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国》 第一章:秦家有女 秦文业在产室外,紧张得比当年跟官家杀进宫里还紧张,自己死也就是碗口大的刀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现在不同啊,自己的夫人在里面喊了一天,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后面五岁的长子秦明关红着眼,不敢出声。 秦文业真想给自己几巴掌,娶什么亲,娶什么亲。以为娶了个笨一点的软弱一点的夫人,就管不了自己,这样自己就可以在赌馆尽情玩。现在夫人倒是不管事,但是还要爷们管,真他妈的糟心,说她一句就会哭。当年秦文业可是和还没有当上官家的七王子立志当一辈子纨绔子弟,一辈子喝最烈的酒,赌最大的局。至于那些唧唧歪歪女人,在外面睡一觉可以,带回家绝对是个麻烦。 秦文业恨自己当年因为喜欢喝酒,跑去张家宴会喝酒。 你说,男人喝酒还能像那些穷酸秀才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吗?爷们一大碗一大碗喝那才叫喝酒。结果秦文业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被那些仆人不知道带去哪了。秦文业当时恼火了,心想:小爷我喝了那么多年酒能有事吗,用得着你们这些奴才来扶。 秦文业就把那些奴才一推,结果自己掉进湖里了,但是对面那些那群莺莺燕燕鬼嚎什么:救人,有人下水了。秦文业今天心情还是不错,都掉下水了就顺便游过对面把那人救了。 这下可后悔了,一救救了个麻烦,你们来评评理,那群狗屁大家闺秀在一起老是掉个湖,丢个首饰,流个产什么的,女人多的地方整天出这些劳什子事。就这样救起庶出五小姐张思柔,然后两个家族合计合计,庶出配庶出,各自家族中鸡肋般的人物就这样天仙配了。秦八少爷秦文业不是没有能力反抗这场搞笑的联姻,反正荒唐的事秦文业多的去了。但是看着张思柔兔子般的眼神,被人吃了还不会反抗小白兔。唉,像自己的姨娘,姨娘去了很久,我娶亲她应该很高兴。 就这样娶了个祸害回来,现在让秦文业难受了一天。 产婆陈嬷嬷慌张地跑了出来说:“夫人难——产,请忠义伯定夺,保大还是保小!” 天,乌云密布,雷声轰轰,似是阎王来。 秦文业明白大人都没有了,小的也难保得不住,愤怒地说:这不是废话吗,赶紧回去救人——夫人!贼老天,以后老子不生了!休想再折磨我。” 宫中,玄妙大师正在和当今圣上,下着棋,外面雷声突响,马上停下来。说:“圣上,天将降福子,福子如降,将福我朝三代,福子途中遇险,请圣上搭救!” 官家肃然,说:“近来宫中无人生产,福子为何不降皇家?“ 玄妙大师:”圣上,福子无论降何处都有利于我朝,时间紧迫,请圣上------“ “福子将降何处?如何救?”官家问道 第二章:福子临门 “圣上,虽然福子不降皇宫,但应该降到你到你身边的人那,现在差人问问,现在那位王公大臣家里正在生子,就——”玄妙大师还没有说完,被大太监常德的声音打断了“哎呦,忠义伯你让我通报一下先,官家正在和玄妙大师商讨吶,您慢点,等等我——” 大老远地就听到秦文业的声音:“大哥——大哥——救命——” “聒噪什么,没大没小没规矩,进来!“官家佯怒道 ”大哥,借你回生丸来救命“秦文业说 ”你又没有死,不借。没出息,竟然敢拿我的回生丸拿去赌,真是混账的东西,滚!“官家恨恨地,也是不明白当初怎么和这样的混货混帐了这么久,这混帐跟自己打天下那么久了,封高官厚禄,还是那么混,还在玄妙大师面前给自己丢脸,混帐! 玄妙大师在一旁,心想圣上对忠义伯真的与旁人不一样,真真拿自家亲兄弟来对待的,不,比亲兄弟还亲。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圣上和忠义伯从小混建康的市井街角巷尾,与走夫贩卒江湖侠客打交道,什么荒唐的事都做过。如果不是戎敌侵都,时人无能,泱泱大国竟被几万戎人进都而无反抗之力,赵灵帝被杀,宗庙将毁,当今圣上举大旗令天下群雄安天下,五载,天下安。当然我们的忠义伯一直跟着圣上出生入死,虽然建了不少功,忠义伯在天下定下来后就闹着罢官回家生儿子开赌场,继续行荒唐之事,现在是老混蛋一个,不过是个没有人敢欺负的混蛋。现在天下已定六年,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大哥,我夫人难产,需要回生丸救命!”秦文业哀求道。 “常德,赶紧派人飞马传回生丸给忠义伯夫人,带上御医。”定帝对秦文业说:”混帐,赶紧回去!“ 要说大乱时,定帝得医圣九粒圣药”回生丸“,定帝自己用了两粒,给混帐义弟秦文业用了两粒,给大将军李飞虹一粒,现任丞相王义庆一粒。当然这些人都是帮定帝挡刀子。定帝对秦文业得夫人印象也只是傻,笨,因为那个女人把全部家产拿给了秦文业,去帮定帝打天下。虽然只剩下三粒圣药,但是医圣尚在,给一粒给忠义伯府不过分。 忠义伯府里,忠义伯夫人拼死要保小孩,要生下来,忠义伯也是气得跳来跳去,忠义伯想起皇宫里有回生丸这回事,就说让夫人坚持一下,他进宫求药。现在终于求到圣药了,忠义伯夫人张氏吃了圣药后,精气充足,在产婆花了些时间把胎位移正。一个时辰后,生了个七斤重得女娃。 唉,秦文业舒了口气,以后再也不生了。 皇宫里,定帝说”大师,见笑了,我这弟弟是这样没有规矩。你现在跟我说说怎么救福子。“ 玄妙大师:”圣上,福子已降!“ 定帝:”哦——这混帐——哈哈哈。“ 七月二,明月初升,福子降忠义伯府,名为明月,小名,蓁蓁。 第三章:秦家的奇葩洗三礼 忠义伯喜得千金,高兴得去自己的赌馆——常来赌馆,赵国最大的赌场,分店遍布各个城市,咱的秦八爷豪赌一天一夜释放释放压力。为什么是一天一夜,不是三天三夜,因为半路有人问秦八爷怎样给小姐庆祝洗三,我们的忠义伯终于想起这回事了,就把赢到的钱,差人拿去西城门撒了,庆祝秦家得千金。 秦八爷回到府里,做个正常的父亲,看着小脸邹巴巴的女儿,想:怎么这么丑的,将来怎么嫁出去——还是给回夫人吧。然后无所事事地坐着,听着夫人和嬷嬷们给女儿喂吃的,换裤子什么,他就在那里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秦文业突然乍起,问道:小姐的洗三礼可准备妥当?小丫鬟答:”嬷嬷正在忙着吶,爷要不要过去看看?“秦八爷听到嬷嬷两个字是不想去的,但是还是要去。马嬷嬷会处理好,自己去了肯定会被埋汰一番的。平时秦八爷不常在府里,一般在他的快乐大本营常来赌馆。家里的夫人也不爱管事,也不会管,府里的事一般由马嬷嬷处理。马嬷嬷不是奴人,她本事一小城里有头有脸的主妇,戎人入侵作乱时,全家被屠,她却被带兵经过的秦文业救了,而她为人老练,审时度势,正是秦家所缺,又无亲无故,就这样住在秦府,以客卿身份养老,实在看不惯秦文业夫妇的荒唐就接手管这个家,马嬷嬷的管家能力,建康里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竖起大拇指的。 秦八爷去到正厅,只见仆人忙里忙外摆弄些花儿、朵儿、升儿、斗儿、锁头、秤坨、小镜子、牙刷子、刮舌子、青布尖儿、青茶叶、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 正厅正面已经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马嬷嬷一看秦八爷说:”稀客稀客。“秦八爷自知理亏,嘻了两下。马嬷嬷嫌弃他站在这里碍手碍脚,就说个借口让秦八爷去逗小姐了。 洗三那天,忠义伯府,热闹非凡,走夫贩卒,王公大臣奇异地集在这里。虽然忠义伯混帐了这么久,但是在大事大节上,人家是跟着当今圣上出生入死才有今天的赵国,重点是定帝的信任,现在虽天下大定,但是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定帝性情多变,唯独纵容忠义伯。王公贵族能巴结的就肯定会来了,说不定到时因为忠义伯一句话而救自己一条命呢。 而走夫贩卒,三教九流却是冲着秦八爷的”义相公“的名号而来的,忠义伯,义才是他的本性。秦八爷常年混迹三教九流,为人豪爽,而赌技非凡,凡是有求与他,他都尽量帮,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今天忠义伯千金洗三,这些人都来了。鱼龙混杂,马嬷嬷把这些人分开两拨,尽是安排妥当。 忠义伯高兴得喝了许多酒,已经醉了还在喝。这时有客人说到:”我小姐是有福的人,将来肯定能嫁个如意郎君。“秦八爷喝了几杯,又开始发浑,听到这句话,想起自家得女儿长得这么丑,将来即使嫁了也会被人蹉跎,公婆姑嫂,三妻四妾,这些劳什子。秦八爷一想到这些无名火就起了,揪着那客人得领子大骂:”嫁你姥姥,我家女儿不嫁,才不去受那些窝囊气,我家女儿要招婿上门。我女儿和儿子一样,以后就是我家的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然后秦八爷打那人,两人滚起了来,四周盘子碟子酒水菜肉水果撒了一地,这才被人扯开了。 第四章:史上第一坑女儿 马嬷嬷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自家老爷竟然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哪户人家不希望自己女儿长大后嫁个好夫婿,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秦八爷是抽哪门子筋,打了客人还把自己的女儿的名声给毁,说出那些混账话,以后谁敢娶自家的小姐,小姐造了什么孽?有这样的父亲,才洗三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坑。 马嬷嬷马上对后院主母张氏封锁这个消息,谁敢透出一丝声息,立即格杀。夫人身子弱又刚刚经历难产,如果夫人听到这事,可以把自己的眼睛哭瞎。马嬷嬷现在真想拿起槌子打一顿秦八爷:唉,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看好公子和小姐就好了。如果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孙儿都应该像公子一样大了。现在能看着公子和小姐长大成人,自己就可以安享晚年咯。 接生嬷嬷们正在讨论秦八爷的朋友们的添盘礼,真的让她们大开眼界,骰子,牌九,石头,匕首,暗器,还有一些说不出名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说好的金叶子,银裸子呢?不靠谱的爹和他一堆更不靠谱的猪朋狗友,有这样的爹,小姐想做大家闺秀那真真的难。 第二天,秦八爷的书房,秦文业酒醒后摸着涨疼得厉害的头,叫小丫鬟准备洗刷。混混沌沌的,估计也把昨天的事忘了一干二净。秦八爷就是觉得今天怪怪的:小丫鬟们一个个板着脸,像死了娘一样;护院巡查经过,护院老大独眼刘彪的守山犬”二彪“还吠了自己两下。 这些护卫们大多数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秦八爷的亲兵,因打仗落下大大小小的伤,回乡也是贫困潦倒的命运。秦八爷看在好歹也是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自己有了爵位,新开了府,缺人手,就把他们留下,这些老兵还按着前朝部曲的做法,与秦文业插血为盟,做忠义伯府的部曲,认秦文业为家主。他们也想不到战场上那个义薄云天英勇的秦八爷,生活上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他们只寄望在下一代了,好在公子虽然只有五岁,在陆算子师爷的教导下,已经有章有法了。 现在整个忠义伯府加上“二彪”一致认为秦八爷还是去常来赌馆好一点。 秦八爷调整一下心情,唱着小曲,来到正院横行院,去看看自己宝贝的女儿。马嬷嬷看见秦八爷,说:老爷,姐儿刚刚喂过奶,现在睡了。你今天不去常来看看,那里没有你可不行。“ 秦八爷郁闷道:“姐儿睡了,我就不去打扰了,我去看看夫人。” 马嬷嬷说:“真不凑巧,夫人早上起来感觉身体不适,又喝了药就歇下了。爷,去常来看看先,再回来看她们母女也不迟。”马嬷嬷知道这爷的性子,一去常来赌馆什么也忘了,到时再想办法让他在那边呆十来天,让夫人养好身子,老爷也把昨天说过的话给当屁一样了,至于小姐的名声慢慢来。 秦八爷也觉得马嬷嬷说的对,准备转身走,确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就跑着进去了。马嬷嬷只能跟着跑进去,到时再见机行事了。 第五章:秦八爷的青春叛逆期 秦八爷赶到房里,看见夫人将要给女儿喂奶,说心疼地说:”你不是刚刚喝完药吗?赶紧去休息一下,秦夫人一脸呆萌,望着丈夫,无视马嬷嬷奇怪的五官说:”老爷,妾身好好的,不用吃药啊。“ 秦八爷继续问:“蓁蓁不是刚刚吃过奶吗?怎么又饿了?” 秦夫人:“才刚刚醒——” “老爷,老身有重要的事要跟老爷商量一——”马嬷嬷还没有说完,外面有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边跑边叫的声音打断了:“宫中来人了,宫——中——来——人——了!” 小丫头是这两天才来的,因为夫人生了小姐,下面的曲部媳妇儿就主动送了自家的丫头过来,增进主仆感情,顺便跑跑腿。大喊大叫的是守门人二瘸怪张不狂的孙女张杏儿,张不狂没有娶亲,在死人堆里就这么捡了个女娃来养,平时宠得很,性子比较活泼,跟着二瘸怪学些拳脚功夫。再说了以二瘸怪张不狂说扔人出去就扔出去的霸气,估计也没有人敢说张杏儿什么。 宫里是来人了,而且是太监的第一人,常德。他也是苦着老脸的,官家亲自吩咐他来的,其他人来说不定会被打死。他可拿了个苦差事——奉口谕来骂忠义伯的,因为昨天的事。圣上还等着秦明月长大后嫁入皇家,福佑三代呢!这混帐竟然说要招婿,不嫁。 秦八爷耐着不爽,又回到正厅,行了礼,常德说:“奉圣上口谕:混帐,洗三之日竟然口出狂言毁亲生女儿名声,以后侄女的教养婚嫁不用你操心,朕自有安排。” 秦八爷火冒三丈,獠牙微出,像似要吃了常德一样。常德:“忠义伯,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就风一样消失了,傻的才会留下了。 秦八爷目光扫过马嬷嬷,张杏儿,护院(真的是恰巧经过)最后目光定在二彪身上,二彪怂了,露出无辜的眼神,秦八爷的脚还没有碰到它的毛,二彪马上悲号,滚了几圈,一边瘸着腿一边鬼嚎走了——走了——在大家的羡慕的目光中走了。 秦八爷把正厅里的桌子,椅子,茶杯,花瓶——所看到的东西都一一砸碎。边砸边号:“老子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么,错了么?他娘的,老子的女儿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你们这群下人干涉我,大哥也骂我,我做错了么,我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别家,受那些窝囊气,有错吗?从今天起你们叫小姐为二公子,她是我的儿女,和她哥一样的待遇。” 秦文业边说打几个护院,护院头头独眼怪刘彪,还有二彪来到正厅,刘彪说:“爷,咱们去教场,二公子在这里呢。” “你们给我记住这个家是我说了算。”秦文业露出死人堆里杀气,说:“叫上少爷,陆算子,张不狂,白娘子,陈康,咱去书房,商量二公子的事。” 刘彪:“是。” 后面的这正房里的秦夫人听到丈夫的狂嚎,丈夫说不愿意嫁自己的女儿,要招婿。这次夫人异常沉默,没有哭。 第六章:秦夫人的忧虑 秦夫人默想良久,对马嬷嬷说:“女子本命苦,终其一生不过是依附之物,命不由己。小从父,嫁从夫,老从子。在家尚好,娇娇滴滴的小姐,有父母疼爱。但是嫁了,洗手作羹汤,伺候公婆,供奉姑嫂,传宗接代,还要理小妾侧室。我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姨娘被大妇折磨,后来失宠于父亲,郁郁而终。我从小被姐妹蹉跎,下人欺负,后来竟然被她们暗算下水,差点被淹死。要不然老爷。哎……” 马嬷嬷听了这番话,原来夫人也不是糊涂的,就是对世事太过消沉,不爱理。就说:“夫人是有福分人,老爷虽然做事荒唐,后院干干净净的。姐儿也是个有福的人,一生肯定会和和美美的。” 秦夫人继续说:“养儿一百,长忧九十。如果是哥儿以我们忠义伯府的家底可以铺条康平大道给哥儿,一世无忧。但是姐儿不同,要到别家去。和别人还是隔了层肚皮,哪能像是亲生的。” 马嬷嬷想起那时初嫁,被婆家折磨,因为小姑子的一声抱怨,被婆母罚跪在门外,还说什么新妇如新生婴儿。那时冰天雪地,跪了两个时辰,现在想想,膝盖也一阵阵的刺骨疼。而后一年未能怀孕产子,那更是凄惨。婆母送来两个妾室,丈夫有新人忘了旧人。 现在想想一幕幕,那个地方已经灰飞烟灭,自己唯一的安慰——哥儿也不在人世了,一切竟像一场梦。马嬷嬷说道:“女子迟早要嫁人的,到时自有夫人和老爷为姐儿千挑万选,选个良人,又有娘家哥儿在背后撑腰扶持,定不会被人欺负的。招婿虽说好,但哪户好人家,哪个好儿郎愿意入赘。再说了婚姻乃两个家族联姻,哥儿姐儿就可以相互扶持。” 秦夫人听了马嬷嬷的话,沉默一会儿说:“嬷嬷经历人世,看得比我透彻,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老爷说了要招婿,怕并非一时荒唐之说,怕现在已经如何计划了。我只是希望蓁蓁一生安康,无灾无难。至于嫁人还是招婿,到时再说。” 马嬷嬷:“姐儿是有福的人才出生四天,父母已经为她一生幸福做打算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等姐儿大点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官家那边已经注意到姐儿了,段不会让她父亲胡来,说不定姐儿将来能当个嫁入皇家。” 秦夫人说:“皇家那泼天的富贵,我蓁蓁不需要,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一世无忧。如果进了那深宫后院,我到死都见不了两次。多少花儿般的女儿,在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埋葬一生。皇家水深得很,别说蓁蓁了,说不定把整个忠义伯府都折进去了。断断不能,断断不能。” 秦夫人说到这些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马嬷嬷:“夫人莫怕,万事有老爷。虽说老爷平日行事荒唐,好歹也是跟着官家五载平定天下的人物,和官家的感情更是胜过嫡亲兄弟,官家也断不会将姐儿胡乱指姻缘。” 秦夫人边哭边说:“依附之物罢了,依附之物罢了。” 第七章:秦八爷的无奈 秦八爷和一众下属来到书房,白娘子白胜最后一个到,他负责常来赌馆的一切事物,平时也是比较忙。 七月的上午,阳光像流火一样扑过来,白娘子用白手帕擦着薄汗,穿着一身白衣,如诗中谪仙一般。看着这样美的人,正经的汉子都会心动。可惜这谪仙般的容颜长在一个没钱没势没有庇护的人的脸上,十几年来过着生不如死,忍辱偷生的**生活,在数户人家辗转。有心怀不轨的人把他献给了当时的七王子现在的定帝,一时传来定帝和白娘子的风言风语。 不过当时还有个更混蛋的秦八爷把白娘子抢过来了,说是自家刚开的赌馆缺个管账的人。因为秦八爷看见那时的定帝和白娘子消遣,少和他一起喝酒赌钱了。恰巧知道白娘子的那个被冤死的爹是个账房先生,他从小也接触过账本,奈何被自己容颜所累,沦落为玩物。所以秦八爷抢过来做账房先生,也是伯乐之善。 在秦八爷这里,白娘子才过上一些正常一点的生活。打仗时候曾跟着秦八爷统管三军粮草后面去,现在也自然而然跟着秦八爷过些安稳的日子。白娘子慢慢擦干汗,有条有理地把手帕收起来,无视刘彪张不狂的嫌弃眼神,然后对秦八爷说:“爷,查清楚了,玄妙那个秃子跟官家说二公子是福子降生,将福佑我朝三代,所以官家才折出这些幺蛾子来管二公子的事。” 陆算子说:“福子降生,福佑三代,小姐有玄妙这样的话,将来也是保命符一条,家主也不必如此担心。” 屠夫陈康,一个有副平常到难以注意的脸,发出两声呵呵干笑。 秦八爷悲哀地说到:“大哥再也不是以前的大哥了,做了皇上就得从皇位那边考虑事情。对我旧情是有的,但是如果触及皇家利益那也只有死路一条。当初平定天下,我把所有的权力交出去,求了个世袭的闲散伯爵。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伤及多年兄弟情感,更不想逼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我背后捅刀。” 陆算子说:“天下太平已经五年有余,世家士族也渐渐恢复元气,边疆将士也日渐骄奢,竟有佣兵自重之试,文武必有一争,世家将与皇家较量。外族暂时无问题,戎人和后姜两箱厮杀,爷当初的以夷制夷之计真是高明。而官家想趁此整理文武世家士族,以稳万年江山。” 独眼怪刘彪呸一声,说到:“穷臭书生这是多事,当初戎人侵都投降的投降,跑的跑,没有一个有骨气东西,关键时刻还是靠咱这些粗人。现在可好了,天下太平又出来之乎者也。” 秦八爷说:“大哥现在缺人手,整顿军队武将那边肯定会要我帮忙的,到时拿点将来自保的资本给公子们,皇上毕竟还是皇上。” 张不狂说:“爷,可别忘了,这天下从来都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你担心公子们的将来也太己人忧天了,对咱家做如何事也得掂量掂量,二公子是有福之人,不是因为狗屁的福子降世的传言,而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爷你。爷你只是在担心你的大哥而已,窝在这里当个狗屁忠义伯,还缩手缩脚的。” 秦八爷杀气突起,说:“够了,你们是在给我黄袍加身吗?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帮我做决定,怪不得大哥会有戒心。你们不要忘了,我是你们的家主,谁敢自作主张,杀!” 一帮人不敢出声,这几年秦八爷少理事,自己忘记身份竟然敢擅作主张,也引来了皇上的猜疑。但是自认谁会甘心,天下太平至少一半功劳是秦八爷的,却只做个忠义伯。 秦八爷用低沉和警告的语气说:“我现在没有什么约束,不用考虑天下人,潇洒快活,不好吗?” 其余人都沉默。 第八章:君子抱孙不抱子 秦八爷现在享受到为人父的快乐了,虽然秦明月是他的第二个孩子,但是他真的第一次这样子照顾小孩。秦八爷倒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好好陪自己的长子秦明关,享受一个父亲的快乐。 秦八爷以别扭的抱姿抱着秦明月,小心翼翼地。秦二公子刚刚吃饱,闲来无事,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地声音,口里留着不明液体,小手胡乱抓着秦八爷的胡子。秦八爷傻个儿地笑着,经过半天的熟悉,秦二公子终于认可了秦八爷。 秦八爷看着自己柔软的小手用力抓着自己胡子,觉得一点也不疼。秦八爷就把秦明月举高点,这样父女面对面看着对方,看着看着,秦八爷再举高一点,这样子的角度,恰好被被秦二公子的一口奶喷到脸上…… 秦八爷吓呆了,这……这……这…… 秦二公子一来因为吐奶,二来因为被满脸奶的秦八爷吓了,然后发出惊天哭声。 奶娘和小丫鬟看着一脸奶的秦八爷和听着秦二公子尖利的哭声,一时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秦八爷顶着满脸的奶,一股酸爽,欲哭无泪:臭丫头,你爹还有没哭了你这个欺负人的倒有理哭。 秦八爷整理干净,而秦二公子在奶娘和一众丫鬟的安抚下,安然入睡。 秦八爷看着时候差不多,去了前院千嶂堂,儿子未来居住的院子。从现在起,秦八爷决定要好好补偿长子,多关心他。 陆算子正在教秦明关读一些简单的启蒙诗书,秦八爷示意不用理会他,继续读书。秦八爷正正经经地坐下,话说当年念书时都没有如此严肃,为人父,要树立好榜样的。 在秦大公子的郎朗读书声中,秦八爷表示睡得很好。陆师爷现在想像二瘸怪张不狂那样子随便把人扔出去。而秦大公子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小声问陆师爷:“先生,父亲怕是照顾妹妹累了,我想默诵今天的功课让父亲好好休息一会。” 陆算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照顾妹妹的。” 秦明关说:“我闻到父亲身上有一股奶腥味,估计父亲也是抱了妹妹很久的。” 陆算子欣慰,有主如此,夫复何求。一直以来总是怕少主憨厚的性缺少机敏灵性而吃亏。现在发现少主待人仁义有礼,憨厚纯良,而又不失聪敏机智,心细如发。忠义伯府后继有人。 秦八爷睡了一会就被惊醒了,少年留下的反应,那时总是被打醒的吧。 秦八爷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就又折回正院,找他的宝贝女儿。他刚刚去到重行院,就听到自己女儿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马上跑去哄她。说来也奇怪,当秦八爷一抱起秦明月时,秦明月就止住哭声,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老爹,小手还是呀呀地去扯胡子。 秦八爷那个自豪啊!无与伦比!果然是亲生的,多给老爹面子。 三天后,秦八爷再熬不下去了,天啊,秦二公子次醒后都要找她的爹,不然哭死你看。她白天找就算了,晚上醒那么三四次,都要找秦八爷才不哭。这样,三天,秦八爷比在赌馆里大赌三天还辛苦。 秦八爷被摧残得终于说出一句文绉绉的话:君子抱孙不抱子,古人诚不欺我! 第九章:父亲的礼物——童养夫 秦二公子过一个月就要举办抓周这个重要的仪式了,这时的秦二公子还没有学会说话,出了五个乳牙,准备出第六个,所以现在还是流着口水的。至于走路,秦二公子很有天赋,勉勉强强走两步,因为她想抓到那条毛茸茸的大犬。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陪了她勉强三个月的胡子父亲逃去北疆改革军队,整顿军纪。赵灵帝时期全国每年耗资千万钱财养百万之兵,却养了一堆没有的东西,被戎人区区几万人踏破国都,还死了皇帝。泱泱大国,颜面何存。 这个冗兵问题从太祖那边就留下的问题,大量的兵花费大量的财政。这次秦八爷就是对军队进行整编勘察,从禁军挑选精英,重新组建精兵。对于厢兵,这些大多数都是灾民,土匪劫犯,在军队纯属是为了吃饭,更是整顿的重点 秦八爷根据皇帝的指令对老弱缺乏战斗力的士兵和部队,进行裁撤淘汰,对有愿意退伍者在原籍提供土地和生活工具,对缺乏战斗经验,战斗力低下的部队,由禁军转为厢军(类似武装警察部队),负责地方治安 他丫的,这是份得罪人的事,但是皇上安排了秦八爷去做,只好硬着头皮去做。那些老弱病残的兵被淘汰了不是饿死的结局吗?这么缺德的事,秦八爷为了不被骂死,杀了一批挑事的,就是那些平时当兵,偶尔兼职说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混蛋,剩下那些拿来一些钱财离开,还有一些就是最惨的,的的确确是过打仗,流过血,年轻时顶天立地汉子一条的老兵,残兵。毫无疑问,又跟着秦八爷讨口饭吃了,两万多人啊! 秦八爷虽然有常来赌馆这份厚实的家业,但经不住两万多张口。所以白娘子表示臣妾做不到。秦八爷只能去皇帝那里求块帝国最南边的土地,广西那边,去那边开荒。想想这是解决以后老兵退路的解决方法啊!所以这些大恩大德的事要还是举着圣上仁慈英明的旗子好! 那些老兵带着家属在白娘子的带领下一路迁移来到广西,横跨南北,历时两个月左右。忠义伯府现在是穷当当,白娘子变成了黑汉子。 别问当朝的财政,估计比忠义伯府还穷,谁要帝国养一堆只会吃饭的东西,而且军队的问题现在才刚刚整顿而已,这些问题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秦八爷也不好急着全国整顿,只是整顿了北疆那一带。这不,秦八爷要罢工了,罢工的原因也很简单:秦二公子的抓周快到了,他要回来跟照顾孩子。 全朝大臣一片哗然,你丫的,整顿军队那么重要的国家问题,你做到一半竟然说要回家看孩子,河北那一带冗兵最严重的都还没有去整顿,你就跑了。丞相王义庆,户部刘学仁差点大骂了,主要是财政没有钱。 秦八爷知道再整顿下去,会变天的,官家也明白,只要北疆那边整顿好,在操练一两年,十万精兵会吊打全国,到时再整顿,各大利益集团再商量,社会才安稳。 这样秦八爷回来了,他要亲自听到秦二公子的第一声爹。同时这个贴心的爹还为秦二公子收了一个徒弟——林辉,一个边疆小村子里猎户人家的孩子,父亲被林大发被异族所杀,和母亲和三位哥哥过着艰辛的日子。林辉天性聪明,善于揣度人性,甚合秦八爷的心意,加以培养肯定是个栋梁之才。 林辉今年六岁,比秦大公子大两个月,初见秦八爷时,他正在为了一只山鸡和一条赤练蛇在搏斗。具体就是他被咬了,秦八爷把他救了,把他带回了那边的常来赌馆——翼洲分馆。林辉在赌馆中看别人玩牌九时,把牌都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通过分析就全部知道了他们所有的牌。 秦八爷和他玩了两排牌九,惊为天人,感觉后继有人。准备收为关门弟子(赘婿),多和蓁蓁培养感情。以后秦八爷老了可以找林辉打牌,打发老年无聊时光。 秦八爷怀着培养一个女婿的复杂心情去跟林母商量林辉的前途和关于拜师的事,至于林母的意见嘛,她家都快饿死了,林辉为了一只山鸡拼命就是因为家里没有粮了。秦八爷给了一些钱财资助林家,签了官府文书,拿走的林辉的抚养权 这样林辉成为了秦八爷的大弟子,开始了他辉煌一生的征程。 第十章:发疯的二彪 独眼怪刘彪最近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因为他的大兄弟二彪总怪异地盯着他。特别他去澡房那里洗澡的时候,刘彪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刘彪还发现中午时分,二彪带着半干的身子回来,好像刚洗澡回来一样。它也不跟着护院去巡逻了,整天就在那里舔毛,抓虱子,二彪一连几天都在忙这些。狗中人精二彪不会闲来无事,他肯定有目的的。一条老狗,突然注意起卫生,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刘彪也没有听说最近哪户人家养了高贵血种的母狗,难道山里来狐狸精了。 这天,刘彪叫小厮准备好沐浴的东西,把自己洗干净。因为他刚刚去城外办事,遇见了从江北逃来的灾民。五月初,苏北和山东交界的一带发生洪涝,大水十多天。粮食还没有成熟,正是缺粮的季节,结果洪水以来,全部没了。百姓淹死的淹死,饿死的饿死,时疫也自然而然地来了。 灾民一路逃过来,来到了都城建康。以往一般这样的灾民是逃不到都城,这些如果灾民按照太祖留下的规矩应该全部到当地做厢兵,混口饭。但是这次圣上派忠义伯去北疆整顿军队,触及到地方政府,军队的利益。在地方政府和军队的不作为,睁一眼闭一眼下,源源不绝的灾民涌向了都城建康。大臣们大雪般的奏子纷纷扬扬地送到官家的政事殿,都是指责参忠义伯的,指责整顿军队。 灾民带着时疫来,来到出门被杀着回去,一时人命如草。 当刘彪进去洗澡时,发现二彪那条老狗在浴桶里游着泳。刘彪当时光着膀子,拿着的木勺直接掉下来了。而二彪却向旁边装皂豆的盒子,呜呜地叫着。 刘彪五味杂陈,更想拿起木勺向二彪砸过去。刘彪心中诅咒:丫的,你丫的大爷。原来二彪想让刘彪帮自己搓澡。 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刘彪忍着气帮二彪洗澡,他要看看二彪的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二彪洗好澡,弄干净,一副迷死人的样子,然后去睡觉了。刘彪…… 第二天,咱们的二彪爷甩着一身帅气的毛发,带着皂豆独特的气味,踮着脚走在青石板上。现在谁看见二彪,谁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二彪可不管这些,它神清气爽地向正院走着。 忠义伯府是一个五进院子,忠义伯主子少,加上新来的林辉公子也就勉强五个主子,一个正院足以住下。刘彪一家住在府两侧的小房,一般下人都是住在这些廊下小房的。 当二彪经过东南小门,停了下来。只见门外有一位中年妇人跟守门的婆子说:“大娘,我是刘奶娘娘家的人,因家中长辈要我带几句话给刘奶娘,所以请您帮我传个话,让刘奶娘出来一下。”说着还塞几个钱给婆子。 而二彪在婆子转身去传话的那一刻,飞奔跑出去门外,向那位中年妇人扑去,咬喉,然后血飞溅到婆子身上。随着婆子杀猪般的嚎叫,护院们来到这个小门。 刘彪来到,发现二彪满身鲜血堵在小门,向婆子低吼,婆子肯定吓破胆,二彪虽然如小豹般大小,但是平时通人性,绝对想不到它会在一霎那把一个人活活咬死,现在如野兽般盯着婆子。 刘彪深知二彪的鼻子厉害,打仗时帮军队逃过多次的埋伏,帮忠义伯逃过多次的毒杀,所以它在忠义伯府有着特殊地位。刘彪叫了仵作,还有忠义伯府的家医——医不死朱砂来到这里。 医不死来到看了一眼然后说:“她得了时疫。不要害怕,你们也有机会的。” 刘彪马上封锁,清洗现场,然后一众人加只狗去了医不死的小药庐。 马嬷嬷把所有的门都封了,留个侧门,张不狂亲自守。全府撒石灰,熏艾草,喝医不死配的草药。 第二天,守门的婆子得了时疫,医不死是绝对不会让婆子的小小时疫砸牌子的,所以现在婆子被医不死搞得生不如死。 而白娘子给秦八爷送来消息后,陆算子还没有从长计议,秦八爷已经把以前的唐国公府,现在的一等将军曾方圆的庶子曾有道打了个半死,再让他染上时疫,慢慢折磨死他。之后回来跟师爷商量:“我现在也只能把出这诡计害我儿的人打死先了。在背后的那些人要慢慢来。那群狗骨头,爷我会慢慢收拾。” 陆师爷想:还商量个屁啊,那群人只不过是留着给你秦八爷后面慢慢揍而已。 如果没有二彪拦住,秦二公子得时疫的机会非常大,公子还没有一岁,那些人真真歹毒。如果二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不知道秦八爷会做些什么事,但是肯定会造成大乱的,都城里的那群犊子就等着流血千里。 现在二彪和张不狂一起守门口,二彪负责吠,张不狂负责扔。二彪表示委屈,它要回去洗澡,去找二公子。只是现在公子们的正院连只蚊子都飞不进。二彪只能多吠几下,出出气了。 第十一章:密密麻麻的亲戚 朱砂大夫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医不死。他翻尽医书古籍,在那个婆子身上用了无数个方法,换了几百个方子,终于发现可以医治疫药方子了。这一刻真的太激动人心了,但是医不死这个方子是以毒攻毒,然后需要大量的珍贵药材来养病保命。说了医不死就保证你不死,只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一般百姓还没有机会用呢。 秦八爷正等着这方子来救自己的,医不死的方子气死秦八爷。现在整朝都在指责秦八爷。有几个老家伙还说要死谏,秦八爷也懒得对这些老犊子动手动脚,就说:“戎人侵都时,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现在倒长骨气了!” 全朝文官脸都绿了,那几个死谏的臣子用手指着忠义伯说:“你,你凭什么污人清白。我,我……”然后就晕过去了。 反正忠义伯不想打架时就说这句话,这句话一出,所向披靡。大家也无话可说了,然后退朝,回家。 城内有些地方开始蔓延时疫了,文武百官心里都骂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地方官和将兵,竟然让灾民来到都城,让自己冒灭门的危险。听说一等将军府曾方圆的庶子曾有道不知道怎样就染上了时疫,一房人都差不多死绝了。 还好在六月底,太医院终于改良了医不死的方子,研究出真正救人的药方,时疫才退了。 过两天,七月二,就是忠义伯府大小姐的抓周了。这次马嬷嬷首要任务是防止秦八爷胡闹,其次是把秦八爷那些猪朋狗友请去常来赌馆那边,管饱饭,管饱酒。邀请来忠义伯府都是些王公贵族,还有秦八爷的本家,秦夫人的娘家。 这里要说一下秦八爷庞大的家族和秦夫人娘家的庞大的亲戚体系了,加起来两三百人,他们俩都没有把那些亲戚记清楚。秦八爷估计才勉强记住他爹的十三个儿子,八个女儿。秦八爷的祖父是礼部尚书,父亲也是礼部尚书,如果不是因为戎人侵都,那么大哥秦文义也是个礼部尚书,而不是现在一个五品员外郎。 秦八爷因为是庶子,成亲后随便分了一点地,房,钱,就搬出秦府了自力更生了,秦府也松了口气,秦府可兜不起秦文业跟着七王子的混账事。后来,秦八爷跟定帝打天下,混了个忠义伯,建了府。 秦府虽然人丁兴旺,但是十一个庶子相继成亲搬走,女儿也嫁了。剩下秦文义和秦文礼两个嫡子和嫡母住在秦府。所以现在的秦府家境虽不如前,但是还是过得去吧。 而张氏的爹原来是个刑部尚书,现在退下来了,嫡长子张之书是个四品的中书舍人。秦夫人有五个兄弟,十五个姐妹,还健在的有十个。而秦夫人的爹老当益壮,小妾不断地往房里放,说不定哪天还会给秦夫人添个弟弟妹妹。 这两家大人小孩来了一百多人,热热闹闹,子子孙孙聚一堂,显得忠义伯府不怎么单薄了。 他们来忠义伯府大多有所求,特别是秦八爷的庶兄弟,没几个成器的,五毒俱全的占大多数。来这里名义上参加秦明月的抓周宴会,实际上是来打秋风的。秦夫人那边姐妹也差不多,也是来找门路,顺便打秋风。 熙熙攘攘一群人开起了认亲大会,场面混乱,马嬷嬷也有些控制不住这样的场面。秦大公子认亲认到认不着北,虽然平时过年也有这么认认,但是真的没有今天这样的场面。而新来的林辉公子,差点被这群人看杀。 第十二章:抓到一个小哥哥 大人小孩围着秦明月的床,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开始今天的重头戏——抓周。 秦明月的四周有了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铲子、勺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等等东西 大家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秦明月去抓东西。秦明月爬呀爬,一圈又一圈,然后坐在床边,含着自己的小手,好像在思考什么。大家也等得着急啊!心里想:秦小祖宗,你倒给我们抓个东西啊,别干坐着。 秦明月也是冤枉的,她最近准备出个新牙齿,牙肉痒得难受,就拿手抓一下,再抓一下。 突然,秦明月随便拿起一样东西向前一扔,也顺便把自己也扔出去了。林辉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秦明月,秦明月吓了一跳紧紧抓着林辉的头发。 二彪向后一跳避开秦大小姐扔来的金算盘,狗腿子不小心踢到了秦文业的七嫂子麦朵朵。秦七嫂子是个举人老爷女儿,有着一双小脚。被二彪的狗腿子踢了一下到了,自己的一慌,脚不小心扭到了,扎心的疼。好在站在她后面的丫鬟春桐一手扶住了秦七嫂子。 秦七嫂子被一只狗弄到这样丢人,气得脸通红,而脚下钻心的感觉,疼出冷汗,又不敢言。要是别家的狗敢这样放肆,主人肯定会把它杀了向客人道歉。但是忠义伯府的不一样,他和这条狗称兄道弟。 二彪知道自己闯祸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二彪也真真觉得自己冤枉。自从前几天小主子扔块糕点给自己,自己以三百六十度转身,花式耍酷地接住了糕点,引得小主子哈哈大笑。以后秦明月凡是见到二彪都会扔吃的东西过去让它接,这次二彪也想接的,但是秦大小姐扔的是金算盘,就这样子砸过来,而二彪又冲上去接住的话,那它用了十几年的老牙会断的。狗中人精二彪不会去接,还会退后闪避,谁那么傻站着被砸。 秦八爷现在是有点心塞,没有留意到七嫂子的情况,全部注意力都在秦明月抓住林辉的头发不放这件事上。自己的女儿抓周抓了一个小子,作为父亲真很心酸。还没有长大了,心就在林辉那里了。 忠义伯夫人张氏发现秦七嫂子脸色难看,就示意马嬷嬷带秦七嫂子去离正院最近的院子月满楼。张氏自己也一时离不开,只能在抓周仪式完后再去看看什么情况,给七嫂子道歉。 为了好看点,秦文业把秦明月抓着林辉头发不放的小手一只一只地掰开,让她回去继续抓周。秦明月这次迅速地选了吃食,拿起来却发现看见二彪不见了,只好自己吃了。 等秦明月一抓到东西,众人就祝贺秦明月有福气,一生不愁吃不愁穿。在大家一片喜洋洋的祝贺中,秦八爷笑得心酸。 因此秦八爷也记恨了林辉。 林辉想也想不到,性子散漫的师傅以后对自己近乎变态的严格是因为当初自己扶了秦明月一把,真是一把辛酸泪。 秦八爷难道你忘记了你女儿从出生开始就喜欢抓你的胡子吗? 第十三章:奇怪的逻辑 秦八爷吃过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吃完酒后就想睡觉,平时不是这样的。本来秦八爷想回去歇一会的,但是有听到下人说,秦七嫂子被二彪一踢,扭伤了就脚,就想和七哥秦文然一起去月满楼看看七嫂的情况,顺便道歉。 秦文业自己忍着困意,和七哥来到月满楼。秦八爷心里在嘀咕:这群女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自残裹小脚,而且最近几年裹脚越来越流行了。秦八爷更不明白因为那群穷酸犊子说小脚好看,那些女人就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骨头掰成畸形,忍受巨疼。好看个屁,看着就觉得钻心疼,别说从六岁就开始忍受这种痛苦了。秦八爷不敢想象,以后自己的女儿一定不能受这种苦,还有那群穷酸犊子敢唧唧歪歪,说小脚美什么的。就他娘的帮那群穷酸犊子裹小脚,让他们尝尝滋味。 医女刚刚给秦七嫂子上过药,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煮水喝。伤筋动骨一百天,加上秦七嫂子裹了小脚,平时不动都疼,更不用说扭伤了,再加上秦七嫂子哪受这种气,被一条狗欺负了。忍不住哗哗地流起眼泪来,春桐只好在一旁安慰。 秦文业来到月满楼,看见七嫂眼红红的,又赔礼道歉又一边骂二彪,说:“本应杀了那条老狗给七嫂子道歉的,但是那条老狗曾救过自己还有官家,嫂子你看在这份上饶它一条狗命吧。” 秦七嫂子听到救过皇上的性命,马上就说:“阿弥陀佛,杀生万万不可,我脚不受也受了伤,无谓在增加罪业,以后八弟你好好管教就罢了。” 秦八爷连忙感谢,并准备差人备车马,软轿送秦七嫂子回府,突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秦文然是个色中饿鬼,平时自诩风流,爱好流连瓦舍勾栏,看见秦八爷晕过去,叫了春桐留着伺候。回府前还吩咐下人不要打扰秦八爷,他留了春桐在里面。 夜里,月满楼发出悲愤欲绝的哭声,引众人前来,马嬷嬷和张氏来到院子里。看见两人衣衫还没有来得及穿好,春桐在一旁发愣,而秦八爷悲绝的哭声。 张氏:“老爷,妾身一早就想为老爷纳两个妾,为忠义伯府开枝散叶。七哥刚刚差人把春桐的契子拿过来了,你不用担心,妾身也高兴有位妹妹陪我。” 秦八爷哭得更伤心了,更委屈了。 众人莫名其妙的,莫非爷不喜欢女人。而春桐心想,哭的那个应该是我啊! 秦八爷哭了一会,拿着春桐的契子大叫到:“张不狂把这人给我扔出去,然后再买去勾栏。” 张不狂平时是喜欢扔人,这次就觉得奇怪:秦八爷你一个大男人占了别人便宜,多了个美娇娘,应该扔到床上。 看见张不狂不动,众人不解,秦八爷更火了:“她,她,趁我昏迷,竟然爬我床!马上把她打个半死,买了。” 张不狂:“……” 众人也跟不上秦八爷的节奏,虽然是春桐爬床,你一个大男人有这种好事,还这么狠心把别人买去勾栏院,果然是只有秦八爷才会做的荒唐事。 秦八爷哭完,没有理会众人,自己把春桐打了一顿,叫张不狂把春桐买去勾栏院,然后去了常来赌馆。 秦八爷怒火冲天,还有委屈。在自己女儿的抓周上自己被一个丫鬟爬床了,心中只有耻辱! 而那蠢货竟然还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好事,劝自己纳妾,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意,爷不是不喜欢女人,就是不喜欢别人强逼自己。 今天的事对于秦八爷来说就是天大的耻辱。 第一卷终章 常来赌馆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江南林园的风格,小桥流水,宁静安详。一般情况下,忠义伯就是待在这里的。 秦八爷在这里待了两天,毫无动静,他只是想起很多故人旧事。 自懂事起,秦文业就有很多不明白的事,问大人,他们不懂反而把自己打一顿,说自己荒唐混账,问先生,又被打一顿,说自己天生反骨。最后什么也不问了,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荒唐就荒唐,反骨就反骨,别人那是说的而已。 现在外面传言,忠义伯是断袖,好男风。可怜的丫鬟被主人玷污了,还被买去勾栏院。忠义伯这人真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有些热心的风流才子还亲自去勾栏院那里好好安慰春桐。 白娘子把整件事查清楚,原来马嬷嬷那天,为了防止秦八爷再像洗三那样行荒唐事,就在秦八爷那里加了一点点药,那样的份量只是睡一觉,让下人照顾一下就过去了。谁知道秦七爷直接把春桐推去忠义伯的床上。 其实这件事无伤大雅,哪户人家没有几个姬妾,哪会当一回事,还给自己添些风流韵事,何乐不为呢? 哪知道秦八爷是这样的反应,反而像个良家妇女,哭天喊地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白娘子气得想去给马嬷嬷一刀,这是奴大欺主,忠义伯府那边的下人要狠狠地收拾一下才行。平时忠义伯在常来院子里,这边是白娘子管,谁敢对秦八爷不敬,倚老卖老。要给点颜色那些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因为主子仁慈就这样自作主张。 马嬷嬷现在也知道出大事了,一直以来秦八爷把自己当长辈来敬重的,自己也拿忠义伯府当自己的家。这次真的是自己忘记自己的身份,擅作主张,这真的犯了死讳。 秦夫人只是又哭了一场,因为外面说自己的丈夫好男风。怪不得自己的丈夫整天都在常来赌馆那边,夜不归宿,因为白娘子也在那里。自己可以接受几个姐妹,但是真的不能接受白娘子这个兄弟。 过了几天,秦八爷差人给了些银子马嬷嬷,让她自己回乡养老。马嬷嬷自己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忠义伯府就是她的家。赶她出去,比杀了她还难受,她还要看着两位公子长大,成家立业。 马嬷嬷含泪拜别张氏,秦明关和秦明月两兄妹。张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马嬷嬷管理家务。如果离开了自己怎么办,自己丈夫好男风,以后日子怎么过。忠义伯现在谁也不见,想说说情也说不了,只能在这里哭。 马嬷嬷离开忠义伯府后,走到江边投河自尽。 忠义伯府收到消息,派人去安葬了马嬷嬷。秦八爷还没有从爬床事件走出来,又传来了马嬷嬷自尽的消息,又添一层愧疚,消沉了许些天。 第一章:匆匆十载 天定十六年,自定帝平定戎人作乱已有十六年的赵国,现在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大有盛世之景。然而在这兴旺安稳的表面下,暗里危机四伏,帝国北有戎人,后姜,西有大藏,而内部矛盾也渐渐激烈。 准备入冬,天气开始冷起来。今年老天爷赏饭口吃,无灾无难,五谷丰登,家家户户高高兴兴地享受这个丰年。 忠义伯府,正院的东耳房,秦明月正在准备今天去刑部侍郎张之书家里舅舅家参加酿酒宴。 赵国商业繁荣,人人好酒,酒税,盐税,商税是主要财政收入。酒是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官家每年都会在立冬这天带领朝臣祭酒神,届时各个王公贵族要献上自己的美酒表示敬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以酿美酒。 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酿的,民间私自酿酒那是杀头的罪。赵国有专门的国家公营的酒肆——正店,脚店卖酒,这个需要有酒引才能卖酒。 这个时候王公贵族忙着酿酒宴,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家里酿酒,准备祭酒神。 秦明月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由着母亲张氏,陈嬷嬷,还有自己的一等大丫鬟——桃儿,刘彪的孙女。张罗着衣服,配饰,鞋子等一类东西。 秦明月现在有两个一等丫鬟,杏儿,桃儿。四个二等丫鬟,萍儿,梨儿,桔儿,枣儿。八个粗使丫头,两个婆子,奶娘刘嬷嬷,宫里伯父给了两个教养嬷嬷,宋嬷嬷,史嬷嬷。 浩浩荡荡一群人,这才是千金小姐应有的排场。当然秦明月有自己的院子月满楼,不过张氏一直把她留着正院的东耳房,舍不得孩子离自己那么远,儿子已经十六岁了,没有办法留在后院住才在前院的千嶂堂。 张氏就那么两个孩子,都是眼珠子。而忠义伯府也就那么两个半小主子,那半个是林辉,当然与别的人家不一样了。 忠义伯府子嗣单薄,张氏自难产秦明月后不能生育。她自己也内疚,孩子兄弟姐妹少,将来扶持的力量就少。她也想忠义伯纳几们妾生个庶子庶女,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家族的兴旺。 她也想帮丈夫纳妾,但是忠义伯秦文业自上次春桐爬床后的反应,谁敢私自帮忠义伯做主。忠义伯夫人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了,每当有什么宴会都会积极参加,给自己儿子物色各类大家闺秀。 忠义伯夫人在陈嬷嬷协助下管家,不像以前那样什么也不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自从马嬷嬷离开后,忠义伯丢下话:你不管,那我就只能让白娘子来管。 张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白娘子来管,她可受不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管家,刚开始也是乱糟糟的,后来慢慢也学会了,有那么一点主母风范。 忠义伯平时没有什么事,还是喜欢待在常来赌馆,有时带上三个个孩子。张氏肯定不肯离开自己孩子,有时也跟着过来。不过最近几年,张氏硬气了,不会妥协,看好时间会接孩子回来不会让他们留宿常来赌馆,况且他们也要去念书。 忠义伯肯定跟着孩子,也比较少去常来赌馆和打架什么的,没事在后院荷花塘里钓钓鱼。 秦明月在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时,忠义伯进来看见自己白白胖胖的女儿穿着一身新衣服,就问:“蓁蓁,去哪儿?” 秦明月说:“爹,我们要去舅舅家参加酿酒宴。” 秦文业看了张氏一眼,他很少去张家的,有心理阴影,也不喜欢参加那些劳什子宴会。看见自己的女儿要去,宴会哪有好宴,想当年张氏在自己家都被人推进水里了。 秦八爷想到那些人如果把自己的女儿也推进水咋办,虽然自己女儿秦明月会凫水,她被别人怎么办。然后就笑着说:“夫人,我很久没有拜访大舅哥,这次我也去顺便上门拜访拜访。” 第二章:天降奇才高淳侯 忠义伯府一家人浩浩荡荡,男的骑着高头大马,女眷坐着马车去刑部侍郎张之书家,一路来引来无数人瞩目。 关于马匹,这个倒要顺便闲话一下,前朝各省武将佣兵自重,割据四方。最后还把老祖宗的幽云十六州丢了,长城山海关也没。太祖在一片平原无险关的地方建立赵国,当初戎人如此容易侵都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丢了幽云十六州。 因为没有幽云十六州,堂堂的帝国竟然连一匹马都养不出。元定十年,赵国北疆出现一位传奇人物,谢佑邦。 他从秦文业手里接过整顿军队的大任,练出北疆十万精兵,把继而整顿全国军队,从禁兵,近卫中挑选精英,提高士兵待遇,士兵职业化。还在朝廷上建立军政参谋部,解决以前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尴尬,又防止武人佣兵自重。建立皇家军事学院,培养各类优秀的人才。 赵国没有多少马,这些珍贵的马匹百分之九十九在军队里。不过前年,谢佑邦在一片反对声中,和死对头戎人互市,开通贸易,用他独家的秘方和官家慷慨的酒引制出无汉子能抵制的烧刀子烈酒打开戎人的大门,换来珍贵的马匹。烧刀子秦八爷的最爱,有时市面没有的卖,秦八爷只好好着脸皮上门要,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哪个敢不给忠义伯面子。 现在从赵国顶级的贵族慢慢地都能有几匹骏马了,骏马那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怪不得街上的行人停步瞩目。 谢佑邦还带来的温饱,他不知道拿来神种——土豆和番薯,这两种耐旱易长高产的粮食,随便种都会生。家家户户种几亩就度过荒年,老百姓把谢佑邦当活菩萨,官家授予深厚的嘉奖。 谢佑邦的传奇可不是仅仅在军事上面,谢佑邦的经商能力更是让他短短几年成为赵国富豪之一,他家有一个叫宝洁公司的作坊,整天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什么牙刷,香膏,香水,香皂,水晶镜子,玻璃。这些可以引无数闺阁姑娘和姑娘的娘,凡是女的都为之疯狂的东西。 高淳侯谢佑邦惊才艳艳,能文能武,立下无可替代的功劳,把这个帝国推向繁华安稳。一度超越忠义伯成为官家身边最红的人,前年封为高淳侯,食邑在建康都城郊区的一个县高淳。忠义伯的食邑还在山旮沓广西永宁一带,背靠十万大山。看食邑和爵位就知道谁得宠了,虽然忠义伯是世袭的。 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谁不眼红,高淳侯谢佑邦当然知道独食难肥了,凡是挣大钱的,都扯上官家,皇子公主,王公贵族,这样子大家其乐融融。 忠义伯在这方面不会手软的,反正他倚着老面子,在高淳侯那又吃又拿。最近还想跟高淳县一样整理永宁,高淳侯说去广西广东那边大面积种植水稻和甘蔗这两种东西,解决忠义伯因为圣母心而收留的两万残兵吃饭致富问题。 忠义伯发现赖着高淳侯,一切问题都能好好解决,差点就和比自己少十岁的高淳侯拜把子。 忠义伯骑着马,唱着小曲带着妻儿去大舅哥家蹭吃蹭喝。 第三章:墙角爱好者 侍郎府 秦八爷和秦明关,林辉去前院书房。秦张氏和秦明月带着一群丫鬟嬷嬷被张之书的夫人周氏和蔡嬷嬷引到后院。 秦张氏带了卢嬷嬷和两个贴身丫鬟秋色和秋雨 秦明月带了宋嬷嬷,张不狂的孙女杏儿,二等丫鬟梨儿和桔儿来侍郎府,其余的守着忠义伯府。 在正院和一众夫人小姐见过面,张府的酿酒宴都是请了一些近亲来,有七八个姑娘分别是大舅张之书的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张惊雪,张飞雪,张华雪,三舅舅张之礼和三舅母杜氏的两位女儿张沁雪,张初雪。大舅母张周氏的娘家侄女周梦梦,五姨母张晓柔的女儿李宁宁。 一群都是豆蔻年华的姑娘,比秦明月小的就是张华雪。其余的都是到议亲的时候,花一样的年纪。 一群年华正好的姑娘,用夜莺般的声音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议论着最近都城流行的服饰,胭脂,还有高淳侯的宝洁公司出的新奇玩意,都城最近的一些八卦消息,都城十公子的风流韵事,最后终于说回今天的重点怎么酿酒。 秦明月一边吃各色的水果糕点一边听各色美姐姐说的八卦。秦明月很少参加这些宴会,家里有没有什么姐妹。不上学的话,基本上吃饱了睡,睡了吃,没事换男装去常来赌馆做二公子。 现在看来这些宴会还挺有意思,和哥哥,大师兄这些终究是男孩子玩没有什么意思,以后要多参加才行。 而且作为今天地位最高的最尊贵的人,秦明月很享受权力的滋味——那就是那些表姐们刻意讨好的小神情,甚是可爱。 你们要知道平时秦明月虽然是被家里人宠着,那是从上而下的。父亲那些兄弟——叔伯婶娘,一个个都是长辈,教起秦明月那是毫不客气的。做惯了小辈的秦明月今天终于有些同辈来拍马屁,那感觉和丫鬟的讨好的感觉是不一样。秦明月傲娇地挺着胸膛,像个骄傲的小母鸡,权力的滋味啊! 聊到差不多,大家两三人成群去准备准备今天酿酒用的东西,虽然下人准备了一些水果,鲜花,杂粮,小姐们还想折腾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周梦梦说:“丘家小姐用土豆酿酒,味道奇特,李家小姐用番薯酿酒,别是一番滋味。不如我们也试一下。” 李宁宁噗哧一声,说:“三姐姐是胡乱来的,用土豆酿出来的酒太奇特了,一般人受不了,我们还是用鲜花酿些百花酒了。”说着就去花园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 大家各自去准备,暂时分散各忙各的。秦明月没有想过酿酒,和丫鬟们在院里歇着。想来想去,今年还是学酿一些,让爹爹尝尝,带上杏儿就去花园跟姐姐们学酿酒。 侍郎府以前的尚书府,花园肯定有一定的规模,还有一个湖,就是当年秦八爷和秦张氏一起掉进去那个。围着湖的四周有各样的花草,虽然快立冬,侍郎府特意为今天的宴会添了些从保洁公司买了的鲜花。 秦明月走到一座假山,弯弯曲曲的园林小路,隐隐约约能听到人语。秦明月留意地听到张初雪说:“姐,你看看今天秦明月吗?整天在那里吃吃吃,木头似的,还伯爵府小姐,那教养,呵呵!” 张沁雪:“人家命好,投了个好人家,你没有看见其他姑娘都在巴结她吗?还不是打忠义伯府秦大公子的主意吗?人家的夫君一早就被养着了,不用操心婚事。哼!等我嫁到忠义伯府,就把她赶出去。家里有男丁还招什么婿,做梦。” 张初雪:“她哪配得起十公子之一的林辉,姐等你嫁到秦家,我自然就会令林公子拜在我的石榴裙下。” 张沁雪:“我们现在还是把她哄好先,她那个蠢样拿下她简直就易如反掌,且让她嚣张几年。” 秦明月听到这些准备冲出去让她们知道厉害,突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爹。 那两姐妹边笑边走。 秦明月说:“爹,放开我,我去把她们打一顿,然后看看她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这样口出狂言。” 秦八爷:“谁叫你站墙角偷听别人的。” 秦明月:“我没有,我恰好路过。是她们蠢,密谋时不看场合。” 秦八爷一巴掌拍在秦明月头上:“你更蠢,把自己陷于险地。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东西而丢性命吗?十一王子就是抓蛐蛐时意外听到卢常私通,被杀的。” 秦明月说:“她们不敢杀我,再说了她们有这个本事吗?这里又不是在宫里,怕什么。” 秦八爷:“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话,以后遇到这些幽幽曲曲的地方,大老远地就要人知道你要来了,不要扯进无为的纷争。” 秦明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有胆子说,我就有胆子听。” 秦八爷又一巴掌:“你想知道这些消息,问屠夫叔叔就行了,何必至自己于险地。” 秦明月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去到那里就打鼓明示本姑娘到了。爹,你怎么来后院了?” 秦八爷:“我来这里走走,看看湖。” 秦明月嘀咕:一个破湖有什么好看的。 秦八爷干笑两下。 第四章:丰富的夜生活 忠义伯吃过宴,骑着马带着家人回府。路过经过西街坊市,已是傍晚,夜市开始了。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小贩吆喝,各种各样的食物围绕整个坊市,勾栏院和酒楼上花枝招展的姑娘用手帕摇出一片繁华。 这样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前朝是想不到的。前朝还是一个实行宵禁,晚上在城里行走抓住了就是一顿板子。 秦明月看着车窗外热闹的场景,就跟自己娘亲说:“娘,我想去七公主开的糖豆村买些新出的水果糖,听说是高淳侯给的方子,那里的糖颜色鲜艳,味道香甜。” 张氏:“明天叫人去买就是了,大晚上的哪户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的,不要因为你爹平时纵容你就可以随便胡来。” 秦明月:“娘,咱家与别人不同,咱家才不要像他们那样裹小脚呢。娘,娘,娘,我想吃猪胰、胡饼、和菜饼、獾儿、野狐肉、果木翘羹、**、香糖果子。红丝水晶脍、煎肝脏、蛤蜊、螃蟹、胡桃、泽州饧、奇豆、鹅梨、石榴、查子、漓理糍糕、团子、盐豉汤。” 秦明月一边在张氏怀里撒娇,一边陆陆续续地说出这些吃的东西。 张氏被她磨得没有办法,重点是自己的夫君探了半个头进来,两眼放光,明显是被秦明月说到馋了,准备去的。 忠义伯府来到这里最大的酒楼,庆丰楼。酒博士热情地迎了上来,一边走一边介绍本店的特色:旋煎羊、白肠、鲊脯、黎冻鱼头、姜豉类子、抹脏、红丝、批切羊头、辣脚子、姜辣萝卜、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还问要不要些舞女来助助庆,秦明月马上回答:“先来段舞助庆,然后叫个说书先生。” 张氏刮了秦明月一眼,宋嬷嬷作为教养嬷嬷也是无奈,秦明月那是深得忠义伯的真传。 秦明关和林辉倒见怪不怪,秦明月来这些地方比他们还多,有时会扯他们两个过来。 他们人刚刚在包间坐下,那头就听到新进封为齐王的五王子赵灏阳:“这倒恰巧了,遇到叔父,小侄有礼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翩翩贵公子,白皙的皮肤,身穿淡青色的柔缎,高高绾着冠发,微仰着头,脸上春风般的笑容,君子温如玉。大家一时忘了行礼。 秦八爷笑着说:“臭小子好久没有见你了,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秦明月:“爹!我要回去睡觉。” 张氏:“蓁蓁,不得无礼。” 秦八爷悻悻然:“这里的鱼羹鲜美,尝一些便回。齐王改天有空来我家喝酒。” 齐王:“蓁蓁,我在杭州给你带了些玩意,本来想亲自送给你的,但是这几天一时忙忘记给你送去了,已经差人送过去了,改天我在上门拜访。” 秦明月一副原谅你的样子说:“灏哥哥你真好。” 齐王宠溺地说:“不会少你那一份的。” 秦明关…… 齐王准备坐下,这时下人过说有宫里有诏,又匆匆走了。 第五章:庆丰楼刺杀事件 齐王脚还没有踏出庆丰楼,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阵呼喊声:“走水了,走水了”。街上行人慌乱起来,胡乱窜动,一时碰撞声、喊娘声,骂街声,还有哭声随着火光而来。秦明月听到街上突然变故的声音,起身跑去窗边看看情况,一旁的林辉一手把她扯住,说:“蓁蓁,坐着。” 说完就叫身边的小厮去看看,小厮还没有走到窗边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随后而来一群利箭,如蝗虫过村,密密麻麻扑面而来。忠义伯府护院迅速把家主保护起来,各显神通把一支支利箭挡在外面。秦明月被张氏护着,而秦八爷,秦明关,林辉团团保护女眷。 一群群利箭过后,忠义伯府这边已经出现两人受伤。随着行人的尖叫:“杀杀人,杀人啊!”几十个蒙面人拿着武器从慌乱的人群中杀涌而出,逐渐把庆丰楼包围起来。 齐王带着几个侍卫与忠义伯一家会合,忠义伯府放出信号招人前来。秦八爷气到胡子都直了,他是想不到都城还有人不怕死,敢来杀自己的。因为今天只是去大舅哥家吃个酿酒宴而已,又在自己的地头,没有人敢挑事,就带来十来个护院。 忠义伯府三个男人盯着齐王,赵灏阳愧疚,说:“叔父,眼下我们把贼人擒住再看看怎么回事。” 贼人很快就杀了上来,一进包间看见有一群人也是呆了,头头边砍边喊:“兄弟们,杀一个回本,杀一双血攒。” 秦八爷也跟着说:“我是义相公忠义伯秦文业,有什么大家商量商量,何必你死我活。” 头头回答:“别那么多废话,杀了他们,在他们救兵来之前。” 蒙面人疯狂不要命地围杀他们,忠义伯府这边人数上虽然比他们少,也不是干被欺负的。 秦明月在中间,看着张氏发白的脸,刚刚被贼人所伤的宋嬷嬷,还有几个死去的护卫,脑袋一片空白。如果听娘亲的话回家不来这里就不会有这无妄之灾。家里人真的有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会内疚。 秦明关和林辉这时虽然有点狼狈,但略占上风,没有白费平时的苦练。张杏儿深得张不狂的真传,一边扔人一边说:“姑娘,等我把他们全扔出去了,再吃鱼羹。” 这次的刺杀毫无疑问是失败的,因为忠义伯府的人意外在现场。不一会,刘彪,张不狂,陈康几个带人过来,一刻贼人溃不成兵,然后服毒自杀了,战斗结束。 秦八爷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说:“呵呵,有些人就是活得不耐烦。” 齐王:“他们是冲我来的,让叔父受惊了,小侄定会给个满意的答复给你。” 秦八爷狠狠地说:“哪用你这个小辈给,我自己来。” 秦明关:“爹,我们和娘还有妹妹回府先,其他的从长计议。” 秦八爷过去看妻女的情况,好在没有什么。就对秦明月说:“蓁蓁,别怕,明天爹把那些混蛋一个个抓起来打一顿。” 秦明月这是第一次看见杀人,这里到处都是血,好久都没有回过神。看见自己的父亲就抓住秦八爷的袖子,连续叫了几声爹,就哭着陆陆续续地说:以后不馋了,不馋了。 张氏也是怕,但是看见女儿这样子连忙安慰:“那贼人可恶,与我儿无关。蓁蓁,别怕,娘带你回家。” 大家一阵心疼,秦明月一直被重重保护,还没遭受过这样的苦。 众人回府,整理好已经是子夜。秦明月喝过安神汤,在母亲的床上入睡。 第六章;错综复杂 秦八爷安抚完自己的女儿,就连夜带着秦明关,林辉,还有幕僚家将一同来到书房,商量关于这次庆丰楼遇刺事件。 白娘子气愤地说:“具体是什么人还没有确定,明天才有详细确凿的消息。不过可以确定是我们家因为城门失火而殃及池鱼。那些人肯定是为杀齐王而来。” 秦明关提起:“本来我们只是偶然出现在庆丰楼,齐王已经在那里赴宴,本来想一起坐下叙旧的,却说宫里来人又匆匆离开,齐王脚都还没有踏出庆丰楼,突然就火光冲天,百姓躁动,刺客就来了。” 屠夫冷冷地说:“前几个,江苏一带又水灾,齐王突然被遣去江苏救灾,顺便查看水利情况。朝廷年年拨钱给江苏修水利治水灾,江苏却年年水灾,河坝决堤,年年修的水利毫无作用。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这次齐王去苏州可不是单单为救灾那么简单,因为拿了密旨调察江苏的贪官污吏。” 张不狂更生气地道:“管他是谁,因为什么,他娘的殃及池鱼也殃不到忠义伯府。那群狗养的看到忠义伯府还敢杀上来。爷,我们安逸的太久了,狗养的已经忘记我们的厉害了,这次一定要大开杀戒,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殃及池鱼,杀他们狗娘的祖宗十八代。” 刘彪也跟着吼:“对,杀他们狗养的十八代。” 白娘子看着两个粗人吼,对忠义伯府的这群杀货头疼不已,心想:爷就是因为和你们一样什么事都冲上去打一顿,杀一场,所以吃了不少亏。现在都是忠义伯府已经是朝廷一大势力了,这些杀货还活在以前江湖卖命的时代,以为冲上去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就可以解决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反他妈的天,都不想一下,现在自己都是朝廷既得利益者,还反什么。难道把自己给反了么? 白娘子摸着头说:“你们这群杀货,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因为这些咱们吃的亏还少吗?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要记住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张不狂急了,说:“老爷就是带着我们打打杀杀才打下这些基业的,难道被欺负了还像孙子一样缩着吗?我不和你这个娘们计较。” 刘彪鄙视的目光看着白娘子,说:“我们可不是君子,不会说报仇十年未晚,洒家有能力现在就打回去,还十年,呸!” 张不狂配合说:“对,吃亏就吃亏,能立即反击回去就马上杀他娘的,还要什么阴谋诡计,杀就是了。” 白娘子准备开口,秦八爷马上打断他们争吵,压制着愤怒说:“爷我现在要马上杀回去,还要让他们死得更惨烈,这个需要点谋略。陆师爷,你来说说怎么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再来个死无葬身之地。” 陆师爷汗颜:“爷,你心里清楚,一网打尽,干干净净的那种,是没有办法的。况且杀了这家还有那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主谋揪出来,如果爷要主谋后面一系列有关系的人都杀了,可以血染都城。” 秦八爷叹气道:“我们就找主谋,其他的交给他们,能不能咬下肉就看他们本事了。我们再捡个漏,当补偿。” 陆师爷继续说:“江苏一带,一直是全国兵马大元帅兼参谋部部长,现在的兵部尚书李飞鸿的势力范围。李大元帅在定乱时和爷你是诸多矛盾的,上次唐国公的庶子企图谋害我们忠义伯府也是想走李飞鸿的门路,拿我们忠义伯府当投名状。” 忠义伯说:“上次没有好好谋划,只是把那主谋庶子给杀了。这次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即使不能拿李飞鸿性命,也要让他那一派伤筋动骨。” 陆算子有点想哭的冲动,这次秦八爷终于肯听他的,然后说:“主上,李家势力过大,太子妃李姿是李家嫡女,孕得太孙赵瑜,也是深得官家的喜爱。如果想让李家伤筋动骨,我们需要找些帮手。” 秦八爷说:“大哥年壮有余,可以活那么十几年是没有问题的。太子又而立之年,羽翼渐丰。大哥怕也是感到压力了,把其余四子逐渐封王,削减太子的权力。毕竟是天家,承儿是我看着大的,这孩子最近有点不自知了。” 屠夫阴深深地说:“天家无情。” 秦八爷:“这件事还是把主谋抓住砍死就算了,无为牵连太深。” 陆算子说:“现在朝廷水深浑浊,我们不想牵连太深,但有些人怎么会放过呢?主上,我们把自己的仇给报了剩下的让他们来做,结果是怎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白娘子一盆冷水泼下来说:“现在是怎么事也不知道,明天拿到消息再定夺。” 张不狂说:“主上……” 秦八爷提手止住张不狂的话,说:“白娘子,屠夫,你们最近要多注意都城,不能让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夜深了,大家也辛苦一晚,回去吧。” 第二天,秦明月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几十个人的血把自己的鞋都渗透了,一时不能接受。 秦明关这时过来看看自己妹妹的情况,虽然是男女三岁不同席,但是忠义伯府不一样,人家女儿当儿子养,没有这个规矩。所以秦明关两兄妹的感情比一般兄妹情的深厚。 秦明关看见丫鬟在帮妹妹准备洗簌用具,让丫头去通知一声就进来。秦明关进来后看着自己妹妹发白的脸在床上呆呆地坐着,一时心疼不已。就轻声细语地说:“蓁蓁,在想什么?可以告诉哥哥吗?” 秦明月回过头来说:“哥,好多血。” 秦明关更是心疼了,虽然自家锦衣玉食,但站在朝廷的顶端之一,严重矛盾,频繁相互倾轧,一不小心就有灭族的风险。自己也想让妹妹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度一生,这样子只会害了她。迟早她也要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早点认识到,以后有提防或者是自保之力也好。 秦明月见哥哥不出声在哪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就继续说:“哥,以后我不出去,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就不会死人了。” 秦明关开解地说:“危险哪里都有的,不能因噎废食。况且昨晚的事是意外,只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不能因为那坏人作恶就让无辜的人受难,我们不仅要出去玩,还要玩得开开心心。” 第七章:世界的残酷与温柔 秦明月说:“哥你说大家都像我们家和和气气地生活不好吗?” 秦明关觉得平时家里把妹妹保护的太好了,没有看见这个世界丑恶的一面,就痛苦地说:“蓁蓁,你知道其实我们这个家也是父亲带来将士们杀出来的,每块砖都渗满了敌人的鲜血。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和和气气的生活。“ 秦明月马上反驳说:“爹,杀的是坏人。” 秦明关说:“对,昨晚的都是坏人,你不必自责了。” 秦明月这时不再转牛角尖了,说:“他们就是该死,如果我们家里人有什么是我肯定也不放过他们的。” 秦明关继续说;“妹妹,你要明白如果我们是一般百姓早就是他们的刀下亡魂了。在这个世界不是善良厚道就可以平平安安生活了,善良是要一定的实力资格的,要不然就是一个冤魂。” 秦明月不明白说:“难道善心是错的吗?” “当然不是,善心是好的,但是不能对人人都有。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除了仁慈,我们还要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秦明关说。 秦明月说:“我明白了,哥哥。” 秦明关欣慰地说:“妹妹是个聪明的人,想不明白这是被昨晚的事吓到而已,一时失了心神。” 秦明月愤然道:“我竟然被他们吓住了,哼,哥,我要找背后的人用他们的血,一洗耻辱。” 秦明关说:“哪能弄脏你的手,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自然有人替你收拾他们。你明白就好了,你有资本仁慈,但是不是对敌人。” 秦明月突然霸气地说:“以后你们和爹去书房商谈重要的决策时,我也要去,因为我是忠义伯府的二公子。” 秦明关说:“好,我们蓁蓁是二公子,有权利这样做。我们洗漱先,娘亲肯定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在正院吃过早饭,秦明关去了书院。张氏看见女儿有些精神了,和平时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放心了,然后就去管理一下内务。秦八爷和林辉只是遣小厮通知一下说有事要忙。 忠义伯府的花园里,树枝上光秃秃的,湖里的残荷枯叶,准备立冬时节,院子里一片萧条。院子的一角有架秋千,上面坐着一个十一二岁,一袭红色衣裳,脸上婴儿肥尚未褪去,两条远山黛眉紧紧皱在一起。佳人颦眉,极像西子捧心。 林辉刚刚忙完,也赶不及去书院了,只好告了假。有点时间就进来后院准备给师母请个安,顺便看一下小师妹。经过花园,却看见小师妹皱着眉在秋千下坐着,心也是疼的。这个自己要保护一生的人,不应该有忧愁。 林辉明白在自己踏进忠义伯府那一天,就是为了这个人,一辈子的使命守护她。师傅除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恩,尽心尽力地培养自己。这些自己做牛做马三辈子都还不请,现在师傅只是希望自己能照顾小师妹一辈子而已。小师妹是自己看着大的,自己拼命,将来考个功名,这才有资格入赘,这才有能力保护师妹。 像小师妹这样的人家,找个好夫婿也容易,将来长大了很可能找个自己心爱的人,然后师傅肯定什么都依她的。自己虽然有点才华,但是这天下优秀的人太多了,比自己好的人也不少。说到底,自己这样的条件,入赘也是有点难的。无论怎么样,做小师妹的夫君或者是哥哥,自己都会保护她一辈子的。 林辉轻轻地走过去,温柔地对秦明月说:“蓁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秦明月看见是自己的师兄林辉,就毫无气力地回答:“我叫他们走开了,不要打扰我,我想静一下。” 林辉看见秦明月这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恶趣味,想逗一下秦明月。就揶揄地说:“小丫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说要静一静的,平时稍微安静一下你都不习惯,今天到稀罕了。” 秦明月一本正经地说:“我哥说了,我总得要长大的。我有些事还不太明白,想静一下想想不行么?” 看见秦明月这样子回答,一句我哥的,带有骄傲的语气,自己有莫名地心酸。就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告诉大师兄,让大师兄也想一下。” 秦明月傲娇地说:“我不告诉你,我自己慢慢想,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林辉这次是心塞了,只能说:“那你想明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好吗?” 秦明月用手抓住林辉的袖子娇娇地说:“大师兄,我现在反悔了。” 林辉看着秦明月白白胖胖的小手抓着自己天青色的士子服,煞是可爱,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说:“为什么反悔了?” 秦明月顿有豪气回答:“我不会告诉你,但是我会做给你看,大师兄。” 林辉被秦明月一副嘚瑟的样子,毫无之前的忧愁,毕竟是小孩子,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秦明月的碎发,回答:“你要做什么事,师兄都会帮你的。” 秦明月高傲回答:“我自己能做好,才不用师兄帮忙呢!对了,师兄,我要你说件事的,本来想昨晚告诉你的。” 林辉被秦明月的样子逗笑了,就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秦明月这时提高声量说:“我在舅舅家花园里的假山下不小心听到三舅舅家的两个表姐心怀不轨地商量,然后把我们家的两只猪给拱去了。沁雪表姐说要嫁给我哥,初雪表姐说要嫁给大师兄,然后把我赶出去。你说你和哥哥将来娶亲了,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 林辉心烦那些一本正经的闺秀小姐,总是找些麻烦给自己。自己都忘记有多少次半路看见手帕,突然晕倒的小姐,突然喊救命的闺秀,莫名其妙的黄昏柳树约。这些所谓的良家女,轻狂得很。搞到自己被他们骚扰到都不能安静读书,现在还影响到小师妹了。 就跟秦明月说:“不理那些痴人说梦,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欺负你。放心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秦明月说:“我就知道,大师兄最疼我了。下次我要给点颜色给她们,看看她们还敢不敢口出狂言把我从家里赶出来。” 林辉此时更想对小师妹说的是: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但回过头来,今天实在孟浪了,越礼了。小师妹还是小孩,不应该胡乱想。 恰好一阵冷风吹来,略感凉意,林辉把心中的想说的压下去,低头对秦明月说:“小师妹,这头风大,我们回去院子里先吧。” 第八章:秦二公子 秦明月叫人在门口守着,只要忠义伯回来就马上回来禀告她。秦明月在傍晚时分终于收到下人的禀告说老爷回来,她就马上向前院走去,还没有走到垂花门,在回廊上遇到往后院走来的父亲。秦明月边走边说:“爹爹,我有事跟你说。” 忠义伯看见急急忙忙的女儿,雪白的额头上渗些微薄汉,就说:“蓁蓁,你慢点,小心看路。” 秦明月更是加快步子,跑到自己父亲身边,习惯性地抓住父亲的袖子,然后就娇娇地说:“爹,爹,我有事跟你商量。” 忠义伯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朝服,糟心了一整天。看着自己女儿软软的声音,心情当然舒畅不少,就微笑着说:”有什么事要要和爹爹商量,走得那么急,在院里等爹爹不好么?“说完就拿出帕子帮秦明月察汗。” 秦明月说:“爹,我也要像哥哥那样跟你去书房议事。” 忠义伯心想自己天真无邪的女儿,怎么操起心来了,就问:“哦,书房可不好玩,还很辛苦,为什么要去呢?” 秦明月回答:“因为我是忠义伯府二公子,我有责任保护爹和娘。” 忠义伯听了这话笑得皱纹都翘起来的,跟秦明月说:“蓁蓁长大了,董事了。“ 秦明月说:”爹,我要把那些坏人全部打走,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人。“ 忠义伯笑着说了三声好,就和秦明月一起去了后院。 众人吃完夜饭后往忠义伯书房里走去,来到发现自己的小姐一脸严肃地端端正正地坐着。倒有些意外,虽说主上在秦明月出生后就宣布秦明月的地位和大公子一样,但没有想过秦明月会参与这些事,这些男人的事,就不解的地看着秦八爷。 秦八爷解释道:“以后二公子都会参与我们的议事。” 刘彪就对秦明月说:“二公子,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主上和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秦八爷坚决地回答:“不,我们不能无时无刻保护她。她现在也大了,应该了解这些。以后等我老了,她起码有自保之力。” 大家也明白秦八爷的爱女之心,反正小姐也是学习而已。忠义伯这样的人家,看门的狗都是精,二公子应该多了解这些计谋与决策对。二彪那只老狗走临走前带了只一样是守山犬的白色奶狗回来。开始的时候大家叫小白,也很厉害,唯一的缺点是懒,除了吃就是睡,现在人称肥彪。平时就是秦明月有空去踢它两脚才动一下,其他人可不敢惹它。 林辉这时明白秦明月在秋千上想些什么了,这丫头还真做出来了,真是为难她了。 虽说女子应该呆在后院里,跟母亲学习管家,针线女红,琴棋书画一类的东西。但是秦明月有这样的榜样的父亲,她想做什么稀奇古怪,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事,她父亲都会依她的。秦明月性子刚直,不懂温柔。其实娶这样的女子,除非是贪图权势,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愿意忍受的。 林辉想小师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过几天就忘记了。这些事不用哪轮得到她操心,自己将来自会帮她解决困难。 第九章:风平浪静 忠义伯府书房,秦八爷真的累了,会想起今天朝廷上发生的事。自己怎么就从一个敢爱敢恨,说砍就砍的的粗汉子,学会了妥协的人,变成了当初自己最不屑的人。 朝廷上了一幕幕,在忠义伯眼前闪过。清早,忠义伯走过御庭街,两边的食肆已经忙碌起来。忠义伯雄气燃燃的,今天他要让那些狗人见血。进宫后还没有到朝堂,就被小太监请到了御书房。忠义伯来到御书房,看见眼睛充满血丝的皇帝,看见官家是一夜未眠。 “我也想做,你所想做的事情,守道。”皇上用嘶哑的声音称自己“我”,叫忠义伯的字。 忠义伯说:“大哥,我刀都磨好了,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皇帝说:“你应该收到消息了,灏阳从江苏给我带来了几箱东西,现在就在偏殿,重重守着。” 忠义伯说:“这不好吗?像以前一样把他们都杀了,就干净了。这些贪官污吏,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诛杀他们后就河清海晏,万古流芳。” “杀,你杀的多少啊!你要朕把全朝文武百官都杀了吗?”皇帝愤怒地说:“虽说天下太平已有十六载,我朝再次繁华,但是你知道我们只不过偏安一隅的朝廷,年年给大藏,北戎,后姜这些国家捐钱纳贡。这些占领着中原要塞国家,他们想挥马南下易如反掌。先祖一直想办法努力夺回幽云十六州,却毫无办法。” 秦文业说:“大哥,攘外必先安内,这时要壮士断腕,把这些蛀虫给挑去,国家自然会强大,夺回幽云十六州指日可待。” 皇帝回答:“道理谁都明白,这次因江苏水利一案揪出一连串的贪污受贿的官员。牵连甚广,文武都有了。在我们想杀他们之前,他们就给我们反了。到时国家大乱,民不聊生,而大藏,北戎,后姜,肯定会趁乱攻打。” 秦文业说:“大哥,祸根已经埋了,趁早把它给拔了。自军改以来,现在有精兵二十万,高淳侯建立的皇家军事学院渐渐有起色,我们能熬过来的。” 皇帝平了心绪说:“国家在赵灵帝时已经是病入膏肓,十六年的休养生息只不过是稍有起色,如果这时来次大病,那肯定完了。这次放他们一马,找出主谋就好,无谓牵连了,以后慢慢再和他们算账。常德把偏殿的东西给烧了吧!” “大哥!我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我本来也是打算这样子处理的。”秦文业低语 “你明白就好。”皇帝惨笑。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了。”秦文业说。 “哎!还好有你陪我,上朝吧!”皇帝叹气道。 文武百官紧紧张张,磨磨蹭蹭地上朝来,听到偏殿走火差点弹冠相庆。 整个朝廷上满着轻松愉快的气氛,忠义伯板着脸。 庆丰楼刺杀案也找到主谋了,江苏知府廖青松贪墨修葺水利和救灾的钱绢近十年,私设税赋,贪墨钱财百万之巨。在江苏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搞到江苏民不聊生。事情暴露后竟然胆大包天,刺杀亲王。 全朝一致通过斩立决。 第十章:利益关系 在忠义伯走神那一刻,白娘子正在向大家讲解庆丰楼刺杀案的前因后果。 白娘子说:“关于庆丰楼刺杀幕后主使就是江苏知府廖青松。说来齐王也是巧,去江苏救灾。却碰上江苏一带的官员因分赃不均,又遇天灾,加上齐王来江苏救灾,还带着御史台的人,就这样引起了内讧。江苏通判与知府十多年来一直有矛盾,但是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这样吵吵闹闹十多年,各自都留有后手,那些证据就这样留下来了。” 白娘子停下来喝了口水,秦明月就插空问:“为什么两个有矛盾的人却可以十多年狼狈为奸?” 陆算子解释:“二公子,矛盾在巨大利益的面前什么也不是,仇人都可以合作,况且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秦明月不明白:“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做过的坏事留下证据,给自己埋下祸根,一早把所有的证据毁了不就没有事吗?” 屠夫陈康说:“二公子,这些证据可以起威胁作用。他们合作只不过是利益上,相互不信任。当然会留有后手,以威胁对方,在争取利益过程中提供资本。” 秦明月继续问:“为什么最后会两败俱伤?” 陆算子答:“威胁双方有一方失衡,就肯定会失效了,失效的后果无非三个,一你死,二我死,三大家死。” 秦明月更不明白了,就问:“这三个后果都没有继续合作好,为什么要反目把自己陷于险地。” 陆算子:“二公子,这个粗略分析三个原因,一,想吞对方的利益,二,事情暴露想自保,把对方推出去以求自保,三,双方矛盾积少成多,在一个点上爆发了。” 众人觉得二公子虽然是女子,但眼光独特,找到问题所在,这样可以看出二公子也是一个好苗子。 白娘子看着大家说的也是七七八八了,就接下去说:“江苏通判十多年来一直处于稍微处于下风,处处被知府占便宜,心中不忿多年。但由于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隐忍多年,终于在这次的水灾中爆发了。这次水灾比以往的都严重,几十万人受灾,十万人因灾,饿,时疫而死去,整省的百姓做流民向四周散去。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引起朝廷的重视,齐王代天子救灾救命,还带了御史台的人彻查整个江苏水利情况。刚到江苏就收到江苏知府的请罪以及举报,说江苏通判凭借本地势力威胁诱惑自己十多年之久,自己万不得已收了贿赂,而造成这次天灾人祸。江苏知府把江苏通判一系列作恶多端的证据都承给了齐王。齐王和御史台的人大呼震惊,带人去通判府搜查。去到通判家发现全府一百三多人,全部上吊自尽。一百多号人在白绫下飘动,那场面真的能把一个汉子活生生地吓破胆。” 屠夫嗤得一声,白娘子透了口气继续说:“当时首要任务是救人,齐王把那些证据封全起来派人送进都成。而江苏知府虽然收受贿赂,但是那是在威胁下逼不得已的,加上他散尽家财救灾。在救灾过程中又大显身手,面面俱到,灾情很快就控制住了。随后江苏知府跟着齐王一行人进都请罪,因举发在前,救灾在后。将功补过,留职察看,又发了三年俸禄以示惩戒。” 还是秦明月问:“那么为什么后来还派人杀齐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娘子说:“那是江苏通判留有后手,在江苏知府派人去杀他之前,他就暗中派人以拯救江苏百姓的名义去求运河一带的漕帮侠义之人李冲,务必把送到都城再交给齐王。李冲一口义气,千金之诺,秘密地把那几箱证据分一小批一小批送进都城,送了差不多三个月,才把所有的证据送进来。” 张不狂说:“他这辈子总算做了件让我瞧得起的人,改天定会约他喝酒。” 白娘子说:“呵呵,你想约他只能到时再地府再约了。李冲前几天终于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了齐王,就重任已卸,去了个小馆喝花酒。一顿酒下来就豪气冲天,跟姑娘们吹嘘自己这次做的事。李冲也真是倒霉,所说的话被隔壁江苏知府的一个护卫听到了。那个护卫马上禀报给江苏知府,廖青松就在那晚去把醉死在床上的李冲打残,抓起来严刑拷打。李冲就说他们来不及了,证据都给齐王,然后被杀。廖青松狗急跳墙,就趁夜去杀齐王。那时齐王在庆丰楼赴约完,就遇到我们,所以就有了这次的刺杀事件。” 张不狂拍案大呼:“蠢货。” 忠义伯有点身同感受地说:“饮酒误事。” 林辉说:“义士,功亏一篑,误失性命。” 秦明月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为什么他们贪赃枉法十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每年伯父不是都派御史台的人去巡查吗?” 忠义伯痛心疾首说:“我儿啊,江苏通判那几箱证据可以证明受贿的人数之多啊?他们把全朝能贿赂的人都绑进去了,受贿共计百万。” 秦明月说:“那正好,把全部的坏人都一网打尽,绳之以法。” 忠义伯一副比哭的表情很难看,现在他终于感受到大哥跟自己说那些话时有多么痛苦。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眼前这小人儿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忠义伯无奈地跟自己的女儿说:“儿,那些证据最终还是被毁了。朝上大臣一致赞同把江苏知府廖青松判斩立决,三司会审过一下程序,我想现在廖青松现在已经被折磨到只剩一口气了。什么也做不了,也说不了。现在的情况不宜牵连太广,主谋抓住就点到为止了。。” 秦明月脑袋里轰然,为什么坏人做了坏事却没受到惩罚。 忠义伯不敢看自己的女儿,大家也是难受。陆算子就跟秦明月解释道:“二公子,以后你会了解到这个朝廷的实质,现在老夫跟你大概介绍一下朝中几个大势力。皇家肯定是其中一个,文人以宰相王义庆为一派,武人以李飞鸿大元帅为一派,虽然我们家是以武起家,但素来与李飞鸿一派不合,除了这些,还有旧勋贵周国公周光祖一派,加起来就四大势力了。皇家负责制衡,我们是和皇帝一派的。这些势力相互制约,各有势力范围。而江苏鱼龙混杂,什么势力都有一角,主要是李飞鸿家,也是太子妻族的。这个百万贪污案肯定牵连到文武还勋贵,如果把他们都抓了,会动摇社稷,边疆肯定也会告急。如此剧烈,对于国家是不幸。总之,公子们要记住:国家一切以安稳为前提。” 第十一章 秦明月听完大人们的所说的内容,心里如被狂风卷过。坐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皇帝伯父不是天下第一吗?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不应该把所有的坏人给抓起来吗? 那些老老实实的人安安分分地生活去,什么事也没有做错,却丢了性命。 秦八爷心疼,知道女儿应该留在后宅,没事玩玩花草,与闺阁妇人聊东家长西家短。管理好后院一片小土地就好了,外面的厮杀自然由男人来。 可是自己家大业大,也就两个孩子,不想自己的孩子想白纸一张。经历过那么多场的厮杀,秦八爷明白在这个世界生存,没有实力,那就是别人的鱼肉。 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小孩,老人;也不会因为你的善良,正直,安分守己,而放过你。 或许生存就是你死我活的问题,无关对错。 张不狂说:“如果还是年轻定会大开杀戒然后亡命天涯,管他什么势力。” 白娘子说:“大开杀戒?到时三大实力狗急跳墙,举大旗反了。天下大乱,要死多少无辜百姓。老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意气用事。” 张不狂只能干瞪眼。 刘彪对张不狂说:“瘸子,待会我们去喝酒。” “李飞鸿最近有点得意忘形,加上又是太子的泰山,这样子就是找死。陈康,白胜,你们给我盯紧大元帅府。” 屠夫说:“主上,最近大元帅府把我们十多年前打进去的两个主要钉子给拔了,新进的接触不到里面。” “看准情况,你亲自去探一下。记住,以安全为前提。没有不透风的墙,多留意一下。”秦八爷吩咐。 秦八爷觉得说到这里其余的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就告一段落。留点时间给秦明月慢慢想通,如果才能再进一步教育。至于秦明关和林辉,他们年前就开始跟陆算子学**术权谋。 陆算子的老师是景帝时鼎鼎有名的帝师顾严之先生,以微弱的势力帮景帝谋得天下。景帝跟着帝师学**王心术,权谋制衡,中兴朝邦指日可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登基三年就因病驾崩了。之后就是贪图安逸,沉迷美色,天天酒池肉林的灵帝上位了。 秦八爷说:“大风将起了,你们要注意!!今天到此为止,散了吧。” “二公子留下,我有些事更你说。”秦八爷在大家准备散的时候加了一句。 其余人各就各位,守门的守门,巡院的巡院,念书的年书。 现在只剩下秦明月与自己的父亲了,其实秦明月还在混沌状态,坐在凳子上,还没有回神。 秦八爷也没有打扰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爹,他们呢?”过了一会,秦明月回过神来问。 “走了。”秦八爷回答。 “怎么就这么快走了,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要问他们呢?”秦明月着急地喊着。 “你自己想想先,想不明白再问。”秦八爷说。 “那我回去睡会先。”秦明月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这样不靠谱倒像极了秦八爷。 “你先回去休息先,傍晚我和你去常来赌馆吃饭。”秦八爷对于秦明月这样子,见怪不怪地吩咐。 第十二章:祭酒神 立冬 赵国举行庄严隆重的祭酒神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美酒盈盈。 这一天早早的,秦明月就被拉下床洗簌。然后史嬷嬷拿出前几天就准备好的衣服首饰,给秦明月梳妆打扮。 今天可马虎不得,秦明月先是要进宫去祭坛那里跟着贵人们和夫人们参加祭酒神仪式,下午是各家回府更衣,休息。晚上是朝臣在文华殿参加由皇帝举行祭酒宴会,女眷在武英殿参加由周贵妃举行祭酒宴会。一整天的流程,史嬷嬷那是准备了三套备用衣服。 皇帝自先皇后,太子的亲娘,在战乱中殡了后,官家深情就不再立皇后,宫中内务由周贵妃负责。 周贵妃,是老周国公周光祖的幼嫡女,是现在的周国公周浩的妹妹,二王子赵仲阳的亲娘,后宫中就数她身份最贵重了。周贵妃也是跟着皇帝逃过难,打过仗的,深受皇帝信任。虽然容颜不再,但是稳稳坐在后宫第二人中,第一人肯定是先皇后了。 吃过一点东西,忠义伯府一家齐齐出发,走向皇宫。秦明月往年是很讨厌这些宴会的,每次都举行一整天。没有得睡就算了,吖的,还不能吃太饱,只能喝一点水,还要崩着脸装严肃一整天。 现在,秦明月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对这些宴会怀着感激不尽的心情,因为今天终于不用背书了。自从秦明月要使用秦二公子的权力以来,忠义伯就要把她当继承人来培养,就得天天完成陆算子布置的功课。 陆算子现在是很忙的,因为明年秦明关和刘辉要参加春闱,首次下场考进士。今年秋闱中,他们俩考到了举子功名。对于一个十六岁的人来说不容易了,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来年的春闱也没希望他们能拿个进士,考取进士难度不是一般大。下场,只不过是积累经验而已。 陆算子现在还了多一个学生,秦二公子。一个就会认字的小姐,主上要求自己教一个小姐四书五经,陆算子那是如负重任。 陆算子只能从最基础的先,就是让秦明月自己把书背过先。陆算子忙,只能每天抽一下时间检查秦明月的功课。至于秦明月在干嘛,她爱干嘛就干嘛,只是背不过就打一顿手板而已。 秦明月表示没有玩,真的认认真真地背书,完成功课。她除了吃饭就是子曰子曰,就连梦中还在背着这些,就是背不过,这个也像足她的父亲。 看着自己红肿的手,秦明月欲哭无泪。张氏更是一把火,一个女孩,背什么劳什子四书五经,又不能考什么功名。陆算子检查功课的时候,张氏也顾不得不宜外男的礼教了,在一旁看着。希望陆算子能给个面子给自己,别打秦明月了。 陆算子看着主母张氏杀人一般的眼神,硬着头皮打自己小主子,这是规矩啊!祖师爷留下的规矩,凡是学习四书五经的学生,背不过都是拿戒尺打手掌心。 张氏看了两次,那感觉比打自己还疼。陆算子依然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张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准备上好的金疮药。 秦八爷看着也心疼,怪陆算子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打得也太狠了吧!秦八爷曾经建议过陆算子,秦明月如果背不过,可不可以抓秦明关去打,林辉也可以的。毕竟他们是粗壮小子,打了自己不心疼。秦明关如果知道秦八爷的臭点子,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当然陆算子没有自己主上那么混账,没有听取这样可笑的建议。 秦明月能咋样,当初喊当二公子,要负起秦二公子的重任。现在只能咬着牙,把书背完。她也不明白被这些劳什子书和以后的重任有什么关系,但是以前哥哥也是这样子过来的。 如果秦明月知道自己以后还要背《史记》《资治通鉴》不知道会不会晕过去呢? 一连几天都是挨打的日子,现在终于因为祭酒神而歇一会了。秦明月倒是希望天天都举行这些仪式宴会了。 第十三章:精疲力尽 宫中,官家和丞相王义庆,大元帅李飞鸿,周国公周浩,忠义伯秦文业,兵部尚书谢佑邦,户部尚书刘学仁,刑部尚书贺涛,礼部尚书朱永知,吏部尚书吴之献,工部尚书杨正,御史台大夫郑克庄。 秦文业有很多荣誉官职,什么太保,御前侍卫,辅国大将军,参谋部副部长,军事学院荣誉校长,一般称他的世袭爵位忠义伯。至于那些荣誉官职嘛!都是虚的。秦文业当初要那么多名头,是为了能多拿点俸禄,赌了两局。平时大朝就去一下,重要的场面也会冒一下脸。其余时间逗女儿,去常来赌馆。 朝上肃然一片,文武百官在三天之前开始斋戒,准备祭酒神。 祭祀的程序烦琐但不能出一丝的差错,礼部尚书朱永和是有名的大儒,在江南一片影响力巨大。是官家求他来做官的,如果出什么差错肯定不会责罚他。 但是礼部侍郎、忠义伯的大哥秦文义就不一样了,如果出了一点差错,那么头上的帽子就要移位了。所以秦文业每到祭祀这些重要的活动都会跑断腿,还一连几天担心受怕。 祭酒神要迎酒神、奠玉帛、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撒馔,送酒神,望燎。 官家在典乐中敬香,读祝文,文武百官一拜三叩首,由周贵妃领着的女眷们在祭坛外跟着行礼。 对于女眷来说,来参加祭酒神有两个重要的事,一个是在祭酒神三次献礼中要选名门贵女来给神灵献舞,这个可是重要的荣誉。给神灵献舞的闺秀都会得到神灵的保佑,宜家宜室。这样的大家闺秀,你说该被媒人踏破几个门槛?为了嫁个好夫婿,每年的献舞都是竞争激烈,不亚于考科举。 而祭酒神只是一个中型的祭祀,重点在于冬至的祭天,和春分的祭地,那才是大祭祀。选献舞的事,从春后就开始。选十一个闺秀练九场祭祀舞,为祭酒神,祭天,祭地,献舞。今年是由周国公的长女,周贵妃的侄女周诗诗来领舞。 另外一件事是献酒,把自家酿的就摆到祭祀台上。祭祀的道师放出一个猴子,猴子拿到哪家的酒就是酒神最满意的酒,预示着献酒的人家一年好运气。 当然,献完就后,大家在宴会上可以交流怎样酿酒。拉进大家的距离,促进感情,这就是赵国特有的“酒神之宜”。 流程走到献酒仪式,秦明月自己酿的酒又酸又涩,就偷偷把父亲那些烧刀子倒进去了。秦明月心中默念不要选我的,不要选我的,不要选我的。偏偏那只猴子就是拿了她的酒,道师一闻就知道是自己喜欢的烧刀子,心里心疼,就这样倒到地里,可惜啊! 皇帝听到是酒神选了忠义伯府家小姐酿的酒,果然是有福之人。欣慰地捋了两下胡子,然后说两声好。 一系列的仪式完成后,都到中午了。一个上午的又跪又拜,精疲力尽。脸还不能有怨色,要不被人告一状,不尊神灵,那就惨了。大家拖着身子各找各娘,各自归家。秦明月走出宫,上了马车,趴在张氏身上。 其实参加这些劳什子祭祀,痛苦的程度不亚于打手掌。 第十四章:愿儿无忧无虑 张氏用手轻轻摩挲怀里的女儿的背,觉得自己的女儿都十一岁,还像个小孩。人家的孩子像她这样大小已经是端端正正一个淑女,哪像她。憨憨的女儿,沉重的身子压在自己的身上。张氏其实很享受女儿趴在自己的怀里,过两年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情景了,长大就嫁人。仿佛昨天还是一个婴儿,现在就到谈婚论嫁。 “舜、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张氏听着女儿口中喃喃地说着这些,这丫头连睡觉都在记挂自己的功课。 如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就要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那么就不要降在我的女儿身上,我只希望蓁蓁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愁,无灾无难,无惊无险,到儿孙满堂,安享天年。 蓁蓁要做秦二公子,逆世间礼法。这世间哪个女孩妇人不是遵守女戒?遵循三从四德的?打理内宅的?侍候公婆的?蓁蓁走得是一条孤路,也是一条绝路。 离经叛道与众不同都是痛苦的,自己的丈夫就是一个例子了,或许他太孤独了,想培养一个和他一样离经叛道的人来陪他。倒是苦了自己的女儿,选择这条路。 张氏心里想到这些,脑海里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接什么大任,不需要。这些是男人做的事,不能让自己女儿去受这样的苦,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纵容女儿胡来。回去后一定要和自己的丈夫商量一下,让蓁蓁做回秦家嫡出小姐,出身高贵的伯府小姐。做什么劳什子的秦二公子,整天和哪些男人混在一起,成何体统,还受苦受累。将来还要和他们一起上战场,和别的男人厮杀。 这不行,这和打几下手板是不同的,那是真正地和男人们的你死我活。蓁蓁出身在忠义伯府,人口简单。没有和堂兄弟姐妹一起,父亲没有姨娘小妾。自己的女儿连内宅的弯弯道道都没有接触过,更不用说还要和那些更厉害的男人争权夺利了。又是女儿身,天生就没有男人的优势。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不能,不能。 此时,张氏是下了死决心的,一定要把女儿抢过来。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事,看看账本,吟诗作对,和闺中密友享受人生。 想到闺中密友这件事,张氏忽然认为:是不是因为蓁蓁家里没有什么姐妹,才跟着哥哥,父亲,还有一众家将去做劳什子二公子。对,肯定是这样,首先帮自己的女儿找些同性伙伴,有人一起热闹,蓁蓁就很快忘记那群人。 唉,都怪自己不能在生育多几个孩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孤单了。都怪自己怕自己女儿被内宅那些心术不正的女人害,而不怎么去帮她找些小姐妹。 张氏想了一堆这些,马车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忠义伯府门口。 听到丈夫轻声的说:“蓁蓁,到家了。” 而怀里的娇儿睡得正香,张氏想像以前一样把她抱起,却发现动不了。自己的两腿也是麻的,只能把秦明月叫醒,让她自己走。 我还没有准备你长大,就老了。 第十五章:侧目 金色的夕阳拂过宫墙,留下黄昏最后的一丝温暖。宫女内侍来来回回忙着,达官贵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宫里。 朝臣从东华门进,去文华殿参加,女眷从西华门进,来武英殿参加今晚宴会。 宴会还没有开始,武英殿内,臣妇贵女三五成群,或与旧友话家常,或趁机认识权贵。 张氏和秦明月一出现就引来众人的注意,噢,不!应该是秦明月的贴身丫鬟杏儿,引来一片厌弃的眼神。 哪户人家用个这么丑的丫鬟,身长六尺,虎背熊腰,狼目四射。如果不是胸前两坨肉,还以为是女扮男装呢? 再看秦明月这个胖姑娘,大家有点明白了,可能是因为主子不喜欢比自己美的人,才挑了个丑丫鬟来陪衬。 秦明月看见别人向张杏儿投来嫌弃的眼神,见怪不怪了。这群人是傻了吧,杏儿也不是很丑啊!就壮实了一点,至于这样嘛?难道像你们一样风吹就到,见凉就病的人,才美吗? 美个鬼,一场小病就归西了,那只能做个美丽动人的鬼了。 再说了杏儿那是深得张不狂真传的高手,如果没有这样的体量怎么把敌人扔出去。 什么?你说这样的丑女人怎么嫁的出去? 忠义伯和张不狂会挠挠头,嘿!大不了去榜下抓一个,反正你们不也是这样子做的嘛? 杏儿直接无视这群女人,因为她自信一个人可以把她们全部扔出去。 张氏以前也奇怪怎么自己女儿偏偏喜欢杏儿这个丑丫头,经过上次庆丰楼刺杀事件后,意识到杏儿的重要性。她也想让貌美如花桃儿过来,但是为了女儿的安全还是杏儿好。 秦明月一眼看去可以看出朝中势力的分布,顺便复习一下陆算子对朝中势力的分析。后宅和朝中的关系,真的息息相关。 周国公一派的兵部侍郎蒋家的夫人李氏带着自己两个女儿。吏部尚书吴家夫人周氏,也是周贵妃的嫡亲妹妹,带着三个女儿。工部侍郎李家夫人温氏带着两个女儿,还有几个夫人勋贵一派的夫人,围在周国公夫人曾氏和她女儿周诗诗四周,低声细语,不时传来几声笑声。 另外一边是丞相王义庆夫人朱氏,德妃娘娘的母亲,朱永知的嫡亲妹妹。带着两个媳妇,三个孙女。四周有户部尚书刘家夫人万氏,礼部尚书朱家夫人郑氏,御史台大夫家夫人陈氏,刑部侍郎张家夫人周氏,礼部侍郎夫人蒋氏。这些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或侄女,浩浩荡荡滴地围在一起。 虽然人多,但是能保持安静的状态,绝不会大声喧哗或者露出牙齿笑,偶尔低声说一两句。女容,女德,女仪,这些都女戒要求做的,他们都严格做到。 秦明月还仔细看这边的女孩,大部分都是小脚。心想:当初爹爹应该多揍几个支持裹小脚的士大夫,现在看着这些小姐难受。 过来是大元帅李家一派了,太子妃的母亲杨氏带着孙女,还有刑部尚书贺家夫人吴氏,户部侍郎纪家夫人许氏,吏部侍郎陈家夫人李氏。 这一拨人热热闹闹,笑声隔远就听到。引来隔壁一众夫人们侧目,还有鄙视。 忠义伯夫人张氏少时地位卑微,密友倒有几个,或死或远嫁。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际,和在场的夫人没有几个。忠义伯地位特殊,没有派别。性格乖张,基本也把在场的夫人家得罪得七七八八。 所以张氏带着秦明月去找自家的嫂子蒋氏和周氏。 第十六章:两巴掌 秦明月跟着母亲来到文臣一派拜见众位夫人,这些夫人以为这母女俩应该去武将那一边。刚才暗暗鄙视的表情,现在尴尬地笑着,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刑部侍郎周氏,吏部侍郎蒋氏。 舅母周氏暗暗急了,自己的怎么摊上这样的亲戚,还得罪不起的那种,就只能说:“妹妹,来这边坐。明月你是个好动的,自己去找些姐妹儿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好拘着你了。” 周氏这样子说其实找个借口是想赶秦明月和张杏儿走,免得她们在这里丢脸。她多少有些了解秦明月的性子,她性格像忠义伯。在这里多待一刻,危险就多一点。说不定待会和这些闺秀吵起来。而张氏这人一贯低调,嘴闷,坐在这里是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周氏本是周国公的侄女,心里是不怎么喜欢文人这边的做派的,连坐个凳子都诸多规矩,比勋贵人家还多,无奈自己丈夫走的是丞相王义庆的门路。 蒋氏呵呵地附合道:“明月还是多走走好。” 说完眼光扫过秦明月那圆滚滚的脸蛋,意思就是说这么胖,该减减肥了,要不然过两年就没有人要了。 秦明月虽然懵懵懂懂,对这些有刺的话还是听的出来的:她们希望自己离开。秦明月有点莫名其妙的,本来还想问一下,她们关于裹小脚的事。既然她们不喜欢自己,那么也不要自讨无趣,就说:”好啊,五姐姐,大表姐,三表姐,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秦新月,张惊雪,张华雪,在这里小心翼翼地端坐良久。腰隐隐作痛,听到这句话犹如天籁之声,但是她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兴。 蒋氏连忙说:“你五姐姐身体娇弱,还是在这里跟天下礼教之家朱家学习学习,沾沾书气。” 周氏补充:“对啊,难得王夫人和朱夫人在这里,能得她们一两句指点,那是大福气。” 几位姑娘都是好动的年纪,听到这话,顿时焉了。羡慕秦明月,没有那么多规规矩矩。同情这些裹小脚的小姐,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欲坠,走一会脚就疼。好在自己是秦文业的侄女,当初父亲准备给自己裹小脚时,叔父秦文业把自己的父亲打了一顿,此后自己就不用受裹小脚的苦了。 张氏听了两位嫂子的话,佛都有火,至于这样排斥自己的女儿吗?就压制着恼怒,低沉地说:“两位嫂嫂,我和蓁蓁到处走走,就不打扰你们。” 看着张氏带着女儿走了,周氏和蒋氏讪讪笑。 张氏牵着秦明月的手,在走远后说:“以后我们自己坐一旁,才不把脸凑上去听她们冷遭热讽。” “娘,我看着她们都觉得累!” 张氏一阵心疼,朱家重新编写的《女戒》,更为严格了。现在新《女戒》蔚然成风,女子要守更多的规矩。 武英殿两条回廊间的天井,种了些花草,倘然是个花园。虽是立冬之日,园中鲜花盛开,加上五色彩锦装饰,如临春景,吸引了几个贵女过来。 秦明月看到娇艳欲滴的花朵,就撒开张氏的手,跑了进去。 秦明月跑过那几个闺秀女子身旁时,突然摔倒在地。摔的时候,秦明月习惯性用双手着地先,以保护其他重要部位。结果…… 一声惨叫,震动整个武英殿。原来秦明月情急之下,也忘记自己手本来就受伤的情况。双手擦在石板上,擦破皮。 张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惨叫完,旁边的一个小姐也跟着惨叫起来。 秦明月起来后,顾不了手流血,先是两巴掌甩在那群闺秀中的穿着粉色牡丹暗纹大衣的小姐,再用力踹过去。 旁边的闺秀那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惊吓声一片。 第十七章:绊倒 这些突来的惊叫声把整个武英殿的夫人小姐都引过来,这些身份尊贵的女人,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尽量往前看,也顾不得衣服被挤皱。她们的脸上一副好奇还带一点兴奋,尽是往前凑。 每年这些宴会总是出点什么意外,桃花八卦,或者秘密隐情,比唱大戏的还精彩,够她们消遣一年。大家闷闷坐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意外了,神情是非常激动的。 所以呢,在这些宴会还是像王夫人还有朱夫人正襟危坐,这样不会出什么篓子,等着别人出丑就好了,女戒还是多学习的。 周贵妃,崔淑妃,王德妃,韦贤妃,宫中四妃恰好过来,准备开宴,听到声音就和众位夫人小姐一起往天井小花园赶去。 身穿鹅黄流彩暗织金丝边宫服王德妃一边优雅地走着仕女步一边担忧地说:”周姐姐都安排好一切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呢?“ 王德妃巴不得宴会出事,篓子越大越好。她一向看不顺周贵妃,不就是和官家有共生死的情谊吗,自己的父亲还为官家挡过刀子呢!凭什么凤印由她来代理。 周贵妃步态轻盈,拖拽桃红五福纹宫裙。虽然年岁四十有余,保养得如二十七八少妇,容颜依然惊艳且多几分成熟韵味,怪不得能长宠不衰。她脸无惊色,雍容大方地回答:”妹妹中真是操心了,皇宫大院里能有什么事,怕是那些小姐们被只猫吓到了。“ 周贵妃的意思是哪轮得着你来管,你一边待着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王义庆的女儿,就凭你那点小家碧玉姿色,还想待皇宫,呸! ———————————————— 张氏看见突然暴起狂揍别人的女儿,也是吓到,就大声喝道:”蓁蓁,住手,不得无礼。” 说这就走上去制止秦明月,秦明月看见是母亲把自己的手拽住,也就冷静下来。 张氏看着双手满是血的,忍着眼泪的女儿,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一伙的其中一个小姐用仅存的理智,急急慌慌去把打得摔倒在地的小姐扶起来,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黎……昕,你没有事吧?” 叫黎昕的姑娘,肚子被几脚踹得像肠子被刀刮,脸上被两巴掌刮火辣辣地疼,还有心理被羞辱痛苦。这些杂糅在一起,像是受千刀万剐之刑。 黎昕的满头乱发,衣服上几个脚印都证明了她刚刚遭受了什么。她忍着巨疼,眼泪连连,楚楚可怜看着张氏和秦明月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姐,竟被如此毒打。我是五品国子博士之女,自认规规矩矩,与你不曾相识,往日无仇近日……” “你们给我说为什么她突然把脚伸出来,害我绊倒!说,不说我连你们也一起打……” 秦明月一把火,刚刚从舅母伯母那里郁闷了一把。本来高高兴兴去赏花,半路却被人故意绊倒。真的当我秦明月好欺负吗?一时火气冲天,就有了打人的那一幕。 张氏看到女儿还要说打人,喝住秦明月说:“秦明月,你住嘴。打人就是你不对,你看看你哪像大家闺秀,高门贵女。” 那几名小姐被秦明月的话下个半死,还好有个讲道理的夫人在。 就在这是周贵妃一行人和众位夫人已经来到这里。 几个女子看见众人到了,心里大定,然后一起嚎哭。 这时一位妇人,黎昕的母亲石氏,本来是跟着周国公夫人来看热闹的,结果看见主角是自己的女儿,还被忠义伯府小姐打得不成样,就哭着说:“我的儿,你数日乖巧懂事,怎么现在惹到忠义伯府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怎么被毒打成这样?是不是要娘白头人送黑头人啊?” 石氏这句话告诉别人自己女儿平时是懂事,不是到处惹事的人。你忠义伯府家的家风大家有目共睹的。 石氏多年宅斗经验不是盖的,家里那些小妾,庶子女,一个个被吃得死死的。自己又只有一个女儿,平时被惯的无法无天,在家里也是霸道野蛮。 以前自己丈夫外放做官,后来走了周国公家的路子,才调回京都做个五品的国子博士。今天第一次参加宫宴,自己也是千叮万嘱黎昕不要惹事。早知道就把她拘在身边,而不去让她去结识什么高门小姐,就不会出这篓子。 周贵妃来到现场一看黎昕身上的脚印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打人还是忠义伯府的小姐,头一阵阵赤疼。谁不知道忠义伯是怎样的为人,打你是给面子你了。他家就只有一子一女,哪能受一点委屈。重点是忠义伯和官家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比自己还长宠不衰。 周贵妃再也不风轻云淡了,威严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八章:众说纷纭 “我们正在漫步赏花,忠义伯府小姐向我们这边奔跑而来,经过我们身边时不小心摔倒在地。她从地上爬起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似的打黎昕。先是两个耳光,然后几脚把黎昕踹倒在地上,继续毒打。” 那个把黎昕扶起来是工部侍郎家的三小姐李蝶云,她整理一下思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众人单单听李蝶云说的打人过程,吸了口冷气。堂堂忠义伯府小姐,没有三从四德,格守贤良淑德。竟然学泼妇打架,大动手脚。忠义伯,好榜样,教出一个“好”女儿出来,跟他学到一言不合,就动手。以前听说忠义伯府的人不好惹,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这样蛮横无理,泼辣无道的女子谁会娶回家?以后一定要自己的子女远离这家人。 “她还说把我们一起打了,如果不是娘娘和夫人们来得早,忠义伯府小姐说不定把我们打死。” 李蝶云的嫡亲妹妹,工部侍郎家五小姐李恋云后面加了这个一句。她说完,就挨着自己娘亲的手臂,呜咽流泪。 身份高贵的夫人们,一听这话眼光收缩,凝聚在张氏母女身上。那还得了,自己的丈夫被忠义伯揍,自己的女儿被忠义伯的女儿揍。感情他一家是天生揍人的,我们天生被他家揍。岂有此理,新仇旧恨。今天就要给些厉害她们母女俩看,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陈氏说:“秦大小姐,好大口气。来,我看你是不是把我们也全部打死。然后把天下人都打绝了。” 工部侍郎也不是好欺负的,况且今天你忠义伯府无理在前,毒打再后,看谁能把你救出去。陈氏这句话诛心,把天下人打绝了,不是造反吗? “我和你们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黎昕无端把脚伸出来,害我绊倒在地。我秦明月也不是好欺负的,众位夫人,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们小孩的恩怨不用你们大人来管。” 秦明月不管拼命扯自己的母亲,说了一番话。不能总是让她们有理有据地摸黑,到时黑白颠倒。 “我没有伸出脚把你绊倒,是你自己跑得太快以致摔倒在地。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还莫名其妙地把我毒打一番,我格守家规,不动手脚,任由你打。现在还冤枉我,你心肠真真歹毒。娘娘,你要为我做主,臣女冤枉啊!” 黎昕也不是傻得,秦明月没有人证物证,怎么证明是自己绊倒的呢?拼命地反驳秦明月的话,要不然自己会死得很惨。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把秦明月绊倒。这些把戏她在家里是随便玩的,那些都是庶女一声不吭,还会解释是自己不小心绊倒的。黎昕她想不到秦明月会是什么也不说,直接把自己暴打一顿。 不过现在黎昕的心是定下来的,看着贵人们对秦明月的态度。她们说的没有错,只要把忠义伯府的人教训一顿,全都城的夫人小姐定是对自己点头称赞。到时结识高门贵女不说,说不定还能加入高门世家。 “胡说,我走过你身边时,你明明把脚伸出来。我来不及反应,才被你绊倒了。你说没有证据,你看看你的小腿上是不是有红肿,那是绊倒我时撞到的。” 秦明月愤怒道,是她先惹我的,我不把她打一顿,难道在这里哭哭啼啼地诉苦吗?最终她们还不是说是因为自己跑得快才绊倒的,不关她们事。你们口口声声要说道理,你们说出来的才是道理,别人说出来的是放屁。我才没有空跟你们唧唧歪歪,直接打回去,拳头大就是道理。 “这位小姐你何必费尽心思来血口喷人,我黎昕贱命一条,你尽管一刀子拿去,不要祸及他人。” “忠义伯府小姐,你看看我们昕儿身上哪里不是伤了?娘娘,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石氏也不想再多说。 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眼下看没有什么证据就赶紧了结这件事先,得饶人处且饶人。虽是自己女儿被打,但是事出有因,到时就不知道贵人怎样惩罚自己女儿。 周贵妃还没有说,她母亲曾氏就是:“娘娘,可否让老身说一两句公道话。” 周贵妃正在头疼,忠义伯小姐说是因为黎昕把她绊倒才打她的,又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她千错万错动手打人了。这时自己的嫂子开口,希望能帮忙解决这件事。 “忠义伯府小姐,你动手打人就是你不对。我们这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身娇肉贵,品行端正的。有什么委屈,跟大家说,不必动手的。忠义伯夫人,要多多管教,不然会闯大祸的。” 周国公夫人曾氏尽量做到严慈,而又不失公允。直接把秦明月说成刁蛮任性,心狠手辣,毒打他人,毫无教养。 曾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自己的娘家庶侄子曾有道不就是被你父亲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了吗?想报仇,但苦于没有证据。今天不管你秦明月有没有被绊倒,都是自己摔倒的。 这时,德高望重的丞相夫人朱氏也说话了:“清闲、贞静,行已有耻。秦家小姐你小小年纪不学女诫,动手打人。如果是我王朱之人早已关进家庙,一生守青灯。” 李飞鸿夫人杨氏,心里是暗暗叫好,忠义伯生了个好孩子,只会做蠢事。 “是我教导无方,以后定是严加看管。这里给各位娘娘夫人添麻烦,实在对不住。改天我自会去李府登门道歉,赔偿黎家小姐损失。不过小女说是因为黎家小姐把她绊倒的,黎家小姐有错在先,也要多加教育。” 张氏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事出有因,就是因为女儿一时冲动才导致现在的被动的局面。看着女儿两手流着鲜血,又被众位夫人口蜜腹剑,句句诛心,说出心肠歹毒,心狠手辣。这样的名声还要我儿活吗? “我女儿没有绊倒你家小姐。我昕儿被你女儿打得半死,还受这样诬陷。我可怜的昕儿,平素连个蚂蚁都不忍踩的心善之人,却遭此恶报。娘娘,你要为我们做主。” 王德妃心中被这精彩的一幕幕戏喝彩,差点拍手称赞。天真是有眼,让你周贵妃不得不得罪忠义伯这家蛮不讲理的人,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秦明月就是上好的出头鸟,做事不用脑,性格暴躁,还有个睚眦必报,深受君宠的父亲。简直是上好的刀,以后看谁不顺眼,把秦明月扔过去就是了。 第十九章:人心是偏 周贵妃两眉紧皱,她也不想得罪忠义伯。但是眼下人多势众,想为秦明月说话,但是她打人的事无法交代。大家一致要求严惩秦明月,这个打人的蛮横无理的恶人。 “忠义伯府小姐你……”周贵妃还没有说完, “皇上驾到!”后面一位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打断了贵妃娘娘的话。 官家穿着蓝色万寿纹九龙戏珠服,威武霸气的身躯后跟着五位龙子。其实是趁着宴前有点空闲,带着二王子,四王子,五王子过来相亲的。太子和三王子是趁媳妇去皇陵斋戒焚香,为国祈福一个月,就跟着来凑热闹的。 “圣上万康!”大家异口同声说。 “起来吧,不用多礼。你们都围这个小天井赏花吗?都有什么热闹?朕也凑凑。”皇帝哈哈笑着地说。 大家死一般地安静,安静,只听到几个女子在低声哭泣。皇帝神情严肃起来了,好端端的宴会,干嘛想死了娘一样。 他看见张氏身边的那个穿着像灯笼一样红的秦明月,双手被手帕包着,帕子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询问的眼光转来周贵妃这边,周贵妃风情万种地看着,带着些委屈又示意宫人把事情缘由说给皇帝听。 宫人就回答:“圣人,忠义伯府小姐跑去看花时,经过国子博士黎家小姐身边,被黎家小姐伸出的脚绊倒了,忠义伯小姐一时气起把黎昕小姐打了一顿。其实这也怪不得忠义伯府小姐的,一双玉手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黎家小姐脸上的血还是忠义伯府小姐的。” “我……” 黎昕准备说话,但是嘴巴被石氏捂得死死。石氏半躬身子,说:“臣妇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没有好好教育女儿,以致走路时不小心把忠义伯府小姐绊倒了。” 石氏会看眼色的人,听到宫人这样子回答。无论对错都好,反正是自家的错。如果不是皇帝出现,在座的夫人可以小惩秦明月。但是皇帝在,自己女儿不受罚那是幸运,连累丈夫那是倒霉。这个祸害,孽障,回府后拿板子打死算了,捅了这么的篓子。 “圣上,臣女在一旁赏花,亲眼看到黎家小姐故意把脚伸出来,把忠义伯小姐绊倒的。”李飞鸿的幼女李妍说。 “这丫头怎么刚才不说这些情况呢?”李大元帅夫人杨氏责怪问。 “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大家都把忠义伯府小姐的话扯开,不想说原因。”李妍怨到。 这两母女一人一句,把大家的脸都上胭脂了。 “臣妇斗胆说一句,虽说事出有因,但是忠义伯府小姐毒打在后,这里她就不应该。”王义庆夫人朱氏说,她想:这样的人,还用维护。你们不分黑白,墙头草一般。天道不仁,我为民申命。 “老夫人说得是有理,朕绝不偏私,给个公平的交代给大家。”赵旭一言九鼎承若。 “蓁蓁,来,让伯父看看你得手。”皇帝走到秦明月身边。 秦明月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之前她一点泪意都没有的。看到为自己撑腰伯父,就哭起来了。因为在这些有能力为自己做主的长辈目前,才能真正想个孩子一样流泪。不然,只能死撑。 皇帝赵旭把秦明月手缠的帕子拿开,看看伤情。一看,龙颜大怒。王八羔子,敢这样欺负我的孩子!老子打死你们这群龟孙子。 众人看到秦明月的手也是吸了口气,刚才只是顾着谴责秦明月,也没有注意到她受伤如此严重。只见一双白胖的手掌血肉模糊,上面还沾好些杀,仲得老大。留疤就是毁容了,怪不得她要打人。 “常德,叫太医来,还有把复容玉膏拿给忠义伯府小姐。”赵旭吩咐。 “顺便给我仔仔细细看一下黎家小姐的伤势怎么样。”又加了一句。 赵旭把忠义伯的孩子看作自己孩子一般,秦明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把自己龙须拔了几根。在常来,自己无事时就和秦文业逗一下秦明月,可以说他在秦明月享受到天伦之乐。 今天秦明月这样被人欺负,皇帝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黎家小姐,倒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忠义伯府小姐的手就麻烦一点,需要半月才好。” 不一会,经过太医和医女的诊断,回答到。 “黎府,好家教!”皇帝冷冷地说。 “伯父,我把她打了一顿。仇,我已经报仇,此事就这样了结。”秦明月傲娇地说。 皇帝盯了秦明月一眼,这个小版的忠义伯,没有心眼,就会胡乱打,一点计谋都没有。然后继续说: “黎家小姐,从今日开始三个月足禁,抄女诫,女孝经三百次遍。忠义伯府小姐,虽事出有因,打人在后。是教养之过,两位教养嬷嬷各大十板子。送两位小姐回府,立即执行。” 秦明月打人终究要给个交代给大家,要不然在座的贵夫人都不服,难以交待。 秦明月还想说什么,皇帝一眼杀过去,悄然无声。 皇帝心里骂那两个教养嬷嬷,都是宫斗好手,计谋层出不穷,自己才让她们去教秦明月的。都教了些什么,还是和他老子一样,遇事先打一顿先,到头来吃个哑巴亏。如果秦明月加进皇家,难道她还想想他爹一样,继续打人么?这样子做事不用闹,估计朕死的第二天秦明月就被人干掉了。 “无事,就开宴吧,我们先去文华殿先。”皇帝说完就带着儿子们走了。 对官家这样的处罚,夫人们无言以对。官家偏袒,没有罚秦明月这个飞扬跋扈之人。 而千金小姐们,哪会理会黎昕和秦明月会受什么惩罚。一个个姿态万千,要不是犹抱琵琶,要不毫无胆怯。 反正焦点是官家后面的那些龙子,太子仁和儒雅,韩王惊艳冷峻,晋王风流倜傥,楚王高贵慵懒,齐王翩翩公子,玉人无双。亲王各有的风采,身居要位,谁不想飞上枝头? 但是一会儿皇帝就带着他们走了,怎么这么快就离开? 都是因为这两个女人,搞什么幺蛾子,搞到我们想在皇帝和众龙子面前表演琴棋书画,贤良淑德的机会没了。 第二十章:老实人 忠义伯听到女儿因受伤回府先了,就扔下两个小子,一声不吭,步履匆促,跟着赶回府。路上一边听人汇报前因后果,听到自己女儿的手要半个月才能痊愈,顿时火气冲天。 这群下猖妇,欠收拾了。虽说爷不和女人动手,但是我可以教训你家男人。 在忠义伯府门前,看见妻女下马车,老妻气得脸色发黑。然后就跟着上去,边走边喊:“蓁蓁,我的儿,来,让爹爹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秦明月两只被医女包扎成男人拳头大小,秦八爷一看,那心都疼到碎了。 “哎,我的儿,爹爹后悔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如果我在,谁敢欺负你,我打死他。” 张氏听了这些话,气到忘记平时的软弱,突然说:“闭嘴!女儿这样子还不是你害的。” 忠义伯第一次看见自家的兔子要咬人,那也是吓一跳,没有气焰。 一到横行院正厅,张氏还没有坐下来就严厉地对秦明月说:“跪下!” “这么凶干嘛,吓着蓁蓁了。” “蓁蓁,别怕,来爹这里。” 秦八爷护犊子地回答张氏,然后又安抚秦明月。 “老爷,你都把她纵成什么样了,今天差点酿成大祸。秦明月你给我跪下!”张氏说。 秦明月跪下来,眼泪哗哗地流。 “你这是要我命啊!张氏,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别吓孩子。大不了我爷俩连夜收拾回常来。” 秦八爷看着秦明月眼泪哗哗地,激动地对张氏说。 “现在连我都管不了你了,你……你这个孽障。” 张氏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家蓁蓁是做得不够好,但是你给我说说蓁蓁应该怎么做?”秦八爷不想在和自己的妻子争,看看你张思柔有什么能耐。 “怎么做都好,起码比打人好。你不用打人,把缘由说清楚,娘自然会帮你讨回公道。大家只会责怪黎家小姐,同情你,给你公道。”张氏说。 秦八爷听到这话,那是气得胡子翘翘。 “把缘由说清楚,自己忍着两手血肉模糊,听黎家小姐一句误会,对不住,实在不是有意的。我家蓁蓁再故作大方,原谅她。博取大家同情称赞?” 秦八爷怒极而笑,对张氏说。 “只是这个道理。”张氏答。 “蓁蓁,咱起来,别听你娘的话,那是老实人的做法,被人欺负得死死的。” 忠义伯一边说,一边把秦明月搂在身边,护犊子姿势。然后对张氏说:“夫人,按你这样做,还不如像蓁蓁那样直接打人了。自己受了伤,别人一句轻轻巧巧的对不起就算了,呸!还要故作大方,让人同情,呸!我忠义伯府是需要同情的人吗?需要那样唯唯诺诺? 蓁蓁,我们不做老实人。下次遇到这些事,别像今天那样子拿自己受伤的手去打人。你可以一脚把她扫下,再说句对不起,不小心弄到的。再狠狠一脚踩过去,记住还要说句对不起。之后吩咐人去找太医,再去周贵妃那里说一下缘由,就回府。 其实这些你怎么做都没有关系,打她就打她了呗,重点是别像你娘那样子。 回到家里,差人去叫屠夫叔叔,把欺负你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我就不信他家能干净。到时咱们来个为民除害,兼斩草除根。 如果他家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我敬他汉子一条。咱们就只找那个专门欺负你的人,下些泻药,拉死他,再不然晚上给他套个麻袋狠狠打一顿。” 秦八爷在秦明月崇拜的目光中,嘚瑟地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老爷,这样会蓁蓁把所有人都得罪的,人生在世,总得要顾忌名声。到时她没有了依仗,下场会很惨的,你这是在害她。” 张氏悲哀。 “到时,我蓁蓁就有自己的能力去揍人,不会一辈子依靠别人。” 第二十一章:知错 张氏真的被这对父女气个半死,以后还要不要在都城生活。怕是明天的流言蜚语把秦明月淹死,下次去书时讲书先生说不定正在讲飞扬跋扈秦家小姐毒打弱女。 “明天我要带她去莲慈庵修行一个月,抄佛经,面壁思过,在菩萨前忏悔洗冤孽。” 张氏决定带秦明月去京城有名的尼姑庵修身养性,足禁秦明月一个月,顺带远离丈夫这样的人。 “我也去!”秦八爷说 “尼姑庵不接受男客,你个汉子有脸去,不怕晦气吗?”张氏咬牙切齿道。 “过两天再去,等蓁蓁伤势好一点再去,我一边派人去莲慈庵安排妥当。”秦八爷退一步说。 “爹,史嬷嬷,宋嬷嬷怎么办?”秦明月担忧地问,两个嬷嬷因为自己受罚,良心不安。 “能怎么办!官家口谕,就老老实实挨板子。歇一头两个月就好了,死不了。”张氏抢着回答。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们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罚她们。”秦明月忿忿又问。 “你给跪下!秦明月,如果你下次再去做这样的蠢事。不但是你的嬷嬷丫鬟要罚,就连你爹娘哥全部一起受罚!到时全家会被你连累死!礼部侍郎府的那些姐姐也会被你连累死!你自己做这些蠢事时,想一下家里人。”张氏真的想拿板子再打一顿秦明月。 秦明月跪下,低头沉默。 “好了,我们都没有吃东西呢!吃了先!”秦八爷扯开话题。 人在家中坐,祸从四方来。 史嬷嬷和宋嬷嬷正在月满楼吃着瓜子,话家常。感叹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心,忠义伯府人口简单,连个姨娘也没有。仆人忠诚,不用小心翼翼怕这个,防那个。 突然宫里来口谕,自己玩忽职守,教养不力,罚十板子,以儆效尤。如有下次,斩! 掉下半掰瓜子壳从史嬷嬷嘴边掉下来,两人蒙了。不是姑娘好好进宫吃宴,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宫里的人把秦明月打人起因结果,两位嬷嬷明白自己真的没有尽教养之责。这风平浪静的日子下危机四伏,因为她们的姑娘的性子实在坑人。还是尽心教育好姑娘,保小命。 两位嬷嬷年纪也不少了,四十来岁。实实在在的挨十板子,不在床上躺那么一头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秦明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回来,看见两位领罚完的嬷嬷,被桃儿,枣儿丫鬟扶回月满楼的后罩房。 秦明月内疚地跑过去扶史嬷嬷,陈嬷嬷。 “姑娘,我们该罚,没有把姑娘教养好,是老奴失责。”史嬷嬷趴在床上对秦明月说。 “明明不关嬷嬷的事,是我做的,而且黎昕实在可恶。”秦明月说。 “姑娘,不怪你,怪嬷嬷没有把你教好。如果老奴尽心教姑娘,就不会受伤还受罚,名声受损如此结果。”宋嬷嬷说。 “姑娘,女子在世,就要顾及名声。对这些小人,不能直接动手。我们要站在大义前,用宗法礼教来教训这些胆大妄为的人。这样子,对方就永世不能翻身,还保护自己。”史嬷嬷说。 “受教了。”秦明月不想让嬷嬷担忧就这样回答,秦明月心里的想法是,丫的,以后暗里揍死他们,明天就去找屠夫。 第二十二章:尼姑怀孕 第二天一早,各家婆子官家还没来得及按夫人昨晚的吩咐,要把忠义伯府小姐毒打大家闺秀的八卦传开来。四周那些三姑六婆,走夫贩卒把这些仆人拉去礼部尚书府朱永知门前,说有大热闹看。 礼部尚书府门前,被一重一重的好事者围得水泄不通。被围的中间有个美艳的尼姑,穿着一身尼姑服,更是另外一番滋味。不过这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她挺着一个六个月大的肚子,这才是重点。 一个尼姑竟然怀孕了!还在礼教之家朱家府前喊冤。这绝对有大隐情,众人不敢出声打扰这位尼姑说话,安静地听着。 “我乃北山马门庵尼姑,尼姑庵位偏,香客稀,尼姑只有五个。我从小被师傅所养,未经世间修行,不懂人心险恶。 一日,我在山里遇见迷路的朱府老爷和仆人,就好心带他回到庵前,但天色已晚,又逢大雨。我佛慈悲,虽说庵里不接男客,那天就破例让他们进门避雨过夜。 哪知朱老爷色胆包天,那夜竟把我玷污。自此三番五次来寻我,说愿意纳我为妾。我欲求一死,朱府以全庵性命威胁。我只能委曲求全,苟活于世。 后来有侠义之人,救我出苦海,转移了庵中师傅。我却发现身怀冤孽,不甘恶人逍遥。今日冒死前来他府前,讨个说法,拿回公道。”那位尼姑含泪叙说。 围观的人惊骇不已,朱府乃礼教之家,朱府老爷朱永知官拜二品尚书,赵国有名的大儒,竟然做出这样道德沦丧之事。 “这位师傅,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朱府礼教之家,有教化万民之责。诸位,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说不定有什么误……” 这时一个有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还没有出完话就被几片烂菜叶砸了过来,随后各种各样的东西砸到朱府里,场面失控。 混乱中,尼姑不知道所踪。 街头巷尾都在说关于朱府的尼姑诉冤事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政敌诬陷,有人说确有马门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里的尼姑一夜消失。一时不时真假。 秦明月打人,这些小孩子的事,也就没有人注意了。 昨晚 秦八爷召来白娘子和屠夫,连夜为秦明月报仇雪恨,顺便擦屁股。秦八爷想通毕竟女儿不是汉子,不能像自己一样不顾脸面,女儿家活着总得顾及名声。想想还是生男的好,皮厚,脸后,不用顾及那么多。现在真真生了个孽障,不能惹事,整天被条条框框困着。 屠夫用沉静的声音回答着:“主上,国子博士黎复,前颍州通判,偏爱读书,颇有名气,不通政务,在位甩手掌柜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政务考核无功无过。后来同过同窗工部侍郎李君祥的引荐,调回都城做国子监的先生。 家中一妻三妾,嫡女黎昕,无嫡子,庶子三个,庶女两个。” “我不欺负这样的死读书,没意思。把这些情报给一份二公子,仇还是让自己报。”秦文业说。 白娘子说:“爷,明天街头巷尾肯定对二公子打人事件议论纷纷。今晚我们要不要来几个大秘密,引开风头。” “真是麻烦,不就是打个架嘛?还要顾及那么多。”秦文业不满道。 “毕竟二公子是女儿,名声这些是要的。”白娘子说。 “你去做吧!”秦文业说。 第二十三章:往死里打啊 秦八爷眼巴巴地看着张氏带着秦明月离开,汉子一条差点流泪了,张氏你这样不是要秦八爷的命吗?要带秦明月去离都城差不多两百里远的万明山中的莲慈庵修身养性一个月。 “夫人,路途遥远,路上怕是不太平,让我送你母女去可好?”忠义伯低声下气地对自家兔子说。 “路途遥远,你去了回来怕是半夜了,加上现今天下太平,又有护卫护送。老爷就不用担心了。” 张氏温柔地回答自家老爷,要是秦八爷去了还得了,保证他会厚着脸皮在尼姑庵住一头半个月。有他在,秦明月还修什么身养什么性。到时怕更无法无天,还不如在府里呢! “张氏,你真狠心。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秦八爷咬着牙恨恨地说,准备振一下夫纲,还没有说完。张氏就对马夫说: “温伯,启程!要不然去到就天黑了。” “等一下,我会没嘱咐蓁蓁呢?”秦八爷气急抓住马车说。 “爹,放心了,我会带好吃的回来给你的。”秦明月正期待这次的尼姑庵足禁,自己打这么大还没有去过离家两百里远的地方,心情多多少少是有点激动。 “兔崽子,你怎么也这么狠心,抛下老爹。”秦八爷听到秦明月愉快的声音,骂道。 “爹,再见,保重!哥,大师兄,记得有空来找我。” 马车随着秦明月清脆的声音缓缓离开。 虽说冬至刚过,但偏安南边的都城尚未降雪。秦八爷看着女儿离开,像是大雪纷飞。 忠义伯府一行人,走了一半路程左右,快是响午,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快爬到一个山头上,前面探路的胡麻子突然向这次护卫队队长刘彪的儿子刘福回报:”刘副总管,前面有两方人正在相互厮杀,一方是李大元帅府的女眷,一方是蒙面人。如何是好,请刘副总管定夺。“ ”先找地方隐蔽起来以保护主母和二公子,另外你继续去勘察情况,全部人注意,戒备!“ 护卫们方法拿出武器,掉头进入树林隐蔽起来。 刘福三十来岁,平时是替忠义伯府走南闯北,照看生意。对于这些情况是相当有经验的,熟练有序地安排。刘福首要的任务是确保主母和二公子的安全,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与他无关。 ”派人去看看,如果能救人的就尽量救,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氏在马车里听了刘福的汇报,性本柔善的张氏想救人就这样吩咐护卫说。 “刘福,别多管闲事,有多远离多远。免遭池鱼之殃,别像上次庆丰楼那样飞来横祸。” 秦明月听到母亲想救人,就想起庆丰楼的事。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善而害自己失去性命,那些不认识的人不及她一个小丫鬟的命。 “娘,我们是去礼佛的,沾血光对菩萨是大大的不敬。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业报,我们就不要插手干预。” 秦明月怕母亲非要救人就劝道。 “是!二公子。” 刘福听到秦明月的吩咐,领命执行。 秦明月之所以这么期待这次“足禁”是因为她想带些人出来,磨合磨合。上次,跟父亲去常来赌馆,可是领了不少权力,还有人手。自己有权命令这些人,为自己做事。 张氏想起庆丰楼就一头冷汗,就默认秦明月和刘福的做法。对于刘福听命于秦明月倒没有怎么注意。 忠义伯安排了五十个护卫护行,除二十个是刚刚从广西永宁那边过来,三十个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对付一般的盗匪,刺客绰绰有余。再加上丫鬟婆子,六十多人的队伍后退到五里以外,找了个树林躲避起来。 这时,胡麻子过来汇报前面情况:“夫人,二公子,前面厮杀已经结束。李大元帅府三十多个护卫在死伤十多个之下,杀了五个武功高强蒙面人,剩下两个受伤的蒙面人见败局已定就向前方逃跑离去。” “安排几个人探子,一路勘察路况。其余的原地休息,吃饱肚子再前行。另外在附近放几个哨子,保持警惕,以防意外。” 刘福听了探子的情报,迅速安排一切。 秦明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响午已过,众人吃饱休息好,而前面又没有什么突发情况。整顿好东西,忠义伯府一行人启程出发。 他们才走了不一会,突然一阵黑风吹过,护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蒙面人迅速地从马车的窗户钻了进来,顺手抓住了秦明月。 刘福和护卫拿出武器围着马车,不敢轻易动手。 张氏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用一把剑顶在秦明月脖子上,吓的灵魂出窍。“义士,我女儿还小,放过她吧!” 秦明月看着脖子上的刀,也是吓得厉害。 “闭嘴,你们听我安排,不然我就把她杀了!”蒙面人用低沉的嗓音说。 “好……好……”张氏说。 “你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向前行走,待我避开追杀之人我自然会放了她。” 蒙面人又说。 “按他的所说的去做!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秦明月尽力地镇定,用仅剩的理智吩咐。 众人只好向前走,尽力做到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了上次的被刺经验,秦明月体验过几十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现在虽然脖子上有把刀,但可以确定的事,暂时没有风险,就没有那么慌张了。 一定要冷静,冷静,冷静!不然就会死掉。 靠!怎么每次出门都这么倒霉,每次都是刺杀,下次出门我看黄历行么? 丫的! 这时,与李府的护卫相遇 带头的两个头目,没有问是谁家的马车,直接说:“我们乃是李大元帅府的护卫,现在正缉拿刺客。麻烦马车车上的人下来,让我们检查。” “滚!哪来的狗东西,竟敢如此无礼,再往前一步本姑娘就大开杀戒。”秦明月愤怒喊道。 刘福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左耳缺一块,秃头髯须道人拿着八尺青月刀。这是江湖人称疯道子,和张不狂一样级别的高手。 “我乃忠义伯府人,今日奉主母之命,送小姐到莲慈庵礼佛一个月。女眷在内,不宜见外男,请见谅。”刘福自报家门说。 “刘福,别废话。要是他敢冒犯本小姐,往死里打!”秦明月霸道地说。 “小姐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是不是有那个能耐把我们全部杀干净。” 疯道子说,本来他听到是忠义伯府的人,又有五十多个人。心里糟糕一声,遇到刺儿。但是听到秦明月开口就是杀,心中的气咽不下,就气愤地回答。 第二十四章:杏儿,扔出去! “哼,不说别,就你十几号残兵败将,敢如此无礼,竟命令本小姐下车接受检查。就凭我六十多号人将你们宰了,然后光明正大禀告我皇帝伯父。拿你贱命,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 秦明月在马车内气势不减地回答着疯道子。 疯道子一时也拿忠义伯府众人没有办法,想硬来却没有那个资本。马车上的可是前两天在宫宴打人了,一点事都没有的忠义伯府小姐。可见这个调蛮任性,蛮横无理的忠义伯大小姐不好捏拿。而且以秦明月像秦文业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把自己全部杀了。 这时,来了一辆满是刀痕的马车,可见是刚刚经历一场厮杀的,巍峨地使进来。里面下来一个带着红沙帷帽的十六七岁少女,被人搀扶着下马车。疯道子带领十几个护卫一起行礼,叫道:“四小姐。“ 那个叫四小姐的少女,正向秦明月的马车这边走过来。 ”启程,谁敢阻拦,杀!“ 秦明月不耐烦地下命令。 “且慢,秦妹妹,我乃李大元帅府的四小姐,刚才下人无意冒犯妹妹,这里姐姐给你道不是-----“ 李四小姐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秦明月说: “哼,谁是你妹妹,不要胡乱认亲戚,本小姐不知你是哪只猫狗。你的奴才冒犯我,你应该把他们都杀了,给本小姐道歉。” 李四小姐一脸窘迫,这样的大家千金真真第一次见,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又低声下气地说: ”秦小姐,萍水相逢,也是有缘。今天恰好我也要去莲慈庵礼佛。但马车半路被劫匪所废,秦小姐载我一程可好?我李大元帅府定感激不尽。” “不载,我不知道李大元帅府是什么东西。刘福,走!” 秦明月真的恼了,忘记脖子上刀子,忘记这个黑衣人。这四小姐真是烦,话里藏针,又利诱又威胁,我好人就要帮你么? “慢!”李四小姐站在路中,打开双臂,企图拦住秦明月这一队人。 “秦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一般人都会做的,你不应该如此绝情冷漠地拒绝我。” 李四小姐满眶正义地跟秦明月说,她站在大路中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但真真的令人讨厌,秦明月真的想把他们打一顿。 “杏儿,你过去,看谁阻拦去路,就给我扔出去!” 秦明月说完,一个身体魁梧的高大威猛的一个丫鬟,从队伍中从容地走出来。疯道子一看这个丫鬟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角色。 ”忠义伯府不要欺人太甚,今天你所作所为,我李大元帅府记下了。“ 李姜看见杏儿正向自己走来,恼怒大喊道。她真的不想与秦明月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打交道,但现在自己不能放过一线可能让刺客逃走的机会,因为那刺客拿了由自己护送的东西,性命攸关的东西。父亲虽然宠信自己,如果不能把东西拿回来,自己会九死一生。 ”我哪欺负你了?你碍着官道,如此霸道,还恶人先告状。杏儿,扔出去。!“ 如果不是黑衣人抓着她,她一早就下车凑他们了。 黑衣人现在是蒙了,这个秦小姐激动个啥,就不怕颈上的刀吗。估计现在他要和秦明月合作把这群人给灭了,秦明月会欢呼答应。秦明月一恼起来,就是秦八爷的王八样,舍得一身剐,把敌人给杀了再说。 看着秦明月的所作所为,黑衣人不由警惕起来,紧皱眉头。手里的刀向秦明月的雪白的脖子重重地压下去,秦明月的脖子顿时起了一条红印。张氏眼睛凸出,双手拼命地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随着杏儿的脚步靠近李姜身边,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时,李姜的探子回报,说前面发现刺客的踪迹,赶紧去缉拿。 李姜把袖子一甩,说;“忠义伯府,我记下了。” 说完,准备离开,却有听到秦明月的声音: ”呵呵,这下得罪完本小姐又想走,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刚才不是敢栏我路吗?刘福,听命,拦住他们,不给他们走。“ 黑衣人,现在很头疼,因为他手中有个奇葩,不怕死,有实力的奇葩。追杀自己的人都要走了,你还拦他干什么,找死吗? 刘福心里暗叹,别人说二公子像老爷,自己今天终于见识道所谓的像了,这样的做事方式就是老爷的风格。好一个疑兵之计!刘福拦住李大元帅府的人。 ”秦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李姜咬牙切齿地说。 ”我就是欺人太甚,你咬我啊!本小姐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明月嘚瑟得说。 李姜一行人看秦明月这样做,不想和秦明月这样的人浪费时间,就往一边的小路,绕路撤退了,毕竟追拿刺客才是最重要的。 ”无赖小人,无能之辈,有本事别走!”秦明月看见李姜带入人走,就大骂起来。 大家走了一段时间,秦明月不耐烦地说:“你累不累?把刀放下来,本公子累。” “你就不怕我一刀把你杀了么?”黑衣人冷峻道。 “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赶紧把刀子放下了,然后走。”秦明月说完,又补充: ”李飞鸿,欺人太甚了,娘,现在我们就回家,叫爹去砸李大元帅府。“ 张氏心里喊祖宗了,怎么女儿一恼起来就变了样子的,和自家老爷一模一样。哀求的眼神看着秦明月:”蓁蓁,别说了。侠士,我们已经做到你所说的要求了,你放了我女儿吧!“ 黑衣人还在犹豫,秦明月说:”娘,别怕,待会他们发现上当了,就会回来。到时我和侠士一起把刚才那拨杀了,解恨。侠士,待会我们合作好不好?“ 黑衣人真没有想到秦明月真的想跟他合作的,这都是什么人哪,不是说都城的女子见只狗都被吓死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不跑,待会他们回来了,被发现就真的跑不了,说不定他们的救兵又来了。 “某,说道做到,秦小姐,得罪了。“说完就从窗外跑了。 刘福看见黑衣人跑,怕他回来就重重围住马车。 ”杏儿,刘福!抓住他,不要放走。“秦明月一把火,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敢拿刀子威胁本公子,活的不耐烦是不是? 第二十五章:耻辱 二人听到秦明月的命令,毫不犹豫追黑衣人。 “蓁蓁,古语有云,穷寇莫追。如果抓不住他,我怕他回头找你寻仇。到时敌暗我明,实在难防,你何必给自己增添一个敌人。赶紧叫杏儿,刘福回来。“ 张氏不赞同秦明月的做法,但来不及制止,刘福和张杏儿已经去追了,只能对秦明月说。 ”娘,那歹人在拿刀子放在我脖子上时,有没有想过我是无辜的。对这些人,不能仁慈,要不然会越来越嚣张。我可不怕多一个他那样的敌人,怕的是他,我们忠义伯府可不好惹。反正爹爹知道了,肯定也会去抓他出来的。以后找,倒不如现在抓了。“ 秦明月跟自己娘解释了一番,如果是别人,秦明月肯定一个白眼翻过去,然后说:敢欺负我忠义伯府,活得不耐烦了? 张氏想了一下秦明月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也就默认她的做法。 ”你刚才怎么如此冒险,贼人的刀在颈上,你还那么冲动,万一有什么事,你还要不要娘活啊!“ 张氏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刻,不由抱着秦明月,一边哭一边对秦明月说。 ”情急之下只能那样,如果我气势稍微弱一点。李府那群人会冲上来我们的马车,发现黑衣人后就会相互厮杀。他们可不会管我们死活,到那时我们就命悬一线。这些人真可恶,拿别人的命如宰鸡杀狗。娘,现在没有事了,贼人跑,娘别担心了。“ 秦明月在张氏怀里,没有像第一次遇到刺杀那样丢魂,反而学会了安慰自己的母亲。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还小。都怪娘没有用,没有保护好你。“ 张氏想到刚才是秦明月一个人与李大元帅府,还有黑衣人,两方周旋。自己却什么也没做,内心非常内疚。 ”娘,蓁蓁长大了,可以保护娘了!“秦明月对刚才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娘,以后我保护你!“ 不一会儿,刘福和张杏儿垂头丧气地回来。那刺客的速度太快了,让他给跑了。 “属下无能,先是让公子有性命之忧,再没能抓住黑衣人,请二公子责罚。” 刘福作为这次护卫的负责人,却让主母和公子深陷危险,心甘情愿领罪。刘福说完就单膝跪下,后面的护卫和仆人跟着跪下。 “事发突然,这些事防不胜防,也不能全责怪你们。不过总算有惊无险,这次放你们一马,如有下次定会重罚。起来吧!” 这些人本来就对秦八爷把自己给小姐差遣不服的,家将应该留着给少主秦明关,跟着一个女娃有什么意思。今日见秦明月所作所为,无不心服口服。虽然是一个姑娘,但行事作风和家主一个样,怪不得家主如此偏爱小姐,立为二公子,并给予家族权利。 “谢二公子,属下万死不辞。” 一阵整齐洪亮的声音震动着大地。 ”刚才是谁把李府的人引走的?“秦明月问道。 ”禀二公子,是胡麻子,他伪装成刺客引走李府之人。“刘福回答 “派人去接应没有,待会他回来,重重有赏。另外把消息送去常来赌馆,让人查一下。” 秦明月想如果不是胡麻子有急智,把李府那群人引开,后果不堪设想。 “请二公子放心,一切已安排好。”刘福答。 “好,交给你了,哦,对了,温伯把马车换了它,窗绝对不能进人。”秦明月吩咐。 “是,二公子。某把车那么久,没有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某定会把黑衣人抓回来给公子赎罪。” 温伯不温不火地回答,其实说那么多话,已经表明他现在是很恼火的。 张氏在一旁,看着家将对秦明月示忠心,心里五味杂陈。有这些人,秦明月注定不会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一样,自己想把她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千金小姐,谈何容易。罢了,菩萨自有安排。 “如果现在启程去莲慈庵,去到天已经黑了,加上刚刚遇到意外,我们启程回府吧。” 张氏终于出声说了这句话,刘福也正有此意,众人不自觉望向一袭红衣的秦明月,她不知不觉成了大家的中心。 ”娘,我们都走到一半了,半路不去恐怕对菩萨太没有诚意了。回府也是天黑了,我想去莲慈庵。“ 秦明月不想回府,难得出来走走,肯定要去好好玩一下。至于那些黑衣人,自己可不怕,正等着他上门呢! 天色已暗,寒霜渐渐给山头铺上一层白纱,寒意侵人。忠义伯府一行人在夜色中沿着万明山的山路走着,看见一座灯火闪烁的庵,步伐一下子轻松起来。 主持慧方带着几个尼姑,还有前两天就来的忠义伯府的家仆们正在门口着急地等着,看见人马声响,喜出望外迎了上去,终于到。 “阿弥陀佛!施主终于平安到佛门,一路辛苦了。” 一位年方五十的慈眉善目尼姑,慧方主持念着佛号,对张氏说道。 “阿弥陀佛,主持,让你久等了,实在失礼。” 张氏也念起佛号,回答慧方主持,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让主持等那么久。 “阿弥陀佛,虽有歹人作恶,但阻止不了施主一心拜佛的诚心,施主能来实在令贫尼感动。” 其实慧方一听到探路的送来的消息说,忠义伯府的家眷竟然在路上遇刺,可是吓了一把冷汗。好在没有什么事,要不然到时忠义伯迁怒莲慈庵,那可惨了。自己站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看到来人没有什么事,心才安定下来。 秦明月太累了,吃过东西,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半夜,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拍自己的脸。 睁眼一看,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 “呵呵,秦小姐,听说你在找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转,秦明月激灵一下,清醒起来。 眼前的正是今天中午那个黑衣人,想不到他竟然没有离开。还胆大包天跑进自己的房间,又是一把刀搁在自己脖子上。 秦明月憋得脸通红,什么时候试过这样,什么时候试过这样,什么时候试过这样。忠义伯府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敌人跑进来,这真是耻辱! 秦明月狠狠地看着黑衣人,带着愤怒还有不甘心。 “桀桀,秦小姐!可不要乱动乱嚷,某可不能担保,某的刀会不会划破你的脸。” 黑衣人一边低语,手中的刀慢慢地在秦明月的脸上,上下移动。 第二十六章:急中生智 秦明月躺在被子里,却是满身冷汗,只能干盯着黑衣人。 “秦小姐,心服不?” 黑衣人手中的刀继续滑动, “这就是所谓的吹弹可破,真是好一张皮囊,可惜啊!” 这时,秦明月的头发都湿了,眼下怎么办。这回黑衣人可是来寻仇的,一刀子了结自己不是没有可能。难道这下就白白地把命掉在这里吗?实在不甘心,今天才让属下归心,还没有领他们去做大事。 “你肯定想不到我能这么轻松就进来,其实我在这里可等了你很久。” 黑衣人得意地解说,他为什么能在重重守护下进来。 那就是因为他在还没有重重保护之前,就已经进来了。然后在这里找地方藏起来。而秦明月的人来到这里已经人困马劳,也没有检查里面,就在外面守护,断想不到黑衣人一早就躲进来。 “我本来不想来找你的,不过你非要找我,我就抽空来看看你有什么指教。桀桀,秦小姐,某实在佩服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子,能在性命受到生命之忧时,用自己的聪明才智,逼退敌人。所表现的杀伐果断像是沙场老手,果然是将门之女。” 黑衣人今天似乎话太多了,啰啰嗦嗦地说了好些话。 秦明月心里想:这男人婆婆妈妈的,杀个人还那么多话,能给老子果断点吗,别像个娘们。给个痛快,别在这里折磨老子。这样子,像是来杀人的吗?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等等,脑子有问题,不对。 他不是来杀人的,如果是真心来杀自己何必叫醒自己,在梦中给自己一刀,干脆利落,悄无声色地走,这才是来杀人的。断不会像现在那么啰嗦。 敌人,敌人,利益,利益, 陆先生说过:足够的利益,敌人也能合作。 我和他究竟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合作的? “整朝人都知道我爹从平戎人之乱开始,就一直和李飞鸿有矛盾,只不过实力旗鼓相当,各不占上风。” 秦明月冷不丁地说了这些话,黑衣人手中的刀子停在秦明月的脖子上,不再移动,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秦明月,示意秦明月继续说。 “皇帝伯父最近也对李飞鸿所做的一切不满,虽然现在李飞鸿势力大,不过我们合作的话,找李飞鸿报仇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听到报仇两个字,黑衣人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另外没有握刀的手的关节发出咯咯响的声音,然后说: ”我对秦小姐之前所说的,关于我们合作把李大元帅府的人杀了的建议很有兴趣,不过秦小姐在某走后就马上派人追杀,实在令某寒噤。加上某现在又这样对你,真不知道信不信秦小姐好。“ “我秦明月光明磊落,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既然我们合作,绝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这个你放心。” 黑衣人若有所思,而且把手中的刀收起来。秦明月这时松了口气说: ”如果你信不过我,明天待我爹爹来再跟你结盟。到时,无论成不成,我也保证你毫发不损。以后,我们就此扯平,各不找各的麻烦。” “某贱命一条,死不足惧,但身负血海深仇,不报无颜见惨死的六亲。” 黑衣人原来与李飞鸿还有一段公案,不知道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呢? “李飞鸿所作所为,我忠义伯府一向看不惯。父亲多次想伸张正义,无奈证据不足。上次因为庆丰楼刺杀事件引发的一系列贪污腐败,残害百姓的内幕。作为幕后黑手的李飞鸿毫发无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父亲唉声叹气足足三天。如果能让李飞鸿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父亲定会感激不尽。” 秦明月继续说了一些忠义伯府与李飞鸿之间的恩怨,表明自己是李飞鸿的敌人。 见黑衣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沉默地站在床前。大概他还没有信任到把自己的血海深仇说出来的时候,现在只是初步确定合作意向,具体的要明天父亲来了才知道。 明天爹一定会来。 “你会原来的地方歇一会先,我困了,具体的明天再说。” 秦明月既然大家要说的,想说的都说了,其他的明天再说。秦明月打了个哈欠,用白胖的小手拍了两个口,一副欲睡的样子。 黑衣人看着,真是一个孩子。 “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明天等令尊大人来了,我们再商议。你吩咐一下外面那个赶马车的老伯让我出去,其他人还没有能耐留住我。” 秦明月起来披着外袍,小声地叫了几声温伯,然后黑衣人就走了。至于温伯什么感受,睡一觉再说。 秦明月睡很久,醒来时又发现床边有个人,身体打了个颤抖。回过神来,原来是父亲。 看到女儿打颤抖,秦文业心疼地说:“别怕,是爹!” “爹!” 带着浓浓的床气的声音,秦明月伸了懒腰,喊道。 秦八爷听到女儿的声音,这无疑是世界最动听的声音。昨天,昨晚,如果不是她足够聪明的话,自己就会失去她了。心里暗恨黑衣人,王八蛋,敢拿刀子放在我女儿脖子上,不把你砍十段八段我就不是秦文业。 “蓁蓁,爹从绝味堂给你带些八宝珍脆皮鸭子,糖醋排骨,陈醋猪蹄,炸薯条,蛋糕还有很多好吃的来给你。” 秦八爷把高淳侯菜馆子绝味堂里有名的都买了些过来,也管不着这里是佛门之地。 “爹最疼我了。” 秦明月听到爹买的都是夜宵,知道自己爹昨晚就赶来,早知道不来这破庵了。 “待会,爹带你回家。” 秦文业不想让女儿半路被劫持,夜里又被劫持。最快地带女儿回家,不能让她再受这些苦了。因为被这些吓到心都快跳出来,忍着愤怒,自己一夜无眠,眼睛充满血丝。 张氏这时进来,秦文业眼光刮过来。来拜什么佛,佛都不佑人,还扯出那么多事。张氏也怪自己带女儿出来礼佛,结果出了怎么多事。 “娘,爹买了很多好吃的。” 秦明月见母亲一副自责愧疚的样子,也不忍心,毕竟谁也不想的。 “老爷,都怪妾身……” 张氏红着眼,带着哭腔跟秦文业说。 “好了,大清早的,别那么晦气。” 秦文业看见张氏这样子更烦燥,真是麻烦。 在秦明月吃过早饭不久,黑衣人在外面,而护卫们把他围起来。 “爹,我答应过他,保证他毫发无损的。你不要让我自食其言,失信于人。” 秦明月怕老爹忍不住把人给剁了,那么以后还有谁信自己。 忠义伯一听到女儿的话,桌子啪一声响。 第二十七章:干将莫邪之子 “让他进来。” 倒要看看何许人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自己的女儿,吃豹子胆了,让我会会他,秦文业此时心想道,便恨恨地吩咐。 其实这样子想的,还有刘彪和屠夫,医不死。本来医不死不想来的,自己正在睡觉时被家主揪起来,说怕小姐受到惊吓需要安神汤什么,这点小事找个尼姑师傅开方子就好了。 陆算子,白娘子,张不狂镇守大本营----忠义伯府。 在众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中,黑衣人踏着沉稳的步伐,深入敌营而心不惧,有破万夫之势。看到这样英勇的一个好汉,秦文业心里赞叹道:好一个郎儿。不过该报仇的还是一分不少地报,管你是赖皮小人还是英雄好汉。 “久仰,义相公!” 黑衣人双手抱拳,礼貌而不失气势地对秦八爷行礼。 “刘某也久仰,少侠敢一人独闯我忠义伯府实在佩服。今日特来请教一下,请。” 忿忿不平的刘彪在家主还没有回应下,就率先站出来,试一下黑衣人的功夫。秦八爷一声不响,默认刘彪的做法,他也想知道黑衣人有多少斤两,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有资格做忠义伯府的盟友,自个掂量着。而屠夫更想知道他的潜伏能力,想路人一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两人眼光交接,四拳交接,一时分不清你我。在这个小厅里,你一脚我一拳,见招拆招,你来我往。一盏茶功夫,来回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停!” 随着秦八爷的一声叫道,两人停了下来,抱拳下座。秦八爷知道能和刘彪打个不分上下,已然是高手。忠义伯三番五次被他挑衅,不过是技不如人。 虽然身手了得,但是势单力薄,我秦文业想找你麻烦易如反掌。想凭着一人就敢挑战忠义伯府,简直是找死,我一个刘彪和你打个平手,加个屠夫你就逃无可逃。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已经是个高手,刘彪觉得自己如果这样打下去,气力是不够他旺盛。而他的战斗经验并不比自己少,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赢他,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真好。 看完两人过手,张杏儿自知不足,后悔和父亲练武时,凭借天赋得过且过混日子,不精益求精。以后一定要勤奋练武,把黑衣人打败。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佩服。”秦文业漫不经心地说。 “见笑,实在不敢在义相公前卖弄一点武技。”黑衣人稍微谦虚的回答,毕竟之前得罪了忠义伯府。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为了报仇,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少侠胆子肥得很,什么都敢,前后两次劫持我女儿,呵呵。” 一想到这些,秦文业就恼火,王八羔子,老子凑死你了,现在压着怒火对黑衣人说。 “某情急之下,一时脑蒙,才得罪了小姐。今日该以死谢罪。但是某身负血海深仇,请义相公多留我贱命一时半刻。待我报完大仇,某贱命一条也了无牵挂,到时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料到今天不会轻易就能和忠义伯府结盟,毕竟谁会对一个三番五次挑衅自己的敌人好声气。黑衣人对秦八爷的一些刁难和恶言,没有任何的难受,即使他现在凑自己一顿,也不过是小事。因为此生为复仇而活,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古时候,干将莫邪之子为父报仇,甘愿把头颅砍下来给答应帮他报仇的侠客。既然这样,我也学一下那位侠士,只要你把颈上人头摘下来,我秦文业发誓定帮你铲除你的仇人。” 听到黑衣人如此大义泯然,视死如归,秦文业想起了陆算子曾经说过的干将莫邪典故,就一本正经地拿来试探黑衣人,看看他是不是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牺牲。 见秦文业这样子说,黑衣人站着没有出声,似在思索,似在犹如。 看到黑衣人如此反应,是秦文业意料之中,说得比唱得好听,到真真要死的时候,谁不怕,谁不爱惜自己得小命。哼! 突然,屠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黑衣人飞去,抓住黑衣人握刀的手,可是已经迟了,刀入了黑衣人脖子的半分,一时血注如水。 “义相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记得你说过的话。这是我在李飞鸿护送的人手里抢到的,希望能帮到你。” 黑衣人在血泊中拿出一块黑不溜秋的铁块出来,交代几句遗言。在场的人无不震惊,黑衣人真敢以性命相托。 忠义伯站起来,目瞪口呆。真的有不怕死的,王八羔子,早知道不说了。李飞鸿究竟做了些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仇人为了报仇,说自刎就自刎。 “医不死,还干站着什么,过来救人。” 看见医不死朱砂还在地头看着茶杯,秦文业就大声喊道。 “嘿嘿,爷,你只要你把李飞鸿干掉就留名千古了,说不定几千年后你就变成了帮干将莫邪之子报仇的那位侠士。真是好-----” ‘事’字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文业一声:”滚,赶紧过来救人,死都死还报什么仇。” “哎,急什么,死不了的。只不过是失血过多而已,放心,有我在,包死不了。” 医不死边说边拿出特制的止血药,血不一会就止住了,不过黑衣人还在昏迷中。 “医不死,你赶紧救救他,我说过保证他毫发不损的,现在差点连命都丢了。爹,都怪你,胡说些什么,好好结盟不行么?” 秦明月看见黑衣人命悬一线,怨起秦八爷来。 “我就随便扯,哪知道有这样的人。” 秦八爷解释道。 “医不死,一定要给我救活他。老子可不想帮他报仇,丫的,我和李飞鸿那老贼斗了大半辈子,他还在那里。我不知道到我死之前,能不能斗得过他,到时我去到地府如何和这蠢蛋交代。” “都说死不了,信不信我的。叫人抬到床上,待会喝些药就行了。要不然试一下高淳侯的做法,给他输血,有六分之五的机会挂掉。老夫正想试试,死就死了,反正爷和李飞鸿都是死对头了,干掉李飞鸿是肯定要做的。他在我手中挂掉,我也不怕坏自己名头。爷,我想试试换血大法,嘿嘿。” 对于医不死的不以为然,还想找个实验品。秦八爷心里有一句:王八羔子,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第二十八章:蒋远 莲慈庵香客房内,一个惞长挺拔的身躯躺在素净的床上。黑衣人的蒙面巾已经被医不死扯下来,苍白的脸色给这个棱角分明的五官添加一番倔强冷峻。 一双白白胖胖的手,放在了黑衣人缠着白布脖子上。秦明月在黑衣人被灌了医不死的汤药不久,众人走后,折回这里。这个黑衣人长得和大师兄一样俊,不过的大师兄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不同,他却截然相反,冷若冰霜,天性凉薄,即使是昏迷给人的感觉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手才刚刚放上去,那人的就一手抓住了秦明月的手,虎目一睁,目光如炬,看着秦明月。黑衣人发现手中抓住温温软软的东西是秦明月的手,一时不知所措。 “喂,赶紧放手,你抓疼我了。” 这下黑衣人才放开了秦明月的手,眼睛疲倦地闭上,然后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死。” “你倒想轻松地去死,一刀把自己了结,一了百了,苦的是我爹还要帮你背那个大包袱。所以我爹反悔了,才不帮你报仇。要报你自己亲手手刃去,我家才不做那亏本得买卖。” 秦明月噼里啪啦地说出这些话,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子的人,说好结盟一起把李飞鸿干掉的,结果被自个爹忽悠两下就把人头奉上。 ”我信义相公定会履行偌言,替我报仇。“ 疲倦的声音发出黑衣人得厌倦,为什么刚硬的汉子此刻要放弃一切。 ”你脑子有问题,大丈夫顶天立地,当然要亲自手刃仇人,那才痛快。让别人帮你报,就是缩头乌龟一个。” 真的不明白这黑衣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复仇都应该准备很久,一听到别人只要他颈上人头就会帮他报仇雪恨,自己一言不合就挥刀自尽。秦明月表示现在很鄙视这个人。 “十年了,我-----像你这么大就失去所有的亲人,爹,娘,兄长,姐姐,两个弟弟,我最小那个弟弟才满周岁。你知道吗,当你调皮,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和父亲置气,然后就离家出走,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我当时离家出走后想,不一会他们肯定会像疯子一样来找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骂我。我刚开始四处游荡,上树摘果,下河摸鱼。等着家人来找我回家吃饭,一天,两天,三天,他们还没有来找我。我输了,只好回家认错。 当我回到家里-----发现家里排放着一列列的红色的棺木,衙差和邻居无不带着同情望着我。我叫着爹,娘,长兄,姐姐,弟弟,和仆人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问邻居知不知道他们去哪,是不是去找我了。邻居不出声,一些婶娘哭着,大家都看着那些棺木。我踏过长长的青石板,上面还有一些暗红的血迹,走过一个个棺木。 我一家七十多人,一夜被人屠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我一人幸存。” 听到这里,秦明月心戚戚,一家子都被屠杀了,究竟为了什么、。黑衣人似乎沉入回忆中,一个人自言自语,继续说: “我不知道我怎么穿过那一列列的棺木,我被人拉着进厅里,县令问了一些奇奇怪怪得问题。问我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有没有给了些什么东西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因为二弟不小心撞到我,就打他一拳。父亲看见后就骂我作为哥哥不让二弟,我觉得委屈就跑出家门。 我在灵堂里跪很久,昏迷在地。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小声说:’就死剩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就给他家留点后吧。’ 另外一个说:’斩草除根,这是李元帅亲自吩咐的。别手软了,让他们一家子在地府团圆,一起投胎,也是善事一件。‘ 一阵阴风刮过来,那两人嘴里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逼于无奈,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拿了李元帅吃空饷的证据。加上这几个月忠义伯整顿军队,如果发现吃空饷百万,李元帅肯定会流放,甚至株连九族。人啊,就要有自知之明。谁不知道整个北疆省都是李元帅的,你一个小小的右门监校尉和他作对不是找死吗?” 呵呵,我全家就是因为这事被屠杀。 在他们一不留神时,我转身就跑,他们在后面追杀。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替爹娘报仇。 不知道是我家人泉下保佑,还是老天爷看眼了。我沿着平时偷跑出来玩的小路僻径逃了出来。 他们在后面一路追寻,我一路逃亡。终于逃到无路可逃,逼到河边的悬崖上,为了一线生机,我果断跳下河中。后被隐居的师傅所救,跟着师傅苦练武功。千辛万苦,十年磨一剑,终有所成,便下山为爹娘讨个公道。” 说起这些往事,黑衣人的身体全身绷紧,双目紧闭,两拳紧握。 “你为何决绝提刀自尽,十年都过去了,报仇指日可待。” 秦明月不明白为何一个为报仇,坚持了十年的人如此容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不明白,十年以来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昏无天日,如坠深渊,日日似刀割。我想当年没有离家出走,和他们在一起,多好。当我听到忠义伯说只要我颈上人头,就帮我报仇,我脑里只有一把声音,给他,给他。只要把人头给他,就可以和爹娘团聚了,再也不用孤零零一个人。” 其实黑衣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崩溃,也许太累,复仇的路太长。 “你还没有娶亲生子,为你家留下香火。你父母泉下有知,肯定骂你不孝了。” 秦明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黑衣人好,只好说一下人生大事,心里埋怨秦八爷。 听到这几句话,黑衣人沉默。今天说的话是十年以来说的最多的,说完心中抑郁散去。自己怎么和一个小孩说这些事呢! “你刚才给我爹拿块铁块是什么来的?” 秦明月想起他昏迷去拿出一块黑不溜秋的铁块,一时好奇,忍不住就问黑衣人。 “我初入都城,势单力薄,一时也无法报仇,就结识了几个一起寻仇来的人。多番打听,知道李飞鸿要送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块令牌。具体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忠义伯可能查的出来。” 原来昨天李姜是帮自己父亲送一件很重要的令牌,怪不得那么急了。秦明月大概想知道的都问了,就突然想起还不知道黑衣人姓甚名谁,就问: “你叫什么名字?” “蒋远。” “我叫秦明月。” 第二十九章:小脚表姐 两天后,忠义伯带着妻女回到府里,蒋远和屠夫去常来赌馆,一切从长计议。 张氏收到一封已故的二姐张晴柔的女儿宋玉卿寄来的信。说后天来探望姨妈。那天张氏怕秦明月整天跟丈夫混账,所以准备给秦明月找些闺中密友。多接触性情温顺的姑娘,希望潜移默化秦明月。这就想起了已故的庶姐张晴柔有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两岁的女儿,马上派人去春富县接她过来小住几个月。 张氏的二姐张晴柔年轻时时一个八面玲珑,贤良淑德,上孝父母,下爱弟妹,模样又出色的姑娘。张氏性情温顺,有时软弱,还是个姨娘养的。自从她姨娘去世后,更是连下人都欺负她。张晴柔一直关照她,这才好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张氏一直念念不忘她当年的恩情。 唯一遗憾的是这样好的人,身份是个庶出,高门大户不会找这样身份的儿媳。及笈后,她的父亲把她许配给当时还是举子的宋时亮。熬了几年宋时亮终于考上了进士,外放去了一些偏远的地方做小官。张晴柔跟着四处奔波,熬坏了身子。等到丈夫官途稍微有点起色就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女儿。 过来两天,忠义伯府的表小姐宋玉卿带着两个婆子,一个丫头来,还有父亲给忠义伯的一些地方特产。毕竟能巴结忠义伯,那就要抓紧机会,说不定神官发财。 横行院的正厅,张氏正在等外甥女。大老远地就听到秋声爽朗明亮得声音,:“表小姐来了,夫人可盼了很久,总算来了。” 一路上丫鬟朗朗笑声,传到正院那里,好不热闹。 宋玉卿看着巍然屹立的伯府,一路结构精巧的亭台楼阁,气象庄严,仆人家丁众多,不愧为高官贵门。自己虽说是官家小姐,父亲这一代才做官,熬到现在是一个小县丞。初见高门大户肯定会胆怯,她目不斜视,小心观察。 “夫人,表小姐来了。” 随着丫鬟的通报声,张氏看见一双三寸金莲,踏着莲步,款款而来。抬眼看见是一个白净瓜子脸,两眸如清水,如幽谷墨兰,似是神女下凡,豆蔻年华的姑娘。 “姨母。” 宋玉卿行跪礼,拜了三下。 “起来了,孩子不必多礼,赶紧起来。” 张氏看着这有几分与二姐相似的姐儿,眼泪不觉流下来。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出落标致惊人。二姐姐知道了,肯定欣慰。来过来让姨母仔细看看。” 宋玉卿听到张氏提起自己母亲,想起自从母亲过世后,父亲不久就娶了新妻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几年来自己过得不太如意。 唯一希望就是都城的娘舅家,但是张之书好像忘记有这个外甥女。还好有个做忠义伯夫人的姨母,逢年过节打发人过来问问,要不然自己过的都不知道是什么生活。 “玉卿承蒙姨母多年的关照,才长大成人。希望以后能在姨母身边伺候,报答恩情。” 宋玉卿留着泪,向张氏走来。 张氏听到她说话,知道她在家里过得不好,一手搂住宋玉卿: “这么一个巧人儿,姨母当然希望你在我身边。可怜我那早去的二姐姐,不能膝下承欢。” 说到去世的张晴柔,两人又抱头痛哭起来,身边的嬷嬷和丫鬟也跟着默默流泪。 “大白天的,哭什么呢?” 一把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就是忠义伯,自己的姨夫。宋玉卿听说他说一个荒唐无道的人,身子不由一缩。无论怎样忠义伯是怎样的人,以后要在忠义伯立足,首要的和姨夫打好关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你姨夫。” 张氏似乎感受到宋玉卿的胆怯,手抚摸着她的被说。 “外甥女玉卿拜见姨夫。” 说着就款款行礼。 秦八爷一时愣住了,本来以为是蓁蓁,结果来了给娇娇柔柔的姑娘,还红着眼睛。这时想起来张氏曾经说过,自己的外甥女会在这里寄住一段时间。 “哈,不必多礼了,就像在家里就行了。” 试图以哈一声掩盖尴尬的秦八爷,现在好像不是在自己家。哎!因为不知道她家有什么规矩,一下子多了个外人,忠义伯不习惯。就问吩咐到道,然后又问 “蓁蓁呢?” “昨晚背书背到子时,现在还没有起床。” 张氏在宋玉卿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自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怕见笑了。 “哦,那我等她睡醒后再找她。你们继续聊,我有事走先。” 听到自己的表妹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已经够惊诧了。自己在家里天还没有亮就起床去母亲那里请安,如果这么迟都不知道将会罚什么。 现在姨夫还说让表妹睡醒后再找她,哎!对表妹也太好了。 “爹,你找我什么事。” 秦八爷还没有转身,后面就传来秦明月的声音。秦明月只是穿着单薄的两件衣服,眼还蒙蒙的。后面桃儿拿着件袍子过来,给她穿上。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而已。怎么穿那么少就出来,冷着怎么办。” 手中接过桃儿的工作,秦八爷亲自帮秦明月整理衣裳。 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脸睡意,眉眼还没有张开的一个微胖女孩,衣服都没有整理好。这个就是忠义伯府的大小姐,自己的表妹秦明月。而让人吃惊的是姨夫竟然帮她整理衣服,自己的父亲一年都见不了两面,更别说这些亲昵的举止。 “蓁蓁,过来。这是你的表姐,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以后就有姐妹陪你玩了。” 张氏看见秦明月这个样子见客,也觉得不好意思。 “表姐。” 两人见过礼,秦明月把宋玉卿从头打量到脚,脚。惊异地盯着宋玉卿的小脚,再看回脸。 “疼不疼?” 本来这样看别人的脚是还没有礼貌的,但听到这句话后,宋玉卿眼泪刷刷的,第一次有人问自己疼不疼。 自己很想说:疼,钻心的巨疼。从五岁就开始忍受,令人赞叹的三寸金莲,但是没有人问自己疼不疼。 “不得无礼,秦明月赶紧道歉。” 张氏知道丈夫和女儿最看不惯裹小脚的做法,但是女儿这样子问真的没有教养,就呵斥说。 “你那么凶干嘛,蓁蓁,别理你娘,我们吃东西去。” 秦八爷恼火了,蓁蓁才是自己女儿,你张氏找个替身回来干嘛,还小脚的。 第三十章:调戏 第二天 秦明月带着表姐游都城,恰好今天秦明关和林辉不用去学堂念书,两人也跟着出来。 初见两人,一个敦实憨厚,五官端正,一表人才,让人亲切友好。断断想不到秦八爷的混世魔王的样貌气质会有个仁义公子,秦明关性似张氏,宅心仁厚,是个合格的守成之人。 另外一个身材挺拔,剑眉星目,卓尔不凡,引人注目。林辉作为都城十公子之一,无论是模样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引无数闺秀忘记礼数,只为博君一望。 宋玉卿在第一眼看见林辉,心里不由一抖。听说这是姨夫从小就给秦明月准备的赘婿,表妹真是有福之人。 “哥,今天你要带我和表姐去哪玩。” 眼睛弯得如新月的秦明月,充满期待地问。 “到了,你就自然知道。” 秦明关买了个关子,手刮一下秦明月的秀鼻,逗一下她。 “我有个好建议,如果你带我去得地方我不满意地话,就让我做主去那里。” 秦明关嘴角上翘,古灵精怪的妹妹自己有主意,就说: “不如这样吧,我们……” “小师妹,我听说淮河边的宋嫂鱼羹味道鲜美,天下无人能及。不如我们带宋姑娘去那边吃个鱼羹,尝尝这天下第一的鱼羹。” 在秦明关还没有说完,林辉突然想到这个小师妹不知道有什么鬼主意,自己三人同去还勉强可以,但是万万不能祸害人家宋姑娘。就建议还是去吃吃吃吧,小师妹最喜欢的。 “表姐,你说呢?” 秦明月瞪一下林辉,然后让宋玉卿拿主意,毕竟是客人满意才最好的。 林辉看见了无奈摇摇头,手拿起来也想像秦明关一样刮一下她的鼻子。但是手举到一般觉得于理不合,就随便整理衣裳。 “宋嫂鱼羹相传皇帝也专门跑去吃过,大名鼎鼎,倒想见识一下。” 既然林辉提议去吃宋嫂鱼羹,宋玉卿便说去了。 “哥,你说你准备带我们去哪的?” “也是宋嫂鱼羹。” 秦明关本来不是去这里的,看见林辉那样子说才想起来自己妹妹要去的地方,鬼知道是不是青楼,所以顺着话题就说下去了。 淮河一带,上午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来往的仆人早早为家主选购河鲜,小贩忙里忙外把货物卖给客人。 宋嫂鱼羹是淮河一带的特色,在这里已经开了三代,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一般要预定才有位置,当然会留下一两个贵席。预防有大人物一时兴起来了没有位置,那可是生意损失,得罪贵人那才是正真的损失。这鱼羹的店开在一条大船上,等时辰一到,就载着客人边游江赏景,边品味鲜美鱼羹。 “小二,给我来个唱小曲的姑娘。” 秦明月对于这些顺手拈来,游江配姑娘小曲才有意思。秦明月一边和小二打听有什么趣事好玩的,秦明关和林辉跟在后面。 带着帷帽的宋玉卿,三寸金莲,款款移动,显然落后于三个大脚板的。走在后面,引来其他客人的注意。 这个小娘子一步生姿,如莲花在风中摇曳。再看一层薄薄的紫纱笼盖着白皙的脸蛋,如云里女神,更添一份神秘,令人向往。 “干什么啊!别挡我们家小姐的路。” 本来在前面兴高采烈的三个人,突然听到湘竹的怒斥,才发现把宋玉卿给拉下了。 回头一看,王八蛋一群穿着流里流气的无赖纨绔,隔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头上竟然还插着花。有个更甚的是,脸上还有昨晚青楼妓子留下的胭脂印。 这群活得不耐烦龟孙子正在对宋玉卿动手动脚,准备牵起面纱。 “哟,小娘子,是那个楼里新来的?跟爷说,爷每晚都去捧场。” “这个是极品,极品,极品。三寸金莲啊!小娘子把你鞋子脱下来给爷盛酒喝,爷喝死也风流。” 时下都城建康最流行的青楼游戏是妓鞋行酒,就是把**三寸小鞋脱下来,盛酒喝。 “哪来的狗东西,马上给我磕头道歉,要不然要你狗命。” 火冒三丈的秦明月,怒吼道。趁着几个泼皮把目光转向秦明月那里,宋玉卿赶快跑到林辉这边。 “哈,那边有个有辣味的小娘子,我最喜欢了。” 其中一个无赖说到,就冲着秦明月再来。 “好俊的小生,这我来,我尝尝鲜。” 看见林辉挡在秦明月前面,一个纨绔说道。如美玉般的公子,听到这句话怒不可遏。 “误会,误会。贵客,有事好说。” 这时店家知道这些无赖得罪贵人了,出来和稀泥。哎,这几个可是淮河运漕上有名的泼皮,也是得罪不起的,只能以和为贵。 “没有误会,店家把他们全部扔进河里。” 秦明月不想和这些无赖废话,直接吩咐店家。 “客观,这是误会,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今天算我的。” 一边是举手可灭掉自己的权贵,一边是淮河的地头蛇,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店家只能继续劝说。 “口气真大,这淮河上没有人干这样子对小爷这么说的,小爷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泼皮听到秦明月一上来就是要把自己扔下去,火气也出来的。都是不要命的,谁怕谁。 “杏儿,你去。” “是。” 三五下就把五个破皮从窗户扔到河里,同落一个地方,就是水花有点大,基本上张杏儿对自己的功夫是满意的。 “表姐,对不起。” 第一次带表姐出门游玩,就出现这样的意外,秦明月愧疚地宋玉卿说。 刚刚还在委屈,默默流泪的宋玉卿还没有从泼皮的惊吓回头过来。又被秦明月说扔人就扔人的举动,还有一个力大无穷,功夫了得的丫鬟,震惊了。 “没事。” 眼睛红红的宋玉卿,轻声地说。看来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有道理的,自己可没有表妹那样的丫鬟和家世。 这鱼羹吃得扫兴,四人匆匆吃完就回府了。半路秦明月说要去绝味堂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就让宋玉卿先回家,而林辉主动提出要帮秦明月拿东西,就和秦明月一起去绝味堂。 秦八爷在家里等着秦明月回家,听说她和徒弟一起去绝味堂了。年轻人嘛,培养一下感情也好。 二人晚饭时间还没有回来,秦八爷心里不舒服,臭丫头,扔下爹和别的小子去玩了。 月出东山,两人还没有回来。秦八爷心里骂道,有了小子便忘了爹。 又过了一个时辰,秦八爷坐不住了,叫人去找。 仆人找了到子时还不见两人,秦八爷却收到一封信。看了信的内容,虎目怒睁,青筋暴起。 找死——竟然敢绑架我秦文业的女儿!!! 第三十一章:藏宝图 淮河边,秦明月一脚一脚地把小石头踢到河。林辉跟在后面,下人拿着东西先回去先,只剩下两人。 “公子,我这有新鲜的鱼。如果公子赏脸就拿些回去,我杜鱼娘愿意为公子洗手作羹汤。” 热情的渔女看见林辉,大胆表明妾意,愿意跟他回家。 突然一块石头向杜鱼娘飞来,秦明月看见有人调戏自己的师兄,就一个石头砸过去。 “姑娘,别欺人太甚了。我杜鱼娘奉劝你一句,没有男人喜欢像你这样不懂温柔的人,到时男人跟别人跑了就别后悔。” 虽然小小的石头对杜鱼娘没有什么危险,但绝对是羞辱。杜鱼娘看见一个穿着不凡的小姐,也不敢做什么。只能语言上说两句扎心的话,说秦明月刁蛮无礼,不懂温柔,男人迟早跟别人跑,到时下场就凄凉了。 “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姑娘请自重,先管好你自己。” 林辉在小师妹还没有动手之前,就向杜鱼娘发出鄙视的目光和严厉的警告。 “不懂风情!” 恼羞成怒的杜鱼娘,甩了袖子就走。 还没有走两个,一个接着一个石子砸过来,杜鱼娘落荒而逃。 “大师兄,你应该问表姐借个帷帽把你的桃花脸遮起来,免得别人一见误终生。” “哦,误终生?小师妹从小到大就天天见我,也不见得误终生。” 听了秦明月的建议,林辉哭笑不得。眼下只有两个人,就不像平时那样拘束,逗起秦明月。 看着面如冠玉,翩翩公子的大师兄,秦明月说: “大师兄长得俊美如玉,改天我要跟爹说把你锁起来,免得招蜂引蝶。” 秦明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跟着调戏起林辉。 “师兄二八芳龄,肤白貌美,整天待在学堂里读书做文章实在浪费。不如跟我提刀骑马,浪迹天涯。” 看着秦明月的笨拙的调戏,林辉老脸一红,对上秦明月带着笑意的眸子,不语其言。 “小娘子脸带羞色,真是人间绝色,让本公子沉迷不已。咋样,你就从了本公子吧!” 一边说还一边学无赖动手去挑林辉的下巴。秦明月蹬着脚,试图把自己身高拉长点。 “你还是多吃点,长高了再说!” 一手敲到秦明月的头上,打破这笨拙的游戏。林辉此刻心中已躁动,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不去?” “不去,师兄要去的地方肯定不适合我。” 这个小狐狸,一点也给面子给自己,林辉再问: “那你出门的时候,本来打算去哪里的,现在师兄带你去。” “你今天早上不是特意不让我说吗?” 现在算起账了,我的小祖宗,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林辉头疼不已。 “今天主要是带宋姑娘见识都城的人文风情,我怕你考虑不周才自作主张的。” “得了,得了。师兄,你是怕我带表姐去余大娘家花船喝花酒罢了。” 这时林辉真的无语了,恰好又走到河边一家茶摊子,两人就坐下来稍作休息。 茶摊子摆着几桌,其中一桌围着些好事者,故作低语,其实四周的人都能听见: “我跟你们说一个大秘密,一个发财的大机会。如果到时你们发了,可不要忘记兄弟我。听说义相公忠义伯前几天半夜带着家将一千余人去莲慈庵。知道为什么吗?他解释说去接礼佛的妻女回府。 这样子说肯定有猫腻,你说去接妻女两人用得着一千多人去接吗?官家都没有这个排场了。 据知情人士透漏,其实忠义伯是去莲慈庵挖一件宝贝。可能你会想这个破尼姑庵除了尼姑,能有什么宝贝。 其中的缘由要从南梁宣元皇帝说起,你们知道这个宣元皇帝平生有两个喜好:一是信佛,大兴佛教。有句诗句就是什么来的,对了。就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可见宣元皇帝盖了多少寺庙了,莲慈庵就是那是建起来的。 宣元皇帝第二喜好,就是财,金银财宝。就是因为他太过贪财,整天搜刮百姓,搞到民不聊生,最后军队无粮,百姓无路才反了。 宣元皇帝到死都没有交出他多年搜刮的金银财宝。传说他把这批金银财宝藏起来,然后宝藏地图藏在三个令牌中。只要你找到这三个令牌,再解开其中的宝藏地图,找到宝藏,那时真是富可敌国了。 据说这次义相公去莲慈庵,是为藏宝令牌而去。” “据你这么说,义相公只是得了一块令牌而已,有屁用啊!” “嘿,嘿,兄弟我说了那么久别赏口香茶了,别拿走!” 说了这么就原来是个骗茶喝的,就这么一群人散去,茶摊子只剩下秦明月和林辉两人。 “大师兄,这些人真可笑,爹根本就没有什么屁藏宝令牌,坊间流言不可信。” 秦明月听完那群人所说的话后,在林辉耳边低语。 一口香茶的味道从小师妹口中传来,还带着些温热。林辉一时迷失,有点失去方向的感觉。秦明月感觉困了,一头撞到桌子上,两人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听见几个人在争吵 “都给你听那些胡说八道,现在抓了两个麻烦回来,说不定这次就完蛋了。” “是这两人不仁在先,我们才不义的。” “我不管,我看上了那位俊俏的公子。反正死我也要尝试一下,做鬼也风流。” “到现在还想着这些,你想死我可不想陪你。” “不做也做了,现在那边的人抓住我们不放,如果我们拿不到他想要的藏宝令牌,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双手被绑得死死,眼睛和口被缠了一条布,满身麻痹,秦明月发现自己的处境,竟然被绑架了,听这些绑匪说竟然说为了那个子乌虚有的破令牌。 这时背上传来滑动,是师兄用手在写字,他先写了两个字,别动,再写别怕。 在家里等来等去还没有见女儿和徒弟的消息,秦八爷却收到一封勒索信,上面要求秦八爷在寅时,带上一万两银票和藏宝令牌,放到淮河边飞水渡口的绑着绿色丝带的竹排上,再让其顺流而下,不许跟踪。如果不按要求做,那就一拍两散,就等着办丧事了。 第三十二章:有这样的操作? 忠义伯府,秦文业和家将们在书房里,大家沉着脸,怒火焚天的气息铺盖整个忠义伯府。这是忠义伯府由此一来最为耻辱的事。二公子和未来的女婿就这样被人绑架,曾几何时,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挑衅忠义伯府。 现在里绑匪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秦文业手有节奏地敲着椅柄,闭上眼睛,幽幽说: “白娘子,屠夫,你们来说说收集到的情况。” 看着平时屁大点事都嚷着打打杀杀的秦八爷,现在一副风轻云淡,好像绑架的不是他所溺爱的女儿一样。但是家将们知道家主怒火烧到快没有理智,只能闭上眼睛,努力镇定下来。 “初步确定公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淮河边,之后两个暗中保护的骰子也失去联系。常来赌馆把收集情报,暗中做事的人称为骰子。” 白娘子把最基础的消息说了先,然后屠夫说:“这两天突然坊间流传说,主上在莲慈庵得了后梁宣元皇帝的藏宝地图,应该是蒋远从李姜手里抢来的那块铁令。” “公子们今天和表小姐去宋嫂鱼羹那尝鲜,曾与淮河五泼皮发生争执,二公子令张杏儿把这五个泼皮扔到河里。现在我们已经让全部的骰子去找这五个泼皮,但没有任何消息,好像莫名消失一样。” 白娘子把今天秦明月得罪小人的事说了,也迅速去打听这些人的动向。经过推敲,肯定这五个人逃不了干系。 ”那块铁牌的来历也查清楚了,应该是李大元帅府用来联络和命令北边的间谍组织的令牌,应该是埋很深很久的谍子,只认令不认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屠夫又说。 “陆先生,你怎么看。” “主上,这件事大家心里有数了。藏宝令牌的留言两前天已经开始流传,想欲盖弥彰掩盖令牌的真实作用,开始有预谋的策划。又恰巧遇到二公子惹怒淮河五个泼皮,就顺手策划这次的绑架,目标是令牌。” ”手法不像是李飞鸿的做法,他没有那么幼稚。“ 以秦八爷对死对头的了解,李飞鸿还没有那么作死,找自己的子女作筏子。 ”不用说,是李四小姐做的。“ 蒋远因为与这次的令牌有关,也是盟友,就一起在书房议事。 ”现在怎么办。“刘彪问。 ”等一会,那些去找那五个泼皮的消息就会回来,到时可以救出二公子。“ 白娘子建议。 这时一只六十多斤得不明物体,甩着尾巴进来了,现在的肥彪更像一只猪。 “怎么把这个蠢狗忘记了呢。” 刘彪自责地说,这也不怪刘彪,因为肥彪除了吃就是睡,一般很少出来晃悠。 “好了,张不狂,刘彪。你们带着温伯,医不死,蒋远,还有一众兄弟去接二公子他们。找到后不必动手先,埋伏四周,伺机而动,到时自然有人给我把蓁蓁,林辉完完整整地送出来。其余的人跟我去李飞鸿府里吃个夜宵。走。” 李大元帅府,此时快过子时了,李府门前两个灯笼在冬风中摇曳,看门的小厮卷在袍子里打瞌睡,突然被打了一下。”谁,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李大元帅府撒野。“ 小厮眼都没有睁开就说了一堆话,当睁开眼睛一看,当时就吓蒙了,因为李大元帅府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粗劣估计有一千人。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什么么,怎么回什么事?“ ”我乃忠义伯,贸然来访李大元帅,请通报一声。“ 忠义伯刚说完,自己的人率先越过偏门,把李府大门打开。小厮见这样的情景,知道出大事了,就赶紧去通报。 忠义伯紧跟其后,而家将和李大元帅府的护卫大家都拿着刀,不敢轻举妄动。 “大家不用紧张,只因秦某半夜看夜色尚好,就来找李大元帅一起赏月。” 有你这样带着一千多人还有兵器来赏月的吗?再说了天上连一点星光都没有,更不用说月亮了。 忠义伯一边走,李府的护卫一边退,这个气势像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阎王。来到前院客厅,秦八爷端端正正地坐下。闯过敌人三军阵地无数遍的秦八爷,李府一百几十个护卫不够看一眼。 “不知忠义伯半夜来找李某有何贵干呢?” 刚刚从潘姨娘温柔乡爬出来的李飞鸿,听说秦文业带着一千多人砸府赶紧起来。秦文业癫狂起来,灭了自己也说不定。两人虽说死对头,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时候,这窝囊气李飞鸿忍着先,改日加倍还会来。李飞鸿压着怒火对秦文业说道。 “你家四小姐把我女儿带走了,现在都半夜,小女还没有回家,我做父亲的心急如焚,便上门找了、” 秦文业也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大元帅,秦某还带了礼物给你,毕竟过门都是客,不能空手而来的。“ 说完,刘福把绑匪的信,还有令牌呈上来。 李飞鸿看了这些东西,明白秦文业来的原因,只好心中骂李姜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飞鸿示意大管家,莫管家在李飞鸿耳边说了一阵子,李飞鸿在示意下,莫管家小跑出去。 “忠义伯,这里怕有什么误会吧。” “李大元帅,你知道我就只有一子一女,都是心头肉。可不想你那么人丁兴旺,死一两个没有关系。” 忠义伯的意思很明显,自己女儿没有事尚可,有事你家的儿女也跟着陪葬。即使没有事,罪会祸首也不会轻易放过。 “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小孩子不懂事,忠义伯你就大人不计小过。” 李飞鸿压着怒气回到秦文业,难道我孩子多,死一两个也没有所谓吗? “如果孩子不懂事,大人又不管教,那么自然有人替你管教。” 秦文业听到李飞鸿的态度,差点拍案而起。王八羔子,你不动手,那么就我亲自动手教训,到时可别后悔。 “忠义伯大家都是武将,要以和为贵,不要窝里斗。” 你秦文业半夜带着一千多人来,什么意思。你有兵,我也有兵,到时不知道谁死谁活呢! “秦某靠着贱命一条,手刃三军。如果今晚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文业站起来,还是当年那个不要命的样子,看着李飞鸿。双方人手再次提刀,战争一触即发。 第三十三章:生死时速 五个泼皮正陷入掉脑袋的风险中,而导致这次危机只不过是因为昨晚喝多几杯花酒。五人和青楼姑娘玩完后,迷迷糊糊,忘记哪个祸害说:去宋嫂鱼羹喝完最鲜美的羹汤再回家睡觉,这样就完美了。 都说喝酒害人不浅,五人平时脑袋灵活,加上不要命的狠绝,就在淮河站住了脚。因昨天收了一个码头做地盘,以后就财源滚滚。本来是喜事,但因为一点点成就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得意忘形。两杯下肚,就以为天下第一。 这时一个三寸金莲的绝色美人款款走来,那样貌气质比百花堂的头牌还漂亮。五人色胆包天,就上前搭话调戏。结果被人两下就扔下淮河,作为淮河的地头蛇竟然被人扔到河里去了,以后还怎么在淮河混? 正想着怎么找回场子的五人,被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跟他们说: “呵呵,你们做为淮河五霸,要是别人知道了你们被一个女人扔下河后像个狗孙子一样夹着尾巴走了,你们还怎么在这淮河上混?如果我是你们,一定报仇,让那个娘们知道厉害。” “我砍刀峰,我十岁开始在淮河混,现在已经有十年了。什么人没有见过,我不管刚才那娘们是什么身份,在淮河即使是龙都要给我趴着。兄弟们,今日我们竟然被一个娘们砸场子,以后怎么混,这仇我报定了。” 那个带头调戏的泼皮紧握拳头,恨恨说道。 “好,干她娘的!” 其余四人跟着说,淮河五霸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好,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老夫佩服。老夫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帮你们报仇。” 六人说干就干,在疯道子的帮助下,恰好秦明月和林辉两人没有带仆人护卫,又在淮河边晃悠。真的大好时机,几人轻轻松松地在他们俩茶里下了些蒙汗药,就把他们绑到了这里。 现在五人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后,悔不当初。现在被疯道子威胁着如果拿不到那块铁令,他们也没有好下场。前有狼后有虎,没有路可逃了。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趁那个臭道士不在,我们快活一下。那娘们小时小了点,但是我大虎头就是好这口。忠义伯的千金,肯定与青楼姑娘不一样。” “对,那女的归大虎头你,那俊俏的公子给我,兄弟我做个风流鬼也好。” 三人正在纠结着,要不要把罐子摔破,彻底走绝路。 大虎头和狗子发出阵阵奸笑,向秦明月和林辉走来。 “待会我们尝完鲜,留点骨头给你们啃。既然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把他们缠在眼睛和口的布扯下来,让他们做个明白鬼。” 两人恶向胆边生,把事做绝了,也把后面三人扯下水。大家一起死,谁也走不了。 “果然千金小姐就是不同,你看这皮肤,比昨晚那青楼姑娘滑多了,明年长开了,那就是绝色美人。“ 大虎头一边摸着秦明月的脸蛋,一边留着口水感慨。 秦明月红着眼睛,脸被吓得泛白。这次比被蒋远拿刀子威胁还恐怖,大虎头粗糙的手摸着自己的脸蛋,恶心到惊恐。 “这位壮士她还是小孩,放过她吧。” 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正在被狗子扯破,林辉挡在秦明月面前,低下头向泼皮求饶。林辉心如刀割,犹如千刀凌迟,看着小师妹被人侮辱,那比杀了他还痛苦一百倍。忘记了双手因挣扎绳子而被勒进肉的疼,忘记自己天之骄子的骄傲,向恶人求饶。今日之辱都是自己一时大意,令小师妹受辱,此刻更恨自己。 “哈哈,你还是顾自己先,死到临头还在顾自己的小情人。” ”小相公,来让爷好好疼你一番,死之前可以与这样标志的小生在一起,真得死也值,嘿嘿。“ ”后面三个义士,只要你们帮本小姐杀了这两个人。你们所做的一切我忠义伯府既往不咎,还赏金千两。“ 看到一向骄傲,宁死不屈的师兄现在为了自己低头求饶。这比杀师兄还痛苦的事,他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秦明月急中生智就对另外那三个泼皮说,挑拨离间不一定,但一定能拖移时间,说不定那时自己的人就来了。 五人听到秦明月的话,各有打算。大虎头和狗子停下来,看着三人正犹豫地走来。 ”你别听那娘们胡说,到时她的人到了,恨不得把我们千刀万剐,怎么会放过我们。“ “我忠义伯府一言九鼎,决不食言。三位肯定是被这两个蠢材利用了,才做这件事。只要你们三个救我出去,你们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义士,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何必跟这两个蠢货自寻死路。” 大虎头看见三人有点动摇,一巴掌甩去秦明月那边,秦明月一躲,摔倒地上。 ”义士,现在还来得及,我林辉担保只要你们救我们,到时金银财宝任你们拿。“ 看见秦明月能三言两语缓解危机,林辉理智回来,和秦明月一起挑拨离间。绑在背后的双手用力扯,尽快把绳子扯断。 三人有点迟疑,大虎头见这样,明白三人的心里想什么,把心一横,拿起刀向秦明月砍去。 千钧一发,林辉往死发力把绳子掰断,然后双手抓住大虎头拿刀的手,到刚好顶在林辉头上,而大虎头用力压。 ”狗子赶紧把那娘们杀了,这样我们五人就是同一条船的人,谁也休想逃。“ 此情此景,三人站在一傍不知如何是好。 ”赶快。你们最后的机会,抓紧把他们杀了,又不然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狗子拿着到过来,秦明月向那三人吼道。 ”兄弟,大家兄弟一场,你们心里明白我们是回不去了。等他们的被救出去,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别信那娘们胡说八道,一起把她宰。“ 其实那三人明白,大虎头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他们侥幸,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或许在等大虎头帮他们下决定。 林辉心里着急,用力把大虎头的刀往右边扯去,他迅速一避,与大虎头拉开了一段距离,来到秦明月后面。林辉赤手空拳,对着两个正在拿着大刀过来的大汉,生死时刻到了。 第三十四章:一个不留 大虎头拿起刀向秦明月和林辉砍去,林辉主动迎上去,为秦明月争取距离。刚开始林辉尚有余力应对大虎头的刀,毕竟赤手空拳,手又被绳子勒伤。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被大虎头一刀砍到肩上。 与此同时狗子举着刀向秦明月走来,不慌不忙地,像猫玩老鼠那样,把猎物慢慢地折磨死去。 死亡悄悄接近,秦明月想不到自己就这么死在几个混混手里。林辉已经身负重伤,撑不了多久。 大虎头和狗子看胜负已定,发出阵阵寒笑,就在他们举刀宣布胜利时,秦明月死盯着狗子,林辉回头看了小师妹一眼。 就在刀下来的这一刻,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从破窗而入,打断了大虎头杀人的一瞬。紧接着这个在荒无人烟的淮河一个河谷的破院子,突然涌进一群人。五个泼还没有回过神来,狗子被张不狂抓起扔到地上,当场就粉身碎骨,大虎头被蒋远打断四肢,其余三人被缴械拿下,跪在地上。 死里逃生的秦明月看到危险已经解除,扑向林辉那里 “师兄,师兄,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得救了。” 浑身是血的林辉,已经撑不住了,看着秦明月:“小师妹,对不起-----” 小师妹,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不能陪你到老了。林辉还没有说完,眼睛就缓缓闭上,身子向前倾倒。 “医不死,医不死-----快叫医不死来。” 秦明月用平生之力,接住林辉,大声喊道。 众人让开一条路,医不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到林辉身上众多伤口,一丝血气都没有了,急道眼睛都凸出来,手脚麻利地帮林辉处理外伤。了解完林辉的伤势,心里哀叹:难道这次就要把自己医不死的牌子砸了? “医不死,你一定要把师兄就会来,一定要。” “二公子,林公子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怕今日我医不死的招牌就要砸了。” “我不管你砸不砸,你一定要把他救会来。” 已经崩溃是秦明月,对着医不死大喊大叫。 “现在只能去找高淳侯,或许他能逆天抢命,救林公子一命。” 曾经和高淳侯交流过的医不死,想起高淳侯所说的换血救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寄托与高淳侯虚渺的方法了。 “那就赶紧去啊!” 听到秦明月悲愤欲绝的喊叫,刘彪赶紧叫几个把林辉抬到马车里,由医不死带去高淳侯那里。 镇定下来的秦明月,看着那三个泼皮,用恨不得把他们吃的眼神。三个泼皮身体发抖,惊恐地看着秦明月。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也没有做,都怪他们,还有那个臭道士。主谋是他们,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你看在菩萨的份上,发发善心,放我们一条狗命吧。” 三人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哪个臭道士?” “在莲慈庵拦住我们那个疯道子,这次绑架是他们策划的。忠义伯已经去李飞鸿那里找他们算账了。” 蒋远把主谋说出来,秦明月听后,紧紧握住拳头:“李姜,我要你生不如死。” “外面来了十来个人,是李大元帅府的。”胡麻子跑来报告。 “刘彪,这次你带了几个人来?” “一百三十六人,个个都是绝手,一个顶十个。” “老夫能杀一百个,二公子,把他们全宰了。” 张不狂明白秦明月想干什么,憋着一口气说。忠义伯府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现在要敌人的鲜血来雪耻。 “把他们围住,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遵命!” 第三十五章:你死我活 “忠义伯,我李某的地头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撒野的地方,如果你非要硬碰硬,鹿死谁手还未知。今晚你带着一千多私兵夜闯重臣之家,已经是重罪了。如果明早我一本参你到圣上那里,即使圣上偏护你,我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时文武百官再一起参你一本,呵呵,你自个掂量一下,平时你可把这些文人得罪个遍,看到时他们会怎么对你” 看到秦文业顿然炸起,李飞鸿不是好惹的,也不是怂货。 “李飞鸿,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寻死路。” 慢慢地把抽出刀,秦文业绝然地看着李飞鸿,有毁灭天地之意。 “秦文业,朗朗乾坤,国之重都,天子脚下,你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劝你不要发蒙了,自个想清楚一点。” 看见癫狂的秦文业,不顾这里是天子脚下,竟然想血洗朝廷重臣的府邸,真的太癫狂了。你秦文业就不怕皇帝,不顾家族性命,也不顾及一下天下苍生的悠悠众口。这是人吗?简直是一条不要命的疯狗,见谁都敢咬一口,真真不好惹。 “老子一路杀来,怕过什么,最多大家一起死。是你们把我逼到绝路上,那么就不要怂。来大家一起拿刀,看谁先死!” 回想这十多年,秦文业就觉得活得不痛快,你们这群王八蛋,不敢面对面地砍,非要玩什么阴谋诡计。在拳头对拳头时,一个比一个怂,都是贪生怕死的怂货。再说了,秦文业杀了那么多年,本来想拿到高官厚禄,就做个富家翁,老混蛋,没事喝喝酒赌赌钱,从来不想找你们这群王八蛋麻烦。但偏偏你们这群狗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扑上来挑战我秦文业的底线。 现在老子受够了,狗样的,来咱们刀碰刀,看谁能活下去。 李飞鸿看着秦文业抽刀,准备与自己死干一场,心急如焚,心里希望自己的人能快点到。秦文业你最好今晚能把我干掉,要不然明天你全家都死定了。 两伙人准备大厮杀一场时,李府莫管家拖着满身血跑进来。 “老爷,我们去帮忙的人被忠义伯的全部砍杀了。现在那群人正赶来。” “忠义伯,你的人现在杀了我十多个人,什么火气都消了。” 李飞鸿想不到秦文业的人真的什么都敢做,现在不是一条疯狗,而是一群疯狗。如果今晚和他硬碰硬,肯定九死一生,不如一时忍气吞声,来日再灭他全家,所以李飞鸿的语气软了下来。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今晚的事就这样了,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去圣上那里追究,你打道回府。怎么样?” “家主,我们回去看看二公子的情况先。” 陆算子是仅存理智的人,李飞鸿作恶多端,又狂妄自大,必然会自取灭亡,现在大家一起死这样的方式太亏了。 ”拿上东西,我们走。“ 秦文业刚才也是一时火遮眼,现在有点理智了,不想和李飞鸿硬碰硬,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是你们用阴的先,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玩这些的时候,你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浩浩汤汤一群人如水褪去,来得快去也得快。李飞鸿知道以后的日子会麻烦不断,他明白秦文业一般是不用脑地光明正大地打你,这样还好一点,但是他要用下三流的计谋,那么就麻烦了。 ”以后全体给我戒备,提高警惕。“ 在忠义伯府的人全部走后,李飞鸿下令说道。 秦文业,迟早有一天,我会诛你九族。 第三十六章:上眼药,进谗言 秦文业还没有被见到自家的闺女,在路上就被宫中内侍匆匆叫了进宫。 御书房内,圣人一声不响地沉着脸。赵旭半夜被奋六,这个负责暗中情报,监督整个朝廷动向的太监,打断了美梦。这已经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现在又发现原来是秦文业搞的幺蛾子,更是气到毛发竖起。 听了奋六的消息,赵旭当时把宫女拿过来准备帮自己佩戴的用上等和田玉精雕五龙环摔破了。 ”混帐,还有没有皇法。“ 不知道圣人说的是谁,忠义伯还是李元帅,或者两个都有。接着就遣人去宣忠义伯冒夜进宫。 ”天子脚下,你竟然胆大妄为,聚集一千多人拿着武器去朝廷重臣之家,忠义伯你意欲何为?“ 听到皇帝严厉的呵斥,忠义伯委屈地说道: ”大哥,这不是我错,是他们自找的,我实在是被逼到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那群龟孙子绑架了蓁——“ “放肆,忠义伯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皇城之下,你聚众一千。你眼里还没有有我这个皇帝,你这是要反了是不是?” 造反,听到这两个字,忠义伯一时愣住了,六神无主,像一个小孩,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秦文业从头冷到脚,一副哀莫过于心死的样子。你了解我秦文业的,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当年去打仗只不过不忍你一人,就拿起刀子与你面对三军。 今晚,我只是和以前还是混混时那样,叫几个兄弟去打群架而已。你不帮我就罢了,何必这样疑心我,把造反这样株连九族的罪名往我身上塞。 “圣上息怒,臣,臣------” 看着昔日的兄弟,在地上跪下,口里结结巴巴地说着臣这个字,赵旭心酸。秦文业,秦文业,你这竖子流氓,造反你倒不会,但是你会捅天大的篓子。纠集一千多人,目无王法,把整个国家当儿戏。你还以为是以前几个人去算账吗?一千多人,足以引起恐慌。你秦文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混混,你是国家重臣,威望在平戎乱后就一呼百应,天下人都看着你的。你看看你今天的实力,还不自觉吗? 两人一起沉默,各自悲哀。 ”守道,你再不是以前那个街头小混混,也不是那个没有势力,任人宰割的庶子了。你是国家栋梁,朝廷重将,一言一行都在影响整个国家。你为了这个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国家安分点好不好,体谅我一下。不要再做蠢事,会害死你自己的,你全家的。再说了你这样的解决方式简直是愚蠢至极,估计明天参你一本的奏子可以塞满御书房,到时怕连我也保不了你。“ 见秦文业想说说不出的样子,赵旭也不忍心,还是拿他当兄弟的,就苦口婆心地教育一番。 ”大哥,我——“ ”你拎不清,你说这些年来你做了多少蠢事,我帮你擦过多少次屁股。你不能一言不合就抄家伙打的,用点脑子可以吗?“ 赵旭看着闪烁其词的秦文业,又想起这些年来你这混蛋净是给自己找麻烦,手不由拍到书案上,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冲动做事,想妥当了再做,不能给你添麻烦。“ 今晚的确做了蠢事,秦文业保证以后凡事多想,不意气用事。以后我秦文业费点心思,慢慢折磨死你们这群龟孙子。 ”明天,你自己看着办。这次我绝不会帮你。“ ”李飞鸿的人我的女儿绑架在先,事出有因。后来我的人又把他的杀十几个,今晚的是就这样了。“ 今晚的事就这样,但是绑架蓁蓁的事,我们慢慢计,绝不会罢休。 ”哈哈,你以为只有李飞鸿找你麻烦吗?“ 怒极而笑,赵旭真真被秦文业气死了。 ”那群书呆子,能做什么。“ 那些文人就会唧唧歪歪,看见老子的拳头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秦文业胸有成竹地说。 ”大哥,你看,这铁令就是他们绑架蓁蓁的原因。李飞鸿要这破铁令做什么,大哥你去查查便知。“ 秦文业从袖子里拿出铁令放到案上,李飞鸿,我秦文业对你用心机是你的本事了。只要皇帝一查,你会清白?到时我看你怎么死?你李飞鸿才是胆大包天。 赵旭一看铁令,眼睛一缩,冷气外冒,这是麻烦的主。之前听奋六汇报说,李飞鸿在西北有一条强大而隐秘的消息渠道,这些暗中安排了十几年的谍子,只认令不认人。只要得到这块铁令就能号令整个西北暗中的谍子做事,甚至可以影响到北戎,大藏这些国家,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李飞鸿之心路人皆知,大哥他手中有十多万兵,又牢牢把握北疆地区,又是承阳的岳丈。当然在大哥的威严下,他不敢乱动。加上承阳又是一个仁厚的人,那时就不一定能压住他,所以------“ ”呵呵,有长进了。“ 不管李飞鸿用这个令牌有什么用,有没有不臣之心。李飞鸿势力过大是事实,皇帝对你有疑心也是正常。现在我秦文业只是火上浇油,烧死李飞鸿而已。你们不是说要用脑吗,我秦文业耍计谋坑死你。 ”大哥,我有没有夸大其词,你遣人去查查就知。“ 查肯定能查出点事出来,我就不信李飞鸿是干干净净的。秦文业认真地对皇帝说: ”大哥,现在天色已晚,我也不好再打扰你了。“ ”回去先吧,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皇帝整个心思都在那块铁令上,没有心思去理秦文业,就让他退下。 话说医不死带着林辉来到谢友邦的侯府,林辉已经奄奄一息。谢友邦很不耐烦地从床里爬起来,离开爱妾。 来到这个鬼世界就没有一件顺眼的事,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养很多小婢美妾,实现男人建后宫的伟大理想。现在还被打断,谢友邦真的想说,让他去死吧,不要打扰爷的美梦。不过这人是老上司忠义伯的爱徒,勉强留着现代人的素质就他一命。 第三十七章:废柴穿越者 看着医不死拉着面无血色的病人拉过来,谢佑邦心里骂娘,骂贼老天。 穿越前就是一个学计算机专业的学渣,毕业后随便找个小公司打杂。我特么的是一个宅男,只会吃饭睡觉玩游戏,什么也不会,不会打仗,不会化工,不会机械,不会科学,不会吟诗作对,就这样没有准备地穿越来这个世界的,你还指望我能统一全球,称霸世界吗?现在你让我救人,我都做不到,天啊…… “高淳侯,自上次听你一番言论,你句句真知灼见令老夫敬佩不已。现在我无能为力,希望你能救林公子的一命!” 医不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恳求谢佑邦。 “不是我不帮,但我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他?我侯府倒有几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真后悔当初在怪医医不死面前大嘴巴,说了一些关于现代医学的常识,引来他的震惊和关注。 “高淳侯上次所说的换血救人的方法应该可行,我想试试。” “先生,那时我随便说的,我不知道怎么操作的。” 高淳侯也想把现代的医术见闻告诉医不死,但是说了又怎么样。有条件做吗?知道病人的血型吗?即使随便撞一个给你撞对了,你吖的,你告诉我怎么输血吗?拿什么输? “你说人大概分为四种血型,如果一个失血过多,可以拿同样的血型来输血救命的。” “朱大夫,那只是谢听说的而已。即使是能输血,你说怎么输啊?喝下去吗?” 穿越说得倒精彩,金手指一开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谢佑邦的金手指在哪里?就是给了两袋种子过来,在边疆杀了五六年,差点死掉。后来做些小生意,挣点钱,才过上像样的生活。 谢佑邦现在很想穿回去,在这里真的太无聊。如果可以回去,他愿意用他收藏的几十个绝色美女换,谁愿意的赶紧来。谢佑邦可不想待生活水平那么低的社会,一个感冒就会病死人,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多的古代社会。 自己也想改善民生,但是科技就是这样的水平,自己一个人又不是神能改变什么?什么也做不了,谢佑邦也懒了,天天搂着美人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哪可怎么办?” 医不死这次真的要砸招牌了。 “我倒有一棵上好的千年人参,他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天了。” 只能是听天由命,不过最近谢佑邦的协和院那三个大夫折腾了三年多的青霉素,有那么一点点起色,死马当活马医。 林辉情况不明就临时在高淳侯的协和院住下,这里有丰富的药材。林辉用人参吊着命,是死是活天说了说。 “师兄,你一定要醒过!” 秦明月连家都没有回,只是派人报个平安,自己赶着来看林辉。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秦明月惊魂未定,现在师兄又生死不明。她一边说,一边默默流泪。 “小姐,你不要伤心,林公子肯定会没事的。你要保重身体,明天找哪些人算账。” 张杏儿拿着一碗安神汤,伺候秦明月喝下。一天之内经历数个变故,她现在已经精疲力竭。 “那些人一个也逃不了!” 趴在床边,睡过去的秦明月,嘴里喃喃道。 天刚亮,秦明月虽然喝了安神汤,但是被噩梦吓醒。 “别怕,蓁蓁,娘在这里。” 张氏在得知秦明月被人绑架时,当场就昏厥过去。醒来后被告知小姐已经平安,但是林公子却昏迷不醒,现在两人在高淳侯那里。 她也连夜过来,看见秦明月睡着,梦中还不安稳。 听到隔壁大夫和丫鬟出出入入的声音, “娘,我没有事,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就起来,要去看林辉的情况。 “你乖乖的在这里休息,你去了只会碍朱医师他们。” 张氏一手按住秦明月,一手扯被子。现在寒气逼人,一不小心感染风寒就麻烦了。 “杏儿,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姐,林公子,林公子刚刚发热,于大夫帮他施过针,又喝了高淳侯秘制的药,现在情况安稳。小姐放心了,林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没有事的。” 张杏儿没有告诉秦明月林辉到现在还在昏迷,怕秦明月一时担心,思虑过度熬坏身子。 “既然这样,娘,我去看师兄一眼,应该不会打扰到他的。” 秦明月硬要起床,丫鬟伺候更衣。 “师兄,你一定要挺住。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你不要离开我。以后我会温柔乖巧,不随便发脾气。” 压着撕心裂肺的声音,秦明月如受伤的幼狼悲嚎着。 “说了只是看一眼,你怎么哭起来。蓁蓁,你师兄会没事的。你别哭了,我们回去休息,不要打扰你师兄了。” 听着秦明月的悲嚎,张氏心疼,又是林辉这样的情况。这到底怎么了,接二连三地出事。 “娘,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师兄。” “蓁蓁,我们一起陪他。” 忠义伯从后宫了赶出来,而秦明关处理完后续的事也跟着赶过来。 “爹,哥哥。” 看见父兄都过了,秦明月想嚎啕大哭又怕打扰到师兄,压抑的哭声,令人更难受。 “我的儿,别这样。” “爹,李姜呢?” “蓁蓁,那些恶人我们慢慢来,不要急。” 这个是要想一下办法的,如果李姜她不出门,也没有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爹,这仇我亲自报。” “好,不过这次我们不光明正大地去打断她的腿,我们要用脑子把他们通通折磨死。” “爹,我更想直接打断她的腿。” “让她们死太容易了,我们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例如把李姜的两个哥哥废了,把李姜的娘卖了,把她毁容了。这些都是她们喜欢用的手段,用在他们身上那样才精彩。”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对那些恶人就要这么狠毒的手段。他们不是自诩谋略第一,杀人不沾血吗?现在就让他们尝尝。 “好,爹,这样的报复比直接杀了她还痛苦一万倍,我要亲自来!” “现在你去休息好,养精蓄锐再找他们算账。到时白娘子和屠夫他们一起慢慢计划。” 第三十八章:文官集团的反抗 金銮殿上,常德拉长声音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说到这里大家也明白,是时候回家吃饭了,但是总有意外。 “臣有事启奏。” 御史台大夫郑克庄站出来 “准。” “昨晚子时,臣在家中未眠。突然听见人马之声,狗吠破巷,火光冲天。以为是有贼人作乱,就立即遣人前去打听。童子回报说:有数千人,拿着刀枪兵器前去铁马巷。 百姓以为戎人再次进都,顾不得收拾细软,纷纷携妻儿家眷出逃。逃走的百姓众多,因此踩踏致伤人数十,一时引起整个都城混乱。 京都府尹半夜起来安抚百姓,混乱才停止。百姓闹腾一宿,精疲力尽。 后来仆人告知,原来是忠义伯与其家仆带着机械兵器,围困李大元帅府。 臣要奏忠义伯一本,天子脚下,罔顾王法,聚众一千侵犯朝廷重臣。引起百姓恐慌,造成整个都城动乱。应当重罚,以儆效尤。” 大义凛然地说出忠义伯的罪行,郑克庄浩然之声回绕庞大的金銮殿,对上忠义伯一双杀红眼的双眼。此时的御史台大夫就像魏征再世,铮铮铁骨,骨气傲然,无所畏惧。 “臣附议” 全朝一半的大臣站了出来,要求严惩忠义伯。李飞鸿站在一旁,看着地面,像是地面上开花似的。此刻如果可以笑,李飞鸿一定能用嚎笑之声穿破三军。 秦文业,这就是你平时得罪人多的结果,即使我不跟你计较,其他人也想你去死。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还没有出手你就被这群文人的口水淹死了。 “臣冤枉,臣比窦娥还冤,圣上你要为我做主。臣昨夜只是去李大元帅府里那里喝酒而已,家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说,想当年也是和李大元帅出生入死的,多年未聚也乘机去叙一下同袍之宜。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真的只是喝酒而已,不信你问问李大元帅。” 忠义伯看着这群孙子,平时被自己揍到绕路而行。今天倒有不怕死,以为一群人就可以压倒自己吗?呸,你们来多一千个也不够。睁着眼,为昨晚的事随便编个故事。 “忠义伯,喝酒为何一千多人带着兵器而去,这是喝酒吗?你不说别人以为你去灭府!” 听了忠义伯的一番胡说八道,郑克庄气得胡子都直了,还没有等李飞鸿出声就反驳道。你忠义伯即使是编,也编个好一点的借口了,你这样有把这一半朝臣看在眼里吗? “血口喷人,昨夜我和兄弟就一百多人去李大元帅府喝酒,哪来一千多人。老眼昏花就应该退下来,乞骸骨回老家养老。不要在这里扰乱朝纲,冤枉好人。” 忠义伯忍住没有一拳打过去,只能化悲愤为言语,跟他们废话。 “一百多人?忠义伯,都城百万黎民可以作证昨晚有一千多人。” 真的没有办法听忠义伯的信口开河,郑克庄差点跳起来,手指着秦文业说。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看错也正常。你们问问李大元帅是不是。” 嘴里说胡说八道,秦文业心里却念叨: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正如忠义伯所言。” 众臣看着一面便秘的李大元帅,从口里蹦出七个大字。 “圣上,忠义伯在胡说八道,强词夺理。他在皇城内蔑视王法,引起百姓恐慌,造成动乱,这是事实。事态严重,如果不严惩主谋,以儆效尤。日后众人学忠义伯,聚众闹事,都城秩序无存,百姓安危甚至皇宫的安危将受影响。到时如何统治天下,皇威何在?请圣上三思。” 郑克庄说出大家担忧的事,如果那些歹人有样学样,聚众斗殴,他们的安危就无法保障了。你忠义伯一言不合就带着一千多人上门砸府,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 “请圣上三思。” 这次朝中大臣有三分之二的人拜下礼,附和御史台大夫。谁都明白,忠义伯无法无天,到时带着一千多人去灭府就惨了。 “圣上,臣就是和兄弟去喝个酒,什么也没有做。那些人自己胆小怕死,遇事就逃。现在到怨我,这有没有王法的? 可怜我这群兄弟,自戎人作乱以来,日夜以命抗战,为天下太平,死的死,残的残,剩下几年命,出去喝个酒还被这群只会逃跑,没骨气的东西冤枉。 你们出事就会逃,现在天下太平就拿起刀子对我们这些残兵!天啊,你瞎了吗?这些人怎么能锦衣玉食,享受太平盛世? 你们说,要不是我们这群匹夫拼命杀敌,你们早就亡了。你们一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枉读圣贤书的人。现在倒过来赶尽杀绝,这是寒透将士的心,以后谁还会保家卫国?” 忠义伯一边说起昔日功劳,一边谴责他们,还流了两滴马尿,说得这群有原罪的官员哑口无言。 “我非常敬重那些为国捐躯的人,但是一马归一马,有功要赏,有罪要罚。忠义伯,你对国家有功,圣上英明许你高官厚禄。现在你目无王法,扰乱朝纲,理当受罚。圣上为朝刚秩序,国家安危,请定夺。” 听你忠义伯倚老卖老十多年,郑克庄忍够了。这些武人整天都是仗势欺人,以武犯禁。 “郑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陷害忠良。我一向安纪守法,精忠报国,没有扰乱朝纲。只是去喝个酒就被你们栽赃株连九族之罪,真的心如蛇蝎。圣上,如果这样子就定我罪。那么以后他们聚众一起游园和花酒时,那肯定有一千几百人的,那么是不是也要严惩。” 现在你们谁家不是奴仆几百,摆个宴都要一千来人,进进出出。忠义伯今日没有动手,但口中的声音化作刀,一刀一刀砍过去。 “忠义伯断章取义,开脱罪名。臣无以言对,恳求请圣上严惩。” 以前这些事,大家起码吵它三天三夜,然后和稀泥。但是现在这些文官不想废口水,只想严惩忠义伯,出口恶气。 朝中三分之二的朝臣都跪倒在地,今日要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就不罢休。 “忠义伯聚众喝酒闹事,造成混乱,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只是罚俸禄,也叫严惩?皇帝这是偏袒忠义伯。跪着那些人是不服的,应该革除官职,发配边疆。 “臣不……” 前面是郑克庄还没有说完,后面的忠义伯已经大声打断: “臣不服!” “够了,退朝!” 皇帝看他们闹这么久,心烦意燥,不想再听他们争辩了。 第三十九章:白嫩多汁 两天午饭后,林辉费力地睁开眼睛,空洞看着床顶,慢慢回想受伤的事,这下昔日熠熠生辉的眼恢复一点光彩。 他的视线从床顶转向四周大量,看到床边有个一个乌黑的头,梳着简单的发髻,一支碧绿的玉钗在上面斜插着。 林辉用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去扶起秦明月头上插着的玉钗,那玉钗是林辉送给她的十一岁生辰礼。 手摸着光滑如丝的黑发,林辉自秦明月七岁以后就没有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劫后余生,才知道谁是最重要的,礼节那些是死的。手轻轻地跟着直发走,这一刻岁月静好。 “师兄,你醒了!” 本来还是浅睡的秦明月被头上的大手弄醒了,一抬头发现是师兄。秦明月发出满是惊喜的声音,如冬雪融化,大地回春,生机勃勃。 “不用惊动他们,我想看你一会。” 林辉制止秦明月叫人进来的举动,好不容易才和小师妹相处,实在不想让别人打扰。 “师兄,你不饿吗?” 娇憨的小女孩,两手托着下巴,眼睛里全是笑意的秦明月问道。 林辉并没有回答,把游走在秦明月乌丝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拿起秦明月的一只白嫩多肉的手。 “师兄,你不会饿到想吃我的手吧!” 看着两眼发光的林辉,秦明月心里毛毛的。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疑惑的样子。 “净是胡说!你以为我是你啊!” 本来想讲些劫后余生的心里话的林公子听到小师妹这样子没心没肺,嘴角上翘,一边佯怒说,一边放下她的手。 “师兄,医不死和于大夫为救你两天没有合眼过,他们说你如果再不醒来就,就……” 还没有说完,秦明月眼泪唰唰地落下,抽泣起来,说不出话。 “别哭,师兄怎么会离开你?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别哭。” 不知所措的林辉,连忙用手帮秦明月拭去如豆子般的眼泪。小师妹每流一滴眼泪,自己心里就像流一滴血一样。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所以,我就回来了,小师妹。” 遇到像绑架那样危险都没有流泪的小师妹,现在眼泪像两条小溪一样,哗哗地流,林辉手足无措。 “以后不许离开我!” “以后一直陪着你!” 说完这句话,秦明月还在流泪,林辉说: “我饿了,你叫个丫鬟拿些吃的给我吧!顺便向师傅和师母报个平安,让他们不再担心。” 再哭下去,小师妹眼睛就肿了,林辉舍不得。 虽然叫人进来,会打扰两人,但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处,也不急一时。还是赶紧转移话题,让秦明月收住眼泪先。 因为被罚俸禄,而郁郁不乐了两天的忠义伯,现在一扫而光,喜上眉梢。终于有个好消息,自己的徒弟醒。 “师父,徒儿无能,让你担忧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小子,才培养出那么优秀的徒弟。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忠义伯肯定要李姜陪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公子你的毅力实在令谢某敬佩,能逃过一劫简直是奇迹。” 谢佑邦总算不负所托,病人自己熬过来。 “如果没有高淳侯的帮助,恐怕我也一命呜呼。高淳侯的救命之恩,我终生难忘。” 看这个皮肤偏黑,散发着强烈男子气概的,又带有痞子气,而立之年的男子,林辉心怀感激说道。 “林公子你言重了,谢某没有做什么。要谢就谢你的师父还有大夫他们。老上司,你爱徒平安无事,我可以交差了。” 好在这小子皮底子厚,运气好,谢佑邦笑着说。 第四十章:曲阳陈氏 临近年底,吏部正是考核各级官员一年来的政绩。吏部侍郎陈遇坚那是忙到脚不沾地,一连三几天都没有回府,都是在吏部宫里的官署忙着。 这些李飞鸿的二嫡女太子妃的胞妹李如她是知道的,自嫁给陈遇坚做继室后,每到年底都是活守寡的状态。只能每天汤汤水水送进官署,以表哀怨思念之情。 堂堂的李大元帅之女,为何会嫁给一个比自己的大十五岁的男人呢?还是个继室呢? 先来说陈遇坚,他是曲阳陈氏,这个北苏第一大名门大族的继承人。在西晋时期陈氏还建过一个偏安的小皇朝陈国。曲阳陈氏十几代人的积累,其中的底蕴可想而知。 作为这一代的继承人,陈遇坚意识到陈氏的衰落,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少。曲阳陈氏家底丰厚,家里随便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是这样的家财要有能力保护才行,要不然就是别人的肉。 所以他这一代努力钻营,攀附朝中大臣,他嫡长姐是御史台大夫郑克庄的妻子,二姐是工部侍郎李君祥的妻子。这样的势力,加上娶了李飞鸿的女儿,陈遇坚在三十来岁就当上了吏部侍郎实职,使曲阳陈氏再创辉煌。 那时李如十五岁正是挑夫婿的年龄,恰好李飞鸿又在拉拢陈江南的富贵大族曲阳陈氏。李飞鸿是武将一枚,虽然在北疆说一不二,但是那边穷。他要养部下,要维持关系,这些都是一大笔钱。 一家缺钱,一家缺权,一拍即合。 陈遇坚的原配妻子王氏去世两年,李二小姐未嫁。 李如是李家二小姐,性子洒脱,不像长姐那样被管教得死死的。云英未嫁时,鲜衣怒马,飒爽英姿,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初见当时已经三十的温文尔雅的陈遇坚,中年美大叔的细心与呵护绝对是李如这种少女的杀手。所以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出身江南的陈遇坚见惯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初见英姿不凡的李如就被她特有的气质吸引住。想尽办法去取悦,骗得美娇娘。不顾母亲的不满,请媒人上门提亲。毕竟初娶由母,再娶由己。 对于这段联姻,不满的是陈遇坚的母亲。李如低嫁一个比自己大十五岁的男人,自己的婆婆还不满意,嫌弃自己是一介武夫之女,缺少大户人家的教养。自己的长姐嫁给太子,自己做皇妃的资格都有。还遭到嫌弃,没有比这更委屈的了。好在老太婆不长命,没有两年就一命呜呼。 随着自己的父亲势力越来越大,李如在陈府过了十几年的安稳日子。陈遇坚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李氏把丈夫抓得死死的。 唯一不如意的是,陈遇坚的原配留下一子一女。早年把这两人扔到曲阳祖宅,眼不见为净,当没有这两个人就算了。现在这两人到了嫁娶年龄,陈遇坚忍着压力把他们两个接回。一来哥儿陈无忧要参加明年的科举,二来要用他们两个来联姻。 这天李如不耐烦地看着出落越来越标致的李乐歌请安,便打发她去秀帕子衣物。 这时,下人回报说外面来了一个闹事的人,求老爷救命。 “请他进来,我看看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李氏一招请君入瓮,显示她自信,也表明了她现在很无聊,要不然才不会理这些人。 “夫人,请你拿个帖子进宫请张御医救救我们姨娘肚子的孩子,好歹也是老爷的骨肉。” 听到骨肉这两个字,李如脑袋一片空白。自己引以为豪的丈夫,有外室了! 第四十一章:以命为筹 如五雷轰顶的李如面如死灰,本来认为自家的相公被自己抓得死死的,给个天给他做胆子他也不敢偷腥。 今天,别人却杀门来。一句就是肚子里有了坨肉的。 这巴掌打的啪啪响,让李如颜面尽失。 “别胡说,我可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喝过她敬的茶,算什么东西。” 看着李如不认,那个婆子心里着急,也不解。前天侍郎夫人明明派人拿了些补品去看望,现在怎么就反悔了呢? “夫人,你前天还派了丫鬟去姨娘那里,说等崔姨娘养好胎就接她进府的。现在崔姨娘怀里的孩子有事,才大胆地叫奴婢来侍郎府求救的。夫人你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怎么派人给你们送东西?” 如果早知道你们的存在,李如还会让你们活到现在,她咬牙切齿地说。 “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发发善心吧!” 看着一口否定的李如,婆子绝望了。不管前天李氏有没有派人去,崔姨娘都是死路一条。不过前天那个丫鬟是谁派去的,崔姨娘被人讹了。 “哼!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等老爷回来,我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 李氏平静下来,自己根本没有派人去,其中有猫腻,说不定这婆子是来讹人的。给个机会自己丈夫,看他怎么说。李氏端起茶来优雅地品尝,身边的周嬷嬷叫两个粗使丫鬟把那个婆子拖走。 三天前,忠义伯府书房内。 “你们说我们怎么去报仇,整死李飞鸿。” 手里玩着两个黄铜大号骰子的忠义伯,集中自己的决策层一起商讨。 “这个简单了,今夜我带群兄弟悄悄潜入,把他们一刀了结,干脆利落。” 张不狂不耐烦地说,对于上次没有直接灭李大元帅府非常不满。 “这个不到万不得已不做,以后我们不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我们要用脑子做到一本万利,用一枚铜钱赢他百万钱。” 赌了一辈子前的忠义伯露出疯狂的赌徒的目光: 以命为筹,以国为局,才是真正的大赌局。 “爷,别忘记了我们不是闲家,也不是庄家,我们是开赌馆的。” 白娘子自信一笑,跟忠义伯强调,我们是开赌馆的,就在旁边看着别人狗咬狗骨头,我们天然站在站在胜利的一方。无论谁输谁赢,我们都有利钱收。 “哈哈哈,那我们就开局,赚他们的命!” 听了白娘子的话,忠义伯发出爽快的笑声,手中的两颗黄铜骰子往茶几上一扔,上面的点数是:六六 “爹,我来做柜主。” 被李姜摆了一道,害大师兄差点没命,秦明月要亲自做个赌局的荷官,来操作这盘赌局。 “好,柜主就让我儿来做,亲自血刃仇人。屠夫,白娘子,你来说一下参加赌局的人的具体情况。” “李飞鸿,北疆人,娶上司女儿杨氏,孕有一子三女,李盖,李姿,李如,李研。宠妾潘氏孕有两子一女,李盈,李盘,李姜。李府内院分两排,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西风压倒东风。” “成了,成了,白娘子,你不要把他们家的猫狗有几条都说出来了。我回去配些药,把他们毒得半死不活就算了。” 医不死真的不想去了解李飞鸿家里有多少只鸡的问题,到时不是多陪几副药的问题吗,这个不是问题。 “医不死,这次我们不亲自下场,只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们自相残杀。” 既然是开赌馆的,坐在那里收钱就是了,不必亲自动手。秦明月是这样子认为的,然后说: “白娘子,你就挑些可以推波助澜的事来说一下。” “二公子一语中的,最近我收到一个有趣的事。家里有个母老虎的吏部侍郎陈遇坚竟然在外头偷偷地养了个美娇娘,现在有孕三个月了。你说如果被他家的母老虎知道了会怎样?不如趁吏部侍郎忙着考核的一天半个月,把这个美娇娘扔给李如了。” 白娘子发出促狭地目光,说了一件八卦事。 其实张不狂,刘彪,医不死,还有肥彪都快睡着了,真是麻烦。 一堆大男人,欺负几个内宅妇人真的是大材小用。 “怎么扔?直接派人去告诉李如,说他的丈夫在那里养了个姨娘吗?” 秦明月问 “我们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去侍郎府告诉李如,我们可以装是李如的人大摇大摆地去那个外室里,让那外室自己去侍郎府。而且给她送些活血化瘀的药物,肚子里的孩子就呵呵呵! 杀子之仇,到时就是你死我活。那位外室长得国色天香,让陈遇坚迷得死去活来,可不是省油的灯。” 白娘子发出阵阵寒笑,三个昏昏欲睡的粗人一阵寒意,果然最毒妇人心。 第四十二章:夫妻之道 忙了几天,终于有时间歇一会的陈侍郎回到府里,发现府里气氛怪异,仆人丫鬟屏气凝神,神情凝重,不似平日那样。 正院,李氏面无表情地对陈侍郎行礼,不像前两日那样一天三次吩咐仆人送什物,诉思念之情。陈遇坚心里嘀咕,疑惑不已。 “卿卿,为何闷闷不乐?” “老爷……” 李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像短线珠子,噼噼啪啪地往下掉。这下可把陈遇坚吓坏了,李氏是什么人,她一向坚韧悍勇,不是一般的妇人。从来没有在陈遇坚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却眼眸含水。 “卿卿,莫哭。你为何哭,告诉为夫,定会为你做主。” “老爷,妾身自嫁给你后,伺候公婆,打理后宅,生儿育女,哪一样没有做好的,你跟我说?” 李氏压着哭腔,说出一番令陈遇坚莫名其妙的话。 “卿卿自嫁给我后,上孝父母,下教子女,把内宅管理的整整有条,让为夫无后顾之忧,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夫人样样俱到,未有不妥之处。卿卿你何出此言?” “老爷,我知道我性格直爽,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够江南女子温柔多情,才令老爷对我不满。老爷如果你实在讨厌我,我也不想碍着你,自请下堂,带着三个孩子会娘家便是。” 听到这里,陈遇坚更是糊涂了。李氏这是唱哪出,又是哭又是闹回娘家,还说要下堂。 “夫人,你胡说些什么,你和孩子都是我的,休想这些混账事。我们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好说,别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前日,有个婆子在府前大喊救命,我发善心就让她进来,看看能不能帮她。那婆子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口口声声求我救救崔姨娘还有她肚子里孩子。我想老爷并没有纳什么崔姨娘,就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婆子赶出去。老爷你说,我们府哪来姨娘?” 听完李氏的哭诉,陈遇坚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前几个月的确在外面收了个美娇娘,是北苏藤里县崔知县把自己的庶女送给自己的。本来陈遇坚也没有想过收,但是那位崔莹莹长得国色天香,江南绝色,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 真想不到一个偏僻的穷县有这样的人物,一时色迷心窍就偷偷地把人给收了,收得很严密,夫人是发现不了。 那个崔姨娘也一个懂眼色,知进退的人,为什么上门作死呢? 李氏是什么人,李大元帅府的二小姐,最最善妒。陈遇坚连雌蚊子都近不了身,何况是个倾世绝色美人。 被李氏这样的人压制了多年的陈遇坚心里不忿,自诩风流才子的他一早就对这个比自己小十五年的妻子不满。但没有办法,妻族过大。陈遇坚绝不会因为女人的问题而影响到李陈两家的联盟,即使那个女人是天仙下凡也不行。 “别听一个来路不明的婆子胡说八道,没有什么崔姨娘,我只有夫人一个。有卿卿这样的娇人,我怎么会看得上其他庸脂俗粉。今生仅钟情于夫人,别无二心。” “我就知道老爷对我是真心的,绝不会想纳妾什么的,更不用说不知羞耻地藏外室了。早知道把那婆子打死扔出去,叫她这样污蔑老爷。” 有陈遇坚这样的话,李氏心定下来。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想带人去打死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想叫人把陈遇坚请回府大闹一场,想回家告诉爹娘让教训陈遇坚。 这些想法都被吕嬷嬷劝住了,无论做以上的哪一个都等于把自个给毁,现在首要是把姑爷拉回来,把那个狐媚子赶走,保护自己的家和孩子。 李如引以为豪的东西被打破了,自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她想了两天两夜,从心如刀割到心如止水。 哪个男人不偷腥,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丈夫能回心转意,李如忍了,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李如伏小怀柔,又提醒陈遇坚自己的娘家势力,让他做出决定。现在陈遇坚说没有,那么就是没有,剩下的事,他自己办。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陈遇坚搂着李氏,温柔地说道。 可怜那肚子里的孩子,陈遇坚明白那个美娇娘留不得。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夫妻两人恩爱如初。 第四十三章:卖官鬻爵 忠义伯府,白娘子还在发出阵阵寒笑,几个爷们起了一层层的鸡皮圪塔。屠夫一眼扫过去,白娘子的笑声戈然而止。屠夫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 “白娘子,你不要逗他们,说重点。这件事的重点不是那外室,不是肚子的孩子。重点是那女子从何而来,她是北苏藤里县知县崔木安为贿赂陈遇坚,就将自己的庶女当货物一样送出去。 吏部掌握着四品以下的官员调动,每年给各地官员考核评等级,然后决定升降。陈遇坚作为吏部侍郎,这可是肥缺,每年收取从各地官员孝敬的巨款是李飞鸿重要财源。虽然在吏部尚书吴之献手下做事,吴之献年纪大,过两年就会退下来。陈遇坚背后是李飞鸿,太子,在吏部可以和吴之献分庭抗礼,他就等吴之献乞骸骨,然后做尚书。” 听到屠夫说陈遇坚收受贿赂,卖官鬻爵,为李飞鸿聚敛钱财。要是把李飞鸿这个钱袋子拿走,无疑是给李飞鸿一招致命的打击。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找出陈遇坚任人唯钱,卖官鬻爵的证据。等把陈遇坚送入大牢,李飞鸿一党就损失惨重。” 陆算子作为师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所以那个外室可以不管了,真的懒得去对付一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婆娘,没劲。直接把她家的顶梁柱给毁了,她也完,真的不用费心思去理别人的内宅。” 刘彪虽然是个爱打打杀杀的粗人,但喜欢光明正大地拿着刀跟别人砍。从欺负弱者上找到成就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是很鄙视白娘子的计谋的,用得着费那些脑筋。 “那女子真惨,遇到这样的父亲,把自己当货物一样送给别人。” 秦明月看着秦八爷说了一句,她幸运降生在忠义伯这样的人家。 “我儿,你爹爹是我。不是那些畜生,你不要为此而悲。” 秦八爷现在深有体会,为什么要生儿子。因为如果真心爱女儿的话,要为女儿的一生要考虑的事太多,太费脑筋。忠义伯头疼,不过没有办法,难道也像他们一样把女儿当货物卖了吗? “二公子,那崔莹莹应该不是崔木安的亲生女儿。看她举止行事不是知县的女儿,她掩盖的很好,还是有一点点风尘的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崔莹莹应该是崔木安花重金从秦楼楚馆里买的,这些人是为陈遇坚这些达官贵人专门培养的妓子,最善抓人心。” 屠夫亲自去看过崔莹莹,暗中观察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们不能少看内宅妇人,因此掉以轻心。我知道咱们不必耍这些小计谋,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利用这些小人物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自古前朝后宫紧密联系,相互影响,但是这里一群爷们就是喜欢硬对硬,轻看这些妇人,白娘子非常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这个你去做吧!我们负责主要了,找出他们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证据,给他们致命一击。” 秦八爷说,其实他也是不耐烦。虽说口口声声今后多用脑,现在一时也改不过来。 “家主,我们综合一下。这些小事不能让他们伤筋动骨,但可以让他们自乱阵脚,是一条不错的疲兵之计。到时他们自顾不暇,便于我们釜底抽薪。” 陆算子考虑得周到,他可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你来具体说说。” “具体的要藤里县的崔木安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陈遇坚的大姐姐是御史大夫郑克庄的夫人,他让家主受辱罚俸,可以操作一下把御史大夫拖下水。” 现在只是定一下大概的策略,具体操作要看具体情况。 “听说青云道馆的道师众妙道人被皇帝宣进都城,这个众妙道人在深山观里炼几十年的丹,终修大成,据说练出来丹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白娘子打酱油似的,说一些都城里有趣的事。 “嘿嘿,我去拿两粒来看看是不是这样神奇。” 医不死作为一个医者他是看不顺眼这些丑道士的,真的那么神奇,那天下就没有大夫,道士来救死扶伤就好了。 “他这两年越发好丹药,还给我好些呢!秦始皇都没有成功,他又何必苦苦追求这些。” 秦文业是看不起这些道士,整天骗人。现在还骗到皇帝这来,秦八爷想怎样说服自己大哥,让他相信这些都是骗人的,那些牛鼻子在胡说八道。 “自古帝皇都是想寻得长生不死药,永享人间至极之位。秦皇汉武,这些千古一帝,但因寻丹问药而毁一世英明,让国家至于险境。家主,得想想办法让官家别沉迷这些。” 听到皇帝召见炼丹的道人,陆算子看遍史书,当然知道这些丹药的危害。严重的可以断送一个王朝,不可不防。 “屠夫,查一下这个道子。 还有十天就过冬至,祭天之祀开始,祭天大典可不容许出一点点差错,这是收网的好时机。你们看看到时可以拿到证据没有,拿到就在这天动手,让他们死得更为惨烈。大家也累了,回去吧!” “是。” 祭天时出什么篓子,官家和朝廷肯定会重罚。如果这天对政敌动手,威力比平时多几倍。 横行院 秦明月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手里拿着张氏准备的精美点心。 “娘,这个真好吃。” 张氏满意地看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秦明月。 “可不要吃太多,积食就不好。” “表小姐来了!” 秦明月正想反驳,大丫鬟秋色进来禀告说宋玉卿来。 “快让她进来吧!” 宋玉卿扭着一双小脚进来,风姿绰约。 “表姐,这些点心味道极好,你来尝尝。” 看着清丽无双的表姐,秦明月想起了崔莹莹,那个听说是江南第一色的女子,不过是货物。不知道这个同样样貌令人注目的表姐会不会被她父亲随便许人呢? 看着她那双小脚,一时五味杂陈。 “那我尝尝,看看是不是像表妹说的那样好吃。” 宋玉卿因招蜂引蝶,引来横祸,令秦明月和林辉被绑架。她心里是不踏实的,到现在还内疚。还在她的姨母和姨夫并没有责怪,待她如亲女。 在忠义伯这些天好像在极乐世界一样,虽然忠义伯府不在意礼教,宋玉卿愿意在这里待一辈子。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吃着自己的点心,张氏心情开畅,一扫阴郁。承欢膝下,大概如此。 第四十四章:大杀器 离冬至还有五天,秦明月在府待到腻,每天就是去和看看师兄,和宋玉卿吃东西,背陆算子布置的功课。唯一欣慰的是现在秦明月可以完成功课,再也不用打手板。 日子真是太过平淡,秦明月有点怀念前一段时间那样波折不断。虽然危险,但那样血雨风腥的日子才有劲,秦明月是闲出病来,整天胡思乱想。 她也想出去晃晃,张氏现在风声鹤唳,眼线一刻不离秦明月。张氏本来就胆子小,秦明月这一个月以来一连三次的意外,吓得张氏这几天连晚上都是抱着秦明月睡。可怜父母心,张氏虽是懦弱妇人,为母则刚,以自己的方式尽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子女。 导致秦明月想出去的不是因为她闷得无聊,想搞搞事和意外。而是因为今天张氏拿来针线,让秦明月跟着宋玉卿学女红。 ————让秦明月学针线,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看着张氏拿着五彩四线,精致的绣花工具,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明月。秦明月好像遇到天敌一样,顿时毛管竖起。慈眉善目的母亲拿着针线,向自己款款走来,竟觉得恐怖如斯。 “蓁蓁,虽说我们家有针线娘子,不用操心针线这些事。毕竟你是女孩子,多多少少是要学一些。娘不求你学得多好,起码会缝吧。你表姐有一手了得的女红,连娘亲也自愧不如。趁你表姐在这里,你多跟她学习一下吧!来,跟卿儿一起学一下。” 满脸笑容的张氏想通过女红来磨磨秦明月的心性,小女孩家爱热闹坐不住是正常的,这下趁有宋玉卿作伴,应该会学得下去的。 “娘,表姐难得来我们家玩,就不要麻烦她了,让她好好体验都城的风土人情。” 秦明月摸摸自己的小手,这双手真是多灾多难,才逃过板子,又来个更恐怖的针线。只好转移阵地,拉上宋玉卿。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举手之劳而已。我来到这些天都没有动过针线,正好绣一下以免生疏。” 看着张氏满是期待,秦明月一脸痛色,宋玉卿不想扫姨母的兴,只好忽视秦明月如堕苦海的样子。 真是让人羡慕,都十一岁了还没有碰过针线。宋玉卿从小就开始学,双手不知被扎了几次。她父亲娶了继室以后,继母不想她出来抢风光,让她每天都缩在房里绣东西,因此眼睛有疾。 这一天,注定秦明月终身难忘。 拿起针线就打盹的忠义伯大小姐再一次被针扎醒,张氏是个心狠的,坚定认为谁初学女红,手都是被扎个遍。英明神武的秦大小姐被小小的绣花针欺负到没辙,十个手被扎得血淋淋。 此刻,秦明月盼望着父亲,皇天不负有心人。大老远就听到丫鬟的禀告,父亲终于来了。 “哎呦!” 这时秦明月发出一阵痛声,捂着手装出被又扎到的样子。 “怎么了,蓁蓁。” 秦文业加快脚步,人未到就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事。” 张氏一听到丈夫来,心里喊糟糕,秦明月这时又恰好被扎。下次再让秦明月学针线可有些难,这次真的考虑不周,让秦八爷给撞到了。 “张氏,你又搞什么劳什子!” 看着十只缠着布条的秦明月,秦文业差点跳起来,大声呵斥张氏。一旁的宋玉卿被秦八爷这个样子大吓一跳,手指也被扎了一下。 “老爷,蓁蓁在学针线,将来可以就给你绣帕子,衣服鞋子之类的。” “我才不要什么劳什子帕子,你看看,你看看,满手都是针孔,你真的狠心。我可怜的儿,为父才离开离一会,你就被狠心虐待。” 秦八爷哭诉着,一手夺过秦明月手中的针线,和绣得歪歪扭扭的帕子。 “老爷,你这样是害了她。她连针线都不会,会被别人嘲笑的。” “谁敢笑我秦文业的女儿,我就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秦八爷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 “学点东西总得有用的,女红是女孩子的看家本领,更是要学的。” “我家蓁蓁要学些更好的本领,不用学这些折磨人的东西。你看看蓁蓁的手,她是做这些的事的人吗?再说了家里养不起绣娘吗?何必多此一举。” “我……你……” “你不用操心了,蓁蓁,我们走。别整天待在这里,要不然会变成像你娘那样的傻。” 秦八爷赶紧把女儿抢过来,免得妻子带坏她。 “你休想从我身边带走我女儿!”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况且这几天张氏草木皆兵,听到丈夫要把女儿带走,张氏一时气急,大声喊道。 宋玉卿看着这对夫妻,脑袋混乱。这父不父,母不母,没有认清身份,造成一团混乱。 “你还有理,张氏我可是你丈夫,这里我说了算!” 对于张氏这几天霸着秦明月,忠义伯不满,今天还这样折磨女儿。 “爹!娘是为了我好,别怪她了。” 真想抽自己一巴的秦明月后悔装被针扎,导致父母争吵。 “娘,蓁蓁很想学针线,但是我没有学针线的天分。” “刚开始谁不是这样子过来的,我当初学的时候也不是被扎满手都是。” “张氏,你自己那样的天分,学了好几年,绣出来的东西……呵呵,你心里有数。现在你倒为难起自己的女儿了,你是人吗?” 忠义伯府一家子都没有拿针线的天赋,秦八爷清楚自己的夫人有多少斤两。一年到晚,绣不出什么东西。 “爹!娘绣得很好,我的里衣就是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针脚整整齐齐,多厉害啊。” 秦明月崇拜的目光看着张氏,今天她才知道把针脚绣得整整齐齐是多么的厉害。 张氏听到丈夫埋怨自己,脸色尴尬,又对上秦明月崇拜的目光,她老脸不自觉地红了。张氏真的没有什么天分,辛辛苦苦学了几年,只是做到针脚整整齐齐,绣出来的花样子勉强能见人。 因为这个张氏都不知道被姐妹笑了多久,所以她才想让秦明月学好女红,不用受别人嘲笑。 “那以后我不管了。” 张氏老羞成怒,扔下手里的东西。 秦明月终究和父亲出了门,还夹带了宋玉卿去常来赌馆。 马车走过溧水街,这条去常来赌馆的必经之街,两边小贩吆喝,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小女子今日卖身葬父,请姑娘发发善心成全我一片孝心吧。” 秦明月和秦八爷坐在一辆马车上,宋玉卿自己坐另外一辆马车。突然后面传来女子的声音,仆人就来报,说后面表小姐的马车被拦住了。 第四十五章:卖身葬父一条街 听见有人竟然敢拦截忠义伯府的马车,简直是在找死,这条街谁都知道忠义伯府的马车是不能拦的。 “爹,这应该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在这条街走过千千万万遍的秦明月,熟悉到哪里有一块石头都清清楚楚。卖身葬父的这事更不用说,是有专门的人出谋划策和安排。 投机取巧的人每天在这里演一出卖身葬父戏,看到那位富贵人家经过就上去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从而达到卖身给权贵的目的,这样就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虽然在权贵家做奴才,那可比在家里耕田,在店里做伙计,在青楼卖身好一万倍。运气好一点的,给家主做个小妾然后生个小主子,那真的可以改变三代人的命运的。这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所以每天都上演这出戏。 “应该是新来的,反正你表姐就一个瘦不拉几丫鬟,买个回去也刚好。” 秦八爷心不在焉的回答秦明月,脑子里回想起当年年少英姿,自己是一个翩翩公子。他当时立志仗剑走天涯,过潇洒人生。路上遇见歹人欲对一清丽佳人行不轨之事,便拔刀相助。 刺客落荒而逃,佳人以身相许。 人生还有比英雄救美更好故事吗? 那时秦八爷觉得英自己雄出少年,魅力无限,就快过上快意恩仇,美人相伴的日子。 结果,美人去到他府发现他没有地位没有亲娘的庶子,便当机立断留下字条说: 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生结草衔环。 秦八爷还在为昨晚英雄救美的事自以为豪,他连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结果人家却离开。 喝闷酒喝了半个月的秦八爷这天有点状态,出去散心。在小巷尾中又遇到了强抢民女的事。毫无意外秦八爷出手相救,毫无意外那女子也留下一句来世再报。 之后的碰过好几次这样的事,忠义伯抓住一个无赖,往死里揍。最后那人才说出:他们只是托而已,受人之托。伪装是非礼民女的无赖,等让富贵的公子哥儿英雄救美。那些长相中上的女子便以身相许,通过这样的途径攀上枝头,过上富足的生活。 得知真相的秦八爷被气个半死,又狂揍无赖一顿。本以为美人爱慕自己是因为魅力所致,结果美人图的是钱。 这导致秦八爷对那些主动送上门的女子非常厌弃。 卖身救父,秦八爷也遇到过不少。他们不惹秦八爷还好,如果过来招惹准是一顿揍。 在秦八爷以后的生涯中遇到许许多多,卖身救父,英雄救美,他对此是见惯不怪。 “杏儿,去拿两个青花瓷碗到杨西施那买两碗豆腐脑。“ 听着后面表姐还在听那丫鬟诉说悲惨的身世,秦明月估计应该还要在这里停留很久,不如趁机会吃一碗杨西施的鲜嫩豆腐脑。 ”爹,现在家家户户都种土豆和番薯,不用挨饿了,为什么还有人出来卖身做奴。“ ”一来是钱财动人心,为了钱权,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二来是下面的人的确过得艰辛,现在还好一点,有土豆胡番薯。不至于饿死,以前真的饿到人吃人。这些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改天带你去庄户人家看看他们是怎样生活的你就会明白。“ 感觉自己的女儿对民间了解不够,秦八爷决定以后要让她多接触才行,免得将来五谷不分。 “小姐,你的鲜蜂蜜豆腐脑,老爷最爱的葱花香豆咸香豆腐脑。” 两父女瞪了对方一眼,又各自低头品尝自己最爱的美味。 “刘彪,去把馄饨李叫过来。” 馄饨李虽然是个买馄饨的,但他的业余爱好是家常话短,这条街就是有只新来的老鼠他都一清二楚。 ”哟,义相公,你很久没有来我这吃馄饨。今天来两碗不?“ “下次吧,那个卖身的是什么情况。” ”哎,这个卖身葬父的是真的。这父女俩是从北苏藤里县逃灾而到都城,结果来到这里她的父亲得急病而亡。她一个弱女子无亲无故又,没有钱让父亲入土为安,只能头上插根草卖身为奴。“ 馄饨李三言两语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这女的真是倒霉竟然遇到忠义伯府的人。想当初这条街第一个拦住忠义伯府的卖身葬父的人被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从此以后谁也不敢的打忠义伯府的主意! “刘彪派人帮她安葬老父,之后带回忠义伯府。” 正在馄饨李为卖身女哀叹时,秦八爷一听到是从北苏藤里县逃灾而来的,就马上叫人带走。 这几天从北苏传来的消息,都是说暂时没有找到证据。 陈遇坚他们做得太干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这让秦八爷颜面何存!当初商议制定谋略,忠义伯府雄气赳赳,有气吞山河之势,准备一举拿下曲阳陈氏,现在却无从下手。 还用个鬼计谋,直接派人灭口就好了。医不死拿好各色毒药过来以后就回了小药庐,说以后这些事不要再找他商议,浪费时间。张不狂穿着一身黑衣,准备晚上去刺杀。陆算子和白娘子把劝住他们,说不定有转机。 白娘子补充说藤里县现在的情况: 那边自九月份以来连降大雨三个月,水灾严重,颗粒无收,连土豆番薯都没有。冬至将到,又遇寒雪大降。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死的死,逃的逃。 至于藤里县的知县崔木安本是人精,自出现问题以来天天向朝廷哭惨,又上下打点,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朝廷也认为非他无能,天灾也! 常来赌馆后院 秦明月下马车后,拉着宋玉卿来介绍忠义伯府的最大家业——常来赌馆。 宋玉卿觉得一个闺阁女孩,来这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多少是于理不合。无奈姨夫和表妹盛情邀请,只好跟着前来。 都城的常来赌馆占地面积广大,差不多有两百亩地。前面是三座大楼阁是赌馆,提供吃喝玩乐。各色各样的赌局具备:斗鸡斗狗斗蟋蟀,赌牌赌石赌性命,。 后院是精致的江南园林式的小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宋玉卿来到这感觉这秀美的林园透出威不可犯的气息,守卫森严。 “伯父来了。” 秦明月拉着宋玉卿的手,加快脚步。 第四十六章:赌桌上的隆中对(上) 秦八爷看着女儿拉着宋玉卿小跑而去,心里酸溜溜的,吃自己大哥醋。这小兔崽子怕是忘记自己的亲爹,真是见钱眼开的东西。 那是因为官家每次来都会给秦明月带些新奇的东西,即便是南洋的鸡蛋大的红宝石不过给她当珠子玩罢了。而这些秦明月也不稀罕,就是一些死物而已。 秦明月喜欢的是:皇帝每次来都叫御厨准备各种各样的小吃:杏仁佛手、合意饼、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金糕卷、小豆糕、莲子糕、鸳鸯卷 除此之外,各地献贡的特色风味小吃,时令水果,凡是吃的这些赵旭都会派人给秦明月送一些。 张氏就看着这源源不断的食物送进府里,心里暗暗着急。世人以瘦唯美,弱柳扶风更好。秦明月比一般的女子胖多了,珠圆玉滑。 “伯父,今天怎么有空来。咦,谢哥哥也来了!” 官家和高淳侯一起向这边看过来,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一袭红衣,脸上带着雀跃。后面还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一身浅绿色衣裳,清丽无双,如雨中幽兰。 秦明月喊谢佑邦为哥哥,那是谢友邦不要脸求来的。当时才六岁的秦明月初见谢佑邦,甜甜地喊了声叔叔,谢佑邦听后打了个趔趄。 那时才二十岁左右的谢佑邦说,他尊忠义伯为长辈,所以和秦明月是同一辈,应该喊哥哥。 谢佑邦不顾秦八爷的鄙视,用两个姜辣陈醋酸鸡爪利诱秦明月喊哥哥。秦明月是个没有出息,为了两个鸡爪,糯甜地叫着,哥哥前哥哥后,让一旁的秦八爷恨得牙痒痒。 从此秦明月多了一个大哥哥,还有几个侄儿。 宋玉卿被秦明月小跑拉着来到正厅,从脚心传来阵阵不适,双眉微蹙。她看到一个穿着紫袍的差不多五十岁男子,威不可测,气息压人。在威严的男子相衬之下,他旁边那位亦正亦邪的壮年美男子黯然失辉,这时两人正向着秦明月微笑。 宋玉卿一时不知所措,她时时坚守着男女七岁不见外男的教养,突然见到两位男子,只好低头行礼。 “大哥,来了!” 忠义伯后面跟着进来,自从上次在御书房内被骂一顿后,两兄弟私下就没有聚过。 “忙里偷闲,过来乐一下。” 赵旭和秦八爷把常来赌馆当成自家的后院,没事就过来消遣。 “高淳侯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皇帝通常是带着常德过来,今天多了一个高淳侯,秦八爷嬉笑说道。 “哎,恰巧,就跟着大佬来见识见识。“ 高淳侯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心里却郁闷,自己对赌馆没有什么兴趣。本来他打算下午去春满楼捧新花魁的场,半路被官家拉来这里。还好来了绝色佳人,谢佑邦只是看了一眼又黯然,他不好未成年人这口。 “伯父!” 一双会流口水的眼睛,赵旭明白秦明月的意思。 “今天,我叫常德准备了很多特色的点心小吃。但不能白给你,你想吃,得要在赌局上把它赢回来。” 很久没有玩过牌的赵旭摩拳擦掌,特意找这三个不会故意输的牌友,今天要过把瘾。 “嘿,这不简单么,伯父你带多少我就能赢多少。” 牌技一般的秦明月小口吐大气,要把所有的都赢下来。其实,自己那斤两哪够皇帝来,她依仗的是不过是父亲罢了。 “你爹赢了给钱,你赢了才给吃的。” 听到皇帝这样说,秦明月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和谢佑邦一样郁郁寡欢。 “我现在饿得发昏,没有力气打牌,伯父你给两蝶垫肚子先。” “兔崽子!和你爹一个德行!” “啪”的一声,一个爆栗落在秦明月的额头上。 “哎哟,疼。” 双手捂头,秦明月委屈喊道,爹和伯父打额头这个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 “秦小妹,今天你就别想吃的了,咱们就是打酱油的。” 被两个老手拉着欺负,谢佑邦看不顺眼,但是又无能为力。 “打酱油?谢哥哥,你准备给我做好吃的吗?” “啪” 又一声爆栗! “没出息,整天就是吃吃吃。” 这时想起秦明月六岁时为了两只鸡爪,喊别人哥哥。秦八爷举手给秦明月一记爆栗 “老上司,小孩都是这样子的,你别把她打傻了。秦小妹打酱油的意思就是做陪衬,滥竽充数的那种。” 不是一时蹦出个二十一世纪的词语,谢佑邦都差不多忘记自己的来历,来这里太久,都融入这儿了。 “谢哥哥你又在胡编乱造,整天骗我。” “好了,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闲聊的,咱们开局吧。” 皇帝没有耐心听这两个无赖胡扯,直接下令开局。 “白娘子,安排表姑娘下去休息,我们开局。” 在一旁的宋玉卿脸有难色,强颜欢笑的样子,被秦八爷看在眼里,怪自己女儿拉着这个瓷器小脚内侄女跑那么快干嘛,心里又骂宋玉卿的父母,把好端端的女儿给弄残,变成个无用的。 这时下人准备好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副象牙做牌九,一对铜骰子,又静悄悄地退下。 现场除了四人,就剩下一个打杂的常德。 今天他们玩得是一种盛行于太祖时期的赌具-----牌九又称“天九” 谢佑邦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有为青年哪会这种古董赌具,看了要拿出杀手锏,把麻将这种老少皆宜的娱乐拿出才行,要不然都不知道要被牌九折磨多久。现在只好甩手说: “咳,我不会打!” 秦明月热心地介绍: “我教你,牌九一共有三十二个牌,牌分文武,文牌从大到小有:天牌、地牌、人牌、和牌、梅花、长三、板凳、斧头、红头、高脚七、零霖六,各有两张。 武牌从大到小有:杂九、杂八、杂七、杂五、各有两张。大头六,丁三,各一个,两个可以组成至尊宝。 打牌的规矩是:每人拿八张牌,牌分文武,文不能打武,武不能打文,大打小的。 每个人有一定的筹码,不是一局定输赢,把所有的筹码输完了才算输。还有……” “得了,得了,蓁蓁,不用告诉他,输过后就知道怎么打了,反正他有钱。” 再这样下去,秦明月要说三天三夜,那还要不要打啊? 秦八爷打断她的话,正式开始赌局。 第四十七章:赌桌上的隆中对(下) 四人入座,官家面东而坐,对面是秦八爷,谢佑邦居左,秦明月居右。 小的两个从新牌洗,把三十二张牌叠八栋,每栋四张牌。 第一局由皇帝做庄,他单手拿起两粒铜骰子。“啪”一声,骰子撞在象牙牌发出清脆的响声,赌局正式开始。 圣人出的第一张是至尊宝----大头六和丁三。 秦明月和忠义伯见到赵旭打出至尊宝,见怪不怪了,这牌中至尊总喜欢找人中至尊,这也正常。 三人看着谢佑邦,他手中的牌好像是烫手的山芋,横着放不行,竖着放也不行。搔头绕耳,毫无办法。 “啪”一声,谢佑邦打出武牌杂八和杂九。 “哈哈,武牌打武牌,官家对不住了,你三六,我八九。” 回应谢佑邦的是破天惊的大笑:“哈哈哈----” “吾乃至尊,牌中之王,攻无不胜!” 看见无知小儿,不识牌中至尊,赵旭霸气说道。 “谢哥哥,这是至尊宝,没有牌可以打。你要像我们这样把牌覆盖住然后弃牌,记住弃牌是弃那些没有用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所弃的牌。尊宝只要打出以后,其余三家还要输两个筹码给出牌的人。” 当初秦明月初学时,秦八爷就是这样的教的,还加上两个响亮的爆栗。 “高淳侯,至尊宝一出就和官家一样,天下无敌。” 高淳侯一脸尴尬,一手把两个牌收回来,心里在想:今日之仇,他日在麻将上报,到时我虐死你们三个菜鸟,哼! “高淳侯,出牌如落子,不能悔。” “老上司,我是新来的,你们理应照顾一下。” 官家这时出了一个文牌高脚七,秦明月出了一个地牌后,看着自己的老爹,满面乞求。 秦八爷手里独有一张天牌,本应打秦明月的地牌的,看着她乞求的样子,就弃了另外一张牌。 秦明月赢了一栋牌,这就有资格做庄了。 接下来她出了一对杂五,高淳侯有一张杂八和杂九,她手里有张杂七,所以一对杂五就没有对手,她稳赢两栋牌。 秦八爷狠狠瞪一眼秦明月,这没有良心的人,自己不打她的人牌,现在还不出文牌人自己拿一栋。 秦明月装看不见秦八爷的怒目,又出了一对梅牌。 秦八爷把全部牌一扫,他无牌可出。没有赢过一次的牌,也就是没有最后留牌竞逐庄家的资格了。同样的谢佑邦也没有,这一局他们两个被淘汰。 现在有资格竞逐庄家的就剩下官家和秦明月了。官家他手中有天牌杂九,还有一个人牌。他现在思考该留哪一个做底牌,留天牌,还是杂九?秦明月手里拿着什么牌呢?是文牌还是武牌? 皇帝扫了一眼秦明月所出过的牌,心里一笑。 谢佑邦自从他第一次出牌出丑后,就安份地打酱油,反正也不会,干脆弃牌,剩下的看着他们打就好了。 秦明月揭开底牌文牌杂七,赵旭露出胜利的笑容,然后翻开他那张底牌——文牌杂九。 秦明月不怕死地出一对杂五,是因为她手上有一个杂七,又知道谢佑邦有单个的杂八和杂九。 “啪” 秦明月还没有来得及哀叹到口的美食飞走了,就被自己父亲一个爆栗。 “你----你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的?爹我让你一张牌,你怎么不出一张牌给我打。一个人怎么斗得过你伯父那样的经验老手,你要联合闲家一起打庄家,懂吗?一致对外!懂吗?” 对于女儿的忘恩负义,还一时逞英雄,单人匹马去和庄家斗,这些愚蠢的做法把气得秦文业怒火冲天。 “你还有脸骂她打她?如果不是你已经为人父了,我肯定拿鞭子抽你。你自己反省一下,你这几天所做之事和她有所异同?” 官家看着秦文业突然乍起,对秦明月发火,想起他这几天做的蠢事,火气顿起,也想揍他一顿。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做,这几天我一直呆在府里,哪都不敢去,怕被别人绑架。” 听了这话,秦文业觉得莫名其妙的,输牌了还被骂,心情相当不好,压着怒气辩解。 “呵呵,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哥,我粗人一个,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可不是那臭书生会整天猜你在想什么。” 听着皇帝今天句句带骨,秦文业不会用什么心思去猜赵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接就我。 “你说说,你这两天在藤里县干什么?” 皇帝想到御书房内那一堆告发秦文业强买民女的事,头疼不已。 “我家郎儿缺媳妇,那边的人都快饿死了。我大发慈悲,运几船番薯换几船媳妇回来呗!这样她们就不饿死了。大哥,你该去抓那些贪官,再这样下去,整个国家都会有危险” 秦文业只是单纯地想救人,就把广西那边十月份献给自己的番薯运过去救灾。广西那边穷,啥都没有,就是能长粮食还有一些咸鱼。 而藤里县那边让活不下去了,广西那边缺女人,正好用两条番薯换一个女人,拉着媳妇几船去。 “我给你权利,你去抓。你看看你的人在藤里县查到什么没有?即使让你拿到证据又怎么样,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做多就是抓到县令,其他的你一个也抓不了。” 上次朝会,秦文业你老小子被全朝三分之二的朝臣压着。现在还痴心妄想一个人把他们拉下来,简直是做梦。 皇帝对有些人也开始不满,怎么办自己不能亲自动手,只好来找秦文业。让秦文业做得罪人的事,反正他都得罪了这么多人了。 “我还能怎么样,我拿着刀上去砍他们吗?” “刚才你怎么骂蓁蓁的,我现在就怎么骂你:联合闲家打庄家! 你把打牌的聪明用到解决问题中。盟友都没有找好就一个人上,迟早被人打死。” 听了赵旭的话,秦文业一声不吭。赵旭把目光转到谢佑邦这里 “你大好男儿,应该在建功立业,而不是整天沉迷后宅。你看看你,后宅都塞了多少女人? 你不能因为不会打这牌,就完全放弃了,而是奋起而击。亏我对你如此重视,你却天天躺在女人的肚皮上醉生梦死。 你什么时候去管管你的军事学院,什么时候把参谋部变成名副其实。 朕希望有一天,能带着你们去把幽云十六州收回来,重振江山。” 皇帝恨铁不成钢,顾不得秦明月在这里,破口大骂。 这么直白地跟他们说出这些话,可见赵旭对他们的信任。 其实嘛,皇帝说隐晦一点,这两个粗人也不明白,只好简单粗暴地骂过去。 第四十八章:胸无大志 听完皇帝的一番话,谢佑邦行拜礼受教。 这个偏安一隅的南方国家,失去历史上的雄关峻岭,无险要之地可守。夺回幽云十六州是历代帝皇的孜孜不倦的梦想。本想主动出击,面对的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塞,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出来报道的谢佑邦,得知自己穿越在一个类似南宋的架空皇朝,不同的是在外敌入关时,北方游牧民族把皇帝直接杀了。整个国家动乱不堪,民不聊生。 赵国自立过以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文人地位水涨船高,人人以做文人为荣,趋之若鹜。造成严重的重文抑武,武人地位竟然不如商贾。 这样情况导致赵国社会风气以文为美,以柔弱为美。整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消磨斗志,时人养成软弱的性格,毫无阳刚之气。戎人一来,纷纷出逃。 时无英雄,使秦文业和赵旭这两个不要命的混蛋成名。他们两个聚集都城一万仁人志士,江湖豪侠,抵抗戎人。以少胜多,军队和人才也滚雪球一样迅速变大。历经五年,天下才定。 刚开始赵旭和秦文业一样,想把这些文人全部砍掉,免得看到闹心。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等他坐上那个位置,考虑的就不一样了。 这群臭书生手无抓鸡之力,性情软弱,但是在治理政务方面头头是道。经历动乱后一团糟的国家,在他们治理之下百废俱兴。赵国作为一个偏安一隅的国家,苦苦支撑一百多年,其实他们功不可没。 “圣人,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想收回幽云十六州不一定要打仗,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把幽云十六州赎回来。 现在我们和戎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他们需要我们的盐茶酒粮,我们需要他们的马匹,牛羊。而且戎人在贸易方面出弱势,越来越依靠我朝。 假以时日,我们控制戎人的所有贸易后,将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把北戎控制住。幽云十六州自然而然归于囊中。” 谢佑邦十一年来对赵国的了解,以赵国人的尿性:打仗,打什么,不如去找个馆子听曲儿了。再说了,打北戎那些穷到不要命的蛮夷,即使赢了把他们的国库全翻了,都没有赵国一个州富裕。 赵国人认为,想打仗的都是傻的。没事你去欺负一个又穷又不要命的国家干嘛,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所以一百多年以来,赵国都是主和不主兵。北方民族一南下,马上派人议和,两国达成盟约,再修就好。 只要赵国每年上贡点钱给北戎,不到一个下州的赋税,就可以买得太平。 赵国人商业繁荣,精明的商业头脑肯定能想到:用不到打一次仗的百分之一钱和认一下怂,就能和平解决的问题,何乐不为呢? 还打什么仗?用钱能解决的事,你傻大个地用命解决。如果你这个想法,保证街头那个五十岁的寡妇会一巴掌抽过来,抽醒你这傻个儿。你还想还其他小媳妇想她那样守寡吗? 当兵?呸!卖冰糖葫芦的大叔会一棍子敲死你,要当你去当,我家儿郎要考进士做大官。 所以谢佑邦那皇家军事学院,名头好听,实际一年比一年差,他自己都懒得去理了。 “糊涂!孙子兵法的开篇便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商贾始终是末流,控制整个北戎的贸易,如果国家没有实力,就像小儿怀重宝。北戎上马杀过来就轻易把你十几年的经营给抢过去了。所以收回幽云十六州,兵戎相见,沙场较量是免不了的。” 看着沉在富贵温柔乡,血性渐没的高淳侯提出剑走偏锋的诡道,赵旭怒斥,手中的至尊宝摔到桌子中间,发出啪一声向,如惊堂木一样。 “臣,糊涂。今尚能亡羊补牢,愿誓死效忠,跟随圣人,建功立业,重振江山。” 皇帝是大佬,你说什么就什么了。谢佑邦不想被罚,顺着赵旭这些激动人心的话。 在军队里熬了五六年,那里生活条件艰苦,风吹雨打,一不小心一命呜呼。相对于带兵打仗,谢佑邦更喜欢经商。像后世华尔街那样,通过金融手段制霸全球,挥手间樯橹灰飞湮灭。 “大哥,我去哪找盟友,全朝的人都恨不得我死。” 在谢佑邦慷慨陈词时,秦八爷沉思刚才皇帝的一番话。最后想到,王八蛋,自己把那群龟孙差不多都得罪一遍了。他们还愿意和自己结盟吗?盟友,盟友,哪来盟友? 皇帝正在满足于收服一员大将,突然被秦文业这句话噎住了,额头冒黑线: 难道自己作为一个皇帝还要教臣子去杀臣子吗?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就不好,重点是说给秦文业这个大嘴巴听,说不定明天那老混蛋就当着全朝文武百官说:我大哥让我杀你们。 到时怕是全朝都要反了,以后赵旭怎样管理天下。 不说直白一点,这货现在还一脸呆相地看着自己,赵旭心里像堵着一样,猛了几下咳。 “爹,陆先生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利益很大时,天敌都会合作。这些我们回家找陆先生商议,现在我们要打牌!你们别说其他事了。” 再这样子说下去,三人聊国家大事可以聊三天三夜,那秦明月真的看着御膳房的小膳变馊了。说好打牌的,三人不正经地聊起其他事来,秦明月相当郁闷。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连你女儿都不如,这些事还要我说吗?” 连一个十一岁小女孩都明白的简浅问题,秦文业竟然还要问赵旭。被忠义伯气到面冠发红,官家用手指着秦八爷恨铁不成钢说: “不打了,把那些点心拿上来给蓁蓁。常德,摆驾回宫。” “伯父,我还没有过把瘾,多打两局再回去吧!” 说好打牌的,还没有两局就要走,秦明月撒娇说说。 “改天吧,蓁蓁” “嘿,秦家妹妹,打这个有什么好玩的,改天哥哥给你带一种新的牌,新的玩法,包你满意。现在哥哥我要回家吃饭先,你嫂嫂在家等急了。” 听到秦明月还要玩这破玩意儿,谢佑邦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劝止。谢佑邦发誓回家就吩咐匠人连夜做麻将,今晚连花酒都不出去喝了。 哎!如果能收专利费这种东西就好,稳挣一笔。 第四十九章:人命如草芥 离冬至祭天大祀还有三天,忠义伯府的人依然没有查到什么证据。俗话说得好:冬大过年。有什么事,过了冬再说。 午膳过后,这个时代一般富贵人家都是一日吃三顿,更不用说忠义伯府这样权贵之家了。秦明月和宋玉卿,在张氏榻下的两旁坐下喝着茶。 “表姐,你那天在街上买回来那个卖身葬父的丫鬟呢?” 秦明月喝完云雾缭香茶,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又突然想起前天宋玉卿在溧水街买的那个丫鬟,便开口打听。 “她原叫二花儿,今天她上午来我那谢恩,我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她就被人叫去陆先生那里问话。表妹如果想见她,就派人去看看她回来没有。” 宋玉卿回答后,小口慢慢品尝香茶。 听了表姐的解释,秦明月看了桃儿一眼,示意她派人去把二花儿叫过。 “卿儿,都怪姨母,一时没有留意你手中缺人。等过完冬至,姨母叫牙婆挑些品行好的丫鬟过来,到时你挑两个,留着用。” 张氏安排了几个小丫鬟帮宋玉卿打下手,贴身伺候的没有安排。忠义伯府里都是家生子,不好给宋玉卿这个外甥,就在牙婆那里买两个给她吧。 “姨母,不必麻烦,我人手够了。娘给我留下了两户人家,现在的母亲也给安排两个丫鬟。这次来姨母家,路途遥远,就把他们留在家里。” 宋玉卿也想像秦明月那样几十号仆人,但是养不起,她们的月钱就是一个问题。加上继母贪心吝啬,买回去还不是便宜她,就拒绝姨母的赠送。 “既然不缺,你为何买个带丧的丫鬟,多晦气。” 都过冬了,还招惹这样晦气的人进来,张氏多多少少有点忌讳。 “我是看她可怜,一时心软就买下来。” 自小看人脸色长大的宋玉卿察觉张氏不满情绪,连忙解释。 “卿儿心存善念是好的,但你如果需要人手的话跟姨母说,我会帮你找些家世清白的丫头。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谨慎点好。” 张氏也是看人脸色长大的,看到宋玉卿的慌张,心疼道。 “爹听说那丫头是从藤里县逃难出来的,所以就买下了,这真的不怪表姐。” 看见两人因为一个丫鬟的事,畏手畏脚的,秦明月很不明白,不就是买个丫头么?还有什么顾忌的,不要就扔一边便是。 秦明月从小到大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当然不明白张氏和宋玉卿从小在自己家都要伏小,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的滋味。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门外小丫头进来禀报说表小姐新买的丫头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让她进来吧!” 这时一个身穿素色衣服的,面黄肌瘦的,眼睛红肿未退的丫头走了进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夫人和小姐大恩,无以为报,今后唯有做牛做马,报答大恩。” 虽说花厅内地龙烧着,铺着百花争艳富贵图的地毡,大冬天的地面依然冷硬,二花儿毫不犹豫地下跪拜谢,可见是个知恩图报的,张氏说: “起来吧,以后尽心服侍小姐便是。” 秋色拿了张马扎给二花儿让坐在一旁,又拿了热茶给她暖和。 “现在有番薯和土豆这两样高产的杂粮,种两亩这些不至于饿死吧?我听说你是从藤里县逃难来的,那里的人都饿不到活不下去了,为什么呢?” 秦明月问道。 “小姐,我家的几亩田根本养不了一家七口人,所以租的地主二十亩地,地租收三成,还有要交赋税,一年辛苦到头勉强可以活。 不是家里不知道番薯土豆是高产的,而是番薯和土豆家家户户都有根本卖不出去。而交租和交税,用的是小麦大麦谷子。我们那位置偏僻,如果交粮食需要运到三百里里外。所以平时缴纳赋税,需要把粮食卖了换成钱,折变给官府。 番薯和土豆一般在秋收后种植,然后今年秋麦还没有长成,连月大雨,田里的粮食就这样没了,但是地租和赋税还是要交的,大家把家中剩余的粮钱交他们。 趁雨停下后,我们连忙种上番薯和土豆。祸不单行,在番薯和土豆还没长成。天又连降大雨,几乎所有的村和镇都淹盖在洪水中。百姓不知被淹死了多少,更不用说田里的土豆和番薯了。 等洪水过后,大家管不了已经去世的家人。家里也没吃的,只好吃树皮吃草,把最后的种子又赶抓紧种上,希望能熬过冬天。 我们县今年天气异常,下雨下了几个月,才入冬就降大雪,地里最后一批番薯和土豆也被冻死。我们只是平常的老百姓,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得罪了老天爷,才这样子惩罚我,让我们无活路可走。 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把野外能吃的树皮叶子都吃光,有些村还开始吃人。我爷爷奶奶还有最小的弟弟都饿死,父母带着我,还有哥哥,一起南下逃难。在路途中遇到土匪,哥和娘死在他们的刀下。我和父亲历经数难终于来到都城,不想父亲来到都城得急病而亡,现在只剩下我一人了。” 那丫头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抽泣。众人听了,心里哀叹。 “在你们县第一次发生水灾的时候,朝廷不是派人去赈灾吗?也把赋税给免了。” 秦明月知道那里的,赋税已经免了,为什么那丫头还说要交? “小姐你有所不知,朝廷虽然把田的赋税免了,但是有些税却没有免。刚才跟小姐说的,我们要把粮运到粮仓里,需要运三百里远。刚开始我们自己需要很大的人力,才把粮食运到。后来官府说,给多一点钱给让他们运去,免去我们麻烦。那么以后交粮就多了一份运漕的粮的杂税。后来圣人体谅我们辛苦,就把粮食折变为钱交给官府就行了,但是官府照样收那一份运漕的税。 朝廷赈灾的粮食层层下来,所剩无几,过几天就吃完了。后来又水灾又雪灾,天寒地冻,好一大片地区都发生饥荒。朝廷顾不过来,我们只好逃命了。” 在大家同情的目光下,那丫头把所见所闻的说出来。 “天灾人祸,实在难测。北苏的饥荒相信朝廷会处理好的。陈嬷嬷马上安排人去准备准备,明天给这些灾民施粥,好歹也让他们过完冬。” 张氏作为一个内宅妇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这些可怜的灾民。 “广西那边倒是很多番薯粮食,两湖,今年收成不错。估计伯父从这抽送一些粮食去给他们,但是漕运方面比较慢。不知道谢家哥哥的大海船做好了没有,如果做好了,我们可以走海路运送粮食,他们就有救了。” 秦明月知道南方现在不是没有粮食,而是运送的问题。如果能走海运再转长江,这次饥荒的问题就能解决。 “好了,这些你可以跟你爹说。” 张氏对秦明月说,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丈夫或许能做到这件事。她又想到这丫头带着孝进府,怕不吉利,就对丫头说: “你父亲刚去世就让你进府做事,也太不近人情。所以先安排你去马口寺,为你父亲守孝。等表小姐回去时,你再跟着回便是。” 那丫头听了,马上磕头拜谢。 第五十章:天不受献爵 冬至,寒风凛凛,大地萧瑟,天露萧杀之意。皇帝文武百官站在大殿内,神情肃穆,屏住呼吸。 一会日出东方,照耀大地,三刻之后,太和大钟鸣起。皇帝起驾至祭坛,百官随后。 钟声停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皇帝仪仗阵容浩大,旌旗蔽日,幡幢彤彤,宫扇翩翩,华盖如车,浩荡如九天巨龙下凡。 祭坛东南燔祭牛羊,西南悬天灯,云雾飘渺,烛影摇红。 祭天坛上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 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 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 祭天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镈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祭祀仪式:迎天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天神、望燎。 赵旭身穿黑色衮服,上面绣着日月星辰,龙,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章纹。众臣贵女跳完祈福舞后,赵旭沉稳地站在祭天上,威严地念着祭文:“维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百王相承,万世永赖。钦承祖训,嗣守秦邦,奉命西畋,还经陵下。第以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陈牲帛,祗告殿廷,惟帝歆格。尚飨!” 皇帝读毕乐起,皇帝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这时突然砰一声,清脆声响起。赵旭手中的杯子,意外掉在地上。 皇帝大惊,百官大臣抬头向这里看,只见玉杯跌碎在青石板上,酒地撒在上面,留下斑点印迹。 冬至大祀事关重大,每一个步骤都警醒谨慎,力求做到完美,祈求上天保佑。 赵旭作为一个男子,不至于连一个杯子都拿不稳。这次的意外,是不是因为上天对他不满,对他的朝廷不满,对他所作所为不满,所以不接受他的献酒。 这下可吓坏了赵旭和朝廷大臣,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朝廷大臣颤抖跪拜,不知所措。赵旭的头上冒出冷汗,发抖的手拿起第二杯酒,继续进行献爵。 第二杯,第三杯,顺利献爵。 等到大典结束,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但那个杯子如石锤一般,锤在众人的心里。大家冒着冷汗,提心吊胆,终于完成大典,日头已偏西。 在回来的路上,众人沉默不语,感觉将有大事要发生。 傍晚,百官家眷,陆陆续续进宫。武英殿内,大家无心闲谈,百花黯然失色。心里都想着,自家兄父的的嘱咐,今晚的宴会一定要谨言慎行。因为祭祀之时,天翻酒杯,以示怒意。 张氏带着秦明月默默地坐在一旁,这次她没有去找任何的夫人闲聊聚情。因为上一次宫会还历历在目,既然她们不欢迎自己,就不必热脸贴冷屁股,自找其侮。 秦明月想到处走走,却被自己的母亲拘着。张氏怕深宫后院是非多,如果到处走,说不定祸从天降,还是好好的待在这里安全。 不得自由的秦明月只好坐着发呆,心里在想着,天翻酒杯,不受献爵,可不可以利用一下,以惩戒北苏失责的官员。怕是有心人,将罪因引导伯父身上,说他治国不力,得罪上天,所以惩罚赵国。 文华殿那里气氛严肃,众臣不敢大口呼吸,小心翼翼。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吟诗作对,举酒相敬,其乐融融地过冬至。 谁想祭天大典竟然发生这种大事,看来这几天要夹着尾巴做人,警醒些。要不然,一不小心被怪罪。 赵旭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他一回来,连忙召见众妙道子,钦天监官员,询问天意和对策。 御书房内 “钦天监。” 赵旭沉着脸,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说 “臣在,臣罪该万死!” 钦天监监正苏书易,副监孙涛,主簿马霖河跪在地上。 “死何其容易,江山若有失,百姓便遭殃,你我必将遗臭万年。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而是弄明白天为何意,如何补救。” 如果死一两个人,天下便太平,赵旭定会年年杀人祭天。但现在不是死一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事关黎民百姓,百万生灵。 “臣这几天一直夜观星象,并未有不妥,卦象大吉,未想由此事。可能天象突变,今晚我定会连夜推算,明天一早才能有结果。请圣人宽限几个时辰。” 苏书易是星象高手,熟悉风水之术,天文历书。他一生专研八卦易书,深得经道,从未失手。今天突发意外,实在震惊。 “既然这样,你们速回观天阁,尽快算出结果,将功补过。” 忍着一肚子闷气的赵旭,让他们退下,然后对众妙道人说:“道长,你有何高见?” “贫道精通炼丹之术,对易经八卦略知一二。所以,贫道只能算出个一二,望圣上见谅。” “并未有责罪之意,大可放心。道长精通炼丹之术,易经八卦不会差得了哪去。” 众妙道人听完,双目紧闭,掐指算卦,口中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众妙道人双目一睁,说: “天机不可泄,窥伺天机,有损道行。但为天下苍生,贫道今天就是死也要窥得一丝天机。”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口中快速念着咒语,手指迅速移动。 突然,噗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众妙道人的口喷涌而出。他坐倒在地,常德太监马上上去扶他坐在凳子上。 “道长,如何?” 赵旭心急地问道 “圣人,贫道法力有限,只窥得一丝。” 众妙道人虚弱睁开眼睛,用锦帕搽干净嘴角的血迹。说: “天受第二次,第三次的献爵,那么说明第一次不是因责怪而翻酒杯,而是在提示陛下。贫道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终于算出了上天所指之事。陛下,北方有变!” 北方有变。 听到这里,赵旭顿然站起。 第五十一章:风云暗涌 第二天,祭天之时,天翻酒杯,不受献爵之事,像风一样传遍整个都城。一时流言四起,风云暗涌,人心惶惶。 传言最为广泛的流言有两个,一个说:天翻酒杯的原因是因为当今圣上,纵容贪官,造成冤案。冤魂化作黑云,缠住圣上的手才才导致酒杯倒地。 第二个说法是:当今圣上,治理不力导致北苏水灾数月,颗粒无收,饥荒蔓延,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妻离子散。所以上天不受献爵,以示惩戒。 朝会上,赵旭身穿明黄的九五之尊龙袍坐在人间最尊贵的位置上,沉着脸看着一切。 来上朝会之前,钦天监监正苏书易前来禀告他所算出的结果:北方灾星升起,将有动乱。 其实这个结果在众妙道人那里已经得知,那时赵旭连夜召见朝中重臣,商量北方有变之事。 “众卿家认为北方有事,所指何事?” 赵旭的目光落在丞相王义庆,大元帅李飞鸿,兵部尚书谢佑邦,忠义伯秦文业等二品以上的大臣。 “最近北方边疆并无动静,一切如常。臣以为,北方有变,有变所指的不是外,而是内。 加上北苏半年以来灾害不断,一连三次的水灾,入冬以来,又发生雪灾。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天又降大雪。无数平民饥饿寒冷而死,北苏变成十室九空,路有白骨。 百姓逃亡的逃亡,落草的落差落草的。陛下,以防灾民突发事端,起兵造反。请陛下派兵镇守,增加赈灾粮食和过冬衣物救助灾民,遣御史监督官员赈灾情况。” 王义庆不愧是做了十多年的宰相,眼光毒辣,几句话就说出了问题的所在,并有了应对的方法。 “陛下,臣以为北边边疆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涌动,应多该注意,不能松懈。 自入冬以来,雪灾覆盖以北地区,北戎,后姜这两个国家受灾严重,大藏稍微没那么严重。 自古以来,北方如果受雪灾,戎人无法活下去便会南下侵略城池,抢夺粮食。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应该加强边疆防守,增加兵力。” 李飞鸿反驳王义庆所说的边疆正常的说法,要求加派军队,镇守边疆。 李飞鸿的势力集中在北疆,每次边疆告急,首先栽秧的是他的势力范围。为了避免自己的损失,李飞鸿提出了增派军队,严防外敌。 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互为补充,商量出万全之策,赵旭和其余大臣点头赞成。 “宣,命兵部尚书谢佑邦为北苏钦差大臣,负责北苏一切赈灾事宜。命御史台大夫郑克庄出巡北苏,监督赈灾情况。 命大元帅李飞鸿带精兵五万前往北疆,视察边疆。令内侍奋六为监军(参谋),监督北疆军务。” 赵旭综合考虑,安排钦差处理北方的事。 李飞鸿听到领兵会老巢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赵旭却派出心腹监督自己,心顿时沉下来。 在一边打酱油的谢佑邦听到突然被任命为钦差,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作为一个兵部尚书应该去边疆,赈灾这种事应该是户部的事。 谢佑邦心想:哎!这次大出血,让自己去赈灾,官家这不是明抢吗?虽然朝廷有分配到赈灾的物资,但是那是远远不够的。 谢佑邦作为赵国首富,生意涉及面广,让他去赈灾不说别的,就说漕运方面比一般的快些。 如果赈灾不利,首先遭殃的是谢佑邦。这样一来谢佑邦肯定会全力救灾,有首富赈灾何愁不成。 “臣,领旨!” “大赵江山就靠诸卿,朕在此静候佳音。回来以后,朕必定重重有赏。” “臣,万死不辞。” 上朝之前已经把事情安排好,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大太监常德拉长尖细的声音,宣布散朝。 “臣,有事禀报。” 众人循声看去,说此话的竟然是,万年不出口,上朝看心情的忠义伯。真是一件稀奇的事,大家好奇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赵旭一看是秦文业,脸色变阴说: “众爱卿连夜商讨国家的大事,现已筋疲力尽,应当早些回府歇息。忠义伯所说之事,明日再议。” 如果忠义伯说的是他自己要紧的事,一早就噼噼啪啪地说了。 “退朝!” 常德的声音传到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忠义伯留下受委屈的脸。 忠义伯府 “爹,谁欺负你了?” 秦明月拿着老牛家做的有陷的炊饼,一边吃一边问。 “谁敢欺负我!” 秦八爷听了这句话,气得跳起来说。 “如果没有人欺负爹,爹你为什么一脸受欺负的样子?” 秦明月咬下一大口炊饼,老牛家果然是做炊饼做了几代人的老字号,炊饼不是一般的好吃。 “食不言寝不语,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秦文业说出这句话,旁边的张氏心里鄙视,女儿这样子还不是你教的。 “娘,待会我要去施粥棚帮忙。” “天那么冷,去什么去,不准去。” 秦文业抢了张氏的话,说。 “爹,我不怕冷。哥,待会你和一起去吧!我们去看看怎么去帮助他们,做善事积阴德。” 秦明月都不想父亲会反对的,平时都是他带自己出去玩。 “你们去施粥棚亲力亲为积善成德那是好的,但是……” “娘,我们是去做好事,菩萨会保佑我们的,不会有意外。” 这一年秦明月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了小人,出门总是招惹麻烦,张氏担忧不想让她出门。 “表姐,你去吗?” “你表姐待会要陪我打麻将,就不去了。” 前两天,谢佑邦终拿着匠人连夜赶工做出来的麻将拿过来给秦明月玩,亲自教她怎么玩这个新游戏。 结果秦明月嫌弃玩麻将牌多,猜不出对手的牌,也没有牌九那样斗智斗勇。只是单纯的摸牌,碰牌,自摸,真是好无聊的玩法。 秦明月不感兴趣,张氏却迷上了这种牌,拉着宋玉卿,秋声,秋色一起玩。 现在的张氏真的和秦八爷相配了,挣开眼睛就想打牌,赌瘾和秦八爷一样大。 “我也要打麻将。” 秦八爷好奇这样能让张氏上瘾的麻将究竟有多好,如果不错就引进赌馆,开通财源。 第五十二章:粥里加沙 一辆制造精美的马车在溧水街缓缓而行,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这种的鬼天气如果不是要出来讨生活的话谁还会出来,行人卷着袖子匆匆而走。 车厢内,秦明月拿着精致的牡丹缠枝纹镂空小手炉取暖,脚下放了两个烧着精炭的铜炉。马车内的取暖器太多,秦明关脱外袍还觉得热。 “大冷天的,你应该待在家里守着炉子吃火锅。” “哥,待在家里怪闷的,还不如出来走走。再说了现在这里也不冷。” 秦明月伸出手抓起一把豆子,然后就咯哒咯哒地吃起来。 “我们在这里倒不觉得冷,但是你也要想一下外面赶车的温伯这些老仆,还有刘福这些护卫。” 秦明月出一次门,起码带三十人,秦明关觉得苦了仆人就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保护我们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今天,我可不是出来玩的,我是去做正事的。哥哥,你宅心仁厚但不应该以此来苛责我。己所欲之,勿施于人。” 秦明月再次抓起一把豆子,咯哒咯哒地吃着。 “己所欲之,勿施于人。就你歪道理多!” 秦明关手轻轻地拍在秦明月洁白的额头上,嘴里说几几遍己所欲之,勿施于人。 越说越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你所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例如你喜欢吃大蒜,强逼别人吃。以为给了别人最好的食物,别人却觉得是最难下咽的东西。 己所欲之,勿施于人和己所不欲,勿施之人是一个道理。 不管自己喜欢或者喜欢,都不能强加给别人。 忠义伯府在西城门搭了一个粥棚,开四口大锅,每天煮杂粮,土豆和番薯给灾民。 离城西还有一段距离,秦明月揪起窗帘看见外面有两条长长的队伍排在路边。 面黄肌瘦的灾民穿着两件单薄的黑不溜秋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随时都可能被寒风刮倒的危险。 突然,秦明月眼里流露出寒光。她发现在这只队伍中每隔十来个人就有三四个人身穿棉衣,身体比较强壮的人,三三两两微笑着聊天,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轻松话题。 “这些人真可恶,家里尚有余粮,却出来和那些真正的灾民抢救命粮。” “谁敢抢我忠义伯府的粮,现在我就叫人把他们赶出去。” 秦明关正在回味“己所欲之,勿施于人。”这句话,冷不丁地听到秦明月说有人抢粮,顿时怒火中烧。 他揪去窗帘往外一看,疑惑地说: “哪有抢粮的,不都安分守己地排队吗?” “哥,你看看那些穿着比较好的人,哪像是活不下去的灾民?分明就是都城内的民众。贪小便宜了来蹭吃蹭喝的。” 秦明月解说道 “哎!都城里也有活不下去的人,天那么冷,也冒着寒风出来说不定家里真的没有粮了。他们需要就给他们吃,反正我们家也不缺那几口粮。” “哥,我们家是不缺那几口粮,但是这些明明不用帮助的人却在占据排队的位置,增加队伍的长度。等轮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他们已经被饿死,被冷死了。” 秦明月紧紧抓着窗轩,应该狠狠地揍一顿这些人。但是实在太多,根本揍不过来。 “常来的人对城西熟悉,谁不是灾民,他们应该知道,要不叫他们过来帮忙把这些人赶走?” 秦明关看着外面欲倒未倒的瘦弱百姓,这些人一刻也不能耽误。 “等一会,下车看看情况再定夺吧。” 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了粥棚,陈嬷嬷笑着迎上来,说: “阿弥陀佛,公子和小姐真是心善之人,大冷天的还亲自来。” 陈嬷嬷扶秦明月下了马车,杏儿送上手炉。 正在领灾粮的百姓知道是真正的善人来,纷纷赞美,作揖感谢。有将近一半人不顾冬雪盖地,扑通就跪下,感谢救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我忠义伯府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天寒地冻的,大家赶紧起来。” 秦明关作为男子,出面说了两句。这些人淳朴的知恩之心他心领了,但是又怕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惊吓到妹妹。 两人在众多仆人的围绕下,在简陋的地方坐下。 “陈嬷嬷,情况怎么样?” “回小姐,老奴奉夫人的命来此施粥,现已三天,每天一百石粮食,三成粥,七成番薯成土豆,两万人次的口粮。一切情况正常,请小姐放心。” 陈嬷嬷这几天为施粥的事,忙里忙外,尽心尽力,心里却很乐意做这些行善积德之事。 “辛苦陈嬷嬷了。” “都是应该的……” 陈嬷嬷还没有说完,粥棚外面闹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粥里满是沙子,把我的牙齿都吃崩一块了。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贪污了主家的粮食,用沙子充数。” 秦明关两兄妹带着一众仆人出来,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身穿棉衣,头带布荆,身体健壮的大婶手里拿着一碗稠粥。 “公子,小姐,你们在这里就正好了,一定要治治这些恶奴。你看看这些粥满是沙子,是人吃的吗?” 大婶看见两个衣着不凡的人,四周跟随着气势非凡的护卫,知道是贵人来了,便挺直腰,加大声音数落。 陈嬷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解释,秦明月右手微提,制止陈嬷嬷,她对大婶说: “这位大娘,看你衣着也不像灾民,家里应该尚有余粮。为何来此领救命粮?” “忠义伯府那么大的府,还缺这一点粮吗?你们说是在积善成德,实际上是做做样子,你看看这些是人吃的吗?” 听完秦明月的话,那大婶急得嚷嚷,由指责仆人做事不力到怀疑忠义伯府别有用心。 “我家的粮食不是给你们这种家里有粮的东西吃的。” 秦明月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放进了大铁锅里,香浓的白粥就被这把沙子给毁了。 “陈嬷嬷,以后煮粥一定要加两把沙子,番薯和土豆也放下去一起煮。” “造孽啊!” 那大婶看见秦明月竟然把沙子直接放到粥,简直是丧尽天良! “听着,我家的粥就是有沙子,爱吃就吃,不吃就滚!” 秦明月怒目而视,队伍少了四分之一的人。 第五十三章:歪道理 秦明月在粥里撒了把沙子的事像风一样迅速传遍整个都城,甚至他们还没有回府,这件事已经被府里的人知道。 府里忠义伯和夫人,宋玉卿,秋色在打着麻将。秦八爷连输几十局,终于初步掌握麻将奥妙。这时卢嬷嬷小跑过来,在张氏耳边低语一会。 “这是造什么孽,我生了个孽障!” 听完卢嬷嬷的禀报,张氏差点有晕过去。她把手中一副好牌扫出去,麻将嘭一声撞在一起,把所有的牌都撞飞,混在一起。 忠义伯被突如其来是意外吓倒了,手里拿着一只刚刚摸回来的牌,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说: “张氏,你发什么疯?有什么事你说清楚,无端端地你骂孩子干嘛?” 张氏拿着丝帕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卢嬷嬷,你跟老爷说说他的二公子都做了些什么事。” 说完又嘤嘤地哭起来,宋玉卿和秋色连忙安慰。 “回老爷,二公子在粥棚和人起争执后,一时怒气拿起一把沙子放进粥里。还说以后的粥都是放沙子,让贱民爱吃就吃,不吃就滚。那些排着队领粮食的百姓听了,当时有四分之一的人甩着袖子走,百姓还说即使饿死也不忍辱吃忠义伯府的一口沙子粥。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我们家公子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狠毒。” 卢嬷嬷越说越小声,最后沉默。 “你听听,你的二公子不是在自毁长城吗?不用明天全都成的人都会知道她做了什么事,说她心肠歹毒。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张氏真的很绝望,明明是出去行善积德的,最后却变成作恶。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事,都是无关痛痒的,你哭什么,蓁蓁做得是不够好,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把那群狗娘养的东西打断腿,吃我家的粮还敢唧唧歪歪的。别哭了,待会我去收拾他们。” 张氏听完丈夫的话,气得眼睛凸出,脸色乌青,一时气也顺不过来,只能用食指颤抖地对着忠义伯。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是什么孽啊!” 张氏顺了一下气,悲哀地说。 “你用不着这么气吗?不就是几句风言风语吗?我们忠义伯府还怕不成?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你干着急些什么。卢嬷嬷,你吩咐小斯快马给常来的白娘子传个话,问一下是什么情况?让他处理一下。” 秦八爷真是被大惊小怪的张氏吓死,他松口气,然后看一下自己摸了什么牌。一看拿牌,秦八爷啪一声把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红着眼睛对张氏说: “好你个张氏,你还我自摸,还老子的自摸,老子的第一次自摸!” 三个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随后又是秦八爷咆哮之声,把屋顶都差不多振飞了。三人好就不能回神,神情呆滞地看着秦八爷。 “天,我这是造什么孽啊,娶了这样的妇人。” “姨父,你没事吧?” 听到秦八爷哀声连连,宋玉卿暂时恢复理智,就壮大胆子问。张氏也回过神来,看着秦八爷。 “你说呢,我第一次自摸就这样被你姨母弄没了,这不是在杀我吗?” “老爷,不就是局牌么,以后再摸回来就好,你何必呼天抢地的。我们还是顾好女儿的事先,那事关女儿以后的名声,不得不慎重考虑。” 张氏心里堵得慌,丈夫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名声,却为一局牌大动肝火。 “我的牌是我看重的东西和你看重的名声一样的份量,你毁我自摸,就像毁你的名声一样痛苦。你还我自摸,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听了丈夫的话,张氏无话可说,他这是什么歪道理,静静地坐着,抹眼泪。 去叫白娘子的小斯还没有回来,秦明月小跑地进来,一边跑一边笑着说:“哥哥,你能追上我,我就把这玉佩还给你。” 带着欢声笑语的秦明月刚进花厅,看见爹娘都黑着脸,表姐满脸尴尬地站在一旁。 “你跪下!” “蓁蓁,别理这些阴险小人,过来。” 秦明月看到两人截然相反的态度,莫名奇妙的,她才从外面回来,什么事也不知道。 “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你说你为什么往粥里加沙子,这是暴殄天物。现在那些灾民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一口粮食就是一条命那么珍贵。你为什么拿把沙子糟蹋一锅粥,这是在造孽啊,你知道吗?” 张氏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秦明月的恶行。 “蓁蓁,你对那些人太客气。他们吃我们家的米还敢冒犯你,应该他们给打断腿扔出去。” “爹,娘,你们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加把沙子是在救人啊!” “妹妹是在救人,就是考虑不周把自己拖进去了。” 听完这话,大家都一头雾水,救人? “娘,我们家的救灾粮做得太好了。那些家里有余粮的都城百姓,地痞无赖,都来领灾粮。他们好几千人,让真正需要粮食的灾民拿不到粮食。这样的话,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被饿死。我加把沙子进去,那些饿到连观音土都吃的人是不会计较粥里是不是有沙子,没有挨过饿的人肯定会受不了就会离开。爹,我聪明不。” 秦明月把为什么加沙子的原因解释给大家听,众人听了,觉得也是道理。 “你救人是好,何必再毁自己的名声,你看看现在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张氏觉得误会了秦明月,心里内疚地说。 “我儿就是酷似我,就是这个道理。” 与张氏不同,秦八爷自豪地说。 “妹妹,这些事不用你亲自动手,吩咐下去就是来。你这样太吃亏了!“ 在回来的路上,秦明关秦明月两兄妹谈论刚才的事,秦明关认为秦明月太冲动了。 “我懒得遮遮掩掩,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爱说什么就什么,没空理会他们。” 秦明月是不屑于掩盖,她有资本光明正大地做。 “我们家是吃亏了,白白给粮给他们吃。明天不要施粥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明天开始要帮忠义伯府做事才能有吃的。” “爹,我们家哪有那么多活给几万灾民做。” 秦明月问 ”我们再在常来周围买块地起两栋房子,用来打麻将。“ 秦明关听了,觉得还是老姜辣,起两栋楼房不需要那么多人,爹是变相帮助那些穷人,让人们觉得有点尊严罢了。 第五十四章:小人献媚 白娘子来到忠义伯府已经是黄昏时候,忠义伯还在为第一盘自摸被毁而伤心。 “白娘子,现在都城的百姓是怎么传二公子拿把沙子撒进粥里的事的?” 秦八爷闷闷地问。 “爷,大事不妙了!” 听完这句话,张氏站起来问:“这些可怎么办,蓁蓁她是出于好心才做出那种傻事的。老爷你赶紧想办法,不能让这些影响到蓁蓁的将来。” “夫人,请放心,我所说的大事不妙与二公子无关。 爷,都城出大事了。坊间流言说:因为皇上被小人所蒙蔽,所以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横征暴敛,贪赃枉法,造成多起冤案。祭天时,圣上被冤魂缠住双手才导致酒杯翻到。官家为安冤魂,下令翻案,让他们沉冤昭雪,以告上苍。 百姓信以为真,纷纷申冤告状。现在都城首府衙门被围得水泄不通,都城府尹杜言接了到一堆文书状纸。御史台的御史更是被申冤的人拦截,连家都回不去。 有一些百姓为了申冤连命都不要,挨五十大板后打正东门的登闻鼓告御状。 至于二公子的事,只是在城西流传了两下,一会也被这些申冤的事盖过去。” 登闻鼓是太祖为广开言路,监督百官,让百姓告御状而开的。登闻鼓的开设意愿是美好,但是皇帝忙天下大事,有些百姓不见了一只猪,一只狗也去敲登闻鼓,严重影响朝政的正常开展。最后规定凡是敲登闻鼓之前要打五十大板,一般人熬不过五十大板,渐渐地登闻鼓成为一个象征性摆设。 “叫上大家,去书房议事。” 事关重大,秦八爷不得不慎重。 “爹,都快到晚膳了,让大家吃完再议也不迟。” 秦明月在外面冷了一个下午,准备回府就打火锅大吃一顿。听到要去书房议事,秦明月提了个小小的意见。 “啪” 秦八爷给秦明月一个爆栗,然后就拉这她去书房。 “现在都城都有哪些关于冬至大祀的流言?” 秦八爷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心里后悔没有吃过晚膳再来。 “就两个,都是说酒杯翻倒的原因:一个说是因为贪官污吏造成的,一个暗指圣上治理不力,天降惩罚。” 白娘子斜歪在梨花木椅上,素手拿银锤子砸着核桃,漫不经心地回答秦八爷。 张不狂单手抓开几粒花生米,再一口气吹走花生壳,配上一壶上好的陈年花雕酒。 刘彪撕了两块北戎牛肉干,自己一块,肥彪一块。 秦明月用一支梅花银叉插在糖炒栗子上,放在瑞兽铜炉上烤热。 秦明关,屠夫和陆算子这三人比较正常,坐着听秦八爷说话。 “可曾查出是谁传出这两个流言没?” “爹,我都说吃过晚膳再议事,天寒地冻的容易饿。” 白娘子对屠夫使眼色,屠夫脸色顿一下,准备回答秦八爷的问题,这时秦明月出来打岔。 秦八爷拍一下桌子,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秦明月银叉上的栗子掉在地上。 “爹,有话好好说,你拍桌子干嘛!” “没规矩,有吃的都不给老爹一些,赶紧匀些过来。屠夫你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四个看了秦八爷一眼,拿一些出来给他。 “咳,回禀家主,第一个是二公子命令白娘子放……” “爹,你看看这是秦岭野生栗子,经过李记炒栗子十几年的炒功。这是刚刚剥好,热腾腾的,香气扑鼻,入口即化。爹,来尝尝!” 秦明月跑过去,献媚讨好道。 第五十五章:敲破的登闻鼓 “做就做了,一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样子,一点魄力和底气都没有。这些小技小谋你伯父一查就知道,说不定弄巧成拙,以后不要折腾这些。” 秦八爷说完就一手拿过秦明月手中的栗子,扔进嘴里咬了两口就咽下去,什么滋味也不明白。他认为自己女儿没有必要为一件这样的小事而担忧,更没有必要在这种时期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那就行,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明月说完这句话甩手就坐回位上,讨好的小样也变成专注食物的绿光。 秦八爷看见小人说变就变,敢情刚才是哄自己的,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 “另外一个查到是谁放出的没有?” “他们做得很隐蔽,手段高明,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关注这个,差点被这个嫁祸。好在发现的早,所以及时就派人撇干关系。” 白娘子捶好一堆核桃肉,放在精致的白瓷上,移给秦明月。那些人这是歹毒,胆大包天造皇上的谣,还敢一石二鸟往忠义伯府泼脏水。 “盯紧这件事,想办法抓住他们。我看他们是不是吃豹子胆了,敢陷害我和的大哥。另外把这些谣言处理掉,不能再传了。” 秦八爷自己的常来赌馆每天都在传播各种各样的最新最热的小道消息,改变一下舆论的方式还是做得到的。 “已经去做的,爷你就放心了。嘿,不说些事了,我给你们说说敲登闻鼓的事,这个才精彩。” 白娘子饶有趣味地说道 “等一下先,我叫人把宫里伯父派人送来糕点小食拿过。我们边吃边听。” 秦明月完就吩咐仆人把东西拿来,众人闻之一振,这下可好了有吃有故事,这个冬天不再漫长。 白娘子喝口热茶清清嗓子,然后说: ”单单是今天就有五个人赌上性命去敲登闻鼓,两个还没有熬过五十大板就死去了,剩下三个被打得血肉模糊坚持下来。最后一个脸上满是刀疤的青壮汉子把登闻鼓直接敲破,都是有血性的大丈夫。” “你说这些人都背负了怎么样的惨案,为了申冤不顾性命忍受大刑。这个登闻鼓显然不符人情,五十大板打去人都死,又造一出命案。” 秦明月听到两个人被打死,他们身负冤案就这样死去太不公平了。 ”呸,这些人就是软骨头,把报仇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自己拿起刀手刃仇人就好了。敲什么破鼓,还白白丢了性命。” 张不狂灌一口酒,愤愤不平地说。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就凭一己之力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他们可不是你身怀绝技。只能通过这样子的方法才能沉冤昭雪。” 陆算子对张不狂解释到,真的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一身武功。 “那他们身上都背负了什么冤屈?”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妇人我们是认识的,她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陈遇坚外室崔莹莹。真是意想不到,一个妇道人家竟然能忍受巨大的痛苦也要把以前的枕边人告到御前。” “之前不是说他们有个孩子的吗?怎么没过几天就反目成仇了?” 秦明月疑惑地问。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把一个作为软弱的女子变成誓要报仇的母亲。陈遇坚的夫人李如发现崔莹莹这个外室,不哭不闹,对陈遇坚软硬兼施。李氏不用出手,陈遇坚就派人去解决崔莹莹。 嘿嘿,无毒不丈夫。陈遇坚够心狠手辣的,那时崔莹莹肚子还怀着他的骨肉,他也下得了手。 崔莹莹大冬天的跳进河里逃生,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因此流了。崔莹莹悲痛欲绝,被自己深爱的人追杀,骨肉又没了。 而陈遇坚派去刺杀崔莹莹那些废物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为了交差随便在河边捡了灾民女尸就交差了。 崔莹莹在都城里躲了几天,听说可以敲登闻鼓申冤就去了。” “当初不把她的事扯到李氏那里,她就不会这么惨。” 秦明月后悔当初,一个女子短短十天之内遭遇惨变,起因是因为自己的告发。 “二公子,她迟早也会被李如发现的,她的结局注定是这样。” 陆算子安慰道,毕竟秦明月是个女孩,心怀慈善,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人造成这样悲惨的结局,良心不安。 “做就做了,管他对错。” 秦八爷对女儿的犹豫不满道。 “她告陈遇坚什么?” 秦明关问 “告他贪污受贿,任人唯亲,以钱定评核官员政绩和调动。崔莹莹知道的可不少,足以让陈遇坚伤筋动骨。” “派人保护她,不能让她有意外。” 陈遇坚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崔莹莹弄死的,所以陆算子建议忠义伯府保她下来。 “本来登闻鼓一敲,圣人不管做什么也要停下来,受理登闻鼓的案件。但是因为这些人打了个五十大板,伤势严重需要治疗,圣人仁慈派太医医治。” “李飞鸿出了都城没有?” 如果李飞鸿在,陈遇坚就会安然无事,陆算子问。 “李飞鸿中午去东营点兵,粮草调动至少要三天,大概三天后才能动身去北疆。” 一直没有吭声的屠夫开口说道。 “这件事应该会拖一会,再受理,起码也要李飞鸿走远先,所以这几天要注意保护崔莹莹。” 陆算子分析道。 “其余两人是因为什么事而敲登闻鼓的?” 秦明月没有心情吃东西了,看着白瓷上的核桃,问道。 “一个叫王大安是告原北苏藤里县隔壁的永安县县令郭浩,现在永阳县县令。三年就由一个偏远的贫困小县调动到里都城的近县,郭浩也是个厉害的角色。王大安告郭浩与自己妻子私通,陷害王大安偷官银,其后又打入大牢发配广东黄州。王大安在发配期间被绿林好汉所救,辗转两年来到都城,去敲登闻鼓报夺妻下狱之仇。 另一个叫钱来,那个把登闻鼓打破的刀疤汉子,是北苏钱记粮行的少东家。他告玉和县县令邓宇仁与孙记粮行孙有财,官商勾结,抬高粮价,倒卖赈灾粮。 为打压对手钱记,勾结当地土匪打劫钱记粮行,杀害钱记一家十几人。钱来被他们砍几刀未死,而逃过一劫。他们走后,钱来跟随流民逃难,来到都城。” 白娘子一口气说完后,拿起热茶润口。敲登闻鼓的人,都是受了天大冤屈的人。 第五十六章:韩王来访 “听说忠义伯府连沙子粥都不是给灾民白吃,要帮他们在常来赌馆建楼房才给两口吃的。哎,这些富贵人家都是无利不起,就是吃两口粥都要帮他们干活才有得吃。前几天我还以为他们真心做好事的,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原来是为了引人来干活。” 早上,西城门这边的百姓准备继续把忠义伯府的恶行大告天下,还没有来得及说给亲戚朋友听,却听到一个更震撼的事:忠义伯府停止了施粥,想吃粥得干活才有的吃。 天寒地冻的,还要干活才拿到那口沙子粥,真是太黑心了。西城门的百姓本来想着今天来拿些吃的,虽说里面有沙子,慢慢沉一下沙子就沉在低下,这样还是可以喝的,结果人家不施了。 “哎,常来赌馆那些吸血的黑心店,一年都不知道赚多少黑心钱。你说本来好好地施粥,能洗一些罪孽不好吗,非要吸干老百姓的血,他们这样为富不仁,必遭天谴。” “我认为要怪就怪陈二家的婆娘,昨天的粥又香又稠,她还嫌弃有沙子,结果把忠义伯府的小主子逼恼了就拿起一把沙子放进粥里。” “怕是人家回去禀报父母,忠义伯府的老爷也恼起来就不施了,变成了要去干活才有的吃,陈二家的婆娘真是可恶!” “说什么,走去常来赌馆见识见识,看看这个都城最大的赌馆。” 有好事者想去看看忠义伯府究竟搞什么,能不能占点便宜。 “你们城西的人就是眼界窄,就为了那口粥还说了半天。你知道昨天很多人去衙门申冤吗?有五个冒死去敲登闻鼓,两个当时就被打死了,剩下三个熬下来,个个背负奇冤。这些才是精彩,才知道关注。” 听到这样子说,这群百姓又围在一起,听登闻鼓的事。 常来赌馆 秦明月看到在一块长着寥寥几棵枯草的空地上挤满了面黄肌瘦的灾民,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四个大锅热气腾腾的杂粮粥。白娘子安排了几个了得的管事,有条不紊地安排灾民做事。 所做的事不过是把这个木,那块砖搬去另外一边,然后拿一只筹签就可以去排队拿一碗不太好的杂粮粥。这样的事连小孩都可以完成,现在还能看见一些小孩抬东西,跟着混饭吃。 秦明月问白娘子:“这么多人,盖宫殿都可以,就两栋楼房几天就可以完成了。完成后,怎么样办?” “完成后再拆,拆了在盖,盖了再拆,总会有事情给他们做的。” 不怕没有活给他们干就怕没有粮给他们吃,白娘子回答道。 “这样太浪费,不如我们搞个小作坊,做点东西。要不去保洁公司看看,问问高淳侯要不要人手。” “现在是冬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有也被人抢光了。不过白养着他们也是浪费,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利用起来。” 白娘子认为秦明月说的有道理,这些灾民可以做更多的事。 “要不拉一些去广西,那边缺人。” “去那边和发配有什么区别,一般人不会去的。” “要是我们把广西搞好,那就好了。” 秦明月现在很期待春天的到来,那时就可以做谢家哥哥商量好的事,种甘蔗水稻,做大船出海做生意。这样广西变好了,大家自然就好去那边。 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秦明月就回到常来的后院,却发现二王子韩王赵仲阳在正厅喝着茶,秦明月见礼后问道: “韩王爷平日也不爱玩牌,怎么今天来了呢?“ “过来看看。” 韩王冷峻的外貌,无论说什么都一脸严肃,寒意侵人,令人紧张不已。这么多王爷中,秦明月最不愿意和韩王打交道,站在他面前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我不打扰王爷的闲情雅致了,我先回去吃午膳,娘在家应该等着急了,白总管好好招呼韩……” “时间尚早,我难道来一次,妹妹不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哥哥吗?” 赵仲阳看到秦明月又要逃,心里也郁闷:蓁蓁从小就不喜欢自己,每次见到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小时候还好会叫一声仲哥哥,现在直接是生份地喊一声韩王爷。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不知道韩王爷想找些什么样的消遣,我吩咐下人安排一下。” 为了避免尴尬,秦明月生硬地笑着说。 “妹妹,叫韩王太见外了,还是像以前那样叫仲哥哥吧。” 韩王把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放在桌子上,杯子发出很轻的声音,气氛一下凝住了。这些天生就令人敬畏的人,微微一动就像林中虎一样霸气凛然。 “仲哥哥,你想玩什么?” “你做主吧!” 秦明月更尴尬,韩王这是闹哪一出。 “仲哥哥对赌具不熟悉,那么我们就玩些简单的吧。就玩骰子猜大小,输了就贴纸条。” “赌筹太过简单,换一个。” 贴纸条? 赵仲阳不会玩这么小孩的局。 ”我们不知道拿什么做筹好,你说了算吧。“ ”输家要认真回答赢家一个问题。“ 韩王冷峻道。 “好,一言为定。” 白娘子安排好一切,两个骰盅和六个骰子,秦明月简单地介绍规则:“这里有三个骰子,十二以上为大,十二以下为小,十二就庄家胜。仲哥哥是客人,你请。” 赵仲阳不客气地拿起骰子,随便摇了几下,看着秦明月,问:“大还是小。” “大” 四五六,大! 秦明月发自内心地笑,问:“仲哥哥,一个问题。” “问吧!” 秦明月其实没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可以留着以后问吗?” “如果可以留着以后问的话,那么也可以把这个问题赢回来。” “好!” 秦明月准备摇骰子,这时韩王府的长史小跑过来,像是有急事要找韩王。 “仲哥哥如果有急事就先去处理先,我们下次再赌。” “好!” 赵仲阳说完后,他感觉到秦明月明显松了口气。 “白娘子!下次一定提前告诉我,好让我提前走。” 应付这样的人真是累,浑身不自在,秦明月一刻也不想和赵仲阳待在一起。 “嘿嘿,二公子,我也不知道韩王会来的。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好让你避开他。” 白娘子不明白生人勿近的韩王为什么找上门来,反正是没有什么好事,秦明月也不喜欢,当然能避开就避开。 第五十七章:势力角逐 正乾大殿,赵旭和朝廷重臣商议政事。 祭天时发生的意外,朝野上下对此议论纷纷,民间谣言众多,又引起一连串的惨案申冤,一时人心惶惶。朝臣小心翼翼,怕激怒圣人引来灾难。 御史中丞郭先中出列,手中拿着象笏对着圣人鞠躬施礼,然后说:“臣有事启奏。” 赵旭看了常德一眼示意准奏,常德用他特尖细的声音说:“准·······” 御史台大夫郑克庄昨天连细软都顾不及收拾,就奉命去北苏察看灾情,巡视防堤,代天子巡查灾区。 现在御史台由御史中丞郭先中代理主官的一切事务,闻风奏事,监察百官,肃正纲纪。 “十多年来,臣未闻登闻鼓响。昨日却一连三次响起,实在是骇人听闻。 藤里县崔氏女告吏部侍郎陈遇坚谋杀无辜,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永安县王大发告永阳县县令郭浩私通民妻,陷害无辜,贪赃枉法。玉和县钱来告玉和县县令邓宇仁和粮商孙有财,官商勾结,抬高粮价,倒卖灾粮,暗中勾结土匪,杀害钱来一家。 件件惨案,实在触目惊心。臣恳请开设三司会审,为民伸冤,望圣人准许。” 御史中丞郭先中铮铮汉子,说出这三件惨案眼有泪意,朝中大臣即使之前已经得知这些惨案,再次听闻也不禁伤悲,叹气连连。 陈遇坚听了汗流浃背,如火锅里的蚂蚁。昨天他听到崔莹莹竟然去敲登闻鼓,把他告上朝廷。现在这种时期想大事化了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被抓到那他就完。他当时就安排马上补救,自己的大靠山李飞鸿又奉命巡视边防,巡视军队。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把崔莹莹从这个世界消失。 ”臣,冤枉。请圣上为我做主。臣自任命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松懈,也未成有错失。臣家中就老妻一个,并无偏房小妾。臣一心为国家百姓,不曾在意女色。根本不认识崔氏女,那定是有心人想诬蔑忠良而设的阴谋诡计,请圣上为我做主。 陈遇坚先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功劳苦劳说出来,给皇帝和大臣留个印象。再说自己的家风严谨,无小妾姨娘,再把一切推向阴险小人。陈遇坚毕竟也是精明的人,一套说辞下来争取了不少信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陈侍郎,这些都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崔氏女告你的条条罪状,条条有根有据。三司会审定是公正严明,绝对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的坏人。陈侍郎,我们定会秉公办事,这个你放心。” 平时,郭先中很少像今天这样火爆,咄咄逼人。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话里藏针,句句针对陈遇坚。也不管他的姐夫是自己是顶头上司郑克庄,一点情面也不留。 “恳请圣上开三司会审,为民做主。” 郭先中铿锵有力地说,一股浩然正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环绕整个正乾大殿。 “臣附议!” 陆陆续续十来个朝臣受到郭先中的正气影响,不顾李飞鸿一派的势力和曲阳陈氏的影响,挺身而出,伸张正义,为民做主。 “圣上,臣认为不必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浪费精力,令忠臣贤良惶恐不安。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北苏灾情严重,北疆军情多变,望圣上以大局为重。” 在皇帝犹豫不决时,刑部尚书贺涛站出来。暗示皇帝李飞鸿在前方为国家守边疆,后方不能乱军心,让大元帅不能专心于军事。现在国家暗流汹涌,不要凉了臣子心,让天下大乱。 “圣上,现正值多事之秋,不易大动干戈,待北方安定下来再审也不迟,” 户部侍郎纪景明劝说道,陈遇坚是李飞鸿一派的重要人物,不容有失。纪景明来个缓兵之计,拖它四五个月,这样就多机会解决这件事了。 “呵呵,某今天本来不想废话,但是被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人恶心到。敢做不敢认,缩头乌龟。说到三司会审,你们就推诿拖延。陈遇坚身上没有屎,鬼才信! 皇上,臣恳求开三司会审,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忠义伯看着这群犊子扯了这么久,还把李飞鸿扯出来了。即使他在,忠义伯也拼死要开三司会审。 “忠义伯家风不严,教导不力。女儿品行不良,竟然把沙子撒进粥里。忠义伯作为朝廷重臣,应作天下表率。这样的恶行造成的影响恶劣,望圣人严惩。” 刑部尚书贺涛站出来,反驳忠义伯。 “呸!你一个老头好意思去管一个小女孩的事。皇上刑部尚书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应该让他回家颐养天年。他从政多年,竟然不知道我女儿的用意,他该回家耕田了。” “把沙子放进粥里,让灾民没粥可吃,这样的恶行难道还要表彰吗?” 刑部尚书被忠义伯一连串的辱骂气得胡子直翘,怒目而视说。 “把粮加点沙子能吓走那些占便宜得人,何乐不为。朝廷的赈灾粮太好,他们就会倒卖。圣人,我建议每袋粮都加把沙子,让他们卖不出去。通过这样就减少贪污了,让灾民有口粥吃。 皇上,臣再次恳求开三司会审,彻查倒卖灾粮,贪赃枉法,给百姓一个交代。“ 忠义伯知道这群读书人,决定件事都要从上古时期,引经据典,吵个三天三夜,没完没了,最后啥事都做不了。他当机立断,为开三司会审这件事快刀砍乱麻,尽快决定。 ”既然众卿家要求三司会审,为民请命。那么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的主官听令:三司明天会审这三件案子。切记一定要严明公正,不可徇私枉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三家主官受命,明天开三司审奇案。 ”圣上,臣认为陈侍郎是被告,应该押监候审。“ 忠义伯又加了一句,全朝大臣脸色精彩纷纭。 “圣上,陈侍郎毕竟是朝廷重臣,在未有定论之前不可辱杀。” 纪景明出来帮陈遇坚说情,如果他真的收监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而且即使是出来了,名声也受影响。 “收监就不必了,一切还没有定夺。没事就退朝吧!” 赵旭瞪了秦文业一眼,操之过急说不定弄巧成拙。 第五十八章:二奶反腐 十一月初九 都城披上一层薄雪,银装素裹,寒风阵阵。秦明月、宋玉卿,和张氏坐在马车里,正往刑部侍郎府走,给外祖父庆寿。 今天是张氏的父亲张老太爷六十三大寿,因为不是整数大寿就没有大摆筵席,只是请了些近亲小聚。 秦明月对外祖家没有什么兴趣,感情稍微淡薄。她母亲是庶出的,张氏的姨娘又去得早,那个所谓的外祖父别说是秦明月就连张氏一年都难得见两次。 古朴大方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有底蕴的人家,缓缓地停在了刑部侍郎府大门口。 侍郎夫人周氏最信任的蔡嬷嬷一看是忠义伯府的马车马上带着笑脸迎上来:“七姑奶奶来了,刚刚太太还说等安排好今日的事就亲自过来迎接姑奶奶。今日实在俗事诸多,太太未能亲自迎接姑奶奶,望姑奶奶多多包涵。” 今日张老太爷的寿宴虽说是小办,只请一些近亲而已。但是要做的事繁多,周氏从从卯时一刻便开始发对牌安排仆人今日所做之事,前前后后忙到现在,还在忙。 “大嫂今日定是忙的,我帮不上忙就算了,哪敢还要添麻烦让她出来接。我们自己来就行了,何须客气。” 张氏微笑着,今日是她父亲的寿辰,大喜日子,骨肉相聚一堂,人自然心情舒畅。 周氏是嫂子,理应不用出来迎接这个姑子。可张氏忠义伯夫人,身份高一点,丈夫又深得皇上信任。所以每次张氏来访,周氏都是亲自出门等候迎接的。 秦明月和宋玉卿跟着张氏喜兴地进了后院,一路上张灯结彩,人人笑意盈盈。 “七姑奶奶来了!” 还没有到正厅,小丫鬟就欢快的声音传到整一个正院。 “妹妹来了,未曾迎接请多多包涵。” 周氏刚刚才处理完仆人禀报关于菜式问题,听到人禀报说张氏来了,就笑着出去。周氏说着,把手搭着张氏手。 “今日大嫂要迎来送往,安排寿宴,杂事众多,真是辛苦你了。” 两人笑意满脸,手拉着手。 “这是二姐之女玉卿,本应一早来拜访舅家的。但是嫂子你知道最近我们府出了诸多意外,我一时抽不了身,现在才带她上门。你莫要责怪,可怜可怜一下妹妹。” 这一个月以来,忠义伯府接二连三地出意外,吓到张氏都不敢给他们出门。 “阿尼陀佛,平安就好,现在来也不迟。你府出了意外,我们都很担心。蓁蓁,过来让舅母看看。” 周氏对秦明月被绑架的事略有了解,遇上这样的事也是吓怕了。 “舅母,我没有事,你看。” “那些歹人真该死,蓁蓁熬过这一劫,以后定是平平安安的。” 周氏搂着秦明月,一句心肝又一句宝贝。秦明月现在已经是大姑娘,过了年就是十二岁。现在被周氏热情地搂着,怪不习惯,说:“舅母,我没有事。外头冷,我们进去坐着聊。” 周氏讪笑,带她们进正厅。丫鬟拿着香茶瓜果,各色小点上来。 “这就是二姑奶奶的女儿,真是出落大方。来,舅母这边,让舅母仔细看看。” 周氏当然不会忽视绝世幽兰般的宋玉卿,这样标致的人物去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但是相对于忠义伯府,简直不值一提。现在周氏和忠义伯府夫人千金嘘寒问暖完,才有空去搭理宋玉卿这样的孤女。 “玉卿,见过大舅母。” 宋玉卿跪在小丫鬟拿来的垫蒲上,给初次见的长辈行跪礼,她黄莺般的声音轻柔地说。 “一眨眼就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甚是欣慰,也可以告母亲在天之灵。起来,起来。” 周氏起身去扶宋玉卿起来,从头上拿下寒梅独立花型金钗给宋玉卿。 “初次见面,舅母没有什么贵重的给你,这支金钗送给你,留个念想。” “万万使不得,金钗如此贵重,玉卿不能收。” 宋玉卿婉约拒绝,周氏一进来对自己的态度,宋玉卿敏感地感受到。现在周氏要送自己贵重的金钗,自己不敢随便收。 “长者赐,玉卿你就收下吧。不用给你舅母省了,她内库可好东西了。” 张氏让宋玉卿收下周氏的礼,她知道宋玉卿势单力薄,心思敏感,定是不敢收下的。 寿宴时间渐渐近,客人陆陆续续地来,周氏忙着去迎接招呼客人,张氏在正厅里和姐妹嫂子聚情闲聊。而秦明月和宋玉卿跟着大表姐来到了花厅,和正是好年岁的姑娘闲聊。 当宋玉卿一出现在花厅,引来在座所有的目光。当听完张惊雪的介绍时,大家又变为不屑和嫉妒,本来以为秦明月带来以为身份高贵的千金,结果不过是县令之女,还是死娘的。 “宋表姐,长得真是如仙女下凡一般,比祖父最宠爱的祖姨娘还漂亮几分。” 说这样的话是秦明月二舅家的张沁雪,她看见宋玉卿比自己漂亮,还住在忠义伯府。那还得了,说不定哪天秦表哥被这个风骚的小蹄子勾引去了。就出口损人,拿宋玉卿一个官家小姐和一个小妾相比。 “祖姨娘,什么玩意,敢和我家玉卿表姐比,呸!” 秦明月看到宋玉卿被张沁雪几句话逼到眼红红,不知如何是好。她火冒三丈,我秦明月带来的人岂敢那么容易就被别人欺负。又想起上次酿酒宴会张沁雪在背后乱嚼舌头,秦明月瞪着张沁雪说。 张沁雪被秦明月吓到了,她听说去秦明月还动手打过人,怕她会动手,一时不知所措。 花厅内听了秦明月的话,一片寂然,没有人敢招惹这个小祖宗。 “你们有没有打听昨天关于藤里县崔氏女告吏部侍郎一案?” 张华雪看气氛不对,就把话题一转。 “这个我听过一些,我跟你们说,这个崔氏女原来是吏部侍郎以前的外室,后来因为陈夫人不给她进门,就翻脸把陈侍郎告给上了正乾大殿。” 张初雪兴致勃勃地把自己听到的休息说出来,四周的小姑围了上来。这是令人震惊的消息,崔氏女原来是个外室,还敢把礼部侍郎告了,真是大开眼界了。她们围起来,一人一句,叽叽喳喳地说: “这些低贱的女子有正经人家的妻子不做,偏偏为了荣华富贵去做外室。说到底外室还不如妾呢!” “这些女人真是可恶,不要脸。” “我说陈侍郎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恶毒的女人。” “家和万事兴,陈侍郎养外室,吃亏了。” “唉,陈夫人把陈侍郎看得死死的,房里连一个小妾都没有,陈侍郎养外室那是迟早的事,作为女人就是要大方,不能羡妒。” 秦明月听着这些人的话,浑身不舒服,都是指责崔氏女和陈夫人,没有一个人谴责陈遇坚,贪新厌旧,贪赃枉法,卖官鬻爵。 “你知道崔氏女告陈侍郎什么吗?” 张华雪作为刑部侍郎的女儿,昨天的三司会审她父亲可是参与协作的,了解到的情况当然多一点。 这里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好奇的年龄,一听到张华雪这样子说,两眼汪汪地看着她。张华雪说: “她可不是告陈侍郎始乱终弃,她告的是陈侍郎贪赃枉法,卖官鬻爵,谋杀无辜。” “她说告就能告了,她有证据吗?反正我是不信她能把一个二品大官告下来。” “你懂什么,崔氏女是敲登闻鼓,圣上要亲自处理的。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圣上都会派人去查。” “我跟你们说,崔氏女挨了五十板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差点死了,还是圣上派御医才保住了命。你说究竟有多大的仇,才不顾性命的。” 等这些千金说完,张华雪继续透露她的绝密。 “你们还是耐心点听我说,崔氏女她是有确凿的证据告陈侍郎的,她连陈侍郎什么时候收了谁,收多少钱,怎么收,用去哪里都一一道出。收受的赃款达百万贯,圣上闻之震惊,现在正商量着去陈侍郎府抄家。” 想不到一个外室竟然知道如此多的秘密,可见陈侍郎当初是如何信任和宠爱她。 “那是说陈侍郎真的被一个外室弄丢官职了?” 大家听了都沉默下来,一个二品朝廷大员竟然倒在一个低贱的外室手里。 第五十九章:嚣张小妾 “我们还是别乱嚼舌头了,毕竟是侍郎府的事,朝中大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我们要慎言慎行,免得被人说是失德。” 周氏的内侄女周梦梦认为这些大事自会有人物去处理,她们这些闺阁千金这样议论恐怕不妥。如果被长辈得知又是一顿惩罚,说不定会引来祸端。 “坐在这里许久,怕大家也是累了,不如我们去院子里走走,看花赏雪岂不痛哉。” 侍郎府的庶出二小姐张飞雪建议 “你们家的院子是极好的,有个种几十棵红梅的院子,株数是小店,但是都是百年老梅,棵棵虬髯独立,姿态万千。梅花朵朵盛开时,漫天飞舞,如天降香雪,故名香雪阁。” 刑部侍郎的嫡亲妹妹张晓柔之女李宁宁,年仅十三,古灵精怪,活泼可人,把张府的百年老院介绍给大家。 香雪阁这个都城有名的梅园,大家耳熟能详。在座的姑娘小姐都是张府的近亲,从小玩到大的一个院子。这时说出来只不过是把话题换一个,免得场面尴尬。 “有这等好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欣赏游玩一番,我们去走走。” “这等美景单单是停足观看岂不是太过单调,不如我们一边煮茶,一边赏景。” “在那等美景煮茶,意境悠远,如果加上五姐姐的悠扬古朴的琴声,六姐姐的优美的舞姿那就是人间仙境。不知道姐姐们愿不愿意让我们欣赏这等仙境?” 张沁雪乘机起哄让张惊雪和张飞雪表演她们擅长的技艺,说完她拿帕子捂着嘴偷笑。 “好,真是绝妙的主意,这等好景难得一见,到时七姐姐可要把这样的美景画下来。” 最小的张华雪兴致雀跃,拍手称快,还要求善画的张沁雪画下来 “不如我们拿出各自擅长的才艺来配香雪阁的美景怎么样?” 张初雪看到姐姐们都被要求表演自己的才艺,她也想露一手,便建议说。 “我没有什么才艺,就做看官,看表姐们的才艺。” 秦明月连针线都不会,更不用说琴棋书画了。如果背书算才艺的话,她倒可以背一天。 大家也知道这个身份比自己尊贵,府里权势滔天的秦明月,又被忠义伯宠到天,就是小霸王一个。哪会辛苦地去学习才艺,大家既鄙视又羡慕。 不一会,一群小姑娘莺歌燕语地来到香雪阁。 只见几十棵红梅,虬髯扎地,傲首天际,散落一片片红花瓣,令人如临仙境,美不胜收。 仆人在落红亭摆上煮茶的一切工具,又拿出五小姐张惊雪的高山琴。这是名家所作,琴有一对,用伯牙遇钟子期时,所弹奏的高山流水取名。 张惊雪幸得高山,流水不知道所踪。 稍后张飞雪穿上玫红色的舞裙,整个人出尘脱俗,与香雪阁的红梅融为一体,如红梅仙子下凡。 茶具,名琴,华服 一切具备,大家各入其座。 “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扰人清静。”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美好的意境,只见一位年仅十八美艳的女子梳起妇人妆。如蛇曲延,一步三摇,故作姿态地向落红亭走来。 “祖姨娘,我们正在这里招呼今天来贺寿的客人,多有打扰了。” 张惊雪起来行礼解释道,这位就是张老太爷前一个月去游山玩水时带回来的一位山野农女华氏。空有有其表,为人粗鄙,极爱钱财,贪得无厌。 仗着张老太爷宠爱,在张府无法无天。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张府被这位祖姨娘折腾得鸡飞狗跳,众人毫无办法。她虽然是小妾,毕竟名分辈分在那里。 “招呼客人在厅里就行了,何必把他们带到这里。” 这几十棵破梅花,华氏在山野中长大,几个山头的梅花都见过,不稀罕这一点梅园。她不喜欢别人来这里,想自己独占张府最美的院子,只不过是想彰显自己独特的地位而已。 秦明月拿着一块核桃酥饼,看到华氏,目瞪口呆忘记吃饼。看这位女子比她长几岁,却是外祖父的小妾。秦明月真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有没有脑子。 “今天是祖父的寿辰,祖姨娘你就多担待点吧。” 张惊雪和姐妹玩得正起兴,忘记自家有位得宠事多的祖姨娘,早知道就不来。免得被这样眼皮浅的人丢尽脸面。 这时张府的小姐都心里埋怨祖父,为何老入花丛,给小辈招惹这些小人回来,天天窜上窜下的。 “看在你祖父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哎呀,这是哪是哪家的小姐,真真漂亮,比我们家的小果还漂亮。” 华氏出口赞宋玉卿的美貌,之后竟然拿自己的丫鬟来比,这也太过分了 华氏平日自持容貌,傲视张府。今日看到宋玉卿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年轻,重要的是宋玉卿身上的那股出类拔萃的气质,华氏一辈子都不能得到的东西。 在座的小姐脸色阴沉,华氏作为一个小妾也太张狂,加入拿客人来和丫鬟比。 宋玉卿眼睛又是红红的,自己哪招惹她们了,先是拿小妾来比,现在更过分就拿个丫鬟来比。宋玉卿朱唇未合,应该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 还没有等她们反应,秦明月便问:“谁是小果?” 宋玉卿听到,更是着急,眼泪差点掉下来,秦明月这是给她更难看,追究谁是小果。 “奴婢便是小果。” 一个青衣小婢,长得有三分颜色。主人还没有吩咐,就自作主张回话。小果说完后,高高抬起头颅。 真是有什么的主人就有什么的狗。 “杏儿-----” 之后便是“啊”一声惨叫,众人还没有反应。这时只见一个青衣小婢挂在百年老梅树上,红梅被突如其来的重击,摇落下一阵阵的花瓣雪雨。 “这样小果在红梅的衬托下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还有谁想和我家表姐比的,我再给她一个艳绝天下。” 秦明月看着华氏,手中的核桃酥饼一捻而碎,警告华氏,再胡说八道就连她也一起挂枝头。 秦明月真的受够这些人,宋玉卿长得漂亮,哪里得罪她们了,三番五次地取笑她。现在连一个妾都敢来冒犯宋玉卿,真是活得不耐烦。 在座的亲戚小姐目瞪口呆,平时大家都是姐妹,秦明月没有动手过。对秦明月的霸道,蛮横无理只是听说。今日一见,大开眼界。 华氏忘记秦明月手腕中红宝石金钏,腰上晶莹剔透的玉佩,头上一支镶嵌有两粒绿宝石金钗。秦明月竟然直接把人扔出去,如此粗暴。 来这里这么久,没有人敢给脸色华氏看。秦明月这样的做法就像几十个耳光打在华氏身上一般,华氏也是猖狂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高声恶嚎 “你们这些不孝之人,忤逆长辈之人。今天我要让老太爷好好教导你,什么是孝。” “杏儿。”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华氏被扔到了另外一棵树上面,鲜红的衣服与红梅融为一体。 第六十章:树上挂佳人 红梅树上挂着两个人,一红一青,痛苦呻吟。 下面的千金小姐,被这场面震惊住了。她们眼睛瞪圆,嘴巴张大,忘记仪容仪表。 过了一会,大家才回过神来。虽然秦明月所做之事有所不妥,心里为她所作所为鼓掌。华氏这种狐假虎威,爱慕虚荣的小人礼教对她起不来作用,还是武力解决才行。 张府的千金第一次觉得,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表妹煞是可爱动人,就连张初雪都对秦明月好感增添两分。 又过了一会,众人才从秦明月的身上转到树上那个骂骂咧咧的玫红色衣服的华氏。 “我一定会禀报老太爷,让他收拾你们这群不孝之人。你们这是在谋杀长辈,虐杀仆人。我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看谁还娶你们过门。 来人,救命啊,有人虐待庶祖母,快来人救命啊!” 华氏说的这些话把未出阁的小姐吓得魂飞魄散,如果被加上不孝长辈,虐害庶祖母这样不孝的大罪名,那么她们的姻缘将会受到影响,试问谁家愿意娶一个虐待长辈的恶妇回来? “祖姨娘,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做,你不要胡说八道。” 张初雪刚刚对秦明月的两分好感又转变为三分厌恶,秦明月自己做的坏事连累自己,心里怨恨她残暴无仁。 “你给我闭嘴,你算哪门子长辈,呸,不要脸。” 秦明月被没完没了的骂声气恼,现在真想把他们扔进湖里,让她们冷静冷静。 “我劝你现在叫人把我们救下来,要不然老爷子了你们谁也饿跑不了。” “你们赶紧给我滚下来,不要碍着我们赏梅,要不然我就把你们都发卖出去。” 华氏本来就是山野之人,小果只是一个仆人,秦明月就不信她们不会爬树 华氏的大声嚎叫的声音打破正厅里夫人的言笑晏晏的场面, 周氏一听就阵阵头疼,这是老太爷新纳小妾的声音。就是这个搅家精,天天折腾,现在又不知道出什么丢脸的事了。 “真是失礼了,大家莫要惊慌,这老太爷的妾侍华氏一天到晚为小事大惊小怪。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聊着先。” “大嫂,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的。我家的是猴子,调皮得很,我也过去看看。” 张氏听到这样的惨叫声,怕和自己的那个混世魔王脱不了关系。不去看看,她心里不安。 “我家的也是活泼得像只猴子,我也去看看。” 五姑奶奶张晓柔放心不了自己的女儿,也要跟着看看。 周氏让二弟媳杜氏招呼着客人,自己和两位姑奶奶寻声而去。 她们三人来到梅园,只见华氏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站在枝头。华氏这是唱哪出?周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枝头的红梅最美,非要爬上去赏梅。舅母,我第一次见这样子赏梅的,她真是真性情的妙人。” 华氏还没有诉说委屈,秦明月变恶人先告状,还用眼光警告华氏,让她不要胡说,不然就后果自负。 华氏哪受过这样的气,变破口大骂:“小蹄子,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把我们扔上来的。你们是怎么教养的,看看都教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虐待长辈。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说完华氏便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得比死了双亲还伤心。 张氏一听,又是自己的女儿惹的事,心里如莲子心,苦不堪言。 周氏心里痛快,华氏这次碰到硬角色,泼妇对上小霸王,直接就被扔上树上了,真是天有眼。 五姑奶奶今日可真大开眼界,又幸灾乐祸,张思柔比她嫁得好又怎么样,有这样的女儿天天都被气死。 “舅母,她卖身契在哪里?这样的人天天见真是烦,把她给卖出去就好。” 秦明月所说之事,周氏很久以前就想做了,这样的无法无天的妾侍,早就应该卖掉。但是华氏是老太爷房里的人,自己哪管得了。 “秦明月,不得无礼,她是你外祖的人,岂是你说卖就卖的。” “娘,她上来就骂我们,赶我们走。还用丫鬟来取笑宋表姐,这样没规矩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秦明月今天已经三番五次警告华氏不要惹她,她不是华氏惹得起的,偏偏华氏不信邪。 “这是怎么样回事,卿卿你为何在树上面.” 这是身穿红色万寿纹的张老太爷带着丫鬟走了进来,他在前院正和后辈其乐融融。突然有人禀报自己心爱的妾侍被人欺负了,就马上过来。 “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她们想谋害我。” 华氏趁着老太爷向周氏投向询问的目光时,便迅速把脸上擦干净,变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 “放肆,我看谁胆子那么大敢伤害你。” “她不但把妾身扔到树上,还说要把我给卖了。爷,我知道我只是个低贱妾,她们可以说卖就卖。让我离开你,还不如让我一死百了。” 华氏指着秦明月,把她的恶行都说出来,还暗示老太爷要提高她的身份,要不然她以后都会受到欺负。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吗?她一个妾,你们看不上眼是不是,现在我就趁此机会把她扶正,让她做你们的继祖母。” 老太爷看见一个小毛孩都敢欺负华氏,心里窝火,这不是扫面子。 “老太爷,扶正祖姨娘我没有意见。但是老爷是朝中大臣,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周氏听到昏庸的老太爷说要把华氏扶正,那还得了,便哭诉道。 “爷,你也看见了,她们对我是怎么样的。你要是把我扶正,他们会把我给杀了的。” 华氏煽风点火,火上浇油,说完又呜呜哭泣,有无尽的委屈。 “你们这群不孝子,是不是想在寿辰上活活把我气死,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听完华氏的话,张老太爷火冒三丈,手中的蟠桃长寿杖跺在地上,发出邦邦的沉响。 “什么不孝子孙,老太爷你说谁呢?” 在大家毫无办法时,后面传来男子声音,说道。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忠义伯。 老太爷看见是忠义伯,顿时干瘪瘪。 “贤婿,她们目无尊长欺负我的妾侍,你说这是不是不孝。” “爹,那树上的女人仗着外祖欺负我,还要外祖扶正她,方便以后欺负我。” 张老太爷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忠义伯的女儿,心里懊悔不已,埋怨华氏平日那么精灵,今日竟惹到忠义伯府的人。 “老太爷,这是怎么回事,那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吗?敢欺负我秦文业的女儿。” “贤婿莫怒,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华氏你还在树上干什么,赶紧下来。” 张老太爷的态度的大转变,让人趔趄,大概是恶人自有人磨。 “外祖,这个女人霸道刁蛮,欺负姐妹,她们都看在你的份上不敢怒言。要是我,一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仆卖了。” “老太爷你就别老糊涂了,这样的人应该扔出去。” 秦文业看见秦明月要把华氏赶出去,只要是女儿要做的事,他都是举手赞成。 “唉,贤婿,你要体谅我难得才有个嘘寒问暖的身边人,这次就放过她吧。” “老太爷,这样的人我看见了闹心,赶紧卖了。我改日给你送几个,保证比这个好。” 忠义伯大声喊道,振得树上的雪花都飘下来,把大家吓一跳。 “既然贤婿这样子说,我就按你的去做了。” 听到这句话,周氏松了一口气,早知道解决华氏这么简单,就应该一早就把秦明月请过来。 华氏想不到刚才口口声声说要扶正自己的老太爷,现在要发卖她。她听后从树上掉下来,晕死过去。 “老太爷,你看看这人连爬树都不会,早就应该卖掉了。” “对对。来人把她拖出去卖了。” 老太爷是被秦文业整怕,刚开始他还自恃是岳父,结果秦文业才不管你是天皇老子,一样不给面子。 “老太爷,我们去喝酒,在这里太无趣了。” 秦文业扯了老太爷走,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没有计较秦明月将华氏和小婢扔到树上的事。 第六十一章:崔氏惨死 华氏的闹剧就这样收场,大家赏花的赏花,闲聊的闲聊,喝酒的喝酒。张老太爷的寿宴热热闹闹,大家欢天喜地。 一轮明月挂空中,与地面的皑皑白雪相互映照,一副冬夜雪景图描绘在眼前。众人吃过寿宴,相互告别归家。 “爹,外头太过寒冷,你和一起坐马车回家好不好?” 秦明月看着喝到醉醺醺,不知东南西北,口里还嚷着再来一杯的醉语的父亲,担忧地说道。父亲现在的状态,骑马回府是不可能的,便要求秦八爷和自己坐马车。 “蓁蓁真是体贴,我女儿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哈哈哈,好好-----“ 秦八爷东倒西歪,嘴里傻笑,边说边爬上马车。小斯冬青连忙扶着,协助秦八爷上马车。 因为多了秦八爷一个,原本的马车变狭窄。宋玉卿和张氏就坐另外的马车,本来舅母周氏极力挽留宋玉卿在外祖家小住两天以聚天伦之乐。宋玉卿婉约推辞,她来外租家才一天,便两次受辱。表姐妹嫉妒她的外貌,看不起她身份,这样的情况她恨不得马上离开。 在忠义伯府出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姨妈待她如亲女。今日秦明月先后两次帮助她,宋玉卿心里感激涕零。 马车缓缓而行,一行人浩浩汤汤回忠义伯府。 “爹,你今天好威武,一句话就让外祖震住。” 今日之事,如果不是秦八爷及时出现。秦明月可能会和外祖硬碰硬,留下个不孝的罪名。 “儿,这些人就是欠收拾,想当年那老头子被我揍得不少啊。” 秦八爷闭目养神,脸上还挂着傻气,说话时吐出一阵阵醇香的酒气。 “爹,外祖年纪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纳小姑娘呢?如果祖母还健在的话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张老太爷好歹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做出来的事令人匪夷所思。他都一只脚踏进了黄土的人,还纳小妾。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做事荒唐,还洋洋得意。世人不会谴责他们,还会以此为榜样。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你爹----我也不明白,不过这些事揍两顿就好了。” 秦明月的这个问题,秦八爷不知如何回答。本来靠着软垫闭目养神的秦八爷挺直腰,双目迷离。他也不明白,反正不要想了,遇见这些事揍两顿就好。 “爹,你以后会不会变成外祖那样。” 秦明月可不想自己亲爹变成外祖那样,花甲之年还拈花惹草,给自己难堪。 “如果爹像你外祖那样,你会怎么样。” “爹爹,刚才不是说这样的事,揍两顿就好了。” “哈~哈~哈!“ 秦八爷被秦明月的回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拉马车的上等好马跟着主人发出嘶嘶的鸣叫。欢快的笑声感染到每一个人,脸上也跟着挂上洋洋笑意。张氏在后面的马车,笑道:“这父女俩又不知道折腾什么。” “表妹有这样疼爱她的父亲,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宋玉卿羡慕秦明月,有这样宠爱自己的父亲真是幸运。 张氏搂住宋玉卿说:“傻丫头,有什么羡慕的,你有我疼。” 明月伴着白雪,还有阵阵的马蹄声。张不狂正在侧门旁,摆了一张乌木茶几,上面放着两碟脆香椒盐豆,手里拿着一壶陈年女儿红。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的声音,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老爷夫人回来了。” 随着小斯欢快的声音,整个忠义伯府像活过来一样,火光一次燃起,一时灯火通明。 冬青扶着秦八爷,张不狂出来又搭手帮扶。 “张不狂,你应该跟着我们一起去,张府没有什么好的,就是酒好。” “我去了怕把张府的酒都喝光了,到时爷一滴都没有。” 张不狂一拐一拐地走着,笑着对秦八爷说。 “果然是狂人,哈哈哈!” 秦八爷舒畅的笑声,让今日愉快地过去。 次日,日上三竿,秦八爷还没有起来。白娘子让小丫鬟去叫醒秦八爷,他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天塌下来,也别来烦我。” 秦八爷把枕头扔出去,翻了身继续睡。 “爷,不好了,崔莹莹昨晚伤患复发,死了。” “什么?死了?” 秦八爷诈尸挺起,愕然问道。 崔莹莹昨天还好端端地与陈遇坚对簿公堂,昨晚就这样死了。 第六十二章:就这样 崔氏的意外死亡如冷水一般让秦八爷清醒过来,顾不得天寒地冻,从被窝里爬出来。三等丫鬟冬日连忙拿了件银狐皮子大氅给他披上。 “是正常死亡?” 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没有理由晚上就这么死掉。崔莺莺现在正有官司在身,把陈遇坚告到三司会审。这时候死了,实在可疑。 “崔莺莺是在重重保护下,吃喝都是由专门的人负责,又有太医在旁边守着。昨晚子时就开始发热,先是喝药,后还施针。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最后临近天亮就撒手人寰。 这过程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她这个时候死,也太巧合了。” 昨天的三司会审,崔莺莺将陈遇坚收了崔木安白银一万两银子,东珠一斛,画圣古严之的寒江独钓图。那一万银子,被陈遇坚的的管家陈十拿去了,一斛的东珠拿回家给妻子李氏做了一副头面,而名画寒江独钓图被他挂在书房内。 除此之外,崔莹莹还提供了上池县,常家县,苏温县县令给陈遇坚送钱送物,以疏通关系,求吏部侍郎陈遇坚调动或升迁。 在白娘子汇报情况时,忠义伯已经整理好衣服。 “医不死去看过没有?” 忠义伯吐出漱口水,抓着时间问: “收到消息后我便遣人去请医不死去查看崔莹莹的死因,然后我过来通知爷您。” 白娘子做事向来妥当,这些事不用忠义伯吩咐,他自会前前后后处理好。 “哼,怕是陈遇坚逃过一劫了,人都死了,那些罪状他估计已有推脱的方法。之后就安然无恙回去做他吏部侍郎,真是讽刺。” 秦八爷的心像堵住一样,这些朝廷律例保护的不是无辜而是恶人。 “爹,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比我起得迟。” 秦明月人未到,声先闻。听到这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忠义伯心一下子舒畅,脸上露出了笑容。那些糟心的事又与自己何关,眼前才是值得管理。 “蓁蓁来得正好,陪爹吃早膳可好。” 秦八爷洪亮的声音穿过三扇门 “真的?娘不让我多吃,所以刚才我只吃小碗馄饨,两个炊饼,一碗碧梗米肉丝粥。” “别管你娘,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 张氏看着秦明月圆圆的身体,可发愁,她再吃下去会变成水缸,就天天唠叨秦明月要减少食量。 ”咦,白娘子也在。嘿,刚好蹭早膳。“ 秦明月踏进门就看见拿着棉布擦脸的父亲,一旁站住的白娘子,几个忙碌的丫鬟。 “二公子,我来这里是来告诉爷,崔氏昨晚身亡的消息。” 白娘子轻轻咳嗽一下,他来这里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什么,死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秦明月惊诧道 白娘子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忠义伯拉着秦明月走到桌前,准备吃早膳,白娘子也一便坐下, “爹,我想去看三司会审。” 秦明月想去看看陈遇坚最后会怎么样推脱罪名。 “也好。” 三司会审,最为严肃的审判。公堂之上,三司长官坐镇,各方综合考虑进行裁判,最后由皇上来决定。 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何况秦明月是一名女子。 “爷,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日上三竿。三司会审都开始了很久,我们只能把三司会审记录下来,待会再向你和二公子禀报。” 这父女以为人人都像他们这么迟才起来,一般人家鸡鸣便起来讨生活。 “那我们吃完,就刚好审完,这样甚好。叫上他们,到时一起在书房里商量。” 临近午时,众人集中在书房。 “刚刚审完崔氏女的案子,陈遇坚拍拍屁股就走了。” 白娘子把三司会审的记录打开,看了一下就说。 “白娘子,你赶紧给我们说说会审的经过。” 其实得知崔莹莹身亡,也估计到陈遇坚会逃过一劫。刘彪怒上眉梢,恨不得拿起刀去将恶人砍杀。 “陈遇坚一直否认与崔莹莹的关系,他先是证实藤里县县令崔木安最大的两个女儿已经嫁人,最小的才七岁,根本就没有崔莹莹这个庶女。崔莹莹的身份不明,胡乱编造,她说的话不可信。 其次李氏的东珠头面是她的母亲李大元帅的妻子杨氏私下给的。副寒江独钓图是陈遇坚去东市闲逛时买的赝品,甚是喜欢就挂在书房里。至于那一万两银子,哪个大户人家没有这点钱。其他的更是没证据没据,空穴来风。” 就这样蹩脚的解释就可以抹得一干二净,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这样?” “就这样。” 秦明月问,白娘子答。 “为什么?” “因为昨晚圣人在御书房里收到李飞鸿八百里加急奏折。” 第六十三章:君子一笑 听到这些,大家异常沉默。 又是这样,很多东西都是要综合各方利益,无所谓正义或者邪恶。 “以前以为有权有势后便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伸张正义。现在发现连大哥,这个天下最为权势之人,也做不到。” 秦八爷少年混迹于江湖,怀着一个侠义之心,时常帮助别人,替天行道。现在做到朝廷重臣,却发现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以前只是图自己痛快,现在还要考虑天下。 天下太过于复杂,要考虑的事是在太多。为了维持太平,放弃的东西也太多了。 “爷,不是现在北方变化多端,等安定下来再秋后算账也不迟。” 在大局面前,放过几个恶徒又算得了什么,陆算子安慰道。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也是乱。迟早有一战,还不如现在就忍疼刮伤,快刀斩乱麻。爷,干掉他们!” 张不狂非常气愤,紧握着手中的酒壶。自从建府后,就像乌龟那样,总是顾虑那么多,缩手缩脚,毫无以前敢干翻天下的气概。 “对,爷,只要你一声号令,我们便誓死追随,到时有千军万马,何愁干不过李飞鸿这竖子。又不是没有打过仗,大家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怕什么!” 刘彪自做总管以来,日子倒是安逸,但总觉得过得窝囊,真的是受够这鸟气。 “正因为是经历过,我们才不想再经历一次。北戎之乱,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民不聊生,路由白骨,十室九空,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后来费尽心血,用百万鲜血才换来十几年的太平。家主,现在能不动武,用文来解决就用吧!” 不能让来之不易的太平被颠覆,不能让十多年的心血化为灰烬,白娘子忍着痛苦,给出最为理性的回答。 “爹,我饿了。” 秦明月不想再看着大家痛苦又无奈的样子,只好让书房的人尽快散了。 “哎,散了罢。” 众人也没有心情吃,只好唉声叹气走。 秦明月吃了两顿早膳,现在还撑着,就四处走走消食。 “小姐,前面就是林公子的清辉园,要进去看看吗?” 萍儿问道,小姐心不在焉走,路也没有看,差点就往柱子上撞了。 “嗯,去坐坐也好。” 秦明月抬头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了前院,来到了师兄的院子。想到今日未成拜访师兄,便走了进去。 林辉经过悉心照料,又有诸多名贵药材滋补。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就是脸色稍微苍白些,听到秦明月来了,脸上血气又红润一分。 “师兄,你又在看书,劳累坏身子就不好了。现在你要注意休息,春闺以后再参加也不迟,何必急于一时。” 秦明月进来便看见林辉倚在榻上看书,就责怪道。 “没事,不会劳累的,也就是坐在这里看而已。” 林辉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见秦明月,笑意上梢头。君子一笑温如玉,如春风化雨滋润万物。 “是不劳累,但费神,比劳累还累。你就安份地休养生息,养好身子再做打算。” 本来他打算今年春闺下场,却遭遇意外,弄伤身体。林辉虽然天资过人,今年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考取进士哪有那么容易? “反正坐着也坐着,没有什么事可做,就看看书罢了。” 林辉自认如果在努力点,十六岁进士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与愿违,偏偏被人所重伤。 “要不和我下棋?” 秦明月探头过去问,林辉一听这个主意就把手中的书轻轻地拍到秦明月的头上,笑着说: “我就不为难你了。” 棋是林辉的最爱,秦明月的棋艺特别能逗笑别人。为了帮林辉解闷,秦明月舍“面”陪君子。 第六十四章:背书 清辉园里传出秦明月欢快的笑声,还有林辉开朗的声音。 “你们俩偷偷乐也不叫上也我,蓁蓁,你不能这样对哥哥的。” 听到清辉园的欢歌笑语,秦明关吃醋地说: 秦明月和林辉脸上的欢愉不减,循声而望。秦明关披着棕色大氅,里面是米白色锦衣,腰间绑着一根乌青色鸟纹腰带,挂着青翠碧绿如意玉佩。秦明关外貌不突出,但他特有的敦厚仁善让人心生欢喜。 而站在一旁还有绝色幽兰宋玉卿,她白净的瓜子脸略施粉黛,身穿一件暗红色刻丝四喜如意纹雨花锦偏襟立领中衣,逶迤拖地粉色繁花裙,身披张氏最近给她的珍贵的银狐大氅。头绾风流别致如云高髻,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绿玉镯,脚上穿的是宝相花纹三寸金莲。 今日稍作打扮的宋玉卿让人移不开眼,加上张氏给她置办的衣物首饰件件不凡,更衬出她高贵的气质。 “哥哥,你不是去学堂跟萧大儒学做政论文章,准备春闱吗?怎么有空回来。” 秦明关人缘甚好,性至仁善,机缘巧合拜赵国有名的世家大儒江都萧家萧壬为师。虽然士族已经没落,但几百年的积累,其中的底蕴不可小看。 “老师今早收到江都老家急讯,便急忙收拾会江都,我拜别他就回来。回府拜见母亲,恰好表妹也在。恰好多日没见师兄就过来看看,表妹也是,就一同来看望。” 秦明关解释道 “那你以后就有空了?” 秦明月露出期待,如果哥哥有空就可以带她出去走走。 “哎,虽然老师不在,但功课还是不能松懈,再过几个月就是就要下场考会试。” “哥,你考不考得上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你接爹的位置,再荫补一个就行了。” 秦明关在读书方面都是靠后天悬梁刺股,才有了举人的功名,但是想考进士还要几十年的时间。秦明月可不想自己的哥哥以后都过着苦巴巴的生活,就劝说道。 “虽然有爹的庇护,学到的知识是自己,多读一点书也无妨。” 秦明关深知这次的春闱自己是没有机会的,下场只是积累经验,他年轻总会有机会的,实在不行,就荫补个。其实考不考得了,秦明关也不在意,只不过想多学点东西。 “蓁蓁你最近也不是挑灯夜读吗?就会说你哥哥。” 宋玉卿捂嘴偷笑 “表姐,我那叫劳逸结合,不像哥哥,整天闷着读书,都快是个呆子了。” 秦明月看着秦明关,一副担忧的样子。 “好了,你哥不就是没有带你去玩而已,你至于这样埋汰他。” 林辉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秦明月额头手,说出她的小九九。 “原来是这个缘故,那就简单,以后我有空定会带你出去晃晃。” 秦明关坐下来,喝了口香茶。 “林公子今日精神不错,相信不久就能痊愈了。” 宋玉卿坐下来,询问林辉的身体状况。 “宋小姐有心了,我现无大碍。” 林辉礼貌回应,和宋玉卿这样的大姑娘说话,林辉会谨记身份,不做出格的事。 “正好四个人,我们可以玩麻将。” 秦明月建议,四个人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不如找些乐子。 自从谢佑邦给忠义伯府送了一副麻将,又亲自教她们打。谢佑邦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好机会,交匠人日夜不停生产麻将在保洁公司卖。麻将一夜席卷都城,无论老少都喜欢这个新鲜玩意。 秦八爷学会麻将后,和张氏一样沉迷其中。这样好的东西,忠义伯恨相逢太晚,赶紧叫人去保洁公司抢了一批拿去常来赌馆。麻将迅速占领常来赌馆,现在常来赌馆都可以改名为常来麻将馆。 “我不会!” “我不会!” 秦明关和林辉异口同声说: “这还不简单,我教你们。” “我不想学!” 秦明关说,麻将这种东西很诡异,令人沉迷不已。他怕学会了后玩物丧志,还是不玩为好。 “我没有兴趣。” 林辉天资聪颖,赌具只要看两局就能掌握要技,他对这些没有难度的东西不感兴趣。 “那我们干什么好。” 其实秦明月也不怎么喜欢打麻将,就怕他们要吟诗作对。 “你今日功课完成没有?” 林辉拿起手中的书,问。 “还没有……” 秦明月不情愿地回答。 “那我们背书吧!蓁蓁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教你。” “表姐也在,不太好吧!” “没事,我就坐在这里品茶。不用管我,你专心背就好。” 看着满脸痛色的秦明月,宋玉卿觉得好笑。 “背到那里了?” “告子:孟子曰:‘不仁哉梁惠王也!仁者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 秦明月清脆的声音变得拖拖拉拉,最后奄奄一息。 “待会是不是想挨板子了!” 秦明关一拍秦明月的脑勺,恨铁不成钢说。 “哥,我差不多背过了。” 秦明月争辩道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背吧,句读都明白没有?” “陆先生说过了,我又在我的书里标好记号呢。萍儿,拿我的书过来。” 萍儿拿出一本孟子,秦明月拿住那本皱巴巴的书。 “你看,我多勤奋,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书。看看上面,我很认真听陆先生讲课然后做好记号。” 秦明月洋洋得意,打开书让他们看。上面乱七八糟标着所谓的记号,怕只有秦明月才看得懂这些鬼画符。看到这本书,林辉和秦明关眉头皱起,心痛不已。这是圣贤之书,被秦明月糟蹋得不成样子。 “妹妹要练一下字。” 秦明关半天憋出一句话。 “哎!我现在那有空,忙得很!” “长青,你去取我的书过来。” 林辉吩咐书童长青,秦明月这本书实在不堪入目。 “师妹,孟子乃圣贤之书,我们应该敬畏,爱惜。你来看看,我这本差不多读了十年还如新的一般。” 林辉接过长青奉上的《孟子》,翻开让秦明月看。 两人抓着秦明月连番教育后,又让她背。秦明月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以后不敢在他们面前提读书这事。 第六十五章:被抓了 十二月十一日 刚刚吃过午膳,秦明月拉着准备去看书写文章的秦明关去常来赌馆,去看看灾民建的两栋楼房。 秦明关一心扑在来年春闱,但又拗不过秦明月的无赖途径,就被她拉上马车。 宽敞的马车内放着一张回纹梨花木小桌,上面放了几叠糕点干果香豆。 秦明月围着几个炉子,斜倚在软枕上,手拿着几个回味豆往嘴里扔。 “哥哥,坐着马车就别看书了,怪伤眼的。” “吃你的,不要打扰我,要不然我就回去。” 秦明关充耳不闻,如老僧入定,专注于手中的书。 “哥哥,你觉得表姐漂亮吗?” “漂亮。” “什么漂亮。” “气若幽兰,洁如秋霜。” “娘现在给你物色娘子,哥哥觉得表姐怎么样?” 听到这个,秦明关坐不住了,拿起手中的书往秦明月拍去。秦明月斜歪着身子,趔趄一下,手中正往嘴里扔的豆子也落在马车上,就取笑道: “哥哥要娶新娘子,害羞啦!” “小姑娘家的,矜持点。别整天关心这些闲事。” “闲事,我哥娶媳妇,那是大事,我能不关心吗?” 秦明月乍起来,鼓着气看着秦明关说。 “是是,是大事。姑奶奶你就别瞎胡这些事了,还远着呐!” 这妹子比他还紧张他的婚事,秦明关望着秦明月气鼓鼓的样子,哭笑不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什么远着,你今年都十六岁了,过了年就十七。我们家就我和你两个,人丁单薄。我们都等着你结婚生子,开枝散叶。” 秦明月故作大人姿态,一本正经地说。 “姑奶奶,我才十六。现在说这些事过早了,二十再谈也不迟。你别跟娘瞎折腾,你说你十三的时候是不是就把你给嫁出去。” 今日妹妹和母亲一样,唠唠叨叨自己的婚事。一个就够了,还来一个爱胡闹的妹妹,秦明关头疼不已。 “现在看见好姑娘就定亲先,过两年再成亲。哥,好姑娘家家抢着要,到你要娶亲时才物色,那时都被人抢光了。” 秦明月双手抓着秦明关的手臂,摇来摇去。 “这两年我要专心读书,没心思考虑哪些事情。你不怕哥哥娶亲后有了嫂子忘了吗?” 听了秦明关说后,秦明月为难起来,如果哥哥娶嫂子后不要自己怎么办?她双手不知不觉放下了秦明关的手臂,低头不语。 秦明关见了觉得好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整天啰嗦自己婚事。 “哎!为了有小侄子,你不要我就不要吧!” 秦明月忍痛割爱,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怎么这么狠心!” 看着贼心不死的秦明月,为了十万八千里的侄子,就这样把自己推向火坑,秦明关心堵。 “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觉得表姐怎么样?” “那是不可能的,表妹不是合适的人选。” 宋玉卿是漂亮,但虚有其表,不适合忠义伯府。 “表姐这么漂亮,怎么不合适,你真的要找个天仙啊?” “表妹天性软弱,不适合做大家妇。我们母亲是软弱之人,家里刚开始也是乱糟糟一堂,后来才有所改善。如果不是父亲无意纳妾,母亲定会吃亏。” 父亲做事不顾后果,母亲无意管事,妹妹喜欢胡闹。秦明关需要一个镇得住这三个人,随时解决他们的问题,有大家风范的女子来做娘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哥哥,娘可是很喜欢表姐,说不定到时给你定下了,你也不知。” “放心了,我的婚事,娘不会自作主张。” “可是……” “到了!下车。” 温伯,吁一声把马车平稳地停下来。秦明月闷闷拿起手炉,在杏儿和萍儿的搀扶下了马车。 一队人来到盖房子的地方,只见两栋歪歪扭扭的木楼在冬风冬萧瑟,欲倒的样子。四周围着做事的灾民,忙里忙外。 “这是什么破楼,拆了再起!” 秦明月对管事说完,便离开这里去后院。 “白娘子呢?” 秦明月坐下来后问, “白管家去了锵楼,有急事需要他出来。” 白娘子的副手燕七回答道。 锵楼在东南处,实际上是常来传递消息的要地。 “哥哥,待会我们去东市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有什么好玩的,回家做功课。” 秦明关手中依然拿着本书,回答秦明月 “哥,你这样能看进去吗?读书的时便专心读书,玩就应该尽兴玩,现在你都和我出来了,应该把书放下。” 秦明月就是看不惯秦明关一副努力的样子,就会拿着书寒碜人。 然而秦明关并不理会她,专心致志地看书。看见秦明关不理自己,秦明月就自己低头喝茶。 过了一盏茶时间,白娘子小跑尽量,急急忙忙地说道。 “少主,二公子,陈遇坚被抓起来了!” “什么?真的吗?” 昨天大家还气愤陈遇坚这么容易就脱身,今天又被抓起来,真是意想不到。 第六十六章:酿酒杀人 昨天还洋洋得意,终于把崔莺莺的案子给抹平的陈遇坚歇一口气,继续他权高位重的生活。结果还没蹦跶一天,在家中享受着冬雪梅花细银针香茶的陈侍郎,突然锒铛下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府一家如五雷轰顶,霎时六神无主。一家大小,哭的哭,喊娘的喊娘,一时胡乱无比。 秦明月觉得陈遇坚被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站起来极力控制兴奋,两眼瞪大问:“昨天不是已经把崔氏的案子结了么?怎么现在又被抓起来,难道崔莺莺诈尸不成?” “子不语怪力乱神,蓁蓁,休得胡言乱语。世事无常,也不必大惊小怪,坐下来,慢慢听白总管把事情的缘由一一道来便是。” 看见秦明月幸灾乐祸的样子,太过失仪,秦明关告诫她要遇事淡定,无需惊讶。 “陈遇坚被抓不是因为崔莺莺的案子,而是因为后面两个案子都与他有关。” 白娘子坐下来,燕七奉上香茶,茶点水果几碟。 “后面的案子,都不是告陈遇坚的,与他有何干系?” 秦明月虽然坐下来,坐得也安稳。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她急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来与他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但是一查也牵连到他身上了。陈遇坚真的是流年不利,喝水都会咽到。” “是他坏事做得太过,避也避不开。活该他有今天,这些贪官就应该全部抓起来,还天下一个清白。” 秦明月手抓着拳头,蠢蠢欲动。 “白总管还没有说完,你稍安勿躁,安静下来专心听,” 秦明关看秦明月还是坐不住,就责怪道。 “我们慢慢说,二公子说得也没有错,是陈遇坚做的孽太多,现在报应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安静听不插嘴便是。” 秦明月郁闷的说,自己只不过是稍微激动一点而已,陈遇坚被抓应该烧鞭炮庆祝才是,哥哥何必一再强调自己要保持安静呢? “审完崔氏案子的第二天,三司会审就审永安县人士王大安告原北苏藤里县隔壁的永安县县令郭浩,现在永阳县县令,私通其妻,栽赃陷害自己偷官银后,又买通衙卒谋杀。这件案子当被受理后,圣人就派御前侍卫前去永阳县缉拿郭浩,及其王大安的妻子,郭浩的爱妾徐氏。两人一上公堂,在圣人和三司主官前,吓得面黑唇白,就对王大安的罪状供认不违。 本来这事与陈遇坚没有什么关系的,御史中丞就问一句,如此无德无能之人,怎么会短短两年就从一个偏远贫困的下县升迁到一个都城的近幾县,而且是个富县。 郭浩是个懦弱之人,还没有等严刑拷打就把给吏部侍郎陈遇坚送了五万两银子换取升迁的事给抖出来。 五万两,当时圣人和在场的人都惊呆,永安县三年的赋税都不够五万两。” 白娘子说到这里,稍微歇一下,喝口茶。 “额,虽然银子够多,但是以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去把陈遇坚抓起来吧?这下伯父可为难了。” 秦明月觉得现在北方多事,皇上以大局为重,定不会把陈遇坚抓起来 “抓起来以后在放也有可能的事,或许官家会这样做。” 抓陈遇坚是民心所向,秦明关觉得皇上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解决现在的困境。 “嘿,皇上也是很为难,当场就封堂,议后再判决。就审下一案,钱来告玉和县县令邓宇仁与孙记粮行孙有财,官商勾结,倒卖灾粮,勾结土匪,残杀异己。 前几天也是让御前侍卫把本案相关的人都抓回来审。严刑之下,又说出了一件大事,震惊全国。” 白娘子说道这里,故意停下来,秦明月可坐不住了。 “白娘子,你说啊,继续说,干嘛停下来。又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就是皇上下决心要把陈遇坚抓起来的原因:邓宇仁和孙有财倒卖灾粮,以极地的价格卖给曲阳。曲阳陈氏竟然把这些粮食用来酿私酒,把酿好的烧刀子卖给北戎挣取大额财宝。 丹阳陈氏私通卖国这条罪名是洗不掉了,陈遇坚作为丹阳的掌舵人哪走得掉。” “原来是因为陈氏与敌私通卖国,这是无法容忍的。” 白娘子说到这里,不抓陈遇坚真是天理难容,秦明月说道 “怕这次北苏赈灾不力就是因为这些,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他们竟然把粮食用来酿酒赚取巨额钱财,这与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真是可恶至极!” 秦明关气愤地说,他们为了钱财不顾千万百姓生死,拿粮酿酒卖给敌国。 “家主被圣人叫进宫了,怕有大事将要发生,请少主和二公子小心为妙。” 抓了陈遇坚必然会引起一系列的事,要时刻提防李飞鸿,以防不测。 “他们敢来惹我,正好一网打尽,我定会让他们回不去。” 秦明月知道要有大事要发生,这次一定不能吃亏,他们敢来,秦明月就敢杀。 “白总管吩咐好下面的人提高警惕,加强巡逻。蓁蓁最近我们还是少点出门,趁机在家读书也不错。” 秦明关知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而父亲又去做圣人的刀子,将会给家里带来变故,不可不防。 “是,少主!” 这是燕七来报,说府里来人,召集众人进府,有事要议。 三人又匆匆忙忙往忠义伯府赶。 第六十七章:准备揍人 宫中御书房内,赵旭紧皱双眉,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深思着当前的问题。现在他的皇朝遇到最为严峻的考验,处理不好就会断送大好江山。秦八爷在龙案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不舒服。大哥要干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急得像锅里的蚂蚁。 “我们又要准备打一仗。” 良久,赵旭才说出这句话,事态严重,他不得不慎重。 “干就干,我手中的大刀还能砍死一匹怒马。宝刀未老,尚能杀敌,干他娘的!” 秦文业等这一刻等了很久,期待的事终于到了。此时他气势磅礴,杀气滔天,欲举刀杀敌。这些年活得够窝囊,受得憋屈太多。 “朕的江山危矣,内有天灾人祸波涛汹涌,外有异族虎视眈眈。我举目而望无人可托,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了。” 赵旭在岁已知天命,纵帝王之威,也初显暮气。如今面临考验,力不从心之感涌上心头。 “大哥,当初我们也是二人打下天下,现在依然可以横扫千军。有你和我足以,何惧宵小。” 秦文业气势如前,威力不减,兄弟并肩作战,定会所向披靡。 “陈遇坚不得不抓,我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自作孽,不可活。” 陈遇坚可以让一件案子消掉,但不可以把两件,三件给磨平。这天下的悠悠之口他堵不住,如果皇帝再和稀泥,江山的根基就动摇。况且他犯了不可赦免的罪,私通敌国,卖国求荣,这条条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样也放任其自由,那将国之不国。 “这些祸国殃民之人一早就应该抓,大哥,这你还能忍吗?” 看见皇帝迫于无奈才抓陈遇坚,秦文业失望透了。为什么要如此妥协。 “为了这江山我什么都能忍,现在是关键时刻,出一丁点意外都会引起混乱,朕不得不慎重。” 辛辛苦苦十几年,现在才开始有起色。赵旭也想学秦皇汉武拿起刀就杀,但是秦皇汉武把这个国家都打垮。但自从做皇帝以来,赵旭殚精竭虑,如在悬崖峭壁行走。这个国家在北戎之乱已经满目疮痍,这几十年不是穷兵黩武,而是要休养生息。 秦文业听了沉默不语,御书房内一时没有声息,沉默无奈在蔓延。 “大哥,不能再让这些小人蹦哒,不清理他们,国家迟早也是乱,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抓是一定要抓的,处理好说不定不用打,只是要有所准备,预防不测。” 一个陈遇坚还没有能影响天下的走向之时,但不可不提防。 “北方李飞鸿那边有奋六做监军,而他们的家眷都在都城应该不会有问题。大哥,我们趁机把内部肃清,抓贪官污吏。把曲阳陈氏势力从北苏那里连根拔起,还天下朗朗乾坤,给百姓一个盛世。” 秦文业打仗多年,当然有一定的军事谋略。 “高淳侯在北苏赈灾,恐怕力不从心,这件事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就由你来吧。” “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万死不辞,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你我同心必将所向披靡,明天你便带领人马去北苏,负责处理陈氏的一切事务。” “定不负重托,臣领命!” 秦文业回到伯府里便召集家将幕僚前来商议。 “我明天要去北苏曲阳,负责处理陈氏私通卖国一事。” 秦八爷等大家都来齐后,便宣布这一件事。大家听后神情各异,白娘子和陆算子一副深思,忧虑此次去北苏将会发生什么。刘彪和张不狂摩拳擦掌,内心狂喜不已,终于有机会揍那群狗养的。 “爹,我也去!” 平时沉默寡言的秦明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令人惊讶。 “爹,我也要去!” 秦明月也跳出来说,她想去北方看看。 “胡闹!你们以为爹去北苏游山玩水吗?爹前去是要杀敌,危险重重,岂可儿戏。” 忠义伯就两个孩子,此行暗藏杀机,他不会让他们冒钱。 “爹,上阵父子兵,我希望能帮你分担一下。况且我作为伯府的继承人,就应该承担起相对的责任。” 秦明关作为未来的家主,担当重大,他想趁机会锻炼一下。 “你明年就要春闱,在家好好读书。爹在外面,你要镇守家中,照顾你娘和你妹,让我无后顾之忧,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儿子长大了,懂得承担责任,秦文业心甚慰。 “爹,明年春闱的结果如何,我不甚介意,而家中有师兄在便万事无忧,这次我想跟爹去见识一下。” 看见秦明关如此坚决,秦八爷犹豫着要不要带上他。秦明关作为少主,需要好好培养将来才能接大任。 “少主,此举勇气可嘉,我等实在佩服。但君子不立围墙,家主又只有你一个儿子,夫人定然不让你去冒险的。少主还是留守家中,照顾伯府为上。” 陆算子劝说道,忠义伯府现在唯一不足就是孩子少。小心翼翼才让这两个主子长大成人,忠义伯府是不能接受他们有什么意外的,特别是少主秦明关。 陆算子这样子说,连刘彪和张不狂都沉默,就这么一个少主,他们不敢冒险。 “哥,你还是和我一样乖乖地待在都城。等你娶亲生子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明月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秦明关听了无奈苦笑。 “就会胡闹!好了,刘彪,屠夫,白娘子你们三个跟我去北苏,其余的人一概留在都城,看好家门。” “家主,锵楼有批新手,也一同带上试炼实力。” 锵楼那批人本来是为二位主子准备的,此去正好试验一下他们的实力。 “家主,广西那边的儿郎长壮实了,恰好运杂粮去北苏,此去一同锻炼一下。” 广西那边的壮丁也该操练一下,刘彪建议到。 “家主,我张不狂虽然是个瘸子,但绝不会拖后腿。府中有温仁,再在常来调些好手过来,保证苍蝇都飞不进来!我这把老骨头十多年没有动过,这次我一定要去。” 张不狂一听秦八爷就让不带自己,便不满说道。 “张不狂也一同去,白娘子安排好一切的人马和粮草,明天我们就出发。” “爹,带上医不死,以防意外。” 这次去不是真刀真枪打,但下三流手段防不胜防,秦明月建议到。 “医不死要带太多东西了,就带肥膘去好,它鼻子灵。” 肥膘呜呜两声,这里就它不想去。 第六十八章:不可理喻 张氏看见全府人都在忙碌,为忠义伯明天出门公干做准备。她才得知自己的丈夫即将离开,奉御旨前往北苏曲阳处理陈氏一案。 心暗生恼火,自己竟然这么迟才收到信息。她不是可有可无的人,她是伯府的女主人,这么重要的信息应该最先告知她一声。 这时忠义伯走进横行院,忙里忙外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张氏站在一旁,实在无法忍受丈夫的无视,便生气地说:“老爷,妾身是这个家的主母吗?” “是啊,是啊!夫人让一下,不要站在这里,我要找一下东西。” 秦文业觉得莫名奇妙的,张氏这是老糊涂了,连自己的身份是谁都忘记,他的婆娘当然是伯府主母了。张氏堵在这里实在碍地方,秦八爷随便应一句,然后推开她。 “既然我是伯府的主母,为何老爷外出公干的事,妾身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张氏瞪着秦八爷,委屈中带着怒火。 “哎,你计较这些干嘛?什么时候知道也没有关系了。” 秦文业停下来,看着张氏的样子,正疑惑地看着蛮不讲理的张氏。 “妾身平日哪一点做错了?竟让老爷对我如此不满,就连外出公干也不告诉妾身!” 看着秦八爷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张氏本来想大发怒火的,不知道为什么当话从口中说出时,变为无尽的委屈,便流着眼泪说。 “你没有做错啊,好端端的你又哭个啥?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秦文业看着张氏不知道怎么了又哭来,头一阵阵的赤疼。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就莫名奇妙地哭起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一个已经够头疼了。 “你眼里就是没有我这个夫人!” 张氏听了秦文业的回答,用哭腔吼道。 “是是,夫人我错了,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你快别哭了,再哭就触霉头了。“ 其实秦八爷不明白张氏为什么又哭又闹,只不过听说女人生气,不管什么,认错就成了。为图耳朵清静,秦八爷就服个软。 你可不说,这可真有用。秦八爷刚刚说完,张氏就停下来了。 张氏看见丈夫认错,又想到明天他就要启程。这样哭丧似的怕不吉利,便收住眼泪,说: “老爷此去人事可安排妥当?所需之物,可准备妥当?妾身再帮你收拾一些贴身用物,带着到时用。” “都妥当了,都妥当了。夫人不必操劳,自有仆人处理。” “老爷的事,还是妾身亲自动手比较好,现在我便去收拾一些需用之物,以防万一。” “好好,辛苦夫人了。” 本来秦文业是不想让张氏收拾的,这些由家仆来就好。但是想想,如果不让张氏做点事,她又会胡思乱想。 秦明月离开书房后便跟着秦明关一起往清辉园走。 “哥哥,你为什么要跟着爹去北苏?” 秦明月边走边说。 “想去看看!” “就怎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秦明关坚决地说,不去看看,不去锻炼,又怎么知道将来怎么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我也想去!跟着爹去杀贪官,诛恶人。” “这些不是你做的事。” “为什么?” “这是我做的!你就乖乖地在家陪母亲。” 秦明关手搭在秦明月的肩上,对她说。 “在家里多无趣,哥哥你如果去,偷偷带上我吧!” 秦明月突然有个鬼主意。 “跟师兄交代一下,然后我便和母娘说,说服娘后一切便好说。另外我会让人瞪着你,你别打鬼主意了,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 秦明关是打算去,但绝不会让秦明月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清辉园。林辉在一个人下棋,静静地坐在蒲垫上思考着。 “师兄!爹明天就要要去北苏,处理陈氏私通卖国一案。” 秦明月脚还没有踏过门槛,便问。 “刚刚已得知。” 林辉放下手中的棋,请他们俩过来坐下。 “师兄,我打算跟着爹去,所以府里就拜托你了。”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我也想跟着师傅一起去看看。你放心吧!府里万事有我。” 男儿志在四方,秦八爷难得去一趟公干,这是锻炼的好机会,林辉也想跟着去,无奈重伤在身。 “我也想去!” “等你再长大一些再说,你现在去还要师傅分心照顾。你要留在府里,照顾师娘,有空过来看看我。” 没有人会赞同秦明月的想法,林辉也不例外。 听了林辉的回答,秦明月郁闷无奈,只好沉默不语。 晚膳过后,秦明关突然跪在张氏前,张氏本来想继续收拾东西,呗儿子突如其来的下跪,吓一惊。 “娘,我们府以武起家,爹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儿子驽钝,自知在读书科举方面缺少天资。所以儿子想跟爹一起去北苏,锻炼才能,增长见识。” “不行,我就你一个儿子,伯府就你一个儿子,绝不会让你去冒险。我儿年纪轻轻便考取举人功名,天资不输于人。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儿怕是读书累了,这几天就停下来,好好休息。” 张氏肯定不会答应秦明关,又认为他是最近读书累,才有这样糊涂的想法,便一边安慰,一边把秦明关扶起。 “娘……” 秦明关趁机给爹打眼色,让他帮自己说说话。 “咳咳,果然是我儿,但是……” 秦八爷准备答应的,又张氏眼泪在框里打转,又来了,又来了!最后变成 “我很快就回来的,如果你想去,等开春后,我才带你去游历。” “我也去,我也去!” 秦明月听到开春去游历,兴奋地说。 “好,一起去。” 秦明关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算了,这些事最好不要告诉母亲! 第六十九章:求和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忠义伯府灯火通明,仆人走进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正园里,忠义伯穿好盔甲,整装待发,看着妻儿恋恋不舍的目光,没有以前说走就走的爽快,临行前变得婆妈起来: “关哥儿要替为父照顾好家里的一切,看好妹妹,照顾母亲;辉儿你安心在家养病,不要过分操劳;蓁蓁……” 自秦明月懂事以来,秦八爷与她未曾长时间分开过,看着幼儿,秦八爷说出话来。 “你在家乖乖的,别人欺负你,你就忍一下,等爹回来后再帮你去揍他。” “爹,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没有人敢欺负我。爹你尽快处理北苏的事,争取过年之前回来。” 等爹回来再把欺负自己的人揍一顿,那太晚了,还不如亲自动手,秦明月卷着身上的袍子,睡意挂脸。 “你要记挂爹,可不能把爹给忘了。” 看着没良心的女儿,不明白自己一片苦心,怕她过两天就把自己给忘了,忠义伯便说。 “爹,要不你带我去吧!” 贼心不死的秦明月,眼光一闪,提个小建议。 “蓁蓁,你爹是去出公差,岂可儿戏,你不要添乱了。” 看着这样子说不定秦文业会答应她,张氏就喝断他们的想法。 “张氏,不许你欺负我家的蓁蓁。关哥儿,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帮你妹妹,不要叫人欺去了。蓁蓁,现在天寒地冻的,我们等开春再去。” 这时一旁的刘彪拉着肥彪走过来,肥彪死活不肯走。两前爪趴在秦明月的脚上,发出呜呜的悲惨声。秦八爷看见了一脚踹过去,肥彪只好打滚走。 “爹,家里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秦明关作为长子,担子自然落在他身上,他沉稳地说。 “好,家里就交给你了。白娘子,一切可准备妥当?” 秦八爷收起情绪,再这么下去,怕不愿意走了,便问道。 “额,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但是有一点需要请示。” 白娘子为难地说完,走到秦八爷身旁,低声耳语。秦八爷听后,又是一阵阵头疼,还有尴尬。张氏给他收拾了满满大三辆马车的细软,这是要搬家吗? “爷,要不拉出城门后再找个地方放下,免得夫人担心。” 白娘子用只有两个人的能听到的声音说。 “老爷,可有什么意外?” “哦。没有事,夫人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多着十来天,少则七八天便回来。白娘子,就这么定了,我们启程吧!” 没有什么事还是早去早回,不要在这里磨蹭了,秦八爷一声号令,众人领命出发。张氏等人紧跟其后,送忠义伯出门。 忠义伯走后,伯府冷清不少,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思做事。陆算子有空就过来给秦明月授课,秦明月在天寒地冻的日子背书度日,苦不堪言。 十二月二十,宫里周贵妃奉皇令,在御花园设了赏雪宴,请五品以上的官眷夫人小姐进宫参加。 虽然正值多事之秋,但不能耽误三位皇子的婚姻大事。圣人便吩咐周贵妃设宴,为三位皇子物色妃子人选。 人心惶惶的都城,因为这个宴会热闹起来。官眷小姐花尽心思准备这次宴会,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 秦明月无心参加这些宴会,秦八爷不在家的这些天,她就是闷在府里背书。张氏怕闷着她就拉她去宫里凑热闹,顺便帮秦明关物色大家闺秀。秦明月还没有到婚嫁年龄,做个陪衬罢了。 吃过早膳,史嬷嬷和宋嬷嬷带着一众丫鬟帮秦明月准备一切用物。张氏安排史嬷嬷和桃儿跟着秦明月进宫,这两人较为妥当。 秦明月刚进宫门,常德一早就安排了个机灵的小黄门何峰候着她。这一天由何峰负责伺候秦明月,不能像上次出那样篓子。 “秦小姐,御花园的偏西那有一片劲松,雾凇可以一看。东边太灵池由于地下有一股细细的温泉脉,冬天不结冰。里面养了一些锦鲤,只要投食便成群结队出来。秦小姐待会可以去这些地方游玩。” 何峰介绍御花园这时值得一看的美景。 “不去了,你找个既暖和又安静的地方给我,再奉上几碟茶点。” 秦明月郁郁寡欢,不想去凑热闹。 入宫后,张氏和夫人们一旁赏茶话家常。小姐们各自游玩赏景,或者与皇子来个偶遇,或者表演才艺。 “这我可认识一个好去处,值得小姐去看看。” 不久,何峰带着秦明月来到南面荷花池的一个小亭上。这里夏天连天接地的荷叶,姿态万千的荷花是御花园的一副美景。但现在是冬天,稀稀落落的枯荷立在雪中,意境尚佳,但太过颓废,好在没有什么人来。 何峰便吩咐宫人把这里稍微布置,下了亭中的帘子,添上十二炉暖火,再煮一壶好茶,几碟茶点。 秦明月坐在美人榻上,手持铜炉,望眺的枯荷败枝。风景切合她现在的心景,想念着远方的父亲。 “秦家小姐就是会享受,避开众人来独享这片美景。太过冷清些,我来陪陪你。” 秦明月还没有喝完一盏茶,就被人打断,抬头一看是身穿一件三镶盘金月季花散花锦交领斜襟长袄,绿色镂花藤纹百花裙,脚上穿的是绣梅花月牙缎鞋,妍姿俏丽的十三四岁的姑娘。 秦明月记得这是谁,就是上次帮她作证,李飞鸿的幼女李妍。 “李五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就一起坐坐。” 两家死对头的后辈,就这样坐在一起。 “我父亲病了。” 两人无言良久,李妍忧愁地说。 李飞鸿在陈遇坚被抓后的第二天就病了,要求回京养病。皇帝以路途颠簸,不利身体为由拒绝,又体贴地派太子带着御医去探望。 “我爹不在家。” “你爹去北苏抓我姐夫一家。” “他们咎由自取,还害我与爹爹分离。” “我四姐被毁了。” “那真是天有眼了,上次她害我和师兄差点丢了性命。” 李姜被毁容后便失心疯了,具体怎么回事,一点痕迹也留下,反正招惹忠义伯府就是找死。 “秦明月,我们两家和解吧,不要再流血了。” 闭关修炼 这几天前所未有的轻松,安逸的日子容易上瘾,我决定要过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这样的日子。 朋友,我要闭关修炼了…… 某日我觉得日子太难过,要找出路,所以我踏上了扑街之路。在点娘那里发了几千字,奔着月薪十万的大神之路,心里想着年薪百万包养小鲜肉的大业,无比光荣。 果然,凭着天赋异禀,才智过人,还有十亿八亿的资本(阅读量)。在两万多字的时候收到点娘的站短,说我写的小说达到签约标准了。 那一天,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少年鲜衣怒马的快意。 我果然是写小说的料!一本成神,年薪千万,成功就在眼前。 然后…… 我开始了苦逼的生活,以我时速500的龟速,码两千字需要四个小时,还要修改……每晚都十二点以后睡。至于周日的娱乐,去哪嗨,约朋友什么的,对不起,通通没有空。 姐要完成我的大业,在书中建造我的世界,在现实实现我的理想。 再苦再累我也要坚持下去!然后脑海里整天会出现这样的自言自语: 老板,花生辣椒玉米还没有在你所写的时代出现; 大哥,小姐在明清以前是称呼妓女的!大人是清朝才说的奴才之言。 大姐,那一匹布你要写成鹅黄底刻丝金枝线叶百花锦(什么鬼?)。 大神,你知道什么是一进院子,二进三进四进五进,厢房耳房后罩房吗?什么?你路痴连你写的房子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主宰,你知道你朝廷的官僚制度吗?官爵阶位分得清吗?你的文能治国写诗日常撕逼吗?你的武能安邦杀敌见人就虐吗? 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大纲细纲明线暗线主角配角总得有了吧? 什么都没有!就是拿起键盘瞎打的!!! 那么以前有写作经验吗? 什么!只有朋友圈写作经验! 我回头一看,写的都是什么鬼。 写作很苦,快熬不下去了,怎么办? 没事给自己洗洗脑就好:亲,你要想以后年薪千万,流芳百世的风光日子;你要想以后只要手指动动,做个自由职业者,环游世界这样爽歪歪的日子;你要想想你是书中的上帝,你说有光,便有光,主宰一个世界,这样霸气侧漏。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我坚持!坚持…… 坚持两个月后变为: 我要努力工作,为人民服务,有空多陪家人朋友,增进情谊。 因为写小说太特么的苦了!呜呜呜呜呜,我要珍惜眼前的生活。 最后我要向所有的写手致敬,感谢点娘,感谢读者。 (事实上是我觉得写得太差了,对不起读者,现在拼命地读书积累写作经验,我写好大纲细纲再来大修这本小说,大家别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