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女秀夫》 第一章:血肉雕女 晴天白日里,隆隆打了两个旱雷,让人莫名心悸。 床上昏睡的夏文姝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头很疼,额角是一个肿起来的大包,破了皮肉,涂着味道怪异的褐色膏体,熏得她几乎再次晕过去。 可眼前的丫鬟却还在不厌其烦地涂着,见她睁眼,一脸惊喜道:“小姐,您总算醒了。” 夏文姝坐起来,拨开丫鬟的手,双目有神却带着几分狐疑。 此刻的她只想问自己两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 但她打量四周,又觉得非常熟悉,似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生活到死亡的那一秒。 死亡? 微风将拔步床床架上那柔软的鹅黄纱帐吹皱,朦朦胧胧间,她仿佛看到一尊逼真至极的美人玉雕。 连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每一道皮肤纹路都雕了出来,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可就是这种美,让她心中骤然涌出汹汹怒火,有如切肤般地恨着,那白玉美人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可怖的血玉,仿佛是被人用血肉染红的一般泛着森森的怨毒之气。 没错,她感觉得到,那是她的血肉。 每割下一片,便在璞玉之上雕刻一刀,刀锋似有灵性泛着狰狞的绿光将血肉融化,注入玉中。 所以她恨,恨那把刻刀,恨那无穷无尽的折磨,更恨,执刀的人。 夏文姝闭上眼,咽了咽口水,额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预见,或者是,记忆。 再睁眼时,那鹅黄纱帐正轻飘飘地荡过,露出后面精巧的三足檀木高几,高几上面的缠枝莲纹春瓶里插着一枝白玉兰,开得娴雅。 “小姐,不涂药膏会落下疤痕的。”丫鬟不死心,再一次将那药膏拿到她跟前。 夏文姝连连摆手,撑着床板站了起来。 “小姐您不能起身,药膏会掉的。”丫鬟急急拦着,又一次强调:“会留下疤痕的。” 好像比她自己还在意这面皮。 夏文姝没说话,绕过她,突然伸手扯下拔步床前的鹅黄纱帐对折两圈,随手就在额头上缠了起来。 “嘶”一碰就是钻心的疼,不过药膏还算管用,只留下一阵热辣,剧痛很快就平息了。 夏文姝隔着纱布摸了摸炽热的伤口,微微满意地自言自语:“嗯,要是白纱就更对了。” 丫鬟纳闷:“小姐,为什么非要是白纱?” 夏文姝怔了怔,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丫鬟也怔了怔,小姐好像不一样了,别是真被打傻了吧? “小姐,您,您还记得青烟吗?”丫鬟指着自己,小脸皱起来,急得都快哭了。 夏文姝噗嗤一笑,很认真地道:“你叫青烟。” 青烟松了口气,扶着夏文姝,替她掀开床架前被扯烂的纱幔,走下拔步床。 夏文姝也总算找到机会,仔细看看自己的房间。 卧房由碧纱橱隔断,左侧开窗,宽敞明亮,桌椅妆台都布置得华贵异常,单单一个多宝阁就放满了各种玉雕。 下意识地,夏文姝便猜到自己出身不凡。 可这样的自己,怎么会弄伤了脑袋,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而且,身边似乎也只有青烟一个丫头。 “青烟,”夏文姝眼珠一转,问了句:“房里就你一个人?” 青烟不疑有他,应道:“小姐被……晕过去后,木兰几位姐姐就被夫人叫去还没有回来,就让奴婢先进房里伺候。” 夏文姝听懂了两个消息。 她这伤是被人打的,还有,眼前的小丫头并不是她的大丫鬟,而是在外面伺候,临时进来帮忙的。 “那……”她还没开口,便被房门外一声骄喝打断:“夏文姝,你别以为装个病就能躲过去!” “要不是你这个长房嫡女命里带煞,我们至于连参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女孩的声音由远及近,尖利迫人:“现在竟然连林家的一个小丫头你都赢不了,你简直就是个废物!” 好像故意一顿,声音停在房门外。 “是五小姐!”青烟紧张,“完了完了,肯定是兴师问罪来了!” 夏文姝点了点头,听得出来。 “去给我倒杯水来,有些口渴。”夏文姝坐到圆桌前吩咐一句,非但不紧张,竟还隐隐有些期盼。 青烟头一次见着被五小姐打上门来还这么平静的小姐,以往的她,可总是看见小姐匆匆忙忙赶出去给各种人赔罪的。 而且,这平静的,简直有些嚣张了。 不知道五小姐要是进来看到,会气成什么样子。 也好,反正自家小姐必定还会受那件事的气,现在能让五小姐气一气,最好。 青烟打定主意,应了句是。 于是夏文静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惶恐出来赔罪的夏文姝,不耐烦冲进来时,就看到小口小口抿茶的夏文姝,女孩子头上缠着纱布,却丝毫不能遮掩那让人嫉妒的明艳美貌。 “哟,九妹有出息了,竟敢当着我的面儿,坐着喝茶。”夏文静十五六的模样,打扮得花般俏艳,插着手阴阳怪气地质问,神态倨傲。 “夏文静。”夏文姝看见她,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 脑中过电一般,骤然浮现出眼前人从小到大的各种嘴脸,夏家二房的嫡长女,自幼便以欺辱她为乐。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夏文静诧异地瞪眼喝道:“要不是你,我已经被选去做巫女了,你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一句话。 而记忆里的自己,的确一直在赔罪,藏着不忿与怨恨地赔罪,向所有人赔罪。 夏文姝皱眉,她现在才十四岁,她做错什么了? “哦。”夏文姝轻飘飘地看向她:“我为什么要愧疚。” “你!你厚颜无耻!”夏文静可一点儿也不文静,直截了当地骂了起来:“历代夏家长房的嫡女都会被选为巫女侍奉巫王,只有你这个命里带煞的扫把星,天降了君山神女,夏家才失去了参选的资格!哼,可别说这些你都忘了!” “哦,没忘。”夏文姝点点头,听懂了。 青烟顿时红了眼眶。 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因为这件事被老爷夫人乃至全家人厌恶,可她是夏家血脉最浓郁最重要的长房嫡女,未来接受传承的雕女,甚至连一句委屈都不能说,还要动不动地承受别人失望嫉恨的怒火。 而夏文姝却悠哉地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二章:牙尖嘴利 “我是夏家长房的嫡女,我会被选为巫女,现在出了君山神女把我比下去了,”夏文姝扬起让人嫉恨的俏面,眨了眨眼:“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夏文静被问的一怔,下意识反驳:“可每一代都是要先在各房女儿中比较一番,我们当然都比你强了!” 夏文姝翻了个白眼,满是鄙夷。 “既然还是要选拔一番,凭什么这一代不大选,就要怪到我的身上?”她站了起来,朱唇贝齿开合便质问道:“怎么不是因为你夏文静太过猖狂,惹得天怒人怨,所以才降下神女,就是为了不让你去参选巫女呢。” 夏文姝目光犀利,字字珠玑,凭着一口伶牙俐齿,骂的夏文静是哑口无言。 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巫王才到现在都没有降下巫谕,让夏家准备择选巫女。 “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这个嫡长女无福!”夏文静第一次慌乱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并不傻,也正因为不傻,才被夏文姝绕了进去。 因为如果是怪夏文姝无德才不大选,便跟她们这些其余的夏家女儿没关系,毕竟入选的是人家夏文姝,可如果不是因为夏文姝,那她们又凭什么怪到夏文姝的头上? 夏文静的脑子转不过这个弯,一时被绕住。 到最后,她竟然觉得,夏文姝说的有道理。 就是因为她比夏文姝强,而每一代大选获胜的总会是长房嫡女,所以巫王才迟迟不下肯令择选巫女的。 “我无福,还是你们无福,你可要好好想想。”夏文姝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警告,美目闪着精光。 夏文静莫名心惊,难道是因为她抢了长房嫡女的风头,所以才……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嘴上却不肯服软:“就算你是雕女又怎么样,就连林家那个七小姐都比你强,你可别忘了昨天是怎么挑了颗废石,输给林嘉磬的!” “雕女?”夏文姝重复一遍新词,脑中再次闪过了一幕幕的场景。 母亲的咤问,父亲失望的目光,祖父鄙夷的眼神,从小到大的缠绕着她。 只因为她即便再努力,仍然处处比不上别人,比不上那些庶女旁支,这也造成了她怯弱,怨愤却隐忍的性格。 “夏家雕女的传承,就要败在她的手上了!”老爷子劈头盖脸地将父亲骂了一通。 “你连我表侄女都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母亲林氏怒容满面,将手里那颗她选出来的褐皮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绝望,不服,痛苦,死死缠绕着她,身后却被人猛地一推,褐皮石头便砸在她的额角。 夏文姝眼底闪着莫名的光,她陆陆续续,想起了这十四年来在夏家发生的一切。 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那个努力了十四年,也受了十四年气的自己,看着她从开朗娇蛮变得沉默寡言软弱可欺,甚至是阴沉虚伪,和怨毒。 这真的是她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是欺负别人长大的,牙尖嘴利,精于变通才是她的属性? 夏文姝的头又开始疼得厉害,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夏文静身上。 没关系,现在开始添加牙尖嘴利的属性也不晚。 “既然知道我才是夏家的雕女,”夏文姝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那就退下吧。” 夏文静一口口水没咽下,呛到了自己:“咳,你说什么?” “我说,怨天怨地也没有用,谁让我才是长房嫡女,我就算是个傻子瘸子,我依然会成为雕女,你最渴望成为的那个雕女。”夏文姝生怕气不死她一样,字字句句说得清清楚楚:“而你,永远也得不到我这个废物拥有的尊位。” “你,你!”夏文静捂着心口,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文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牙尖嘴利了? 关键是,她的话是句句戳在她的心窝上啊! “没错,我就是在拼爹。”夏文姝还在火上浇油,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从头至尾,就没消失过。 对于夏文静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没有什么会比现在这样,被比她差很多的废物抢走了她朝思暮想的东西还要让她生气的事了。 “夏文姝!”夏文静尖叫,自己样样都比她强,除了生在二房。 而夏文姝偏偏就凭借着长房嫡女的身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雕女之位。 她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冲上了头,脑子被气得嗡嗡响。 “你简直不要脸!身为血脉之力最强的雕女却比我们这些旁支还要差劲,你竟然还理直气壮!” “有些人实在是厚颜无耻,我是真不愿与她一般见识。”夏文姝偏不同她理论,任凭夏文静的脸涨成猪肝紫,她却打了个哈欠挥挥手便走,好像在赶一只狗。 青烟看得眼睛发直,自家小姐一发威,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悍。 试想夏文静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在夏文姝面前吃过这么大的亏啊。 “你!夏文姝!”夏文静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有本事我们就比一比,你若是输给我,就去跟大伯父说,把雕女的位子让给我!” “凭什么输了就要让给你?” 夏文姝面色平淡,却继续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就算我输给所有人,雕女依然是我。” 那样子,就像一个手里握着压根不爱吃的棒棒糖,却就是不让给别人。 尤其是夏文静这样馋得口水流了一地的人。 “我不管,我这就去跟大伯母说你答应了我的挑战!三天以后,我们石坊见!”夏文静已经丧失了理智,尖叫着跑了出去。 “喂!”夏文姝反应不及,连夏文静的丫鬟都跑得一干二净,上哪儿去退回这封战书。 “真是个自大狂,”夏文姝无语,又觉得一阵头大,方才舌战恶女的得意也淡了几分。 这下玩大了。 她是能将这十四年的事记起个大概,但对于夏家的灵雕手艺却不知怎么地就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更别说要去跟夏文静赌石了,估计她这次连颗废石都挑不出来。 早知道就不把她气得这么狠了,夏文姝无奈,倒是青烟满眼的崇拜:“小姐,您简直太厉害了。” 她下意识地应了句:“我可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嘴炮,无人能敌。” “公私?嘴泡?小姐,您上火了?”青烟眨眼,没看见啊。 夏文姝也眨眼,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俩词哪儿来的,可就是顺嘴说了出去。 “没事没事,管他呢,先给我找几本书看看。”夏文姝挥挥手走出卧房,穿过大堂想去对面的书房找两本书临阵磨一下枪,哪知…… “九~妹~儿~哎~~”少年人声线悠长清澈,穿云破空。 夏文姝驻步,望向门外。 “你好像春天的一副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蓝蓝的天和那青青泥巴,花瓣飘落你身下……” 第三章:九妹九妹 “这谁啊?”夏文姝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精致面孔上漾起灿烂夺目的笑,拎起裙角便往外走。 “小姐不可啊!”青烟红着脸拦住她,低声:“外面这么唱,您怎么还能出去呢。” “我为什么不能出去?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错过。”夏文姝好事心起,向外张望。 少年的声音不知怎地越来越大,好像就在离她的院子不远处。 “画中呀是不是你的家,朵朵白云染红霞……” “你们夏九妹的追求者还真是走心,这么别出心裁的告白。”夏文姝笑呵呵地,却在青烟的眼神里渐渐凝固,她隐约记起来了,刚才那个骄横的夏文静似乎在叫她……九妹。 夏文姝嘴角一抽,指着自己:“我?我是夏九妹?” “哥哥心中的九妹你知道吗,是我心中那一副画!”少年高亢地唱着,似要将一腔爱意喷薄而发。 夏文姝的嘴长得,都能吃下一颗鸡蛋了。 没想到这么热辣的表白,女主角竟然是她自己。 这在她那十四年的记忆里,堪称是破天荒头一号啊! 更重要的是,对方这么惊世骇俗,是嫌她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漂亮的妹妹!” “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透红的花蕾!” “我靠!他还自带合唱团?!”在听到更为离谱的合唱和声后,夏文姝大叫一声,下一秒,她便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歌声是从离她院子最近的那处侧门传来的,夏文姝拨拉走碍事的家丁猛推开两扇门板时,正对上一排三个分别拿着一种外大内缩的竹木圆筒的锦袍公子。 她皱眉。 就是这三只?怎么看起来,更像从犯的样子。 “九妹,”澄澈嗓音响起,三只锦袍公子立刻向两边让路,一个同样拿着竹木圆筒的黑衣公子走了过来。 他五官俊朗坚毅,眉色浓而不浊,一双龙目黑白分明神光内藏,如他人一般内敛却光华自生,有着少年书生般清隽脱俗的气质却又从骨子里透出那种上位者独有的冷酷孤傲。 这样的气势非经年累月的权贵之人是难以形成的。 他几步走来,仿佛是帝王临世巡查般威风凛凛,又颇有些急切,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他真心动容的至宝一般。 这样的男人,让夏文姝实在无法将他同高歌一曲向她告白的狷狂少年联系起来。 “喜欢我的歌吗?”他一开口,独特的沉吟语气让人周身一麻:“我承诺过,只唱给你听。” 夏文姝看着对方搭在肩头的手,又抬头看男人英俊的脸,乌睫微颤。 “九妹,你……”赵愚看到她头上缠着的纱布心中一凛,伸手过去。 “啪!”清脆的一声,夏文姝拍开他的手警惕地跳退半步,皱眉喝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 赵愚默然,垂下去的手攥成了拳头,气压骤然冷了下来。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青烟看得发毛,拽了拽夏文姝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提醒着道:“他可是赵家的十七爷,咱们还是躲躲让夫人来处理吧。” “处理什么?” “处理什么?” 男女声同时响起,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 夏文姝一脸尴尬地拉过青烟,低声警告:“我的事我当然得自己解决,找人帮忙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否则她出来干什么。 青烟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那种莫名的折服已经开始在心里扎根。 赵愚的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果然是她,还是那么倔强。 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哎,赵十七,你笑成这样,是不是打算认输啦?”旁边一直被忽略的三只嚷了起来。 夏文姝看了他们一眼,原来是在拿她做赌注。 女孩子眼底闪过一瞬精光。 “当然不是。”赵愚朗声,神采奕奕,盯着夏文姝的模样倒好像是要将她吃到腹中一般。 虽然狂热的占有欲在他胸膛叫嚣,不过,他更善于耐心地守候,细嚼慢咽地享受追逐过程中的每一寸喜悦。 反正是再来一次,他,驾轻就熟。 “九妹,我是来送聘礼的。”他离得不近不远,声不高不低,却换来身后三人一连串地惊呼。 “你还准备了聘礼?”三人和声组里最俊秀的公子开口:“这不是你的突发奇想吗?” 赵愚并没有理会他们,从怀里取出一枚铜指环塞到她手上,便道:“聘礼。” “叮!”脑中响起悦耳的铜块撞击声,那指环接触到她的皮肤,便好像是要落入沸水中的冰块,一瞬间消失在她掌心。 一阵清凉从手心直冲头顶,让夏文姝发怔的瞬间,赵愚已经收回了手,安静地看着她。 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哎,你的聘礼搁哪儿呢?”俊秀公子不遗余力地起哄。 “刚发现,忘带了。”赵愚难得地回了一句,旁边青烟听了才放下心来。 私相授受,哪里使得。 可夏文姝不是青烟,她清楚感觉到赵愚将东西放在她手里,可赵愚本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干一样。 这正常吗? “行了赵愚,再磨蹭下去我堂姐都要出来啦。” “九妹,等着我。”赵愚嘱咐,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去。 夏文姝漠然看着,隐约听到那俊秀公子离开时的小声嘀咕:“嘶,我怎么觉着咱们都上了这赵十七的当了?” “他是不是就想着利用咱们帮他唱歌呢?”俊秀公子嘀咕的声音渐行渐远,脑中那股清凉却越来越明显。 夏文姝茫然间似乎听到“咯哒”一声。 像是打开了一把陈旧的铜锁,脑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青烟拉住她,紧张道:“小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仔细待会儿撞见夫人。” 她不答,耳边隐约听到青烟的尖叫:“小姐!” …… “荒唐!她是夏家未来的雕女,她怎么敢跑出去见赵家十七那种人!”夏文姝恢复意识时,耳边便是这样的一声斥骂。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床前是贵妇熟悉的背影,她的母亲,林氏。 嗯?夏文姝揉了揉眼,定睛看向林氏,确定自己不是眼花看错,而是真的。 林氏头顶竟然出现一根细长的直条,左右两端分别是白黑两色,此时黑色占据了直条的百分之七十,随着她的喝骂还有向前攀升的趋势。 这是什么东西? 夏文姝扫了眼,发现跪地瑟瑟发抖的青烟头顶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直条。 只是不同之处在于青烟头顶上的直条,柔和的白色占据着主要地位,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炫耀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