿道。 “鄙人倒是粗通围棋，既然上官才人有雅兴，鄙人敢不奉陪？” 于是上官婉儿赶紧让人拿过围棋，二人开始下起棋来。武炎之心里倒是非常惬意，能在这九洲池的龙舟之上与上官婉儿这样美貌无双、才智过人的才女弈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机会！ 不过，这上官婉儿虽然很有才华，围棋技术也还可以，但是与武炎之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十几手过后，武炎之已经试出她的棋艺，便决定少赢她几路。所以开始估计调整下棋的思路，基本上略微保持对她的优势即可。 二人正下着棋，那边第二局樗蒲已经终了！那张易之已经赢了两局，众人起哄，不让他在继续玩了：“五郎，你樗蒲如此高超，我等哪敢跟你玩？” 武则天一看，也笑道：“五郎，不如你去跟婉儿和炎之他们下围棋吧！” “遵旨！” “就是啊！五郎，听说你围棋比樗蒲还要厉害，不如去指点指点武将军和上官才人吧！”杨再思道。 “好的。杨相公，不是我说大话！在洛阳，要论这围棋，我倒是没有见过几个高手。听说那薛季昶棋艺还可以，不过几个月前却被圣上调到陕州当刺史去了，也没有机会较量！” 众人一听这话，晓得他肯定棋艺不凡，于是又大力恭维起来。张易之把筹码收拾好，来看武炎之与上官婉儿二人下棋。 略微一看形势，感觉二人棋艺相差不大。当然，武炎之肯定要强一些。又落下了三十余子，他看看上官婉儿败局已定，便大声道：“上官才人，你这局很是被动，怕是没有希望了，还不投子认输？” 上官婉儿也觉得没有希望了，赶紧把棋子一扔，笑道：“还是五郎来吧！” “这……好吧，鄙人也好就没有下棋了。武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很是张扬。 这时，武则天也走了过来，一听张易之的话，便笑道：“五郎，炎之可是大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不要太托大！” “祖姑母过誉了，孙儿写得几首小诗罢了，这棋艺怕是远远不如张少卿的！”武炎之忙起身行礼。 那张易之也起身行礼完毕，然后坐下。 “鄙人棋艺浅薄，还请张少卿多多指教！”武炎之先放好四颗座子以后，又主动拿起黑子来。 “刚才我看了一会儿，感觉武监的棋艺已经略微入门，也还是可以的!”张易之却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武则天皱着眉头，他倒是听那薛季昶说过这武炎之棋艺非凡。心想：“让炎之挫挫张易之的锐气也好，此人比他弟弟张昌宗还要张扬，少给自己惹事就好，免得御史弹劾，自己还不好处理！” 果然，十余子落下，那张易之的神情变得极为尴尬起来，不住地擦拭额头的汗水。 武则天摇摇头，在感叹张易之败像已露的同时，看着这个沉稳的武家后人武炎之，不觉心里又琢磨起来…… 第098章 重铸九鼎 武炎之也没有给张易之留什么面子，直接杀得他不敢数路，中盘认输。 “承让！”武炎之淡淡道。 “看不出武郎棋艺如此高深，鄙人佩服。来，再向武郎请教一盘！”这次，他主动拿起了黑子。 武则天看看上官婉儿，二人都笑着摇摇头。她们都是略通棋艺的，早看出这张易之远不是武炎之的对手。 第二盘，依旧是张易之中盘负。 “五郎，炎之可是薛公眼中的国手，他都自愧不如远矣，我看，你还是去玩樗蒲吧！”武则天说道。 “今日见到高人了，多谢武郎指点！”张易之一听薛季昶都早已经认输，自己又接连输掉两盘，感觉的确差得太远，今生怕是也赶不上了。 “哪里！五郎的樗蒲技艺，鄙人也是学不会的！”武炎之淡淡道。 那张易之一听，原本紧绷的表情倒是又松弛了下来！ …… 一行人在宫内玩耍一天，临走时，武则天又给每人赏赐了金币二百文，银币五百文。这大周的金银币都不是法定的货币，民间也可以私人制造。 不过，宫里的金银币可是难得的赏赐物，这些金银币是尚方监监制的，主要也是用来赏赐给宫里的嫔妃、宫人、官员。 一枚金币的币值在一贯钱，不过市场上难以见到，至少要翻倍才可以购得，因为那非常罕见。 路上，武懿宗听说武炎之下棋把张易之打败，倒是很高兴：“这两兄弟性格也太张扬了些，好像还胜过那薛怀义。武郎在那二张面前可要谨言慎行。当然，只要对皇帝忠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多谢叔父提醒!”武炎之倒是有些感激之情。 他是不会对二张奴颜婢膝的，两个男侍罢了！ …… 第二日上午，洛水边，新中桥旁。 “卑职参见武公！”左肃台监察御史刘敏上前来给武炎之行礼。他是被派来检查这制造九鼎的工厂被冲毁一事的。 “免礼！去看看吧！”武炎之道。他也把孙恒、齐暄、蒋士鹏、尚方监丞杜崇训、顾志文等几人叫了来，准备要重新建立铸造工厂。 大家一看，果然那厂房被冲毁了：两个大铜鼎歪斜，现场被冲出一条大沟，只剩下残垣断木。若干死者家属还在那里给家人烧纸钱，哭声非常凄惨，令人揪心！ 他怎么想起把厂房修在这里？这里靠近一条北城的排洪河沟，遇到大雨，极有可能被冲毁的。武炎之很是诧异。 他问幸存的一个工匠道：“前夜被冲毁了多少人，多少铜，你可知晓？” “启禀武公，这冲走了多少人，小人也不太清楚，反正当天晚上值班的一个人也没有活下来。说到铜，这里好像就只有两个已经铸造好的大鼎，并没有铜被冲走。 当然，或许多余的铜是放在什么小人不知道的地方，也是可能的。”他回答道。 武炎之一听，摇摇头，这东西可就难查了。便问刘敏道：“刘御史，依你的看法该如何查下去呀？” “这……卑职以为，从这现场看，应该是被冲毁了不少物资。至于铜嘛，卑职以为肯定是有的，一般的小工不知道罢了。这要问以前督办的胡管事，他肯定知道。 卑职倒是提前派人去传胡管事来问话，要求他今日前来。不过胡管事生病了，要过几日才能恢复。他倒是提供了一份物资清单，证明这里的确有十二万三百斤铜。”刘敏道。 那顾志文道：“我看，不如派会水之人，潜入河中，看看是否在里面，或许可以捞上来！” 众人一听，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不过都忍住了。武炎之道：“这河水湍急，估计早就被冲到不知哪里去了，还是不要下河去为好，万一人被冲跑了就不好了。 蒋书记，速速以铸鼎使的名义下牒各州，令沿途各县注意打捞尸体，此其一； 其二，刘御史，麻烦你再将那胡管事提到左肃台勘问，了解一下详情。如果真的是被水冲毁了十几万斤铜，也就罢了。否则，也不能草草了事。 其三，齐判官，速速以铸鼎使的名义，给死亡的各家按照规定给予抚恤，减免其租税。再以我个人的名义，每户给三贯钱；” “遵命!” 虽然两贯钱对于武炎之来说，不算啥。不过，可是相当于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了！ 安排完这几样很紧迫之事，武炎之便带人另外寻找建立厂房的地点。说起来还真的不大好找，到处是民居。 后来在龙光门外找到一处地方，从那里进入玄武门，运到通天宫比较方便。这铸造九鼎，肯定要先考虑运输路线。 那大鼎虽然很重，武炎之可不想出动几万人来运输，他要通盘考虑运输机械、路线、起重机械等等。 那尚方监丞杜崇训道：“这里倒是比从前的地方好多了，还有五个鼎没有造呢，看来还得抓紧才行！” 武炎之摇摇头道：“原来造的鼎不行。孙判官，以你为主，杜丞配合，争取十五日内将厂房修好；屋内还要建立大的起重架，方便今后起运。 我再设计一辆大的运输车，免得到时候几万人来拖拽这五六万斤的大铜鼎；再将了原来造好的几个鼎全部销毁，改用鍮石，重新铸造。” “遵命！” 然后他又把齐暄和蒋士鹏喊道一旁，问了自己研发的手动葫芦的进展，二人都说进度正常，估计还有两个月就可以试用了。 “嗯，很好，只要有了它，今后转运、提升就很方便了。”武炎之说道。 临近离开时，才有原来的工匠汗流浃背地跑过来，把九鼎的设计图样拿了过来。武炎之一看，这最大的豫州鼎，高一丈八尺，容1800石。 其余八州鼎高一丈四尺，容1200石。根据设计人员的计算，要用铜56万多斤。看来是修改了设计，原来听薛季昶说过，计划只用铜20多万斤的。 在那最大的豫州鼎之上，要铸造上武则天亲自撰写的铭文---《豫州永昌鼎歌》： 羲农首出，轩昊膺期。 唐虞继踵，汤禹乘时。 天下光宅，海内雍熙。 上玄降鉴，方建隆基。 他一看，隆基？李隆基？应该没有关系吧？隆基是厚重基业之意，乃是其开创了万世之业的意思。 不过，这武则天的基业到底能够传几世，就不知道了！ 第099章 北衙禁军1 尚方监，下午。 左肃台监察御史刘敏来汇报勘问原九鼎办的胡管事一事。 除了武炎之，参加之人还有尚方少监王松柏、判官孙恒、丞杜崇训。原来的那位胡丞已经升职雍州司马，目前跟着武炎之办事的就是这位丞杜崇训。 尚方监一共有四位丞，各判一摊事务；少监编制为两位，目前只有王松柏一位。 这里要说一下，即使是两位少监，也是通判，就是每个少监要在所有的文件上签名，不是各自分管一摊。 唐代行政管理当中，各单位副职的通判制度与现在副职的分管制度很不相同，据说是为了减少高级官员的责任。 当然，唐代的副职，一般只是待遇高，其实并无多大的权力，就像什么副元首一般。 “据卑职详细调查和勘问那胡管事，卑职基本上将情况搞清楚了。当时厂房里边的确有十几万斤铜，相关人员的笔录已经做好，全部在这里。请武公详查！”刘敏把一大堆东西递了过来。 武炎之随便翻了一下，就递给王少监了。此事他主要交给了孙恒处理，齐暄主要分管外地冶监的事务。 “好，既然如此，那我和王少监、孙判官再看看材料，没有问题的话，就此结案！”武炎之淡淡道。 “遵命！”刘敏看着武炎之的表情，倒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刘御史也不想得罪武三思，想尽快结案。至于是否真的有那十几万斤铜，只有武三思和胡管事等人才知道。 武炎之也不太关心，这种连皇帝都不太关心的事情，自己如果非要去查，不仅武三思不高兴，也会让皇帝不舒服。 就是百官也不会舒服，因为武三思是自己的叔父；在古代，除了谋反等大罪以外，是绝对不允许以下犯上的！ 王松柏是老官僚，是从县尉、主簿等低位，一直爬到如今的高位京官，他当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他也只是简单瞧了一眼，就递给孙判官：“还请孙判官仔细查看，刘御史办事历来小心谨慎，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也是毫不在意的神情。 “遵命！”孙恒恭敬地接了过来，开始慢慢翻看起来！ …… 城北，玄武门。 这里是北衙禁军左右羽林军以及千骑营驻地。 武炎之来此地，是与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商量组建雷骑营的。 前几天下了大雨，今日却是天晴，几乎万里无云，气候颇为闷热。左右羽林军当然是屯住于玄武门的左右。 来到大营之外，只见旌旗飘飘，肃穆非常；两火各十名士兵整整齐齐地在营门左右警戒。 武炎之是兼任右羽林军将军，他递交了鱼符、告身。有士兵一见四紫衣高官，赶紧汇报进去，有一名执勤的校尉过来行了军礼，立即派人跑步通知大将军李多祚和长史牛金国，然后自己把武炎之领进去。 武炎之依旧轻轻地问了几句那校尉的一些情况，还有军营内的情况。 那李多祚是靺鞨族将领，打仗非常勇敢；今年也非常年轻，才四十岁。他听得校尉汇报，赶紧与牛长史、诸曹参军、中郎将、郎将等十几人跑到办事房门外来迎接。 “参见李公！” “武郎免礼，快快请进！”李多祚异常热情。 进到屋内，李多祚将众人一一介绍，并安排长史给武炎之安排办事房和执勤的卫兵、军官。 （注：古代的军队里面有文职官员，长史、诸曹参军属于文职；长史是从六品，与员外郎一致，文职负责人。文职管账簿和物资，军官只管训练和打仗） 武炎之把自己拟提名的官员交给李多祚。李多祚看了一眼，便递给牛长史道： “就按照武将军的名单办理就是。这新成立的雷骑营，按理还要配一名兵曹、一名流外录事、三名胥吏等五名文职； 所缺的文职、军官等人员，速速通知天官、夏官及时安排，十日内必须报道。” “遵命！”牛长史道。 武炎之随后道：“雷骑营的驻军地点，鄙人已经选好，就在城北的羽林军驻地五里之外的安宁乡。李大将军就也可以随时道该处视察。” “好！不过这新成立的以火器为主的雷骑营，鄙人也不懂，还是武郎多抓一抓！”他倒是也很谦恭。 ………………………….分割线……………………….... 北衙禁军： 之所以叫北衙禁军，是因为军队驻扎在城北的玄武门内（不值班的部队在城外），所以称为北衙禁军；为什么要驻扎在北门？这是因为天子坐北朝南，以北为尊； 而且，皇城在修建时，北边的地势必然高于南方；这就给北衙禁军提供了天然的地里优势。 1、羽林军； 因为左右羽林军是有由北门屯营发展而来，北门屯营以前叫“飞骑”，所以左右羽林军就是左右飞骑，没有单独的羽林军。 此时的飞骑有6000人，每月1000人轮流进入玄武门当值；其余的士兵驻扎在城外军营，进行训练。 2、千骑营； 千骑营是由左右羽林军中的精锐“百骑”发展而来，后来又发展为“万骑”，再后来就是唐玄宗时期的左右龙武军。 其中，千骑营主将名义上归羽林大将军管辖，实际上是直辖于皇帝，除此外的任何人都无权管理、 3、飞龙厩卫队； 宫城里面还有一支四百人的非正规军队，离皇帝最近，这就是由管理飞龙厩使的管理的“飞龙小儿”。这支军队才成立三个月，其由宦官统领。 说得再清楚一点，“飞龙小儿”就是由管理宫城内御马的一批精通骑术的男子，组成的骑兵。当然，他们大部分也是宦官，还有一部分是贱籍的官户、奴仆等。 4、南衙和北衙军队的关系； 简单地讲来，南衙军队相当于为国家服务，北衙军队相当于是给皇帝服务。尽管财政开支的途径是一样。 当然，在武则天时期，南衙和北衙还未完全分开，军官经常互相调动；但是到了唐玄宗时期，二者就泾渭分明，北衙军官自成系统，南衙军官不允许进入北衙。 5、士兵来源； 北衙禁军是士兵是招募的职业兵，南衙士兵是轮番服役的农民，二者差距极大；战斗力当然也不同。 6、大将军、将军、中郎将、左右郎将的关系； （1）大将军、将军； 这里要说明一下，将军不是大将军的副职，这与侍郎和尚书的关系不同，侍郎尚书的副职；二人主要管法令，统管所辖的军府；真正统领部下的，其实是中郎将。 （2）中郎将、左右郎将； 左右郎将是中郎将的副职。 第100章 北衙禁军2 士兵的招募，是归夏官（兵部）负责，北衙禁军主要是负责皇帝的护卫。所以基本上也没有出征打仗的风险，待遇也很好，愿意当兵的人自然很多。（不过有些士兵愿意打仗，以取得功名） 能够进入到北衙禁军当中当兵，对于农民来说，是非常期望和荣幸的。一来可以免税，二来薪水还可以补贴家用。 正因为如此，很多闲社会杂人等，都想来应聘。武炎之前几日去看过了士兵的招募，结果那些混子全部被武炎之驱逐。 随后他又提了几条对于新兵的要求，所有的士兵全部在洛阳附近的农民子弟当中招聘。这就造成淘汰率很高，预计过几日才能凑齐兵员。 当然，他把自己的三十多名护卫，只留了二十名在身边，其余的全部招进雷骑营，担任牙帐亲兵。（牙帐，也就是中军帐） 这天，武炎之带着牛长史、左郎将徐超、右郎将高斐、兵曹江孝地、齐暄等人来查看雷骑营的新营房。 营房只花了不到十天就完全建好，毕竟只是五百人的小营房。房子结构为土墙、青瓦房。别看这土墙瓦房，这在古代一般也是财富的象征。 一直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华夏农村谷（茅）草房还很常见，尤其是南方山区。可见要把屋顶的谷草换成青瓦，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由于雷骑营承载了武则天太多的期望，所以专门增加了五百贯拨款。按照武炎之的要求，新修了水泥地板以及各种训练设施。地板还没有凝固，还要过几日才好。 当然，这营房等事务是由牛长史统管。 “武将军，此处六日后，就可以入住了，士兵等也是六日后抵达！届时还请武将军来训示！”牛长史道。 “嗯！你的办事效率还蛮高的，我想，这雷骑营成立可是大事，最好要李大将军亲自来坐镇！”武炎之摇摇头。 “李大将军怕是来不了，他说就让武将军处理就行。他最近要考核羽林飞骑的军官。”牛长史禀告道。 武炎之一听，也只好如此了，大将军李多祚不过是名义上的上级而已。再说。这北衙军队，也不可能请哪一位宰相来讲话，宰相是属于南衙系统的。 好在只是一个区区的五百人的训练营，自己去也是一样。 “就这么办！你们羽林军可有军歌？”他又问道。 “没有！”牛长史摇摇头。 “那就算了，这雷骑营还是要仿照前朝的军队，有自己的军歌才好！虽然目前是禁军，可是也保不准哪里出征！这话军歌对于提升士气合适非常重要的！”武炎之道。 “一切听凭武将军做主就是。”牛长史道，这军歌也无关大雅。 武炎之一听，这没有军歌哪行？ 他前世听一个搞音乐的朋友讲过，中国军歌的历史十分悠久，据说《诗经》里面就已经有军歌的描写。 戚继光、曾国藩的军队战斗力极强，都是有军歌凝聚精气神。不知道为何羽林军的士兵没有军歌？看来这东西还得靠主将，得找神都的名家谱写一曲军歌。 “江兵曹，你去找找教坊的乐工，这军歌的歌词，就由我自己来写。这曲子一定要符合军人的身份，要有排山蹈海、飞腾九天之气势；要有雷骑营声震九天的霸气！”武炎之道。 “遵命！卑职一定将武将军的指示原话转达！”江孝地道。 “好！对了，也不能白让他谱曲，齐判官，到时候你跟江兵曹一同去，也要略微表示一下的……” “是！” …… 晚上，回到家。 武炎之开始研究军歌的歌词，这些当兵的都是些农民，绝大多数都不识字。文言文他们听不懂，只有写些一些简单的、浅显的歌词才行。 于是脑袋转了半天，写出了几句歌词： 雷霆万钧扫贼寇，威震八方屠叛逆； 将士同心撼泰山，忠义为本要牢记； 主帅待我如同胞，军法面前无子弟； 赴汤蹈火听号令，私退定要头落地； 天子仁德布九洲，封侯拜相万金易。 第二日，他将该歌词交给了兵曹江孝地，这兵曹实际上是雷骑营内部唯一的文职九品官员，其他四个人，都是胥吏。 那江孝地已经联系了一位教坊乐工，这军歌谱曲其实很简单。武炎之只要求他们的曲子里面的气势即可，别的也没有什么要求。 …… 右羽林军大营。 武炎之把左右郎将、兵曹参军、录事、五名校尉等人召集到一起，简单议事。 左郎将徐超四十余岁，长期在折冲府任职。武炎之看他倒是忠心玉皇室。在武则天当政的时代，敢于表露出对武周不满之人，大多数已经被诛杀殆尽了。 另外的一名右郎将高斐，只有三十五左右，属于年富力强的干将。 武炎之重点讲的军纪：“诸位，雷骑营乃是圣上亲自批准成立的北衙禁军，万众瞩目。我想把丑话讲在前面，任何人违法军令，必须按照律法处置，无论是谁讲情也不行……” 接着，他又把保密、训练、待遇、考核等等事情详细讲了。 实际上，这雷骑训练营要成军，还早得很。武炎之才生产出来二十来支枪，这枪也不好大规模生产，主要是钢材奇缺。 其实不但是钢材奇缺，铜、金、银等等很昂贵，就是生铁，一样贵重，也是高档物资。因为它的价值同样是好几十文一斤，比丰收年份的粟、米还要贵很多。 所以，要进行训练，那弹药费可是比普通的步兵多得多。当然，这雷骑营，朝廷只给配备了八十匹马，当然比骑兵还是要省钱些。 羽林飞骑是按照一人两匹马配备的，这养马匹的费用，可不简单。一匹马就是二十到三十贯，加上草料等等，远远胜过武炎之的一支步枪。 “请武将军放心，卑职一定管理好着雷骑营的日常事务！”徐超倒是很有信心。 “很好，圣上调你来协助我，是对你非常器重的。你想必也知道，这雷骑营承载着我大周的希望。 如今突厥虎视眈眈，吐蕃来势汹汹，刚刚打败王大将军。我军在陇右一线，几乎处于守势。 要想复仇，虽然并非一日之功，不过在圣上有生之年，我等还是要让她老人家看到复仇的一天！” 第101章 契丹反叛 (猫扑中文)五月二十五，气非常闷热。 上午，含元殿，皇帝武则正与姚璹等四位宰相议事。 一位给事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启禀圣上，营州六百里加急!那松漠都督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 他与妻兄、归城州刺史孙万荣，于五月十一日起兵造反。五月十二日已经攻陷营州，杀害了营州都督赵文翙（hui）。” 啊？此言一出，吓得正在汇报事务的宰相杨再思手里的笏板都掉在地上，他赶紧又捡了起来，看了武则一眼，脸色很尴尬。 武则脸色瞬间极度愤怒！不过她接过牒报，看罢，反而轻松了些，但是依旧没有话。杨再思刚才吓得笏板都掉在地上，对于此人的表现，她倒是满意的。这杨再思对于自己的建立的大周，倒是忠心。 几位宰相看着武则时而愤怒、时而忧郁的表情，都没有话。要知道，几个月前，两位宰相王孝杰、娄师德刚刚被吐蕃论钦陵打得打败，丧师八万。 这对大周可是极其重要的打击！如今这的契丹居然趁火打劫，怎么能不让人烦心？ 还是姚璹首先发言：“陛下，在微臣看来，这的契丹，并不足忧虑。其户口不过二十余万，壮丁也不过几万而已。恳请陛下立即派一名大将统兵，相信不出三月，必定铲平逆贼！” 这时杨再思一听，却摇摇头：“陛下！微臣不同意姚相公的意见。微臣以为，万万不可视契丹！ 诚如姚相公所言，契丹势力的确无法与吐蕃相提并论。不过，河北胡化严重，难免一些华夏族人不被妖言所惑，参与其中。 所以还是要把声势搞大些，多派些人才行。否则，一旦出师不利，恐怕局面难以收拾。河北残破，对大周可是损失无比惨重的！请陛下三思。” 妖言？姚璹一听，这杨再思今日的看法，倒是独特。这妖言指的是什么？随后，他猛然一惊！莫非杨再思指的是那李尽忠要打着恢复李唐的旗号？ 要是这样，此事怕是比较难办。皇帝对于谋反之人，可是毫不手软。此次必定又是血流成河，不知道朝中又会有多少人会被牵连进去！ 想到这里，他感到背心发凉。那来俊臣可是又回来了！ 武则点点头：“这李尽忠不但对于我大周没有尽忠，还敢公然造反，真是其心可诛，其族可灭！ 杨相公之言有理，河北之民极易受到蛊惑！而且，他们民风彪悍，如果不加重视，恐成燎原之势！姚相公，速速拟制： 第一，命河北、河东戒严。改李尽忠为李尽灭，孙万荣为孙万斩；第二，命左鹰扬卫将军曹仁师为定北道大总管、右金吾卫大将军张玄遇、农少卿麻仁节为副总管，统兵二十五万人，迎击叛逆； 第三，命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为榆关道安抚大使；纳言姚踌、右羽林将军兼知尚方监事武炎之二人为副使。 武炎之统兵一万，驻太原。武三思领兵五万屯兵胜州；如此组成第二道防线，一来以防止突厥阿史那默啜偷袭河东；二来也可以作策应，随时可以出击河北。姚相公就挂个名，依旧在神都作一些指挥和后勤补给事务； 第四，再立即联系突厥阿史那默啜，给其厚禄，避免他与李贼串通，袭击大周；争取拉拢他一起袭击叛逆，那是最好的！” “微臣等遵旨！”姚璹一听，这最后一条其实很重要，那突厥阿史那默啜乃是见利忘义之徒，他趁火打劫，偷袭大周的可能性很大。 武则布置完毕以后，便命人通知武三思、武炎之二人前来。刚才那牒报上面，有些言辞让武则看了非常不舒服。因为上面居然有“还我卢陵王”的言语。 可见，如果此事处理不好，势必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如今的局势，她比谁都明白。有些人，不，也许是大部分的官员，都希望李唐恢复。 而这，当然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为什么武家人不能继续当皇帝？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当皇帝？ 她已经掌管政权几十年，很希望继续执掌，至于谁来接班，这个问题，也的确棘手。不过，还是暂且放一放吧！ …… 下午，武三思和武炎之相继来到。起来，那武三思看见武炎之，还非常奇怪：他怎么来了？来到圣上也要让他带兵不成？ 他摇摇头。 契丹入寇的消息，当然传得很快，自己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 “三思、炎之，想必你们都已经听了契丹贼寇李尽灭、孙万斩反叛一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三思你先吧。”武则早已经平静了下来，想听听两位武家子弟的意见。 武三思看了看武炎之，心里道：他什么时候也轮到与自己平起平坐了？一个毛头子而已。不过，他心里如此想，却并不敢表露出来。 于是武三思想了想，便道：“陛下，微臣以为，这契丹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不过起兵万余人而已，只要我大周的几十万兵一到，必定踏平营州城，将那李贼和孙贼擒获是很容易的事。” “嗯！你的也有道理！不过打仗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胜负谁能预料呢？炎之，你的意见呢？”武则虽然对于武三思的气势也比较满意，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武炎之在来的路上，也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见他微微道： “陛下！要这契丹，的确不难平定。不过，这只是战略层面。在具体的战术层面，万万不能大意！毕竟李、孙儿叛逆熟悉地形。那些契丹骑兵可是十分骁勇善战，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所以，微臣以为，可以主力出河北定州、幽州一线，给予敌人坚决打击。必要的时候，再以偏师一部轻骑暗地里出河东，走飞狐陉，出易州，直逼幽州。一来是警戒突厥使其不至于趁火打劫； 二来，若正面主力进攻不利，也可攻击器侧翼和后方，防止敌人趁机南下，屠戮冀、赵！微臣还有一个建议，就是对于投敌之人，一律族灭，防止有人妖言惑众，聚而从之，动摇大周之国本！” 武则听罢，点点头，心里道：这个武炎之，别看他年纪轻，但是似乎很有远见！这番军事策略，倒是并非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得出来的！ “好！炎之之言，颇合我意！我让你担任榆关道副使，驻屯太原，防止我军万一不利，敌军突破井陉，进入河东。没想到你还有进攻的想法，想来或许可行。”武则很满意。 猫扑中文 第102章 参谋机构 此时梁王武三思一看，这武炎之几句胡言，倒是博得了皇帝的赞许。他心里很不高兴，于是说道：“陛下！炎之之言，太过于理想。代、蔚二地，颇为荒芜，尽是山区和戈壁，极难补给。 如今又是酷暑之时，千里行军，恐怕劳而无功，白白损失战马和骑士。那小小的契丹，定然会在曹将军的打击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何必费如此大的周张？” 武炎之一听，不禁微微一笑道：“陛下，自古用兵在奇，不在正；如今李贼兵锋很盛，微臣以为不可轻敌。走代州、蔚州，出飞狐陉，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微臣也以为大周的天边一到，二贼必定土崩瓦解，逃之夭夭。” 武则天笑着点点头：“很好，炎之气魄惊人，武家有炎之这样有胆识之人，也是难得！朕就准你做这样的准备。 婉儿，拟制，让武炎之再兼任河东防御使、定北道副总管。侍机出飞狐陉，侧击叛逆！” 武炎之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该准备自己的参谋班子了。于是他又向武则天请求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讲！” “陛下，微臣想以现在的铜铁使幕僚兼任行军总管幕僚，若能取胜，微臣将继续留在河北邢州开办铁矿场、炼钢厂，如此更加方便；微臣预计一年可以增加钢、铁产量五六千万斤不是问题，此其一； 其二，微臣想从宫中借调一人，担任行军参谋；此人颇为勇猛，或许将来能堪大用！还请陛下恩准！”武炎之请求道。 “哦？宫中之人，是谁呀？”武则天问道。 “就是宫闱局丞杨思勖。此人很有胆识，勇敌百人。如果陛下能够让其随军出征，必定事半功倍！”武炎之请求道。 “是他？我倒不知道他居然还如此神力，看来你倒是能识得人！一个宫闱丞而已，我准你就是！”武则天很是意外。 皇帝同意了，武炎之自然非常高兴。有了此人，他就更加有了打胜的把握。 宫内宦官多的是，换一个人作宫闱丞，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很多宦官都是虚职，走了一个人倒是更好。他们能够担任实职了。 “微臣多谢陛下！另外，微臣恳请调臣的侄儿武守平当骑兵校尉，一同上战场去锻炼一下，免得他人老说皇族子弟尽是纨绔无能之辈！”武炎之道。 他突然想起，还应该让自己的侄儿也去锻炼一下。 “你肯让自己的侄子上前线，可是难得！好，朕也准了！很多皇族子弟都不愿意去呢！” 随后，武则天又告诫了一些注意事项，武炎之倒是非常受用，武则天看人当然是非常准的。 …… 回到尚方监，几个幕僚都在办事房等候。武炎之笑着点点头：“圣上已经让我领一万人进驻太原……” 他把经过简单说了，最后说道：“就是不知这南衙的骑兵战斗力如何？”。 听说他们也要随军出征，几人倒是颇有些激动。这要想升官，可是全靠军功才来得快。 “依卑职看来，这南衙骑兵的战斗力，应该也不差的！关键是要会带兵，只要懂得让士兵卖命出力，这四千骑兵、六千步兵战斗力不容小视！”齐暄道。 “卑职也同意齐判官的意见，这些南衙骑兵，本就是农民。他们虽然缺少训练，不过我们可以用勇力来弥补！只有不怕死的士兵才是好士兵。 还有，在出发前，得抓紧在多生产些子弹，那火枪只有二十多支，一时半会儿也生产不出来的，不过子弹可以抓紧多生产一些。 另外，把所有的一千斤火药都带上，在三百里急牒发河东七个冶监，让他们全力收购硝石、硫磺，有多少，就收购多少。限期让其全部送到太原冶监。 我们这里多带些引线，然后赶到太原加工火药。依卑职看来，那火药如果能像上次那样发挥威力，击败李、孙二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蒋士鹏分析道。 武炎之心想，这蒋士鹏倒是学得很快，已经明白了火器的威力。他的计划和自己也差不多，看来这项工作就交给他办了。于是他点点头道： “有理，此事就麻烦蒋书记办理一下；争取在太原，能够做出三四千火药来。这行军司马，就由齐判官兼任，蒋书记兼任参谋； 还有一位参谋杨思勖，明日就会来的。另外姚宽、玉飞担任牙帐校尉；我的另外一个侄儿武守平也将跟我随军，你等今后相互照顾一下” “是！” 随后，他们又在一起探讨了这次李尽忠起兵的原因。据传，是由于契丹发生饥荒，广大契丹百姓生活无着落，穷困潦倒。 营州都督赵文翙，刚愎自用。他不但不予赈给，还肆意责骂契丹头领，最后才引起叛乱。 当然，真假谁也不知道，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 出兵打仗是大事，武炎之当然不能马虎。皇帝武则天任命了二十多位将军随军出征，那些人全部是走山东、河北一线，只有自己是走山西河东一线。 当时执行的是府兵制，就是那些当兵的平时是农民，每年服役一定期限而已，而且可以减免租税。这在初唐，当兵士一般是很令人羡慕的职业，一般要家境比较好的、富裕的人家，才能够有当兵的资格。 不过，到了武则天时期，这府兵的吸引力已经大大下降。原因是打了几次大败仗，尤其是大非川一仗，死亡十几万人； 其二，是卫府官位多为权贵把持，一般当兵之人，不太容易提升，所以人们已经不不大愿意当兵了。 他去夏官领了鱼符，夏官司给他安排了一位左威卫翊府中郎将、一位左领军卫员外右郎将当副手。中郎将为正四品将军、右郎将为正五品军职。 那折冲府肯定还有不少的都尉、校尉领兵前来，这军官是很多的。 武炎之得知，有骑兵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个府，他的四千骑兵分布于关内、陇右、河南三道，预计折冲府接到鱼符后，十日内就可以集结。至于出发的集结地，是主帅定。 武炎之一听，便与同行的几个幕僚一商量，最后干脆决定分二地地集结：洛阳、长安。 第103章 出征 第二日，杨思勖来找武炎之报道。 对于他来讲，能够与武炎之一起出征，非常高兴。因为他不到十岁就入宫，平日里也很少出宫。 这次跟随武炎之，却是从关到河东，也许还要到幽州、营州。如果回来时走山东一线，那么，整个大周的北方都跑了一圈了。这对于他一个从长在宫内的宦官来讲，当然有莫大的吸引力。 还有，自己在宫内的职位低下，俸禄微薄，也暂时看不到升迁的希望。很多宦官还做不到自己如今的职位呢！不过这职位太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收入，万一年老又该如何？ 宦官年老，如果没有一定的积蓄，晚年生活会非常凄凉。要想改变这个局面，只有做到五品以上的高职，再有就是多挣点钱了！ “卑职参见武大帅！”杨思勖见到武炎之，赶紧行了大礼。 这时出兵的大帅，是总管，叫大帅也可以。 “杨兄免礼！快快请坐，上茶。”武炎之非常热情。 打仗可是全靠手下的弟兄卖命，不与将校、士卒打成一片，混到一起，是很难打胜仗的！当然，还有军纪，没有军纪，一盘散沙，也是不可能打胜仗。 武炎之毕竟当过企业高管，是具有高智商之人。虽然是学习的理工，不过，文史哲知识还是比较丰富。 他看着这杨思勖的表情，看出来他非常激动。心想，这就好了。此人勇猛异常，有他与姚宽、玉飞三人，这打赢的概率就增加了很多。 “杨兄，上次喝酒之时，我就听你说，想求立功升职，这次可是杨兄的机会！如果打了胜仗，我保证杨兄绯衣加身是不会有问题的！”武炎之笑道。 绯衣加身？杨思勖大喜：“卑职一定武大帅谨遵号令！” “好！你暂时就担任随军参谋，必要时，我会让你单独带领一军冲锋陷阵！对了，杨兄对于防御突厥、侧击契丹有何看法？” “启禀武大帅，卑职以为，那阿史那默啜言而无信，狡诈无比！他对于河曲几州，已经垂涎日久。如今李贼、孙贼联合叛乱，我想，他或许火趁机在河曲闹事，也未可知，所以不可不防。 当然，他们是骑兵为主，只要我们据城坚守，用重弓、重弩进行防御，他们攻下城池是不大可能的。即使不便于筑城的地方，也可以修建木栅城，建立防御大寨。当然武器依然以弓、弩为上。 但是，他们如果攻不下城，则一定会袭击城外的农户并大肆杀戮和劫掠。所以，大河之河曲地区，实际上非常之重要！” 他说罢，看到武炎之很是满意，于是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至于契丹，目前其实并不足虑，毕竟他们人少，就是壮丁，卑职估计也最多两三万而已。 当然，河北幽燕之地，有广阔的牧场，土地肥沃。如果任由其做坐大，必定成为大周的心腹之之患。这次如果能够将其打败，卑职倒是建议，将其族人全部内迁。 说道如何打败他们，卑职以为，就让曹将军等人在正面迎击，武总管可以出飞狐陉或者军都陉，袭击契丹的后方，将其士卒家人捕获。然后再传牒叛逆，分化瓦解之！如此必定获得全功。 当然，行动一定要隐蔽！不仅还要防止突厥通风报信，还要防止突厥偷袭。当然，只要打败突厥，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好！想不到杨兄居然对于战局的把握如此透彻，此次出征，必定能够获得全功。晚上我等与司属寺李公等一聚，一醉方休。”武炎之大喜道。 …… 六日后，洛阳城西。 阳光灼热。 一千二百名骑兵整齐列队，等候武炎之等人检阅。这些人来自二十几个折冲府，每个军府由一名折冲府果毅都尉或者是一名别将统领。 武炎之细看，这些人都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挑选的轻骑兵，也就是士兵都穿着明光铠，不过马匹并没有披甲。 唐代的府兵制度下的骑兵，这战马有两种管理模式，一种是给当兵之人二十五贯钱的补贴，让其士兵自己买马养马；另外一种是国家有牧马监，专门饲养和训练战马。 实际操作中，两种兼而有之。因为骑兵作战时，是要带马出征的。那马也可以驮粮食、兵器、杂物等等。 像武炎之的这四千骑兵，其实真正作战的骑兵也就三千人，其余的约一千人，是负责后勤工作的，比如养马、运输物资等。 当然，如果三千精骑兵，发挥威力，可以打败十万兵。在冷兵器时代，气势很重要，阵形很重要。 两军对垒之时，如果一方退却，那必定瞬间土崩瓦解，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此理。 武炎之的两位副手，一名左威卫中郎将名叫李全义，三十九岁，是高句丽人；另外一名右领军卫员外右郎将名叫张尚，四十二岁。 三人检阅完军队，武炎之照例讲了些立功受奖和必须遵守军纪之类的套话。 完毕后，武炎之道：“李将军，这次行军事宜，就由你全权负责。明日启程，到达长安后，你与张将军，再对这些士兵进行一个骑射考核。 挑出一千名骑射较好之人，作为先锋营，让玉校尉、杨参谋统领。其余的骑兵组成后队，李将军负责中军；张将军负责后勤、粮草等事宜！ 军纪由我俩负责，一律要严加管束，对于触犯军纪者，绝不轻饶！请李将军再督促所有士兵学唱军歌！” “遵命！” 随后，武炎之又与这些士兵一起就餐。那些士兵到是非常感动，特别是听到武炎之讲：“从今往后，我会轮流到各伙，与你们一同就餐”时，大多数士兵激动得热泪盈眶！ 古代等级森严，像武炎之这样的三品羽林将军、郡公，能与士兵同甘共苦，还是很罕见的！ ………………………………分割线………………………… 唐代在府兵制下，军队的基本组织为： 1、火，10人；有火长一人；（古代指的是十个人一个灶，一起吃饭，领头的当然就是火长） 2、队，50人；主官为队正，正九品下；队副，从九品下； 3、旅，100人；主官为旅帅，从八品上； 4、团，200人（也有说300，应该是错误的）；主官为校尉，从七品下。 再往上，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师”、“旅”一级：（1）在十六卫，由中郎将、郎将统领；（2）在折冲府，则是折冲都尉、果毅都尉；（3）在行军打仗时，就分为军、厢；厢高于军； 到了开元时期，后来设立大量常备的边兵、节度使，府兵制破坏以后，旅、团就不存在了，队、伙还保留。代之以副将等职务，也是为了提高军官的待遇。 第104章 延州炼油1 出发前，武炎之又报请皇帝同意，招募了六名巡官，让他们到各地区督导开采和冶炼铜铁之事。 武则天看到去年已经增加了好几十万斤铜、锌，还有一百多万斤铁，自然欣喜。她倒是还觉得六名巡官少了，自然轻易就同意了武炎之的请求。 铜铁使的日常业务，当然还是交给孙恒负责另外，他已经将崔玉升为推官；这推官比巡官倒是要高一级。 第三日，城北徽安门外五里，旌旗招展，鼓声震天！ 今天是武炎之正式出发的日子。武则天亲自命令同平章事杨再思到西门外给武炎之送行。 前文已经讲过，这个杨再思一直是围绕在当权者周围转悠的人，是个见风使舵之辈！他看着一身戎装的武炎之，谄媚笑道： “武郎此去，必定荡平贼寇！回来之时，必定封王！到时候，鄙人还要来给武郎接风的！” “杨相公过誉了！希望真的能如杨相公之愿！凯旋之时，卑职给杨相公带几斤百年高丽参！” “多谢武郎！不过那倒不必。武郎大胜，是吾之所愿……”杨再思说道。 二人扯了几句闲话，那杨再思便告辞而去。 “李将军，你统兵先行，我马上与亲兵卫队随后就到……”武炎之命令道。 “遵命”。 …… 武炎之给护卫亲兵训诫了几句。 他的护卫亲兵一共七十人，一队五十骑兵，另外还有二十人的火枪兵。武炎之调拨了一队五十人的骑兵，作为自己的牙帐亲兵，由他的侄儿、校尉武守平统领。这武守平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对于军令、军仪、军法倒是非常熟悉了！ 武炎之当然是有意培养和提拔他。一般很多的皇族子弟，是不大愿意出征的，毕竟古时候从军，风险很大。 他看着自己的护卫，尤其对于二十名火枪兵，很是高兴。这是火枪兵，枪上面还有刺刀。他们都是自己在饶州是挑选的护卫，跟随自己有好几个月了。 姚宽作为校尉，现在兼着着他们的队正。其中一名非常精明的护卫邓通，他上次攻打飞云寨立功，已经被授予从九品的散官陪戎副尉。 他这次被武炎之提拔当了队副，由他与姚宽二人共同管理这二十人，刚好两火人。 …… 在长安汇集完所有的队伍之后，萧焕觉得还有事情要办，于是让李全义领着主力先行北上太原。 他自己带领五百名骑兵，走通往延州的道路。他要上那里去查看石油，延长县是我国最早生产石油的地方之一。 走了十天之后，他们就到达了延长县。到达县驿馆，跟往常一样，延长县县令等人来迎接萧焕一行人。 在晚间吃饭的时候，萧焕便问这几位县官，本地的石脂水（石油）生产情况如何。 那王县令回答道：“本县从前倒是有很多处石脂水泉涌出，百姓用来点灯。不过现在自己流出来的已几乎没有了，都是自己打井。” “打井？他们打的井有多深呢？”萧焕问道。 “这可就不好讲了，几丈的也有，二十丈的也有。” “能打二十丈？怎么打的？”萧焕很感兴趣。 “就是要先搭一个一两丈高的架子，然后上面掉一个钻头，用那钻头进行撞击，将钻孔之类的石头撞破以后，用特制的爪子取出来即可。一般打几十丈要好几个月呢！” 萧焕一听，这速度还是很快的。自己明日得去现场看一看，帮助他们做一些指导。在此修建一个简单的炼油作坊。对石油进行蒸馏，冶炼出汽油、煤油和柴油来。 柴油和煤油可以点灯，那汽油的用处可就大了，在战场上做武器也可以。这可以是非常先进的武器，不比那火药的威力差多少。 第二天，在王县令的带领之下，一行人赶到距离县驿馆不远的高家村。 “武将军，这里就是主要的石脂水产地，一年可以生产一千多石。这东西用来点灯是很不错的。卑职现在也经常使用它，就是烟雾有些大，很多人不太喜欢。” 萧焕一听，你烧的是原油，没有经过冶炼的，当然烟雾很大了。如果换成冶炼过后的煤油和柴油，就会好很多。 一行人来到一处小型的石油生产地点。 那些民工看见来了一大堆的官兵和官员，不觉很是吃惊，都很紧张，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等待着官员们的问话。 随行的有一位村正，他喊过来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武将军，这位是高老汉，他在此打井生产石脂水，已经好几十年了。高兄，赶快拜见武将军。” “草民参见武将军。”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有些惶恐不安，脸上汗水涔涔。 “高老丈免礼。敢问老丈，你这一口井，一年能够生产多少石脂水？一斗石脂水能卖几多钱？”萧焕问道。 “回禀武将军，这每一口井的产量也是不一样的，好的井一年可以生产一百多石，差一些的就只有几十石了。 这价钱很低的，一斗不过十文钱而已，再除掉交的税钱，也就勉强养家糊口而已。” 萧焕又问了些情况，接着又在四处转了转，然后对齐瑄道： “齐判官，我看在此处建一个炼油作坊非常好。估计这炼油的作坊修建起来，也不过几百贯钱就够了。” 齐瑄点点头说道：“这炼油作坊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不过这炼好的油要运出去可是有些麻烦，只有全靠骡子和马了。” …………………………………………分割线……………………………………………… 这里要介绍一下石油的蒸馏技术。 通常包括三个工序：1原油预处理：即脱除原油中的水和盐。2常压蒸馏：在接近常压下蒸馏出汽油、煤油、柴油等的直馏馏分，塔底残余为常压渣油。 以某种石油为例，汽油的沸程为30～210c；煤油沸程180～310c；350?410c； 进行简单的石油蒸馏，就是根据各种油料的不同沸点来进行的。 萧焕冶炼的石油，暂时不需要多么高的品质，主要是用作燃烧的燃料，以此作为战场上使用的武器。所以冶炼的难度也不是很高。 就是制作蒸馏器和控制温度，比较有技术含量。特别是温度的控制，直接关系到油品的品质。 当然，如果是今后机器使用的油料，对油品的品质要求就要高一些。 第105章 延州炼油2 开办冶炼石油的作坊，究竟是国有还是私营是个大问题，武炎之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私营最好。 这国有的炼油作坊要进行审计，很麻烦。开办私人炼油作坊，则无这么多的限制，而且自己还可以大赚一笔。反正现在也不怕被人举报，那些郡王公主，做生意赚钱的人多的是。 于是他从护卫里面，抽调了二人专门负责建立冶炼石油的作坊事宜。一个名叫张震，一个叫高健，二人为人十分机敏，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修建炼油作坊的投资，只有武炎之自己拿出来了。 根据需要的面积，大概要修半亩地，还有制作蒸馏器的铜铁锡等，他大约估算了一下费用，可能需要400到500贯左右。 当然，现在这笔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他把张震和高健叫了过来，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暂时负责建立炼油作坊，在此先干二年，培养一些当地的熟手和管理者。 然后我将把你们调回京城，做个一官半职绝无问题。至于这待遇，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今后打仗要是打胜了，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给你们两个提高散阶是没有问题的。” 二人自然千恩万谢，按照武炎之的办法，他们一年挣个几十上百贯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请武将军放心，属下等一定尽力完成任务。”二人信誓旦旦道。 接下来，武炎之把县令等几个县官还有村正，以及那个高老丈一起叫到一边商量办理炼油作坊的事情。 武炎之说道：“鄙人打算在此修建炼油作坊，希望各位大力协助。你们管这个东西叫石脂水，我就叫他石油。 这东西如果仅仅拿来点灯，太浪费了，而且使用非常不便，所以我要开办炼油的作坊。 这时有经过冶炼蒸馏，可以生产出很多种油，用途很大的。其中的一部分油还可以作为兵器，威力无穷。大部分可以用来点灯，比现在直接用石油好很多。 鄙人希望各位大力协助，这炼油作坊开办起来，利润一定会很高。因为这将来还可以作给机器使用，我估计这利润一年翻几翻不会有问题，各位有要入股的，现在还来得及。” 众人一听，一年利润可以翻一番，都十分欣喜。不过，县官是不能投资的，那村正和高老丈二人，倒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那刘村正说道：“不知道需要投多少钱呢，小人二三十贯钱是有的，多了可就没有了。” “嗯，很好，三十贯块钱也差不多。高老丈，你呢？” “这……既然刘村正投三十贯，小人愿意也投入三十贯钱好了。” “这样最好，为了保证你们的收入，我准备在这里再开办一个酿酒作坊，主要生产白酒。” 接下来，武炎之便安排了许多建立酒坊和炼油厂的细节。 在此地开办炼油作坊和酿酒厂，没有当地人的参与，是不大好办的。如今村正和高老丈一起参与，事情就肯定能够办成。 办事一定要争分夺秒，在与几个人商量好了以后，武炎之便在村正的带领之下，一行人开始寻找开办酿酒作坊和酿酒厂的地点。 最后决定，那酿酒的作坊还是在县城里面开办，这个炼油作坊就只有在村里靠近黄河边开办了。 那里距离延州的首府也非常近，距离黄河也没有多远，酒和油可以通过黄河，用木船运输到京城和洛阳，也是非常方便的。 安排完这一切，已经快要天黑了。众人在城里欢聚一晚，第二天，武炎之便开始布置修建厂房的事。 那酿酒的作坊倒是简单，不过那蒸馏器也要好好的设计，太大了浪费铜，太小了也出不了多少的酒。 至于炼油作坊的蒸馏器，其实原理也差不多，不过倒不需要用铜，直接用铅锡就可。 就这样，武炎之在这里忙了二十多天，才把几个蒸馏器做好，厂房的建设倒是非常快，都是土墙和瓦房，几天就把房子修好了。 在这些天里，武炎之也交了一些他们打井的办法，主要是改进那个钻头，增加其刚度，改变其造型。 实际上，古代的工匠，比如钻井取盐，钻取石油，那井可以打三四百米。当然，如此深的井，一般要好几年，一年也就能打个一百米左右。虽然如此，这项技术在世界上也是领先的。 这期间还生产了不少的木桶，这木桶就用来装酒和装油。 为了便于煤油和柴油的销售，武炎之还生产了些的油灯。当然数量也不多，主要是此地的铁锡等材料很贵。 实际上，武炎之还计划制作马灯。不过在本州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制作玻璃的小作坊，所以马灯是做不成的。 这不仅又让武炎之起了生产玻璃的念头。此时的高档玻璃，价格十分的惊人，甚至与黄金同价。 这马灯在古代可是个宝贝，可以防风，晚上也可以使用，刮风下雨也不怕。 这里说一下这马灯，可能很多人没有见过，这在200年前，可是非常时髦的东西。 它实际上就是外面一个架子，用木头和铁做架子都可以，当然用木头更便宜。一个玻璃罩，里面再放一盏油灯。 为什么叫马灯，当然是可以挂在马上的。 接着武炎之又找了几个烧砖瓦的工匠，主要是让他们来掌握这烧火炼油的温度，当然，这东西要反复的测试，由于没有温度计，谁也不可能控制的那么准确，这完全是靠经验。 到了第35天，武炎之终于感觉着蒸馏出来的汽油，勉强可以使用了，便说道：“先冶炼出几千油再说。这汽油我以公家的名义买一部分带走，煤油我也带一部分走。 剩下的煤油和柴油全部卖出去，先期全部销往长安和洛阳，价格一定要定得高一些。 对了，我计划在长安和洛阳，各修建一个制作油灯和马灯的作坊。那马灯和油灯的销量大了，这煤油和柴油的销量才会更大，今后要销往全国各地。别看现在仅仅投入了几百贯，也许一年就可以挣个几千贯几万贯。” 古代的蜡烛，绝对是最高档的奢侈品，一般都是皇帝或者亲王他用的起，可能一些有权势的公主也用得上。一般的富人，都是点油灯。自由灯主要用桐油、菜籽油或者动物油。 普通的老百姓很少点灯，要用也是用少量的油灯。更多的时候就用炉火或者松脂、柴火临照明。 ??? 第106章 惊险的遭遇 武炎之前世既然是工程师，他最想的当然是干工程师该干的事情。自己在野外行军，很可能晚上也要行军，没有马灯确实非常不便。 要生产出马灯，就必须要有透明的玻璃。既然要生产玻璃，那么就要大批量的生产，一来可以赚大笔的钱，因为玻璃是高档品，高档的玻璃几乎全部是进口来的，一般王公贵族才用得起。 第二，这玻璃的用途确实广泛，比如，自己如果要打仗，就需要制作望远镜。虽然天然水晶也可以制作望远镜，不过纯净的天然水晶很难找，价格也非常贵的。还是玻璃用起来很方便。 要大批量的生产出玻璃，就必须要用到纯碱，开采纯碱最便宜的方法，当然是到内蒙古附近的盐湖。 那盐湖离此地只有三百里。武炎之决定以巡视边防，防止突厥偷袭的名义，到夏州等地寻找天然纯碱。 于是他在延长县呆了三十八天之后，武炎之带着五百名骑兵和幕僚，启程赶往夏州。 天气极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他带着几百名骑兵，风驰电掣般，往夏州疾驰而来。这夏州在毛乌素沙漠的边上，也就是朔方、云中等地。刚好挨着长城，不过是在长城以外。 一路上，他们自然受到热情的招待。到了第四天，就赶到云中。 那夏州的大小官员，将他们迎接进驿馆。伍炎之当然没有心情跟他们喝酒，他询问了何地有盐湖，倒是有人很快就告诉他，50里外就有，骑马倾刻间就到了。 不过他们对于盐湖里面有什么纯碱，是搞不清楚的。此时候人们用的碱，主要是草木灰碱，就是在做馒头的时候，也可以用它。 当然洗衣服也可以，不过肥皂是没有的。武炎之记得，就是自己生活的21世纪，在几十年以前，云贵有些偏远的农妇，还有用草木灰碱做馒头的。 草木灰碱是碳酸钾，而天然纯碱是碳酸钠，金属离子不同而已，均无毒。 晚上，武炎之和几个幕僚一起聊天。齐瑄问道：“武将军提到的碱好找吗？” “当然好找，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有了这东西，就能制造出高档的琉璃制品，比那西域来的还要好呢，一年挣个十万八万贯的不成问题。 你们跟着我，不用担心没有钱花。总之一句话，官只会越当越大，钱也会越挣越多的。”武炎之笑道。 几个幕僚一听，自然非常的兴奋。 “我计划跟建立炼油的作坊一样，留两名贴心的护卫在此，开采天然纯碱矿。 至于这琉璃作坊，还是建在太原为好，在那里找那些烧制琉璃的石头也方便些。 当然啦，这琉璃作坊，我会调配一些技巧最高级的工匠，力争生产出大周最高档的琉璃制品。” 第二天一大早，武炎之带着自己的五百名骑兵和幕僚，赶往附近的盐湖。 五十里的路程居然很快就到了。他下马后，与众人一起开始寻找。 “这个就是纯碱吗，好像是盐吧？”齐判官说道。 “嗯，的确是盐，不是碱。或许碱就在这下面，要挖开或者打几米才知道。让我用我的洛阳铲试一试，看下面有没有天然纯碱。”武炎之说罢，开始亲自用洛阳铲来探。 在洛阳铲确实好用，片刻的功夫，就打出五六米深去。一边探，武炎之一边用手捏开来看，然后用嘴尝。结果一直打了二十米深，也没有发现天然的纯碱。 “或许这个盐湖没有天然的纯碱。”武炎之自言自语道。以他学采矿的知识来讲，并非每一个盐湖都有天然碱。 结果他在盐湖的四周，又探了十几个探洞，结果一无所获。 “走，到下一个盐湖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赶紧起身上马，在向导的带领之下，奔往下一个盐湖。 谁知刚动身没有多久，忽然负责警戒的骑兵疾驰而来：“禀报武将军，五十里外发现突厥的骑兵，大约有两千人。” 两千人？武炎之一看，自己不过才五百名骑兵而已，战斗力也远比不上人家。还是赶紧找有利地形，防止被人偷袭。 既然自己的骑兵发现了对方，对方也一定发现了自己。于是他把领路的向导喊了过来，详细问了附近的地形。然后赶紧带领五百余人，赶往身后十里的一座小山。 他让自己的二十名步枪手，埋伏在山上，让玉飞带领一百名骑兵跟自己呆在山上，掩护步枪手，并诱敌。 杨思勖带领其余的四百名骑兵在山后埋伏，待战斗差不多时再出击，争取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领头的突厥骑兵首领，是突厥的王子匐句。虽然说此时突厥和大周，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不过突厥也并不拿大周当朋友，他们只想抢夺大周的人口和牲畜。 …… “禀报王子，前面发现大周骑兵，估计只有四五百人。”游骑兵过来汇报。 那王子一听，四五百人？此地是两国交界之处，何不偷袭这队大周的骑兵？抢他几百匹马，再抓些俘虏回去，父王必定非常高兴。就是大周问起来，就说这批人擅闯国境，他们也奈何不得。 自己这两千骑兵都是突厥精锐，那大周的五百人绝对不是对手。想到这里，他不仅大喜，于是立即命令道： “噶奴，你带一千人为左队，我带其余的一千人为右队，两面夹击这队大周骑兵，争取将他们全部消灭。” “遵命。”都将噶奴答应一声，赶紧点了几名副将，然后带你一千骑兵，与王子分两队突袭而来。 却说武炎之在山顶上，不断听得游骑兵上来汇报。得知突厥骑兵分为左右两队，朝自己这边突袭过来，很明显是要袭击自己，将自己的部队一网打尽。 他不仅暗道一声，好险！要是没有准备，搞不好真的会全军覆没。 于是他命令道：“速速做好战斗准备，姚宽，让步枪手专门射击那些头领，把子弹全部打光也没有问题。” “好！不过等会我要亲自上马突击，试试我的狼牙棒的威力如何。”姚宽大笑道。 在马上用他的铁锤肯定不方便，于是他制作了一件重达三十斤的狼牙棒。这狼牙棒就是杨思勖见了，以赞叹不已。 ???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07章 激战（加一更） 武炎之环顾四周，这座小山不高，比下面的平原大约高出四十多米。不过上面倒是比较平坦，三五百人在上面没有问题。 自己在高处，敌人想攻上来并非易事，何况自己还有二十支步枪。没想到自己出来找纯碱，纯碱没找着，倒是碰上敌人了。看来今后要加倍小心，此地毕竟是突厥和大周的交界地。 这里面箭法最好的当然是玉飞，他却一点都不慌张。只见他对姚宽笑道：“姚兄，等会儿看我们谁杀的突厥人多，向武将军请赏怎么样？” “我哪能比得上你这个神箭手？不过敌人要是冲上来，你们就看我的好了。我这狼牙棒可也不是吃素的。”姚宽把手中30多斤的狼牙棒挥了挥，他为了在马上作战方便，加工了一条狼牙棒。 “今天只要打退了敌人，大家都有重赏。当然，杀敌的级别越高，奖赏越重。”武炎之对身边的人鼓励道。 “玉飞，既然武将军已经说了，要根据被杀将领的级别来进行奖赏，等会儿你就专挑将军进行射击，最好是把对方的主将射杀才好。”姚宽说道。 “这还用你讲？所谓擒贼先擒王，鄙人当然会先射杀他们的主将。”玉飞冷眼望着渐渐靠近的骑兵。 远处，两队骑兵卷起烟尘滚滚而来，那阵势十分壮观。 于是武炎之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小王子，大周骑兵好像都龟缩在山上。”旁边的护卫给匐句王子汇报道。 “嗯，我看见了！直接给我冲锋就是，争取一个时辰叫将他们全部杀掉！”匐句王子命令道。 于是左右两队骑兵，开始往山上猛攻。那杨思勖领着400骑兵，在山后隐藏着，他们却没有发现。当然对他们来说，发现没发现意义并不大，毕竟他们占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很快就弓箭和弩箭相接。 “步枪开始射击，专门射击的冲在前面的以及他们的将领。”武炎之命令道。 话音刚落，20名步枪手瞬间就开了枪，这从上往下射击，当然很容易打准，第一排枪响过后，十几名骑兵就被射中，有七八名骑兵当场就栽倒在马下。 “打得好！”武炎之一看，欣喜不已。 果然，这地利对于打仗是极其重要的，这步枪对骑兵来说就是屠杀。 当然，山上的一百名骑兵也奋力射击，从上往下射击的效果非常好。突厥的骑兵纷纷倒下。 尽管如此，还是有几十名骑兵冲了上来。那姚宽一看大喜：“妈的，来得正好，老子的狼牙棒还没有开荤呢！” 说罢，他拍马而上，挥动手中的大狼牙棒，对着那突厥骑兵就乱舞起来。 也是这姚宽的力气大得惊人，一锤能将骑兵砸下马去。武炎之还看见他居然用大狼牙棒，一棒就将一个大马头砸倒！ 这姚宽简直比张飞还猛，那程咬金算什么，武炎之不觉心里十分赞叹。 玉飞更是神箭手，他几乎是一箭一个，一箭穿喉。转眼之间，一百来具尸体就躺在下面。 那突厥骑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被这屠杀给吓傻了。主要是那20支步枪的杀伤力非常巨大，那五六十人都是被步枪射杀的。 “王子，他们好像有新武器，这也太恐怖了。” 王子一看，一瞬间就被杀掉一百来人，这哪受得了！不过他们人少，必须得坚持轮番冲锋，只要冲上山顶，他们就完了。 于是他命令道：“继续给我猛冲，杀他们几个他们就少几个。” 于是在王子的严令之下，那些原本有些害怕的骑兵，又开始拼命的往山上冲锋。不过武炎之骑兵的箭确实很少，每个人配的是30支箭。好多士兵很快就射光了，只好挥槊上前肉搏。 那些突厥骑兵毕竟勇敢善战，很快的，武炎之这边的骑兵也有十几人伤亡。 眼看着他们的箭越来越少，这些突厥人也不顾步枪子弹，几百人组成的攻击团，拼命往山上猛冲。 那姚宽已经杀红了眼，身上已经中了五六箭，满脸鲜血。不过他毫不畏惧，挥动手中的大狼牙棒，与十几个人缠斗在一起。 那些人也都对他十分畏惧，除了几个不怕死的。一些人也都在外围助威。 就在这危急时刻，但见山后烟尘滚滚，杨思勖带领400骑兵杀了出来。杨思勖的兵器，却是一杆35斤重的长戟。 只见他率先冲入敌阵，挥动手中的长戟，一戟一个，杀得敌人纷纷溃散。 武炎之在山上看得真切，这杨思勖真是勇猛，比那三国吕布也毫不逊色。 那杨思勖也是懂得领兵之人，他早已经看见那王子的中军卫队，于是带着一队五十名骑兵，直直的朝中军卫队冲杀过来。 那些卫队士兵当然上前来极力阻止，不过，他们哪里挡得住杨思勖的长戟。轻而易举的就被杨思勖的长戟出一条血路。 很快，杨思勖就冲到王子匐句的马前。那那王子匐句一看，把转马头就跑，几十名卫兵拼命挡住杨思勖。这时那都将嘎奴冲了过来掩护王子，他挥动手中的手中的长槊，来迎战杨思勖。 不过刚一交锋，却被杨思勖一戟就穿胸而过。 嘎奴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长戟，惊恐无限，随后鲜血从他嘴里慢慢流了出来，他把头一歪…… 那突厥士兵看着王子逃跑，都将被杀，瞬间都傻了眼，纷纷后退。于是战场形势立刻逆转，武炎之的骑兵开始追杀…… 三个时辰以后，突厥骑兵已经逃得无踪无影，战场已经清理完毕，一共屠杀掉1300多名突厥骑兵，俘虏了20多人，那王子匐句却逃跑了。 却说武炎之听说杨思勖杀掉了突厥的都将噶奴，不由得十分惊喜，这杨思勖果然是员大将，勇猛无敌。 不过杨思勖接下来告诉武炎之，他自己是故意放过了王子匐句，因为杨思勖已经从那旗子上认出了王子。 匐句可是突厥可汗默啜的爱子，如今的形势之下，杀掉王子可不是明智之举。那样大周就会两面受敌的。 武炎之一听，这个杨思勖不但武功高强，还很有政治头脑，真是将才。还是赶紧发600里加急，向武则天报告吧！ 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寻找什么天然纯碱的，只能说他们来劫掠边县，正好被自己碰上。反正自己也有警戒突厥袭击的职责。 ???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08章 高明的建议（加二更） 战斗结束之后，自己的伤亡数据很快就出来了，总共伤亡了五十余人。这结果可是极为难得。 他让齐瑄等人写好了详细的战报，立即发六百里加急到洛阳。这战报里面，还有杨思勖和齐瑄的一条很好的建议，一并向皇帝武则天奏报。 然后他继续在附近寻找天然纯碱。发展大周的玻璃产业也是大事，自己还可以大赚一笔，谁还嫌钱少呢。 …… 神都洛阳，早朝。 在给事中“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开场白过后，第一个禀报的便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孙元亨。他昨日在中书省值班。 “启禀陛下，中书省昨夜接到右羽林将军兼任知尚方监事武炎之600里加急。他5日之前在夏州巡防时，带领500骑兵偶遇突厥王子匐句带领的两千骑兵。 那匐句王子主动偷袭，武将军早有准备，占据有利地形，在一个山头留少部分骑兵固守，让杨思勖带领400骑兵在山后埋伏，战斗到中途，打了那突厥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此役大获全胜，斩杀突厥骑兵1300多名，缴获优质的突厥战马将近一千匹，杀死敌人都将一名，副将六名。自身伤亡仅50余人。在此役当中，功劳最大的是杨思勖……” 他将详细战报主要内容说了，听得众人无不心惊。有害怕的，也有惊喜的。 “500名骑兵就打败突厥2000精锐骑兵，自己仅仅伤亡50余人？这是什么战绩呀？” “打败突厥王子匐句？听说那人很是勇猛呢？” “这……武将军没有谎报军情吧？怎么可能？” “要是突厥可汗默啜起兵报仇怎么办？这武炎之也太冒失了！” “冒失什么呀？难道等着被敌人全歼吗？那突厥可汗默啜，本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他贪得无厌，早晚必成我大周的心腹之患。” 武则天一听，倒是十分欣喜：“以少敌多，取得如此大胜，很是难得。中书省立即下制，加武炎之银青光禄大夫，提升杨思勖为五品朝散大夫，右监门卫左郎将、宫闱局令。其余人等，也要重奖。” 众人一听，这打仗的确提升很快，这杨思勖刚出去，本阶和职务就升到五品高职。 要是在往常，这杨思勖可能还有十年也当不上朝散大夫。当上朝散大夫，可就进入了五品的高官阶层，也就是唐代士大夫阶层，具备了士子的身份。 这时梁王武三思出班禀奏道：“陛下，虽然炎之取得大胜，不过那突厥可汗默啜可不是好惹的。他有兵40万，如果此刻他带兵进攻该如何？还是应该给他们一些安慰才好！” 这是那左补阙张说出班奏道：“陛下，微臣以为不但不应该给他们什么安慰，还应该对他们提出严厉的警告。 此次是他们主动挑衅，武将军给他们进行迎头痛击，壮我大周国威，应该将此事向全国通报。” 众人一听，倒觉得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不安慰突厥可汗默啜，他也是有出兵的可能的。 这时孙元亨继续说道：“陛下，微臣还没有将武将军的奏报讲完。武将军还提出了下一步防范突厥默啜的计划。” “哦？还有什么计划？”武则天问道。 “陛下。按照武将军的意思，如今突厥可汗准备西征，他不大可能出动大军来攻击大周。 正好趁此机会采取主动，在九原榆林一线，修筑三受降城。这三受降城必须建在河（黄河）外以北，依托大河进行防守，控制整个阴山以南。 在三座受降城重新建立安北都护府，各住2到3万人进行防守。如此一来，不出几年，整个阴山以南就会被我大周控制，突厥的势力就会被大大压制，就会像当年的匈奴一样，飞灰洇灭。” 孙元亨刚把计划说完，整个大殿热闹非常。 “这个计划非常好，在河外恢复建立三受降城，整个朔方及云中一带就安全了！” “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也亏着武将军想得出来！” “这计划好倒是好，就是不知道突厥可汗默啜会不会来干扰！” “他不是要西征吗？只是恢复修建三受降城，不知道几月可以修好！” “真要是修起来倒也很快，只要组织得力，两三个月就可以把三座城修起来。反正现在也不缺钱。”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夏官郎中姚崇出班禀报道：“陛下，微臣以为武将军的计划非常可行。只要控制了九原榆林两座城，整个河外阴山以南地区500里之内，都在我大周控制之下。 突厥从此不敢南下，久之，突厥的势力必定萎缩。即便在有异族崛起，云中朔方一带也是安全的。这足以使关内数十万百姓受益，请陛下三思。” 这姚崇可是后来唐代的开元名相，他现在也是武则天的红人，他的意见非常有代表性。 左补阙张说也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也赞同姚郎中的意见。只要三受降城以及安北都护府建立，陛下就勿忧突厥了。此乃千秋之功，不逊于安西四镇。” 这大名士张说一发言，更增加了分量。不过也有人反对，那司农寺少卿楚客说道： “陛下，此计划带有很大的冒险性。一来突厥可汗默啜可能会暂停西征，来干扰修建三受降城。二来如果驻军太少，作用也不大；但是如果驻军太多，粮食运输也是个困难。所以微臣恳请陛下三思。” 张说立即反对道：“宗少卿此言差矣。如果担心突厥可汗默啜干扰，就此放弃，那这三座城就永远修不成。 再说了，武将军不是说了吗，突厥可汗默啜要西征突骑施，哪有那么大的兵力来骚扰？ 至于驻军的多少，当根据形势不同而增减。形势险恶，这样可以增加驻军。若形势平稳，每座城有七八千人就可以，五六千人也足以防守。 至于说到粮草运输困难，阴山以南地区草遍地都是。至于粮食，完全可以开荒拓地解决，搞不好粮食还有剩余呢。陛下，此乃天赐良机，万万不可失。” ………………………………分割线………………………… 受降城： 最早的受降城，是汉代所建，是接受匈奴贵族投降，在今天的外蒙境内。 唐代的受降城，只是取一个名字而已，并非是要接受某某投降。 但是在该处设立城池，的确有非常大的防御作用。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09章 议三受降城 这时候，纳言姚璹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这三受降城可以修。如今武将军的铜铁之务办得非常得力，也不缺钱修城。 只要充分发动军人，这三座城其实只要两三个月就可以修好。在三受降城以北的阴山山区，可以再修建若干的烽火台，就行报警，如此北方就安全了。 至于突厥可能的干扰，就让武炎之带领所部，前出九原；再命人带领五万人为后盾，驻榆林一线，如此可得安全。 以微臣看来，那武炎之作战勇猛，如今刚刚打了胜仗，正好带领得胜之兵出击，向突厥示威。此役突厥的骑兵可能被吓破胆，未必敢轻易出击。” 武则天听罢，微笑着点点头。她已经从百官的反应当中，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她心想： “看来，这武炎之真是替大周谋事之人。姚崇和张说二位也不错，这三受降城要是修了起来，将北方的防线，一举前推了好几百里，的确是千秋万世之功。 从地理上来限制突厥的发展，也许突厥从此就会一蹶不振，北方就安全了。” 想到此处，她再一次环顾殿下的群臣，然后缓缓说道：“爱卿等的意见，朕已经明白了。既然大多数人都赞成修建三受降城，朕就准了。 令建安王武攸宜兼任朔方道行军总管，征兵5万，进驻榆林，以为后援。成立新的安北都护府，命右羽林卫将军武炎之兼任安北都护府都护，再兼任三受降城筑城使。 命其三个月之内，将三受降城修建起来。夏官郎中姚崇，检校安北都护府副都护并兼任长史，负责征兵，筑城及粮食供应等事宜。” “臣等遵旨！”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喜姚副都护，姚副都护受命于危难，如此得皇帝信任，必定不日高升。”旁边有人过来恭维姚崇道。 “哪里哪里！王公过誉了，鄙人协助武将军而已。”话虽然这样说，他倒是意满志得，不是谁都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好的机会。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姚崇是一个文官，从未打过仗，不可能长期当什么副都护，这只是临时的职位。 不过，那王郎中说的也是实话，皇帝武则天非常喜欢姚崇。此人很有胆识，办事公道干练，按照皇帝武则天如今的用人方式，姚崇提升是迟早的事情。 接着，武攸宜把姚崇叫了过去，二人要商量征兵及筹粮的事宜。这三受降城要是修不起来，他们二人也有重要的责任。 “姚副都护，这征兵的事情就要麻烦姚公了！”武攸宜笑道。 他对姚崇也非常客气。 姚崇拱手道：“一切但凭建安王安排就是！其实这征兵工作应该好做，毕竟武将军刚刚大胜，很多人也都想跟着他立功呢。” 武攸宜想想也是，其实只要有打胜仗的希望，老百姓还是喜欢当兵的，一来可以免税，二来可以立功授勋，这对老百姓来说是很大的诱惑。谁又愿意种一辈子地呢？ “这征兵工作可要抓紧，毕竟武都护只有一万人，即便加上原有的驻军，也不超过两万多人，要抵抗突厥可汗默啜的几十万大军，非常困难。”武攸宜点点头。 “其实这倒也不用过于担心，突厥可汗默啜未必下得了决心，倾尽全国之力，来攻击我大周。 还有，这进攻和防守是两回事，只要守城的将领得力，守住城池应该问题不大。那突厥尽是骑兵，攻城并不是他们的强项。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卑职计划明日启程。建安网何时启程呢？” “嗯，你先走几天吧！我还要抽调一些将军、幕僚，可能要准备三四天。” “也好，属下在太原恭候建安王，卑职告辞了。”姚崇道。 这修建三受降城可是大事，自己可得好好的谋划谋划，他想。这是自己上位的最好机会。 …… 漠北，南牙，突厥可汗默啜牙帐。 他听说自己的小儿子匐句，带领两千精锐骑兵，居然被那个什么武炎之500骑兵打败，感到无比愤怒。 这武炎之是什么人？他很疑惑，一问身边的官员，没一个人能答得上来。 “匐句，那武炎之真有这么厉害吗”同额特勒问道。这人是王子匐句的二兄。 “当然！我还能骗你们？那武炎之有很厉害的新式武器，那武器声音很大，发射后有一股浓烟。几乎每发射一次就可击倒我们的一名骑兵，极为厉害。 不过他们的武器并不太多，我大致数了一下，也就20来只。要是多的话，我们几十万人也会被他们打败的。要是没有那新式武器，他500骑兵击败我们2000骑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这王子匐句一说起那场战争来，还是心有余悸。他可没有好意思说自己差点被俘虏或是杀死了。 牙帐之类的众将官一听，不觉一阵凛然。新式武器？或许真的有！听说他们才伤亡几十人，要是没有这个什么武器，就几乎不大可能。这双方的损失也太过于悬殊了。 “那我们也不能白白遭受损失呀！父亲，儿臣以为，必须要派10万骑兵进行报复，展现我大突厥的威风。”同额特勒说道。 “臣以为不可！”旁边一位大将阿隆说道。 “那你说有何办法？”同额特勒。 “属下以为，还是静观其变为好。我们可以说是他们先进攻，先偷袭我们。要求他们对我们进行适当补偿。 可以要求他们赔偿一些土地，钱粮。然后再看看契丹和大周的战争结果，根据战场形势取得更大的利益。还有就是和亲，小公主快成年了，要求他们派一个王子来和亲。” 突厥可汗默啜一听，点点头，说道：“我看两种手法都要采取，同额特勒带两万骑兵，再去九原一线探虚实。不过不要贸然出击，除非有绝对取胜的把握。 匐句，你带一千骑兵出幽州，查看大周和契丹战斗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必要时带你留守的两万骑兵，进攻契丹后方，俘虏他们的人口，占领他们的土地。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石二鸟，既消灭了契丹，也讨好了大周。我还要带领大军20万，西征突骑施。这主力进攻大周的事情，现在不可行，我们的实力还不够，过几年再说。” 众人一听，可汗这一办法倒是非常好。 “我等听闻可汗号令！”有人带头拱手作揖，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拱手行礼。 第110章 纯碱 艳阳高照，风和日丽。武炎之给阵亡的骑兵，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他亲自主持了葬礼，并请了附近道观的青云道长做了法事，超度了亡灵。 “以我个人的名义，给他们每家人写一封书信，有家人需要照顾的，让他们提出来，我们让县里和村里帮忙。阵亡的骑兵统一按照六转授勋，也就是上骑都尉。” 武炎之想，虽然战争总会有伤亡，不过这些士兵都非常卖命，自己总得让他们家人过得好一点。能帮的就尽量帮一点吧。有了高级勋位以后，家里在租税和儿子入仕方面，有莫大的好处。 “武将军如此厚待士兵，他们必定会非常感激。向武将军这样每日和士兵，同吃同住同睡之将军，属下可是未听说过。”杨思勖在旁边赞美道。 “哎，此乃小事一桩，弟兄们都非常不易。还有，杨兄这次立了大功，我估计会很快高升的。” “全靠武将军提拔！没有武将军就没有属下今日，属下永远不会忘了武将军的大德！不过武将军，圣上会同意设立三受降城之建议吗？”杨思勖问道。 “我想应该会吧，圣上是千古第一女皇，他设立安西四镇，那可是千秋万代之功。建立三受降城和设立安北都护府，有如此大的好处，她应该会同意的。”武炎之倒是很有信心。 武则天可不是常人，借自己大胜突厥的机会，正好趁机巩固河曲地区。河曲地区巩固，关中自安。 葬礼完毕之后，武炎之又去看望了几十名受伤的士兵。这些士兵大部分的伤都不太重，武炎之又赶着蒸馏了一些酒精，给他们消毒。 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也没有伤着重要的器官。 下午，他带领几十名骑兵，又来到另一处盐湖，据说这里就有天然纯碱。有人在四五米厚的盐层底下，发现了纯碱，曾经采集过。 他到那采集的矿坑一看，还有两个农妇在那里挖掘。 下到了坑里，他抓起几块来仔细看了看，用嘴尝了尝，的确是纯碱。不过还有些杂质，主要是一些盐分。 需要采用饱和溶液法，重新提炼以后，才可以得到比较纯净的纯碱——碳酸钠，我们俗称的小苏打。 所谓冷却热饱和结晶法，又称降温结晶法。是根据物质在不同温度下溶解度的不同，而分离或提纯固体物质的一种方法，一般是高温下溶解度大，低温时溶解度小。 此法主要用于溶解度随温度下降而明显减小的物质，先蒸发浓缩，再降温。这个时候只有溶解度随温度变化较大的物质，它的溶解度越来越小，这个时候它就结晶析出了。 比如碳酸钠，它就先于氯化钠析出，这当然很纯。不单单是碳酸钠，就是制造火药的硝酸钾，也是用这个方法进行提纯，效果非常好。 因为不管是碳酸钠，还是硝酸钾，二者的溶解度受温度的影响变化很大，而氯化钠等盐分等则影响很小。 “齐瑄，你安排一下，就利用这盐湖开采天然纯碱。安排我的两个护卫负责，民工就在附近招。 采出来的纯碱全部运到太原，到时候在太原建立琉璃厂，争取几个月的时间，生产出价值10万贯的琉璃来。” 几个月10万贯？齐瑄和旁边的几位幕僚、护卫一听，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他们知道，武炎之的计划还没有实现不了的。要是几个月就能挣10万贯，他们的奖赏肯定也少不了。 于是众人自然非常兴奋，好几名护卫便主动要求开采纯碱。 “大家不要着急，此事齐司马会详细安排的。大家跟着我，在哪里做事都是一样，反正我不会亏待跟着我的任何一个人。”武炎看他们很激动，便笑着劝解道。 “武将军，我们要开采多少的纯碱合适呢？”齐瑄问道。 “可以一直开采下去，今后就招聘当地人做管事。这生产高档琉璃制品，可是几十年几百年都可以做的生意，也许一千年以后还可以做，怕什么呢？”武炎之笑道。 众人点头称是。此时的是高档琉璃制品，皇宫里面也很少见，就是那大周首富邹骆驼家里面也没有多少。 当然，要在此地提纯了以后再运回去才好，可大大减少运输量。于是武炎之他们又回到城里，找来李县尉。让他帮着找了一个地方，准备建立一个提炼纯碱的作坊。 接下来，武炎之便开始教授他们如何提炼纯碱：“要先制作几口大铁锅，然后把从盐湖搬运回来的天然纯碱，融化在水中。 然后放在大铁锅里烧，烧到一定程度，再降温冷却，那最先形成结晶体的就是纯碱，也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众人一听，这玩意儿也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就是掌握一个加热的时间的问题。 那几名护卫又跃跃欲试，都想争这个机会。这也可以理解，他们原本都是农民出身，倒是很喜欢干这些活。 这是齐瑄笑道：“武将军，我看就留张护卫一个人就好了，再在此处找两名帮手，有李县尉帮忙看着这地方，应该万无一失了。” 那李县尉一听，倒是非常乐意为武炎之帮忙：“武将军，齐司马，这种小事，交给属下就是。卑职一定找人帮忙运到大河渡口。” 能为武炎之办事，他当然非常高兴。跟他攀上了关系还愁今后的升迁问题吗？ 武炎之说道：“好，那就麻烦李县尉了。”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那铁匠铺距离这个地方有多远？好久没看到我的老本行了。”那姚宽笑道。 他的伤很轻，只是伤了些皮肉，弄了些草药包起来，并无大碍。 “就在旁边的一条街，几十步就到了，这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而已。”李县尉说道。 一行人说着笑着就到了铁匠铺，那铁匠铺王铁匠，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很是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师傅莫慌，这是武将军，他们就是想让你打几口大铁锅而已。你可要打好一点，抓紧一点，武将军他们马上要用。”李县尉道。 一听是要造大铁锅，那铁匠都没有见过，于是问了些细节。 武炎之把所要的铁锅的样子给他详细讲了。他一听，这东西也太简单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1章 修筑三受降城1 却说武炎之安排完这里修建提炼纯碱作坊一事，便准备启程东返太原。不料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朝廷的紧急制书。 自己升职倒一点都不意外，让他当什么安北都护，倒是颇感意外。 他虽然建议修建三受降城，不过没想到会让自己来当这个什么安北都护。 实话讲，河曲这个地方，少数民族很多，生活条件也非常差，对于武炎之当然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自己推荐的人都按例升了官，武炎之自然非常高兴。于是他赶紧把所有的幕僚和校尉以上军官，全部召集到一起，开会研究修筑城池以及防御突厥一事。 武炎之开会不喜欢讲套话，他开门见山说道：“诸位，如此之晚还请各位来开会，是有两件事要告诉大家。 第一件事情，是大喜事，各位的官位都高升啦，而且都有勋位。参谋杨思勖已经升任五品朝散大夫，右监门卫郎将。 齐瑄的本阶也升到正七品上，并加了殿中侍御史衔。姚宽和玉飞本阶升到了从七品下，给了校尉……” 他先把每个人的升官情况给讲了，屋内立即一片嘈杂之声，众人都兴奋不已：“恭喜员杨公升到五品高职。” “没想到我的本阶也升了两阶，勋位还加了两转。” “是啊，我的本阶虽然只加了一阶，不过勋位却加了六转，已经是最高的上柱国了。” 众人彼此谈着自己的升迁情况，这时有人笑问道：“武将军也应该升职了吧？也告诉弟兄们一声呀，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一位30多岁的胖校尉问道。 武炎之一看，这些人都拿自己当兄弟，说话也比较直接，倒是很好。 于是笑道：“承诸位兄弟的大力支持，别人也升到了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 “什么？在银青光禄大夫？没有将武将军提升为郡王吗？”一位校尉军官颇有些不服气。 武炎之笑道：“王校尉，你以为郡王是那么好当的吗？” 接下来众人又说了些闲话。 这时武炎之又接着说道：“诸位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我们暂时不回太原，要在此修筑三受降城。 我们要进行护卫，防止突厥偷袭。就是在太原的将近一万名士兵，也会赶到这里……” 接下来，他便将朝廷之书的内容详细讲了。 “那突厥来正好，我们正好在跟他打一仗！” “跟着武将军，我们可不怕！不过这修城我们可不懂……” 这时齐瑄说道：“朝廷果然同意了我们的建议，这三受降城修起来可是千秋万代之功。对我大周极为有利，我们还是要先研究一个稳妥的方案才行。 虽然时间有三个月，不过从这里过去还要七八天，再设计城池、召集人手筹集材料，也都是很费时间的。三个月的时间其实非常紧张。” 他这一说，众人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这朝廷要求三个月完工，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突厥可能还要来骚扰呢！ 这时杨思勖说道：“我看必须连夜研究这三受降城的具体修建地址，包括修建的规模。还有，沿牛头朝那山各重要路口，500里以外，必须要修建烽火台，用以报警。 三座城池之间，也要修建足够的烽火台，对道路进行平整，保证相互之间可以支援。” 那齐瑄也说道：“卑职也同意杨将军的意见！这三座受降城的详细地址，卑职心里也仔细考虑了一下 首先，这三座城必须要修建在大河以北的重要渡口上，以便随时可以出击，控制大河以北阴山以南地区。 其次，三座城池的周边，要有足够的土地，最大限度保证驻屯兵的自给自足，也就是要做好屯田工作，减少外地粮草之运。 第三，卑职建议，这受降城就修建在永丰城外80里的渡口；中受降城就修建在丰州以东300里的地方，也就是呼延谷以南30里。东受降城，就修建在胜州榆林。 至于这安北都护府的位置，卑职倒是建议，就是在中受降城或者东受降城，其中以中受降城为佳。这样做可以给西受降城的士兵以信心，毕竟三座城池横跨了500里，这都护府设在中间最好。” 武炎之一看，这齐瑄也是厉害，自己没有用错人。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自己虽然不是文科生，不过也颇好历史，喜欢兵器，喜欢看战争史。 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这三受降城的地址，也就是如今的河套平原。黄河在那里拐了一个大弯，呈现“几”字型。三受降城就在“几”字上面的一横的位置，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对于战争的常识，他也略微知道一些。兵法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其实这打仗，主要还是靠地利。只要你占据了有利地形，敌人总有百万强兵也奈何不得。 就是这三座城池，究竟是修建在河北或者河南，就极有讲究。修建在河北当然是攻击的态势。如果修建在河南，这肯定是防守的态势，这效果差之万里。 要在历史上说起来，如果没有唐代控制安西四镇，则华夏西北的地图可能要改变。尽管唐代后期失去了安西四镇，不过几百年在那里扎下的根是拔不掉的。 这三受降城也是一样。控制了河曲以外，就控制了阴山以南地区，才有了后来唐代安史之乱时有朔方节度使可以抵抗。否则这个地方早就被回纥占领了，大唐十有八九就灭亡了。 即使没有灭亡，唐玄宗也只有龟缩在西蜀，能不能当刘备还是两说。那五代十国可能会提前一百多年到来，这是没有疑问的。 接下来，又有一些幕僚和几位校尉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些人主要是针对如何防止突厥的骚扰而提了一些具体的战略战术。 这具体的战略战术就是主要利用阴山山脉，抵御敌人。将阴山山脉以南的河套平原地区，纳入三座城池的控制范围。这里有丰沛的草场和大量可耕种的土地。10万士兵和家人在此防守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唐代著名诗人王昌龄一首诗中讲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让胡马度阴山！ 北方防御就有三道防线，阴山为自然的第一道防线；三受降城与黄河组成第二道防线；依托长城和西北各州的驻军，组成第三道防线。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2章 修筑三受降城2 众人接下来又讨论了三受降城的具体修建地点。说是修在黄河边上，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为还要担心黄河涨水。另外还要考虑交通问题。 讨论完修筑三受降城的具体地址，接着便是这城池的结构。说来这古代城池结构也不太复杂。不过考虑到这城建在草原上，终究还是有一些特殊性。 于是杨思勖说道：“武将军，这三受降城肯定要修建羊马城，万一发生战争时，屯田士兵所养的牛羊和马，可以全部赶进城来进行保护。 还有，这三座城主要是军事用途，那么壅城、牙城、子城、罗城等等必不可少。另外这角楼的设计也很有讲究，不但要充分发挥弓箭和弩箭的防守作用，还要能经受住敌人石砲的攻击。” 所谓壅城，实际上就是在主城城门以外的一道城。它可以防止敌人直接攻城门，先期给敌人一定的杀伤，然后将部队撤退到主城以内。 至于牙城、子城、罗城等，就是主城之内的小城以及附城，比如元帅肯定住在城的最里边。 这时齐瑄突然说道：“还有一个关键，就是修建城墙的材料。这砂石不用说了，当地肯定多的是。 不过另外两样很主要的东西，就是糯米和石灰，这三地肯定不多。属下建议，连夜给附近的州县发牒文，包括太原府。 给他们每个地方，制定一定的糯米及石灰的定额，要求他们限期全部送到胜州，暂时交给代理平狄军使安道买将军。” “的确如此，那石灰都不用担心，不过糯米可能不多。我再给新任副都护兼长史姚崇，发一道牒文，要求他抓紧在太原附近多采购一些，尽快送到安将军处。”武炎之道。 这古代筑城，不可能都采用什么石头砌筑，根本就没有必要。实际上99%的城墙，都是用土夯筑的。那土里面只要加了糯米汁、砂和石灰（土、砂、石灰就拌成三合土），其实会非常坚固。 而且那沙石和土还要用高温蒸煮，开水拌料，以去除虫卵和草籽。当然比例非常重要，不过当时很多工匠都是掌握这项工艺的。 随后，他又给众人分了工。胜州长史负责东受降城的修建；丰州刺史负责西受降城修建；武守明负责中受降城修建。北部山区的烽火台，就有丰州和胜州二州的司马负责修建。 最后他说道：“这筑城的人员，要以军人为主，再从附近抽调农民和牧民进行协助。先发一张碟文给丰州和胜州。 凡是宿卫到期的军人，一律延长宿卫期三个月。待城修好以后统一回家，有胆敢提前回家走，不论是军官和士兵，一律处死。 还有工程质量，确定每个校尉负责一面墙。凡是那城墙用铁锥能够扎进去二寸者，就说明这城墙不合格，队正砍头，校尉流放岭南。负责修建三座城的负责人全部免职。那修建烽火台之事，也照此办理。 当然，我要求的是有点严。不过你们放心，这城修好之后，我会给各位重奖。好吧，今晚就讲到这里，各位有事情的赶紧去做。 对了，我还忘了说，你们只管修城就是。我与李将军、杨将军，负责抵御突厥的骚扰，给你们提供后盾。” 武炎之这是对于工期和质量的要求。要想三个月之内将三座城修起来，不靠军人的组织纪律性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搞不好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 至于这城的质量，必须要放在第一位。要不这大漠边上，搞不好城墙用个十年八年就坏了，那可就糟了，自己担任的筑城使，那是要被弹劾的。 武守平一听，不觉心里一震，这也太严格了！那几名校尉更是噤若寒蝉，心里顿生无限敬畏。 武炎之说完以后，众人便开始各自分头忙活自己的份内事。 （烽火台：规定每隔30里设一个，每个烽火台六个人。虽然三受降城相隔只有四五百里，不过为了最大发挥三座城池的威力，那烽火台可不是仅仅设立几十个就完事。 既要有横的、又要有纵深的烽火台，绵延千余里。根据杨思勖和齐瑄的计算，至少要1500个以上，就是驻守烽火台的人，也要一万人。） …… 从银州到胜州榆林，不过500里路程，众人虽然带着若干汽油桶，不过是骑兵当然很快，三天就赶到了。 平狄军副使代理军使安道买将军，将武炎之一行恭迎进县驿馆。 这安将军40多岁，当然他也是胡人，与安禄山是一族。此人英勇善战，和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差不多，颇得皇帝信任。 “安将军久居塞外，辛苦了，这里有两斗白酒送给将军！”武炎之让部下送了他两斗白酒。这白酒还是他不久之前酿造的。 安道买将军一看武炎之居然亲自给他送酒，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的地位距离武炎之差很远。 他这也就相当于一个师长级别，再拔高点，也就一个副军长吧，武炎之可相当于方面军副元帅，而且是独立统兵的。 他自然万分感激，很是激动：“大帅亲自送酒，属下哪里敢当！晚间我杀十头牛欢迎大帅及各位！” “也不要如此隆重，我们还要商量修筑三受降城的事情呢！”武炎之劝道。 “不然，这是我们族人的礼节，听闻大帅击破了突厥精锐骑兵，我等佩服不已，还请大帅传授一些战法。”安将军非常诚恳。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意见办吧。请安将军赶紧把胜州长史和司马、各曹判司等人找来，我要立即部署修建这东受降城一事。”武炎之道。 “请武将军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他们片刻就到。” “这里的糯米和石灰好找吗？” “生石灰很好找，这附近还有专门烧石灰的。糯米也有一些，也是准备用来专门维修城墙的。当然不是很多，修建着新城肯定不够。 属下前几日已经接到京城600里加急，也估计要在此处修建城池，也已经派人收购糯米。” 武炎之一想，现在是大唐盛世，这些材料肯定不是问题，只要组织得力，一定可以按时运到。 他又把修城的纪律和质量讲了一下，特别是质量，还有就是不准宿卫的士兵回家。那安将军一听说质量不好，就要杀头，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属下一定将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军人，请大帅放心。” 当天晚上大家吃喝一顿不提。第二天一早，能安道买将军就提供了一条非常惊人的消息：“启禀大帅，有咸阳的一队50名士兵，他们的任期刚满，不听大帅军令，一个时辰以前已经离去。” 武炎之一听，勃然大怒：“速速将他们抓回，全部斩首！” 周围的众人一听，无不骇然！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3章 修筑三受降城3 武炎之听说居然有五十名咸阳士兵，不听自己的命令，胆敢擅自回家。他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决定将他们全抓回来全部斩首，以树立自己修建三受降城的决心。 这军人不听命令可不是小事，那是天大的事。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打什么仗？还不是乌合之众？ “安将军，你速速带人，将他们全部抓回来，在胜州的军营之内，我要用他们的头，来血祭三受降城。”武炎之怒道。 众人一见武炎之将军的表情，自然没有任何人胆敢反对。 那安将军听命而去，这边武炎之命令杨思勖去执行军法。 这是齐瑄在旁边提醒：“大帅，依属下看来，还是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被裹挟逃跑之人，如果有被裹挟之人，倒是可以重轻发落！” “那好吧，我准备将他们全部斩杀的。不过火长一个也不能留。看看有没有士兵被裹挟的，如果确实有，就打20杖，服役至60岁。”武炎之道。 “属下遵命！” 他吃罢早饭，一个多时辰以后，那50名士兵就被抓了回来。那杨思勖本是心狠手辣之人，按他的意思，也要像武炎之将军一样，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不过齐瑄问了五名火长，又经过仔细调查，得知有16个人，本来是不想跑的，是被五个火长和其他人裹挟而逃。于是他将此情况报告了武炎之。 “那这16个人就按照我说的办法处理，其余34个人立刻就地正法！然后下牒附近各州、县、军。有胆敢违令者，比照此处罚！”武炎之说道。 “遵命！”齐瑄下去办事去了。 平狄军营。 旌旗摇动，安静得可怕。 一万两千名平狄军将士，整齐的列着队，等候武炎之的训示。他是新任的安北都护府都护，当然直接管着平狄军。 “武大帅，请训示！”那安将军的牙将非常恭敬地请示道。 武炎之点点头，他站起来，走到点将台下面，指着那被捆绑的34名士兵，对着这一万多人说道： “朝廷决定修建三受降城，也是为了大周的万千百姓今后免受突厥骚扰之苦。你们是大周的士兵，就要保护大家的安宁，保护大周的百姓。 可是这些人不听军令，擅自离营。触犯了军法，该当斩首。不过，尽管他们触犯了军法，考虑到他们戍边也非常辛苦，鄙人也会按照他们战死沙场，给予其家人抚恤。 鄙人在这里重申，再有胆敢不听军令者，一律斩首！我本不想杀人，可是为了今后少死人，今日不得不这么做，希望各位理解。 这保护大周北部安全的三受降城，必须在两个多月之内修建起来！ 凡是不能按期完成任务的、以及修建的城墙质量不合格的、修建的烽火台不合格的，主官一律斩首。” 说罢，他望着旁边监斩杨思勖道：“立即行刑！” 那杨思勖也是了得，只见他说道：“这五名火长让我亲自来。” 说罢，只见他提着鬼头大刀，走进那被捆绑着的五名火长，也不说话，劈头就砍。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倾刻间就将五名火长斩首。 那士兵的鲜血扑了他一身，他却丝毫不害怕，用舌头把那刀口上的血舔了舔，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最后扭头对旁边等候行刑的刽子手道：“照着我一样动手！” 那些刽子手都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一哆嗦，赶紧挥刀砍下！他们哪里敢违抗杨思勖的命令？ 那些兵将一看武炎之将军军令如山，不由得十分敬畏。对杨思勖，更是害怕得不得了。那杨思勖还按照武炎之的要求，骑着马，带着20名骑兵，围着平狄军的一万多人，巡视了一圈，以示警诫。 …… 下午，武炎之又把安将军，修建东部烽火台的胜州司马齐瑄等人找到一起，开会部署修建城池及烽火台事宜。 众人看见上午杀了人，自然表情都非常严肃。 武炎之说道：“东受降城就由程长史负责，我估计你带领两千名士兵就可以了，其余的抽掉当地的牧民和农民。 高司马带领一千士兵修建烽火台，这烽火台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以一年为期。其余的士兵，我和安将军全部带往中受降城与西受降城，用作修城和警戒突厥。 我手下的9500名士兵，估计五日后就会赶到。所以我决定他们到达后再出发。那中受降城和西受降城建设所需要的兵员，请安将军马上安排好，明日出发，齐司马马和武校尉随行。至于这受降城如何修建，由杨将军安排。” 接下来，杨思勖便详细讲了这城如何修建：“我想，这三座城的主城城墙，底部就按照四丈，高四丈，上宽三丈。壅城宽度和高度减一丈……” 他详细安排起城池的修建来，这些都是武炎之等早就商量好的。 武炎之看着杨思勖在介绍，他心里想，可惜太仓促了，否则还是用水泥修建才好。不过这夯土浇筑的城墙，就是质量也不差，而且成本更低。 此时经济还不发达，要说起来用夯土是最合适的。最低管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管几百年的也有。 那安将军听完杨思勖的介绍，点点头：“要说这修城倒是不太麻烦，不过要防止突厥骑兵的偷袭。那突厥可汗默啜狡诈多端，前些日子被武大帅打败，说不定他会报仇。还请武大帅早做准备。” 武炎之听安将军的口气倒是有点担心，他笑道：“我还就怕他不来呢！我早就派出游哨去探听他们进兵的消息。除非他们全军出动，要是他只来一两万人，我们就半路埋伏，迎头痛击。程长史只管修城就是。 这东受降城先不管他，反正这里城池也非常坚固，敌人的骑兵不可能短时间攻下来。我们在西受降城、中受降城附近建立两个临时的木栅城，各以2000步兵力以防备突厥骑兵的侵扰。 安将军带领3000人负责警戒黑城一线，我带领主力1万负责牛头朝那山一线。 如果敌人多，安将军觉得敌不过，就速速后退，引诱其抵达牛头朝那山附近。我们在那里打埋伏即可，让其有来无回。” 武炎之信心十足。他有了上次击败突厥骑兵的经验，觉得只要占据有利地形，突厥骑兵并不可怕。实际上他们只是擅长野战并不擅长攻坚。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4章 修筑三受降城4 东受降城的修建由程长史负责。他上午也看了武炎之将军杀人的场面，知道这修建三受降城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能按期完成，受处罚是肯定的，搞不好武炎之将军上奏一本，自己还要丢官，也许还有更严厉的处分。 由于刺史兼着军使，而军使缺，安将军是胜州的代理刺史。这安将军一走，此地就由他负责了。 所以他赶紧将司士参军、司户参军等六曹参军以及配给他的一位左郎将召集起来开会，商议修建城池的事宜。 那位左郎将高将军更不敢大意，知道武炎之对工期和质量要求很严的。对于不能按期完工的，或者虽然完工了但是不能保证质量的，该斩首都要斩首，该流放的流放。 那高将军说道：“只要今日将修建城池的方案确定下来，明日卯时吃完早饭后，鄙人就安排开工，相关的准备工作还请程长史安排好。” “这方案很好办，刘司士参军手下有很多修建城池桥梁的高手。今日先把简单的方案定下来，然后立即组织工具和材料，明早就开工。 至于方案当中的细节问题，如果确实需要调整，在施工中也来得及。先把壅城和主城墙修起来再说，修个城墙有什么复杂的？关键是质量和工期。”程长史说道。 “程长史说的话在理，那我们就先确定壅城和主城的大致范围吧……”高将军道。 于是，这修建东受降城的人就准备开干了。 …… 武炎之自然是有意培养武守平，他把修建中受降城的任务，交给了他。要知道，中受降城是最难修的一座城池，因为那附近只有几个小村庄没有城市，施工条件远赶不上东西两座受降城。 所以临出发前，他把武守平找了来，把蒋士鹏也叫过来，给他二人交代一些事情。 “蒋书记，你就陪武校尉一起去，多帮帮他。守平，你要和蒋书记以及修建城池的胡将军一起多商量，一定要按时完成这种城池的修建。如果完不成，我也是要处分你的。”武炎之说道。 “请六叔放心，侄儿一定完成任务！”他似乎很有信心。 那书记蒋士鹏也说道：“武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力帮助武校尉完成任务。在属下看来，只要没有人骚扰，还有就是不出现极为特殊的天气，比如接连下大雨，这两个月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 书记蒋士鹏是聪明人，他当然很看得清形势。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武炎之已经本阶和职事官都做到了三品。今后的前途肯定深不可测。 虽说他是皇族之人，不过如此快速的升迁也非常罕见。当然那伺候皇上的张昌宗、张易之兄弟是例外。他二人比武炎之将军还要快很多。 如今就是立大功的好机会，上次自己的本阶已经升了一级，这中受降城要是修好了，到时候跟着升级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个武守明，看着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在武炎之将军的关照之下，也必定会飞黄腾达。 “至于修建城池的材料，比如石灰，糯米等等，我一定会保证供应的。齐瑄走后，杨思勖将军会代理司马，他会安排一切。” 要说这三座城的修建难度，当然是西受降城和中受降城最为困难，所以武炎之才会安排自己的人去主持。这样执行力度更快。 至于那些真正在现场修城的将军和校尉，武炎之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刚杀完人祭城。 …… 第二天天气很好，该走的人都走了。安将军也带人出外巡视，避免被突厥人干扰。 武炎之暂时没事，便与杨思勖将军一起来查看城池的修建情况。 到了现场一看，好家伙，热闹非凡！除了挖地基干活的人，每个工地都安排了一个鼓手，有一位队正或者队副亲自打鼓，以此来鼓舞士气。 负责本城修建的程长史和高将军，看见武炎之将军走了过来，赶紧过来迎接。 武炎之赶紧示意他们不要多礼：“你们按时保质把这城池修起来就好了。到时候我给二位记一大功。” 二人千恩万谢。 还别说，这杀了几十个人真的有效果。短短的几个时辰，有些地方不但地基已经挖好，而且已经抓好夹板，准备填土进行夯筑了。 他们烧开水很有一套，不是直接烧水，而是烧石头，再把几百度的石头丢进那个大水池里。那水很快就沸腾了，以此来蒸煮夯筑城池的沙和土。 武炎之一看，这些人都是很有经验的，也不用什么大铁锅，再说也没有那么大的锅，用柴火烧石头多简单呀！ 不仅如此，他们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些纤维很粗的草，压榨以后晒干，这个东西加到城墙里，可以明显提高城墙的沙土粘接力。 看来人多力量大，这两千名士兵果然不是小数目，十几处工地同时开工。 他们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些木匠，就在现场加工模板，还有夯筑成墙的大木槌。 这里要说一下夯筑城墙的工艺。 现在的人们都住砖房，在农村还可以见到石头房子，但是土墙房子就很少见了。如果在乡下偶尔还是能看到，当然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住了。 那农民住的黄土墙房子，土墙的厚度一般也就是在40厘米左右。他就是用两块拼装好的大木板做模板，连接好拉杆和撑杆。然后往里面填粘土，再由人用大木锤使劲的捶打。 夯筑城墙也差不多，不过只用支一侧的模板就可以。当然城池城墙的夯筑要求更严格，因为武炎之有特殊要求，所以在捶打时要更严格、更仔细，不允许出现明显的缝隙、空隙。 而且这夯筑城墙，受雨的影响也并不大。反正挨着草原，可以用草棚子来遮盖，等干了就好了。当然如果连日大雨，那就不好了。 武炎之看着忙碌的场景，颇为满意。他对程长史和高将军说道：“二位组织倒是很得力。杨将军，等会儿给他们一人送两斗酒！”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5章 修筑三受降城5 武炎之将军又在此等了几日，第五天下午，他的直属部队9500人终于到了。 他把李全义和张尚以及杨思旭叫他一起，给他们重新分了工。 李全义带领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为左翼；杨思勖带领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为右翼； 武炎之将军自己带领其余的部队为中军。张尚监管后勤，并担任都虞侯。实际上除去后勤人员，武炎之的中军只有两千人。 分工完毕他说道：“几位想必也知道，还有两个多月，这三受降城必须完工。 原平狄军的部队，他们的任务也极重。其兵力约12000人，6000人分三地修筑城池。其中中受降城还要加一千人修建临时木栅城防守； 西受降城加上丰州团练一千人，三千人组成西受降城防御部队。这样中西两城各3000人边修城边防守，应该可以抵御突厥骑兵的偷袭。敌人单独偷袭东受降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里还有坚固的老城可以防守。 安将军带3000人，负责黑城一线警戒。其余的两千人，分东西两部，进入牛头朝那山一线修筑烽火台1500座。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牛头朝那山迎击可能来犯的突厥兵，也可以掩护修建烽火台的人。总之是负责最核心的警戒。” 武炎之将军倒是把总体的规划，对着几个孔目官制作的临时沙盘，给他们讲了下兵力部署。 对这个兵力部署，李全义和张尚二人很满意。他能看出这武炎之将军，似乎天生就有军事才能，这样的布置几乎没有漏洞。 李全义说道：“大帅，不知可有突厥骑兵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突厥可汗默啜，已经带领20万人西征突骑施，这点是肯定的。 所以我等也不要太担心，他几时要来骚扰，估计也不会是主力，我们就等着立功吧。” 李全义将军一听，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属下还说急急赶过来打仗呢！大帅，莫非这仗是打不成了？” 武炎之一听，这人还喜欢打仗？真是奇葩啊！想升职想疯了吗？ “李将军想打仗，机会多的是！河北的态势还不明朗，而且这突厥可汗墨啜反复无常，他肯定迟早会反叛的！不行我推荐你担任这里的守将吧。”武炎之笑道。 “这倒也不必！如果武大帅担任都护长守此地，那还差不多。属下就愿意在武大帅手下效劳，在别人手下还是算了吧！”李全义不好意思的笑着。 众人笑着摇摇头。谁不愿意在京城呆着呀？这大河塞外，可是苦寒之地，谁愿意在此长久呆下去啊！ …… 黑城东北，二百里。 突厥王子同额特勒大帐。 他正在与几名将军商量行军计划计划，忽然有参将进来汇报：“禀报二王子，丰州方向送来消息。那武炎之将军担任了筑城使，要重新修筑三座受降城。以防备我们大突厥。” 同额特勒一听，很生气道：“什么？修建三座受降城？修在什么地方？你把详细情况说一下！” “这三座受降城都修建在大河北岸。东受降城，就是在现在的胜州城外再加一座城；中受降城就修建在呼延河谷以南的渡口之边，规模也不小，据说能容下两三万人。 西受降城，就在丰州以北80里的大河北岸，规模与中受降城相同。” “这大周也太蔑视我们大突厥！还搞什么受降城！谁向他投降？这次我倒要那武炎之向我投降！ 西鲁古，你马上带3000骑兵先行，前出黑城一线。”同额特勒咬牙切齿，青筋暴露，极为生气。 “遵命！” 这是旁边的一位将军提醒道：“二王子，如今我们只有两万人，与敌军数量相当，他们占据地理优势，属下觉得还是应该小心为上，不可冒进！他们居然胆敢修城，肯定早有准备，以免中了埋伏！” “我这两万人都是骑兵精锐，胜过他们两万人多矣。休要多言，我自有分寸。”他依旧是一脸的不高兴。 这三座城要是修建起来了，那还得了？可惜父王要执意攻打突骑施，要不他在主力来袭击是最好的！不过自己去偷袭一下也未必不可！同额特勒心里暗自冷笑。 不过该袭击哪座城呢？东受降城肯定不行，那里的老城很坚固，自己这两万骑兵，也没有重型的攻城设备。就只有在中西两座城里面选了！ 结果他和几个军将商量半天，结果决定佯攻中受降城，引诱保护西受降城的敌军来救援，然后在呼延河谷，对敌军进行伏击。 “嗯很好！西鲁古带一部3000人佯攻中受降城，我亲自带领主力伏击敌军救援的主力，争取抓住武炎之。”同俄特勒冷笑道。 …… 武炎之将军带领所部一万人，沿着大草原西进，刚走了两天，距离中受降城还有五十里。 主要是这里面有步兵和辎重，一天走一百里已经非常快了。 夕阳西下，武炎之命令安营扎寨。刚把大军营帐扎好，就得到安将军的报告，在黑城附近发现了敌军骑兵3000人。 二王子同俄特勒，这次带了两万人出来。此人非常狡诈，有偷袭我军的可能性。 武炎之一听，不仅眉头一皱：两万骑兵！这可也不好对付啊！ 于是他赶紧把三位副将以及五品以上的领军都尉，全部召集到一起开会议事。 他把大致情况说了，然后道：“鄙人认为，那同俄特勒袭击我们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具体袭击哪一座城，不大好判断。但几乎可以肯定是中城或者西城。请你们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众人一听，那突厥王子带两万骑兵来，也绝不可小视。特别是中城和西城，不知道那临时的木栅城修好没有。 于是他们都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有说敌军可能会攻击中城，也有说敌军可能会攻击西城，都各自讲了一大堆理由。 当然，还有人说他们可能会各自分别一万，分别攻击这两座城。 这是杨思勖说道：“分兵那是大忌，可能性几乎没有。在不好判断主攻方向的情况下，鄙人以为，可以给敌人制造一个假的主攻方向，引诱其进攻，以便我们掌握主动，此乃上策！”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6章 修筑三受降城6 众人一听，这杨思勖讲的很有道理，却不知他有什么办法来引诱敌人。 于是武炎之问道：“杨将军请说说你的计划，让我们大家听一听！” “遵命！依照鄙人的想法，不如中城和西城制造重兵防守之假象，多置旗帜，扩大木栅城的规模。对外宣称安将军和武大帅军各守一城。 再派三千人，守住要地呼延谷，切断敌人从南路到西城的道路，逼迫其绕道呼延谷以北。 敌军绕道走呼延谷以北，则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攻击中受降城，要么去攻击在牛头朝那山修建烽火台的士兵。 而我们按照原计划在牛头朝那山埋伏。敌人一旦进攻修建烽火台的士兵，就自动进入我们的埋伏圈。 如果他执意围攻中受降城，我们也可趁其攻打中受降城疲劳之际，从背后进行攻击，一举将其击溃。” 众人一听，这计划可谓天衣无缝，都点头称赞。 武炎之微微一笑：“很好，杨将军这个计划，保证了可立于不败之地，将主动权牢牢的握在我们手中。 就按照此计划，令安将军带三千人，张将军的后勤辎重队两千人进驻中受降城。与原有的三千人共八千人，利用临时修建的木栅城，守卫中受降城。 李全义将军带领三千人，把守呼延谷。我带领五千骑兵，入牛头朝那山进行埋伏。这里要特别强调一点，李将军的三千步兵，任何时候都不可放弃呼延谷阵地，与敌人的骑兵正面拼杀，只可以防守。” “遵命！”李全义回答道。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步兵无论如何不是突厥骑兵的对手，只有构筑木栅围栏据守险要，才能抵挡骑兵的进攻。 …… 第二天午后，武炎之带领大军赶到中受降城。却看见一座巨大的木栅城已经修好，八座高大的箭楼巍峨而立。三重鹿角将整个木栅城围得严严实实。 伍炎之和几位将军不由得连连点头。看来武守平和蒋书记等人，以及那位领兵的将军，的确抓得紧。 因为武炎之给他们配了五百骑兵，而二十里外的山上，就是牛头朝那山的余脉，山上有森林。 用马在草原上拖运木头也非常方便。所以这几千人，几天就将这木栅城修起来也不足为奇。 “这八座箭楼还不错，每座箭楼上可以有20名弓箭手，威力不可小视。”杨思勖说道。 “不过还要多备些水，要防止敌人火攻。”李全义说道。 其实，木栅城里面已经在开始挖水池了，当然是从黄河里面取水，有马匹托运，也很方便。 “我专门给他们配了十张巨驽，那些骑兵要攻下此地，绝非易事。三位将军，这就去看看。”武炎之对这里的进度很满意。 进得城来，却没看见武守平和蒋士鹏过来迎接。问了一个校尉，那校尉说道：“武都尉和蒋书记，在城西组织挖地基呢，属下带大帅前往。” 于是四个人来到城西，一看，还不错。那武守平亲自拿着木尺，在那里量地基的宽度。 “武大帅这个侄儿可真不错，办事一丝不苟，很得大帅真传！”李全义在一旁赞美道。 “还行吧，他是我大伯的孙子，家教很严的。”武炎之点点头。 其实，他对这两个侄儿要求都很严，绝对禁止他们向另外的武家子侄一样，随意吃喝玩乐。 虽然武炎之与他们年龄差不多，不过武炎之是长辈，又是高官，他二人对武炎之倒是非常尊敬。古代的老幼尊卑，可不是说着玩的。 比如说，武炎之虽然对武三思不满，但是都不敢过于表露出来，这是大忌。 那二人和领兵的将军终于看见四位了，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跑了过来，参见行礼。 “你们的进度还不错，走，有新的军情，我要给你们重新布置一下。”武炎之说道。 “遵命，走进大帐说话。”武守平道。 他现在已经晋升为从五品下阶的上军府果毅都尉。当然这是虚衔，表示他的级别已经是高级军官。 进得大帐之内，武炎之把防守中受降城的具体作战方案，详细给他们三个人做了介绍，并命令他们做好准备。当然修筑城池的工作一刻也不能马虎。 交待完这里的事情，武炎之便带领杨思勖、李全义、张尚等三名将军和几十名护卫，赶到中受降城以北的呼延谷。 武炎之一看，此地地势果然险要。只要在此地修建木栅围栏据守防御不出，敌人就不敢西去。否则被两面夹击可不得了。 “李将军，此地就交给你了，万万不可有失。我本想让你多带两千人守卫此地。不过此地地势狭窄，有3000人足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另外再多制作些标枪，从上往下，很好用！”武炎之说道。 那李全义拱手行礼，恭敬道：“卑职遵命！请大帅放心，属下不是马谡。呼延谷若有失，除非属下战死！此地居高临下，很容易守卫。 明日上午，卑职带兵前来，先砍伐数百根大木头，做成四层鹿角，筑木栅围栏，挡住要道，除非敌人从天上飞过去！”李全义很有信心。 武炎之将军听得他说了一句“属下不是马谡”，知道此人办事谨慎，也就放心了。这守城和攻城是大不一样。攻城需要的是勇猛无畏，守城需要的是多智。 几人又聊了些细节，特别是水源，防止生病等等。武炎之早就告诉过他们，要求尽可能喝开水，餐具要开水消毒。现在是夏天，防疫是个大问题。不过此地是北方，问题倒也不大。 回到中受降城，营帐早已经搭设完毕。吃罢晚饭，武炎之又把校尉以上军官，全部召集到一起开会，部署防御问题。 会议开了两个时辰，他广集众议，最后他说道：“诸位所提之意见极好，该执行的刚才我已经作了安排。此次防御战，关系着三受降城是否能够建成，关系着我大周北部边疆的安危，关系着数十万大周子民的安全。 所以此仗必须打胜！诸位从军，能够做到此职虽然已是很不容易。不过在我看来，军人的天职就是打仗，军官就要时刻想着升官、想打胜仗。 此役若胜，我保证各位都会升官或加阶，获得奖赏。诸位可能也听说了，鄙人绝不是吝啬奖赏之人！”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7章 修筑三受降城7 第二天一大早，武炎之带着自己的三千骑兵战斗队就出发了。他已经派人通知安道买将军，令其在半路交割给二千骑兵，让一个折冲都尉带领。 刚从中受降城出来两个时辰，就碰见安道买。 武炎之向安道买通报了自己对战役的安排。那安将军听罢安排以后，也极为叹服：“此安排极好！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不过武大帅，敌人气势很盛，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如果敌人来攻击中受降城，我就会从后掩杀。反之也一样，如果他们来袭击修建烽火台的士兵，请安将军也带两千骑兵，在我们僵持不下时，一从后进行截杀，一举获得成功。另外，你也可以根据战场情况随机应变！” “属下遵命！” 随后由随军兵曹，监督将队伍交割完毕，签字画押，二人便分别。 …… 牛头朝那山在中受降城以北八十里。 有向导带领武炎之、杨思勖二人详细查看的附近的地形。武炎之又把那两位领着修建烽火台的司马，一同查看。 并将军情告诉他们，最后决定，由武炎之派出两队共一百骑兵，负责警戒。其主力骑兵埋伏在东部的白云谷之内。 修建烽火台的步兵，反正也是在险要之处，就集中起来以500人为一组，居高临下，以木头和弓箭据险而守。 如果敌人的骑兵来袭击，至少要坚持一个时辰，实在坚持不住，就往山里退却。 …… 两日后，同俄特勒的骑兵，进驻到牛头朝那山东侧五十里，此地距离中受降城一百二十里，骑兵几个时辰就赶到。 “启禀二王子，前方游骑兵报告。那武炎之十分狡猾，已经派人占据了呼延谷旁边的断魂岭。从南道进入西受降城的道路，已经被堵死。 另外，据可靠情报，安道买重兵防守中受降城。武炎之已经赶到西受降城进行防守。” 什么？他二位主帅居然分兵防守两个城？ 同俄特勒一看，这倒有些不好办！特别是呼延谷被占了以后，南道已经被阻断。唯有从北道进兵。不过，从北道进兵，进攻西受降城已经不太现实，后勤供应是个大问题，搞不好会腹背受敌。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攻击他修建烽火台的部队也好！听说那里有两千人，将其全部屠杀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同俄特勒说到道：“西鲁古，你带5000人，明日对呼延谷守军，展开一次试探性进攻。如果不行就退回来，我们一起夹攻牛头朝那山修建烽火台的士兵，争取将其全部斩首。” “遵命！”西鲁古答道。这西鲁古三十多岁，身高八尺，非常勇猛。 第二日中午，这西鲁古就带领5000骑兵，抵达了呼延谷断魂岭下。 那守将李全义，早已得到游哨的报告，所以加强了警戒。 看着山下如蝗的突厥士兵蜂拥而来，李全义丝毫不紧张。他对身旁的都尉说道：“前面三排盾牌兵列好阵势，等到二十丈之内，先用我们前几天准备的标枪进行投射。 标枪投射完毕后，再用弓弩射击。未经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后退，违令者立即斩首。” 那李全义将军用山上的小木头，制作了无数的标枪。这东西从上往下投掷，威力比弓箭很厉害。 不仅如此，他还按照武炎之的安排，在地上挖了无数的二尺多深的小坑，用作陷马坑，上面用青草覆盖。 这陷马坑的作用，也不可小视。这不立即就显现出来了！ 只见那些蜂拥而上的骑兵，不少骑兵的马腿已经陷入了坑里，一时出不来。后面也有些骑兵被绊住！ 他一看，大喜过望，忙命令道：“赶快击鼓！投射标枪！” 话音刚落，巨大的鼓声响起，只见前排早已准备好的一百名士兵，举起手中的标枪，投了出去！ 接着又是第二排一百名士兵，把标枪投了出去。 但看那标枪落下之处，立刻就有二三十人和马，被标枪击中。 李全义一看，此物的效果还不错，于是道：“赶快给我投，正在冲锋的几百名士兵全部给我屠杀。” 当然那标枪有限，也不过几千字而已，片刻工夫就全部投了出去。 李全义细看，至少有七八十名名士兵被透射死亡或者身受重伤，受轻伤的也有一百多人，那马就不用说了。 效果还不错！李全义命令道：“准备迎接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弓弩手准备，盾牌兵必须掩护好。再把水准备好，我看敌人要发动火攻，每个人将衣服打湿，捂住口鼻。” 那西鲁古一看，气的直跺脚：“妈的，这陷马坑太多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骨多利，你再带五百骑兵，给我投射松枝和浇油的干草，给我烧他的木栅栏。谁要是畏缩不前，我的亲兵会将他立即射杀。” 于是骨多利点好500人，拿上松枝和火把，没命的往山上冲来！由于大部分的陷马坑已经被踩塌，所以很快有两百余人，就那点燃的松脂和火把就投到了栅栏外。 很快，木栅栏外就烟雾弥漫，那烟雾自然往山上吹来。李全义一看，这些敌人也是厉害，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于是安排所有人用那个麻布，打湿水捂住口鼻，用弓箭弩箭没命的乱射，那靠近的敌人，已被射倒无数，现场又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和马。 西鲁古暴跳如雷，又接连发动了四五次冲锋，可每次都被弓箭射了回来。算下来这是伤亡了七八百人！ 如此伤亡哪里经受得起？这可都是突厥精锐骑兵，攻坚肯定不是强项！ 哎，算了！二王子也没要求必须攻下来，还是撤退吧，再这样打下去怎么能行？ “鸣金收兵！”西鲁古一声令下，那大铜锣响起，进攻的突厥士兵退了下去。 “赶快给我灭火！”李全义看见突厥士兵退了，立即命令身边的都尉，组织人灭火。自己设置了好几层鹿角，这第一层的鹿角都还没有被烧完，对自己的放线，影响微乎其微。 第118章 修筑三受降城8 在中受降城之内负责守卫的主将安道买，此人极为机智勇敢。他一直在关注护延谷的战况。 “禀报将军，那突厥将军进攻受阻，似乎有要退却的迹象！”李炳义说道。 汇报的是他的心腹都尉。 “马上组织全部4000名骑兵进攻，我估计我们抵达之时，他们正好在退却。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安道买将军命令道。 因为武炎之的命令，他可以根据战场情况，临机处置。如今在他看来，这就是打败突厥骑兵的最好机会！机不可失！ 那些突厥骑兵心灰意冷，疲惫不堪，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遵命！” 这4000骑兵，也是平狄军和武炎之所带骑兵的全部，包括后勤骑兵，他想一击而成功。 此处也就是几十里，先前安道买一直在示弱，让突厥兵以为他不敢出城，只敢据守，他要搞突然袭击。 片刻之后，4000骑兵就冲出了营房，杀向那西鲁古的骑兵。 只见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这些骑兵也都知道突厥骑兵已经奋战多时，定然非常疲惫，此去是捡功劳的。 果然，那西鲁古虽然放了一千骑兵为警戒，不过看见中受降城之内，一直没什么动静。那些警戒的骑兵以为安道买不敢出城迎战。现在西鲁古让退兵，他们刚刚调转马头往回走了几里地， 古代打仗时，这士兵一退却，兵无战心，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待到后面的骑兵看见安道买的骑兵已经杀过来之时，想组织抵抗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只有一条路：拼命的逃跑！ 而前方攻击呼延谷的骑兵，正在组织撤退。他们可没有料到，自己负责警戒的骑兵疯狂逃窜。那些人一看，知道形势不好，也都跟着逃跑。 “不要跑，格杀勿论！”西鲁古大声命令道。 然而，远处无边的烟尘，让刚打了败仗的西鲁古的骑兵非常害怕。他们可是听说了武炎之的厉害，人家几百人就屠杀了一千多名骑兵。 这莫非是武炎之的主力？还是赶紧逃吧！听说他们有新武器呢！ 那些骑兵心里非常恐慌，也不知道周兵有多少人！ 突厥将领西鲁古一看，糟糕，搞不好会遭到全军覆没，我们也赶紧逃吧！ 于是他带领中军卫队，拼命往东逃窜！安道买的前锋，已经看见了中军逃跑丢下的旗帜，大喜过望！ “追！” 于是一场追逐和屠杀开始了！这打仗就有很大的偶然性，那同俄特勒带你的主力，正在赶往牛头朝山的路上。 那西鲁古后退的骑兵，正好与他们的队伍挤在一起。 “不好！大周的几万骑兵杀过来啦！” “赶快逃吧！” 加之后边无边的烟尘，那同俄特勒带领的骑兵，也不知道周兵有多少人，那队伍却被自己的几千逃兵冲散了！ 同俄特勒一看，糟了！ 他刚要组织抵抗，去哪里来得及！于是，一万多骑兵，慌乱之中，四处乱窜。一部分向东逃窜，一部分却向西逃去。 安道买一看这阵势，急急命令道：“王校尉，你带领一队骑兵，速速通知武大帅，让其向西攻击。我带领主力向东攻击，能攻击多远就攻击多远！” “是！”王校尉领命而去。 就说武炎之的主力埋伏在白云谷之内。他派了50名骑兵，作为游哨进行警戒。 那队长看着突厥逃散的骑兵，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看见后面，大周的骑兵追了过来，猛然间惊醒了：莫非他们是要逃跑？这可是立大功的好机会！得赶紧禀报大帅！ 于是他赶紧让队副，带领五名骑兵，返回白云谷汇报战况。他自己带领其余的骑兵，继续警戒和追击。 什么？突厥骑兵败了？可能是主力！ 那杨思勖还没有反应过来，武炎之却说道：“莫非是安将军主动出击了？走，我等赶快追击！” 那杨思勖一听，才猛然惊醒：“很有可能！” 于是二人立即吹号角召集队伍。这些骑兵原本是在营帐之内休息的，一听到集合的号角，知道要打仗了，于是赶紧上马集合。 由于杨思勖在负责暂时管理军纪，他非常严格，不听军令者将杖毙。所以倾刻间，这几天就组织起来。 杨思勖发布命令道：“刘校尉，你带领二百人再次整理营帐。我等出随大帅去攻击！” “遵命！”这刘校尉有些不情愿，他还想杀敌立功呢！谁知道，杨将军却让他整理营帐。不过，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于是，武炎之和杨思勖就带领几千人杀奔出白云谷！刚出得谷来，就碰见了安道买派的王校尉，得知安道买已经往东，让自己往西。 武炎之一听，这也好。自己不大熟悉地形，就追歼残敌吧。追击敌军主力的任务，交给他也行。这安道买作战非常勇猛，此次也立下大功！ 于是他便与杨思勖一起，带领骑兵追击残敌！ …… 所谓兵败如山倒，别看那些骑兵也骑着马，可是他们在逃跑时，很多人都是乱窜，慌不择路。 虽然往西逃窜的突厥兵，只有三四千人，并非主力。不过，也有两千多人被歼，其余大部投降。少部分人逃得不知去向。 那安道买更是厉害，他一直追出去一天一夜。饿了就吃点干粮，喝点泉水。一路追击到黑城外二百里，居然杀了四千多名突厥兵，俘虏了两千多人！ 武炎之一看，这安道买将军果然是个将才，能堪大用！ 第四日，在中受降城，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仪式。武炎之特别受意，从附近买来牛羊，犒赏全军。 这一仗可不得了，是要载入史册的，自己哪能不隆重庆祝一下？ 外边有人准备，武炎之与蒋士鹏，一起商量上奏的奏书该如何写！ “这第一等功，安道买，李全义，杨思勖；第二等功……”武炎之便逐个安排起来，众人都说完了，唯独没有说他自己。 蒋士鹏问道：“我看武大帅还是应该列入第一等！” “这如何使得？这奏表把此次战役的经过讲清楚就行了，当然也可以稍加润色。我的功劳就不要写在上面了，写了也不好看！”武炎之微微道。 那蒋士鹏一听：“属下明白！” 接着，他便把那经过稍微改了一下，将安道买主动出击，改为按照武炎之的计划出击！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19章 改任 洛阳，含元殿。 这600里加急的，自然几天就到。 “陛下！鸾台接到安北都护府都护兼右羽林将军武炎之将军急报。其修筑三受降城时，遭到突厥王子同俄特勒带领二万骑兵袭击，结果被武将军击败，斩杀万余人，俘虏四千余人。跟随奏表，还有主要立功者的名单，一等功者……”鸾台给事中高泓汇报道。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热闹成了一锅粥！ “什么？斩杀突厥骑兵万余人，还俘虏了四千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不过生两万多人呀！” “这武将军果然是天生神将，百战百胜也！” “那突厥人本就张狂无比，这武将军可是让他们尝到了厉害！真是大周之幸呀！” 百官满脸兴奋！ “恭喜吾皇陛下！武将军此战获胜，河外十年可安！”那同平章事杨再思大声说道。 于是其它官员也跟着恭贺。 就是那武三思，也不禁暗自摇头：“这个武炎之，也的确厉害，自己倒是小看他了！不过武家有这样的人，自己也得高兴才对！ 那李家不是总想复辟吗？不是总说武家无人吗？这下该不会如此讲了吧！他获胜，自己争当太子，也多了一份筹码！” 于是他也说道：“微臣恭喜陛下，武都护获得大胜，应该传制各地，予以表彰。尤其是传书给在河北正要与敌军决战的曹将军、张将军以鼓舞我军士气。” 武则天点点头，她已经看这些人半天了，也想到了如何处理，如何表彰。那奏书的内容，她已经大致知道。 于是她慢慢说道：“嗯！朕没有看错人！那薛季昶举荐得人，加三品银青光禄大夫！担任西京留守，原西京留守改任地官尚书。 改任武炎之为河外防御大使，仍然兼任安北都护府都护，再任命其为冬官侍郎兼知尚方监，余职如故；洛阳令来俊臣兼任尚方少监；解武攸宜朔方道大总管职，仍回原职；将其所部交于武炎之统领！ 提任安道买为平狄军使兼安北都护府副都护，加银青光禄大夫，赐爵县子。杨思勖与李全义二人，赐爵县男，各加阶二等。 其余文武官员，可按功劳加阶授勋。至于具体的职务，由天官与夏官以及凤阁鸾台，按例奖赏就是！ 再派张说担任防御大使行营参谋兼判官，协助武炎之处理军事！” “微臣等遵旨！” 皇帝武则天，是有意要培养张说，此人当年参加制科考试，测试对策为天下第一。本来应该授予甲等，可被武则天以自古无甲等之理由，取了第二等。当然武则天，很佩服他的才华。（此人后来是开元年间的宰相） …… 武炎之在中受降城，呆了十多天，接到了返回的制书。 他一看，还行，自己当上了工部（冬官）侍郎，而且尚方监也转了正。是名副其实的大周皇族后起之秀，什么时候当上郡王应该不在话下。 不过要说起来，这郡王也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唯一有特殊待遇的就是亲王，因为亲王必须开府，有特殊卫队，还有一名三品官员，以及若干四、五品文武官员服侍。 虽然唐代的亲王没有实际的封国，可是一大堆四五品文武官员以及卫队服侍，也是非常牛x的！ 武炎之一想，这亲王能不能当得上可就难说了！这可不像郡王，皇族之人稍微一努力就可以混上的。 要当上亲王，像自己这样的武家远亲，必须立下大功。 午饭前，他把几名副职和蒋士鹏等人喊过来，把他们升职的情况告诉他们。那蒋士鹏都混到七品了，加了殿中侍御史衔，当然这是虚的。 “属下等多亏了大帅提拔！没有大帅就没有属下等今日！”那安道买、杨思勖以及李全义等人，纷纷起身感谢武炎之。 “这功劳都是大家的，与鄙人何干？如今我当了这河外防御大使，这行军司马的位置，需要调整，齐判官职位太低，不能担任司马。他继续担任判官兼任参谋，主管内事以及兵器等事宜。 张判官来了以后，主管外事，负责钱粮后勤等事宜。这下两个判官就齐了。行军司马由姚崇兼任。杨将军和李将军依旧担任左右相都将，张将军担任牙将，与姚崇同管后勤。” “属下遵命！” 他把主要的职务重新安排了一下，又在胜州找了两名候选官员，担任推官，跟着蒋士鹏帮办文书等事宜。 那二人自然非常高兴，在武炎之手下干活，肯定立功的机会很多，还不用候选。没准一年就升好几级，胜过当官十年。 “对了，蒋书记，我看这里也都能正轨了，就让武守平在这里负责，你跟我返回胜州，我要与叔父在那里交接，顺便再加工一些子弹！ 另外，你再立即下牒，再派人联络太原冶监，把所有制造火药的材料，全部运到此处，越快越好。” “遵命！” …… 五日后，胜州。 冬官尚书武攸宜倒是非常客气：“贤侄立下大功，可喜可贺！不过所招募的五万人，只有一万人前日才赶到，其余的四万人还在太原集结，估计还差两万人。兵器和粮草等，由姚崇负责筹集，不日可齐。” “叔父能如此短的时间，组织一万人到此地，已经是极为难得！一般人怕是办不到！”武炎之说了几句客气话。 “哪里！我天生就不是打仗的料！贤侄则相反，今后必然前途无量。我这叔父都要提前恭喜你！”他倒是说的真心话。 这个武炎之，以前自己都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连战连捷，不管是文事还是武事，几乎都办得有条不紊，毫不拖泥带水，成绩斐然，天下瞩目！ 真是后生可畏，武家有人。搞不好哪天当上亲王，在自己之上呢！当然这也很正常，自己本就无意接班，谁愿意争就去争吧！ 要说起来，这个武炎之要继续这样表现下去，搞不好他也是梁王的潜在竞争对手！当然还有李家二位王子！自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都未必看得清眼前的局势！ 这对武家是好事吧？不过谁能说得清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0章 军训 胜州，暂时是新成立的安北都护府所在地，也是河外防御大使行营所在地。 武炎之担任的这河外防御大使，当然是防备突厥来进攻。 武炎之一看，自己这防御大使和都护也不过是临时性职务，否则也不会任命自己为冬官侍郎兼职尚方监事。 先把军队好好训练起来再说吧，那突厥可汗还在攻击突骑施的路上呢！等到他回过神来，我三座城池都已修好，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这每座城要是住一万人防守，只要守将得力，他十万人也未必攻得下来。 估计副都护姚崇，会很快将其余的四万人带过来，自己还是先训练军队吧！ 于是，他把杨思勖以及李全义，安道买将军找了过来，与几位幕僚一起，商量军队整训之事。 “这军队能不能打仗，特别是能不能打胜仗，关键靠训练。平时不训练，战时就丢命！这五万人当中，计划有两万骑兵，三万步兵。 这骑兵就有安将军负责训练，步兵由李将军负责训练。杨将军兼任训练营都虞侯，监督这5万人的训练事宜。凡是有违军令，不严格按照规矩训练者，要严厉处分！”武炎之说道。 “遵命！” 安道买在塞外生活几十年，对训练骑兵很有心得，这次之所以能够获得大胜，还全靠了它。 “安将军，也请你派几个教官，把我原带的4000骑兵，再好好的教一教，我感觉他们与你带的骑兵相比较，战斗力还是差一些！”武炎之笑道。 “既然大帅安排，属下一定遵命。其实，大帅所带的4000骑兵，他们只是很少参加实战而已，就是训练也不够。不过经过这两次战斗，战斗力已经今非昔比，在属下看来已经非常强悍。属下再派十名教官，跟着督导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属下原带的这些骑兵，由于经常跟突厥各部落战斗，已经非常有战斗经验，自然战斗力要强一些。”安道买说话倒也非常直接。 “嗯，很好。不过训练一定要严格，对违令者严惩不贷！” …… 这军队训练，训练什么呢？ 一，军令、阵型。这骑兵虽然和步兵不同，可是不管怎么样，首先训练的都是军令和队列。所谓的队列，其实也就是方阵阵型。 在冷兵器时代，队型极为重要，队型一旦被敌军打乱，可能就兵败如山倒。 尤其是步兵，这队型就是生命线。一个有经验的优秀将领，可以通过观看对方的队型，就知道对方的薄弱点，从而对薄弱点展开袭击。 比如，唐太宗李世民就可以做到这点。他每战必胜的原因，就是两军一对阵，就能发现敌阵的弱点，从而利用精锐的骑兵对敌阵薄弱之处进行突击。 所以他除了对战薛仁杲一战，因病而没有亲自指挥而失败一次以外，他别无败绩，老年除外。 二，格杀技巧。在骑兵当然是骑马和射箭，以及长槊。对于步兵而言，就分很多种。比如说弓箭手弓弩手的训练就有极高难度。因为那弓箭射出去是有一定弧度的，要射准目标非常不容易。一个好的弓箭手要训练很多年。 刀盾兵。这个就简单些，一手持盾牌，一手持横刀。这也是步兵的主力。 还有一种是步兵陌刀手。这唐代的陌刀手非常有名。他的职责是，在敌人的骑兵被我方步兵阻挡之时，代替骑兵进行反突击。既可砍马也可砍人。 当然陌刀手的选拔和训练非常严格，那几十斤重的刀，不是一般的士兵拿得起。而且还要勇猛无惧。 显然，以步兵应战骑兵，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为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始终是王者，他有速度和冲击的巨大优势。 其实不论什么步兵，只要阵型散乱，碰上骑兵，那肯定就是斩瓜切菜一般。 半个月以后，姚崇将另外四万人以及若干兵器粮草带了过来。 “姚副都护辛苦了，没想到姚副都护这么快就把五万人招齐了，我要给姚副都护请功！”武炎之说道。 “这可是全靠了武将军的威名！开始的确只招到一万人，很多人都不愿意当兵，实话实说他们怕回不去。 不过，自从知道是武将军领兵以后，这剩下的四万人没几天就招齐了！”姚崇看着年轻的武炎之，倒是非常佩服之色。 “是吗?我看还是姚副都护办事得力。我已经上奏圣上，让你暂时兼任我的行军司马。今后还请姚公多多费心！”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敢不尽力！” 随后武炎之，召集校尉以上所有军官，把把姚司马介绍给大家。 “今后姚司马就是这支部队的副帅，我不在时，就由姚司马全权负责。各位别看司马是文官，可姚公办事非常严谨，很有胆略，也是圣上信任的宠臣。诸位一定要全力支持姚司马的事务。” “我等一定尊令，请大帅放心！” “我等都是在大帅手下效力，今后相互支持就是！”姚崇谦虚道。 他又不是主帅，而且这司马又是文职官员，他倒也不想出什么风头，只想在幕后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与武炎之二人，都是临时调来负责安北都护府的，也许半年后就回去了。 从皇帝对自己的任命看，自己回去应该会升职。差一点也能进风凤阁鸾台，当中书舍人或者给事中。 运气好一点，也许会直接升任侍郎。 …… 既然这五万人当中有三万步兵，武炎之还计划训练三千陌刀手。 他自己不懂什么训练，不过他却有自己的计划。在训练期间，他不论中午和晚上，都要明天抽出一顿饭与那些新兵一起吃。 他想改变军官在士兵当中的形象，当然主要是自己的形象。同时也询问他们的想法，了解他们的训练情况。 这天晚上，他照例与新兵一起吃晚饭。 “你们觉得这伙食怎么样？”他问道。 “小人等觉得还行！不过大帅与小人等一起聚餐，这些粗茶淡饭怕是吃不惯的！”一位胆大的士兵回答，他也是火长。 这里依然是十人为一火，围在一起吃饭，加上武炎之就是11个人。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1章 意外的大败 士兵的主食，其实就是米饭和粟米饭，以及各种豆子。普通的府兵，还是自己的带粮食。不过这些人是临时的募兵，粮食都是由国家提供。 至于吃肉一般是没有的，除非打了胜仗，缴获了牛羊，获得将领的奖赏，才有可能。 当时只有队副以上正式的军官，每日有定量羊肉。因为队副以上都是流内九品官员。很多官员会将肉食带回家，与家人共享。因为军官家属随军很普遍。 到了后期的募兵时代，此时的士兵成了职业士兵，士兵的家人也普遍随军。这也是安史之乱后，藩镇叛乱难以平息的根源之一。 因为很多藩镇节度使，其实是被普通的职业兵群体所绑架，他们意图获得最高的利益。士兵和低级军官当时可以决定谁来当节度使。 武炎之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虽然无肉，不过饭挺香，都是士兵自己做的，还有干咸菜，气氛也很好。 “武大帅，突厥兵能来进攻吗？听说武大帅用兵如神，我们还想在大帅麾下立功呢！”那火长问道。 “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吧？立功有的是机会。这座城池修起来以后，我会在此地，准备大量的油料。这油料与你们见过的不同，这是我用石脂水水经过冶练的。变成了汽油、煤油、柴油。 有了这东西，敌人兵力少了，攻下这三座城的可能性为零，你们不就可以立功了吗？”武炎之笑道。 “是吗？那太好了？”这些士兵都非常兴奋。 “你们为什么愿意出来当兵呢？”他又问道。 “其实在大唐朝初期，我们想当兵还没有资格呢！要有钱人家的子弟才能当兵，不过他们好多人现在都不肯当兵了。 主要是经常打败仗，怕一去不回。我等也是听说武将军领军，才赶着出来的。一来当兵期间可以免税，家里负担减少很多。 还有就是，如果打了胜仗，我等斩获敌人，会获得授勋，分到更多的田地，作战勇猛的，还会提升为军官。所以尽管当兵非常危险，大家还是愿意当兵。”另外一个相当于副火长的人说道，其实是没有副火长这个职务的。 “如果长期当兵，也就是一辈子当兵，你们愿意吗？”武炎之问道。 “只要给钱，有何不可？”那火长说道。其余的士兵也纷纷附和。 如今的边兵，已经有少部分职业兵，不过大部分仍然是定期服役的府兵。 比如自己面对的这些人，虽然是招募的，但暂时还不是职业兵。不过随着三座受降城修建起来，自己会建议在此设立职业兵。 道理很简单，职业兵的战斗力肯定比府兵要强，而且此地面临突厥进攻的压力非常大。 如今和周围各族的战争，经常失败，与初唐战争胜率很高相比大不相同，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士兵的战斗力很差。当然指挥的军将也是个原因，但其实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农民当兵的意愿不强，再加上各折冲府队士兵的训练不足，导致战斗力差。 …… 九月初六，早朝，洛阳宫含元殿。 大殿之内异常热闹，人们的表情很忧虑。可以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与契丹交战，20万人已经全军覆没！ 有的人当然是为李家高兴，因为太子未立，这如今打了败仗，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兵将毫无战斗的意愿，因为那李、孙二人打的是“还我庐陵王”的旗号。 还有的人为曹将军和张将军惋惜不已，都是百战名将，不料一朝被打败，既然当了俘虏！可叹！ “请肃静！”有殿中侍御史喊道。 “左右箱平安，陛下可以升座！”一位金吾卫大将军喊道。 于是后宫门大开，皇帝在羽扇的遮掩之下，徐徐而入。 …… 仪式完毕，武则天冷眼看着下面的人。这些人都面目庄重，一言不发。 她心想：这里面的很多人，他是希望我打败仗呢！他们表面上说尊重我，可私底下想的是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给事中高声喊道。 “臣有本奏！”同平章事杨再思出班奏道。 “杨爱卿请讲！” “陛下！曹仁师、张玄遇、麻仁节与契丹交战，全军覆没。如今河北十几个州沦陷，河南震动，神都不安。还请陛下重择良将，速速招募大军，一举荡平叛逆！”他大声道。 其他的人听着都摇摇头，很多人都鄙视这个同平章事杨再思。 这个杨再思是宰相，不过他什么都不管，天天围着那二张兄弟转，好像仆人一般！这哪是大周的宰相？ “朕知道了！各位爱卿可有什么人选可以推荐，说来听听！”武则天是否并不太生气，这种场面她已经见得多了。 “陛下！如今叛贼势大，依照微臣的意思，怕是只有请卢陵王出山，招募士卒，挂帅迎敌，方能取胜！”同平章事孙元亨建议道。 什么？殿内的百官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句话你也敢提？ 这时新任尚方少监来俊臣出班奏道：“陛下！何不让建安王武攸宜在河南募集勇士，加以训练，带兵前去平叛！” 武则天一听，这个来俊臣还不错，是为我自己着想的。 于是点点头：“看来别无他人，就暂时任命建安王武攸宜为清边道大总管统兵10万出定州恒州。防止叛军乱兵南下。 再任命左羽林将军苏宏晖，光禄大夫王孝杰为清边道副总管，赴都东部各州征兵，加以训练，明年一月出兵。 凡是天下囚犯及官民家奴有勇力的，官府给钱赎出，作为平民，发往前线进攻契丹。 同时下制，崤山以东靠近边地各州设置武骑团兵，以为备用，防止叛逆南下。 还有，姚相公，武炎之的三受降城修得如何啦？” “启禀陛下！此事微臣正要禀报！昨日得到武将军急报，三受降城已于3日前完工。 按照武将军的计划，每晨暂时驻守5000人即可。另外烽火台还需9000人，所以三受降城一线，最低宜驻扎24000人。如果边地形势紧张，再增加人手也不迟。 而且他说发明了几种火油，据说防守城池十分厉害。那敌人攻城的云梯，片刻之间就会被老猛火油烧尽！ 不仅如此，为增强边军的战斗力，他建议三受降城驻守之士兵，全部改为职业募兵，以增强对他们的训练，用于抵抗强大的突厥兵。”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2章 升郡王出征 武则天听罢微微点头：“你等以为如何？” 大家都犯愁如何抵抗强大的契丹，哪有心思考虑这种小事？殿下百官半天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姚璹说道：“本来如果改为职业募兵，花费必定巨大。不过如果只有两万多人，那就不是什么问题！微臣以为可行！” “陛下，微臣也以为武将军此意见可行。还有，陛下，武将军是天生神将，何不让其带兵，给予契丹叛逆迎头痛击！”那杨再思突然说道。 此人虽然不大管政事，不过实际上他非常聪明。今天这关键时候，他还是能看准问题的。要不武则天怎么能让他当宰相？ 武则天似乎有些惊醒，又微微点点头：“杨相公之言有理。想不到他用了不到两个月，居然就把这三座城修了起来，朕倒是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些奇巧的技艺，想必这猛火油是真的。既然有这种厉害之物，每城驻守5000兵力也差不多，反正是以防守为主。 如今这三座城修建起来，他是筑城使，是头功，要给予表彰。请凤阁鸾台赶快下制书，任命武炎之为天兵道大总管，带领余部48000人，驻屯太原，防止叛贼南下河东。写明让其待机攻击，便宜行事。 再解其防御大使、安北都护府都护之职，命安道买以安北都护府副都护知都护事。 解姚崇现职，命其担任夏官侍郎，赶赴河北，巡视防务。命杨思勖兼任其行军司马。命娄师德担任河外防御大使，兼管安北都护府，防止突厥偷袭。 还有，赐爵武炎之东莱王，加食实封一百户；赐其宫中女婢二十人、御马四匹。” “微臣等遵旨！” 给武炎之赐爵郡王，众人并不觉得意外。他在武家子弟当中，无疑是最出类拔萃的。 这封了郡王有什么好处，真不好说。可能就是永业田多了15顷，也就是1500亩。按一亩六斗米，一年也多了900石。很多官员没有严格执行国家的规定，一亩收一石的不在少数，那就是1500石。 …… 上午。 胜州，安北都护府。 武炎之接到了朝廷的制书，召集众幕僚和将领，一起聚餐，恭喜姚崇升职。 “恭喜姚公高升！姚公此去要安抚百姓，惩治不抵抗的官员，事务繁重，是很不好办的差事。我等敬姚公一杯，祝姚公一切顺利！”判官张说带头发言。 于是众人举杯敬酒。 那侍郎姚崇一口干下，然后说道：“我倒是不想走，想在武将军手下立功呢！张补阙，你的机会可比我好多了！” “河北生灵涂炭，这需要姚公前去安抚。这可也是大功一件，此事若是办好了，没准明年卑职就该喊姚公作姚相公了！”张说笑道。 “来，我等还是一起敬东莱王一杯酒，兴许明年此时，东莱王就应该叫齐王或者燕王了，要不就是鲁王、蜀王或者吴王！”姚崇端起酒杯来。 这一个字的大郡王爵，一般都是亲王。众人一听很以为然！那杨思勖道：“若依属下看来，东莱王英明神武，当上亲王怕是迟早的事情！” 武炎之自然谦虚了一阵，不过在他看来，这郡王跟郡公，的确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好听一点。要是能当上亲王，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属下在东莱王麾下，受益匪浅。东莱王此去，必定再获奇功！来，属下敬东莱王三杯。”安道买举起酒杯。 他也比较兴奋，他毕竟也当上了代理都护。虽然说上面还有防御大使娄师德，不过谁都知道，那大使娄师德，也不会在此长干。 他以前就是宰相，深得皇帝武则天信任，因为跟王孝杰一起打了败仗才免职，估计会很快再回中书门下拜相。 武炎之与一干人等豪饮了一天，给姚崇送别。 这官员离别，一般总得要送些礼物，那安道买如今是主人，也给姚崇准备了一些礼物。 第二日待姚崇走后，第二日，他让杨思勖与安道买一起，进行了分兵，这里总共是7万2000人。 三座城池供留守15000人，烽火台需要留守9000人，一共24000人。 他要带走48000人，根据朝廷的制书，留守人员当中，1万骑兵14000步兵。所以武炎只会带走22000骑兵，26000名步兵。 他挑选了两千精锐骑兵，由武守平指挥，担任大营中军牙将，玉飞和姚宽为副将。 杨思勖带领3000骑兵为前锋，李全义为右厢都指挥，另外一名中郎将高宏担任左厢都指挥。 齐瑄和张说担任判官兼参谋，蒋士鹏担任掌书记，另外还有几名文官幕僚，分别分别处理各自事务。 这是杨思勖说道：“大帅，依属下看来，建安王进驻定州，断然不会主动出击，只会防守。那正面进攻的任务，会待苏将军和王将军，募兵齐备以后，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再进行进攻。 如今大帅接到的制书里面，说可以便宜行事，所以我等可以全权做主。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如今这48000人，士气很高，都愿意跟着武大帅效力。 加上我们又有如此多的猛火油以及火药，已经具备独自击溃叛军的实力！因为敌军虽然号称10万，不过其精锐最多两三万人。 所以属下建议，如今刚刚9月12，现在走代州和蔚州出飞狐陉进攻突击，刚好来得及！ 建安王带领10万主力，在定州牵制叛逆的军队。 我们不妨假意放出话去，就说要主动出井陉关，与建安王一起攻击叛贼的主力。 实际上由高将军和齐判官带8000人，假装大帅之主力部队，出井陉关。这里要打出大帅的旗帜，虚张声势，缓慢进兵。 大帅再亲自带领主力4万人，分前后两军，前军以10000骑兵，出代州、蔚州，直接攻击其老巢新城，用火药炸开城门，将契丹将领的家小全部抓获，动摇军心。 然后带领这些俘虏，往易州方向退却，此时第二部应该已经赶到。 第二部8000骑兵和22000步兵，出关后在易州至五回之险要处埋伏。待第一部将其引入埋伏圈之后，以猛火油和火药为主要武器，伏击回援的叛贼军队，争取全歼叛贼主力。” 杨思勖看着简易的地图，把自己的作战方案讲了。众人都点头称奇，认为此方案可行！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3章 平契丹乱1征途（加更） 武炎之一听，看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了其余几人的意见，大家都觉得基本可行。 于是他命令道：“杨将军之建议极佳，那就如此办。我与杨将军为前部，李将军与张将军为后部。 这埋伏的地点，就在五回至易州之间的险要之处，争取全歼叛逆。到时候，我们前部先查看地形，选定地方以后，再派人通知李将军就是。 齐判官就随同高将军出行，以此来迷惑敌人。北出代蔚之部队，必须偃旗息鼓，悄悄行军，尽可能隐蔽。” 随后，众人对部队进行了分类调拨。那姚宽笑道：“齐判官，跟随东莱王立功的机会，你可是没有啦！” “这有什么办法？没准你都当上将军了，鄙人还是六品呢！”齐瑄微微笑道。 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让他跟随高将军一同，这本身就证明了其在外人眼中，与武炎之关系非同一般。 看来自己跟对了人，武炎之短短一年，果真就当上了郡王和三品高官。不过他是皇族，自然升迁速度不一样。 自己如今做到六品，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文官的升迁与武官不同。文官可以从六七品，几年就做到宰相。 那玉飞看着姚宽取笑齐瑄，不住的暗自摇头：“这个姚宽，他懂什么？齐判官是什么身份？人家是文官，今后在武大帅的关照之下，是要当郎中、侍郎的！哪是我的武将可以相比的？听说武大帅已经在运作，让其当殿中侍御史呢！” 两日后，武炎之与杨思勖将军、还有判官张说、书记蒋士鹏等，帅部急急赶往新城。 此时的幽州并没有攻下来，幽州和檀州都被大周军队守住。尤其是檀州守将、清边道前军副总管张九节，其人极善用兵，招募了勇士数百人，顽强的守住了檀州城，杀敌上千，重创敌军！ …… 一路上，接连有密报传来，武炎之等人终于搞清了大周军队失败的真相！ 这以前，契丹攻下营州时，俘虏周兵数百人，囚禁在牢里。 听说周军将到，契丹人让一个守牢的族人欺骗他们说：“我们的家属受饥寒不能生存，只等官军到来便立即投降。”接着，契丹人又将他们领出地牢，让他们喝糠粥，慰劳他们说：“养着你们，则没有粮食，杀死你们，又不忍心，现在放你们走。”于是释放他们。 他们回到幽州，叙说上述情况，周军听到后，都争着要赶紧进军。 周军到达黄獐谷，契丹人又派遣老弱兵民前来投降，故意在道边丢弃老牛瘦马。曹仁师等便留下步兵，领骑兵前进。 契丹人设下埋伏从侧面攻击，用飞索将张玄遇与麻仁节绊倒，生擒他们。将卒死尸布满山谷，很少有人逃脱。 契丹人获得周军印信，便伪造文书让张玄遇等签名，通知总管燕匪石、宗怀昌等说：“官军已破贼，如果你们不到达营州，军官都斩首，兵卒不给勋级。” 燕匪石等得到通知，便昼夜兼程，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一直往前赶，士卒马匹都疲劳得很；结果被契丹人在中途埋伏截击，全军覆没。 这就是整个战役的进程，从这个战役就可以看出，李进忠和孙万荣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利用了古代常用的“示弱诱敌”之法。此法利用了人们急于立功、不想失去战机的心理，来诱敌深入，对敌人进行伏击，几乎百试不爽。 武炎之和杨思勖、张说等人，反复研究了敌人的战术。也发现了他们一个弱点，就是他们本身的兵力不足。不敢进行正面决战，这就证明杨思勖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真正的主力可能只有两三万人。 他们通常是把敌人引入埋伏圈之后，通过精骑进行冲击，进行杀戮取胜。这样说来，自己的4万人，还配有20条步枪，以及若干火药、汽油、煤油等等。搞不好力量还比他们强，他将此情况传递给下面。这些人得到此消息，更加有信心。既然当了兵，谁不想立功受奖呢？ …… 从胜州出发到新城，一共1700里。过云中翻过恒山到蔚州，很快就到了距离飞狐陉20里之外。 这里要讲一下飞狐陉。飞狐陉一直是华北平原与山西高原、蒙古大草原间的要隘，还是关内通往关外的重要孔道。 古代，是连接代国和燕国的必经之地为太行山八陉之一！ 太行八陉，就是连太行山连接东西方向的八条峡谷，地势十分地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太行八陉：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飞狐陉又名北口峪、飞狐峪。被当地人称为“四十里黑风洞”。其实这是一条长达100里的大峡谷，峡谷之类萧萧然森森然，有的地方还常年与太阳无缘。峪两边悬崖绝壁如刀劈斧斫一般，其雄拔之势峭丽非常。 “禀报大帅，据游骑兵禀报，飞狐关还在我大周的控制之下，不过易州和五回，已经被叛军占领。 不过叛军的主攻方向，是利用骑兵攻击河北个主要大州，山西方向他们还没有能力进攻。”行军司马杨思勖进来禀报道。 “那好，就在此处安营扎寨，明早通过飞狐陉。”武炎之命令道。 “属下遵命！”杨思勖赶紧去布置了。 第二日一早，武炎之带领所部一万名骑兵，急速穿过飞狐陉。 果然险峻异常！武炎之在谷内行走，看见最窄处只有两三米，两边绝壁高耸。这峡谷也太长了，难怪是兵家必争之要地！ 要把此关攻下来，可必须得拿人的尸体来堆砌，才攻得下来！ 在国内快速行走，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达飞狐关。 把守的将士不过500人，听得武炎之到来，那领兵的果毅都尉沈重骏，赶紧出关迎接。 “属下沈重骏恭迎武大帅！”他立在一旁。 “沈将军免礼！走，进关说话。”他让沈重骏在前引路，一些人进得关来。 “武大帅可能不知，叛贼李尽灭已经病死。目前所有的反贼都是由匪首孙万斩统领！”一边走，那沈重骏一边汇报情况。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4章 平契丹乱2取易州 武炎之与杨思勖、张说等人进到关内，简单问了些情况，也来不及吃饭，又急急的出了峡谷。 这是要地，进出的商人和百姓很多，因为知道武炎之的部队要来，峡谷已经被封锁。只有等他们离开之后，才可以解关。 那沈重骏听了武炎之的安排，要打敌人的埋伏，还派了一个向导，给他们指出埋伏地点：蔡家峪。 此地峡谷长十里，也是一条从易州到五回的交通要道。在此地设伏，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 出了飞狐陉不久，就到了五回县附近。秋高气爽，大家速度很快，才刚走了十天，已经行军1500里。 到了蔡家峪，武炎之等人一看，都说那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特别是杨思勖对此地赞不绝口： “很好，此地本就是交通要道，也是从易州通向飞狐陉的一条道路之一，倒不像是我们故意引他来此，倒像是我们要把他的族人，迁回山西。大帅，属下看就定在此处吧！” 武炎之点点头：“此地确实不错，其他的地方容易引起怀疑，不容易成功。你速速派人通知后队，然后我等立即攻击易州。 拿下易州后再取新城，争取明天就把新城下来，三天之内将其所有族人迁走。要将他们切切实实的迁往河东。” “遵命！” …… 前方游骑兵报告，易州城内叛军有两千人。五回县里面，也有少股叛军。 武炎之一听，正好，先拿下易州再说。至于那五回小县城，肯定听到易州被光复之后，贼兵必定四散逃窜。 于是他命令道：“立即攻击易州，反正只有50里，很快就到！” 于是一万人气势汹汹的杀奔易州而来！ 那易州守将是投降的胡六郎，此人目前担任易州大总管，三品伪职，他以前是大周易州司马。 此时正是下午，他正在州衙之内办公。如今李进忠已经病死，权力掌握在孙万荣手里，他在琢磨如何取得孙万荣的信任。 “这个孙万荣，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如今大败周兵，接下来河北北部可能会被契丹统治，自己还得想办法上位才好！”他心里暗自琢磨。 正在此时，忽然有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告：“启禀大总管，大事不好，大周的骑兵已经把易州城给围住了。” “啊？有这种事？这些骑兵从哪里来的？他们有多少人？”他脸色很难看。 可是话音未落，突然听得一声惊天巨响！震得屋顶灰尘四散，眼前一片迷茫！ 他瞬间四魂落魄，然后揉了揉眼睛上的灰尘！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巨大，像打雷一般！可是今天阳光明媚，怎么会打雷？ “走，我得去查看一番！”他赶紧起身出门。 刚出门走了十几步，听着喊杀声震天！ “快逃吧，周兵杀进城啦！” 门外有人大喊！ 什么？周兵进城了？他们是如何进来的？我的两千多士兵呢？ 就在他无比惊愕之时，一队大周骑兵冲到门口！ 他看见一个手持大狼牙棒，身体矮壮的武将，用了狼牙棒朝自己砸了下来。 他赶紧躲避，可是究竟晚了一点，给一棒砸在左肩！他瞬间感到无比阵痛！接着，腿上又中了一箭！完了！ 在他痛苦不堪之时，耳边却传来那手持狼牙棒将军的话：“此人看着像是个大官，暂且留他一命……” 持狼牙棒的人，当然就是姚宽！ …… 这些人都不是契丹主力，好多人是胡化的汉人。他们看见大周骑兵进来，自然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大帅，那胡六郎等人如何处理？还有那众多契丹士兵？”张说问道。 “依张判官之意呢？”武炎之问道。 这个张说，是皇帝派来镀金的，他与姚崇一样，肯定很快就会提升。 “依属下的意见，凡是大周投降契丹的文官，全部先行斩杀，再禀报朝廷。至于武将，除了迫不得已而投降者之外，其余一律斩杀！对于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就不要追究了！”张说道。 不过蒋士鹏又补充了一句：“我大部分同意张判官的意见，不过嘛，我还有一条小小的建议。不知武大帅能否听得进去。” “请讲！” “这河北契丹之乱，闹得如此之大，与李家多少有些关系。依属下看来，凡是公开或暗地支持庐陵王当太子的，要多杀一些才好，以儆效尤。如此皇帝才会满意，对于东莱王，也是有好处的！”蒋士鹏建议道。 那张说一听，这不是要株连九族吗？不过此事涉及到武李两家之争，他虽然反对，不过也不好掺和此事，于是默默走开。 武炎之一听，也有道理。谁说非得要李家人才能当皇帝？武家人为什么就不能当？ 真要按照历史进程走，那后来就要发生安史之乱，全国七成的人都要死亡，那还得了？不仅如此，安西四镇也会丢失，传统的汉文化圈会被其它文化插足统治，这样就不大好了！ 于是他喊过武守平和杨思勖，说道：“我觉得张判官说的很有道理，你二人就派人审问那些投降的叛逆官员，凡是意图光复李家之人，通通以通匪论处！该杀的杀！不过普通老百姓，必须要放过！” 那杨思勖一听，点点头：“属下明白！属下马上派人去办，在攻下新城后，将所有叛逆家属全部抓住，由属下亲自将叛逆官员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旁边的众官员一听，这不仅起了鸡皮疙瘩！这个杨思勖杀人可不是一般的残忍。上次他杀突厥士兵，还曾经挖心剖腹了十个人，手段十分残忍。 莫非是他在宫中呆的太久了，性格发生了扭曲？有人暗自猜想！ …… 在城里简单吃了晚饭，天已经暗了下来。 武炎之已经命令所有的人，用煤油点上火把，然后整齐队伍，立即向新城进兵。他要尽快攻下新城，以免夜长梦多！ 新城离一周只有一百二十多里，这骑兵虽说是晚上，不过由于是大平原，三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那城里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们人少，只有几百名老弱残兵。其余的主力分两个部分，一小部分在围困幽州；另一部分主力在莫州、瀛州，前锋已经到达翼州一线！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5章 平契丹乱3屠杀 月黑风高，天气变得阴沉，临近10月，夜晚自然非常寒冷。 不过一些人刚赶完夜路，倒有些发热。城楼上灯火通明，那些人极其害怕，不过仍然在击鼓助威，以壮其声势。 武炎之命人喊话，让他们开门投降，否则攻进城去，将屠城。 结果城楼之上的人置若罔闻，并没有打开城门。这是一座小城，也没有护城河，那大门是木质的。 于是武炎之命令杨思勖，立即攻城。见杨思勖一声令下，十名重骑兵，拿着火药包，奔向城门之下。 这些重骑兵，是从平狄军抽调的。他们在杨思勖的调教之下，极为勇敢。 因为杨思勖说过，没有后退命令，即使后退一步，也会被斩杀。 那城楼之上，滚木，石头，点燃的干柴，纷纷扔下。 不过重骑兵早有准备，他们把那点燃的小火药包，奋力扔向城门口。 十数下爆炸声响过，那木质的城门，早就被炸开。 “给我冲进去，成年男子一律斩杀，女人和孩童全部抓走。值钱的东西也一并带走！”杨思勖命令道。 话音刚落，那些急于立功的骑兵，重骑兵开路，那就滚滚浓烟，不顾生死的冲向城门…… …… 新城是契丹军人的家属和财物的主要聚集地。据事先得到的情报，城内约两万人，城外居住的，约有五万人。 根据事先制定的策略，这几万妇女和儿童，会全部带走，前往河东（山西）。 按照武炎之的计划，这北方胡化严重，今后要逐渐地改变这种现象。将少数族裔内迁，对其实行汉化。当然不能让其大规模群居，必须分散。 经过一夜的战斗，城内财物被洗劫一空。当然杨思勖的军令很严，所有财物统一上交，按三成反给军将。这对他们来说，可也是一笔天大的收入。 游骑兵报来的消息契丹的主力距离此地还比较远，最快的幽州主力也要四天路程。 于是武炎之命令手下军将，将附近的契丹人，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刚好花了三天时间，除掉逃跑的契丹人和杀掉的以外，总共抓了4万余人。 武炎之听了杨思勖的汇报，点点头：“最近的契丹主力有多远？” “据报，孙万斩已经带领3万主力，昼夜兼程，从瀛州奔了回来！还有半日路程！”杨思勖汇报道。 “那好，时间正好赶趟，押着这些契丹人，速速赶往蔡家峪！同时命令张九节，出檀州，你再带领4000骑兵，去攻击围攻幽州之契丹主力！”武炎之命令道。 “遵命！”那杨思勖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这蔡家峪是伏击战，又不要自己多出力。那围攻幽的契丹军队虽然不是孙万荣带领的主力，可也是契丹精兵。能够将其击败也是大功一件。 于是立即点击4000精兵，去解幽州之围。 …… 十天以前，孙万荣派遣别帅骆务整、何阿小为前锋，刚刚攻陷了瀛州，屠杀了几千人，抢劫了无数的财物。 四日前，正当他正准备攻下翼州的时候，突然得到新城沦陷的消息。自己打败曹仁师，在河北十几州劫掠财物，被大周军队抢了去。不仅如此，自己这些契丹精锐的家属，肯定也被他们抓去了。这如何得了？ “敌人有多少？”孙万荣问道。 “骑兵一万余人，是东莱王武炎之的主力！” “一万人偷袭？立即下令回师新城，将我们的家小抢回来！”孙万荣大怒道。 随后，他又向周围的人，问了一些这武炎之的情况。 “这个武炎之，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不过你碰见我孙万荣，就该你倒霉！”他心里冷笑道。 他想，你不过一万骑兵，肯定是趁我不备来偷袭。如今带着许多家小，你的行军速度肯定很慢，不可能很快退回飞狐陉。我虽然可能抓不住你，不过夺回家小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那些老弱妇孺，一日的行军速度，不过二三十里， …… 未时两刻，蔡家峪。 武炎之和李全义二人，带领大军埋伏在山顶。 “武大帅，这些契丹妇孺，马上就要走完了，孙万荣还有多远？”蒋士鹏问道。 “蒋书记怎么着急了？他们肯定会来！今晨得到战报，孙万荣的前锋，距离此地不过80里。估计他马上就到了。”武炎之笑道。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阳光明媚，这初冬的阳光，让人非常舒服。 山顶之上，火药包、汽油和煤油、木头、捆扎好的干枯野草等东西早已准备好。 就在此时，但见蔡家峪峪口之外，烟尘滚滚，孙万荣带领几万主力部队赶了过来！ 但见令旗一挥，众人都低头埋伏在草丛之内，谁也不敢声张和随意抬头。那马的嘴里，都含了东西，防止马匹随意嘶叫，惊醒敌人。 …… “回禀可汗，前方就是蔡家峪，可能还有一部分家小在峪中没有走出去！”旁边一位别将汇报道。 自从这李进忠死后，他便当上了可汗，当然这是自己给自己封的，没有得到大周的承认。要知道，就是那突厥可汗，也都要大周承认才行，尽管他不是大周的朋友。 “加快进度，敌人的前锋可能都快退入飞狐关了！如果太慢，这家小抢不回来了！”孙万荣心急如焚。 前锋听到命令，数千人一拍马，急速朝峪中冲了进来。在他们看来，武炎之的部队，只不过是抢劫他们的家属和财物而已。 因为他们不是主力大军，根本就不可能打什么伏击。大周的主力在河北，不会走山路崎岖的河东（山西）一线，那里粮草运输太过于困难，自古就不是主要的行军路线。主要的攻击路线在河北大平原，便于骑兵快速机动作战。 …… 武炎之看着敌人，终于进了蔡家峪，忙说道：“不要着急，按照原定计划，待他们大部分的人进了埋伏圈以后，按号令攻击。” 他对身边的传令官道。 这骑兵的速度当然快，一个时辰后，三万人几乎全部进了蔡家峪。 武炎之一看，可以攻击了！于是对旁边的传令官说道：“立即鸣鼓，封锁两端峪口！速速往下扔火药包、木头、干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6章 平契丹乱4奖赏 武炎之一声令下，只见旁边的信号兵，立即起身举起红旗，然后几面大鼓猛地敲了起来。 山两边埋伏的官兵，听得信号声响起，就把那石头木头、点着的干柴和火药包往山谷里面乱扔！ 刹那间，只听得轰鸣声四起，爆炸声震天。整个蔡家峪之类，浓烟滚滚！人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火药的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屠杀！ 那孙万荣走在队伍的前边，突然觉得无数的木头、石头、点着草垛滚下来，瞬间一惊！ 完了！自己上次打了大周将军曹仁师的埋伏，没想到这次大意了！ 他的思绪还没落地，去听得阵阵巨响传来！这是什么东西？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瞬间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到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一座大屋子里之内，与自己同样被绑着的人，还有好几十个。这些人都是自己的部下，有契丹人也有汉人，品级还不低。 完了，被活捉了！这里肯定是大周的军营。 “可汗，你醒了！”一位契丹别将虽然双手被绑着，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那契丹的别将觉得好笑，除了军营还能有什么地方？ “可汗，这是大周的营寨，我们已经被被抓了一个多时辰了，这里是五回县城。”那别将说道。 五回县城？ 就在此时，蒋士鹏走了过来，他看见这孙万荣醒了过来，便冷笑道：“叛贼孙万斩，你没想到吧？你屠杀我大周士兵数万，老百姓怕是也有七八万吧？你想到过今日吗？” 这孙万荣也是厉害：“要杀便杀勿需多言！若不是营州赵都督蔑视我等族人，看着我等族人饿死而不加救济，我等岂能造反？” “救济？可别找什么借口！我早就打听好了，你们三番五次的要粮，就是想图谋造反。那赵都督为了救你们，连军粮都拿出了一百石。可是你等贪得无厌，不甘心做大周的臣民，不想纳税。才借口造反！”蒋士鹏冷笑道。 那孙万荣不再说话，他知道解释也无用。所谓成王败寇，无非就是一条命而已。当然，自己可能会死的比较凄惨！不过事已至此，又有何办法！ 蒋士鹏巡查完俘虏营，便回去与武炎之、张说等人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如今上奏的奏表还没写呢！这也是他的任务！ 回到县衙专门为武炎之准备的办事房之内。 “蒋书记回来了，听说这次只俘虏了300多人，可有此事？”武炎之问道。 “回禀大帅，的确如此！此次我们准备的柴火、木头、猛火油、火药等非常充足。这300人能活下来也非常不易，总共屠杀了将近3万人。属下准备马上就写奏表。”蒋士鹏恭敬的回答。 “很好！如今已经击溃了孙万斩的主力，这判乱也算初步平定！李将军还在打扫战场，我准备明日亲自带领3万人，攻击敌营州老巢！幽州的敌人已经溃逃回营州。”武炎之说道。 虽然袭击新城，缴获了非常多的财物，将士们也收获颇丰。不过，自己还要他们多捞些好处，自己也要多弄些土特产之物回去，比如这东北三宝，就越多越好。 还有这个张说，他终究是外人，得把他打发走。想到这里，他又把蒋士鹏喊到一边，小心的嘀咕了几句。 那蒋士鹏连连点头：“此议甚好！” 于是武炎之对着张说道：“张判官。河北战乱还没完全平定，你与李将军，带你一万人，去招抚瀛州的契丹一部。对了，高将军与齐判官肯定已经赶到定州，你与他联络，再联系建安王。 你们负责安抚处理幽州以南的事务。幽州、营州、松漠都督府的事务，有我和杨将军处理就是。尽快恢复河北的正常秩序可是大事！” “遵命！”张说道。 …… 10日以后，洛阳，皇宫含元殿。 刚才有门下省给事中向百官通报了武炎之伏击孙万荣，已经将其主力击败的消息。 不过，百官当中，似乎很多人不是很兴奋。皇帝武则天看在眼里，不仅暗自冷笑。这些人，莫非都希望李家复辟吗？希望我儿李显当皇帝吗？ 那个逆子，居然想把皇位让给韦家！他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自己当初还担心，这河北的判乱如果不好收拾，还准备让庐陵王出来呢！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这时梁王武三思道：“臣恭喜陛下！那叛贼终于在我大周天兵的打击之下土崩瓦解！微臣以为，应将那匪首孙万斩带回洛阳，凌迟处死！ 对了，已经死去的李尽灭，要开棺焚尸！同时，对于河北参与叛乱之人，决不能手软！” 众人一听，不觉心里一跳！看来又要血流成河了！ 果然，武则天一听道：“梁王之言极其有理。武懿宗，朕让你担任河北道黜陟使，与夏官侍郎姚崇一起，处理河北善后事宜，尽快恢复生产。对于那些首要造反分子，绝不可姑息迁就！ 东莱王立了大功，必须重奖！给其加从二品光禄大夫阶，再兼任散骑常侍（正三品职），余如故。杨相公，东莱王的食实封是几百户？” 武则天要给武炎之加实封，可是又想不起来他已有的实封了。实封对于对于官员来讲，可是最高的奖赏，这是实际的利益。 唐代的爵位，也有封邑。比如说亲王的封邑是一万户，郡王的封邑是5000户，国工的封邑是3000户。但是这些都是虚封，没有实际的利益。不过爵位提高，对其永业田（私田）有影响，会增加相当数量的永业田。 而实封才是实际的利益，比如说梁王武三思，他亲王食邑是封一万户，实封为一千户。就是取得一千户封户租税的1/3。 “回禀陛下！东莱王前后已经有500户，这在郡王里面，已经是最高的了！”同平章事杨再思汇报道。 这武炎之真升得快！光禄大夫的散阶，是从二品，整个大殿里面也没有几个，就是纳言姚璹（shu）也不过是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而已。散骑常侍也是正三品职事官，跟六部尚书是一样的品级。当然散骑常侍是闲职，很多时候是用来安排资格比较老、年纪比较大的官员。 只见武则天微微皱眉，便又说道：“再给他加200户，700户也不多。对了，他说要冶炼钢铁，等他办理完营州的事务之后，免掉他的大总管之职，让其兼任河北道观察使！” “遵命！” “中书门下拟制，张说担任地官员外郎；齐瑄担任殿中侍御史；杨思勖担任内侍省内给事、左监门卫翊府中郎将；武守平任左羽林军翊府中郎将；李全义任右金吾卫将军、代理安东都护府都护；张九节任营州都督；张尚担任左千牛卫将军员外同正……”武则天说道。 这些都是武炎之提名的官员，武则天按照自己的思路，都安排了重要的职位。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7章 回洛阳 营州，上午，营州总督府衙。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气候温暖，倒像是秋天，感觉非常舒适。 桌上摆着朝廷下达的制书，屋内是五品以上军官和主要幕僚。 “蒋判官，请你把这制书给诸位读一读！”武炎之说道。 齐瑄走了之后，蒋士鹏已经被提任为铜铁使判官。武炎之在范阳，聘请了一位进士卢宏担任掌书记。 这卢家是范阳望族，唐代五姓七望之一，势力非同小可。 那蒋士鹏答应一声，便接过武炎之递过来的制书，将对主要官员的提拔和奖赏讲了出来。 这里面好几位都担任都督，主政一方，他们当然非常高兴。 “多谢东莱王提拔！” “卑职感激东莱王不尽……” “愿终身在东莱王座下效力！” 感激的言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武炎之笑一笑，轻声说道：“在此处各位就不要客气了，所有官员的功劳，鄙人已经及时上报朝廷。这是第一批受奖赏和提拔的官员； 第二批官员，将由天官和夏官商定后下制，估计很快就会到，诸位不要心慌，鄙人从来不会吝啬奖赏！ 今后我要暂时与诸位分别，专职办理铜铁事宜，邢州是我大周主要的钢铁生产基地之一，应该说主要是生产铁，钢很少……” 武炎之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众人都是有些依依不舍。这里面很多的人都要回京城任职，那李全义将军却有些怏怏不乐：“诸位都回京城享福啦，却留鄙人在这苦寒之地！” 那姚宽笑道：“李将军还不好？你都当上三品将军了，如今又是安东都护，附近这七八个直属州和几十个羁縻州，可得归你管，相当于半个土王爷勒！卑职要是能当上此职，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里面李全义是职务提升最快的，他也是武炎之重点推荐的两个人之一，另外一个当然是杨思勖。 “谁不想当京官呀！姚参谋，你若想留在此处，我向圣上上一道奏表，让你来这安东都护府当司马如何？”李全义摇摇头。 “当司马？这么大的官我可干不了，你知道我又没读过多少书，李将军还是找别人吧！我和玉飞还是跟着东莱王，办理铜铁吧！”姚宽猛地摇头。 众人都大笑起来！ 姚宽与玉飞二人都被授予了从五品下阶的游击将军散阶，担任了右羽林卫校尉员外同正（雷骑营校尉，编制外）。武炎之让他二人以办理火器之务为名，跟着自己当差。 二人跟着他办事不久，立了大功，当上了五品将军，自然愿意继续跟着武炎之。哪里会留在什么营州，当什么司马！ 这时武炎之又说道：“李将军不要气馁，你是武将，为皇帝戍边那职责之所在！就是我等文官，还不是一样四处宦游？ 我还兼着河北道观察使，到时候我再来看看你就是！你可不要贪赃枉法哟，要不然我查到你，你可就倒霉了！” 武炎之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众人都知道他是开玩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屋里气氛很不错！那李全义将军起身行礼道： “卑职岂敢？不过话说回来，还望武将军今后在神都，替卑职说几句好话，让我早日回都城任职！” “李将军此言差矣！本朝有出将入相之传统！王孝杰将军、娄师德将军不都是因军功拜相的吗？ 要是李将军再立大功，没准你都当上宰相了，别人还在当这监呢！这是圣上在培养李将军，李将军何苦着急回都城呢？”武炎之表情变得严肃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武炎之说的很有道理。这边将有功劳，入朝拜相，的确是大唐和大周的传统。要说起来，倒是比文人拜相还要容易一些，似乎竞争的力度要小一些。那文官拜相，可不容易，多少人争那么一两个位置！ 李全义一听，看到武炎之脸色有些不好，便不再说话，恭敬的坐下。 这是杨思勖起身说道：“没有东莱王关照和提拔，就没有属下的今日。请受属下一拜！” 那杨思勖也是耿直，立刻就一揖到地！行了最高礼节！杨将军免礼！杨将军作战勇敢，足智多谋，今后怕是要再立新功的！ 我还要回神都，述职以后，把九鼎安放好，再赶往邢州办理铜铁使的事务。我肯定要年后才能赶回来……” 因为那重新铸造的九鼎，快要完工了！这邢州的铜铁事务，他只有先交给蒋士鹏。 唐代官员改任新职，都必须先上京城，除了一些武将有特殊要求之外。比如现在的李全义和张九节将军，就是皇帝特旨不必赴京陛见，即刻任职！ 这对于官员来说更好，原因很简单，当时官员离任和赴任，路途之费用都是自己承担。 由于过去交通极为不便，路途上就是几个月时间。这对低级官员来说，是极大的开销，因为一大家人都要跟着走。 关键是很多官员还要候选，回到洛阳，可能要等几年才有新的职务。这期间也是没有任何收入的。 那意思就是，你在路途之上这一段时间，没有领取新的告身，也没有赴任新职，自然不会给你相应的待遇，这与如今大不相同。 …… 张九节将军长期在东北任职，他倒是想回京了，不过皇上又提任他担任了营州都督，这也是要职，他倒是很想得开。 分别之时，他自然也尽了地主之宜，殷勤恭送武炎之。 从营州到洛阳，有3200多里，按照每日50里的行程，要走两个月。 武炎之与杨思勖、齐瑄、姚宽、玉飞、武守平等人一同启程。他们商定，按照每日两个驿站或者三个驿站，平均每日七八十里这个样子。 一个多月以后才抵达洛阳，此时已经是冰天雪地，进入深冬季节。 “哥你回来啦！”那弟弟武炎平和妹妹武小月急着跑出来！ 两位母亲随后也跑了出来，到大门口迎接！ “哥，你带这么多东西?你走以后，孙判官每个月都送来了不少吃的东西，还有不少的赏赐呢！这几个月更多，大哥当了郡王了，真是了不起！”弟弟武炎平，看着武炎之运了二三十车的东西回来，有些吃惊！ “都是我给都城的朋友、母亲以及你们一些礼物！还有好多你从未吃过的东西呢！你个馋鬼！”武炎之笑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8章 大案 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礼物，当时边将在外打了胜仗，取得些财物回家也是很正常的。 相比之下，武炎之还算非常清廉的。有些统兵大将，抢几十个被打败方之女子回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些统兵大将还专门将抢劫来的女子，奖赏给部下军将。 武炎虽然没这么做，不过他也是默许的。这古代的兵将，其实也主要是为财物而打仗，打了胜仗而不给奖励，是为将者之大忌，不会有人再给你卖命。 很多皇帝还赞成这样做，听说那证明你没有野心。 武炎之是千年以后来的人，自然思想不一样。而且皇帝武则天赏赐了二十个女仆，还等着他，到宫里去挑选呢！何必抢讲什么契丹女子回家？宫里的女人，是很有教养的，有文化懂礼仪，不比气的女子强的多？ 最关键的是，好多女子是高官的女儿，被没入宫中的。 对了，不知道宫中那些女子怎么样？要是能挑几个极品美女，倒也不错！ …… 晚上，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非常热闹。 “哥，没想到你打仗这么厉害！都城里都传开了，他们都说大哥跟李靖和徐世勣二位将军差不多呢，都是我大周的神将！还说大哥快赶上唐太宗了！”武炎平说道。 赶上唐太宗？还差得远呢！ “小弟，你可别听他们胡说，偶尔打一两场胜仗很正常。等你再长大一些，哥也带你出去闯一闯！”武炎之笑道。 “好啊，哥，一言为定！哥可不许赖账。”他一边啃着一块羊排，一边还擦着嘴角的油。 “哥当然不会骗你！你要主动当兵打仗，人家夏官司还求之不得呢！正求找不到当兵之人。” 几人又聊了些闲话，忽然，武炎平说道：“哥，你不知道，李林甫给抓起来了，你可得救救他，他可是我的同学。 那李思训给抓起来了，好像是纪处讷举报的，说他参与谋反！” 啊？李林甫家人参与谋反？自己的大唐历史上也没有呀？他不是后来当了宰相吗？完了！看来由于自己的到来，这个世界很多历史不一样！ 不过那李思训怎么样也不是造反的人呀？ “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何事而起？”武炎之问道。 “我听同学们说，是受到和刘思礼、綦连耀谋反一案的牵连！” “你把详细的经过说一下！我觉得李思训应该不是谋反之人！” “好的，听同学们说，此案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根据长安县尉吉顼（xu）揭发，箕州刺史刘思礼，曾经找人算过命，他会先当刺史，然后位至太师。 问题是太师之职，位极人臣，不辅佐他人登上皇位，是当不上的。所以他与洛州录事参军结构谋反，因相师解释图谶（chen），即定君臣之契。 此事目前暂时由来俊臣审理，不过由于牵涉的人太多，听说可能与庐陵王，还有同平章事孙元亨有关。 此事洛阳沸沸扬扬，那同平章事孙元亨，几次上表说明此事，皇帝并没有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哦怎么会与庐陵王有关？” “好像是听说，那你有事你还找过庐陵王，他要当太师，只有辅佐他人登上皇位才可能，庐陵王和皇嗣二人都是可能的人选！所以嘛……” “好啦，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此事不可轻传谣言，相信皇帝会处理的！至于那李思训和李林甫，我明日找找来俊臣再说。他好歹兼着着尚方少监，也是我的属下！”武炎之听着不对劲，赶紧制止了他弟弟。 看来这不简单是刘思礼谋反之案，纯粹是政治问题，希望不要与自己有关，血流成河是肯定的！ …… 第二天，正好常参之日。 武炎之按例上了早朝。如今他的地位可不一样，那管着进宫门禁的左监门卫校尉，都听说了他立下了大功，并且都认识他。所以比往常检身倒是简单多了：“东莱王到了，请进请进！” 当然带没带刀是必须要动手检查的，否则如果有人带刀进宫，校尉就是死罪！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案例，唐太宗时期，长孙无忌因为与校尉太熟了，他自己也忘记了把刀解下来，结果带刀进入宫内。 按律长孙无忌都应该杀头，此事当时闹得非常大。最后只是将校尉免官完事。 摸黑踩着熟悉的道路，到了含元殿外。如今这里的绝大部分官员，地位都低于武炎之。 很多人见到他来，都过来问好。当然对武家有成见的官员除外。 那李伯昌自然非常殷勤：“哎呀武郎凯旋啦！何时回都城呀？怎不提前通知鄙人一声？鄙人也好出城来的迎接武郎呀！” “哪敢麻烦李公？李公，晚上我准备了两桌酒宴，还请李公赏脸一聚！” “要来要来！” “怎么不请鄙人呀！”旁边一个声音传来，却是同平章事杨再思！ “原来是杨相公，失礼了！”李柏昌说道。 不过李伯昌是三品高官，对杨再思，也就是简单的作揖行礼而已。因为杨再思是侍郎衔，当上的同平章事。 当时的制度不一样，当一两年宰相，再当侍郎尚书的人，非常常见，所以那拿一般的同平章事，并不怎么当回事！ 除非是同凤阁鸾台三品，或者纳言（侍中），内史（中书令）。 而且武炎之更加简单，他是郡王，又是正三品，他的本阶还比对杨再思高很多，不用行面见上司之礼！只是普通同事相互作揖而已。 “杨相公日理万机，鄙人还怕杨相公忙不过来呢？如果杨相公有空，鄙人诚挚相邀！”武炎之笑道。 虽说此人品行一般，不过兴许关键的时候，或有大用，武炎之不肯得罪他。 “鄙人一定来讨一杯酒喝！”杨再思很恭敬的说道。 接着武炎之又邀请了若干很熟的官员，包括包括崔士廉、郑文朗两位少卿！ …… 早朝开始。 武炎之如今坐的位置在第二排，因为第一排是御史、宰相、六部尚书及以上。他是正三品职事官，又是郡王，刚好在第二排。 那武则天早看见了他，心里很高兴，不过由于是早朝，很多人要汇报政事，所以武则天就没有说什么。 不过，今日早朝，与武炎之离开之前大不相同，气氛非常严肃，很多人胆战心惊。 他开始还不明白什么原因，后来不经意的一扭头，看见身后不远处的来俊臣，不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正在此时，却听得尚方少监兼洛阳令来俊臣发言道：“陛下，刘思礼和綦连耀谋反一案，微臣以照陛下口谕，已经缉捕了20余人。 不过微臣只是受命缉捕，暂时并无审理之权，今特请示陛下如何处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9章 办案 众人一听，你要是参与审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武则天微微一皱眉头，思考起来。按照她的意思，本来是想要武懿宗来推究此案。不过他被临时派到河北处理造反一案，那也是大事，一般人不行。 当初之所以调武炎之办理铜铁之务，那是由于他去年成绩非常显著。今年的铜产量，估计会突破600万斤，此项业务离开他也不行。何况他说，还会大大增加钢铁产量，这可比铜还要重要。 这次的谋反事件，事关庐陵王李显，搞不好还有皇室李旦，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随便杀呀？ 而且必须派一个武姓人处理此事才行！这派谁处理好呢？河内王武懿宗和建安王武攸宜都不在。 武承嗣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自己以前想让他接位，不过此人心术不正，心眼儿也小，难堪大用。 梁王武三思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他与来俊臣关系极差，并非理想的人选。武攸宁性格随和，更难胜此任。 正思考之间，忽然她看见了武炎之，此人杀伐果断，听说他在三受降城，斩杀了30多名违抗军令的士兵。杀伐无比果断，是能当大任之人，就让他处理吧！ 想到这里，她说道：“这两个叛贼，必须要严惩。或许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呢！东莱王武炎之听旨！” “微臣在！”武炎之赶紧站起来拱手！他有些吃惊，让我做什么？ “任命东莱王武炎之担任刘逆谋反案推究使，全权处理刘思礼、綦连耀谋反一案！自皇嗣、亲王以下，并听勘问。 在此案结束后，再赴任邢州办理铜铁！司刑少卿冉琮、尚方少监来俊臣、右肃台监察御史吉顼（xu）协助处理此事！”武则天说道。 “微臣等遵旨！” …… 散朝。 武炎之一听，按照昨晚小弟武炎平的说法，此事怕是不好办。按照皇帝武则天的习惯，此案要办得越大越好。 如果仅仅办他们二人，显得自己无能！如果牵连的人过多，杀人过多，势必让天下人产生怨恨，影响自己的形象！ 看来此事极为棘手，晚上还得找几个人商量一下才行。 正在此时，洛阳县令兼尚方少监来俊臣急步走了过来：“属下来俊臣参见东莱王！” “来少卿免礼！”武炎之微微说道。此人目前兼任少卿，说来是自己的直接下属。 这来俊臣40多岁，身高与武炎之差不多，1米75左右，人长得非常帅气，倒是一个老帅哥。 一般在武则天周围办事的人，人才长得都不错。 在古代，要真的说起来，这长相和气质比才华更重要。真正单纯靠才华，而长相气质差的人，在古代要上位难度大很多。因为古代人更相信面术！相信一个人有没有前途，可以通过面相看出来。 “启禀东莱王，此乃一份谋逆之人的名单，请东莱王过目！”他恭敬地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 武炎之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上面居然有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孙元亨、李元素两位。还有天官侍郎石抱奇。 那李元素也是新提不久的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很好！来少卿办事得力！乃大周之栋梁，陛下的左膀右臂。今后这尚方监的事，还请来少卿多管一下。鄙人常年在外，司里人少了不行！” “遵命！不过卑职还兼着洛阳令，很多事情还是崔少卿要多操一些心才好！”他说道。 “那是自然，我不在时，崔少卿就暂知监事。”武炎之说道。 目前代替武炎之临时主持尚方监事务的，就是崔士廉，以前的司农少卿。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陌生的男子跑了过来：“卑职吉顼参见东莱王。” 吉顼？这次的刘思礼谋反案，就是这个人举报的。他一看，这个人倒是比自己还高半头，可能1米83是有的。人长得也不错，气质很好。 “吉御史？免礼！” 随后司刑少卿冉琮也走了过来行礼。几个人随意聊了几句这个案子。 几个人将此案的重点向武炎之作了简单介绍。 “好吧！先吃廊下食。下午就到尚方监，你等将前期的书面材料全部拿来，我先看一下材料再说。 既然是涉及到谋反的大案，一定要办得严谨。确实有牵连的，一个也不能放过。但是，如果有借机诬陷的，绝对不允许！谁诬陷的要连坐！”武炎之冷冷说道。 然后他拂袖而去，在他心里面，不愿与来俊臣以及吉顼二人交往。 那冉琮一听，心里比较满意，随后也漫步离开。 来俊臣和吉顼二人一听，也拿不准武炎之是什么意思。 特别是那吉顼，有些着急，因为此案是他举报的：“来公，东莱王究竟是何意呀？” “我如何得知？兴许是他办事比较公道吧！不过这个案子不那么简单，陛下既然让东莱王亲自审理，你难道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吗？”来俊臣冷笑着也走了。 只留下吉顼呆呆的站在那里！其实，他之所以举报刘思礼谋反，你是想急着上位。要知道，他中进士已经快15年了，去年才做到长安县尉。 这在同科及第的举子当中，算是最慢的了，甚至比很多明经及第者都却还要慢！好多升到五品的都有。 不过刚才东莱王武炎之以及洛阳令一席话，让他很是有些担心。 自己的初衷，就是想简单的升官。可是依照如今的形势看来，似乎此事并不那么简单，皇帝有意将此事扩大化。 莫非自己要成为千古罪人？哎！管他的！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有坚持到底！ 他倒是横下一条心！ …… 晚间，武炎之府。 他请了十七八个人，有他的一个侄儿武守德，其余的都是自己在京中认识了一些好友。 当然杨再思也来了，他倒也算不上好友。不过人家主动要求上门的，又是宰相，自己如何能拒绝。 大家喝酒聊天，很快就聊到今日上午这个案子之上。要说起来，今日来的这些人当中，有四五个最初对这个案子还是比较担心的。 主要是先派的来俊臣审理，他们怕牵连到自己。如今是武炎之办案，当然他们就没有了危险。 杨思勖说道：“没想到东莱王一回神都，就接手了这么一个难办的案子！” 他不是常参官，不过听这些人刚才说了这么多，他早就明白此案的关节在何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0章 大谋 “陛下如此信任，鄙人也只有尽心尽力的办案，并不敢做他想！来喝酒！”武炎之说道。 “这倒也是，我们做臣子的，不听圣上的还能怎么办呢？不过东莱王一旦接手了此案，可就难办了！所谓成王败寇，如果要想让圣上满意，东莱王的声誉必定受到影响！”司属卿李伯昌说道。 众人也都知道他说话的意思，没再继续说话。 这时武炎之给齐瑄使了个眼色，他便先走了出去。随后齐瑄借故上茅厕，也走了出去。 武炎之当然在外面等他，二人来到旁边的一间书房。虽然武炎之心里已基本有底，不过他还想听听齐瑄的意见：“齐兄，你现在当了殿中侍御史，可要抓住这个机会。这大周可是要职，一般人是得不到的。” “属下多谢东莱王推荐！没有王爷，就没有属下今日。属下永远不会忘了王爷的大恩。”齐瑄非常恭敬的回答道。 “也是你才智过人，我不过在后面推了一把罢了！对了齐兄，你对我临时担任的这个推究使有何建议？” 齐瑄说道：“东莱王，依卑职的意见，此事未必是坏事！圣上英明神武，极会用人。 如今形势非常微妙，太子之位不明。那李旦不过是皇嗣而已，什么叫皇嗣？就是皇帝的儿子！他又不是太子！也就是说目前，武李两家人都有机会。 不过从这次河北契丹之乱来看，圣上如此兴师动众，多半是为了扩大影响，给武家子弟一个立功的机会。由此可以看出，圣上似乎趋向于武家子弟。 可惜，梁王和建安王并未建功，颇让圣上失望。反倒是东莱王异军突起，屡立大功，圣上肯定震撼不已，她老人家或许没有想到。 不过既然东莱王雷霆万钧之力将叛乱平定，如今圣上又派河内王清查叛逆，形势已经日趋稳定。 加上东莱王大胜突厥，可能那突厥还会兴兵作乱进行复仇。没准到时候，还得要东莱王挂帅。 虽然如此说，不过依如今的形势看来，圣上必定对立武家还是李家之人为太子，依然犹豫不决。当初如果契丹之乱延长日久，李家二王子继位的希望就会大增！ 这次刘思礼谋反一案，肯定不那么简单！让皇嗣李旦或者庐陵王李显当太子，朝中呼声很高。因为除东莱王外，武家诸王都是平庸之辈！ 属下建议，趁此东莱王大胜突厥和契丹的机会，再利用这刘思礼谋反一案，将有意恢复李家之人一网打尽，岂不妙哉？ 此一来，说不定皇帝也会对东莱王另眼相看的，说不定东莱王也有上位的机会……” 武炎之一听，这齐瑄说的与自己想的这也差不多！尼玛，王侯无种！我也是武家的王爷，为什么就不能当太子？如今自己大胜，肯定会武家人当太子，增加了巨大的砝码！ 不过他提醒道：“齐兄，此事让梁王和皇帝知道了可不好！梁王可是皇帝的亲侄儿。鄙人不但不是皇帝的亲侄儿，而且还是孙子辈的，想来怕是希望不大。”武炎之说道。 “东莱王！此事卑职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此其一！其二，至于希望大与否，其实不太重要！东莱王只要表现出绝对忠于圣上，不可让其有半点怀疑！其三，一定要重视北衙禁军，多结交些军官。对于雷骑营，一定要控制住，手中有了兵权，才有底气！ 世上如今毕竟一年比一年老，谁也不能保证她老人家哪一天仙归！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东莱王必须得先当上亲王。” 当上亲王？这个难度就很大了！因为郡王和亲王有天壤之别！一般亲王要皇帝的儿子或者兄弟才能够当的。 如今亲王只有三位：梁王武三思、魏王武承嗣、定王武攸暨。前面二位不说，都是在争太子，定王武攸暨太平公主的丈夫，是给的特别待遇。 “这当上亲王可是很麻烦，我与皇帝隔得远，未必当得上。不过这关于处理这刘思礼一案，我倒是可以做主！不知有哪些人可以牵连进去?”武炎之故意问。 “那来俊臣已经拟好的名单，尽量不要放过，特别是二位宰相，李元素和孙元亨。 听说那李思训也在里面。他是清心寡欲之人，连官都不想当，还谋什么反？肯定是被纪处讷故意诬陷无疑！另外，薛季昶也不能放过！ 对了，还有狄仁杰，卑职刚回神都，听说前些日子，圣上又曾经提起狄仁杰的名字。虽说他如今只是个县尉，但是也得提防圣上重新启用他为相。” 狄仁杰？这个齐瑄倒是有眼光，自己大唐的神龙政变，可就是他推荐的张柬之等五人带头发动的！ 不过薛季昶好歹是自己的恩人，是他向皇帝武则天推荐了自己，将他牵连进来似乎不好。 “此言有理！不过这薛季昶也就是跟风之辈，没有独立起事的能力。加上他曾经推荐过我，我怎能做不仁不义之人？此人我会放过他的！” “这……既然东莱王念及旧情，那就罢了。还有那个来俊臣，此人可不简单！他眼光独到，而且会胡乱咬人。他说不准会看出些东莱王的端倪来，要想办法将此人除去！” “这倒是好办！估计他也没多久活头了！”武言之淡淡说道。 齐瑄一听，知道武炎之已经要对付他，便没再说话。 这来俊臣，历史上是被武则天杀掉的，好像是他想陷害李家和武家之人，说他们要谋反。这电视电影里面老在放，武炎之当然有印象。 二人随意聊了几句，便回到屋内，尽情喝酒。 晚上临别时，武炎之给参加宴会的所有人都送了一份厚礼！ …… 第二天，他侄儿武守德，又带着他到雷骑营逛了一圈。他把队副以上的军官叫到一起开了会。会后，对骨干军官，进行了单独交流。 武炎之听得侄儿武守德说，两位中郎将把雷骑营管理的井井有条，不愿知道是很满意。 如今武炎之既然有了上位的想法，对这雷骑营就要控制住。即便将来不当这雷骑营的统领，也希望关键时候能助一臂之力。 …… 司刑寺监狱。 李思训和李林甫等人被关押着，已经有一个月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基本不抱生的希望。因为被来俊臣以谋反罪抓进来的人，多是九死一生。 不过他们二人是李家之人，那就是属于“九死”的范畴。 李思训几乎是一夜白头！自己千方百计辞官，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此劫！早知道就不辞官，听天由命不是更好？ 如今大儿子刚成婚，大女儿秀儿，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男子。这也难怪，自己隐居在偏僻之地，合适之人本就难找。 加上一般的男子，她还看不上，自己也不放心。 如今倒好，秀儿肯定要没入司农寺为奴，受尽无尽的屈辱。 哎！谁叫自己是李家皇族之人呢？也许是天命如此！ 就当他在黑暗的监牢之内哀叹命运不济之时，忽然听得有人说道：“是姚将军，李思训就在这间监牢之内！” 猛然间，一个矮壮的、穿着绯衣官服的男子出现在监牢之外：“李思训，你死不了啦！我们东莱王救了你，赶快给我走！”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1章 非我本意 李思训一看，这不是武炎之的随从姚宽吗?他如何这么快就穿上绯衣了? “姚公！怎么是你？”他一听说自己死不了啦，什么东莱王救了他！东莱王是谁？ 看他满脸的疑惑，又是极度的欣喜。 姚宽说道：“你还愣着干嘛？也不感谢我们东莱王一声！” “草民感谢东莱王！莫非武少监已经赐爵东莱王？”他似乎明白了过来。 “当然！这消息你居然不知道？我们武将军不仅已经晋升郡王，而且大败契丹叛贼，平定河北叛乱。要再打胜仗，亲王怕也是快的了！ 这刘思礼谋反一案，经查，与你无关。那东莱王之弟武炎平，看在他同学李林甫的面子上，才央求东莱王救了你们！ 跟我走吧！我们王爷也许久没见你们了，还专门备了一桌酒席给你压惊。好歹你也是客人不是？” 姚宽一副很不客气的表情，那次他随武炎之去拜访李思训，可是吃了闭门羹，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鄙人感谢东莱王大恩大德，此生难以为报！姚公请！”这姚宽当了五品以上的高官，李思训自然也非常客气。 “嗯！”姚宽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不过对于外人，他倒从来不是这个态度。 …… 司刑寺监牢，上午。 那50多岁的刘思礼，满头蓬乱的白发，带着沉重的枷杻，跪在地上。一脸失魂落魄！是啊，不仅自己要被处死，而且还有家人、族人亲戚都会受到牵连！ “刘思礼，你与綦连耀一起谋反，按理本当死罪。不过，只要你指认这些人，参与过你谋反之事，冉少卿说了，他可以报东莱王，减免你的死罪，流放岭南即可！ 此乃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抓住！而且我们可以先放你出去。”司刑评事邵平说道。 一听说可以先放他出去，刘思礼一改原本必死无疑的颓废状态。瞬间两眼放光，非常兴奋：“这……好，请邵评事把名单给我看看。” “好，把这个名单递给他！” 旁边一位问事过来，接过了来俊臣等人早已拟好，并经过武炎之审核的名单。 …… 一个月多后。 武炎之办事，有自己的特点。那来俊臣和吉顼二人，都是阴险之辈，武炎之并未让他们过多参与，一切进程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当然，那来俊臣心里很有怨气，这个武炎之，年纪不大，倒是颇为狂妄。自己在他手下办事，很不顺心。不过他暂时也无法，老是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摆脱这个局面。 司刑少卿冉琮到时候没有什么立场的人，一切都按照武炎之的意思办。 “冉公！你看这名单如何？”武炎之把手下拟好的名单递给了冉琮。 今天商量事情，武炎之没有叫上来俊臣和吉顼。 “遵命！” 冉琮接过名单，简略看了看，这名单倒是与来俊臣的名单略有不同，不过都是些与李家关系很近的人。 冉琮一看，如此谋反的大案，他岂敢随意发言反对？谁都知道这是钦定的案子。 “卑职觉得甚好！前面这12个人是主谋，主要参与者，当然罪该万死。不过在其余之人的处理上，卑职觉得还是少杀为好。 当然李元素和孙元亨二位前同平章事，肯定是保不住的。不过像狄仁杰，此人名望不高，杀了他恐人不服。不如把他贬谪到岭南，也就罢了！不知东莱王意下如何？”冉琮说道。 “冉少卿之言有理！这具体的审理已经完成，我的意思与你一样。除了十余家主犯，其家中男子全部处死以外，其人余等，除连坐之人全部处死，家中其余的男子全部流放岭南；女人没入宫中为奴！”武炎之说道。 说罢，他暗自摇头。今日诛杀如此多人，这也是皇帝意思，非我本意，今后怕是有怨言满天下了。 …… 含元殿偏殿。 新任内史王及善、纳言姚璹、同平章事杨再思、王方庆等人在聆听武炎之等人汇报刘思礼谋反一案的处理情况。 王方庆以前是广州都督，武炎之虽然去过绍州，不过二人并未谋面。 “启禀陛下，微臣等已经将此案查清！今日特地来向陛下及诸位相公汇报！” “好！炎之，你细细讲来！” “遵旨！据微臣等调查，刘思礼与綦连耀谋反一案，已经详细查清，其经过是……”他把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 武则天听罢，并经过名单详细看了看，忍不住思索起来：武炎之办得倒颇合自己心意。这里面很多人对于河北契丹反叛，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担心，还暗地里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希望李显回来当太子，这固然没有错，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不过看到异族残酷杀害我华夏族人，你等为何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想罢，她点点头：“这两个为首的叛逆，该杀！李元素、孙元亨二人既然与此事有如此大的瓜葛，立刻处死。知天官侍郎事石抱中忠、凤阁舍人王剧、泾州刺史王勔、太子司议郎路敬淳等人也照此办理，全家男子处死。不过这狄仁杰真的有瓜葛吗？” “启禀陛下，狄仁杰虽然与此案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咸阳县令高护举报说，李元素曾经找过他，想来他多少都知道此事！ 但是他又没有汇报此事，所以难脱干系。微臣建议将其流放岭南，留他一条命，已经是很轻的处罚！”武炎之说道。 武则天沉思良久，说道：“我还准备起用它呢，想不到他居然与李元素和孙元亨二位还有些瓜葛，这样说来流放岭南都是轻的了！算了吧，念在他以前还有些微功，就让他在岭南当个县令，不得量移！” 武炎之一听，既然不得量移（量移：调往近处任职务），这狄仁杰肯定是回不来了！ 接着武则天又说道：“这监斩人犯事宜，就由王相公安排左右肃台的人参与，来俊臣为总监斩官，即日起行刑。 东莱王武炎之办案得力，赏赐绢帛500匹，银餐具一套，加二季俸禄；来俊臣等其余三人各赏赐绢帛300匹，加一季俸禄。” “微臣等谢主隆恩！”这赏赐也算是丰厚的了！ 那杨再思一听，这武炎之办事，也颇为心狠手辣，连狄仁杰都流放岭南了。不过他倒只杀了十几家，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些！原本以为三五十家人少不了的。 若是来俊臣主办此案，怕是杀七八十家人少不了的。 此案是皇帝的意思，除了来俊臣以外，其实任何人办都差不多。不过他没有将二位李家王子牵连进去，这肯定是皇帝的意思！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2章 议婚 洛阳皇宫，东宫。 皇嗣李旦愁眉不展，如今的形势让他感到非常危急。母亲是皇帝，而今将自己软禁起来，时刻提防着自己。 除了侍奉自己的几个官员以外，母亲禁止任何官员来看望自己。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随意进出自己的住处，也不能随意外出。 如今皇太子未立，自己仅仅是皇嗣，连以前的亲王爵已经取消，诸武姓王爷虎视眈眈。 这次的刘思礼谋反案，将原本趋向于自己的二位宰相李元素和孙元亨杀害，其用意无疑是在警告自己和哥哥庐陵王。 如何解开这个死结呢？他百思不得其法！ “阿耶，在发什么呆呢？茵儿来看你来啦！” 是大女儿李茵来了！这个女儿已经16岁，还未找到合适的婚嫁对象！因为此事必须要皇帝批准，自己被困在宫中，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茵儿，你不是喜欢跟你四妹华儿在一起吗？她在什么地方？”李旦问道。 “她可能去后花园了吧？我听说阿耶有些不舒服，今天来看看你！” “我好多了！你倒是可以经常出去，外面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新消息？她知道她父亲是要了解这刘思礼谋反一案。 “阿耶，昨天西市杀人，那酷吏来俊臣为监斩官，仅昨天一天就杀了200多人呢，今天不知道还有多少！” 不是那东莱王担任推究使吗？为何他没有当监斩官？李旦心里想。 “那东莱王武炎之出京没有？为何他没有当监斩官？” “听说还没有走！阿耶，这东莱王可是个大英雄，不但两次打败突厥，还打败了那不可一世的契丹孙万斩，可是为我大周争光了，比那王大将军可强很多！”说到东莱王武炎之，她兴奋得不得了！ 你高兴个啥？自己这个女儿，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东莱王武炎之打了这三次胜仗，李家之人就越难出头了！ 如今这个女儿这么大了，连县主都没有封一个，别说郡主了！自己不但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要担心全家人的安危！ “他打了胜仗，你为何如此兴奋？”他有些奇怪。 “阿耶，奴私底下看见过他，那东莱王可是英俊不凡，而且还没有成婚的！好多显贵高门都在向其提亲呢！”李茵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 哦？那武炎之20岁出头了，居然还没有成亲？李旦觉得很意外！ 看着李茵娇羞的表情，一个念头突然涌现：何不与武家联姻，以求自保！ 这武炎之是武家新贵，不仅一年使大周铜铁翻倍，而且还智勇过人，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自己厌恶武家诸王，不过听说此人办事还公道。在如今的险恶局势下，何不走一遭险棋试试？ 如果武家和李家联姻，或许局面就会有所不同！就是不知道母亲的意见如何？不过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想到这里，他说道：“他的婚事谈好没有？” “这……奴哪里知道?”她越发感到羞涩了，忙低下头…… …… 李旦既然打定了主意，就立即与大女儿李茵作别，来找府内的宦官刘吉安。 这刘吉安实际上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当然也要承担一些日常性的工作。 那刘吉安听罢李旦的意思，说道：“皇嗣！此事就抱着老奴身上，老奴再找姚相公，让姚相公再撮合一下！此事或许可成！” “那就麻烦刘公了！这里有几件小物件，送与刘公，还万望不要嫌弃！” 那刘吉安吓得不行，自己哪里感受他的礼物？难道不要命了吗？他可是皇帝武则天派来监视李旦之人！ 他说道：“皇嗣重礼，老奴哪里敢收？此乃小事情！老奴马上就去办，告辞！” 他拱手行礼而出！ …… 洛阳，皇宫含元殿。 武则天听罢姚璹和刘吉安的话，不仅十分的惊讶！ 武李再连姻？这倒是个很有创意的计划！自己当初为了保护太平，将武攸暨的妻子杀死了，将太平公主许配给武攸暨。 这个儿子李旦平日里十分胆小，也看不出什么主见！没想到今日居然提了这么一个大胆的计划！ “陛下！微臣冒死斗胆直言！如今武李两家，似乎视同水火！微臣以为此议或许可行！原因如下： 其一，如此可表明陛下还是爱护自己的亲子，暂可安天下之心！其二，不论将来如何，肯定可以减少两家之纷争！ 微臣以为，皇嗣是仁孝谦恭之人。他此举是向陛下表明，不但天下早已经改姓武，他已经改姓武了！” 皇帝武则天一听，他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不过武炎之是武家后起之秀，是自己的重点培养之人！如今权势极大！ 如果他娶了李旦之女，倒是可以缓解天下人对自己的看法。 武炎之虽然兼任右羽林卫将军，不过他仅仅主管雷骑训练营，那雷骑住扎在城外，那火器与火药也不是可以随便可以调拨的，平日是由夏官在管理，倒是非常安全。 真要说起来，自己开始准备让魏王武承嗣当太子。可是他心眼太小，他若今后当了皇帝，怕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孙子、重孙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他才智极其平庸，没有任何功劳，百官和天下人不服，都反对。 武三思也差不多！还有，自己杀死了他们的父亲，难道他们心里没有一点想法吗？没有一点怨恨吗？这似乎不太可能！ 武家其他人呢？除了武炎之，其他人不仅一般平庸，而且与自己隔得太远。这个武炎之也一样和自己一房隔得太远，不过他好歹是皇族呀，总比让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再姓李要好吧？ 不过他如果娶了自己的孙女，这关系顿时就亲近了不少！ 最后她一横心：到时候再说吧！谁规定非得立什么子？自古没有女人当皇帝，自己不也当了皇帝吗？ 这个武炎之没有结婚，娶自己的孙女都非常合适！那个李茵虽然颇为秀气，善解人意，不过人长得太瘦，不知道武炎之看得上她不？ 想到这里她说道：“此事也不能我强行拉郎配，还要看东莱王的意见！婉儿！明日宫里举宴，把他二人找来，再多请几个人作陪。 他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如果茵儿不成，别的人也可以考虑，比如王相公之女，或者孙侍郎之女，听说也美貌过人！你详细安排一下！” “遵旨！”上官婉儿答应着办事去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3章 政治交易1 什么？还要进宫参加宴会？ 这次却是内给事杨思勖亲自来通知他。 “杨兄！因何事举办宴会？”武炎之问道。 “这鄙人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是好事！定王武攸暨、太平公主和夏官尚书建昌王武攸宁、春官尚书梁王武三思都要参加！还有几位宰相和几位六部尚书、侍郎等！ 听说也就是普通的新春游园！一般这样的聚会，圣上都是有赏赐的！兴许是欢送东莱王出神都吧！对了，王爷何时动身？卑职和齐瑄也好给王爷送行！” “还有几天，预计2月份以后！主要还有三件事：一是这刘思礼谋反一案还没有完全审结，有些后续事务需要处理！ 第二，我也得等皇帝祖姑母正月二十三日生日完了以后再走！第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皇帝祖姑母下令重铸的九鼎，还有几日就提前铸造完毕！我必须得将九鼎安放完以后，再出神都！ 不过出神都之前，我等是肯定要聚一下的！一朝与杨兄离别，别人都觉得很有些不适应！” 此言一出，杨思勖很是感动：“武郎义薄云天，非常人能及！卑职能有今日，武郎有再造之恩……” …… 阳光明媚，白云朵朵。 第二日一大早，武炎之便来到九洲池旁的陶光园。 但见陶光园占地十余顷，桃李争艳，满园春色！无数蜜蜂、蝴蝶和小鸟在花间飞舞！ 武炎之顺着鹅卵石铺成的五尺宽的道路前行，一边欣赏满园美景！桃李杏梨各色鲜花相映成趣，竹林假山掩映间。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呀，不愧是皇家御花园！ “是武郎到了！快快有请！”透过竹林间的缝隙，看见一个六十余岁的紫衣官员带着两个小杂役走了过来。 他正是司宫台（内侍省）宦官内侍柳时！ 这柳时不过是四品官，也就是司宫台最高级别的宦官，那紫衣官服和金鱼袋是皇帝特别赏赐的。 当时宦官的级别并不高，限制为从四品！宦官的地位也不算太高。宦官地位的提高，是从唐玄宗李隆基开始的！ “武郎，上次的厚礼，老奴还来不及感谢呢！改日老奴做东，请武郎一叙！”他在武炎之面前很是谦卑。 “不过是从营州和胜州带回来的一点土特产而已，算不得什么！”他微微一笑，结识一些高级宦官对于武炎之来说是非常必要的。 他这个一千多年以后来的人，如何能不知？ “武郎，今日这聚会可非同一般！不但在神都的武姓王爷都到齐了，而且还有四位宰相和三位尚书、五位侍郎！听说还有若干郎君和小娘子！武郎府内尚无女主，今日可是机会难得哦！”他脸色很神秘！ 武炎之一听，这当然好！皇帝主持的，又有若干美娇娘参加！莫非是要相亲？不知道都有哪家娘子？ 他怀着颇有些忐忑的心情，在柳时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清音阁近处！ “武郎！快快有情！”司属寺卿李伯昌也在！ “李公好！”武炎之听说他好像要担任同州刺史，暂时接任武攸宜离去的位置。 其实在唐代，两京附近的刺史经常和尚书、侍郎等位置进行交流，并不存在贬谪或者升迁之意！ 比如建安王武攸宜，从冬官尚书任去担任同州刺史，并不是贬谪！因为同州靠近长安，经常是尚书、侍郎重要的交流地之一，还有若干个两京附近的大州情况与此相同，比如华州等。 尽管同州刺史为从三品，低于上述的正三品，不过当时衡量官员身份的最重要的是本阶！建安王武攸宜的本阶是从三品。 武炎之进到阁内，看见这个阁楼非常大，有两层，比一个普通的供电小不了多少！ “王叔好！”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建昌王武攸宁。 “六郎来了，快请坐！”他非常热情。目前他是夏官尚书兼任左羽林卫大将军，估计几个月以后，就会是同凤阁鸾台三品。这时的宰相数量很多，一般有五六个！ 接着是文昌左丞孙彦高、天官侍郎李桥和苏昧道、春官侍郎陆元方；地官侍郎姜柔远；以及几位宰相：鸾台纳言姚璹、凤阁内史王及善、同平章事王方庆和杨再思。 夏官侍郎宗楚客和梁王武三思。特别是那夏官侍郎宗楚客，风光无限！一副意满志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武炎之暗地摇摇头！此人空有才华，好色而贪婪无比！ 如今当上夏官侍郎，估计在缺了两位宰相以后，他很快会当上同平章事！因为在武则天时代，除了凤阁鸾台侍郎，就是夏官（兵部）侍郎和天官（吏部）侍郎更容易拜相。 当然在武家王爷里面，勉强有能力当宰相的，也就是梁王武三思、建安王武攸宜、建昌王武攸宁三人。当然这也不好说，一切全看皇帝的意思。 “叔父好！”武炎之作揖道。 尽管武炎之心里有些讨厌武三思，不过武则天有言在先，武家人必须团结！所以武炎之依旧装着很谦恭的样子，给他行礼！ 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居然有远大的理想，又何必拘泥于此小节？加之梁王武三思毕竟是长辈，又是亲王！ “炎之来啦！”武三思的脸色好很多！毕竟武炎之打败了契丹，替武家人挣回了不少脸面！ 那宗楚客只是拱拱手，双方没有语言交流！ 那宗楚客自以为有皇帝和梁王罩着，别人的事不在意的！ “诸位请看，太平公主和定王来了！”有人说道。 唐代的公主，除非封为长公主，其余公主的地位，和郡王相差无几，有的还不如郡王。 那太平公主和她丈夫武攸暨二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夫妻关系还不错！ 众人见面又是一阵相互行礼问好。 武炎之依旧给定王武攸暨行了礼。等到给太平公主行礼之时，那太平的态度居然与往日大不相同，今日却客气起来：“六郎来得早！攸暨常说，六郎替武家争光了！” “叔父和叔母严重了！晚辈只是运气好些而已！”他得说几句言不由衷的话！ “哪里！我们武家就你会打仗！还得靠你多多撑门面呢！六郎何时出都城呀，我准备给你践行！”他倒是客气。 武炎之上次回洛阳，他给除了梁王武三思象征性的送了点小礼物以外，其余的几位叔父可是都送了大礼的！这也许是太平公主转变对武炎之看法的原因之一吧！这钱能通神啊！ 他之所以给梁王武三思表示了一下，因为武则天会高兴，她极其讨厌看到武家人不团结！ 对于这一点，武炎之有非常清醒的认识！他当然希望武炎之能与武家所有人相处得很好！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4章 政治交易2 武炎之一看，众人都到齐了，也没看到什么美女呀？别说美女了，除了自己，一个年轻的郎君也不见！ 不过就在他纳闷之时，一个淡紫色披肩、白色束胸长裙的少女，带着两个俏丽的丫鬟，摇步快速走了过来。只见她直接走向太平公主：“姑姑，茵儿快两个月没见着姑姑了！” “茵儿，快过来让姑姑看看！呀，又长高了些！不过怎么还这么瘦呀！到时候人家郎君不喜欢的哦！”太平公主说道。她说罢，倒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武炎之一眼。 “姑姑！茵儿吃什么都长不胖呀！”她撒娇道，脸色微红。 武炎之一看，这是谁呀？李显的女儿？还是李旦的女儿？ 亦或者是其他李家王子的女儿，不过可能性不大！其他几个儿子该死的死，该杀的杀，不会有女儿与太平有如此关系！ 他又猛然想起，应该是李旦的女儿！因为李显还没回来呢。 当然由于自己的到来，打败了契丹，加上狄仁杰已经被贬到岭南，庐陵王李显能不能回来，何时回来倒是个大问题！ 那李旦不过三十五六岁，这定然是他的长女无疑！因为还没听说他嫁过女儿呢！ 不过看这个女子，在此时人们的眼中，算不上多么绝色，因为他比较瘦弱！当然以自己的眼光来看，绝对是标准的美女：清丽无双，气质高雅。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请容老奴去通知陛下前来！”那内侍柳时便对众人说道。 众人在阁内谈笑风生，过一会儿，只听得开道的锣声响起。成队的金吾卫和千牛卫士兵涌了过来！ 那后面骑在马上的，却是两个紫衣美男子，却正是张家兄弟！ 后面是无数穿红戴绿的宫女，簇拥着一台16人大轿，里面坐着的当然是皇帝武则天！ 那轿子后边，却还跟着若华衣美女美女和俊俏的郎君。 武炎之一看，原来这美女和郎君，都先去陪皇帝和二张了，怪不得自己看不见。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美女和郎君，肯定是在场高官的儿女！ 这样的聚会倒是很难得，这皇帝武则天也想得出来。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婉儿，今日上午都安排了些什么活动呀！”武则天转头向上官婉儿。 “启禀陛下！稍后就由众人陪着陛下在院内走一走，然后上到阁楼之上，一边喝茶叙事，一边欣赏园中美景！ 阁楼之上还有各种棋类以及博戏，陛下喜欢玩什么，就让在座的诸位王爷、相公以及尚书侍郎陪着就好了！午饭和晚饭都安排在此处，免得来回颠簸！陛下看看如何？”上官婉儿回道。 “就这样吧！五郎、六郎，今日这许多人都与你年纪相仿，你二人就好好玩吧！婉儿，把炎之给我叫过来！” “遵旨！” 此时太平公主把李茵带着武则天身旁：“快给祖母行礼！” “孙儿参见祖母！”李茵赶紧跪下磕头。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嗯还不错，就是瘦了些！我都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你父亲还好吗？”武则天看着很是紧张的李茵。 这李茵的确紧张，她的母亲可就是被武则天叫进宫，一去不复返，如今连尸骨都不知在何处！ “回禀祖母！父亲身体还好，他也每日念到祖母呢。耶说祖母年纪大了，在春天，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着凉才好！”李茵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她当然怕说错话，也知道今日为什么来此地！这可是不但关系着她一生的幸福，还关系着自己一家人的命运！ “嗯！我多谢他的关心！你回去告诉他，也让他多注意身体！我看他不大爱与人交流，不爱走动，天天学道，身体似乎变差了！ 这可不行！我看府里的人也不少嘛，除了多看看书以外，还是应该在园子里多走动走动！” “孙儿记住了！” “好的！” 正说话间，武炎之走了过来，他立即给皇帝武则天行大礼：“孙儿参见祖姑母！” 武则天面色祥和，带着淡淡的微笑点点头：“炎之，上次的刘思礼谋反一案，你推究做得的还不错！另外，去年的铜产量达到了520万斤，要是钢铁产量也能如此大的增加就好了！” “请祖姑母放心！去年的铁产量，增加了四成，钢产量几乎没有增加，这是由于钢的冶炼比较复杂，孙儿手下的那些判官和巡官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此项技术！ 就是要找出主要的产铁地，也需要一些秘籍，并非人人都可懂得。也必须要孙儿亲自前去，不过请祖姑母放心，今年的钢产量会比以往翻百倍不止。 孙儿会修建专门的炼钢作坊和专门的冶炼炉，一个时辰就出一炉钢没有问题！”武炎之回答得很有底气，信心十足。 “嗯那就好！来，你陪我下一盘棋，我都要向你好好请教一番。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皇嗣李旦的长女李茵！”武则天说道。 “妾参见武郎！”李茵红着脸给武炎之屈身行礼。 她近距离观察武炎之多时了，看见这个风流倜傥的大周英雄，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她有些紧张，因而更加羞涩！ “娘子好！”武炎之给她回了礼。自己前世久经沧海，对于这个后世还未到成年的女子，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近距离观看之下，不觉心里微微一震！她皮肤皮肤细嫩无比，五官精致，放在后世，绝对是万里挑一的角色！不过要在此时的人们看来，也最多算百里挑一的水平！ 此时武炎之心里已如明镜：怪不得太平公主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原来是要把侄女儿介绍给自己。当姑姑的，对自己本家的侄儿侄女当然好！ 当然，如果涉及到皇位，那又另当别论。比如说她后来与李隆基争夺权力，甚至一度还想上位！（不过这令人有些怀疑，有人研究说太平公主没有造反，只是李隆基想铲除其势力而编造的谎言）如此肯定就谈不上什么亲戚关系了！ 当然那时与长幼尊卑也有很大关系，这太平公主是李隆基的姑姑，搞得他一时很难下狠手，唯恐天下人议论。当然，李隆基唐隆政变的真相，肯定有诸多实情被掩盖。 这皇位的诱惑力如此之大，别说什么姑侄，就是父子关系也靠不住！华夏历史上，杀子就不用说了，弑父而上位之人并不罕见！这里面还不包括父亲因“病”而暴死之人！ 武炎之又想，如果真取了这个李茵，倒是不知道是好事是坏事！那梁王武三思可是琢磨着一直想当太子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5章 政治交易3 皇帝下棋，自然围观的人很多！尽管武则天已经放话，众人可以随意随意玩耍，那并不表示真的就可以！ 除了二张兄弟可以例外，其余人等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围在棋局周围，即便是装装样子，也不时点点头看一下。 要论这围棋棋艺，武则天与武炎之相比，当然差得很远。不过武炎之却顺着武则天的思路走，只是随手化解其攻势而已。 他并没有主动攻击，所以棋盘上的局势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当然优势是在武炎之一方。他并不想装作故意输给武则天，那样反而不好，因为武则天是知道自己棋艺的。 “炎之棋艺果然高超！我是下不过的！茵儿，听说你棋艺尚可，也与炎之下一具如何？”武则天看看大势已去，便中盘投子认负。 “祖姑母承让！”武炎之站起来拱手行礼！ 不过由于武炎之早已战胜过薛季昶还有张易之，洛阳城内都知道他的棋艺，人们倒也不觉为奇！ 那李茵听了武则天的命令，很是紧张的坐下来，与武炎之对弈！ “妾棋艺浅薄，还望武郎多多指点！”她主动摆好四颗座子，然后拿起黑子来先行！ 十余子落罢。 武炎之一看，还别说，这个李茵棋艺还不错，甚至比武则天还要略强一点！当然在武炎之眼里，是属于一个档次的！ 他二人下棋，围观的人自然减少，因为皇帝走了，而这明显就是相亲，人家围在这里干什么呢？ 所以二十余子落罢，周围已经没有人影，人们都围着武则天玩双陆去了。这是当时与樗蒲一样，非常有名的游戏。 看着周围人渐渐远去，武炎之便主动挑起话题，问了些她的生活情况！也只有问这些，后世还可以问下工作情况、家庭情况。 这皇室李旦的家庭情况，洛阳城谁人不知？他自己是被软禁的，包括他的儿子，也是被软禁在宫中的。当然他们的生活、学习、娱乐等等还是非常高级的，与普通王子无异！ “妾的父亲每日在宫中，看书学道，倒也非常悠闲！妾告诉他武郎的英勇事迹，他可是非常兴奋！武郎可是为大周立了大功！妾也是佩服万分的！”她幽幽道，现在倒不那么紧张了。 “那就好！我看祖姑母年老，对你父亲还是愈加想念的！这今后的情况，又不是你我说得清的！娘子还是多劝劝你父亲，只要多为祖姑母祈福，自然会万安的！”他提醒道。 “郎君之言，妾记下了！”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武炎之又 大致问了些他兄弟的情况，就是李成器和李隆基等，她回答说不是很了解，自己也很少与他们见面。 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的了解，武炎感觉这个姑娘还不错，至少性格不算刁蛮。不过他又不是什么公主，甚至连郡主和县主都不是，自己也不是驸马，比她的地位高很多。 即便她是公主，地位也不会比自己高。而且他父亲只是皇嗣，暂时居住在太子的东宫，如今连亲王都不是。 很快就到了吃午饭时间，李伯昌挨着武炎之做。 “恭喜武郎择得佳偶！武家和李家第二次联姻，这朝局怕是要有些变化了！”李伯昌说道。 “多谢李公！听说李公即将上任同州刺史，那也是升官的前兆！在下提前恭喜了！” “鄙人升什么官？宗楚客倒是要升官了！这刺史一任就是三年，今后我们相见的日子不多！”他神情有些沮丧！ 武炎之一想，自己帮不了他。一般这样的高职，就是宰相说了也不算，因为武则天很强势，都是她亲自说了算的！ 她让李伯昌接任同州刺史，虽然说不上今后必定升官，不过应该没有贬谪之意，回来后六部尚书是没问题的。人家武攸宜也是先当的尚书，再出任的同州刺史。 “李公，鄙人不也是兼着刺史的职务吗……”他安慰了几句。 席间，那上官婉儿倒是过来亲自给武炎之敬了一杯酒，说是代替皇帝敬酒，当然她喝的是茶。 “武郎！陛下让妾特地来敬武郎一杯！” “多谢陛下！”他一干而尽。 那上官婉儿喝了一杯茶，然后凑近武炎之轻声问道：“武郎对茵儿印相如何？” “很好呀！多谢才人！” “这就好！待我回去禀告陛下！”上官婉儿柔声细语。 “武郎，与你李家结亲，倒还是有风险的！要是梁王当了太子，对武郎怕是有很大的影响！梁王和魏王，可是与皇嗣的关系很不友好！”李伯昌提醒道。 “嗯，李公提醒的对！”武炎之点点头。 不过他心里想，梁王武三思从来没当成太子，在自己世界没有，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即便他当上了太子，你不会有当皇帝的机会，武炎之暗自发誓！ 武则天听得上官婉儿的汇报，心里点点头：他没有丝毫的反对意见，莫非以为是我的意思？ 要说起来，武家和李家联姻，对保护两家都有好处。 自己打下的大周江山，要交还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虽然是好，不过自己心有不甘，因为那意味着，这大周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也许十几年，也许二十年。 自己何曾没有想过，把这个大周，变成一千多年前的大周一样，延续800年、1000年！ 自己不但要成为千古第一女皇，也想成为开创千年大周基业的始皇帝，那是何等荣耀！ 这就取决于接班人了。 “好！武炎之的事情也多，我的意思，就在他出去以前把婚事办了。婉儿，让定王武攸暨过来，他是叔父，我要让他主婚，同时，赐李茵寿昌县主，再把武炎之也叫过来！” “遵旨！” …… 定王武攸暨一听，让自己主婚，他非常高兴，太平公主也非常高兴。 李茵一听，不觉满脸通红，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没想到这天下瞩目的英雄，武家后起之秀的郡王，居然成为了自己的郎君，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郡王妃了。 这对自己的家庭或许有好处吧！这不正是父亲想的吗？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6章 生日礼物（加更） 中午，尚方监。 “禀报东莱王，计时仪已经做好了，总共有十个。特别是这最大的五个，按照王爷的意思，采用黄金制作，专门献给陛下生日的！”判官孙恒带着几名胥吏，把六个做好的钟，带来摆在武炎之办事房的大案之上。 如今的武炎之，已经名满天下了，位高权重，那判官孙恒自然对其更加敬重。 而且他的职务也升到了殿中侍御史，这品级虽然只有七品，不过在大周也是要职。 “嗯！你们办事还算得力！”武炎之看着这六个大小不一的钟，非常高兴！ 还有七天就是陛下的生日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有三样，一个是五支黄金制造的大钟；第二样东西，就是五张硕大的龙床；第三样东西，是五套沙发。 皇帝住的地方很多，这东西自然要准备五套，所谓九五之尊嘛！ 因为宫中所有器械的制造，几乎都是由尚方监主管，所以武炎之安排起来极为便利。 反正是献给皇帝的礼物，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那龙床当然就是席梦思！ 武炎之拿过一个钟来一看，还不错，做工非常精致，不愧是大周皇家作坊内的高级工匠的手艺！ “这些计时仪准确吗？误差有多少？”他问这四个制作的工匠。 那为首的邓子瑜说道：“启禀东莱王，小人等加工了二十余个，这十个记时仪，比太史局那些沙漏要准得多。当然，其在走的过程当中，或许还会出现一些问题，这就要进行维修了。” 武炎之一听，比太史局的沙漏还准？看起来还不错。 “这用鍮做的是多少钱一个？” “每个大约用鍮五斤，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倒也不算贵！如今这鍮的价格已经降下来了，跟普通的铜也差不多。” “嗯那就好，这东西没有圣上的旨意，也不敢多生产，尚方监暂且就生产这些吧！ 我再让人准备材料，在洛阳开一家私人的作坊，从明日开始，专门生产这报时仪。这东西也是人家投资的，你们可以利用下班的时间生产，可以获得双倍的收入，年末还有重奖！” 那些人一听，自然非常高兴！以前他们跟着武炎之到南方逛了一圈，每个人一年时间，加上奖金，倒是挣了五六十贯，胜过他们七八年的收入。 武炎之一看，这铜钟材料的成本，大致在一贯多钱一个，算上人工费，但要三贯钱到四贯钱一个。 那么这价格，可就不能卖便宜了。到时候将这个钟，分成若干等级。 极品的，上面加些自己制作的玻璃、以及宝石之类，就按照五六百贯钱一个。然后依次降等，最便宜的，那也至少得50贯。估计单这长安和洛阳两京，卖出去个几万个不成问题。 如果还有外商要买，这东西的销量就更不好估计了，至于能赚多少钱，几十万贯？ “孙判官，将所生产的全部报时仪，除了这五支金制的送给皇帝以外，其余的全部造册，送司府寺，交由他们处理！” “遵命。” 司府寺（太府寺）是管理国家钱财、宝物的。这报时仪生产出来，也就是宝物了 “孙判官，这火器署管理作坊进行的火药、火器等的生产，技术一定要保密！” “属下遵命。不过这火药的生产，怕是也不太容易保密，也许民间很快就会掌握！”孙判官提醒道。 “那不一定，他们只能掌握简单的配方，但是要生产出我们这个质量的火药，并不容易。”武炎之说道。 武炎之后来又给崔少监安排完尚方监的工作，然后命人带着所有的东西，进到皇宫里面来。 …… “陛下，东莱王带着尚方监制作的寿礼请见，这是礼单！”上官婉儿道。 武则天点点头，接过那礼单看了看：万岁报时仪、神仙床、逍遥椅。 这都是什么东西？她很奇怪。 “让他带进来。” “遵旨。”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把五座金色的大钟、一张龙床、一套四件沙发抬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武炎之上前拱手行大礼。 “炎之，难得你如此孝心，我很高兴。这万岁报时仪什么东西啊？” 武炎之拿过一个金色大钟，给武则天仔细讲解起来：“陛下，这万岁报时仪可是十分奇特之物！陛下请看，只需要将这个开关扭紧，它就可以报时。 陛下可别小看它，微臣问过手底下的工匠，他可比那太史局制作的沙漏要准的多！也就是现在宫中所有的沙漏，都不如这个报时仪准确！ 此物可以走上几十年几百年。所以微臣就给其取名万岁报时仪。连带试验品，此次总共生产了22座，可用的有12座。 这五座黄金外壳制作的，是专门庆祝祖姑母大寿的！” “哦，既然如此奇妙？你给我讲一下这上面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武则天看着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十分惊喜。 “陛下，此乃微臣发明记数用的符号，很是简便。陛下请看，最上面这个数字，就表示12，旁边这个数字是有1。 这最大的一颗指针，从12到1，就表示半个时辰。1旁边这个数字就是2……”武炎之开始慢慢给武则天讲解。 那数字都很简单，无非是用阿拉伯数字代替汉字而已。 那指针可就非常复杂了，武炎之讲了好半天，武则天才听明白。 这主要涉及到这大钟的记时和古代记时的差别。古代是采用12个时辰，每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 不过古代是一百刻，而武炎之这个大钟，是采用后世的96刻。也就是一个小时四刻，这样更为科学。 如果采用一百刻，在大钟之上，很难显示出来。 “陛下，微臣请求，将一天的一百刻，调整为96刻。如此那沙漏就和这万岁报时仪通用了。”武炎之请求道。 “这有何不可？婉儿，稍后就下制。不过，孙儿，我发觉你发明的这个符号，用处更大。它省去了我们平日记数的麻烦。” 武则天倒是一下都看出了这阿拉伯数字的巨大作用。 “陛下所言极是，微臣也正有此意。微臣这里准备了几张白纸，正准备就这符号的好处，向陛下详细演示一番！陛下请看。” 武炎之掏出白纸，还有用木炭制作的炭笔，开始演示符号的奇妙之处。 其实也就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还有记数。 把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等人，惊讶得目瞪口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7 章 数字与时钟（加二更） 这奇怪的符号居然可以计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孙儿，如此奇特和简便之法，你是如何想到的？”武则天问道。 “陛下！这是孙儿记数时偶感而发，算不得什么的！不过就是感觉它用处挺大，非常简洁。” “孙儿说的倒是简单，为何这几千年以来，别人却没有发现？可见孙儿真是个奇才！这真是难得。” “陛下过誉了，孙儿觉得，这符号的记数方法，可以向全国推广之，较之以往的方法，这怕是要省下很大的人力物力！”武炎之请求道。 阿拉伯数字的推广，当然有天大的意义，这里无需赘述。 “嗯，孙儿之言有理。如此简便之方法，为何不用？孙儿真是我武家的天才！不过这个符号应该取个名称才好呀？孙儿，你看叫什么好呢？”她问道。 “祖姑母，孙儿以为，何不就叫大周开元数字？这数字一推广，必定是用千年、万年、万万年！取名大周开元，似乎比较妥当。” 那上官婉儿一听，心里暗道：“东莱王果然是天下少见的奇才。他发明了万岁报时仪，再也不用专人来管理沙漏，省去诸多麻烦。 这东西要推广开来，可是比那砂漏强了千万倍！而且他随时随地都可以使用，极其方便。另外，这奇形怪状的符号也是大有用处！ 平日在书写和记数时，或者在算数的时候，很是不便，用此法倒是无比简便。 这其实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的名字取得好呀，什么万岁，什么大周开元，这些名字让皇帝她老人家听了，可是开心得乐开了花！” 在看武则天一听，春风满面：“很好！婉儿，一并下制。将此记数法向全国推广，命东莱王武炎之兼任开元使。一是赴成均监（国子监），向算学学生教授此法，命诸位宰相和六部尚书、侍郎一同听武炎之授一堂课。 二是向全国推广这万岁报时仪。这东西很好，我看每个县至少要配两个。这里还涉及到时间校对、这报时仪的制作、花费等问题。必须要一个办事得力之人来处理此事才行。” 上官婉儿点头应旨。 看罢这万岁报时仪，武炎之又领着武则天，来看这神仙床。 “孙儿，这为何叫神仙床？有何特别之处？” “陛下请看，这床可是几十位工匠，花了大半年才制成的。其他别无特别之处，就是这垫子很特别，请陛下一坐便知。” 武则天一听，这床的确不同，上面已经有一个大大的垫子，不像平时的床，上面还要垫棉被。 于是她在上官婉儿和众多女官都搀扶之下，慢慢坐到了那垫子上面。 这一坐不要紧，却当真把她吓了一跳！ “孙儿，这里面是什么？怎么还会弹起来？”她有些吃惊的问道。 “陛下，这里面是弹簧……”武炎之便慢慢的将这床垫的结构给皇帝武则天讲了起来。 他这个床垫可不一般，这弹簧当然是别具一格，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自然武炎之要大讲特讲。 最后武炎之还说道，这里面添加了磁石，能够产生一些奇特治疗能力，增加睡眠效果，强身健体。 听得皇帝武则天频频点头：“确实是好东西！孙儿多费心了。” 最后又看了沙发，武则天自然是更加赞不绝口：“孙儿，我觉得这逍遥椅，比那神仙床还要好！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这椅子上的，总不能睡在床上吧？” “的确如此，祖姑母的身体虽然非常康健，不过毕竟不能与年轻人相比，平时在这逍遥椅上多坐一会儿，也不会觉得疲乏。 这东西虽然好，不过孙儿也不知道到底宫中需要多少？孙儿想多生产一些，每个宫殿都配发几套！” 武则天一听，这个孙儿好像什么都懂，对自己也如些如此体贴入微。可不能轻易放出去，他的年纪与二张兄弟差不多，不如让他多留在神都。一来是负责都城皇宫的防卫，二来负责一些宫内的事务。 想到这里，他说道：“嗯，这个办法好！依我看，你每年出去巡视一趟就可以了，那办理铜铁之务，就让手下的判官巡官们都跑一跑，他们也学得差不多了吧？” “启禀祖姑母，孙儿决定，下个月到邢州，把炼钢作坊建立起来，再多教几名巡官和监作官，今后的炼钢事宜，还是要交给他们。 另外，孙儿准备在河北各地，寻找几处采矿冶铁的地方，以增加大周的钢铁产量。 另外，孙儿也知晓一些采金之法。如今我大周，每年的黄金产量不过几万两已。孙儿想给他增加到二十三十万两！”武炎之说道。 他已经从武则天的表情当中，看出来皇帝想把自己留在洛阳。不过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 这增加钢铁产量，可是当务之急。无论是生产农具、兵器，还是其他必要的铁具，现今的钢铁产量远远不够。 另外，那纯碱采回来了，还全部在太原，得再把它全部运回洛阳。那冶炼出的油料，也要全部运往长安和洛阳。 武则天一听，微笑着点点头。自己本想将他留在洛阳，现在看来，暂时不行。于是道：“孙儿处处为大周国事着想，我心甚慰！你放心办事去吧。对了，我再赠你父亲渝州刺史、巴川郡公。你有一个弟弟，虽然是庶出，也准其袭爵。” “孙儿叩谢祖姑母！”武炎之非常高兴。 这个是极大的恩赐！自己身为长子被赐爵，没想到皇帝一高兴，还给父亲赠了郡公，又让弟弟承袭了爵位。虽然会降一等，那也是县公，很高的爵位。 “祖姑母，孙儿还有一事要奏。祖姑母，孙儿都造的九鼎，已经建造完工，五日后就是吉日，按照叔父梁王之意，当日可以举行庆祝大典！此事事关重大，请祖姑母示下！”武炎之禀奏道。 “此事梁王已经奏过，我昨晚考虑了一下，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办吧！对了，你担任运输九鼎至明堂的总指挥！那九鼎如此之重，按照当初梁王的估计，怕是要10万人运输吧？” 10万人运输，开什么玩笑？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禀告祖姑母，如果按照最原始的方法，的确需要一10万人！ 不过孙儿已经让尚方监制作了专门运输九鼎的大车，此事只要一千人足矣，两天就可将九鼎全部运到明堂！”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8章 九鼎1 什么？一千人？ 武则天和上官婉儿都是满脸惊讶的神情，那最大的鼎肯定有十余万斤，最小的鼎也有五万多斤，正常情况之下，没有10万人、8万人，是不可能将其运到明堂的。 不过她们也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武炎之是不会说的。而武则天也并非一个喜欢听人说大话之人； “大车，何等样的大车？”上官婉儿问道。 “上官才人，此车不是一个单一的车，而是有一套系统。一时半会儿鄙人也解释不清楚，届时上官才人一观便知。”武炎之说道。 武则天一看，武炎之信心十足，定然有十分的把握，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婉儿，下制，让左右金吾卫各派三百人，右羽林卫派四百人，统一听从武炎之调遣，按时起运，五日后上午举行九鼎安放大典。 这庆典的仪式，交由内史王及善主持。至于这亚献和终献之人选，待我仔细斟酌后再定！” “遵旨。” “祖姑母，孙儿告辞！” “嗯，你回去安排九鼎起运之事吧。还有，你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六，到时候我要亲自参加。”武则天点点头。 孙儿叩谢祖姑母大恩！”武炎之倒是真有些感动，这个老太太对自己真不错。 告别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武炎之出了宫城。今日对他来说，是重大的胜利。 一是自己的弟弟。他一个旁支皇族之庶出之子，居然得武则天厚恩，封了开国县公的爵位。这表明自己这一房，已经得到了皇帝武则天的认可。 第二，这九鼎可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形象工程。前朝的九鼎，就是大周朝铸造的。如今武则天建立的周朝，其本就自认为是前大周的延续。所以重铸九鼎，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武则天不但将此项任务交给了自己，而且自己又提前完成。在她生日之前，就举行九鼎安放仪式，对于她来说，肯定属于锦上添花，当作是她生日的贺礼。 而且自己这个鼎是采用黄铜制作，与梁王武三思之前采用的青铜铸造不同。 那青铜铸造的九鼎，要镀金才好看，而黄铜铸的完全没有必要。镀金非千两黄金不可，那可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销。因为这个时候的黄金产量，较之秦汉时期已经大为减少。 古代的黄金，其实主要是砂金，自然是越到后期越难开采。以前多河流的沙中，黄金到处都是。 这东西现在（唐代）岭南的产量倒是比较大，他们大多数也以金银为货币。朝廷和听之任之，不过五岭以北，几乎全部采用铜钱和绢帛交易，金银很少。 亏得自己来了以后，每年都是增加了十几万两的银产量，不过黄金产量并没有明显增加，这也是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 他想，还得再去看看运输九鼎的准备工作再，详细勘察线路，尽管孙判官已经勘查过很多次，并且让将作监对运输路线进行了平整，可武炎之觉得还是不放心。 皇帝要亲自参加的仪式，可是不能丝毫马虎，要是在运输途中出现一点小的差池，自己的工作就前功尽弃。 …… 武则天看着武炎之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感到很温暖。自己这个侄孙，不但修建了功盖千秋的三受降城，还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河北契丹李进忠和孙万荣的叛乱。 不仅如此，在给自己祝寿这个问题上，他比任何人都表现得好，比任何人都更有孝心！ 她很满意！ “婉儿，你赶快把王及善找来，我要与他商量这九鼎安放仪式之事。不过还要先确定亚献和终献的人选。”武则天说道。 “遵旨。”上官婉儿道。 武则天又在心里面，考虑起谁当亚献，谁当终献。 古代的祭祀典礼，在摆放好祭品以后，必须要献酒三次。也称为献爵三次，这爵就是盛酒的器皿。 一般来说，首献肯定是皇帝；亚献一般是太尉或者太子；终献是鸿胪卿（此时叫作：司宾卿）或者亲王。 如今就有些不好办，因为太尉或者太子都空缺，至于终献倒是好办，亲王有三位，司宾卿有一位。 武则天考虑了半天，终于确定人选，告诉了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一听，倒是比较诧异！怎么会是他们？ …… 前面就讲过，武炎之的九鼎作坊安排在城北玄武门外。当时主要考虑，那九鼎很重，从上往下运输最方便。 而城北的地势高于城南，自然的作坊要建在城北。 武炎之带着尚方监崔少监、来少监、判官孙恒；将作监刘少匠、司宫台柳内侍、左右监门卫各一名中郎将等若干人到了城北玄武门外，开始实地查看路线。这些人都与这运输九鼎有直接关系。 这条路线，孙恒已经非常熟悉，他已经勘察过十几次。只听他说道：“王爷，据卑职等勘查的路线，九鼎从玄武门入，后往左，到达上清观，这是平路。 这段路就采用王爷所发明的轨道车。到达上清观之后，那里有一段长下坡，坡度很大。这段路就直接铺上石板，采用神仙葫芦滑下去即可。那石板已经铺好，这段路大约有30丈。 下了这一段大坡，就到了袭芳园左侧。从这里一直到明堂，全部是平路。这段平路，所有的障碍已经清除掉。 在这段平路之上，也采用轨道车运输。估计将九个大铜鼎全部运到明堂，只需要六百人就可。” 武炎之听罢，微笑的点点头：“很好。走，先看看轨道车去！” 他倒是计划了一千人，还留有余地。 “是！”众人道。 …… 要说这轨道车，其实就是轨道运输用的大平板车，下面有钢制的轮子，有人推着，在轨道之上运行。 至于轨道，武炎之生产了六十米双轨（120米单轨），每十五米为一段，全部先用枕木固定好，随用随铺。另外还有几段一两米长的，可以随时增加。 他这个钢轨，是按照十公斤每米的标准铸造的，当然不太标准。每段十五米双轨也就300公斤，加上固定在上面的枕木，不会超过400公斤。20个大汉抬起来，非常轻松。 武炎之对于固定好的轨道，很满意。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39章 九鼎2 那钢轨和下面的方木采用大铁栓固定得非常牢实。那木头是间隔一尺一根，采用的还是柏木，非常的浪费。 “你们试着抬一下。”武炎之安排周围的士兵。 也是一名校尉领着二十人，排成两排，一声令下：“起。” 那十五米长的固定好的钢轨被二十名大汉轻松举起来。 “来少监，你明日带领100名金吾卫士兵，负责沿途的警戒和开路，有不听指挥，擅自围观者，一律缉捕。”武炎之安排道。 “遵命！”来俊臣恭敬地点头。 接下来，几人又去看了已经铸造好的九鼎。 但见金光闪闪处，九个巨大的鼎一字排开。有一个鼎明显比其余的鼎倒高了不少。 判官孙恒介绍道：“王爷及各位长官，这最大的鼎，名叫豫州鼎，又叫神都鼎，赐名永昌，高一丈八尺，容1800石； 其余的八个鼎：冀州鼎名武兴，雍州鼎名长安，兖州鼎名日观，青州鼎名少阳，徐州鼎名东原，扬州鼎名江都，荆州鼎名江陵，梁州鼎名成都，均高一丈四尺，容1200石，各图山川物产于其上，共用铜56万余斤。” 这九个大铜鼎重新浇铸好以后，武炎之还是第一次来查看。 但见这金光闪闪的黄铜大鼎，比以前的青铜大鼎，壮观无数！ “孙判官，崔少监，在后日九鼎安放完成后，给负责制作九鼎的两名监作和五名胥吏，记上中考一次！”武炎之道。 “遵命！” 随后武炎之领着他们，查看了整个线路。随后又仔细看了看天色，天气也不错，现在是春季，也不会下大雨。看来明后两天，运输九鼎应该不成问题。 …… 第二日，由于要运输九鼎，朝参暂停。 根据武则天的旨意，与运输九鼎有关的各司长官全部参加。总指挥当然是武炎之。其实也就增加了左右监门卫大将军、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左羽林卫将军、将作大匠。这些人昨日有事，都没能参加勘察线路。 玄武门外，九鼎作坊大门口。 旌旗招展，锣鼓喧天。 一千多名士兵和将校整齐排列。 在几通锣鼓响后，武炎之看看自己带着的一只大铜钟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于是一挥手，敲锣打鼓之人立刻停手。 那只大铜钟，还是皇帝武则天，特意赏赐给尚方监的！这东西全国也没几只，倒是把在场的所有人，眼馋得不得了！ 特别是那几位大将军，有人问道：“东莱王，听说这报时仪是尚方监工匠制作的，不知如何才能买到一个？” “买一个？”武炎之冷笑道，然后他又说道：“这东西可不好买，宫城里皇帝那里有五只，还有几只在司府寺，当然还要加上这一只，除此就没有了！” 那几个人一听，顿时就断了念头！ 不过随后武炎之的一句话，让他们立刻又兴奋起来：“不过嘛，有人投资。让那几个制作报时仪的工匠，利用业余时间，培养些工匠，制作这报时仪。 当然啦，数量有限，估计一年也超不过一百只。不过现在可以接受预定，只是这价格可能会稍贵些！” “贵一些？东莱王，不知道贵多少？不会要几千贯吧？那就算了。”那左金吾卫王大将军问道。 “那倒也不用，不过由于材料和工艺的不同，价格自然不同。最高级的报时仪，他们准备生产十只，好像准备上面镶宝石，里面也有一些部件是采用黄金的。算下来这个要800贯左右一个。 次一等的呢，可能要400到600贯；就是最便宜的，也要一百贯……” 他们听武炎之说完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大将军，可都是从战场上过来的，哪个不是身家巨富？几千贯一只钟，虽然也买得起，不过肯定觉得不太值。 不过几百贯对于他们来讲，那就是小儿科了！ “东莱王，老父亲几个月后就是90大寿，不知道能否先给别人做一只那800贯的报时仪？”那王大将军问道。 “今天应该没问题，好像才预订出去六只，不过再过几天就难说了！”武炎之说道。 那些人一听，不觉心里很是慌乱：“东莱王，麻烦也给鄙人来一只……” “鄙人也要一只……” “张将军急什么，东莱王还没答应鄙人呢……” 接下来，居然有五个人订购了大钟。 “李将军，你说晚了，那800贯的没有了，你若要，只有600贯的了……” “那……就要了600贯的吧！”那李将军还很不甘心！ …… 今日顺便预销售出去好几只时钟，武炎之颇有些意外！ 看样子果然是“一招鲜，吃遍天！”，早知道这时钟如此好销，还去费劲制造什么玻璃呢？就因为去找纯碱，还差点被突厥骑兵偷袭！ 不过又一想，自己前世是工程师，也不能光想着赚钱。发展大的工业，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水泥、钢铁、石油、煤炭、机器等等都要慢慢来。 最后当然是铁路、公路和轮船！ 与几名将军谈完购买报时仪的事，那旁边大钟的指针，已经到了8点一刻。 “诸位，今日是起运九鼎的隆重日子，下面请东莱王讲话。”孙恒说道，他是仪式的主持人。 武炎之上去随便讲了几句，接着是杀鸡宰羊的仪式。在古代，特别重视祭祀工作。 如此大的起运，如果不搞一个仪式，要是出了事，武炎之是承担不起责任的。 在羊和鸡摆上之后，武炎之又上去给神灵敬了酒。整个仪式搞完，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0点钟。 “东莱王，可以起程了吗?”孙恒问道。 武炎之看看天色，又与周围几位大将军、将军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起程了。 于是他一声令下：“起程！” 只听得瞬间那大锣鼓又响起来！ 这次运输工作的现场第一负责人是崔少监。 只见他冲那左金吾卫校尉一挥手，那些人立刻便推动早已经放在轨道上的大铜鼎！ 最前面的当然是最大的豫州鼎——也叫神都鼎！ …… 在平路上运输，是边运输边加轨道，一次运输一个大鼎或者2个小鼎。也就是在一节十五米的轨道之上，最多间隔放置两个鼎。 其实总重量算下来，最多不过12万斤，不算太重。不用说，运输难度最大的，就是这个最大的鼎。 道路早已平整好，不过那轨道放上去，总还是需要调整。武炎之当然是按照铁路的要求，早就准备好了若干大拇指出的碎石，用来垫木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0章 九鼎3（加一更） 前文讲过，运输九鼎之线路，从上清观到袭芳园，是一段下坡，长度约30丈，也就是90米左右。坡度大约有十来度这样。 这要是后世有吊车有汽车，这就不是什么问题。不过这当时，这就是个大问题。 武炎之他们的解决方案，是把九鼎从轨道车之上放到平板车上，这平板车上也有轮子，那轮子嵌在石板的凹槽里面。 然后使用神仙葫芦进行拖拽，至上坡的边缘，将其从斜坡上推下去。因为那斜坡的石板之上，也有二十厘米深的直直的凹槽，那轮子就会卡在里面顺着凹槽往下滑下去。 那斜坡的底部，那凹槽里面会放细沙，速度会逐渐变慢。 这里面就有个问题，如何从轨道之上，将如此重的铜鼎放到平板车上。反之也一样，如何从平板车上，将其放到轨道之上。 其实这比较好办，前面说过，古代有神仙葫芦。而武炎之采用的是临时分段轨道，所以很容易调节高低。只要将两个平板车的高度调整到一样高，很容易进行拖拽。 将九鼎运到到明堂附近之后，这里设计了一段长坡，利用长坡将九鼎上升到事先搭好的台子上。 由于是从下往上，就使用四个巨大的钢制神仙葫芦配合铁链，将其提升到平台之上，如此运输工作就完成。 从以上可以看出，那神仙葫芦和轨道是极其重要的工具。 另外，还有一样重要的辅助工具，就是武炎之发明的油压千斤顶。 这东西的原理不用细说，制作并不复杂。就是那机械千斤顶，其实也非常简单，古人缺少的，有些时候是一个思路而已。几个月之前，尚方监的能工巧匠，根据武炎之的图样和反复讲解，已经将其制造出来。 他们可是大周最好的工匠，动手能力首屈一指，而且是举国之力，这很轻易就完成。因为制造千斤顶比制造时钟要简单得多。 …… 第一个鼎最大，总共花了10个小时，再安放好。由于这东西是同时运输，在第一个鼎运到之时，第2、3鼎已经运到。 这两个鼎加起来，11万斤左右，有一只小鼎，不到大鼎的一半，运输起来方便的多。 到了下午六点钟，4、5、6、7号鼎，都已经运到，只是安装很麻烦。 由于宫禁很严，到了黄昏必须关闭宫门，所以这剩下的几个鼎，只有明日再安放了。 武炎之把明日需要做的工作，简单的给他们安排了下。 第二天，他依旧很早进宫，开始组织安放九鼎。 至第二天下午，顺利安放完成。 那九鼎可不是随意安放的，而是按照各州的方位进行摆放。 由于时间紧迫，架子还未拆，就又到了黄昏。 第三日，才又组织人将所有的架子、安装九鼎的坡道等设施全部拆去。那将作监已经组织民工、匠人，对破坏的部分植被、道路进行恢复。这也是运输九鼎必然产生的后果。 看着摆放整齐的九鼎，武炎之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这也太不容易了！要是没有自己发明的轨道运输，那七八万人运输九鼎的场面，不知道是何等的壮观。不过自己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面。 “诸位立了大功，圣上说了，对所有参与者，晚上赏赐酒食，宫门晚一个时辰关闭。诸位将军、长官一定安排好。”武炎之笑道。 “多谢圣上赏赐。” …… 上午，含元殿。 “陛下，九鼎已经安放完毕，后日即可按照原定计划举行祭祀大典！”武炎之汇报道。 武则天点点头，面带微笑：“我知道了！王相公，庆典仪式准备得如何？”她把头转向内史王及善。 王及善拱手禀告道：“启禀陛下，已经准备就绪，此事具体由梁王安排有一名少卿在具体负责。微臣这几日也忙着监督，应无大碍。” “好的！” “婉儿，把亚献和终献的名单交给王相公！” “遵旨。” 上官婉儿把名单递给内史王及善。那王及善看罢，也吃了一惊。不过他不是狄仁杰，也没有向武则天提建议的勇气，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此想法。 只见他说道：“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此前千秋盛典，微臣一定将其办得圆满，让陛下满意。” “王公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好了你们下去吧！”武则天把几位宰相以及梁王武三思和武炎之等人打发走，便与上官婉儿，商量起这赏赐之事。 ……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今天是举行九鼎庆祝大典。这明堂是在宫内，老百姓是进不来的。 不过，今天的仪式，仍然非常热闹。无数各色绫罗装扮的旗帜迎风飘荡！北衙和南衙的士兵围了五千人，再加上各司流内九品以上官员以及若干胥吏，整个明堂外，倒是有七八千人。 武炎之只是负责铸造九鼎，这仪式就与他无关了。当然，今天这个仪式很特别，他也准备了一样特殊的东西，来庆祝这九鼎落成。 他也与众多官员一起，早早的等候在明堂之外。当然如今他身份不同，是站在第一排的。 明堂门口摆了一只报时仪，这是内史（中书令）王及善特地申请的。这太府寺也只有几只，估计没几下就完了。 比如那凤阁鸾台政事堂肯定要摆放一只，凤阁、鸾台各自的办事房也要一只，就去了三只。还有其他机构，比如那二张兄弟的控鹤监，肯定会要的，武则天也不会不给。 皇帝让自己推广报时仪，今后得加大生产才行，肯定有相当一部分还得卖给宫里。看来这时钟的生意大有可做，现在肯定是垄断的。 （凤阁鸾台：也就是中书门下，过去叫政事堂，是中书门下二省的联合办事机构，其实就是宰相的专门办事机构。这里并非指中书门下二省，它与中书、门下原本的办事机构不同。因为他还有若干个机要房，独立于二省之外。） 祭祀大典掌握好时辰，也至关重要，他自然会申请时钟。 “贤侄，今日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建昌王武攸宁说道。他是挨着武炎之的。 “哪里。叔父过誉了，不过是铸造几只铜鼎而已，也说不上什么功劳。叔父日夜保护陛下，这是大功。”武炎之淡淡一笑。 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一个大集团副总，冶金工程硕士。这铸造几只鼎算什么呀？我炼钢的手艺还没拿出来呢！ 等哪日我把铁路修起来，把机器造起来，你等就知道厉害了！ 当然，你们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也是个大问题。 旁边定王武攸暨也赞美道：“贤侄制造了这九鼎，用的是鍮，看着就像是黄金。真是大气，富贵逼人！比青铜器强不少，不是贤侄发明了这什么锌的生产工艺，谁能用得起如此多的鍮？” 他把那黄铜依旧按惯例叫做鍮石。 旁边杨再思也说道：“是啊，东莱王真是千古奇人，不但百战百胜，还精于百工，非凡人也！” 武炎之一听就吓了一跳，你妈的乱讲话，我不是凡人还是圣人？ 谁是圣人？皇帝才是圣人？当然还有那孔子！ 几人谈笑间，却见远处号角声响起，武则天的队伍徐徐而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1章 祭祀礼的惊喜 号角响处，自然是无数的千牛卫、金吾卫卫士护卫着皇帝武则天，来参加九鼎祭祀大典。 繁琐的仪式不用介绍。武则天看着这无比壮观的场面，心潮澎湃不已！ 前年天枢落成，今日九鼎竣工，契丹叛逆顷刻授首，这是大周最辉煌的时刻，也是自己人生的巅峰！ 自己奋斗一生，终于换来这辉煌时刻。 只见内史王及善挥挥手，现场的锣鼓声、号角声全部停止。 “陛下，仪式可以开始了！今日的导引就有微臣亲自来！”王及善轻声说道。 武则天一听，微笑着轻轻点点头：“这样也好，就辛苦王相公了！” “这是微臣的职责！” 明堂虽然大，不过里面空间毕竟有限，一次也就能容下几百人观看仪式。 首批跟随武则天进去的，也就是常参官、以及五品以上文武官员。 “陛下请进！” 这祭祀大典庄严肃穆，祭祀的顺序是先东后西，乱不得的。古代人都相信有神仙，如果乱了礼仪，就会得罪神灵，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九鼎之前，早就摆放了一只大案，行的是太牢之礼，也就是猪、牛、羊三者都要齐备！ “请鸾台纳言姚相公代陛下宣读祭文！”王及善高呼道。 “遵旨！”，纳言姚璹趋身向前，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祭文开始宣读： “首出万物，实显崇高之位；曾览八纮，无违响明之道。合宫听朔，阐皇轩之茂范，灵符通神，敷帝勋之景化。殷人阳馆，青珪备礼；姬氏元堂，彤璋合献……” 他宣读完以后，接下来，应该由皇帝领着百官，向天地行大礼。 这时王及善低声说道：“陛下，马上要放鞭炮了！这是东莱王发明的，由火药制成，声音有些大，陛下可不要受惊了！把耳朵捂上最好。” “嗯，那倒不用，朕心里有数，你们就放吧！那声音朕也是听过的。”武则天倒丝毫不以为意。 王及善一看，既然皇帝不在意，那就放吧！ 于是他冲着门外一挥手，一个青衣官员趋步出门，指挥放鞭炮。 顷刻间，但听得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那鞭炮做了一万响，倒是很放了一阵。 “这鞭炮响了多少声呀？”武则天问道，感觉这鞭炮声音很长。 “启禀陛下，东莱王准备的一万响！以寓意大周万岁长久之意！微臣以为很是贴切。”王及善汇报道。 一万响！嗯，很好。武则天心里非常高兴：“今后所有的仪式，都要放鞭炮！让火器署多生产一些！” “遵旨。微臣让凤阁鸾台下牒尚方监就是！” 这鞭炮放完了，旁边开始奏乐。武则天在王及善的引导之下，就开始祭拜天地行礼！ 祭拜完天地之后，便是献酒，献完酒之后，还要再次奏乐行礼，如此殿内皇帝参与的仪式才结束。 然后是殿外的百官，第一次来行礼祭天，最后大家还要吃一顿饭。 这献酒可是重头戏，前面讲过，有初献、亚献、终献三道程序。 “请陛下献酒。”王及善高喊。 旁边有侍者端过大大的金酒爵，里面盛满了美酒。 武则天端起酒爵，缓步向前，给天地和神灵敬酒。 他敬完之后，便是亚献。这亚献可是极其重要的位置，众人都翘首以盼。因为这说不定有某种象征意义。 在百官眼中，在这里面有资格当亚献的人是少之又少，几乎只有一个人，这人是皇嗣李旦，众人自然都把目光转向他。他已经赐姓武，名叫武旦。 “请梁王献酒。”王及善又高声喊道。 众人一看，怎么会是他？为何不是皇嗣？ 那梁王武三思一听，顿时惊喜不已，差点没激动的昏过去！这个是太尉或者太子才有的地位！ 姑母终于没有忘了自己，看来这太子之位，非自己莫属！ 武三思急忙趋身向前，端起侍者捧着的盘子里的酒爵，开始献酒。 他献完酒之后，既然是终献。人们也拿不准是谁，却把眼光盯着司宾卿和定王武攸暨、魏王武承嗣。按照惯例，只有这三个人合格。 再看那武承嗣，本就有病的脸庞，变得更加惨白！他早几年前就发觉当太子没戏，今日一看，愈发失望不已。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很是激动。 武炎之一看，这个魏王武承嗣，一副病态，是没几年活头了！ “请东莱王献酒！”王及善高声喊道。 什么？东莱王献酒？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人们震惊不已！ 他有什么资格？既不是司宾卿，也还未进封亲王，这是怎么啦？为何会如此反常？ 武炎之也大感意外，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让自己献酒，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不过他到底年轻，反应极快。立即趋身向前，端起侍者盘中的酒爵，走向圣坛。 他心里可是无比激动，自己终于没有白忙乎，武则天还是很公正的。这至少表明，自己当上亲王或许很有希望。 那司属卿李伯昌、尚方少监崔士廉、殿中侍御史齐瑄、殿中侍御史孙恒等若干武炎之的亲信却惊喜不已。 那建昌王武攸宁和定王武攸暨二人却都面带微笑，沉默不语。 三人献酒完毕，接着武则天又带领百官跪地叩首行礼，如此，这仪式就结束了。 接着，便是武则天带着百官，观看这九个金光闪闪的大铜鼎。 “炎之，这用鍮做的大鼎果然大气，连黄金都省了。我以前准备拿出千两黄金呢！”武则天看着几个大鼎，赞叹不已。 特别是那豫州鼎，如此高大壮阔，有气吞万里之势。 这时旁边的同平章事杨再思赞美道：“陛下所建之大周，何止九洲之数？如今东西纵横几万里，八方来朝，胜过前代大周多矣，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嗯！”武则天微笑着点点头。 在堂里转了一圈，武则天命令几位宰相和王爷一起到偏殿座谈。 在众人落座之后，武则天说道：“我大周能有今日，诸位也有一份功劳。前几日，孙元亨、李元素二人参与谋反，已经被诛。 这宰相倒是差了几位。我想了很久，就认命河外防御大使娄师德和检校夏官侍郎宗楚客二人为同平章事，王相公速速下制。” “遵旨。” “陛下，微臣以为，东莱王铸造九鼎十分不易，尤其是发明了这鍮做九鼎，寓意我大周金光普照九洲，圣上的恩泽普照九洲。所以微臣恳求，对东莱王予以奖赏。”杨再思突然上前，拱手行礼，向武则天禀报道。 “杨相公之言有理，朕也考虑到了。炎之铸造九鼎得力，赏钱一千贯，细绫一千匹。任命武炎之以冬官侍郎知冬官尚书事，余职如故。”武则天说道。 “微臣叩谢陛下圣恩。”武炎之赶紧谢恩，终于混到代理六部尚书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2章 国子监授课1 办理完九鼎落成仪式，又参加了武则天的73岁生日大寿。武炎之便决定抽时间到成均监（国子监）给算学生讲解这个阿拉伯数字，也就是大周开元数字。 武周的成均监，与之前的国子监一模一样，只是名字不同而已。成均监教授六学，即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 国子学收文武三品以上高级官员的子孙，限300名。太学收文武五品以上中级官员的子孙，限500名。四门学收文武七品以上低级官员的儿子，限500名，又收地方庶民中的俊秀青年，限800名。 律学（50人。包括各种律、令、格、式，也就是各种法律）、书学（30人。文字和书法）和算学（30人。计算）属于专门学科。 这后面的三学，也为大周（唐）培养了无数的人才。像这样的分科教学，据说是后世大学的鼻祖。 …… 早上。 今天不进宫常参。成均监门外，高祭酒和张司业、刘司业三位长官（祭酒为长官，司业为副），以及若干的官员等候着迎接武炎之、几位宰相、六部尚书和侍郎。 这高祭酒当过郎中、侍郎，学识渊博。不过，让一位二十余岁的王爷来讲什么数字，而且还带着如此多的宰相以及六部长官来听他讲课，肯定是闻所未闻！ 只见那张司业说道：“高公、刘公，二位可曾见那开元数字是什么东西？为何圣上如此重视？” 高祭酒说道：“这个数字你们也见过的，就是那日在明堂，那大报时仪上面的符号。用那个符号来表示1、2、3、4，一直到10。应该说还是比较方便的。” 他倒是一脸的严肃。 “简单倒是简单，不过据说还有更高深的用法，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那刘司业说道。 “兴许是！如果仅仅是个代号，为何圣上要如此重视？圣上是千古第一女皇，是不会随意下制（制书：就是诏书）的。”高祭酒依旧不苟言笑。 “这个东莱王，倒也有些真本事！他不但诗写得好，一年多时间就增加了这许多铜铁，真是奇人！”张司业叹道。 “对了！说起这诗，待会儿，东莱王讲完课以后，还是要请请他题一首诗才好。胡丞，麻烦把此事安排一下！”高祭酒喊过旁边一位主管日常事务的丞说道。 “属下遵命！” “看，那边有人来了！”有人喊道。 在晨晖的照映之下，远处一些人徐徐而来。 有眼尖的人说道：“是李侍郎他们到了！”。 于是众人走了几步，上前迎接。 接着，陆陆续续若干人都到了，其实主要是六部侍郎。当时的尚书要不是空缺，要不就是有人兼着。 这侍郎一般六部是标配二人，天官（吏部）则多一人。 大家寒暄几句，随后武炎之与诸位宰相陆续来到。 “恭喜宗相公高升！”那张司业倒是不停地给宗楚客道喜。 那宗主客眼高于顶，特别是前几日，梁王武三思当了亚献，眼看着被立为太子有望，他更加底气十足。 就是身旁的内史王及善、纳言姚璹他也不放在眼里。那二人是忠厚的长者，倒是不以为意。 不仅如此，那宗楚客受过武炎之的气，此刻当了同平章事，也是斜着眼睛看武炎之。 武炎之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什么宗楚客，品质如此低下，贪贿成性。不知道武则天为何要重用他？兴许是他人长得帅，又是亲戚的缘故吧？ 在自己模糊的印象当中，这个人当宰相似乎也没有当多久！包括武家人，当宰相的时间都非常短暂。他们缺乏当宰相的能力。 只见那宗楚客趾高气扬，竟然不顾内史王及善、纳言姚璹两位凤阁鸾台长官在身旁，竟然要抢步往前走。 不过他这个动作却被高祭酒给拦住了：“宗相公，陛下有制，东莱王兼任开元使，是皇差。同时，王爷今日来成均监授课，就是老师！按理，应该老师先行！东莱王，请先行！” 那宗楚客满脸尴尬，武炎之也不客气，抬步就走。 要说起来，这里面本阶最高的人，还真是武炎之，他是光禄大夫，而且又是郡王。如果依照阶品，不依照职事，他走前面也符合礼法，没有什么不对。 高祭酒陪着武炎之，赶往成均监的休息室。 两位司业则陪着几位宰相。那些侍郎，平日里也是眼高于顶的人物，没几个人是他们瞧得上的。不过在今日这个大场面之下，都还嫌自己的官小！不仅暗自摇头。 自然早就有人做好了迎接工作，上茶招待异常热情。 今天的主角是武炎之，他倒也比较享受这样的待遇。 “高公，不知道这课程具体是如何安排的？”武炎之问道。 他先前知道是上午上一节课，一个时辰，中间可以休息一刻。就是不知道何时开始。 “东莱王日理万机，几日后还要大婚。这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等讲解这算法大道，真是难得。王爷如果不介意，从辰时开始即可。”高祭酒道。 “嗯，很好！高公安排就是。对了，既然是给算学生上课，不单单讲的数字，我还有一项非常简便计算的工具，高公请看。”武炎之说罢，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算盘来。 （据考证，此时，明清两代普遍用的算盘，这种中国独有的计算工具，此时还远没有发明出来。） 众人一看，这东西都是非常稀奇，不知是何物。 那高祭酒也非常奇怪：“王爷，此物是何名？不知如何使用？跟一般的计数珠筹盘一样的吗？” 计数的珠筹盘？开什么玩笑？哥这个是国粹！ “此物名叫算盘，别看它只有几个珠子，这个是加减乘除，全都可以计算。不仅如此，就是你们算学生学的什么开方，他也可以计算！”武炎之说道。 “开方也能计算？这也太神奇了！”旁边的一位算学助教说道。 武炎之一听他的表情，似乎不相信。 “我就给诸位示范一下！”武炎之在小案上放好算盘。 然后他又说道：“诸位，下面我就试一试简单的四位乘除法！” 说罢，他随口说了几个数字，开始拨弄起算盘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3章 国子监授课2 “逢三进一，逢六进二，逢九进三，三一三余一……”武炎之念道。 他第一个除的数是“3”，这是珠算的除法口诀。 倾刻间，一个四位数除以两位数的除法，就被他解开。 那如飞的指法，比他们见过的最高超的琴师，还要快许多倍！ “此物也太神奇了！” “不知东莱王是如何发明的，这可了不得！” “鄙人在这成均监授课20年，还从未见人有如此快的计算速度，这东西抵得上十个人！”那助教赞叹不绝。 “想不到王爷还有如此神技！这是太好了，这算盘要是推广开来，我大周胥吏的办事效率，怕是要提高十倍。为何从前不见东莱王讲过？某明日早朝，得向圣上提出来，在全国推广此算盘。”内史王及善赞美道。 “不过是一件小东西而已，王相公过誉了。鄙人忙于铜铁之务，前些年发明的算盘，也没有拿出来用过。”他淡淡一笑。 那些博士、助教、宰相、侍郎，都觉得这算盘很稀奇，想看个究竟。 武炎之便把加减乘除之法，简单的给他们演示了一下。令这些人听得啧啧惊奇。就是那不可一世的宗楚客，也不由得连连点头。 “诸位，这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请王爷到教室给我等授课吧！”那高祭酒说道。 一听说上课的时间到了，众人便散开来，给武炎之和高祭酒让出道路。 “王爷先请。”那高祭酒对武炎之更加客气。 一行几十人，来到教室。 这教室却是特制的，并非算学生使用的教室。这间教室可以容纳下二百多人，是国子学学生专用教室。 教室之内，30名学生早已经等候在里面。看见若干官员、老师进来，他们赶紧起身相迎。 课堂自然课堂的规矩，那些宰相尚书侍郎坐在前排腾出的空位上。 “给老师行大礼！”有一位成均监的丞在一旁导引。 这些官员，年轻的时候都是拜过老师的，直到给老师行礼的礼节。 于是众人包括几位宰相都给武炎之行了稽首大礼。 人家武炎之是皇帝特使，这也是皇帝命令他们来听课的，给老师行礼并不丢人。 “诸位老师、相公、同僚！今日鄙人受圣上之命，来讲解这大周开元数字用法。 诸位可别看这符号简单，真要用起来，真要把它学会，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够的。下面我先讲这几个数字……” 幸好中国古代，发明了十进制的算法。否则这阿拉伯数字要教起来倒是很麻烦。 当然，用阿拉伯数字计数，比用古汉字计数，要方便很多。 用阿拉伯数字代替汉字，并没有什么好讲的。要讲的内容，不但是简单的代替，还有利用数字进行十进位的加减乘除计算。 这些算学学生自然一学就会，他们可是学过中国唐代以前所有的算术经典，比如《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等等。这只是用阿拉伯数字的符号来代替而已。 不过，除了算学学生的其余官员，对于这乘法和除法，就像听天书一般！ …… 这老师可不好当。 上午讲了一堂课，把武炎之讲的口干舌燥，虚火上升。 这是他第一次当老师，而且是给大唐的宰相当老师。 “今天上午就讲到这里，下午讲算盘之学。诸位若有什么疑问，下来再交流……”武炎之说道。 …… “哎呀！想不到东莱王不但是天生神将，竟然还如此精通算术之学！” “这开元数字，东莱王是如何想到的？如此简单的东西，我等如何想不出来？” “就是，这可比用字方便多了，我等今后出仕做官，也省了很多麻烦。” “……” 若干算学生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那些宰相、尚书、侍郎以及成均监大大小小的官员和老师，都对武炎之讲解的这个开元数字赚不绝口，惊叹为天书。 行过下课礼之后，武炎带头出了教室。 课间，他对于这些宰相、尚书、侍郎无比惊叹的表情，感到非常舒服。 想不到穿越到这大周来，居然当了一把老师，而且这些大周国际举足轻重的人物，对自己如此佩服。 他的心情有些膨胀。 …… 中午自然是丰盛的午餐，由于下午还要听课，大家有没有喝酒。 不过，谈论到这数字的神奇之处，这些人依然惊喜不已。 这是那纳言姚璹说道：“高公，依鄙人看来，东莱王这个算盘，是一个非常便捷的工具。 今日过后，你们就照着这个东西，多生产出一些来。趁王爷在洛阳的机会，把这些学生都教会。” “遵命！卑职接下来就做。” 下午，武炎之又给所有人讲解了珠算之学。 “王爷，这算盘果然神奇，我等算学生能一人发一个就好了！” “王爷，这口诀也太多了，能发一本口诀表吗？” “王爷，这除法口诀，能再讲一遍吗？” “……” 武炎之一一给他们作了解答。这珠算，可不是一日之功，非长期锻炼不可得。于是他说道：“诸位，这口诀，我已经交给刘司业，他会发给你们的。 我们尚方监、冬官还缺几位懂算学的直官，诸位要好好学习这算学之法。今日，我会让高祭酒从你们这些人当中，挑选两名已经考核合格的优秀学员，随我到河北办理铁务，假摄巡官。 等我今年冬天或是明年春天回神都以后，会来再派人此考核挑选，多挑选几名。诸位若有兴趣进入的，到时可以一试。” 众人一听，自然欣喜异常。尤其今天就有两个人可以当巡官，这可不是容易得到的机会。 能进入这两个部门，非常不容易。比进入将作监修房子要好得多。 武炎之将来要办工程，修建公路和铁路，手下需要的人手众多。尤其需要这些懂算学的人才。 至于口诀表，过去可没有复印机，那东西要重新刻版印刷，亦或是请人抄写，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 “王相公、姚相公以及诸位相公、同僚、老师、学生，鄙人今日就讲到这里！诸位学生，下面请王相公和姚相公，给诸位训话！”武炎之把课讲完了，总得给两位从未来过此地的首相给学生讲话的机会。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4章 别洛阳 大周历，2月12，洛阳，皇宫。 “祖姑母，孙儿特地来辞行！明日孙儿就要与茵儿出洛阳！”武炎之说道。 今天，他把新婚几天的李茵带了来，一同拜见皇帝武则天。 一般的高官、特使、清要官等出行外地，按规矩必须要朝见皇帝。有时皇帝会勉励几句，还会提出的要求。 武则天看着眼前的二人，年少气盛，英姿勃发。她微笑的点点头：“你二人还好吧？” “启禀祖姑母，我二人关系很好的！孙儿多谢祖姑母成全！” “那就好！神都的事务安排好？” “孙儿都已安排妥当！尚方监由崔少监负责……” 武炎之把自己管着的尚方监、冬官、雷骑营的事务详细讲了一下。 “那就好！尤其是那火器的研制与生产，是重中之重。我听说你上次攻打突厥和剿灭契丹叛贼就是用了火器，可有此事？” “启禀祖姑母，确有此事！当时有试制的20条火枪，还有很多火药。第一次击溃突厥王子的偷袭，这火枪也发挥了重要的威力。 目前这些火枪，已全部在雷骑营做训练之用。这里孙儿要说一句，那突厥可汗墨啜已经打败突骑施。他被孙儿两次打败，或许会报仇。 他如果要进攻，无非有两条路，第一，进攻河外三受降城。在该处，有安将军固守，孙儿加工了很多猛火油，他们攻下三受降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第二条路线，定然是进攻妫（gui）州、幽州、易州，从而攻击赵州。侄儿建议，可适当在妫州、云中一线建立军寨，防御突厥。在三五年之后，火器和火药初成之时，孙儿请领数万精兵，踏平匈奴、剿灭吐蕃，助陛下成千秋万代之功！” 踏平匈奴，剿灭吐蕃！武则天一听，不由得连连点头：“孙儿好志气！这建立军寨一事，我会同娄师德、王孝杰二人商量。我准备让王孝杰担任易州都督，都防妫州、易州一线。” “王将军百战沙场，屡获战功，是孙儿之楷模。不过，孙儿觉得，王将军用兵，有时过于冒险。虽然有时要打胜，必须要冒险。 不过，现在的军将和士兵，战斗力早已不同以往。而那突厥骑兵非常勇猛，孙儿觉得，一般情况下，亦加固城池坚守。通过坚守，来杀伤敌人，消耗敌人。 敌人是以骑兵为主力，携带干粮等，不需要多大的补给。如此虽然快捷，不过有相当的攻击时限，也就是其攻击不可能长久。” “孙儿分析得对。”武则天点点头。 她心里不禁暗自高兴：这个武炎之，真看不出来，如此年轻，对军事分析就如此的有条理，丝毫不逊于娄师德、王孝杰！ 特别是他发明的火器，这无疑是制胜的法宝！看来平定突厥，应该可期！ “我会告诫王将军，他上次大败于吐蕃，就犯了轻敌冒进之病。” “祖姑母，孙儿这次的路线，是走河北，出邢州，在那里建立几个大的炼钢作坊。回来之时，再到登州、莱州等地去看一看。 一来是看看那些给孙儿缴税的封户，这二来，是孙儿听说，该地富有金矿，孙儿准备到该处，再成立一个冶监，办几个金场，一年增加几万两黄金，应该不成问题。” “嗯！这炼钢是第一要务，制作兵器铠甲，都少不了他。孙儿放心去吧！对了，我前几日听姚相公说，你不但在成均监讲了开元数字，还讲了什么算盘？” “祖姑母，这东西孙儿今天也带来，正要给祖姑母禀报。” 说罢，他把随身携带的一付算盘拿了出来，给武则天演示起来。 “祖姑母请看，先说这加法……” 那武则天是何等样人，在武炎之简单的演示了算盘的操作原理之后，她一瞬间就看出了这个东西的巨大作用！ “好！婉儿，你看这东西是很简单，不过似乎却蕴含今生的算学之理，非一般人可以制作出此物来！此算盘要是在全国推广，其功用必定非凡，节约之人力物力，怕是要达到数十万贯。”武则天满脸惊叹之色。 “是啊！奴也认为，这算盘堪称神物。东莱王如何能想出如此奇妙之物？”上官婉儿也大为惊服。 “这是鄙人闲暇之时翻阅各种算经，偶然想到之物，看着就是计算简便些，也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武炎之淡淡的说道。 “不然！这东西看着简单，却深含大道之理，非常人可以造出！听姚相公说，成均监已经开始教授此法。 婉儿，立即下制，待那些学员将此技艺学成之时，可令各州县，每年来洛阳朝集的官吏，一并到成均监进行学习。然后回各州，给其余的官吏教授此法。准各衙司按需配备这个算盘。” “遵旨。” “祖姑母，若无其他事，孙儿告辞了！” “好吧！此去邢州路途遥远，如今是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婉儿，再赏赐他二人裘衣各一件！对了，那邢州也是极重要之地，就让炎之暂时兼任邢州刺史吧，把城池加固也好。原刺史留在神都，担任正谏大夫。” 这武炎之，从未在州县任职，其履历并不完整，所以武则天，想让他担当一段时间的刺史。 “孙儿多谢祖姑母！祖姑母对待孙儿的大恩，孙儿只有来世再报！”说罢，武炎之与李茵二人，给武则天行了大礼，告辞而出。 …… 出得殿外，却正好碰到杨思勖。他给武炎之行了大礼： “东莱王明日就要起身，卑职却来不及送行了！王爷一路平安！” 杨思勖满脸的愧疚之色。 “杨兄如今事务繁忙，就不要惦记着鄙人了！鄙人出去，多则一年，少则七八个月就回来了。今后你我相聚的日子还很多。” “其实，卑职听说，如果王爷这次不出洛阳，陛下还准备让王爷担任殿中监呢，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时时可以相见叙旧呢？” 担任殿中监？那不是伺候皇帝的工作吗？还是让二张去干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是孙子辈，照顾自己的祖姑母，你是自己的职责所在！真要让自己干该职，那也是对自己的莫大信任！ 要知道，殿中监，很多时候是兼任闲厩使的，管着两京数十万马匹。这可是非同小可的职务！ 晚间，一大帮人给自己送行，武炎之又给齐瑄交代了些秘事。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5章 当刺史 邢州（邢台），也是河北的战略要地，是北上赵州、幽州之必经之路。这是一条最平坦，最便捷的官道。上次武炎之，从河北回来，也是走的这条线路。 因为在邢州地界之内，有高品位的铁矿，在唐代，这里是主要的产铁地之一。 要说起来，中国还有几个地方铁矿石储量巨大，武炎之当然也知道。 比如说东北鞍山地区、迁安矿区、江南的马鞍山矿区、西南的攀枝花矿区等。 不过就目前而言，此处已经能够满足要求，只要加大开采量，古代是农业社会，对钢铁的需要量并不是很大。 武炎之的媵李盼儿已经怀六个月，这次并未随行。 本来他也打算不带夫人李茵出行的，不过李英非要去，他也没有办法，反正他现在是郡王，正三品高官，出行非常方便，马车牛车都是朝廷提供。 武炎之先前有言，不让送行。他带领一大群人，包括玉飞和姚宽这两名五品武职从事。还有掌书记卢宏、巡官顾志文。 另外还招了两名精通计算的算学生，担任试用巡官，一个是张峰，一个是刘辉。说是试用，这只不过是一个说辞而已，一般都会转正的！ 不料走出洛阳城东十里，却看见两个人，早已等候在路边。 那路边却有一个亭子，一条小溪缓缓流过，路边桃李争艳，一副农家气息。 武炎之一看，这不是李思训和李林甫吗？ 这个李思训，自己救了他，还给他推荐了官位，就是不知道他担任何职。 “卑职参见郡王！”李思训非常谦恭，李林甫也跟着行礼。 “李公为何到如此远？多谢了！”自己说过不要人来送的，不想他竟在如此之远等候。 “也没有多远！没有王爷，就没有卑职今日！听说王爷又要远行，卑职自然应该来的！这里有几坛酒，别人还画了一幅画，就当是个临别纪念吧！不成敬意！”李思训说道。 听他这话的意思，莫非他要走很远？ “李公在何处任职？很远的吗？”他问道。 “在同州担任长史！还多亏了王爷推荐！” 在同州当司马，不就是跟李伯昌在一块吗？那也算五品高职，一般当过县令之人的正常升迁。当然，这个职位靠近两京，并非轻易能够得到。 “恭喜李公！听说令侄林甫准备去担任卫官？” 当卫官，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普通的士兵，或者解释为有官衔的士兵。这些人一般是高官的后代，混个出身而已。 如果不经过科举，必须要先当卫官，当然交钱也可以。不过很多家长，希望十几岁孩子去当卫官锻炼一下。 一来是训练规矩意识，二来出入王府、宫殿，可以接触更多的人和事，对于将来之成长，有莫大的帮助。 “让他捞个出身也好！”李思训说道。 武炎之一看，这倒也好，此人办事干练，今后想办法弄到身边来，干个巡官，推官，怕是比别的人强很多。 几人又聊了些闲话，便悠然而别。 …… 从洛阳到邢州，1700多里。按照规矩，每日行程不低于50里。正常情况下三十五六天左右才能到。 武炎之是后世来的人，办事风格很有些不同。那后世的高速公路，一天就可以跑二千多里。所以他要求正常情况下，每天至少三个驿站90里，最低也要走两个驿站60里。 在他的带领之下，刚好20天就赶到邢州。 随从掌书记卢宏早已经派人通知了等候在邢州的判官蒋士鹏、长史萧玉等人。 本来按照惯例，判官蒋士鹏要亲自到城外迎接，至于州里，一般是去一员参军事（普通参军事，不是各曹参军）迎接即可。 不过，那司马贾珏，却非要带着赵参军，与蒋士鹏一起到城外来迎接武炎之。 “卑职参见东莱王！”那些人纷纷上前行礼。 众人见面行礼完毕，武炎之一看，贾司马40余岁，中等个，黑瘦，人倒是非常精干。 一路上，武炎之问了些邢州的情况。只听得贾司马说道：“启禀王爷，本周共九个县，户数48235，口数253478。这产铁的地方，主要是在沙河县一带……” 他把本州的情况大致介绍一下。 以前讲过，在唐代，在州一级，长史和司马虽然是副职，不过却没有什么权利。主要是各曹参军判案（事），录事参军勾检，州长史和司马附属，刺史作为长官签字。 因为古代行政管理，副职（通判官）实行联署制，一般并不分管具体业务，所以就没有实权。 当然，长官可以根据情况，安排他们代替自己执行某项任务。 武炎之听了这邢州的情况，知道在河北各州，其实都非常大。这将近5万户的州，当时在全国，已经算很大州了。 刺史的任务，按照官方的说法是：“清肃邦畿，考核官吏，宣布德化，抚和齐人，劝课农桑，敦谕五教。” 从上面可以看出刺史的职能，字面意思也比较好理解。其中最后一条：敦谕五教，指的是：“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种伦理道德。 从以上职能可以看出，古代刺史具有管理社会治安（包括军事）、发展农业经济、安抚百姓、管理官吏、宣扬道德、社会家庭和谐等等。 要说起来，这只能比后世的高官市长还要宽泛。后世的官员，一味追求单纯的经济增长指标，丢失了为官之根本。 武炎之既然为政一方，不论时间长短，干半年还是一年，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为邢州百姓做几件实事。 不求流芳于千古，但求不留骂名于现任！ …… 州衙刺史居住的别院，早已经打扫干净。 有人帮着安放行李，武炎之精神很好，便在州衙里面随意查看起来。 因为刺史留洛阳，没有交割工作，就只有本州代理刺史事务的长史刘云华，向其交割事务。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候，他司马贾珏、录事参军邓壅陪着武炎之。 这录事参军，其级别只比各曹参军高一阶，也就是与他们级别实际上一样的。唐（周）代实行州县两级管理，各曹参军事与录事参军自然就相当于一个县令。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6章 石炭场 上次河北契丹叛乱，孙万荣的叛军攻占了冀州，杀害军民官吏上万人。不过对邢州的影响不大，因为那里还隔着好几百里。 如今叛乱已经平定，百姓春季的种子已经全部种下，长出了幼苗，他们忙于春耕。 武炎之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他们忙碌的景象。他的主要任务，是要把钢铁产量提上来。 唐代的产铁，主要是在河北，占全国的七成以上。这里有一个大的铁矿脉，南北走向。主要从北往南横跨三个州：邢州、洺州、相州，也就是邢台、邯郸、磁县一线，横跨数百里。 …… 邢州沙河县，上午。 此处有一个冶监，专门负责管理此地的采矿和冶炼业。 “启禀王爷，本县所辖诸采矿场，去年一年，共产铁310万余斤。公家之矿场产铁250万斤；私家矿场60余万斤，收税12万余斤。”沙河冶监之监王进汇报道。 武炎之知道，这河北铁业的管理与铜和金银等差不多。 这里采铁矿场，几处较大的场也是国有，其余一律私营。同时，当时对于金属矿的开采和冶炼，管理比较松泛。只有在产量比较大的地方，才会设立冶监，管理并收税，其实主要是收税，谈不上管理。 对于没有设立冶监的县，金银铜铁等所有金属，是听任百姓自己开采的，就连20%的税也不用交。 “你们对铁的冶炼，采用木炭吗？”武炎之问道。 “回禀王爷，有采用木炭的，也有烧石炭（煤炭）的。采用石炭，虽然花费少些，不过炼出来的铁并不太好，会变脆。还需要重新炼制才行。” 武炎之一听，这是当然了，那用的煤，肯定是含硫过高，才造成这种现象。 要练出好的钢铁，必须要采用焦炭。于是他说道：“这附近可有生产石炭的地方？” “当然有，本县一共有四处，附近的县就更多了。就是那石炭，也分两种，一种烟尘很少，非常好烧。另外的一种会结焦，烟尘也非常大。” “走，你带我们去看看！要炼出好钢，必须采用这石炭，而且还要再冶炼一次。”武炎之边走边说道。 旁边这些人也听不明白，不过判官蒋士鹏知道，自己的主公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于是武炎之带着姚宽和玉飞、蒋士鹏、卢宏、顾志文等人，在冶监王进等人的带领之下，赶往附近的采煤场。 一行人骑着马，十多里的路程，居然倾刻间就到。武炎之一看，这里是一个露天采煤场，十几人在忙碌着。 他心里想，可惜现在的人口并不多，工业化还没起步，要不这样大的一个露天采煤场，一年可是要挣不少钱的。 因为他这个成本，可比井工煤矿（地下）开采的成本低了很多。而且没有瓦斯爆炸的危险，安全性也高了很多。 “启禀王爷，此处采矿场，今年才刚刚开挖十余天。冬天大雪覆盖，天气太冷，加上销量不大，是没有开采的！”王进说道。 武炎之等人下马，四处看了看。 “王爷，此处的石炭，就是烧了会粘在一起的！还有几间房子，里面还有火炉，我等去瞧一瞧吧！”王进道。 这十几个人干活，专门有一个妇女在做饭。 那些干活的人，以及若干孩童，看见突然之间来了许多官员、衙役，都吃惊不已。 几个衙役正在给他们做了解释工作。 那做饭的女人正在门外淘米。 “白家娘子，此乃东莱王，快快见过！”一名县里跟着护卫的典狱说道。 那30来岁的白家娘子，自然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官，就是县官，一年也难得见到一次。 她吓得急忙跪地磕头：“妾拜见王爷！” 她旁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流着鼻涕，脏兮兮的。他胆怯地倚靠在她母亲后边，傻傻的盯着众人。 “娘子免礼！我们也就是看看这炉子而已！来，小朋友，我送你一样东西！”武炎之掏出两枚银币递给小朋友。 那小朋友去却不敢接！ “快接住吧！这可是王爷的赏赐！很难得！”蒋士鹏在一旁说道，他示意那女人赶紧接过。 于是那个女人，示意他的小儿子接过银币，然后又道了谢。 武炎之随后在她的带领之下，在屋里的炉子和灶屋的火灶里面仔细查看了一下煤炭燃烧情况。 发现这果然是焦煤，看着似乎还不错，感觉应该是优质的焦煤。在这种条件之下，也没有什么化验设备，也判断不出来。 反正自己要冶炼的钢材，也不是什么特种钢材，主要是制作兵器盔甲，影响并不大。 “这石炭可以使用，不过要先修建炼焦炉。” “炼焦炉？” 众人不知是什么东西。 武炎之看大家很疑惑，便大略解释道：“就是要修建几个大的封闭的炉子，把这石炭放在里面先烧一下，然后再用它来炼铁！” 他如此一讲，周围的人便大致明白了意思。 先前讲的是朋友已经汇报过，这里的水泥窑已经建成，可以进行试生产。这次武炎之，又带了若干烧制水泥的熟手来。 “走，我们去先去看看水泥窑，接下来在烧制耐火砖，修建炼焦炉。同时要一并修建炼钢用的转炉。”武炎之说道。 …… 这里先说一下炼焦和炭的作用。 大家都知道，这煤的主要成分是炭，跟木炭一样。 不过，这煤炭是经过亿万年才变成的。它里面除了炭以外，还包括其他许多炼钢不需要的或是有害的物质，比硫、焦油等等。 这东西必须通过炼焦再去掉，否则他们对铁或者钢的危害很大。 那么怎么炼焦呢？炼焦是指炼焦煤在隔绝空气条件下加热到1000c左右（高温干馏），通过热分解和结焦产生焦炭、焦炉煤气和其他炼焦化学产品的工艺过程。 冶金焦炭含碳量高，气孔率高，强度大（特别是高温强度）。 焦炭是高炉炼铁的重要燃料和还原剂，也是整个高炉料柱的支撑剂（支撑铁矿石）。 也就是说，炭不单是燃料，还是还原剂，可以将铁矿石里面的氧元素（o），还原成一氧化碳（co）二氧化碳（co2），蒸发掉。 这里要说一下，其实这焦炭，也就是在炼铁的时候使用。现代的炼钢，是对铁水加以再冶炼，只需控制氧气吹入量即可，是不需要再添加任何燃料的，主要依靠其自身的化学反应。 （铁水在密闭的炉子内，靠自身的化学反应，温度可以提高两百摄氏度多以上。再吹入氧气，还原去掉多余的炭，钢就炼成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7章 炼钢1 修建炼焦炉，这水泥自然必不可少，还有耐火砖。 好在水泥的生产，已经在洛阳附近进行了一年多，附近的州也有推广。工匠们已经积累了比较多的经验。 至于耐火砖，也没有什么难度，毕竟炼铜炼铁，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个技术。就是利用特别的石头，来烧制这耐火砖。 而且武炎之是学习的这个专业，这东西更是小儿科。 不过，要设计并建造出一座炼焦炉或者炼钢炉，并非易事。尽管武炎之需要的只是一种简易的炼焦炉和钢炉。 它没有采用最原始的土法炼焦，那种方法炉子没有密闭，温度也不高，还要靠自身的燃烧，焦炭的质量很差不说，杂质很多，出焦率还低。 武炎之准备建造的炼焦炉，界于土法炼焦和后世的机械化炼焦之间。他要求必须密闭，以提高出焦率和焦炭质量。 炼焦炉由炭化室、燃烧室、蓄热室、斜道区、炉顶、基础、烟道等组成。炭化室中煤料在隔绝空气条件下受热变成焦炭。 在看过水泥窑之后，武炎之作了安排，要求他们尽快烧制水泥。另外再选窑，烧制一批质量更好的耐火砖。 这耐火砖，多采用粘土砖，华夏富有粘土矿。粘土砖主要由莫来石(25%～50%)、玻璃相(25%～60%)和方石英及石英（最高可达30%）所组成。通常以硬质粘土为原料，预先煅烧成熟料，然后配以软质粘土，以半干法或可塑法成型，温度在1300～1400c烧成粘土砖制品。 …… 武炎之回到县城，把早已画好的炼焦炉、转炉的图纸，又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若干图纸，是他这几个月，在旅途中和家里，日夜赶制的。因为他平时忙也没有时间。 他这个图纸，是严格按照正规的制图标准绘制的，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人能看得懂。 白纸、炭笔、直尺和圆规，还有他自制的量角器。 “郎君，你这画的是什么呀？”李茵在旁边问道，她脸色不大好，开始有些呕吐，大夫把完脉之后，说她怀孕了。 武炎之觉得自己运气还好，盼儿和李茵接连怀孕，这当然是好事。 “这个东西你看不懂，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大炉子！这个是用来烧煤炭的！这个圆桶状的炉子，是炼钢的！ 对了，你已经有身孕，可要注意多休息。如今这天气乍暖还寒，很容易着凉的！”武炎之倒是和声细语。 希望她生个儿子！他暗自想道。 虽然他没有特别喜欢儿子的想法，不过，李茵是正妻，他的儿子是嫡出，具有至高的地位。 别人的儿子都是庶出，当然，正妻如果死了以后，继妻的子女也是嫡出。 “郎君，妾觉得，那房子作为王府有些小，不如你再重新设计一所房子吧？”李茵趴在武炎之背上撒娇道。她知道如今自己和武炎之的家底，再大的房子也修得起来！ 她自小住在宫内，平时在东宫和宫内各宫殿往来非常频繁。她对于武炎之花了不少钱买的房子，并不太买账。 其实那座房子啊，也也算不错了。只不过当时因为家里人多，自己身份又不同，不好住在以前顾志文帮着看的那所房子里面。他是临时买了一所大房子。 当然这房子，与武炎之现今的郡王身份是不大相匹配的。 “好啊，设计房子好办！来我教你画房子……”武炎之便教李茵画起图来。 他暂时哪里想换房子！他想，要是当上亲王，朝廷按例会赏赐房子的，哪用自己花钱。那可要好几万贯！ 虽然几万贯对于自己，也不是好大的数目，不过自己既然想上位，这钱就要花在刀刃之上！打点下属和结交友人，都需要花钱，这钱哪能乱用？ …… 下午，沙河县驿馆。 武炎之把所有的下属、县里的官员通通叫来，给他们讲解这炼焦炉、炼钢用的转炉。 他先讲解这炼焦炉：“诸位想必也知道，用石炭炼出来的铁，会很脆，杂质很多。 因此呢，我们就需要把这石炭先炼一炼，把里面不需要的东西，清除掉。这是炭就变成焦炭了！然后再用这焦炭来炼铁，就非常好。你们也知道，这焦炭可是比木炭温度高很多的！” 他这么一讲，大多数人也都能听得明白。古代的冶炼技术，无非就是一个字：“烧”！ 至于为什么要烧，那金银铜铁的化学成分有何不同，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过呢，这烧也不是简单的事，还是有很大的危险，特别是在炉子里面的气体，不但能够燃烧，而且还能够爆炸，所以呢……”他先把安全性讲了一些。 至于在修建炉子，自然有尚方监自己带的工匠负责，这些人都是老手，技艺非常高的。 虽然他们没有制造过武炎之这个炉子，不过其他的炉子，人家是建造过很多的。 这些人都看不懂自己的图，不过到底是搞工程的，对他仔细讲过几遍之后，那些人都是陡然间明白了。 最后讲到这炼钢用的转炉，可就有些麻烦。尽管这王进和冶监的若干位官员，都是冶铁炼铜的高手，可并不知道这铁水，为什么在转炉里面就会变成钢。 （钢：钢，是对含碳量质量百分比介于0.02%至2.11%之间的铁碳合金的统称。含炭量比这个低的，就是熟铁，比如铁丝。含炭比这个高的自然是生铁。） 至于传说中的炒钢技术（就是不断加温，不断翻炒铁水，使铁水变成钢），据说古代未必有这项技术。而即使有，那可能是个别工匠偶然间使用。因为他们发现了，通过不断翻炒，生铁会变软，变成钢（硅、锰、磷、硫、炭等会不断减少，因为他会被氧化）。 不过，实际上炒钢本来也存在问题，用什么工具来炒？边加温边炒？如何保持温度？ 反正在古代，真正大规模炼钢使用的是“灌钢法”。 这个灌钢法可是有依据的，在书上可以找到记录。 再讲一下灌钢法：简单的说，就是把钢冶炼出的、含炭量很高生铁水，浇筑在含碳极低的熟铁块上，通过不断的冶炼捶打，生铁里的炭会渗透进熟铁里面，这样就变成钢了。 这项技术，是中国早期炼钢技术一项最突出的成就。由北齐著名冶金家綦母怀文发明，这人也当过刺史。 不过要指出一点，从他这个炼钢工艺可以看出，用此法炼钢，速度极慢，产量极低。 它主要是用来打造刀剑等兵器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8 章 炼钢2 采用灌钢法炼钢，需要千锤百炼，还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主要是做兵器，并非他用。 此外的所有铁器，几乎都是铁制，唐朝的甲制共有13种，其中明光铠、光要铠、细麟铠、山文铠、乌锤铠和锁子甲都是铁甲，由铁制成。 当然这个是熟铁，很软，便于加工成盔甲。 前面讲过，所谓的熟铁，就是将那铁水，再重新冶炼，将里面的碳全部还原掉（利用氧气当中的氧进行还原成二氧化碳co2），当然古人不懂这个技术，他们不知道适可而止。 如果那个炭，恰好保留一定的比例（0.02％——2.11％），是可以变成钢的。当然，这要保证铁水均匀的流动。要不然钢的含碳就不均匀，可能有些地方是生铁，有些地方变成熟铁。 武炎之也不好给他们讲氧气什么的，只是说用这个转炉，可以控制里面的温度，加入生石灰，使铁水的温度升高，在某个特定的温度之下，那铁水就变成钢了。 这里要介绍一下转炉炼钢法。 这种炼钢法使用的氧化剂是氧气。把空气鼓入熔融的生铁里，使杂质硫、硅、锰、炭、磷等氧化。在氧化的过程中放出大量的热量（含1%的硅可使生铁的温度升高200摄氏度），可使炉内达到足够高的温度。 因此转炉炼钢不需要另外使用燃料。转炉炼钢是在转炉里进行。转炉的外形就像个梨，内壁有耐火砖，炉侧有许多小孔（风口），压缩空气从这些小孔里吹炉内，又叫做侧吹转炉。 开始时，转炉处于水平，向内注入1300摄氏度的液态生铁，并加入一定量的生石灰，然后鼓入空气并转动转炉使它直立起来。这时液态生铁表面剧烈的反应，使铁、硅、锰氧化(feo，sio2，mno，)生成炉渣，利用熔化的钢铁和炉渣的对流作用，使反应遍及整个炉内。 几分钟后，当钢液中只剩下少量的硅与锰时，碳开始氧化，生成一氧化碳（放热）使钢液剧烈沸腾。炉口由于溢出的一氧化炭的燃烧而出现巨大的火焰。最后，磷也发生氧化并进一步生成磷酸亚铁。 磷酸亚铁再跟生石灰反应生成稳定的磷酸钙和硫化钙，一起成为炉渣。当磷于硫逐渐减少，火焰退落，炉口出现四氧化三铁的褐色蒸汽时，表明钢已炼成了。 …… 那些人听了个糊里糊涂，不过，咱们听得这小炉子炼钢，居然片刻就好，都有些半信半疑。 这可比那什么灌钢法，效率提高了千倍万倍！ “这个炼钢的方法，我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到时候一试便知！先把这炉子造起来再说。 蒋判官已经把制作炼钢炉外壳的钢料准备好，我看也已经基本成型了，只等耐火砖烧好之后，把炉子砌好，再把口子封上即可。”武炎之说道。 他这个炉子当然并不大，他算了一下，刚好6000斤铁水左右。 虽然看着这6000斤很小，不过要知道，此时大周一年的生铁产量，也不也不过一千万斤左右。 就这一个小炉子，要正常运转起来，一天生产10万斤一点问题没有。因为那一炉铁水，几分钟就好了，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时间，炼一炉钢也要不了一个小时！ 虽然，这炉子制造本身是很麻烦的，也要一些技术，造价也高，管理难度也大，不过用久了也就习惯了。按照他的计划，就在邢州及附近两个州，要一共建立三座冶钢炉。 今后要逐步加大这里的生铁开采量，推广铁器的使用。 要知道，现在即便是铁器，也是高档物资。由于铁器是高档物资，这就造成工业、农业的发展大大受限，珠江三角洲的农业发展有很大的问题。 当然，开采铁矿的人力是个问题，不过武炎之早就想好了，今后，要用俘虏来才行！ 至于这俘虏的来源，当然只有打仗，而且必须打胜仗！ 不过，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自己现在虽然是个部长，或者是兼着两个部的部长，但是权力着实有限。 在封建社会，大事情必须皇帝准许。 …… 沙河县城在沙河边上，沙河是漳河的一条支流。河面不甚宽，河水也不多，水面也浅。 武炎之与众人，沿着河边，骑马来到綦阳村。 这里有几个很大的国有采矿场。武炎之上学的时候学过，知道这里主要为接触交代型矽卡岩铁矿床，也称邯邢式磁铁矿。 这里的磁铁矿品位很高，品位在50%的也比较多。 实际上，当时的铁价很高，主要交通运输方便，20%也有极大的开采价值，这与现在我们的商业品位不同，现在的铁并不值钱。 而邢州、洺州、相州，就是当时出铁最方便的地区，一是品位高；二是储量很大；三是运输方便。 当然，南方的和州（马鞍山）一带，也有巨大的铁矿可开采，交通也比较便利。 “王爷，这个采场，一共有5000多人！”王进指着无边的工棚介绍道。 武炎之放眼望去，这采矿场确实非常大，绵延数里。 他们的采矿方法，是露天开采，是采用最原始的人工剥离法。就是先用铁凿子凿出小凹槽，再用大铁楔子配合大锤开山掘石。 这种开山掘石的方法，现在南方少数地方还可以见到，当然已经非常少了。上世纪80年代，农村山区还比较常见，那时是修建石头房子。 他转了半天，一看，这全靠人工，产量哪行？这铁矿石如此坚硬，就是使用火爆法，也采不了多少铁！ 必须得使用火药！要是使用火药，这产量，肯定会提高几十倍不止！ 看来还在此处，建立一个配套火药厂，生产矿上用的火药。 建立一个火药厂也花不了多少钱，反正这件事归自己管。于是他对蒋士鹏说道：“蒋判官，你立即发碟给孙恒，把在此地建立火药厂之事在尚方监备案，同时上报凤阁鸾台，把建立火药厂的必要性讲明，他们不会不批。” “遵命！王爷，这要是使用火药开采铁矿，大周一年的铁产量，一亿斤也没有问题！”蒋士鹏道。 “要说起来，一亿斤也不太多！”武炎之淡淡道。 “一亿斤还不多？以前几百万斤，也够用呢？”王进说道。 他可是没见过什么火药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49章 炼钢3 洛阳，凤阁鸾台办事房。 几位宰相看罢武炎之送来的要修建火药厂的牒文，感到有些吃惊。尽管这不需要他们批准，不过仍然感到这是件大事。 同平章事宗楚客说道：“要说起来，虽然东莱王兼任着火气器使，有决定修建火药坊的权利。不过听说这火药威力巨大，我等还是应该给圣上禀报才好。” “依鄙人看，倒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圣上肯定会同意的。要是一年真的能够生产一亿斤钢铁，这什么概念？天下所有的土地怕是都可以深耕细作，一年增产的粮食不可胜数！”姚璹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某以为，还是向圣上禀报一声最好！”王方庆也说道。 最后议来议去，决定向武则天汇报此事。 …… 洛阳，观风殿偏殿。 武则天听罢他们的汇报，微微一笑：“这种小事，就让他做主吧！他既然是火器使，又是铜铁使，当然有此权利！ 按照他的说法，这一亿斤铁，全部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炼成钢。我倒是想去看看，他那个炼钢炉是如何倾刻间，把铁水变成钢的！可惜我年老了，走不动了。 马上下牒夏官侍郎姚崇，让其到邢州配合武炎之督办火药厂坊和铜铁之物。同时，在北都太原，建立新的兵器和盔甲作坊，令武炎之和姚崇共同办理此事！ 我们过去，总是担心钢不够用，今后怕是要担心这钢用不完！” 这时，同平章事杨再思说道：“启禀陛下！东莱王牒文里面讲了，这钢的用处很多，不存在用不完的问题。 比如说，修建桥梁、建造船舶。他还说今后可以用来制造机器，一种可以自己走的机器！” “自己走的机器？”武则天很疑惑。 “陛下，的确如此！魏晋之时的诸葛亮，就曾经发明过木牛流马。他制造的机器，应该与其差不多。不过听说功能很强大。 按照东莱王的说法，目前试制非常顺利。他下次回洛阳，可以把一个小的样品，带来给陛下一看！”杨再思继续介绍道。 “嗯！也好！我这个孙儿点子多，保不准又搞出什么新的东西！” 这是宗楚客说道：“陛下，那火药威力巨大，微臣以为，还是应该派人监督其生产才好，以防止此物被外族人学了去，也要防止被奸人所利用！” 众人一听，他与武炎之关系不好，难道是有意挑拨？ 果然，武则天一听，眉头一皱，不过她瞬间就恢复了常态。接着她便说道：“好！就让左肃台派一名监察御史，定期去核查即可。不过，不允许他干涉任何事务！ 你们知道我的习惯的，我不喜欢监军很加干涉，当然提建议是好的。为什么呢，就是怕干扰主帅的指挥！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同平章事杨再思一听，这宗楚客的目的没有达到。武则天只要让某人办事，一般都会给予全权的。监军所起作用很有限，当然监军的权力很大，是皇差。 …… 周历六月初一，邢州沙河，綦阳村。 今天是大爆破的日子，所有的人，都躲到了几十丈外的安全地点。 这些人从未见过火药，不知道其有多大的威力。武炎之已经让工人们钻好孔，安放好了火药。 由于暂时没有机械钻机，这才用很慢的人工钻，就是在孔内加水，人工手摇开钻。只要人多，这个速度也不算太慢。 “启禀王爷，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共打孔200个，每个孔深度两米，装火药五斤，共有火药刚好1000斤。 人员已经全部撤退到安全地带安全地点，可以点火了！”王进说道。 旁边还有若干的衙役、杂役进行警戒。 他已经在试验期，见过了这火药的威力。 “好，这第一次的试爆，由我亲自指挥！今后，就要有劳王监负责了。”武炎之说道。 “此是卑职职责所在，卑职不敢推辞！” “蒋判官，请点火！”武炎之命令道。 判官蒋士鹏拿着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折子，低头点燃了引线。 那引线冒着滚滚黑烟，朝矿场窜了过去。 片刻之间，但听得一阵轰天巨响，去几乎要把所有人的耳膜震破。 随后，但见满地浓烟瞬间弥漫开来！ 人们都站了起来，想首先一睹爆破的盛况。 没等到烟尘散尽，无数人一哄而上。 “噫！这火药也太厉害了，这半匹山都不见了……” “是啊！太神奇了……” “……” 无数人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人工开石不得几个月呀！想不到今日一炮就解决问题！”王进感叹道。 “王爷发明的这火药太神奇了，今日是开了眼界！”高县丞说道。 邢州州级官员、相邻的洺州刺史、附近南河等四个县的县官、们，今日也被请来看热闹。他们平时不准出境（唐代规定，州县官出境，必须要上级批准。），是武炎之以河北观察使的名义，请到沙河县来的。 因为今天的日子很重要，不但在采矿场要放第一炮，那转炉也要炼出第一炉钢水。 请他们来，一来是观看这两件大事的盛况。二来，最后在他们的地盘之上，也要进行着爆破采矿工作，让他们先有心理准备。 “姚公，这爆破的效果还不错吧？”武炎之问下官侍郎姚崇。 “岂止是不错？果真当得上‘石破天惊’四个字！今日也才真正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东莱王真神人也！”夏官侍郎姚崇赞不绝口。 “如此盛况，卑职下月回神都，一定向圣上详细禀报！”殿中侍御史刘敏说道。 这个人，就是朝廷派来检查火药的生产，他已经与武炎之打过好多次交道。 “走，我去看看这爆破的效果！”武炎之说罢，跳进矿场，查看爆破后的眼痕和矿石的大小。 之所以要看效果，是要确定自己的爆破参数是否合理。 所谓的爆破参数，就是指的炮孔的深度、泡孔的间排距、装药量、最小抵抗线等等若干数据。 在每次爆破之前，这些数据，都要进行设计，不可以乱来。 爆破参数设计不合理，自然会严重影响爆破效果，这里无需多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0章炼钢4 武炎之在里面转了一会儿，总体上还比较满意，就是感觉这矿石有些大，似乎装药量比较少，还可以略微增加一点。 这矿石的破碎也比较容易，因为旁边有沙河，可以采用水力破碎矿石。 实际上当地人也是这样办的。 看到矿场的爆破，武炎之便带领几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员，来到几里之外的炼钢作坊。 说是今日生产第一炉钢水，其实只是做做样子，给众多的官员看而已。 因为这个转炉之前已经试验过好几次，并且已经在武炎之的安排下，做一些小的修改。 往炉子里面吹的是普通空气，不用吹高压纯氧，也没有纯氧可吹。 武炎之采用的，是在中部连接若干根铁管，用风箱往转炉里面压风（氧气）。 他们已经对原先炼铁的土炉进行了改造，使没一炉出铁水量大增，满足转炉产量的要求。 “东莱王、姚侍郎、刘刺史请坐……”判官蒋士鹏安排道。 众人落座之后，讲判官便对王进说道：“王监，可以开始了。” “好的。”王进点点头。 接着便开始指挥，从炼铁的高炉里面，往转炉倾倒铁水。 片刻之间，通红的铁水，已经在转炉里面达到预定位置。 接着便有人往里面添加生石灰。然后有七八个人往那撬动转炉的杠杆的大铁篮子里面，添加生铁块。 这杠杆的作用就不用细说，那生铁块儿一加进去，在杠杆的放大数倍作用下，那两万多斤的转炉，很快就被拉正！ 风箱不停的往里面鼓风，王进按照武炎之教的方法，观看炉火的反应。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只见王监一挥手停：“停！” 风箱停止了鼓风。 “姚公、刘刺史、刘殿中，还有诸位同僚，这里面的几千斤铁水铁水已经变成钢了！”武炎之站起来亲自介绍道。 “啊？如此快速，以往这几千斤钢，就是几百个铁匠，怕是一个月也整不完呢！” “是啊！不知东莱王往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既然如此神奇？” “很有可能！东莱王岂是凡人？你看他发明的那锌，不就使每年的鍮能增加几百万斤？除了东莱王还有谁办得到？” “……” 众人惊叹不已！ “诸位或许对着铁水是否变成钢，还有疑问，等一个时辰之后，这铁水冷了，大家可以试一试，看看是否是真的。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嘛！”蒋士鹏看着有人不太相信，便给他们介绍道。 …… “果然是钢！而且这钢还不错，可以直接打造钢刀了！”王监给诸位官员介绍道。 这钢和铁的区别，绝大多数人还是清楚的。 有七八个不太相信的人，走上前去仔细的试了试，也都交口称赞。 那夏官侍郎要崇看罢，又是惊叹不已：“有了如此多的钢材，我大周士兵，可以人人持一口好刀，可就无坚不摧了！” “这是自然！不过姚公，这刀虽好，终究不如火器，这钢还是主要用来生产火器！”武炎之说道。 “嗯，东莱王之言有理。今后有了如此多的铁和钢，这铁的价钱肯定会降下来，到时百姓用铁就更加方便了！”姚崇说道。 他今日看了这盛大的场景，心里可是无比的兴奋。 这个东莱王，真是不简单，简直是神人！ 短短的两年，发明了锌，火器，铜产量翻了几倍，接连击溃突厥和契丹的叛乱。 如今，又发明了这稀奇的炼钢之法，倾刻间，就是炼钢轻松了万倍！ 这些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一般人哪里做得到？ 这是凡人干的出来的吗？真乃圣人出世也！ …… 沙河，下午。 武炎之与姚崇、刘敏二人商量 政事。 那姚说道：“王爷，鄙人明日要赶往河东太原，督办兵器盔甲一事，不知王爷还有何指示？” “不敢！姚工负责夏官，鄙人哪里敢指示？不过这盔甲和兵器作坊，的确归尚方监管。 鄙人的意思，这个规模不要搞得太大，只要满足河东北部各军防守即可！今后主要还是依靠火药、火器。所以盔甲可以多生产一点，弓弩和箭矢的数量一定要控制。”武炎之说道。 “王爷之言有理，鄙人就按照夏官所管之军队员额酌情减少就是！” 武炎之又给刘敏交代了一些事情。那刘敏却是个人精，哪里敢得罪武炎之，他只是一味的满口答应。 如今武李两家争当太子未明，这东莱王异军突起，势力不可小视。尤其是他竟然在祭祀九鼎的大礼之上，居然当上了终献，不仅让人产生一些联想，或许他不久就要当上亲王了。 晚上，沙河驿馆。 刘敏正准备安息，玉飞来了。 “是玉将军，快请进！”刘敏非常客气，这是武炎之身旁的人。 去看见玉飞不是一个人来的，只见他手一挥，四个人抬着两箱东西进来。 “刘殿中，这是东莱王的一点小意思，都是邢州的土特产，是我们王爷亲自那薪俸新买的！”玉飞介绍道。 他与武炎之也是打过交道的，上次调查九鼎作坊被冲毁一事，就是他代表左肃台来的。 武炎之早已把他的底细打听清楚了。 “这如何使得？东莱王何必如此客气？”刘敏并没有拒绝，玉飞也知道他不会拒绝。 “我们王爷办事，向来非常公道。刘殿中能力非常，人又年轻，王爷自然会向几位宰相和圣上推荐刘殿中的，想来刘殿中不久就会绯衣加身！” “多谢玉将军！东莱王办理铜铁之务，成绩斐然，对这火药坊的管理倒是比尚方监火器署还要严谨，卑职会向身上一一禀报的。” 刘敏非常高兴，这个玉飞和姚宽，两年前可什么都不是，如今跟着东莱王打了三次胜仗，已经升到了五品本阶，比自己这个十多年前明经科及第的举子，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年头，朝中有人好做官。 “对了刘殿中，东莱王听说刘殿中有一个内弟，好像是律学生，已经取得了出身。 我们王爷身边，正需要一个懂律法的从事，如果刘殿中有意，不妨让他来找蒋判官。”玉飞进一步引诱道。 “这……王爷身边最好是配一些进士科或者明经科及第之人，他一个律学生，岂敢陪伴王爷左右……”刘敏十分惊讶。 “不然，他来当推官，正好可以监督那些不守法的冶监官员和巡官，可是真好呢！刘殿中是知道的，我们王爷管着冬官和尚方监，日理万机，这具体的事务哪里管得下来……” 一去就当上推官？刘敏有些不敢相信：“这……既然东莱王诚心相邀，卑职回洛阳以后，就让他赶紧到邢州来拜见王爷。”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1章 卫生运动 “成参军今日为何没有来？”武炎之问道。 “禀告东莱王，赵参军，今日请假了。他夫人前几日产下一名男婴，本来都是好好的，不料昨晚突然生了大病，就没了！他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另外一名赵参军禀报道。 “哦，是什么病？为何如此凶险？” “这卑职就不知道了，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高医师，不过依然没有救过来！”赵参军禀报道。 武炎之不仅眉头一紧，突然想起件事：这古代缺医少药，也没有什么抗生素。自己如今当了刺史，还是得为百姓办些实事。 我本是千多年后来的人，现在虽然暂时生产不出来抗生素，不过这卫生知识先普及开了也好。 就告诉老百姓一些简单的卫生知识，有时也可解除一家人巨大的负担。 想到这里他说道：“赵参军，你去把张户曹叫来，我要安排他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你也跟着办一下！” “遵命。”他拱完手就出去了。 这州里面的参军之职，基本上没有什么具体事务，都是刚出仕的官员的第一任官。 当然，也有一些是县尉升到这个位置的。因为此官职毕竟比一些县尉的职务要高。 这个赵参军，是进士科及第的举子，名叫赵瑜，29岁。这在进士及第的人当中，当时也算是年轻的了。武炎之倒是颇为喜欢他。 （前面讲过，各曹参军不同于参军，地位高于参军许多。相当于六曹参军是处长，普通参军是处长助理。 当然，普通参军是归刺史直接管辖的，不归各曹参军管辖。一般一个上等州里有四名参军。） …… 半个月后。 邢州州衙，二堂。 武炎之看着司户参军张昀送来的报告，不仅眉头紧锁。 这报告也就是普通的民情报告，里面的新生儿死亡率非常高，很多地方缺医少药，病亡率也非常高。 这份报告是武炎之让他去调查的。他看了有些揪心，看来在古代，人们的确不太重视日常的生活卫生。 这疾病主要还是要靠预防。这个时候虽然说没有什么抗生素，有些疾病难以治疗。 不过如果卫生措施搞得好，可以大大降低生病的几率。 “张户曹，你去把贾司马叫过来！”武炎之吩咐道。 “遵命。” 不一会儿，那邢州司马贾珏被张户曹领了进来。 行完礼，武炎之安排道：“我让赵参军编了一些顺口溜，你等看一下。” 张户曹接过一看：喝开水，勤洗手，防止病虫钻入口；防蚊虫，抓老鼠…… 总共有二十来句，他看罢又递给贾司马。不过心里仍然有很多疑问。那贾司马看过以后，心里也是疑问不断。 比如这为什么要喝开水，还有那白酒和酒精为什么可以消毒等等。 “我知道你们有诸多不解，我简单说一下。葛仙人就讲过，人之所以会生病，是病虫进入了人的身体。 你们可能不知道，那水里面的虫多的很，把水烧开了，那从这样就死了！特别是蛔虫，用这个方法是很有效的。 还有你们的手割伤了划破了，就用白酒抹一抹，也非常有效。为什么呢？很简单，人喝多了酒就会醉，那虫多小呀，自然会被这酒麻醉死掉！ 还有蚊子和苍蝇，你们也知道，他们是从脏东西上飞过来的，自然有很多的病虫，所以……” 他也是信口胡编。对于这个时候的人，你跟他讲什么微生物，病毒他们也不懂。 要说有病虫，他们还是相信的。 “我说的这些，也都是那位传授给我炼锌炼钢之异人说的。你们想想啊，要不是他传授给我这些，我哪里懂得？我那位师傅，当初看来是位凡人，现在看来或许是为神仙……”他侃侃而谈，让这两位不由得不信。 最后才又说道：“就把我给你们讲的，你们原原本本的再传达给老百姓就好！ 要发动所有的州官县官、村正、里正，宣宣传卫生运动。什么叫卫生运动？就是保卫我们的生命的运动…… 经过我的慎重考虑，这项事务，就贾司马负责抓！只要做出了成绩，你家司马就是首功，张户曹也功不可没！我会给你们上下考！” “卑职等一定尽心尽力！”贾司马异常地恭敬。 “特别是喝开一条，大家可能不太习惯。这条尤其重要，一定要认真落实！对于宣传此项工作不力的县官和村正，要严肃处理！” “遵命！” …… “蒋判官，你试一下这香皂如何？”武炎之把自己做好的香皂，递给蒋士鹏。 这肥皂实际很容易制造。 将纯碱、石灰分别经化碱制成纯碱溶液、石灰制成石灰乳，于99～101c进行苛化反应，苛化液经澄清、蒸发浓缩至40%以上，制得液体烧碱。将浓缩液进一步熬浓固化，制得固体烧碱成品。 na2co3+ca(oh)2=2naoh+caco3↓ 再使用这个烧碱，与动物油或者植物油一起熬制，就制成肥皂。 还有，如果在里面加进香料和染料，就做成既有颜色，又有香味的香皂了；如果往里面加点药物（如硼酸或石炭酸），它就变成药皂了。 本来按武炎之的想法，本不想做这个东西。不过他自己毕竟是千年以后来的人，平日里没有这东西洗手，极为不方便。 加上他要推广的卫生运动，自然要搞一些事出来，要在邢州上流社会当中推广这个香皂和肥皂。 反正现在又有纯碱，就做一些吧。 不过说实话，这东西确实是高档物资，普通百姓是用不起的。武炎之算了一下，这东西做出来，一块成本要五文钱，普通百姓是舍不得的。 主要是那纯碱成本颇高，加上这植物油其实很贵的，最便宜的桐油一斗也要好十几文钱，其他的菜油更贵。因为这个时候的米价很贵，有时要七八十文一斗。 就是那猪油，老百姓也是拿来吃的。普通的植物油要拿来点灯或者卖钱。 蒋士鹏把香皂看了看：“现在可以啦，卖相不错！” 他是一直参与这香皂研制的，这个东西生产出来，一是在邢州销售，二来还要送若干给皇帝武则天，以及神都的诸位宰相和王爷。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2章 香皂旋风 第二日，邢州，市。 邢州是上州，城内有四个坊，将近三万人居住。这虽然和长安、洛阳七八十万人不能相比（此时还不到一百万。），但是也不算小了。 此时的忻州有两样东西很有名，一个是铁，一个是瓷器。 当时，有两个地方的瓷器最有名，一个是邢窑，一个是越窑。不过，自己的朋友王栋，已经在景德镇开始大规模生产瓷器，那名气已经渐渐起来了，成为大周第三个瓷器比较有名的地方。 当然后来会取代另外两个地方，因为另外两个地方的瓷土，会越来越少。 因为有了钢铁和瓷器，加上邢州又是南北交通的要地，必经之路，所以此地非常繁华。 武炎之与姚宽和蒋士鹏三人穿着便装，让几个下人带了两百块香皂，来此销售。 他一看，这市场比洛阳的市场小了很多，最多1/5不到。 “王爷，卑职看，这个地方不错，不如就摆在这里吧！”蒋士鹏说道。 “好的。”武炎之一看，这周围都卖的东西差不多，还有卖皂角的。在此处卖香皂正好。 …… “诸位来瞧瞧，这香皂可是从海外来的神奇之物，不论多脏之物，一洗便掉！ 笑?你们不信是不是？来，我示范给你们看！这里有一件衣服，非常干净，我把它浇上油……”蒋士鹏专门选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杂役，进行示范。 …… “这位大商，你问多少钱一块？实话告诉你，这东西，成本价要五十文，今天明天和后天，按照三十文一块销售销售。三天以后，一百文一块！绝不食言！” “好倒是好，就是价钱有些贵！” “你嫌价钱贵？这位大兄，我实话告诉你，皇帝他老人家都还没有用上这东西！那东西还在送给皇帝的路上呢！你要是用了，可比皇帝还先用呢！” 就在这时，一位四十余岁的蕃商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东西，便说道：“我要是好东西，郎君，你有多少我全包了！” “这……那可不行！我们掌柜说了，一个人限买三块！” “……我加钱买行吗？” “不行！” “……” …… 洛阳。 “陛下，这是东莱王送的香皂，一共有五种香味。他说，这东西用来洗澡、洗手、洗衣服，真的很方便！几乎什么脏东西都可以洗掉”上官婉儿打了香皂给武则天和二张兄弟看。 几人拿起了香皂，闻了闻，确实不错。 “是怎么用的？”张易之问道。 “很简单，就是打湿了手，搓在手上就行。陛下，我已经叫宫人端来的水，待臣示范给陛下看！”上官婉儿道。 接着，宫女把一个大大的铜盆端了过来。 “陛下，据东莱王的牒文上面讲，就是这样使用的……” “哦？让我亲自试试！”武则天来了兴趣。 …… 却说当天下午，武则天就亲自用这个香皂洗澡，那感觉自然无比奇妙。 “想不到这个孙儿，不知道何来的奇思妙想，真是太好了！让他在外真是可惜，听说他的炼钢已经初有成效，何不把他招回来回来？他不是要到登州和莱州去吗，就让他去。” 想到这里，她赶紧把上官婉儿叫了过来：“这香皂果然是好东西！这个孙儿呀，鬼点子真多，我都感觉有些离不开他了，比这二张兄弟还要贴心！婉儿，速速拟制，赏其王府一座！” “遵旨！”上官婉儿道。 “对了，这东西你也拿五块去用，再赏赐二张兄弟每人各十块！” “遵旨。” …… 洛阳，北市。 武炎之仆人卖香皂的地方，被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争先恐后，想买几块回去。尽管是限量销售，每人限买两块，不是早已被人们一抢而空。 “郎君，还有香皂卖吗？” “老兄，你来晚了！早就卖完了！” “可惜，看来公主是用不成了……” “也不急，将来还会生产！” “将来，大概什么时候？我回去禀告公主。” “将来就是将来，我哪里知道？” …… 洛阳，武炎之府里。 武炎平的大娘看着管家送来的这香皂的试销售情况，非常诧异。府内的大小事务，在李茵走后，都是由她负责。 “四百文一块也有人买？”她问管家道。 “别说四百文，大娘子，依奴看来，怕是四千文也有人买！那些个王公贵人，都在打听这东西哪里有卖呢！ 听说还有人，从长安赶了过来，要买这个香皂！不过，六郎只送了500块回来，哪里还有呀！” “没有就算了吧，我等也不是商人，六郎说了，等他回来以后，需要让别人来生产这个东西！”大娘也没有多兴奋，她只是惊奇！她现在可是一品夫人，这区区几百贯，没有入她的法眼。 “大娘子，听说皇帝赏赐了六郎一座王府呢！几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入住王府了！” “哦？有这种事？在何处？”…… “就是以前的代王府，那里可比此处大了好几倍！” “这也好，可惜这所房子就只好卖掉了！我还没有住多久呢……” …… 邢州。 武炎之接到宫中赏赐的牒文，得知皇帝赏赐的一座王府，他很满意。自己还得是个郡王，是得住在王府里面。 而且这是代王府，可比自己现在的府高档很多。 “卑职恭喜王爷获得王府一座，这是亲王府。王爷，定然不日就会加爵亲王。 对了王爷，那香皂在洛阳，可是成了传奇的之物。除了皇帝、几位宰相、和武家的几位王爷，其他的人可是没有呢！他们都在打听哪里有卖的！”蒋士鹏在旁边笑道。 “那也没办法，那些纯碱，还用的生产高档的琉璃。这香皂，就先生产这些，等回洛阳以后再说。 对了，这里一共赚了六百多贯。留三百贯在府内，做我的餐费之用，其余的四百多贯，你拿下去分给他们！ 你和姚宽、玉飞各八十贯，其余的你看着分吧！” “多谢王爷赏赐！” 别看80贯不多，这可相当于他七八个月的薪俸。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3章 州学1 武炎之把采矿、炼钢和制造火药的事情安排妥当，便开始处理一些州事。 既然做了一任刺史，总还得留下点政绩，为老百姓办几件实事。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视察这学校。 …… 早上。 司功参军刘大礼带着武炎之和赵参军，来视察州学。 唐代的教育非常繁荣，除了国家级的国子监，各州县都有学校。学校是招收经学生和医学生。 经学，当然是学习有孔颖达等主编的《五经正义》。所谓五经，是指的《诗》、《书》、《礼》、《易》、《春秋》等五部经典。 当然在实际教学当中，还要教授很多名家的注释。当时的读书人，是以学习五经为主，这并不等于四书以及还有其他的诗歌、史书等等不学习。 唐代的州分为上、中、下三级，县有京县（长安、洛阳、太原城市所在六县等）、畿县（前面三州府所管辖之其余县）、上县、中县、中下县、下县。 这上中下的划分，唯一的依据就是户数，人口多的当然是上州（县）。各朝代数一的标准时有调整，并不唯一。（州：户数4万以上为上州；3万以上至4万为中州；3万以下为下州。 县：6千人以上为上县；2——6千为中县；1——2千为中下县；1千人以下为下县。） 上等州县官员的品级与中下等是不同的，待遇自然不一样，编制也有所不同。上等州县的官员获得提升的机会远远大于中下等州县。 可以肯定的说，中等以下的县的官员，几乎一辈子不大可能得到多大的提升！会在这些位置上沉沦。 这里单说邢州的州学。因为邢州是上等州，其学校的编制非常齐全：经学博士一人，从八品下；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医学博士一人，正九品下；助教一人；学生十五人。 这里要说明下，古代州县学学生都是免费的。所以中国的免费教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实现了。相当于从小学到大学全部免费。当然，入学资格也有些限制，并非人人都可以进入县学。 从县学可以升入州学或者国子监。当然县学学生当中成绩好的，是可以直接经过选拔后参加科举考试的。 一个州的学校事务，主要有司功参军负责。他也是六曹排名第一的（司功参军：掌管官吏考课、假使、选举、祭祀、祯祥、道佛、学校、表疏、书启、医药、陈设之事）。 学校的博士、助教等自然热情迎接。州学里面只有博士是官员，助教是流外九品，当然也可以流外入流，当博士。 一般没几个人愿意当州学博士的，因为很难升迁。 武炎之也免不了俗，自然要把学生住宿、食堂、厕所、校舍等等都看一遍。 当然，这古代的条件以后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就管理的严格程度来说，这远远比后世更严格。比如贪污和浪费，在封建社会查处是非常严格的，哪像我们现在如此浪费。 当时领几张纸、几支笔都是有定额的，绝对不可以乱来，多领了纸和笔是要按照贪污论处。 他先看了住宿。这几十名学生，都是住的通铺，一间屋子要住十人。全部睡在炕上，冬天要烧炕。当然屋里不可能有茅厕，上茅厕得到屋外，这个北方的冬天是个大问题。 “给他们每个宿舍，配两盏油灯，油灯的油就采用煤油。让学生们晚上也可以看书！当然，必须归定熄灯的时间，同时也要防火。 刘功曹，这个规矩也要下牒各县，让各县学比照此办理。如果经费紧张的，可以劝那些大户捐一点钱出来！ 你们要灵活一些，比如对那些捐钱很多的少数商人，也可以让他们的男子来陪读。当然笔墨纸砚钱和生活费他们自己出，如此一来，既不违法，而且这费用不就解决了吗?”武炎之吩咐道。 “此乃小事，卑职明天就办！”刘司功恭敬的回答道，这东莱王都发话了，倒是非常好办。 增加些油灯能花几个钱？随便招两个商人的孩子就解决问题。 看罢学生宿舍，武炎之又来到食堂。 进得学校食堂，看见那蒸米饭是用很大的竹蒸笼。不过煮菜，却是用那种很大的陶（瓦）罐，当时并没有铁锅。 武炎之看得直皱眉头。于是他又让刘司功参军和赵参军把这件事记下来。 他不但要在学校，还要在全州、全国推广使用铁锅。 使用铁锅可比那陶罐方便的多，蒸、煮、炒都可以。当然，这一口铁锅，比那陶罐要贵得多。但是一口铁锅也可以使用很多年，费用不是问题。目前武炎之家里早已经使用上了铁锅。 不但在食堂里面没有铁锅，而且苍蝇横飞，污水横流。 二位博士和刘大礼被武炎之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鄙人正在全州开展卫生运动。你们在学校里面还贴有标语，不过这食堂的管理和标语相差甚远！ 这次就对你们警告！刘司功，此事你要亲自抓，三日以后，我让赵参军来此检查，如果发现这食堂还没有处理，到时候我可是要处罚的。” 看见他发火，这些人吓得勃然变色：“卑职等谨遵王爷教诲，一定立即改正！” “知错就改最好！如今正是酷暑，是疫病最容易流行的季节，一定要严加防范。” 最后看了那茅厕，也是脏得不成样子。武炎之说道：刘司功，我看这茅厕的管理，是不是可以这样。在这旁边建一个水池，让学生们轮流冲洗茅厕。 还有，这茅厕的地板，要铺上石板，每日冲洗。” “遵命！” “赵参军！你通知张户曹，明日我再派另外三名参军，立即赶赴全州各地，督导这卫生运动！40天以后，我要赴各地检查！ 凡是卫生运动开展不力的，将负责官员的名字以及处罚情况张贴于各市、各街道。” 武炎之一看不采取雷厉风行的措施不得行。这些人养成了千年的习惯，一时难以更改，必须要先从公共机关着手，起到示范作用。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4章 州学2 那刘司功参军40多岁，到邢州做官已经快三年，很快就会离任。他原以为会很轻松的离开此地，高升他处。 没想到这武炎之一来，事情都突然多了起来，他猛然间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一直不停地主动认错。 “卑职一直忙于他事，倒是对于学校的事务疏于管理，但凭王爷处罚！那铁锅之事，卑职即刻就办。” 武炎之看他态度非常诚恳，点点头：“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过嘛，我现在提醒你，你手下那些佐史也不少，你要将它们充分发动起来。 上面交办的事情，我们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刘司功总不想一辈子都在州县做官吧？” “卑职梦想回两京，还望王爷提拔！”他有些懊恼，怎么会在学校出现差池呢？ 那卫生运动，自己以为不过是口号而已，没想到这东莱王可是极其重视的。看样子是自己疏忽了。 “只要在州县干出成绩，回两京算什么呀？谁不想管当大一点？刘司功难道不想做个员外郎、郎中？”武炎之说道。 “若没有王爷帮忙，卑职此生怕是不要想了！” “此事全靠你自己！我要对这学校的课程进行一些改革，你要好好抓一抓？”武炎之边走边说道。 “但凭王爷做主！”刘司功一听，改革课程？怎么改？这科举考试科目，朝廷可有硬性规定呀！ 到了学校办博士事房，有人殷勤迎接。 那刘司功参军、赵参军二位博士刚才听得武炎之说要改革课程，他们自然不得要领，不知道因何要改，怎么改。 武炎之落座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办事房办事房有40来个平方，屋内桌椅颇为考究，均为上等的梨木等制作，明显是接待检查用的。 “王爷中午在此就餐吗？”那教授经学的方博士问道。 “当然！我要与学生们一同就餐。” “好的！能与王爷一同就餐，我等求之不得。卑职马上下去准备。”其实刘司功参军事先不知道吴炎之会在此吃饭，所以并未安排。 人家毕竟是王爷，这学校的饭菜粗陋，他哪里看得上眼？可是未曾想，武炎之真的要在吃饭，他倒是没想到。 不过得接待等事宜，都是由他负责。他赶紧出门，又对那方博士作了仔细安排。 回到屋里，吴炎之便对他们说起自己改革课程的想法来：“我想了很久，朝廷花了如此多的钱来培养经学和医学生。其目的，无非是培养官吏和医工。 诸位想必都知道，不可能人人都做官吧？大部分的学生，都会做胥吏、做医工。 这些人是直接面对百姓的。所以我认为，对于经学生，要拿出一定的时间，教授农政和百工之学。 毕竟我朝是以农业为本，让所有的经学生，抽出少量的时间，学习农政百工之学，鄙人认为很有必要。 当然，这两门课程科举不考试，在要求上可以简单一些。不过我们学校也是要简单考试的。 对于不认真学习这二门课程的，不许其升入国子监。也不推荐他们参加科举考试。 另外，所有的学生还必须学习大周开元数字和算盘之学。这两门专门学科的讲义和教具，赵参军已经安排人在进行制作了。” 原来武炎之的想法是，这些学生花了朝廷的钱，尽读些没用的五经，有何用？能促进科技发展吗？ 不如教授他们一些农政方面的知识，百工方面的知识，以及自己负责推广的阿拉伯数字、算盘学。这对于促进农业、工业的发展，可是有很大的好处。 这可比专门学习那五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那东西也不能促进科技进步。 那几人一听，这有何不可。每隔几天抽一两堂课来教授就是。不过他们对于那阿拉伯数字和算盘，并不知晓。 武炎之又大略给他们讲一下，让他们有了个粗略的印象。要想真正的掌握，还得要武炎之来亲自给他们讲。 讲过了这经学生的课程，对于医学生，武炎之也提出了要求：“人生了病，再去治病，总是不好。一来肯定要花钱，二来也影响做事。 所以，对于医学生，要告诉他们，在日常看病当中，要让百姓对疾病进行必要的预防。 比如，邢州正在开展的卫生运动，就要组织所有的医学生参与……”武炎之又对医学博士和助教讲了很多卫生常识，他把他二人听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王爷对医道竟然也如此精通，卑职很佩服！” 讲了半天，最后刘司功让方博士带着武炎之与所有的学生见面。 武炎之在讲了一大通俗套的勉励之话之后，那些学生早就知道武炎之“文采出众”，曾经写过好几首诗、词。 所以他们纷纷提出，要武炎之在邢州州学留下墨宝。 那方博士说道：“这邢州州学，东莱王是第一个来此地的王爷。久闻王爷是我大周才子，此处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请王爷留下墨宝，供学生瞻仰，以激励所有学生刻苦读书，早日科举及第！” 又要作（抄）诗？武炎之不仅暗自摇头。 tmd，当这古代的官员，真是不易。不会两首诗肯定混不下去。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于是微微一笑：“既然方博士如此说，鄙人就献丑了！” 说罢，他过去拿起笔来，挥毫疾书：“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写罢，他将笔一丢：“诸位，献丑了！” 众人俯首一看，不觉得惊讶不已：“王爷真是仙作，只是廖廖数语，道出无限别情……” “如此绝句，凡人哪能得来？我也堪称诗仙……” “此诗意境悠远，气魄无限，的确是神作，诸位学生可要好好研磨研磨……” “……” 屋里自然是赞誉声不绝，纷纷称赞武炎之是当代诗仙！ 武炎之暗自摇头：诗仙恐怕还没有出世呢！ 在教室里与学生交流了一会儿，众人便离开教室，到学校食堂就餐。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5章 回洛阳 洛阳，早朝。 “陛下，本月洛阳半月大雨，城内及周边，很多人家的房屋倒塌，共计伤亡1000多人。 微臣已经下牒给各县，全力救灾。微臣前几日查看了城内外各县的灾情，依然在不断扩大。 虽经全力救灾，无奈大雨连连，洛水、伊水、谷水河水猛涨，灾情颇有泛滥的趋势，就是大河（黄河）之水，上涨也十分迅猛。 微臣恳求朝廷派专使加大救灾力度，妥善安置灾民。”洛州司马庆封禀报道。那洛州长史宋元爽因病请假，他暂时代理洛州长史的职务。 （雍州和洛州，也就是长安和洛阳，这两地的刺史，多为亲王兼任。所以一般是不授予的，而是有两地的长史代行刺史之权。） “陛下，微臣以为，必须加大救灾力度。神都的大雨，已经接连下了半个月，新安、寿安、伊阙等县灾情也逐渐严重起来，洛州救灾刻不容缓。”同平章事王方庆禀告道，如今洛州长史宋元爽因病请假，他倒是比较担心。 这洛阳救灾可是大事情，必须要得力之人来主持才行。洛州长史之职也非常重要，非一般人能够胜任。因为他还要负责神都洛阳的治安，或者根本上说，就是以维护治安为主。 武则天一听，这神都附近发生水灾，这可不是小事情。那宋元爽年纪太大，身体也不好。必须找一个得力之人担任洛州长史。 她想了想，干脆把武炎之调回来，他钢铁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至于那采金矿之事，让其派判官或者巡官去也可以。 他一直在外办事，是该让他回来在洛阳锻炼锻炼，毕竟他还兼任冬官的长官。 想到这里，只见武则天微微一笑，悠然说道：“凤阁鸾台，速速拟制！既然宋公有病，就免去其洛州长史之职。并发300里加急，让东莱王武炎之即刻返洛阳，兼任洛州长史，解其知尚方监、邢州刺史、河北观察使等三职，余如故。任命尚方少监崔士廉知尚方监事。” “微臣遵旨。” 众人一听，让东莱王武炎之回来，倒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别说当长史，就是当刺史、州牧，他也是有资格的。只不过这两个位置，已经几乎是名誉职位，并不轻易授人，也没有必要授予他。 齐瑄一听回京任职，倒是非常高兴。他想，东莱王常年在外办事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多在洛阳，在这权力核心才行。 …… 邢州，武炎之接到朝廷的制书有些奇怪，居然让自己急着回去，这倒是有些麻烦。 这李茵挺着个大肚子，天气又这么热，肯定走不快的，她最少要40天左右，只有自己先赶回去。 好在这次玉飞和姚宽都带了夫人出来，可以让她们帮着照顾，走慢一点就是。 他把这安排给他二人讲了，二人一听，能追随武炎之回洛阳当然高兴。 只见姚宽说道：“这下可好了，希望在洛阳呆几天再说，不要再走了！” “姚宽，你不是老想着升官吗？你不打仗是升么官？”玉飞在一旁笑道。 “能做到五品也差不多了，哪能得陇望蜀？” “还得陇望蜀！看来你跟王爷久了，倒是变得有文采了！也知道些典故，真是难得！”玉飞调侃道。 “那当然！王爷可是当今诗仙，看见我大周第一才子！鄙人跟着王爷这么久，总得有点长进不是？”杨宽倒是一脸得意的神情。 武炎之心想，这姚宽还真是上心，也是粗中有细，颇有几分像张飞办事，倒很难得。 “你二人快去准备准备，事不宜迟我计划明日启程！”武炎之看看时近中午，这收拾东西可是很麻烦，好在人多。 “遵命。”二人也忙着办事去了。 武燕姿来到后堂，把这天大的消息告诉了李茵。李茵长胖了些，养的还不错。 她一听说要回洛阳，比较高兴。不过这一路的劳顿真的很是犯愁。要知道，她可是一直在两京生活的。 不过她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很温柔的神态：“郎君先行吧！圣上的事可是不能有一点怠慢的！” 她对于自己母亲在宫内失踪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武炎之看她如此淡然，知道她颇为理解，倒也是放了心：“我相信，有姚宽和玉飞的二位娘子帮着照顾，应该无恙。” “郎君，妾倒是不敢麻烦他们，有几各丫鬟就够了！不是还有如此多的护卫吗？” “那不一样！男子终究是不大方便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那就多谢郎君。”她下意思地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鼓起的肚子，一脸幸福的神情。 …… 武炎之有时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自己在此干了半年，眼看要离别，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他吃过午饭，骑马，带着几个护卫，给满城一些认识的官、吏、商、民等人告别。那些人到从未见过如此体贴下属之人，很是惶恐与感动。 从来当官的都是高高在上，更别说这个王爷了！这个王爷令他们改变了很多对于武家人的印象。 第二日，他回程要经过沙河附近的。他飞奔到十多里之外的沙河，与冶监的众多下属告别。又看了自己的炼钢炉、炼焦炉、爆破采矿场。交代了很多安全注意要点，然后才又启程。 毕竟自己这爆破采矿和炼钢技术，超前了一千多年。 当然，经过这三个月的运行，倒是没有出太大的问题。武炎之倒是有些意外。 为什么呢？他也做了些总结。其实，古代人的奴性思想很强，他们很服从，没有多少自主意识。当然，吃不饱饭是个例外。 因为他们很服从主管的管理，从不自作主张，那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稍有不慎就会判刑，这对于搞好安全管理有很大帮助。 这也是武炎之为了减少安全事故，规定的死办法。否则，那火药一出事，可就是大事。尽管古代命贱如狗，不过，这里的大部分干活的都是平民，并非奴役或者官户。 这里还要强调一下，古代丫鬟、奴仆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地位，与普通的财物几乎并无二致。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6章 艰巨的任务 武炎之轻车简从，只带了些年轻力壮的随从，其余所有的人都跟随李茵在第二梯队慢走。他按照日行一百多里的速度，只花了十二天就赶回了洛阳。 第二天正好非常参日，武炎之带着若干礼物，来进上阳宫拜见武则天。 天色依旧阴沉，雾气蒙蒙，不时还飘着些毛毛雨。这样的天气，很少有人会喜欢，武炎之也不例外。 洛阳城里泥泞不堪，穿城而过的洛水水位很高，波涛汹涌的洪水滚滚东流。那河水冲击着天津桥的桥墩，发出滔天巨响。 看得这比平日宽了好几倍的河面，他觉得很不吉祥，总担心要出什么事。 这里要介绍一下上阳宫。上阳宫不同于洛阳皇宫，他修建的时间很晚，是唐高宗时期修建的，至今不过20年。其位置在洛阳城西南角，靠近洛水和谷水，其四面环水，有几座桥与东西两面的陆地相连。 因为是高宗时期武则天主持修建的，所以她很喜欢这里。武炎之当然也知道她最近几个月一直住在这里。因为这里四面环水，比较凉快。 这里的宫殿规模与洛阳皇宫相差无几。它一共有六大宫殿群：观风殿、化成院、麟趾殿组、丽春殿、芬芳殿、小上阳宫。这里只是以宫殿命名而已，实际的宫殿有十几座，武则天是不会修建比其它宫殿小的宫殿。 进了宫殿，武则天今日在什么地方，武炎之当然不知道，他只好到殿中省，找到值班的一位尚食奉御胡彬，此人主管皇帝的饮食，自然知道皇帝在何处。 “东莱王，圣上今日在观风殿，与几位宰相商量洛州治理水灾一事。王爷如果不熟悉，卑职就派一名官员带路好了。”胡彬笑着回答道。 殿中省下面各局的官员品级很高，与六部的郎中一般，是五品高官。 “那是最好！多谢胡奉御！”武炎之一看，自己也是第一次进这里来正式办公，的确不大熟悉路程。以前修建凤炽桥的时候来过此地，不过走马观花都谈不上。 跟着胡奉御安排的一名九品官员，很快就寻得了观风殿。 进了宫殿，有宦官将他领到武则天办事的地方。 武炎之因为是来送东西，所以来得并不算太早。几位宰相都比他早已经到了，正与武则天议事。 上官婉儿陪着武则天问政，有宦官进来向她报告，随后她又将武炎之到来之事，轻声禀报了武则天。 听说武炎之如此迅速的回来，武则天表情轻松了许多：“让他进来，与几位宰相一起议事，我正要找他谈一谈洛州救灾一事！” “遵旨。” 武炎之随后被人叫了进来，他放眼一看，这几位宰相却有些变化，纳言姚璹却不见了。他却不知道，姚璹因为亲戚犯罪，受到了连坐，已经入蜀中担任益州长史。 当然益州都督府长史之职，也很重要，只是有些偏远而已。 如今的宰相是内史王及善、纳言娄师德、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同平章事杨再思、宗楚客、杜景俭，一共有六位。 本来还有两位：武三思和武承嗣，不过他们干了三个月，就已经被免职。 见面行礼完毕，武炎之向皇帝和众位宰相，大略的汇报了他自己在邢州的政务情况。 当然，他重点把炼钢的情况介绍了：“……如今所有的铁，都可轻易的炼成钢，制作兵器和盔甲倒是轻而易举。” 武则天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听完他说话，便说道：“很好，你继续兼任这铜铁使与火器使，这两件事都归你管。那尚方监的日常事物，就交由崔士廉办理。 你这洛州长史可不简单，事务繁杂，要多费心，如今这防洪救灾就是大事。” “微臣多谢陛下！微臣已经尽力做好这件事。”武炎之一听，看来虽然解除了自己的尚方监职务，既然这两件大事还归自己管，其实工作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大大增加。 因为这洛州长史之职，工作是非常繁重的。当然他地位也高，一般人担任不了这个职务。河内王武懿宗就已经干了两次。 接着武则天让王方庆将洛州的灾情大致向武炎之介绍了一下。原来，洛州的灾情在不断扩大，已经死亡将近一千人，有超过四千五百户农户的房屋倒塌。 现在正是收粮时节，洛水、谷水、伊水沿岸的良田被冲毁无数，很多农户颗粒无收。 “如今安置灾民、赈济灾民是第一要务，调查受灾的详细情况也非常重要，因为租庸收缴情况早已开始，必须要及早确定哪些受灾户酌情减免。”王方庆介绍道。 武炎之一听，这事儿确实不好办，肯定是繁杂。不单说救灾就很麻烦，单是这减免农户的租庸调就是一件难事。 因为减免农户的租庸调是大事情，原则上要减免租税，正规程序肯定是乡村上报县，再由县里上报州，州再上报地官（户部），由地官批准。 这里面涉及到众多官员的利益，所以比较难办。因为两京附近的州县，大多是官员的永业田和职田。 这些田都是租给百姓种植的，按面积收取田租。就是自己的几千亩永业田和职田，也在伊水边上，不用说，肯定很多已经被淹，损失在所难免。 如果减免农户的租税，这同样会减免官员收租，所以，很多官员必定不会满意，人都是有私心的，没有几个是圣人。 当时的规定是，凡水、旱、虫、霜为灾害，按照如下标准减免：十分损四已上，免租；损六己上，免租、调；损七已上，课、役俱免。若桑、麻损尽者，各免调。 应当说这个标准定的还是非常细的。当然如何判定农户损失了四成、六成、七成，这里面人为因素很大，就看官员的良心了。 这时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说道：“陛下，此次受灾，除洛州以外，都畿附近各州损失也不算小。微臣以为，可让东莱王担任都畿赈灾大使，一并统一处理洛州附近五州灾情。” 武则天一听点点头：“此意甚好，就照此办理，让炎之担任这都畿救灾大使。”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7 章 救灾1 散了会，武则天留众人一起聚餐。赏赐宰相的饮食与普通三品高官有很大不同，是极其丰盛的。 武炎之一看，满桌菜品有四五十种，极尽奢华。他不仅暗自摇头，这封建社会的等级果然不一般。这一桌饭菜，肯定抵得上普通十户农户一年的收入了。 饭后，武则天对于武炎之送的若干高级香皂赞不绝口。 看见武则天很高兴的表情，武炎之意满志得。他说道：“陛下，微臣已经说动商人王栋出资大规模生产香皂和肥皂。 并且专门建立一家为皇家生产香皂的作坊，生产高级香皂，作为皇家贡品。” “很好，还是孙儿想着我。到时候我让司府寺采购就是。也不能让人家白干呀。对了，炎之，听说你在研制什么能够自己行走的机器，可有此事？” “回禀祖姑母，的确有此事！不过这东西非常困难，并非一日之功。估计年末才能搞出来一个样品，到时候孙儿亲自给祖姑母送来！不过这东西要投入使用，还需要好几年。”武炎之看见武则天对机械感兴趣，倒是来了兴致。 “炎之，如今突然遭遇天灾，定然与几位宰相不善于调理阴阳有关。姚璹已经到益州都督府当长史去了，剩下的几位也要给些处分才行。 我看王及善比较老，我准备让他担任文昌右相，免去其内史职。让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担任内史。对了，你对于这救灾之事有何看法？” 武炎之一听，此时的人果然迷信。这武则天迷不迷信自己不知道，不过即使她不迷信，为了掩天下人之耳目，给几位当政的宰相进行处罚也有必要。 作为统治者，要让老百姓越愚蠢越好，太聪明的人会造反。 “依照孙儿的看法，救灾当行雷霆之力。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所以孙儿以为，首先要组织部分南衙士兵，进行抗洪抢险。 孙儿估算了一下，有两万人足矣。当然光靠士兵也不行，要发动周边的村民自行抢险救灾，重整家园。 其次，打开义仓进行赈灾。如果此地义仓的粮不够，可以从常平仓内调拨。 再次要搭建临时的房子，供受灾百姓居住。这房子，就搭建普通的木头茅草房即可。 最后，要详细统计灾情，该减免的要减免。这一项尤其重要，可能会涉及到很多官员的利益。不过请祖姑母放心，孙儿一定将此事办得圆满，不会让任何人说闲话的！” “好！此事交给你去办，我很放心。婉儿，立即下制令夏官下牒南衙，调拨左右金吾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各4000人参与救灾。 六卫各派一名中郎将领兵，全权听从都畿救灾大使武炎之指挥。准武炎之根据受灾情况，借常平仓之粮平义仓，赈济灾民。”武则天下命令道。 …… 办事讲究效率，由于有皇帝的特制，第二天早上，鸾台已经将任命吴武炎之为都畿救灾大使的制书下发。以最快的速度抄发洛州和都畿六州。 武炎之头天下午到冬官，安排了一些事务，签署了若干文件。那代理冬官侍郎萧温是临时派来负责东冬官事务的，他本职是司仆少卿，因为冬官原则上只配一名侍郎。 这次武炎之经常回来，按照皇帝的要求，他要回任原职。二人作了交割。 “萧公辛苦了！”武炎之对于他这样一个将近70岁的老人代理这冬官事务，倒是感到有一些愧疚。 “这是鄙人应尽的责任！这次洪水，或许都畿附近有些桥梁会损毁，某以为还需尽快修复。”他很谦虚。 “这倒也是！” 在冬官转了一圈之后，签署了些文件，把冬官司郎中李预叫了来，安排了些事物。 第二天早上，他来到洛州府衙。洛州司马庆封率领录事参军及六曹判司这幅要列队欢迎武炎之。 “不要如此多礼，速速进府衙议事。”武炎之道。 …… 户曹参军汇报完灾情。武炎之感到心情很沉重。整个洛州居然已经死亡1020人，失踪了好几十人。 “启禀东莱王，卑职已经做了些救灾安排，不过开仓放粮有限。”庆封说道。 “我知道了。下面我宣布几条，立即下牒本州及都畿五州：其一，洛州府衙所有官吏，兼任都畿救灾大使官吏；其二，速速以洛州长史和都畿救灾大使之名下牒各县，开义仓。所有的粮食，必须立即执行四级画押制度，即主办、判官、通判、长官签名。 同时，所有的粮食，必须有县里组织人，送到每家灾户手里，不得由他人代领。凡是有贪污救灾粮者，县官以下就地杖毙。州六曹以上官员，革职查办。 其三，各州县长官，为本区域抗洪抢险第一责任人，自今日起，有居民无饭吃，无地方睡者，县长官立即革职，对州刺史进行一次立即训诫。 其四，由庆司马认真分配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四卫16000人，负责洛州救灾。其余左右威卫8000人，调赴附近洛州州县。 其五，本州及所属各县，抽调五成胥吏、杂役，实行分片包干，进行抢险救灾。对抢险救灾当中的有功人员，将给予上考、加一至两季俸禄奖励。其六……” 武炎之把早已准备好的措施，给众人念了一遍。听得众人胆战心惊。最后他说道：“在洪水退去前，都要执行此项规定！ 在洛阳城内的防洪工作，就有两县县令负责，庆司马检查就是。我主要负责城外以及附近五州。” …… 第三日。下午洛州寿安县。 武炎之身着便装，带着姚宽和玉飞二人，还有四名护卫，来查看寿安县的灾情。 姚宽和玉飞二人，已经被武炎之任命为火器使判官，军职为五品员外果毅都尉（编外职务），在雷骑营办差。 寿安县紧挨着洛水，是这次的重灾区之一。 天色灰暗，细雨朦胧，能见度极差。放眼望去，洛水洪水滔天，河里面不时有木头、家具、鸡鸭等顺流漂下。 武炎之一看，这上游的灾情肯定非常重。 “王爷请看，前面有一五六名灾民在乞讨呢！”玉飞突然说道。 武炎之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走，问问情况！”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8章 大胆的县令 武炎之看见前面有人乞讨，心里非常生气，看来这里有人不把自己当回事。 他心里想，你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我就不把你当人！ 他带着五个人走过去，看见乞讨的是一个40岁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婴，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 “这位大郎，请问你是何乡人士，为何乞讨？”武炎之走近问道。 他从怀里他说几枚银币来，递给那男子。 那男子接过银币，不仅千恩万谢。他没想到，面前的这几个人，居然肯施舍如此大的一笔钱。 欣喜之余，他想到自己凄惨的遭遇，又凄然说道：“小人是附近万寿乡人。今年这大雨一直下了快一个月，5日前的一场大雨，把小人的房子冲毁……” 他慢慢说起自己的遭遇来。原来，他家居住在河边不远的，一座山谷之中。 结果几日前的一场暴雨一来，将其房子冲毁，他和她老婆虽然有些准备，只是把两个孩童救了出来，他的年老父母和老婆都被洪水冲跑了。 “现在不是在发救济吗，你们为何还要乞讨？有住的地方没有？”武炎之接着问道。 “不知县令和各位县官在忙些什么，我们一天能捞到一顿稀粥喝就不错了。至于住处，除了少数人有，其他根本就没有。 道观和庙里，不允许我们进去。大多数人都是借住在亲戚家，我们三人没有亲戚，也就在人家的屋檐之下暂住而已。”他说的很凄惨。 “走，我们到县衙去看看。”武炎之一行人刚要走。不妨街角几个衙役走了过来：“哎！你个要饭的，胆子可真大！我们几个刚吃顿饭的功夫，你胆敢出来乞讨！ 没看见张贴的公告吗？胆敢在县城之内乞讨者，全部杖二十！今日我们心情好，还不快滚！” 那男子一看衙役来了，吓得勃然变色，赶紧给武炎之等人作了揖，带着两个孩童，没命的跑了。 “你们几个人这是作甚？是哪里人？”那领头的衙役，看见要饭的走了，又过来盘问武炎之等人。 “你们兰县令在哪里？”姚宽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问我们兰县令？快拿出公验或者过所来，我们要核查身份，现在可是非常时期，避免有坏人蛊惑人心。”那领头的衙役态度非常蛮横，从他的衣服上看，应该是个典狱。 他话还没说完，姚宽一个巴掌拍了过去：“这个就是公验！如今大灾当前，你等不去救灾，还在此驱赶乞讨的灾民，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东莱王武公，新任的洛州长史！还不快带我们去见兰县令？” 那被打的典狱挨了一巴掌，正准备发火，刀已经从刀鞘里面抽出了半截。却突然听得姚宽的话语，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旁边的几个衙役，早就吓傻了，赶紧跪下求情：“小人等不知王爷驾临，万请恕罪！” 然后磕头如捣蒜，那额头碰到地上，搞得满脸稀泥，模样甚是狼狈不堪。 那典狱也猛然间惊醒了，跟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小人不知王爷驾临，的确该死！小人马上带王爷去见兰县令！” 武炎之哪里想与他计较！于是冷冷道：“快滚起来，前面带路！” 一行人很快来到县衙。武炎之等人冲进县衙二堂，一看这场面，不仅气得七窍生烟！ 这兰县令居然和四个人在玩樗蒲！ 他看见那典狱把武炎之等人带了进来，不仅十分生气：“高典狱，这几个是什么人，为何带到此处来！还不快滚！没看见我正跟几位大商玩的高兴吗？” 那高典狱知道这兰县令有麻烦了，也不再怕他：“兰县令，小人不知滚到哪里去！这位是东莱王武公，新任洛州长史。武公今日是来视察灾情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东莱王到了！ 兰县令乍听之下，开始有些不相信：“你等可核实过他们的身份？” 那高典狱一听，还核实身份？你没看见这位20多岁，带着这几位如狼似虎的护卫？ 在大周的地盘之上，没听说还有谁敢冒充王爷的！他大着胆子说道：“小人哪敢在王爷面前放肆？” “你个该死的奴才，胆敢我如此说话？你不要命啦？”他愤怒道。 那跟他一起玩樗蒲几位商人，一看情势不对，互相递了眼色，偷摸开溜，不料却被姚宽和玉飞拦住了！ “你们往哪里走？你们可是重要的证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兰县令居然敢在县衙聚众赌博！ 如今灾情遍布都畿，皇帝她老人家每日心急如焚，忧心忡忡，你就是这么当县令的吗？”玉飞冷笑道。 “把他的官服脱了，暂且羁押！高典狱，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文牒，此地的王县丞何在？”武炎之道。 那高典狱接过碟文看了看，确认无误，赶紧拱手行礼道：“王县丞下乡救灾去了，刘主簿生病在家，不过听说好了些，待小人去把他叫来！” 武炎之点点头：“快去！” 这是那几个商人和兰县令早已吓得面如死灰。 早有衙役安排武炎之等人就座，茶水很快就端了上来。附近几个衙署办事的胥吏，听说武长史到了，都赶过来请安。 武炎之让他们安心办事，又大约问了些本县受灾情况，有知道的佐史赶紧一一解答。 倾刻间，那刘主簿连奔带跑的赶了过来，给武炎之等人行了大礼。 “不用多礼！现在兰县令已经被我解职，由王县丞代理本县县令，你兼职县丞。 你把这原任的兰县令押下去，现在就突审！看看他有没有贪赃枉法之事！还有，身为县令，在县衙公开赌博，你看看按律该如何处置？” “卑职马上就办！”刘主簿一听，晓得这兰县令不妙。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说了一句：“王爷，卑职还有一句话想私下对王爷说！” 武炎之一听，知道刘主簿可能有什么秘密相告，于是赶紧移步到一旁。 “王爷，兰东科可是宗相公的亲戚，王爷要不要……”他提醒道，这人是宗楚客的亲信，实际上是他的一个小妾的父亲。 宗楚客的亲戚？武炎之一听，你不说都还好，你这一说我更不能饶他！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59章 杀一儆百 “你尽管按律办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武炎之冷冷道。 刘主簿一看武炎之的脸色，透露出一股无比的杀气。他可是知道武炎之厉害的，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冲那高典狱命令道：“把兰东科给我压下去！” “遵命。”高典狱一听，赶紧与身旁的几个衙役一起，把这五个人带了下去。 “刘主簿，本县还有两名县尉呢？他们在何处？” “本县标配两名县尉，不过陈县尉上月丁母忧，本只有杨县尉一人，他也在乡下救灾。”刘主簿解释道。 “好吧，你找一名户佐陪我们，在县城转转，我要再了解一些情况。晚饭就随便准备点，万万不可奢侈。 你明日将在兰县的案情告知于我！好，你去办办事吧！” 把刘主簿赶紧叫过一名领班的江户佐，让他陪武炎之，又另外叫人安排了晚饭。然后就急着去审问兰东科去了。 …… 第二日一早，刘主簿便来汇报案情。 众人相互见面行礼完毕，刘主簿便拿出手中的判文来说道：“据查，兰县令贪赃枉法，为不法商人牟取利益，受贿达5000余贯，按律当绞。他在公堂聚众赌博，当判徒刑两年……” 那刘主簿讲兰东科的罪行说了七八条。当然上面还有不遵守都畿救灾使的命令，也是大罪，因为救灾使是皇差。 “好！刘主簿，姚都尉，你二人带着些衙役，立即将这个兰县令拖到县市场，午时三刻，立即杖毙！”武炎之冷冷的说道。 那刘主簿一听，虽然想反对，但他没有这个胆子。按照他的意思，还是应该上报司刑寺和秋官进行审核。不过他一看武炎之的脸色，加上武炎之又是王爷加救灾大使，的确有临机处置之权，也丝毫不敢反对。 “遵命！”他拱手行礼后退出。 姚宽自然很畅快地领命而去。 …… 午时二刻，寿安县市场。 虽然有些细雨迷离，不过市场里仍然有一两千人。因为才刚刚开市（唐代的市场，一般是接近中午才开市）。 那平日里对违法犯罪之人进行示众和杀人的刑台周围，早就聚集了好几百名百姓。 “要杀人了！今天要杀本县的兰县令。” “真的吗？这狗县令真的该死，本县受灾如此严重，他一天城都没有出过！” “东莱王可是公正无私，六亲不认。这个王爷这么简单，击溃了突厥，还打败了叛军……” 众人议论纷纷，纷纷为此事叫好。 姚宽看看时辰已到，便对刘主簿说：“刘主簿，用刑吧！” 那兰东科的嘴里，被塞了东西，这也是武则天的新规定，防止受刑之人乱喊乱叫，以前是没有的。当初就有人在行刑之前，污蔑咒骂武则天。 刘主簿一听，赶紧对高典狱和几名衙役一挥手：“动刑！” 那几人一看这兰东科被判了死刑，当然与普通犯人无异。于是两个人上前举起大棒，等一下就打不下去…… 片刻之间，兰东科便魂归天外。 刘主簿的安排也非常到位，不但到处贴有兰东科的罪刑的告示。他还派了几个人，分别在市场里宣讲这个兰县令的罪刑。 古代信息并不发达，谁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切。 “原来是个贪污犯，真该死！” “死得好！” “……” …… 寿安县衙。 武炎之听得已经杖毙了兰县令，便又安排到：“刘主簿，你速将此事上报洛阳三法司和文昌都台，再以都畿救灾大使之名，将此事发牒附近各州县。” “遵命。” 武炎之心想，如今自己杀了个县令，看看谁还敢违令不遵？ 如今这洪灾如此严重，不来点霹雳手段，如何压得住？ “走，到新安县去看一看！”武炎之又说道。 …… 汝州。 那王刺史一接到武炎之的牒文，不仅大吃一惊。这个东莱王，办事果然不同，他刚当官没有多久，就凭借手中皇差的权力，抓捕过刺史。这在大唐乃至于大周，都极其罕见。因为刺史也是持节的，本身也相当于钦差。 看来，自己万万可大意。虽然汝河受灾的情况并不严重，自己还是下去巡视一番比较好。 “宋参军，你速速准备30人，我要到临汝县去看看！” “遵命。” 下午，王刺史带领30余人，急速赶往临汝县。 天渐渐地晴朗起来，周围农田一片忙碌的秋收景象。 “宋参军，临汝县的灾情处置的如何？”他问道。 “回禀刺史，据该县报，总共42户受灾，两人失踪，灾情并不严重。洪县令办事一向谨慎，刺史公不必担心。再者，汝州还不及洛州的五分之一，洛州灾情如此严重，东莱王应该不会到此地来吧？”高参军很不以为然。 “灾情不严重就好！不过此事不能大意，我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至于东莱王是否到此地来，谁能说得清。 此人办事一贯不拘常理，很难说得清。加上他又是皇族新贵，皇帝很爱护武家皇族的，就是宰相也未必惹得起。” 高参军依旧不以为然：那东莱王莫不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王刺史一些人很快赶到临汝县，问了守门的白直，得知县衙只有汤主簿一名县官在，其余的县官都下乡去了。 王刺史一听就放了心。他所管的四个县里面，这个临汝县令谭杰办事颇令人放心。 “走，你等四下查看可否有灾民，如果有，立刻拿钱将其打发走，多给点钱也无所谓。”王刺史安排道。 属下众人听得命令，便开始在城内巡视。 王刺史自己也带了一队人在城内查看，汤主簿亲自陪同。一圈下来，发觉城内秩序井然，听汤主簿介绍，得知所有的灾民，都已经被谭县令安排得非常妥当。 就是在城外的一处高处，修建了若干临时住房，并且派了两名户佐负责向灾民分发救灾粮。 不仅如此，谭县令还亲自带人下乡核查灾情，以防乡下的村正里正等人弄虚作假。 一行人刚刚看罢，忽然听到有人禀报：“启禀王刺史、汤主簿，都畿救灾大使东莱王到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0章 上阳宫险 王刺史一听武炎之到了，轻轻地点点头：“走，迎接圣差！汤主簿，晚餐安排得隆重点。虽然听说他不喜欢排场，不过有我在，你们放心好了。” 武炎之赶到此处，是想看看汝河涨水的情况。这个王刺史，名叫王林，与李伯昌关系很好。 他带人在河边转了一圈，感觉灾情并不严重。还特地去看了安置流民的地点，居然还有两名户佐亲自伺候灾民，这可真不容易。 就从这点小事可以看出来，谭县令对于县政和救灾上了心的。此人倒是可以重用，冬官还缺一名员外郎呢！ 刚进得城来，不想前面一个紫衣官员带着一大群人迎面奔来：“汝州刺史王林参见东莱王！” 虽然大家都是刺史这个级别，不过人家是王爷，位高权重，权倾宰相，非自己这个刺史可以比拟的。 “我等俱是同僚，何必如此客气！”武炎之翻身下马，与王刺史相互行礼。 …… 在汤主簿的带领之下，二人进到县衙二堂。 略微寒暄了几句，王林倒是极力恭维起来：“东莱王精于兵事，诗文卓越，天下瞩目，鄙人久仰！今日得见，甚是有幸。” “哪里！听伯昌公说，王公也是出身军旅，智谋过人，如今做到一方大员，很是不易。”武炎之随口赞誉了几句。 前面讲过，越是靠近两京的州，刺史的位置很难得到。因为他是一把手，非尚书、侍郎不会担任此职，所以其地位也非同小可。 汝州靠近洛阳，自然也在其中。 几人相互说了几句客套话，武炎之就直接切入正题：“王公，鄙人走了这七八个县，发现这临汝县救灾工作做得最好。 这与王公管理有方，督促严谨有直接关系。鄙人将上奏王公的功劳。 不过王公，我想，既然发生如此大的洪水，百官也如此辛苦，也应该树立几个救灾的典型官员出来。 这官员就从县官和州六曹里面选拔。我看这临汝县的谭县令不错，所以想将其与伊阙县令方强一起，树立为抗洪抢险模范，表率六州，并向圣上禀报嘉奖。不知道王公意下如何？这谭县令为官还清廉吧？” 这树立典型可是大事情，万一表面上抗洪抢险得力，实际上却是一个贪腐之人，被其他官员举报，自己也会惹上麻烦的。 王林一听，当然是很高兴，自己的部下立功受奖，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他笑道：“多谢王爷。这个县令谭杰，我非常了解。此人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为官清廉，倒是可以培养的。我可以与王爷联名保举他！” “这样最好！我等身为大周的子民，也得为大周选拔几个得力的官员。” …… 第二日一大早，武炎之一行人往洛阳赶，刚离开临汝县没有多久，却发现乌云密布，天边闪电滚滚。看样子又有大暴雨了！ 他们拍马而行，沿着官道飞奔！不过，刚走出不到二十里，大雨倾盆而下，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多余的地方，把一行人浇了个落汤鸡。 好在近处并没有打雷，一行人冒雨前行。中午就赶回到洛阳。 一直回到洛阳，那暴雨依旧下个不停。武炎之一看，这可不行。如此大的雨，洛阳城里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的房屋会倒塌，多少百姓无家可归，还是到河边去看看水势如何。 他带着几个护卫，披着雨披，来到洛河边，一看这洛水的水势，猛然间一惊，这河水比自己前几日离开的时候，倒是又长了将近一米。 再看那右边的上阳宫，那河水都淹了城墙，有两米了！看来北边谷水的水势更加凶猛。 这要是水淹上阳宫，可如何得了！皇帝武则天还住在里面呢。到时候要追究其责任了，自己兼任着洛州长史，可也有相当的责任。 虽然说自己提前修了一座桥，可是让皇帝她老人家受惊也不好，毕竟她是70多岁的人了。 得赶紧进宫，让皇帝武则天搬回洛阳宫。 …… 观风殿。 武炎之向武则天简单的汇报了这几日自己出洛阳，查看周边灾情的情况。 “那个兰县令，你处理得好！这种贪赃枉法之辈，居然敢在宫聚众赌博，在我大周恐怕是仅有的一例！ 婉儿，你速速拟制，将此事通报全国！” “遵旨。” “祖姑母，经过微臣这几日详查，有两位官员，在抗洪抢险当中，表现非常突出，一个是临汝县令谭杰，另外一个……”武炎之把那二人说了，并说他们是都畿六州官员之表率。 “好，准奏！给二人加朝散大夫，也一并发牒天下。”武则天将二人的散阶一下就提高到了从五品，进入到通贵的阶层，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和待遇。 “祖姑母，孙儿代二位官员感谢陛下的厚恩。祖姑母，孙儿还有一紧急事务要奏。” “请讲。” “祖姑母，如今大雨没有停息的迹象。上阳宫外洪水居高不下，依微臣看来，为了以防万一，微臣恳请祖姑母立即移驾洛阳宫。”武炎之说罢立刻跪了下去。 移驾洛阳宫？她担心上阳宫被淹吗？这可能性似乎不大，但是也不得不防，万一城墙某处被冲塌，洪水涌进来，可不得了！ “整个洛阳城，只有孙儿提出了搬回洛阳宫的想法。我心甚慰，就依你吧。婉儿，明日就回洛阳宫。你安排人，好好看守这上阳宫。” “遵旨。” “祖姑母能听孙儿之言，孙儿多谢了。” “应该是我要感谢你，你处处为大周着想，为我着想，不愧是我武家的子孙。” “这是孙儿应该做的，在孙儿，祖姑母是千古第一女皇，是大周的始皇帝，大周千秋万代，都会感激祖姑母的！” “千秋万代？没那么长哦？大秦超不过二世而亡！”武则天若有所思。 “祖姑母，在孙儿看来，只要祖姑母千秋之后，继任者能够击溃突厥，吐蕃，开发安东及岭南，我大周的国运何止百世，又岂是秦朝可以相比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1章 水淹上阳宫 武炎之回到洛州府衙，让人把帮助救灾的左右金吾卫中郎将叫了过来。 一人姓赵，一人姓杨。左右金吾卫的职责，是负责长安和洛阳两京所有大街的治安维持，还有皇城和宫城之内的治安也归他们管，也就是昼夜巡查。 当然，宫城之内的治安，主要是由左右监门卫负责各宫殿的护卫。皇帝的随身护卫，还有左右卫、左右千牛卫等，另外还有北衙禁军。 武炎之把自己的顾虑跟他们讲了，要求他们加强巡查。本来武炎之管不到金吾卫，不过现在他们被调来防洪，可以临时指挥他们。 因为过了晚上九点，能够上街的人，就只有左右金吾卫，由他们来监督上阳宫洪水的情况最好。 二人一听，也觉得防洪措施越到位越好。 不过在他们看来也并无大碍，毕竟武炎之两年前已经在上阳宫西部重新修建了一座桥梁，宫内人员还是比较安全的。 不仅如此，武炎之还以都畿救灾大使的名义，发牒给负责上阳宫守卫的左右监门卫大将军、临时负责上阳宫宫内事务的内给事，要求他们加强对城外洪水的监视。 …… “王爷，金吾卫杨将军在门外，说上阳宫进水了，请王爷前去指挥。”半夜，朦胧中，武炎之被仆人张泰叫醒。 屋外大雨磅礴，将房顶的瓦片打得砰砰作响，所有人都有些心慌。 什么？上阳宫真的进水了？武炎之大吃一惊。 其实别说上阳宫，就是洛阳城，一次也有大洪水淹死几万人的历史。这是因为洛阳城的特殊位置，洛水、伊水、谷水都穿城而过，如果洛水下泄不及时，水淹洛阳城是很正常的。 那上阳宫之内，可是有将近三万名各色人等。虽然自己早就提醒他们做了准备，不过这漆黑的夜晚，又是如此的暴雨，能有多少人跑出来，是个很大问题。 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做冤魂！武炎之揪心不已。 “郎君要出去吗？”李盼儿问道。如今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马上就要生产了。 “当然要去，上阳宫进水了可是天大的事。里面可是有好几万人呢，你好好休息。”武炎之说罢，立即穿好衣服，再披上雨披，赶到府外。这还是以前的旧宅，新王府还没搬过去。 那金吾卫中郎将杨善才，早已经在门外等候：“王爷，上阳宫西边这城墙垮塌了一丈，洪水已经灌入上阳宫。好在左右监门卫中郎与王内给事做了准备，目前正在进行紧张的人员撤退。” “晚上看不见，那是如何照明的？”武炎之问道。 “采用先前准备的松脂，还有少许油灯。”杨善才并报道。 “这远远不够，我府上有几百斤煤油，我另外还有一个仓库，里面有上万斤猛火油，你马上派人砍伐竹子，做几千支火把。 这煤油和柴油，我派人带领你的士兵去领用。越快越好，要是晚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遵命！” …… 一个时辰以后，两千名手持火把的士兵，急匆匆的奔向上阳宫。 武炎之原以为，那上阳宫有方圆十平方公里，由于面积大，那水一时半会上不来。不过武炎之跟随金吾卫的军将进入到里面，不仅大吃一惊，那水已经淹到膝盖了！ “杨家军，你速速将这些士兵分散，给逃生的人带路。速速通知所有人，放弃所有财物，以逃生为主。” 杨将军一听，赶紧将这两千人按照六个不同的区域，各派了几百人去。 整个上阳宫里，哭喊声不绝。 “王爷，要注意安全，水位越来越深，不如到桥上去吧！”护卫关心的说道。 “暂时还不急。杨将军，你负责西面，再联络赵将军，派些人去找些渔船，让所有人从凤炽桥往禁苑撤退。需要用煤油柴油，你们搬就是。 你速速派人通知，南、北、西三面城门禁止打开，将东边的门全部打开，以利洪水下泄。 我到东面去，争取让化成院的人，从城门撤出去。”武炎之安排的道。 “遵命。” 随后武炎之带着自己的几十名护卫，拿着火把，淌水赶往东北方向的化成院。 由于水越来越深，行路十分艰难，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仙居殿附近。 只见无数的人，跑到了宫殿顶上，在那里哭喊。这黑灯瞎火的，洪水滔天，他们根本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往哪里逃。 “王晨，你带五个人，他们全部营救下来。所有人手拉着手，一起往东边的丽云门出去。” “遵命。” “高大虎，你带四个人，拿着火把到丽云门去，给所有人指明方向。这附近宫殿的人，他们看到火把，肯定会过来的。” “遵命。” 武炎之接着又安排了几个人，到东面的堤象门，给困在宫中的人指路。 不曾想，那些到堤象门的人一看，这城门是关着的。 随后又派人来通知武炎之。武炎之一听，肯定是那守门的人逃跑了。于是赶紧派人，去寻找钥匙。 怪不得和他是越来越深，要是这门多开一扇，洪水就会泄得快很多。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人找的钥匙，这时，城里的水已经接近武炎之的胸部。 “不惜任何代价赶快把门打开，谁先把门打开，我立即让他流外入流，赏钱五十贯。”武炎之有些着急了。 这时，堤象门内已经聚集了接近两千人。 因为那门已经在水位下边，而且这门打开之后，人肯定会被冲出去，确实会非常危险。只有在水流稳定之后，才可以慢慢退出去。 “所有人全部手拉手，抱住树木，放止被水冲走。”武炎之也与这些人一起。 那些人看看见有王爷在，就像吃了定心骨，完全按照武炎之的指挥。 那些想领赏的护卫，听得武炎之要让他们入流，却拼了老命，潜入水中开锁。 搞了将近一刻钟，才把锁打开。 “诸位注意，马上要开门啦，一定要拉出东西，不能松手，一松手就完了。”武炎之拼命的强调求生的法则。 还好，这些人知道武炎之是大英雄，都很听他的命令。 又打开了门很不容易，只得一扇一扇的打开，因为水压很高，所以开门极其费力。 最后是七八个护卫，和二十几个宫内的杂役，才把大门打开。 幸好准备充分，倒是没有人被冲走。 在水流稳定之后，武炎之拿着火把，指挥这两千余人，手拉着手向外撤退。 不过令人痛心的是，黑暗之中，顺着水流，不时有尸体顺流而出…… （插一句：历史上的上阳宫，在唐代的确被淹过，4万多人，没逃出来几个。）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2章 当尚书 武炎之一直在上阳宫里面指挥抢险救灾，一直到天亮。本来今天是要参加早朝的，也没法去。 他让人在上阳宫两道东门以外，各组织了一百名士兵，拦截尸体和财物。 上阳宫里面的水位，已经上升到两米多，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只见宫殿阁楼的顶部，还露在上面，其余则是一片泽国。 绝大多数宫殿的顶上，都还有求生的人。 幸好武炎之已经让士兵搭乘渔船，在各宫殿来回抢救人员。活着的人，自然都上了屋顶。 “杨将军、赵将军，今天之内，必须把所有在房顶上的人救下来。这里暂时交给你们处理，我去找司宫台柳内侍，给他们安排住房。” …… 洛阳宫，含元殿。 早朝时刻。 鸾台给事中说完开场白，文昌台值班的一位郎中立即出班禀报道：“启禀陛下，昨夜上阳宫西城墙被冲坏，大水冲入上阳宫。都畿救灾大使东莱王连夜进入宫内冒险救灾，目前灾情不明。” 这里面所有的大臣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知道了上阳宫进水的事情。所以他们面色非常凝重，怕皇上生气。 武则天自然不知道，她一听不仅猛的一怔！好险！幸亏自己听了武炎之的话，撤了出来。 那宫内可是将近4万人呢，幸亏武炎之两年前修建了一座凤炽桥，要不是，怕是没多少人能够出来。因为这是半夜进水。 “建昌王武攸宁，你立即带领羽林军三千人，赶赴上阳宫，协助东莱王救灾。 柳时，立即让洛阳宫各宫殿做好安置撤出人员的准备。王相公，立即让南衙留守士兵，给救灾人员送饭菜，你到现场去慰问东莱王，再把灾情详细了解一下。” 她话音刚落，外面有监门卫校尉禀报：“启禀陛下，东莱王求见！” 哦，武炎之到啦？ “快让他进来！”武炎之非常兴奋。 倾刻间，武炎之趋步而进。 大家一看，这武炎之一点官相都没有：衣服、鞋、帽湿透了，头发非常凌乱，只是为了面见皇帝而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这哪像大周一个王爷？ “陛下，微臣从上阳宫赶来，失礼了！请陛下恕罪！”武炎之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来见皇帝，是大不敬的，赶紧给武则天磕头行大礼。 武则天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你们看，这个东莱王办事是何等的气魄？不知道一宿没睡，还急着赶来禀报灾情。炎之，上阳宫灾情如何？” “启禀陛下，臣粗略统计从宫中逃出三万六千二百多人，具体的人数尚待统计。” 武则天一听，居然有36000多人逃了出来，这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非常满意。 “能救出这许多人来，都是你的功劳！” “这是陛下治下的大周洪福齐天！陛下，如今的几万人的安置是个大问题。” “我已经让柳时去准备了，落阳宫如果安置不下，禁苑之内的各个宫殿也可以安置，还可以调配一些人到西京。总之人员安置不是问题，这点你就无需多担心。” “既然如此，微臣就放心了。陛下，微臣还要赶去救灾，微臣告辞。” “也好，你也要要注意休息。”武则天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 说罢，他告辞而出。 众百官一看，这个武炎之也是了得，干了一夜还不休息，居然还要继续去。不过他人也年轻，问题并不大。这宫中的绝大部分官员，都是五六十岁的，超过60岁的也有相当比例。那武炎之就相当于孙子辈。 武炎之走后，武则天继续听着百官汇报。不过她有些心不在焉，这上阳宫如此大的洪水，可是多亏了他。这个武炎之似乎有先见之明，真是个人才。 这年年大雨，按照百姓的说法，是宰相不力，自己已经给了所有宰相处分。为何还发生如此大的灾情? “杨相公，速下制，认命武炎之为冬官尚书，汝州刺史王林为侍郎。待洪水退去后，及时修复上阳宫。” …… 十日后。 连日的大雨终于褪去，天空中阵阵霞光。 河水已经降到上阳宫之下，宫里面的水已经全部排干。 武炎之安排杨、赵二位将军带领士兵清理宫中的淤泥。这事情别人干不来，因为宫中财物众多，要防止其他人私吞财物。 有六座宫殿被冲毁大半，几乎要重建，其余的宫殿也都需要维修，工程量十分巨大。 当然要修起来，你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有一两年就可以完全修复。 自己当了冬官尚书，可就专门管这些事情呢。（冬官：掌天下百工、屯田、山泽之政令） 当然，具体的修建工作，是由将作监负责，自己只是下达计划和负责监工。 既然要重新修复上阳宫，可就不能按原先那样搞。上阳宫西城墙、南城墙之外，必须要进行加固加高，防止上阳宫再次被冲毁。 至于这宫内，主要道路全部用混凝土浇筑，当然对道路也要重新规划。 同时，要对食堂、厕所进行全面改造，推广卫生运动。 这就需要重新设计，这些工作其他的也干不来，还得自己亲自做。 还有，现在钢筋水泥都有了，自己要在上阳宫之内，设计一座九层高楼，站在这座高楼之上，能轻易俯瞰整个洛阳！ 这楼就叫万岁仙殿！ …… 含元殿。 “河内王在河北胡乱杀人，微臣要参他一本……”同平章事宗楚客说道。 他详细举了武懿宗在接手河北平乱之后，残酷镇压当地人的情况。 只见武懿宗凛笑道：“我如何滥杀无辜，是反贼都该死！” 武懿宗口才并不好，他只会说那些是反贼，也讲不出其它的。尽管他杀的，都是参与叛乱之人，也的确应该连坐。 不过按照宗楚客的想法，以少杀为妙，他要在皇帝面前表功。 “河内王，我可听说你在河北见人就杀，也不详加甄别。而且还有人说，有些的确有罪的，你收了贿赂也叫人家放了，可有此事？”宗楚客态度非常强硬。 武炎之一听，你他妈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来指责武懿宗？河北混乱的局势你知道吗？好多是支持李家复辟之人，你懂个毛线。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3章 改封赐卫队 只见武炎之看武懿宗矮小的身躯，脸胀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于是立即挺身而出：“陛下，宗相公只是胡乱猜测，毫无证据。微臣在河北待过，那里的人胡化非常严重。他们听妖言，蜂拥而起，对我大周构成严重威胁。 对这些人，不多抓几个杀几个，难以起到惩戒作用，恐人人效仿之。万一今后突厥或者其他人进攻河北，这些人跟着起哄该当如何？微臣以为，那些人不但该杀，而且河内王还杀少了。对于那些参与造反之人，要有钢铁般的手腕严厉处置。” “陛下，那些跟着李、孙二贼之人，为何不该杀？陛下，卑职得到举报，说宗相公受人贿赂，要替人家翻案，请陛下详查！”殿中侍御史齐瑄也出班奏道。 接着，在武炎之的暗示之下，亲信纷纷出来帮武懿宗说话。 百官一看，这宗楚客也太猖狂了！你是皇帝的亲戚，那武懿宗不是吗？武懿宗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打手！ 果然，武则天看见宗楚客分不清形势，居然敢攻击武懿宗这个自己无比信赖的侄儿，非常生气。 她懊恼这个姐姐的儿子宗楚客，自己一直在培养关照他，明知他是个贪婪的人，还让他当宰相，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今日不处理他，河内王将颜面无存。 只见她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那些河北叛贼，就是冲着我来的。他们看我当皇帝不顺眼，对这些人，哪里能够起仁慈之心？ 同平章事宗楚客不明事理，着免去其同平章事以及侍郎衔，发岭南高州担任司马。任夏官侍郎姚崇担任同平章事。 改封武炎之为涿郡王，加实封一百户，赐奴婢五十，赏黄金50斤，御马六匹，赐亲王亲事府卫队。” “微臣遵旨！” 众人一听，这宗楚客也活该，如今到岭南去当司马好了吧。不过此人深得武则天喜欢，或许明天就回来了也说不得，自己是比不了的。要是自己被发配岭南，怕是一辈子也回不来的。 这武炎之更是了得，不但得到如此多的赏赐，如今是食实封800户，马上要赶上魏王和梁王的一千户。不仅如此，居然还改封涿郡王。虽然依旧还是郡王，不过改封大郡，总是好事。 最关键的是，他还获赐亲事府卫队，看来封亲王是迟早的事。虽然有人想反对，认为郡王赐卫队这不合规矩（注：唐代只有亲王可以开府，并有卫队；郡王是没有的。），不过武则天龙颜大怒之下，竟然无人敢站出来反对。 武炎之一听，赐自己亲王卫队，的确破坏了规矩，自己必须得表明态度，否则显得自己太有私心了，恐天下人耻笑。 有没有卫队，对自己来说没有区别。自己在几十名护卫上街一样的。当然，这远远不能跟皇帝御赐的亲事府相比。 于是他马上上前辞掉：“陛下，微臣何德何能，哪敢用亲王之礼，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准！规矩都是人定的，几位相公，你们认为如何？”武则天冷冷道。 那杨再思一看，估计没人敢反对，自己何不顺水推舟，以博取皇帝和涿郡王武炎之的欢心？ 想到此处，他于是立即上前禀报道：“微臣以为可，涿郡王劝陛下搬离上阳宫，有盖世之大功。对于立大功之人，可不拘常格。比如当年太宗皇帝有立国大功，被授予天策上将，就是此理。当然可下不为例！” 其他几位宰相一听，这杨再思说得也有道理。要论功劳，这武炎之可比魏王和梁王大多了！只不过他这一房离皇帝较远而已，要论功劳早就该封亲王了。 都跟着说涿郡王有大功，赐卫队理所应当，可下不为例。那娄师德也说道：“涿郡王乃是盖世之奇才，两破突厥，平定河北，屡立大功。这些暂且不论，就是提高如此多的铜和钢铁产量，天下除涿郡王外，谁能办得到？所以得到这赏赐也是应该。” 这娄师德和王孝杰，可都是皇帝最信任之人，它的分量极重。特别是娄师德，此人文武全才，办事公道，为天下人所敬重。 “既然几位相公都说可以，那就照此办理，退朝，涿郡王留下来。” 武炎之一看，自己救了武则天一命，虽然没达到亲王，也有了一部分亲王的待遇，也非常不错。 整个唐代，也没听说哪个郡王，赐了什么亲王卫队的，也只有武则天敢想敢做。 当然规矩是人定的，从前还没有女人当皇帝呢！要是自己哪天当了皇帝，还是给郡王配一只小型的卫队比较好。 毕竟大家都是王爷！像这样把亲王提高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不太妥当。 …… 百官散朝。 武炎之跟着宦官，来到含元殿偏殿拜见武则天。 行礼完毕，武则天说道：“给了那些小小赏赐，并不能奖励你的大功。只要你心中有大周，有我这个祖姑母，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武炎之赶紧又行了大礼：“孙儿能得祖姑母如此信任，十分惶恐不安。没有祖姑母关照，哪有孙儿的今日？ 祖姑母文治武功盖天下，乃是天下第一神皇！孙儿愿常伴祖姑母左右，此生足矣！” 武炎之说的部分也是心里话，就武则天的能力而言，别说女人，就是男人有几个能赶上的？ 也就是像秦始皇、唐太宗等那几个所谓的千古一帝，比她强些而已！ 武则天自然也愿意听恭维话，或者说每个人都愿意听恭维话。 她对武炎之的表现非常满意：“听说你还没有搬进王府去住？还是尽快搬进去的好！如今我赏赐了你亲事府卫队，他们正好在王府办公。” “孙儿接下来就办。” 武炎之早已经安排人在打扫和装修了王府了，那王府已经很多年无人住，虽然将作监也进行了日常维护，不过要住进去，需要做的工作量还是非常大的。 “我听说，你研发的那猛火油，在这次救灾当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可有此事？” “禀报祖姑母，的确如此！这猛火油是由石脂水提炼而来，主要分为三种油：汽油、煤油和柴油。那煤油和柴油既可以用来照明，也可以用来做防御的工具。 那汽油主要用作兵器，威力十分巨大，改日孙儿给祖姑母演示一下，祖姑母一看便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4章 稀罕的马灯 “好！不过听说那石脂水点灯烟雾很大，经过提炼以后如何？”武则天道。 “启禀祖姑母，实话实说，这煤油和柴油点灯，的确是有烟，与蜡烛不可比。 不过石脂水取之不竭，而蜡烛数量有限，就是皇宫之内，数量也不多要控制使用。多数还是使用油灯。 不过如今的油灯，多采用桐油和麻油，价格也不便宜。相比较而言，孙儿这煤油和柴油即使沿大河从河东运过来，运到洛阳，每斗也比桐油便宜十文钱。” 武则天一听，既然如此便宜，当然用得。 “这采矿之事，虽然是尚方监具体主管，不过天下山泽之事也归冬官主管，既然这猛火油如此之好，各军队都要配置。 你拟定一个奏折，我让宰相们商议之后，发夏官（兵部）执行。这也是今天我留下来的主要目的。” “遵旨！祖姑母，如今宫中使用之油灯、灯笼颇不方便。孙儿对这两种东西进行了改进。改日孙儿拿来让祖姑母一观。” “好！” …… 涿郡王府。 今天是武炎之乔迁之喜，来捧场的官员很多。姚宽和玉飞已经担任了副典军，统领皇帝赐给涿郡王的卫队，典军暂时空缺，由姚宽负总责。 亲王的亲事府卫队，编制有300多人，各有两名正、副典军。两名典军为正五品上阶，两名副典军为从五品上阶，都是高级军官。 这乔迁之喜，不是武炎之想不想办的问题，而是必须办，这才符合当时的礼仪。至于收受一些礼品，本身是符合规定的，这与后世大不相同。 下午，众多官员吃罢饭，都喝得醉醺醺的。临别之时，武炎之给每个官员都赠送了一盏马灯。 “这是何物？”很多官员都搞不清。 “这叫马灯，王郎中请看，旁边有点着的呢！”因为来的官员很多，足足有将近两百人。姚宽专门负责给他们送马灯。 这马灯才刚刚制造出来，先期有300盏，每盏马灯的成本其实不到五百文钱。不过由于透明的玻璃当时很昂贵，那马灯所用的恰好是透明玻璃，所以这在当时是非常值钱的。 这马灯的结构前面介绍过，这里就不再重复。大致就是油灯外面套一个玻璃罩，再用一个架子固定起来，上面拴一根绳子即可。 后世真正的马灯，也就200多年前才有，那时候也是奢侈品。 要论市价，三五十贯钱是要的，那些官员哪里见过这东西！ “高员外郎，今后你有了这东西，上朝之时可就不怕风吹雨打了，再大的风雨他都不会熄灭。”玉飞也在一旁介绍。 “我看也是，你看这琉璃，如此透明无暇，没有七八十贯怎么买得来？” “是啊，涿郡王也真是大方，单单送我们的这马灯，也要花去一万多贯！我们得去感谢他！” “这东西目前皇宫里面都没有，涿郡王也真舍得。”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当然，这玩意儿成本虽然低，两百盏马灯的市价，也的确要值万把贯钱。 武炎之却不想留下一个贪财奴的印象。今天他虽然的确收了几万贯的礼钱，不过却几乎还了一半礼。 自己如今好歹是郡王，一年单单800户封户的收入，也有七八千贯，这点东西倒也不算什么。 何况这玩意儿，自己还要大规模生产，再加上油料都是由自己提供，一年赚个几万贯，不要太轻松的。 看着百官兴高采烈的提着马灯告辞而去，武炎之成就感油然而生，这可不是用钱能买得到的！ 自己来到大周，也终于做出了一点成绩，虽然距离自己的期望还非常遥远，不过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接近巅峰。 这是齐瑄过来说道：“王爷，我看下午，王爷进宫把着马灯送进宫去，总得让皇帝先用呀。”他提醒道。 武炎之微微笑道：“我昨天已经派人送了三十盏进去，等会儿我再带几盏特别的马灯进去，这是用黄铜特制的，添加了一些特别装饰，极其精美。” 齐瑄一听，看来自己多虑了，这些简单的事情，王爷如何能想不到呢？ “待会儿你也拿四盏过去，这东西确实好用。还有，我也给你准备了300斤油料。如果用完，你去找他们就是。”武炎之对自己这位得力的下属非常关心。 “多谢王爷赏赐！另外王爷可要想办法对付来俊臣，卑职听说他最近发了疯，急于想立功，居然要对付皇嗣和武家两位亲王，搞不好也在打王爷的主意。”齐瑄神情有些忧郁。 武炎之一听，看来这来俊臣果然发疯了，居然武李两家的人都要对付，那不是自取灭亡？ “这个你就不要担心，我要让此人死无葬身之地！”武炎之笑冷道。 …… 洛阳宫。 武则天看着武炎之送来的金光闪闪九盏马灯，其中一盏马灯已经点着。她高兴地点点头：“还不错，有了这东西，就不怕风吹雨打了。” 武炎之说道：“的确如此。孙儿估计宫中需要量肯定很大，已经命作坊抓紧生产。” “马灯应该很贵吧？” “主要是这琉璃很贵，不过我已经给生产上商说了，卖进皇宫的，这价格要远远低于市价。这马灯刚刚出来，供不应求，市价五十贯，还暂时没有货。”武炎之说道。 “如此昂贵的东西，宫内也不要太多，有几百盏就行。待将来价格降下来之后，再大批量装备也不迟。” “孙儿也是如此想的。”按照武炎之的意思，皇宫采购的马灯，就按照十五贯钱一盏，这东西卖便宜了也不行。 “孙儿，上阳宫维修的事情办得如何?”武则天非常关心，她喜欢在上阳宫办公。 这次虽然被淹，这毕竟是极少发生的事件，今后遇到洪水天，提前撤出即可。 “孙儿已经将修复方案基本搞完，已命令冬官司和将作监组织人员讨论方案。 孙儿已经到那上阳宫已经反复察看多次，决定利用钢材和水泥重新建再造一座高些的宫殿。 此宫殿气势磅礴，高九层，直入云端，可俯瞰整个神都。预计这座高楼，要两年方可完成。 虽然已经给这座高楼取好名字，叫万岁仙殿。这是图样，请祖姑母预览。”武炎之把请画家临摹自己设计的图样呈送给武则天。 如此大工程，必须要皇帝批准，自己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武则天接过图样，细看之下，不觉一阵狂喜：“很好！在万岁仙殿要修建起来，朕要天天住在里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5章 扩军 “婉儿，速下制，让涿郡王都造万岁仙殿。如今铜铁产量大增，修建这座宫殿应该毫无问题。” “遵旨。” “对了，孙儿，你预计这座宫殿大致要花多少钱？”武则天对话费还是比较担心的。 不武炎之并不担心，因为这个时候人工费不贵，实际根本不花钱，是百姓无偿提供劳役：“请祖姑母放心，孙儿估计，也就七八万贯而已。 不过，这万岁仙殿，是采用跟石头类似的混凝土，不怕地震，更不怕水灾，管几百年也没有问题。” “也好！我看孙儿的图画得跟仙宫似的，我倒有些迫不及待想住进去了！”武则天说道。 “祖姑母放心，建造这些仙殿，很快的，主要的材料都已齐备，所用钢筋，孙儿让尚方监加工就是。 如今邢州，已经采用火药开采铁矿石，每年的钢铁产量，达到三五千万斤一点问题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请祖姑母示下。” “请讲。” “祖姑母，如今开采铁矿，那火药技术定然会外泄。若依照孙儿的意思，孙儿恳请扩大雷骑营的编制，以防万一火药技术被敌人掌握，我大周可立于不败之地。”武炎之把这最担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武则天一听，觉得武炎之说的也有道理。这火药技术迟早会泄露，倒不一定与开采铁矿有关。 如今雷骑营只是个训练营，已经建立一年多，是时候扩编了。想到这里，她又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对此事作出了详细安排：“好，将雷骑营扩编成雷骑军，编制按照4000人，你担任雷骑军大将军，王孝杰、张九节担任雷骑军将军。下面的中郎将等人，待我仔细斟酌之后再定。 雷骑训练营之中，那些表现好的校尉，也可以提拔和越级提拔，你让他们拟一个名单上来，我再派人考核。” “遵旨。”武炎之一天很高兴，这雷骑军如果扩大到4000人，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是无敌的。 王孝杰和张九节二位，也都是是名将。不过他们根本不熟悉这火器营，这手下的校尉和队长，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信，这次要让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担任左右郎将。 当务之急，是抓紧生产枪支弹药，还有火炮，将这4000人组织起来，利用两到三年的时间成军。 …… 出了皇宫，武炎之来到玄武门之外雷骑营驻地。 他把要扩军的消息告诉了原中郎将和两位左右郎将，三人一听都非常兴奋。 这意味着他们三人以及他们的亲信升迁希望大增。当然那中郎将暂时没有提升机会，因为他在往上就是雷骑营将军了，这个位置要有战功或者皇亲才能获得。 “有机会，我会推荐你们的。上战场打仗，也有的是机会。我的意思，雷骑训练营主题要保留。只是抽调一部分人出去组建新的火器营。 而且这新的火器营，虽然总编制是七个，不过战斗营只编制五个，还有两个营运输主管后勤。 再者，新逐渐的火器营，要分阶段，争取一个月组建一个营，要加强对军官的培训。 大多数队长，可能都会升任校尉，校尉会担任左右郎将，军官缺员很多，要加考核。” “卑职遵命。” 当然，他侄儿武守德肯定会升官，这次会担任郎将，五品军官。至于另外一个侄儿武守平，因为军功，已经担任了千骑营左郎将。 接着武炎之又联系夏官，让他们准备新的营地和兵器、服装、粮草、马匹等物。 那夏官司虽然尚未接到凤阁鸾台的制书，不过他们也知道武炎之不可能假传圣旨，倒是做了些准备工作。 “请王爷放心，这些都不成问题，卑职等一定抓紧办理。”那夏官郎中非常吃惊。理论上讲，武炎之虽然是冬官，也可以说他们的长官，因为都在尚书省之内。 不过他们是前行衙司，也就是说，冬官司郎中，一般情况下不能直接提拔为侍郎，要先到排在前面的天官（吏部）、地官（户部）、夏官（兵部）等某司当过郎中之后，才有资格提拔为侍郎。 所以一般像这样的事情，都是冬官司发牒落实，哪有堂堂一个尚书亲自跑的！ 不过武炎之着急，他亲自跑来办此事。 …… 尚方监，火器署。 李署令在向武炎之汇报火器的生产情况，崔少监、孙判官也在座。 因为武炎之兼任火器使，所以这火器署仍然归他管，以使为大。 武炎之前把他的汇报，微微点点头：“进度还是不错，火枪的生产速度从下个月开始要逐步增加，要达到现在的一倍。 火药的生产速度，又增加也要增加一倍，给采矿点以足够的火药量。 另外，如今只生产出20门大炮还不够。这种大型的火炮要按照80门。另外，炮弹的数量要匹配。 不仅如此，我还研设计了一种火炮，这种火炮是在出来需要时间，你们先试着研制，希望崔公多支持，研制这我新发明的火炮，可是很需要技术的。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才能够生产出来！” 说完，武炎之拿出了几张图给他们三位看。 几人定睛一看，那图纸上写着三个字：“迫击炮！” 这东西可是武炎之最后的绝招，这玩意儿要生出来，就很扫全球了。当然，这东西大规模正式使用之时，距离自己上位就不远了。 因为这如此厉害的东西，要是被对手掌握，自己可就完了！ …… 这里介绍一下迫击炮的知识。 这种兵器，大家在电视上、电影上都见过。最简单实用的，就是我们常见的“小钢炮”。 当初倭国人侵略华夏，这武器可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的飞行轨迹呈抛物线，可以说几乎没有死角。 无论是平原作战，还是山地作战，特别是山地作战，迫击炮的威力十分巨大。 生产这种东西，目前条件已经具备：雷汞、引信。 雷汞就不用说了，武炎之早就研发出来，已经使用多时了。 这引信，实际上是非常关键的一个机构。因为已经生产出了时钟，要生产时间引信，并不需要费多大的力量。何况尚方监有如此多的能工巧匠。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6章 酷吏的末日1 涿郡王府，下午。 卢宏、姚宽、玉飞、顾志文四人正在商量如何对付来俊臣。 “王爷，据齐瑄调查，来俊臣上个月得罪了他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大理评事卫遂忠。卑职以为我们要对付来俊臣，就需从这里着手。”卢宏说道。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姚宽问道：“他怎么得罪卫遂忠的？” “此事也简单，上个月初十，来俊臣宴请他夫人王家的几位亲戚。这里要先说一下，那来俊臣刚取了一房夫人，是太原王氏高门。 中午在吃饭的时候，那卫遂忠在外面喝醉了酒，非要进来见来俊臣。来俊臣嫌弃这个人没有素质，尤其是喝完酒以后容易发疯，便推说不在。 不料那卫遂忠知道来俊臣在府里，就自己闯了进来。趁着酒劲，居然把王家人，还有来俊臣新娶的夫人通通给骂了一顿。如此当然惹恼了来俊臣，他吩咐人把卫遂忠痛打一顿，赶出府去。 本来这件事也就算了，毕竟卫遂忠的势力哪能与来俊臣相提并论？可事情偏偏有那么巧，那来俊臣新娶的夫人不堪其辱，居然上吊自杀了！听说那卫遂忠整日诚惶诚恐，害怕来俊臣要害他。” 卢宏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几位一听，看来这卫遂忠和来俊臣都不是好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不假。 这时顾志文说道：“看来得找这个来俊臣的朋友卫遂忠谈一谈，取得第一手信息，此事交给卑职去办。” 众人也都点头。 武炎之说道：“就麻烦你了，此事一定要保密，让来俊臣知道可不好。虽然我不怕他，不过像这样读过书的流氓，还是避而远之为好，毕竟他也是祖姑母的红人。” 武炎之想，这个酷吏来俊臣，你的死期快到了。听说你居然暗地里在抓我的把柄，派人到雷骑营、火器署暗中调查我，想对付我，不知死活的东西！ …… 卫遂忠正在家里犯愁，考虑怎么样对付来俊臣。自己跟了来俊臣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 这个来俊臣反复无常，他非常想娶一个高门女子做夫人。如今刚刚得偿所愿，不料由于自己的原因，她居然上吊自杀了！ 自己敢肯定，来俊臣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又没有什么势力，来俊臣要罗织罪名陷害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自己跟着他办差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手法？ 可是该怎么样出手呢？他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正在此时，有下人进来禀报：“禀报主人，外面有一位姓顾的郎君派来的人求见！这是一封给主人的信。” 他很疑惑，谁找我？姓顾的，我的朋友里面哪里哪有这样的人？ 他疑惑的打开信封，拆开信一看，不由得心花怒放！来俊臣，你的死期怕是到了。 既然是涿郡王武炎之派人来，卫遂忠不敢大意。他说道： “我亲自到顾推官府上去！”他把信放在桌子上，疾步赶往大门。 顾志文住的是武炎之送给他的房子，早早就等着卫遂忠上门。听得下人禀报，那卫遂忠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于是他便说道：“把卫评事请进来。” “是。” 不一会儿卫遂忠被领了进来，“顾推官好！”一进门他先给顾志文行礼。 “卫评事请坐！”顾志文给他让座，说起来卫遂忠职务比顾志文要高。 大家相互客套几句，然后直接切入正题。那卫遂忠非常急迫：“顾推官，鄙人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禀告涿郡王。那来俊臣想谋求晋升，一直在暗中派人调查涿郡公王，还有皇嗣。 不仅如此，对几位武姓王爷，他都暗中派人调查。前些日，我见他把涿郡王、还有梁王、魏王、定王等七八个人的名字写上，张贴在墙上。 他随意投掷小石头，打中了谁，便开始收集的材料。鄙人听说来俊臣一直想当宰相，看来他是想在皇帝面前立大功。顾推官，此人不除，百官不安。” 顾志文听得卫遂忠说完，不仅大吃一惊！如果顾志文所言属实，这来俊臣真是个疯子，居然武家和李家他都要对付，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你说的可是实情，诬告可是要连坐的！”顾志文提醒道。 “鄙人说的句句属实，鄙人当着梁王和魏王、涿郡王，也敢如此说！”卫遂忠是铁了心要把来俊臣绊倒，他心如明镜——要扳倒来俊臣，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争取主动。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武家王爷能办到！ “那好，你把你说的写下来签字画押，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只需要作证就可以。还有，你要把他行贿受贿的证据、贪赃枉法的证据、违反律令的证据全部一一写清楚。只要你帮助把来俊臣扳倒，涿郡王是不会亏待你的！”顾志文给他指明了道路。 那卫遂忠是何等样的人？他自然清楚办案之程序。 既然已经走错第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 “鄙人马上就写！”他信誓旦旦。 …… 涿郡王府。 顾志文把这几天办事的情况，详细地给武炎之做了汇报。 “王爷，那魏王听说此事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梁王也暴跳如雷。魏王说了，此事不劳王爷操心，他要亲自向皇帝汇报，请求对来俊臣进行堪问。”顾志文说道。 齐瑄、卢宏等人一听，知道的来俊臣可能要完，自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有这个酷吏在朝堂一日，大家都不得安生。 不过那齐瑄提醒道：“这是要做的圆满，让陛下开口上来俊臣，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别到时候又给他贬到外地完事。 必须得找一个敢于直言的人，向皇帝比明态度。属下向王爷推荐一个人，这个人也是来俊臣的朋友，王爷也认识，此人就是侍御史吉顼（xu）。 上次的刘思礼和綦连耀谋反一案，就是他给来俊臣提供的消息。后来来俊臣想独占其功，想污告吉顼本与那刘思礼是一伙的，只不过分赃不均才反目。 这件事，还是吉顼亲自找了圣上，才解除了关系。他对来俊臣恨之入骨，到时候让他再加一把火，估计此事就可万事大吉。”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7章 酷吏的末日2 武炎之听了齐瑄的安排，深以为然：“齐兄说的在理，让吉顼说话并不难办，现在还不急。到时候随便点一下水就可以。 既然魏王要亲自出面，我们也不能闲着，就他贪赃枉法的事，就有劳齐兄以御史台的名义上一道奏折。” “属下早已将此事办妥，相关证人进行抓捕，这来俊臣肯定逃不了。”齐瑄信心十足。他既然选择了跟武炎之，当然会一跟到底。 如今的形势非常清楚，武炎之已经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宫里宫外都有人。要办大事，会愈发容易。 …… 洛阳宫，含元殿，偏殿。 魏王武承嗣将自己的奏折递给了武则天，武则天边看边听武承嗣的汇报。 “姑母，这来俊臣诬陷侄儿谋反，侄儿感到非常惶恐。姑母也知道，来俊臣办案喜欢罗织罪名。 侄儿对姑母一直忠心耿耿，这姑母非常清楚。侄儿如今要斗胆揭发来俊臣谋反。 他贪赃枉法，欺男霸女。假传圣旨，先后强娶过两个女人，这难道不是谋反吗？ 他办案非常随意，将侄儿以及武家诸多王爷之名写在纸上，随意抓阄，抓着谁就捏造谁的罪名。 如此恶行，不就是要使我武家绝后吗？这难道不是谋反？姑母，来俊臣罪该万死，请姑母明察。” 这武承嗣本就有病，如今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看得武则天很不忍心。 这奏折之上，将来俊臣的罪名写得触目惊心，尤其是他假传圣旨，娶王家女子做夫人。这还了得？ 虽然武则天自己恨透了太原王家，因为当年与武则天争宠的皇后，就是太原王氏。不过假传圣旨是不赦之罪，这魏王的奏折之上，武家的诸多王爷都署了名的，不处理肯定不行。 这个来俊臣，也太胆大妄为了。依靠着自己的信任，简直无法无天。看来这次，自己也不好给他开脱了。他得罪的人太多，就是皇嗣李旦与太平也已经上书要求处理。朝中已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自己又有何法？ 想当酷吏的人到处都是，不行今后再找一个人就是。想到这里，武则天悠然道：“我也没有想到，来俊臣居然辜负了我的期望。婉儿，速下制，并河内王武懿宗、同平章事姚崇、秋官侍郎刘如瑞对来俊臣勘问，查清楚其罪行，再上报于我。” “遵旨。” …… 要查清来俊臣的罪行，非常容易。有了卫遂忠的帮忙，可谓事半功倍。只用了不到十天，就将来俊臣的主要罪行一一查明。 河内王武懿中等人一看，不仅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来俊臣的罪名居然有四五十条，当然很多是诬陷他人。这按照当时的法律应该连坐，贪赃枉法就不用说了。仅仅找到他受贿的证据，涉案金额就有五万贯之多。 这出头查案的三个人，武懿宗、姚崇和刘如瑞，都对来俊臣没有任何好感，早就巴不得见他碎尸万段。 同平章事姚崇看罢司刑丞上报的罪名表，说道：“王爷，刘侍郎，我看这罪名拟得非常恰当，证据确凿，我三人明日就向陛下汇报。” 河内王武懿宗点点头：“我看也差不多。刘侍郎，我看还得将来俊臣的罪名宣传出去，以造声势，给陛下一些压力才好。以促使陛下早日下定决心。” “河内王此言有理，属下抓紧去办！这个酷吏，陷害了如此多的人，早就该除掉了。”刘侍郎愤然道。 有了他在朝堂之上，百官上朝都不得安心。 …… 武则天看罢来俊臣的罪名表，那上面，已经给来俊臣判了绞刑，就等武则天点头。 武则天看完了表，心里非常犹豫。 从这些罪名来看，主要无非是行贿受贿，可是大周的官员又有几个清正廉洁呢？ 至于他诬陷而杀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暗示他这么做的。自己要想上位当皇帝，不多杀些李家皇族之人，又怎么可能当得上皇帝？至于假传圣旨，这东西根本没有证据，可能是口头一说，难以核实。 这来俊臣是自己登上皇位的大功臣之一，如果现在将他杀害，会不会有人说自己兔死狗烹？说自己无情无义？ 三人看着武则天如此犹豫，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姚崇胆子蛮大，他在身边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又想了一下，便又说道：“陛下，如今陛下已经革命七年，天下安康，百姓富足。 像来俊臣这样的酷吏，如果让其留在世上，实在有损陛下千秋英明。微臣斗胆，请速速将来俊臣押往北市正法。” “这东西先放我这里，我要再核实一下，你们三个先下去吧！”武则天精神有些恍惚。 “臣等告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行礼而别。 …… 右肃政台。 齐瑄找到吉顼，二人相互行礼见面。那吉顼的职务比齐瑄要高。 “吉公，卑职听说，圣上有意放过来俊臣，让他到咸阳当县尉。如果真是这样，你有二人怕都有些麻烦！我准备再上一道奏折，请求诛杀来俊臣，吉公以为如何？”齐瑄故意套他的话。 那吉顼一听，有些慌乱，什么？身上要放过他？自己可也是作了证的！ 要是这次不杀了他，他是来俊臣东山再起之日，定然是自己遭灭族之时！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汗直冒！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齐殿中，你单单再上一道奏折，我看用处不是很大。我如今在控鹤府还兼着些事情。不如我明日进宫，亲自当着皇帝的面，向陛下请求诛杀来俊臣。”吉顼咬牙切齿道。 “这……这样也好，如果吉公此事没有办成，我就穿上法衣，在朝堂之上弹劾来俊臣！”他进一步来激这个吉顼。 “这倒不用，我一定将此事办成，不行我就让二张兄弟出面，我的话他们也听得进去。”吉顼不想丢了面子。 “那此事就麻烦吉公了，我们王爷对吉公也很是看重。” “多谢涿郡王关心。”吉顼淡淡道。他对于武家王爷并无好感。 他这个表情，却被齐瑄给捕捉到了。齐瑄心里不觉冷笑：这个人下一步也要除去！他胆子如此之大，保不准会在皇帝面前，提出让李家两个儿子出来当太子。这样的人留不得，先让他出面杀来俊臣再说吧。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8章 酷吏的末日3 来俊臣已经被关押十天，武则天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杀他。 有来俊臣在，那些痴心妄想之人，就会睡不着觉，自己也就睡得安稳一些。 这天，武则天办完事，在花园中散心，上官婉儿陪着她，旁边还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 时近九月，天气异常凉爽，部分树木开始凋零，不过菊花满园，秋意盎然。 “婉儿，今年的菊花品种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是从哪里来的？”武则天看着很多菊花都叫不出名字了。 上官婉儿微笑着答道：“启禀陛下，有七八个新品种都是刚从蜀中运来的，是姚长史专门跑了很多地方寻找来，以供陛下欣赏。” 武则天一听，这个姚璹，不但会办正事，此事办起来也井井有条，还是应该让他及时回洛阳才是。 姚璹虽然办事公道，不过此人对皇帝私人依然是一副阿谀奉承之太态，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想办法搜集一些皇帝喜欢的东西，送上去。或许这也是一种为官之道，也许本就是为官之大理。 这与狄仁杰大不相同，狄仁杰虽然也崇敬武则天，但那只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他不会对武则天曲意奉承。 武则天在里面转了半天，刚准备与上官婉儿离开菊花园，忽然那边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侍御史吉顼。 这吉顼的身高在武炎之看来，应该有1米9，人长得非常帅气，也是个老帅哥。这里要补充说明下，古代人比现代人更看重相貌。 比如那三国时候的孙策，因为破相了，而不愿意治疗，宁愿死。因为他是一个堂堂的帅哥，孙家大公子。如果一旦变得丑陋不堪，还有何面目见人？这是当时大多数人的想法。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好雅致！”吉顼恭敬的给武则天行礼。 武则天微笑道：“免礼，你今日如何有空？可有事情？” 这个吉顼，与二张兄弟关系处的好，还是会办事，也非常有文采。 吉顼说道：“启禀陛下，微臣的确有要事禀报。” “何事？你慢慢讲来。” “陛下，百官心中非常疑惑，那犯有滔天大罪的来俊臣，三法司早已判决，为何至今仍未施刑？” 他这一提问，让武则天瞬间尴尬起来：“这件事嘛……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这来俊臣为我大周的建立立下了盖世奇功。我如何好卸磨杀驴兔死狗烹？天下人会如何看我？” 要说起来，这个吉顼也是了得。他毫不畏惧，大声的说道：“陛下此言差矣！天下人都盼望陛下早日斩杀来俊臣，哪有人会说陛下兔死狗烹？如果将来俊处死，天下百姓必定拍手称快！他们一定会说，陛下英明无比，为天下除一大害。” 武则天一听，是真的吗？百姓真的会这样认为？真若是这样，杀了这来俊臣，就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这吉顼可靠吗？ 她心里依旧有些不舍得杀来俊臣。 “陛下，快到午饭的时间了！”上官婉儿说道。 “好，先去吃饭吧！”她不理吉顼，转身就要离去。 她是骑在马上的，那吉顼也是胆大，立即抢步上前，抓住了马的笼头。依旧大声的说道：“陛下，百官非常疑惑，来俊臣不过是一个无德无能的罪犯，一个是假传圣旨的十恶不赦之徒，陛下如何下不了决心？ 陛下是千古第一女皇，将英名永垂千古，如果想将来俊臣这种酷吏留在人世间，恐损圣皇一世英名。陛下身边也不缺办事之人，今后如有所需，微臣当万死不辞！” 吉顼最后一句话很关键，一下点醒了梦中人。 来俊臣不就是个酷吏吗？自己面前的这个吉顼，也曾经是来俊臣的朋友，也是一个酷吏！ 杀了来俊臣，百官和百姓都会称颂不已。今后有事，让这个吉顼办也是一样，何况还有武懿宗和武炎之呢！这二人也是狠角色。 想到这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是百官和百姓的想法，那朕就依了他们！婉儿，速速下制，即日处决来俊臣，让吉顼监斩。升任吉顼为左肃台中丞，加朝散大夫！” “遵旨。” “微臣多谢陛下赏赐！”吉顼惊愕不已。自己不但立刻升了御史中丞，还加了五品朝散大夫的散阶，这可是梦里也想不到的。 如今倒好了，在朝中再不会有人对自己构成威胁，自己可以放心办事。他内心又狂妄起来，有些目空一切！ …… 中午，北市，刚刚开市。 今天是斩杀的日子，无数百姓奔向施刑台，他们要看看这个曾经的酷吏，曾经的杀人狂魔，自己被杀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刑台上的来俊臣头发蓬乱，口中含着一根骨头，这是吉顼故意整的。 他并没有什么懊悔的。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靠着给皇帝武则天办事，官居四品，让亲王、宰相和百官都感到害怕。 千古以来，像自己这样能有几人？所谓成王败寇，那是千古不变之理。自己也早就料到有今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罢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的儿、女，我的族人，你们认命吧！来世我们再做父子、再做父女、再做一家人。 这时，监斩官左肃台中丞吉顼走了过来，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来人，把他嘴里的骨头取了，我想听他说几句话。” 旁边一个人赶紧过来，取了来俊臣嘴里绑着的骨头。 直接来俊臣吐了一口唾沫，慢声细语的说道：“吉顼，你成功了！我想，圣上能下决心杀我，一定是你的功劳吧？” “那当然，你没看我的绯衣加身了吗？这还要感谢你呢！”他嘲笑不已。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赢了，这是你赢了，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来俊臣不以为然。 “哪来的下次？来俊臣，几个月前你还想杀我，现在可是我在杀你。” “怎么没有下次？今天是你杀我，下次保准就是谁杀你呢？你以为你能比我好点多少？”来俊臣冷笑长吐了一口血水。 这生肉的味道太难闻了，自己要诅咒这吉顼下地狱，来陪我！ “我？我怎么会有那一天？我可是进士出身，比你这小流氓强了10万倍！圣上如此信任我，就是当上侍郎、宰相也说不定。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的！”吉顼一阵狞笑。 来俊臣闭目不再说话！ “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有官员喊道。 吉顼退到一边，下令道：“杀！”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69章 余波 刀手手起刀落，来俊臣便人头落地，脖颈上鲜血飞出四五尺。 吉顼以为，此事就告一段落，去万万没想到。就在来俊臣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数十人蜂拥而上，拿着刀子开始割来俊臣身上的肉！ 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些抢到来俊臣肉的人，无不欢呼雀跃！ “爹，儿今日要拿来贼的肉来祭奠你！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二哥，来贼今日死啦！你听到三弟说话了吗？你和四第应该听得到吧？” “……” 惊喜无比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上来抢夺尸体的人都无比疯狂，没有抢到肉的人，那骨头也拿了一块走：“我拿回去祭奠我的大伯！”一个30多岁的汉子说道。 吉顼一看，原来这些人都是被来俊臣陷害的仇人。 这就不难理解了，来俊臣所杀的人怕是有千余家，大多数都是被被他罗织罪名杀害的。 能吃仇人一块肉，就等于报仇了！这是古代人很朴素的想法。不过要说起来，来俊臣不过是打手而已，怕是也没那么大的罪名。 吉顼看到这个场面，心里有些发虚。要知道，今年的刘思礼和綦连耀谋反一案，可就是自己揭发的，被杀的人也有好几十家。 在这些人的眼中，自己也是恶人！想到这里他不仅背心发凉。 …… “陛下，来俊臣已伏诛，千人争夺其骨肉，场面非常震撼。由此可见，此贼不诛，天理难容。”吉顼将昨日的行刑情况向武则天做了详细汇报。 武则天一听，看来此人真该杀！至少杀了此人，人们会减少对自己的憎恨之心。看来光杀了他还不够，想到这里她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陷害了如此多的忠良。 婉儿，速下制，将来俊臣的罪行公告天下，再诛其三族。五族连坐，长流岭南！” “遵旨。” “陛下，微臣以为，光杀了来俊臣还不够，其党羽众多，也要一并处理。 还有，许多人依附于来俊臣，对于他们，微臣以为也要进行严厉的处分。否则不足以警戒百官，不足以警戒后人！”吉顼都想扩大范围，多处理些人，自己也好再立大功。 “那好吧，你代表左肃台，抓紧处理，清除其余党！”武则天点点头。 …… 冬官。 武炎之正在与将作监张大将研究上阳宫修复的方案。修建万岁仙殿和修复上阳宫是两个独立的工程。 工程施工当然是由将作监负责，工程的计划是由冬官司来做。 新任冬官司郎中是赵成余，他代表冬官拟定方案。这个职位，也就是武炎之刚刚上任时的职位。 由于皇帝武则天已经指定武炎之担任这两个工程的总指挥，所有大的方案，原则上都要经过他同意。 当然，古代的管理与现在有很多不同，但是你可以这么理解：冬官（工部）相当于建设部，将作监相当于国有大型建设集团。不过这个集团，一般只负责这两京搞工程。 而各州的工程是自己负责，但大的工程，一样要报冬官司批准。 要这样就比较好理解了。 武炎之刚说道西城墙的详细修复方案时，外面却有人急急的禀告：“启禀王爷，天官郎中崔敢求见。” 崔敢？他不是崔士廉的堂弟吗？自己与他关系一般，他跑来做甚？ “请他进来！” 随后他又对张大匠说道：“张公，你与赵郎中先商议着，我出去接待一下！” “好的。” 武炎之出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发现崔敢在哪里等候。 那四十几岁崔敢一见着武炎之，慌忙跪在地上，哭着道：“请王爷救我！王爷若不救我，我和我的属下怕是都会被杀！” “崔公快快起来，何故如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鄙人能帮你的一定帮。”武炎之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而他却不肯起来，继续哭着说道：“我堂哥叫我来找王爷，只有王爷能救我们！” 他哭得愈发厉害，却始终不说原因，搞得武炎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快起来说话，你若再不起来我走了！”武炎之装作生气要离开，那崔敢慢慢起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在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接过旁边杂役递过的茶杯喝光了茶水，才慢慢平静下来。只见他神色惨淡的说道：“王爷，是这么回事。这来俊臣回洛阳以来，拿了二十几个人的名单，要卑职给调整位置。 王爷是知道来俊臣厉害的，卑职等人若是不依照他说的办，或许会被他记仇，给安上个谋反的罪名，谁承担得起呀？ 所以呢，卑职就与属下同僚，无一例外地满足了其要求。如今左书台中丞吉顼正在调查此事。 此事肯定迟早会被圣上知道，王爷是知道圣上脾气的，万一他老人家一生气，卑职的人搞不好就人头落地”！ 武炎之一听，这可是大事。忙问道：“此次参与的人有多少？” “陆侍郎也参与了，官员有七八位，流外的人员有二十一个人。” 陆元芳也参与了？听说此人还有可能当宰相呢！这来俊臣果然厉害。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卑职还请王爷出个主意，或是替卑职等求情！”他又快要哭了。 武炎之一看，这件事情不帮他肯定不行，可是该如何下手呢？ 武则天非常严厉的，这等大规模循私舞弊之事，历代为官场所忌讳。 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我后天下午会去给圣上汇报改造皇宫之类的茅厕一事。 你到时候再带几名官员进来，由你带头，就如此如此说，我包管你们无事。 请千万要记住，不要有任何隐瞒，否则我救不了你们！ 那崔郎中一听，这样或许可行，只要有涿郡王再帮着说几句话，身上肯定会重轻发落。 大不了贬官，总比杀头好得多。 “卑职多谢王爷指点迷津，若能侥幸苟活，卑职将给王爷立碑建祠，时时给王爷祈福！” “这倒不必，我与你堂哥关系非常不一般，这点小事我还是会帮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0章 喜得贵子 崔敢激动得痛哭流涕而去。武炎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叹万分：这封建社会的株连的确恐怖！要是被来俊臣盯上，他要跟你罗织罪名，你三族五族都逃不掉。 在如此严酷的罪行之下，又有谁不怕来俊臣、不接受来俊臣的请托呢？恐怕很少！当年狄仁杰不也因为害怕而假装承认罪行了吗？以求从轻发落。 这根源其实在于皇上，与来俊臣关系并不大。 他回到屋里，继续张大匠讨论上阳宫维修工程之事。 …… 下午，在卫队的保护下刚走到王府门口，门口的张泰赶紧上前给武炎之道喜：“小奴恭喜王爷喜得一小公子！” 什么？李盼儿生了个儿子？武炎之不觉大喜：“快带我进去！” 身后的姚宽和玉飞都非常高兴。只听得姚宽说道：“哎呀，等了好几年了，今日王爷终于生了一个小公子，我等跟着看看！” “是啊，王爷如此英明神武，气盖天下！那小公子必定气与不凡，与王爷差不多！” “哎呀，我俩都说错话了！应该说生了一个小王子！我们王爷肯定会很快当上亲王的。” 二人说笑着就来到大堂之上。早有人禀报了进去，两个丫鬟将那小公子抱了出来。 武炎之赶紧拨过来一看，还行，不过也看不出像谁呀？他却没有什么经验。 那姚宽走过来一看，大叫道：“哎呀，这小王子长得跟王爷一模一样！将来必定富贵不凡！”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这不妨被玉飞狠狠地揪了一下。那玉飞把嘴凑近姚宽的耳朵小心说道： “姚宽你是疯了吗？你说这话不怕娘子生气吗，娘子还住在那边呢！” 姚宽一听，不觉大吃一惊！是啊，这位小公子不过是李胖儿生的儿子，其虽然是长子，不过却不是嫡子，只是个庶子，一般情况下，是没资格继承爵位的。 那娘子李茵还挺着个大肚子呢，肯定马上就要生产了！人家生的儿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当然，只能是继承国公爵位！ 姚宽偷眼看去，果然发现李茵不太高兴。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这句话，还是因为李茵看到李盼儿生了个儿子才不高兴。 这也可以理解，生出来的是儿子，没生出来的就有两种可能性。在封建社会，有子凭母贵，同样也有母凭子贵！ 如果庶子继承王位，他母亲的地位就会上升。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除非嫡妻无男子。 尽管庶子一般没资格继承爵位，不过一生下来就会有出身（有做官的资格），而且当官会有优先权，一般会连续做官，不会候选。 “你呀，连抱个孩童都不会抱，为娘教你！”他母亲走了过来，一把将孩童抱了过去。 就是那武炎平，也异常高兴，他不停地用指头拨弄着孩童的脸：“快叫二叔！你怎么不叫呀！” 这话刚说出口，早就被他娘一把推开了：“你滚远点！刚生下来就会说话，那不成了妖怪了吗？” 旁边的人都大笑起来。这是李茵走了过来：“母亲，让妾抱一下！” 他母亲一听，只得将孩童交给她。她抱过孩童去，也很是爱惜，嘴里小声的说的什么。 这是武炎之说道：“娘子，你也快了，这么大的肚子，搞不好会生一对双胞胎！” 李茵一听，瞬间笑了出来：“郎君，是真的吗？要真的就好了！” 众人一听，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时武炎之说道：“吩咐下去，今晚举宴。府中所有的下人，加赏冬衣、秋衣各一套，三个月杂钱。再赏李盼儿一千贯，绫罗绸缎五十匹。 伺候她的丫鬟，各赏钱五贯。两位副管事各赏三十贯！大管事赏五十贯。” “六郎，你也别光惦记着赏赐下人呀？他还没有取名字呢！”他的亲生母亲说道。 武炎之一听，笑道：“娘，这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武守成。这小名就叫虎崽。” 那李茵听了以后，不觉眉头一皱！这老大叫武守成，我生的儿子该叫什么呢？ “小虎崽！你阿耶给你取名字喽，好听吗？”李茵轻声细语的说道。 “来，让姑姑抱一下！”那武小月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李茵把虎崽交给了武小月，武小月接过孩童一看，不仅笑道： “哥，真的跟你一模一样！你看他鼻子和下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那当然！你看过了没，看够了就跟我进去看看盼儿！”武炎之说道。 “好啊！哥，我陪你进去。”二人和两个丫鬟一起进到后面的卧室。 武炎之一看，她旁边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50多岁的接生婆。 “盼儿没事吧？”武炎之说道。 “恭喜王爷，盼主子没事！”接生婆说道。 “对了，我刚才忘赏你了！小月，你等会儿告诉大管事，赏这接生婆五贯钱，一套冬衣。”武炎之是非常大方的。 那接生婆非常惶恐和惊喜，如此厚赏可并不多见。她赶紧跪下给武炎之磕头：“妾身多谢王爷赏赐。” “你起来吧！”他说罢又走进李盼儿，发现李盼儿面无血色。 “郎君，你回来了！”她说话有气无力，不过非常惊喜。 “盼主子，王爷赏了你一千贯，五十匹绫罗呢！”一个贴身丫鬟说道。 “妾身多谢郎君。”她更加兴奋。她是媵的身份，一下得到如此高的赏赐，自然欣喜不已。 小月把孩子的小名和大名告诉她，并把孩子递给她。她听后点点头：“郎君这名字取的好！” “盼儿，你先休息吧！你们好好照顾胖儿，他想吃什么就告诉大管家就是！”武炎之道。 “是。” 在武炎之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他不希望有太过森严的等级制度。尽管从理论上说来，森严的等级制度有利于维护专制统治。 不过自己并不是皇帝，现在只是个家长。李茵现在看着也还不错，她没有欺负下面的下人，也许这与她父亲处境微妙有很大关系，也或许是她本身的性格，不过人心谁又猜得准呢？ 武炎之安排完盼儿的事，来到大堂，便与玉飞、姚宽二人说笑。 正在说话间，有人进来并报道：“启禀王爷，推官崔玉求见！” 崔玉回来了！“让他进来，我正想问问他到姚州办理铜矿的事！”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1章 驳姚州弃论 不一会儿，崔玉进来。 武炎之一看，此人是又黑又瘦。他是从姚州州回来的。几千里之遥，要走好几个月呢！ “卑职参见王爷！”他给武炎之行完礼之后，便让两个随从，送上两个箱子的土特产。 武炎之谢过了，便听他汇报办理铜铁的情况。 “启禀王爷，卑职一直以前只是听说姚州路远，此次去过以后，方知路途艰难，难于蜀道。 卑职十个人是沿着巂州一路，一直走了四个月才到姚州。不出王爷所料，姚州地大物博，南去更是万里之遥。 该地盛产盐、铜、茶叶、麻等。目前该地有许多部落，卑职粗略估计，怕是有上千。一个大的部落可能有一两千户，小的部落只有一两百户。该地以西耳河附近梅、李、赵、董为大姓，靠近昆州，有爨（chuan）氏大族。 这爨氏头领原本也是我中原的汉人，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当地夷的首领。这爨氏统治的区域，卑职估计至少有五六十万人……” 武炎之从崔玉的汇报当中，知道他确实去了很多地方。 “很好，你对在该地办理铜务这事怎么看？” “卑职以为，此事不单单是办理铜务如此简单。目前我们在该地只有姚州都督府。 这个都督府，除了直辖几个县以外，其余都是羁縻（ji，mi）州，并不能行使多少行政权。 在此种情况之下，要想在该地顺利办理铜铁之务，难如登天！所以卑职建议，应扩大姚州附近的直属州的数量以及范围。 这并非不可行。因为卑职走了很多地方，那些所谓的当地蛮夷之人，其实有相当的比例都是汉人之后。 特别是那些部落首领，更是有七八成都是汉人官僚的后代。分析了一下原因。自汉代开通西南蛮夷路之后，先后派了不少官员去该地，一共有数百年。 后到魏晋南北朝之时，中原征战不息，也就失去了对该地的管控。不过可喜的是，在当地的官员，他们很多都成了部落首领。 其语言文字和风俗并没有完全丢失，只是改了姓氏而已。他们依旧崇尚中原文化，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了重新加大管制姚州的基础。 所以，卑职建议，应该逐步加大姚州驻军，同时，将流放岭南的罪人，分一部分到姚州去，对当地人进行汉化……” 这个崔玉也不简单，不愧是状元。他都是把如何治理姚州的详细方略介绍一下。 武炎之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这姚州由于没有及时对当地进行有效管控，到了唐代开元年间，逐步被南诏占领，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当时唐玄宗两次西征西洱河，都大败而归，丧师数十万，令人无比痛惜。 如果在此时，加大对其统治，则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崔推官辛苦了，你今后就留在我身边，主管两京附近的铜铁之务。至于姚州铜铁之务，到时候再说。” …… 第二天上午散罢早朝，武则天把几位宰相和武炎之留了下来。 “诸位相公，那益州长史姚璹上奏，说放弃姚州。这是他的奏表，你们拿去看一看。” 有人把那奏表先给了武炎之。武炎之看后，递给了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几位宰相也轮流看了一遍。 武则天见他们都看完了，便开口问道：“几位都有什么看法，请畅所欲言。” 那同平章事杨再思看了武炎之的表情，见武炎之一脸沉稳，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他没敢开口说话。 姚崇首先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姚长史说的有理。那姚州远隔六千里，又是蛮夷之地，语言风俗皆不同，难于管理。 每年抽调数千精兵在该地驻守，着实劳民伤财。微臣以为，不如封其大族为王、为刺史。让其每年上供足矣。我大周东西南北万里之遥，何必死守姚州。” “杜相公，你的意见呢？”武则天问杜景俭，那杜景俭的意见与姚崇差不多。 纳言娄师德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道：“陛下，万万不可。汉武帝开通西南夷，可是千秋之功。据微臣所知，自那以后，数百年来，已有数十万汉人以及该地。如何可以轻言放弃？ 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姚州，就该利用姚州，进一步管制姚州。臣年老啦，也走不动了。 要不然，微臣恳请担任姚州都督，逐步开拓该地，让其成为与蜀中一样的沃土。” 皇帝又问豆卢钦望，谁知豆卢钦望的意见竟然与姚崇差不多，都说要放弃姚州为好。即使不放弃，也最多维持现在这样的局面，以减少人力和物力。 那杨再思见势不妙，赶紧说道：“陛下，微臣基本同意娄相公的意见。” 最后是王方庆，他也主张不可放弃姚州。 武则天点点头：“你们都能大胆直言，这很好。炎之，我听说你专门派了巡官到姚州考察铜铁之务，你说说吧！” 武炎之给武则天深鞠一躬，然后娓娓道来：“陛，主张放弃姚州的之言论极不妥当！” 此言一出，几位宰相勃然变色！不过当着皇帝的面，他们也不敢冒火。 其实，就是没有当着皇帝的面，他们也不敢在武炎之面前说什么。 “哦？你说说你的理由！” “陛下，姚州是我们汉人打下的土地，微臣以为，一尺一丈都不能丢！ 要说理由，这就很简单！请问几位相公，你们同意放弃岭南吗？” 武炎之此言一出，整个大殿无比震撼、鸦雀无声。他们一听，都明白武炎之接下来要说什么 “陛下，当初秦始皇数十万大军开拓岭南，才有了如今岭南百余州的广阔地方。 要说条件，如今的条件他是比秦始皇时期好了十倍百倍。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如今有两条路可以通往姚州。 这些道路在秦汉时期早已经修好。这就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如今我们不但不乘凉，还要把树砍了！要是秦始皇和汉武帝看到，肯定要骂我们的！ 陛下，微臣愿意请旨担任姚州都督。微臣愿意立下军令状，只需要五年，必定在姚州之西南，建立二十个直属州。”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2章 治姚州方略 武炎之说得大义凛然，听得众人面红耳赤。 有人嫌姚州路远，可是姚州有岭南远吗？况且说了，到姚州的道路，早就在秦汉时期修好，也没说那时候给中原带来什么麻烦呀？ 这时同平章事杨再思不失时机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涿郡王说的极有道理，据微臣所闻，黔中和姚州地区虽然山高路远，不过主要的干道在数百年前已经修通。 如果我们不去管理和治理，假以时日，其必定壮大，会对我大周构成严重危险。特别是姚州一带紧邻吐蕃，如果放松对姚州的管理，吐蕃极有可能占据姚州，从而进逼蜀中。如此一来，吐蕃的势力超过我大周都有能。 陛下，所以微臣以为，姚州不可弃，黔中不可弃，我大周的国土任何一寸土地都不可弃。” 武炎之一看，这杨再思不但口才好，真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他已经摸准了武则天的心思，知道武则天不可能放弃姚州的。 武则天一听，非常赞许的点点头：“杨相公之言极其有理，我倒是同意涿郡王的意见。对于老祖宗打下的江山，一寸土地都不要轻言放弃，这句话说得很好。 诸位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忘了吗？我们的老祖宗开拓南中一带，可是死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钱的。在朕看来，这人不能白死钱不能白花。 涿郡王就不要去当姚州都督了了。娄相公，如今的姚州都督张公年纪很大，也在此地干了快四年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可派王孝杰雷骑卫将军担任姚州都督。” 武则天一听：“嗯，你推荐的这个人倒是不错，我看就让他去吧。你们其他几位先回去，娄相公、杨相公、涿郡王三人留下来。我们再详细议一下如何治理和开拓姚州事宜。” “微臣等告退。” …… 一行人来到陶光园。 武炎之知道，这姚州地带，几乎全是部落，由于还没有形成王国，他们的军事能力有限，暂时不可能对大周构成威胁。 不过该地确实遥远，要管制好的确不易。既然今天武则天又问起这治理姚州的方略，他便在一路之上仔细思考。 “目前姚州的事务停顿，我担心当地的势力崛起，会慢慢对姚州构成威胁。吐蕃肯定在虎视眈眈，万万不可大意。炎之，你先说说下一步在姚州应如何开展工作？”武则天微笑着问道。 只见武炎之胸有成竹的说道：“启禀陛下，微臣看来，治理姚州，可采用如下四步方略： 首先，增加该地的驻军。反正现在也不缺钱，将3000人增加到一万二人。 这些军队的部署可以分为两线，其中一线，以抵御吐蕃为主。要在盐源至会川一线的险要地段构筑城堡，每个城堡各驻扎一千至两千人。只要扼守险要，不轻易出击，吐蕃要突破天险，几乎不大可能。 另外一部分驻军，以防范和安抚当地百姓为主。当地的百姓很多没有接受皇朝的教化，一些人不适应我们的管理制度，可能会造反。 对这些人当然以安抚为主，如果态度强硬的，必须要杀一儆百，绝不可姑息迁就。” “你说得很好，请接着往下说。”武则天见他说得条理清楚，颇为满意。 “好的，其二，在巩固姚州的基础上，应该继续南进，并展开两翼。所谓的两翼，一是在西部的西洱河的河东州建立都督府。 为什么要在该地呢？因为该地地势平坦，人口众多，土地肥沃。该地建立都督府，驻军3000人，可将周边十几个羁縻州纳入统治范围。当然，在管制方法上，绝不可急于冒进，这个稍后再讲。 东翼，可在滇池附近的昆州建立昆州都督府。据微臣的推官崔玉回来讲，那昆州附近一马平川，四季如春，可是个好地方。同样可在该地住扎3000人，对当地部落进行有效管控。逐步将羁縻州演化为直属州。 第三，汉化。这个不用多讲，如今大部分的犯罪之人和贬谪的官员都是流放岭南。其实要说起来，姚州之地并不比岭南好多少。 我们可以调整策略，将1/3的罪犯流放姚州，将他们的女眷一并流放。这样下来，每年也有一两万人。十年就是一二十万人。不仅如此，还可以有意识的移民，就是将驻军的家属全部迁移过去，给他们若干年的免税政策。 如此一来，必定很多当兵的都愿意去，因为那里可是有无数的良田。还有，要在那里开办学校，推广教育。对于他们当地贵族的子弟，可以放宽任官的条件。 可以比照岭南，实习‘姚选’，每隔一两年派监察御史，选择当地对汉文化比较深的人担任当地官员，此乃千秋之策。” 武炎之滔滔不绝，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其实这些东西，也并不新鲜，华夏历朝历代都在做。只是在于皇帝和宰相敢不敢认真推行。 实际上就是元明清时期，加大了对云南地区的移民，才有了后来对云南的有效的统治。如今的云南，肯定汉族人占大多数，这都是移民的功劳。 “你再把第四步说说！” “遵旨。这第四步，与上面三步不同。这讲的是财政与民族政策。当地很多蛮夷部落，一时还不大适应我们中原的管理方式。 微臣以为可以给他们一些时间，先期执行低税，争取用十年时间，逐步过渡到中原的5到6成水平。 在岭南，也要逐步提高。同时要加大汉人官吏的比例，移风易俗。同时，据微臣所知，姚州地区铜矿资源非常丰富。 可在该地建立几个大的铜矿场。以移民和当地民众开发铜矿，来推动当地经济的发展。只要有了钱，老百姓能够吃饱穿暖，什么事情都好做。他们可不管究竟是汉人统治，还是他们夷人统治。” 武炎之一口气说完，听得武则天等人惊喜不已！武则天高兴地说道：“炎之说的在理。特别是这最后一句，也是我的座右铭。老百姓日子过得很艰难，他们一生所追求的目标就是吃饱饭穿暖衣。”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3章 修复上阳宫 上章说道，武炎之把自己对姚州的治理的想法详细地说了出来。他当然知道，如果现在轻易地放松对姚州的管理，那么今后南诏国就会兴起，成为大周西南的心腹之患。会牵涉大周无数的精力去处置该事。 另外两位宰相娄师德、杨再思宰相一听，都纷纷赞同该意见。杨再思道：“涿郡王所言极是，句句在理。若以涿郡王之意见，姚州一带不出20年，必定如蜀中一样，沃野千里。” 娄师德不但从政治上，还从军事是上进行了分析：“是啊，陛下！若是按照涿君王的方案，再建立两个都督府，一统南中之地，给我大周之国力和威望必定升腾数倍。那吐蕃万万不敢南侵。 再者，为了减轻陇右地区吐蕃的压力，我们还可以从剑南西山，姚州会川一带袭击吐蕃，以分散其注意力。 这万万不可小视，一旦突袭成功，不但可以拓地数百里，还可以切断其后勤补给。 还有，一旦姚州开发出来，完全可以以战养战，以民养兵。加大其驻军，打通姚州和岭南、安南的道路，将其连成一片。” 武则天听罢三人的意见，颇为满意：“你们三人的意见，与我想的基本相同。守土与开疆是一个国君的职责，怎可轻易放弃老祖宗开拓的疆域？ 娄相公，速下制，认命王孝杰为姚州都督兼任南中安抚使，加强对姚州的夷人治理。 凤阁鸾台要关注姚州局势，给予其指导意见，根据需要，适当的时期安排河东州都督、昆州都督。同时，每年监察御史到姚州巡查，及时掌握第一手资料。” “遵旨。” …… 武炎之给武则天汇报完皇宫茅厕改造一事。外边有人禀报：“启禀陛下，天官侍郎孙元芳、天官郎中崔敢等十几个人，在门外候旨前来请罪！” “让他们进来！”武则天眉头一皱，我正要找他们问罪呢，他们倒亲自来了。 那十几人鱼贯而入，一进来先跪在地下哭泣，也不说话。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可知罪吗？”武则天冷冷地问道。 这是那天官侍郎孙元芳才抬起头来，满眼含泪地说道：“陛下，微臣等辜负陛下期望，按照来俊臣的名单放官，罪该万死！” “你们既然知道罪该万死，为何还要如此做呀？” 这是天官郎中崔敢哭着说道：“微臣启禀陛下！陛下可能不知，那来俊臣办案极其恶毒，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会与谋反的罪名任意株连。 陛下想必知道，如果有违陛下旨意，陛下最多将微臣等人砍头。微臣的家人尚可保全。如果得罪了来俊臣，任由其以谋反罪名株连诬陷，则不但微臣命不保矣，就是微臣三族五族也将全数遭殃，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微臣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也不敢得罪来俊臣。以上句句属实，请陛下明察。微臣等之罪，请陛下重重处置，微臣等绝不敢有半句妄言。” 武则天一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她也没有想到，那来俊臣竟然有如此大的淫威，竟然比自己的威慑力还大！这种人不杀还得了？ 哎！还是算了吧，这些人也是被逼无奈。想到这里她漠然地说道：“想不到来俊臣既然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你等罚俸两季，各降本阶一级留任。” “微臣等多谢陛下开恩！”这些人一听，都感谢武则天不杀之恩。 其实，这都是武炎之教崔敢的方法。只要把已经被杀的来俊臣说得很坏，才显得自己无辜，皇帝多半会网开一面。 那孙元芳和崔敢，都感激地望着武炎之。 …… 出了大殿，孙元芳对众人说道：“我等能有今日，全靠了王爷，今后但凡王爷有事，我等一定要尽心竭力，不可推辞！” “王爷有再造之恩，卑职等万万不敢忘！”那些人都非常地激动。 …… 武炎之已经几次来看过上阳宫。对于这里不能简单的修复，还是要考虑长远，必须对谷水和洛水采取一定的防护措施。 同时对于宫墙，也不能是简单的加高，也要在河岸采取防洪措施，修建防洪堤坝。 好在现在有了水泥，一切都不是问题。 谷水依旧洪水涛涛，不过水位已经降下去了。他对将作监张大匠说道：“张公，我看此处必须要组织人手修建一道一百丈长的堤坝，堤坝的高度要高于宫墙。 同时最在南边的洛水边，也要修筑高坝，拦住水流。虽然这工程量会非常巨大，不过也只是个堤坝而已，待到秋冬季节，只要有足够的人力，最多三个月就可以完工。” 武炎之把自己的想法在地上大致了一下。 张大匠看罢点点头：“若想保住上阳宫的安全，也别无他法。除非将在这宫殿废弃不用，但是也太可惜了。” “张公，你是知道的，身上很喜上阳宫，哪能说废弃就废弃？我等还是想办法将其修复。” “涿郡王之言有理！” 张大匠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将作监负责修建。工程计划和钱粮都与他们无关。 看罢宫外，二人带着一大群人，在宫里四处看了看。 “张公，依照鄙人的意见，除了要修建大第一高楼万岁仙殿以外，还要利用这次维修宫殿之机，对上阳宫里所有宫殿的茅厕和食堂进行全面改造。 建立标准化茅厕，建立蓄水池，安排专人冲洗，以免苍蝇横飞。对于食堂也要订一套卫生标准，对于碗筷的摆放、菜品的摆放，都要作出新规定。 当然，这项工作也不是我们二人可以完成，必须要报请圣上同意。” 因为这好多事情这是有殿中省和司宫台负责，并不是他们两个衙门管的。 “好，鄙人照办就是。” “我们修复后的这上阳宫，要让圣感到一丝惊喜！不能还跟原来一模一样。” 古代修建工程倒也简单，主修人员说了算，也没有那么多部门在管。 古代的食堂和茅厕，卫生条件很差，而且还漆黑不堪。 既然有了玻璃，对于很多地方，也要采用玻璃制品，以突出其豪华富贵之气。 当然，这里面涉及到钱的问题，要不是武炎之增加了如此多的铜铁，是不可能有钱来进行大规模改造的。就是那九层楼的万岁仙殿，没有十万贯怎么修得起来？ 至于皇宫之类的道路更要进行改造，全部铺上水泥路，减少皇帝乘坐的马车的颠簸。 因为皇帝年纪很大，对于坐车坐马的体验并不是太好，坐轿子还好。 最后众人到了准备修建万岁仙殿的地方。 武炎之一看，这个地方还不错，面积很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基础要挖深一些，宽一些。 他把自己的图纸给随行的所有官员看。这些人哪里见过九层楼高的巨大宫殿？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王爷？这房子不会垮吗？” “王爷，如此高的楼，我等年纪这么大，也爬不上去呀！” “爬上去？你好好看一下这图，每两层楼设了一个平台，很方便就上去的。” “哦？这我倒没注意看！” “……” 说实话，武炎之从来没修过房子。不过，按照他的想法，只要多一些钢筋水泥柱，放大安全系数，怎么也没有问题。 自己虽然没有修过房子，可是去见过很多房子，对于那柱子的间距和粗细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哪张大匠看后，不住地惊叹道：“哎呀！这座宫殿要是修起来那可不得了？就是那明堂和天枢，也远远赶不上这万岁仙殿。 谁见过这三十丈高的宫殿？王爷，如此高的宫殿，还请王爷来亲自指挥，卑职可是不敢贪功。” “这是自然！到时候一切按照我说的就行，千万不可马虎。我预计最多2到3年，这楼就可以修建起来。” “卑职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两年多了，怕是马上就要换位子了。” “这可不一定，匠作大匠干十几年的都有，我倒是很希望与张大匠一起共事。不行，我还可以推荐张公担任冬官侍郎或者尚书。” “涿郡王言重了！尚书侍郎乃是清要之职，鄙人非科举出身，一个工匠而已，岂敢当此重任？”张大匠说话非常谦虚，令人敬重。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4章 检阅雷骑卫 武炎之安排完上阳宫之事，便来到雷骑卫，查看组建和训练情况。目前这里的主要事务，是由张九节在处理。 武炎之的职务是雷骑卫大将军检校雷骑卫事。当时有可能设好多名大将军，包括雷骑卫大将军。必须要加检校某事，才是主管。 雷骑营军将军王孝杰已经出任姚州都督，新任命的将军为刘相。如此两位将军就备齐了：刘相、张九节。 雷骑军的日常训练和管理是由中郎将负责。根据编制，雷骑军编制为4000人，编制有两位翊府中郎将，每位中郎将各配左右郎将各一人为副手。 两位中郎将：徐超，李云中。其中李云忠是高句丽人，担任羽林卫官多年。 这里还要简略介绍一下北衙禁军士兵的服役待遇，他们是远高于南衙士兵的。 前文讲过北衙禁军士兵与南衙士兵服役期限完全不同。北衙禁军士兵为招募的长上兵（永久），南衙士兵为轮番府兵（每年服役几个月）。 在待遇方面，北衙禁军士兵相当于亲府、勋府、翊府等三府的卫官（卫兵），说的再直白点，即普通士兵干满一定期限后，都有流内武职官阶（散阶），也就是不少士兵是带有散官的士兵。 他们当中有文化的，在服役一定年限之后，可以出任地方官员或者是两京低级官员，比如县尉、主簿等等。 （唐代三府卫官：一般取官员的子第担任，服役满一定年限后，取得当官的出身，担任其他职务。比如李林甫就当过卫官。） 雷骑卫最初的500人，全部为周边的农民子弟。当然，说是农民，其实也有很多是地主家的孩子，因为武炎之需要有文化的人。 他的火器为新式武器，今后会从他们当中提拔一些中高级军官，有文化总会好很多。尽管这并非必要条件。 在军官的职级方面上，副队正为最低级军官。校尉统率二百至三百人。 另外还配了若干五品都尉级别的官员，相当于员外（编外）左右郎将，他们不直接统兵，而是隶属于将军和大将军，平时跟着监督训练，战时会统率一定的士兵参与作战。因为立功的军官很多，有时难以担任实职，但是不给其相应的待遇也不行。 大将军和将军主要是通过一个文职班子进行军队物资、人员等日常管理。他下面有一名长史、一名录事参军事以及仓、兵、骑各二人，胄曹参军一人。办事的胥吏若干。 另外雷骑卫总部还有十多名武职军官，他们只是护卫和仪仗性质。这其中还有五名从五品下阶的高级军官——奉车都尉为护卫军官。 …… 跟随的王长史介绍道：“启禀王爷，士兵的选拔是由天官、夏官、雷骑卫三方派出的代表参与士兵选拔。根据王爷的指示，雷骑卫有否决权。 如今想参加雷骑卫当兵之人非常多，可以做到15到20选一，兵员质量很有保证。不过根据王爷的安排，今年就新组建四个营，明年再组建三个营，一共四千人。” 武炎之一听，居然可以做到15到20选一，这倒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他对两位刘相和张九节二位将军说：“二位将军，你等觉得新招募的士兵如何？” 张九节说道：“据属下观察，这些士兵精明果敢，毫无纨绔之气，可堪大任！” 在他心目当中，也绝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好的兵员。 武炎之又问了些训练情况。最后道：“这些士兵练习军歌如何？” 张九节将军说道：“还不错，王爷这军歌非常鼓舞士气，士兵们也都喜欢唱。卑职佩服，请王爷检阅新兵。” “好！” 武炎之来到校场，但见彩旗飞舞，训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震天响！ “请王爷上马！”旁边一位奉车都尉说道。 武炎之翻身上马，准备检阅。但听得军号声响处，几千人的队伍，倾刻间就列队完毕！ 随后先由雷骑卫将军张九节巡视了一圈，看着方队非常整齐，军容严整。便骑马赶回来向武炎之报告：“启禀大将军，雷骑卫将士列队完毕，请求大将军检阅！” 武炎之一听，立刻拍马启程，在五名奉车都尉的陪同之下，开始检阅。 “将士们好！”他高声喊道。 “王爷好！”将士众口一词。 “将士们辛苦了！”他又高声喊道。 “听神皇号令，万死不辞！” …… 大将军营帐之内。 武炎之和两将军随便闲聊了几句，便单独把侄儿武守德叫来密谈。 武守德已经担任左郎将。武炎之告诉他：“你如今觉得雷骑卫生活如何？” “回禀六叔，侄儿觉得非常不错！多谢六叔关照。” “你与众将士们处得如何？” “侄儿觉得还不错！对了，六叔，有个消息要禀告六叔。梁王也暗地里在连络我们雷骑卫的人！有好几位队正和旅帅，还有校尉都已经投靠于他。因为他们觉得，梁王当太子的可能性极大。”武守德把这一秘密消息告诉了他。 武炎之一听，心里便咯噔一下！看来这个武三思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有人提醒他！要不是皇帝武则天不希望看到武家人自相残杀，搞不好他暗地里对自己下手都有可能。 他想了想便说道：“有些事情不说你也清楚，如今太子之位未明，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其一，要想立于不败之地，你必须暗地里要将所有与梁王有联系的人全部记下来，以防万一。 其二，要舍得花钱，我明日再派人给你送一万贯过来。对于校尉和旅帅、队正等人，要倾心结交。 我派的那几名教练，已经都担任了校尉，他们是我的心腹。他们至关重要，要注意笼络他们，必要时可以找他们。我再找他们谈一谈。 你知道，有时候走错一步棋，满盘皆输，搞不好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还有，我会找天官侍郎孙元芳，这雷骑卫总部的文官，我也要换几个！我准备让顾志文过来当兵曹，还会推荐两个人过来。” 那武守德也是苦读诗书之人，岂能不明白此中道理？ “六叔放心，侄儿为六叔之命是从！”他说罢，看着武炎之的表情很是冷淡，知道武炎之再考虑事情，便又说道：“六叔，侄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请说！” “六叔！如今六叔既担任雷骑卫大将军，还担任着冬官尚书、洛州长史，权倾宰相，难免他人记恨，也难免有小人中伤。依侄儿看来，不如六叔以退为进，申请辞去冬官尚书之职，或是大将军等职，让陛下明断，以绝天他人之疑虑！”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5章 神都工学堂1 武炎之一听，觉得侄儿说的很有道理。这雷骑卫兵力太强大，太过显眼，自己既担任着火器使，还兼任着雷骑卫大将军和冬官尚书、洛州长史，的确有些不当。 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必然会在皇帝面前说谗言，特别是那些希望李家复辟之人，自己不得不防。 “侄儿提醒得对！待我仔细考虑一下！你替我把那几位教练校尉叫来，我有话给他们讲！” “遵命。” …… 含元殿偏殿。 “祖姑母，如今孙儿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初时颇令孙儿疑惑。不过细细想来，也不能全怪他们。 雷骑卫有四千之众，兵力强盛，一旦成军，可敌外蕃十万人，其统管之人不可轻易选择。如今孙儿现在这许多职务，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恳请辞去雷骑卫大将军、洛州长史之职，仅仅担任冬官尚书即可，以绝谤言。” 武则天一听，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是我武家的人，我还能不放心吗？其他人我更不放心了！不过你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我看这样，让内侍柳时担任雷骑卫监军。同时，再免去你冬官尚书之职，给你加宫苑使、百工使二使。 你以火器、铜铁、宫苑、百工四个使职，继续监管两京之工程和铜铁、火器等相关事务。让李伯昌回来担任冬官尚书，当初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至于这洛州长史，也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就先兼任着。 除了武懿宗，其他的人担任洛州长史我也不放心。不过他现在也忙，此事今后再议。” “孙儿遵旨！”武炎之一听，看来武则天也觉得将雷骑卫交给非武姓之人更不放心。 如今他在雷骑卫派了监军，这样就没人说闲话了。监军的权可是很大的，几乎相当于大将军。 “祖姑母，孙儿还有一事相奏，请祖姑母恩准！” “请讲！” “祖姑母，如今不知道从何时起讲究士农工商，将士人提高到无上之地位。 孙儿虽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不过工商之人地位颇为低下，孙儿以为，朝廷似乎应调整政策，稍微重视工商之人。” 武炎之这一说，武则天眼睛一亮，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就是个大商人，并非什么士族。 “你讲讲道理，为什么要这样做？该怎么做？”武则天问道。 “祖姑母，私人看不起工商之人，认为其颇为下贱。这是大大的谬误。试想一下，人们穿的衣物，人们用的器皿，人们住的房屋，人们日常的一切一切，又有哪一样不是工商之人经手的呢！ 士人可以做官，农民和工商为民各安其业而纳税。真正劳动纳税的人其实不是士人，是农工商。 所以孙儿以为，如今国子监教授六学，所费均来自百姓纳粮、纳租。现今火器、铜铁乃至于将作监和尚方监，缺乏有创造有才学的高级工匠和管理者。 所以孙儿建议，可在尚方监或是冬官司，亦或是百工使之下，设立技工学，聘请高级工匠教授技工之学，同时也教授一部分经史之学。 设立这技工学之目的，就是培养尚方监、将作监等九寺五监所需之高级工匠和中低层官员。” 武则天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在武炎之大致讲完以后，他又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这课程该如何设计呢？” 她倒关心这具体的科目设计。武炎一听她的口气觉得有戏，便说道：“这课程可以根据需要。比如现在急需火器和冶金之人，我们就用二到三年，培养一些这样的人。 另外，房屋建造、器皿制作、食品酿造、采矿冶金、织布纺纱、船舶制造等等百业，都可以教学。一个人也可以学习几种技艺。 至于具体的课程，则需要详加讨论，听取相关官员和工匠的意见。还有学习时间，可长期也可短期。三五年也可，三五个月也可。 当然，为了节约经费，对于学校的员额要控制，毕竟是公办之学。” “好！不过我想，这学堂是可以办，先期人员就控制在五十名。而且也不好设在其他司衙门之下，就列在百工使之下，也就是属于临时性质，其他官员也不好说什么。否则你是知道的，肯定会有大批官员反对。”武则天考虑非常周全，当然武炎也考虑到了百官的反对。 毕竟在唐（周）代，工商之人的地位不高，与宋元明清还有很大差距。比如不许工商之人子弟参加科举，就是歧视性的政策。 在后来，尽管工商之人社会也低，不过并没有严格的限制不许其子弟参加科考。 “孙儿多谢祖姑母。”武炎之看见武则天同意了，当然非常高兴。从此以后，自己可以专心培养技人才。 比如，要利用已经开发出的玻璃器皿，逐渐进行化学实验，争取早日将化学建立起来。还有电学，这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另外，也可以培养专门研制机器的人才，如今机器研制的进度缓慢，与人才匮乏有直接关系。 自己前些日子才看了进度，要想沿着说给皇帝勉强能够看的机器，还有五六个月时间。 …… 武炎之辞别了皇帝，在路上便开始考虑人员安排。 最后他决定，孙恒全职担任铜铁使判官；蒋士鹏担任火器使判官兼百工使判官，再兼任技工学校学监。同时再请调齐瑄兼任宫苑使判官，仍然由卢宏兼任掌书记。 “技工学校督学？”蒋士鹏一听非常兴奋。 “嗯，我担任督学，你担任学监。学校的名字我还没想好！我想不行就叫神都工学堂，你觉得这名字如何？”武炎之笑道。过去取名字，都比较简单，什么算学、律学、国子学、四门学，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工学院。 “好啊？就叫神都工学堂。王爷这名字取得好。卑职一定尽快把这学校办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会批准叫什么技工学堂。 要说起来，蒋士鹏本人最初也有些看不起工商之人。不过在跟着武炎之办理了铜铁之务和火器之后，他已经完全改变了看法。 武炎之凭着自己的技术，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是大周的铜铁翻了个干倍。就是这火器，如果这雷骑卫成军以后，估计会横扫吐蕃和突厥。 这些都是工匠亲手做出来的，而且是在他的领导之下。所以如今他对工匠们的看法已经大大不同，早已经由轻视变为了尊敬。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6章 神都工学堂2 “蒋判官，以我的意思，这神都工学五十名学生，先期设三个班，一个冶金化学班二十人，一个物理机械学班二十人，一个农学班十人。 我先编一部分教材，你再去找一些老师。当然，所有的学生，也要学习一部分经史之学，将来也好做官，也免得他人议论。” “王爷，不说经史之学，单说这物理机械学和农学，这门学科的博士和助教倒是好找。冶金化学卑职怕是只能够找到懂冶金之人，另外不知何谓化学？”他说道。 武炎之一听，的确是自己唐突了。这时候的人，哪里懂什么理学啊？于是他说道：“这化学，就由我亲自教授。包括冶金学，也是以我讲授为主，助教讲师为辅。 物理机械学我也要排一部分课程，农学我就不参加了。另外，前两门课程的所有教材，有我亲自审定。还有，所有博士助教之薪俸，比照国子学略降百分之五即可，万不可多降。 最后，所有的五十学生，我要亲自面试。年龄要卡死，十二岁到十五岁。直接给他们父亲讲，凡是学堂考试合格的，都给从九品下阶的出身，我不怕招不到人。” “王爷所言极是，依卑职看来，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来呢。这里卑职想徇点私情，卑职的二男，刚好十三岁，如果王爷看得上，卑职就让他跟着学习冶金化学。”蒋士鹏恳求道。 “这有何不可？你不说我还忘了！拿出六成的名额来给两京官员和我们的亲信，凡是愿意入学的，只要其人聪明伶俐，一概优先录取，不过一家只限一个。”武炎之心想，这可是笼络百官的好机会。 那明经和进士并不那么好考，虽然自己的工学可能很多人看不起，但是一毕业就有出身，一样加候选，也是很好的入仕途径。 这对于中下层官员来说，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卑职明日就将通告发出去！” …… 下午，涿郡王府。 武炎之正在编写教材，那武炎平来了：“哥，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编书！你不去上学在干什么？” “今天休息啊！再说了，我上不上学都一样嘛，反正我有爵位，到时候一样有出身呀！”武炎平长大了些，又在洛阳混了这许多年，倒是什么都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那官是那么好当的吗？我可告诉你！要是你的四书五经没学好，你就天天呆在家里吧，我是不会让你出去做官的！”武炎之威胁道。 “哥！我是开玩笑的啦！告诉你，上次我可是考了全班第十名。王助教说，我这个成绩，直接考明经也能中！” “真的？那李林甫的成绩怎么样？” “他还可以吧，不过比我差多了！”武炎平说道，并不像是说假话。 武炎之想起，这个李林甫读书一般，不如把他弄到自己的学堂里来算了，这个人性格谨慎，办事很有条理，倒是可以培养。于是他问道： “你问问李林甫，我问他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就说我这里毕业可能就会有官做！” “我想他肯定会来的，他上次就跟我说了，他考科举无望，会马上去当卫官，我明天就告诉他。不过哥，你在学堂都学什么呀？我要给他讲一声！” “就学这个！”武炎之把正在编的四本教材拿给他看：基础化学、基础物理学，基础数学，制图学。 其实这些书，武炎之已经琢磨了一年多，他一直就在编写。不过由于好多东西都模糊了，也一直在不停地修改完善。 如今这四本书已经完成了9/10，很快就可以使用。当然，这东西还要雕刻印刷，还要颇费些时日。 武炎平拿过书一看，仔细地翻了半天，绝大部分都看不懂。 “哥，这些东西你在哪里学的呀？”在他印象当中，这些东西自己的大哥也不会呀？ “实话告诉你，这是一位神仙教我的！所谓心诚则灵，你每天多烧几炷香，神仙自然就会来！”武炎之一本正经道。 “哥，算了吧！这肯定是外蕃什么高人教授的！不过算了，我也不懂。我走了，你慢慢编书吧！”说罢，他扬长而去。 …… 李林甫一听，涿郡王想让他进技工学堂，欣喜道：“我当然想去啦，多谢武县公。” 自己要先当卫官多年，才会有资格做很低阶的官员。而跟着武炎之，也许三五年肯定就会官做。最关键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原本是李家的人，没有武家之人撑腰很难混。 “李林甫，你不要如此客气，我们可是同学，你只要对我哥忠心，这前途就不用我说了。搞不好几年后，你就可以当上推官、巡官，可比你当什么卫官强上一百倍。 你那卫官还要去伺候皇帝或者王爷六年，才能够有机会出来做官。而且不一定还有什么好位置，搞不好到岭南都有可能。因为你可是李家的人，这你很清楚。” 那李林甫当然是鬼一般的精灵。他再次拱手道：“我是真的感谢武县公，不知我何时可以上学？” “我哥说了，其他人还要等一两个月，主要是准备校舍、教材和教具，招幕博士和助教，这都很费时间。 不过你是个例外，你和蒋判官的儿子蒋成荣明天就可以去。跟着蒋判官一起办事，也就是准备我刚才说的那些事。这个学堂也跟国子监一样，所有费用全免。” 李林甫一听自然高兴：“那好，我明日就去蒋判官。对了，我大伯回来了，他想今晚拜见涿郡王，还烦请武县公引荐。” 李思训回来了？ “你大伯不是在同州当司马吗？他回来作甚？” “同州刺史李公已经担任冬官尚书，我伯父担任冬官水部员外郎，好像是王爷推荐的吧。” “那也好！我恭喜你了，你让他来吧，我哥肯定在家。不过你告诉他，要送礼就别来。” “这……那好！我会告诉我伯父的。”李林甫一听，干脆我也跟我伯父一起去算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7章 技工学堂3 李思训对于武炎之是尊敬的，这个武家王爷太不一样，似乎比李家人还要亲近。 “不知王爷对水部可还有什么教诲？”李思训谦虚地问道。 “教诲不敢讲，你当员外郎，要主管天下河流、舟船，我研制的机器很快就会成功，我计划先用在船上实验。之所以这样做，是如今漕运困难。单靠帆船运输和人力，还远远不够。如果采用机动船，就无需靠帆和人力，在江河里面非常方便。”武炎之说道。 这机器生产出来，无非是首先用在火车、汽车、船舶、工矿、纺织等行业，以促进工业化。 其中在此时最便捷地、能够让皇帝最高兴地当然是船舶、工矿业上面。然后逐步向纺织业和运输业推广，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要好几十年。 “机动船？王爷，这机动船是何等模样？”李思训一脸期待，就是那李林甫、武炎平、姚宽、玉飞等人也都满怀期待，希望武炎之给个解释。 “这机动船顾名思义就是由机器带动，不需要风力和人力……”对这古代的人，武炎之又只好不厌其烦的解释。 他大致讲了原理，这些人听懂一大半。不过由于他们并没有见过机器，对于能够自己不停地旋转的机器，他们大多数人是怀疑的。只有姚宽和玉飞深信不疑。 那姚宽见李林甫和李思训不相信：“你们连王爷的话都不信了吗？我示范给你们看！” 于是他笑着走到另外一间屋子，让几个人把炉子搬了过来。便又主动的把武炎之给他们做的示范重新表演了一次。 通过示范，这些人似乎突然明白了，特别是李林甫脑筋转得非常快：“看来只要这炉子里的炭不缺，这盖子就会继续跳动下去。那机器肯定也一样。王爷，这技工学堂莫非就是教这些吗？” “这些东西肯定也教。不过还有更多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点东西不过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而已。” 这时姚宽突然道：“我倒是忘了，王爷，卑职的三小子今年刚好十二岁……” 他话还没说完，武炎之便说道：“这有何问题？你让他找蒋书记报名，只要人聪明就可以！我已经告诉过他。 不过姚典军，我还要提醒你，你现在是五品官，儿子有出身，只要让他多读点书，是可以直接做官的，没有必要到这里来。你可要想好哦。” 大唐五品以上官员，不但其儿子，就是其孙子都有做官的资格。当然，大多一般要先当卫官。也有直接上国子监，毕业后做官的（ 国子监考试毕业简单，当然也可以考明经、进士，对今后升官有更大的前途，不过那能够考上的毕竟是少数人）。 姚宽笑道：“王爷，话虽这样说，不过我也不想他去当卫官，他也不是上国子监读书的料。说实话，我就想让他跟着王爷学习一些更有用的东西，反正将来一样做官，一样可以用荫。我可就是个铁匠出身，他倒也喜欢摆弄这些东西。” “那好，你去办就是。”姚宽目前是从五品，他儿子就是用荫后就是从八品下，比其他的学生一毕业就高了四阶，这还不算今后姚宽还会升更高的官。 （荫：唐代给予五品以上官员儿子做官资格的一种制度。六品以下官员也可以，不过难度大很多倍，因为取得资格要先服役十年，而且还要候选若干年才可能当官，非常困难，与五品以上官员不可同日而语。） …… 早朝。 朝会开到一半，便有人出来反对办理技工学堂。第一个反对的是春官员外郎萧龚： “陛下，微臣听闻涿郡王最近要在神都开办技工学堂？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武则天听得直皱眉头，武炎之本人倒是非常平静。 “陛下！为官之人本应是谦谦君子，道貌岸然之辈！以弘扬大道，承接天理。而商人见利忘义，工人干的是下贱之业。 就如同国子监，所培养都是高雅文士，如今涿郡王偏偏要培养做工之人为官，使我等士人与工匠为伍，同列朝班。 这岂不让微臣等读书人蒙羞？微臣等苦读诗书十几年，其可与下贱之人同朝？”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议论纷纷，很多官员居然点头称是。当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都知道此事皇帝已经下旨开办，无法挽回。 “陛下微臣也以为公办技工学堂不可！百姓的租税，是用来培养管理百姓的官员，并非培养工匠。 自古工匠都是师傅带徒弟，哪有听说专门开办学堂的？即使要开办，应该有私人开办。”都官郎中李福说道。 他说完，又有几人站出来反对。 听着武炎之火起，他刚想说话，冬官侍郎王林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可以开办技工学堂。微臣以为，百姓的租税，理应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今形势与以往大不相同，每年的钢、铁、铜产量已经增加数倍，火器也就慢慢成军，这都是涿郡王的功劳。办理这些要紧的事务，光靠苦读经史子集怕是不能够。” 这时武懿宗也站出来支持：“陛下，微臣以为不但要办技工学堂，还有大办……” 随后，局面开始逆转，工部尚书李伯昌、尚方少监崔士廉等高层也都同意开办。 武三思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些烦躁。这风头都让武炎之抢完了，自己干什么？我可是太子的当然人选！ 这时武炎之说道：“陛下，微臣只不过是想培养一些懂管理铜铁和火器的官员而已，没想到竟然招来如此多的反对。 诸位，你们都穿着紫衣和绯衣，住着豪华的房子。这些是怎么来的？你们种过一天地吗？你们织过一尺布吗？你们筑过一寸墙烧过一片瓦吗？ 你们没有，你们有何面目看不起百姓？看不起工匠？看不起商人？陛下，微臣以为，对于这些跟陛下唱反调之人，应该通通贬谪，让他们去做县尉县令，体会一下百工百姓劳作之苦！”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8章 喜事恼事 这时梁王武三思一听，说道：“陛下，臣以为涿郡王之言不可！任何一件事情，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是正常的。 千百年来，士人都读四书五经，读书之人做官也是千古之理。所以微臣请求，万不可对反对之人处罚！” 武炎之提出处罚他们，其实也不过是吓唬他们。古代的读书人，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要一时改变他们的想法几乎不可能。 几位宰相当中也要求不要处罚或者减轻处罚，有些人则没有表态。 这时吉顼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士人读书传接大道，绝不可因言受罪。 技工学堂虽然建无不可，不过微臣一直以为，其必竟是贱学，不可以与国子学、四门学等同日语。 所以微臣以为，应该在办学经费之上进行缩减。同时，对于技工学堂毕业之人，不可全部为官，应由天官参与考核，定出做官的比例，比如五成六成！” 众人一看，这个吉顼果然厉害，一发言就直指要害。他并不反对建学，而是反对将其提高的国学地位。 武则天说道：“吉爱卿之言也有理。那学生的待遇就按照涿郡王定的标准，本就比国学生低一些的。 再者，学生毕业以后，可以根据情况择优录取，但是不得定什么比例。就是国子监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做官比例的。炎之，我看神都工学堂要尽快办起来。另外，此事不可再议！ 不过这里我再强调一点，办理技工学堂，不是为私，而是为公。各司一定要大力支持，凡事推诿扯皮的，一经查实，一定严肃处理。 再者，那火器是安国之本，铜铁是强国之源。这些学生，毕业之后，大多从事此两方面的业务。而且他们现在仅仅五十人而已，就是今后增加学生数量，也不过三五百人，与如今全国六万多学生相比，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因此你等不必顾虑，他们不会抢了读书人的饭碗。” “陛下之言有理！”众人叩首道。 朝堂之上的官员自然也都明白此理，儒学已经根深蒂固。不过有些顽固之人，在私下嘀嘀咕咕，还要给武炎之的技工学堂制造些麻烦。 自然有想上位之人散朝之后给武炎之报告：“启禀王爷，胡员外郎等人与纠集一部分儒学学生，欲在开学典礼之上闹事……” 武炎之一听，不觉冷笑一声：“你暗中监视，一有消息立即向我禀报！” “遵命！” …… “王爷，娘子又生了公子！母子平安。”仆人张泰禀报道。 又是一个男孩？武炎之一听异常兴奋。 “你把管家叫过来，我有赏！” 最后，武炎之又在上次的赏赐标准之上增加了五成，给王府上所有人进行了赏赐。 就是自己的亲事府卫队，这些朝廷给俸禄的人员，也每人发了个不小的红包。 …… “六郎，这个小郎可以很像你呢！特别是这额头和鼻子，几乎和你一模一样，将来说不定也是个王爷！你看此儿取什么名字为好？”他大娘抱着婴儿，欢喜非常，然后扭头问道。 “他要是真能当上王爷就好了！”武炎之道，那自己就肯定是亲王。 至于取名字，武炎之略微一思索，就从自己早已经想好的三个名字当中，选了一个出来：“娘，依儿之见，就取名武守周，守卫大周之意，小名就叫二奴。” 他大娘一听，点点头：“武守周、武守成，嗯，这两个名字倒也不错！守周小名取个奴字，倒是非常常见，也比较好养活。” 有丫鬟听得武炎之取的名字，早就跑去向娘子禀报去了！ 这娘子李茵的地位，可不是李盼儿可以相比的。 “吴守周，二奴？”李茵一听，不觉面露微笑，颇为满意。原因很简单，这两个名字比大郎要好的多。 “你们四个丫鬟跟了我这么久，我就再赏你们一人二十贯，以贴补你们家用。”李茵道。 这四个人都是她从李家带过来的。 四个丫鬟一听，赶紧跪下叩谢：“多谢娘子。” 李茵可是与李盼儿不同，她是女主人，掌管着家产。 “你们放心跟着我，我到时候给你们找一个好婆家。不愿嫁出去的，如果王爷喜欢，我让他收了你们就是！”李茵说道。 几个丫鬟一听，自然欣喜无限，又谢过了娘子。谁想出去啊，王府多好！ 不过还要武炎之收入房中当小妾，还要他看不看得上。当然，这几个丫鬟长相都非常不错，清丽可人，很惹人喜爱。 不过要说起来，武炎之要将哪位俏丫鬟收了做小妾，李茵也管不着，而且她不是那种泼妇！ …… 三天后。 “娘子，你好些了吧！这一套琉璃器皿还不错，放在屋里也可以做装饰。”武炎之让人带了一套精美的玻璃制品进来送给李茵。 “多谢郎君。”她脸色好多了，怀里抱着二奴，一脸幸福的模样。 “多谢郎君。郎君，如今郎君冬官尚书虽然辞掉了，不过听说祖母又给郎君新加了两个使职，你可要多注意休息。”李茵劝说道。她知道武炎之两个要职和四个使职的意义。 “我并无大碍！对了，自从上次大婚见过你父亲，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琉璃器皿看着还不错，我准备了若干套。明日我准备进宫给祖姑母亲献一套，我再派人给你父亲也送一套去。” “也好！其他东西父亲那里也不缺。这如此精美的琉璃器一套怕是要上千贯吧？” “市价要两千五百贯左右！”武炎之淡淡地说道。 送给李茵的这一套共有30多件，当然都是极品的琉璃器，市面上极难见到。 “多谢郎君了，父亲一定很高兴的。他昨天还派人来，送了若干礼物，礼单在那边，芸儿，拿过来给郎君看！” 丫鬟芸儿将礼单拿过来。武炎之略微瞟了一眼，便放下了。这一千多贯的东西，要放在以前，他倒是有些心动。不过如今他送你都是以千贯为单位，对钱已经略微有些麻木。 …… 洛阳宫城，通天宫。 武炎之将四十几件各色琉璃器让人摆放好，让武则天一一细看。 武则天还没有来，不过若干殿中省、司宫台的官员目瞪口呆！ “王爷，如此精美的琉璃器是如何生产出来的？看着比西域的琉璃器还要高端不少！”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79章 讨厌的人 “是啊，鄙人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琉璃器，王爷，这些琉璃器怕是要三五千贯吧？” 武炎之笑道：“差不多！” 不过他心里想，三五千贯你买个屁！这些东西，可是自己的琉璃厂最好的琉璃器皿，许多东西目前只有样品。你若没有一万贯能买得来？ “陛下驾到！”耳边传来金吾卫大将军的高呼。 倾刻间，金吾卫和千牛卫士和众多官员、宫人簇拥着皇帝武则天漫步走了过来。 这些琉璃器可不是只有透明的玻璃，还特意由武炎之根据不同矿石的特性，生产出了很多无暇的有色玻璃。在他们看来，这玻璃更显稀罕，高贵不凡。 武则天很远就被这些琉璃器所吸引：“婉儿，你看那琉璃器多漂亮呀？” “是啊。” 旁边二张兄弟也双眼大放异彩，咱们虽然也在宫中呆了多时，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上等琉璃器皿。 盘、杯、瓶、花草、如意……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武炎之走过去给武则天一一介绍：“陛下，这件琉璃器颜色很好看，他是采用最好的孔雀石和……” 武则天哪里听得懂这个？她只管好看就行。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咦？这里然还有几个佛头？ 原来，武炎之知道武则天信佛，这里是在加工了几个佛头。不过这东西难度不大，又是刚开始生产不久，生产了八九个才出了这么一个看着还算不错的。 “炎之，这些琉璃器都是你研制的吗？”武则天问道。 “启禀祖姑母，这制造琉璃器，其实工艺和冶铁炼钢差不多，也是孙儿偶然从那西域高人处学得。 如今将这技艺转授给了几个友人，由他们负责加工生产。其实这东西目前的市场价虽然贵，像这些东西，就值个七八千贯没问题。但如果今后大规模生产，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 在武则天面前，武炎之一般都说实话。琉璃器、炼油、肥皂、马灯以及所有的业务也都是以王栋的名义生产，当然他只是挂名而已。 是王栋派了一个侄儿跟着办理相关手续，所有的业务实际上是武炎之委托几个人在管理。 王栋还在江南没回来，预计下个月才到洛阳，他在信里面讲自己的生意还不错。 那张昌宗、张易之兄弟看着这些无与伦比的琉璃器，似乎着了迷，也是西看看东瞧瞧。 俗话讲“欢喜麻雀打烂蛋”，那张昌宗拿了一个蓝色的碎花琉璃盘子赞口不绝。武炎之一看，这人还真有眼光，这个盘子自己都舍不得用，特地献给皇帝的。 “祖姑母，张六郎拿着的这个碎花琉璃盘，是这里面最难烧制的一个，烧了20多个，才出了这么一个。”武炎之对着皇帝解释道。 张昌宗说道：“涿郡王，真的吗？我确实觉得它很罕见，前几日有几个西域琉璃商人，也带了许多琉璃器皿。 其中一个和这个差不多，不过质量要差一些。当时我问了价钱，那西域商人居然开价1000贯！我当时以为这是漫天要价，谁知转过身没多久，却被船运大商俞大娘买了去献给她母亲了。” 这时旁边一位殿中少监说道：“六郎，俞大娘可是跟富商邹骆驼一般的人物，家财没有百万贯，五六十万贯也是有的，一般人哪里比得了？” “祖姑母，孙儿都要恭喜祖姑母。没有祖姑母为大唐和大周辛苦操劳接近五十年，哪里有今日的繁荣？区区一个俞大娘，居然都有百万贯家财。天下如俞大娘、邹凤炽这帮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武则天听到这样的恭维话，自然很高兴：“这世上，能像孙儿这样说实话的人其实不多。他们只知道做皇帝好，可不知道我自从当上皇后以后，高宗皇帝多病，我无一日不操劳国事。可是谁又记得这些？” 一说到这里，她满是感谢的看着武炎之，心里想：“这个孙儿不简单，文武全才，得多锻炼锻炼他！天下人不是说我武家无人吗？我看从他们当中，还找不出几个像武炎之这样的人。” 她正想到这里，突然听到一声琉璃碎地的声音传过来！忙扭头一看：张昌宗把那个价值一千贯的琉璃盘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他表情也有些恐惧，拿眼望着自己，似乎是乞求自己原谅他。 武炎之一看，不由一股无名怒火冲天而起！尼玛，这个琉璃盘子老子都还舍不得用呢，就是老丈人李旦也舍得没送去给他，直接就献给了皇上了。 可是你倒好，直接给我摔了个稀巴烂！ 他不好说什么，只表现出若无其事一般，拿眼偷看武则天的表情。 这二张兄弟可不简单，就是梁王武三思、同平章事杨再思等人都为其牵马执衣。 当然自己永远是不会做的，大不了一辈子当郡王了事，知己哪有闲工夫去伺候他两个男宠？当然这话谁也不敢说出来。 只见武则天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微微笑道：“六郎不要慌！不就是一个盘子吗？孙儿，你改日让他琉璃厂的工匠，再烧几个这样的送进来！” “孙儿一定办，不过祖姑母，刚才孙儿有言在先，像这样的盘子，极难烧制，估计要等些日子才可。”武炎之心里想，你慢慢等吧。 “不着急！宫中也不缺这些东西用！对了，炎之，那琉璃商送如此贵重之物进来，我也得给他一些赏赐才对！那个琉璃商叫什么名字呀？” “启禀祖姑母，那琉璃山名叫王栋，也是洛阳人。如今他正在江南做瓷器等生意，预计要下个月才回洛阳。” “无妨，我就赏他一个正六品的朝议郎散官，今后也可以出来做官。”武则天道。 “孙儿代王商感谢祖姑母！” “五郎、六郎，这些琉璃器，你们每个人挑十件，剩下的交由殿中监管理，御膳时放在桌上很不错。” “多谢陛下！”那二张兄弟赶紧谢恩。他们每个人挑十件，那可是也值一两千贯。 武炎之心里却极度郁闷！自己本来是送给皇帝的东西，可变相的送给他二兄弟了。这tnd算怎么回事啊？ 除了王栋得了一个六品虚衔，自己几乎什么好处没捞着。 这二张兄弟真是个讨厌的人，今后有机会真的把他们除掉。 正在这时，武则天说话了：“炎之，听说你喜得两个贵子？我这当老祖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呀！婉儿，让司府寺赐蜀锦五百匹、特产贡物两千贯、卧具一套全。” “孙儿多谢祖姑母！”武炎之一听，这倒是不错，拿回来几千贯。尤其是宫中的卧具，比自己王府的要高档许多。 原因很简单，这不是钱的问题，因为有些高档的东西人家不让用，属于违制！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0章 建河南府 武炎之抬头，看到了二张兄弟，正在挑选自己辛辛苦苦生产的琉璃器，有些不悦。 这两兄弟，目前倒是还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也不好说他们什么。而在历史上，他们是在神龙政变当中被杀死的。 不过如今狄仁杰远在岭南，也没有机会当宰相，他就没有机会推荐张柬之，神龙政变肯定不会发生。 所以这两兄弟今后的命运如何，也就不得而知！ 但愿不要惹恼了自己，否则发动政变的可能就是我！武炎之暗想道。 …… 洛阳城，洛州州衙，长史办事房。 武炎之正在勾阅文件，忽然，他发觉有几份文件没通判官签字，直接就报到他这里来了。 这成何体统？ 这里要介绍一下大唐的文件签字体系：大唐的文件签字体系是四级签字把关，无论何级衙门都是如此。 以洛州州一级管理为例：主典起草签字（编制文案的主事或者胥吏）、判官（六曹判官，指司功参军、司法参军等）审核签字（录事参军还要再审核一次）、通判官（州司马，外州还有长史，个别的州还有别驾）附署、长官（长史）签名。 如此这样一件文案就形成了，这缺一不可。 所以武炎之看到没有通判官的签字就送来的文件有些恼火。他让身边的王参军把录事参军高坚叫了进来，把这几件文件甩给他。 “你们是如何办事的？为何庆司马没签字的文件就拿来了？” 那录事参军高坚看见武炎之生气了，害怕之余也是一脸地委屈：“王爷，过去即使司马不在，也是让人代他签字，这在程序上也是可以的。不过那要他书面写授权书。这次就不同，那庆司马前几日突然中风，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不敢代签字。” “其有此理！以往有规矩你为何不遵循？他难道以往没同意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文件，让判官把他的名字署上有何不可？反正这些文件你们都已经审核过的，出了问题也是你们负主要责任。 你赶紧让两位判司代为属名，先把这几天文案了结再说。我听说庆司马病得很重，其长子已经代为向天官告假，估计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上面会另外派人来的。” “卑职遵命！” 录事参军高坚走后，武炎之陷入了沉思！洛阳和长安两地不同，各自管辖20余县，相当于外地好几个州。 这事务非常繁重，没有几个帮手来行。虽说大唐的副职没有多少权力，不过这也要看长官的意志。只要长官授权，很多事情也可以让他们去做。 如今太原已经建府，成为北都，而长安和洛阳依旧是州，这有些不合适。自己记得在历史上，唐玄宗曾经将长安、洛阳也改了府，级别比外地大州略高。 想到这里，他想，何不建议现在将两个州也改为府？ 州和府相比，虽然大体上差不多，不过下面官员的级别会有些提高，当然自己的级别会不变。 不过，司法权限会有些不一样。像现在的北都太原，就有司法终审权，一般无需三法司参与。 再者，人家外州刺史，还有长史和司马两个副职，有时候也可以分担一些责任。自己这洛州长史，只有司马一个副职，而且要从严格意义上讲，他还不是副职，是与自己一样的级别。因为这洛州牧（刺史）空缺，自己代理职权而已。 他对郑参军说道：“你马上替我拟一道奏折，大意就是……” 他把自己的想法讲了，那郑参军一听，是非常欣喜。因为如果洛州改为府，他的职事官级别要升两，待遇也会增加不少的。 “卑职遵命！”他赶紧出去忙活了。 …… 含元殿偏殿。 武则天让几位宰相商议长安和洛阳建府一事。结果大家都没有意见，最后同中书门下三品豆卢钦望禀报道：“陛下，涿郡王这个方案可行。不过，究竟叫河南府，还是叫洛阳府，尚需仔细斟酌。” “就依武炎之，叫河南府，速下制，神都并称河南府，西京并称京兆府。两地违法之人，各府尹有终审权。 各设少尹二人，各曹及录事参军比照大都督府，设两名。现在的长史直接担任府尹。司马担任少尹，再配一名少尹就是。” “陛下，河南府庆司马突发疾病，听说病得很重，恐不久于人世！需两名少尹方可。”娄师德禀报道。 武则天一思索，便说道：“就让华州司马宗晋卿回来担任河南少尹，另外一名少尹让魏元忠担任。” …… 武炎之接到制书和天官牒，知道皇帝已经同意设立京兆府与河南府。 自己下面府衙的下属们都升了官，自己也替他们高兴。不过，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宗晋卿竟然给弄来当少尹。此人与宗楚客、宗秦客是三兄弟，当然宗秦客早已经死亡了。 宗晋卿也与其兄宗楚客一样是个贪婪之辈，屡次由于贪赃枉法和受贿被皇帝贬谪外地。 没想到如今又回到洛阳，估计他哥哥也在岭南干不了多久，还是会回来的，毕竟他们也是武则天的外侄儿。 魏元忠这人倒是不错，在高宗时就颇受高宗和武则天信任，被委以要职。数月前，其被来俊臣陷害，外放他地。 此次回神都，升任河南府少尹之职，也许只是个过渡，看来皇帝武则天打算对其重用。 “启禀王爷，录事参军邓壅、参军赵瑜求见。”王参军进来禀报道。 前面介绍过，这两人都是刑州的官员，武炎之非常喜欢他们办事干练、细致，为人忠心。所以他找人将其调了进来。 能回神都或者长安当官，一般人即使降级他们都愿意。何况他们职务不但一样，而且还高了两阶，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 二人进来参见了武炎之。王参军走了出去。 二人自然是对武炎之千恩万谢。 “邓录事参军，我原本让你来代替高录事参军，可是如今河南府不同，有两个录事参军，所以高录事参军也暂时不走，会到明年春季才离开。 你主要暂时分管河南、洛阳两县事务，高勾曹负责其余各县事务。 赵参军，你就跟着我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王参军要外任县令。” （按，录事参军也叫勾曹，也就是对文件画勾检查的意思） 武炎之简单地安排完工作，然后单独把邓壅留了下来。 这邓壅本就是洛阳人，以前担任过京官，此次回洛阳就是回家了。 在唐代有规定，本地人不得在本地当官，避免一些亲戚关系影响职务的履职。但是京兆、河南两地除外，这是为了照顾两地的官员。 这邓壅三十六岁，明经出身。他跟着武炎之办事有好几个月，细致谨慎，平时话不多，非常机敏。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主动的找武炎之，谈一些自己的看法。所以武炎之将其调回洛阳，是有一些秘密的事务要交给他。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1章 新下属 “邓勾曹，一别数月，上次你在邢州与我谈的事，我深以为然。这次叫你调到洛阳，本来是想跟你换一个位置，让你当秋官员外郎。 不过陆侍郎说你暂时资历不够，考核成绩又不突出，前面有二十几个人在争夺该位置，不太好安排。所以他建议让你先做一两年河南府勾曹再说。” 武炎之的确已经尽力，员外郎必须要经过凤阁鸾台政事堂批准。而政事堂的宰相有五六位，人多嘴杂，很不好办。人家也有亲信要照顾，很多人的考核也非常优秀。 那郎中和员外郎，一般都是好几十甚至上百人争一个位置，并不易得。 那邓壅微微一笑：“卑职多谢王爷照顾！今日能回神都，卑职已感万幸，不敢奢谈升职。”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跟了武炎之，还怕升不了官？这人运气要是来了，即便自己现在是正七品官，三、五年做到宰相都有可能，何必在意一个员外郎呢？ 武炎之道：“邓勾曹是本地人，认识的人非常多，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联系，办起事来也方便。 对了，你岳父贪赃枉法一事已经过齐瑄殿中侍御史调查，纯属他人诬告。你家大人确定担任同州司马，接替水部员外郎李思训留下的位置。” 武炎之心想，要不是我帮忙，你岳父非被杀不可！你可能也会遭受连累，还回什么洛阳，发配到岭南当县尉就算很好的照顾了。 “多谢王爷照顾，卑职一家将永世不忘。请王爷放心，前几日回来之后，卑职已经与洛阳的旧相识聚会了几次，相关事宜已经安排妥当。 卑职已经一定将王爷交办的事办好，凡是对王爷不利的人，卑职会将第一手信息及时转告给王爷。” “好。” “嗯，不过王爷，卑职以实相告，办事可能需要一些经费，另外对一些人在职务上也要照顾！” “这没问题，你直接找卢书记就是。对了，你有一个侄儿，好像刚好十三岁？ 不妨让他到技工学堂上学，将来也好谋个差事。你那三弟邓均、四弟邓春，我都已经让其进入到雷骑卫当兵，今后谋个武职事官不会有问题。你还有什么亲戚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找我就是。 另外，其他人想入流或者减少候选年限提前当官，你告诉我一声，我好找人处理。”其实武炎之早就把邓壅的背景打听好了。 那邓壅一听，武炎之居然将他两个弟弟和侄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自然极为感动：“卑职一定不会忘记王爷的恩典。卑职的其他亲戚，没读过什么书，也上不了台面，不敢烦恼王爷。” 邓壅做事很有原则，哪能是不是个人都介绍给王爷？ “如有还有其它事情，你也可以找我的掌书记卢宏，他会协调处理一切事务。” 二人商量了些事情，武炎之便让他离开。接着他又把即将离任的参军王源找了来！ “卑职参见王爷。”王源说道。 此人四十岁，仕途一直颇为不顺，起起伏伏，二十岁明法科毕业，如今只是个从八品下阶的参军。 不过他现在已经在武炎之的帮助下，刚当上了房陵县令，感觉非常欣喜。虽然当时很多人不想当县令，不过这个职务对于自己来说，是个极好的台阶。当然，他也明白，王爷交办的事有很大的风险。 “虽然房陵县有些偏远，不过庐陵王不也在那里吗？他可是我娘子的伯父，你要经常去看望他！”武炎之说道。 “卑职一定会，卑职还听说，庐陵王很喜欢房陵县，还有些乐不思蜀！”王源悠然地说道。 “很好，这次你替带些礼物给他！” “卑职一定完成王爷交办的任务！” “好的，只要你政绩突出，不超过三年，我想办法让你回来当监察御史或者畿县令！” “卑职一定尽力！” “那好，我还有些事情，这里有些琉璃器，我就赏给你。武炎之亲自把一大盒子上等琉璃器给他看了看，然后送给他。 “王爷，如此贵重之物，卑职哪里敢收？”他一看，这些东西，至少市价要值一千多贯。 不过在武炎之再三强求之下，他也只好收下，然后道别而出。 他走后不久，殿中侍御史齐瑄来了。武炎之把王源担任房陵县令一事告诉了齐瑄。 “王爷，这个王源可靠吗？他会不会把事情办砸了？”齐瑄问道。 “我想不会！我救过他父亲的命，他是一个至孝的人，会明白该怎么做！”武炎之淡淡地说道。 “皇嗣李旦呢？王妃可有什么消息带来？” “他装着整天学道，不过心里还肯定想着东山再起。这点圣上也非常清楚，所以时刻提防着他！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岳父，我也不大担心他。即便他当上太子，对于我应该暂时无大的影响。现在接下来唯一要对付的人，就是梁王。”武炎之依旧表情很冷淡。 “卑职估计，依照如今的局势，圣上还暂时不会立太子。反正还有皇嗣在门面，圣上何必急于一时？” “你说的也有道理！圣上已经同意，你兼任宫苑使判官，今后两京皇宫工程及相关事务，你也要多费心。” “卑职感谢王爷信任！除了如今的上阳宫维修工程和万岁仙殿修建工程，剩下的一些无非是苑内花草园林、蔬菜果圃之事，倒不难办。 卑职还要感谢王爷呢，没有王爷，卑职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进入到皇宫之内，欣赏美景。”齐瑄倒是对于这个兼职很感兴趣。除了可以方便入宫，每个月收入也多了不少。 “对了王爷，卑职经常参与一些大案的办理，前几日看见一个人，名叫陈方，此人极为义气为报复仇隐忍当仆人十二年。卑职拟以大义之名将其免死流配岭南。如果王爷要用他，再找人通融一下，应该很快就从岭南回来。” “那好，我改日见见他！”武炎之对于这个人很感兴趣。 二人正谈着些闲事情，不妨外边有人说，温户曹有事禀报。 “让他进来！” 温户曹进来后，行完礼禀报道：“王爷，河南府今年的粮食税收产量不大理想，由于遭受了洪灾，很多地方减免，全年才完成七成。” “这天灾也是没办法的事！七成就七成。过几日，你和我，还有赵参军，一起到乡下转一下。”如今洛阳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该关心一下大唐洛阳农民的生存现状了。 “卑职遵命。”温户曹答道。 他接着又汇报了些户口等方面的事情，便退了出去。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2章 下乡之遇险1 武炎之并不怎么懂画，不过李思训送给他的几幅画，倒是让见过的人赞不绝口。 那齐瑄看着武炎之府衙办事房挂着的这幅山水画，也很是羡慕不已。忽然才想起一件事：“王爷，这李思训好像过几日就要满五十大寿了！”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也没有时间去，你替我代一份礼物吧！” “遵命。” …… “爹，你看，你如今当了这员外郎就是不一样，这五十大寿，可是有不少人来送礼呢！”李倩看着礼单悠然道。 “你怎么就知道礼物？上次那个崔公子如何？”李思训总是为这个二女儿的婚事着急，她已经快19岁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男子订婚。 自己的这个女儿，才貌俱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这么大年纪还待字闺中，有些不可思议。重新做官这一年来，也让以前的老友介绍过几个。 不过，条件好一些的，人家一见他是李家皇族，担心今后受到牵连，便立刻回绝。条件差一些的，不但李倩，就是自己也看不上。总不能委屈了这个宝贝女儿吧？ “爹，儿已经访过了，那人是涿郡王的推官崔玉的三弟，要说文采还可以，不过就是性格太内向，身体也过于瘦弱，非长寿之相。” 李倩并不满意，实际上她偷看过那人的长相。 “那好，过些日子，爹再给你访一门，上次听涿郡王的掌书记卢宏说，他有个堂弟卢冲，二十出头，各方面条件也还颇佳，不行我托人再打听一下。”李思训一见自己的女儿不满意，便又说了一个人。 “爹，你不要随便找人了，这事得讲缘分！缘分没到，再找多少人也是无用。”她倒是很有主见。 她母亲早亡，父亲有两房小妾，但是一直未能娶正妻。这个李倩，是嫡出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其他的都是小妾生的。 “爹，怎么这里还有王爷送给礼物？” “是啊，王爷托齐判官送了一笔厚礼，倒叫我很是惶恐不安。” “爹，这有什么难的？听说他家又生了一个二公子，爹等到他满月酒时，及时去还礼就是！有哥奴与王爷的弟弟交好，怕什么。”李倩并不以为意。 …… 伊水河畔。 初冬时节，寒风瑟瑟，大地一片荒芜。不远处一座山峰横亘，雾气缭绕。 武炎之带着玉飞、温户曹、赵参军、以及四名护卫，身着便装，骑马走在乡间。这次姚宽没有来，他要负责看守王府。 “王爷，前面是那座山就是三涂山，过了此山，再走十多里就可以抵达伊阳县。”温户曹在一旁介绍道。 武炎之此行的路线，是沿着伊水而上，经过伊水河畔的伊阙、陆浑、伊阳三县。抵达伊阳县之后，翻过熊耳山，抵达洛水上游的长水县。然后沿洛水而下，经过福昌县、寿安县，返回洛阳。 整个行程大约要20余天，这是经过皇帝批准的。因为州刺史每年一次巡查所属的县，也是律法的规定。 他巡视的目的，当然是各县的县政、乡村农民的生活状况，另外就是两条河流的开发和管理情况。 赵参军看了看带着的时钟，眼见前方不远处酒肆的旗帜高飞，于是说道：“王爷，我看时近中午，前边不远正好有一家酒肆，我等不妨就在该处午餐如何？” 武炎之一看，马上要翻三涂山，估计山里面不太可能还有酒肆，只有在这里午餐了，便点头同意。 酒肆门口的大松树之上，一面“酒”字大旗在风中沙沙作响。一行人到得酒肆来，那酒肆的老板看着几个人穿着不凡，照顾极其周到。 赵参军负责沿途一切事务，早过去把酒菜点好。 玉飞和四名护卫却不停地四下张望。他看见这酒肆有七八张桌子，其中有三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一桌的三个人，旁边摆了很多皮货，肯定来此收购山货的。另外一桌有两个人，虽然穿着简单，与普通人无异，不过酒菜却非常好。那两个人，不时地拿眼偷看武炎之等人。 玉飞看在眼里，不觉眉头一皱，便对身旁两个护卫小声道：“刘海、张四，你们装着去茅厕，四下看一下，特别是厨房。发现可疑之处，先不要声张，立刻回来向我禀报。” 二人点点头，领命而去。 玉飞又对另外两名护卫低声说了几句，那二人神情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玉飞起身，来到柜台前，与那老板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二十来岁的矮瘦男子从外边进来，加入到那二人一桌，继续饮酒。 在与店家的交谈当中，玉飞得知，到达伊阳的大路，已经在夏天的大雨中由于山体滑坡被阻断，必须要走小路，才可以抵达伊阳，这得需要一天。 “这位客官，如果不想在山中露宿，只有在这酒肆暂时住一晚。”那店家说道，很是热情。 玉飞和他又闲聊了几句，得知他这里可以更换全新的棉被，也没有发现异常，便又返回来，告诉了武炎之。武炎之一听，看来赵参军初来此地，之前功课没做好，在此地住一晚也未尝不可，只要干净就好。 如今在山中露宿，天气太冷，你没带任何露宿的装备，显然不合适。 …… 晚间，由于天气太冷，每个屋子都放了一个炉子，而且还是烧的煤炭。 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关窗户，万一发生一氧化碳中毒可是不得了。武炎之他们住的是三个屋子，睡的矮床。武炎之给另外一个屋子的人再次做了提醒。 武炎之与玉飞二人睡一个屋子，他让玉飞特地将木质的窗户用一根棍子顶着，还用棉线绑扎得很紧，防止掉落，以便一氧化碳可以出去。 为了便于半夜上茅厕，屋里还彻夜点了一盏油灯。 睡到半夜，本就高度紧张、半梦半醒的玉飞却突然被轻微的响声惊醒。 他睁眼一看，猛然间大吃一惊：那用木棍顶着的窗户居然被关了起来。他觉得屋里空气很差，赶紧去把窗户打开！一推，居然好像还被什么东西顶着。 他感觉不对，赶紧用力就窗户推开，就在打开窗户的一刹那间，又听到一些人走动的脚步声！ “王爷！有刺客！”玉飞高声喊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3章 下乡之遇险2 武炎之被玉飞巨大的叫吼声惊醒：“刺客在何处？” “已经逃掉！这窗户被他们关了下来，看来是想置王于死地无疑！王爷，卑职出去追他们！”玉飞的声音有些惶恐。 “算了，这漆黑的夜晚，你出去当心遭他们暗算！我们就待在这里，以静制动！”武炎之话刚说完，突然鼻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味道：汽油！ 他心里顿时惶恐起来，又大声叫道：“快走，可能是他们想用汽油烧房子！”他一说完，赶紧抓起大衣，拿起油灯，往门口奔去。 玉飞道：“王爷小心！” 他这句话刚说完，那火苗已经从窗户外边窜了进来。 武炎之打开门栓，刚要把门打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闪到一旁，并对玉飞小声说道：“你先闪开！” 说完，然后才将门拉开。那门刚打开，只听得弩矢破空声传来。随后那弩矢射到了屋内木柱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险！ 借着油灯昏黄的灯光，玉飞拔出刀来，将那木头之上的弩矢奋力地扣了出来。这可是证据，他心里想道。 随后二人出了屋子，刚到走廊之上，其他的人听到响动都已经出了屋子。那四名护卫异常紧张，赶紧跑过来。看见武炎之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武炎之有三长两短，他们可就性命不保。 这是玉飞说道：“刘海，张四，你们去马厩看看马匹如何，赶快把马匹牵出来。王爷，我们到门外去吧！这酒肆肯定会被烧光的。” 于是几个人惶恐不安地跑出酒肆之外。 出了门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也不见那店家。 正在这时候，刘海和张四把几匹马牵了过来。众人一看，还不错，这匹马还没有被害。 “王爷，我们在马厩旁，看见了好几具尸体！”刘海说道。 众人一听，忙又来到马厩旁查看究竟。果然有三具尸体，两男一女。 那温户佐说道：“王爷，依我看，搞不好这三个人才是这酒肆的人。那店家和伙计是假的！” 这温户曹当过捕贼尉和外地县令，倒是一眼看出了端倪。众人一听，也都以为然。 “你们几个，把这几个人拖到一旁，明日让村正来辨认。”武炎之对几个护卫命令道。 这时候只见那酒肆，燃烧出了通天的火光，一大半已经着火。 这里地势偏僻，周边也没有村民来救援。 武炎之一看，今晚只有在这里呆到天明了，好歹可以利用这大火烤火，也不冷。 “王爷稍后，我去拿点东西出来！”那护卫刘海说道。 随即，他便拿着油灯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去抱着一个酒坛，和若干羊腿、猪腿出来！ 众人一看，这人倒是想得周到，如此寒冷的天气，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喝点酒，吃点肉舒服。 “刘海，今日你可是立了一功！回去我告诉姚典军，给你一个上考！”玉飞说着玩笑话。 “要是这点小事就能得上考，卑职没几年怕是就可以当上将军了！这里除了肉，还有盐！”刘海把东西放下后，又有几个护卫过去，搬了些桌椅出来当柴烧，也好烤肉。 …… 众人喝着酒，吃着烤肉，谈笑风生。 “这烤肉真香！我可是一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肉！”赵参军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这种感觉。这劫后余生，喝酒吃肉自然畅快无比。 “王爷，究竟是谁想害王爷？”这时温户曹突然问道。 众人一听，也都拿眼望着武炎之。 武炎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这我哪里知道？你们可能听说了我的经历，无论是在绍州，还是在河北河东，都杀了不少人。 就是这河南府之下，也杀了一个兰县令。这当中的人，很多人都可能找我报仇。不过，像今晚这样来此地埋伏，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等天明以后，我会告诉附近的陆浑县，让派人详细调查。我还会让洛阳法曹派人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看来此地贩运山货的人不少，应该可以找出线索。” 武炎之把话说完，倒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来继续喝酒。” 不过他心里暗道：这人要置我于死地，毕竟熟悉这附近。也知道我的行进路线，估计那假店家说什么前面山体滑坡全是假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在此留宿。 自己也忘了要找其他人核实情况，不过按道理说，只要自己把可能的仇家列出来，县里应该好调查。 特别是他们使用了汽油，这东西市面上并不多见。因为自己只卖煤油和柴油，汽油只有军队武器库里和自己的工厂里才有，当然自己家里也有。也许从这汽油里面就可以找出线索。 …… 第二天，阳村正与附近的几位村民赶来，对几具尸体作了辨认。果然如温户曹所料，那被杀死三人正是此地的店家宋桥夫妇和一个小二张朋。 “请王爷恕罪，小人没有尽到职责，让王爷受惊了……”那阳村正一直在旁边不停地祈求饶恕。 过去管理是很严格的，谁的地盘出事，要对相关人员进行处分。不过武炎之很大度地告诉他：“此事与你无关，不过，你要发动全村的村民提供线索。如果你村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而将此案成功告破，我将重重有赏。” “小人多谢王爷……” 一直到中午，陆浑县令、县尉及一大帮衙役才赶到。 众人请罪之后，便分头展开工作。武炎之又将自己重点的怀疑对象给县令和县尉讲了。 “请王爷放心，卑职等一定尽力！”赵县令很是惶恐，自己的县境之内居然出了如此之大的案件，如果此案不能告破，自己的前途没有了还是好的，搞不到会被武炎之怨恨。 以武炎之的势力，要整死自己，就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 “赵令，你速将此情况，写一封奏报，上报朝廷和府衙。朝廷的三法司和府衙法曹，自然会派人来协助破案。” “卑职遵令。” “此案若能侦破，你和卢县尉就是首功。多的话我就不讲，吃完中午饭我们就赶往伊阳。” 那村正已经让人备好了午餐送了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4章 下乡之偶遇 果然，武炎之听得村正讲，前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山体滑坡，自己一行人陷入了圈套。 尼玛，居然想害我，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抓住！武炎之心里暗暗发誓。 辞别陆浑县的人，武炎之一行人便赶往山中。 冬日的阳光很惹人怜爱，众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之中，行走在满山黄叶之间。虽然一直警惕着，不过风景绝美，大家心情还是颇愉快。 在山中走了三个小时，那玉飞箭法自然精准无比，居然还射到了几只野物让几个护卫提着。 “晚上就吃这些了，温户曹，晚上的酒可是该你负责。”玉飞边走边说。 “这当然没有问题，平时里还请不到玉典军呢！”他笑着说道。 其实，到了伊阳县，别说有无武炎之在，就是温户曹到了，人家自然也会殷勤地接待，哪里用得着自己掏钱买酒！ …… 很快出了山谷，前方是一块很大的平地。伊阳县就在远处若隐若现。 众人拍马疾驰，很快就抵达伊阳县。 “赵参军，你带领其余人先到驿馆安排好食宿，我和玉典军四下逛逛。”武炎之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自然觉得新奇。 这不过是一个小县城，一般像这样的县城，最多两三条街，只有一两条街的居多数。 这县城里面虽然有市场，不过街上叫卖的小贩也不时走过，这里的坊市制度并不如京城来的严格。 “王爷，这大街上也没什么看头，店铺都在县市场里面，不如到市场里面去逛一下吧？”街的两边都是住房，也没有什么店铺。 “好，在里面去逛半个时辰，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 二人问了去市场的路，拍马就赶往市场。进得大门一看，还不错，人来人往，几百家商铺是有的。唐代的市场，都是中午开市，日落前关市。现在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玉飞嘴馋，花十几文买了些糕点吃着，武炎之却不感兴趣。 “等会杨县令要请你吃好吃的，你吃了这么东西等会儿吃一下吗？” “没问题啊，卑职还可以吃两斤肉和三斤酒。” 二人说笑着，在市场里面转了一圈就出了市场，来到大街之上。 没走多久，却看前面围着一大帮人，不知在搞什么东西。 “走，去看看。”武炎之说道。 来到人群旁边，却看见四五个男子围着两个瘦弱的男子，为一个打碎的花瓶争执起来。 “两位郎君，我这可是邢窑的极品花瓶，一个要二十贯，少一文都不行！” “两位郎君，我可是看见你们打碎的……” “我们根本就没有碰到，不行就见官吧！”那两名打碎花瓶的嫌疑人一点都不肯让步！ “见官？就是见官，你也一文钱都少不了！我看不如……” 武炎之一看那几个人一唱一和的神态，明显是碰瓷。 看来这种诈骗术在华夏古已有之。不过那两位瘦弱的男子，听声音和看体型，武炎之觉得有些奇怪。 看着怎么像女人？而且那紫衫男子皮肤白皙，面容绝美，如果穿着女装，不知是何等模样。 那玉飞也早看出来了：“王爷，这两个不知是哪家的娘子，女扮男装出来闲逛，被几个泼皮无赖给拦住了。” “是啊！不过这两个女子恐非常人，你看他们一点都不怯场，也根本不怕见官！莫非是大家娘子？” “嗯！也许是。不过被几个泼皮拦住了，也是可惜。” “走，将这几个泼皮赶走，抓他们去见官！”武炎之很气愤，在自己的管辖区这里，自己看见了岂能不管？ “遵命！” 随后玉飞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闪开！让我们武郎来断这个案子！” 那些人一见两名华衣男子骑马而来，赶紧让开一条道，让武炎之二人进去。 近得那两名女子之身，一阵莫名的异香传来，果然是女子！ “两位郎君，你们可有曾打碎他的花瓶？”武炎之问道。 怎么是他？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之巧的事？那蓝衫女子一扭头看见武炎之，有些惊喜。 她见武炎之问话，赶紧回答道：“我们哪有碰到他们的花瓶？明明是这几个无赖想敲诈我们！” 她本就不怕这几个无赖，如今看见武炎之一来，自然底气十足。心想：你们这几个泼皮无赖，今天让涿郡王好好收拾你们！ 武炎之听了蓝衫女子的回话，赶紧就问几个男子：“这就是被打坏的极品邢窑花瓶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也就是普通的花瓶嘛！” “你懂个球卵！你见过极品邢窑的花瓶吗？估计你也没见过！没见过你掺合个鬼呀……”为首的三十岁白衣男子很是不屑，以为他们是商人。 武炎之一听，此人说话竟然如此嘴臭，天底下自己就怕皇帝一个人。你在我武炎之眼中，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他想都没想就一个嘴巴扇了过去：“你个混账东西，敢在我目前如此放肆，你还是第一个！” “你是谁？竟然动手打人？兄弟们上！”那一伙人看见自己人挨打，自然不干，撸起袖子就要上！ “居然敢还手？不知死活的东西！”武炎之发怒了，飞起一脚，将靠近自己的一名男子踢飞。 随后，三两个回合之后，几个被武炎之和玉飞几下撂倒在地上。 “打得好！” “这几个泼皮，早就该被收拾了。” “这两个人是哪里人?竟然敢惹这一伙泼皮？真不简单！” “你没看他们武艺高强，怕是来者不善！也许……” “……” 武炎之看着在地上哀求的几个人，心里顿生极度厌恶之感，同时心里又觉得非常不舒服：几个泼皮无赖，居然还得自己亲自动手！早知道多带几个护卫出来。 “玉飞，找个绳子把他们捆上，扭送县衙，让杨县令跟每个人打60丈，判两年徒刑！首犯流放姚州。” “遵命。”玉飞忙着让周围的人找绳子捆那几个人。 旁边的人听得武炎之口气很大，不仅个个胆战心惊：“他居然敢命令杨县令做事？杨县令可是一个很高调的人，一般人都是瞧不上的。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是谁？” “莫非是河南府衙里来的人？” “就是府衙里的人，除了大尹，谁敢命令杨县令呀？就是少尹杨县令也未必买账，他可是杨相公的侄儿，听说马上要回神都当郎中了！” “或许他们是钦差吧……” “这倒有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不得要领！ 这时那蓝衫女子过来向武炎之：“鄙人多谢武郎相救！” 武郎？她既然认识自己！武炎之有些吃惊。 “敢问娘子尊姓？是哪家娘子？鄙人如何不记得了？” 那蓝衫女子一听，晓得自己说错话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5章 下乡之水利 “奴家名李倩，父亲大人是水部司员外郎……”李倩有些羞涩。 哦？如此之巧？原来她是故人之女李二娘！ “那你肯定二娘！你二人为何到了此处？李员外郎来了吗？”武炎之断定，李思训肯定也在伊阳县。这两个女子没有男子在身边不可能跑这么远。 果然，李倩说道：“回禀王爷，奴家的大人来此地视察伊水和洛水，他的意思看看能否建设一些防洪的河渠、水库。” “那与我的目的差不多！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娘子也一定都在县驿馆吧？走，回去！这几个骗子先绑到一管再说，反正等会儿几位县官都要来，直接交给他们即可。”武炎之说道。 此刻，有几个大胆的汉子与玉飞一起，将那五个骗子绑了起来。 “王爷日理万机，管着如此多的事情，竟然也跑到这里伊阳小县城来，奴家可是万万没想到！”李倩似乎并不怯场了。 其实他对于武炎之并不熟悉，只是暗地里见过几次。不过他帮助了自己家人，总是恩人。要是没有武炎之，父亲肯定被杀，自己已经到司农寺为奴无疑。 “每年一巡属县，这是律法规定的。二娘你胆子可是真大，你们这模样，也不像男子呀！难怪她们要欺负你们，今后可要小心。” “奴家一定注意！” 一行人回到驿馆，那杨县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看见武炎之回来，在温户曹的引荐之下，赶紧过来行礼。 武炎之一看，杨县令一米八零左右，清瘦，三十四五岁，与自己前世的年龄差不多。 武炎之让玉飞把那几个骗子交给他。他听罢玉飞介绍的详情，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些个骗子，居然在武炎之到了之时行骗，不是明显给自己上眼药吗？真是可恨之极。 他吩咐旁边的典狱：“李典狱，你带几个不良人（衙役），把这些个泼皮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告诉值班的王县尉，我估计他们定然还有别的罪行，一定要严加的审问，按律从重处罚，决不能轻饶。” 他心里有气，心想，把这些人全部发配到姚州或者岭南去才好呢。 那典狱领命而去。 杨县令与丛县丞、邱主簿三个人把武炎之等人迎接进县驿馆。 “杨县令，李员外郎还没回来吗？” “卑职已经派田县尉跟随李员外郎一起，查看伊水，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伊阳县的治安情况如何？我昨晚被贼人暗算……”武炎之把昨晚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听得杨县令大汗淋漓。 “请王爷放心，卑职敢用人头担保，这里是十分安全的！”他知道武炎之会来，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 说罢，他又扭头对李倩二人说了声抱歉：“二娘，实在对不起……” “杨县令勿忧，那几个小流氓无非想敲诈几个钱而已，这些人哪里都有，算不得什么的！”李倩微笑着说道，并不在意。 随后，李倩和丫鬟回屋去了。 玉飞偷眼看着武炎之，觉得他看李倩眼神似乎不一样。他心里暗自摇摇头，可惜这李倩没有缘分，当不了王妃。 几人进到房间落座之后，闲聊着等李思训回来一起开饭。 杨县令简单的汇报了一下伊阳县的县况。 武炎之一听，此人对各项数据记得非常清楚，看来是个颇有才干的官员。听他叔叔杨再思说，准备让这个杨显峰几个月后回洛阳当都官员外郎（邢部都官司），先前还说直接当郎中呢，估计没有搞定。 “杨县令，我此次前来，除了日常的巡视之外，还想问你这附近有没有可能建一个大水库。”武炎之问道。 “回禀王爷，此时李公也在做，看来他与王爷是殊途同归。建水库当然可以，只是要进行一百多户移民，要进行安置还有些难度。当然，只要王爷定下来要干，卑职一定千方百计将其完成。”杨显峰很有信心。 “如此甚好!想必杨县令也知道，今夏神都洛阳遭受罕见的大水，连上阳宫都被淹。 所以我计划这伊水和洛水上游修建几个水库，一来是保证可以蓄洪；二来是防止天干，老百姓签收。” “王爷处处为民着想，是吾辈之楷模。王爷，修水库的地点李公已经大致确定，明日卑职陪王爷到现场去看看。 虽然移民搬迁会比较多，不过这水库修起来，定然会使用上百年，是伊阳县的大事。” “修水库的人手方面可有没有？” “没有，肯定是由每家每户出劳力即可。另外县里还有好多囚犯，如今也不要他们修建城池，让他们修水库确实再好不过的。” 几人闲聊着，李思训和田县尉等人赶了回来。 那你是先看到武炎之，自然也非常惊奇。得知也是来察看水利工程的，倒是非常兴奋。 “有了王爷的支持，这水库一定可以建起来。”李思训信心十足。 “这修建水利工程的主体责任，当然是在府、县。也请李公将这几个水库列入计划，上报地官。” “此等小事情，卑职一定办好。” 本来这样的水库工程，也用不着水部司管理。不过由于今年发生的大洪水，李思训闲着没事，就来这里看看。 他主要的任务，还要调查河水之上的碾硙，这对灌溉影响非常之大。那碾硙（碾子）是用来碾米麦的必须要从河里引水，把河流搞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河水上的碾硙多？那是因为一个大型碾硙一年可能有上千贯的收入！ “杨县令，在伊阳县辖区的伊水之上，可有碾硙？都是什么人开办的？”武炎之问道。 “启禀王爷，一共有十一座。大户、致仕在乡的高官都有。朝廷也没有规定说不许开办，所以卑职等也不好管理！”杨县令回答道。 武炎之一看，这东西要一律禁止，几乎不大可能。毕竟现在自己的机器还没有开发出来，利用水力来推磨碾米卖，是非常高效的。 不过，他早已经想好了，怎么样来管理碾硙，这是他们一种前所未见的方法。 晚餐自然十分丰盛，杨显峰也很是殷勤。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6章 下乡之曲辕犁 上午，伊阳县驿馆。 “王爷，本县户数五千二百五十户，人口二万六千三百……”杨县令亲自向武炎之汇报本县的人口、租税、治安等等情况。 待他汇报以后，武炎之说道：“如今我已经看了三个县，杨县令这里与其他两个县粮食亩产也相差无几，人口增长率也大致相等。 我沿途查看了多家农户，我发觉你们现在用的这个铧犁有问题，急需要改进。”。 众人一听，都十分纳闷。改进铧犁？这个是用了千百年的东西，要如何改进？ “王爷，不知道王爷心中的铧犁是什么样的？”田县尉一脸疑惑地问道。 众人只见武炎之微微一笑，悠然的说道：“我昨晚画了一张图，当然有些潦草，李公是画家，我画的这图他也看不得的”。 “哪里！王爷过誉了！”他却先把那铧犁的图接了过去，定睛一看，却大吃一惊！ 铧犁经过武炎之小小的改造，似乎真有效果，他是当过县令的，自然也颇为知晓农事。 而且武炎之画的这个图，跟常见的图完全不同，与写生画也差不多。他却不知，人家武炎之画的这个图是基本上按照比例来的，非常的形象。 李思训看罢，又把图交给了杨县令。杨县令一看也非常地惊疑。只见那图画之上，原本很常见的直辕，却变成了曲辕。 不仅是如此，那曲辕的前面，看着是一个活动的机构，可以随之转动。而且这曲辕也明显地比如今使用的直辕要短不少。 他很惊奇，如此设计，真的可行吗？农民能够接受吗？ 那主簿也拿过去看了看，众人都没有说话。 武炎之一看，这些人或许有些怀疑。他心里暗笑，可能没有经过实践，他们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自己设计的铧犁，是根据自己在老家农村舅公家里见过的铧犁而设计。不用说，肯定比在唐代的直辕要先进许多。 于是他便开始给他们解释道：“诸位，鄙人设计的这个铧犁，与你们常见的很是不同。我就简单说说这个新式铧犁的优点吧。 诸位请看，我这个主辕是弯的，辕头朝下，这样重心在下，便于深耕，就是耕田的牛也比较省力。 还有，辕的前面有一个活动的圆盘，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现在没有这个活动圆盘，牛转弯非常不便。像我这样做，非常便于转弯……” 武炎之把曲辕犁的好处一一向诸位作了介绍，听着他们频频点头。 “杨县令，请你马上安排一下，找本地的木匠和铁匠，两天之内按照我的设计，做这样的一个铧犁出来。 你再发通知下去，让本县各地的村正，凡是能够赶来的，这三天之内都赶来，让他们看看这新式的曲辕犁究竟如何。不经过现场的实践，很多人也不相信。” “卑职马上就吩咐，一定准时将此铧犁生产出来。” “你们可别小看这铧犁，有了它，既节约了更新的时间，还可以增加耕田的深度，实现精耕细作，产量提高一两成也是可能的。”武炎之继续把这新式铧犁的功能给他们讲解。 …… 下午，驿馆。 “二娘，今后可不许与玉儿随便外出，上次多危险呀！”李思训听说了李倩的遭遇，很有些吃惊。 “爹，儿没事的！也就在大街上逛逛，还能有什么事啊？”李倩很不以为然。 “这里不比洛阳，小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次要不是王爷遇到你们，怕是也要受屈辱。”李思训一脸严肃，他可不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出事。 “咦？你画的这是谁呀？我怎么看着像……”忽然，你是先看见旁边一幅画，那画上的男子都有些像武炎之。 那李倩一看，脸顿时变得绯红，忙把画卷起来：“爹，这哪里是……” 这句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自己说错了。因为她爹并没有说出话中的人具体像谁。 李思训一点困惑，看着女儿李倩红着脸回屋去了！ 突然，一个灵感蹦出来：莫非他看上了王爷？这……可是王爷已经有王妃了，你哪里有这个福分！除非当媵还差不多。 不过自己以前好歹是李家皇族，女真怎好过去当媵妾？就是媵，那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呀？ 想到这里，他不仅暗自摇头，这是女大不中留啊，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当时虽然说有十四五岁可以结婚，不过十八九岁，甚至二十岁才结婚的女子也常有有。尤其是高门的女子，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年龄大些也是有的。 …… 第三天下午，伊阳城外一处轮作的闲田之中。 鼓声震天，红旗飘飘。几十名不良人、城兵维持秩序，数百人围观。 这里面有一小半的人，都是村正和县里面的胥吏。他们是来观看武炎之的新式的曲辕犁。 “涿郡王可不简单！这短短一两年之内，使我大周的铜铁翻了数倍，真乃神人下凡！你看那新铧犁，辕头朝下，应该会好很多。我等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你都说了王爷是神人下凡，我等又如何能想得到。这铧犁一定很好用。” “听说一年可以增加一成的收获呢！” “有这么高吗？” “涿郡王说的还能是假话……”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那田里面的捆着红绸的新铧犁，都充满了无比的期待。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武炎之便说道：“杨县令，可以开始了！” 只见杨县令大手一挥：“停！” 那名鼓手便停止了打鼓。随后杨县令高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今日进行涿郡王发明的新式铧犁下地的仪式！ 王爷能将其发明的铧犁在伊阳县首先试用，是对我伊阳百姓的厚爱……” 他讲了一大通没用的开场白，然后再开始宣布正式开始。 那田中的老农早已等得不耐烦，听得杨县令一声令下，便挥动手中的鞭子，开始吆喝着驱牛犁田。 倾刻间，那大黄牛便拖动铧犁前进，将田里的土翻向一边。 “果然快了些！也生了些！” “你看，那下面的铁犁好像也不一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刚才杨县令不是讲了吗？这东西是王爷精心改进的，又不是仅仅改了直辕……” “快看，牛马上要转头了！” “哎呀，这新铧犁转头也太方便了，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7章 下乡之农业根本 好几个村正还亲自下到田里，试用了新铧犁，他们都赞不绝口，称赞其极为便利易操作。 经过小半个时辰的试验，围观的人群对于武炎之发明的新曲辕犁完全认可。 “这铧犁果然好，一年或许真能增加一成。走，我们去感谢涿郡王。” “好。” 于是几十个村正一起来到武炎之旁边，向其叩首感谢：“多谢王爷……” “王爷，此铧犁不知何日能用上？” “……” 一看百姓如此热情，武炎之很高兴：“诸位父老乡亲免礼。这点小东西算什么？今后乡亲们有什么事事情，可到洛阳来找我。” 这时田县尉说道：“王爷不知，由于王爷增加了如此多的钢铁产量，如今的铁价，已经比原来下降了两成多。加上这新铧犁也轻巧便捷，所以价格更加便宜。 或许今后每家人都可以配一套铧犁，省去了租金，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一家人配一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这是后世，也多是一头牛配套。武炎之又说道：“田县尉，你要抓紧加工新铧犁，在春耕以前，让想用的百姓都用上。” “请王爷放心，卑职等人一定会尽力组织人加工。”田县尉说道。 这个田县尉名叫田瑞，三十七八岁，门荫出身。从这几日办事来看，非常细致，很有条理。武炎之倒是很喜欢这样的人。 …… 回到县衙后，武炎之组织李思训和伊阳县官员一起，讨论了增加水稻种植范围的可能性。 他说道：“我发现，目前整个河南府的水稻面积很不够，不到二成。而此地是大平原，正常情况下水量充足。所以我的计划，要充分利用洛水、伊水，修建几座大型的水库，再修建若干河渠，把水稻面积扩大。 诸位也知道，水稻的产量比粟和米都要高，让河南府的米价降下来，让百姓都能够吃到便宜的白米，是我的心愿。” “王爷所言极是，修建水渠和水库，那是百年千年之功业。不过要说起来，单单靠一县之力难以完成，如果有王爷出面，让府衙协调，应该不成问题。 卑职管理的这伊阳县，靠近秦岭北麓，正常情况并不缺水。不过要推广种植水稻，部分田地需要重新平整。但是老百姓尝到甜头，推广起来会很容易。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问题。很多农户没有种过水稻，这就需要县里面进行一些简单的培训。当然这都不是问题。”杨县令说道。 “不单单是伊阳县有这个问题，其他县同样存在。温户曹，此事就交由你处理，你主管此事，要用一两年之内，把水稻推广开来。 如果成功，我将给你上考，给你记一大功，向陛下推荐你担任新职。”武炎之又开始许愿。 “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定当义不容辞。请王爷放心，不增加河南府两成的水稻种植，卑职不离开河南府。”温户曹开始发誓。 “嗯。这件事情，我会让少尹魏公负责。农业是国之根本，水稻是农业之根本。诸位想必也知道，河南府的粮食并不紧张。 不过京兆府可就不一样。神皇为什么长居洛阳？就和京兆府粮食供应紧张有关。 你们想啊！跟随神皇来洛阳的人，包括文武百官、南衙和北衙卫士以及他们的家属，总人数何止10万？这10万人的粮食，全都要从大河往上运，陕州峡谷湍急，还要陆路二次转运，是极其困难的。 所以不止河南府，就是京兆府尹也要推广水稻种植。”武炎之说道。 这里就介绍一下唐（周）代农业的发展。唐代农业虽然有很多发展，不过宋明清相比，还是有相当的差距。 就是武周时代，当时长安和洛阳附近各州的水稻种植，也很有限。所谓的五谷：南方指稻、黍、稷、麦、菽；北方指麻、黍、稷、麦、菽（大豆）。 由此可见，北方黄河流域粟、麦、大豆种植普遍，水稻并不普及。当时水稻种植推广的很好的就是长江流域的江南，因为那里水多。 要想种植推广水稻，沟渠和水库必不可少。水稻当然需要有水才能够种植，但它有产量高的天然优势。产量比普通的粟、麦要高二到三倍。 有时好的水田能达到四五倍。当然这种水田北方很少。就是南方地区，岭南珠江流域的农业发展在唐代也比较落后，远远不能和江南相比。 …… 洛阳皇宫，含元殿。 “启禀陛下，昨日接到急报，涿郡王在陆浑县一酒肆遇奸人纵火袭击，幸好涿郡王安然无恙。 微臣以为，此事是天大的事情。必须要派人严肃查处，将奸人绳之以法。否则人人效仿之，岂不天下大乱？”同平章事王方庆禀报道。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百官惊讶！ “什么，有人要暗杀涿郡王？是谁呀？是外蕃的突厥吐蕃？要不就是仇人？” “涿郡王杀伐果断，树敌不少，应该是仇人吧！” “会不会是别的原因，比如说李家……” “这话万不可乱说！” 众人议论纷纷，武则天一听也勃然变色，她静默了一会儿，便开口说道：“何人竟敢暗杀涿郡王？殿中侍御史齐瑄，你是涿郡王的旧部，朕就命你为此案的捕贼使，协调三法司与河南府，缉拿贼人。” “微臣遵旨。” “陛下，微臣还有事奏。涿郡王经过十数日的考察，发明了新式的铁铧犁，该铁铧犁轻巧而灵活，对于精耕细作有极大好处。 据说可以增产一成左右。不仅如此，他还计划这伊水和洛水之上修建12座水库以及若干的沟渠，旱季既可以抗旱，雨季也可以防洪。 另外，有了水库与河渠，河南的水稻种植面积将大大增加。兴许今后河南府不仅不缺粮，还会有富余了。”王方庆继续说道。 武则天一听，这个武炎之真是个办事的人。没想到他除了会打仗、办理铜铁之务，居然对农业也如此在行，真是个人！ 却不知谁要暗杀他？真是可恨之极。 “竟然有新式的铁铧犁？改日我倒要看一看！要真的能使我大周的粮食增加一成，那可是万代之功。 几位相公，你们可议一下，可否在关中也增加一些水利设施，把关中水稻种植面积再扩大一些。如今漕运艰难，关中缺粮很严重。” 那几位宰相都答应可以。 不过说实话，古代官员少，年纪很大。所以至高宗和武后时期开始，使职开始多了起来。在开元年间，使职呈现泛滥趋势。这与许多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很大关系。 办理一件事关全局的大事，没有魄力和好的身体根本不行。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8章 同凤阁鸾台三品 这时杨再思说道：“启禀陛下，河南与关中之农业，极其重要。微臣等自然会尽心尽力办妥。 不过话说回来，微臣有一个建议。涿郡王人年轻，胆识过人，不如再任其为两京劝农使，以再促进关内农业之发展。” 众官员一听，凡事都要涿郡王出面，还要你等宰相干什么？ 不过建议人家升职，其他人倒是不好反对，当然也有例外。这时检校纳言娄师德说道：“陛下，微臣以为杨相公此言不妥。劝农之事当然重要，不过乃是地官所管之事。 如今涿郡王既是雷骑卫大将军，而且还兼着河南尹，以及火器使、铜铁使等与其本职颇不相干的使职。如此管理颇有不便，微臣恳求陛下慎重考虑之。” 武则天一听，娄师德说的很有道理，她不仅闭目沉思起来。她当然比任何人都知道农业之重要。没有饭吃，老百姓就会造反，就会认为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皇帝。 可是以武炎之目前的身份担任劝农使，的确有些不妥。 想来想去，她终于有了一个不得已的办法：“那好吧，娄相公之言有理，免去涿郡王武炎之雷骑卫大将军知雷骑卫事之职，任命河内王武懿宗检校雷骑卫事。 任命梁王武三思为同凤阁鸾台三品；涿郡王武炎之为殿中监、同凤阁鸾台三品，担任天下劝农使，余职如故。原殿中监李公加银青光禄大夫，担任陕州刺史。” 百官一听，梁王武三思不久前当了两个月宰相，就被罢相。不料今日又让其为相。不仅如此，武炎之资历如此之轻，居然也拜相。看来天子之心实在深不可测。 “陛下明断！”杨再思再次出班禀奏道，他与梁王武三思和武炎之的关系都非常好。或者说与任何显贵高官的关系都非常好。 …… 洛阳，涿郡王府。 齐瑄与姚宽正在议事。 姚宽说道：“这次王爷在乡下遇险，还多玉飞机警，亦或是王爷有神灵保佑。” “的确如此，王爷是圣人，自然有神灵护佑，这人哪能轻易的就暗害？ 不过这次是个教训，今后你可要多加派人手护卫。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你是他的护卫典军，可是责任重大。”齐瑄表情非常严肃。 “齐兄之言有理，我已经派了六十名护卫，赶往长水县。从此定然万无一失，不知齐兄调查案子可有进展？” “那贼人所有的汽油，就是一条重要线索。我已经下牒各地驻军，包括炼油厂，要有长官出面，半斤汽油都要核实具体的用处。 好在这汽油刚生产出来，装备的军队不多。除了安道买将军所部有一部分，河北幽州驻军有一千二百斤。 剩下的只有南衙和北衙军队才有，只要长官尽力，查起来并不困难。我相信接到我牒文的人，一定会尽心的。” 它的牒文写得非常严厉，如有遗失，查实后如实上报，可减轻处罚。如敷衍了事，以违旨论处。 如今武炎之又当了宰相，那些管理汽油的各部长官，既然晓得其中利害。 “齐殿中，姚典军，您二位在议什么呢？”武炎平走了进来。 二人赶紧起身行礼：“参见九郎！” “不用客气！” 要说起来二人对武炎平也倒不用如此客气的行大礼。不过二人自视为武炎之幕僚仆从的身份，自然对武炎平也非常敬重。 这时武炎平又说道：“我刚才听外面的张校尉说，等会儿河南法曹郭士奇会来，与齐殿中研究我大哥被刺一案。” 齐瑄一听：“我正准备去找他呢！” “你们先忙着吧，我让他们准备些好酒好菜！”武炎平出去了。 …… 长水县。 元县令和武炎之都已经接到了朝廷的牒文，武炎之已经卸任雷骑卫职担任殿中监和同凤阁鸾台三品。 众人自然都来道喜。 武炎之并不以为然，雷骑卫大将军之职丢了，可是大事情。这什么同凤阁鸾台三品虽然职务更高，不过军权才重要。 好在自己还担任着火器使，火器的制造、训练等相关事宜都归自己管，所以依然可以从某种程度之上控制雷骑卫。 当然，自己担任殿中监，距离皇帝皇帝更近了，这也是好事。 这殿中监，主管皇帝本人的衣、食、住、行、医疗等。一般由此职兼任宰相的人很少，但是武周时期并不罕见。 这劝农使之职，武炎之并不太感兴趣。他是工程师，自然的对工业更感兴趣。 不过这时候工业还没有起步，就只好把农业先抓一抓，也是好事。 长水县在洛水中游，不过在河南府之内，却是最上游的一个县。 “元县令，这水库与河渠，修建起来很容易。最难的是维护，这就要求我们的县官与村正，时刻多费心。 也可以考虑交给当地的大户进行管理，给予他们一些优惠。这工程又没人管理，兴许三、五年之后就用不成了。” “卑职等一定尽力。” 随后，武炎之又对元县令说道：“我将任命赵瑜参军、伊阳县尉田瑞林为劝农使判官。今后的水利方面的事情，可与他二人联系。” 那赵瑜自然非常高兴，能跟着王爷宰相一起办事，当然前途无量。 “赵参军，我的水库与河渠修建，与以往颇有不同。在一些重要的结点，要采用钢筋混凝土。 这东西你在邢州也见过的，比普通用石头砌筑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每一座水库，每一条河渠，你与田判官，都要带领属下人亲自查看，亲自验收，不得有半点马虎。 至于人员，你与田判官招募就可以，我会在招募几名巡官，配合你们一道办事。你负责河南府及周边各州，田县尉负责关内各州。 我会再临时招募两名判官，赴江南、岭南及黔中各地，督导农业生产。所需钢筋和水泥，与顾志文推官联系。” 赵参军当然知道武炎之办事非常严谨，自己哪里敢怠慢：“王爷请放心，卑职敢不尽力。” 赵瑜已经详细看过所经过四县的水库与河渠的设计，心里已经有了底。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89章 分级管理术 顾志文跟了自己这么久，也积累了很多办事经验。武炎之想让他过些日子到河东某县当一个县尉。 因为在河南府与京兆府当县尉，他的资格虽然够，不过竞争的人太多，不知道能不能行。而在河东靠近河南的某个州当县尉不会有任何问题，这对于他今后的仕途有莫大帮助。 在外呆了二十余天，武炎之一行人回到洛阳。 …… 洛阳皇宫，早朝。 朝见皇帝的位置，是爵位和职事官品的结合。即使当了宰相，也是依照其本品排班。比如他是四品侍郎当的宰相，那么他依旧在四品班位。 武炎之原本是从一品郡王爵位，担任正三品职事，排位就在正三品之上，实际上就是在第一排。因为满朝官员，只有四个人比自己职位高：三位武姓亲王，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定王武攸暨；另外一位就是文昌左相兼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 武三思看着不远处的武炎之，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个远房的侄儿，没有想到势头如此之迅猛，如今与自己一样，成了大周宰相。要是他哪天当上亲王也并不稀奇，也就与自己平起平坐了。 也不知姑母是怎么想的，自己几个月前当了同凤阁鸾台三品，谁知才几个月就给下了。 自己正有些懊恼之时，却没有想到，与武炎之同时再任此职。皇帝姑母确实厉害，自己哪里能琢磨得透她的心思？ “有事启奏！”一会给事中高声喊道。 见前面两位无事奏报，武炎之之便低头禀报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微臣此次到河南府西南七个县巡视了一遍，并查看了伊水和洛水。 今年洛阳发大水，上阳宫被淹。以洛水和伊水缺少防洪设施有关，此是微臣另有专折禀报。 今日微臣要说这件事，就是加强两河之上的碾硙管理。” “炎之，听说你这次要建设水库与河渠，增加水稻植种植面积。不知这碾硙对此有何影响？”武则天问道。 “陛下，两河之上的碾硙，要说起来，有利有弊。要说利，除了碾硙的建造者可以大获其利之外，对于百姓碾米麦也确有极大的好处。终归是胜过人力很多。 要说弊端，也非常的显而易见。有部分官员和乡绅不遵守朝廷的法律，在河道之上任意建设碾硙，其对河渠的破坏很严重。”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总不能将碾硙全部都取消吧？” “回禀陛下，微臣倒是有一个解决之道。如果陛下恩准，此事很容易办。” “你如实讲来即可，无需顾虑。” “启禀陛下。如今洛水、伊水之上虽然碾硙颇多，不过与京兆府相比，这是小巫见大巫。 那京兆府辖区之内，大小河流数十条，那之上的碾硙数不胜数，胜过河南府五六倍还不止。既然要管理，远处自不必说，但是京兆府与河南府辖区之内的河水，必须要统一处理。 若依微臣之意，可以对这些碾硙进行分级管理。如何分级呢？微臣建议可以分为红、黄、绿三级发牌管理。 对于列入红牌的，也就是对于河流破坏极大，对农民灌溉影响最大的碾硙，必须要坚决拆除。 反之，在任何时候对河流以及农民的灌溉都没有影响的，就发给绿牌。 对于在灌溉期以及汛期可能影响防洪的碾硙，则实习黄牌管理。当然由于兹事体大，各县官员官卑职小，肯定难于管理。 所以微臣建议，由各州统一管理。微臣斗胆请旨，来处理这万难之事。” 武炎之之所以要说万难，那是因为河南府与京兆府两地河流之上的碾硙，大多数都涉及到高级官员或者是王公贵族。 发给律牌的当然好，如果发给黄牌或者红牌，那么人家肯定会不高兴。这无疑是得罪人的事。 众人推脱都来不及，这武炎之却要自己拿下来，当真是令人意外。 “听说太平公主、梁王武三思以及许多王公、公主都有碾硙，此事怕是难办。” “就是啊！涿郡王难道要拿武家人开刀？陛下能高兴吗？” “算了吧，我等管这许多作甚？又与我等何干？涿郡王既然敢毛遂自荐，其必有办法！” “……” 众官员各有所思，有些人在河水之上有碾硙的，不免担惊受怕起来。没有碾硙的，自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武则天一听当然高兴：“很好，此事以前也有人提出过建议，实行了一段时间，不过效果极差。 你既然提出做什么分级管理，我看着或许可行。今后这天下河流之上的碾硙管理之事，就暂且交由劝农使负责。希望你不负众望，不孚朕望。” “微臣多谢陛下信任。” …… “恭喜涿郡王拜相！”冬官尚书李伯昌、尚方监崔士廉、天官侍郎陆元方、同平章事杨再思王方庆、杜景俭等都来恭喜。 众多侍郎、郎中和员外郎现在自然纷纷又来恭喜武炎之。因为刚上朝的时候，殿中侍御史管得严，不能高声喧哗，现在散朝了当然有机会。 “同喜，同喜！鄙人资历尚浅，唯恐办不好差事。” “哪里！涿郡王又非凡人，自然与他人不同。对了，昨天王二子的满月酒何时办呀？”天官郎中崔敢问道。 武炎之一听，在封建社会，这样的大事不办肯定不好。于是只好说道：“十二月初八。” “好”众人听得武炎之报了时间，自然非常高兴。 武炎之瑶摇头，自己也不是贪图他们几个钱。就是自己现在每年封户的收入，也有七八千贯。 再加上肥皂、炼油厂、马灯、玻璃器皿、时钟等生意，一年五六万贯进账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齐轩瑄走了过来：“王爷，王栋回来了，相约今晚一见。” 武炎之一听着非常高兴：“好啊！让他到家里来找我，你再通知我的几个亲信幕僚，包括邓壅、赵瑜也一起叫上，再把青云道长一起叫上。” “属下遵命。” “王爷，走吧，该吃午饭了！”同平章事杨再思一旁督促道。 武炎之一听，是啊，该吃廊下食了！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0章 初入政事堂 “好，杨相公请。”武炎之答道。 吃罢廊下食，武炎之便跟随同平章事杨再思以及其他几位宰相来到凤阁政事堂。 此时的政事堂，设在凤阁，也就是以前的中书省。 政事堂如今是所有宰相一起办事的专门机构，有专门的印，相当于相府。而过去只是一个商量事情的场所，不是专门的机构。 为什么要设立政事堂呢？这与三省六部制有很大关系。在三省六部制之下，尚书省地位崇高，主管政令之执行。 中书省掌管政令的发出；门下省对政令进行审核，其作用是上传下达，同时对上传和下达的所有文档进行审核。 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中书省发出的政令，往往在门下省被驳回。 如此一来，就存在政令不通的问题，那么政事堂就迎刃而生。政事堂成立的具体时间，是在唐高祖武德时期。 当时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三高官官都是宰相。大家在门下省的政事堂将一个问题商量妥当以后再呈报给皇上，或是直接下达。如此也就提高了效率。 当然到了武则天当皇帝的时代，尚书高官官已经不是当然的宰相，只有中书省和门下高官官是当然的宰相。 此时执行的是集体宰相制度，无论是内史还是纳言、同凤阁鸾台三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其在政事堂之内的权利都是一样的。也就是每人都是一票。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说法，在实际的执行当中，个人资历和威望的不同，抑或是非常强势的人，所起的作用远远大于一票 一般来说，内史（中书令）比其他宰相的权力越大，此时检校内史是王及善，其次是纳言（侍中）。 武炎之当然也是比较强势的人，他既然已经定下了目标，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因为他是郡王，又是从二品光禄大夫，还是同凤阁鸾台三品，相当于内史或者纳言。 这比一般的同平章事职务高很多，这在心理上和级别是上都会给其他宰相巨大的压力。 在这里，每个宰相每十天执一次笔，也就是当一次首席宰相的意思。这个执笔的宰相权力很大。 政事堂后分列五房：吏房、枢机房、兵房、户房、刑礼房，分理众事，供职者称为堂后官。 这些人，有些人是流外入流的官员，如中书主书、主事。有些则是普通的吏员，并非官员。当然，他们的地位极为重要。 …… 同平章事杨再思对武三思和武炎之二人非常殷勤，不停地介绍这介绍那。武三思已经当过两次宰相，自然对此地非常熟悉。 武炎之是第一次进入到凤阁鸾台政事堂，对于这里的一切还比较陌生。 “王爷，这里的房间比较充足，有十多单间，每位相公都有一间独立的办事房。政事堂的五个后房，每个房有三个人负责相关的牒文的上传下达……”杨再思看武三思没有兴趣听他讲述，便围着武炎之。 武炎之四下一看，这里的摆设果然不同。四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铁质灯树，与宫殿里面的就一模一样。无论是桌椅的造型还是材质，一几一凳都透露出富丽堂皇之态。 “这些梨木和紫檀木，真是稀罕呀，后世哪里找得到！窗户旁边那接近十米长的矮案，几乎是用一根紫檀木做成的！”武炎之心里感叹道。 “王爷，这是王爷的办事房。”杨再思把武炎之领进为首的一间办事房。 武炎之走进房间四下看了看。还不错，比自己以前当冬官尚书之时的房间还要宽敞一些。 “可惜，这里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这椅子也不舒服，需要改进改进。”武炎之心里想到。 这是从外面涌进十几个人来，他们都是凤阁鸾台政事堂的办事官员和胥吏。 这些人进来给武炎之行了礼，并一一作了介绍。武炎之人年轻，记忆力还过得去，将几名办事房的头目都记住了。 这是杨再思说道：“王爷，今天有几个事情要议一议，主要是一批官员的选拔和考核。” “好吧。”武炎之点点头，随后跟着杨再思出了房间。 …… 这里面的人，以梁王武三思居首，因为他是亲王。其次是豆卢钦望居第二，他是文昌左相，武炎之就排到第三了。几次为相的娄师德、杜景俭等人都排在后面。 有人把名单拿过来，武炎之看了一下，大多都是一些五品以上的职事官，也有一些六品以下的两京要职，比如监察御史、京畿县尉、起居舍人等人。 大多数人他也不熟悉，只是看了看他们的经历。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张说。 此人升得真快，居然要当凤阁舍人了！这可是大周要职，怪不得他后来要当宰相呢！ 不过自己有小道消息说，这个人虽然办事能力很强，不过十分贪婪。但是话又说回来，如今要找到几个清廉的官员非常困难。 只要他能为百姓、能为国家做些事情，也就是好官员了。 众人议了半天，又增加或删减了不少官员。武炎之一看，这些人都推荐自己的亲信无疑。 好多人都是破格提拔，哪里来这么多规矩？看来自己以前想的太多了，还想把顾志文弄到河东到什么县尉，完全是多此一举！ 干脆把顾志文弄到畿县伊阳县当一个县尉。想到这里，他说道：“我有一个幕僚，名叫顾志文，他是明经出身，跟着我两年了。 这人办事非常得力，现在担任推官。他得了一次上下考，一次中上考。如今伊阳县尉出缺，我想推荐添加此人担任县尉，在这个名单里面加上一个人，不知诸位相公如何？” 他话刚说完，杨再思便接口道：“此人我也见过，当年明经考试之时，是名列前茅的。我朝明经出身之人，一释褐（刚当官）就有担任畿县尉的。这个顾志文已经在王爷手下当了两年幕僚，考核又是如此优秀，当一个畿县尉错错有余。” 他说话倒是有理有据，旁边的人一听，你这话虽然没错，不过这畿县尉大多都是外地县尉提拔而来。 有些人是京城的初任官调任而来，像顾志文这样从幕僚而来的，不说没有也是很罕见。再说了，正规的程序是由天官上报，政事堂批准。当然由政事堂添加名字未尝不可，但是也非常少见。 不过毕竟是一个接近起家之官县尉，职位太低，其他的人都不太好反对，也不可能有人反对。因为顾志文是具有资格担任此职的。 “这个人也很合适，鄙人也同意。”王方庆说道。 “鄙人也同意……”娄师德也同意。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1章 议农事 几位宰相并没有为顾志文当县尉之事而发生争执。 武炎之一看，此事倒是顺利，顾志文是去接田瑞的位置，主管一个县的户口和租税事宜。 县尉一职，一般分为两种，一是管治安，一是管民户。这是最贴近老百姓的官员，非常锻炼人。 一般偏远州县的县尉，也是科举及第之人第一任官。 县尉干好了，可以直接当监察御史，然后殿中侍御史、侍御史。一路到员外、郎中。 再升迁尚书侍郎、六部尚书，甚至由侍郎直接拜相。这是当时官员最为理想的一条升迁途径。 讨论完人事，接着就是讨论武炎之提出的大修水库与河渠之事。 只是一开始就遇到阻力。只见梁王武三思说道：“要说起来，涿郡王这个建议是好的，原本鄙人也应该支持。 不过鄙人细想下来，发觉这里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并非如此简单。 比如说吧，修建水库多半会淹没很多良田。这些人怎么办？如何安置是个大问题。还有，对他们的房子是否赔偿？如何赔偿？都还没有解决。 当然，修建沟渠一事，鄙人是同意的，反正绝大多数土地都是国家的，对每户的人影响并不大。但是同样的问题也存在。 还有一件事，就是这水库修好之后如何管理？要是不认真管理，那水库一旦垮塌，将对下游百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要是有如此危险，还不如不修水库呢。” 武炎之解释道：“王叔说的也有道理，事实的确如此。以鄙人的意思，这移民搬迁是个大事情，要由州府统一组织，统一协调安排。 那么如何安排呢？鄙人的意思，什么地方受益多，该地安排的人就多，反之就要少一些。 原因很简单，有了水库之后，粮食的种植就有了保障，基本不用再担心干旱。那么受益之人，拿出些土地来，重新分配是很自然的事情。反正土地也是国家的，重新分配也可以做到。 至于水库如何管理一事，某认真考虑过。水库可以让当地的大户养虾养鱼，这水库就交由他们管理。让其与县里签订责任状。 同时，县里每个月要派人对水库的安全隐患进行认真检查，做好记录备查。特别是夏季雨季来临之时，这水库里面的水要放干，合理控制水位，便于防洪。 还有一条也很重要，无论是谁承包水库好，水库的基本职能是抗旱和防洪，这一点不能动摇。 另外我要强调一点，这水库要修就要修牢固，小型水库的堤坝，要采用用石头加夯土砌筑。 在洛水之上，我准备修建一座大型水库，堤坝采用混凝土钢筋混凝土。这座水库也修起来，几乎可以保证洛阳不用再担心洪水的袭击。 当然修建这座大型水库，需要花些钱。我的想法，可以通过收取洛水之上过往船只的税收，来解决一部分资金。再发动官绅捐一部分资金，朝廷补助一部分……” 讲完这些要点，武炎之又提到了安全性：“王叔说的极对，水库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我将与匠作监张公商量，让他们参与审查图纸。 我对图纸进行把关，也就是每一个水库的图纸，我都要进行审核，并派人监督。 每年雨季之前，由州府长官与各县令签订责任状，派员巡查。同时，一样对水库进行分级管理。 对于有重大隐患，可能垮塌的水库，要挂黄牌管理……” 武炎之唠叨了半天，这些人听得武炎之要亲自抓，倒是都放了心。对于武炎之提出的，给赵瑜和田瑞两位判官加监察御史衔的要求，自然也轻易通过。 因为给判官加宪衔，同样是惯例，便以判官以钦差的身份办案。 听罢武炎之的介绍，娄师德说道：“涿郡王的魄力，某不及万一。这如此多的水库与沟渠真的修建起来，相信不止河南地区，就是关中地区，或许也会变成一个大粮仓。” 武炎之说道：“关中粮食肯定会增产无疑，不过其必定范围太小，人口增加迅速。粮食的增产速度，未必赶得上人口的增加速度。 接下来，我准备从江南诸州，选派四名县尉担任判官，再推荐些及第候选举子，赴岭南开发岭南的农业。 这些人长期在江南，对于水稻种植很有经验，利用我开发的曲辕犁，很快就可以将岭南变成第二个江南。 对了，我要补充说一下，我还准备利用担任劝农使的机会，派二十来名县尉担任判官，进行括户工作。” 众人一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非常吃惊。 这括户事宜，可是天下第一等难事。 什么叫括户呢？实际上就是治理流民，简单的说就是清理逃户。这件事非常重要，据有人估计，如今没有纳入户口统计的逃户，估计五六十万户是有的。 上次武炎之在伏牛山中，对流民的安置就非常好。将那些人纳入了户口，增加了一部分税收，同时更增加了金属产量，稳定了人心。 “王爷，括户之事可要慎之又慎，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干好了固然好，要是干不好皇帝会生气的。毕竟王爷如今也是宰相，何苦如此执着呢？”娄师德是带兵打仗的人，他对武炎之非常佩服，所以好心地劝说道。 “是啊！王爷如今也算功成名就，括户之事，很多人都尝试过，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归。王爷可要慎之又慎。”杨再思也好心劝导。 梁王武三思暗自冷笑：这个武炎之究竟是太年轻了，先前要亲自清理碾硙不说，这次又要清理逃户。这哪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以为还是伏牛山中的那两三万人吗？天下逃户何其多？ 你不给他们减税，他们是不会出来的。可是你给他们减税，那现在种地的农民又不甘心，这就两面不讨好。 你去干吧！干不好我可要参你一本！听说你还有些想法，到时候我让你的想法见鬼去吧！ 这时长期在岭南担任都督的王方庆说道：“岭南的水稻种植，确实赶江南还差得远。那些人对农具的使用也远没有中原人和江南人熟悉。涿郡王这个计划非常好，鄙人是支持的。”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2章 迎难而上 “多谢王相公。我去过绍州，那里虽然山多，可是水也多，其岭南其他地方鄙人也听说过。 那里水稻采用直播较多，很少进行插秧栽植。用牛耕作也很少，无法实现精耕细作。”武炎之说道。 这里要介绍一下岭南的农业发展。与我们现在想象的不同，直至唐代中叶以前，岭南的农业其实相当落后。 现代农业的发展，之所以全国水平差不多，这是交通发达和信息发达的原因。 这古代可大不一样，那时黄河流域有先进的耕作技术，长江流域农业是在魏晋以后，才逐步赶上黄河流域的。 到了唐代中晚期，长江流域的农业技术已经基本达到黄河流域的水平。尤其江南的水稻耕作技术已经达到或者超过河北。 历史上的曲辕犁，是在唐代中晚期江南农民发明的，以后逐步推广全国，当然在用了很长的时间，也许一两百年。 而珠江流域，包括岭南地区，其农业技术相当落后。基本上以人力耕作为主，粗放式种植。牛耕虽然秦汉时期已经引入岭南，但是并未推广开。至少在唐代中之前，先进的农业机具并未岭南大规模使用。 …… 听罢武炎之的简单介绍，王方庆说道：“王爷说的这倒是事实。鄙人担任广州都督时，虽然做了一些推广，但是当地人并不太适应。 很多地方还是与以往一样实行刀耕火种，产量不高。很多地方官员的粮食都难以保证。 不过王爷，鄙人以为，在岭南推广农业，恐非派几名判官就可以成事。必须得广州都督以及其他容州、桂州、安南、邕州等四位都督配合方可。” 其他几位宰相听完，也都认为王方庆说得对。 武炎之微微一笑：“王相公之言很是有理。鄙人的计划是，先派几名判官在广州都督管辖区域进行推广。 力争用五到八年的时间，将广州地区的水稻耕作提升几个台阶。具体的做法是，先以官家屯田为主，以此来带动农业使用牛耕的精耕细作技术。 因为单家独户的推广很有难度。要做到先易后难，先平原后山区，先干流后支流，由广州地区向内陆地区推广……” 武炎之把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 尽管众人觉得非常困难，不过武炎之既然要做这件事情，当然有好处。 “必要的时候，我会再到岭南去走一走，亲自安排一下。”武炎之最后讲道。 …… 河南府衙。 武炎之把赵瑜和田瑞二人找来，向他们交代担任劝农使判官一事。 他二人现在主要整治京兆府、河南府辖区河流之上的碾硙以及办理水库、河渠一事。当然，劝农使也有推广水稻、劝课农桑、括户、重整租税、清理田地之类的繁重任务，也要保证桑树、榆树一定的种植面积。 赵瑜、田瑞二人是武炎之亲自挑选的人，自然是精明非常人。 对于清理碾硙的困难，他们自然有非常清醒的认识。不过既然武炎之决意清理，他们作为属下就一定要办成此事。 武炎之把劝农使的职责大致讲了，然后又把办理碾硙原则大略阐述一遍。 最后道：“你们也加了监察御史衔，也是钦差。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立下一个规矩，今后凡是要在河南府、京兆府辖区的河流之内修建碾硙的，必须要你们批准。 而且以不影响河道以及农民灌溉为原则。今后凡是未经批准擅自修建的，以违制论处。 还有，我已经说过，要对所有的碾硙执行分级挂牌管理。此事一定要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得徇私舞弊。一旦网开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法管你，此事你们也清楚。 所有的碾硙登记、分级以后，要向全府以及各县进行公开。还有，无论是谁的碾硙，都要登记。就是梁王、太平公主也不能例外。 当然，在处理上，必须和我沟通，以免陷于被动，我自有办法处理。” 二人一听，武炎之既然把原则讲了，他们自然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赵瑜说道：“请王爷放心，此事卑职一定办好。” 赵参军暂时是负责京兆府辖区，那里碾硙更多，管理难度更大。太平公主和梁王在河水之上都有碾硙。听说每年有几千贯收入，是暴利的行业。 “括户之事，你们也要参与，并作为括户判官。我会在两京附近每个州抽调一名县尉，作为括户判官，专门处理此事。包括你们总共二十二名判官处理此事。 此次括户暂定三年，具体的方案我已经有了，隔日待劝农使诏书下来以后，你们照办就是。” “遵命。” 武则天设置劝农使，有极其重大的意义。因为括户并不简单，它涉及到一部分田地重新分配，还涉及到根本制度“租庸调”的调整、色役制度等。甚至还涉及到其他一些法律必要调整，因为逃户是违法犯罪行为。 由于涉及到括户这第一等难事，必须要通告天下，明确劝农使的责任。 …… 凤阁鸾台政事堂。 凤阁舍人苏味道将拟好的《置劝农使制》给几位宰相审阅。武炎之接过豆卢钦望递过来的诏书，仔细看了看。 “有国者必以人为本，固本者必以食为先。先王于是务其三时，前圣所以分其五土，劝农之道，实在于斯。朕抚图御历，殆逾一纪…… 宜令殿中监兼河南尹及同凤阁鸾台三品涿郡王武炎之兼充劝农使，巡按人邑，安抚户口，所在与官寮及百姓商量处分。乃至赋役差科律令，于人非便者，并量事处分，续状奏闻，务令安辑，勿使劳繁。当行赏罚之科，各竭忠公之力。所到之处，宣示百姓，达我劝人之心。” 武炎之一看，还不错，给了自己无比大的权力。办理这件事情，权力太小了不行。他说道：“我看就这样吧，还不错。” 随后他把制书递给了娄师德。众人看过之后，要提出对制书的修改意见。 梁王武三思说道：“依愚之见，这制书当中，律令怕是不宜修改。如果对流民、逃户过于宽松，对原住民也显得不公平……” 他说完，豆卢钦望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武炎之淡淡地说道：“王叔之言虽然有理，不过此等事情，没有授权，何以办事？依鄙人的意见，这个制书非常合理，我等议定之后，还是让圣上定夺比较好。” 他这样说话，别人就不好说了。随后几个宰相都赞同武炎之的意见，让圣上定夺。 武三思铁青着脸，也不好再坚持。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3章 集团 傍晚，涿郡王府。 王栋从江南赶回来，拜见武炎之。他在江南的生意非常好，如今完全走上正轨，特地赶回来面见武炎之。 来聚会的除了王栋和青云道长、姚宽和玉飞二人外，还有几名作为护卫的五品奉车都尉外，其余都是武炎之主要幕僚：齐瑄、蒋士鹏、卢宏、孙恒、崔玉、邓壅、赵瑜、顾志文。另外还有三名雷骑卫的校尉级教练官：宗兆才、张诚、邓荃。 此外还有火器署令李尚以及两位监作官，雷骑卫三位武炎之新调进去的各曹判官。他们是跟着武炎之办理了一年多铜铁使之务的巡官，都是进士或者明经出身，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王栋把你礼单递上：“听闻王爷喜得两位公子，草民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武炎之给他弄了一个正六品上阶的朝议郎散官，虽然这对于当官之人来说并不太高，或许越容易得到。不过对于他一个商人来说，可是极为难得，因为这是皇帝特别赏赐的。 所以他备了一份厚礼。因为要是没有武炎之，他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就赚了将近四万贯。 武炎之把礼单略微扫了一眼，便递给了身旁的张泰：“你把礼单所有的这东西交给娘子！” “遵命！”张泰殷勤地跑开了。 那青云道长也是从蜀中青城山刚回来。他与武炎之同样有许久未见，几人见面都非常热情。 他们都未曾想到，两年多前的一个刚刚出道的皇族子弟，今日已经是郡王、宰相，一个大周举足轻重万众瞩目的人物。 “今日就是私人聚会，全部是手下幕僚及随从，朝中官员一个没有，大家放开一些。”武炎之对众人说道。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放开了。因为显而易见，如果不是亲信之人，是肯定不会被邀请的。 这是齐瑄拿着一个名单，走进武炎之说道：“王爷，有两名河东的县丞，今年刚好到任，按规定他们也要候选。他们是跟卑职一年及第的进士。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王爷要招募劝农判官，便特意托了卑职，要谋求此职。” “好啊！”武炎之一听，这县丞比县尉还高两级，又是进士及第，倒是可以考虑。 他把二人的简历看了看，一个人38岁，一个人42岁。自己多招募些人在周围总是好事。 “那好吧，就让他们来做判官。这劝农使判官事务繁忙，也并不好干，因为主要的工作是括户，治理逃户和流民。 皇帝的置劝农使制书还没下来，但是基本上思路是和我预计一样的。还是需要给那些流民有一定的好处，否则如何治理？” 这两个人也是厉害，居然通过同年的关系找到自己。他们肯定也明白，这劝农使判官当好了，两三年后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栋简单地把自己在江南的生意情况给武炎之简单说了一下。听得武炎之连连点头。这人还不错，让他的二十岁的大儿子如今主管江南的生意。他自己要回来开拓两京的生意。 武炎之把他投资的时钟生意对他说了。这时钟生意可是不得了，不等不但公家每个县都要配，就是很多富商家里也肯定要采购。至于国外，那就更不用说了。在武炎之看来这或许是可以和丝绸与瓷器相媲美的大生意。 “目前的时钟加工作坊，招收了三十名学徒，每天可以生产五只时钟，利润一百贯以上。 现在这些学徒还没有出师，利用这几年，赚个十几二十万贯没问题。不排除他们将来学成以后，自己开办作坊。当然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武炎之说道。 这时钟生意，研制的费用是王栋出的，而建设作坊的费用，这是由武炎之所出，所以当时定下的二人五五分成。这对于王栋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因为那技术是武炎之提供的。他无非是出了一千贯钱而已。没想到如今竟然获利如此丰厚。 “王爷真如再生父母，小人能有今日，全靠王爷栽培。”他很是激动。 武炎之继续安慰道：“其实，这些生意都是刚刚开始。你知道的，我不是还在研究机器吗？ 那才是终极的大生意！这机器的进度比预计的还要慢一些，这也没有办法。这东西非常有用，无论是采矿、纺织、船舶都可以使用它代替人力。” “前几日蒋判官带小人去看了一下，那机器已经可以发动了，的确非常惊人。听说将在机器安在船上，船就可以自己走，而且可以往上游走。那今后大江大河之上，或者是海上航行，可就非常便利了。”王栋非常惊喜道。 “当然！那时候你就是坐船到岭南逛一圈，也要不了多少时间。那俞大娘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已经在开始打听着机器呢！ 她可是愿意出高价钱的。当然，我希望除了建立机器加工厂以外，最好是再就那几家船舶加工厂，以取得最大的利润。等到机器也可以出售一部分给他们。 这东西不知道是在海上使用，在陆地上也可以使用，比如制造火车和汽车。” “火车和汽车？王爷，那是什么样的东西？”王栋很是吃惊地问道。旁边赵瑜、邓壅二人并未听说过这东西，也凑过来问。 武炎之微微一笑：“那汽车，当然就是在大马路上跑的机器，只要人负责转弯、起步和停止。其他的都不用管。他一天可以跑和马差不多的路程，当然的路要重新修。 只有火车，那就更不得了。要是把铁路修好了，从这里到长安，三个时辰就到。就是到幽州，也不过三四天而已，而且非常舒适，不用在马背上受颠簸之苦。在车上躺着觉就到了。” 几人听得如同天书一般，都是迷迷糊糊，半信半疑。 这是姚宽过来打趣道：“你们不信是不是？我们王爷说的话，我可是深信不疑！凡是现在不相信的人，到时候终身不许坐汽车火车！” 他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这时武炎之又说道：“这所有的生意，都是以你的名义来做。我想，最好是搞集团化经营，比如成立一个叫‘王记集团’的大团体……” 王栋一听，更是云里雾里：“王爷，这集团是什么东西？” “这集团嘛，就是这样所有的业务整合在一起，有你担任总掌柜。各块的业务，再分别亲自负责。 你知道的，这生意做大了，难免有人会嫉妒羡慕。所以呢，你还要找几个人入股，这样才顺利。你想啊，这钱你一个人怎么能挣完？” 这个道理王栋当然懂，他急切的问道：“王爷，你看请谁入股好呢？” “太平公主！”武炎之淡淡的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4章 坏人多 众人正聊着， 武炎平突然走了进来，他身旁还有李林甫。 “哥，该吃饭啦！”他说道。 那李林甫进来先给武炎之行了礼，然后又见过了其他几位幕僚，好多都人不认识他，还是蒋士鹏给做了介绍。这人比较机灵，现在筹办学堂，蒋士鹏让他一起跟着帮忙。 “原来是李公子！”众人一看是武炎平的同学，都自然高看一眼。 李林甫一点都不怯场，在若干幕僚面前口若悬河，游刃有余。一会儿“齐殿中多关照”，一会儿又是“邓勾曹多提携”、“杨都尉多多照顾晚辈”之类。他也知道，这些跟着武炎之的人，将来或许都是大周举足轻重的人物。 “走，先吃晚饭。边吃边喝边聊。”武炎之招呼道。 进到饭厅，香气扑面而来，却是一只大大的烤全羊！旁边鸡鸭鱼肉干。武炎之是王爷，他请客，自然毫不吝啬，这与当时很多官员大不同。 武炎之特地让齐瑄和清云道长坐在两边，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张大桌子上。 “王爷，这椅子怎么不一样？太舒服了。”王栋问道。 其他不太熟悉的人也非常惊奇。 只见那椅子是采用上等的金丝楠木加工，简洁大方，舒适无比。不过这椅子的样式一般人都没有见过，这是武炎之从后世带来的样板。 “你要觉得好，让高老二木器坊给你加工就行。我这个就是在他那里定制的。”武炎之说道。 “那好啊，卑职就去做一套。”王栋道。 其他人也有要做的，不过这椅子价钱很贵，一把椅子要好十几贯，俸禄少的人买不起。 …… 大家推杯换盏，非常痛快。 这是王栋在一旁小声地问道：“王爷，刚才所说的集团要如何办理？要拉太平公主参加吗？他如何肯参加？” “这事只有我出面才行。集团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分行业管理。在总部设立若干名董事，这董事也就是股东。 比如说这时钟，就可以再多找些人，多建立几个作坊。拉一些高官入股，这样一来你钱也挣着了，关系网也铺开了。” 王栋一听，要是能拉高官入股当然好，自己这一世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他却不知道，武炎之拿太平公主入伙，其实还有别的考量 这时蒋士鹏说道：“王爷，后天就是神都工学堂开学典礼的日子，王爷有时间参加吗？” “我当然要参加！不仅我会参加，我还会把冬官尚书李公、尚方监崔公、将作监崔公一并叫来。”武炎之说道。 …… 洛阳，上午，河南府衙。 武炎之准备让宗晋卿与自己的判官田瑞去处理河南府修建水库与河渠征地事宜，不料那宗晋卿听了，很不以为然。 他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本来王爷安排，属下是义不容辞的。不过王爷，属下这几日偶感风寒，头昏脑胀，正好要请几天假。这征地的事情非常急迫，属下怕是应付不来，已无时间。” 武炎之一听，就想发火。这人看着也没有生病呀？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撂挑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前文讲过，唐代的副职，并非分管，大多只是签名而已。 所以他装病托辞不去办事，作位长官还真不好办，最多是向皇上禀报。不过如果这样办，会滋生很多麻烦。皇帝会认为自己不会团结人，连这些小事都处理不了，影响自己的印象。因为这毕竟是惯例。 想到这里，武炎之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宗少卿有病，你就好好的养病吧？魏少卿，还是你去办一下如何？” 那魏元忠道：“好，此事卑职一定与田判官一起处理好。” 他的想法大不相同，于国于民有利之事，他不会推辞。 “很好，此事若办得顺利，魏少卿也是大功一件。对了，魏公明日与我一同参加神都工学堂的开学典礼。”武炎之说道。 “属下遵命。”他很是欣喜，那可是武炎之的私地。 宗晋卿听罢武炎之的说话面色无常，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他心里在想：“开学典礼？怕是没那么顺利吧？你与河内王武懿宗把我哥哥宗楚客搞到岭南，我怎么也得想办法给你搞点麻烦才行！” 想到这里他不禁能冷笑一声，让你顺顺利利把开学典礼办好了，那就是我宗晋卿无能！ …… 第二日上午，洛阳县东，教业坊，东南角。 两位二十多岁的大红衣汉将一面三尺大鼓打得震天响，十八面五尺见方的七色彩旗迎风飘飘，热闹非凡。 “大周洛阳神都工学堂开学典礼仪式”的大红横幅悬挂在学堂面前。 五十名学生整齐地列队完毕，一百名典狱不良人在维持秩序。 蒋士鹏与洛阳令乔行德、捕贼尉周康最先来到。 “蒋判官，想不到这学堂如此之快就可以办好了！蒋判官的办事效率，的确非常人可比。”乔行德说道。 洛阳县令是正五品之高官，这个乔县令，是几个月前从剑南远州刺史刚到洛阳任职的，他是同平章事王方庆的人。 “一点小事情，何足挂齿！没有乔公的支持，这房子和地也没有这么快解决。王爷说了，还得感谢乔公。” 随后，冬官尚书李伯昌，将作大匠张公、尚方监崔士廉等等高官陆续赶到。 二人忙上前迎接，见过礼之后，忽然但见右边一群护卫鸣锣吹号而来，正是王府卫队的人，当然是武炎之来了。 若干人急忙趋步上前迎接。 武炎之没有坐轿子，他下得马来，看着着气势，感到非常欣慰：“蒋判官办得及时，我还以为要月底才办得成呢！” “这是王爷指导有方，乔县令的大力支持，这学堂办起来自然就快。” “那些教材可都印好了吧？” “已经完毕，还请了八位助教。有几位是将作监现任监作官。还有几位是在家候选的官员，他们都乐于出来当助教。待属下把他们领过来拜见王爷。” 武炎之一听，那当然了，自己给的待遇可不低。你一个低级官员在家候选，什么收入都没有，何以养家糊口？ 蒋士鹏把八位教师领了过来。武炎之一看，有四个人自己都认识，是尚方监的现任监作官。 他与几位助教见面完毕，正要上主席台发表演说，却突然听得一阵骚乱声从身后传来。 众多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他回头一看，不仅勃然大怒！只见二十几名老者举着牌子，来抗议学校举行！ “反对工人入学！” “工匠入学，有辱斯文！” “小人入学，有失天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5章 让他们消失 “乔县令，此事交由你处理，让这些人在我面前立刻消失！”武炎之大怒道。 “遵命！”乔行德一看，今天是王爷学堂大喜的日子，居然有人来闹事。不用说，像这样组织好几十名老者来闹事，肯定背后有高人指点。 他喊过捕贼尉周康道：“你想个办法，王爷想让这些人立刻消失，什么办法都可以！” 那县尉周康答应道：“卑职遵命。” 他是负责现场治安的第一负责人，现相当于县公安局长。此事事关重大，他当然早有准备。 只见他喊过一个身高六尺、健壮无比的典狱过来：“高典狱，你马上按照我之前吩咐的，把石灰撒成一个圈，凡是进入圈内的人，一律就地斩杀！这个圈画大一点，让那些人消失。” “遵命。”那高典狱一挥手，立刻带领几名典狱，开始洒石灰。旁边有一名衙役举着牌子：“擅入圈内者，死！” 那二十多名老者开始似乎并不害怕。周康一看，这里面有些人倒确实是读书人。不过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名五十几岁的老者，言辞激烈，长相凶恶，一看就是找来凑数的恶人。 他喊过身边另外一位典狱问道：“王典狱，那前面的三个人你等可认识？他们是干什么的？” 王典狱答道：“启禀周县尉，这三个其实就是老泼皮，一贯混吃混喝，其中有两个，在监牢里面呆过至少二十年。” 周康一听，心里面便有数了。他走到了先前那高典狱身旁。这个高典狱是乔县令从剑南带回来的护卫，非常勇猛。他说道：“高典狱，你看见那鼻梁上有一个大黑痣的那个人没有？待会儿把他抓过来试刀！” “遵命。”高典狱一早就接到了乔县令的指示，这时又听得周县尉话语，自然心里早已有数。 随后他拔出刀来，跟着那几名洒石灰的人。人终究是怕死的，高典狱的石灰圈越洒越大。那几十名也开始往后退。这时其中有一名老者开始阻止大家后退，他大声说道：“你等不要害怕，他这是吓唬人的！我大唐、大周有敬老的习俗，他们岂敢随意鞭打斩杀我等？我们不退，回去一个人再加两贯钱。” 这里面有若干人是请来捧场的，他们一听说要加两贯钱，果然便不再往后退。 高典狱一看，这正好！只见他让人把石灰往那周县尉说的那名老者脚下一扔，然后大声说道：“这个人违抗命令，死有余辜。” 说罢，一刀就劈了上去。只一刀就将其砍倒在地，那鲜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看见没有？这个人就是下场！”高典狱大声说道，然后他看着前面另外两个老者，又想上前去砍人。 那另外两名老者先是一愣，随后猛的转身退开。 高典狱冷笑一声，还伸舌头舔了舔刀口上的血，接着他又说道：“赶紧给我洒石灰！” 于是四名不良又开始洒石灰，越洒就离那游行的队伍越近。 那些老者一看，生怕自己被圈在里面，赶紧丢了抗议的牌子，发疯似的逃跑。 “把这人给拖走！”周县尉也不管地上的老子的死活。这个老泼皮，让他活着是浪费粮食。 …… 武炎之一看，这乔县令和周县尉办事还颇为得力，于是说道：“好，就凭这件事，我给你二人一个上考！” “卑职多谢王爷提拔！” 他二人一听，自然欣喜不已这意味着可以高升两阶。因为虽然五品以上本阶的提升归凤阁鸾台批准，但是乔县令只不过是正五品职事官，其本阶也不过从六品下阶而已，距离从五品下阶的朝散大夫，还差得四阶。 别认为这四阶看着不多，有些官员一辈子也过不去！因为五品本阶是大周很大的一个坎，翻过去了就成为士族。 “周县尉，你再去给我查一下，究竟这些人是谁组织来的，查出结果之后，先不要对外公开，直接告诉我。”武炎之说道。 “遵命。” 那李伯昌等四位高官一看武炎之如此果断，干脆利落就将此事处理，不觉很是佩服。同时在心里也非常敬畏，敢于下令杀人的，没有几个官员可以做到。 武炎之根本没有受到这些抗议者的影响，淡淡地对那三位说道：“诸位都看见了，其实那被杀的人，是一个老泼皮，据说在牢里呆了十几二十年。” “王爷做的极对！这人该杀，为神都百姓除一害！”众人自然纷纷点头称贺。 武炎之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是啊，神都治安可是大事！于是他转头对乔县令、周县尉说道：“如今洛州已经改为河南府，我府衙有终审权。凡是今后那些按律当判死罪的人，你们可立即杖毙，不用上报司刑寺。” “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接下来卑职与周县尉一起就整顿洛阳之治安！”乔县令道。 一般京畿地区的长官，权利都非常大。如今的三府都有死刑判决权，这有利于铁腕整治治安。这在封建社会是非常有用的手段，所谓乱世用重典，就是此理。 接下来便是正式的仪式，按照蒋士鹏的安排，他自己是主持人。先后让崔士廉等三人上主席台致辞。 最后武炎之以上台作了讲话，无非是讲些套话和客气话，当然也对他们提出了殷切的希望。 要说起来，这些人也确实是武炎之今后搞工程的希望。比如说他要修公路、修铁路，还有两样重要的东西没有发明出来：水准仪和经纬仪。 特别是经纬仪，没有这个东西，根本就谈不上修铁路，因为很不好测量。不过要发明经纬仪，其难度并不比发明机器少多少。 至于化学和电学，那就更加遥远，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二十年。 这些学生自然非常高兴，这是神都工学堂，可是涿郡王亲自兼任总督学，也就是相当于校长，这比成均监（国子监）级别还要高多了。 武炎之一看，虽然自己兼任总督学，蒋士鹏负责日常管理，不过究竟他是很忙，还得另外找一个人出来才行。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6章 再担重任 他便问张大匠：“张公，这工学堂我看还是要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高级官员来挂名负责日常才行。蒋判官一来事务繁忙，二来品级也太低，并不太合适。” 张大匠微微一笑：“人选倒是有一个，就是前宰相巨源公。” “韦公？鄙人前几日听说，圣上要让他回神都担任地官尚书（户部）呢！”武炎之道。 “昨晚有消息出来，他回神都担任文昌左丞。前几日他还来找过鄙人，希望有机会来拜见王爷。 依鄙人想来，让他兼任这工学堂学监，非常合适。因为他本人对这些工器、厨艺等等都非常感兴趣。而且他也非常支持办理这工学堂。” “这倒也行！看来张公消息比鄙人灵通，比人都不知道地官尚书另外换人了！新任地官尚书是谁呢？”武炎之很疑惑。 自己可是排名第三的宰相，如何能不知道此事？真是奇了怪了！ 只见那张大匠说道：“其实，这是娄相公透漏给鄙人的。听说圣上征询他的意见，他认为王爷最合适。所以圣上才改任韦公为文昌左丞。” 武炎之大吃一惊！什么？还要让自己兼任地官尚书？自己已经兼任殿中监和河南尹、宰相，还有若干使职，已经够忙的了！ 就是殿中监，也还没有去上任呢，又要干什么地官尚书。这个娄师德也是，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过古代，一身兼多职是常事，如果圣上要干，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就麻烦张公问问韦公的意见，他若肯兼任学监，自然是再好不过。”武炎之说道。 “王爷放心，此等小事情鄙人一定办好。” 开学典礼的仪式结束之后，要上第一堂课。 所有的学生给所有的老师要行礼，还要缴纳束脩之礼。也就是每人几斤腊肉、酒，另外还有一匹绢。 这些东西是在正常俸禄以外，别看在礼物不多，其实在当时来说，这是老师一笔不菲的收入。因为当时经济水平落后，就是那肉，就是低级官员，可不是天天有肉吃的，也许十天半个月才吃一回。 当然这些老师的收入好很多，因为武炎之另外要给补贴。 还有一条很关键，武炎之的学校有校办作坊。其实也就是校办工厂，那些学生除了学习以外，还要抽时间参加作坊的劳动。 这个作坊可是很挣钱的，因为它专门生产玻璃器皿、马灯、油灯、香皂等，也要生产一些其他的工艺品。 当然，这个作坊是由蒋士鹏管理。 蒋士鹏带领李伯昌等四位高官详细地看过学校的办公场所、校办作坊。他们都对这工学堂非常稀奇，绝对是别具一格，将来会很有发展。 浏览完整个学校，蒋思鹏给来的所有官员，以及所有的老师都发了纪念品：一盏马灯，一套十块香皂，四个玻璃盘。这些都是当时高档商品，是王栋赞助的。他把一个儿子也弄了进来上学。 这些东西对几位高官倒是没什么，但是对于的八位老师，可相当于他们两年的收入！ …… 早朝。 武炎之一进宫门，便感觉气氛不对。有人偷偷告诉他：“启禀王爷，左肃台监察御史赵抗今日要弹劾王爷。” 弹劾我？ “他要弹劾我什么？贪赃枉法我也没有啊？”武炎之很是不屑。 “王爷可能不知，赵御史要他要弹劾王爷昨日杀害那位老者，听说这件事是宗少尹在里面从中作梗。” 居然是他？这个老匹夫着实可恨！不但拒不执行自己的命令，还在我身后趁火打劫。搞不好他背后还有人。 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否则你也到岭南去当县尉吧！武炎之心里冷笑道。 “王爷可要当心，御史弹劾可不是小事情。” “我看他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这个赵抗，改日到姚州当县尉去吧！”武炎之心里想道。 …… 果然，给事中的开场白刚说完，那穿着弹劾法衣的赵御史便站出来，声色俱厉的指控武炎之杀害无辜老者，是对老者的大不敬。他请求皇帝武则天罢去武炎之的宰相之职，以儆效尤。 “炎之，你说说此事究竟如何呢！”武则天轻轻地问道。她不太相信是随意滥杀老人的人。 “启禀陛下，那被杀之人名叫宋师，其实是个无赖，他……”武炎之并不慌张，将那人的事迹一一道来。 说完了以后，他话锋一转：“陛下，朝廷之上有些人因奉阳违，他们明着支持微臣办这工学堂，暗地里挑拨是非，其实非常可恨。请陛下明察。” 武则天听罢大怒：“赵抗，你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陆元方，免去赵抗监察御史之职，将他发渠州担任参军。” “微臣遵旨。” 那赵抗面如死灰，他偷眼看了看武三思，不过没敢说话，只是向皇帝辩解道：“陛下，尽管的老人过去有些行为不端，不过他已经改邪归正，所以……” “混账东西，还敢再胡言乱语！金吾卫将士，把他给我拖出去，杖二十！”武则天道。 武炎之一直在偷看局面，当他看到了赵抗在偷看武三思时，便瞬间明白了真相所在。肯定是这个梁王在后面给他撑腰。 想到这里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看样子，他是背后反对自己的势力的总头子。此人阴险狡诈，今后可要多加小心。 “炎之，你准备接下括户这天下第一等的难事，朕心甚慰。朕施政这几十年，自以为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 不料仍然有如此多的百姓逃亡，可见若不是朕的政策有失，就是官吏贪赃枉法，百姓不堪其扰。 炎之，你年轻精力足，多办些事情也无妨。朕决定，再给你加一个职务，地官尚书。 这个职务管着天下百姓，非一般人能够胜任。既然有人推荐了你，你就代朕劳苦一番吧！” 武炎之听了武则天的话，心里着实感动：“微臣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厚爱？天下有才能者众多，堪当地官尚书者比比皆是，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朕不准！”武则天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7章 殿中省 武炎之一听，皇帝武则天不同意自己辞职，看来只有坚持干下去：“微臣多谢陛下信任，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也说了些套话，武三思自然脸色发青，默然不语。 他心里想到，这个武炎之，早晚必定成为心腹之患，得提早下手才行。虽然姑母不准武家人自相残杀，不过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暗地里出手她可能不知道。 再说了，自己与张昌宗、张易之二张兄弟关系如此之好，也得想办法中伤才行。因为从武炎之二张兄弟的态度来看，似乎非常地冷淡。 还有，这个武炎之和吉顼的关系也不好，这正是自己下手的好机会。他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对付武炎之。 …… 很快散朝。吃罢光禄寺准备的廊下食，他便把两位殿中少监找了过来：“二位少监，陪我到办事房去转一圈。” 那张少监与刘少监早就等着武炎之上任了。特别是张少监，这十多天一直代理监事，他感到压力很大。 伺候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涿郡王武炎之来接手最好不过。 “王爷，殿中省与尚书省不同，下面若干局都是分署办公，比如尚辇局就紧挨着左卫……”张少监介绍道。 三个人走着，张少监不停地介绍殿中省的基本情况，不过武炎之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因为皇帝既然让他当殿中监，这些事情武炎之当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他对这些事丝毫不关心。殿中省的办事房，并不在宫城之内，而是在皇城。也就是说，其实殿中省本身属于南衙系统，归宰相统管。 武炎之最关心的是闲厩（养马的地方）的管理，还有认识飞龙使统领陈度。 这里要介绍一下，闲，指的是马厩，并非空闲的意思。 闲厩六闲指的是：一曰飞黄，二曰吉良，三曰龙媒，四曰騊駼，五曰駃騠，六曰天苑。分左、右，凡十有二闲。 闲厩马匹的用处主要有两个：第一是皇家仪仗，包括皇帝出巡使用。第二是北衙禁军使用。 比如，皇帝的仪仗马，仗内有飞龙、祥麟、凤苑、鸩鸾、吉良、六群等六厩，奔星、内驹等两闲； 而北衙禁军使用的马匹，指的是仗外马：有左飞（左飞骑，也就是左羽林军）、右飞、左千（千骑营）、右千等四闲，东南内、西南内等两厩。 到了殿中省办事房之后，几名官员进来拜见，他们是两位丞和两位主事。 其他尚衣、药、食、舍、乘、辇等六局的官员并不在此处。 武炎之决定自己多花一些心思主抓尚乘局、尚辇、尚食局。其他三个局并不太重要，并不需要自己多花心思。 把这个皇帝祖母伺候好，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政绩不政绩的先放一边吧。而且那武三思似乎对自己的敌意，这可是大事。 “张公、刘公，明日中午，把殿中省七品以上官员召集到一起聚一下！”武炎之道。 二人答应着，随后又聊了些事情便出去了。武炎之把二位丞留了下来，问了一大堆事情。其中一人是最近才上任的宋之问。 各寺、监的丞是主管本寺监日常事务的官员。这二位各管三个局，如果一人缺，另外一人则要全管。 “二位通知一下明日举办聚会之事，不过有言在先，一切以伺候圣上为主。” “遵命。”宋之问讪笑道。 这个大诗人，当过一段时间尚方监丞，这次却被武三思弄到殿中省当丞来了。 武炎之又安排了一些事情，然后准备回家。不料那宋之问没有走的意思，一直在身旁鞍前马后，说东道西。 他待另外一位丞走后，便笑着笑着问武炎之道：“王爷，卑职备了一桌小酒，不知王爷今晚可否赏脸，屈就寒舍……” 请我喝酒？武炎之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他知道这个宋之问的确很有才华，是进士及第，武则天也非常欣赏他。不过他也大致知道这个人的品行极其卑劣，是个卖主求荣之辈，据说还杀了他的外甥抢夺其诗篇，也不知真假。 他刚想出言拒绝，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此人与武三思、张昌宗张易之关系极好，何不利用此人探听些消息？这不是有利无弊，何不试一试？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宋丞，都还有谁？” 那宋之问自然也聪明，他讪笑着回答道：“启禀王爷，没有别人了，就还有二张。” 武炎之一听，二张？张昌宗张易之？这样的话我哪里能去？他有些变色。 那宋之问一见武炎之的表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慌忙解释道：“王爷，此二张非彼二张，那是新任凤阁舍人张说、鸿胪丞张鷟（zhuo），我平素与这二人还能说到一起，偶尔也在一起聚聚。” 武炎之一听恍然大悟，这张说自然是不用讲了，就是这张鷟可也是非常有名的文人，也是进士及第。他还参加过三次制科考试都是最高的乙等，每次都加阶升官；更为难得的是，他又参加过四次天官（吏部）试，每一次都是考第一。 这在整个唐代甚至整个科举时代，都排第一。要知道，每次考试拿第一可都是比千分之一的机会还少。所以其被誉为“青钱学士”，那意思是，随便怎么样都能中。因为铜钱都差不多，随便抓一枚都一样，以形容他考试及第如举手般容易。 “那好！人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武炎之便答应了下来。 宋之问一见武炎之答应去他家，立刻惊喜得满脸通红：“卑职立刻回家先行准备。” “宋丞不用劳心，随便几个小菜即可！”不认识哪里想吃他什么东西！ “王爷，这并非此理。如果不按照礼数来，卑职会遭人弹劾的。”他并不以为然。说罢，便告辞而去，武炎之只得由他。 看见宋之问的背影离去，武炎之便开始琢磨起来：如今这殿中省的事，虽然是伺候皇帝为主，不过保护皇帝的安全也非常重要。 毕竟所有的皇宫里面、宫城里面马匹都归自己管辖，特别是北衙禁军的马匹，也归殿中省管。这其实是对北衙禁军的一个制约。 当然内飞龙厩的马匹，单独有一个飞龙使管理，这是归内侍柳时和飞龙使内给事王元峰管理的，二人都是宦官。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8章 三才子 武炎之带着姚宽，来到宋之问家。 一个竹林掩映之间十余间房的四合小院颇为温馨。张说与张鷟二人早就等候在门外，自然热情迎接。夕阳西下，气温越来越低，宋之问赶紧将武炎之请进屋里。 他是在回家安排完之后，又过来半路之上迎接武炎之的。这人真会溜须拍马，武炎之点头暗笑。 那张鷟与张说都是三十多岁，宋志文四十余岁，年纪都不大。 不过张鷟、张说态度颇为不卑不亢，并不像宋之问一样低头弓腰。 武炎之暗想，这三个才子中间，此二张也倒是有骨气之人，比这个宋之问倒是强多了。 屋里布置简单而雅致，竹椅、木几、兰草，绝难见到的色调！想不到这个宋之问竟然还有如此格调！ 姚宽并不感兴趣，他甚至对这几个人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也知道这三个人的品行：宋之问品行卑劣、张说贪婪、张鷟好色而无礼节。不过王爷要来此地，自然有他的道理。 几人聊一些闲话，便准备开席。忽然见得那张鷟掏出一本书稿来：“王爷，卑职最近原来无事，写的一篇，特地献与王爷。” ？什么？唐代传奇？武炎之非常纳闷，他接过那书来，却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字“游仙窟”。 然后他随便翻了翻，不仅哑然失笑：这不是差不多的h色吗？ “张丞这好是好，文辞华丽无比，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不过这种东西，私下看下可以，万万不可传出去，以便对张丞的前途产生影响。”武炎之微微笑道。 不过他心里感叹，这个人文章确实写得好，这种四六骈体文魏晋以前比较流行，现在能把这文章写好的人，已经很少。 “张舍人，你也看看吧！”武炎之把那游仙窟递给张说。 张说也只是随便翻了翻，笑了笑道：“辞藻的确华丽非常，不过难登大雅之堂，张丞可要慎重。鄙人可是听说，姚相公对张丞颇有意见，这书要是让他看到，这后果就不用鄙人讲了。” 张说与姚崇的关系并不好。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部而已，喜欢就看，不喜欢丢了就是。”张鷟毫不在意。 武炎之一想，莫非这人当鸿胪寺丞久了，经常与外蕃人打交道，养成了外国人的习惯？ 这可不大好，在华夏这个地方，要在官场混下去，像他这样肯定不行。那姚崇是什么人？那是宰相，也是武则天非常喜欢的干将！ 在官员考核提拔的时候，人家一句话，有时候就可以将你否决掉。 …… 酒菜虽然不是上等，不过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吃喝得非常高兴。 喝了酒自然放得开，那张鷟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比如说皇帝什么随意滥封官等等。那言语之下，他们三个人是进士，也就是张说仕途顺利，他二人还差一些，似乎也应该与张说一样，早就登上五品高位。 实际上，张说也就是检校凤阁舍人而已，说白了就是代理，他也还没有资格当舍人。 他们言语之间，当然是希望武炎之能够提供照顾。不过武炎之能照顾他们什么呢？ 宋之问能够做到现在的职位也差不多了，主管日常事的丞。要想当上五品官同样资历不够，因为那时有最低十五年的年限限制，除非皇帝特旨，才能够破例。 你一个没有立功的文人，又非武则天的男宠，想都别想。听说武则天一度想让其当男宠，不过由于其有口臭之小疾，就作罢。 “来，我等共敬涿郡王一杯，祝王爷早日当上亲王！”宋之问提议道，众人自然畅快地干了一杯。 那张说毕竟不凡，只见他趁着酒兴说道：“如今的几位宰相，也就王爷和娄相公还是谋事的人，姚相公也还将就，其他的几位嘛……”他说完摇摇头，那意思是比他还差得远。 那张鷟也说道：“这倒也是，王爷文采、武功天下瞩目，铜铁之务办得如此之好，令我大周钱财丰足，试问谁能担此任？ 娄相公刚正不阿，军功显赫，也是能当大事之人。其余均是碌碌无为之辈，特别是检校纳言及善公，哪里有为相之才？比之王爷差之万里之遥！” 这个人很看不起王及善、武三思、杜景俭、姚崇等余几位宰相。 …… 姚宽看着宋之问围在武炎身边，低头弓腰讨好不已，简直连个仆人都不如，很是好笑他心里想到，这张说和张鷟还勉强像个读书人，这宋某的做法连自己都看不惯，真是白读诗书了！ 不过武炎之既然跟这些人在一起，肯定有他的道理。王爷一般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张舍人，圣上如此信任你，你可要抓住机会！”姚宽说道。 “多谢姚将军，这不过是暂时的检校职，卑职依旧是地官员外郎衔而已。”张说谦虚道，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自然是无比的兴奋。 他可是连31岁都不到，除了皇族之人，还有那侍候皇帝的二张兄弟，极少有人如此年轻就做到此位置。 他追求的目标，就是姚崇。姚崇虽然是门荫入仕（其父亲担任过巂州都督高官），但是人家也是制举及第，这在高官子弟当中极为罕见。 其四十六岁当上宰相，也算是很年轻的。当然姚崇似乎看不起自己，很让自己恼火。不过话说回来，你倒是高高在上，孤芳自赏，清心寡欲，可是你儿子就很干净吗？还不是一样收受他人贿赂。张说想到这里，心里不觉微微冷笑。 “张舍人，如今王爷办理括户、水利等事宜，你要是在这方面能够支持王爷，那么你在检校之职，或许转正有望。”姚宽提醒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农事、兵事都是天下第一等大事。王爷如果事务繁忙，让鄙人帮办括户之事，鄙人也乐意效劳。”张说笑道。 武炎之一听，我正等你这句话呢！于是他说道：“正好，鄙人还兼着殿中监、地官尚书、河南尹，还有好几个使职，确实忙不过来。张舍人又挂着地官员外郎衔，可以担任劝农副使。” “如果圣上同意，卑职一定尽力！”张说非常高兴，这可是自己立功的大好机会。 因为武炎之已经是宰相，最多升任亲王，基本上就到头了。自己可还差得远呢！这件事办好了，对自己关系很大。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99章 议和亲1 含元殿，偏殿。 武则天与众多宰相商议与突厥和亲之事。 武则天听到武炎之已经上任殿中监，便开口笑道：“你很忙，我又让你知殿中省事，伺候我的起居，你可有什么想法？” 武炎之忙说道：“孙儿能伺候祖姑母，那是天大的荣幸。祝姑母身体安康，那是大周万民之福。” “嗯，河南府的事务，你让魏元忠多跑一跑，我看他倒是个能办事的人。” “遵命。陛下，微臣身兼数职，的确有些忙不过来。检校凤阁舍人张说颇有才智，微臣意欲推荐其担任劝农副使，恳请陛下批准。”武炎之道。 他心想，看来皇帝是想让他今后接替河南尹的位置。不过这人虽然能办事，但是也是心向李家之人，不是很靠得住。 “好，这个张说人也年轻，但是很有冲劲，朕就答应你！还有，你既然担任了殿中监，我还有一个位置要让你做，就是让你当内外闲厩使。 如今御马的管理有些混乱不堪，我想了好几年，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如今的机构虽多，但是很多人都不管事。若是想把这些机构撤销，也有些不妥，人员不要安置。就因为人员安置问题，我还新增加了若干的员外官员。 这闲厩使职，我看了半天，也就是你，还有武重规、武攸宁、武懿宗等几个人放心点。你也要兼管飞龙使。婉儿，速速下制！” “遵旨。” 对于武则天来说，京畿的安全，就给武家人比较放心一些。 武炎之又感谢道：“孙儿一定管好祖姑母的御马。” 闲厩使一职，在武炎之看来，比一个尚书还要重要，非皇帝信任之人，是干不了的。 这时有人禀报道：“启禀陛下，出使突厥的大使阎知微、副使田归道陛见。” “让他们进来。” 倾刻间，二人趋步而进。他二人见过皇帝之后，便又与几位宰相见面。如今宰相已经减少了二位：李道广已经病退，杜景俭也免职。 这二人刚出使突厥回来，听说那突厥可汗墨啜，扬言要报复大周，不过在劝说之下，他准备将女儿嫁给一位大周王子。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武炎之肯定是反对的，那突厥人不讲信誉，贪得无厌。和亲与否，意义其实也不大。 不过此事是皇帝定夺，而且武则天似乎有意和亲，武炎之不会明着反对，他只会提一些警告意见。 果然，摄左威卫大将军阎知微开门见山：“启禀陛下，突厥兵力强盛，如果不答应其和亲的要求，其可能会进攻河北河东，屠戮残害百姓。 况且和亲之政策，自汉代以来屡屡采用，也是平息蕃汉之间纷争的良策。故微臣以为必须和亲，请陛下恩准。” 不料他此话刚说完，守司农卿田归道当即反对：“陛下。微臣以为万万不可。此次微臣担任副使，随同阎大将军到突厥一观。 那突厥可汗实乃贪得无厌之人，上次他索要如此多的粮食和财物，陛下大仁大义，看着他们长居苦寒之地的份上，上次了大量宝物、农器、种子等。 然而，突厥可汗墨啜竟然还嫌少，对微臣等百般侮辱，还扬言要兴兵四十万，以报涿郡王大败之仇，此等见利忘义的小人，万万不可和亲。” “陛下，微臣看到的，与田公所见并不完全相同。那突厥王不过是要嫁女而已，我等多给些聘礼，就可以阻止一场战争，挽救千百万人的性命，有何不可？”阎知微道。 “陛下，如果和亲可以阻止战争，微臣当然不反对。微臣以为，其恐怕以和亲为借口，无论如何都会攻击我大周，何苦浪费如此多的财物？所以大周必须做好防御准备。”田归道说得斩钉截铁。 二人你来我往，所说泾渭分明，都毫不让步。 众人听了半天，心里都打定了主意。这是武则天听得不耐烦了：“好了！你二人的意见我已经清楚了，几位相公说说吧。” 只见梁王武三思首先说道：“陛下，微臣赞同阎将军的意见。蕃汉和亲以平息战争，乃是千古的良策。何况这次是他们嫁女儿，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不就是花些钱吗，用一些钱能够挽回数万人的性命，微臣以为是值得的。” 同凤阁鸾台三品豆卢钦望也认为可以。 武则天又问武炎之的意见：“炎之，你的意见呢？是和亲还是不和亲好？” 武炎之说道：“陛下，微臣与这些突厥人打过交道。总的来说，微臣以为那突厥可汗默啜的确是贪得无厌、背信弃义的小人。 他极可能利用和亲做幌子，暗地里准备进攻河北。所以微臣的建议是，不妨两条腿走路，一是从武姓王爷当中，选一位年轻的王子，与其和亲。 另外一方面，必须加强对河北的防御。微臣以为，可以让大将领兵，驻守定州一线；因为有安道买将军袭扰胜州河外一线，其攻击河东可能性并不大。况且太原还有天兵军，应该足以抵抗。” 武则天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头，接着又问下面的几位宰相。 杨再思、王方庆、王及善三人认为可以和亲，姚崇则同意田归道的意见，不同意和亲。 娄师德同意武炎之的意见。只见他说道：“陛下，据微臣所知，那突厥可汗墨啜实际上是要招李姓王爷为婿。当然，这肯定是个借口。 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微臣以为和亲的意义不大，还是应该按照以前涿郡王的建议，在河北前线驻扎重兵，以防突厥偷袭。 如果河北兵力太少，突厥人或者契丹人，均有可能长期直入，残杀我河北的百姓。” 武炎之一看，既然大多数人都同意和亲，而且武则天和亲的可能性极大，自己的再建议一番：“微臣恳请陛下，万万要防备突厥偷袭。如今除幽州以外，河北易、恒、赵、定各州兵力极少。 由于已经修建了三受降城，河东是安全的。突厥如果要进攻，只可能出妫（gui）州，直逼易、定、赵各州，不得不防。” 武三思道：“陛下，微臣以为涿郡王过虑，其实大可不必。就在上半年，那突厥可汗默啜还请求当陛下的儿子呢！这次他请求和亲，肯定是善意之举。”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0章 议和亲2 武炎之一听，气得肝火直冒！你他妈懂个屁！不管敌人进攻与否，总得加强边境的防守吧？ 如今除了幽州以外，边境上几乎没什么兵力，突厥一旦进攻，轻而易举就可以直下赵州，深入大周境内千里，有多少百姓会遭殃你知道吗？简直全是一些混帐。 娄师德也跟着武炎之一道，规劝皇帝要做好防御准备。 武则天一听，倒是考虑了半天。他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想，他这个孙子武炎之一向看问题很准，听他的口气也很有道理。 不过边境驻军，粮草供应困难，而且易州一带又是大平原，难以防守。 想来想去，便说道：“炎之，如果要防守，要怎么个防守法？” 武炎之说道：“启禀陛下，有上中下三策可选：上策，可以在易州、范阳重修大城，住屯重兵，与幽州连成一线，阻止敌人南下。 中策，在赵州、定州增加驻军各五千人，多备防守器械，防止敌人攻下城以后屠戮百姓。 下策，就是多多赏赐，希望他不要出兵。再增加幽州驻军五千人，如果突厥人进攻，令幽州都督张仁愿带兵袭扰。” 同平章事娄师德一听，不觉连连点头。他心里暗自赞叹道：涿郡王果然不凡，这上中下三策，自己也考虑过就是不敢说。 武则天一听，这上策嘛，要驻军10万人，另外还要修建三座城池，太过麻烦。如果突厥人不进攻，白白浪费大批物资和人力物力，很不划算下策也不可取，一来又要花很多钱，二来，毕竟幽州一座城池，防守可以，要让其袭扰突厥，无异于飞蛾扑火。 还是中策比较好。想到这里，她便开口命令道：“炎之说得也有道理。就命右武卫将军沙咤忠义为河北防御使，统兵一万五千，分兵住屯定州、赵州，为期一年。以防备突厥进攻。至于妫州、范阳驻军一事，今后再议。” “陛下，微臣恳请将武守平调往军前效力！”武炎之说道。 武则天一听，你要将自己的侄儿调往前线，这当然是好事情，他她自然非常高兴道：“好，就让左羽林卫郎将武守平随同沙咤忠义出征。另外，朕再任命右威卫大将军阎知微为和亲使，统兵三千，监察御史裴怀古监军，陪同淮阳王武延秀前往突厥，迎娶默啜之女为妃。田归道留任司农卿。” 本来武则天想继续让田归道当副使，不过他既然坚决地反对和亲，当然这件事只有让别人去干。究竟田归道与阎知微谁说的话对，就目前的情况还看不出来，还是一切以大局为重。 再说了，自己任命的这个监军裴怀古，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自己看人的起码眼光还是有的，让他做监军非常合适，以防阎知微收突厥人的好处，来故意引诱自己。 武炎之一听，武则天非得要和亲，怕是又要受辱。那突厥可汗墨啜，是个毫无信义之人，不值得大周皇帝如此信任。 而据自己得到的可靠消息，此人可能会利用李家王子一事找大周的麻烦，让武则天难堪。当然如今有自己在，那突厥可汗墨啜要翻天是根本没有机会了。 …… 下午，武炎之把田归道和裴怀古二人请到凤阁鸾台的办事房，准备单独聊了些关于突厥的事情。崔士廉也在，他与田归道关系颇好。 那二人与武炎之几乎没什么交往，没想到武炎之如此关心此事。 武炎之先问了些突厥的情况，田归道回答：“启禀王爷，突厥可汗默啜狼子野心，王爷不可不防。上次，卑职与阎大将军出使突厥。因为涿郡王大胜一事，他要求赔偿，还要求将单于都督府所辖之地（安道买管辖的河套地区）割让给他，被圣上拒绝。 后来，他还准备把卑职杀掉。还是圣上看在以和为贵的份上，不愿两国再起刀兵，故而赏赐其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器三千事，铁四万斤。他这才将卑职和阎大将军放了回来，便提出了退婚的要求。” 武炎之一听，点点头。武则天以财物换取和平的政策，是姚璹、杨再思等人定下的。后来双方关系立即缓和，田归道这才被释放回朝。 如今他回朝后，向武则天当面陈述，默啜有南犯的意图，建议加强边境的军事防御，与自己的想法相似。这人都是个办事的人，并非混吃等死之辈。 “田公辛苦了！你对这次和亲之事做如何看待？”武炎之说道。 田归道摇摇头：“陛下非要坚持，我等做臣子的也必须执行。卑职说话的分量不重，先前私下对圣上说过，要加强边境防御之事，身上不以为意。 幸好王爷也提醒，圣上才答应派兵防守。当然如果突厥进攻，这点人用处不大，即便能够守住这两个州城，其余各县也必定会被突厥人袭扰。财物损失和百姓死亡在所难免。 对付突厥人，还是得主动进攻一劳永逸。就像当初霍去病一样，直插匈奴腹地，歼灭其主力，掳其百姓、牲口，给予其毁灭打击，让他们从大周边境永远消失。” 他此话一出，听得裴怀古连连击掌点头：“田公真英雄也！真男子也！如今朝中官员人人但求自保，不理百姓苦难，真是可叹可恨！” 武炎之一听，这二人还不错，是有血性的男子，自己何尝不想挥鞭塞外，纵马大漠？ 可是如今条件还不成熟，自己的火器还没有成军，还有好几年。不过，进行必要的防御战，击溃突厥不会有问题的。 “裴御史，你这次作为监军出使，任务很重，也非常的危险。万一那突厥可汗默说翻脸，说不定裴御史就回不来了。 所以，我奉劝裴御史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还是多带几个护卫和一些财物，万一有事情的时候，可以贿赂突厥士兵，以便逃出来。鄙人在那里呆了几个月，也认识几个突厥人，你可以去找他们。”田归道说道。 裴怀古一听，自然是万分感激谢过：“多谢田公提醒！不过鄙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钱财，万一不幸为国捐躯，还要留些财物以奉养双亲呢！哪里能白白送给那些突厥人？”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1章 魏王武承嗣 裴怀谷不以为意。不过武炎之提醒道：“裴御史多带几个贴心的护卫也有必要，至于财物，我会交代淮阳王和阎大使统一安排，保证裴御史的办事费用当不在话下。” 裴怀古一听，既然公家肯出钱，自己倒是好办了。于是赶紧起身向武炎之道谢。 有了武炎之给武延秀和阎知微打招呼，事情将不会有任何问题。 突然，田归道说道：“王爷，昨日，卑职的恩师之子，左郎中乔知之来找卑职，他告诉了卑职一件事，此事不知道王爷可否帮忙？” “何事？” “他有一个婢女叫碧玉，能歌善舞，为了这个女人，他甚至没有结婚。不知为何，那魏王知道了碧玉的美貌，将其借了过去，说是教府内的歌女跳舞。谁是魏王居然一借不还，搞得他茶饭不思。”田归道说道。 武炎之一听，这件事谁帮得了？谁不知道那武承嗣是好色之徒？ 于是武炎之说道：“此事怕是难办！而且我还要提醒田公，那魏王可是气量很小的人，万万不可与其发生正面冲突，否则搞得丢了身家性命可不好！鄙人看看吧，能帮上的肯定帮！” “卑职也曾劝过他，何苦为了一个婢女如此作贱自己？就是那吉顼中丞，以前当县尉的时候，不是为了救父亲，把两个亲妹妹都献给魏王了吗？”田归道摇摇头笑着道。 此事武炎之也听说过，不过吉顼献妹救父，当时的人以为非常正常。 “裴御史，如果墨啜要攻击大周，你的确非常危险，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田归道深有感触，他可是差点回不来的。 这是武炎之突然问道：“田公，阎公为何主张和亲？” 听见这句话，田归道不觉脸色一沉：“这……此事卑职就不大好说了！各人有各人的秉性，卑职也不太好评价。” 对于阎知微微在墨啜跟前一副奴颜卑膝的样子，田归道对谁也没有讲过，他也不会讲。让时间来证明谁对谁错吧！ 武炎之一听，感觉比较漠然！不过武则天一向看人很准，自己也不好评判。 自己作为大周的王爷，又是宰相，保卫大周国土的安全，保护大周百姓的安全是义不容辞的。该提的建议肯定要向武则天提出来，至于采不采用是她的事情。 武炎之又交代了些裴怀古要注意的事情。 …… 第二天，魏王府。 魏王武承嗣听得武炎之来拜访，多少有些意外，自己与他关系一般。这个远方的侄儿风头正盛，似乎马上要盖过梁王武三思了！ 反正自己也没有了当太子的机会，听天由命吧！有美酒美人，其他的你想这么多干啥呢？ “请他进来！准备迎接。”武承嗣说道。 武炎之来拜访他，当然一是为了他儿子武延基出使突厥当驸马的事；第二，则是要拉进一些关系。毕竟武则天希望武家人保持良好关系，他在面子上一定要做到与所有的武家人关系都非常好才行。有些时候面子功夫很重要。 “王叔，延秀弟要远行，侄儿一点心意，还请王叔收下。”武炎之把一份礼单献上。 武承嗣一看，那数目非常巨大，有的很是吃惊！这可不是一般人送得出的大礼。于是忙感谢道：“多谢侄儿！九郎，快快谢过你炎之兄长。” 他的几个儿子，有三个都在府内。那武延秀刚好十六岁，也是武承嗣最小的一个儿子。 武延秀过来谢过了！武炎之一看，这个十多岁的男孩，长相非常俊美，仪表堂堂。 对于娶突厥可汗的女儿当驸马，他似乎还有些欣喜。 武炎之心里暗想：“你还不知道厉害呢！他直接答应了的话，那就一切顺利，如果他不答应，你怕是还有生命危险呢！最低也可能会当人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武承嗣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看着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幼子，也不好明说。 武炎之倒是直接说了，要其照顾裴御史的话。武承嗣一听，这不是小事情吗？忙又补充道：“九郎，你炎之兄的话一定要记住，那裴御史既然是你兄长的好相识，万万不可怠慢！” “父亲，儿一定照办就是。有儿在的一天，一定会保护好裴御史的安全。”他倒也不糊涂，自己这一辈人里面，如今混得最好的就是武炎之。 而且他已经当上了宰相，都说亲王是迟早的事，据父亲的看法，他对梁王都有威胁，自己又算个什么呢？ “王叔，侄儿还今日来，还特地带了些好酒。特别是有两坛药酒，吃了可以强身健体，王叔不妨一试！”武炎之道。 “哦？那就多谢侄儿！大郎，中午的饭菜你告诉刘长史亲自督办一下！”武承嗣一听，这东西可好，自己颇好美色，妻妾很多，正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呢！ 唐代亲王开府，武承嗣是亲王，前面讲过，亲王有一套比一个上州级别还要高级的班子和人员侍候。三品、四品、五品高级官员若干。 刘长史、李司马都是四品高官。 …… 午饭自然是非常丰盛，还有歌女做伴。武炎之一看，亲王府气派果然不同，这侍候的官员都是几十人。 魏王府的女乐都是三部，总共六七十人。别说其他的丫鬟了，就是这六七十人，也个个美貌如花，十分的妖娆惹火。 难怪这个武承嗣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也很少见得到他。因为他隔三差五的就请假，一请就是十几天，皇帝武则天也懒得管他。 武炎之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帮田归道的忙。 自己听得杨思勖从宫里面传来的消息，武则天对田归道非常器重，此人当过羽林卫左郎将，据说武则天有意让他主管千骑营。自己帮他的忙，他一定会感谢的。 想到这里，他便向身边的官员悄悄打听谁是碧玉。 “王爷，碧玉马上要出来了！”陪在身旁的李司马说道。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20来岁，丰腴白皙、惊艳绝人的女子带着一队20来个女歌妓，摇步而出。 武炎之一看，还不错，就是稍微有些胖。 “魏王如今还宠爱她吗？”武炎之问刘长史道。 “碧玉已经进府一年多了，现在不如以前了。再说，魏王如今经常生病……”刘长史小声说道。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2章 才子佳人 武炎之一听，那就好！唐代王公贵族喝酒，有歌姬歌女是非常常见的。如果没有人作陪，那倒是罕见了。 于是武炎之装着喝得有七八分醉，一直追嘴里不停的赞叹碧那玉的美貌，贬低身旁陪酒的歌女。那刘长史见状，赶紧起身向武承嗣做了汇报。 那武承嗣一听，这个碧玉虽然舞艺不错，美貌异常。不过他也跟自己一年多了，早已没什么新鲜感。 武炎之既然看上了，就让她陪着吧！男人不是都喜欢新鲜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这个远房的侄儿大概也一样吧！ 再说了，这个女人还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何况上午武炎之可是送了七八千贯的大礼！ 于是便点头同意了：“让碧玉陪他就是，他若喜欢，把碧玉送给他！” 刘长史一听，赶紧过去把碧玉叫了过来陪武炎之。武炎之一看，还不错，魏王真给面子。 “碧玉，这是涿郡王，快快见过！”刘长史说道。 那碧玉屈腿抱拳作揖：“奴婢见过涿郡王！” “你好好陪涿郡王喝几杯！”刘长史说道。 武炎之趁着酒兴，一把将碧玉揽在怀中，开始给他灌酒。惹得旁边的人哄堂大笑。 那武承嗣也微笑着不断摇头：这个侄儿也跟自己差不多！ 随后整个酒宴期间，武炎之都对那碧玉十分爱怜。 …… “涿郡王，魏王说了，这个碧玉就送与王爷！”刘长史与武延基、武延秀三人把武炎之送到门口。 “那就多谢王叔了！姚典军、玉典军，把碧玉带走！”武炎之道。 “王兄，酒没有喝多吧？王兄慢走，今后有事还请关照我兄弟二人！”老大武延基说道。 “今儿高兴，王爷是多喝两杯！二位王爷请回吧！”姚宽知道武炎之没喝醉，赶紧将武延基和武延秀打发走。 “姚典军、玉典军也慢走！” …… 傍晚，齐瑄宅。 乔知之被张说派人请了过来。 “张舍人，王爷找卑职有何事？”乔知之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喝一杯酒而已，今日不是放假吗？乔公文才出众，王爷今日到齐殿中这里来一聚，听田司农说起乔郎中，就一起邀了来。”张说说道。 乔知之心里纳闷，他可不相信什么武炎之会主动请他喝酒。二人的级别差了好几千里。要不是自己文章写得好，这个郎中也当不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来到齐瑄家门口。 “乔公请！王爷已经在寒舍候着了！”齐瑄作为主人，居然在门口迎接他，毕竟乔知之也是五品左司郎中（左司：尚书省都台左司，管吏、户、礼三部十二司文件勾检复查）。 “多谢齐殿中！”乔知之知道齐瑄是武炎之的人，如今虽然仅仅是七品殿中侍御史，不过显然前途无量，非自己可比。 他进到屋内，看见七八位官员在屋里等候，其中当然有武炎之，还有自己父亲的得意弟子——司农卿田归道。 他赶紧给武炎之等高官行礼。这时田归道微微笑道：“乔兄，我要介绍一位老相识跟你认识！” “老相识？谁呀？”乔知之脸上诧异无比。 众人都面带微笑，看着他。奇了怪了，这些人他都不认识，其实他们都是武炎之的幕僚和姚宽、玉飞。 只见武炎之望着左边的屏风，然后轻轻地一拍手，随即，从那屏风后面，一个丫鬟扶出一个美妇来！ “碧玉！怎么是你？”乔知之一看，惊讶无比！ “郎君……”碧玉杏眼含泪，哭着跑了过来。 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武炎之一看，自己帮了一对佳人，很是欣慰。 这是田归道站了起来，走进乔知之道：“乔兄，你还不感谢王爷？碧玉可是王爷从王府要回来的。你知道的，要从魏王府要人，除了王爷之外，可是没几个人办得到。” 那乔知之一听，赶紧拉着碧玉，跪下感谢武炎之，一连做了好几个揖，叩了七八个头。 “乔公休要如此多礼，快起来！”武炎之赶紧把他叫起来。 二人包含热泪，感激武炎之。 武炎之一看，古代的尊卑上下观念非常强，这个乔知之也是，能够对于一个下人，能够如此用情，那是非常罕见的。 在古代不能说没有，至少也是仅有的几个案例。要知道，就是像苏东坡等大诗人，把爱妾也是当礼物般送人的。能够尊重一个下人、爱护一个下人，在古代真的很难得，因为在常人眼中，婢女与等就如同财物一般。 “王爷能为卑职的一件小事，去找魏王要人，卑职确实三生有幸，王爷恩同再造，卑职将永世不忘。”乔知之含泪说道。 那一旁的田归道也异常感动：“我与涿郡王几乎毫无交情，昨日一句话求其办事，本就是信口一说。没想到王爷今日就去找魏王。 那魏王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也亏了涿郡王！整个大周，怕是除了涿郡王、定王和梁王，其他人魏王一定不会买账。 要知道亲王的地位，可是比宰相要高。三品高官见了亲王都要行礼，这自然也包括宰相。” “田公，卑职准备了几样小菜，请王爷和田公移步……”齐瑄看着下人进来禀告，便邀请他们入席。 …… 席间，齐瑄说道，希望乔知之离开洛阳，远离此地。否则让魏王知道了这个碧玉送给了乔知之，会不大好。 乔知之道：“此事鄙人刚才想过，鄙人希望辞去郎中职务，回乡去。鄙人老母已经九十了……” 武炎之道：“那倒也不必，现在员外官到处都是，谋个实职不容易。现在长安县令缺，乔公不妨到西京长安去当县令，或者到华州当长史。” 从左司郎中外放，是一般是贬谪之意，因为此位置很重要，与吏部、兵部郎中差不多。所以他本人要求，武炎之帮忙，没人会反对。 只要离开了此地，武承嗣就不大可能知道了。一任三年，三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再说了，知道了又何妨？我可不怕他！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3章 风云突变 武炎之一早刚来到皇宫外面，就有人告诉他，皇帝武则天生病了，早朝取消。 皇帝生病？武炎之一听，这可是大事情，自己是殿中监，管着皇帝的衣食住行和医药等事物，岂敢马虎？ 他急急地赶到宫里。 我昨天还在休息，张昌宗和张易之兄弟在门外伺候，神情颇有些着急。几位御医早已经给皇帝把完脉开好药方。武炎之简单地问了一下皇帝的病情。那尚医奉御说：“相公，圣上偶感风寒，就是有些重。这是药方子，请相公过目。” “那就好。”武炎之接过药方，大致看了看，也都是些常见的药物。 过去给皇帝看病，有一套严格的程序。药方要经过好几个御医审核，签字画押备查。整个抓药的过程都有人监督。 熬药的过程也大致相同。不仅如此，熬好的药剂量会比较大，尚医奉御、殿中监、门下省主官、太子都要一起尝药，这是为了防止下毒。 “你们既然已经审核了药方，我看就这样吧！开始抓药。”武炎之安排道。 过了片刻，暂时管着鸾台事务的杨再思、梁王武三思都到了。他们也简单问了些情况。又过了一会儿，左肃台中丞吉顼也到了。 武炎之看到他到来，倒是有些意外。看来武则天很喜欢这个老帅哥，非常信任他。当然这也可以理解，吉顼不过50多岁而已，他也是进士科出身，只提拔得有些晚。 武炎之一抬头，看见上官婉儿走了出来，赶紧上前：“上官才人，圣上醒了吗？” 众人也跟着围了上去，心情各有不同。 上官婉儿微微点点头：“几位王爷和相公这么多人在外边，动静自然很大，早把圣上给惊醒了。圣上并无大碍，她请二位王爷和杨相公先进去。” 三个人听说皇帝要召见自己，到时都很高兴。他们整理了衣服和帽子，然后跟着上官婉儿趋步走近武则天的寝宫。 武则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旁边站着十几个宫女，有七八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比男人分毫不差。这也是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宫里的宫女，可不都是美若天仙，长得跟男人似的也不少。 “微臣等参见陛下！”三个人给武则天行了大礼，便起身等候皇帝武则天的训示。 旁边的宫女看看武则天要坐起来，赶紧过去扶她。 武则天坐了起来，旁边的宫女把几个火炉子挪得更近了些。现在已经是腊月间，天气异常寒冷。 只见武则天低头看了看他们三位，沉思半响，才缓缓地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鸟，在天上飞。谁知刚飞了几步，就没有力气了，直直地掉了下来，摔得我浑身都疼。你们说说这是为什么呀？” 武炎之一听，一个梦有什么呀？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你白天看飞鸟看多了，晚上就梦见鸟了呗！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要往其他方面解释才好，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都非常迷信。 只听得杨再思说道：“陛下，以微臣看来，此梦恐怕不简单。如今陛下春秋已高，太子未立，天下百姓可都看着呢！陛下此梦，莫非就应了此事？所以微臣恳请，尽快在武家王爷当中，择一人立为太子，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武三思一听，心里都是非常高兴。他心里想：这个杨再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如今的武家王爷当中，魏王武承嗣前几天生了大病，自己暗中派人打听过了，听说他怕是很难渡过这一关。 剩下的人还有谁？当然非自己莫属！自己可是皇帝的亲侄儿。 旁边都有一个比较有威胁的人，那就是涿郡王武炎之，不过这个武炎之却是远亲，而且又是孙子辈的，并不合适。 不过涉及到立太子之事，自己是不好主动提出来的，那会很犯忌讳。所以他只好低头不语。 旁边的武炎之一听，这个杨再思，你tmd真能胡说！这和是否立太子有个屁的关系？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想了想便轻声地说道：“祖姑母，此事恐怕是凶兆！孙儿听说，魏王病情沉重，已经药水不下。祖姑母这个梦，莫非是应了魏王的病情？” 武则天一听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已派人打听过了，他怕是熬不了几天。哎！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去，留下我这个老太太……” 她言语之间似乎很有些伤感，吴武炎之一想，这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吧！ “炎之，修建万岁宫殿之事进展如何？”武则天问道。 “启禀祖姑母，那万岁宫殿地基马上要开挖完了，真要修起来很快的。”武炎之回答道。 “那就好！我看了你画的图样，那万岁宫殿修好了，就如仙宫一般，我是很想在里面住上几个月的！你也知道，我并不太喜欢洛阳皇宫，就喜欢住在上阳宫。相当初，我和高宗皇帝，可是每日在里面办公的！闲暇之余，凭栏而望洛水，那雾气袅袅之中，很是悠然的。” 她却回忆起往事了，脸上却是一副幸福的表情。武炎之一看，皇帝果然是老了。年轻人哪有这些思想，追求更新的东西罢了，并无闲暇回忆往事。 “孙儿请祖姑母放心，将作大匠张公，已经将所有的材料和人员准备好，在开春以后，就可以正式动工。” 因为现在正下着大雪，没有必要抢时间。如果要在此时候施工，可以肯定地说，人员伤亡会非常大。 过去一个大工程，不像现在。那时候全靠人力，监工非常严厉，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受到种种严厉的处罚。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如果要修建这样的大工程，死亡几十人是很正常的。所以武炎之并不想这么做。 “那就好！你们先出去吧，让张家兄弟和吉顼先进来，我有话说。” “微臣等告退！” …… 二张兄弟与吉顼进到宫殿之内以后，武则天又把那个梦说了出来。 只见吉顼眼珠子一转，瞬间便说道：“启禀陛下，这个梦很好解释！陛下的两只翅膀就代表着地下的两个亲生子——卢陵王和皇嗣。 如今太子未立，若立武家子弟为太子，陛下千秋之后，何人来给陛下祭祀？因为武家诸王只会既是自己的父母。 如果武家诸王为太子，将来要是继承的皇位。则必须的两个亲生子，必定如陛下梦中所示，会葬身之地的！ 所以微臣恳请，从陛下的亲生子中，选择一人立为太子！以微臣看来，太子要立长，庐陵王最为合适。”他说完，又示意张家兄弟帮言。 这个吉顼口才和气势非常好，那张家兄弟早就被他说服，要立李家的人为皇太子。 所以他二人也帮着说话。床上的武则天一听，默默地点点头。她沉思了半天，才缓缓的说道：“可是显儿听说最近受了重伤，那腿怕是好不了的。一个瘸子怎好立为太子呢？” “陛下，既然庐陵王虽然腿瘸了，不是还有皇嗣吗？”吉顼并不肯丝毫让步。 皇帝武则天又思考了半天，才缓缓的说道：“那好吧，婉儿，赶快请三位相公进来。” “奴婢遵旨！”上官婉儿走了出去。 倾刻间，武炎之等三人又走了进来。 武则天先是长吁短叹，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请凤阁鸾台速速拟制，封皇嗣李旦为相王，让其回相王府居住。加封庐陵王为卫王，让其回洛阳。 另外，武炎之繁忙，他自己也请求免去几个职务。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就免去武炎之河南尹之职，让武懿宗兼任河南尹。”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解除李旦的幽禁可是大事情，而且庐陵王李显已回洛阳，虽然听说他腿瘸了，不过有些事情谁说得清呢？ 那吉顼也面露喜色，虽然自己请立李家的人为太子的目标没有达到，不过二人都封了亲王，走出了第一步。请百度一下“扔书网”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124章 登大宝（大结局） 傍晚，武炎之府。 窗外天色昏暗，书房内，四支巨大的灯树几十盏油灯将偌大房间照得非常明亮。 武炎之组织他的亲信开会，商讨一件惊天大事。 齐瑄、杨思勖、武守德、武守平、姚宽、玉飞以及四位已经担任了雷骑卫郎将的亲信都到了。 齐瑄阴沉着脸，扫了大家一眼，然后说道：“现在形式非常微妙，皇帝大病不起。而今又封了两位亲王，而且吉顼和二张兄弟勾结，搞不好相王会当太子。 形式对于涿郡王极为不利，因为涿郡王虽然是相王的女婿，不过涿郡王武功太盛，今后如果相王登基，必定会遭受猜忌，后果不堪设想。诸位说说下一步该如何？” 武炎之始终没有说话，神色很是阴冷。 姚宽看大家都不说话，于是气愤地说道：“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诸位还沉默不语？诸位想想，如果没有涿郡王，如何有我等今日的荣华富贵？ 依我之见，趁皇帝大病之时，立刻进宫，逼迫皇帝立涿郡王为皇太孙！杨思勖现在担任左监门卫郎将，正好控制了玄武门。我等只要控制了玄门，事情就成功了七成。” 他这话一出，等于是揭开了盖子，众人顿时倒是轻松了不少。 武炎之一听，姚宽跟了自己这许久，竟然军事知识有了长足的进步，也看出了玄武门的重要地位。 他把头转向杨思勖，想看看他的表情。 杨思勖微微一皱眉头，立刻向武炎之行叩拜大礼说道：“卑职愿意参与此事，不过光有卑职的参与，未必能够成事。 左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很有威望，此人似乎倾向于李家，如果不把他搞定，怕是有些问题。” 玉飞一听，冷笑道：“他的问题要解决，但是不是大问题！只要涿郡王出面劝他，他应该会屈服，如果不服，就地斩杀就是。 卑职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利用飞龙小儿控制皇宫。这点杨将军应该办得到吧？” 因为飞龙小儿全部是宦官，而且马匹都归武炎之管辖，那头领对于杨思勖和武炎之自然非常尊敬。 武炎之看看大家对于起事，都没有反对，于是说道：“守平、守德，雷骑卫怎么样，靠得住吗？” 守平道：“叔父，此事但请放心！河内王懿宗祖刚来雷骑卫，那下面大都是我们的亲信，他没有完全控制。最关键的是，守德主管仓库，所有的武器弹药，如果没有守德，他们也拿不出去。” 齐瑄说道：“我看，涿郡王还是做做河内王的工作，让他帮助我们为上，反正这对于他有利无害的。至于具体的方案，涿郡王乃是当今孙武，料不是问题。” 武炎之看看大家已经开始讨论细节了，很是满意。只见他说道：“自古成王败寇，今日之事，是诸位王侯功业之时！我意已决，明日一早行动。 我说说方案：守平带领五百名亲信，在守德处领完武器弹药之后，立刻控制玄武门，然后我带其中的二百名火枪手和掷弹手直插皇宫。 李全，你是雷骑中军卫郎将，你负责监视河内王。我待会儿会和他面谈。 至于李多祚，他配合最好，否则那羽林军如何是我的对手。何况，那四百飞龙小儿，也已经被我收买过来了。 当然，要出师有名。我想，就暂时以锄奸的名义，将二张、吉顼除掉……” 武炎之将计划和盘托出。 众人听完，无不点头。 武炎之道：“好，大家若没有别的建议，立即行动！” 众人心情也无比激动，都叩首道：“遵命”。 …… 雷骑卫。 河内王武懿宗值班。 “王爷，涿郡王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武懿宗正准备睡觉，他猛然间一听，很是疑惑，有什么大事？不过，武炎之是宰相，又是亲族，他不好不见。 “请” “遵命” 不一会儿，武炎之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雷骑卫军官，当然还有姚宽和玉飞。 武懿宗一看，知道要出大事，不过，这雷骑卫一直是武炎之的地盘，自己刚来，门都没有摸着。 武炎一进门，立刻给他行了大礼：“叔父好！” 武懿宗皱着眉头说道：“嗯！侄儿为何现在入营？” 他也没有让武炎之坐下。 武炎之当然要给他一些压力，于是自己找地方先坐了下来。然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叔父，我得到宫里急报，二张兄弟想趁圣上病重的时候造反，阴谋拥立相王为太子，自己要封王。 所以，我决定立即进宫铲除他二人，不知道叔父以为此见如何？” 啊？二张要造反？武懿宗不信。 他说道：“六郎，可有真凭实据？” 武炎之冷笑道：“当然有，玉飞，把证据给他看！” 武懿宗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武懿宗，燕王”。 他一看就明白了！干还是不干？ 他脑筋飞速旋转，衡量风险和收益。大约过了片刻，武懿宗便向武炎之叩首行礼道： “铲除这两个奸人，是我一直的梦想，我一定听侄儿号令！” 武炎之一听，立刻起身托住他的双手：“叔父大义，形式非常危急，烦请立刻发兵符……” “遵命！” 旁边姚宽和玉飞松了握住刀把的双手，他们知道大事已定，什么羽林军，哪是雷骑卫的对手？ …… 天刚蒙蒙亮，上官婉儿进来禀报武则天：“陛下，涿郡王和杨相公求见！” 武则天一听大惊：“炎之如何在宫中？” 上官婉儿面露难色，然后缓缓说道：“二张兄弟图谋拥立相王造反，已经被涿郡王诛杀。” 一听此话，武则天立刻低头，半天不语！最后缓缓说道：“这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让炎之和杨再思进来！” “遵旨！” 不一会儿，他二人进来就磕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躺在病床上，仔细看了武炎之半天：“炎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我武家出类拔萃之辈！婉儿，拟制，封武炎之为皇太孙，检校雷骑卫、左右羽林卫、千骑营事。今后，凡事军国大事，一律由皇太孙决断！” “遵旨！” 武炎之一看，终于搞定了，于是说道：“祖姑母，孙儿多谢了！孙儿还有礼物相送！” 武则天一愣，说道：“什么礼物？” 只见武炎之一拍手，外边立刻进来了两个花样美男！ （本书完） 实在有愧。写作是一个学习和摸索的过程，如何写出好看的书，但是又要基本符合历史，一直我所想。本书依旧失败。反思数月，终于有所醒悟：历史文要写出自己的风格，利用名人无尽装逼！新书《大隋师》发布，完全不一样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