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刃》 第1章 世界渣滓肃清计划 天京，地球位面最大的浮空城，常年悬浮于北纬区间数千米高空，号称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城市。 关于最伟大的城市，地球位面的其它四大浮空城也争先恐后这么号称过，为此城市赋税大幅上调，后来便不再争了。 另外两个距离太阳最近的时空间，天之国和魔域，很多城市也这么号称过，而今基本都成了烈焰之地。 可见，最伟大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京城也一样，城西区的渣滓这两年闹得很凶，天京城警备署已经实际上失去了对城西区的控制。 最难缠的是一些渣滓搞到了灵能武器。 星灵族、血族、魔族的渣滓有个共同嗜好，他们总是有办法忽然在机械战警堆里冒头，然后笑着玩自曝。 这样，活着的渣滓就笑着捡到了一把把灵能武器。 为了不再给贵族屠夫组织为首的渣滓们送武器，警备署已经很久没有例行肃清城西区。 但当局认为，目前城西区的问题并不值得担心。 因为今天正是三年一度的世界渣滓肃清计划日。 渣滓上升到世界的高度，必须集中肃清，这将迎来一场华丽的表演。 …… 渣滓多在暗处。 西城区，西城山下，黎明前的时光仿佛凝固成永恒静寂的黑暗。 一处极低洼地势，一排排破败发霉的金属格子建筑参差错落，格子上歪歪斜斜搭建着弧顶，这看起来就像巨大的坟坑，半埋着一副副棺材。 牧阳静静坐在一处屋檐，黑漆漆中立领夹克微微泛蓝，依稀与黑暗区分，修长挺拔的肢体轮廓如同屋檐长出的人型枝桠。 双腿悬在空中，风在哪里看不见，但不时被呼扇的裤腿捕捉，灌进来的气息贴着肉上窜，非常潮湿。 夏天的黎明，有一丝冷。 更冷的是这张俊脸，挂着完全不属于十七岁少年的淡然，幽蓝的瞳孔像似大海一样平静，一样蕴育着暗涌。 幽暗中牧阳一直望着东方，一直在等朝阳，但西城山看不到朝阳。 因为浮空城的关系，在西城区的低洼地势看到太阳升起，清晨早早就过去了。 牧阳想象着，此时朝阳应该从地平线跃出，挤出了云霞，就像天地骤然睁开一只猩红的独眼，一眼扫过绵延万里。 晨光会像潮水一样，呼啸着铺展，漫过浮空城下方最浩瀚的那片夏收麦田，整个世界都金光璀璨，就像钱币撒成了江海。 这些终究只是想象。 牧阳面对着西城山的破败街巷，视线依然一片昏惑，只见无数建筑边缘勾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红色轮廓，像似血光。 血光渐渐转亮，到时间了。 脚步声音传来。 “哗啦！” 街巷中一道红边身影匆匆而过，溅起了屋檐下一滩水洼。 这是个蛮牛人，力气很大，一蹄子落下，甚至连水洼中的土石渣子都高高溅射而起。 但随即还是悉数落下，随着蛮牛人呼哧呼哧远去，水洼平静了，渣子沉淀了。 原来渣子飞不起来，最终依然只是沉在泥泞中？ 渣滓也一样吧。 “哗啦！” 不一会儿，又一道身影匆匆而过，如同镜头回放，刚才的情形再度上演。 天幕渐渐亮堂起来，当东方的光由殷红渐渐化作晃眼，一道道身影涌现，越来越多。 他们多是从西城山附近而来，路经地宫街，向着东方而去。 水洼被不停践踏，水中的渣子不停溅射，前所未有飞翔着…… “桀桀，牧老板，不去吗？在等赤牙吧？” 黑色羽翼划过，魔族的家伙今天特别异样打了声招呼。 牧阳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心里想着： 赤牙这个混蛋，还是一定会去吧？ 正在这时，额头蓝色幽光闪烁，隐约形成九芒星形。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 牧阳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然后从破烂的夹克口袋扯出一条长长的红布带，熟练利落蒙住额头，在脑后扎紧，两道飘带一甩。 一道扬起，一道飘落。 “牧阳混蛋！”忽然，远远窜来一道红影，急速一掠便跳到了牧阳身边，弧形屋顶颤了颤，“就特么知道耍帅！” 强壮的肌肉撑着破烂斑驳的红夹克，红发在脑后随意扎着一撮辫子，脸上棱角分明。 最显眼的是，少年左眼戴着黑黝黝的眼罩，一道狰狞的竖疤痕从额头贯穿到颧骨，右眼则瞪得老大，红瞳闪闪发亮。 “赤牙！你太慢了。” “挨个和小崽子们告别，特么的，好像我会死一样！” “赤牙，不出意外，你的确会死。” “我特么这会儿就改姓出，叫意外——你呢，你小子真要去送死？” “无论怎么样，我有必须去的理由。必须去。那你呢，是为了面子去送死？” “面子？我是为了捍卫血狼帮老大的荣耀好吗！如果死不了，以后谁还敢在我的垃圾场子捣乱——不过，除了你这个混蛋！” “赤牙，你的志气也就仅限一个垃圾场，那就祈祷好运吧。” 赤牙一撇嘴：“还来神族那一套，祈祷有特么屁用！说白了，这就是阴谋，针对我们的阴谋！” “哼！”赤牙越说越激愤，疤痕阵阵抽动，就像两根枯枝一上一下不停戳着中间的眼罩，“那些特么贵族能通过各种手段觉醒异能，轻松进入灵能学院，根本不用来冒险！这不过是联邦和学院联合起来，打着招生的幌子，三年清洗一次像我们这样的世界渣滓！” 牧阳嘴角一掠：“赤牙，冷静点儿。” “冷静？这事特么很难冷静。” “赤牙，我不管招生背后的事。我只知道，不在乎任何身份，只要怀着一颗强者之心，机会就属于我们！对于我们这些无法靠自身觉醒异能的人，唯一的途径就是闯关成功，进入魂器星天，唤醒魂器，融合魂器，觉醒异能，被灵能学院录取，就是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值得珍惜的机会，所以没有必要抱怨！至少没有人逼迫你去，不是吗。” “这，特么哪里简单了，每一步的成功率只有1%顶多了……”赤牙棱角分明的脸上升起了肃穆，疤痕静止，他缓缓挑起大拇指，“不过，人族的种族天赋，嘴上开花，牛！说得真好，这遗言说得真特么好！” 牧阳和赤牙望向天京城中区，绚丽恢弘的光柱正冲天而起。 天之光照耀下的天京灵能学院，众所仰望的文明巅峰，似乎只要站在那里，一振翅就能冲破天幕。 自然也会飞跃几乎无可逾越的阶级壁垒，之前有成功的个例，传说某个渣滓现在成为联邦官员。 牧阳却不太在意贵族和渣滓之分，他只需要一个机会，踏入纪元门庭，走向强者之路！ 他要救一个人，一个对牧阳来说最重要的人。 牧阳还要杀一个人，或许是一个人，有些记不清了。 …… 城中区，天京灵能学院。 望着天之光，巨大落地窗前的白发白须白眉老者，白色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额上一对龙角已经失去光泽，只有沧桑。 他身边十四五岁模样的娇俏独角龙女，声音很悦耳：“爷爷，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天京灵能学院要介入世界渣滓肃清计划。你可以拒绝的。” “沙耶，”老者沉吟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有了说话的欲望，声音透出难以言说的疲惫沧桑，“渣滓这个词，它的反义词是贵族。我们龙族，渣滓的发音为吉斯扎，神族是古基泽，精灵族是莫雅思……因为转译中枢存在，天域文明范围内能实现语言的无障碍沟通，你注意到了吗，任何种族的语言，渣滓的发音嘴角都会同样微微牵起，高傲，蔑视，不屑。” “这倒没错，没人知道渣滓这个词什么时候兴起，或许发音很有腔调，自然而然开始在贵族阶层流传。不过，爷爷说的这些我没兴趣，你也不会因为这个选择参与世界渣滓肃清计划。我只是一直很好奇你到底要做什么……是在找他？” “沙耶，是的，为了找他，千万尸骸或许会铺就一条路……实际上，世界渣滓肃清计划，这也将是一场祭奠。” “祭奠？” “世界渣滓肃清计划不是阴谋，只是明谋。那么，那些所谓渣滓为什么还要来送死？沙耶，你应该不能领悟——因为他们大多数死了或许比活着轻松，飞蛾扑火一般被肃清，为了梦想而死，似乎是一种荣耀。” “那他们是蠢，还是聪明，或者说是悲哀？这还真是一个糟糕的时代，幸好还有甜品可吃。” “沙耶，我的宝贝孙女，多吃点吧。预言近了，世界要变了……爷爷终究还是决定，如果他出现，就由你做他的伞。” …… ps： 新书启航，衷心感谢所有点滴支持！ 幻想流超时空未来，全种族大一统时代，天域英雄传说初章，开启！ 欢迎入坑，原创一个世界献给你们！ 关于更新：中午12点、晚8点保底两更，加更看心情，不定期爆发。 第2章 哀嚎的麦子 牧阳跳下屋檐，向着无数身影涌去的方向而去，忽然回头望了一眼屋檐下沉静的水洼。 渣子是不能飞翔的，最终会跌落回泥泞，渣滓当然也不行。 牧阳嘴角一掠，但我不是渣滓。 赤牙也回头扫了一眼那个脏兮兮的水洼，不明所以，一纵身跟上了牧阳：“牧阳混蛋，你小心了，给我个背影？我特么最喜欢砍翻一切挡在我面前的背影！” “赤牙，我不是挡在你面前，而是在你身边。” 两道身影疾速飞掠过破败的街巷，渐渐成为涌动洪流中的两滴水。 很难想象西城山隐藏着这么多世界渣滓，今天大概全都出动了，各个种族的家伙脸上都洋溢同样的肃穆，隐约悲壮，隐约兴奋。 没谁有互相闲扯的心思，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是相看两厌。 渣滓一样排斥渣滓。 魂器星天共计开放了36处入口，人潮渐渐分为36股。 牧阳与赤牙走在最后，牧阳锁定位于西城区南部的第19入口。 渐渐接近，厚重沧桑的黝黑与强烈刺眼的金属反光交织，充斥视线。 这里曾是恢弘磅礴的钢铁要塞，历经时光腐朽而今化为一片废墟。 曾经浩大空荡的广场，别有一种热闹，无数废弃机甲堆成一座座山包，看起来乱葬岗一样。 要塞的作战堡垒则只剩残垣断壁，一面面斑驳破损的金属巨墙，就像一座座黝黑的墓碑，不甘歪斜着，坚持戳进了大地，依然刺向了天。 这里而今被称为机甲坟墓。 此时不止是机甲坟墓，更是渣滓坟墓。 入口已经开启，无数身影正如浪潮，嗷嗷叫嚷着一浪一浪冲锋，不同种族的渣滓们，眼神中投射出同样的光芒！ 梦想、信仰、贪婪、刺激…… 不过，也有一些无所谓的死寂眼神。 死对于一些活得太累的渣滓来说，只是出门解个手一样轻飘随意。 冲锋的方向正是一面金属巨墙，这应该是机甲坟墓最大的墓碑，足以祭奠很多人。 巨墙阴影下，一团幽蓝光晕缓缓流转，汇聚成深邃的时空漩涡，这道传送门足有三米高宽，此刻却显得有些渺小。 虽然渺小，却如同一粒醒目的米粒，吸引了所有黑压压的人头，蚂蚁群一样前仆后继涌来。 闯过去，就有资格进入魂器星天！ “嗷呜！” 震耳咆哮不时传来，提醒着疯狂的冲锋者，不要只盯着我屁股后的光，你们过不去！ 怒目狰狞的庞然大物身形一半在巨墙阴影之中，一半在之外。 黑沉沉的机甲龙高耸近百米，横亘光与暗之间，它是第19入口的通关守卫，机甲坟墓的守陵者。 牧阳微微握了握拳，手腕上幽光闪烁的灵能手环弹出一道光幕： m3型机甲龙，有机机械体，灵能等级c8级，号称杀戮暴君，地球位面古文明时代黑暗巨龙造型，配置魔域裂风魔龙之翼，以及卡索星系毁灭级光能兽吐息晶核。 “轰隆！” 正在此时，机甲龙沉重硕大的机械巨足猛然抬起、猛然一踏，整个废墟阵阵颤栗，简简单单动动脚，震死了一批冲锋者！ 更凶残的是光焰焚烧与风暴撕裂，一批批冲锋者怒号着转为哀嚎着，如同麦子被一茬茬收割。 渣滓和麦子最大的区别就是，麦子不会主动送上镰刀，而且不会哀嚎。 哀嚎的麦子一浪一浪涌动着，一片一片被收割着。 一滩滩血水向着天幕泼洒，然后落地斑驳，渐渐汇聚，一股股成了纵横溪流…… 数小时后，冲锋者越来越稀落，最后几道身影的冲锋，戛然而止。 他们死亡的方式并不相同，但姿势都一样难看。 魂器星天第19入口，一切像似落下了帷幕。 “轰轰轰！” 机甲龙依然咆哮着，如同向天地挑衅，忽然巨口怒张，大团大团彩色烈焰滚滚翻腾，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嘶鸣，似乎很痛。 机甲龙附近堆砌的残肢断腿开始剧烈颤动，被烘烤得噼啪作响，黑烟一道道燃起，焦臭味道肆意弥漫！ “轰隆隆！” 机甲龙又猛然跺了跺脚，闪烁的电子眼有些萌蠢四处扫描，仿佛在问，还有送死的吗？ 转眼日向中天，机甲坟墓星星点点的反光格外刺眼。 滚滚弥漫的粉尘打在脸上灼痛，其中原本混杂的机甲锈臭、灵能燃料残渣刺激味儿，消失了？ 不是消失，只是被中和。 血腥与焦臭充斥了整个机甲坟墓，遮掩了一切味道，浓稠得令人作呕。 一切喧腾已沉淀成为墓碑下的死寂凌乱，从堡垒蔓延到广场，一具具残尸铺陈，间或有些零星活着的潜伏者，呻吟着爬远，拖出一道道血渍，瞬间蒸发、干涸。 …… 牧阳与赤牙则一直潜伏在一处机甲残骸堆。 “哐，哐当……” 大地阵阵颤栗，横七竖八层叠堆砌的机甲残骸互相倾轧，两杆巨大斑驳的机械臂环抱，不停微微摇晃，有点像摇篮。 整整一上午，赤牙急不可耐，焦躁得想要自曝，但总会被牧阳的嘴上开花安抚在“摇篮”里，最终选择没心没肺睡了几觉。 牧阳则始终脸色淡定，幽蓝瞳孔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静静观望着这场华丽而疯狂的表演！ “砰！砰！砰……” 随着机甲龙再次跺脚，几颗变形金属眼球直接迸出，弹来弹去，牧阳抓起一颗，一甩手直接砸在了赤牙的脑门。 “嗷呜！”赤牙睁开了猩红的独眼，扫视间幽光闪烁，“还以为你放弃了！” “这特么简直是鬼狱，这大家伙玩狠的！开启一上午时间，第19入口残废了637人，死了906人！”虽然一直在打盹，但赤牙却以自己方式观察着一切，“我们闯过去的几率，不足1%！” 牧阳站起身，仰望着光影绚丽的天幕，深吸了一口污秽灼热的空气，蓝色瞳孔狠狠一缩：“这个时代，即便再混蛋，也是我们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1%对我们来说够了。赤牙，准备，最后机会！” “嗷！”赤牙晃了晃头，低吼一声，怒目狰狞，青筋暴起！ “咔咔咔！”骨骼噼啪作响，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剧烈膨胀，体型疾速改变，“撕拉！”一身衣衫瞬间崩碎，化为一片片布条纷飞！ 高大威猛的血狼猛然踏地，血红毛发抖擞，脑门扎着一撮辫子，左眼眼罩，右眼赤瞳幽光闪烁：“喂，牧阳，希望你能活着，牛哄哄出人头地！” “当然。我们一起。”牧阳蓝色瞳孔幽光闪烁，“注意！所有战术布置都会落入巧妙陷阱，我们直接正面突破！过了这堆残骸就是机甲龙的警戒范围！一共四次灵能攻击，一次比一次危险，几乎没有攻击间隔！只能控制好距离走扇形两翼，全速冲刺！” “这就是你观察了一上午的分析结果？简单粗暴，毫无战术！”赤牙与牧阳几乎同一瞬间从机甲残骸堆飞掠而出，“跟我的想法一样！结论是，特么几乎没有机会，1%也悬！” “还剩不到一分钟！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 “混蛋牧阳，不懂特么告诉我啊！” “如果不死，我就告诉你！” 一蓝一红，第19入口最后的两道身影，如同冰与火交错，如同雷与血双刃，坚定冲向了杀戮暴君！ …… 机甲龙似乎一愣神，竟然还有2个活蹦乱跳的吗？ 硕大的机械巨口怒张，第一时间锁定了目标！ “赤牙，注意第一波攻击！光焰吐息，180米大范围扇形焚烧！小心变成烤狼肉！” “怕个屁！特么只要不把嘴烤废了，我就把自己当午饭吃了！” 牧阳忽然很不想搭理赤牙。 “轰！”光焰吐息滚滚喷发，遮天蔽日！ 彩色烈焰迎着瞳孔扑腾，如此热情梦幻，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沾边就噬魂焚骨。 “嗖嗖！”牧阳与赤牙如同一红一蓝两道电光分别向左右疾速跳跃，两人各自沿着扇型光焰吐息的边沿趋近机甲龙！ 虽然不是觉醒者，但是常年在垃圾堆疾跑的牧阳与赤牙体能超常，身手矫健！ 光焰吐息最终只是烤焦他们几撮毛发，鼻端荡起了焦糊味儿。 但真正凶悍的在后面！ 光焰尚未完全消弭，“呼呼呼呼！”机甲龙双翼震动，第二波攻击震翼风暴几乎无缝衔接！ “轰轰！”一道道风暴接天而起，各自向着牧阳与赤牙迎头轰击！ “第二波攻击！风暴直径36米，路径扫荡，注意预判！”牧阳身形加速，避开风暴路径，全力向机甲龙腾挪冲刺！ “撕拉！”仅仅擦过风暴边缘，身上的夹克还是被撕裂出一条条口子，脸上更是被割裂出无数细小伤口！ “嗷嗷嗷！爽，爽爽！”另一面的赤牙不停哀嚎着，红色狼毛混杂着斑斑血点被扫荡得漫天纷飞。 景致真好看啊，牧阳抽空这样想着。 “轰隆隆！轰隆隆！”近在咫尺的机甲龙忽然猛力跺脚，整个钢铁废墟仿佛被吓坏了一样剧烈颤抖起来！ 震荡波形成一道道气浪，“砰！砰！”疯狂扩散！ “第三波攻击！震荡直径45米，回旋震荡波，避开中心，注意余震，跳跃缓冲震荡！”牧阳嘶吼一声，脚下一踏飞纵远离机甲龙震荡中心，不断在钢铁堡垒废墟四处借力迂回冲刺！ 纵然如此，牧阳身形在空中依然被余震震荡一趔趄，险些昏迷！ 赤牙则直接被震荡冲击轰在了地上，但随即一骨碌，冲刺速度更快。 “嗷呜！我先到！”赤牙一声狼嚎，随即恼火，“特么还是比你晚了一步！” “嗖！嗖！”牧阳与赤牙疾速接近，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冲过机甲龙庞大的钢铁脚掌！ 再一个跳跃，掠过高高垒起的血腥残尸，传送门已经触手可及！ “呼！” 忽然一道烈风横空而起，机甲龙的巨尾化为恢弘虚影，光速一般掀动时空，暴虐而来！ “赤牙！第四波攻击，暴虐摆尾！” 最接近成功的一刻，就是最危险的时刻。 牧阳观察，之前的闯关者，无论用什么手段，反而冲刺到最后一步的人最糟！ 避无可避的恐怖速度，碾压性的狂暴力量，足以将一切扫成碎渣！ 尸体完整率，零。 时空仿佛一瞬间静止，所有轰鸣震荡声响沉寂，正在凌空的牧阳只感觉到心跳声如同响雷，蓦然回头，通红的眼珠与身后赤牙的独眼对视了一眼！ 赤牙血红毛发被鲜血浸染得湿漉漉，血滴不断随着肌肉颤动在在空气中抖落，化为一缕缕红色幽光残影…… 牧阳伸出手，狰狞着揪向赤牙硕大的狼耳朵，咬紧牙关： 一定，会成功！ “砰！”几乎同一瞬间，牧阳的屁股狠狠挨了赤牙一爪子！ 两道身影骤然加速！ “呼！” 暴虐摆尾的冲击波划过整个宏伟门庭，空间一阵阵动荡，久久不息，机械巨尾这才渐渐化为残影现形而出。 最后一秒，三年一度的天京灵能学院全域招生，报名截止。 第3章 脚踏星天的少年 59秒，58秒，57秒…… 天京灵能学院，传送大厅。 恢弘的圆形大厅上空一盏盏灵能耀灯悬浮，绚丽光影映衬，红色数字投影不断撩动，就像那些魂族眼窝中的魂火，一跳一跳，牵动心神。 大厅四周森严的青石巨柱拱卫，巨柱之间伫立着一道道高耸的全息投影，正是天域联邦各族代表人物，虽然形貌各异，但眼神同样睥睨，俯瞰世界。 大厅底部36道传送光幕环绕，幽光明灭，正中则林立着数百道身影，仿佛巨型罐子底散落着一簇簇蚂蚁。 数百人绝大多数狼狈不堪，碎裂的衣衫紧贴着渗血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毛发的焦臭味、血腥味，还有很多种族奇怪的体味儿、汗味儿。 大厅有些嘈杂，满身血渍的蛮牛人正在一边灌酒一边嘶声叫嚷，断臂的电磁人火花霹雳不停颤抖，脸色黯淡的星灵窃窃私语，干瘪的魔族低声呢喃，几个一脸漠然的神族则单独聚在一处仰首祈祷…… 魂器星天在天京西城区共开放了36处传送门，共计5万余人参与闯关，最终只有这数百人成功进入传送大厅，获得进入魂器星天的资格。 成功率1%，其余一律死伤。 如此一来，单是西城区，被联邦认定的世界渣滓就肃清了5万人。 “嗖嗖！” 就在报名倒计时最后一秒钟，忽然一道传送光幕闪烁，一人一狼同时飞撞进入传送大厅！ 随即，所有传送光幕消失，倒计时戛然而止。 牧阳狠狠揪着赤牙硕大的狼耳朵：“你竟然敢踹我！” “混蛋牧阳，放开我的耳朵！你早就打算扯我的耳朵吧，就连我外婆也没扯过我的耳朵！” “手感真差！”牧阳缓缓放开了手，赤牙抖了抖红肿的狼耳朵，一人一狼相视一笑。 牧阳的心跳渐渐平息，第一步终于如期成功！ “喂，混蛋牧阳！”赤牙蹲坐舔了舔流血的大尾巴，“其实，你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什么——我们太幸运了一些，我感觉机甲龙的攻击似乎速度慢了一点，或许只是0.1秒，但却让我们成功了。” “机甲龙只是有机机械体，需要有人操控。”牧阳扬起头，一脸傲然，“是人，就有弱点，比如在最后一分钟会出现松懈大意，疲惫倦怠，反应迟钝……只要0.1秒，就会让我们的1%变成100%。” 牧阳仰望着光晕闪耀的传送大厅上空，嘴角一掠：“无论是1%或是100%，概率其实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勇气！有勇气，我们或许会飞翔着死去，但总比躲在烂泥里也化成一滩烂泥好得多。” “牛！”赤牙猩红的独眼斜睨着牧阳，“至少人族嘴上开花这种族天赋真强大……不像狼人，变身真特么尴尬，这些家伙都瞄着我，我变回人形怎么换衣服？” 牧阳与赤牙已经成为焦点，一道道诧异目光不断扫视。 尤其是一旁的蛮牛人，听见赤牙说“牛”瞪着牛眼剜了赤牙一眼。 在场者，无不历经生死考验才有资格狼狈不堪站在这里，依然心有余悸，甚至顾不上兴奋。 而这两个最后一秒成功的家伙，不停当众说说笑笑，完全不知道紧张感是什么，真是让人觉得懊恼。 正在这时，一道传送光幕骤然亮起，闪烁间传送而入几道身穿龙纹白袍的身影。 一个络腮胡子青年越众而出，声音高亢：“我是天京灵能学院副院长千云导师。闯关成功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们虽然没有觉醒异能，但依然是意志坚定的勇士。接下来，西城区将开启魂器星天，切记，你们只有20分钟！20分钟后，将会自动传送回这里！” “什么？只有20分钟？” 轰然骚动，以生死为代价获得一次进入魂器星天的机会，但只有20分钟！ 赤牙猩红的瞳孔藏着怒火：“特么，还以为是20天！方便几次的功夫20分钟就过去了。” 牧阳拍了拍赤牙硕大的狼脑袋：“赤牙，抱怨毫无意义！不如进去尽量忍着，别方便！” “混蛋牧阳！什么别方便！我只是比方，比方懂吗！” “赤牙，这就是规则！在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规则之前，只有遵守规则！如果有一天足够强大，规则就会听你的！” “又是嘴上开花……特么，就你牛！喂，蛮牛，没你什么事……混蛋牧阳，就你心态好行了吧。” “安静！”千云一挥白袍，空气肉眼可见荡起波纹，层层涟漪扩散，骚动立刻平息，“20分钟，已经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极限！准备，开启！” “咻咻咻咻！”龙纹白袍的一道道身影激射向大厅四周，然后同时伸出手猛然按在地面！ “轰轰！”一道道灵能光柱骤然升腾而起，巨大传送矩阵浮现在大厅正中，缓缓旋动间，光芒乍泄，数百道身影凭空消失！ …… 牧阳意识一阵模糊，恢复清醒只觉得有些冰冷，很多冷冷的气息触碰着肌肤，甚至渗入了灵魂。 这是一处繁星荒野，低垂的星光依稀明灭，像无数瞳孔闪烁的幽光，死寂的荒野幽暗无垠，什么都看不清，却又仿佛看见另一个迷离世界。 但想要去仔细观察，去描述，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唯一真实的就是，这里的空气真的格外冷，其中藏着浓重的煞气，让人身心压抑，而且，静寂之中，总觉得耳边无数声音在回荡。 牧阳望了一眼身后，一座金属质地的恢弘牌坊撑起了凝重的夜空，幽暗中清晰可见上面浮现出四个金光夺目的大字：魂器星天。 终于，踏上了这片星天，强者之路就在脚下，隐约藏着躁动！ 周围一道道身影相继现身，所有人都明白时间宝贵，短暂驻足观望之后无不纷纷掠动身形，向荒野深处疾驰。 牧阳意识到已经与赤牙失散，便一纵身，独自在魂器星天穿梭。 幽暗的荒草丘陵连绵无尽，周围的身影渐渐一道道远离模糊，举目看不到任何其它景致，牧阳感觉不要说20分钟，即便20天、20个月、20年……似乎都无法探索到边缘！ 所谓魂器星天，其实是一处古代战域，传闻这里曾经进行过旷世大战，圣族、神族、魔族、龙族、精灵族、人族等多种族联合，共同对抗幽冥大军。 大战之后，一切化为沉寂。 但这里却埋葬了无数无主魂器，后来天域将这片时空封印管理，渐渐成为培养势力的资源储备场所。 所谓魂器，除了自然灵性孕育之外，大多由灵能者以自身异能淬炼而成。 反之，当魂器无主，若是能够与之融合，融合者便会获得魂器所蕴含的异能。 这是牧阳唯一能踏上灵能者之路的机会，他已经17岁，平凡无奇的人族，不可能靠自身觉醒异能。 牧阳停下疾驰的脚步，忽然眼睛一亮，俯身捡起一件破碎的胸甲碎片，灵能手环显示：灵能等级d1级，守护异能。 “虽然是最低等级，但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魂器？” 牧阳神色复杂，举目四顾，发现这片区域破烂的盔甲、战旗、兵刃，以及风化的尸骨残肢满地堆积！ 随便捡起一件物品，甚至一截枯骨，基本都是魂器，大概灵能等级是d1到d9不等，偶尔一两件是c1或是c2等级。 远处还有几道人影在四处搜索，不断挑挑拣拣。 牧阳找到一件c1等级的大剑，虽然剑刃残缺，但还算完整。 接下来却一筹莫展：得到魂器没有意义，唤醒才是关键！ 完全摸不到头绪！ “我、我唤醒了魂器！”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蛮牛人发出兴奋欢呼，他手中巨斧正在熠熠闪烁绿色幽光！ “砰！” 忽然，蛮牛人不远处一道身影疾速冲刺而至，猝不及防狠狠一棍砸下，直接将蛮牛人脑袋砸开花，红白四溅！ 这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肤色古铜，金色瞳孔毫无情绪波动，背上有一对金色羽翼，手中提着金色大棍，看上去是神族，武神一族。 武神族青年表情淡漠拾起了跌落的巨斧，可是，巨斧的绿色幽光瞬间消失。 牧阳神色警惕瞥着远方的一举一动：唤醒的魂器易手后重新沉寂，看来，魂器只会选择特定的主人。 武神族青年冷冷瞥了牧阳一眼，随手丢下巨斧，然后向更远处的几道人影疾驰而去！ 明目张胆杀戮劫掠，最后不过是枉杀人命！ 这里比想象更加危险！ 但牧阳早已无惧生死，只为一个信念。 忽然，牧阳有些心神震荡，隐约感觉整个魂器星天开始晃动，但瞬间回神，仿佛是错觉？ “咻！”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从牧阳脚下破土而出，如果不是牧阳躲避及时，恐怕就会刺穿脚面！ 这是一柄通体漆黑、纤薄剔透的短刃，一个半巴掌长，二指宽，刃和柄一体铸造，弧形双刃似乎正在有韵律波动，护手如同一对挥动的黑色羽翼，手柄篆刻着“空”字。 黑色短刃映射着天穹星光，反射出幽冷至极的气息，仔细看其实正在散发幽光，只是幽光漆黑，很难察觉而已！ 这代表，成功唤醒魂器！ 更不可思议的是，黑色短刃破土而出就一直悬浮在牧阳身前！ 轻轻一触碰，古老沧桑的气息渗透手指，直接传递到心底，令人觉得空荡失落！ 牧阳觉得这柄黑色短刃看似静止，但其实一直在微妙运动，仿佛有生命，正在诉说什么…… 而且，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蓦然相对，如历亿万年守望！ 牧阳压制着内心的兴奋，抬起手腕，灵能手环显示：灵能等级，？ ？ 问号是什么意思？ 理论上这个型号的灵能手环侦测上限是灵能等级s级！ d、c、b、a，之后是s级，神级。 问号难道是说超越了传说中的神级？ 那未免太不可思议，神级魂器即便超级强者都会趋之若鹜，怎么会幸存至今？ 还是说，果然是垃圾堆捡来的破损灵能手环，坏了？ 牧阳拍了拍灵能手环，无奈摇了摇头。 “啊……”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几声痛苦嘶吼！ 最后一声让牧阳心神一颤！ 牧阳猛然抬头，眉头皱起，蓝色瞳孔一缩，红色额带随风荡起，疾速飞掠而去！ …… 幽暗天幕，一盏星光闪动，似乎有谁缓缓眨了眨眼睛，隐约投射出白色瞳孔中的沧桑。 “又是一个脚踏星天的少年，唤醒了世界。那么，能成功融合吗？” “爷爷，你又在自顾自嘀咕什么？真的不来点儿甜品吗？” 第4章 10斤心头血 “砰！” 鲜血淋漓的血狼轰然砸在荒野，溅起阵阵尘土飞扬，血腥味混杂着土腥味瞬间荡起！ 牧阳急冲而至，俯身探看，眼珠血丝密布：“赤牙！” “死不了！”赤牙嘴角抽搐，溢出大口鲜血，猩红的瞳孔狠狠盯着不远处一道身影，“这个混蛋！唤醒魂器的人都被他杀了！那、那是我唤醒的魂器……” 牧阳抬眼盯着幽暗中杀机四溢的身影，正是之前的武神族青年！ 武神族青年附近有两具狰狞的尸体，看来已经杀了两人，而赤牙正是第三个目标。 他右手提着自己手臂粗细的金色大棍，左手正握着一柄血红长刀，想必就是赤牙唤醒的魂器，但此刻易手已经失去感应。 他面无表情将血色长刀轻轻向下一掷，刀锋瞬间贯入泥土，只露出刀柄。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牧阳放下赤牙，缓缓站起，“你明知道抢劫别人唤醒的魂器毫无意义，你还这么做！” “你们这些渣滓！记住我的名字，武罗！”武罗死死盯着牧阳身前悬浮的黑色短刃：“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你们这些渣滓休想进入灵能学院，你们没资格！甚至没资格活着！” “小心！”赤牙忽然一声惊呼！ “砰！”金光一闪，虽然有赤牙的提醒，牧阳还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武罗一棍击飞，骨碌骨碌滚动了几圈才止住势道，勉强趔趄跃起，胸口仿佛被山峰碾压一样剧痛！ 力量太大，速度太快！ 这绝不是普通人！ 武神族虽然以力量和速度著称，但是这种程度，绝对超乎了牧阳的认知。 看来他杀人并不需要偷袭，偷袭只是习惯，而不是战略。 牧阳握紧拳头，脚下一踏，地面瞪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用尽全力冲向武罗！ 武罗身形一动，迎击而上，这次没有挥棍，眼神中带着冷漠的蔑视，只是以肉身撞向牧阳的拳头！ “砰！”牧阳再一次被震飞，“噔噔噔！”退后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拳头完全失去知觉！ 牧阳瞳孔一缩，证实了：打不过。 “他不是普通人，灵能等级d2！”赤牙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体却一阵抽搐，再度摔倒，“他血脉觉醒，拥有真正的武神之力！就算我们两个，也绝对不是对手！” 武罗冷冷俯瞰着不断挣扎的赤牙，金色瞳孔幽光弥漫：“知道不是对手，就乖乖给我死！要怪就怪你们竟然唤醒了神器，抱有可笑的幻想！你们这些世界渣滓，蝼蚁一样世界底层挣扎的渣滓，还妄想一步登天，进入灵能学院？简直是对我们这些高贵种族的侮辱！你们就该回到垃圾场苟延残喘，欺负一些比你们更低贱的人！” “尤其是你！”武罗抬眼睥睨盯着牧阳，伸出手缓缓一指，“你唤醒的魂器能够御空悬浮，你更该死！这是特殊的魂器，像你这样的渣滓绝对没有资格拥有！你，必须死！” “这次招生，只有普通人才有资格参加，你既然能混进来，看来是大有来头。我本来不想惹你，但是你伤害了我的朋友！”牧阳同样伸出手缓缓一指武罗，“你，必须死！” 说完，牧阳身形猛然一纵，目标却并非武罗，而是径直拽起赤牙的狼尾巴，撒腿狂奔！ “嗷呜！”赤牙的哀嚎在繁星旷野回荡不息。 “混蛋牧阳，放了狠话，竟然特么逃跑吗？”赤牙尾巴吃痛，表情极其扭曲，“太没骨气了！不过，你还要再跑快点！他就要追上来了！” “闭嘴！这是战略！” “狗屁战略！能别扯尾巴吗，你这是对狼人最大的侮辱……” “哼！”武罗一脸漠然玩味，双翼震动，提着大棍呼啸尾随。 他刻意放慢了追逐的步伐，很享受这种虐杀卑贱蝼蚁的快感。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牧阳拖着硕大的血狼，逃跑的速度还是让他很惊讶。 牧阳咬紧牙关，一边飞速疾掠，一边瞥着自己的灵能手环：“我完全查不到快速融合魂器的方法！只查到需要大量鲜血灌注！” 赤牙忍着尾巴的剧痛，呲牙咧嘴：“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指望融合魂器救命！100个人融合只有一个成功，而且需要特定条件，需要灵能学院的导师引导……” “鲜血灌注？”牧阳自顾自瞳孔一缩。 “噗！”牧阳猛然一握始终御空跟随身畔的短刃，没有一丝犹疑，狠狠刺入心脏位置！ 人族身体总血量约占体重8%左右，那么，就用10斤灼热澎湃的心头血，赌一个奇迹！ 赤牙扭着脖子，独眼死死盯着牧阳的背影，瞬间判断出牧阳的举动，惊愕得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疯子！ 这个疯子的背影，逃跑的疯子的背影，忽然变得越来越高大！ 就在这一刻，赤牙已经献上了一辈子的膝盖！ 与此同时，天上低垂的星光微微一颤，仿佛也被吓到了。 …… 牧阳想法很简单：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能够融合成功，魂器不会伤害主人；如果失败，横竖一死！ 为了成功，必然承受失败的风险。 仿佛受到某种神秘指引，牧阳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 这一刻，心头澎湃的热血，简直已经等待了千万年！ 牧阳紧紧闭上了眼睛，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噗！”黑色短刃猛然钻入牧阳的身体，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意识中传来沧桑的声音：“世界之刃，觉醒！” 还以为你会叫空之刃，牧阳暗嘘了一口气，这样想着。 牧阳明显感应到身体内部黑色利刃化为闪烁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闪耀，仿佛整个身体完全化为一道强光，疯狂乍泄！ 剧痛一阵阵传来，身体随时会崩碎，即便对痛苦忍耐度极高的牧阳，闷哼了一声！ 然后，一瞬间，最极致的光忽然熄灭，陷入绝对黑暗…… 剧痛依然持续，牧阳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整个身体仿佛成为一道撩动的影子！ 忽然，黑暗最深处，影子的中心重新又燃起一点光，渐渐扩散耀眼，身体重新化为一道光芒！ 这个过程不断循环往复，期间彻骨的疼痛，不单纯是身体的疼痛，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 与此同时，在光与暗、虚与实转换间，身体似乎正被不断重组，渐渐成为一种奇异的存在…… 不知过了许久、许久…… 痛感渐渐消失，一切渐渐变得无比澄明。 最终，牧阳清晰感应到身体化为一片幽蓝深邃的虚空！ “星河血脉，觉醒！” “亚时空，开启！”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魂器星天！” 世界之刃忽然出现在幽蓝深邃的虚空，不断闪现游弋，随即一道道虚影蜂拥而起，连绵不断！ 无尽天地，无尽星空荒野，无尽地势起伏，无尽纷繁芜杂的物质形态——所有虚影不断生成，然后旋转、缭绕、飞舞，最后有序铺展成为一个世界！ 世界渐渐凝聚为一道光影！ “复制成功！” “同步！” “主人……” 第5章 把自己装进自己 牧阳猛然睁开眼睛，蓝色瞳孔星芒熠熠，似乎有些记忆片段闪烁。 仿佛亿万光年时光漫过，却只是眨眼之间！ 世界之刃觉醒，与牧阳的血脉成功融合，开辟出亚时空。 亚时空介于宇宙与宇宙暗面之间，是由世界之刃所创造的唯一空间，独属于牧阳。 亚时空没有时空概念，没有时间的遗忘与腐朽，也没有空间的束缚与边际，它真实存在于牧阳的身体之中，却无法被发现。 牧阳的意识能够随时遁入亚时空，或者说，至始至终牧阳的意识就存在于亚时空之中。 此时的亚时空，幽蓝深邃，世界之刃偶尔闪现，散发一缕黑色幽光，在整个亚时空不断游弋。 其中只有一团光影轻轻撩动，试着感应，仿佛画卷渐渐铺展，渐渐呈现出一处恢弘空间，正是魂器星天！ 这是世界之刃在亚时空中复制的魂器星天镜面空间——镜世界！ 镜世界中是完全一致的景致，幽暗浩渺的繁星荒野，苍凉萧杀的战域废墟，不过一切都是虚影。 牧阳的身影，被拖行的赤牙，尾追的武罗，以及远处几道远远避开的身影，所有生命形态同步，但一样都是虚影…… 镜世界介于虚与实之间，而虚与实则由牧阳主宰！ 牧阳扯着赤牙的尾巴疾掠，心底下意识默念：“入镜！” 瞬间，现实世界牧阳的身影消失，镜世界牧阳的身影化为真实！ 牧阳猛然止住脚步，扫视镜世界的重重虚影，无尽虚幻之中，自己是唯一的真实。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整个世界，所有细微尽入眼底，意识一动，似乎无所不能！ 即便如何近距离观察他人，但无人觉察，甚至可以轻易穿过他人的虚影…… 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隐约兴奋，隐约孤独。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把自己的身体装进自己的身体藏了起来，然后肆无忌惮偷窥别人！ 亚时空的玄妙规则早已经超乎牧阳所有认知，即便天域文明的至高真理宇宙律也无法解释！ 然而，目前入镜只对牧阳自己有效，赤牙就悲惨了。 “嗷呜呜……”现实世界中，牧阳的身影凭空消失，赤牙忽然尾巴一松，惯性被甩在了荒野，滚了十几圈，吃了一嘴焦土荒草…… 武罗瞳孔一缩，望着前方牧阳消失的空处：“消隐？” 武罗忽然有些不安——不，完全感应不到任何灵能波动，气息完全消失，这不是普通消隐能力，而是时空之术？ 是那柄特殊的短刃，莫非融合成功？ 不可能！ 武罗随即瞥向了不远处匍匐在地的赤牙：“渣滓，不管是什么手段，先杀了这个卑贱的狼人！” 身影一纵，金光破空，大棍挟持劲风高高扬起！ 赤牙被折腾得气息奄奄，猩红的眼珠缓缓动了动，完全挪不动自己硕大的身体…… 镜世界中的牧阳一直伫立在武罗身边，对方一举一动，甚至极其细微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牧阳眉头一皱，意识一动，瞬间就到了赤牙的身边——时空瞬移！ 牧阳是镜世界主宰，规则界定者，他想要时空瞬移，于是时空瞬移！ “出镜！”再度意识一动，镜世界牧阳身影化为虚影，现实世界牧阳身影真实现身，位置同步，正是赤牙身边！ 电光火石间，牧阳直接将赤牙拖开！ “砰！”一棍砸空，土石纷飞！ 武罗冷冷望着牧阳，面无表情：“果然，时空之术！渣滓，你的运气未免太好，但到此为止！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这个心理扭曲的混蛋！”牧阳眼神一眯，“同样，我一定要杀了你！” “倏！”牧阳再度凭空消失，快到视觉被欺骗，蓝色身影凌空，蓝色眼睛冷冷注视，红色额带的残影依然拂动，而实质一切已经消失在现实世界。 武罗金色瞳孔一闪，依然感应不到任何灵能波动，气息全无！ 他目标明确，再一次径直向着赤牙一棍砸落！ 武神一族不单武力强大，智力也不弱。 智力有时候也别称卑鄙。 他第一时间觉察到牧阳很古怪，时空之术对付起来出名的麻烦，但他确定一点，顾及他人是最大的弱点！ 所以，从战术上来说，只要先从这个半死不活的狼人下手，绝对没错！ 与此同时，牧阳瞬移到武罗的身后，强烈的血腥气息很刺鼻，也让人很恼火！ 这就是所谓高贵的种族，失落的神族，杀戮狂！ 给我死！ 牧阳现身间，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黑色短刃——世界之刃可以随着意动，直接化形出现在手中！ 真是一柄神奇的短刃，但愿是一柄利刃！ “噗！”世界之刃直接贯穿了武罗的后心，武神族的护体神甲竟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阻碍效果！ 武罗猛然一愕，但无法顾及太多，下意识间回首棍势一转，一棍翻天！ 大棍金光熠熠，挟持劲风掀起凌厉光波，速度快到视线无法捕捉！ 但任何速度再快，绝对快不过意识。 一棍落空。 牧阳已瞬间入镜，镜世界中，棍影穿过身体，牧阳嘴角一掠，毫无感觉。 武罗五官有些扭曲，一向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怒色，而且隐约升起一丝恐惧，背心位置剧痛，心脏疾速抽搐喷溅出一道道金色血液，同时喷溅而出的还有生命气息！ 他毕竟只是灵能等级d2级的低阶灵能者，此时才渐渐醒悟，自己似乎完全无力应付这场战斗！ 对方诡异莫测，自己仿佛成了任人宰割的渣滓。 于是，他瞳孔一缩，棍影滚滚全力轰向赤牙！ “该死！”牧阳瞬间眼珠通红，瞬移，现身！ 几乎在同一瞬间，牧阳凶狠捅出了三四下，每一下都狠狠刺穿武罗的后心！ 那个混蛋狼人，是我必须守护的兄弟！ 武罗金色鲜血喷涌如注，凌厉转身向牧阳挥棍，但依然落空，完全触碰不到牧阳的身影！ “渣滓！”武罗低吼，再度转身，扬棍掀动金色光焰，怒目砸向赤牙！ 牧阳睚眦欲裂，再次现身，世界之刃继续狂暴戳刺武罗的后心，金色血液激射飞溅，但这一次武罗不顾一切挥动巨棍，继续向着赤牙砸落，速度竟然丝毫不见阻碍！ 武罗完全不顾牧阳的致命攻击，他已经彻底醒悟，这竟然是武神终结时刻！ 此刻，武罗只有一个意志，杀了狼人，至少杀了狼人！ “赤牙，滚！”牧阳高声嘶吼！ “混、蛋牧阳！你才滚……”赤牙呜咽着，用尽全部力气，极力打了个滚！ “砰！”武罗一棍砸空，土石碎屑飞溅四射！ “呼！”武罗眼球突出，青筋暴起，几乎同一瞬间再度扬起大棍！ 空气显得有些狂暴，掀起了一阵阵金色气浪，攻势骇人，这是最后一口怒气！ 牧阳眼珠血丝密布，心脏咚咚狂跳：“可恶！” 咦？ 牧阳忽然一愕，感应到镜世界中微妙的变化——武罗的虚影之中，忽然多了一道醒目的金色印记，仿佛燃烧的火焰！ 牧阳紧握世界之刃，一滴金色血液滴落…… 原来如此！ 以鲜血献祭的对象，会在镜世界中被烙印传送印记！ 这意味着，武罗将随时能被引入镜世界！ 第6章 有我！ “入镜！” 瞬间，现实世界武罗身影消失，镜世界武罗身影化为真实！ 武罗只觉得手中一空，一道棍影正在跌落，轰然落地！ 他摇晃着，直挺挺倒地，金色瞳孔渐渐放大，渐渐化为死灰，至死他也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虚影重重的世界，这是死之前的幻觉？又是谁动了我的金雷棍？ 怎么可能！渣滓竟然杀了我！而我杀一个渣滓，即便拼了自己的命，竟然不能实现！ 最终，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天国与第一圣轮做最后一次祈祷。 …… 牧阳的身体依然在现实世界，但意识同时存在于镜世界与现实世界，以全局视角同时感应到两个世界发生的一切。 现实世界中，武罗消失的同时，大棍威势一顿，疾速摇摆跌落！ “咔！”牧阳清晰听见赤牙尾骨碎裂的声音！ “嗷呜呜！”赤牙一声惨嚎，那条被大棍压扁的狼尾巴炸立之后，彻底软绵绵铺在了焦土上…… 余劫。 “呼！”感应到危机解除，牧阳长吁了一口气，“杀不死的神族？不好意思，一条臭烘烘的尾巴换了你一命！” “嗷呜……闭嘴！混、蛋，我的尾巴，尾、巴一定断了！” “变成人形，何必在乎尾巴！” 赤牙眼泪汪汪：“混蛋牧阳，不得不说……刚才有点帅，你、你成功了？这竟然是时空能力？那个变态家伙哪里去了？” “想知道吗？”牧阳握着寒光闪烁的世界之刃，走到赤牙身边，俯下身，瞄准赤牙的心脏位置。 “喂，混蛋！不要，你疯了？特么异能反噬吗，丧失理智啊！喂喂，最多血狼帮的老大，让你来做……不然，我接受你作我妹夫总行了！” “噗！” 牧阳在赤牙流血伤口轻轻一戳！ “果然。”牧阳诡笑望着惊魂未定的赤牙。 世界之刃沾染了赤牙的鲜血之后，镜世界中赤牙的虚影之中多了一道红色印记，如同燃烧的火焰。 现在只要意识一动，随时能将赤牙引入镜世界！ 牧阳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正在这时，牧阳忽然一愕：“赤牙，糟了！” “什么糟了？还有比尾巴断了更糟的吗？” “尾巴断了根本不算什么，不用这么计较！”牧阳摇了摇头，“入镜！” “喂，这是……”赤牙忽然瞪大红闪闪的独眼，定定望着完全被虚影充斥的世界，只有自己和牧阳，以及远处武罗的尸体真实！ 牧阳直接一扯赤牙断掉的尾巴，望向远方，瞬移！ “特么，这是瞬移？”赤牙哀嚎着，“嗷呜呜！混蛋，但不要扯我的尾巴啊！到底什么糟了？莫非……” “没错！”牧阳眉头皱起嘶吼着，疯狂向着之前血色长刀的区域瞬移，“20分钟就要到了！你的魂器！仔细搜索！” “我的魂器？没错，没错！特么，最重要的——我的魂器！混蛋，我的魂器！” 牧阳扯着赤牙的尾巴在镜世界中不断瞬移，反复搜索之下，血色长刀的虚影终于映入眼帘！ “出境！” 现实世界一现身，血色长刀立即感应到赤牙，散发出幽光！ 赤牙伸出硕大的狼爪子，但就在触碰到刀柄的瞬间，头顶一道传送符印闪烁！ 光华乍泄，所有人都被传送回到传送大厅！ 赤牙空荡的爪子兀自悬空，一愕之后颓然匍匐在地，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 传送阵光芒渐渐黯淡，传送大厅中数百道身影依然，只不过几道身影变成了尸体。 “尸体？喂，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是神族，我亲眼看到，那两个人刚刚唤醒魂器就被神族杀死！” “神族的家伙们为什么杀人！幸好我没有唤醒任何魂器。” “哼！渣滓肃清计划，你们不知道吗！想一想神族和联邦的关系，这大概是后续的步骤……” 人群骚动，而话题焦点几个神族则汇聚一处，面无表情互相沉默探视，仿佛在问——怎么少了一个？ 这时有几道身影趋近神族，在他们耳畔小声汇报些什么。 随即，神族的目光头纷纷投射向牧阳，透出冰冷恨意！ 牧阳却没有理会他们，该杀的杀了就杀了，管他是谁。 牧阳仔细感应着，此刻亚时空中世界之刃正在闪烁，意识中回荡着沧桑的声音：“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灵能学院传送大厅！” 亚时空中魂器星天的镜世界光影附近，又多了一道细微的光影，正是灵能学院传送大厅。 “安静！”千云络腮胡子一抖，厉声一喝。 “安静？总需要一个解释吧！入口守卫大屠杀就算了，为什么进入魂器星天还死了人……” 人群中有人高声表达不满，附和之声渐起。 “死了人？”千云目光寒凝，“这里一样有唤醒魂器而安然无恙的人，这个世界本来就残忍，强者就是真理——这是天京灵能学院的建院宗旨之一！强者从不需要解释，只有弱者才会无理取闹！保持安静，接下来，未能唤醒魂器者，将被传送离开！” 千云双袖一挥，威压散出，抱怨懊恼之声渐消。 赤牙一愕，狼头沮丧耷拉着，始终沉默…… 传送大厅光芒闪烁，一道道传送光柱在赤牙身边亮起，未能唤醒魂器的身影次第传送离开，传送大厅的身影越来越少。 望着这一幕，牧阳眉头不经意皱起，他心中的失落不亚于赤牙。 自己是幸运的成功者，但想到赤牙的失败，这种孤独的成功感，令人不爽！ 何况，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浪费时间验证镜世界规则，早一点反应……莫名的自责涌上心头！ 所谓世界渣滓，改变命运的机会或许只此一次，千辛万苦生生死死才走到这一步，赤牙也必须成功！ 一定有什么办法！ 忽然，牧阳感应到什么，瞳孔一缩，对赤牙诡异笑了笑。 “混蛋夏阳，得意吧！”赤牙勉强打起精神，也对牧阳笑了笑，独眼血狼勉强的笑容的确骇人：“我一直就看好你！我的眼光没错……” “赤牙……”牧阳摇了摇头，“哎，都怪我，当时我也应该伸出手，或许就能抓住那把刀，毕竟你的爪子不太灵活……” 赤牙一愣，觉得牧阳有些古怪：“滚！这是打趣我？这根本不是灵活的问题……” “狼，狼人，人形三种形态，狼形态的爪子最不灵活。” “说了不是灵活的问题……牧阳，其实你不用寻我开心，没事！我想得通，得不到的，是因为它并不属于我……不甘心的心情，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这次还能活着，已经很好了啊！” 牧阳沉默不语。 “喂，牧阳，”赤牙已经做好了随时传送离开的准备，右眼猩红的瞳孔一缩，死死盯着牧阳的眼睛，“其实一直想跟你说，知道我为什么认可你吗？你这家伙从小到大总是和血狼帮做对，垃圾场的好东西都被你抢去，还诱拐我妹妹……你就是个混蛋！可是，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叫我独眼狼的家伙！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变强，成功拯救你的妹妹！一定！” “赤牙，这么煽情真的不适合你！”牧阳拍了拍赤牙的肩膀，“因为我知道，那道疤痕的痛处不在眼睛，在心底！你一定背负着自己的秘密！你来到这里不仅为了面子，更是抱着变强的信念才来冒险——可是，这样就认输了吗？” 赤牙充满苦涩：“没错……不然呢？” “有我！” 牧阳得意扬起脸，身影忽然闪烁了一下，瞬间消失，再瞬间出现——手中凭空多了一柄血色长刀！ 第7章 我不是怕疼，是怕死 “特么！”赤牙猛然瞪大了红通通的独眼，死死盯着牧阳手中的血色长刀！ 他颤抖着伸出爪子触碰着血色长刀，血色长刀发出感应，散发出猩红幽光。 牧阳隐约感应到空气中阵阵微妙波动不断回荡，一瞥灵能手环——灵能等级：？ 竟然又是问号，果然，灵能手环坏了…… “当啷！” 赤牙因为过于激动，大爪子忽然将血色长刀撞到了地上！ “还说不是灵活的问题？”牧阳一脸嫌恶，“就是灵活的问题！” 赤牙狼嘴一抽，无法反驳。 他背过身去，在变身过程中疾速从空间指环掏出一件短裤套上…… 这个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鄙夷抗议。 这就是狼人的悲哀，虽然变身威猛，然而善后尴尬。 赤牙顾不上其它，用灵活的双手疾速捡起血色长刀，棱角分明的脸上疤痕兴奋抽动，眼罩不断颤抖，他不自禁裂开大嘴绽放出笑容——强大的精神力让他瞬间痊愈，而且仿佛变帅了一点点。 血色长刀握在赤牙手中，红芒越发强烈，与此同时，径直向赤牙笼罩的传送光柱被这红芒驱散…… 唤醒魂器者，合格。 “牧阳你这个混蛋，其实我已经献上了一辈子的膝盖，现在，两辈子！混蛋！真是混蛋啊！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牧阳长吁一口气，嘴角一掠。 心底的兴奋，无法压抑。 怎么做到？ …… 镜世界，魂器星天，繁星低垂，荒野无垠，幽冷萧杀的古代战域不知埋葬了多少无主魂器，牧阳不知道——但知道这一切都属于自己！ 而且真实属于自己，绝不止一道虚影而已！ 错失机会后，牧阳的意识一直徘徊的在血色长刀的虚影周围，忽然发现，只要随着自己意识专注构建，虚影会化为真实！ 造物！ 与赤牙对话的同时，牧阳终于渐渐构建完成真实的血色长刀！ 这也意味着，镜世界的所有物质都可以随心所欲化为真实，并且带到现实世界！ 目前只有魂器星天而已，庞大的资源已经难以想像！ 一柄破刀而已，就买了两辈子的膝盖！ …… 最后，大厅中除了导师外，只剩下牧阳、赤牙以及其他五道身影。 五道身影都诧异瞥着牧阳，他们看到牧阳递给赤牙一柄刀，赤牙合格了——但是牧阳两手空空，并没有任何散发幽光的魂器，可是为什么没有被传送离开？ “他已经成功融合魂器！”千云意味深长望着牧阳，向其他人略作解释。 诧异声中，众人一同传送到到了另一处宽敞明亮的大厅，正中是以纵横交错的灵能射线构筑的感应场，周围悬浮着数百盏灵能晶体，熠熠闪烁，似乎是一座阵法。 融合大厅。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灵能学院融合大厅！” 随着亚时空之中世界之刃不断幽光闪烁，牧阳感应到亚时空中又多了一道细微光影，正是融合大厅。 千云做了一些必要解释，之后开始引导灵能矩阵，六名唤醒者依次进行魂器融合。 璀璨光芒不断乍泄，仿佛星河爆裂，灵能力量模拟类基因光束不断构筑融合矩阵，以强行重组的方式试图将魂器与唤醒者融合为一，这个过程类似于淬炼与锻造。 但更加危险。 融合只有1%的成功率，而且绝对不可中断。 看似梦幻夺目的光芒之中忽然猩红溢出，“砰！”第一名融合者以爆体收场！ 骇人的一幕并没有令后者却步，走到这一步，生死已经无暇顾及，只有成败。 接着，第二名融合者爆体！ 第三名，爆体！ 第四名，爆体！ 终于，第五名，一个精灵族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融合成功！ 最后，赤牙握着血色长刀，伫立在融合大厅正中，狠狠一吸气，鼻腔中充斥着血腥味道。 赤牙棱角分明的脸紧绷着，独眼猩红，他瞥了牧阳一眼，狠狠闭上了眼睛！ 牧阳此刻下意识紧握双拳，想起当时自己融合魂器，依然心有余悸，是无知无畏，是万分侥幸，或是注定使然。 此刻作为旁观者，不知为何，反倒觉得比赤牙更紧张！ 不仅忐忑，牧阳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经历太多生死，即便在这动荡文明之中成长的牧阳，还是觉得心情复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心世界，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哪怕是畸形的信念——最后，却如此轻描淡写化为一阵阵血雾而已！ 什么也做不到！ 不，一定能做些什么！ 魂器之所以被唤醒，是因为异能类型吻合、血脉之力共鸣，但能否融合，只取决于说不清道不明，玄奥的缘分牵扯！ 至今，即便天域元老也解析不清具体。 至高真理宇宙律也无法解释。 但统计显示，有1%的成功融合机会！ 那么，只要机会够多，就有成功的可能？ 牧阳一直在疯狂思索，终于，有了一丝端倪…… 牧阳望着赤牙，即便这是最后一眼，但绝对不会阻止，这就是兄弟：“赤牙，不疼的。” “混蛋，你闭嘴！我不是怕疼，是怕死！” 赤牙酝酿的所有决绝悲壮瞬间瓦解。 “有我！” 牧阳低声自语。 同一瞬间，融合开启！ 感应场锁定赤牙与血色长刀，瞬间灵能矩阵亿万道光束激射，血色长刀散发出强烈红芒，凌厉狭长的刀身渐渐化作光影，完全成为一道血红刀影，正是刀魂具象显现！ 刀魂猛然向着赤牙胸口劈斩，极力想要没入胸膛，赤牙发出一声嘶嚎！ 这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的疼痛！ 牧阳却死死盯着光影中心的赤牙，赤牙胸口位置鲜血溢出，正在隆起，隐约爆出血雾，这是爆体的前兆！ 显然融合并不成功！ 即将爆体！ 赤牙的眼珠已经狰狞瞪起，分不出瞳孔与眼白，血丝弥漫了整个眼球——因为疼痛，因为恐惧，因为不甘！ 千云络腮胡子一抖，神色阴沉，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精灵族的小女孩则默然观望，面无表情。 “入镜！” 电光火石间，牧阳意识一动，赤牙身影凭空消失，被引入镜世界！ 刀魂寻找不到目标，劈斩之势猛然停滞，悬浮在灵能矩阵的光芒之中，像迷茫的孩子。 千云眼睛闭上瞬间，猛然睁开，神色复杂望了牧阳一眼！ 融合过程并没有规定不允许其他人插手，更何况，没有人能插手，所以他选择置若罔闻。 精灵族的小女孩眼珠一转，死死盯着牧阳。 牧阳长吁了一口气，能够感应镜世界的融合大厅中，赤牙正在喘着粗气，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虚脱！ 胸口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并无大碍。 “赤牙，继续。”牧阳可以将自己的意识传递到镜世界中的目标，“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赤牙的身影瞬间又出现在真实的融合大厅，刀魂第一时间像似找到家人的孩子疾速劈斩向赤牙的胸膛，再一次想要融合其中！ 很遗憾，赤牙再次面临失败，牧阳只有立即将之引入镜世界，略作休整后重新现身。 如此不断重复，重复，重复…… 终于，第72次，赤牙胸膛血痕斑斑，甚至露出惨白的肋骨，刀魂猛然遁入，成功融合！ 赤牙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与刀魂神魂交汇，整个人渐渐散发出凌厉的刀气。 牧阳已经有些虚脱，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接下来将是赤牙自己的时间。 即便只有1%成功率，但无限次机会下，1%必定成为100%！ 一旁引导灵能矩阵的千云始终不发一言，表情很凝重——他能感应到牧阳使用了时空之术，但疑点很多。 魂器能够无视时空，自动追寻融合者，可是刚才刀魂的迷茫停滞，表示他感应不到融合者的存在。 那么，不是简单的时空转移，而是存在消失…… 更不可思议的是，时空之术虽然玄奥，但极度消耗灵能，牧阳刚刚异能觉醒，甚至没有突破灵能等级——这么庞大的灵能消耗，从何而来？ 还有，关键是，这柄刀正是绝对不可融合之物，却融合成功了！ 千云越来越迷惑。 精灵族的小女孩则一直表情淡漠，沉默间若有所思。 …… 随着融合成功，赤牙的身体也同步完全修复，整个人散发出凌厉气息，眼神中闪动强烈战意！ 一挥手，手中多了一柄血色长刀：“血罗煞！” 再一挥手，血罗煞融入身体，消失不见。 赤牙深吸一口气，紧绷着脸走到牧阳身前，眼眶猩红，喉咙咕噜的一句谢谢最终没有说出口。 牧阳神态虚弱，嘴角一掠，两人猛然伸拳互捶对方。 千云停止了迷惑的思索，望着这一幕，似乎受到感染，嘴角下意识一掠。 而精灵族小女孩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伤感。 最终，西城区开放36处传送门，共计5万余人参与闯关，只有572人获得进入魂器星天的资格，唤醒魂器带出者7人，最终融合魂器成功者3人。 3/7，这是前所未有的融合成功率！ 而这3人最终是否录取，取决于是否有导师选择。 千云的灵能手环幽光闪烁，他随即望着精灵族的小女孩：“蓝茵，伽罗香导师决定选择你，这意味着你成为灵能学院一员，正式被录取，明天直接向伽罗香导师报到！稍后，相关事宜学院方面会通过灵能手环传输给你。” 蓝茵只是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瞥了牧阳与赤牙一眼，被传送离开。 “赤牙！你融合了血罗煞……”千云扫了赤牙一眼，眉头一皱，“有一位大人物想要见你。” 说完，挥手间一道传送光幕出现，赤牙一脸迷惑跨入了传送光幕。 “牧阳！”千云这才凝神望着牧阳：“恭喜你走到这一步。我想，你应该不记得我是谁，但我却记得你！也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而且如此执着！” 牧阳一直默默观望一切，此时面色一正：“然后呢？” 第8章 天之光，照风云 “两年前，我路过西城区，刚好目睹一位少女被掳走，而一位少年向我哀嚎求救，我戴着遮帽，或许你早就忘了我，我当时拒绝了你的请求。” 千云半长不短的络腮胡子颤了颤，苦涩一笑。 “今天我要告诉你，并不是我不想出手挽救，而是无能为力！那强大的力量，即便是我，只感觉窒息和颤栗！所以，我成了懦夫！而你，如果要救你的妹妹，路很漫长。” 牧阳打量着千云，沉默间，额上青筋渐渐隆起。 两年前。 那个十四岁的少女，秀发如瀑，明眸善睐，总是带着恬静微笑，总是喜欢光着小脚丫，轻轻挽着牧阳的手臂，肩并肩坐在屋檐，仰望着夜色天幕。 绚丽的光线不断集散爆破，各种奇异的投影横冲直撞。 “哥哥，星露最喜欢哥哥。” “哥哥，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坐着就好。” “哥哥，你说过你会永远守护我，就像我也永远守护你一样。” “哥哥，如果有一天天幕上不再有战争多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去看看真正的星空？” “哥哥，梦里那个美好的世界，会变成真的吗？” “哥哥，我们的世界，真的会变得更好吗……” …… 原本温馨的一切，在那个瞬间被毁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掳走了少女。 少女挣扎、哭泣、求救！ 而少年，暴怒、嘶吼、发狂！ 但少年却被黑影轻轻一挥手就打落泥泞，黑影的声音那么无情，那么跋扈：“渣滓，想救你的妹妹？我等你，但有些高度你永远无法触及！”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那么可恶！ 牧阳理不清头绪，只有这些声音两年来不停在脑海中回荡。 有些话，听过一次，永远不会忘记，无论牵扯爱或是恨！ 而当时的旁观者那么冷漠，正是千云。 …… 牧阳回了回神，嘴角冷冷一掠，望向千云：“路很漫长吗？漫长不要紧，只要有路就可以！” “很好。”千云露出微笑，“你是第一个靠自己融合魂器成功的人，你很特殊！我会做你的导师，引导你走上强者之路……即便是个懦夫，但我的确是一个好的引导者。” “这可不行，千云副院长。”传送光幕闪烁，极其娇小的龙族少女现身大厅，小巧的独角光晕迷离，俏丽的小脸一扬，挺了挺胸，“爷爷已经把他分配给我！” 千云络腮胡子一阵颤抖：“沙耶导师，你太过分了！凭什么！” “千云副院长，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就凭我是最美丽的龙族公主，而你是个连出手都不敢的懦夫，对吗？”沙耶望向牧阳，幽幽一笑，“牧阳学员，明天直接来找我报到！” …… 牧阳被传送回最初的第19入口处，招生结束，灵能学院临时设置的传送门已经消失不见。 擎天而立的机甲龙依然怒目振翼，这座平日里的钢铁雕塑竟然是有机机械体！ 此时它再度进入休眠状态，完全静止不动，庞大的钢铁之躯与周围肃穆沧桑的钢铁堡垒废墟完美融合。 这里也曾经是古代战域之一，只不过是小型战域，而今渐渐成为机甲残骸的废弃场所——机甲坟墓。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机甲坟墓！”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牧阳感应到亚时空中一团新的光影蕴育而成，正是虚影重重的机甲坟墓，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机甲龙，即便是虚影，庞然霸气的身姿依然令人震撼。 看来，并不需要操控，世界之刃会自动同步复制世界场景。 只是牧阳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好感，巨大门庭处依然堆积着无数残肢碎屑，血腥味弥漫——这里刚刚进行过一场疯狂杀戮，或者说世界渣滓肃清计划！ 所谓的世界渣滓，一部分是孤儿、乞丐、残疾、游民、衰落种族后裔，默默在世界最底层苟延残喘，甚至为了一堆垃圾厮杀；一部分是黑帮团伙，反联邦势力，疯狂袭击者，他们竭力挣扎，向世界宣泄报复，以渣滓的方式证明自己不是渣滓。 在联邦看来，前者是臭老鼠，后者是疯狗，共同点是太碍眼，是阻碍文明进程、破坏世界和谐、必须被肃清的渣滓! 但既然称之为文明，必须用文明的方式肃清，赋予屠杀高尚的意义。 联邦征兵署宣传华丽，大肆引导星战之梦，世界渣滓疯狂涌向联邦星河战舰，怀着梦想——可是作为未能觉醒异能的普通人，三天内成为炮灰的几率100%！ 这种方式很快被世界渣滓所抵制。 世界渣滓认识到改变命运的关键在于觉醒异能。 以联邦主导，学院体系为辅，天域文明各灵能学院每三年开启一次面向整个天域文明所有位面的全域公开招生，世界渣滓肃清计划完美升级！ 世界渣滓只要闯关就有几率觉醒异能，而且有几率被灵能学院录取！ 这次天域文明最著名的天京灵能学院招生，单是西城区就肃清了5万世界渣滓！ 种族大一统进程不断加快，血脉传承代表一切，无形中世界阶层划分森严而恒定，世界渣滓为了突破阶层壁垒一次次展露出骇人的疯狂，蜂拥投入显而易见的陷阱！ 即便成功几率低到可以忽略，毕竟有几率存在！ 在这混乱文明浪潮中，或许对于世界渣滓来说，死并没那么严重，只是选择怎么死罢了。 灵能学院正是一飞冲天的梦想之地，为了梦想而死，这个结局还不错。 所以，三年一度的公开招生，微妙形成了双赢局面，对于联邦来说，肃清之后，世界干净多了；对于世界渣滓，自觉死得其所。 看透这些，牧阳觉得整个人有一种如同钢铁废墟的沉重压抑，灵魂也仿佛生了锈，不自在，不痛快！ 这个世界，天域文明，天域联邦，学院体系，地球位面，天之国，魔域，精灵国度，暮光大陆，龙域，星界……太多错综的关系，太过动荡的时代！ 生命有贵贱，更有强弱！ 而这些终究只是内部矛盾，此刻天域时空构筑的天幕之外，集结的敌对力量压境紧逼，更有宇宙邪恶势力不断复苏，幽冥肆虐！ 几乎二十四小时，天幕光影撩动不断，看似奇异的景致，却是疯狂的杀戮投影！ 天域联邦不断策动神族、魔族、精灵族、妖族、龙族、星灵……尽力榨干挥霍所有种族的战意，以荣耀之名进行自卫，实质是为数百年征掠付出代价！ 联邦炮舰与战龙混编，鬼灵与机械战士量产，征兵署疯狂运作。 但这场战争，胜负未知。 四处战火蔓延不断加剧，至于地球位面，虽然治安混乱，动荡不安，但至少没有直接承受战争的践踏，尤其是各灵能学院，已经成为相对而言的最后一方净土——也是天域文明最后的希望寄托。 天京灵能学院硕大的龙形灵能徽记悬浮在恢弘冲天的灵能光柱之中，位于天京城市中心，号称天之光，象征着荣光与力量，以及杀戮！ 牧阳还无法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路虽然漫长，真正的第一步已经成功踏出。 “喂，牧阳！”赤牙不知何时伫立在牧阳身边，抬起头，一起仰望着天之光，“天之光……成为天之光照耀下的强者……真的像梦一样！” 牧阳语气幽幽：“是啊，梦……赤牙，你说，我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度，是哪里？” 赤牙一愕，撇了撇嘴：“我记得，这句话是掳走你妹妹的那道黑影说的！这是放屁！你啊，只要想，哪里都能触碰到！就像我一样。” 牧阳比了一个鄙夷的手势：“走吧，很多事情要准备，明天是新的起点！” “喂，牧阳！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什么大人物找我？” “什么大人物找你？” “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天域联邦的一位统帅啊，谈话后我感觉现在还在心情激动……喂，牧阳，你就不能表示一下好奇，问问我到底什么事情？” “赤牙，到底什么事情？” “他和我说了很多，总之让我去联邦军发展，开了丰厚的条件，直接让我做军官，又说灵能学院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但最让我激动的是，他说我的血罗煞是主宰级魂器，骗人的吧？但他的灵能手环确实显示灵能等级ss级，主宰级！我怎么会不激动！” “赤牙，其实我也觉得，灵能学院的确不适合你。你怎么决定？” “什么怎么决定？当然拒绝啊……喂，牧阳，你不问问我拒绝理由吗？” “赤牙，拒绝理由呢？” “理由当然是天之光帅气，联盟军的徽章丑爆了！喂，混蛋牧阳，你就不能给点情绪吗，这么大事，爱理不理……” “赤牙。其实毫无悬念，在他们成长之前，你是不会离开吧……选择灵能学院可以照顾他们，而去了联邦军，一年也未必回来一次。” “是啊，还舍不得小狼崽子们……”赤牙狰狞的疤痕挤压着眼罩，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不经意的温情。 …… 天京灵能学院院长室。 巨大的落地窗边伫立着一位白发白须白眉的魁梧老者，龙角沧桑遒劲，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白色瞳孔定定凝望着天幕…… 轻轻一挥袖，周围空间一阵阵波动，出现一道传送光幕，他一步缓缓踏入，身影消失。 再出现时，是一片虚空，幽暗之中伫立着两座磅礴祭坛。 两座祭坛相连，左侧漆黑，右侧莹白。 白色祭坛上空悬浮着一朵星雾弥漫的巨型花朵，质地莹白，形态千变万化，不时散发出阵阵璀璨幻彩照亮了整个虚空，闪耀间，仿佛一切变得生机盎然！ 而黑色祭坛上方，空空荡荡。 老者向着黑色祭坛躬身一拜：“真正强大的力量会自己找到主人！世界之刃终于觉醒，血罗煞也已经觉醒！世界觉醒，血煞嗜血，黑云蔽曜，九子横空……” “遵循古老的契约，守护者献上永恒忠诚，请求赐予我解脱！赐予我族复兴崛起，在世界剧变之中，洗刷耻辱，重现荣耀！” 低声呢喃在整个虚空回荡不息，幽暗中一道道暗影躁动不已…… 第9章 西城山下，屋檐之上 天京城，西城区。 西城区有一片商业街区，密密麻麻的街巷像纵横交错的斑驳根须，天京城从这里向西，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暗。 商业街区行人寥寥，只有零星店铺的灵能招牌点亮，完全谈不上商业可言。 穿过商业街区，西南方向，破烂潮湿的一幢幢方形建筑相连，堆成了混乱不堪、连绵起伏的格子山——格子山是西城区主要居住区。 午后的烈日烘烤下，今天的格子山空荡了很多，安静了很多。 肃清5万世界渣滓之后，剩下的已经基本是安静的世界渣滓。 毫无生气的格子山，一幢幢格子就像一副副棺材。 里面蜷缩着枯瘦的儿童、神情呆滞的仰卧女性、臭烘烘的乞丐、摩挲武器的劫匪……有的干脆堆着干瘪的尸体。 而他们不止有人族，也有耷拉着尖耳朵的精灵族、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族、背生双翼的神族、一阵阵电磁光波霹雳的机械生命…… 在格子山北侧位置，贴近天京城浮空壁垒边沿，则是一座远比格子山恢弘的山，垃圾山——西城山。 西城山与天之光是天京城齐名的两处奇观，只不过前者代表了世界渣滓，而后者代表了世界荣耀。 整个地球位面的垃圾都倾泄堆放在西城山，垃圾山的高度不断变化，但始终没有低于三千米，如此巍峨的垃圾山久而久之成为闻名世界的奇观。 西城山下埋设着自动处理垃圾的划时代超级分解装置，也是动力装置。 按照最初设计可以将整个地球位面的垃圾统一处理，大部分分解为灵能粉尘作为浮空城燃料再利用，少部分分解为非污染物质自动沉积在浮空城的地下灵能层，加固浮空城。 但遗憾的是，分解装置最初是以地球位面人口上限50亿而设计规划，而今人口80亿。 这就导致垃圾堆积成巍峨高山。 垃圾之中也蕴含着数不尽的财富，至少这座肮脏腐臭的西城山在西城区的居民眼中是财富之山。 赤牙的血狼帮霸占了西城山一片区域，以捡垃圾为生，不得不说这是一片富庶区域，轰鸣的灵能垃圾飞船每次倾倒之后，总是会扒出几件值钱货。 赤牙从小仰望着这艘固定的垃圾飞船，飞船的龙形徽记正是天京灵能学院标志。 天京灵能学院的垃圾都是好垃圾。 牧阳自然也觉察到这一点，所以，牧阳与赤牙的血狼帮打杀了十几年，渐渐打杀成了同盟。 但牧阳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清道夫，他只是一个不嫌脏不嫌累偶尔翻翻垃圾堆进点货而已的杂货店老板。 眼热这片区域的其它团伙当然很多，西城区活跃的不止是本地土著，还有许多异界游民，星际逃荒者，甚至东城、南城区一些家伙也慕名而来。 此刻一大群身影正在山腰混乱互殴，争抢一副晶莹剔透的灵能面具！ 灵能面具几度易手，纷乱的身影中，十几只毛发血红的小型血狼无比凶悍，仿佛一团团红色怒焰飞腾！ “嗷呜！这是我们的！” “混蛋们，血狼帮的场子你们也敢来打主意！” “赶快滚！再不滚我大哥会宰了你们！” …… “哈哈哈！小狼崽子！做梦吧！那个混蛋独眼狼早已经死了！” “小狼崽子，要滚的是你们，不想变成烤狼肉赶快滚！这里以后是我的场子！” “嘿嘿！先宰了这群狼崽子，之后谁打赢就是谁的场子！” 虽然凶悍，但是这群小血狼的战斗力有限，在乱斗之中更成为围攻对象。 “嗷呜！”一只小血狼被一脚踹进垃圾山，形形色色的垃圾飞溅四起！ 小血狼猛然跃起，猩红的瞳孔幽光闪闪，仿佛红色闪电，她毫不退缩，战意更浓，死死纠缠自己不敌的对手，马上又挨了一脚：“嗷呜！” 小血狼再度一跃而起，前脚却不知被垃圾山中的什么锐器所伤，鲜血淋漓，身形有些迟钝，纵然如此，依然死命狂扑，狠狠咬住对方的手臂！ “啊！小狼崽子，放开我，快放开我！啊！给我死！我踢死你！踢死你！” …… “嗷呜！特么，你敢踢我妹妹！”赤牙远远一声怒吼，整个西城山似乎都颤了颤，他瞪着猩红的独眼，狠命一纵，暴风一样向前席卷，“找死！” “刷！” 红艳夺目的刀影闪过，血光喷溅，血腥四溢，正在踢人的身影手臂飞出，小血狼依然咬着不放！ 赤牙瞪着红彤彤的独眼：“赤烟，这条狗爪子你喜欢，大哥送给你！” 断臂的身影脸色极度扭曲：“特么的！独眼狼？怎么还活着！这把刀……啊！” 不断倒退着，屁滚尿流而逃！ “啊！他没死！他成功了！”一道道身影瞬间轰散，疯狂逃之夭夭，而十几只小血狼血淋淋飞奔向赤牙，一脸兴奋！ “大哥，你还活着！你成功了？” “大哥活着！活着！哼，还有谁敢欺负我们！” “大哥成功了！嗷呜！” “嗷呜！” …… 望着一群欢蹦乱跳的血狼，牧阳摇了摇头，沉默着走向另一条路。 在商业街区、格子山与西城山的交汇地带，有一间临街的格子铺。 四面残损不堪的青灰墙，露出其中锈迹斑斑的金属建筑骨架，六扇生锈金属窗框有些歪扭，裂痕密布的玻璃蒙着一层灰，方形门上一个歪斜的灵能招牌，灵能光影杂点依稀，时不时闪烁，映出五个字：西城杂货店。 这间杂货店是附近唯一还在营业的店铺，也是大型店铺，是由整整三间格子建筑打通，长方体的房体上架着一个圆弧顶，牧阳下意识望了一眼屋檐，仿佛星露正坐在那里荡着小腿，笑吟吟说：“哥哥，你回来了！看你得意表情，今天一定收获不小吧！” 牧阳不自禁嘴角一掠，一愕之后，却化为苦涩。 “咿呀！”推开门，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即便天京城阳光充足，可是这里地势低洼，污染严重，室内常年阴暗昏惑。 店里一排货架空空荡荡，至于什么时候有货，卖什么，则取决于牧阳又从血狼帮手里抢到了什么。 说是抢，其实双方之间早在十年前就达成了一种默契，血狼帮提供货源，牧阳负责出售，双方按心情和需要分成。 即便是这种近90平米的大型店铺，在西城区商街这种地方，只要1000联邦币就能买下，相比城东区每平米10000联邦币的房价，有些讽刺。 当年牧阳捡到一件破损空间指环，成功出手后，第一时间买下这间属于自己的店铺，当时和星露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兄妹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屋檐坐了一夜……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杂货店是自己的，货源不花钱，经营成本几乎没有，可惜的是，这个偏僻破落的地界，一间二手货杂货店，一年下来也没有多少生意。 顾客一部分是本地居民，只能卖出一些低价用品，比如蛮牛人最喜欢的装饰鼻环，精灵族膜拜的神明图腾，机械生命最常用的灵能电池…… 真正的生意来自于另外一部分人，其它街区来淘货的各色人等，类似各种二手灵能装置、散碎灵能晶石只能出售给这些人，当然，这只能看机缘。 牧阳大力将自己摔在房间角落的铁架床，“吱呀呀”一阵摇晃，灰尘荡起，尘土味混杂着霉味呛入鼻子。 真是糟糕的感觉，可是，这是自己的家。 瞥一眼最里面的房间，门紧闭着，自从星露被掳走，牧阳几乎没有进去过。 打起精神，牧阳挺身坐起。 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亚时空中的光影变得纷繁缭绕，整个西城区几乎都已经复制完成，西城商业街区镜世界，格子山镜世界，西城山镜世界…… 每多一个镜世界，意味着牧阳就多了一个世界的资源！ 世界之刃在亚时空中不断闪烁游弋，正在同步复制现实世界的一切——意识切换到镜世界中的西城杂货店，甚至同步复制了货架上的灰尘颗粒，一簇簇虚影煞是奇异。 牧阳一边感应着奇妙的复制过程，一边思忖着，世界之刃绝对非同寻常，还有那些闪烁的破碎记忆，一定揭示着什么…… 可惜世界之刃和主人打过招呼之后，除了必要的提示外，就不再说什么。 可以确定，世界之刃很强大，明天开始将陪伴牧阳踏入天京灵能学院，开启生命新的篇章！ 正在这时，灵能手环幽光闪烁。 灵能手环是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划时代发明之一，小巧的一道光环，可以任意设置外观，最受欢迎的是螺旋星云的机械腕轮造型，其次是复古气息十足的人族古代腕表造型。 牧阳的灵能手环却只是初始设置，一道彩色幽光——捡来的破损品，这已经很满足了。 灵能手环能够识别身份，创建影像，即时翻译，侦测感应到一切灵能波动，能够接入天域网络，查询公开信息，进行账户交易，最主要功能其实还是通讯。 幽光闪烁证明有信息传输。 牧阳轻轻一握拳，感应到牧阳的指令，手环弹出一道光幕。 天京灵能学院学员管理中心发来信息，通篇文字，大抵是新生须知。 牧阳眉头渐渐皱起，眼前飘过一串串数字。 不需要住校，不需要学院提供一切额外服务，但最基本的学费必不可少——每学期只需1000000联邦币。 仔细数了数0的数量，确定只需要，100万。 第10章 没有心情的数字 “100万？”牧阳轻轻握拳，接入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灵能手环弹出闪烁光幕，“账户余额一万联邦币。” “原来我这么有钱……”牧阳心情有些复杂。 顾不上继续思忖钱的问题，牧阳忽然一愕。 牧阳的意识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和镜世界，已经渐渐习惯这种同时兼顾两个世界的感觉。 牧阳能够在镜世界中将意识散布出一段距离，这也是目前能够瞬移的最大距离，散布范围内，一切都能够感应，即便是细微的声音和局部灰尘颗粒的运动也能够感应！ 此时，一道虚影正蹦蹦跳跳疾掠而来，转眼到了窗口。 牧阳早了3秒，抬起头望向窗口。 现实世界中完全同步，“刷！”一道红影从窗口一掠而入，潇洒落地，抖了抖右手臂，“牧阳！” 牧阳一脸淡定：“赤烟，请不要跳窗子，请敲门，请叫我牧阳哥哥。” 十四五岁的少女，红皮革料子的背心短裤，质地斑驳，边角有些破碎，显得圆润紧绷的肢体更加细腻，右手臂突兀包扎着绷带，渗出血渍。 少女红色的中长碎发还在惯性浮动，凌厉的大眼睛眨了眨，给人一种霹雳闪电一样明亮的错觉，赤烟扬起头：“狼人的三种形态，狼形态代表敏捷，狼人形态代表力量，而人形态代表魅力——牧阳，我现在是一位火辣少女，你就不能用热情一点的眼光死死盯着我吗？” 赤烟是赤牙的亲妹妹，所以兄妹一个调子，总是在奢求牧阳的热情…… “赤烟，什么事？”牧阳瞥了一眼赤烟渗血的手臂，“是赤牙包扎的吧……真丑。” “牧阳！”赤烟嘟着小嘴，“想要关心我就直说！这是我自己包扎的好吗！大哥那个混蛋，包扎得绝对更丑！” 牧阳对此不想表达什么。 “给！”赤烟向怀里一掏，随手一丢，“送给你！” 牧阳下意识接住，是一副晶莹剔透的幽蓝面具，星光闪闪，显然是以星玉打造。 这副面具是灵能装备，能够让人完全失去外部特征，是用于伪装的首选。 虽然已经有些破损，但也极具价值，绝对算是西城山出品的上等货。 “送给我？”牧阳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你明天就要去天京灵能学院，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庆祝！”赤烟瞥了一眼牧阳被红布带遮掩的额头，“主要是，它最适合你！” “谢谢……可是，不送给你大哥吗？” “不送！只送给你！” “咳。”牧阳心情复杂。 如果让赤牙知道，不知道又要咆哮多久，罪过当然全是牧阳——诱拐无知少女，骗取少女珍贵的礼物，挑拨少女与亲爱的哥哥的关系。 “还有这个！”赤烟又在怀里一掏，将一袋钱币丢给牧阳，“听说灵能学院是收学费的，我只有这么多！” 牧阳接在手中，这袋钱币无比沉重。 赤牙知道了，一定会杀了自己！ “牧阳！”少女从窗口一跃而出，回眸扬起头，红色瞳孔无比璀璨，隐约电光闪烁，“我永远不会叫你牧阳哥哥！你心里的妹妹只有一个，有她一个就够了！” “我只是喜欢你！不过你不用在乎，这只是我自己的事！” 赤烟疾掠远去的背影映在眼帘，坚定的话语回荡在耳边，牧阳无奈笑了笑。 摩挲着灵能面具，牧阳先解开了额头的红布带，小心收起。 牧阳额头正中，有一道拇指大小的九芒星暗纹，平时不易察觉，但却时常散发蓝色幽光，多年来也没有发现什么明确规律，此刻隐约又在闪烁。 天域相关资料记载，这类额纹多代表非凡意义…… 但对牧阳来说，在没有完全明白其意义之前，总觉得还是隐藏为好。 轻轻戴上星玉打造的灵能面具，几乎毫无感觉，面具瞬间化为隐形。 牧阳意识一动，面前浮现一道光幕，可以进行多种选项，比如改变面部形态，或是身高、体重、装扮。 牧阳略一思忖，只是选择了遮掩额纹而已。 牧阳照了照镜子，之前用红布带遮掩，总觉得形象有些张扬，此刻用灵能面具替换，合适多了。 这幅灵能面具应该能瞒过大多数人，牧阳觉得自己最大的秘密得以隐藏，心里安生了不少。 看来，赤烟这个小丫头，表面直爽，心里却很细腻…… 哎，孽缘。 牧阳再打开钱袋，数了数有些惊愕，想不到赤烟居然有足足800联邦币这么大一笔巨额财富！ 在西城山，这算是小富婆吧。 牧阳眼睛眯起，这是实质的联邦币，而不是账户数字，这意味着……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牧阳心底早就升起，现在，到了验证的时候。 牧阳掩上门窗，然后谨慎坐在杂货店里间，死死盯着桌面上的800联邦币！ 镜世界中，意识几乎全部锁定在这800联邦币的虚影——意识构建，造物开始！ 一点点，钱币的虚影渐渐化为真实！ 片刻之后，镜世界中的钱币虚影完全成为实质的钱币！ 最紧张时刻到了，牧阳深吸一口气，“入镜！”牧阳瞬间进入镜世界，将800联邦币收入手中，然后出境！ 牧阳轻轻放开手，“啪嗒！”一袋钱币跌落在桌子上。 桌子上出现了两袋钱币！ 牧阳感觉心跳不止，许久才理清思绪，在镜世界中实质化的物质可以带回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就会出现两份，而镜世界中一份没有。 那么，牧阳遵循着记忆碎片，意识锁定桌面上的两袋钱币，心底默念：“正同步！” “倏！”镜世界中，光影一阵闪烁，出现了两袋钱币的虚影！ 正同步，以现实世界为主导，针对目标同步现实世界与镜世界。 牧阳心跳越来越响，再一次意识构建，造物。 镜世界中的两袋钱币化为真实，牧阳取出后，桌面上已经躺着4袋钱币！ 不过一会儿功夫，800联邦币变成了3200联邦币！ 牧阳摩挲着手中坚硬的钱币，冰凉的合金铸币渐渐变得温热，昏惑的光线下闪烁的金光格外迷离，世界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3200联邦币不算什么，但这所代表的意义超乎想象。 融合魂器，觉醒异能，代表着获得非凡的力量，但目前自己拥有的力量…… 牧阳感觉到兴奋而恐惧。 兴奋于无限复制的能力等同于无限资源，必将让自己迅猛崛起，甚至终有一天颠覆、改造这个世界！ 恐惧于这力量太强大，也恐惧是否会随时失去这力量，像许多次一样，只是一场梦。 无论如何，如果好好研究利用这种力量，踏上所谓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度，去拯救妹妹——充满了希望！ 一整个下午，牧阳都在不断造物，最初的强烈兴奋渐渐冷却，最后变得淡然。 财富最终成为一窜没有心情的数字。 3200联邦币变成6400，6400变成12800，然后25600，、51200、102400、204800、409600、819200…… 然而越是后来，牧阳感觉到负荷越大，造物的进度越慢，终于复制到819200联盟币之后，身体强烈的疲倦袭来，仿佛灵魂被彻底掏空，意识无法凝聚！ 牧阳发了一会儿呆，露出无奈笑容：“果然，任何力量都有限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主人灵能不足，同时，世界之刃内部储备1459年的灵能已经耗尽。” 沧桑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 牧阳眉头皱起，觉醒之初亚时空幽蓝深邃，此刻已经变得灰凄迷蒙，世界之刃不再游弋闪烁，而是完全静止悬浮。 一道道镜世界光影似乎也变得有些黯淡，意识感应变弱，类似入境、出境、瞬移都已经无力实现。 牧阳对亚时空的变化早就有所觉察，此刻才确定，原来是世界之刃灵能耗尽。 毕竟复制了整个魂器星天以及西城区，一刻不停的使用，消耗一定很恐怖，即便1459年的储备庞大无法估量，终究耗尽。 可恶的是，只需要再最后复制两次钱币就能解决学费问题，世界之刃却罢工得这么及时。 牧阳没有做任何无意义的抱怨，瞳孔一缩，强行激发意志，继续尝试。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补充灵能。 关于灵能，刚刚觉醒的牧阳只是一知半解。 灵能，是时空中所蕴含的能量统称。 普通生命基本感应不到灵能的存在，觉醒者则一定程度上开启与时空沟通的桥梁，能够明显感应。 牧阳此时正是这种状态，他感应到时空中有奇妙的能量律动，可惜，只是感应而已！ 觉醒者并不是灵能者，并不能汇聚灵能。 最终反复尝试无果，更糟的是，牧阳的过激尝试造成了强烈的灵魂反噬，他感觉到一阵阵头脑轰鸣，意识不断模糊。 “不，这可绝对不妙……”牧阳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小山丘一样堆砌的联邦币，819200联邦币，足够震撼西城区的巨额财富！ 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牧阳极力想将钱币收入空间指环…… 第11章 物以稀为贵 “啪啪！” 脸部传来冰冷的触感，很柔软。 迷蒙睁开眼睛，牧阳首先下意识扫视自己的手指。 空间指环是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划时代发明之一，本身并没有质量和体积，只是一道光环戴在手指。 空间指环能够识别身份，设置壁障，等级不同储存空间大小不同。 即便是西城山出品，最低等级d级残损的空间指环，储存819200联邦币也轻而易举，不过占了一小块空间而已。 牧阳不禁无奈一笑，这笔所谓的巨额财富，还是太少了。 “啪啪！” 脸上又挨了两下，一个磁性魅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喂，醒了？你笑什么！到底做不做生意！” 牧阳缓缓坐起身，长吁一口气，万幸，不是武神族。 但也绝对不是寻常人。 身边伫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雪白挺直的脖子上突兀束缚着一道手指粗细黝黑的锁链，并坠着一道沉重的灵能锁，而她圆润的肩上伫立着一只手掌大小的血红乌鸦，紧紧闭着眼睛，散发出阵阵阴冷气息。 少女高挑丰满的身段罩着一件合体的紫色长裙，这实在是牧阳所见过造型最高雅、剪裁最完美的长裙，轻盈流光的丝质面料点缀着星星闪闪的宝石，在夕阳黯淡的光线下仿佛迷离星空…… 这是一件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西城区的长裙。 而长裙的主人，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像雪一样白皙，像玉一样剔透，长长的紫色秀发精心梳理没有一丝凌乱，身上更是散发出极其好闻的异香。 冷淡的表情，璀璨的红色瞳孔不经意散发出高傲气息，这是一位贵族。 确切说，长长的尖耳朵，还有过分突出的一对尖牙，这是一位血族贵族。 见牧阳醒来，血族少女挺了挺雪白的脖颈，锁链一阵颤动，血鸦则纹丝不动：“你是西城杂货店的老板？” 牧阳面色不善：“刚才是你打我？” “不过是傍晚时分，店铺就不营业了吗？居然埋头就睡！天京西城区还真是名不虚传！” “哼！”牧阳缓缓站起身，他高了少女整整一头，即便少女高傲扬着头，还是处于被俯视的境地，“如果你不是个女孩，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从没有人敢打我的脸！” “哼！只有你的脸还算干净。”少女对于自己被俯视感觉到很不愉悦，巧妙退后几步，尽量想平视牧阳。 牧阳忽然觉得无法反驳，只有岔开话题：“这里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你有什么事？” 少女抿嘴微笑：“我这种人，当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据说，你这里出售空间指环？” 牧阳一愕。 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一掠而入，速度快到视线无法捕捉，但却瞬间稳稳伫立在少女身边，如果不是一身裙摆和发丝惯性拂动，会以为她一开始就静静伫立在这里。 年轻女人大概二十三四岁，身段婀娜撩人，漆黑的长裙、漆黑的卷发、漆黑的瞳孔无比深邃，这映衬出毫无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露出在外的尖耳朵与尖牙在幽暗中甚至白晃晃得有些刺眼。 尽管气质过分阴沉，她的确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牧阳视线转向这个年轻女人，最在意的是，对于血族族而言，黑色瞳孔似乎极其罕见。 年轻女人颔首一礼，脸上都是嗔怪：“薇琳公主！你不能这么任性乱跑，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会玷污了你的高贵气质。” 年轻女人瞥了牧阳一眼：“何况，一定是艾儿撒谎，这里怎么可能会出售那种等级的空间指环，而且价格低得令人发指——这件事公主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妮娅！”薇琳优雅一笑，“路过这里，就当参观也好。作为高贵的血族公主，也不能对世界一无所知……” 牧阳眼神一眯，从两人的对话中，终于听出了端倪！ 记得很久前，买走第一个二手空间指环的正是迷途的血族少女，想必就是他们所说的艾儿——当时以1200联邦币出手，牧阳以为遇到了冤大头，也正是这笔钱才买了这间店铺。 而今从她们的对话中判断，那是太便宜了吗？ 牧阳喉咙咕噜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两位如果要聊天可以去店外，那里风景好一些。如果是买东西，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人族的贱民！”妮娅斜睨了牧阳一眼，“见到高贵的血族公主，居然基本的礼数都没有，贱民就是贱民。你还没有资格和我们谈什么生意……” “妮娅！”薇琳打断了妮娅，扬起精致的脸蛋，玩味望向牧阳，“如果说生意，我只想知道你是否还有这种空间指环出售。” 说着，薇琳从怀中掏出一枚空间指环。 牧阳略一扫视立即确认这就是当时卖给艾儿的那枚指环——因为是第一笔大生意，顾客又很特殊，关键是从西城山抢这枚指环付出了血的代价，指环上沾染着牧阳的血渍，至今依然隐约可见。 牧阳反复思忖着，这枚空间指环不过是普通的d级灵能装备，只有西城山的清道夫视为值钱货，但对于整个天域文明而言，不过是满大街的日常品。 这样一件d级装备，而且是二手货——为什么会引起血族公主的注意，大老远跑到西城区亲自购买？ “薇琳公主。”妮娅狠狠瞥了牧阳一眼，向薇琳再次躬身一礼，“看这个人族贱民的表情也知道，他一无所知。请随我尽快离开这里去往天京灵能学院，今晚还有的忙，很多其它种族的贵族都发出邀请，想要一睹薇琳公主的风采。” “妮娅！”薇琳一颦眉，“高等级的空间指环意义不同，对于暮光大陆同样是稀缺品……” “薇琳公主！是你太单纯幼稚，艾儿说的话并不可信。既然是稀缺品，这个肮脏破烂的地方，这个人族贱民，又怎么会有？” “我当然有！”牧阳冷冷扫了妮娅一眼，对薇琳露出一个商人式的微笑，“不过，只有一枚而已。毕竟，物以稀为贵。” 牧阳走进储物间，面色渐渐深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基于接触层次限制，牧阳对于灵能装备认识有限，但能够确定：既然一件二手d级灵能装备卖了1200联邦币被认为是捡了便宜，要知道崭新的不过200联邦币而已，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使之升级，升级到了即便以血族公主的见识也觉得很高级！ 发生了什么？ 问题的关键在血渍！ 牧阳今天觉醒时空异能，这是血脉觉醒，这代表着，自己的血脉蕴含某种时空力量，鲜血沾染便无形中提升了空间指环的等级…… 这虽然是个大胆的推论，但牧阳觉得至少值得尝试，反正自己也不亏什么。 翻出唯一库存，牧阳召唤出世界之刃，割破手指，溢出几滴鲜血滴落在破损的空间指环。 鲜血不断渗入空间指环，隐约散发出阵阵星晕。 “未免异想天开吧？”牧阳望着空间指环，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这枚空间指环设有屏障，以牧阳现在的能力无法破解，也就不知道具体空间范围，只是信息依然显示：灵能装备等级d级。 牧阳走出里间，妮娅拦在了牧阳身前：“人族的卑劣早有耳闻，我嗅到血腥气息，你到底搞什么把戏？如果对薇琳公主有所不轨，我想你承受不起代价！” “妮娅，不用过分紧张，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何况还有小血。”薇琳摇曳走过来，歪着头向牧阳伸出小手，“那么，你的货物呢？” 牧阳微笑着递过血渍残存的破损空间指环。 “保护屏障？”薇琳一颦眉，将空间指环递给了妮娅。 “薇琳公主，你真的是太任性，何必这么在意。”妮娅一脸嫌恶接在手中，“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的残次品，不然就是偷来的，当然留着别人设置的保护屏障！” “咔！”妮娅漆黑的瞳孔幽光一闪，空间指环传出类似开门的声响，保护屏障被强行摧毁。 妮娅表情忽然一滞，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表情。 她愣了一会儿，有些颤抖将空间指环递给了薇琳。 薇琳接在手中，刚刚感应，也露出了十足惊讶的表情。 牧阳心底长吁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牧阳想了解一下空间指环的真相，可惜这枚指环再也没有回到他的手上。 “薇琳公主，交给我吧。”妮娅一反常态，几乎目不转睛盯着这枚空间指环，她急忙又从薇琳手中接过空间指环，表情恢复了淡漠阴冷，“可惜，是破损的残次品，使用时反应会有所延迟——如果是新品，或许会值100万左右。” 牧阳蓝色瞳孔幽光璀璨，嘴角一掠：“120万。不二价。” 第12章 尾款 “成交。” 妮娅毫不迟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牧阳就知道，绝对亏了，真是奸猾的女人！ 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账户转入了120万联邦币，但牧阳望着妮娅与薇琳摇曳离去的背影，内心充满挫败感：我真是一个失败的商人！ 这时，亚时空中世界之刃微微闪烁。 世界之刃显然自己能够缓慢恢复灵能。 牧阳意识一动，计算推测着，当前恢复的灵能应该可以用来入镜出境…… “入镜！” 瞬间，现实世界牧阳身影消失，镜世界中真实现身。 他悄悄尾随着薇琳与妮娅。 “妮娅，这真是难以置信。明明灵能装备等级只显示d级，可是内部空间竟然无数d级空间相连，似乎被无限复制一样，这和艾儿的空间指环同样情形，但显然更加不可思议，如果所有空间累加起来，绝对达到了s级神级灵能装备的标准，甚至超越！” “薇琳公主，这件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至极，这个人族贱民值得留意——不过这样的稀有装备，大多都是凭借缘分得到，就像我们一样。” “妮娅，其实你不应该总将贱民挂在嘴边，这反而有辱我们的高贵。我倒是觉得刚才的人族少年很温和，交易让人很舒服。反倒是我们，这件装备即便是破损品，至少值3000万联邦币以上吧，只花费了120万，总觉得有失血族公主的高贵气度。” “薇琳公主，你总是这么幼稚天真。对于我们钱也不应该奢侈浪费，而120万对于那个人族贱……人族少年，已经是不可想象的财富，在这混乱的地方，他能不能有命花还不确定。所以，给的越少，对他越好。” “妮娅，总觉得你在强词夺理，常常和我母亲一样。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薇琳公主，无论如何，我们立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空气中都是卑贱的气息。这么一会儿，我仿佛老了一岁。” “妮娅，你看上去一点都不老。” “薇琳公主，哎，真遗憾，只是看上去而已……” 镜世界中，牧阳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边，尽力感应下，这些对话字字不落。 你真的一点都不老…… 真是谢谢，你们真的不用考虑我是否有命花。 想必自己血脉觉醒之后，那种空间复制的力量变得更强了，几滴血竟然创造出s级以上的灵能装备，3000万的数字确实吓到了牧阳！ 不爽！ 忽然，牧阳猛然抬起头，镜世界中远远走来几道虚影！ 身材魁梧，背生羽翼，手中提着棍类武器，杀机四溢…… 武神族！ 自诩至高无上的神族，来到西城区这种地方，直奔西城杂货店，对方显然已经查探清楚一切——是为武罗而来。 该来的终究来了，但现在有些不妙。 牧阳能够感应到自己处于入镜状态也在缓慢消耗灵能，世界之刃刚刚恢复的这一点灵能很快会消耗尽，然后将会无法入境…… 没有隐身瞬移的能力，绝对不是这几个武神族的对手，一丝求生机会没有。 “呼！” 忽然一个武神族信手扬起金雷棍向着街边店铺轰砸而下，格子建筑当即土石飞溅！ “啊！”躲在窗口正在好奇观望的一个乞丐瞬间化为一滩血渍。 即便镜世界中只是虚影，依然触目惊心。 “渣滓！你没有资格窥视神！” 武神族脚步没有丝毫停歇，径直向着西城杂货店踱来。 …… “血族？” 为首的武神族少年忽然一愕，脚步略为放缓，冷冷瞥了一眼迎面而来的薇琳和妮娅。 七八道武神族身影中，为首的少年显得身材最矮小，但气场却明显最强，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隐约看到身体周围的空气在无形波动。 少年冷酷英俊，只露出右眼，金色瞳孔冰冷无情，而整个左眼则被卷曲的金发完全遮掩，颧骨处一道金色植物印记，像似有生命一样不断散发出金色幽光，与头上金灿灿的头冠交相呼应。 “哼！武神族。”妮娅与薇琳并没有止步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谁，血族公主薇琳，让开！”武神族少年缓缓抬起金雷棍，指向薇琳。 妮娅上前一步：“可惜，薇琳公主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武神族，让开！” 武神族少年金色瞳孔散出怒意，扬起头：“我，武胤！武神印记觉醒者，必定拥有五代武神之名！我要通过这里，任何阻拦，都是对整个武神族的不敬！” 妮娅嘴角露出下意识的不屑：“高贵的血族公主薇琳已经拥有对这里的主宰权，任何亵渎行为，我都将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我最后再说一次，让开！” 破乱的街巷其实并不狭窄，两方足以同时通过。 但显然任何一方首先避让都将是种族的耻辱！ 双方正面接近，此时已经夜色昏惑，武胤的武神印记、头冠、金雷棍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幽光，周围几个武神族的金雷棍也隐约金光撩动，金色的色彩显得很霸道，很刺眼…… 忽然，空气开始变得凝重，气温疾速下降，街巷在刹那间蒙上了一层霜花，同时浓浓的血腥味道散出，一缕缕黑色雾霭缭绕而起，随着妮娅的黑色卷发无风轻拂，所有的金色色彩瞬间黯淡无光！ 武胤感觉到整个人如同置身深海海底，强大的压迫甚至让意识有些模糊，无垢之体的神族竟然不经意滑落了一滴金色冷汗！ 不知不觉，武胤侧身让开了中间的道路，其它武神族避让得更加迅速。 “哼！”妮娅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散发出幽泽，优雅伸手示意，“薇琳公主，请。” 薇琳嘴角一掠，摇曳而过，颈上锁链发出几声叮当脆响，肩头的血鸦依然一动不动。 “一群灵能等级c级的弱者，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向我挑战？”妮娅尾随着薇琳，斜睨了武胤一眼，“武神族，果然是脑子有问题吗？” 武胤回过神，金色瞳孔狠狠收缩，脸上的武神印记猛然抽搐，但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灵能指环显示：灵能等级s级！ 整个天域文明也少有的s级强者，神级强者，这是真正的神。 单是灵能威压，已经令人迷失心智！ 武胤恨恨一咬牙，带着武神族的人，故作傲然转身。 双方交错而过。 …… 镜世界中的牧阳拳头紧握着，此刻一脸失望！ 崛起的血族本是神族的仆人，而今居然如此嚣张，作为神族的荣耀代表，武神族，你们怎么能忍？ 牧阳拧紧了眉头，如果不解决这几个武神族，不单自己的命，甚至赤牙、血狼帮，还有西城区不知多少无辜者今晚都要死！ 对于武神族而言，这里都是世界渣滓，信手虐杀，甚至不如碾死一只蝼蚁。 必须解决他们！ 计算着灵能的恢复量，牧阳瞬间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此刻就是完美机会，妮娅与武胤正交错而过…… 牧阳在镜世界中身形疾速一纵，选择了一个微妙的位置，瞬间出境、入镜，身影疾闪间，牧阳本着从不欺负女人的原则，轻轻在妮娅挺翘的臀部拍了一下。 手感不错。 这一下就当是其余应收的2880万联邦币尾款。 牧阳对于自己的轻薄行为没有丝毫羞愧，因为这不是轻薄，是无上的智慧。 智慧有时候比热血更热血。 不止于此，他还在现身的瞬间，在妮娅耳边轻声一句：“老女人。” 牧阳不确定妮娅能否全部听见，但只要听见“老”这个字就足够了，显然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第13章 翻过这一夜 “呼呼呜！” 一对硕大的黑色羽翼猛然张开，翼展足有近百米，轻轻翕动间，阴冷暴戾的气息汹涌逸散，蔓延了整个街巷！ 妮娅的身影凌空而起，遮蔽了初升的圆月，月光勾勒出幽暗的轮廓，漆黑的瞳孔升腾而起一团团灰凄雾霭：“给我死！” “轰轰轰！” 街巷黑色浓雾滚滚荡起，其中夹杂着无数灰色的诡异星芒，黑雾仿佛有生命一样，鼓荡呼啸着将武神族团团包裹！ 不过是眨眼之间，声势震撼的黑雾骤然呜咽着散却。 一切仿佛幻觉，快到转念之间。 然而转念之间，武神族的皮肤已经一片灰蒙，仿佛积满灰尘，金色瞳孔完全涣散，暗淡不堪，怒张着、死死瞪着什么。 街巷就像多了一尊尊怒目狰狞的泥土雕塑。 “当当当！” 一根根金雷棍跌落，一具具尸体倾倒，断肢残臂化为碎渣。 但武胤没有倒下。 武胤脸上的武神印记金色幽光最后一闪，失去所有光泽，渐渐化为灰色。 武神印记救了他一命。 妮娅却没打算放过他，漆黑的瞳孔中更见愤怒，黑色羽翼鼓动间，仿佛天空也在闷吼，她轻轻抬起手，整个夜空都弥漫着杀机…… 武胤身边，薇琳完全不被神秘的黑雾所影响，此刻颦着眉，一脸惊愕。 薇琳从小到大都没见妮娅这么生气过，甚至幻化出暗夜之翼，祭出厄运之雾，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绝对没有必要这么做…… “妮娅，住手！到底发生了什么？”薇琳忽然反应过来，“不要杀他！” “发生了什么？”妮娅挺翘的鼻子因为愤怒完全皱起，阴冷的气息不断翻腾，空气一缕缕被冻结，“总之，我必须杀了他！” “你、你这个疯狂的血族……你为什么杀我？你敢杀我？”武胤黯淡的瞳孔尽力掩饰恐惧，更多的却是迷惑。 “妮娅，”薇琳微微扬起头，仰望着愤怒的妮娅，“武神族在天域联邦的影响巨大，你杀了他不是个人行为，冷静一点！” “我必须杀了他！” “妮娅，你可以杀他，但不能私自杀他，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薇琳深深望着妮娅，肩头的血鸦忽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血红的眼睛放射出两道实质红芒疾速闪耀，随即又再度紧闭。 妮娅一愕，漆黑的瞳孔之中雾霭翻腾，渐渐化为平息，缓缓落地后，羽翼化为一缕幽光消失。 “薇琳公主，这件事只能私自处理，但我明白了，我顾及的是子代戒律。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杀了他，总之，杀了他。” 妮娅神色复杂走进夜色，随着一步步踏出，昏暗的街巷一片片化为腐蚀的灰烬，一路扬起阴冷的雾霾。 她的余怒依然恐怖。 薇琳尾随着妮娅，她了解妮娅，妮娅不想说的事情没有必要追问，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妮娅恢复冷静，暗中一脸思忖，其实她也一样迷惑。 整理一下思绪，刚才的情形是，身后忽然出现一道气息，然后就发生了不愿意回忆的耻辱之事——如果被狠狠踢一脚还好，偏偏是被轻轻拍了一下！ 只是妮娅无论如何不相信有人能轻而易举出现在自己身后，提前不被觉察，之后完全消失！ 即便时空之术也绝对无法避开神级强者的感应，除非对方的灵能等级远高于自己…… 但这样的存在，整个天域文明寥寥无几！ 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可耻的事情，只为嫁祸给别人？ 妮娅有些端倪，但又陷入混乱，最后只能认定是武胤所为。 如此奇耻大辱总要发泄。 事实上，这更多是一种迁怒，查不到真凶的迁怒。 …… 武胤惊魂未定望着妮娅消失的背影：“这就是强者的力量吗！这就是疯子的力量吗！我，武胤，向着天国祈祷，第一圣轮为证，武神族绝不饶恕！” “哼！”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近在咫尺俯瞰着狼狈的武胤虚影。 只要愿意，瞬间出境，世界之刃可以顷刻刺穿这个奄奄一息的家伙。 牧阳仰望着镜世界中虚影重重的夜空：“我不止要拯救妹妹，我也答应过妹妹，要尽力让我们的世界未来更美好——神族和血族如果矛盾爆发，恐怕世界一定会更糟吧。” 牧阳自嘲一笑：“作为一个世界渣滓，我考虑的真的很多。” 武胤一秒不想耽搁，仓惶离开了西城区，只有将武罗的事情暂时延后。 这里留给他的记忆很懊恼，很愤怒！ 随后，牧阳现出身形，世界之刃灵能再次耗尽。 作为西城山下杂货店老板，牧阳非常专业打扫了一下几个武神族的尸体。 “收获不错。”牧阳扬起头，“真是不错的夜空。” …… 夜空，实质被一道隐形天幕阻隔，地球位面被这道天域时空所构筑的天幕庇护。 天京城是地球位面距离天幕最近的城市，几乎二十四小时可见天幕一道道光束爆裂，一道道奇异光影划过，夜晚更是耀眼，成为看似绚丽的奇观。 但每一束光线都意味着一艘战舰炸毁，每一道光影都意味着一只战兽陨落。 天域联邦军征伐银河系数百年，劫掠大量资源崛起之后，也付出了沉重代价，这场反对势力联合围剿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十几年。 更有传闻，神秘黑暗的幽冥力量正在复苏，对战争双方来说，更是极其重大威胁。 牧阳从小就望着天幕的奇景长大，与天京城的1800万居民、整个地球位面的80亿居民一样，早已经处于麻木状态。 很多意义而言，麻木才是最好的状态。 但麻木不代表不在意，渴望没有战争的世界，渴望美好的世界——如果有一天拯救了妹妹，世界却是一片废墟，如何接受？ 人，总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总是为了守护什么而变强。 妹妹，在意的人，和她们一起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心中澎湃的梦想，牧阳为了这些一直活得很好，一直在变强！ 牧阳就这样独自坐在西城杂货店的屋檐，凝望着天幕，翻过这一夜。 无风无雨，无声无息。 …… 第二天清晨，牧阳早早闯进西城山血狼宫。 西城山一片区域被血狼帮改造成山体迷宫，隔断出无数空间。 如果不是熟悉地形，就算神级强者也很难在兜兜转转的垃圾山隧道中进入血狼宫中枢，赤牙窝。 赤牙正在捧着血罗煞，瞪着独眼，深情凝望。 见牧阳出现，他转过头，一脸悲苦，然后扔过来一个大大的钱袋子：“一共一万联邦币——我只有这么多，其它99万，你自己想办法。想不出来，就继续当你的世界渣滓吧……” 牧阳翘着二郎腿，坐在斑驳的香晶旁边，一阵阵缭绕的芳香雾霭吸入鼻腔。 如果没有香薰，在垃圾山深处是很容易呕吐的。 “我从没承认我是世界渣滓，我只是一个杂货店老板。怎么，赤牙，你放弃了？” “牧阳，你说呢？特么！100万，只需要100万！我特么现在想去把灵能学院炸了！该死的！千辛万苦觉醒了异能，结果还是没法进入灵能学院……以后就凭这把血罗煞一统西城山，让狼崽子们都有自己的场子，我就去联邦军混……” “赤牙，不如先去炸了灵能学院再说吧。” 赤牙一愣，灵能手环忽然幽光闪烁，一握拳，弹出光幕：您的账户转入1000000联邦币。 提示信息中，你都变成了您？ 数了好一会儿，赤牙才确定是100万：“混蛋牧阳，哪、哪里来的钱？” “你就当赤烟给你的。” “赤烟？我妹妹？” “没错。赤牙，走吧，愣什么？炸灵能学院趁早。”牧阳喉咙咕噜一下，“不然一会儿赤烟缠着我，又说我诱拐你妹妹！” “牧阳混蛋，不，大富豪！你就做我妹夫吧！顺便收下我三辈子的膝盖！” 牧阳嘴角一掠：“说了，有我！钱，不是问题。” 第14章 闪耀的渣滓 既然钱不是问题，赤牙和牧阳难得花钱坐一次灵能机车前往城中区。 天之光正冲天而起，熠熠散发出七彩光辉，其中闪耀的龙形徽记睥睨俯瞰整座天京城，远比朝阳绚烂夺目。 天京城是地球位面最大的浮空城，天域纪元元年建立的历史名城，也是天域文明的第一座大型城邦。 天京城最初属于东方华夏势力。 天域纪元13年，天域时空正式开启天国之门，之后次第开启魔域之门、龙域之门、精灵之门、暮光之门、鬼域之门、星界之门…… 天域纪元1000年，随着各种族融合进程加快，以人族为主导，各个种族组建太阳系势力天域联邦，实现了真正的种族大一统。 天域纪元1459年，东方华夏势力等各政治势力实质已经完全融入天域联邦，天京成为整个联邦的共同城市。 灵能机车在架设的专用空间轨道呼啸疾驰，穿梭过一条条街道，城市主干道沧澜街如同一条壮阔的大江，载着无数灵能载具流淌过一簇簇恢弘的摩天建筑群。 如果遮挡住西城区，这座浮空城看起来很完美。 一列灵能机车足以装载一千人，乘客形形色色，各种族混杂其中。 神族的羽翼、魔族的魔角、龙族的龙角、精灵族和血族的尖耳朵，妖族特异的体型，魂族的虚幻体，机械生命的电磁波，这些明显特征可以轻易区分各个种族，当然最多的还是人族。 因为率先掌握宇宙律前6章、基因觉醒技术、对灵能的解析技术，人族一次次崛起，成为天域联邦的主导种族。 忽然灵能机车一节车厢爆发冲突，嘶吼中各种颜色的鲜血铺满车厢，所有乘客都展露出比较麻木的状态。 “喂，别乱搞事！车厢又特么脏了！”身穿警备服装的几道高大身影只是随口嘀咕了几句，然后各自继续俯瞰着灵能手环弹出的光幕，搜索那些无聊的八卦轶事而已…… 这是特殊的时代，文明的壳，腐朽的心。 挤下灵能机车，远远就看到了灵能学院的恢弘门庭——纪元门庭。 符文闪烁的巨大矩阵光柱足有近百米直径，一左一右直冲天幕，中间则构筑一道巨大圆形传送光幕。 透过门庭可见天之光正在闪耀，近距离感受，更显得磅礴震撼。 天之光笼罩下，无数灵能符阵盘旋，大大小小星罗密布，构筑成为灵能学院的外围屏障，整座学院都处于瑰丽光芒映射之中，隐约可见期间建筑错综林立，仿佛另一座小型城市。 一道道身影迎着蓬勃的朝阳光辉驾御各种魂器凌空疾驰，纷纷穿过传送光幕。 身穿银白战甲的御剑者一掠而过，身后一道雾气翻腾的黑影踩着灵能罗盘紧随其后，两道光影所过，空气被激荡得嘶嘶作响。 传送光幕上空悬浮着几道龙纹白袍的身影不断凌厉四处挥袖，学院方的守卫正在调律传送光幕的开启节奏，同时验证通过者身份。 “咔！” 忽然，一道凌空身影在穿越传送光幕时被凭空炸裂的雷霆击中，“砰！”跌落地面时，一身焦糊，毫无生息。 “擅闯学院者，死。”守卫的声音不断回荡。 ……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灵能学院纪元门庭。” 沧桑的声音在意识中回荡，牧阳以意识回应，主动停止了自动复制。 恢复一晚上的灵能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复制消耗，而且，今天一定要留有灵能储备。 想必不会平静。 牧阳等了好一会，赤牙晕车，这真是难以想象的笑话。 没有御空的手段，两人徒步走到高耸的圆形传送光幕下，仰望着不断幻化的一缕缕炫彩幽光，撩动间形成恢弘的时空漩涡缓缓旋动，近距离观望震撼的同时，让人眩晕。 “特么！最特么讨厌灵能机车！”赤牙忽然又弯腰作呕，“不行不行，看这个，更晕了！” “哪里来的肮脏渣滓！你们在学院门前做什么？举止粗鲁不堪！滚！” 守卫周身散发出一阵阵霹雳磁雾，悬浮在传送光幕正前方，目光形成蓝色实质，俯瞰着牧阳与赤牙，龙纹白袍下金属质感的身体很强壮，机械生命体特有的磁性声音带着十足傲慢。 此时，半空一道道身影灵能手环闪烁，正准备融入传送光幕，地面其他一些无法御空的学员不断路过，守卫的呼喝引来许多人的注意，纷纷略作停顿，远远斜睨着牧阳和赤牙，无不投射出厌恶的目光。 尽管为了入学牧阳和赤牙各自换了一身相对崭新干净的夹克，但腕上破损的灵能手环，手指斑驳的空间指环，关键是周身散发出浓浓的穷味——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世界渣滓。 “世界渣滓”这个词汇不单代表了肮脏和疯狂，渐渐在精英阶层竟然成为一个诙谐的玩笑用词，如果某位贵族子弟买了并非最新限量版的灵能装备，往往被揶揄，“天，你简直穷得就是个世界渣滓”。 今天，他们近距离见到了真正的世界渣滓。 而且那是什么，在当众呕吐的世界渣滓？ 天，守卫能不能赶快肃清他们！ “特么，机械狗，爆掉他的灵能晶核！”赤牙直起腰冷冷盯着守卫，棱角分明的脸上疤痕和眼罩同时一颤，低声嘀咕，“血狼宫看门的小七见到我欢蹦乱跳，这狗东西拽上天，还真特么在天上！” “你是血狼宫的老大，西城山是我们的地界，但在这里，我们好像不太受欢迎。”牧阳略作扫视，面无表情，“何况不是他的错，看门狗生来就狗眼看人低。” “渣滓，你们说什么？”守卫忽然疾速俯冲到牧阳与赤牙面前，电光霹雳的灰色磁雾长长的拖尾鼓动着空气轰轰作响，“给我跪下，让我考虑一下怎么宰了你们！” “特么……” 牧阳伸出手示意赤牙镇静，随即蓝色眼睛冷冷望着守卫：“我们是今天新入学的学员。” 守卫金属质地的面庞一愕，蓝光眼球划过一丝轻蔑：“哦，世界渣滓，融合者是吗？就凭你们也想进入学院？学院规定，想要进去，打赢我，桀桀。” 守卫一脸嘲讽，挑衅勾了勾金属手指，关节间电磁光不断霹雳。 赤牙猩红的瞳孔一缩，手掌大力一握血罗煞出现在手中，散发出强烈的红色幽光！ 牧阳瞥了赤牙一眼，摇了摇头：“赤牙，这里的规则和西城山不同。这个混蛋灵能等级c级，身份是守卫，收起你的刀！” “混蛋牧阳，这明显就是找茬，初来乍到就怂了，不是我们的作风！” “不是怂。而是你的敌人是谁，你就是什么层次，我们可没空在这里和一个灵能等级只有c级的守卫浪费精力。要爱惜你的刀，如果你的刀砍了比较破的敌人，就会变成一把破刀。” “噗！嘴上开花！”赤牙瞬间怒气再也绷不住，被牧阳一本正经的说辞逗得裂开大嘴忽然笑了起来。 “渣滓！”守卫爆出一阵剧烈电磁雾，电光霹雳，他死死盯着牧阳，蓝光眼球猛然收缩，杀机弥漫。 牧阳无所谓一握拳，灵能手环弹出通讯光幕，立即出现一张娇俏的脸庞：“牧阳学员？” “沙耶导师，很抱歉，第一天入学我可能要迟到了！守卫知道我是沙耶导师的学员，说学院规定必须击败他才有资格进去……” 听到“沙耶”这个名字，守卫的杀机顿散，眨了眨蓝光四溢的眼睛，狠狠瞥了牧阳一眼。 银河系机械生命体共同始祖机械女皇菲莉丝曾经说过：人族是强大的种族，因为他们更看重族群整体进化，诸如人际脉络之类的生存规则保证人族往往不会陷入孤独绝境，这一点，作为机械生命很难领悟。 显然，这个世界渣滓是有人际脉络的，学院最出名的沙耶导师竟然是他的导师？ 沙耶怎么会收一个世界渣滓学员？ 而且，这个世界渣滓很卑鄙，如果你是沙耶的学员，请早点说出来，你明明是告状的时候才说！ 守卫忽然不知所措…… “混蛋牧阳，”赤牙见杀机必露的守卫瞬间放软，收起了血罗煞，对着牧阳挑起大拇指，低声嘀咕，“真特么不害臊，找导师告黑状，你还能更牛不？” 牧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赤牙的脑袋。 智慧，才是最热血的力量。 虽然牧阳绝不排斥热血咆哮的战斗，但如果满身鲜血得来的成就，动动脑子就得来，当然更好。 融合成功之后，副院长千云导师想要收牧阳为学员，但硬生生被沙耶抢走，几句对话就看出了沙耶的强势态度以及有所依仗…… 这种关系不利用，傻？ 朝阳中，沙耶拇指大小的龙角闪烁着晶莹光晕，不过却只有一只独角，另一只几乎齐根断掉。 龙族可以控制额头两侧的龙角显隐，龙角是龙族荣耀的象征，但而今许多龙族都选择了默默隐藏…… 龙纹白袍包裹着沙耶极其娇小的身段，绿色及腰长发随风轻拂，她一步步摇曳着从传送光幕中穿越而出，俏丽的脸庞紧绷着，璀璨的瞳孔投射出明显不悦。 “小独角龙”分外显眼，沙耶刚刚出现就引起纪元门庭附近一阵骚动，很多衣饰华丽的学员也停下了身形，眼神中带着仰慕偷偷观望。 天京灵能学员实行导师教学制，6000名左右学员只配置了180名导师，其中超级导师只有4名——副院长千云，副院长武尊，导师伽罗香，导师沙耶。 与普通、低级、中级、高级导师一个人教导数十人不同，超级导师最多招收十名学员，有时候甚至只有三四名而已。 这其中沙耶更为特殊，因为除了很随性特立独行之外，更是院长的孙女，龙域公主，联邦军统帅的侄女…… 被沙耶收为学员，即便是各种族身份显赫的贵族子弟，也视为一种荣耀。 然而，很多知情人已经知道，今年只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正是世界渣滓肃清计划幸存的融合者！ 牧阳很享受周围投射来的一道道嫉恨而鄙夷的目光。 “沙耶导师。”牧阳很礼貌和沙耶打了个招呼，虽然沙耶的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身高更是只有十二三岁……但是作为s级神级强者，天知道真实年龄已经多少，没准是个老怪物。 “牧阳学员，先随我来吧。”沙耶对牧阳嘴角一翘，然后轻飘飘瞥了守卫一眼，极其俏丽的脸庞带着不悦，嘟起粉润的小嘴，看起来小女孩气十足，但在守卫看来仿佛凶兽，“你，这个月的薪水减半。” “沙耶导师，我不知道……” “我并不想听解释。”沙耶伸出纤细白嫩的食指，指向牧阳，“这次记住，他是我的人！” “是。”守卫低眉站直身体。 机械生命体的心智进化与人族不同，对事物的判断往往非此即彼，没有模糊区间，他随即满怀敬意对着牧阳点头示意。 能让沙耶导师亲自出来，还亲自惩罚阻拦者——这位少年，即便是世界渣滓，也是朝阳中闪耀的世界渣滓！ 第15章 血鸦的斜睨 “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吧？” 沙耶带着牧阳转身走向纪元门庭，其实心底不悦小部分来自守卫，大部分则来自牧阳！ 她透过灵能监视器，早就知道事情经过，这个人族少年摆明就是利用自己，但有“使命”在身，只能被利用。 还真是有趣的人族少年。 牧阳在瞩目中追随着沙耶摇曳的娇小身影。 正在这时，一道紫色身影与黑色身影在传送光幕前忽然停下脚步。 “沙耶导师，你早。”薇琳优雅一笑，与沙耶打了招呼之后，目光无比惊诧瞥向牧阳，“杂货店老板，你是……我的那个同届学员？” 薇琳身后的妮娅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牧阳，一脸思忖。 总之，天域文明而今最强势种族血族的公主，主动和那个一脸淡然的世界渣滓打招呼了。 世界渣滓，瞬间变得更加闪耀。 传送光幕前的骚动不断升级。 而反应最大的恐怕是赤牙，他猩红的瞳孔渐渐放大，独眼愣愣瞪着牧阳，又扫了一眼薇琳…… 这可是薇琳啊！ 牧阳混蛋，膝盖，多少辈子的膝盖都拿去吧。 “我是千云副院长的学员。”赤牙没好气瞪了守卫一眼，随着牧阳的身影一步跨入传送光幕。 …… 进入学院后，沙耶略作交代，一挥袖，“咻！”娇小的身影完全化为一道七彩光束，激射向天之光方向，转瞬消失在绚丽天际。 “这小妹妹，真帅……”赤牙惊诧瞪着独眼，不禁喃喃。 牧阳横了赤牙一眼：“赤牙，是沙耶导师。这里随便叫人弟弟妹妹，后果自负。” “是是是！”赤牙回过神一撇嘴，“就你话多，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叫人家导师不是叫老了，你懂什么？对了，我要去跟我的导师打声招呼，回见。” 赤牙瞥了一眼牧阳身边的薇琳与妮娅，摄于对方的高冷气质，最终没吭声，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赤牙风风火火远去的身影，牧阳一皱眉：这家伙，很让人担忧啊…… 学院方安排了前两届的学员沿途做必要的新生指引。 今天新一届学员报到，第一件事就是，所有人要去灵道九院的灵海院进行灵能突破。 显然，这是正式入学前的最后一道考验，沙耶交代，并非全无风险，要量力而行…… 过了纪元门庭，学院大街两侧是以错层空间技术构建的传送大厅，可以快捷传送到学院各处，但绝大多数新生都选择自己行进，参观学院。 牧阳随着人群一路穿梭，学院内部更显得磅礴雄伟，各处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灵能光影撩动。 牧阳本想一个人逛逛，不过薇琳和妮娅却一路同行，而且牧阳敏锐觉察到——她们的视线焦点根本不在灵能学院的景致，而是在自己身上。 “你就是牧阳？”薇琳亦步亦趋优雅踱步，雪白的手臂撩起，周身散发出阵阵幽香，轻轻一拂紫色秀发，朝阳下反射点点迷离星晕，“沙耶导师这一届只收了两个学员……竟然是你？” “薇琳公主，”牧阳露出一个礼貌微笑，“我们昨晚见过面了。” 说着牧阳快走了几步。 薇琳肩头的血鸦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扫了牧阳的背影一眼又再度紧闭，薇琳略微歪着头，随即面色沉静追上了牧阳。 妮娅的表情则有些复杂，瞳孔一缩，略作沉吟后紧紧跟随。 介于她们同行，负责指引的上一届学员介绍得很殷勤。 学院大抵分为几片区域，恢弘的天幕广场，高耸的源生山，连绵的星云楼区，浩瀚的灵道九院，其它还有诸如灵研中心、瀚海阁、魂器星天、万法星森等区域。 因为学院主要街道都有迅捷灵能矩阵加持，所以行进速度很快。 转眼到了恢弘雄伟的灵道院门前，如同九座大型堡垒相连，第一座就是灵海院，新生将在这里进行灵能突破。 上午9点多，灵能突破时间将近，新生正鱼贯而入。 这一路上，沿途无数诧异与嫉恨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利剑一样，直接戳在牧阳的脸上。 好在，牧阳脸皮承受力非同寻常。 真正让牧阳不安的是薇琳与妮娅一路毫不掩饰的注视，尤其是妮娅阴冷的视线仿佛将血液冻结，而且两位血族并不说话，沉默，压抑。 牧阳忽然瞥见赤牙，趁机脚下发力，疾速越过一簇簇人群，挤向赤牙。 终于摆脱了薇琳与妮娅。 “赤牙！”牧阳扯着赤牙在门口登记，各自领了一个号牌，然后跨进灵海院，踏上一条幽暗宽阔的青石过廊，“准备好灵能突破了吗？” “混蛋牧阳！”赤牙独眼一瞥，“你急什么……你不太对头啊！” “你也不太对头。”牧阳眼神一缩，“怎么身上有血腥味？” “哼！高一届的学员，一个d2等级人族，还以为多了不起，假装引路把我骗到暗处要剁了我……结果，被我剁了一只耳朵！” “这……”牧阳沉吟着，“然后呢？” “然后，他吓哭了！”赤牙嘴一咧，“真哭了！” “好吧。”牧阳摇了摇头，“你吓哭别人的本事，我很了解。” “喂，牧阳混蛋，你别岔开话题——你不对头啊，很少见你这么奇怪！” “赤牙，”牧阳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被甩在后面的薇琳与妮娅，“我可能有些麻烦，那个黑头发的血族，如果知道了真相，搞不好会把我……我只能告诉你，女人的屁股拍不得。” “什么？”赤牙眼球凸起，凑近牧阳，“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喂，渣滓，你们很吵！”忽然身后一声炸响，一个三米多高的巨神族踏前一步，如同山丘一样笼罩过来，俯瞰着赤牙与牧阳，金色瞳孔毫无表情，“宰了你们。” 赤牙一愣，猛然扬起头，红瞳闪烁怒火：“大块头！我们只不过小声聊天，哪里吵？倒是你这个混蛋吵到我了！” “我的话就是神谕！”巨神族一挺身，身上金甲震动，“我巨彦再说一次，你们很吵！” “没错！”过廊中几个精灵族、星灵族还有人族贵族子弟纷纷驻足，不断附和，“渣滓，说你们吵就是吵！恶心的狼人，你不是正在吵吵嚷嚷吗？” “天啊，他们的确是太碍眼了！那是什么形象，破破烂烂，真是不堪入目！” “真不知道学院为什么要招收这种渣滓！我一定要我爸爸过问这件事！” “喂，不要离他们太近，空气都变得污浊了！” “当然！有这种渣滓混进来，学院就像多了两只苍蝇，不止吵，更加恶心！” …… 牧阳手掌按在赤牙抖动的肩膀，摇了摇头：“走吧，你不可能把他们都吓哭。” 赤牙用力一咬牙，腮帮子隆起，凶狠指了指巨彦，然后转身随着牧阳气冲冲走进了灵海院大厅。 巨彦高高扬起头颅，冰冷的金色瞳孔幽光闪烁：“渣滓，软弱的渣滓，不过我可不会放过你们！一会有你们好看！” 几个贵族子弟一脸不屑与嫌恶点头附和。 远方，薇琳与妮娅静静望着这一幕。 “薇琳公主，”妮娅美艳冰冷的脸上同样透出不屑与嫌恶，只不过在刻意压抑，“你为什么要和这个卑贱的人……要和这个人族少年同行，这不符合你的身份，你观察到了什么吗？” “妮娅，”薇琳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见，这些将渣滓挂在嘴边的人，表现一点也不高贵，反而像似小丑。就在并不久远的过去，血族一样是他们口中的渣滓。暮光大陆任何时候都需要盟友，这个人族少年，是小血认可之人。” “是吗。”妮娅瞳孔一缩，“他的确特别，面具下的印记极其特殊，我竟然看不清真相……那么，薇琳公主，你怎么打算？” 薇琳粉润的嘴唇一抿：“以我的魅力，应该可以将之招致麾下……你说呢，妮娅？” “我并不怀疑薇琳公主的魅力……不过，前提是，昨晚的事情他是清白的！”妮娅面色冷淡，“我还是坚持认为，他方方面面很可疑！” 第16章 灵海院，咯咯咯 灵海院，天京灵能学员灵道九院第一院。 在这里，绝大多数新一届学员将踏上修炼之路最初也是重要的一步。 作为异能者，虽然超越灵能等级n级的普通人，但只是觉醒某种特殊能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其力量，并不是真正的灵能者。 想要成为灵能者，有一道明确界限，那就是在身体中开辟出灵海。 开辟灵海之后，才能汇聚时空之中的灵能为己用，使身体真正成为“活的容器”，自此步入灵能者行列。 灵海院是一处特殊时空，上空浩瀚穹顶幽蓝深邃，仿佛无尽宇宙，期间千万盏灵能灯悬浮，闪耀着白晃晃的清冷光辉，趋近边缘的半空中，则参差错落悬浮着数百座架空平台。 下方幽冷的暗青金属地面星罗棋布着2000多座灵能莲台，莲台以青玉打造，大概3米直径，莲瓣33瓣，每一座都是灵海矩阵的一处节点。 此时，2000多名新一届学员各自坐在自己编号的莲台，静静翘首以待。 一旦灵海矩阵激活，灵能力量将会如同潮汐一样冲荡每一处灵能莲台。 其中的学员需要尽力去吸纳灵能力量，开辟灵海，并拓展灵海。 这一步相当于打下修炼基础，同时印证修炼潜质。 绝大多数修炼者，借此成为灵能等级d1级的灵能者，也不乏一些直接突破到d2甚至d3级的强者，在灵能学院历史上，更有一些夸张的天才出现过…… 当然，很多身份特殊的学员根本不必选择在这里突破，比如薇琳，她和妮娅静静伫立在一处架空平台，像很多早已通过其他途径完成突破的贵族子弟一样，只是看热闹而已。 各处架空平台影影绰绰有很多人，除了各届看热闹的贵族子弟，学院导师几乎全员到场。 这是检验各自学员成色的仪式，沙耶也在静静关注着牧阳。 …… 牧阳的编号是n0871，赤牙是n0872，两人相邻。 浩大的时空很安静，即便一向大咧咧的赤牙难得十分沉默，紧紧握着拳头，独眼闪烁着红芒，看得出极其紧张。 牧阳表面一脸淡定，但内心也很紧张，确切说，是很兴奋。 他不断默默四处打量，亚时空中世界之刃已经隐约闪烁——介于灵能储备的限制，今天并没有复制灵能学院任何场景，牧阳有点失落。 灵能作为最重要的资源，得之不易，但据牧阳了解，灵能突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两人周围，一双双冰冷的眼睛不断扫视。 赤牙偶尔回瞪一眼，牧阳则选择了无视。 “各位1459界天京灵能学院学员！我，学院副院长，武尊导师，将主导接下来的灵能突破仪式。” 最大的一处架空平台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一道龙纹白袍的身影伫立边缘，俯瞰灵海院。 武尊身高足有两米三四，大概三十几岁模样。 中长金发根根直立，冲天而起，戴着一顶武神族力量象征的金冠，幽光闪烁，双眼则用一条金带蒙住，长长的飘带无风轻拂，毫无表情的面孔如同刀砍斧凿，一开口嘴角下撇。 “武尊！武尊！” 随着武尊现身，灵海院传来一浪浪山呼，其中以神族为主。 武尊不止是天京灵能学院副院长，而且是神族现任四代武神，真正拥有神之名的联邦强者。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神气的？就因为是个傻大个吗？”武尊身后不远处，娇小的沙耶眼神斜睨，挺了挺了胸。 “哦，沙耶导师不要只在意身高。” 沙耶身边伫立着一位修长的精灵族女人，不到三十岁模样，尖尖的耳朵，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黑色面纱遮掩了整张脸孔，只露出齐眉刘海下魅惑的眼睛：“他的发型不是也很奇特吗，还有明明眼睛好好的，偏要遮起来，也很威风……” “伽罗香导师……”千云一本正经背着手，络腮胡子颤了颤，“武尊副院长只不过是在修炼心眼。” “我明白，心眼不足，所以需要多加修炼。”伽罗香魅惑的眼睛弯起。 “咯咯咯！”沙耶直接笑了起来，笑声甚至回荡在整个灵海院上空…… 山呼声骤然中断，变得稀稀拉拉，最终静寂。 是谁，笑得这么动听？ 女人娇俏的笑声盖过了千百人的山呼声，简直匪夷所思！ 武尊略一转头，狠狠咬了咬牙，想吼一句不许笑，却憋了回去。 小小插曲之后，武尊、千云、伽罗香、沙耶四大超级导师为首，以及其他176名普通、低级、中级、高级导师纷纷登场，一系列简要流程之后，所有导师各自回到自己独属架空平台，灵能突破正式开始！ “灵能突破详情你们已经了解！”武尊声如雷霆，“在此我还要宣布，此次灵能突破同时也是新秀大会！灵能突破成绩第一名将封为第一新秀，并将获得学院方的两项额外奖励！1，率先进入万法星森的资格！2，拥有新一届第一枚队长徽章！” “轰！” 灵海院当即一阵骚动，人声鼎沸！ “万法星森？据说那里有天域文明最稀缺的顶级功法！只有高级学员以上才有机会进入，而且任何学员终生只有一次进入机会！” “没错，我可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学院的。” “喂，重点是率先进入吧！毕竟是稀缺功法，第一个选择的意义不言而喻。” “我想要的是新一届第一枚队长徽章，优先组建专属战队，代表天之光横扫五方。” “哼，你们醒醒吧。” …… 沙耶伫立在一处架空平台，一颦眉，小拳头一握，灵能手环幽光闪烁，通讯接通：“爷爷！武尊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说法，以往只是直接晋升为超级学员，获得第一新秀称号——这两项额外奖励什么意思，这么随意，你怎么会允许？” “沙耶，转眼万法星森已经两年多没有开放，里面蕴育的功法值得重视；至于队长徽章，由第一新秀组建第一支专属战队代表这一届，很合理……” “爷爷，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沙耶摇了摇头，粉绿色秀发幽光弥漫，轻轻撩动，“不过也不怪你，而今你也是无能为力……学院的权力正在向神族倾斜，武尊就是联盟的代表，我们都知道他的儿子武胤觉醒了武神印记，是内定的五代武神，而且灵能突破的记录是d6级，第一名无疑。他不过是想借机扩大神族影响，掌握学院这一届的尖端资源。” “沙耶，看不出，你人小鬼大，事情倒是看得通透，爷爷就放心了。不过，不用担心，只需要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 “爷爷！什么人小鬼大！我已经是成年龙族了！只不过暂时变小了而已！”沙耶挺了挺胸，明媚的双眼扫向了牧阳的方向，“不过，沙耶的确不像爷爷懂得那么多……这样也好吧，在未知中期待，但愿他不会让我失望。” 第17章 灵海盒子 “灵海矩阵，开启！” 随着武尊一声厉喝，所有导师单手擎天，手中各自祭起一道灵能幽光。 “咻咻咻！” 一道道灵能幽光冲天而起，从四处如同流星激射向灵海院上空，渐渐汇聚正上方一处，硕大光芒缤纷夺目！ “砰！”光芒猛然炸裂，溅射成为无数道幽光游走，顷刻间蔓延为一道遮天符阵，符文明灭，幽泽闪烁，灵海矩阵开始缓缓旋动！ 与此同时，灵海院阵阵剧烈动荡，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不停颤动。 “轰轰轰！”一道道磅礴声浪传来，滚滚奔腾间，声浪越来越响彻，震耳发聩！ “哗！”如同实质浪涛的灵能潮汐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涌出，不断向中间倾泄蔓延，层层叠叠的怒浪咆哮翻滚！ 随着灵能潮汐席卷，2000多座莲台不停扶摇，33瓣青玉莲瓣如同有生命一样，无不第一时间延伸卷曲，完全紧闭，将整座莲台封锁！ “哗啦啦！”潮汐湮没了所有莲台，蜂拥浪潮不断上涨，最终渐渐形成一道巨大的灵能漩涡，平复之后缓缓旋转，与上空的灵海矩阵遥相呼应。 所谓矩阵，是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划时代发明之一，将宇宙律融入阵法体系，几乎无所不能。 而灵海矩阵衍生于宇宙律第4章灵能法则，汇聚外层时空的灵能力量形成潮汐，三年积累成果。 这是灵能学院的重要资源之一，不过这里的灵能经过特殊提炼，性质限制，只适用于觉醒者。 2000多座灵能莲台如同一颗颗青绿色米粒置于深海海底，包裹着所有学员。 潮汐相对稳定之后，终于可以开始吸纳灵能，开辟灵海。 灵海是灵能者赖以交互灵能的重要时空，可感，却不可测。 每个种族灵海位置并不同，这取决于身体什么部位最适宜，星灵族的灵海大多位于心脏位置，又称为灵能晶核，龙族与魔族的灵海位于双角…… 不过大多种族与人族一样都位于下腹，丹田位置。 想要开辟灵海有很多方法，但原则一致——需要强大的灵能力量在身体中冲荡，从而打开内化的时空壁垒。 灵能潮水贴着地面轰鸣涌动，“咔咔咔！”一座摇曳的莲台率先发出声响，莲台共计33瓣莲瓣，第一瓣轻微开启，露出了一道缝隙！ “刷！”灵能潮水疾速一缕缕渗入。 虽然看似如同潮水，但实质上是浓稠的气体，灵能力量汇聚所化。 倾砸在身体上转瞬化为雾霭，不痛不痒，只是冰爽至极。 第一个开启莲台的人，正是赤牙！ 他紧闭独眼，盘腿端坐，五心向天，按照了解到的指引方法，用整个身体，每一个毛孔，不停吸纳灵能潮水。 特殊提炼过的灵能入体，很快使觉醒者身体中的潜能全面活跃，身体与时空能量相融…… 赤牙渐渐感觉丹田部位有一丝微弱气息波动，似乎什么隔阂要被打破，这是灵海觉醒的前兆。 随着吸纳，细细的一缕缕灵能潮水完全化为雾霭融入身体，赤牙明显感觉不过瘾，意识一动，操控着莲瓣开启了更大缝隙！ 灵能潮水瞬间改渗入为涌入，一道道水流粗壮疾速了数倍，赤牙沉浸吸纳之中。 之后，其它一座座莲台纷纷开启了第一莲瓣。 …… 牧阳与赤牙的莲台相邻，关注着赤牙，确定无恙，暂时安心。 不过，牧阳自身有些麻烦，吸纳了很久灵能潮水，丹田位置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感受着灵能潮汐的阵阵暗涌鼓荡，这都是灵能啊，灵能代表一切！ 可是开辟不出灵海，就无法吸纳为己用，只能干瞪眼…… 这绝对是暴殄天物！ 一定哪里不对。 “主人。”世界之刃沧桑的声响回荡，“主人星河血脉觉醒，身化亚时空，生命基因并不在规则之内，如果接入规则，可以在亚时空任意开辟灵海。”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牧阳想要多问些什么，世界之刃再度沉默。 仔细回味着世界之刃的提示，牧阳心底渐渐兴奋——任意开辟灵海，不在规则之内，那就是在规则之外？ 这未免匪夷所思。 不过，世界之刃那种沧桑调子，不像似喜欢开玩笑，具备幽默感的家伙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果然是不懂变通，无趣的魂器。 牧阳感应着亚时空中一道道光影，魂器星天镜世界、机甲坟墓镜世界、西城山、格子山、西城街区镜世界、灵能学院传送大厅、融合大厅镜世界，还有诸多散碎的光影，大概是世界之刃无意中复制了很多小场景。 光影上方，世界之刃经过一晚上恢复，储备了一点灵能，正在幽泽明灭。 牧阳意识锁定亚时空中一片区域：“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开辟灵海！” 世界之刃黑芒一闪，在亚时空中不断游弋，勾勒出一片立方体的时空轮廓！ 奇异的构建过程，如同生动的全息演化，灵海的立体轮廓渐渐清晰，如同一个剔透的方盒子，蓝色幽光明灭，其中又分出9层空间，自下而上，空间范围越来越大…… 按照天域文明的知识体系所解析，灵海是不可测知的时空，而今竟然被具象化呈现！ 牧阳心中正在兴奋，世界之刃忽然黑芒疾速闪烁，随即完全黯淡，静静悬浮。 “主人，灵能不足！” 牧阳摇了摇头，世界之刃似乎很擅长在关键时刻罢工，明明感觉灵海即将开辟完成…… 看来一晚上自然恢复的灵能还是太少。 这种自身无法汇聚灵能，只能依赖自然恢复的感觉，牧阳深深记下。 憋屈。 牧阳只有无奈等待世界之刃自然恢复，同时继续努力吸纳灵能潮水，当然，没有灵海的交互，灵能在身体中没有一丝留存，吸纳的的同时几乎全部流失。 世界之刃在觉醒之前，依赖自身缓慢储存能量，觉醒之后一次性释放，而今能量供给完全依赖牧阳，所谓自然恢复，实质也是指牧阳身体的灵能恢复。 好在，灵海潮汐中，恢复的速度还是快了很多。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外界很多人已经开启了第六七瓣莲瓣，进入开辟灵海的关键时刻。 终于，世界之刃黑芒闪烁，再度颤动了几下，方盒子的第9层光影凝实，剔透的幽蓝盒子开始缓缓旋动。 “主人，灵海构建完成！” 果然，就差这一哆嗦！ 牧阳兴奋一挺腰板，立即感觉到周身涌动的灵能雾霭蜂拥汇入灵海！ 灵海如同介于亚时空与实质身体之间的容纳空间，将吸纳入体的灵能储备。 对于别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海，对于牧阳来说就是清晰看得见的9层透明蓝盒子！ 关键是，这个盒子有点大啊，而且一层比一层空间大！ 牧阳本以为只是随意开辟了小小范围而已，但是疯狂吸纳了好一会灵能潮水，第1层灵海不过汇聚了几滴水花而已，目测至多0.5%。 如果这样，汇聚成海只怕时日漫长到难以想象。 牧阳不想浪费这么绝佳的灵能获取机会，可惜灵海矩阵只开启两个小时。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灵道九院第一院灵海院！” 无论如何，有了灵能，牧阳第一件事就是复制灵海院的镜世界，他能敏锐感觉到四周充斥的恶意，蠢蠢欲动…… 第18章 “神罚” 灵海矩阵旋动，灵海潮汐汹涌的漩涡发出阵阵轰鸣。 潮汐下2000多座莲台渐渐绽开，赤牙已经开启了第10瓣莲瓣，10道缝隙汇入的灵能潮水几乎将赤牙湮没，不过他的脸上闪烁着兴奋光泽，疤痕不断颤动。 灵海开辟完成！ 第1层灵海灵能充盈浩瀚！ 第2层灵海即将澎湃满溢！ 这意味着，赤牙只要再吸纳片刻，极有可能开启第3层灵海——与之对应，开启第3层灵海，就意味着灵能等级达到了d3级！ 赤牙将一跃成为灵能等级直接突破至d3等级的灵能者！ 这是众所公认的强者资质，代表着灵能交互性极佳，之后的修炼也会少有瓶颈。 而且，赤牙是第一个也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向d3等级突破的学员。 架空平台上所有观望者，尤其是180位导师，纷纷将目光投向灵能矩阵，此时在矩阵中，幽光构筑了一道巨型光幕，显示出2000多颗星点，每一颗星点代表一个学员，并有详细的状态标注。 灵海潮汐隔断了灵能感应，只能以这种方式观察潮汐底部学员状况。 千云背着手，络腮胡子轻微一颤，有些紧张。 这一届之前完成突破的贵族子弟中并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学员，最多是d2等级，当然，除了d6等级的武神族武胤……如果不发生意外，赤牙很可能成为第二人。 选择赤牙这样一个“世界渣滓”作为学员，千云承受了很大压力，自然希望赤牙不负所望！ 议论之声四起，表达的观点大致相同： “赤牙？是那个世界渣滓？这怎么可能？” “直接灵能突破到d3等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么不自量力，一定会爆体！” “他是千云导师的学员，这真是有意思，千云导师是想证明自己眼光不错吗？” “哼！即便眼光不错，即便这个渣滓能成功——渣滓永远都是渣滓！这一点，任何事都改变不了！何况，他根本不会成功！” …… 就在这时，灵海潮汐底部，一双双冰冷的眼睛透过灵能莲瓣的缝隙，死死锁定赤牙的莲台。 巨彦一握拳，灵能手环弹出一道道光幕，同时多线接通，正是之前在过廊附和的几人：“都准备好了吗？我已经成功突破到d2等级，暂时可以抽空先解决掉那两个渣滓！东西你们已经备好了，都随我一起动作！” “巨彦，这当然好……可是，真的没问题吗？被学院发现……” “闭嘴！胆小鬼！难道两个世界渣滓会比神族更重要，我是武尊导师的学员，你觉得学院会站在哪一方？何况，这里隔绝了灵能感应，谁会发现！除非你告发！” 巨彦的声音震颤着灵能莲台，嗡嗡作响。 “我当然不会！好！我准备好了……” “听巨彦的没错！我们怎么能容忍这两个恶心的世界渣滓整天混在学院！” “没错！先除掉那个独眼狼人，一想到他我就反胃。哦，我正在反胃！” “哼！神的世界容不下渣滓，这就是我巨彦的神谕！都准备！” …… 牧阳隐约有一丝焦虑。 一方面是因为吸纳灵能潮水的速度缓慢。 虽然已经连续开启了第13瓣莲瓣，但吸纳速度并没有快多少，依照学院方面的提示，开启13瓣莲瓣已经是一般学员能承受的极限，牧阳略作思量，正要继续尝试开启第14瓣莲瓣……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觉察到周围越发强烈的恶意。 “灵海院镜世界，复制完成。”世界之刃沧桑的提示回荡。 “终于完成！”牧阳暂时顾不及吸纳灵能的问题，第一时间意识遁入亚时空的灵海院镜世界之中，但却发现，只有意识感应能散布于镜世界，身体竟然无法入镜！ 似乎灵能潮汐封锁了时空，这有些不妙。 好在感应范围和速度似乎随着灵能突破有所增加，牧阳的意识在镜世界中疾速捕捉到巨彦！ 确切说，牧阳一直在小心提防着。 随即，这些人的对话，字字句句清晰入耳，牧阳不由得怒火中烧！ 更可恶的是，巨彦与其同伙微妙处于牧阳与赤牙四周，似乎早就知道两人位置，提前布置好一样！ 唯一的可能就是发放号牌的导师与其串通，显然早有算计！ 牧阳并不清楚巨彦的具体阴谋，但知道而今千钧一发，极其危急！ 巨彦从空间指环取出了一支黝黑的灵能枪械，枪长50厘米左右，枪管粗大，手柄厚重，枪身显眼位置雕刻着天域联邦统御军团的利剑标志。 这是一柄普通的军用灵能枪械，本身还算大只，但握在巨神族手中仿佛一个小玩具枪，巨彦开始向弹夹一颗颗卡入闪烁翠绿色光芒的子弹。 枪虽然普通，但子弹却极其特殊，是某种功用的矩阵子弹！ 黑漆漆的枪管从莲瓣缝隙伸出，指向了赤牙所在的灵能莲台，与此同时，另外八处位置也伸出了同样黑漆漆的枪管…… 九个方向集火。 …… 赤牙正在潜心吸纳灵能潮水，感应到自己的第二层灵海波澜壮阔，巨浪从海平面接天而起，直接轰击着天空壁垒！ “咔咔咔咔！”随着浪涛不断冲击天幕，一层无形壁垒破碎！ “哗啦啦！”灵能蜂拥席卷向更高一层灵海时空！ 第3层灵海开辟！ d3灵能等级突破！ 赤牙完全沉浸在这种澎湃的激情之中，有生都不曾如此美妙！ “砰砰砰……” 几乎同一瞬间，灵能潮汐之中次第爆破声响，共计9响。 在巨潮旋动的轰鸣声中枪声几乎微不可闻，九缕绿色幽光疾速射向赤牙的灵能莲台，在距离莲台三米左右的位置纷纷骤然炸裂，绿芒瞬间化为一道道小型矩阵，符光明灭，如同九颗妖冶的绿眼珠，死死盯着莲台！ 赤牙猛然睁开了独眼，透过莲台缝隙看到九道绿光，绿光闪烁间，灵能潮水渐渐汇聚形成一道道小漩涡，漩涡越转越大，越转越快，形成了强大的轰击力量，从9个方向同时向莲台倾砸！ 从牧阳的角度看得更仔细，九道绿色漩涡怒龙一样向赤牙的莲台扑去，在矩阵的加持下，灵能潮水改变了方向和速度，产生了强大的汇聚力量！ 这是加持了涡轮矩阵的特殊子弹。 涡轮矩阵一般用于紧急情况构筑吸纳灵能的加速矩阵，主要是为战舰或是大型军用设备临时充能使用……每颗子弹持续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小时，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牧阳瞬间就明白了巨彦的想法，大块头倒是真有好算计！ 果然，九道涡轮矩阵如此近距离同时冲击小型目标，“砰！”直接将一瓣莲瓣震开，灵能潮水疯狂涌入！ 赤牙怒目狰狞，猩红的瞳孔盯着不远处，一座莲台缝隙中露出的金色瞳孔，硕大，无情，不屑，卑鄙！ 巨彦冷冷一笑：“神的世界，不应该有渣滓！这里不是你有资格出现的地方，接受我的神罚吧！渣滓，就应该像个渣滓一样不甘的死去！” “嗷呜！”赤牙怒吼一声，极力吸纳疯狂涌入的灵能潮水，第3层灵海疾速鼓荡充盈！ “砰！”忽然，又一瓣莲瓣被强大的灵能漩涡冲荡开，两瓣莲瓣几乎完全打开，灵能潮水涌入速度彻底失控！ 赤牙不及吸纳，紧咬着牙关，感觉到身体正在不断膨胀，膨胀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这已经超越了任何人的承受极限，直接侵泡在灵能潮汐中，不出30秒钟，必然被狂暴的灵能冲击所湮灭，必然爆体！ “牧阳！混蛋！”赤牙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愤怒与不甘，更有不舍，“看来，是被阴了！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千万不要有事！我特么真的要先走一步了！如果你不死，照顾好我妹妹，还有狼崽子们……” “不，你一定不能死！” 第19章 潮汐漫步 “可恶！” 灵能潮汐之中，无法入镜，牧阳救不了赤牙！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赤牙的灵能莲台一瓣瓣莲瓣爆开，灵能潮水正在疯狂吞噬那道不屈不甘不舍的身影，最多10秒钟，赤牙必然被湮灭，化为一团血雾消散…… 时空瞬间静止，牧阳让自己冷静！ 赤牙对于牧阳来说，是有些特殊意义吧？ 从敌人，到朋友，到兄弟……尤其是失去妹妹之后，牧阳曾经千万次发誓，绝对要守护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想一想形单影只的自己，其实身边重要的人，无外乎赤牙，赤烟。 如果赤牙此刻在这里、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不止是失去一个兄弟，而是心中重要的信念也会崩塌！ “无论如何，我要救他！即便只有0.1%的机会！” 牧阳眼神凶厉！ “咔！”灵能莲台第14瓣莲瓣开启！ “咔！”灵能莲台第15瓣莲瓣开启！ 第16瓣、第17瓣、第18瓣…… 第33瓣莲瓣开启！ 几乎在一瞬间，牧阳将自己的灵能莲台33瓣莲瓣完全开启！ 管他13瓣是不是一般学员能承受的极限！ 莲台上方完全绽开，牧阳面色疯狂迎向轰鸣倾砸而下的潮水，“咻！”身影冲起，猛然跃入灵能潮汐之中！ 嗯？ 牧阳静静伫立在灵能潮汐之中…… 为什么，完全没有想象中强大的压迫力，恐怖的冲击力，爆发的湮灭力！ 学院方提醒的那些危险的情形，一样没有！ 完全没有！ 没错，这就是牧阳心中微妙期望的0.1%的机会！ 他早就敏锐感觉到自己吸纳灵能未免太轻松，即便开启第13瓣莲瓣，别人所谓的极限对牧阳依然毫无感觉！ 似乎身体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这一切，一定与亚时空有关！ 牧阳惊愕静止了一秒钟，随即身影一动，在潮汐底部掀起一道旋风，冲向了赤牙！ 就像奔跑在鼓动的春风中，只有澎湃惬意！ “赤牙！”牧阳一跃跳入了赤牙的n0872灵能莲台，灵能潮汐并没有产生明显的阻力！ 狠狠一扯赤牙凌乱的小辫子，“咻！”牧阳两个跳跃，将赤牙拖到向n0871莲台，不得不说，没有大大的狼尾巴可以着力，仅凭一撮辫子拖拽这个健硕的家伙有点费力…… 赤牙已经处于意识模糊状态，灵能湮灭性的力量正在沁透血脉，身体爆裂前的一瞬间，出现了很多幻觉…… 赤牙感觉似乎自己正在魂界罅隙游走，就像深海海底，咦，竟然还有牧阳的身影！ 不！你怎么也死了，不！ 不对头，这家伙为什么扯着自己的辫子！ 混蛋牧阳！不是扯我的尾巴就是辫子，从来都是！混蛋啊！ “咔咔咔！” n0871灵能莲台33瓣莲瓣完全闭合，赤牙狰狞着静静躺在原本牧阳的灵能莲台中，得到庇护，开始疾速恢复。 过了片刻，赤牙狠狠晃了晃头，疤痕狠狠一抽，睁开独眼，“刷”一跃而起！ 这特么是哪里？我到底是死了没死！ 这里是，莲台里面？ 赤牙打量着，发现这座莲台编号是n0871，而自己的编号应该是n0872……这里是牧阳的莲台！ 刚才的一切，莫非不是幻觉？ “咔！”莲瓣轻启，莲台打开了一道缝隙，赤牙猩红的独眼狠狠瞪起！ 潮汐底部光线有些幽暗，隐约见牧阳正在潮汐中悠哉踱步，嘴上冷笑，如同一尊上古灵神，径直奔着一座莲台而去，那座莲台中一双金色眼珠，几乎突出眼眶！ 瞪起的程度比赤牙还厉害！ “赤牙，不要偷懒，继续开辟灵海！”牧阳通过镜世界传递意识，“有我！” 赤牙喉咙一咕噜，瞳孔一缩，一瞬间百感交集，差点掉眼泪！ “混蛋！就知道帅耍……可是真的很帅啊，特么，这是怎么做到的！”赤牙深吸一口气，继续潜心修炼。 …… “当啷！”巨彦手中的灵能枪不知不觉跌落莲台，透过莲台缝隙，一向毫无表情的脸孔扭曲着，金色瞳孔颤动收缩，死死盯着灵能潮汐中趋近的渺小身影，忽然感觉到灵魂战栗！ 灵海院闻名于世，天域文明划时代的伟大发明灵海矩阵，能将灵能通过特殊方式极致压缩，化作潮汐，专用于觉醒者开辟灵海，灵能突破。 而这种量级的灵能潮汐，即便神级强者都不可能在其中自由行动，神级以下更是绝对会立刻被浓缩的狂暴力量所湮灭，不超过30秒必然爆体！ 每一座灵能莲台都是灵海矩阵节点，基于与整个矩阵交互，所以才能实现缓冲调节，以最适宜的程度帮助觉醒者开辟灵海。 巨彦虽然是魁梧的三米巨人，但心细如发，早就知悉一切，计算好一切，涡轮矩阵这种阴招也绝对恰到好处，但眼前的情景实在超乎认知！ 灵能潮汐中封锁了能力，所以这也不可能是幻觉，而且神族对幻术相对免疫——那么，这竟是真的？ 潮汐漫步！ 巨彦很想像人族一样，大吼一声，真是见鬼了！ 可惜，神族无所畏惧，魂族不过是卑贱种族，鬼不可怕，只是可笑……巨彦发现想表达一下恐惧这种陌生的情绪，很难！ 但他确实很恐惧，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巨彦忽然又想起了一些重要信息，之前武神族的武罗带人混入魂器星天，据说就是被住在西城山的一个世界渣滓所杀，蓝眼睛，使用时空之术，很诡异！ 巨彦原本宁可相信武罗是走路摔死的，也不能相信是被世界渣滓所杀，而且一个世界渣滓竟然能够使用玄奥的时空之术？ 但此刻，面对牧阳那双幽蓝的眼睛，巨彦一切都相信了。 这家伙杀过神族，他身上散发出了神族湮灭的气息…… “你是血瞳使徒？”巨彦意识到自己在世界渣滓面前过度失态，金色瞳孔眨动，调整了一下自己，“你是特殊的血瞳使徒，而且有血族女王的加持才能……” 巨彦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血族女王而今强势崛起，制造出这种变态的使徒也不无可能…… 关键是据说武胤去西城山复仇，结果被血族打伤，而今天，薇琳公主一直与牧阳为伍，这就很容易联系在一起！ 牧阳嘴角一掠，静静伫立在巨彦的灵能莲台外，伫立在轰鸣涌动的灵能潮汐中，除了发丝与衣襟略微撩动，整个人没有任何异样。 表情平静冰冷，深邃的蓝色瞳孔透过莲台缝隙对视着巨彦的金色瞳孔，渐渐蓝色越发强盛，而金色胆怯黯淡…… 血瞳使徒？牧阳有所耳闻，是血族以血祭之力制造的仆从，多是拥有一些奇异的力量。 看来巨彦误会了什么。 “抱歉，我不是谁的使徒。”牧阳手一握，世界之刃黑芒闪烁，“我只是西城山一个杂货店老板。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如果你们乖乖的，不要再对我的狼人兄弟出手，或许我会放过你们。” “渣滓！”巨彦挺了挺身，金甲闪动，“放过？你这是在要挟神……” “刷！”牧阳并不说话，只是一挥世界之刃，一瓣莲瓣被齐刷刷斩断！ 巨彦瞳孔骤然放大，还真是见了鬼了！ 这莲瓣是金刚级青玉！就算是以锋利著称的战神之剑，不砍上六七下也不可能砍出痕迹！ 所以巨彦选择以涡轮矩阵这种持续力量冲荡开莲瓣，从没打算采用毁坏这种方法！ 那把短刃，轻轻一挥，斩断了！ “哗！”灵能潮水从莲瓣断口处涌入，巨彦匆忙吸纳，望向牧阳的眼神复杂至极。 “回答我，”牧阳嘴角一掠，“怎么样？” “你敢杀我？我是神族！” “我杀过。” “神族从不屈从，尤其是对一个世界渣滓！”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怎么样？” “可以……” 第20章 突破，突破，突破 “巨、巨彦，到底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喂，那个渣滓到底是谁，在做什么！” “凭什么！他到底怎么做到！这是幻术！” 通讯接通，传来一声声惊呼，质问。 “闭嘴！”巨彦狠狠一咬牙，“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尤其是这个蓝眼睛的渣滓！他必须死！” 巨彦吼完，一边吸纳灵能潮水，一边谨慎观望着牧阳的身影。 n0872莲台大范围内，所有的眼睛都死死锁定了牧阳的身影！ 见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所有的眼睛都透出了恐惧，更有嫉恨！ …… 牧阳在灵能潮汐底部踱步到赤牙的莲台，缓缓端坐，九道涡轮矩阵形成的漩涡纷纷激射在身体，很舒服。 绝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牧阳渐渐有些领悟，而今自身化为亚时空，仿佛整个身体化为了通透的容器，只要自己不去刻意操控，灵能潮汐只是流经，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亚时空，这是天域文明不曾出现的概念，不存在于现有时空，位于世界规则之外！ 容纳一切，即是一切。 所以，对于牧阳来说，潮汐漫步和风中漫步没有区别。 虽然牧阳还不太清楚具体，总之，是好事。 接下来，牧阳试着开始操控身体，意识一动，就像打开一个开关，身体进入吸纳状态，一点点控制着节奏，灵能涌入。 “轰轰”轰鸣涌动的潮汐中，混杂着“呼呼”漩涡旋动声响，牧阳完全就是疯狂的人形抽水机！ 在涡轮矩阵的加速作用下，灵能汇聚速度大幅提升，一缕缕涓涓细流不断汇入亚时空的灵海时空第1层，片刻间已经有5%左右。 此时，灵能矩阵已经开启了近一个小时，时间过去近半。 还是太慢了！ 牧阳瞥了巨彦的方向一眼，嘴角一掠：“我一定要杀了你！不过，不是现在，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 潮汐底部暂时沉静，灵海院架空平台却骚动不已！ 忽然，灵海矩阵构筑的巨型光幕一个星点疾速闪烁——n0872莲台，赤牙，灵能等级突破d3！ 世界渣滓成功突破，没有湮灭，遗憾之声四起，千云却络腮胡子一颤，微微一笑…… 然而，千云的笑容瞬间凝结——几乎同一瞬间，星点忽然消失！ 随即，立刻再度显现——n0872莲台，牧阳，灵能等级突破d1。 与此同时，n0871莲台星点消失，再度显现——n0871莲台，赤牙，灵能等级突破d3。 千云眉头一皱，看来不是湮灭，不过情形很诡异。 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敏锐觉察到是牧阳与赤牙互换了位置…… 当然，这种大胆猜测刚刚提出，就遭到了一面倒的嘲讽——灵能潮汐之中就算是神级强者也做不到互换位置！ 总之，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惜外界无法与潮汐底部取得通讯，灵海潮汐等于是自己身独立的时空。 沙耶迷惑俯瞰着汹涌旋动的灵能潮汐，娇俏的小脸若有所思，此刻齐根断掉的一只龙角不断闪烁彩色幽光，她召唤了两只唤灵试图潜入潮汐，但失败了…… “薇琳公主，”妮娅漆黑的瞳孔幽光不断闪烁，静静望着灵海潮汐，“我感应到一丝灵能异动，但无法确定具体情况……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突破了d3等级，d4等级也不无可能。” 薇琳轻轻歪着头，肩上的血鸦眯着眼睛俯瞰着灵海潮汐，似乎诡异笑了笑。 “安静！”骚动阵阵，武尊猛然一扬头，遮眼的金带荡了荡，声如雷霆，“灵海矩阵偶有信息错乱而已，再有一小时，一切都会清楚！” “灵海矩阵信息错乱？”另一处架空平台，透过纤薄的黑色面纱，隐约见伽罗香嘴角一掠，语气幽幽，“别人的学员突破d3等级就是错乱，是这个意思吧？” 她魅惑的眼睛凝望着光幕上另一处星点，注意力焦点并没有放在牧阳与赤牙的星点。 n1764莲台，蓝茵，灵能等级突破d3！ 这自然引起新一轮骚动四起！ 几乎同一瞬间，n0871莲台，赤牙，灵能等级突破d4！ 骚动再度升级，即便武尊声如雷霆也无法喝止。 不想，忽然又掀起了更大的骚动！ n0872莲台，牧阳，灵能等级突破d2，几乎片刻之后，突破d3、d4…… 接着，骚动焦点渐渐转为： 2000多名新一届学员，有2000多名贵族子弟，只有3个世界渣滓！ 但灵海院成为了世界渣滓的表演场，风头出尽！ 渐渐所有人脸色沉静下来，很多不忿的声音渐渐连成一片：可恶，灵海矩阵果然信息错乱！ 唯一让贵族子弟略感安慰的是，n0875莲台，巨彦，灵能等级突破d3！ 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n1764莲台，蓝茵，灵能等级突破d4！ n0871莲台，赤牙，灵能等级突破d5！ n0872莲台，牧阳，灵能等级突破d6！ 喧嚣沸腾！ 贵族子弟们毫无风度开始叫嚷，甚至有人不断骂骂咧咧！ 这三个世界渣滓怎么还不爆体，这特么是搞什么！ 尤其那个牧阳，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定是作弊！ 表现最强烈的是武尊，冲天发隐约颤抖，一向毫无表情的脸甚至肉眼可见变绿了，前所未有的难看！ 武胤的灵能突破等级就是d6，这么下去为武胤安排好的一切，岂不是要拱手于人！ 而且是死对头的学员！ 关键是，是世界渣滓！ …… 灵海潮汐底部，牧阳坐在赤牙的莲台，随着控制身体吸纳的节奏加快，加之涡轮矩阵的巨大加速作用，不知不觉，灵能等级突破了d6！ 确切说，不是突破，而是到达。 这有本质区别，突破是指突破壁垒，而世界之刃所构筑的灵海时空，只是象征性分了9层，期间没有任何壁垒障碍。 简单说，只要灵能灌注到第6层，灵能等级就达到了d6。 不过，转眼只剩下半个小时，而第7层灵海的空间几乎相当于前6层之和，时间明显不足。 只有灵海潮汐才有这么绝佳的修炼机会，而且只适用于觉醒者第一次突破，只此一次。 这波涛凶猛的灵能，怎么能白白错过！ 牧阳完全进入最大化吸纳状态，九道漩涡掀起怒潮一浪浪冲击，顷刻间被牧阳所吞噬！ 此刻的牧阳如同一道小型黑洞，贪婪吞噬着灵能，充盈灵海，只觉得太慢！ 牧阳眼神一眯，扫向了巨彦所在，有些失望——个头大，胆子却这么小！ 然后，牧阳表情渐渐扭曲，露出了十足痛苦的表情，身体不停摇晃！ 巨彦见状金色瞳孔一缩，手中紧紧握着灵能枪，有些颤抖。 第21章 极限，没有极限 “喂，所有人，涡轮子弹的持续时间一律调节为20分钟以内，不要留下痕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准备！” 灵海潮汐中，通讯范围有限，巨彦接通通讯，联系了之前的8个贵族子弟之后，又勒令所有人联系各自最大范围内的更多人——所有带着灵能枪与涡轮子弹的家伙，无论是神族、人族、精灵族、星灵族、魔族，一起下手！ 世界渣滓，风头出尽的世界渣滓，不自量力终于要完蛋的世界渣滓，是所有贵族共同的敌人！ 很多贵族子弟都有随身佩戴联邦枪械的习惯，不过配置涡轮子弹的不多，最后纠集了一共17个同盟，17支黑漆漆的枪管伸出了莲台缝隙，环伺着牧阳所在的n0872莲台。 不得不说，巨彦极其谨慎，而且智慧十足，具备统御力，假以时日，必然成为优秀的一代巨神…… 牧阳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做了一笔所谓“交易”。 巨彦直到此刻依然在谨慎观察牧阳的表现，刻意掩饰痛苦表情，不像有假——似乎再有片刻就要到达承受极限，在灵能潮汐中最终湮灭，身体爆为阵阵血雾！ 巨彦依然观察，说真的，这位巨神被吓坏了！ 刚才牧阳在潮汐中漫步的身影，还有握着漆黑匕首冰冷的眼神，依然在巨彦脑海挥之不去！ 巨彦恨透了自己居然会恐惧！ 就算再不可思议，再古怪，不过是个世界渣滓！ 巨彦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世界渣滓如此嚣张，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坐在布置好的涡轮矩阵中吸纳灵能！ 但在牧阳出现状况之前，巨彦一直按捺着！ 他很乖。 他怕自己万一触怒了牧阳，对方短刃随便砍几下，就将是巨神终结时刻。 终于，像他期望的一样，牧阳自不量力，嚣张过了头，在突破d6等级之后，似乎到了承受极限。 那表情，确定不似有假…… 巨彦又观察了几秒钟，心中忽然又有了急切感，之前的深层恐惧，忽然转为担忧——担忧牧阳下一秒就爆体，而自己将没有报仇雪耻的机会！ “准备，就是现在！”巨彦狠狠对着灵能手环一声低吼，“送这个渣滓最后一程，这是神恩！” “砰砰砰……” 17声枪响次第连绵，顷刻间17道涡轮矩阵布置完毕，加之原来的九道，共计26道涡轮矩阵将n0872莲台紧紧包裹！ 26道漩涡蜂拥席卷，以不可思议的鲸吞速度将灵能潮汐汇聚向内部，倾泄在牧阳摇曳的身体！ 牧阳表情扭曲，心底暗笑——吸纳速度大幅提升！ 如果不是对枪械与涡轮子弹的使用不了解，加之联邦枪械都有身份印证……牧阳真想立刻宰了这些家伙，夺过之后自己再布置个千百道！ 请你们继续！ “巨彦，似乎很古怪！这个渣滓，居然还能承受……” “这绝对是我遇见的最诡异的事情！这是个最诡异的渣滓！” “各位，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直觉，他似乎在故意引诱我们这样做……” “闭嘴！”巨彦金色瞳孔不断颤动，他一样有这种直觉，“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一个渣滓而已，难道永远没有极限？我们就开恩，成全他！第2轮，准备！” “砰砰砰……” “第3轮，准备！” “砰砰砰……” “第4轮，准备！” “第5轮！” …… 十几轮枪声之后，所有涡轮子弹耗尽。 最终，足足布置近300道涡轮矩阵，层层叠叠的绿色幽光弥漫，汇聚的涡轮漩涡如同流星光束一样耀眼！ 灵海潮汐的加速效果已经远远不止千倍，这种量级，即便为一艘大型星河战舰临时充能，最多10分钟足以填充完毕。 关键是，这种冲击力量，如果没有缓冲，直接近距离轰击，足以摧毁一艘大型星河战舰！ 牧阳痛苦扭曲的表情却消失不见，反而一脸淡然。 巨彦等人帮助牧阳验证了，亚时空没有极限。 汹涌汇入的灵能，在亚时空中略作停留之后，疾速汇入灵海时空，第7层灵海充盈，第8层灵海充盈，第9层灵海充盈！ …… 与此同时，外界灵海矩阵的光幕显示： n1764莲台，蓝茵，灵能等级突破d5！ n0871莲台，赤牙，灵能等级突破d6！ n0872莲台，牧阳，灵能等级突破d9！ 灵海院自建院前所未有沸腾！ 觉醒者一次性突破至d9灵能等级，d级的终极！ 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三年前，学员第一强者希亚曾在灵海院一次性成功突破至d8级，即便当时的沸腾程度依然不能与此时相比。 当时是神族主场，荣耀欢呼。 而今天是世界渣滓闪耀，骂声四起！ 灵海矩阵信息完全错乱！ 作弊，绝对作弊！ 灵海矩阵开启剩余最后10分钟，灵海院涌入了无数闻声而来的身影。 整个天京灵能学员前所未有热闹起来，不知不觉，牧阳、赤牙、蓝茵已经成为无人不知的世界渣滓。 尤其是牧阳，一跃让世界渣滓伫立在所有世界贵族的头顶。 身世显赫、出身高贵的众多学员，各个脸上神情复杂，纷纷指责信息错乱、作弊——有些人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嫉恨找一个发泄点，有些人坚定认为这就是事实！ 他们宁可相信划时代的伟大发明灵海矩阵出错，或是世界渣滓竟然有手段与胆量在天京灵能学院作弊，也不能相信世界渣滓可以如此强大，如此耀眼，胜过他们所有人。 …… 涡轮矩阵持续时间纷纷结束，一道道绿色幽光消弭，一道道涡轮漩涡停止旋动，水流恢复平缓，化入轰鸣暗涌的潮汐。 牧阳突破到d9级，感觉自己周身充满了爆发性力量。 d级灵能者，虽然是低阶灵能者，但身体力量、速度、敏捷大幅度提升，基因潜能开发度一般达到30%左右。 生命基因觉醒，一握之力，裂金碎石；灵魂基因觉醒，一指之力，心智尽失。 作为灵能者，散发出的气息，足以令普通人颤栗。 更大的变化则是亚时空，随着灵海时空满溢，原本灰凄的亚时空重新化为幽蓝深邃，镜世界光影变得璀璨夺目，这代表世界之刃的能量储备状态良好。 开辟灵海之后，世界之刃的能量状态与灵海状态相关，此时如一条灵动游鱼，不断闪烁着黑芒四方游弋！ 牧阳有些意犹未尽，可惜灵海潮汐之中的灵能只适用于一次性突破，此时已经到达吸纳的极限。 感受着灵海院镜世界中波澜汹涌的灵海潮汐虚影，牧阳感觉一切都很完美。 接下来，剩余最后10分钟，还有该做的事情。 第22章 阴谋论 牧阳在灵海潮汐之中缓缓踱步，脚踏轰鸣暗涌，背负滚滚激流，幽光明灭中，身影飘渺，似乎融于潮汐，又似乎是这小小身影掀动了潮汐…… 牧阳静静伫立在巨彦的莲台外，隔着莲瓣缺口，蓝色瞳孔与金色瞳孔对视。 巨彦已经明白了一切，被利用了。 金色瞳孔之中有恐惧、不甘、愤恨，更多的是迷惑。 这让牧阳想起了武罗临死的眼神，神族还真是一个德行。 牧阳的蓝色瞳孔，只有平静。 “谢谢，帮了我很大忙。”牧阳盯着巨彦，“所以作为感谢，我和你聊几句——为什么要杀我们？” “可笑！你们是世界渣滓，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的低贱之人！” “低贱？低贱和高贵是谁来定义？” “神来定义！” “谁是神？不懂得尊重，灵魂里没有一丝悲悯，也配称为神？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不过是四处乱窜，擅长自以为是的野蛮人罢了！” “住口！我，巨彦就是神！世世代代血脉传承，神族就意味着强大，俯瞰大地，承天之念，任何种族在神面前都不值一提——尤其是你们这些世界渣滓，更是渣滓中的渣滓！被神碾死，是你们的荣幸！” “哦？那么，神会恐惧颤抖吗？神的生死会在别人一念之间吗？你盯着我手中的短刃，这么紧张？” “……” “喂，你想好了求饶吗？” “你不遵守约定，你说了会放过我……” “但是你不乖啊。” “神……决不求饶。” “是吗，那只有成全你。” “你不敢杀我。” “我敢。” “……” “自诩高傲荣耀的神族，千万不要犹豫！坦白说，我根本不在乎你求饶，我也不在乎低贱高贵，不在乎什么种族——你伤害了我的兄弟，你必须死！所以，你不求饶才是对的。” “你这个渣滓！” “或许坚持叫我渣滓让你好受一点，不过，这是最后遗言了。” …… 赤牙透过莲台缝隙，见外面一道道血雾绽放！ 世界之刃切割莲瓣就像切豆腐一样，瞬间灵能潮汐从断口汹涌灌入，以巨彦为首，17个家伙，次第被恐怖的灵能冲击湮灭，化为了17团血雾！ 金色、红色、绿色、蓝色的各色血雾弥散在灵海潮汐，如同烟花绽放在深邃夜空，转瞬消逝，只有几声愤怒痛苦而不可置信的嘶吼回荡。 “真特么帅，牧阳混蛋！你小子狠起来，连我都怕……”狼人站起身，猩红的独眼幽光闪动，“我知道终有这一天，我们的时代，来了！” “喂，不对啊！”赤牙忽然眼睛越瞪越大，无法无天的狼人竟然有些惊恐，苦兮兮咧着嘴：“牧阳混蛋！这特么杀是杀爽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不想活了！” 牧阳收起了世界之刃，伫立在赤牙的莲台之外，凝望着浩瀚的灵海潮汐，蓝色瞳孔波澜不惊：“不然呢，你去把他们救活，请求谅解？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先把该杀的家伙杀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牛……”赤牙回过神一撇嘴，“我不是特么怕杀人，你不杀我也要宰了这些混蛋……我是怕你有事！” “你不懂！”牧阳想了想，“没事儿。” …… “天啊！怎么回事！” 灵海院一处处架空平台居然还能掀起更大的骚动。 今天开创了太多历史。 灵海矩阵的显示光幕上，17个星点次第消失，这意味着17个学员死亡，其中包括神族正在不断高呼加油的对象——巨彦。 灵能突破仪式并非绝对安全，一旦过度贪婪吸纳，控制不好节奏与限度，的确会发生意外。 过去曾出现过被灵能潮汐湮灭的情况，但几乎同一时间一个挨着一个，17个都发生意外，任谁也无法平静了！ 巨大骚动声中，千云、沙耶、伽罗香，包括薇琳、妮娅等人，纷纷凝望着光幕，不同面孔，带着同样的惊诧。 而反应最强烈的显然是武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尊几乎一字一顿低沉说出这句话，遮眼的金带不断颤动，他修炼心眼，自诩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此刻什么都看不清。 武尊满心期许，已经化为极度愤懑，情绪剧烈波动。 时隔多年，万法星森中一定蕴育出最适合自己儿子武胤的顶级雷系功法，武胤如果率先进入，这最抢手的雷系功法唾手可得！ 同时武胤获得第一枚队长徽章，神族威势如天，就势组建代表1459届的专属战队，横扫五方。 神族就此不断壮大势力，不需要多久，在天京灵能学院就可以彻底强权在握！ 可是，本以为尽在掌握的灵能突破仪式竟然冒出三个不可思议的渣滓，尤其是d9级的渣滓，即便是武尊，也震惊不已！ 更是想不到，最后时刻，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 巨彦是巨神族这一代武尊唯一看中之人，忽然就死了，而那三个早就该死的世界渣滓却还活得好好的！ 一件件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即便贵为四代武神，依然无法认知！ 武尊自认为智慧冷静，不像那些无知纨绔子弟一样只知道叫嚷，他虽然嘴上说灵海矩阵信息错乱，但比谁都清楚，绝不可能！ 至于三个世界渣滓作弊……比绝不可能还绝不可能！ 武尊怒火即将爆发的瞬间，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面色恢复冷峻，脑海中疾速思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最终渐渐确定，一定是阴谋！ 针对神族的阴谋，目的就是要灭了神族的威势，出尽笑话…… 左右思忖，最大的可疑目标就是——血族！ 神族与血族之间千万年的纠葛，早已深深刻在血脉传承之中！ 武胤去西城区寻仇，就是被血族公主的仆从所伤！ 武尊心眼投射在薇琳的肩头，那只紧闭双眼的血鸦如同雕塑，完全静默。 武尊越发气恼——凯莎女王！ 而今放眼天域文明，只有血族女王有动机、有能力制造出不可思议的使徒，甚至在灵能潮汐中行动自如，虐杀神族…… …… “轰轰轰！” 正在此时，半空中恢弘的灵海矩阵开始疾速旋动，与之对应灵海潮汐同步加速旋动，无数浪潮撩动间，化为湃翻涌的雾霭，一团团、一缕缕、一丝丝凭空蒸腾消逝在时空中！ 在矩阵幽光和灵能灯光的映射下，一时间如同云蒸霞蔚，如同波澜诡谲，景致壮阔而绚丽！ 不消片刻，随着灵海矩阵幽光最后闪烁，整个灵海潮汐彻底蒸发，露出了暗青色幽暗广阔的金属地面，2000多座莲台星罗棋布，各自散发着明灭幽泽。 天京灵能学院1459届学员灵能突破仪式，终结。 “咻咻咻！” 同一瞬间，以武尊为先，一道道身影各自御空，疾速激射向事发莲台附近，想要一探究竟！ 与此同时，牧阳与赤牙已经被周围莲台中仓惶窜出的一道道身影团团围拢。 一声嘶吼，凌厉一指：“武尊院长，他、他，这个渣滓杀了巨彦、杀了很多人！杀了9个神族、3个精灵族、2个星灵族、2个人族、1个魔族……” 第23章 真相与真相 灵海院前所未有热闹。 共计6000余人的天京灵能学员，聚在这里的至少有5000人，声势浩浩，喧腾四起。 100多位导师呈包围态势，伫立在前排，后方则是层层叠叠的围观者，高空俯瞰，如同巨型水桶。 而水桶中间，牧阳与赤牙，正是一蓝一红两颗小米粒。 所有贵族子弟都以极其复杂的眼神死死锁定牧阳。 原本众人是急于到这里勘查17名学员的死亡状况，但第一时间有人出来报告，事情就变得简单——凶手似乎确认了。 武尊一挥袖，喝止了率先报告的学员，遮眼的金带无风荡起，死死对着牧阳的眼睛：“我知道你是谁！我希望你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沙耶挺了挺胸，走到了牧阳身边，瞥向对面武尊，娇俏的小脸荡起愠色：“武尊副院长，我觉得你应该首先宣布牧阳是第一新秀，而不是无理取闹！” “沙、沙耶导师，武尊院长怎么是无理取闹！”率先报告的人族学员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这个渣滓，很可怕，他真的杀了17……” “住口！”开声的是武尊，低沉的声音强行压抑着怒意，他一挥袖喝退了自己这个一向擅长拍马屁的学员，“退在一旁，再开声，重罚！” 周围各个种族的身影，作为见证者，本想上前凑热闹，陈述所见、讨伐渣滓、亲近神族……但见到武尊反常的表现，纷纷退缩，闭上了嘴。 “这件事总需要有一个解释！沙耶导师，你这样维护这种学员未免太过分……”几位导师开声，目光不善扫视着沙耶与牧阳。 “我！”嘈杂声中，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面对千夫所向，嘶吼着，“是我宰了这些混蛋！有仇必报，这是我一向的作风！” 千云络腮胡子一抖，狠狠瞪了一眼赤牙：这狼人智力不行啊，添乱倒是把好手！ “赤牙，不用凑热闹！”牧阳始终保持着冷静，扫视了一圈，缓缓走到了赤牙的身前，面对武尊傲然扬起头：“事情很简单，这些人想要杀了我和我的兄弟，所以我很生气！于是，我把他们的灵能莲台都破坏，他们一个个在灵海潮汐中爆为血雾。灵能学院一向信奉强者为尊，强者当然有仇就报，没错吧。” 人群忽然陷入静寂。 片刻静寂之后，哄然大笑！ “渣滓！他们在说什么？梦话吧！果然渣滓最擅长说大话！” “是啊，争先恐后吹牛！渣滓竟然真的杀死了所有的贵族？” “想一想真是可笑，那个渣滓竟然声称自己破坏了灵能莲台？” “喂喂，怎么破坏，天啊，走进灵海潮汐？用头撞坏？” “然后，就这样杀了17个贵族，其中还有9个神族？是吗？脑子没问题吗？” “世界渣滓的脑子当然有问题！天生蠢笨，而且擅长幻想。” …… 议论纷纷中，牧阳瞥了赤牙一眼，仿佛在说：怎么样，没事吧？ 赤牙原本以为这些家伙来势汹汹，听见指认凶手会第一时间群起而上将牧阳和自己撕碎——此刻，赤牙仅存的右眼也要被惊呆得离开眼眶了！ 虽然惊诧，但回过神一想，这种反应才对吧。 赤牙情不自禁对牧阳比了一个大拇指。 牧阳面色淡然——他并不能掌控全局，但了解简单的一点，就像偏执可笑的神族一样，这些所谓贵族特别好面子，特别自以为是。 以这些人的认知，最多是宣泄嫉恨情绪，但不可能相信一个世界渣滓有这种本事，牧阳越是承认，他们越是不能相信！ 在场除了目击者，只有三个人大概能够相信真相。 沙耶从爷爷那里知道很多关于牧阳与世界之刃的信息，所以隐约相信牧阳有些超乎认知的能力。 同样，千云基于对世界之刃的一些了解，愿意相信牧阳有这种能力。 最坚定相信真相的，是武尊。 但武尊与沙耶和千云不同，他越来越确定的是，牧阳是血族女王凯莎的血瞳使徒，面具下掩藏的那道特殊的额印一定象征着某种力量！ 甚至赤牙、蓝茵都极大可能是血瞳使徒！ 凯莎女王而今强势崛起，能力莫测，刻意制造三个使徒打入学院内部，率先让神族吃瘪，很合理！ 简单说，可以确定的是，牧阳、薇琳、妮娅，是一伙的！ 是神族的敌人！ 他们的目的无外乎混入新秀大会，当众掀起混乱，趁机灭了神族与追随者的威势…… 所以这件事只适宜暗地里解决，神族荣耀重于一切，绝不能在明面上为对方鼓噪声势。 作为自诩至高的神族，武尊的自以为是也尤其严重。 与此同时，见证者回过神，不得不为了捍卫自己的信誉，纷纷与嘲笑者之间陷入争辩，双方争执越演越烈。 “第一圣轮为证，是我们亲眼所见！真的就是这个渣滓杀了巨彦！杀了所有人！” “第一祖灵为证，这个渣滓能在灵海潮汐中自由活动，而且有一柄可以切割灵能莲台的短刃！” “没错，第一星灵为证，这个渣宰就是个变态杀戮狂，真的是他！太恐怖了！” …… “怎么可能，可笑的星灵，是不是你的感应晶核生锈！至于精灵，你的灵魂被蒙蔽了？” “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能相信渣滓能做到你们所说的那些……你们也在说梦话吗？” “哼，这些人只怕是被渣滓传染了，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 牧阳面色沉静，专注欣赏这出精彩表演，而赤牙则咧开嘴，似乎找到了极其有趣的消遣，偶尔插几句：“没错，就是我杀的！哼！是我……” “闭嘴，渣滓！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人声越发嘈杂，一百多见证者声嘶力竭强调亲眼所见，而数千人坚定强调绝不可能！ “住口！”武尊一声厉喝，他觉得已经彻底理清一切，指了指信誓旦旦的见证者，“不过是低劣的幻术，你们竟然如此失态！有哪个渣滓能轻而易举杀死我神族9个族人以及他们强大的追随者？就凭他们？谁也不可能！” 第24章 我是作弊者 “幻术？” 作为学院副院长、四代武神、神族代言者，武尊的话很权威，瞬间争端止歇。 “是啊……我忽然不太肯定了，的确太不可思议，一个渣滓怎么可能做到那种恐怖的事情？” “想一想，武尊院长说的才对，比如血族擅长很多古怪的能力，有些幻术或许能无视灵海潮汐的封锁。” “莫非，我们真的是中了幻术？目的呢，让我们对世界渣滓重新认知，生出敬畏恐惧吗……或是什么阴谋？” …… 见证者纷纷醒悟，在一向仰望的绝对权威面前，抛弃主见很容易。 “巨彦等17名学员灵能突破过程中发生意外，在追求强者荣耀的路上，英勇陨落！至于n0871与n0872莲台出现的状况，是灵海矩阵信息错乱所致。不必大呼小叫！” 武尊厉声散出阵阵灵能威压，自以为中了幻术的见证者纷纷感觉心神震慑，似乎受到了净化…… 虽然疑点很多，但所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骚乱就此平息。 压抑着内心极致愤懑，武尊一步步落下，力踏千钧，缓缓离去。 武尊确认牧阳杀了人，但牧阳只是个血瞳使徒，一个傀儡，一个阴谋布局的小棋子…… 眼前决不能让这些蠢货继续争辩，不能让这件事的影响无限扩大，这等于是在为血瞳使徒大肆宣传！ 凯莎女王是想要表明，她派来的一个渣滓竟然能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信手杀了9个神族、3个精灵族、2个星灵族、2个人族、1个魔族！ 9个神族和他们的追随者，如同蝼蚁吗？ 想在神的面前趁机彰显自己的威风，做梦！ 而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只能按捺，当众向一个血族派来的渣滓使徒寻仇，这绝对是对方长脸而自己丢脸的事！ 武尊的愤怒无法言喻，但埋藏至深。 刻意路经薇琳与妮娅身边，武尊转过头，正对着薇琳肩头的血鸦，虽然蒙着眼睛，似乎还是能看见他眼珠金色血丝密布：“不要得意，神仆永远是神仆！” “哼！”妮娅斜睨着武尊远去的背影，黑色瞳孔幽光弥漫，“神族果然脑子不行！是神族，还是神经病？” “他是什么意思，示威？”薇琳优雅歪着头有些迷惑，“妮娅，我有一种直觉，牧阳正是一场风暴的中心，而我们已经在身处其中。” “薇琳公主，整个世界都在被巨大的风暴席卷。”妮娅视线越过灵海院骚乱暗涌的人群，锁定牧阳，“我们谁也不能幸免，血族在微妙关头崛起，不可预料的危机寸步不离。所以，我也要在薇琳公主身边寸步不离，要提防神族，更要提防这个诡异的人族少年！” …… 牧阳扫了一眼武尊的背影，武尊给牧阳的印象是：虽然留着冲天发，但颇为自制；虽然蒙着眼睛，但似乎比其他人看到的多些。 他绝对知道了真相，却压制下来，而且对旁观的薇琳和妮娅展露出十足的敌意……古怪。 事情解决得有些过分轻松，牧阳不太清楚武尊误解了什么，但非常清楚，真正的危机在后面。 纵然如此，牧阳的原则不变：该杀的人，杀了就杀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解决。 沙耶、千云、伽罗香面面相觑，都觉得今天的武尊表现太弱势，死了9个神族，竟然不了了之。 尤其是沙耶，本来已经做好与武尊正面冲突的准备，因为使命所在，她必须要维护牧阳，无论牧阳杀没杀人。 所有人都绝对想不到，武尊已经把事情都记了血族女王头上。 因为武尊愤懑离场，新秀大会由千云继续主持。 千云正式宣布，1459届学员灵海院灵能突破成绩前三甲是： 牧阳，灵能等级d9级！ 赤牙，灵能等级d6级！ 蓝茵，灵能等级d5级！ 前三甲共同特征就是，世界渣滓。 之后，最终环节，牧阳登上了灵海院最高的架空平台，获得第一新秀称号，并从沙耶手中接过1459届第一枚队长徽章。 只不过，黑压压的人群，除了赤牙高呼，并没有人应和。 四处充斥的是“作弊者”的非议。 “d9？谁会相信，一个渣滓怎么能可能做到，只有一个解释，作弊者！” “没错，该死的渣滓，作弊者，谁会承认他是第一新秀！” “学院怎么会允许这种作弊行为！沙耶导师也绝对有问题吧，这种渣滓学员和她有什么关系！” …… 虽然牧阳以灵能等级d9级的灵能者身份堂堂正正伫立在巅峰，依然无法避免“作弊者”的冠名。 “作弊者”还真是个可笑的称呼，但贵族子弟们只能以此来宣泄心中的嫉恨！ 贵族子弟不清不楚死了17个，三个世界渣滓却没死！ 牧阳更是不止登顶1459届，而且开创了学院历史，成为有史以来的最强新秀！ 即便学院第一强者希亚都落在了下风！ 这是对所有贵族的严重侮辱！ 不称之为作弊者，怎么解释这匪夷所思、接受无力的现实。 对此，赤牙很不忿，牧阳却面色平静。 此时，亚时空中灵海幽蓝翻涌！ 其他人需要历尽周折开辟突破，而牧阳没有任何壁垒的九层灵海，只不过是为了接入这个世界的规则，世界之刃随意构建而已。 就那么几下，一次性搞定了，而且可以感应，威力绝对超乎寻常。 如果在规则之外是作弊，牧阳的确是这个世界的作弊者——这不是侮辱，是荣耀！ …… 牧阳收起精致的金色龙纹印记徽章，即便是1459届第一枚队长徽章，暂时对于牧阳来说意义不大，因为完全没有其他人会加入一个世界渣滓的战队。 不过，对于进入万法星森，牧阳充满了期待。 灵能突破成绩前10名直接晋升为超级学员，并获得进入万法星森资格。 牧阳将率先进入，其他9人之后依次进入。 二十分钟后，万法星森开启。 灵海院人群开始转移，虽然对于绝大多数学员来说，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但依然都想去看个热闹。 万众瞩目，诽谤如潮，一排排嫉恨的目光注视下，牧阳与赤牙跨出灵海院，向着天幕广场北端的万法星森而去。 “呸！”赤牙边走边撇了撇嘴，猩红的独眼瞪起，“张口渣滓，闭口渣滓，特么这些混蛋！现在竟然又冒出个作弊者的称呼！真想把他们挨个剁了。” “这是绝症。”牧阳悠哉踱步，脸上一本正经，“这些所谓贵族的世界很复杂，他们生来就从血脉中继承一种怪病，如果不把渣滓这个词挂在嘴边，大概就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价值，没准会死吧。” “嗯？”赤牙一愕，随即裂开大嘴，“又是嘴上开花！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赤牙，我们与众不同，所以要背负的东西也与众不同。”牧阳脚步放缓望着赤牙，“没必要花重要的心思在不重要的事情。贵族和狗没太大区别，你越在乎，他们就会叫得越凶。” “说得还真是对极了……牧阳，我不像你凡事能那么冷静，那么会说，但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个混蛋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活得真是太累了！” “赤牙，坚定向着一个目标前进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累的。” “你牛！不累，不累……只是烦，看，特么烦人的家伙又来了！是想再被剁掉一只耳朵？” 牧阳一行正在指指点点中向万法星森入口而行，迎上来几道身影，似乎灵能学院再宽阔的大路也不够他们横行，路被堵死了。 第25章 说好的不要声张呢 九大种族中，人族给其他种族的一贯印象是： 血脉羸弱不堪，与生俱来劣根性十足，高尚情操往往只是挂在嘴边，但学习与进化能力极强，善于使用工具，包括机甲与巨舰，也包括软性工具——外交手腕。 人族是唯一与其它八大种族同时交好的种族，总能游刃有余在政治漩涡中，捞到最大好处。 其实，人族最奇特的是，明明是个与团结不太沾边的种族，偏偏最喜欢拉帮结派。 横在路中间的共计7个人族，身形装扮各异，但身体显眼位置都纹着同样一道七星纹身。 “听说1459届了不起，史无前例！1456届，千字下七星道，第一星铁海！” 为首的是身穿黑色皮衣的魁梧青年，黝黑精壮，身体就像铜铁浇铸一样，暗沉的脸膛上透出古朴沉重的质感，声音也如同金铁撞击。 铁海自亮身份后，一口冷森森的白牙龇着，瞪起铜铃大眼，白晃晃的牙齿和眼白在黑黝黝的脸上形成强烈反差，吓人。 牧阳这面共计8个人，正是1459届的新晋超级学员。 瞬间有5个被吓到了，疾速拉开与牧阳、赤牙的距离——他们很识趣，七星道的主要目标应该不是自己。 事实上，这5个贵族出身的超级学员本来就刻意保持疏远距离，只不过碍于同行，不得不委屈自己跟在两个世界渣宰身后而已。 所以，这根本不是1456届与1459届的矛盾，而只是贵族与世界渣宰的冲突。 千字，在天京灵能学院，应该说在整个天京城，甚至是地球位面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字。 这是一个家族姓氏。 七星道虽然只是千字下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组织，但树大好乘凉，加之所谓“七星”都是人族较为显赫的贵族子弟，整个学院几乎没谁不知道他们一向拉帮结派、仗势欺人。 牧阳与赤牙身后，还站着一个精灵族小女孩，蓝茵。 十四五岁，普通的蓝布裙，很纤瘦，蓝色齐肩秀发，耳畔垂下了长长的两缕，白净的小脸看起来楚楚可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冷意，习惯性小心翼翼打量着一切，她总是沉默。 蓝茵眼珠无措转了转，然后微微向后移动了两步。 虽然只是短暂的距离，但足以表明一种退缩姿态。 “不用怕。”牧阳回过头望向蓝茵，声音很轻，“我会保护你。” 蓝茵乌溜溜的眼睛谨慎盯着牧阳，尖耳朵因为完全竖起，显得更尖了，这是精灵族极其诧异的表情。 牧阳又笑了笑，然后转回了头，一点点退却的笑容中，充满苦涩意味，他只是冷冷望向天际，眼中根本没有所谓七星道。 赤牙瞥见这一幕，下意识摇了摇头，他知道，牧阳想起了妹妹星露。 蓝茵低着头，眼珠又转了转，微微向前移动了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后，然后再度向前微微移动了两步。 依然只是短暂的距离，但足以表明一种面对姿态，拉近了与牧阳的距离。 “没错，我也会保护你！我们是一起的！”赤牙也咧开嘴，对着蓝茵笑了笑。 可惜在蓝茵看来这个笑容与牧阳的笑容性质不同，甚至比对面铁海的笑容还要骇人多了，蓝茵小脸上立即重新充满了不安。 赤牙咂咂嘴，感觉很尴尬，笑容僵硬在脸上。 铁海一直死死盯着对面，5个贵族子弟一哄而散的表现让他满意，但牧阳、赤牙、蓝茵的表现令他很愤怒：“果然是了不起的世界渣滓，目中无人！喂，我在不吝身份和你们打招呼！” 牧阳扫了铁海一眼：“铁海是吗，那你希望怎么样？我也不吝身份和你打个招呼？说声‘不好意思，请借过’，还是‘滚开，好狗不挡路’，你喜欢哪种风格？” 铁海铜铃大眼越瞪越大！ 这是新学员的态度？ 这是世界渣滓的态度？ 周围迅速聚拢了一层层围观者，他们的惊诧不比铁海逊色——世界渣滓真牛，竟然对怼七星道啊！ 只有赤牙裂开大嘴，回味着牧阳的话，很羡慕这嘴上开花的本事！ 铁海自诩是千字下七星道的老大，铁家的大公子，从小到大，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对自己说话！ 更何况是个世界渣滓！ “哈哈哈！”铁海怒极大笑，就像铜锣山响，“真够嚣张！真以为渣滓能飞上天？很好，今天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们！胆大包天，敢伤了我兄弟，你们绝对都死定了！东森，指给我看，是谁剁了你的耳朵！我要剁得他只剩耳朵！” 铁海身边一个白白胖胖的金衣少年，看上去有一丝儒雅气，但眼底却充满了卑鄙猥琐，最显眼的是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突兀包扎着白色绷带，正在渗出殷红鲜血。 “大哥，小点声……”东森神色有些不自然，压低了声音，“直接宰了那个独眼渣滓，不要声张。” “独眼渣滓”当然指赤牙。 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一指东森：“你个混蛋！之前骗我阴我，想要剁了我，结果被我剁了一只耳朵——是特么谁哭咧咧跪下求饶，说是绝对不敢再找事？要不是看你那副哭得死去活来惨兮兮的鬼样子，我会放你一马？居然说话和放屁一样，寻仇？怎么，还想再被剁掉一只耳朵？” 层层叠叠的围观人群瞬间骚动不已： “天啊！可耻的渣滓又在吹牛！他总是表演得煞有介事！” “这个渣滓，之前只是觉醒者吧！一个觉醒者，无论如何不可能战胜灵能等级d2级的东森！” “但铁海竟然说东森的耳朵被剁了……没错，就算这个渣滓真的剁了东森的耳朵，也一定是用了卑鄙可耻的阴招！” “当然，一定是这样！我们对世界渣滓了解太少，却又太仁慈，他们却很善于对付我们！” “七星道偶尔也会有伸张正义的一面，真希望他们能肃清这两个渣滓！” …… 当时，东森以指引新生为由，想暗算赤牙，毕竟收拾世界渣滓是每个贵族的份内事。 本以为过程会极其轻松愉悦，绝对虐得对方跪地求饶，但自己决不饶过对方。 东森记不起，或者说不愿意记起，最后怎么变成了自己跪地求饶，而且丢了一只耳朵…… 不同的是，这只愚蠢的狼人，真的饶了自己。 但东森怎么可能饶了赤牙。 作为七星道的第七星，东森当然搬出了后台。 可惜，老大太耿直，居然嘴一松，把自己丢脸的事情大咧咧宣扬出去！ 不是说好了，对外就说耳朵是被神兽抓伤的吗？ 不是说好了，直接动手，虐渣不必多说吗？ 东森被肥脸挤压成线的小眼睛瞥了一眼铁海，有些幽怨。 第26章 冒险与天真 议论声声，东森肥脸憋成了酱色，刻意挺了挺大肚腩，圆滚滚的手指颤抖点着赤牙：“你个渣滓，信口开河，是你暗算我……” 但尽人听得出，心虚。 “信口开河？”赤牙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东森，“来，特么再和我打，看我不剁了你另一只耳朵！敢吗？” 东森肥脸一颤：“我和你打？哼……只知道暗算的卑鄙狼人，你有这个资格吗？” “混蛋！人族就是一张嘴，真特么能瞎掰！”赤牙猩红的独眼闪烁出怒火，“不敢就特么说不敢！怕就特么说怕！” 这时，牧阳拍了拍赤牙的肩膀：“赤牙，算了，太爱面子的人，往往脸皮也比较厚。何况，对方是个死胖子，脸皮更是死厚。” 东森肥脸颤抖更厉害了，想要反驳，发现无言以对。 “没错。”赤牙压抑住怒火，一皱眉，撇了撇嘴，“还是人族了解人族，你总能说得在理……” 牧阳随即上前一步，蓝色瞳孔毫无情绪，望着七星道，却并没有聚焦，仿佛空无一物：“不如，作为1459届第一新秀，我不吝身份和你们打一场吧。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你们6个一起上吧。” 铁海为首的七星道，愣神之后，眼中当即全部轰然点燃了怒火，就算挑衅也有个限度，只能说——这小子疯了！ 最愤怒的恐怕是东森，他立即反应过来，七星道明明7个人，6个一起上的意思就是没算自己？ 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对手？ 围观人群则瞬间静寂，惊愕之后，喧嚣四起：这个世界渣滓、作弊者——疯了！ 即便赤牙也一瞬间觉得，牧阳可能真的——疯了。 牧阳身后的蓝茵，乌溜溜眼珠转了转，这个对自己和蔼微笑的少年，难道真的——疯了？ “疯了。”不远处妮娅摇了摇头，“人族的戏份总是这么可笑。不过，很精彩。” “妮娅。”薇琳歪着头，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眨了眨，“我倒是很希望他能赢。对面是6个灵能等级c级的人族，如果他赢了，会怎么样？” “不！薇琳公主，莫非你也疯了？”妮娅精致苍白的脸庞因为情绪波动有些微红晕，“疯了也会传染吗？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他赢了——我就把最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剪掉！哼！” “妮娅，不要为此冒险。” “薇琳公主，不要总是天真。” …… 天京灵能学院明令禁止校内私斗，但允许在天幕广场范围切磋。 所以对于这条校规可以理解成：打架请到天幕广场，不要打死人，如需打死人，请到学院外。 此刻，七星道仿佛七颗扔入水中的火石，气得沸腾冒烟。 气冲冲穿过学院街道，天幕广场徐徐铺展在面前。 天幕如同一个巨型玻璃罩，晶莹剔透笼罩在浩瀚的广场上空，不时有各色光束集散爆破，奇异的光影偶尔划过，据说是仿制天域时空真正的天幕，由划时代亲自构建的缩小版天幕。 一些特殊的大规模赛事，以及每个月1号的学院战队联赛都是在天幕广场举行，平时则主要作为学员训练场。 在天幕广场，痛觉系数只有0.5，也就是说受伤只有平时一半的痛苦程度，而且疲劳感也会大幅消减。 更重要的是，天幕广场设有基因阙值保护，在生命体濒死的瞬间给与强制保护——简单说，这里打不死人。 虽然铁海想要弄死牧阳的心情非常强烈，但牧阳说了要赶时间，能够抽出时间来打一架已经是很给面子——显然到校外生死局，牧阳是不会同意的。 铁海只有退而求其次，决定先将牧阳打个半死，让这个嚣张的世界渣滓、这个疯子知道什么是七星道的道义。 忤我道者，跪！ …… “喂，牧阳混蛋！”赤牙随着一脸淡定的牧阳跨入天幕广场，棱角分明的脸拧巴着，独眼眨巴着，“我知道你牛……但这是闹什么？你灵能突破反噬了？昏了头吧！” “赤牙，想要解决这些烦人的家伙，就必须要立威。只要打败他们，以后这种层次的家伙，就不会再烦我们。” “是这样没错……” “赤牙，而且你形象太差，现在仇恨焦点都在你身上——我立威之后，以后他们只会针对我！” “牧阳混蛋，真特么谢谢你的好意……”赤牙猛然一扯牧阳手臂，“站住，关键是，你怎么打败他们，还要1挑6，你就算是第一新秀，就算是d9级，但不过是刚刚突破而已，他们除了那个一只耳胖子，其它都是c级，已经入学3年——牧阳，我知道你凡事都很有想法，但这次真是犯蠢！不要说6个，1个你也未必打过！” “你说的没错。”牧阳望着天幕广场，一道诡异的黑色光线隐约投射在蓝色瞳孔，“赤牙，但第一次被人挑衅，打不过也要打！有些时候不能退缩，退一步就再也无路可退。相信我。” 说完，牧阳利落一个转身，走向了七星道。 “就特么知道耍帅！怎么相信！”赤牙瞪着牧阳的背影，“不退缩也不用这么疯，自己往死了向前冲……那6个加起来，比机甲龙可猛多了！真特么疯了，疯了！” 天幕广场一道道幽光分割出片片独立的对战区域。 以一处战域为中心，人群涌动，贵族子弟们今天看热闹已经看成了习惯。 战域外，偏僻角落，赤牙与蓝茵仿佛两颗带有斥力的两粒米粒，孤零零伫立，周遭则是大范围人声喧腾，甚至不时回荡着一声声“小赌怡情”的招呼，盘口赔率开到了1:1000，可惜依然没人押注牧阳会赢。 所有贵族子弟同仇敌忾，原本声誉不佳的七星道从没有这么受欢迎过，他们等待观赏七星道吊打嚣张的世界渣滓、作弊者、疯子。 七星道已经伫立在战域之中，各个鼻孔朝天，就差疯狂喷气了，模样和蛮牛人生气几乎一模一样——一边牛着，一边气着。 牧阳穿过幽光，跨入战域。 “世界之刃，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灵能学院天幕广场。”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回荡，即刻传来提示：“复制完成。” 不过1秒钟。 世界之刃引动最大灵能输出，复制的效率令牧阳很惊喜。 与此同时，第9层灵海中灵能大概消减了五分之一，消耗灵能的程度则令牧阳很苦恼！ 五分之一，量级也足够恐怖，即便在灵海潮汐中至少需要吸纳10分钟，1秒钟就没了…… 那么，接下来，开战！ 无论是七星道，还是牧阳，都已经等不及！ 第27章 立威 “说了，赶时间，你们6个一起上。” 牧阳漫不经心指了指七星道。 嚣张、孤高，没人能理解一个世界渣滓的自信来自什么，d级挑战c级，1挑6！ 这甚至超出了疯了的范畴，贵族子弟惊诧如潮，不怪他们没见识，以前真没见过谁这么作死。 铁海越想越气，鼻子都要气歪了，黝黑的脸膛怒火笼罩，像烧红的烙铁！ 他瞥了一眼幽光闪烁的灵能手环，一道光幕显示出牧阳的信息：【灵能等级d9级，人族，功法加成无，装备加成无，能力属性加成无，战意加成10%，战力值59】。 战力值59，还真是渣滓。 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划时代发明之一，灵能手环，对于灵能者有一项极其重要的功能——灵能者以灵能驱动，灵能手环会加载显示战力值及其具体参数。 数值以灵能者灵能等级为核心变量计算，根据灵能者灵能状态、功法、装备、能力属性、战斗意志等多项指标综合即时测评。 较之战力值恒定为1的普通人，以及10以上的觉醒者，59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代表绝对强者。 但对于灵能等级c6的铁海来说，【c级灵能者基础值60，c6加成50%，功法加成20%，装备加成20%，能力属性加成20%，战意加成20%，战力值总计138】，59简直不堪一击！ 对于c级以下的灵能者，战力值相差为1，实战中差距都会极其显著！ 不要说c6，即便是c1打d9，理论上都是完虐。 铁海怎么都不明白，就算是疯了也该有个限度，牧阳明明戴着灵能手环——就是说，即便明知道情况，还要1挑6？ 这个渣滓凭什么这么嚣张！ 铁海其实并不相信牧阳疯了，没有疯子有那么冷静的眼神。 牧阳也瞥了一眼自己的灵能手环，感应到灵能驱动，加载战力值： 敌人138，而自己59。 牧阳直接关闭了灵能手环，牧阳只相信——如果数据就是一切，战斗岂不是毫无意义？ …… 铁海瞪着铜铃大眼，狠狠一挥手：“三云，你上！” 6个人一起上，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牧阳不傻，说是1挑6，只是乱敌心。 没错，嚣张只是表象，实质是乱敌心而已——牧阳笃定相信，对方绝对不会真的6个人群起而上。 道理很简单，这是当众切磋，而不是背地里私斗。 既然混出了名号，总需要人前要一点脸。 赤牙却总是不太了解面子这种东西，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嚣张放话，乱了敌心，之后，就是真正的战斗，立威！ 七星道的第三星，三云，是个三角眼的矮瘦青年，身形有点佝偻，总是下意识抖动着身体，一身奢华的白衣就像披在一只野猴子身上，浪费了。 战力值108，能力是速度。 三云自喻是多动的云，可以像云一样瞬息千里，也可以像云一样身形万幻。 派出三云，是因为三云在战队中一向是机动性最强的角色。 铁海并不像外表那么没智力，毕竟是铁家的大公子，从小耳濡目染，知道战术胜于战斗本身，即便心里再气，还是先派出了自认为最稳妥的三云，先摸摸底。 三云一步一抖走向牧阳，凌厉的三角眼死死盯着牧阳，周身散发出极其压迫性的气势，就仿佛风云涌动，让人呼吸压抑。 这是独属于c级灵能者的灵能威压，d级灵能者最多只能散发气息，却构不成这种实质“势”的压迫。 “七星道，忤我道者，跪！”三云声音尖细，透出飘渺，仿佛远在天外，又近在耳边。 “口号就免了……不6个人一起上吗？”牧阳完全没有任何跪的意思，更看不出受到任何压迫，“你们还真是嚣张。” 七星道再次集体脑门冒火，真不知道是谁嚣张！ “入镜！” 牧阳的身影凭空消失，三云凌厉的三角眼中还投射着牧阳平静的脸孔，蓝色瞳孔似乎依然在散发幽光…… 时空之术！ 围观者惊诧连连，确切说是怨声载道： 天啊，一个世界渣滓怎么会使用玄奥的时空之术！ 绝对是哪里搞错了！ 三云也是这种感觉，梦寐以求的时空之术啊，不对——灵能手环莫非有问题，为什么能力属性加成显示无？ 时空能力至少应该加成50%吧！ 不过三云虽然惊诧，并不惊慌，即便加成50%，以d级的基础值30计算，不过战力值提升15！ 74，怎么和108打？ 改变不了什么！ “噗！”忽然三云背后一痛！ 鲜血飞溅！ 刹那间，一片片鲜血在背后画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璀璨红花！ 为什么，毫无灵能感应，即便第一时间全力提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为什么，灵能护甲没有起到一丝防护，即便痛觉系数0.5，后背还是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三云怒火中烧，手中多了一柄白色光刃，瞬间向身后横斩，掀起一道炫白光焰，时空被劈斩得嘶嘶呜咽！ 但身后空空荡荡，不止三云捕捉不到任何身影，甚至旁观的铁海也没看清三云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黑芒一闪，后背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三云三角眼狠狠一缩，这个渣滓果然很古怪，有些本事，但跟我三云比速度？ “刷！” 三云身子一抖，身形化作一道霹雳流光，冲天而起，同时周身散发出强烈的灵能威压！ 时空之术虽然出了名的难对付，但是越级挑战，太自不量力！ 三云身影不断在战域中疾速腾挪穿梭，看起来就像一道白光不断颤抖瞬移——速度就是三云的信仰！ 同一时间，三云几乎出现在战域任何位置，一道道残影显现，仿佛出现了无数个三云。 所谓时空之术也不过是开辟出隐形时空，能够被侦测感应。 但以三云的灵能等级来说，战域相对而言很大，感应范围不足以覆盖。 所以，三云通过疾速纵横，想要以灵能威压做“势”，压迫整个战域，感应到牧阳，并逼出牧阳身形！ “刷！” “刷！” “刷！” ……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面对虚影重重的世界，忽然感觉很孤独，那是一种强者独有的孤独感！ 战力值似乎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 灵能突破之后，d9级身体的速度、力量、敏捷大幅度提升，是一种绝对质变。 同时，灵能以最大化输出，入镜与出境的衔接速度之快，甚至残影都没有留下！ 战斗中如同完全隐匿，却可以攻击，加之世界之刃能够越级无视任何防御，简直是变态至极！ 关键是，无论三云如何疯狂捕捉牧阳，完全徒劳，这不是普通的时空之术，以三云的层次，还远远感应不到亚时空。 牧阳摇了摇头，有人在面前不断跳来跳去，是让人很烦躁的事情。 这一场，该结束了。 “噗！” 三云稍一停歇，背上黑芒一闪，骤然又多了一个窟窿！ “啊！” 鲜血汩汩喷涌的同时，闪耀的红色光晕弥漫，包裹着三云瞬移到了战域之外。 基因阙值保护触发，也就是说，如果是实战，三云刚才已经死了。 与号称杀不死的神族相比，人族果然太羸弱，只挨两下就到了极限。 三云像一只鲜血淋漓的猴子，摔在围观人群之中，掀起惊呼连连。 红色幽光立即开始修复致命伤，紧急修复之后，依然要修养。 一双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凑近，围成了大大的圈，纷纷俯瞰着三云…… 三云佝偻着瘫在广场，三角眼望天，神色更复杂。 怎么会，巨大的战力值差距，竟然输了。 输得不明不白，输得没一丝脾气，输得憋屈至极…… 牧阳瞥了一眼死狗一样的三云，感觉世界清静多了。 第28章 嚣张的资本 牧阳身影显现而出，随意扫了对面一眼：“接下来，你们5个一起上吧。” 验证身手之后，牧阳说出这句话，已经不是乱敌心，而是确实希望如此。 战斗节奏需要加快了。 七星道剩下了6个人，牧阳依然自动忽略掉灵能等级d2的东森，他出现在这个平均等级c级的战队，有些奇怪。 不过牧阳没什么好奇心，只是觉得多余罢了。 铁海牙齿咬得咯咯响，铜铁浇铸一样的腮帮子几乎崩碎。 一眨眼，三云就这么彻底躺了！ 铁海好半天回过神，得出一个结论：刚才一定是老三太大意！ 既然是时空之术，就要先动手，封锁住时空！ 蠢货，被人夺了先机，只知道蹦跶，比什么速度！ “四风，你上！” 铁海低沉嘶吼了一声，就像金戈撞击，空气颤了颤。 四风，七星道第四星，风暴能力，战力值120。 四风是个高瘦的长发青年，身形有些诡异，就像一阵风贴着地面摇晃着刮向牧阳，他双袖猛然鼓动，4道小型风暴凭空生成，瞬间掀动战域时空呜咽作响。 四向风暴自动交错穿插，构建了一个小型封印矩阵，以牧阳所处位置为中心，封锁了时空隐遁范围。 另一方面，四风很谨慎，瘦长的手臂用力一挥，在自己周身构筑了一道风盾——这道风盾足足耗费了他30%的灵能！ 刚才三云凄惨的一幕深深刺激了四风，他知道三云的实力，所以不敢大意，率先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耗尽全力！ 时空之术一旦被限制，必然轻松将这个渣滓绞成肉泥！ “入镜！” 牧阳身影遁入镜世界，轻松踱过风暴虚影——实际上，四向风暴的封锁除了声势很有观赏性，毫无意义。 灵能等级c级完全不具备感知亚时空的能力，更不要谈封锁与否。 牧阳静静伫立在四风的虚影背后。 牧阳有些犹豫，四风的风盾是由特殊的空气震动产生，如果想要近身偷袭，现身瞬间无论多快，只是欺骗视线而已，必然被风盾所攻击…… c级灵能者的攻击，牧阳没挨过，但并不想白白挨打。 而且，时间真的不多了。 早虐完早收工吧。 “世界之刃，出境！” 随着牧阳意识一动，世界之刃出现于现实世界，黑芒闪耀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诡异的黑色光线，无视防御，直接穿透了四风的风盾！ “啊！” 四风的肩头开了一个窟窿，一瞬间，皮肉爆裂的声响，骨头破碎的声响，鲜血喷涌的声响……这些声响虽然细微，但混杂在呜咽的风暴声中，却让四风觉得极其刺耳！ 如果这个窟窿开在胸口，只怕四风已经躺在三云的身边了。 “世界之刃，入镜！” 牧阳意识一动，穿透四风的黑芒瞬间消失，世界之刃返回亚时空。 第一次操控，有点失准，本来确实应该刺穿胸口的。 这谈不上对四风多大恨意，只是牧阳不喜欢风，很吵。 主要是，反正死不了，只是很疼罢了。 围观者因为过分惊悸，反而一片寂静。 只见黑芒一闪，四风肩头就爆掉了，红森森的血肉、白森森骨渣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虽然之后能够修复，但这种痛感应该永远不会忘记。 灵能学院每个月的战队联赛都不乏精彩战斗，但这样一面倒碾压的战斗，如此诡异的战斗，如此以弱胜强的战斗，这是第一次！ 片刻后，人群中才传出阵阵窃窃私语： “渣滓……太古怪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d级灵能者，绝对做不到！何况是一个渣滓。” “喂，不对头吧，莫非七星道会输……” …… 另一侧，蓝茵乌溜溜的眼睛不停转动，最后轻轻瞥向赤牙，带着问询。 赤牙眨了一下独眼，摇了摇头——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 赤牙只知道牧阳觉醒了时空异能，有一处诡异的空间，可以瞬移，但完全不知道强到这种程度！ 虽然突破到d9等级，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但也不至于反虐c级，就像切瓜切菜一样肆意？ 赤牙却忘了，他身为觉醒者，当时也反虐了d2级的东森。 此刻，最不安的是妮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可能有危险。 薇琳似笑非笑望了妮娅一眼，肩头的血鸦则半睁着猩红的眼睛，瞄着战域，透出一抹思忖。 …… 世界之刃，是牧阳赖以嚣张的资本！ 牧阳灵能突破成功之后就感觉世界之刃变得更加活跃，竟然能够随着牧阳意动，随意穿梭在现实世界与亚时空之间。 牧阳与赤牙一路边走边聊，实际上就一直在测试。 意识一动，世界之刃一跃飞上了高高的天幕广场上空，更诡异的是，无人觉察！ 如果世界之刃不散发黑芒，能够处于完全隐形状态，散发黑芒，则进入攻击姿态。 不止是速度绝伦的飞刃，更是隐形飞刃！ 完全操控魂器御空，一般只有灵能等级a级王级才能做到，不过牧阳的魂器极其特殊——世界之刃并非以灵能操控，而是以意识操控！ 就像灵能手环计算不出牧阳的能力属性加成，也计算不出世界之刃的装备加成…… 牧阳对自己的真实战力值到底多少，忽然有些好奇。 …… 铁海黝黑的脸膛青筋暴起，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过：“四风，回来！” “我还没输！”四风肩头碎裂的手臂完全耷拉着，咬牙启齿，“我要杀了这个渣滓！” “回来！”铁海的语气更加严厉也更加紧迫。 四风不是牧阳的对手，绝对不是。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铁海都意识到，d级正在真实虐杀c级。 但就这样向一个d级认输，也绝对做不到！ 四风不情不愿脸色扭曲退回，铁海派出了以防御著称的第二星，身体一定程度虚化，能够降低70%以上的伤害！ 但这毫无意义，牧阳在镜世界中，以意识引导世界之刃刺了三下，将第二星“送”了回去。 对于防御者，确实多用了一下。 接下来的战斗，进入垃圾时间。 第五星，是以耐力而著称，他的灵能量级非常庞大，而且有一定自我治愈能力。 现在所有人的想法就是，牧阳擅长超乎了他们认知、极其诡异的时空之术，但时空之术耗能非常恐怖，一个d级灵能者，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铁海的想法同样如此，他现在只期望自己这面的人耗尽之前，牧阳先灵能耗尽，尤其是第五星，尽量多拖牧阳一会儿！ 然而，第五星也只是稍微耽误了牧阳一小会儿就被打残，狼狈退了回去。 铁海再也无法忍耐，亲自下场。 身为第一星确实支撑最久，灵能等级c6级，能力力天赋，守护之力与毁灭之力双修，战力值138——支撑了足足一分钟，喷血而退。 最后，一道苗条身影一跃而出，七星道中唯一的少女第六星出场，能力幻术。 第六星祭起幻力壁垒，然后潜心操控巨型幻术矩阵，试图以幻力勘查牧阳的隐遁时空，然后锁定，幻灭…… 忽然背后冰冷的触感传来，仿佛亘古的荒芜直接渗透灵魂深处，令人心神沉寂。 幻力被完全压制。 牧阳的身影现身而出，手中握着世界之刃紧紧抵在第六星苗条的后背：“我从不伤害女孩，你输了。” 第六星缓缓转过身，当对视上牧阳深邃的蓝色瞳孔，她放弃了尝试施展幻术的打算，一步一退，退回了铁海身边。 第六星一生也无法忘记这个瞬间，她后退着，眼中牧阳的身影越来越远，但心中，那身影却越来越大。 第29章 强者之路 牧阳静静的蓝色瞳孔藏着锋芒，视线掠过七星道，扫向黑压压的围观者。 人群死寂。 正在此时，牧阳猛然转身，对着空中一挥世界之刃：“本来不想搭理，你很幸运，并没资格做我的对手！可惜。” “啊！” 一声惨嚎，一只耳朵抛出血线高高飞起，东森肥胖的身形渐渐显现在牧阳脚下，抱着喷血的耳根仿佛一只金色皮球，骨碌骨碌胡乱翻滚间，滚到了铁海的脚下。 东森只有d2等级，之所以被铁海接受，除了一个重要的原因之外，就是因为具备隐身能力，这种能力比较罕见，如果成长起来，对六星战队助益很大——所以，六星战队变成了七星战队，平日里则称为七星道。 可惜，这种堪称次级时空能力的隐身能力，毕竟是次级，牧阳的意识存在于镜世界中，一切隐身无所遁形。 镜世界中感应到那个肥滚滚的虚影一步步趋近自己身后想要偷袭，牧阳觉得好笑，想必这家伙当时就是这样试图偷袭赤牙——牧阳可是了解，狼人的感应力很恐怖。 总之，最终七星道全灭，受伤最严重的是三云，因为牧阳不喜欢谁在自己面前一直乱跳，他喜欢安静一点。 唯一没有受伤的人就是第六星，因为她是唯一的女孩——牧阳从不伤害女孩，至此传扬。 伤兵残员的七星道受伤最奇葩的则是东森，原本就像冬瓜一样的脑袋彻底成了冬瓜，两只耳朵都没了。 “大哥！”东森声泪俱下，小眼睛中透出彻骨的痛恨，“我们是一个战队，习惯战队合作！为什么和这个渣滓单打独斗啊，不如一起上，宰了他！这口气怎么能咽下！” “蠢货！闭嘴，还不是因为你！你以为不要脸就能赢？”铁海咬了咬牙，咯嘣直响，“今天认栽了，不冤枉！这个渣滓，一定大有来头！” 牧阳最后扫了一眼七星道，略作等待十秒钟，确定他们老实了——人族一向有自己独有的生存智慧，那就是很知进退，该放软的时候还是会放软。 牧阳走向赤牙和蓝茵。 赤牙脸上洋溢着兴奋光泽，猩红的独眼中透射出满满的自豪感：“牧阳混蛋！就特么知道耍帅，你今天太嚣张了！” 牧阳也心情不错：“赤牙，那是当然，立威这种事情，不嚣张就没有意义——做就做到最嚣张！” “立威倒是立威了，不过更怕树大招风……”赤牙像似打量陌生人一样盯着牧阳看了一会儿，“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树大招风吗？你用词越来越像一个读过书的狼人了……”牧阳想了想，“至少从今以后，c级的家伙不太会出来惹事。另一方面显而易见，再来惹事的都是强者，甚至超乎想象的强者。” “牧阳混蛋，恐怕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赤牙，这就是动力。强者之路，就是一路不断将所谓强者变成弱者。有时候，需要逼自己。” “强者之路吗……最佩服的不是你刚才耍帅，而是你这嘴上开花！”赤牙一撇嘴，“走吧，再有3分钟万法星森就要开启了。” 牧阳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蓝茵微微一笑：“走吧。” 蓝茵从始至终沉默着，倾听牧阳与赤牙谈话的同时，乌溜溜的眼睛扑簌着，不停打量着两人，好奇之中透出了一丝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笑意。 三人越众向着万法星森而去。 介于牧阳的威慑，围观者远远避开，仿佛面对未知的恐怖事物，很沉寂。 通过真切的观战，对于世界渣滓，他们终于在排斥、轻蔑、嫉恨之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恐惧。 七星道紧随其后，推搡着围观人群，怒冲冲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又过来片刻，黑压压的围观人群才传出低沉的议论声音： “不可能是真的！幻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术吗？” “真的又如何，果然是卑鄙的渣滓，只知道偷袭！” “不过是打败了七星道，七星战队的排名那么靠后，一个渣滓有什么可嚣张！” “嘘，小点声，如果被这个可怕的渣滓听见，说不定会偷袭你。” …… 望着牧阳的背影，妮娅生平少有感觉到绝望。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穿过自己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作为神级强者，手竟然在不停颤抖。 如果他赢了，我就把最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剪掉——自己说过的话不断在耳边回荡，如同暮光大陆响彻的晚钟，直入心底。 “妮娅，玩笑而已，真的不必当真。”薇琳轻轻歪着头，红瞳带着笑意，望着妮娅。 “妮、妮娅说过的话，没有任何一句是玩笑。” …… 万法星森入口位于天幕广场最北端。 虽然众所周知这一点，但如果没有许可，甚至见不到真正的入口。 圆弧形青玉平台上，幽蓝传送光柱直冲天幕，缓缓旋动。 传送之光不断乍泄，10道身影次第跨入，身影再出现，一道宏伟的曲面光幕扑入眼帘，白芒闪耀，接天而起，上空悬浮着光芒熠熠的四个巨字：万法星森。 玄奥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一道道清冷光辉，迷离幻化，映射在脸上显得肃穆幽远。 光幕下，是1459届新晋的10名超级学员：牧阳，赤牙，蓝茵，其它5个同行者，再有就是一个神秘的魔族少女，以及一个神族少年。 神族少年正是武胤，伤势仍未痊愈，但进入万法星森的时机绝不能错过。 他最先到达，闪耀的金冠下，金发完全遮蔽了左眼，而右眼金色瞳孔毫无表情打量着其他人。 他的视线一扫而过其他5人，然后，在魔族少女身上停留片刻。 武胤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蓝茵，之后视线一转，冷冷斜睨了赤牙一眼。 虽然武胤在神族中算是矮小者，不过还是与赤牙健硕非常的身形相当，在众人中反而显得高大。 这让武胤很满意，刻意挺了挺胸膛，身上金甲抖擞，金光弥漫，以此他的气势远远压过了身穿廉价夹克的赤牙。 最后，武胤金色瞳孔死死锁定了牧阳，声音冷森森：“是你！” 牧阳扫了武胤一眼：“是我。” “渣滓！果然，真是淡定！”武胤金色瞳孔狠狠一缩，“你杀了武罗！虽然你昨晚侥幸逃过，但今天恐怕不会再有好运！希望你求饶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 “是吗，你昨晚运气也不错。”牧阳瞥了一眼武胤脸上的印记，依然暗淡不堪。 “渣滓，你认识我？”武胤止不住诧异，他昨晚去寻仇，但还没有到达西城杂货店，路上就被妮娅打残，可是听牧阳的口气完全见过面一样。 “当然认识。”何止认识，如果牧阳不是忍住冲动，或许昨晚就趁机宰了武胤。 “渣滓！”武胤发现完全无法与牧阳愉快对话，面色冰冷至极，“你昨天因为侥幸逃过一劫，今天竟然觊觎我第一新秀的位置，不能饶恕！你绝对死定了！” “抱歉，不是觊觎。”牧阳一脸淡然，“我已经是第一新秀。” 武胤怒形于色。 武胤的灵能突破成绩是d6，本以为是1459届的第一新秀无疑。 然而，忽然冒出一个世界渣滓，还是从自己手中侥幸求生的世界渣滓，竟然创造历史奇迹将自己踩了下去，而今高傲的准五代武神竟然只能和另一个世界渣滓、卑贱的狼人并列第二！ 武胤从武尊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愤怒，嫉恨，还有懊悔。 此刻牧阳的淡然态度更是深深触怒了武胤，武胤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不跪下求饶？ 武胤平复了一下心境，面色恢复冰冷无情——无论如何，此刻在武胤眼中，牧阳已经是一只随时可以信手捏死的蝼蚁，即便此刻灵能等级d9依然如此。 牧阳再不搭理武胤，与赤牙闲聊几句后，光幕一阵闪烁，显现出牧阳的名字。 灵能手环同步幽光闪烁，牧阳通过身份验证，举步跨入光门。 这一步，将加速迈向强者之路。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武胤的低声咆哮：“哼！渣滓！如果你敢选择雷系功法，一定后悔！” 牧阳的声音回荡：“你说出这句话，一定后悔。” 第30章 划时代 灵能者踏上修炼之旅，如入无尽之海，以灵能化舟，意志为导航罗盘，功法则是帆与桨，保障乘风破浪。 牧阳而今灵能等级d9级，基因潜能开发度30%左右，因为完全拓展了9层灵海，身体时刻与时空交互，能够源源不断吸纳与释放灵能，这种过程实际上就是所谓修炼。 而吸纳与释放的量级取决于功法。 好的吸纳与释放功法，使修炼效率无数倍提升，而没有功法，就像没有帆与浆的小船，在大海上漂不远，迟早沉没。 万法星森是天域文明极其特殊的功法时空，构想最初由划时代发明提出，经过数百年完善进化，渐渐完美成型，主要配置给天域文明的五所高级灵能学院。 牧阳望着眼前的景象，内心非常震撼，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启明之夜。 盛传启明之夜，一夜创世。 历经300年寂静无声的天地翻覆，最彻底的黑暗散却后，启明中第一声惊呼传出，天域时空横空出世，众生复苏，世界重启…… 眼前是广阔无垠的世界，幽暗深邃，迷蒙的彩色光点映照下，仿佛时空在不断翻涌，分不清天与地，脚下所踏的就像一片混沌息壤。 轻轻挪动脚步，天地徐徐旋动，迷蒙的光点化为一道道光线开始摇曳，瞬间有一种时空奔流的错觉！ 这处特殊时空间，据说是以宇宙律第1章空间、第2章时间、第3章时空综合运用而构建，其中，空间无界永在，时间无尽永前，时空无限永续。 最重要的是，时空中加载了13万亿道灵能矩阵，在永恒永动的时空中，不断蕴育时空最初的力量源泉——本源！ 当然，这只是划时代的猜想，最终所蕴育出的所谓本源大打折扣，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伟大。 万法星森蕴育出的就是，功法！ 严格说，功法是灵能的特殊重组方法，是宇宙律范畴内，终极真理的一种。 天域文明功法等级与灵能等级一致，从d级到ss主宰级。 万法星森是天域文明唯一有可能诞生ss主宰级功法之地。 灵能学院规定，高级学院有机会获得进入资格，超级学员确定获得进入资格。 但无论是谁，进入机会只有一次。 牧阳继续挪动脚步，随着移动，一道道摇曳的彩色光线化作了一片片涌动的绚丽幽光，如同浪潮开始肆意弥漫，几乎充斥了无尽时空！ 瑰丽，奇异，恢弘景致令人渐渐目眩神迷，强烈的迷失感袭来！ 所有幽光如同有生命一样，纷纷发出召唤，各种芜杂玄奥的声响喧嚣冲荡。 牧阳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声响有所平息，幽光依然翻涌弥漫。 “强大的力量，总是会自己选择主人。” 忽然，耳边极其清晰传来低沉沧桑的声音，类似老者的呢喃。 牧阳转过头……真的是一个老者在呢喃。 雪白长袍的魁梧老者，额头上方有两只雪白遒劲的龙角，白发白眉白须，即便瞳孔也是白色。 牧阳幽蓝的眼睛与白瞳对视：“你是谁？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万法星森同一时间只能进入一个人！” 老者的白色瞳孔中透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深沉：“因为我只是一道影子。很唐突，我想见一见世界之刃的主人。” 幻觉？ 牧阳迷惑之中露出一丝警惕，这个龙族老头到底什么来头，最古怪的是，灵能手环没有任何反应，探测无效：“你，怎么知道世界之刃？”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很多。但还不是坦言相告的时机，我不能那么做。预言还在流动，时间还没有触及到界限，壁垒无法开启。” “你……不会只有影子这一个身份，你到底是谁？你现身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老者白色瞳孔望向幽光弥漫的无尽时空，语气中忽然有一丝自嘲，“或者，你可以叫我划时代。没错，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发明家，划时代。” 牧阳惊愕了3秒钟，之后面色恢复平静：“很高兴见到你。那你的目的？” 天域文明最伟大的发明家——划时代。 天域文明80%以上尖端发明都是出自划时代之手，天域文明最伟大之人，即便天域元老也处处敬让。 同时，划时代也是天域文明最神秘的人，少有谁见到真容，尤其是近百年发明滞缓，则几乎完全消失在世界的视野。 牧阳虽然表面淡定，但内心深处依然波澜起伏，毕竟这是天域文明之内，任何人都敬仰的大人物！ 划时代能够出现在这里非常合理，万法星森也是其发明之一，不过这样忽然现身让人完全摸不清头绪。 “我的目的。”划时代沧桑沉凝的脸庞酝酿出一丝笑容，“正如所说，只是见一见世界之刃的主人。现在，我见到了。同时，我也要特意表示感谢……” 牧阳眨了眨眼睛，更加摸不清头绪，此刻感觉不像幻觉，难道？ 一瞬间，牧阳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这个龙族老头，不会是个老神经病吧？ 还是，老骗子？ “嗯，我的确是世界之刃的主人，觉醒时空异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了不起吧……不知道，特意感谢是什么意思？” “万法星森是我最伟大的发明，当然，我所有的发明他们都称之为最伟大——事实上，我的确只是一道影子。”划时代望向幽光弥漫的时空，白色瞳孔更加幽远，“之所以说感谢，是因为你让我见到了从不曾见到的盛况！” 牧阳沿着划时代的视线扫视，无尽幽光翻涌弥漫，的确算是盛况，但也仅此而已。 以灵能构筑任何不可思议的光影在这个时代都已经算不上什么，牧阳更在意的是那种迷失感，还有那些奇异的呼唤。 “你看这些弥漫的幽光，每一道幽光，都代表一种天域文明可遇不可求的功法，有一些实际上已经蕴育出千余年，但找不到主人。即便一些资质卓绝的灵能者，进入万法星森，能唤醒一道、两道功法，已经是极限——但你，唤醒了所有！” 牧阳一愕，难怪…… 难怪自己有些难以承受，甚至心神迷失。 “可惜基于基因承载的唯一性，你只能选择其一。”划时代沧桑的面孔露出一丝遗憾，“不过，以我最大力量，为你改变规则，可以做到的极限是——让你获得的数量提升100%，得到两种功法！” 牧阳见划时代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脸沉重，结果…… 虽然比例是提升100%，但绝对数值不过+1。 还真是遗憾。 划时代口中不断低沉呢喃，同时十指轻轻撩动，万法星森中一束束白色光线显现，随即不断交错纵横，每一束光线实则都是一组组符文层叠堆积。 瞬间，翻涌弥漫的幽光之中，仿佛下起了奇异的白色光雨，恢弘绚烂，深邃迷离…… 无形中，规则正在微调。 牧阳承认景致不错，但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天域文明各个位面多得是这种装模作样的老术士，虽然各个种族不同，但表情都是一样正经八百…… 西城山更是，最不缺的就是这类角色，牧阳实在觉得不新鲜。 即便是遇到了真正的大人物，看起来依然像假的，牧阳玩味笑了笑。 坦白讲，牧阳对这位划时代的第一印象很糟糕。 第31章 星森之名 “权限开通，万法星森设下特例，将唯独允许你获取两种功法。这是你应得的感谢。” 划时代停止呢喃，沧桑面孔光彩黯淡，仿佛蒙了一层灰雾，尽显疲态。 “这，谢谢。” 牧阳不是太了解，对自己的发明略作修改，怎么就好像丢了半条命？ 一声谢谢，是觉得老人家不容易。 实际上，不过片刻，划时代重新界定了至少万亿道灵能符文，修改了万法星森的基因承载矩阵，指向性将唯一调律成为二元，复杂程度难以言说。 “强大的力量，会自己选择主人，而现在，主人也需要甄选，到底选择哪两种强大的力量为己所用。”划时代白瞳凝望着牧阳，缓缓退后了两步，伸出枯瘦的大手示意“请”。 牧阳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瞥了划时代一眼，总感觉对方很不靠谱，苦大仇深一张脸，不知道背负了什么，发明家的身份似乎很业余，关键是对牧阳的态度有些诡异殷勤…… 耐人寻味。 深吸一口气，牧阳径直面向浩渺无尽、翻涌弥漫的幽光。 随着试图感应，强大的迷失感袭来，牧阳忽然觉得那些嘈杂的呼唤就像拼命争抢客人的热情商人，让人头疼。 …… “世界之刃，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万法星森。” 世界之刃沧桑的调子，倒是和划时代如出一辙。 亚时空中世界之刃黑芒熠熠，构建出一道新的光影雏形，正是万法星森镜世界。 镜世界复制的同时，牧阳继续凝望着满目幽光，这里无不是天域文明可遇不可求的稀缺功法，有一些更是蕴育之后沉睡了千年。 今天忽然遇到了牧阳这个一例认可的主人，仿佛有灵性一样争先恐后表现自己，希望被选择。 每一道幽光实则都是由亿万道细微符文层层叠叠阵列而成，彼此之间有相融也有相斥，在不断翻涌弥漫间，产生了阵阵时空乱流。 这是产生迷失感的根源。 牧阳回忆着身处灵能潮汐之中的感觉，试着让自己的身体化为亚时空状态。 可惜，并没有效果，亚时空状态能无视灵能冲击，却无法规避时空乱流的影响。 牧阳依然陷入不由自主的迷失之中，就像在无尽的宇宙之中迷路，明明前后左右都是选择，都是方向，但却极度诡异，感觉无路可走。 “主人，万法星森镜世界复制完成。”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响起，牧阳感应到亚时空一团恢弘的光影完全成型。 忽然，牧阳面色一愕，什么情况？ 原本灵能充盈的灵海，几乎空了！ 牧阳清楚记得，与七星道对战之后，灵海只不过第9层有些微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此刻，第9层、第8层，第7、6、5、4、3、2层灵海，灵能完全空了！ 只有第1层灵海还剩余大半灵能而已。 灵能时空此刻有些可怜兮兮，像似只盛放一小汪水的巨大盒子…… 牧阳手抚额头，世界之刃真是个败家子啊！ 在灵海潮汐中辛辛苦苦疯狂汇聚了9层灵海的灵能，以为是多么磅礴浩大的量级，结果就这样几乎耗尽！ 牧阳完全无法接受，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世界之刃扯出来，狂扇耳光！ “主人，如你所愿，复制的镜世界是所有功法被唤醒状态的镜世界。” 世界之刃似乎感应到牧阳的情绪，这次很识趣做出了必要解释。 这…… 想一想，毕竟以最快效率复制了一整个时空，而且是躁动的功法时空。 哎，牧阳让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 灵能耗尽了还可以再想办法，万法星森的价值无可估量。 牧阳打起精神，意识弥漫万法星森镜世界——顷刻间，另一个世界展现在面前！ 这里是，森林？ 镜世界之中虚影重重，是一片幽暗无垠的森林！ 大地如虚空，星光点缀其中，一株株、一排排、一片片各种奇异的树木绵延交错，举目无尽…… 通过虚影一样可以清晰可见： 有的树木雷为枝，电做桠，霹雳闪烁，凌厉震彻时空； 有的树木炫白如玉，枝干纤细高入云霄，枝桠上结出白色云朵； 有的树木金铁斑驳，粗壮宏伟，开天辟地一样伫立万古； 有的树木猩红，长着独眼，枝桠弥天，红芒如火，熠熠撩动； 有的树木漆黑如夜，枝桠暗中纠缠，汇聚成为幽暗河流，流淌向虚空； 有的树木碧蓝剔透，散发迷离光晕，唯独一根树干，光秃秃，又仿佛整个时空都是它的枝叶； 有的树木绿雾弥漫，矮墩墩的树干长着几张嘴，正在吐出幻化诡异笑脸的泡泡； …… 感应了片刻，纷繁奇诡，牧阳终于醒悟，所谓万法星森——幽光海只是映射于意识的表象，而树形森林才是其实质！ 任何一株树木实际上都是一种功法实质，单纯观瞻，表象则显现为光。 功法树生长于星河，由宇宙源生力量蕴育，以树木形态构建出灵能规则，化为功法。 所有人都知道万法星森之名，但勘破表象看到实质的人没几个，也就是说没几个人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星森”。 所有迷失感消失，所有召唤声平息，所有被唤醒的功法显现出源生模型，再没有一丝遮掩——镜世界中能看透事物的实质。 接下来就是选择问题，一眼望去，茫茫虚空，森林浩渺，功法树不论数量，单论种类也足有万种之多！ 绝大多数人只能唤醒一两棵功法树，选择容易得多。 牧阳唤醒了整片森林，选择却更容易！ 只能选择两种？ 这当然是笑谈，确切说，万法星森中所有功法都已经纳入牧阳囊中——既然镜世界完成，只要轻松造物，所有功法任挑任选，没有任何限定！ 毕竟，镜世界的规则，由牧阳自己主宰。 相比而言，划时代耗费大力气赠予的功法可获取数量比例提升100%，绝对数值+1……小气极了。 当然，造物是后续的事情。 牧阳暂时依然面对选择，需要率先选择两种功法。 选择同样很容易。 组合必定为：一为最强吸纳，一为最强输出。 牧阳立即有了选择目标。 第32章 噬与雷 “选择我，选择我……” 牧阳静静伫立在万法星森，充斥时空的瑰丽幽光层叠弥漫，翻涌躁动，无不在召唤。 牧阳不喜欢吵嚷，所以意识几乎全部遁入镜世界——镜世界只有肃穆辽阔的星森，实质层面，一株株功法树不会主动推销自己，只是静静展示。 划时代白瞳凝固，始终专注盯着牧阳，不经意透出一抹久违的好奇，这副表情有些古怪，就像一个沧桑的小孩。 牧阳轻轻走向面前的一缕微弱的蓝色幽光，至少在划时代看来是如此。 面对这缕幽光，实际上镜世界中牧阳意识锁定的是一株深蓝色的功法树。 实质层面，很普通的一株小树，一人高而已，很普通的枝枝桠桠，没有任何叶子，仿佛已经枯萎。 但牧阳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磅礴生机，甚至胜过整片森林任何树木的生机。 仔细感知，周围虚空化为一道道扭曲的气流汇入枝桠，明灭的星河幽光也被捕捉，以诡异的曲线姿态不停汇入枝桠。 “咔咔！”正在这时，一道道金色电光凭空霹雳而下，声势强横！ 顷刻间，却被枝桠犹如有生命一般摇曳着将之一一吞噬！ 牧阳注意到，在这株深蓝色的小树不远处，有一株差不多高形态相似的小树，不过是暗金色。 暗金色小树间歇性放射出金色电弧，与此同时，深蓝色小树上方便会电光霹雳…… 蓝、金两株小树在浩渺森林边缘，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稍一不留意就会错过。 即便留意到，与其它各种气派的功法树相比，也黯然失色。 但牧阳关注的重点是，它们真的是太特别了！ 所有功法树都是参天大树，只有它们，仿佛小树苗一样，古怪。 而表象层面，在万法星森翻涌弥漫的幽光映衬下，一缕深蓝、一缕暗金光晕微弱不堪——观感而言，即便能够唤醒，也绝对难以觉察。 也就是说，除非在实质层面，才能发现这两株门神一样的小树苗。 牧阳略一思忖，再不犹豫——就是你们了！ 首先轻轻伸出手触碰手边的一缕蓝色幽光，施放出灵能汇聚，“咻！”幽光一敛，欢呼雀跃疾速钻入牧阳的身体！ 镜世界中，深蓝色功法树轰然解体，一道道蓝芒疯狂乍泄，亿万道符文之光呼啸疾驰，蔓延星河，刹那静止之后，骤然一敛，无限化为一点，犹如一道念，飘渺汇入牧阳的意识！ 与此同时，亚时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株深蓝色的小树，名为《噬》。 功法名字只有一个字，噬。 牧阳挪移几步，同样过程，金色幽光入体，暗金色功法树解体汇入意识，重组于亚时空——《雷》。 功法名字依然只有一个字，雷。 亚时空明灭缭乱的镜世界光影之上，灵海时空两侧，一蓝一金两株小树静静悬浮于虚空，世界之刃偶尔闪烁着黑芒疾掠而过。 牧阳略有失望。 功法名字太普通了，连字数都很小气…… 此时，牧阳身后的划时代白瞳闪动间不断放大，沧桑面容原本的一抹好奇，化为惊愕，一时难以平复！ 一万年久远漫长的岁月，姑且叫他划时代，几乎再也没有露出如此惊诧的表情。 …… 牧阳正在静静感受，功法汇入意识，等同于将功法树移植于亚时空。 《噬》与《雷》同样都有九阶，与之对应，功法树各自有9根枝桠。 粗略可知，树形结构成长型功法。 每一阶的威力递进，性质截然不同，而升阶的方式很简单粗暴——依赖熟练度。 “为什么会选择它们？”划时代悄无声息出现在牧阳身边，虽然是在发问，却如同喃喃自语，“或者说，你怎么会发现它们？” 牧阳对于划时代这种神出鬼没的做派以及低声呢喃的语言风格，实在不受用。 “它们不就在那里吗？”牧阳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其意瞥着划时代，“如果一定要想个理由的话，这两种功法离我最近。” “离你最近？”划时代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些颤抖，“万法星森浩瀚无垠，功法何止千万，既然都被你唤醒，为什么不去了解更多，而只是却步于起点，就此选择……难道你不怕错过了更适合你的，更强大的功法？” “我一直这么觉得，最初的，就是最好的。”牧阳想了想，“同样，在我手边的，离我最近的，和我最投缘的，他们一定是最好的……还有，吞噬功法很适合我，而雷系功法，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得到——虽然这里还有很多其它雷系功法，但我已经拿走了最好的。” “最好的……” 划时代沉吟着，眼神复杂打量着牧阳，沧桑的面容中露出一抹明悟。 世界之刃的主人是谁？ 会是一个如此随意，甚至不着调的人吗？ “莫非，你已经能够看透万法星森的实质？”划时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望着依然翻涌弥漫的无尽幽光海，同时清晰感应着镜世界中的功法树星森，牧阳很想说，我不单是看透了万法星森的实质，而是同时注视着表象和实质。 意识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与镜世界，这种体验很难向谁解释，更没有解释的必要。 牧阳更想说的是——不止于此，我还复制了整个万法星森，虽然当着你的面只拿走两种功法，但实质上，这里所有资源已经连锅端了。 既然我全都有了，何必非要现在费力去深处闲逛，来日方长。 划时代白瞳幽远，并不了解牧阳心中的自得，见牧阳并未直接回应，自顾自摇了摇头：既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是了，那是真正本源的力量！ 无论是唤醒所有功法树，或是看透万法星森的实质，并不难。 “功法是终极真理的一种，但距离真正的终极还有遥远的距离。我曾在沉寂的宇宙之核，领悟黯灭的力量；也曾在恒星深处，领悟了光与火的力量；在行星遗迹领悟匪夷所思的上古传承魔法；在科技崛起的文明时代领悟灵魂波与灵能规则的可能性；也在人心深处领悟幻灭的力量……我一度领悟了很多，但你选择的两种功法很特殊，我未能领悟……” 划时代深邃眼窝中白瞳幽幽望着牧阳，欲言又止。 “那，真遗憾。”牧阳越来越觉得划时代像个演技派的老骗子，不知道到底想表达些什么，“时间要到了，我要走了。” 划时代若有所思，随即白袍中枯瘦的大手缓缓抬起，很礼貌伸向了牧阳：“能否将你的灵能面具让我看看，我可以为你修理。” 牧阳眉头一皱，额头的九芒星是牧阳最大的秘密，但此刻灵能面具在划时代的面前，显然毫无意义。 索性，牧阳大方将灵能面具取下，递了过去。 “灵能面具是我比较低端的发明之一，这个款式伪装效果对于灵能等级s级以上，形同虚设。”划时代手中白色光芒闪耀，持续了片刻，“现在好了，我保证这副看似普通的面具是天域文明唯一的sss级型号。即便是主宰级，也看不透你的伪装，甚至看不出你在伪装。” 牧阳接过了灵能面具，重新戴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但或许是心理作用，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更安全了…… “这道额印……对你而言，有特殊意义吧？但为什么选择隐藏？”划时代凝望着牧阳的额头，“不过，这样也好。” 第33章 时空之心 对于划时代的一言一行，牧阳越来越觉得摸不清头绪，而对方似乎对自己一切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很不爽，好在，对方并没有恶意。 无论如何，以对方碾压性的力量，如果想要对牧阳不利，没必要大费周章。 基于这一点，牧阳并没有什么失措的表现，反而很平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是希望自己解开秘密。”牧阳沉吟着，“我想，像你这样的大人物也一样有很多秘密。” “我不敢称为什么大人物。”划时代笑了笑，竟然露出谦卑，“我只是一道影子，一个守护者，也是一个失败者。” 划时代的确很像一道捉摸不透的影子，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觉得灵能手环的发明非常伟大，只不过，战力值似乎有些失准……” 划时代沧桑的面容一僵：“战力值……本是为联邦统御军而设计，必须以庞大基数为侦测依据，目的是分析判断敌我力量平均值对比。当战力值普遍应用在灵能者个体，失准也是正常。正如我所说，强大力量不可测知，无论是基因阙值、灵能拓展性、装备与功法的隐匿性，以及关键的潜能系数，战力值并未考量在内。这样一个只适合懒惰无知者的便捷数值，能代表什么？但现在既然被奉为主流，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划时代果然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牧阳没想到竟然招惹这个龙族老头忽然激动起来，只有陪笑：“我只是随意问问，因为战力值似乎对我测量失准……听你这么解释，我感觉安心多了。那么，再见。我想还会再见吧，希望到时候你能告诉我更多。” 划时代一愕，隐约有些微妙不舍，随即又以礼貌难以拒绝的姿态，将牧阳的灵能手环略作调律，声称这将是天域文明最完美的手环。 但在牧阳看来，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这道西城山出品的二手手环，一样破烂斑驳。 牧阳道过谢，身影渐渐淡化被传送出万法星森。 说真的，与划时代的邂逅给牧阳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这之前，牧阳完全不了解有人对自己献殷勤是什么感觉。 没错，牧阳将划时代的一切言行都理解成无事献殷勤。 这总比单纯当作老骗子要好些。 …… 寂静幽暗中，划时代的白色瞳孔依然定定望着牧阳消逝的虚空。 终于等到了你吗？ 这个背影，我似乎在未知时间未知之地目睹…… 划时代回过神，意味复杂举目四顾，表情微微动容。 在划时代看来，这实在出乎意料，但又合乎情理。 随着牧阳离去，所有弥漫翻涌的幽光瞬间黯淡，幽暗无垠的时空渐渐转为一片死寂！ 忽然，时空深处传来阵阵崩裂声响，时空开始剧烈颤栗，“咔咔咔咔！”仿佛镜面碎裂，无数虚空碎片纷飞溅射，划出最清冷的弧线后，化为一团团、一缕缕、一丝丝飞灰，弥散。 万法星森完全袒露出最初的实质，绝对虚空。 几个呼吸间，万法星森湮灭了！ 像似一场幻觉，所有功法毁了！ …… 进入万法星森者，多是唤醒一两种功法而已，当然他们看不见功法树，只能见到虚空中出现惹眼幽光，自然径直去获取融合。 像牧阳唤醒了所有功法，而且居然唤醒了《噬》与《雷》，并且轻描淡写成功取走……绝对不在万法星森的设计考量之内。 万法星森所能蕴育的功法极限等级是ss级，主宰级，但《噬》与《雷》超越了主宰级！ 事实上，《噬》与《雷》并非万法星森蕴育的功法，而是划时代构建万法星森之初置入的顶层阴阳双极，彼此灵能互生，链接13万亿道灵能矩阵连锁阵列运转。 简单说，是《噬》与《雷》保障着万法星森的本源存在性，等同于时空之心。 心被取走了，万法星森死了。 最后一丝飞灰拂过白色瞳孔，划时代的身影飘渺如一道影子，消散。 这是对自己最伟大发明的最后一眼祭奠。 没有丝毫不舍，隐约有微妙兴奋！ 即便是超时空主宰，即便是划时代自己，也无法轻易取走万法星森的时空之心，但世界之刃的主人做到了！ 不可思议的力量假以时日，必然推动整个世界的命运之轮。 预言时刻即将来临，一切终有答案，而我也终将解脱，灵魂终将被烙印上荣或是辱。 还需要，时间。 …… 传送之光闪烁，牧阳被穿送回万法星森入口。 剩余的九个人，泾渭分明分为三个阵营。 第一个阵营当然是赤牙与蓝茵，赤牙正在和蓝茵兴致勃勃说着身为血狼帮老大如何叱咤西城山的的英雄事迹。 确切说，是吹嘘着。 即便是看上去单纯无知的蓝茵也露出了明确的质疑表情，只不过顾及赤牙过分投入的表演热情，依然礼貌保持着沉默。 第二个阵营则是另外5名超级学员伫立在睥睨朝天的武胤身边。 不过片刻，他们已经成为武胤的追随者，脸上洋溢着着狗腿子独有的骄傲感。 武胤是准五代武神，前途不可限量，追随武胤，长远来说就等于搭上了神族的光明未来。 就眼前来说，利益更加明确，武胤的父亲武尊不止是神族极具话语权的四代武神，更是灵能学院副院长。 在院长几乎不问院务的情况下，武尊不断攫取权力。 至于另一位副院长千云，只是一个醉心于各种奇怪修炼的政治门外汉，迟早会连现在微弱的权力也失去。 另外两位超级导师，伽罗香与沙耶是女人而已，各自都有骄纵的小性子，注定成不了真正的领导者。 更何况，在天域文明漫长的历史中，女权毕竟是偶发性事件而已。 简单说，下一任学院院长必定是武尊，而今联邦越来越明确的态度倾斜，甚至给很多人一种错觉——也许明天，学院体系的人事变更通知就会下发，武尊出任天京灵能学院新一任院长。 所以，种种考量，显而易见：追随院长之子，就是对自己负责。 第三个阵营则显得孤零零，神秘的魔族少女一个人静静伫立着。 她所处位置恰好在传送之光边缘，牧阳现身后与之不过咫尺之隔，少女独有的幽香扑鼻。 这让收获满满的牧阳心情更加舒展，下意识瞥了一眼。 第34章 勒索游戏？ 魔族少女的身材：完美。 牧阳并不相信世界有完美的事物，但还是不由自主给出了完美的评价。 即便静静伫立，幽蓝薄纱包裹的诱惑身段也似乎正在摇曳，凹凸曲线仿佛有生命一样优美起舞，舞出了迷醉灵魂的旋律。 黑色秀发落瀑一样静静垂下，同样像似曼舞，时刻撩拨着盈盈一握的腰间，而额头两只小小魔角弯出俏皮的弧度，散发出幽幽星芒……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魅惑。 但牧阳更关注的是，少女戴着一副黑玉面具，朦胧的黑色氤氲中流淌着幽泽，笼罩了整张脸，看不清面容。 这让人心中莫名充满了期待，想要揭开面具看一看少女绝对惊艳众生的脸，但又有一丝恐惧，或许面具下，是必须遮掩的丑陋。 魔族少女极其敏锐，第一时间感应到牧阳的视线，她的声线同样魅惑，只不过一开口有些出人意料：“臭小子，看什么？再看，给钱！” 牧阳一脸淡然默默转身，故作充耳不闻。 其实心中正在暗叫委屈，只不过是惯性瞥一眼，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 确切说，是反应很奇怪。 臭小子是地球位面比较流行的口头禅，不像似会挂在魔族少女的嘴边，入乡随俗吗？ 重点是，没听到“渣滓”的称呼牧阳有些许诧异，从各方面判断，这位魔族少女的贵族气息十足——牧阳一度以为，将渣滓挂在嘴边是贵族的语言规范。 …… “牧阳混蛋！” 赤牙猩红的独眼一瞪，横了一眼走近的牧阳，撇了撇嘴！ “有我妹妹还不够吗！那个魔族女人是个神经病，你也敢招惹？她已经把所有人都骂了个遍，谁稀罕看这个丑八怪！奇怪的是，她骂了那个牛哄哄的小个子神族，特么竟然没还口……” “是有来头吗？”牧阳沉吟着，连武胤都要忍让，有些匪夷所思。 赤牙又偷瞄了一眼魔族少女，然后神秘兮兮凑近牧阳：“不管她！喂喂，怎么样？万法星森里面……” 一直沉默观望的蓝茵乌溜溜眼珠也紧紧锁定了牧阳，显然同样好奇。 与此同时，魔族少女正在扬着头关注三人，想从三人对话的表情中了解些什么。 武胤则金色瞳孔一缩，冷冷扫了牧阳一眼，不经意间嘴角一掠：“渣滓！果然，你不敢觊觎我的《极道神雷诀》，那是只属于武神族的终极主宰级功法！你身上，没有雷的味道！但很可惜，我并不会为你的屈服而宽恕一丝一毫……” “咔咔咔咔！” 正在此时，曲面光幕如同渐渐癫狂，开始剧烈摇晃，其中隐约传出了不可思议的阵阵破碎声响，随即闪耀的白芒纷纷黯灭，渐渐化为一片死灰壁垒！ “万法星森”四个巨型文字最后挣扎着闪烁、闪烁……之后如同烟尘扬起，浮向天幕深处，消失。 一切不过刹那之间，回过神，灰蒙蒙的曲面壁垒生成机械体的漆黑文字，如同墓碑铭文，这是一则通知信息： 万法星森因不可预知原因意外湮灭，即时起，暂时封闭。因重构存在不确定性，重启时间待定。获准进入的超级学员进入时间无限延期，暂时请任选瀚海阁3种a级功法，以作补偿。 与此同时，这条通知信息在天京灵能学院全院发布，并且几乎是同步，传播到了天域文明其它四大学院，随即，天域联邦9族元老院知情，天域时空5元老知情…… 不过片刻，整个天域文明各大时空位面、所有信息网络都充斥着“万法星森”、“湮灭”字样，，整个天域文明的灵能者无一淡定： 万法星森湮灭了？这意味着，天域文明五分之一以上的功法，完蛋了！ 这件事，意味深长。 …… “什么？” 武胤金色瞳孔猛然放大，死死盯着失去光芒的灰色壁垒，提示信息格外扎眼——原本伤势未愈，此刻差一点就直接吐血扑地！ 没有任何人能了解武胤对于《极道神雷诀》的渴望！ 只有获取《极道神雷诀》，才能将准五代武神的准字去掉。 历代武神，必须拥有与身份匹配的功法。 作为极为稀缺的ss级功法，《极道神雷诀》不能传承，只能依赖自身融合。 而唯一的获取途径就是万法星森。 对于牧阳率先进入万法星森，武胤虽然嚣张警告，但内心极其忐忑，如果《极道神雷诀》被抢了，自己的武神之路就将充满变数。 确定牧阳没有选择《极道神雷诀》之后，武胤暗中长吁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吁完，差一点直接气爆了！ 怎么可能，万法星森湮灭？ 这是谁与武神意志为敌？ 第一圣轮的庇佑何在！ 3种a级的垃圾功法以作补偿？ 可笑如斯！ “啊！我的《极道神雷诀》！”武胤额头金色血管不断隆起，低吼了一声，“为什么！不可饶恕！这是怎么回事！” “特么……我的功法……”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呆若木鸡盯着灰色壁垒，喉咙咕噜了一下，许久才平复情绪，忽然像似想到了什么，“混蛋牧阳……特么不会和你这个家伙有关吧，为什么我有这种可怕的直觉？” 蓝茵乌溜溜的眼珠转动，视线也从灰色壁垒移到了牧阳的脸上，失望情绪瞬间转为惊诧，眼神中满是审视。 牧阳一脸淡定，但心中波澜起伏。 想一想，或许真的和自己有关。 “没关系。”牧阳笑了笑，“功法的事，有我。” “有你？”赤牙神色复杂，“等等……你小子不会真的把万法星森毁了吧？不会吧？我不管，特么我的功法，我的ss级功法，你必须负责解决！” “解决，说了没问题。”牧阳瞥了一眼灰色壁垒的提示，“我不确定是不是该算在我头上，但我确定，我不是有意的……” 此时谁也想不到，反应最强烈的竟然是魔族少女。 “可恶！”魔族少女身形飘渺，一跃到了牧阳面前，幽香撩动，和着暴躁气息扑在脸上。 “叮铃铃！”手微微一握，魂器在手，几乎直接抵在了牧阳的鼻尖！ 一枚拳头大小的粉色铃铛，铃音清脆，一声声仿佛直接荡在灵魂深处。 不过就威慑力而言，这铃铛几乎没有。 宠兽专用铃铛，就是挂在脖子上以防走失的那种，7联邦币一枚，粉色还算畅销。 但铃铛，似乎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牧阳觉得对于魔族少女的任何行为，都难以拒绝。 或者说，不愿意拒绝，即便是被指着鼻子。 幻力吗？ “臭小子，让我猜猜，你进入后一定是做了什么万法星森才会湮灭，你还我功法！”魔族少女戴着面具，不知道表情如何，应该和骤然提高的魅惑声音一样娇蛮，“至少你绝对是我的霉运使者！你必须付出代价，否则，做好承受魔劫的觉悟！” 粉色铃铛轻轻颤动，空气中荡起一圈圈涟漪，牧阳感觉就像在被什么撩拨抚摸，有些不自在。 “虽然我从不伤害女孩，但也不喜欢被女孩伤害。”牧阳微微俯瞰着魔族少女漆黑氤氲的面具，“我可以原谅你一时的莫名其妙，但到此为止。否则，你会后悔。” “你坏了我的要事，阻碍了我的强者之路！”魔族少女不依不饶，“竟然还威胁我？臭小子，总之，赔钱！” 嗯？ 牧阳眉头微微一皱，这位奇特的魔族少女，明明是贵族无疑，却更像似西城山的无赖…… 怎么，贵族现在很缺钱？ 开始流行玩勒索游戏？ 但未免找错了对象吧？ 第35章 人情投资 “赔钱！” 魔族少女误以为牧阳没有准确接收到这个重要信息，以魅惑的声音清晰重复了一次。 牧阳脸上写满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但心里正在疾速思索，我该怎么办？ “喂，你想怎么样？你……” 赤牙实在不能忍耐了，棱角分明的脸上酝酿出凶狠，指了指魔族少女，正要继续发狠，魔族少女幽幽转过头，赤牙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之前不过是多看了魔族少女几眼，已经完全领教过对方意味不明的的“恐怖”。 诸如“眼罩男，再看，给钱”，“邋遢雄狼，再看，给钱”，“糟糕的辫子和你糟糕的脑袋搭配起来更糟糕了，再看，给钱”……这类话，赤牙实在不想再听一次。 赤牙竟然恐惧了。 猩红的独眼转而怒冲冲瞪着牧阳，赤牙吼了起来：“牧阳混蛋，你果然有问题！你怎么对得起我妹妹！你在想什么！上次西城山的猪三用刺棘棒指你鼻子，你小子别提多不爽，可是把刺棘棒塞进了猪三的大鼻孔里！现在她这么对你，特么居然没反应！” “一只眼罩，你继续在我耳边吵，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一对眼罩！当然，这需要收费！”有人打扰自己勒索，魔族少女显然极其不悦，声音透出了冷意。 “谁、谁特么是一只眼罩！”赤牙青筋颤动，“黑面，不要以为只有你会起绰号！” …… 牧阳反倒变成了旁观者。 正在这时，牧阳的灵能手环幽光闪烁，光幕竟然自动弹出，沙耶有些惊讶的脸庞显现：“牧阳学员……发生了什么吗？” 沙耶显然通过光幕注意到牧阳的鼻尖上“佩戴”着一枚粉色铃铛，当确定铃铛的主人是魔族少女之后，沙耶选择对此视而不见：“牧阳学院，请解决矛盾之后，到我这里来。” **切断。 牧阳回过神，好吧，决定先解决矛盾。 伸出手示意赤牙别添乱，然后冷冷瞥了一眼魔族少女，牧阳微微扬头：“你这是勒索，不觉得很可笑吗？我获得功法与你无法获得功法，不是由我负责，你找错了人。” “臭小子！不要试图狡辩！至少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和万法星森湮灭无关！”魔族少女丝毫没有讲道理的意思，魅惑的声音极其坚定，“赔钱！” “立刻让开，否则你将为你的无理取闹付出哭泣的代价，我弄哭的魔族，数量超乎你想象！” “赔钱！” “我再说一次，虽然我从不伤害女孩，但也不喜欢被女孩伤害。如果想证明你的智商没有问题，立刻让开！” “赔钱！” …… 牧阳嘴上镇定，但心底是有些慌乱的，自己毫无被勒索经验。 就这样莫名其妙，毫无防备，被一个贵族气息十足的魔族少女像无赖一样勒索。 牧阳很想入镜直接开溜，但是，那代表着狼狈而逃，绝不能接受。 好吧，有时候妥协也是一种面对。 “听着，我能做到的底限就是——如果你真的很缺钱，我可以资助你一点，但如果你想勒索我，抱歉。” “哦？”魔族少女一挥袖，粉色铃铛脆响着消失在手中，似乎想了想，“很好，一万联邦币。” 牧阳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她竟然真的开口了…… 而一旁的赤牙，凶狠早已不见，猩红的独眼中竟然隐约露出了一抹赞许，他不得不承认，虽然立场排斥，但自己确实被魔族少女执着无畏的勒索精神打动了。 赤牙的认知体系，真的很简单。 而蓝茵听到一万联邦币，微微皱了皱眉，乌溜溜的眼珠下意识瞥向地面，情绪似乎忽然很失落。 牧阳无可奈何从空间指环取出了一万联邦币递给了魔族少女。 之前一万联邦币对于牧阳来说简直就是巨额财富，但此刻，不过是随时可以复制出来的小小数字。 这也是他能接受勒索的主要原因之一。 魔族少女将钱谨慎收入自己的空间指环，魅惑的声音透出喜悦：“虽然无法获得功法，但成功勒索第一新秀，并且解决了生活费——夜娜证明了自己，我在强者之路成功迈进了一步！臭小子，谢了！再见！” 望着夜娜摇曳而去的背影，牧阳长吁了一口气。 “混蛋牧阳！”赤牙没好气打量着牧阳，“不要忘了你已经有我妹妹，在我妹妹对你死心之前，你必须检点！特么神经病魔族，就知道勾搭傻小子！戴着面具，一准丑八怪，吓你半死，醒醒吧。” 牧阳斜睨了赤牙一眼：“你不懂。” “特么，什么我不懂？你别想蒙我。” “赤牙，这位夜娜很特殊，至少她不是那种将渣滓挂在嘴边的贵族，你见过会说谢了的贵族吗？关键是，武神族挨了骂不敢还口，沙耶导师不想招惹。何况，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对她有超乎想象的容忍度，这种强大的幻力却并不邪恶——总之，这一万联邦币是投资，就当是做生意，先卖个人情。” 赤牙撇了撇嘴：“这……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反正你现在不差钱！嘿嘿，回头再给我几百万吧！” 一旁始终沉默倾听的的蓝茵听到几百万，神情一愕，乌溜溜的眼珠再度仔细审视着牧阳，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赤牙、蓝茵都收到了各自导师的信息，今天的报道进入最后环节，学员各自集合，导师将交代相关事宜。 三人走向传送阵，准备离开。 远处一直压抑着愤怒的武胤，金色瞳孔始终锁定牧阳。 “渣滓！”武胤声如雷霆，此刻一腔懊恼很想找人发泄，但左右权衡之下，决定放一句狠话了事，“在恐惧中等着神的裁决，我很快就会让你在忏悔中解脱！” “怎么，你好像年纪轻轻，记性不好。”牧阳冷冷遥望了武胤一眼，“乱说话，会后悔的。你的功法呢？” 武胤金色瞳孔狠狠一缩，望着牧阳三人消失。 “真是无礼！武胤大人，为什么不以你强大的神力狠狠教训这个嚣张的世界渣滓，他出了些风头，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一个追随者以谄媚的腔调发出疑问。 “闭嘴，蠢货！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我亲自动手！”武胤语气冰冷，“无论他忘不忘，他永远只是个世界渣滓！永远！” 武胤当然想亲自动手，立刻碾死这个渣滓的心情实际上非常迫切。 但是，一方面武胤而今伤势未愈；另一方面，他听着新晋的5个随从不断啰嗦牧阳的“奇迹”事迹，听得出事情的蹊跷…… 最关键的是，武尊就在刚刚再次认真叮嘱：暂时不要对付那个渣滓，不止个中关系复杂，而且，对你来说，他很危险。 对你来说，他很危险——武尊这8个字深深戳伤了武胤的自尊心，但也足以让武胤决定暂时冷静冷静。 绝对只是暂时。 牧阳必须死。 不止因为武罗之死的愤恨、第一新秀被夺的嫉恨，还有功法被毁之仇！ 武胤已经独断裁定：万法星森湮灭，与这个渣滓有关。 这绝对是武胤的迁怒，但武神赐罪，就是罪。 总之，牧阳活着，就代表了自己的耻辱——这种觉悟，武胤比其它任何贵族更强烈。 甚至不知不觉间，武胤满脑子回荡的都是牧阳冷静的脸孔，那双深邃的蓝色瞳孔一直盯着自己，没有丝毫敬意，带着无谓轻视，甚至恶意与嘲讽，好像看穿了自己某个埋藏至深的秘密…… 第36章 千字的慈悲 牧阳踏出万法星森的传送光柱，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几乎整个天域文明都已经知道，万法星森湮灭了。 黑压压的人头，绝大多数连进入传送光柱看一眼入口的资格都没有，此刻纷纷堵在外面，只能以类似祭奠的心情盯着传送光柱。 毫无征兆，梦寐以求的传说之地就这么不明不白毁了，多少人心中都藏着无法宣泄的郁闷。 而牧阳或许就是历史上最后一个进入天京灵能学院万法星森的超级学员，他们实在不能容忍——这个渣滓，未免幸运过了头！ 关于牧阳的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这个名字渐渐就像一场未知风暴的风暴眼，总有是非围拢着旋转。 有一些极具想象力的贵族子弟联想到会不会是牧阳导致万法星森湮灭，但随即连自己也嘲笑自己的想象力。 牧阳一脸淡然，赤牙则瞪着猩红的独眼，扬着头，脑后一撮血红的辫子不断颤动，他撇着嘴走在牧阳身边，另一侧是微微蓝发低垂沉默的蓝茵，乌溜溜的眼珠四处瞥着。 三个人穿过让开的通道，脚步不急不缓。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武胤等人传送而出。 骚动越发强烈，显然很多贵族子弟对于武胤寄予厚望，期望武胤能出面压制这个嚣张的世界渣滓——最好是把这三个世界渣滓都立即肃清！ 单凭牧阳抢夺了本属于武胤的第一新秀称号，武胤就应该这么做吧？ 但武胤只是冷冷扫了一眼牧阳的背影，然后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骚动平息，化为静寂，情形变得实在耐人寻味。 正在这时，人群传来了更大的骚动，此时很多人都赶去星云楼区集合，所以围观者大概只有3000人左右。 纵然如此，隐约欢腾的场面也足够壮观，迎接联邦元老的场面也不及如此。 他们太希望有人能为自己出气！ 没错，自己并不想冒险出面，但希望看到作为世界渣滓的牧阳刚刚冒头就被狠狠踩下去！ 七星道的第七星东森去而复返，被剁掉了两只耳朵，绷带包扎在光秃秃冬瓜一样的脑袋上很滑稽，脸上却带着即将解恨的光彩。 因为他身后跟随着一个怀抱长剑的青年。 修长身材配上布料上乘、剪裁得体的白色衣裤，长发飘逸脑后，五官俊逸，表情清高，步履沉着，一步步仿佛踏着天上风云而来的浪子剑客。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胸口白衣上绣着粉红色大大的“千”字。 一身气派的白衣实际上都毁了，这很违和，甚至是滑稽。 但没有任何人这么觉得。 千是天京城的千，是一只无形的手，握着天京之命。 千家，是天京城真正的隐形掌权家族，即便在整个地球位面，也是最大的家族之一。 有千字的地方，就有太平——至少千家收了保护费之后是这么说的。 几千年来，千家也确实做得还不错。 “哼！渣滓们！”东森推搡着本来已经让出通道的人群，挺着颤巍巍的大肚腩，瞪着血丝密布的小眼睛，一步步逼向牧阳，身上金色衣服不断抖动的光泽也写着嚣张！ 但迫于牧阳的余威震慑，他最终还是停在了比较远的位置：“谁不知道七星道是千字下的七星道，这是千家千雪崖……” “咻！”千雪崖忽然手臂一动，怀中近一人高的剑鞘猛然如同流光弹出，“砰！”直接撞击在东森的后脑勺。 东森如被千斤巨石倾砸，疾速前扑，“骨碌碌”仿佛一个金色皮球骤然加速到缓缓减速，最终滚到了牧阳脚下，四肢朝地，茫然翻个白眼，昏了过去。 剑鞘借反弹之力回到了千雪崖的手中，“刷！”还剑入鞘。 “我不喜欢谁挡在我面前。”千雪崖的声音很阴沉，“你就是牧阳？既然你向千家挑衅，想必早就做好了觉悟。我不在乎你是第一新秀还是世界渣滓，只在乎，你能躲过几剑。” 牧阳伸手阻止了跃跃欲试的赤牙：“赤牙，他挑战的是我。” 赤牙原本看到东森嚣张跋扈又来寻仇，很想一刀砍掉他的鼻子，自己也逞逞威风，可惜，竟然被千雪崖耍帅直接放倒，心里很不爽！ 更不明白，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还特么只顾自己耍帅！ 此刻算是明白了，自己和牧阳也是一伙的，但牧阳这个混蛋也从来只顾自己耍帅！ “一样，我也不喜欢谁挡在我的面前。”牧阳扫了千雪崖一眼，然后俯瞰着东森，“除非像这家伙一样，趴着。” “哼！”千雪崖嘴角露出自然而然的轻蔑，“废话就不必了，我赶时间去见伽罗香导师，所以，也不必去战域切磋，就在这里3秒钟解决你——出了问题，我承担。” “没问题，你能自己承担就好。” 牧阳清晰感应到围观人潮涌动着窃喜的气息。 千雪崖的话意非常清楚，不必基因阙值保护，谁要是死了算倒霉。 而牧阳居然直接爽快同意了！ 之前牧阳的确完虐了战力值138的七星道第一星铁海，或许正因为此，让人膨胀，丧失理智——这个渣滓，简直愚蠢狂妄至极！ 这正是围观者所期许的。 千雪崖是谁？ 1456届剑神战队的队长，灵能等级b1级，战力值240！ b1与c9也是天壤之别，何况c6！ 这102点的战力值之差，即便是100个铁海，也不是千雪崖的对手！ 而这个渣滓，再不可思议，完虐1个、2个、3个……最多10个铁海绝对是极限！ 如果铁海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成为某种悲哀意义的量词被使用…… 大概会自曝。 “我知道，你获得了某种功法，那就让我开开眼界吧。”千雪崖以很诡异的姿势，缓缓从剑鞘中拔出与人同高雪白的长剑，指向牧阳，“你先出手吧，免得永远没有机会展示你的功法。这是千字的慈悲。” 牧阳眉头微微一皱。 千雪崖嘴上这么说着，周身却隐约散发出白色幽光，那是独属于b级、高级灵能者的灵光外放效果，实质上拔剑的瞬间他已经全力释放出灵能威压，目的是封锁时空。 他已经先动手了。 b级灵能者的封锁，起到了一定效果。 牧阳感觉到自己入镜有些困难，强行突破封锁，恐怕要耗费更多灵能——但灵能真的不足了！ 第1层灵海本就是9层灵海中最小的一层，而今只剩下大半，仿佛杯子底的一汪水洼，可怜兮兮。 那么，既然是继续立威，就干脆来个更嚣张的！ “赤牙，蓝茵，你们尽量远些！”牧阳的叮嘱让赤牙与蓝茵一愕，之后神色各异远远避开。 这提醒声音毫不隐晦，很多围观的贵族子弟也都清清楚楚听见，有一些虽然嘴上不屑还是立刻退散，有一些则保持着傲气，依然近距离观望，但人数并不多。 “故弄玄虚！”千雪崖一挑眉，“3秒钟，1……” 与此同时，牧阳口中轻念：“雷。” 第37章 这一剑，质量有问题 古武剑客曾经盛极很多世代，在地球位面璀璨的古文明纪元，剑客一度是力量的代称。 其中尤其以华夏势力的剑客传说最为渊源流传，然而，历史会湮没很多，包括人们以为会永恒的传说。 天域纪元开启，世界进入超文明时代，冷兵器完全沦为灵能的载体，已经不复曾经的孤高荣耀。 天域文明各大武器机甲集团所量产的剑，往往加载高能喷射系统、雷炎灼烧模块……虽然威力强劲，但没有生命，是死的。 绝大多数灵能者所淬炼的剑类魂器，则不过是强行以自己的意志为剑附魂，不伦不类，还是死的。 而真正剑客的剑，自身蕴育灵性，能与剑客完全融为一体，以剑意起剑势，可挥动天地，甚至凌驾时空，是活的。 活的剑，太少见。 所以，现在的情形是，剑客已经凤毛麟角，但凡是真正的剑客，也极其强大。 他们的力量有大半来自手中的剑，对于千雪崖来说，牧阳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在时空被有效封锁的前提下，绝对无力接下自己三剑！ 这柄剑，是古文明时代传承的一柄灵剑——雪崖剑。 剑如雪，葬天崖。 甚至千雪崖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尤其是成功将之融合为魂器之后，雪崖剑灵性升级，堪比ss级威力！ 千雪崖的表面战力值是240，实则隐藏战力值在300以上，全赖雪崖剑！ 一剑斩出，剑光掀动灵能风暴，冷煞、快疾、决断，似乎凡所斩无不斩断！ 这一剑，千雪崖自己也露出了极为满意的表情。 他斩断过无数轰鸣机甲，斩断过呼啸的飞舰，那些枪械火炮如同纸糊，因为对于雪崖剑冷傲霸绝的剑意来说，材质和形态都不重要，只有一下斩断还是两下斩断的区别。 在千雪崖看来，此刻牧阳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时空之术隐身。 但在强大的灵能威压封锁下，隐身必然承受极大的反噬代价，然后孤注一掷瞬移到自己身后偷袭——那么自己在身后布置下的剑阵就会将之华丽绞杀。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剑光在牧阳幽蓝瞳孔中越来越耀眼，与此同时，周围的时空被灵能风暴完全封锁！ 内心自嘲一笑，牧阳感应到功法《雷》似乎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靠谱…… 《雷》第一阶，名为云雷，功法简单易懂，轻易就将灵能以特殊范围矩阵的形式重组，然后施加于时空，产生功法效应！ 但实际引动才发现，竟然需要时间酝酿！ 也就是说，号称速度最快的雷，竟然需要慢悠悠才能释放！ 这算是真正的天雷滚滚！ 生死之际，牧阳依然不想强行隐身过度耗费灵能，他似乎看穿了千雪崖的想法。 这个阴沉的家伙绝对有备而来，想必对自己的一切战术一清二楚。 那么…… “刷！” 牧阳猛然一挥袖，手掌青筋暴起，紧握世界之刃迎着剑光斩出！ 该狠的时候，牧阳绝不含糊！ “嘶嘶嘶！” 雪崖剑实质性的剑光以遮天蔽日、无可匹敌之势，猛然斩击在世界之刃小小的黑色锋芒，却如同受到巨大威胁，发出恐惧的尖鸣！ 尖鸣刺耳，刹那间，剑光如同白茫的冰面被割裂，如同华丽的白绸被一裁为二，随即一截截、一片片耀眼的白色碎片纷纷激荡飞溅，飞溅着化为一缕缕灵能光雾弥散！ “咔。” 一切平息之后，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再度传出，惊愕如木雕的千雪崖，脑袋沉重千钧一顿一顿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雪崖剑——剑锋裂开一条小小缝隙！ 这道缝隙很小很小，但在千雪崖心里如同天地沟壑般裂开，一时间被震撼得忘了任何反应。 剑体受损，剑魂被伤，灵剑有灵，雪崖剑微微颤抖，发出诡异的痛苦呻吟。 千雪崖握着剑柄的手也一同颤抖起来，剑与人，你颤我抖，你抖我颤。 看上去有些滑稽，但黑压压的人群沉寂无声，没有任何人有笑的意思。 “什么破剑！” 沉寂忽然被打破。 赤牙撇着嘴，大咧咧嘀咕着：“看上去很气派，特么什么用，质量太次！” 千雪崖猛然反应过来，血丝密布的眼珠瞪了远处的赤牙一眼，手臂青筋乱窜！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冷静！ 深吸一口气，千雪崖紧紧握着雪崖剑，颤抖着试图向牧阳再次挥出…… 不过，千雪崖手一顿——情形明显不对，雪崖剑斩断以锋利著称的神族战神剑就像切豆腐，竟然抵不过那柄黑色短刃，太邪门了！ 雪崖剑呻吟止息，千雪崖心还痛着，灵剑超越一般魂器的范畴，已经完全与灵魂融为一体。 那是真的痛。 “独眼狼！”千雪崖像似想到了什么，放弃了继续对牧阳斩出第二剑，而是猛然一挥雪崖剑凌厉指向赤牙，“你找死！” 先找个不开眼的软柿子泄泄愤！ 死字刚刚落音，一道恢弘剑光已经祭出，不顾周围其它人群，向着赤牙凌厉斩落！ 赤牙大吼了一声：“牧阳混蛋，不许帮忙！不要只顾特么自己耍帅！” 手狠狠一握，血罗煞掀起一道红芒，刀芒闪耀，猛然迎着剑光劈斩！ “嘶嘶嘶！” 几乎同样的一幕如同回放一般上演，剑光被齐刷刷斩断，崩碎！ “咔！” 雪崖剑无可幸免，再度裂了一道缝隙，就亲密挨着之前的那道缝隙。 “破剑，说了质量太次，还不信。”赤牙一挥血罗煞，指向千雪崖，“还来不？” 随即，赤牙向着翻白眼的牧阳得意挤了挤猩红的独眼。 对于血罗煞的特殊性，牧阳已经有些了解，有这个结果不奇怪。 说到底，雪崖剑是灵剑，属于特殊魂器，是与灵魂完全融合的魂器——但谁不是呢？ 世界之刃、血罗煞同样如此，只是雪崖剑的层级与之相比，似乎没有可比性，差了些什么。 牧阳默默摇了摇头，对于赤牙的智力，牧阳是表示遗憾的。 自己好不容易将灵能学院贵族子弟们的仇恨都稳稳拉过来，这家伙一刀全都打乱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赤牙像自己这样被所有人针对，绝对会捅出无法想象的乱子！ 心底无奈一笑，让一向活跃的狼人消停，的确不现实，这一切或许注定无可避免。 赤牙真的没有想太多，此刻也真的只是单纯认为这个牛气哄哄招人厌的所谓剑客，那把剑就是破剑！ 千雪崖死死握着剑，之前的一脸不屑冷傲化为了狼狈，恨恨望了赤牙一眼，本想找个软柿子立威，泄愤撒气，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 莫非，雪崖剑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质量问题？ “3秒钟？”牧阳不得不提醒千雪崖，“你年纪轻轻，记性不好，你找的好像是我。而且，我还在为你计时，已经10秒钟了。我也很赶时间。” 千雪崖感觉脸上被名为羞耻的情绪一阵灼烧，不可遏制通红发热，强自维持冷冷的眼神，扫了一眼牧阳。 眼下，还是继续对付这个——现在怎么办？ 第38章 千机伞 千雪崖幼年成名，在天京灵能学院乃至天京城都颇有名气，深得千家少主赏识。 今天应该是他人生中最丢脸的一次。 至少截至目前，是这样。 现在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是：无论愿不愿意相信，继续互砍绝对吃亏，搞不好雪崖剑完全断送在这里！ 雪崖剑一定是出现了某种状况，也许是剑魂在和自己演戏也未必，毕竟灵剑已经有自己的性格，喜欢开玩笑……很有可能。 千雪崖天真安慰自己后，小心翼翼收起了雪崖剑，不是收入剑鞘，而是以魂器形态，敛入了体内。 一个b级高级灵能者，被一个d级低级灵能者逼到这个境地，千雪崖简直要被自己气笑了！ 很好，即便不用雪崖剑，以纯粹灵能手段，一样能完虐这个渣滓！ 牧阳见千雪崖始终默不作声，怀疑是怂了，对方心理素质怎么看都不是太好的样子…… 而今算是立威成功，牧阳内心并不想对千家剑客过分赶尽杀绝。 据牧阳所知，千家的名声实际上还是不错的。 忽然，四方空气骤然一紧！ 狂暴的灵能威压汹涌散出，几乎彻底封锁时空，一道灵能矩阵乍现在牧阳脚下，符光闪耀呼啸，缭绕的剑光正在疾速汇聚成型！ 牧阳意识到不妙，千雪崖不知何时偷袭，毕竟b级灵能者的手段，牧阳暂时并不太了解。 第一意识当然是入镜躲避，但风险很大。 刚才耗费巨大灵能用以引动云雷，此刻仅存的灵能不知能否成功突破时空封锁入镜——成功还好，失败代价将极其惨重，这个陷阱型剑阵杀机四溢。 既然这样，牧阳瞳孔一缩——先进攻再说。 “世界之刃，祭！” 电光火石间，世界之刃化为一道黑芒径直激射向千雪崖！ 千雪崖却似乎早有提防，手中剑鞘一挡！ “刷！”世界之刃疾速穿透而过，整个剑鞘爆裂为纷飞碎屑，但这一顿之际，千雪崖的身形已经疾速避让！ 躲过一劫，千雪崖心头大浪翻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剑鞘实质比雪崖剑本身还坚实，能够束缚剑锋的剑鞘从来都不是凡物，竟然就这么如一层纸一样被崩碎！ 这柄黑色短刃，已经到达超乎自己认知的程度。 心有余悸的千雪崖眼睛一瞥，忽然嘴角露出凶狠的微笑，七杀灭剑矩阵已经引动，对方不争分夺秒逃命，反而想要反杀自己，果然是狂妄至极！ 狂妄就是最大弱点，找死！ 然而，千雪崖嘴角的微笑忽然完全僵硬！ 牧阳在骤然升腾而起的剑阵中淡然自若，七柄光剑不断在牧阳身体中疾速呼啸穿梭——但似乎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七杀灭剑是千雪崖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的得意功法，而今已经修炼到了第七阶，剑可化阵，随着意动任意布置，一旦引动，风雷火石之间绞杀一切！ 每一柄光剑都是以极致浓缩的灵能汇聚而成，融入了雪崖剑的锋锐之意，布防进攻无往而不利。 其他人大多只知道千雪崖的雪崖剑很强大，却不知道七杀灭剑矩阵才是千雪崖的真正杀手锏，只是少有人见到而已。 但此刻，这是什么情形？ 千雪崖今天忽然感觉到自己很无知，脑子不够用了。 牧阳已经无形中身化亚时空状态，在别人眼里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有牧阳自己感觉得到身体仿佛一片虚空…… 既然这光剑是聚化的灵能冲击，显然造不成任何伤害。 灵海潮汐都奈何不了牧阳，何况是几柄破光剑？ 正在此时，千雪崖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只见一道黑芒自天际如极光落下，眨眼之间就要充满整个瞳孔！ 世界之刃一个空中回旋，再度袭来！ 这一次，千雪崖没有剑鞘可以阻挡，至于以雪崖剑阻挡，与用血肉阻挡没有区别，完全与灵魂融为一体的灵性魂器，本身就是命。 千雪崖的灵魂井中荡起了狂乱的涟漪，灵能释放到极致，想疾速挪开身体避让——他白光一样腾挪，这时才惊讶发现，世界之刃居然有锁定性，而且隐隐散发出镇压之力，自己刹那间换了十几个方向，而那道黑芒也调整了十几次方向！ 脚下动作一滞，千雪崖被迫思索：想避开似乎要付出些代价，那么是手臂，还是肩膀，或者某个器官…… 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哪里搞错了！ 莫非，我要成为天域文明历史上，第一个不明不白被d级虐死的c级？ 之前竟然还在嘲笑七星道的羸弱可笑，我竟然也是同样命运？ 瞬间，千雪崖内心陷入崩溃。 一向顺风顺水的人，习惯了高傲俯视一切，一旦受挫，承受打击的能力较弱。 千雪崖因为极度的不敢置信，内心只有抱怨和绝望，竟然如同泥雕木塑般仰望着世界之刃的黑芒破空激射而至！ 牧阳蓝色瞳孔一缩，内心比千雪崖还急！ 这家伙莫非就干等着被穿个血窟窿，你倒是躲啊？ 这里不是天幕广场战域，没有基因阙值保护，即便不死，伤势极难修复！ 说到底，牧阳和千雪崖没有那么深的仇恨，就此和千家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没有必要，也不是时机。 但是牧阳对世界之刃的操控也并不熟练，发现世界之刃一旦锁定目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精神，如此高速飞袭，想要瞬间转向收回，不太可能。 无奈牧阳选择耗费灵能让世界之刃入镜，也许因为灵能太空乏，竟然出现了延迟…… 这很尴尬，牧阳大发善心想要救自己的对手也做不到。 一切实质不过是眨眼之间，只不过对于灵能者的意识来说相对漫长。 忽然，一道圆形白影从斜刺里冲出！ 那是一柄巨大的伞，雪白伞面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伞骨和伞柄看似慢悠悠旋转着，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移一般到了千雪崖头顶！ “刷！”世界之刃刺入伞面，整个锋刃没入，柄却没能穿透，最终卡在了伞面！ 大伞猛然收起，想要将世界之刃彻底束缚，世界之刃却骤然消失，延迟之后终于入镜，遁入亚时空。 “千机伞！” 黑压压的围观人群之前几乎鸦雀无声，瞬息间，战局精彩纷呈，吸引与震惊兼而有之，直到此刻，沉寂中有人忽然发出第一声惊呼，随即响彻一片，渐渐惊呼变成了欢呼雀跃。 “千机！” “千机！” “千机！” 真正能出头的人来了！ 即便千雪崖不行，千机伞的主人绝对可以！ 可以将这个可恶以及越来越可怕的世界渣滓，肃清！ 第39章 善意？ “嗖！” 白色大伞自动收拢，化为一道流光，返回少年手中。 一道纤长身影提着与人同高的千机伞缓缓踱步而来，干净朴素的白衣白裤，胸前绣着大大的粉色千字，利落的短发，五官俊美，戴着粉色边框眼镜。 千家少主，千机。 牧阳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很变态。 粉色边框眼镜，粉色的千字，以及好看的一脸假笑——这些是变态的证明。 千机完全无视黑压压欢呼的人群，对几个疯狂展露风情的少女更是视而不见，他目不转睛盯着牧阳，摇了摇头：“真是，真是，竟然被戳破了，这柄伞修起来很麻烦。” 正在此时，忽然天色一暗！ 一道道身影纷纷仰头望天，一瞬间，天上，确切说是半空中忽然横着一片乌云！ “咔咔咔！” 乌云涌动，一道道雷霆骤然降下！ 声震虚空，光电蜿蜒，疯狂乍泄的电蛇扑向了以千雪崖为中心的100米范围！ “砰！”第一时间，千机撑起了千机伞，巨大的伞面将自己和惊魂未定的千雪崖笼罩在内！ “咔！”然而一道雷霆还是如同精确制导，顺着伞面的破损处钻入，直接轰击在千雪崖飘逸的长发！ 焦糊味荡起，飘逸化作了邋遢。 千雪崖好一会才回过神，双手颤颤巍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比雪崖剑破裂时还要精彩！ “岂有此理！” 千雪崖狠狠咬着后槽牙！ 忽然，白眼一翻，直挺挺气昏了过去。 乍看上去，好像他是被雷劈昏了。 对于有些人，形象最重，面子其次，命无所谓。 千雪崖昏迷前内心有了一丝醒悟，看来今天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才会失去这么多：“闭嘴，趁我心情好，带路，我去斩断你所说的斩不断之人！” 真后悔啊…… 如果命运能重来一次，千雪崖绝对不会去面对牧阳这个人。 …… 雷霆平息，众人反应很微妙。 与赤牙、蓝茵一同远远避开的观望人群惊呆之余，隐约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雷云很突然，范围也比较广，挨劈的不止倒霉的千雪崖。 傲然伫立在近处观战的人群，有数十人直接被雷劈，乍眼望去，一片焦糊，没被雷劈也被吓得不轻，怨声载道甚至咒骂连连中，却没人敢越众上前声讨。 实在是怕再被劈一次，虽然及时防御之下最多受伤不至于丧命，但对于这些贵族子弟们来说——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愤恨忌惮，所有人共同的心理就是，嫉！ 这一定就是万法星森获得的主宰级功法！ 雷系，范围攻击，破防，增攻！ “就特么知道耍帅！”最嫉妒的大概就是赤牙了，“但真特么帅啊……” 蓝茵似乎对雷系功法不太感兴趣，只是乌溜溜的眼睛单纯观赏着百米轰击区域内，一缕缕黑烟缭绕，有些诡异的梦幻。 牧阳仰望着乌云散却的空处——虽然足足酝酿了三十秒，但威力令人满意。 雷霆之力在古文明时代很神秘，甚至更久远的年代被奉为天之怒、神之力，而今任何灵能者都知道，雷电不过是简单的灵能阴阳双极互斥阵列而已，有无数种功法可以将灵能化为疾速的电光释放。 但范围雷电比较罕见，这几乎是领域效果。 关键是这雷好像能瞄准人头，竟然一道没落空！ 而且以灵能等级d9级所施放出的威力完全超乎想象，至少已经提升十倍不止。 这其中的内情，牧阳暂时也不清楚。 功法的威力取决于灵能的输出量级，目前释放一次云雷需要释放牧阳第1层灵海30%的灵能。 而牧阳的灵海较之其他人至少大了10倍，那就意味着同样的功法，威力也增强10倍！ 当然，一切前提是保证灵能充足。 由此可见，灵能指环所显示的战力值纰漏很多，至少没有考量不同灵能者灵海空间的差别，单纯以等级笼统测评，必然失准。 不过绝大多数灵能者的灵海都是平均值附近，失准不明显。 牧阳实在属于异类。 …… 天机再一次收起天机伞，破损处被云雷钻入后，有一定程度灼烧，焦糊了一块。 “真是，真是，竟然还弄脏了，这下更麻烦了。”天机皱了皱眉，“你就是牧阳？见面礼还真是热情。” 牧阳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审视着千机，似乎千家人，无论千机还是千雪崖戏份都很足。 透过眼镜片，可见天机眼睛微微一眯，然后握着伞柄，缓缓举起了一人高的千机伞，“砰！”伞又被撑开，遮住了千机，在脚下投射出一个圆圆的、大大的阴影！ 牧阳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一阵阵奇异波动荡漾，但仔细感应又仿佛是错觉。 天机好看的假笑看起来就像真的，他一步步走近牧阳，千机伞的阴影笼罩了牧阳，两人四目相对。 千机一手撑伞，一手伸向了牧阳。 牧阳感觉有一种无形力量驱动着自己也伸出了手，两人握了握手。 两人诡异的握着手，围观者终于渐渐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千机伞，伞下葬白骨；千机手，手中握乾坤；千机道，道法日月星。” “千机绝对不会饶了这个渣滓，他嚣张到了尽头！” “以机心著称的千机少主……或许就这样以最优雅的方式送这个渣滓最后一程！” “喂，不太对！奇怪，以我对千机的了解，表情不太对。” …… “呸！”另一边，赤牙一撇嘴，“假惺惺的有钱人，特么握手做什么！一定有什么算计，你说是吧，蓝茵妹妹？” 蓝茵并不太喜欢被赤牙叫做妹妹，但也不算反感，乌溜溜的大眼睛扫了扫握手的两个少年，默默点了点头。 …… 牧阳猛然回过神，不明白刚才的是幻术，还是镇压之力，急忙抽出手！ 这个千机似乎比划时代还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目的？”牧阳蓝色瞳孔一缩，恢复完全平静。 “真是，这么冷漠！”千机保持着好看的假笑，“我只是向你表达一下我的善意，至少谢谢你弄坏了我的千机伞——我以为绝对防御的千机伞永远不会受损，你让我长了见识。” “善意？” 40章 主要因为眼镜 牧阳有些迷惑，不太清楚千机这句话是正话，或是反话。 和脸上永远挂着好看假笑的人打交道，绝对不是愉快的事，尤其是这个家伙又戴着粉色边框眼镜，那么不愉快又会加倍。 本来牧阳的第一意识是千机要趁着握手算计自己，结果明明得了手，竟然真的只是握手？ 联想到对方莫名的示好，以及自己还算英俊的模样，牧阳心底不禁一阵恶寒。 “我只是喜欢交朋友而已，不论身份地位，只在乎是否值得。什么是值得呢，那就是对方应该有气运。”千机撑着伞，凝神望着牧阳，话锋忽然一转，“所以，牧阳，加入我的千机战队如何？” 耳朵灵敏的围观者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交朋友”，“加入我的天机战队”？ “天！千机，千家少主，一个贵族中的贵族，为什么与一个渣滓主动提出交朋友？” “更令人震惊的是，为什么邀请一个新学员加入高两届的战队？那可是是学院排名第一的千机战队！” “一向机心果决的千机，不是应该维护千雪崖，以某种手段肃清这个世界渣滓吗？” “这是什么情况？还是说，这就是千机不可揣度的手段？” …… 简单的一句话，引起了轩然剧波！ 任何人都不能淡定了，因为千机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不，”牧阳笑了笑，看起来有点爱理不理的意味，“你知道，我获得了新一届第一枚队长徽章，我只做队长。” 我的耳朵没问题吧？ 人群瞬间炸锅，竟然拒绝了？ 这个任谁都梦寐以求的机会，难道不是应该跪下感激涕零说我愿意吗？ 只做队长？ 这是幽默感吗？ 谁会加入一个世界渣滓的战队？ 即便因为愚蠢无知真的不想加入，也总不至于当众拒绝千机少主吧？ 愚蠢无知也该有个界限！ 但是，这很好，千机少主丢了面子，这个渣滓一定会丢了命！ “呵呵，是吗。” 千机被周围的骚乱声所刺激，感觉到脸上有点烧。 他选择在人前向牧阳示好，就代表了最大诚意，虽然想过牧阳也许会决绝，但确实没想过这么利索。 “牧阳，”千机继续维持好看的假笑，“你不用对我充满敌意——直白说，千家屹立数千年，主要是因为识人善用，以人为纲，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看好你。所以，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考虑。”牧阳也笑了笑，忽然眨了眨眼睛，“千字为什么是粉红色？” 千机一愕，如果平时有人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千机大概会直接一伞太平，但此刻耐心解释起来：“你对此很感兴趣？粉色，代表着梦想。有千字的地方，就有太平。” “如果是我，可能用蓝色来代表梦想。”牧阳一脸淡然，“而且我知道，人族都知道，有个地方叫太平间，用来停尸。” 千机推了推粉红边框的眼镜，好看的假笑正在瓦解：“粉色的确梦幻了一点，但梦想和梦幻本来不就是差不多吗？至少没有蓝色那么压抑……牧阳，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大胆！但我还是在尽量欣赏你。” “我不欣赏你。” “咳！为什么？各方面来讲，我似乎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各方面……主要因为眼镜。” “眼镜吗……粉色的关系吗？粉色和蓝色并不是敌人吧？” “不，因为眼镜总是会反光，我会看不见眼镜后面的眼睛——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会惯性断定，那双眼睛一定在掩藏阴谋。” “……” “如果你不是代表千字来找麻烦，那么，再见。”说完，牧阳礼貌点头，转身招呼着赤牙和蓝茵离开。 人群自动让开宽阔的通道，没有任何喧哗，落针可闻。 所有贵族子弟所排斥、嫌恶、嫉恨、绝不容忍的世界渣滓，竟然让贵族中的贵族，千机少主做到这种程度？ 这简直是整张脸皮被撕下来丢在地下用脏鞋狂踩，哪里还有一点面子可言？ 以千机的一向做派来说，应该马上花式手撕渣滓才对，可是： 他竟然还笑着？ 露出赞许的表情？ 幻觉吧…… 这些平日里自诩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今天扮演了一天无知观众，一次次观赏着牧阳的不可思议，并献上了应有的情绪，在犹如戏剧一样不真实的事实面前，忘了叫嚣，最终只有沉默。 千机望着牧阳的背影嘴角一掠，摇了摇头，他的眼中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其他人，人潮仿佛并不存在。 他一向只看值得看的人。 随即，千机撑着伞缓缓走到千雪崖身边，踢了一脚：“起来吧，去导师处集合了。” 千雪崖毫无发应。 千机俯身探出手，轻轻一提千雪崖的后衣领，将之拎起。 一手拎着千雪崖，一手拎着千机伞，千机在众人瞩目中缓缓而去。 到了人少些的地方，千机将千雪崖狠狠一摔！ “少主，我错了。”千雪崖一挺身跃起，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首低眉跟随在千机身后，“我早就醒了，但是不好意醒过来……” “还知道丢人？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我真想一伞戳死你。” “是。”千雪崖冷冷横了一眼周围几道好奇的身影，疾步跟上千机，“少主，为什么你这么看好这个牧阳？那么多a级学员哀求你加入千机战队都被你拒绝了……” “雪崖，”千机斜睨了千雪崖一眼，“你知道，我千家屹立数千年，真正靠的是懂得看气运。即便在超文明时代，气运之术一样毫不过时，甚至是升华了——这几天，你气运不佳，我警告过你不要惹事！” 千雪崖皱了皱眉，下意识碰了碰鸡窝一样的后脑勺，自嘲笑了笑，比哭难看得多。 “而牧阳，”千机望了一眼直冲天幕的天之光，“气运之旺，盖过了天之光。看来，老爹说得对，要变天了。” 千雪崖猛然抬头瞥向天之光，盖过天之光？ 那不是太阳吗？ …… 牧阳正边走边注视着天幕广场正中的天之光，直径百余米的白色光柱蓬勃喷涌直冲天幕，光柱冲荡着天京灵能学院的巨型龙形徽记缓缓旋动。 “喂，牧阳，刚才有你的……”一旁的赤牙向牧阳挑起了大拇指，猩红的独眼露出一抹思忖，“不过，如果你接受了他的邀请会怎么样？”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也投来好奇目光。 牧阳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好处很多，但失去的更多。我想，至少会失去某个狼人。” “牧阳混蛋，特么，这是在说我小气？见不得你和贵族做朋友？”赤牙嘴一咧，“你拒绝绝对是对的！无论怎样，即便你再优秀，至少没法改变出身！在他们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世界渣滓！一时虚情假意罢了，那条看不见的界限，永远也跨不过去！” “赤牙，我和你想法不同。我觉得至少在这所学院，贵族和所谓的世界渣滓没区别，甚至任何种族也没差别，都是在同样的天之光照耀下，为了某个目标活着而已。那条看不见的界限的确存在，但我想有一天将它抹去。” 赤牙和蓝茵一同凝望着牧阳，有些错愕。 “赤牙，包括蓝茵，你们也会成为贵族。”牧阳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喜欢来来往往用异样眼光打量我们的贵族，我也会宰了所有触犯我们的贵族，但不代表这个世界不需要贵族——只不过是需要真正的贵族，贵族的定义应该由我们界定！终究会有那么一天。” “这是你答应你妹妹的事情吧……好吧，终究有那么一天！”赤牙喉咙咕噜了一下，“走吧，去星云楼区。” 蓝茵跟在牧阳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这道背影，明明就在眼前，却似乎怎么都看不清晰。 三人随着人群，穿过天幕广场，径直向星云楼区而去。 牧阳一路心事沉沉，有灵能面具遮掩，其他人看不见，但牧阳知道，此刻九芒星额印正在不断闪烁。 忽然，牧阳感应到有一双眼睛正在诡异注视自己！ 不，似乎不止一双！ 猛然回头，蓝色瞳孔凌厉扫视，却一无所获。 不过，不远处几个路过的贵族子弟骤然受到惊吓，几乎尖叫！ 他们碍于一贯的贵族礼仪教育，勉强保持镇定疾速避开：“渣滓，嚣张什么！谁会怕你！” 虽然嘴上高傲嘀咕着，心底却极怕被牧阳盯上，搞不好背后忽然开个窟窿，或者会被雷劈，那副焦黑形象太恶心、太恐怖了！ “喂，牧阳，怎么了？”赤牙也回过头，有些戒备。 牧阳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吓吓这些贵族少爷。很好玩，不是吗。” 第41章 请出示你的妄想症 星云楼区是天京灵能学院的主要教学区。 整体看来仿佛漆黑的巨型旋转楼梯，与天幕广场正中绚丽的天之光遥相呼应，各自上方都悬浮着熠熠生辉的龙形徽记。 星云楼区由333幢建筑构建，也称为333天阶。 一幢幢方方正正半悬浮的漆黑建筑仿佛一阶阶楼梯，交错相连，参差盘旋向上，阵列成为恢弘的环形楼群直通天幕，偶有云朵穿梭期间。 第1阶矗立地面，是一座最为宏大的方形大厅，其中有序密布着333处光芒缭乱的小型传送矩阵，可以直达各天阶。 此刻大厅中身影憧憧，无论是1453届、1456届以及1459届学员，正在前往各自导师处集合。 虽然川流不息，并不见混乱，只不过是牧阳、赤牙、蓝茵现身聚焦了无数意味复杂斜睨的眼神罢了。 沙耶星楼在第329天阶。 伽罗香星楼在第330天阶。 千云星楼在第331天阶。 三人各自踏入不同传送矩阵。 传送之光乍泄，牧阳随即出现在一处悬空平台，云团正在身畔涌动。 正前方，六面漆黑的金属壁垒构建出方形格子建筑，首尾分别与328、330天阶相连。 脚下一截阶梯式通道连接着一处装修精致的门庭，白色耀眼的光门正在闪烁，门两侧，一排落地窗线条笔直利落。 牧阳踏上阶梯通道，眼睛一直谨慎瞥着光门前静静伫立的一道身影。 黑色长裙轻拂婀娜身段，妮娅就像长在门口的一棵妖娆黑木，似乎正在等待谁。 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在正午阳光下白晃晃有些迷离，黑色瞳孔仿佛大海一样平静，也如同大海一样暗潮汹涌。 齐肩的黑色卷发则黑绸缎一样闪耀着光泽…… 齐肩？ 有些不对。 牧阳旁若无人走向光门，心底嘀咕着：记得是垂在腰间吧，为什么剪短了，可惜。 “站住！”妮娅的声音透出冷意，正午燥热的空气也瞬间变得阴沉！ 她对于牧阳一脸淡定想要借过很不悦，嘴角露出不屑弧度：“卑贱的人族！对高贵的血族故作视而不见就是你的待人礼仪吗？你能够迷惑薇琳公主，但不代表可以欺骗我！我等了你很久！” “是吗？”牧阳挤出一丝假笑。 忽然，牧阳心底暗惊，周围时空不知何时已经被无形封锁！ 神级强者的时空封锁力量远不是现在的牧阳所能抗衡，灵能等级天壤之别，d级与s级被比喻为隔着半个星河。 这意味着牧阳无法离开现实时空，即便灵能充足想要入镜恐怕也不太可能，何况此时灵能空乏。 “我知道，你擅长时空之术。”妮娅缓缓靠近牧阳，黑色瞳孔中映射出牧阳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别想和我耍花招！虽然我还找不到证据，并且难以置信，但昨天晚上，你一定在，对不对？” 妮娅说着，脸上不知不觉极度阴沉下来——自己挺翘的臀部，一直以来所接触到的除了衣裙，恐怕就是昨晚轻轻拍在上面的那只手！ 妮娅知道，那绝对是一只手，但绝不是武胤的手！ “昨晚？”牧阳微微皱眉，“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可能你对我有些误解。抱歉，借过，沙耶导师在等我。” 有些事是死也不能承认的。 “误解？”妮娅显然没有让牧阳借过的打算，更是散发出神级强者独有的灵能威压，进一步锁定了牧阳的一举一动，“你不过是一个西城山的流浪儿，自诩经营杂货店，不过是靠捡垃圾、卖垃圾为生，你的表现太反常！” “你的表现也很反常，为什么你不去保护你的薇琳公主，却特意来找我的麻烦？还是说，你妄想从我这里逼出空间指环的货源……” “哼！空间指环的事情可以之后处理。我现在所做的，就是正在保护薇琳公主。你到底是谁？即便是同样的神级强者，我也很少见到有你这么冷静的家伙，何况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人族少年而已！” “抱歉，冷静是天性，和灵能等级无关。有些人即便是神级，一样会做幼稚可笑的事情。” “岂有此理，你在嘲讽我？”妮娅眼神越来越危险，“灵海潮汐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成为第一新秀，c级、甚至b级灵能者竟然被你踩在脚下……无论你做什么，只有一个目的，吸引薇琳公主的注意，接近天真幼稚的薇琳公主！或许，你的布局从卖给艾儿空间指环就开始了。” 妮娅强大的灵能威压原本就让牧阳很不好受，这番话更是差点让牧阳站立不稳。 你真的想太多了！ 这个女人，莫非是妄想症吗。 “误会也许越解释越误会，何况，我也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借过。” “卑贱而嚣张的人族！”妮娅忽然扬起头，嘴角一掠，“我怀疑你受雇于居心叵测的神族，原本怀疑就足以让我信手将你除掉，但看在沙耶的面子，还有，你妹妹的面子……” “我妹妹？”牧阳蓝色瞳孔骤然狠狠一缩，死死盯着妮娅。 妮娅心头忽然不可思议一阵骇然，随即有些懊恼，微微皱眉，更高扬起头：“居然在我面前如此凶恶！你还没有资格！没错，看你妹妹的面子，她的房间中充满了兄妹之间的美好回忆，以及对你的眷恋挚爱。我觉得那可能是真的，说明你不是一个邪恶之人，所以暂时只是警告你不要对薇琳公主有任何觊觎。否则，我不介意先除掉你妹妹，这才是你最大的忌惮。” “是吗，那你需要先找到她。”牧阳的声音压抑，阴森，“你居然擅闯我妹妹的房间！为此，我也要警告你，我知道，将卑贱人族挂在嘴边的你，一样是个卑贱人族！” 妮娅猛然一愕，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慌乱：“住口！我绝不是卑贱的人族，我是高贵的血族！” “卑贱、高贵与种族无关，只与个体有关。”牧阳冷冷扫了妮娅一眼，“不是人族吗？我知道有些家伙自称血族，实际上是体内流淌着血族血脉的特殊血瞳使徒。你隐藏得很好，但你的黑色瞳孔中闪烁的是人族的痛苦回忆，没有任何血族的归属感！” 第42章 血瞳使徒 不是高贵的血族，甚至不是卑贱的人族，而只是血瞳使徒。 无论表面如何，灵魂深处总是小心翼翼，活在种族罅隙之中，由一双血瞳主宰生死。 这是妮娅埋藏至深的秘密，秘密被揭穿，最好杀人灭口。 妮娅神色极其精彩，杀了牧阳的心思虽然强烈，但终究缺了一点胆量。 牧阳则远没有自己表现得这么笃定，他其实只是猜测。 从妮娅的眼神中，牧阳总是微妙感觉到一些不属于血族的东西，但说不清那是什么。 略一试探，妮娅的表情已经证明——牧阳猜对了。 血族背负着沉重的历史，一度被称为卑劣的血族。 因为，血族总是时不时令其它种族不安。 血祭的力量强大，却不稳定，没人知道暮光大陆终有一天会给世界带来什么灾难。 其中一种血祭能力，就是制造血瞳使徒。 关于血瞳使徒以讹传讹的传说很多，但知道细情的人并不多，只能确定血瞳使徒身份隐蔽，有很多种类和级别，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趁妮娅分神，牧阳绕过，径直走向光门。 妮娅黑色瞳孔不断闪动，强行让自己回过神，狠狠盯着牧阳的背影，一字一顿：“很好！但无论我是谁，让我们说说重点！你让我失去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你需要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妮娅神情悲愤不舍。 妮娅说过的话，没有任何一句是玩笑——牧阳赢了七星道，妮娅履行承诺，亲手剪断了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 天知道，那一秒的痛苦。 牧阳心底莫名其妙，表面则对妮娅的悲情充耳不闻。 真是不想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可恶女人，牧阳只听说女人失恋往往有剪发的习惯，或许吧，失恋让这个女人疯癫了。 “卑贱的人族，你真嚣张！”妮娅声音有些颤抖，“你那道神秘的额印消失了，是神族给你的力量耗尽了吗？总之，你休想再耍任何花招，有我在，你别想靠近薇琳公主……” 牧阳心底一愕，也就是说划时代对灵能面具的改进起到了效果，神级灵能者已经无法发现自己戴着灵能面具隐藏额印吗？ “喂！卑贱的……你给我站住！”妮娅恼羞成怒，一个转身，身影诡异飘忽间，又拦在了牧阳的面前，灵能威压骤然强烈一放，“想过去，除非你为自己的无礼，低头向我忏悔！” 碾压性的力量威逼下，牧阳坚持挺直的颈椎几乎要折断，即便脸上再镇定，身体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颤抖。 看来，只有动用智慧了。 “沙耶导师。”牧阳在灵能手环中调出沙耶的通讯编码，通讯居然瞬间自动接通，看来这不是偶然，“抱歉，我恐怕又要迟到了。不敢相信，我在你的沙耶星楼门前，竟然遇到了些麻烦。” 不敢相信，竟然，用词很微妙。 牧阳与妮娅静静对视。 此时妮娅纤长苍白的手已经探向牧阳的脖子，忽然一滞，进退不得。 牧阳只是开启了声讯，对于**其实不太习惯。 所以沙耶并不清楚具体情形，瞬间扔下美味的蛋糕，粉润的嘴角还沾着残渣——竟然有人胆敢在自己的星楼门前找事，沙耶的第一反应是，也许武尊正在为难牧阳！ 骤然跃出光门，粉绿色长发拂动，独角幽泽闪烁，眼神凌厉的沙耶如同一枚极其娇小的人形灵能炸弹，怒气已经完全外放，空气被冲荡得呜咽作响。 不过眼前的景象令沙耶一愕…… 妮娅纤长苍白的手，极其勉强碰了碰牧阳的肩头，然后垂下手，抬眼望向爆发状态的沙耶，一脸镇定：“沙耶导师，天，牧阳学员似乎不太适应站得这么高，显然不太舒服，眩晕，颤抖……所以，幸亏我扶他一下。” 气氛是很尴尬的。 薇琳正从光门后跟随而出，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妮娅，”薇琳微微皱眉，“我在沙耶导师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不用这么紧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免得我为你担心，毕竟你现在心情不佳。” 薇琳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闪烁，下意识瞥了瞥妮娅的齐肩卷发——为了捍卫信誉必须要剪断那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妮娅当时几乎咬着牙痛哭失声。 薇琳眼神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妮娅，尽管如此，请不要迁怒于牧阳，这样是不对的。 “薇琳公主，我没什么！” 妮娅谨慎留意着沙耶的表情，见到渐渐平缓，终于长吁一口气。 妮娅有些后悔，刚才似乎太过冲动。 如果让沙耶看到谁掐住自己学员的脖子，这个以护短著称的野蛮龙女，或许会杀人。 不，不是或许，应该是一定。 沙耶瞥了薇琳一眼，眨了眨眼睛，最终没说什么，转身返回光门。 牧阳与薇琳相顾点头示意，然后随着沙耶踏入光门。 同一瞬间，薇琳肩头的血鸦忽然转过头，猩红的眼睛微微开启，凌厉一扫，又再度紧闭。 …… 此时，一道无形视线死死锁定牧阳，确切说是关注着牧阳的额头。 修炼到第九阶，武尊的心眼已经可以勉强避开妮娅与沙耶的戒备。 “这个渣滓，可恶的血瞳使徒，那道额印消失了！” 武尊伫立在第332天阶，冷峻的脸上金带遮蔽双眼，但却自诩看透了一切，显然他已经完完全全确定了牧阳的血瞳使徒身份。 “是凯莎女王赐予的力量耗尽了吗？暂时耗尽，或是永久耗尽？” “哼！为什么两个血瞳使徒选择在沙耶星楼门前商议什么？这不太妙，龙族的态度倾斜越来越明显。” “一个渣滓不足为虑，但血族的野心不容小窥，绝对不能让他们在灵能学院逞威风，神仆还没有这个资格！” 学员陆续集合，打断了武尊的思绪。 与此同时，幽暗中两双瞳孔也在扫视着沙耶星楼，目标同样是牧阳。 一双魔瞳。 一双精灵之瞳。 …… 牧阳与薇琳坐在沙耶的对面。 中间隔着雪白的方桌，桌上布满精致的水晶器皿，大多数已经空了，剩余的则一例盛放着各式各样看起来美味诱人的甜点，还有一壶红茶。 这间导师专属授课室此刻更像似下午茶餐厅。 临近中午，薇琳有些饥饿感，很多点心正是她的口味——不过，之前沙耶象征性邀请薇琳一起享用，眼神中写着的却是：你要真敢吃，小心我不客气。 刻意挺直雪白的天鹅颈，黑色锁链轻颤，薇琳像自己肩头的血鸦一样完全静止，想让胃口和心也静止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我不饿，不饿，不饿。 牧阳一脸淡然。 咫尺之隔，身畔薇琳散发出血族少女独有的阵阵幽香，神秘、魅惑、刺激，而对面蛋糕、奶油、点心、红茶散发出勾人垂涎的食物香味，死命钻进鼻子…… 心底完全不淡定。 嗯？ 未来的学院生活，竟是这样的吗？ 第43章 羞耻的誓师 自从昨天在融合大厅第一眼见到沙耶，牧阳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她的年龄到底多大。 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而且灵能等级越高年龄会越模糊，所以，不如说是疑问沙耶想要呈现的年龄到底多大？ 看上去，身段是十二三岁的娇小女孩，偏偏发育得还不错，甚至可以称之为诱人，而优雅的五官给人的感觉是十八九岁的印象，作为导师则表现出精干霸道，有很成熟的一面。 此刻，这一切彻底颠覆了。 偷偷瞥了几眼认真进食的沙耶，竟然时不时露出小女孩的天真陶醉表情——牧阳觉得，沙耶远比自己猜测的年龄要小。 或许，只有3岁。 只有3岁小孩才把吃点心看得比导师的威信更重要。 如果赤牙在，一定会忍不住焦躁提醒：小妹妹，我们先说正事好吗？ 沙耶吃得很优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进食速度却很快。 薇琳早早就见识过，眼神中一片平静，视而不见。 其实薇琳很想和牧阳说说话，但毕竟这是“授课”时间，保持安静是基本礼仪。 尴尬气氛中，牧阳等了一会，发现依然没有其他人来。 灵能学院实行导师教学制，导师负责的学员并不限于一届。 据说沙耶这一届只收了两个学员，实际上沙耶总计只收了两个学员——1453届、1456届沙耶并没有选择任何学员。 “嗯，你们真的不来一点吗？”沙耶再一次非常“真诚”邀请牧阳和薇琳，“美食可是灵能者最好的朋友——你们看到了，我只有一只独角，受了伤需要多吃点好好恢复！用餐时间必须规律，现在不得不占用一点时间了。” 美食是灵能者最好的朋友？ 这种说法牧阳第一次听说，任何人都知道绝对灵能才是灵能者最好的朋友。 而且从沙耶的表情判断，她吃零食和需要好好恢复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单纯的天生吃货罢了。 牧阳和薇琳都是聪明人，很默契，同时礼貌拒绝了“真诚”的邀请。 …… “好了，我们开始吧。” 终于，桌子上一片空荡，沙耶意犹未尽擦了擦小巧的嘴巴，挺了挺有些圆滚滚的小肚皮，牧阳一瞥之后，急忙避开了视线。 羞耻。 “我想自我介绍就不必了，之前都见过面。薇琳的母亲和我的父亲曾经是天京灵能学院的同一届学员，当时爷爷正是他们的导师，龙族与血族一向比较有缘。薇琳，以后我会全权指导你，在这里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薇琳礼貌点了点头，沙耶将目光投向了牧阳：“直白说，牧阳学员则是出身于西城山的所谓世界渣滓，但尽管安心，我眼里没有阶层区别，只有能力区别。受到爷爷所托，我将对你负责，解决你的一切麻烦！” 牧阳一愕，这一层缘由有些不明所以。 薇琳则诧异望向牧阳，什么意思？ “全权指导，有麻烦可以找我”，“对你负责，解决一切麻烦”，任何人都分辨得出，这是明确的态度差别。 血族公主第一次感受到负面的差别对待，自己拼关系，似乎输了。 沙耶不太喜欢拐弯抹角，索性将对牧阳的态度直接表明，实际上心里很纠结。 爷爷所托并没有这么含蓄，而是直接吩咐：沙耶，以后你要全力顾及好世界之刃的主人，甚至不惜一切，付出一切，这是你的使命！ 那个号称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沙耶眼神复杂扫着牧阳：“所以，先通知你，因为你获得了第一新秀称号，我已经向学院申请，你可以不用交学费，另外可以自由出入瀚海阁，其它相关的便利再论。” 牧阳心底愕然不已，怎么都觉得这种好事很诡异。 薇琳意味复杂打量了牧阳一眼，甚至血鸦也半睁眼睛瞄了牧阳一眼。 免除第一新秀学费完全不像灵能学院的作风，任何贵族子弟都不会在乎100万的学费而已，第一新秀更不会在乎！ 这倒像极了为牧阳这个西城山出身的家伙量身定制的方案。 同为沙耶的学员，薇琳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可思议的醋意，她很想站起来说：沙耶导师，牧阳昨晚才卖给我一个空间指环赚了120万，请不必免除他的学费。 沙耶的心底则比薇琳纠结得多——100万虽然不多，但也是自己的钱，平白为别人垫付，还不能卖人情！ 爷爷这个老糊涂，给我这种差事，不是亲生爷爷！ …… 接着，沙耶交代一些重要信息。 天京灵能学院实行导师引导制与学分积分制相结合的教学策略。 所谓学分积分制分为文、武两部分。 《天域文明史》，《灵能世界认知》，这是必修的两个文类科目。 每个月14号惯例测试，每科满分奖励5学分。 其它一些选修文类科目积分不同程度削减。 武类科目则采用多科统考——每个月15号战队联赛，根据战队排名，战队队员奖励相应学分。 另外还有一些特殊荣誉奖励学分。 总之，毕业要求满1000学分，整体算起来，最快需要一两年毕业，最慢则满9年被强制结业。 显然，即便文类科目全修，每次测试满分，每年也只能拿到不足200学分，对毕业时间更具备决定性的是武类科目。 战队联赛第一名基础奖励学分就有30分！ “战队，是学院的重点，也是你们未来的方向。”沙耶表情很认真，透出超级导师的权威感，和娇小的模样有些违和，“在天域文明种族大一统的时代，团队合作才是一切。毕竟我们的敌人是文明之外的那些家伙，单纯依赖个人主义，死了收尸的人也没有，不是吗？” 牧阳和薇琳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们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 “我想你们的目的绝对不是在学院浪费几年时光，之后像绝大多数学员一样，毕业后回家继续无所事事，或是依靠关系进入联邦9族元老院混吃等死——至少你们会以支配者的角色进入联邦统御军团，左右一方战局，纵横鏖战星河；或者，有幸加入天域时空战队，捍卫这个世界，成为真正的英雄！” 沙耶有些激动，小胸口剧烈起伏，猛然站了起来！ “从你们的眼睛我看得出，你们和我一样，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即便我的理想无法实现，但我希望我的学员能实现！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那么，你们呢？” 超级导师的感染力果然非同一般！ 即便是围绕在盘碟狼藉、红茶留香的“餐桌”，一瞬间，仿佛身处天域前线，灵能爆破声响震耳不绝，硝烟翻滚，热血澎湃，此刻正在进行的是誓师仪式！ 第44章 一切 “薇琳，我的女儿，我终将腐朽，而你注定承载血族未来！” “我们的敌人遍布光明与黑暗，而我们的盟友还在沉睡！你所肩负的使命是证明你自己，这便是证明血族的荣光！我希望你只会比我做得更好，去吧，去向文明巅峰，带回希望和力量！” 凯莎女王的话在耳边回荡，薇琳红瞳闪动，优雅站起身：“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找到真正的力量！经过战争和阴谋洗礼，我想成为一个变革者，我想让暮光大陆永远被光明眷顾，在母亲欣慰的笑容中，托起血族的未来！” “从此，没有卑劣，没有血腥，没有看不见的黑暗侵蚀我们的家园！”薇琳望着窗外阳光投射在涌动的云朵，正泛起耀眼光晕，“从此，所有血族能够就这样自由袒露在阳光下。” 沙耶郑重点了点头：“只要执着前行，一切如你所愿。” 这是一位公主，尤其是血族公主应有的觉悟和使命——薇琳很合格，真挚的誓愿，让人动容。 随即，沙耶和薇琳将目光投向了眼神思索的牧阳。 牧阳也站了起来，微微俯瞰着沙耶与薇琳：“我只是个西城山下的小人物，是用命换来这样一个机会——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变强。” 十个少年九个嘴上都会这样嚷嚷，口头禅式的答案，沙耶和薇琳一愕，激扬的气氛有些冷却。 “我知道，世界远比认知的更大，现在的我还很渺小，很无知……”牧阳自顾自笑了笑，“所以，我想要变强，要一直、一直变强，强大到能守护一切，能洞悉一切，能主宰一切。” 和缓的语气，淡然的表情，却透出异样的认真，蓝色瞳孔中仿佛燃烧熊熊冰焰，无视一切，焚烧着世界！ 此刻，任何人都无法轻视那双微笑的眼睛，无法忽略一个看似普通的人族少年所说出的狂妄之语！ 作为血族公主，薇琳的境界不过是母亲的认可，一族的未来——但牧阳的高度到达了一切，守护、洞悉、主宰一切！ 片刻静寂，沙耶眼神一眯，望着牧阳笑了笑：“一切吗？很狂妄，但是我很喜欢。” 薇琳则望着面前这个所谓世界渣滓，西城山杂货店老板，自己的同届学院，第一新秀，总觉得有些神秘的光彩在闪烁，一时间看得有些着迷。 …… 不久后，薇琳率先离开了沙耶星楼，因为牧阳含蓄表达了想要单独与沙耶谈一谈。 对于“关系户”单独与导师相处，薇琳心里有些微妙芥蒂。 “薇琳公主，你的神色很不对劲。” 妮娅等在星云楼区第一天阶，惯性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前，可惜，那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已经剪掉了。 “妮娅，”薇琳微微歪着头，“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牧阳学员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还不可思议。” “薇琳公主，”妮娅黑色瞳孔幽远望着天幕，“确实，我实际上排除了他是神族阵营的可能，但他有太多疑点，至少没有谁可以这么快速崛起，就像光一样，忽然点燃。这的确不可思议，尤其是一个卑贱的……尤其是一个西城山人族少年。总之，我不喜欢他！” “没关系，牧阳学员也不喜欢你。不过，你还是要学会和他好好相处。” “薇、薇琳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猜不透你了！” “妮娅，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加入牧阳学员的战队，但又不失身份？毕竟我是血族公主，是个女孩，总不能主动提出加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天！薇琳公主，你疯了！以你身份，很快就会拿到第二批队长徽章，你当然是组建自己的战队，怎么可能加入其他人的战队，尤其是、尤其是这个家伙！” “他是第一新秀不是吗？”薇琳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肩头静静伫立的血鸦，“小血指引我，或许他正是我要寻找的力量！” …… 沙耶星楼内，牧阳单独面对着沙耶，酝酿了一下情绪，他实在有太多疑问。 “沙耶导师。”牧阳深深望了一眼墙壁上全息投射的一道睥睨身影，“我想了解一下，这位是？” 沙耶望向那道白袍身影，白发白须白眉白瞳，一双遒劲的龙角：“这当然是天京灵能学院的院长，龙域上一任的王——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只叫他龙老。” 牧阳礼貌点了点头：“原来是院长……那么，还有其它身份吗？” “什么意思？其它身份，就像你知道的，他当然是我爷爷。” “这，”牧阳沉吟着，“那么，院长是不是很擅长发明、创造……” “完全不可能！”沙耶抱起小手臂，扬起头，“他这个糊涂老头，只擅长打架，搞破坏才是他的本事吧……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牧阳心底一阵嘀咕，这明明就是划时代！ 看来，划时代对自己的孙女也隐瞒了最伟大发明家的身份，这有些耐人寻味。 “沙耶导师，但是不知道院长为什么特意关照我，其实直到今天为止，我并不认识他。” “不是关照你！”沙耶想到龙老的吩咐有些不爽，“只是关照世界之刃的主人！” “关于世界之刃……” “我也并不知情。” 牧阳微微皱眉，不知道沙耶是真不知情，还是无可奉告：“沙耶导师，我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和你通讯，总是会自动接通……”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应该是爷爷耍的花招。因为担心你有危险，这样方便我第一时间毫不耽搁了解你的一切动态。” 果然是这样。 牧阳忽然反应过来：“我总是会有危险吗？” “大概。危险才刚刚开始。” 牧阳并没有了解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反倒更加迷惑。 正要转身离开，沙耶提醒道：“牧阳学员，尽快组建你的战队——你终究属于天域时空战队，你要早点适应5人战队模式，并培植自己的固定力量。” …… 走出第一天阶，牧阳仰望着瑰丽奇异的天幕，想看透天幕之外的世界。 天域时空战队——还真是一个遥远而又令人激动的名字！ “喂，”妮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我想和你谈谈。” “我没时间。” “你！”妮娅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了一口气，“是很重要的事情！” “对你重要的事情，未必对我重要。”牧阳想到妮娅擅自调查妹妹的房间依然心中不爽，“有什么事，在这里说，给你三句话时间。” “哼！你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我只要动一动念头，就能碾死你这个d级的家伙！” “一句话。”牧阳一脸淡然，向前踱去。 “岂有此理，站住！” “两句话！” “可恶……交出第一枚队长徽章，薇琳公主将会组建战队，作为回报，允许你加入！” 牧阳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妮娅：“你已经说了三句，现在我问你三个问题。一，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二，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三，你确定知道自己说话的态度对吗？” 妮娅一愣，被绕得满脑子只有“确定知道吗”几个字…… “我们也算相识了，我还以为凭你的智慧能够对我有些了解，用正确的方式和我交流。”牧阳重新转身前行，似乎自责一样摇了摇头，“看来问题出在我这里，我错误理解了你的智慧……” 瞬间，妮娅原本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完全涨红，羞愤交加！ 不能杀死这个家伙，至少可以过去狠狠撕烂他这张可恶的嘴！ 不过，周围一道道异样的视线让妮娅被迫放弃了这个想法。 深吸一口气，妮娅摇曳婀娜身姿跟随上牧阳，脸上酝酿出一抹类似哭泣的微笑。 第45章 坑 “你叫牧阳对吧。” 有些人性子比驴子还倔，说话做事百无禁忌，动硬的肯定不行，只能顺着毛和他打交道。 妮娅内心对牧阳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权衡之下，逼着自己挤出“笑容”拦住了牧阳：“牧阳，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你在灵能学院是个异类，薇琳公主可能是唯一会接受你的贵族，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珍惜？毕竟，你并不吃亏。” 牧阳蓝色瞳孔没有一丝情绪，只是沉默望着妮娅。 妮娅几乎咬牙切齿，笑着：“我已经做了最大退让，甚至容忍你接近薇琳公主！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薇琳公主是而今天域文明最强势种族血族的公主，任何方面都完美无可挑剔……” “妮娅是吗？你忽然改变立场，是觉得这样更方便监视我？或者，是薇琳公主指使你这样做？”牧阳打断了妮娅，“但显然，你搞砸了。” 妮娅觉得自己错误判断了牧阳，这种人绝对不是倔强的蠢驴，而是精明透顶的狐狸，明明是个十七八岁毫无见识的人族少年，却好像一眼就能看透一切！ 妮娅有些错愕。 “好在我对薇琳的印象不算坏，”牧阳想了想，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向妮娅，“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我必须是战队队长，如果她真的想要加入，只能是队员身份。” 妮娅瞳孔一缩，果然，就像薇琳公主预计的一样。 牧阳不可能同意交出队长徽章屈居队员的位置，而且他也绝对不会在乎妮娅所说的那些好处、诱惑…… 薇琳公主似乎很了解这个可恶的家伙——想到这里，妮娅心底更是恼火。 事实上，薇琳的意思就是以队员身份加入牧阳的战队，只不过希望牧阳能主动抛出橄榄枝，给一点薄面。 “好吧！”妮娅用尽力气说出这两个字，争取不到意想之中的好处，也只能退让，“但希望你能适时主动邀请薇琳公主加入，我想这没什么问题吧？” 牧阳露出并不太情愿的表情，点了点头。 很勉强？ 妮娅感觉自己冰冷的血脉几乎要烧成灰烬，但懊恼的同时，心底也长吁了一口气。 她真怕牧阳万一还是不同意，自己将不知道何去何从，薇琳公主的坚决意志她不能违抗。 可是这意志算什么？ 天域文明最强势种族血族的公主！ 任何方面都完美无可挑剔！ 非要死皮赖脸加入一个卑贱人族的战队，自己还不好意思说，让老娘来跑腿！ …… 妮娅一甩头摇曳而去。 忽然，妮娅所伫立之处，1米范围，地面骤然化为一团灰烬，无声无息坍塌成一个奇异的坑洞！ 这就是她宣泄的方式。 “破坏学院环境。” 牧阳也长吁了一口气，虽然表面冷静，但面对妮娅难免有一丝紧张。 毕竟曾经拍了别人屁股一下，心里有鬼，自然紧张。 这件事一定要让自己忘掉，就当从没发生过——牧阳最后这样对自己说。 牧阳对于薇琳想要加入战队有些惊讶，一度担心这是筹谋的恶作剧，贵族子弟玩弄愚蠢无知的世界渣滓，这种戏码想必是好消遣： “什么？邀请我？血族公主、薇琳，加入你、一个世界渣滓的战队？我没听错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幼稚可笑的东西？不，确定你有脑子吗？” 牧阳随随便便就能想到类似的台词。 但“誓师”时薇琳的表现，她的眼神，她所说的话，让牧阳非常笃定，薇琳绝对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薇琳和认知中的绝大多数贵族不同，反而像似和自己同一类人。 既然无形中已经和血族走在一起，那就索性顺势走得更近。 牧阳默默思索着，做好了一些打算。 不一会儿，只见赤牙从第一天阶鼻青脸肿蹒跚着走出来。 独眼狼人看上去真是狼狈…… “牧阳混蛋，你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什么意思！特么打一架吗，反正我还没过瘾！”赤牙刚刚呲牙咧嘴叫嚣着走到牧阳面前，厄运不期而至。 “噗通！”健硕的身形猛然掉进了妮娅所留下的坑洞，灰霭滚滚溅起！ “嗷呜！”赤牙反应疾速，脚下猛然一蹬洞壁，一跃而起！ “呸呸呸！”赤牙死命晃头，脑后猩红的小辫子像似波浪鼓一样摇摆，荡起一缕缕残灰，“特么！这是……怎么可能！学院里怎么会有塌方！见鬼了！” 路经的贵族子弟完全不顾及平日里的贵族礼仪教育，瞬间发出各种腔调的哄堂大笑，此起彼伏。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被世界渣滓搞得心情压抑，终于看到了一点应有的乐趣！ 一个魂族家伙听见“见鬼了”则阴森森瞥了赤牙一眼，瞳孔中魂火扑朔，好像在说：老子就是鬼，怎么了！ 赤牙冷冷横扫了一圈，笑声渐渐平息，贵族子弟各自窃笑着避开。 赤牙猩红的独眼瞪向一脸淡然挥散灰霭的牧阳：“特么，牧阳混蛋，想笑就笑！嗯？刚才我看到薇琳公主身边的那个女人在和你聊天……” 赤牙想到了什么：“莫非、莫非，是她弄出这个坑，专门为了坑我！” “赤牙，”牧阳有些哭笑不得，“你真的想太多了，这只是一个误会。为什么你走路心不在焉？伤又怎么回事？” 牧阳只是有点好奇，其实并不太担心赤牙的伤势，看上去狼狈，实际上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伤。 赤牙显然更加好奇，打量了牧阳一眼：“特么……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身上还有香味？难道导师没有挨个收拾你们？那个小妹妹看上去骨子里很凶悍啊！” “不是小妹妹，是沙耶导师。”牧阳像似明白了什么，“或许每个导师的教学策略不同吧。” “这样吗……千云导师说要对每个学员多加了解，所以把每个人都揍了一顿，真是郁闷——好在，我受伤算是最轻的！” 说着，赤牙咧开嘴，郁闷一扫而空，开心起来。 牧阳摇了摇头，不想再接话。 这时，蓝茵远远而来。 赤牙打量着蓝茵，显然也没有受伤的迹象，而且身上透出浓郁的余香：“蓝茵妹妹……你们咋都是好好的，都有香味！这导师和导师真是不一样，还是说女导师和男导师不一样！特么，嫉妒啊！”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打量着狼狈的赤牙，不明所以。 随即，蓝茵望向牧阳，有些欲言又止。 “蓝茵，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牧阳早就敏锐觉察到蓝茵的态度。 蓝茵急忙避开视线，微微低头，有些紧张摇了摇头，耳畔两缕长长的蓝色秀发荡起一阵幽光…… 随即蓝茵委婉拒绝了牧阳和赤牙同行的邀请，独自离开了。 “牧阳，”赤牙望着蓝茵远去的纤弱背影，“蓝茵妹妹，为什么总是不说话，这会儿感觉更不大对头。” “可能是被你称呼蓝茵妹妹，有点不安吧。” “牧阳混蛋，少拿我寻开心！所有需要保护的小女孩都是我妹妹，怎么了！”赤牙瞪着猩红眼珠，“咕噜噜”忽然肚子山响，“嘿嘿，不说了，我饿了！受伤了需要好好恢复！我挨了坑，也要坑你一顿大餐，有钱人！” “没问题。赤牙，听说学院街那面有狼肉串卖。” “哼！照吃不误！” 第46章 钱不是问题 “我的钱啊！” 去往学院街的路上，赤牙忽然在牧阳耳边一声哀嚎，牧阳早就习以为常，一脸淡定。 路经的几个贵族子弟就没那么幸运，显然被吓到了。 他们虽然不满，但因为忌惮不敢太过声张，只是嘀咕着“真是吵吵嚷嚷的渣滓”，一脸鄙夷远远避开。 赤牙猩红的独眼正盯着灵能手环弹出的光幕，整个人堆了下来，好像忽然被抽走了脊椎骨：“100万，嗖一下就没了！算了算了，怎么说我这账户里还曾经有过100万，特么虽然只呆了半天！喂，牧阳，你呢？” “看来学费已经上缴，是学院自动扣款。”牧阳一本正经摇了摇头，“我也想上缴学费，可惜没机会。” 赤牙喉咙一咕噜，虽然不明白具体意思，但是非常明白牧阳在显摆：“是说，你不用交学费？凭什么……” “赤牙，”牧阳瞥了赤牙一眼，“说到这里，你的导师也应该讲过战队的重要性——我的战队名字叫烈阳，其实早就想好了。” 嗯？ 赤牙一愣：“战队当然重要，谁都要有自己的势力……等会儿，烈阳什么意思，忽然说这个？” “你是烈阳战队第一个队员。” 赤牙堆下去的腰板瞬间挺直，精神一震：“什么？牧阳混蛋，你想都别想！我也早就想好了，我的战队叫血狼！特么身为西城山血狼帮老大，我怎么可能给别人当队员，当然是自己建战队当队长，队长徽章不难搞……” “赤牙，提醒你，那100万不是你的钱，而是我的钱。还钱。” “啥？”赤牙眨了眨猩红的独眼，挺直的腰板又堆了下去，“特么，我怎么会没想到你这家伙的阴险——第一个队员就第一个队员吧。反正，你小子估计也就只有我这一个队员了。” “不信？”赤牙盯着不以为然的牧阳，“我知道你想什么，肯定是想把蓝茵妹妹也搞进来，毕竟我们都是一道的。不过，我知道已经有几个家伙对她感兴趣，她应该不会选择我们了。” …… 一路上赤牙的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 牧阳和赤牙这是第一次来到学院街。 学院街其实是由三条横街与四条纵道纵横交错组成的小型商圈，以服务灵能学院为主。 今天灵能学院第一天正式报道，商家纷纷用尽手段招揽新老客源。 商厦林立，店面铺展，五花八门的店徽熠熠悬浮半空，五光十色的全息广告绚烂交织，当街各种商品推出纷繁的展览试用，扑面而来是浓浓的璀璨繁华气息。 形形色色的行人交织，但并不混乱，也不算嘈杂。 虽然种族不同，但大多数贵族子弟走路的姿势都很优雅，交谈音量都很节制，逛街就像似故作威仪巡视领土一样。 “喂，牧阳，真的在这里找地方吃饭？”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左顾右盼，一向大咧咧的狼人忽然显得有些扭捏，“特么不坑你了，玩笑而已！不然，还是回西城山……” 牧阳自顾自在前头缓缓走着，偶尔四处瞥一眼。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打扰”牧阳和赤牙，没有任何一句“欢迎光临”，所有热情的商家自动忽略了这两个“异类”。 不单因为牧阳和赤牙身穿廉价夹克，装扮毫不考究，而是整体上散发出那种浓浓的穷味。 商人最势利，但他们自称这是敏锐的专业素养。 所有路经的学院学员几乎都认识牧阳和赤牙，无无带着极度诧异而提防的目光第一时间避开。 诧异是因为看到了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人，提防是因为怕背后被捅个窟窿，或是挨雷劈。 正在此时，一个路过的精灵族学员掩上尖尖的耳朵疾步远去，脸上露出十足嫌恶的表情——她敏锐听到了赤牙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渣滓就是渣滓，怎么会这么粗鄙，他们的世界完全没有任何礼仪可言！ 整个学院街，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阴霾始终笼罩着牧阳赤牙。 或许，那就是所谓贵族与渣滓之间的界限。 牧阳面色有些冷，摇了摇头，不知不觉，牧阳被赤牙的扭捏所深深触动，心底很不爽！ 任何时候都能拔刀就砍的赤牙，不畏一切强敌，但显然被这界限所击败，他要退缩了！ “赤牙！”牧阳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能来，我们也能来。你加入烈阳战队，我当然要表示表示。说过了钱不是问题，以后跟我混，你要习惯来这里吃饭，只要挺直你的腰板就行了。” 赤牙一愣：“牧阳混蛋，你想当我老大，特么做梦……牧阳，说真的，你到底发了多大财？100万怎么回事？你已经这么有钱了吗？这里特么一顿饭估计要千八百吧？真的有必要吗？我其实不挑口，就算有钱还是用在正处……” 赤牙不停用疑问式的碎碎念掩藏着自己的不自在。 “又怂又啰嗦，这不像你！我再说一次，钱不是问题！”牧阳横了赤牙一眼，走在先头，“花钱才是问题。我只怕引起通货膨胀。” “特么这么牛！不过，通货膨胀是啥玩意？”赤牙挺了挺腰板，急忙跟上牧阳，“好吧，平时的吝啬鬼都开窍了！我怂什么，吃就吃！别怪我坑你！还有说好了，要给狼崽子们挨个打包一份。” …… 学院街其中一条街是专门的食街，大大小小密布着近百家餐厅，其中果然有一家主打经营熔岩狼肉串。 熠熠悬浮半空的店徽是一只憨态可掬的黑羊，据说老板就是一个黑羊妖。 赤牙盯着全息影像中金黄流油的狼肉串咽了口口水，随即感觉不对头，狠狠瞪了一眼！ “照吃不误？”牧阳嘴角一掠，“知道你下不去口，虽然吃的只是肉狼，但终究是同类！” “谁特么同类！”赤牙随着牧阳继续找下一家，“狼只是动物，狼妖是妖物，只有我们狼人才是高等文明物种。” 显然，赤牙作为一个狼人在狼肉串店门前吞口水又被暗地里一番评判，贵族子弟们不断感慨“渣滓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卑劣存在”。 不远处，食街黄金地段是一家气派的大型餐厅，门庭俨然是小型广场的架势，星辉璀璨的巨大店徽只有一个字，“东”。 这里的人流明显稀疏很多，店门前客人寥寥。 不是生意不好，恰恰因为生意太好，用餐需要提前预约。 而且，即便在以高消费著称的学院街，这里的奢侈程度也足以让大多数贵族子弟却步。 “喂喂喂，不是吧？”赤牙见牧阳盯上的目标，有点炸毛，“东家餐厅，天域6星餐厅，连我都知道！” “赤牙，你想多了，只是看看。” 牧阳心底憋着笑，吃一顿饭的事，狼人已经要激动短路了，莫名很满足。 有钱，不错。 既然学费不用交，牧阳空间指环里还躺着大概8一万联邦币现金，账户中也还有2一万联邦币余额。 这笔钱，就在前天完全不敢想象。 关键是，这笔钱现在已经完全不算什么。 对于牧阳来说，钱真的已经不是问题，只要有灵能想要复制多少都行——关键是怎么花才合理，去东家餐厅不是消费不起，而是实在太张扬，还不适合。 花钱的问题，牧阳需要好好想清楚才行。 最终，牧阳和赤牙选择了一家看起来似乎平价一些的快餐厅。 偷偷关注的贵族子弟们原本非常笃定两个穷鬼渣滓只是来看看热闹，尤其是远远“瞻仰”东家餐厅的举动更证明了这一点，可是随即两个渣滓竟然真的要走进一家餐厅？ 即便是快餐厅，可不代表便宜，消费一定会吓死他们吧？ 这种想法最强烈的，是快餐厅门旁立着的一道魁伟身影。 第47章 花钱才是问题 “站住！” 忽然，餐厅门前黑衣墨镜的星灵跨上前，魁伟的身形遮挡了牧阳和赤牙头顶正午的太阳，黑蒙蒙的虚幻皮肤闪烁着与气温不符的冷意：“穿得破破烂烂，臭乞丐给我滚开！” “谁特么臭乞丐！”赤牙一愕，随即狠狠一指星灵守卫，“就算是臭乞丐，你个看门狗嚣张什么！黑大个，滚回你的星界吃陨石渣去吧！” “狼？”星灵守卫墨镜后闪烁着霹雳火花，“臭乞丐就给我滚！否则把你送去那面的黑羊店，烤成腥臭的狼肉串！” “特么，狼人！不是狼！你瞎吗？瞎还特么戴墨镜！” “臭乞丐！你正是独眼瞎子！” 咬着牙，赤牙一时语愕，很想直接动手！ 牧阳拦住赤牙，摇了摇头：“赤牙，肚子还饿着，我们是来这里吃饭的。” “咕噜噜！”赤牙肚子适时一阵山响，冷静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 牧阳不得不拦阻赤牙，灵能指环显示星灵守卫灵能等级b5，学院街灵能者还真是不值钱，很夸张。 更夸张的当然是赤牙，只要干架绝对不怂——脖子上那玩意肯定是空心的，这个b5级守卫就是吃饱肚子都未必打得过。 “吃饭？装模作样！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臭乞丐能来的地方，就算你们是灵能者，也是臭乞丐！”星灵守卫扬了扬下颌，“去去去，耽误了生意，卖了你们祖宗十八代也赔不起！” 赤牙紧握的拳头不停颤抖，随即猩红的眼珠一转，气呼呼望向牧阳，目光有些无助，意思是：既然不干架——你上，你嘴上功夫牛！ “赤牙，你真是太容易激动，不如把红发染成蓝发，或许你会变得冷静点。”牧阳扫了赤牙一眼，一本正经，“钱我出。” “特么，那不是钱的事好么！”赤牙一愕，瞬间没了和守卫对怼的心思，开始纠结牧阳的建议，“好吧，你把钱给我，染不染是我自己的事……” 牧阳不再搭理赤牙，而是冷冷望了星灵守卫一眼：“星界正在沦陷，这么大块头的b级防御星灵却跑到地球位面当餐厅守卫——世世代代的家可以不要，祖宗十八代的脸可以不要，挡在这里是为了钱？” 星灵守卫魁伟的身形一颤，周身散发出强烈的金色电磁光芒：“臭乞丐，你说什么！你最好清楚，碾死你我只需要动动手指的力气！我绝对不嫌麻烦。” “我嫌麻烦。”牧阳瞥了一眼星灵守卫，“我不想和你浪费一丁点时间。你一个月应该能赚3282.8联邦币。” “你、你怎么知道？” “噼啪！”墨镜后，星灵守卫的蓝色眼珠闪烁出强烈的电磁光，似乎下一秒就会震惊爆掉。 小数点后都分毫不差！ 预言师？ 不，绝对不是。 …… 牧阳灵能不足，之前世界之刃只复制了小范围镜世界。 但已经足够了，就在走过来之前，意识遁入镜世界，恰好感应到星灵守卫盯着灵能手环显示的工资单，抱怨又被克扣了太多税钱。 牧阳从空间指环掏出了一个钱袋，轻轻打开：“这里是一万联邦币，相当于你三个月赚的钱，想要吗？” 星灵守卫表情完全呆滞，眼睛噼啪闪烁着，死死盯着钱袋里面，反复确认这是真正的联邦币！ 一万联邦币这么大笔小费？ 不，已经不是小费的范畴，而是大额财富！ 怎么可能，这两个哪里是臭乞丐，简直就是大金主！ 虽然这里出入的都是贵族子弟，也顶多在泡妞或是炫富的时候装装大方，最多掏出几百联邦币小费，还需要靠运气轮到自己。 “想要！” 激动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星灵守卫扬起的下颌瞬间垂下，不断点头，魁伟的身形居然给人一种哈巴狗的错觉。 星灵和机械生命几乎是孪生种族，他们的生命回路比较简单，判定是非只取决于第一要素。 对于星灵守卫而言：灵魂欲望胜于一切，钱就是首要真理。 至于面子，周身黑蒙蒙的虚幻皮肤，脸上没有脸，要什么面子。 牧阳将钱袋潇洒抛向星灵守卫：“想要就给我们安排一个好点的座位。还有，以后见到这个狼人，喊声狼爷。” 星灵守卫迅捷收起钱，不停点头哈腰，冰冷的嘴角生硬翘起：“没问题！少爷，狼爷，欢迎光临！你们跟我来、跟我来！” 此刻，店门前的骚乱吸引了一道道好奇目光不断扫视，其中绝大多数是学院学员，他们都很默契躲在比较远的位置观望。 毕竟，谁也不想被雷劈。 但此刻，显然内心深处还是被看不见的雷霆劈中——怎么回事，骗人的吧？ “这个不可理喻的下贱星灵，为了一点小钱可以不顾及尊严，竟然向一个世界渣滓低头！” 围观者传来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牧阳，而且依然让他们如此不爽。 这时，终于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仿佛尾巴被碾压一样激动惊呼着：“天！那个渣、渣滓哪里会有这么多钱！而且是现金！莫非，是捡来的、骗来的、抢来的，还是偷来的？” 很多人开始下意识翻自己的空间指环！ 不过，他们随即醒悟，作为贵族子弟几乎从不带现金，而且，也没谁能从他们的空间指环偷盗。 贵族子弟们夸张表演着，而最激动的显然是赤牙！ 赤牙猛然拍了拍自己脑门，确定还清醒着，不是在做梦，然后狠狠一扯牧阳的胳膊：“牧阳混蛋！特么，你疯了！这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一万联邦币！一万！一万！一万……” 一万联邦币赤牙不是没见过，可是特么给小费，那就是见鬼了！ “赤牙，说了多少次，钱不是问题，花钱才是问题。以后，能动钱解决的事，我们不动手。” “我的外婆！”赤牙狠狠晃了晃头，“就特么知道耍帅！可是，你给一百、一千也行！这可是一万啊！一万给我好不好，我肯定比这黑大个笑的好看！一万，一万……” “少爷请，狼爷请！” “一万，一万……” 耳畔这两种声音不停交织着，牧阳内心无奈一笑：才随便花了一万联邦币而已，还真是引来不少问题。 花钱，确实是个问题。 星灵守卫殷勤将牧阳赤牙安排在不错的靠窗位置，被牧阳挥退了。 “特么！”赤牙坐下后，四顾宽敞典雅、仿佛处处熠熠生辉的餐厅，回过神一脸深沉，“牧阳混蛋……你是真有钱了！可是，这不是你的风格，太张扬了！” “我想清楚了，花钱总要有个开始，一万联邦币换一次用餐好心情，还算值。” “少来有钱人那套排场，这钱纯粹浪费了……” “赤牙，你不懂。如果是你，仔细想想，会怎么看我这个有钱人？” “嗯？我想想，如果不是偷来抢来骗来捡来的，那就是真有钱！” “赤牙，今天是个开始，算是为将来做一点铺垫，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很有钱！我计划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真的很了不起。” 赤牙猩红的独眼盯着牧阳深邃而又略显狡黠的蓝色眼睛：“看你这幅表情一向没好事，不是又坑我吧？” “不，好事。我准备一点点把西城区买下来。” 瞳孔一点点放大，赤牙猛劲掏了掏耳朵！ “钱不是问题，怎么买才是关键。” 牧阳语气淡漠，眼神有些幽远。 现在要让自己不断变强，灵能学院是一个舞台，崛起正在进行时，终有一天，会到达所谓永远触及不到的高度，拯救妹妹！ 可是，作为哥哥，总不能没有见面礼——星露，送你一个世界吧！ 美好的世界。 “当然，这只是长远计划。”牧阳意味深长摇了摇头，随即嘴角一掠，“赤牙，我们先吃饭，我要来一份好吃点的狼肉。” 第48章 来路不正 赤牙想过，将来有钱了把血狼宫重新鼓捣鼓捣，至少要多买些香晶24小时熏着，不至于那么臭。 至于把西城区买下来？ 不要说赤牙，就算那些超级地产大亨也没这个打算，有两个问题： 一是，破落地段，毫无商业价值； 二是，虽然破落，毕竟是天京城一个区，买下来肯定要花天文数字。 花天文数字买一个破落地段，没谁干这种蠢事。 死命吞咽着椒盐魔火羊排，赤牙不停打量着慢悠悠咀嚼冰泉乳狼肉的牧阳——特么，竟然真的有这道菜，还点了这道菜，绝对故意的！ 这么说，买下西城区，或许是开玩笑吧，这个混蛋其实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赤牙从小就觉得牧阳和所有人不一样，但说不清楚，总觉得牧阳的骨子里有些东西自己不了解。 而且，永远都不会了解。 不了解就不了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兄弟。 你发了财和我发了财一样，自然而然，毫无芥蒂。 命都是彼此的，钱不值一提，这种默契甚至不需要宣之于口。 所以，赤牙吃了7大盘羊排和八九样其它肉类菜品，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如果不是肚子实在撑不下，还想继续战斗。 不得不说，高档消费区的餐厅食物味道非常棒，有钱人的享受就是不一样。 杯盘狼藉，然后打包了二十几份羊排，狼人对羊排免不了情有独钟。 高档消费最终体现在账单，这家餐厅称为快餐厅，只是因为上菜非常快，绝不代表平价：88900联邦币。 赤牙眨巴着红通通的独眼，已经懒得震惊了，他只是紧张盯着牧阳：按牧阳混蛋一贯的品性，不会忽然说，“抱歉，钱不够，把狼人抵在这里吧”？ 显然赤牙担心太多了，而且即便想用赤牙抵账也不现实。 此刻，紧张的不止赤牙，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都在紧张。 …… “天虎，你确定这个是个金主？” 快餐店老板娘是个魔族美女，30岁左右模样，凹凸身段，风姿妖娆，一双幽光迷离的魔角铭刻着九朵怒放花蕊，脸上则挂着久在生意场上迎来送往惯性的微笑，此刻端坐在设计别致的璀璨服务台后，媚眼明显压抑着懊恼。 他身旁星灵守卫天虎魁伟身形有些佝偻，恭敬奉迎着。 “我们做生意不缺两个客人，你看他们的打扮、吃相，简直是不堪入目，这会影响我们餐厅的一贯形象，以后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如果他们真的是吃霸王餐，你就别想再干了，滚蛋之前把钱给我摆平！” “老板娘，其实，那个蓝眼睛的少爷给了我一大笔小费。”天虎忽然有些紧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们可能只是今天出门时穿着匆忙……” 天虎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太牵强，他收了一万小费，但是对方消费了近九万，如果真的是吃霸王餐，就算打死了他们，钱也摆不平！ 这样想着，天虎开始焦急，不禁暗骂自己蠢笨： 为什么忽略了人族的脑子太灵光——这或许是个阴谋，花一万，吃九万，狡猾的新骗术？ 老板娘的眼光很毒辣，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牧阳和赤牙是穷鬼，之所以容忍是因为，消息灵通的她已经知道了牧阳和赤牙的身份，灵能学院发生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沙耶导师的学员，第一新秀，千家少主邀请加入战队……这些信息很重要，老板娘并不想冒失开罪一个还不了解的人。 何况，餐厅中用餐的其它学院学员，这些贵族子弟态度极其微妙，似乎对这两个粗鄙之人，明显忌惮更胜过嫌恶？ 在学院街这个关系复杂的地段，生意能安安稳稳做到现在，必须小心翼翼。 所以，最终如何处理，老板娘决定等到结账。 与此同时，暗处一双血丝密布的小眼睛圆滚滚瞪着，几乎跳出臃肿的眼眶：“真是不可思议！渣滓，拼命吃吧，付得起账才见鬼！我绝不放过你们！” …… 穿着性感的精灵族女孩恭敬递过全息电子账单，她之所维持恭敬是因为很少看到天虎对谁点头哈腰，不过内心对于这两位“客人”当然很不确定。 她有些紧张，一直来都是自己在侍应这桌，如果真的是吃霸王餐，老板娘的迁怒免不了，恐怕要倒霉了。 “我只有现金。”牧阳从空间指环掏出了几袋联邦币，“这应该是九万联邦币，余钱当作你的小费。没问题吧？” 精灵族女孩一愣，仔细检查了一下钱袋：“没问题、没问题！谢谢少爷！” 如释重负的精灵族女孩抱着钱袋疾步冲向前台：“老板娘，他们结账了！” 老板娘也如释重负，生意人和那些贵族子弟不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仔细检查钱币之后：“好，没问题，现金也好！这是你的小费，我一向是慷慨的老板，从不会克扣你们的小费。” 虽然这样说着，老板娘还是只给了精灵族女孩一千联邦币，克扣了一百。 精灵族女孩并不在乎，只有一脸兴奋，这可是前所未见的一大笔外快！ 赤牙将打包的食物装进空间指环，心满意足挺着吃撑的肚子，随着牧阳走到门口。 但一路笑容渐渐僵化，转而怒目狰狞！ 餐厅中毫不避讳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天！虽然9万对我们来说只算是一笔小钱，但对于一个世界渣滓……这太不可思议了！” “哼！世界渣滓的手段很多，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直接抢劫不是很正常吗？” “总之，这笔钱绝对来路不正，我们要小心谨慎些——我必须让家族给我多配两个侍从才行！” “我也一样，提防被骗，提防被抢，更要提防被偷！” …… “喂！牧阳，”赤牙吃饭的好心情瞬间全无，“没错，你的计划特么很成功，他们都知道你有钱了——但无论你多有钱，在他们眼中我们还是特么没一个好东西！真想挨个剁了他们！” “赤牙。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贵族在渣滓眼里一样没一个好东西。”赤牙一脸淡漠，“没关系，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他们的家族都不如我有钱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无聊指责我偷了他们的钱，是吗？” 赤牙一愕，撇了撇嘴，一个贵族家族的钱，这数字暂时还想象不出来。 “欢迎下次光临！” “欢迎下次光临！” “少爷慢走，狼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生意人不考虑太多，讲究有钱就是爷，就算钱真的来路不正，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但显然有人对此不能容忍，极不和谐、极度压抑的一声怒喝传来：“哼！两个渣滓，给我站住！真是嚣张，偷了钱还敢来这里招摇！” 餐厅中瞬间静寂之后，有个贵族子弟猛然站起身，一脸义愤填膺：“天！偷的？我就知道，果然来路不正！到底谁来为我们伸张正义！” 第49章 “正义同盟” 金色富丽堂皇，有钱人很喜欢金色衣服。 金灿灿的东西一向是焦点。 当然，丢人的时候也特别显眼。 东森正是如此，圆滚滚的臃肿身材罩着定制的奢华金缕衣，就像一个走形的大大金色皮球。 而肥头大耳只剩下了肥头，两只大耳都被剁了，一圈圈缠着的绑带也是金色，显得肥头仿佛是蒙上了金光的小皮球。 小皮球堆在大皮球上面，中间是不太能注意到的脖子，仿佛是一个抽象风格的金葫芦，看上去就让人想绕着走。 这家伙的形象绝对负面，但此刻却是伸张正义的角色！ 他竭尽全力瞪着被臃肿眼睑挤压的猩红小眼睛，在一排声势慑人的黑衣侍从簇拥下，堵死了宽阔的店门！ 东森已经暗中观望了很久，本想等牧阳没钱付账时再现身，先尽情羞辱，之后报仇！ 结果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同。 东森决定采取b方案，必须立刻马上报仇！ 左耳朵、右耳朵挨个被剁了，这笔账——七星道不管，千家不行，我东家少主靠自己报仇！ 不仅要宰了渣滓，还要踩在泥坑里宰了！ “东森少爷！”老板娘从服务台后急促扭动腰肢几乎小跑着迎了上来，“您怎么来了，这是？” “魔九娘！”东森骇人的小眼睛阴森扫了牧阳和赤牙一眼，然后招呼魔九娘更近一步，闻了闻魔九娘身上好闻的魔息味儿，“这条街一半都是我东家的！包括你这餐厅！你明白我的意思。” 魔九娘媚笑着点了点头：“东森少爷，我当然明白，明白。” 内心里，魔九娘暗骂着： 小死胖子，老娘明白个鬼！ 谁知道有钱少爷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反正个个都是难伺候的神经病！ 怕事儿来事儿，魔族在这地球位面越来越难混了，哎，最近又老了很多。 …… 赤牙看到东森，就觉得火气上窜。 这家伙当时玩阴的要宰了自己，结果反被剁了一只耳朵，可怜兮兮跪地求饶，一时心软放了他，以为能长点教训，结果搬出了七星道，又被剁了一只耳朵，之后拉来了千雪崖也没屁用——死胖子现在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找死吗！ “牧阳，我太心软了！”赤牙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跪在我脚下求饶我就有点下不去手，就像你没法对女人出手一样，这是弱点！这家伙当时宰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纠缠没完没了！不过，现在宰了也不晚！” “赤牙，不看看他的表演吗？” “牧阳混蛋，你还没看够吗？这些所谓贵族，这些有钱人，无论如何绝对容不下我们！无论我们怎么样都没用，即便有钱和他们吃的一样，也会被诬陷偷钱！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只要我们活着，就会招惹他们！看不见的界限你永远也抹不去，除非杀了所有人！” 赤牙的表情前所未有阴森，猩红的独眼闪烁着幽光！ 牧阳眉头一皱，心底有些莫名不安。 牧阳知道赤牙和自己不同，他的心里容不下多余负担，今天已经积累了太多负面情绪，如果不是自己在身边，恐怕早就爆发！ …… “你们两个渣滓，现在还敢凶！”东森下意识向侍从堆里挪了半步，有些戒备望着牧阳和赤牙，“我丢了9万联邦币的现金，原来是被你们偷了！” 牧阳按住了赤牙的肩膀：“没耳朵的，证据呢？你怎么证明那些钱是你的？” “你！证据？可恨的渣滓，跟我讲证据！任何人都能作证，你们之前在灵能学院趁机从我这里偷走了这笔钱！”东森一瞥魔九娘，“还有魔九娘，你说，这些钱是不是我的？魔族不是最擅长以魔息分辨灵魂气息吗？” 此时此刻，餐厅内外观望的贵族子弟，一道道目光积毁销骨，能杀死任何异类！ 他们当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低劣的栽赃，就算他们认为牧阳的钱是偷来的，但也绝对不会是东森的——东森是真正的有钱人，使用几乎无限透支的电子账户，从不需要携带现金。 即便携带现金，谁又能从72道加密的空间指环偷走这笔钱？ 但是，他们都极度默契自觉加入了“伸张正义同盟”！ 对于一个世界渣滓的武力崛起他们震惊、愤恨、无奈、恐惧，或许只能忍，但对于一个世界渣滓竟然还有钱，这已经触痛了他们最后的骄傲资本！ 世界贵族和世界渣滓之间的阶级矛盾已经延续千年，根深蒂固之下，只有黑白没有灰，只有你我没有我们！ 现在所有人都在期待魔九娘取出钱币，引动魔息轻轻摩挲，然后笃定说：“没错，钱币上还残留着东森少爷的灵魂气息，显然是这两个渣滓偷来的。” 魔九娘是有钱人，是同一阵营才对，何况刚才东森意有所指警告过。 然而，魔九娘却微一颦眉，然后挤出一丝媚笑趋近东森：“东森少爷，你是否还记得上次食街被毁了三分之一，就是因为有人找某个学员的麻烦，沙耶导师的学员……” 魔九娘不是这些幼稚的贵族子弟所想的那么简单，她考虑更多。 至少作证自己没有丝毫好处，这9万联邦币既然是偷了东森的，当然要还回去——小死胖子，摆明了连这点小钱也要坑。 最主要的是，除了军火商，生意人永远不希望事情闹大，这句提醒对任何一方来说都很重要，一个不慎重，就关乎学院街的命运。 东森一愣，他当然知道——东家有钱，但毕竟只是商人，有些力量招惹不起。 纯粹的商人有自己的痛处，仅仅有钱不过待宰肥羊。 或许天赋有限，东家在灵能修炼方面始终比较短板，所以东家殚精竭虑招纳灵能者，更是不惜一切将东森送进天京灵能学院各方打点，单是加入七星道就不知道耗费多少巨资——否则以东森d2级的灵能等级，怎么加入c级战队？ 可是，一个堂堂富甲之子，两只耳朵被剁了，就不了了之？ 耳朵可以通过基因修复技术再造，可是丢掉的面子呢？ 无论怎么样，连两个世界渣滓都不敢招惹，未免太可笑了！ 沙耶怎么了？ 我还有我爹呢！ 第50章 激变 东森想通一切，血丝密布的小眼睛恨恨剜了魔九娘一眼：“魔九娘，你的提醒很有意思。所以，这个月的店租恐怕还会涨！” 魔九娘原本撩人弯着的眼睛眨了眨，媚态一点点冷了下来。 “是吗，东森少爷。”魔九娘幽幽一瞥，“我可以作证，这些钱并不是偷的。如果你还是要闹事，请到外面，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 东森不可置信盯着魔九娘，好半天回过神，圆滚滚的手指点着魔九娘：“好好！魔九娘，我的一定会告诉我爹，这个月的店租涨三倍！” “请便。”魔九娘摇曳着走回了服务台。 贵族子弟们一脸失望与不解，内心无形为魔九娘铭刻了叛徒的烙印——有钱人是我们一伙的，为什么站在了世界渣滓一边，莫非这个魔族女人真的入魔了？ 魔九娘其实心里很纠结，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如果一定要取舍，还是宁可得罪东森，也不要招惹学院里那条龙。 正在这时，一道苗条身影挤了进来，意味深长瞥着牧阳，然后走到东森身边：“第七星，大哥让我告诉你——不要找他的麻烦，否则后果自负。这也是千家的意思。” “第六星，你说什么？”东森一愕，望着这个自己一直爱慕的娇俏少女，而她竟然不时瞥着对面那个可恨的世界渣滓，一股无名怒火熊熊烧起，“我管什么千家！什么大哥！什么沙耶！今天我也不管什么偷不偷钱，就是给我宰了！宰了！” 簇拥着东森的黑衣侍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上前躬身：“少爷，家主交代过，我们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能惹事。我们只是商人。” “放肆！”东森彻底情绪失控，周身肥肉乱颤，“我安全吗？我的耳朵都没了！不久后东家的家主就是我，你们到底听不听我的命令？我大把钱养着你们不是听废话的！立刻给我把他们宰了！立刻！” 牧阳始终面色平静瞥着东森，就像不屑看着一个小丑投入表演。 令人不安的是，赤牙的情形越来越不对——向来暴躁的狼人居然完全平静，猩红的独眼如同一滩死水！ 牧阳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赤牙，死寂的眼神应该属于赤牙吗，压抑出毛病了？ 望着对面正在纷纷围拢过来的黑衣侍从，牧阳瞳孔一缩：“赤牙，既然吃饱了，打一架消化消化吧。” “咻！” 忽然赤牙猛然一纵，身如疾电，飞掠半空中血罗煞在握，猩红刀芒恢弘撩动，顷刻如同流光怒泄，挟持电光霹雳激荡空气，发出刺耳鸣音！ 势如雷霆的刀锋所向，正是窝在黑衣侍从身后的东森！ 同一瞬间，餐厅中刺耳惊呼传出，人影慌乱攒动，对于赤牙率先逞凶，他们有些恐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道刀光，骇人！ 魔九娘手扶额头，一脸绝望摇了摇头：“喂，你们不要在我的店里打架……” 天虎魁伟的身形挡在了魔九娘身前，墨镜后霹雳闪烁的蓝色眼珠比收到一万联邦币小费还要震惊！ 星灵对于灵能波动极其敏感，赤牙不过灵能等级d6，战力值48，但所斩出的这一刀所掀动的灵能威力，即便是b5级、战力值390的天虎也未必能够承接！ 幸亏，没有和这个狼人发生冲突。 “砰砰砰！” 东森身边一个星灵族黑衣侍从疾速闪身向前，手臂用力交叉胸前，一块块光能矩阵祭起，瞬间组合成为一面黑芒闪烁的厚重电磁盾，电花噼啪溅射着迎向了刀芒！ 他的眼中闪烁轻蔑，d6级，而自己是b3级，战力值是48与240的鸿沟之隔，不过是魂器有些力量罢了——找死！ “轰！” 红芒爆裂，电光霹雳，餐厅的玻璃窗顷刻一面面破碎炸响，桌椅被掀翻化为齑粉四散，各种餐具如同雨幕一样扬起再度纷纷坠下！ “咔嚓咔咔！” 星灵侍从不可置信低头望着手中的电磁盾，居然正在一点点瓦解！ 他诧异抬眼对上了赤牙猩红的独眼，透过死寂的瞳孔，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惧的事物！ “啊！”一声来自灵魂深处惊恐尖叫！ “刷！”就在此时，赤牙手中的血罗煞与电磁盾一触即分，第二斩电光火石间威力更盛劈斩而下！ “轰！”电磁盾顷刻爆裂，化为一团光雾呜咽着崩散！ “刷！”红芒再度燃起，快到不可思议的第三斩斩下！ “不！” 星灵侍从哀嚎戛然而止，整个头颅连带一半肩膀被齐整斩断，摔落地面兀自抽搐，露出了绝不瞑目的狰狞表情，身躯则溅射着火花直挺挺倒下。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 东森肥脸剧烈颤栗，直接堆坐在地，仰望着眼神死寂的独眼狼人，透过那猩红诡异的瞳孔，似乎看到了什么！ “啊，啊……”不经意间，跨下湿了一片！ “咻！” 正在此时，身后一支凌厉光刃掀起灵能风暴，猛然轰击在赤牙的肩头，瞬间刺穿！ 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此刻其它侍从才纷纷反应过来，他们大多是b1、b2级灵能者，被斩杀的正是其中最强者。 虽然惊诧，但是十几个黑衣侍从并没有真正将这个狼人放在眼里，只不过谁也料不到赤牙会猝不及防先手罢了！ 灵能光刃纷纷激射而至，杀！ “砰！砰！砰！” 灵能光刃没入赤牙肩头、四肢、脑后、背心，体内连串爆裂闷响传出，当即血肉崩碎，血流如注！ 不可思议的是，伤口几乎顷刻间自愈，同时溅射的鲜血化为了一团团血雾，翻腾间，犹如一道璀璨光幕，弥漫在赤牙周身！ 赤牙模糊的身影显得阴森诡异，但是透光血幕能够清晰感应到，那只死寂的猩红独眼，正在默默俯瞰着东森！ 仿佛魔渊鬼狱神墓之中未知之眼，盯着整个世界，犹如看一具尸体！ “轰！轰！轰！” 黑衣侍从终于感觉到情形诡异，这一幕令人骇然，超乎了一般灵能者的认知！ 不及思索，他们各自用尽全力，同时释放灵能风暴，如同一浪浪实质巨潮压迫向赤牙，封锁，震爆，湮灭！ “轰隆隆！” 但骇浪一般的灵能攻击却被血幕纷纷阻隔，并且隐约有吸收迹象。 十几个b级灵能者精确锁定，全力攻击，竟然无法奈何d级的赤牙！ “咔咔咔！哗！” 时空一阵阵颤栗，地面摇晃着裂开了蜿蜒缝隙，四壁更是如同蛛丝一样蔓延出可怖的裂痕，大厅中巨大水晶灯一盏盏砸落！ 店门被封锁，惊悸的人群无路可逃，只有尽量蜷缩在桌子下面，看不见外界，就自以为也不被发现。 魔九娘则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一样，趴在了服务台上，生无可恋。 天虎虚幻的黑色面孔不断抽动，更加谨慎护卫着魔九娘，心底极度惊悸，庆幸。 “赤牙。”牧阳早已意识到不妙！ 本来赤牙发威，而且没什么危险是好事，可是这力量不对头！ 牧阳敏锐觉察到赤牙眼角不断颤动，似乎正在承受某种痛苦，隐约听见赤牙灵魂深处一阵阵痛苦嘶嚎！ 可是，偏偏眼神如此诡异死寂，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第51章 心灵震爆 “吼！” 赤牙忽然一声嘶吼，周身骨骼霹雳作响，肌肉疾速膨胀隆起，衣衫纷纷爆裂飞溅，血狼变身！ “嗷呜！” 一人高的血狼四爪扒地，仰天长啸，独眼凛然望向虚空，猩红的瞳孔中一片死寂，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血罗煞已消弭体内，血幕渐渐更加强盛刺眼，硕大的狼爪猛然一蹬，赤牙整个身形骤然化为一道凌厉刀芒，如同血光泼洒而出，疾速斩向东森！ 东森跨下湿漉漉冷冰冰，此刻犹如漏气的烂皮球，圆滚滚的身体抽搐着在地面缓慢腾挪翻滚，拖出了一道腥臭的痕迹…… 即便灵能者修炼极致弹指间屠灭星河，也没有眼前这道身影可怕！ 这完全是超乎认知的恐怖疯子，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 尤其是那诡异眼神中的气息，那是什么鬼东西！ “嗖！嗖！嗖！” 三名速度能力的黑衣侍从几乎瞬移激射着迎向刀芒！ “啊！啊！啊！” 三道身影断为六截！ 借机，一名防御能力的黑衣侍从已经翻滚着挡在东森身前！ “噗！”拦腰而断！ 刀芒过处，血光飞溅弥漫，仿佛一朵朵五颜六色璀璨耀眼的花，绽放的却是浓稠的死气！ 其他黑衣侍从想要继续阻拦，但身形本能放缓——灵能等级b级修炼不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是为了逞威风，谁也不愿意为了一点报酬，给人当菜切！ 虽然他们理智上依然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行为层面却已经顺应本心屈服退缩。 “爹，爹！” 呆若木鸡的东森哭咧咧嚷着，也不知道是呼喊自己亲爹，还是在向赤牙求饶。 仓惶一翻身，四脚朝天仰在地上，刀芒贴着他的肥脸掠过，“啊！”矮墩墩的鼻头连着一块面皮飞起，溅射出猩红血水！ “砰！”赤牙的身形轰击在坚硬的地面，如同斩在水波，荡起长长沟壑，金石碎屑如同雨雾漫天纷飞！ 同一瞬间刀芒已经显现出血狼身形，因为速度极快，身后兀自拉出长长的红色残影，随即狼爪猛然一踏，再度化为刀芒激射！ 目标却不再是东森，确切说，已经毫无目标。 “刷刷！” 两个躲在桌子下的贵族子弟刚刚露出一脸惊悸的脑袋，刀芒掠过，头皮一凉，当时齐刷刷成了秃子！ “刷刷刷！” “轰轰轰！” 刀芒缭乱，猩红不断乍泄，餐厅各种碎屑犹如骤雨不停飞溅，食物香味混杂着尘土味、血腥味，在激荡的灵能波动中，四溢刺鼻！ “赤牙！够了！” 牧阳眉头紧锁，但却无力阻拦，试着大声喝阻毫无作用！ 赤牙显然已经完全失控，正处于无意识的暴走状态，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与此同时，狰狞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只有猩红的独眼，诡异，死寂，骇人！ 牧阳瞳孔狠狠一缩：“入镜！” “刷！”狂暴的刀芒忽然凭空消失！ 牧阳感应到引入镜世界之后，赤牙的身影依然在不断化作刀芒横冲直撞，激荡着一重重虚影撩动！ 入我镜界，我为主宰！ “赤牙！”牧阳向着镜世界中冷冷一声怒喝，“滚回来！” “咻！”刀芒一顿，现出血狼身形，表情极度痛苦扭曲着，瞳孔微微一缩，诡异的死寂气息渐渐消散，化为了极度惊愕！ “噗通。”随即硕大的血狼摇晃两下，轰然倒在了镜世界中。 牧阳心底长吁了一口气，赤牙的气息渐渐平稳，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 回过神，牧阳伫立在餐厅举目四顾，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典雅堂皇的餐厅已经完全化为一片废墟，斑驳血痕随处可见。 除了被斩杀的几个侍从，其他人没有死亡，只是伤者众多。 受伤最严重的显然是魔九娘，她露出哀伤欲绝的表情，有点惹人疼惜的意味：老娘的心血全毁了，不想活了。 天虎黑蒙蒙虚幻的脸庞则露出了明显的庆幸表情：今天是自己最幸运的日子，因为没有与狼爷为敌，断成两截横在地下这些家伙，太倒霉了。 剩余的几个黑衣侍从心有余悸，依然脸色紧绷，灵光强烈外放，谨慎提防着。 随后，一颗颗好奇的脑袋颤颤巍巍探出，贵族子弟门此刻灰头土脸，随着身体颤抖，头上身上灰土簌簌落下，各个和打洞的老鼠完全没有区别。 所有人还不清楚是牧阳将赤牙引入镜世界。 人声渐渐恢复嘈杂，餐厅外的人潮不断涌动，之前恐怖阵仗驱散了他们，略一平息，纷纷都想近前一探究竟。 商厦二楼、三楼则有一道道身影疾速窜下楼，想知道是不是刚发生了大规模地震。 “咻！” 正在此时，挂着残碎玻璃的空荡荡窗口如同流光激射而入一道身穿龙纹白袍的身影！ 猛然落地，却没有溅起任何尘土。 千云络腮胡子颤动着，骤然擎起双手，以其为中心，餐厅中掀起一阵强烈的灵能波动，仿佛巨大的涟漪一圈圈荡起！ “大忘川心灵震爆！” 一声低喝，灵能波动骤然强烈鼓动，瞬间仿佛滔天骇浪四方翻涌，几乎肉眼可见灵能汇聚成为透明的潮汐奔涌在整个学院街！ 与此同时，一道道、一簇簇、一群群、千万道身影如同被催眠，无不表情凝固，刹那间陷入灵魂静止状态，瞳孔中一片空虚。 “轰。” 片刻之后，灵能潮汐轰然化为一道道光雾四溢弥散。 千云轻轻放下双手，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负荷很大。 络腮胡子抖了抖，千云静静望向牧阳：“世界之刃，血罗煞，是天域文明最隐蔽、也是最大的两个秘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我抹去了刚才三分钟内所有人关于赤牙的记忆，除了你。只有你能压制赤牙，而我适合引导。” “咻！” 随着话音落下，千云化为一道流光激射而去，显然不想多做停留。 牧阳望着天际消失的光点，思忖着，却更加迷惑。 又过了片刻，餐厅内外原本如同静止的人潮渐渐恢复，但眼神中无不透出一抹迷惑——他们只觉得神情一阵恍惚，随即都失去了短暂记忆片段，说不清具体。 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些人之前用灵能手环摄录了发生的一幕，也同样诡异被抹去了。 知情人只能隐约记得，东森向世界渣滓寻仇。 “天，刚才发生了什么？餐厅怎么了？地震？地球位面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大规模地震了！” “莫非是天幕的防御出了状况……不，这可绝对不是好兆头！” “可笑，你们在说什么！地震？天幕防御？看清楚，学院街只有这一家餐厅出了问题——真的很诡异！” “没错，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那是，东森！他的鼻子，还有脸是怎么了！太可怕了！” “记得东森是来伸张正义准备肃清渣滓！” “的确如此……少了一个渣滓没错，这里显然经过一场激战，东森这面竟然付出了这么大代价！” “喂，事情显然还没有结束！那个可怕的渣滓竟然一点事没有，他、他又想要做什么？” …… 第52章 一刀切 激战之后，一个渣滓被艰难肃清，另一个渣滓、更可怕的渣滓…… 令人遗憾，还好好的。 失去记忆片段的贵族子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事实上，赤牙正趴在镜世界里呼呼大睡，灵能波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偶尔吧嗒着流口水的狼嘴，大概正在回忆羊排的美味，兴奋晃动一下大尾巴，显然断裂的尾骨还没完全恢复，诡异的软绵无力…… 还真是没心没肺啊，牧阳心底无奈一笑，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吧。 牧阳缓缓走向东森，脚步很轻，却仿佛重逾千斤踩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东森满脸血肉模糊，鼻子和一块面皮被斩掉，完全毁容了。 不过，好在本来形象不佳，损失不算大。 两个黑衣侍从正像保姆一样为渐渐回神的东森敷上基因凝固剂，然后包扎。 这些侍从，徒有b级灵能等级，但从刚才表现来看，实力并不强劲，表现也很糟糕。 毕竟不是靠自身一步步修炼，而是东家不断用药剂催生的伪灵能者。 “啊啊！你们这些废物！” 东森哀嚎着，嘶吼着，恶狠狠咒骂着身边的侍从，这时候注意到牧阳走近，下意识屁股在地面向后蹭了蹭，意识到自己太怂，他又猛然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向前蹭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报仇……那个可恨的渣滓，该死的独眼狼，就这么痛快死了！哼，真想让我爹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晒成肉干喂狼！我才不怕你，不要急，下一个马上到你！” “不怕，你为什么颤抖？至于报仇？据我了解，他可没那么容易死。”牧阳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长记性？看看你的样子……” 其实并不怪东森没长记性，是记性被抹去了。 过了这么一会，那种记忆被抹去的不适失落也完全消失——大忘川心灵震爆没有留下任何副作用，所有人自动按自己的理解连接上了剧情，填充了这部分记忆，没有任何违和。 东森的记忆中，赤牙被围攻，徒劳挣扎，最终野蛮自曝，与自己几个侍从同归于尽，并毁了餐厅。 不合理的疑点很多、很多……但这部分强行填充的记忆，等同于自我催眠，所以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愿望。 “没死？”东森一愣，拧巴着血泪混杂的小眼睛有些紧张。 虽然不太确定牧阳所说，但感觉牧阳的确不像报仇的状态，那双俯瞰着自己的蓝色瞳孔，平静深邃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略一扫视，周围一道道视线都透出怜悯，更多的却是嫌恶与嘲笑。 东森感觉跨下冰凉，触感还有味道都极其糟糕。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尿裤子了，虽然平时胆子不大，但自从3岁之后，并没被什么惊吓到如此失态。 羞辱之外，最刺痛东森的是，第六星的视线焦点竟然有意无意总在牧阳身上——她甚至嫌恶与嘲笑的心思都没有吗，而只顾一直发骚看着这个渣滓！ 恼羞成怒，怨恨冲天，东森瞬间气血冲头，小眼睛狠狠一缩，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掀起一阵刺鼻的腥臭。 “渣滓，不要这样看着我！他最好活着，我再杀一次！我以东家少主的身份发誓——绝对有你们没我，有我，就没你们！” 牧阳的眼神危险起来：“你确定？” “渣滓，死到临头，真是嚣张！给我宰了他！”东森一挥手，“立刻！” 黑衣侍从还有14个，以人族为主，以及星灵族、魔族、精灵族。 作为b级灵能者，他们认知比东森更深刻，记忆中，似乎与狼人激战，狼人消失了，几个同伴死了，尸体判断，是刀伤。 诡异的地方很多，但最令他们不安的是眼前这个只有d9的渣滓，有些不一样的气息，自诩强者的他们一瞬间有一种面对危险的蝼蚁的感觉。 真是可笑！ “轰轰轰！” 灵能强烈释放，周身荡起缭绕幽光，不仅能够防御，散出威压，而且在某种程度与时空相融，感应和反应能力大幅增强。 这是b级灵能者独有的灵光外放能力，基因潜能开发度在100%之后，身体已经不是单纯的身体，而更倾向于灵魂容器。 b级灵能者基础战力值就有100，d级只有30，加之各种加成的巨大区别，理论上，一个b级可以打300个d级也没问题！ 但终究只是理论上，战力值遇到了牧阳和赤牙，很坑人。 十道幽光弥漫的身形，目光中透出警惕，更多的却是轻视，宰了个这个蝼蚁，让自家丢人的少爷高兴高兴吧。 一步步向着牧阳围拢，就像之前围拢赤牙一样。 不过，他们已经忘了围拢的代价。 餐厅内狼狈不堪的贵族子弟们渐渐回神，灰头土脸不约而同洋溢出期待：赶快肃清这个活了太久的渣宰吧！ 这是学院外，而且有14个b级灵能者出手，终于解决了。 杀死赤牙拼掉了5个侍从，就算牧阳再厉害，14个，总能解决了。 能吧？ “刷！”忽然一道黑芒在空气中骤然点亮，随即如同诡异的流光“噗噗噗！”划出一道飘逸利索的优美弧线！ 世界之刃疾速穿透了14个黑衣侍从，最后，回到了牧阳的手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牧阳只是一挥手而已，告诉所有人： 解决我，14个，绝对不能！ 对于超越规则之外的世界之刃，14个和140个没太大差别，只取决于牧阳的灵能是否充足。 b级的灵光护甲，防御功法，甚至感应力，都不足以抗衡世界之刃，这一点在对阵千雪崖的时候，牧阳已经验证过。 牧阳很满意，这次操控世界之刃熟练了很多，精准度控制很好。 14个黑衣侍从感觉到身体一凉之后，延迟了数秒钟，才纷纷脸色扭曲，纷纷倒地抽搐！ 牧阳没杀他们，只是在心脏位置边缘各自开了一个洞，作为b级灵能者，如果不是爆掉整颗心脏，一般死不了。 当然，战力值已经归零，所有灵能需要第一时间用来全力护住伤势，进行修复。 人族的血液殷红，精灵族的血液碧绿，魔族的血液幽蓝，而最特别的是一个星灵侍从。 他从胸口血洞淌出来的是电磁液体，本能用手护住，却被强大的电磁脉冲将手臂刺激得疯狂乱颤，滑稽，惊悚。 一挥手，放倒了14个b级灵能者。 这一刻，场面前所未有静寂，没人能预想，仅仅在一天之中，牧阳献给他们的震惊还能够再次升级。 成为b级灵能者一度是大多数学员的最终梦想，此刻看来，竟然如此廉价！ 虽然这些侍从突破b级多是依赖基因类药剂……但毕竟是b级，无论如何，不该这么像软豆腐一样被一刀切！ 被d级一刀切！ 被一个世界渣滓如此一刀切！ 第53章 焦点 启明之夜，一夜创世。 文明重启速度超乎世界想象，种族大一统时代来临有些仓促。 原本同一种族内部就阶层复杂，多种族融合开启之后，关于血脉优劣的争端，从复杂升级到极度混乱。 千年历程，几经变革，而今混乱看似沉淀，至少阶层划分已经森严有序——原本的贵族还是贵族，原本的贱民还是贱民。 虽然种族争端的暗涌从未止歇，但至少表面上，所有种族的贵族抱在一团，贱民汇聚一处，那道看不见的界限，埋在了世世代代传承的血脉之中。 所有种族的贱民现在统称为世界渣滓。 之所以是世界渣滓，因为一律是最低级的血脉传承者，低级的基因潜能，低级的无可改变的宿命，背负罪孽，承载污秽，只能一代一代不断沿袭注定的卑贱！ 在贵族的认知中，世界渣滓的一贯形象是： 灵魂与身体同样肮脏，毫无教养，甚至无恶不作。 他们总是令人恶心反胃窝在垃圾堆，根本就是垃圾等着腐烂；跪在阴影中一边祈求解脱，一边嫉恨诅咒贵族；坑蒙拐骗、为非作歹，是警备治安的最大威胁；极端分子成群结队，挥舞着破烂可笑的武器，一次次妄图掀起反抗贵族权势的波澜——当然，这徒劳无功。 最近数十年间，大部分极端的世界渣滓加入联邦统御军团，在星河站场成为炮灰被高明的“肃清”。 每三年一次的学院体系招生，则更高明几乎肃清了所有剩余的极端世界渣滓。 其他的世界渣滓，除了想一想会觉得恶心，已经不可能会跳到贵族的世界来恶心。 这就是根深蒂固的阶层意识。 可是，而今一个世界渣滓仿佛一颗璀璨的流星，忽然划过了贵族的视野，想不注意都做不到！ 嫌恶、震惊、嫉恨、恐惧之后，他们本能认为这颗流星立刻就会坠落，却不得不承认，这或许不是流星——牧阳没有任何坠落的趋势，而是依然在不断升腾，就像即将汇聚星系的恒星。 贵族意识中的慌乱无措最后集中在新的焦点，一直被他们忽略掉的焦点！ 世界渣滓血脉低级卑贱，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一切因为那柄黑色短刃！ 这样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为什么握在一个世界渣滓手中？ 为什么不在我的手中？ …… 牧阳一脸淡然，手握世界之刃，静静俯瞰堆在地上圆滚滚的东森，眼神中露出思忖。 贵族子弟的想法，牧阳大抵推测得出。 另一方面，在所谓世界渣滓的眼中，贵族一样是渣滓。 卑鄙、阴险、狡诈、虚伪、傲慢、肮脏、堕落、愚蠢、无知……这样的词汇数不胜数，但最重要的标签是惹人嫉恨！ 只不过是出身不同，就可以凌驾在世界的顶层，奢华享用着这个世界最优质的资源，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是个废物，却活得比所有拼命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们世袭传承的高贵血脉？ 用赤牙的话说——特么，那是什么鬼！ 就是这样一个小丑模样的东家少主，又一次吓尿了，还真是恶心。 牧阳没有杀死侍从，也并没有打算宰了这个恶心的家伙——当然不是因为忌惮，牧阳宰谁，从不在乎他是谁。 因为牧阳并不是杀戮狂，甚至某种意义上是和平爱好者。 最关键的还是，他知道杀戮无法化解那道看不见的界限，只会激化更深的矛盾。 内心自嘲一笑，牧阳觉得作为一个“世界渣滓”让人怕自己还算容易，但是做到让人认可，甚至尊敬，简直奢侈到不敢想象。 想要彻底抹除阶层壁垒永远不可能，但至少，可以相对让这个世界温和一些，变得美好，哪怕一点。 敬畏往往是一体，牧阳有耐心，有时间——那就先从容易的一点点做起，也许让人怕着怕着就尊敬了。 只是怕和怕不同。 一个人再强大，任何人都怕你，终究不可能与全世界为敌，这是愚蠢。 一个人即便挥挥手而已，但如果牵动全世界，挥手间会碾死任何东西，那任何东西就是真的怕你——这种怕实际上就是敬。 按照这个逻辑，牧阳简单推论出——牵动全世界的第一步，需要盟友。 牧阳内心一个想法早已成型，他的焦点是： 贵族与渣滓阶层中间的缓冲阶层。 不是贵族，也不是渣滓，这部分人是普通民众，有一个不上不下的身份，一个维持生计的行当，他们被渣滓敌视甚至骚扰，也被贵族无视甚至欺凌。 比如，租店做生意的魔九娘。 …… “爹，爹，救命啊！” 东森不知不觉已经声泪俱下，沙哑嘶嚎着蜷缩在牧阳脚下，东家少主这次真的怕了——瞬间意识中除了恐惧一无所有。 “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讲卫生的儿子。”牧阳屏住呼吸，“不过，倒是可以和你谈谈生意。” 周围死一般静寂，一双双眼睛惊恐至极、嫉恨至极，但还是有几个大神经的贵族子弟被“不讲卫生”四个字触碰到极低的笑点，脸上竟然露出玩味笑意。 随即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头，表情变得更加惊恐，更加嫉恨。 “生、生意？”东森结巴着，心急如焚千万遍呼唤着自己亲爹——他内心倒是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牧阳是自己亲爹就好了，亲爹不会杀儿子吧？ 东森被牧阳的一刀切彻底吓傻，直觉上这就是个冷血杀戮狂，说到底可能还是要为赤牙报仇？ 或者，有些什么内情？ 东森瞬间有一个让自己胆战心惊的猜测…… 总之，自己必死无疑！ 东森也并不是真的傻，暗中已经通过灵能手环无数次向东家家主东辰明发出求救信号——叫爹的时候，通讯是接通的。 东森很清楚，现在除了东辰明带人来，毫无指望。 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以强者自封的这些黑衣侍从，虽然是b级，但已经成为一地横陈的垃圾！ 正在猛劲比拼喷血量！ 第六星则只是静静旁观，完全不顾及自己死活，这就是七星道的的态度——最可恨的是，她所旁观的也是这个渣滓，眼神中已经不加掩饰流露出倾慕，就因为他虐了我吗？ 而天京警备署那些吃干饭的废物，即便来了也只是对普通人做个笔录了事，灵能者的争端他们很少介入——最可恨的是，虽然是废物，但骚动发生这么久，完全没有踪迹，邪门得很！ 灵能者的争端，需要千家出面——之前千机曾经邀请牧阳加入战队，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恶的千家，从来不是东家的朋友！ 东森只期望在这个恐怖至极的渣滓动手前，亲爹能赶来，而此刻他唯一的奢望就是： 第一人皇圣祖、历代东家祖宗显灵保佑，这个渣滓只是想勒索一笔钱而已——求求你们，让他勒索我吧！ 那样你们这唯一的香火苗，就能活命了！ 第54章 贵族屠夫 要钱的渣滓不可怕，说明他很想靠钱活着。 是钱的奴才，也就是你的奴才，不值一提。 可怕的渣滓，往往人狠话不多。 他们不在乎自己死活，更不在乎你是谁，只要你的命。 这是贵族阶层的共识。 有过记录，因为种种原因进入西城山范围的贵族子弟，凡是能活着出来的，都是因为被重重勒索——当然贵族家族事后会疯狂报复。 而那些不被勒索的，都被直接虐杀，几乎没有例外——当然贵族家族事后会更疯狂报复。 天京城的贵族子弟从小被灌输一个故事： 西城山潜伏着贵族屠夫，专门虐杀贵族子弟，手段极端残忍，甚至生吞活剥——你如果不乖，作为惩罚，让管家把你丢到西城山喂给贵族屠夫。 不知为何，东森不知不觉想到这里，猛然一激灵，圆滚滚、血糊糊的身体所有肥肉开始瑟瑟乱颤！ 牧阳那双仿佛视生死无物的幽蓝眼睛，在东森的认知中，绝对杀过很多人，莫非就是贵族屠夫？ 一定是。 “没错，生意。”牧阳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于东森这么过激表现出恐惧，倒是很受用，“据说你家里很有钱，想必不在乎钱，应该不是小气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命。我是这么想的，虽然你的面子不值钱，但命应该还能卖上价钱。” 猛然一愕，东森血泪模糊的小眼睛眨了眨，惊恐扩张的瞳孔渐渐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不是贵族屠夫？ 第一人皇圣祖、历代祖宗显灵保佑了！ 渣滓就是渣滓，原来只是想要钱，这就好办了！ 得救了。 笑点极低的几个贵族子弟当时脸上就露出了鄙夷的笑容，哼，原来是这样。 这一次，渣滓没让我们失望。 趴在服务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魔九娘媚眼一眯，丰满的上围一跳，坐起身，眼神中充满了迷惑。 天虎黑蒙蒙的虚幻脸孔则透出了恍然大悟：难怪花钱不心疼，给个小费都一万，原来，钱都是这么来的！ 天虎不禁开始思索自己要不要也干勒索这个行当——但是不能比，自己就算灵能等级b5，却没有黑色短刃那种变态的武器，威慑力不足。 至少一刀切14个b级这种事完全做不到。 眨了眨眼睛，望向风韵妩媚的老板娘，天虎决定还是好好当餐厅守卫吧。 或者，想想办法，把那柄黑色短刃弄来？ …… 东森扬起了不堪入目的残破肥脸，因为鼻子被剁了，声音极其怪异：“生意？勒索就说勒索！渣滓，多少钱……啊！” “噗！” 血线狂飙，喷溅的鲜血在空中绽开，就像一朵绚丽红花！ 世界之刃深深刺入了东森胸口，牧阳意识一动，世界之刃顷刻抽出返回手中。 这一次操控很好，距离心脏一毫米势道止歇，丝毫不差。 牧阳瞄了一眼世界之刃，血渍顷刻没入黑色锋刃，完全消失，之前14个侍从的血渍则早已没入。 学院街镜世界，东森和14个侍从的虚影中，多了一团团小小火焰，人族殷红，精灵族碧绿，魔族幽蓝，星灵族则是电光…… 与此同时，第1层灵海最后一丝灵能耗尽。 虽然世界之刃威力超乎想象，但代价是，耗能惊人！ 好在震慑力够了，接下来应该不需要动手，可以好好说话了。 东森一手捂着鲜血喷涌的胸口，一手急忙从空间指环掏出大量药剂，剧烈颤抖着泼洒在血洞中，总算稳定了伤势。 心脏的剧烈抽搐让东森意识到——太狠了，一言不发就动手，这果然是个贵族屠夫！ “我谈生意的时候，不太希望别人叫我渣滓。”牧阳竟然笑了笑。 东森的胆子本来就不大，牧阳那副淡定也很好看的笑容，落在东森眼底显得更加阴森，几乎吓破胆。 西城山贵族屠夫的传说在东森脑子里止不住喧嚣，他所知就有几个贵族子弟在西城山被虐杀，尸体惨不忍睹！ 而且，事后每一次贵族疯狂报复，总有几个人会逃走——东森有种强烈直觉，不会真的是眼前这个渣滓吧？ 这也太可怕了！ 绝对不能再招惹他，也不能现在吐露他贵族屠夫的身份，一丁点刺激都可能瞬间手起刀落，自己小命玩完！ 原本东森是会被吓尿的，但好在今天喝水不多。 嗓子早就哀嚎沙哑，加之没有鼻子，东森声音说不诡异乖戾：“贵族屠……好、好，你要多少钱！” 贵族屠？ 牧阳心底一愕，但围观的几个贵族子弟当即脸色苍白，他们立刻判断出，东森所说的是贵族屠夫！ 只是，没有任何人见过贵族屠夫的真面目，旁观者相对客观一些——眼前的牧阳，并没有杀戮嗜血的味道，只是气势摄人。 难言的气势摄人而已。 回过神，贵族子弟醒悟，是东森彻底被吓傻了。 经过今天的事情，原本就不灵光的东家少主，只怕会彻底成为傻子了。 “不是我要多少钱。”牧阳一本正经，“是谈生意。先说说，我的兄弟赤牙，他没招你没惹你，你一见面就把他骗到偏僻处，想要杀死他，而且偷袭，没错吧？” “没、没错。” 东森扭曲着肥脸，这次乖乖支吾着。 东森心底却不断怒吼：那么恶心的渣滓，令人反胃的独眼狼，存在本身就招我惹我了，只怪我低估了一个渣滓而已——爹，爹，你怎么还不来！是贵族屠夫要杀我啊！ 牧阳对东森的态度还算满意，收起了世界之刃：“结果被赤牙剁了一只耳朵，这很应该吧？他没有杀你，很仁慈，对不对？你却一次次不知死活寻仇，不知死活，对不对？” “应该，对、对。” 东森心底狰狞着：仁慈会剁了我的耳朵！见鬼的仁慈！我才不是不知死活，只是低估了渣滓而已——爹，爹！你快来啊！贵族屠夫，太可怕了！ “赤牙却因为你心情很不好，甚至觉得自己仁慈是愚蠢的，所以吗，你真的很可恶。我应该一刀杀了你，对不对？” “对、对……不对！” “没关系，我准备给你一个反省的机会——留下你这条命，卖给你。” 围观者开始传出窃窃私语，“赞许”与鄙夷交织，更参杂着很多延展丰富的话题。 “这个渣滓，果然不简单，勒索的方式令人大开眼界，如此冠冕堂皇，倒也真是本事！” “哼，渣滓！不过是强词夺理！我叔叔说过，刀在谁手中，谁就有话语权。东森太没用了，说到底东家不过是商人。” “东家虽然有钱，而这是灵能者的世界，他们的关系网太平面，不够立体。可是直到现在，竟然没人出面，有点匪夷所思。” “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们注意到了吗，七星道的第六星，她可是真正的权势贵族之女，怎么不帮助同阵营，就因为之前被饶过吗，反而一直这样看着这个渣滓……怎么说，含情脉脉。” “你竟然不清楚，如果是她，这恐怕并不奇怪……很可惜了不错的形象，事实上，她的审美，确切说应该是脑子有些问题。” …… 留下我这条命，卖给我？ 东森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不过，好在他已经没有鼻子了。 “多、多少钱？” 无论多少钱，东森都不在乎，只要再挺一会儿，我爹赶来，多少钱你都没命花！ 但东森很在乎，多少钱你痛快利索的说吧！ 贵族屠夫的眼神太吓人了！ “这不好说。我说过，不是我要多少钱。”牧阳转过头，对着远处服务台后的魔九娘一脸淡然，“老板娘，很抱歉在这里打架，但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的问题——好在，闹事的东森少爷决定赔偿你所有损失。多少钱，你说吧。” 嘈杂的议论声当即平息，不明所以之后，惊诧不已。 魔九娘媚眼瞪大，顷刻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幽幽一笑。 第55章 勒索即是正义 银河系反联邦势力的星河战舰与虚空巨兽阵列在天域时空外，已经整整38年。 旷日持久的战争，使天域联邦崛起中断，陷入文明停滞甚至倒退的局面。 相应的，经济体系不复辉煌时代，贵族子弟们的钱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气派。 魔九娘天生是个生意人，她敢拍着丰满的胸脯说，整个天域文明也很少有她这么有商业思维与勇气的美丽魔族。 转眼来到地球位面学院街已经10年光景，她经营的星月餐厅主打快餐——生意非常好。 装修典雅堂皇，格调不低，菜品别致，关键是价格比其它奢华定位的餐厅稍微便宜了一点，也只是一点而已。 顾客一律是那些爱慕虚荣、贪奢成性的贵族子弟，却经营“平价”餐厅，听上去就觉得不太对路，这需要勇气。 事实上，虚荣、贪奢的贵族子弟们其实总是被家族不断告诫尽量不要养成虚荣、贪奢恶习，尤其是战争时代。 认识到这一点需要对事物表面剖析，深入了解心理本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星月餐厅开业不久，贵族子弟来这里消费渐渐被赋予了节俭、自律、守持、善于理财等涵义…… 这反倒成为贵族之间对自家子弟另一种意义上的显摆资本。 当然，魔九娘背后的舆论宣传功不可没。 生意最重要的还是地段，星月餐厅与学院街乃至天京城最奢侈的东家餐厅相隔不远——花更少的钱，但是可以在东家餐厅“这里”吃饭，贵族子弟们面子上过得去。 敏锐的商业触觉，优质的商业策略，高明的商业手腕……生意非常好，但也有问题。 店租极高，并且偶尔有贵族子弟发生争端，他们的随身侍从一旦大打出手就会极度影响生意。 魔九娘一向精打细算，花钱请天虎这类b级灵能者当守卫也是无奈之举，可惜情形没好多少。 向贵族子弟们要求赔偿，这显然很可笑，至于指望他们自觉赔偿，更可笑。 牧阳仿佛一眼就看透这一切。 魔九娘对东森的微妙态度不仅因为忌惮沙耶，而是内里就有很深的矛盾。 至于东森总是动不动想要撩拨美女老板娘的细节，牧阳还是不清楚的。 …… “赔偿？”魔九娘望向牧阳，媚眼弯起，闪烁着兴奋幽光。 “没错，东森少爷深刻反省，首先会为自己的无礼行径负责，理所当然要赔偿你。” “是吗。这可有点麻烦，今天损失实在太大了。” “一点不麻烦，你要相信东森少爷诚心反省。” 东森经历了太多剧烈情绪波动，此刻倒是有点呆滞，他只是耷拉着眼皮，如同事不关己——哼，随你们聊吧，聊吧，痛快利索说多少钱吧。 我爹马上就到了，就算我被勒索之后才到，钱你们也要给我吐出来！ 你们喜欢，我就用钱把你们的尸体腌起来！ 久在生意场精明透顶的魔九娘心领神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整个店都被毁了，事后向东家哭诉哀求赔偿，最多象征性给一点，但此刻，甚至意味着可以狮子大开口！ 赔偿金到手，想吐回去，做梦！ 反正已经彻底得罪了东森，如果就此搭上沙耶这条线，不错。 “我算一算。”魔九娘似乎在扫视店里的损失，实际上始终有意无意瞥着牧阳，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个蓝眼睛的人族少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特别。 “店里损坏的物品，还有重新装修，以及期间耽误生意……杂七杂八，算起来取个整，应该需要2亿联邦币。” “咳咳咳！” 本来耷拉着眼皮的东森，直接剧烈咳了起来，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2亿，即便对任何贵族子弟来说，也绝对是个超级恐怖的数字——他们大多一个月的生活费在20万到40万不等，2亿意味着够他们花几十年了！ 魔九娘一脸商人的严谨，以极快的速度列出一份详尽的电子账单，让天虎递给了东森。 东森看不明白，也没必要看。 魔九娘却心里非常明白，真正赔偿远用不到1亿，重置餐厅厨房需要三四千万，装修大概两三千万，一个多星期不能营业大概一千万。 但既然有这种好事，当然要取个整。 1亿是自己的份儿，另外1亿是牧阳的——对半分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想必这也是牧阳的意思，还真是个手段高明的家伙。 明明是勒索，却像似伸张正义吗？ 利用老娘。 利用得让你美滋滋，无法拒绝。 魔九娘做好了一切打算，她相信东森会出这笔钱，因为他有。 至于事后，东家作罢一切没问题。 如果找麻烦，相信牧阳敢拿1亿，一定是有底气，至少沙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对于魔九娘来说，这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牧阳说是和东森做生意，实际上是在和魔九娘做生意。 …… 东森咳够了，狠狠瞥了一眼伫立在自己身边的牧阳。 那双蓝色瞳孔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即便2亿这个数字，竟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该死的贵族屠夫，该死的魔九娘！ 2亿，对东森来说也绝对不是小数字，他的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账户，能够透支的最大额度也只有2亿！ “把钱转给老板娘吧，有问题吗？”牧阳静静望向东森，“其实我有点不确定，你到底值不值2亿。” “我转！”东森血泪模糊的小眼睛露出一丝狰狞笑意，“2亿而已。” 不转，必死无疑！ 爹，你快点吧！ 贵族屠夫太可恨了，那个魔族的臭女人更可恨，他们就是一路的！ 必须全宰了！ 东森却不明白，像魔九娘这样的女人，多少人都想得到，也有多少人都想宰了——可是，她活得好好的。 东森不明白的事情太多，所以2亿是东辰明给自己独苗儿子的定价——如果万一发生危险，用这笔钱自救，东辰明似乎早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叮。” 魔九娘媚眼扫向灵能手环弹出的光幕，微微一颦眉。 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账户，由东家家族基金转入19800，0000联邦币。 “东森少爷，数字好像不对。”魔九娘这才正眼看了东森一眼。 “我！”东森恶狠狠盯着魔九娘，“魔九娘，我现在剩余额度只有这么多……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吗？”魔九娘一脸无奈，“我不过分，你也没打算放过我吧？请东森少爷补齐200万。” 东森此刻受伤不轻，很虚弱，否则力量够劲，一定会咬碎后槽牙！ 他不敢惹牧阳，但对魔九娘非常不爽，没法上手就算了，竟然总是对自己不敬，现在更是落井下石！ “我赶时间。” 牧阳不得不适时提醒不断鼓气的东森。 语气很轻，但东森吓得一颤，他这才醒悟，身边的可是贵族屠夫。 扫了一眼趴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侍从，东森一脸恼火：“废物，先掏出200万，转给她！” “少、少爷，我没有那么多钱……”人族侍从正在极力修复心脏伤痕，听见这个话头，一阵猛烈心疼。 他不是没有这200万，而是了解东森，200万掏出去不会讨好，不还不说，之后反而会引来更大迁怒。 “谁、谁给我掏出200万！” 东森扫向围观的贵族子弟，很多都是熟悉面孔。 但没有人应承，而是全部默契移开了视线。 对他们来说200万并不算什么，但谁出这200万，显然一起丢脸。 甚至于东森现在已经被踢出了贵族阶层——各种意义上，他真的太丢脸了。 这很讽刺，堂堂东家少主，当众借不到200万。 爹，爹，你快来啊！ 救我，宰了贵族屠夫，宰了魔族臭女人，宰了这些势利的混蛋！ 他们都该死！ 第56章 无助的肥羊 “叮！” 第六星手腕轻拂，通过灵能手环转给魔九娘200万，然后疾速扫了东森一眼。 “第七星，不用还了。不过，你已经不是第七星了，大哥说，如果你擅自找他的麻烦，后果自负——你将被踢出七星道。” 第六星的视线极不情愿在东森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装作无意继续瞄着“他”，只是那无意太过显眼。 “什么？”东森心底如同锤击，反应过来一脸狰狞，“第六星，不，可恶的寒袖！你在说什么？七星道花了我东家那么多钱，一直是我东家资助战队的一切开销！一句话就把我踢出去……” “东森，你也得到了你应得的。不过到此为止。” 寒袖说得轻描淡写，让人感觉这个苗条美丽的人族少女很冷淡。 不过，她说话的同时，幽静的眼睛依然有意无意瞄着牧阳，明明充满热情意味。 牧阳已经有些不自在。 这个热情仰慕的眼神，比其他贵族子弟那种冰冷嫉恨的眼神可怕多了。 所以说，真的很赶时间，只想早点闪人。 …… 此刻，魔九娘抿着温软的红唇，轻撩耳畔幽香的秀发，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小心脏噗通乱跳。 星月餐厅平均菜品价格是1500联邦币，每天营业额近80万，但去掉各种成本，尤其是极高的店租，导致利润率极低，日均盈利不足10万。 算下来，一个月大概赚300万左右，一年利润3千多万。 可是，刨除时不时各种不可预料的开销打点、损失、停业……一年真正能盈余2千万就不错了。 过去10年，魔九娘勉强赚到2亿，此刻忽然间2亿现金到手——魔九娘已经不想顾及其它，就算卷着这2亿，加上之前的2亿走人，带着4亿回到魔域，想必那位也能体谅自己了吧？ 魔九娘的媚眼也一直有意无意瞄着牧阳：这个人族少年实在匪夷所思。 好奇心驱使，魔九娘引动魔息，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气息弥漫时空，不断拂过牧阳。 魔息与灵能不同，不具备任何波动性，当然也不具备攻击性，只是魔族天赋感应能力。 主要用于感应灵魂气息，可以直接窥探到不可思议的灵魂底里，甚至轮回。 魔息试着触碰牧阳的肌肤，渗入灵魂…… 这灵魂气息…… 强大至极！ 强大到魔九娘的魔息完全无法感应！ 魔九娘这一刻是真的震惊了！ 以自己的实力，即便是沙耶的灵魂气息依然能够清晰感应！ 在这之前，无法感应的只有一位，就是学院里的那条龙。 魔九娘所想的那条龙，当然并不是沙耶。 …… 与此同时，牧阳心底真的有点慌了。 意识同时存在于虚实之间的牧阳，无比清晰感应到了魔九娘勾子一样的眼神，甚至微妙觉察到这眼神在撩拨自己，各处。 第六星也就罢了，毕竟之前还有过交集，当时自己饶了她，或许有些感念。 这位老板娘，不应该吧？ 联想到星露曾经笑着说：“哥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多么有魅力！至少，这双眼睛，任何女孩都无法拒绝。真怕以后会失去你。” 女孩…… 老板娘应该算是女人吧？ 什么意味？ 为了掩饰心中的躁动，牧阳脸色反而越发阴沉。 耍帅够了，赶快把“生意”谈完闪人吧，被这两道目光锁定，恐怖。 牧阳这个微妙的表情变化看在东森眼里意味却完全不同！ 拿了钱，贵族屠夫还不放过我吗？ 没错，如果是贵族屠夫，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餐厅赔偿事情解决了。”牧阳冷冷俯瞰了一眼东森，瞥着他血痕斑驳圆滚滚的手指，“不过，之前我也说过，赤牙的心情因为你的原因不太好——他最近很想换一个空间指环，你的手指和他尺码倒是差不多。” 东森被牧阳一瞥，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直觉以为贵族屠夫拿了钱之后要撕票，准备先从砍掉自己手指开始…… 猛然一愣，原来这意思是，看上了我的空间指环？ 空间指环只不过是光影材质，关尺码什么关系！ 还真是雁过拔毛，绝不留手。 最伟大的划时代绝版发明，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灵能装备等级s级，储存空间相当于半个学院街，拍卖来的价值高达3000万联邦币。 按理说，2亿都给了，还在乎这3000万吗？ 关键是，空间指环里的东西，可不是3000万这么简单，甚至也不是2亿这么简单……这空间指环实际上是东辰明的，东森为了显摆软磨硬泡说是拿来戴“几天”而已。 但不给，从尸体上拿走或许更方便。 为了不让牧阳有这种想法，东森将空间指环慌里慌张摘了下来，递过来的速度极快，他只希望自己能多活一秒也好，亲爹怎么也快到了吧！ 牧阳淡然接过指环：“好吧，我就代赤牙收下，但愿他看在这枚空间指环的份儿上，能心情好点，或许就会原谅你。” 那真是谢谢了，东森幽怨惊恐的小眼神谨慎瞥着牧阳，身体止不住颤抖。 接下来呢？ 是不是就要手起刀落？ 所有围观者一双双冷漠的眼睛，让恐惧绝望的东森想要怒吼咆哮——其中还有几个平日交好的家伙，他们竟然如此视而不见，哪怕帮忙通知天京警备署那些废物也算是一份儿人情，但是他们没有。 果然，贵族的世界，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所以我们和贵族是一路的，我们是商人。 东辰明的话在东森耳边回荡，有些讽刺。 牧阳静静俯瞰着东森。 时空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黑压压的人潮，都在屏息等待最后结果。 在场仅有的几个a级王级灵能者也选择了沉默，他们应该有能力对付牧阳，他们与东森同一阵营的确应该对付牧阳——但算来算去，这笔买卖不划算。 警备署没有插手，千家没有出面，东辰明没有赶来，再蠢的人也嗅到了一丝什么。 这个渣滓的所作所为似乎受到了某种默许甚至鼓励。 稍加分析就会明白——东家不是真正的世界贵族，只是有钱人，地球位面天京城的土财主，他们极力想要攀附真正的权贵，但始终充当的都是那些顶级世界贵族赚钱机器的角色。 简单说，他们只是肥羊。 甚至知情人了解更多隐蔽，东家不是灵能修炼天赋不佳，而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压制——肥羊只要努力充当赚钱角色就好，变成能咬人的大灰狼，很多人并不乐见。 这些复杂层面的东西，牧阳暂时还无法洞悉，但知道简单的一点： 势在自己这一方，暗中很多双眼睛关注着自己，每一双眼睛的主人，都强大到超乎想象。 沙耶说过，世界之刃的主人很危险。 牧阳有自己的理解，与危险对应，就会有守护。 这次嚣张勒索，没错，就是勒索，实际上不是无的放矢，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目的，牧阳想要更多了解自己的处境。 暂时看来，守护，胜于危险。 “72道基因动态加密矩阵？”牧阳轻描淡写，“东森少爷，不要告诉我，这空间指环我没法打开。” 第57章 坑爹？坑儿子？ “森儿，你这个混账，爹这枚空间指环已经绝版，去哪里给你买第二个，爹再有钱也没用！” “森儿，你这个混账，不要再烦我，不行，这枚空间指环绝对不能给你戴着去显摆！” “森儿，你这个混账，好吧，拿去，拿去，最多戴三天……或许适时彰显一下我东家的财力也好，在贵族子弟中让钱替你说话！” “森儿，你这个混账，有一点一定要切记——里装的东西无处腾挪，是我东家最重要的东西，你死也不能把空间指环丢了！你明白爹的意思？” 东辰明的话在东森脑海久久回荡。 东森额头冷汗不断沁出，他忽然升出一种强烈的恨——恨自己的亲爹为什么这么溺爱自己，为什么竟然要把这么重要的空间指环让自己戴！ 这个亲爹，完全是坑儿子！ 这种想法很可笑，如果让东辰明知道，一定会“笑”死。 …… 东辰明是谁，屹立天京城数百年不倒的大商之家东家最杰出的家主，东家历史上唯一的s8级强者，关键是他肩负着东家最伟大的使命——真正崛起！ 数百年来强大而隐蔽的力量始终操控着东家，如同被不断层层刮毛的肥羊，世世代代做世界贵族赚钱机器——在灵能者世界，这种命运想要终结，只有靠绝对武力上位，获得话语权！ 绝对武力体现在两方面： 一是，自己尽快突破s9等级，触摸到神级之上，ss级主宰级的壁垒！ 二是，拥有一只足够强大的势力军团，b级是起点。 这一切所依赖的就是空间指环里的东西。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混账儿子，只为了显摆？ 听上去东辰明真的好像只知溺爱、蠢得冒烟的货色。 不过以东辰明的智慧而言，知道一个简单的心理常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简单的，往往最有效。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无形之手在掂量、渗透东家，甚至自己的一切作息、行动、财务报表都被泄露。 这些世界贵族阴险贪婪，他们想要完全洞悉东家的真实情况。 只有这样，才能在刮羊毛的时候刮到最大限度，但不能让羊万一冻死。 东家每年贡献给天域联邦的税赋，以及天京城、地球位面各种渠道的打点费用倒在其次，直接上缴给世界贵族那些大人物的巨额费用，才是真正的天文数字！ 这数字经过精确计算，就是让你面孔抽搐、牙根紧咬，但还是刚好拿得出！ 世界贵族数百年做到了： 一，东家利润一毛不剩。留下一毛钱都可能让羊有机会积蓄力量变成狼，没有羊毛可刮不说，第一时间还会被咬死。 二，东家不能倒了。东家倒了，无异于杀鸡取卵，不到极端时刻，不能允许这种情形发生。 事实上，他们对任何商人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有钱人的世界未必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这是渣滓们永远无法体会的苦衷。 东家就这样熬了数百年，直到东辰明这一代，才成功在暗里突破了这层封锁。 东辰明做到了连自己都敬佩的程度，一切成果就在儿子手上的那枚空间指环。 东森并没有戴三天，而是戴了三年不止。 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东辰明竟然真的会放在混账儿子身上，用来显摆？ 东辰明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那些无形之手对于这枚空间指环的调查，是最不慎重的。 为了以防万一，东辰明配给东森20个b级灵能者，当然是东家培养出的最优秀灵能者。 其实暗中是保护这枚指环发生万一，高层级的目标锁定的是东辰明，低层级的目标才会对东森感兴趣。 对于贵族子弟间的争端处理，20个b级灵能者绝对足够了。 完美方案，绝妙掩饰。 牧阳的乱入，却是一个天大意外。 接到儿子的求救信号，东辰明第一时间调用东家势力解救，却无法取得联系！ 东辰明同时第一时间放弃了极其重要的商业谈判，分秒必争从卡索星系传送回天域时空，刚刚心急如焚踏出传送仓，就被拦阻。 世界贵族势力，人道庭，例行调查星际穿越者。 过于繁复、形式主义的调查，甚至审问，看似与卡索星系外交事项相关，但毫不相关。 东辰明瞬间敏锐觉察到，空间指环，危险了！ 东森不是他们的目标，那枚指环才是。 情急之下，东辰明挥霍了庞大数额的金钱，却只不过争取到提前3分钟结束调查。 然而，从星界之门传送前往地球位面的途中，遭遇神秘人刺杀，但实际上不过故做样子——这是明显在拖延自己！ 东辰明更加焦虑，更加确定，有人盯上了空间指环——理论上讲，东森不会有危险，他是东家唯一的继承人，世界贵族需要他继续赚钱；但空间指环既然被抢，关键是72道基因动态加密矩阵，东森并不知道如何解密。 问题来了，他们将会如何虐待自己的宝贝儿子逼问解密方法，或是一不小心杀死自己的宝贝儿子…… 一时间，东辰明心乱如麻，再也无法淡定。 东家家主的果敢冷静与智慧心机，荡然无存。 这就是一个溺爱儿子的父亲，致命的弱点！ …… “72道基因动态加密矩阵？东森少爷，不要告诉我，这空间指环我没法打开。” 牧阳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语气有些轻飘。 但在东森心里轰然巨响，亲爹，怎么还不来啊！ 完了，完了！ “爹、爹，这是我爹的空间指环！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开！我从来没打开过！我只是戴着显摆显摆……我平时都是用自己的空间指环……” 东森声泪俱下，这次真的哭得不成人样，竟然神奇的又吓尿了，存量有些匪夷所思。 哭咧咧摘下手指上另外一个空间指环，东森直接解除了保护屏障！ “贵族屠夫大人！请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些都给你！真的不要杀我！我和西城山没仇，我只是想趁其不备杀了狼人证明自己是个贵族，还没成功……我胆子小，做不了大坏人……我还好吃懒做，我爹说我是个混账，像猪妖一样没出息，你杀我只会灭了自己的威风……” 亲爹迟迟不现身，生死千钧一发，精神紧绷极限，东森终于彻底崩溃了！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极力表达着——我真的不想死！ “东森竟然完全丧失理智，小时候杜撰的恐怖故事人物竟然当真！可笑，贵族屠夫大人？” “混账？猪妖？天，即便是求饶也不用这样低贱，完全没有任何贵族的骨气和尊严！” “那个东家的胆小鬼，除了肥肉还算气派，其它的……哼，痛哭求饶还讲什么骨气和尊严，真扫兴，我之前对他真是不够了解。” “我们现在了解了，今天他简直丢光了所有贵族的脸。好在，一直来他也不能称为真正的贵族。” …… 观望的贵族子弟骚乱不已，口中的嘲讽、目光中的鄙夷越来越强烈。 虽然处于同样状况，他们的表现未必比东森更好，但此刻第一时间纷纷与东森划清一切界限，优越感油然而生。 东森双手颤抖着高高奉上几枚空间指环，极度惊恐中，还是清晰听到了那些刺耳的议论。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内心深处，他最恨的竟然不是牧阳。 因为，他对这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尽情和他一起花钱找乐子的贵族子弟们，更恨！ 第58章 噬灵诀 从小到大，牧阳无数次流过血，却只流过一次泪。 妹妹星露被掳走，他生平痛哭了一次，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平静。 他表面平静，但他的狠在骨子里，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一次次在死亡边缘路过，都好好活了下来。 有些人，只要杀不死，就会变得更强大。 每个西城山的“世界渣滓”生存轨迹都差不多，只不过牧阳的心中早已彻底没有任何软弱！ 憎恨，是软弱。 抱怨，是软弱。 哭泣，是软弱。 …… 爱耍帅的人，很在乎形象。 无论任何种族，哭起来都太难看了。 尤其像东森这种本身就难看的人族胖子，没有耳朵鼻子和一部分脸皮的难看的人族胖子……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画面不可言喻。 无尽嘲讽、指责、嫌恶、鄙夷如同刺骨寒风，将贵族之间挂在嘴上堂而皇之的虚伪交情吹荡得一丝不剩。 落井下石是他们领悟非凡的拿手好戏，一时间，从“朋友们”口中雨水般倾泄而下的石头狠狠砸在面子上，更像刀子戳在心窝。 “爹，爹……” 东森无力呻吟着，渐渐忘了对牧阳这个贵族屠夫的恐惧，如同一个浑噩的小胖孩儿，哭得伤心委屈极了。 牧阳嘴角冷冷下抿着，心底一声叹息——他不喜欢软弱的人，俯瞰这样的家伙，产生不了任何快感。 牧阳随手接过东森双手颤抖着奉上的一枚不太起眼的空间指环，略作感应，然后与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一起收起：“东森少爷这么诚心反省，我就收着吧。至于这枚大的，你不知道打开方法，看来只有我自己想办法了……” 牧阳淡然转身：“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既然生意谈完了，合作还算愉快，我走了。记得以后讲卫生，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吧。” 望着牧阳的背影走向光芒，剪影的轮廓有些遥远…… 东森的哭哭啼啼渐弱，眼神中都是迷惑。 不杀我？ 难道，世界屠夫竟然真的不杀我？ 还是准备在我以为安全的时候，猛然一个转身宰了我，那柄黑色短刃做得到，变态的世界屠夫一定喜欢这么虐杀我这种人…… 而且，他最后“关心”，让我以后讲卫生，以后是下辈子？ 收拾收拾就是说一定会收拾掉我？ 神经错乱的东森，真的想了太多。 牧阳就这样在一道道意味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向了门口，确切说是废墟的门口位置，没有任何杀人的意思。 东森已经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放松，劫后余生的冲击感顷刻让他昏迷过去，最后的意识是周围无尽的冷漠，嘲讽、指责、鄙夷，嫌恶…… 还有牧阳“关心”的话语：记得讲卫生，回去收拾收拾吧。 意外的，只有这句话似乎带给自己温暖。 贵族屠夫最终没杀我……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 牧阳在废墟门口略一停顿，人潮自动让开了宽阔的通道，随之渐渐散却。 精彩的戏码已经散场，可怕的渣滓已经走下舞台，千万不要被他盯上成为下一个东森！ 又或许，这个渣滓真的是贵族屠夫。 牧阳回头淡淡对着热情招呼的魔九娘点了点头，又很不自在对着眼神脉脉的寒袖点了点头。 举步前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走出去，恐怕不会太顺畅。 牧阳手中正暗暗握着一枚空间指环，没人看到，他掌心中一道不起眼的蓝色幽光正在闪烁。 …… 此刻牧阳的灵能完全空乏，其实东森如果够胆，一个反扑就可以对抗牧阳——没有灵能的灵能者，除了身体结实点儿，和普通人区别不大。 灵能者一切都依赖灵能，无论是使用能力，引动功法，操控魂器…… 没有灵能的灵能者，等于没有燃料的机车，只是空壳子。 即便如此，牧阳还是一脸淡定完成了勒索，他一向胆子够大。 欺负，不，是教导东森这种胆小鬼，刚好合适。 但此刻，牧阳心底忽然明确涌上一丝焦虑，或许因为对灵能空乏的不适应，或许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 总之，必须尽快恢复灵能！ 灵能者能够不同程度与时空交互，根据灵海大小按一定比例缓慢恢复灵能，但真的只是缓慢恢复而已。 尤其是战斗中，这种恢复速度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想要快速恢复，必须有相应的灵能功法。 《噬》，名如其意，吞噬。 亚时空中，深蓝功法树第一枝桠幽光弥漫，早已激活。 第一阶，噬灵诀。 之前牧阳迟迟没有修炼，是因为噬灵诀有些尴尬。 噬灵诀不能像其它普通功法一样吸纳时空中的灵能，而是直接吞噬灵能物质——这是好事，效率当然没话说，吸纳灵能的速度绝对是普通功法的十倍、百倍、千倍，但灵能物质的珍稀与昂贵程度是个严峻问题，恐怕谁也修炼不起。 最常见的灵能物质是灵能结晶，是灵能者以灵能压缩汇聚而成的特殊晶体，大多用于辅助突破灵能境界，单纯为了补充灵能使用，实在太奢侈。 小小一块儿d级灵能结晶就要1万联邦币，关键是往往有价无市，一直供不应求，没有渠道根本购买不到。 好在牧阳之前在武神族尸体上扒出来100块左右d级灵能结晶，当作宝贝一样收了起来，在勒索东森之前，牧阳觉得这是一大笔财富。 现在，勒索了东森2亿反倒在其次，牧阳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东森交出的空间指环中，竟然堆着不下1000块d级灵能结晶！ 这才是真正有钱买也买不到的横财，而且正是牧阳所需！ 有了1000块，100块已经是小意思！ 白来的东西不心疼，牧阳果断决定开始修炼《噬》第一阶，噬灵诀。 牧阳从空间指环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晶体，d级灵能结晶质有点像质朴的黑玉，半透明状态，握在掌心有点冰凉。 牧阳暗暗引动噬灵诀！ 与雷云诀像似，功法本身简单易懂，运转之下可以在身体任何位置打开一个指向性的灵能吸纳通道！ 掌心一缕蓝色幽光生成，吸纳通道打开！ “咻！”瞬间，灵能结晶化为一缕缕光雾，轻松被吸纳入体，与此同时，灵海之中汇入一缕灵能！ 牧阳不禁一愕，据牧阳所知，灵能者完全吸纳一块d级灵能结晶的时间应该是以分钟为单位计算，自己却以秒计算，2秒！ 而且刚刚噬灵诀的熟练度不过是0而已，如果熟练度提升之后，效率更是不敢想象。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如此变态的吞噬吸纳效率，只要有足够资源，等同于无尽灵能！ 有无尽灵能，世界之刃就可以无尽逞凶！ 不过，牧阳略一皱眉，吞噬一块d级灵能结晶之后，仅仅在第一层灵海中积了一小汪灵能。 果然，好奢侈，好败家，1万联邦币就这么没了！ 关键是，这种稀缺品不能单纯以定价衡量价值，1万联邦币不算什么，有价无市才是问题。 暂时顾及不上太多，牧阳开始无声无息引动噬灵诀，疾速吞噬灵能结晶！ 1块，2块，3块……100块！ 终于，第一层灵海之中灵能填充了大半。 令人震惊的疾速吞噬速度，牧阳还是觉得太过缓慢，心底那种焦虑不安，越来越强烈！ 第59章 劈头盖脸就表白 “牧阳。” 声音很幽静，人如其声。 寒袖一步步摇曳而来。 飘逸的白色丝质长裙裹着苗条的身段轻轻摇曳，黑色直长发瀑布一样垂下，随着纤柔的腰肢撩动，少女走在学院街的灵能光影之间，竟然有些弱柳扶风的意味。 冰蓝色的眼睛仿佛寒潭，小巧精致的五官任何角度都很完美，肌肤像雪一样清冷，整个人自然而然透出一种疏离感，那是独属于真正名门贵族的高傲气质，不过唯独望向牧阳的眼神透出火热。 这种违和感，让牧阳一直很不再在，更想不到的是，寒袖竟然追了上来！ 下意识拂动雪白长袖，寒袖已经掠到牧阳身前，微妙挡住了去路。 正在散去的围观者有一些重新驻足，直觉上又有好戏可看，但是在牧阳不善的扫视下，最终都缓缓散去。 牧阳却不知道应该给寒袖什么眼神…… 不是牧阳自作多情，其实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一丝端倪，这位贵族少女对牧阳有意思！ 牧阳实在无力应付含情脉脉的女孩，心底更加诧异，他很想问问，为什么这么看我，你喜欢我？ 但有些事可以看透，不能说破。 好在故作淡然是牧阳的拿手戏，他装作无视，准备绕开。 “牧阳？”寒袖再次挡住了牧阳，周身无形散发出幻力，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只是因为紧张，“你不认识我了？” 牧阳一边继续引动噬灵诀吞噬灵能结晶，一边扫了寒袖一眼：“之前见过面，第六星小姐。” “我当然不是指这个，而是……” 寒袖轻轻拂袖，灵能手环通讯开启，通讯对象牧阳。 牧阳一愕，接受了通讯请求，竟然是信息通讯——如此神神秘秘？ “贵族屠夫先生，你早忘记我是谁，但我却把你刻在了骨子里！” 寒袖发来的信息让牧阳瞳孔一缩，抬眼望向寒袖，幽静冷意的小脸似笑非笑。 很多复杂情绪在牧阳心底蔓延，他喉咙咕噜了一下，以意识在灵能手环输入了几个字：“什么意思？” “牧阳，你额头的印记消失了，所以我才确认了很久，果然是你——你的眼睛我永远忘不了。我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牧阳下意识瞥了一眼寒袖闪烁的蓝眼睛，没有做出回应。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理清一切——果然，你就是贵族屠夫，我知道真相！” “第六星小姐，幻力反噬可不妙，你应该去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里挡住我的去路闲聊。” “你的冷静让我赞叹。” “那么你继续赞叹……如果我真是贵族屠夫，你不怕我？” “我不会怕一个救过我的人！” “……” “贵族屠夫的传言夸大其词，事实上，不过是一些贵族子弟去西城山滋事，甚至虐杀平民，所以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制裁，至于是索要赔偿，还是直接杀死——这取决于他们作恶的程度。没错吧？” “……” “而你就是这股神秘力量其中的一员，确切说是头目之一，我曾经听见有人叫你牧阳。” 牧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当了杂货店老板之后，牧阳已经不是贵族屠夫从业者。 “寒袖小姐，你知道的真多，很有趣。” “我当然知道。那时我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我可不是去西城山滋事，而是被一群变态劫掠！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竟然是贵族屠夫救了我！你为了我，杀了很多同一阵营的家伙，险些丧命……” 牧阳已经再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对方显然一切已经清清楚楚：“我只杀该杀的人，我没有阵营。” “所以，牧阳，我记得你还照顾了我两天，并把我送出西城山……我还曾经和你的妹妹住在一起，她叫星露，是个和我差不多大，又可爱又神奇的女孩，她还好吗……你一定记得我，对吗？” 牧阳神色复杂，苦涩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如果寒袖不说，或许也就忘记了；一旦说起，记忆被唤醒，过往仿佛在眼前。 星露确实很喜欢这个贵族女孩，因为她完全不像那些冷漠蛮横的贵族…… 或许只是不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她的外表才很冷淡，但反而说什么都直来直去，即便短暂相处，却被星露评价为“是一个看起来冷淡却内心诚挚的朋友”。 “你应该被保护，而不是被伤害，谨此而已。”牧阳回过神，“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或者，你也可以揭穿我的身份，随意。” “如果揭穿你的身份，何必用信息通讯！何况，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想告诉你，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后来父亲曾经去西城山寻找你们，当然我我知道他不是去道谢，而是去肃清。还好，你还活着。” “我也很高兴。我会一直好好活着。” “牧阳，你不用对我有芥蒂。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其实我就是这么简单。我永远忘不了那道鲜血淋漓的身影挡在我的身前，回头给了我一个微笑，蓝色瞳孔中闪烁出火热的信仰，并且轻轻说着，有我，不要怕！我之所以坦诚一切，就是表明我喜欢谁不在乎任何身份。我虽然出身贵族之家，但我觉得真正的贵族不是出身，而是灵魂的高贵……” “寒袖小姐。是吗，那很好，谢谢你的故事和见解。” 牧阳觉得自己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从没有如此失态。 对付机甲龙，或是武罗，武尊，巨彦，武胤……比现在的情形都轻松一万倍。 少女的心，太诡异了。 一照面，劈头盖脸就表白！ 而且这么做的，还是一个看起来很幽静、高冷的贵族小姐…… 这接受起来并不容易，牧阳一向很好的脑子竟然隐约有些短路！ “牧阳，抱歉。我知道这样打招呼真的很仓促，因为我急着告诉你——现在很麻烦，你卷入了一场复杂的纷争，太多的内情我不能说！我不知道你是有意无意，但真的很麻烦。那枚空间指环……你最好妥善处理。” “是吗？但也可以主动点理解，是这场纷争卷入了我的世界。”牧阳并没有任何意外，眼神有些幽远思忖着，“至于麻烦，活着就够麻烦了。有麻烦就去解决，否则就会被麻烦解决掉。总之，寒袖小姐，无论如何，谢谢你的提醒。” 寒袖留意到远处一道身影，匆忙切断信息通讯，莹润的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礼貌点了点头：“不用客气，以后叫我寒袖就可以。” 静寂对视了两秒钟，牧阳点了点头，瞳孔一缩，笑着继续踱步。 学院街的缭乱光影映照下，寒袖望着那道飘渺的背影，雪白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绯红：“糟了，我是不是有点激动，没有人注意到我今天失态吧？刚才一股脑太直白了，吓到了牧阳哥哥？他又是否明白了我的提醒！” 寒袖回了回神，匆忙转身走向学院街一处僻静转角。 第60章 不肖女 学院街很多贵族子弟都留意到寒袖与牧阳当街对视了一阵子，大有眉来眼去的意思。 知情者了解到两人以灵能手环交流了些什么，推测出交流的内容可能不堪入耳，只能暗地里沟通。 不过小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骚动，毕竟，做出这种奇怪事情的是这位寒袖，寒三小姐。 寒袖是世界贵族寒家这一代的第三女，形象出众，能力是幻力，资质很不错。 可惜，因为平时言行不太合群，有着种种复杂传闻，偶尔做出惊人之举…… 寒袖虽然特别，但却始终处于比较边缘化的位置，在灵能学院也并没有发光溢彩，久而久之被当做了仅仅是个“莫名其妙的寒家三小姐”。 这正是寒袖所需要的。 幻力灵能者不适合驰骋星河战场，但对于潜伏调查这类背地里的事情则极其擅长。 除了寒家仅有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寒袖是人族最高文明仲裁机构人道庭的成员。 …… “寒袖，如何？” 学院街僻静的转角，伫立着一道高大的灰色身影，身穿星空棉纺织的高档灰袍，头戴刺绣双剑交叉徽章的遮帽，完全遮蔽了整张脸。 往来的人群并没有谁察觉到这道灰色身影的存在，他对自身所处空间进行指向性屏蔽，生成一个小小的隐匿灵能矩阵——这不同于一般隐身，而是完全隐藏一切气息，是时空之术的一种，空遁。 路人只看到那位莫名其妙的寒家三小姐又在对着什么自言自语。 气质高冷，身段纤弱，原本是很多雄性趋之若鹜的对象，但因为这些性格问题，或者说神经问题——所有人对寒袖唯恐避之不及。 寒袖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对于自己这位直属上级，这个该死的老头，她毫无办法，早就麻木了。 从小开始，他就总是把寒袖弄成奇奇怪怪的样子，所以才能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而不被怀疑。 比如说，小时候潜入西城山调查贵族屠夫…… 比如说，刚才试探接近牧阳，套取情报…… 寒袖一脸冷淡瞥了一眼灰袍身影：“路德大人，试探性接触之后，证实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显然牧阳对此毫不知情，他只是无意间凑巧介入了我们的调查。” “这个牧阳的身份极其特殊，从沙耶的表现来看，似乎是那位的人——我还是很难相信一切只是凑巧！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绝对不会在我们调查到最关键的时刻抢先一步！” “路德大人，总之我已经表达了我的看法。还有，我潜入七星道的目的就是为了近距离接触东森，可是现在局势很微妙，铁海将东森踢出了七星道……或许是千家觉察到了什么，并且很不爽我们的行为。” “千家，确实很棘手。人道庭想要在天京城拥有话语权，必须和他们打交道……七星道的线断了就断了，你收集的情报已经足够证明，东森手上的空间指环有问题！东辰明或许利用了我们的心理漏洞，一直来我们都忽略了那枚太过显眼的空间指环……” “路德大人，所以呢？现在怎么办，难道从牧阳手上把指环抢来？如果这么做，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便是人道庭，那位并不放在眼中，单单是沙耶导师就已经非常棘手！不如你们继续把焦点锁定在东辰明的空间密室……关于东森手上的空间指环，我们毕竟只是猜测，或许里面什么都没有。” “寒袖，你的态度有些微妙，似乎前后矛盾。莫非，你在刻意维护牧阳？不要以为我不清楚内情，但我必须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七星道的任务既然已经结束，刚好，之后你就负责潜伏在牧阳身边，进行全面监视调查——这个异类非常重要，人道庭非常重视！” “好！这当然没问题！”寒袖声音骤然提高，兴奋溢于言表，意识到自己失态，疾速恢复冷淡，“父亲大人，接下来呢，莫非你真的要出手从牧阳手中抢回东森那枚空间指环？还是说，准备派我去想想办法弄来，比如欺骗他的感情？” “叫我路德大人，现在是工作时间！”寒路德骤然散发出极其懊恼的气息，“寒袖，你让我越来越担心了！我对自己的女儿了如指掌！你今天像着了魔一样，因为你确认他就是当年的牧阳！可是我郑重警告你，他只是你的任务目标，其它奇怪的心思尽早打消！世界贵族的世界永远容不下一个世界渣滓，无论这个渣滓多么不可思议，多么闪亮刺眼！” 寒袖摆弄着雪白的衣袖：“所以呢？” “寒袖，你所了解的内情太少，东家必定在酝酿重大举动！东辰明是东家有史以来最难应付的家主，如果让他崛起，天京城就将再也没有我们的半丁点利益！那枚空间指环到底有什么问题，到底如何处理，我们可以聪明点，先在暗中关注，东辰明的态度会告诉我们一切——之后，再采取必要行动！” “还真是老奸巨猾！” “住口，寒袖，你这个不肖女！还不是你玩忽职守，如果早点果断夺过东森的戒指，怎么会被牧阳抢先！现在一切变得如此混乱！我还真是想念你大哥、二哥！女人，就是成不了大事！” “路德大人，可惜他们不想你。倒是我，最近总是被迫忙工作，人道庭调查员的工作还真是辛苦！我能不能先去买几件漂亮衣服，修剪一下发型，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一个十六岁少女应该享受的生活了。” “住口，寒袖，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你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在西城山的渣滓眼中，也只是一个可恨的贵族罢了！省省吧！真是令人懊恼！” …… 牧阳依然在不断吞噬灵能结晶，心中的焦虑有增无减。 寒袖的忽然提醒，让牧阳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比想象中更大的麻烦，显然与东森的空间指环有关。 至于寒袖的身份，牧阳早就隐约有些猜测。 对战七星道，最后一个压轴出场的不是东海，而是寒袖！ 微妙的神态中，七星道所有人对寒袖都有一种别样的关注，简单说，像似提防这个人，又很忌惮。 这些细节牧阳可以轻易判断出，寒袖并不属于七星道，她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挤在里面，没人欢迎她，但也没人能拒绝…… 这个神秘的寒家三小姐，现在对牧阳来说，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喜欢自己是真的！ 同样的蓝色眼睛，瞳孔中闪烁的光泽无法骗人，那种情感，刻在了记忆深处，深入灵魂层面。 正在这时，灵能指环通讯提醒，牧阳倒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个通讯。 第61章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天京城号称是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烘烤着学院街，青玉地面即便隔着鞋也能感觉到有些烫脚。 一道道贵族子弟的身影懒懒攒动，他们依然顶着炎热。 一方面今天第一天报到需要购置一些必要物品；另一方面，星月餐厅的事情一定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或许接下来会有更热闹的好戏可看。 贵族子弟的生活其实很乏味无聊，他们或许自己都不清楚，无形中已经开始期待牧阳带给他们更多的“匪夷所思”。 忽然，路人纷纷打起了精神，只不过引起关注的并不是牧阳。 一道魅惑身影如同幽蓝轻烟拂过，燥热的空气似乎瞬间一阵清凉，仿佛午夜忽然降临，而且荡起好闻的异香，确切说，是少女香。 夜娜摇晃着一双娇俏的小小魔角，幽蓝薄纱裙像黑色蝴蝶一样翩跹，长发如流光飘摇曼舞，少女一路步履轻盈，偶尔顽皮跳起，有些雀跃意味。 举止间仿佛勾动所有生灵最深切的幻想，瞬间魅惑之力飘溢在整个学院街。 贵族少爷们一例目不转睛，展露出不同程度的猪相，甚至一个星灵少爷的蓝光眼球变成了心形。 不过，接着所有仰慕的表情都露出一抹惋惜，甚至懊恼。 夜娜遮掩了整张脸的黑玉面具，实在让人扫兴。 没人能明白，为什么非要戴着这个鬼东西，如果真的长得很丑，一定要戴一副面具——灵能面具可以随意改变外貌，显现出一副虚假的美丽面容也不错！ 偏偏戴着这么显眼的黑玉面具，这个神秘的魔族少女，有病？ 夜娜对其他人置之不理，这会儿心思都在空间指环的一万联邦币上！ 终于有钱了，必须犒劳一下苦兮兮了半年的自己，吃顿好的！ 可是，夜娜的脚步一点点放缓，歪着头，震惊了！ 星月餐厅，怎么了？ 废墟？ 我没走错路吧？ 此刻，东家餐厅方面终于涌出大批黑衣身影，正在将东森和黑衣侍从有序抬回东家餐厅。 “九娘！”夜娜一边诧异打量，一边走进星月餐厅，确切说是星月餐厅的废墟，“这是？我可是好不容易发了一笔小财，准备奢侈一下，吃一碗正宗的魔域帝都火苗果……” 魔九娘的媚眼一直瞄着学院街方向，交织的人群遮蔽不了她的视线，她见牧阳和寒袖做了一些交流之后，各奔东西。 “夜娜，没什么。这不是经常的事情吗，贵族少爷们无聊打打架，也是不错的消遣。” “九娘……你不对头，店都毁了，似乎心情还不错！” “当然，你心情也不错，以你每个月的薪水，恐怕无福享受正宗的魔域帝都火苗果——真的发财了？” “嘻嘻，勒索了一个人族少年，一个有趣的人族少年！整整一万！” “夜娜，真巧——我这里刚刚有一个人族少年，有趣的人族少年，勒索了东森少爷。整整，2亿。” “什、什么？勒索了多少？” “2亿，不过，其中1亿是我的！” “九、九娘……也就是说，你店被毁了反而发财了？重新开业绝对用不了1亿那么多，怎么样，怎么样，至少把我的薪水涨一点？每天辛辛苦苦刷盘子，一个月才两千联邦币是不是太过分了！” “夜娜，这是你的历练，无论你是谁，现在只是一个刷盘子的打工者。这也是最正常的工资水准，抱歉，一分不会涨。” “哼！真是吝啬，不通情理！我不管，现在我要吃正宗的魔域帝都火苗果！” “夜娜，现在可不行，即便厨房还勉强能用，我也没空下厨做给你——有些事还没解决，这个人族少年，还真是有趣。” “九娘？你是不是寂寞太久，不会连一个人族少年也不会放过吧……” “夜娜，真是失礼！虽然我正有此意……或许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 “老板娘，还有什么问题吗？” 牧阳接通了灵能手环的通讯，依然是信息通讯。 牧阳不喜欢影讯，那种明明看到身影却无法触碰的感觉，不爽。 信息通讯就更奇怪，以意识输入文字，总要反复修正，因为同一瞬间牧阳的想法总是太多。 不过，这是以前的看法——现在，灵能手环反应出奇敏锐，与自己意识完全融合，响应速度超乎想象！ 看来划时代的调律起到了有效作用，不仅设置了与沙耶的通讯自动即时接通，还将通讯功能完全提升了一大截水准。 不过，如果牧阳知道此刻划时代正端坐在灵能学院院长室监听他的一切通讯…… 大概会宰了这个奇怪的龙族老头，不管他是划时代，还是龙老。 …… 魔九娘略作思忖，其实她一直在等待牧阳联系自己，可是竟然真的这样只字不提走了？ “牧阳，你的1亿，我会转到你的账户。这个规矩，我懂。” “老板娘，我不懂。这是什么规矩？1亿又和我什么关系？” “果然是个有趣的少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借星月餐厅被毁的由头，勒索了东森少爷，当众把我拖下水，现在难道不是分赃的时候吗？虽然我年长一点，但让一个女人主动，少年，倒真是沉得住气。”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老板娘，你误会了什么吗？我没有拖你下水，是你自己笑着跳了下来。还有，这绝对不是分赃，不是勒索，你只是得到了你应得的。而我也不是什么伸张正义，我只是无聊而已。” “你那双眼睛，可不像似会长在一个无聊的人脸上，甚至让我想起了老魔尊……总之，1亿你真的不要吗？” “老板娘，再确认一次，那是你应得的，我当然不要。何况，我不在乎钱。” “哦？你在乎什么？1亿联邦币，你买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我在乎的是你。我们合作很愉快，既然你对1亿很在意，不妨以后我和兄弟来星月餐厅吃饭免费。不过可能会占你的便宜，毕竟狼人的胃口很夸张。” 魔九娘幽幽一笑，切断了通讯。 在乎的是我？ 占我便宜？ 小小人族少年，还真是有趣，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老娘贪财，也不至于1亿就被你搞定！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魔九娘回过神，反复思忖，心底有些不安： 莫非这个神秘的人族少年，竟然看透了我的真实身份？ 这是一种变相示好，结盟吗？ 有趣！ 这么一来，如果呆会儿真的发生什么，我会不会为了1亿而冒险出头？ 魔九娘内心越来越确定，牧阳是一个值得魔族示好与结盟的对象。 “九娘，我饿！快点去下厨，我要吃正宗的魔域帝都火苗果！最多，给你加20联邦币小费！” 夜娜望着一脸春意的魔九娘，斜睨着继续催促。 …… “世界之刃，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学院街！” 牧阳吞噬了整整200块d级灵能晶石，第一层灵海终于接近满溢，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复制整个学院街。 他能感应，自己被人盯上了！ 今天一直有很多双视线锁定自己，此刻又增加了一双、两双…… 但牧阳其实并不太在意，多两双也无所谓，他从来不怕危险，不怕威胁！ 牧阳心底越发焦虑不安，是来自另一方面。 第62章 果然，极度危险 不知为什么，牧阳从小就经常望着天幕想象，也许有那么一种高度，足以俯瞰整个世界，一切都看得通透。 以这样的心境混迹在西城山，少年努力活着，始终保持着与年龄不符令人惊讶的淡定。 对于牧阳来说，即便眼前的世道把人向黑暗里死命推搡，也总会一次次笑着面对光明，反而比从前更耀眼。 即便有一天血洒满大地，也不会再落一滴泪。 即便最终一定要死，也不过是谈笑间，一刹那。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心会乱，因为有情牵挂。 如果不能和自己所守护的东西一起死，将是最遗憾的事。 牧阳已经失去了星露，虽然可以安慰自己只是暂时失去，但失去就是失去。 还会失去谁？ 下一个…… 赤牙？ 赤烟？ 牧阳现在有情牵挂的就是赤牙与赤烟。 从小互相陪伴着经历无数风雨、甚至生死历练长大的伙伴，在一起十几年的情感，足以让人用一切去珍视。 赤牙出了点状况，但是没什么大碍，难道会是赤烟？ 牧阳内心焦虑不安，正是来自于即将失去守护之人的直觉！ 星露被掳走之前，他也有过类似的焦虑。 这种强烈的直觉，被称为灵觉，是灵魂波无形间与时空交互产生的一种奇妙反馈。 有些人先天就会觉醒灵觉，能够产生一些微妙的心理感应。 古文明初期这种力量被认为是传说，后期被认为是异能，而今很多灵觉天赋者，则是正式的预言师，占卜师，推衍者…… 因为无法质疑这种灵觉，牧阳越来越焦虑！ 眼前不断浮现出赤烟凌厉的大眼睛，忽闪眨动着，瞳孔中闪电划过…… 她总是自诩火辣少女，绕着牧阳寻求热情注视…… 好吧，作为十四岁狼女来说，他的确很火辣。 现在发生危险的一定是赤烟，牧阳很担心神族那些家伙去西城山找麻烦。 不，只要在西城山还好，并不会出现太大危险。 最危险的是，这个向来莽撞又任性的狼女，什么都干的出来！ 偏偏又单纯得有些傻兮兮，除了打架大概什么都不了解。 “主人，学院街镜世界复制完毕。”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回荡，牧阳凭借灵觉，第一时间将意识散出，覆盖向整条食街！ 而今意识能够在镜世界中散布的范围越来越大，意识不断扫描，猛然间，牧阳蓝色瞳孔狠狠一缩！ “入镜！” 身影凭空消失，在消失的空处，荡起了浓浓的怒气！ …… 赤烟大清早伫立在西城山的巅峰。 右手臂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抬起一双小手笼在额头，凌厉的大眼睛迎着朝阳眺望恢弘磅礴的天京城，红色碎发被染上了一层璀璨金色，拂过肩头有些痒痒麻麻，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清晨。 看了一会儿，在温度适宜的晨风中，舒展一下圆润紧绷的青春肢体，可惜眉头却舒展不开。 这是赤烟自打出生以来最失落的时刻。 牧阳走了，大哥走个——他们梦寐以求成为天京灵能学院的学员，简直真的是做梦。 可是，仿佛有一道无形鸿沟横亘在赤烟面前，感觉他们这一走，以后大概就会不同了。 哪里不同说不清楚，一定形容，就是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看清他们这一刻最后的背影，但只有天京城的繁华光影映入眼底，想看的人已经走得太远。 不过赤烟可不是悲秋伤春的性格，失落了一会儿，她露出一对小虎牙，凌厉的大眼睛一眯：“哼！” 赤烟告诉自己，至少要去他们去的地方看一眼，看一眼也好，看看背影就好。 从未离开过西城山的赤烟运气不错，花了一上午时间成功混进了学院街。 “中心区怎么？我还不是好好到了这里，有什么危险！不、不，危险，极度危险！想一想，牧阳已经成年了！这里的漂亮女人满街都是，尤其是精灵族和魔族的女人，还真是……” 赤烟眨着凌厉的大眼睛不断四处扫视，健康性感的身段在阳光照射下非常晃眼，一身斑驳的红皮革背心短裤则更晃眼，途经的的贵族子弟纷纷诧异打量着这个异类，随即窃窃私语着远远绕行。 唯独一道身影，眼神中透出兴奋光泽，无声无息“跳”到赤烟身后！ “嗷呜！” 赤烟忽然感觉危险气息袭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脑中一片混沌，晕了过去。 …… 睁开眼睛，赤烟费力晃了晃头，药物所带来的不适感轻了一些，这里是……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浓浓的食物香气，更有酒香四溢！ 浑噩打量，高高的金属棚顶垂下一盏盏巨大灵能吊灯，光影璀璨缭乱，四壁一盏盏灵能射灯投射出各色闪烁幽光，将精心布置的各种雕塑摆件和悬挂的抽象画幅映照得有些遥远。 地面上，数百张金灿灿的圆弧形巨大餐座有序密布，人声此起彼伏，一阵阵回荡。 整个空间，有一种古文明时代原生态的朴素，结合着而今超文明时代的纷杂狂野。 这是一家餐厅，很特别。 形形色色用餐的各族人群看得出装扮比较奢侈，衣着暴露的女妖随处可见，绕着这些客人团团转，虽然忙碌，但还算有条不紊。 顾客围绕着金色餐桌呈弧形落座，正中则各有一个厨师打扮的人正在忙碌。 厨师面前，金色餐座上设置有一块硕大的黑色方形铁板，被灼烧得发红，散发出阵阵热浪，空气不断沸腾扭曲。 厨师不断将一串串或是一块块红白相间的肉类放在铁板，“滋滋”，浓烈的香味儿瞬间散出，厨师不断潇洒利落翻面，然后弹琴一般优雅撒上调味料。 随即会有女妖将厨师装好盘的烤肉，风情而恭敬送到一位位顾客面前。 “烤肉店？” 赤烟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虽然从来没来过，但是一直很向往，吃肉是狼女的天性。 然而，瞬间嘴角狠狠一抽！ 向往没错，但绝对不应该是现在的情形！ 猛然挣扎，却用不上什么力气！ 赤烟四肢正被紧紧捆绑，娇俏的小身段被横着吊在一根手腕粗细的黑色金属长棍。 长棍架在巨大的焊接铁架。 铁架下方正是烤肉板。 灼热烘烤早已让赤烟汗水淋漓，圆润紧绷的肌肤蒙上了一层闪亮光泽，性感凹凸的身段更加诱人…… 不过却是另一种意义的诱人。 “呜呜呜！” 赤烟想要咆哮，嘴巴却被一颗圆球晶体堵死，显然有麻醉的作用，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第63章 即便生食，也很美味 餐厅相对空旷的一隅，装修明显更加奢华，射灯灯罩都是上等星玉，灯影流光溢彩。 服侍的妖族女人也更性感、更会笑一些。 金色弧形餐桌星芒闪闪，则更巨大一些。 餐桌足以坐下30人左右，此刻却只在居中部分围坐着6道身影。 他们身姿笔挺，男女错落，男的尤其挺直腰，女的尤其挺直脖颈，这是贵族子弟最基本的仪态。 贵宾区主位是身穿蓝色星空棉高档风衣的人族少年，脸膛方正白净，鼻梁很矮，鼻头却很大，颇有优越感扫视了一眼诺大的餐厅大厅，然后眼神收回，专注盯着架在烤肉架上的赤烟，透出浓厚兴趣。 鼻子狠狠一吸，大大的鼻头像两头大蒜突兀镶在肥嘴上方：“黑咩咩，你的烤狼肉店我早有耳闻，也算是学院街的特色餐厅，今天终于开了眼界，这很有趣。那么，现在是第一道工序，为了让狼肉更鲜嫩？” “威少爷，您是千家的贵客，能带着朋友赏面来这里是黑咩咩的荣幸，我会为您亲自烤制。很凑巧，这种上等食材现在很难弄到，不得不说，威少爷的运气不错。” 一个瘦骨嶙峋的驼背老头正对着烤肉架，佝偻的身形依然很高，罩着一件莹滑的白色厨师袍，一对门牙有些滑稽支出揪巴巴的嘴，红彤彤的眼睛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极其阴森。 厨师袍有个大大口袋，应该是灵能装备，骷髅一样干瘪的手一探，扯出了一把三角砍刀。 “啊呀。”威少爷身边一个精灵族少女瞬间夸张捂着嘴，“这也未免太血腥了，到特色餐厅用餐的确需要一些勇气……不过，真是敬佩威少爷凡事都能这么淡定，我就差远了，有些贵族子弟不合时宜的娇气，总是大惊小怪。威少爷，不好意思，失礼了，让你见笑了，呵呵。” 一片附和声，无不对这位精灵族少女心底鄙夷，或者说是嫉妒她阿谀的速度和本事。 “呵呵，美丽的精灵小姐不必担忧，血腥谈不上，只是很刺激。”黑咩咩阴森森一笑，一对长长的板牙闪烁着幽光，“狼人这种食材烤制起来，需要先放放汗，去去煞气，让它们在恐惧中瘦肉绷紧、肥肉收缩……然后配上黑咩咩烤肉店的秘制香料才最美味。桀桀。” “该死的妖族，混蛋老兔妖！” 赤烟眼珠猩红，电光不断闪烁，可是这句话只能在心底咒骂，她极力嘶吼，极力挣扎，完全徒劳！ “黑咩咩，严格说，狼人是介于狼族和人族之间，我很不愿意说出杂种这个不雅之词，但确实如此。”威少爷有些惋惜望着赤烟，“与这样的家伙找乐子我倒是真的做不到，不过，吃起来一定不错——我也非常相信你有口皆碑的烤制水准！” 一个人族少年一脸期待：“没错，威少爷，这的确很刺激！谢谢你的邀请，这种感觉很微妙，似乎找到吃人的快感！” “吃人？哈哈哈！西伦，你太幽默了！” “西伦，你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的确就是在吃人！只不过，没人能说我们吃人，狼人算是人吗，这是个问题，哈哈哈！” “你们不要再叫嚷了，这个狼人小妞味道一定非同寻常，和那些圈养的肉狼绝对不可同日而语。我已经等不及了！” “咳。”威少爷一脸兴奋，“诸位，我们还是安静一些，高明的厨师烤制食物也是一门艺术，安静欣赏才是贵族的礼仪之道。” “威少爷提醒得没错，威少爷总是能适时发表真知灼见。” …… “各位少爷小姐，那么我就正式开始。”黑咩咩阴森森一笑，“桀桀。实属运气，这可是个最上等的小狼女。” 黑咩咩面色渐渐沉淀，有些严肃：“我宰过几百只狼人，这一只一定会宰得最艺术！对了，你们放心，食材我早已经彻底清洗干净，而且洒了特制的香氛，即便生食，也很美味。当然，我是烤肉店老板，还是建议你们吃更有艺术性的烤肉。” 黑咩咩的声音很低沉，类似于祈祷，一本正经自然自语。 “那么，我们先从最有嚼头的跟腱开始，斩断一截肥美的跟腱烤上七分熟，妙不可言。当然，同时也是为了放血。为了最大限度放干净狼人不太爽口的血液，可能要让她疼一些，多挣扎挣扎……” 黑咩咩握着三角砍刀，缓缓比量着赤烟纤细而圆润的脚踝，以一种沉迷的姿态，似乎不断计算着最精确的落刀角度，以便“让她更疼一些”。 “抱歉，黑咩咩。”威少爷忽然伸出手制止，眯着眼睛嘴角一掠，“说到挣扎，为什么我们不解开她的嘴巴，取消她的麻醉，这样会不会更有你所谓的‘艺术性’”？ “哦，威少爷，您对吃真的是太有见解了！”黑咩咩混浊的眼珠渐渐闪烁出异样光彩，“这当然没问题，只是担心影响了各位贵客用餐兴致，尤其是几位小姐是否介意？” “不、不，当然不介意，既然威少爷有雅兴，我们当然会一起分享这个特别的用餐体验……”精灵族少女第一个应和，只不过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那就如您所愿！”黑咩咩缓缓踱步到赤烟的头部位置，将赤烟口中的圆球晶体取出。 “老、兔妖，放、放开我！从小到大……我一只兔子都没吃过，和你有什么、什么仇！”赤烟恢复了一丝力气，尽量用力瞪着黑咩咩，声音依然有些含糊，“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狼强大的时候，兔子就是食物。”黑咩咩很享受赤烟的表情，“现在，狼是我的食物——小狼崽子，作为食物你真不该问为什么。” “就算这样，我、我不是狼！我是狼人！我是地球位面、的居民，我有身份证明！” “真是不凑巧，你的身份证明不小心弄丢了，桀桀！当我认定你是食物，你就只是食物。” “嗷呜！” 麻醉药效终于彻底消失，赤烟一声长啸，开始极力挣扎！ “哗啦！” 束缚四肢的锁链疯狂乱舞！ 肢体紧绷着扭动，火红的发丝凌乱纷飞，猩红的瞳孔电光霹雳！ 但这毫无意义。 第64章 刺杀 “嗷呜！” “哗啦！” 赤烟越发暴躁，挣扎更加强烈，束缚四肢的锁链“哗啦啦”响彻。 “混蛋老兔妖！还有你们这群吃人的混蛋！可恨的贵族渣滓！我是血狼帮的二当家，你们绝对都死定了！” “哈哈哈！” 威少爷第一个笑了起来：“卑贱的狼人，杂种，被我们享用是你一生的唯一荣耀，你应该感谢！至于血狼帮二当家，真有趣，那是什么强大的星河组织吗？哦，我竟然有些恐惧。” 黑咩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佝偻的身体簌簌颤抖起来：“威少爷，还真是幽默。那我们开始了，请尽情享受。桀桀！” 赤烟继续极力挣扎，但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只是呜咽长啸。 她记得牧阳说过：如果说话管用，不需要说太多，一句就够了；如果说话不管用，不值得说太多，一句都嫌多。 赤烟死命扭动着，此刻她唯一的意志就是挣脱开那道该死的锁链，漆黑的，粗重的，似乎用任何力量都无法挣脱的锁链。 只想挣脱！ 她很想变身狼人让力量增加，实际上这做不到，体内注射过特殊药剂限制了基因剧变的可能。 但赤烟其实并不知情，她甚至没有尝试。 变身狼人的想法，瞬间就被心底一些奇怪的想法打消了。 她觉得狼人那种不伦不类的形象，太没有形象。 生死攸关，为什么非要在乎形象呢？ 赤烟很迷惑在问自己。 贵宾区不知何时设置了完全隔绝声音的灵能矩阵，声音只是在小小空间内回荡。 对于黑咩咩和威少爷来说，这并不是害怕声张，而是这种享受不想与其他人分享。 似乎大厅中那些低一级的用餐者，不配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 略显稚嫩的狼女长啸，清脆，凄厉…… 一声声落在耳朵里，威少爷耳朵都兴奋得颤抖起来，整个人不可抑制在椅子上蹭来挪去，眼神完全沉浸在异样的刺激之中！ 其他几个表情不一，有的同样一脸期待与享受，有的微微蹙眉，显然并不自在，但这种排斥恰到好处被掩饰。 精灵族的少女则露出了惊惶表情，不像似有假。 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惊惶，趁机靠近了威少爷一些，风情味散出，威少爷大鼻子翕动，显然更兴奋了。 如果不是还保持着最基本的贵族礼仪，他很想立即一边找乐子，一边欣赏黑咩咩一片片切下最新鲜嫩滑的狼女肉片，精心烤制后溜进自己嘴里，凄厉的背景嘶嚎，血淋淋的狼女眼神从愤怒到恐惧、到绝望…… 真是美好的午餐，真是难得的消遣享乐。 餐厅中用餐的一道道身影，匆匆一瞥贵宾区之后都避开了视线。 有的很排斥，有的很向往。 排斥的不想看，向往的想看却怕打扰了“贵宾”的兴致。 毕竟，今天的这位少爷似乎大有来头，关键是臭名昭著。 贵宾区的玩法和他们无关。 这就是这间烤肉店的“特色”所在。 终于，黑咩咩手中的三角砍刀缓缓落下，赤烟虽然极力挣扎扭动，但脚踝被死死绑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速度奇慢的砍刀一点点、一点点砍下。 忽然，黑咩咩一愕，缓缓斩下的砍刀停在了空中，他惊诧龇着一对板牙，兴奋的红眼珠很不悦：“你怎么不挣扎了，不叫了？” 没错，赤烟不挣扎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被忽然的转变惊呆了，他们本能以为赤烟吓昏了！ 可是，那双凌厉的大眼睛透亮，猩红的瞳孔光彩熠熠，简直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哼！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想看我挣扎，想听我叫！”赤烟瞳孔猛然一缩，“做梦！” 一时间静寂无声，威少爷回过神，有些难以置信，极度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度不爽：“该死……还真是特别的食物！黑咩咩？” 反应过来之后，黑咩咩混浊的红眼珠却透出了更加兴奋的幽光：“威少爷，这不是更好吗！的确是特别的食材，我们测试一下她会在第几刀重新挣扎惨叫，不是很有趣吗？恰好，我这里还有几支痛觉药剂……桀桀！” “哦？的确有趣！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的求饶味道如何。”威少爷脸上重新洋溢出期待，“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黑咩咩。” “如您所愿，这是我的荣幸。桀桀！” 赤烟瞳孔电光弥漫，狠狠一咬牙：哼！该死的混蛋！尽管来！ 一次西城山乱战，赤烟被砍了几十刀，血几乎流干，泪也洒了一地，但就是没喊过一声疼！ 求饶是什么，不懂。 这句话大概是牧阳在哪里看到的——即便最终一定要死，也不过是谈笑间，一刹那。 赤烟尽量学着像牧阳一样让表情冷静下来，死就死吧！ 牧阳会为我报仇！ 牧阳会永远忘不了我！ …… 黑咩咩取出了几支药剂，这可是好东西，一支注射到体内，对痛觉的感应会增加10倍。 虽然黑咩咩不知道这10倍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但从以前的使用经历来看，效果非常不错——再倔强的食材，都会发出美妙的惨嚎，甚至哭着哀求给个痛快。 今天的小狼女竟然也是难得的倔强类型，乐子来了，先注射一支——管教轻轻一巴掌，就会因为疼痛哭得稀里哗啦，更不要说斩断跟腱！ “桀桀桀……嗯？” 忽然，一道光影闪烁！ 没人看清那是什么，像似人形，但又似乎是错觉。 太快了，黑咩咩一愣神，这才发现身体有些异样——6支痛觉药剂都已经戳在了自己身上，而且，似乎能感应到怒气！ 顷刻间已经注射完毕。 “咻！” 黑芒一闪，黑咩咩肩头凭空开了个血洞！ 600倍痛觉放大之下，“啊！”骤然一声嘶哑凄厉哀嚎！ 即便设置着阻隔声音的灵能矩阵，这声突破声带极限的哀嚎，还是被餐厅中很多人清晰捕捉。 贵宾区当即成为焦点。 “啊啊啊啊！” 第一声哀嚎之后，哀嚎再也停不下来！ 只见隐约黑芒在黑咩咩体内不停激射穿梭，速度太快，视线捕捉不到具体，只见如同黑色飞针不断穿过白色布袋子，缝制着什么。 “啊！” 最凄厉的一声哀嚎震彻了整个餐厅，如同喉咙发生了剧烈爆炸，“啊啊啊”之后的三声哀嚎渐渐衰弱，最终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 哀嚎停了，画面静止，黑咩咩佝偻的身体如同一个惯性抖动的破筛子！ 墙上一盏绿色灯光透过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在地面投射出绿莹莹的散落光点，然后被殷红的血水漫过。 “噗通！” 黑咩咩混浊的红眼珠完全化为死寂，这才倒在地板。 怎么就死了？ 最大的遗憾就是，最终没能斩断上等食材的跟腱，看着血汩汩流淌…… 自己的血却流光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啊！” 精灵族少女直到此刻才发出一声刺耳惊呼，直接昏倒在威少爷的大腿上！ “砰！” 威少爷直接一跃而起，将精灵族少女掀翻在地，又顺势踢开！ 他从惊惶中回过神，怒冲冲接通了通讯：“你们这些废物，赶快给我滚过来！刺杀，刺杀！” 第65章 三个问题 “咻！” 一柄黑色短刃凭空显现，黑芒熠熠悬浮在威少爷的背心位置，距离心脏只是一闪念的距离。 威少爷灵能等级b2，他能感应到，自己生死在一线之间。 他能判断出，自己最好闭嘴，最好什么都不做。 “出境！” 牧阳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赤烟的身边，一挥手，世界之刃如同瞬移到了手中，“哗啦啦啦！”锁链像纸片一样七零八落。 牧阳将赤烟接在手中，或者说是赤烟紧紧缠着牧阳的胳膊，一跃跳了下来！ 猩红的眼珠转来转去，瞥着牧阳。 牧阳面无表情伸出手，轻轻在赤烟脑袋瓜揉了一下，凌乱湿润的红色发丝触感很柔滑。 赤烟娇俏的小脸瞬间盛开一朵花，美滋滋。 刚才的生死一念就像根本没发生——狼人兄妹就是这么大神经，真是羡慕。 牧阳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如果迟来片刻，或许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即便杀光了所有人也无济于事。 幸好。 想要责怪，说些你为什么乱跑之类的话，想一想还是算了，牧阳只是淡淡道：“赤烟，没事了。” “牧阳，我可没敢指望你能来救我——好吧，我心里确实想过，你没准又来救我。”赤烟露出小虎牙，凌厉的大眼睛闪烁着，“是不是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来救我？” “赤烟，记得救你的一般都是赤牙那家伙吧，我只是帮手，单独救你还是第一次。” “大哥那个混蛋，无所谓。我就记住你救了我。” “咳！臭丫头，赤牙真的会伤心的。” 赤烟完全无视赤牙是不是伤心，对臭丫头很在意。 她忽然又想起了自己要顾及形象，匆忙又理了理发型，挺了挺胸：“臭丫头？人族的什么鬼口头禅！我可是世界上最讲卫生的狼女，就算住在西城山，我也是香的，不信你闻！” “赤烟，你说的没错……如果撒上调味料，烤上七分熟，应该更香。” 赤烟一愣，有些接不上话，想了想，扬起头：“香不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咳！” 牧阳摇了摇头，印象中和赤烟的对话大多都是没有完美结局的，手中世界之刃一挥，划过赤烟的手臂肌肤，一滴血珠汇入！ 与此同时，镜世界中赤烟的虚影中多了一道闪电般的火焰。 “入镜！”牧阳将赤烟引入镜世界，“赤烟，照顾照顾赤牙吧……我要处理些事情。” 赤烟眼前一晃，发现自己处在虚影重重的世界。 但她只能看到物质镜世界，无法感应到现实世界中的人和变化。 这是牧阳对引入镜世界者设下的规则。 当然，赤烟立刻就看到了窝在一堆废墟虚影中呼呼大睡的赤牙，他很显眼，是除了自己唯一的真实存在。 赤烟俯瞰了一眼留着口水打鼾的赤牙，露出一脸无奈，踢了一脚。 见赤牙没反应，便独自开始在镜世界中蹦蹦跳跳撒欢狂奔，同时不断兴奋叫嚷：“牧阳，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这是你的心里吗？我喜欢这里！” 牧阳听得见，但是不想回话。 彻底被大神经的狼人兄妹折服了。 就在刚刚还失控暴走的家伙，摆着大咧咧极不雅观的姿势，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就在刚刚才差点被吃了的家伙，满脸欣喜，没心没肺开始探索新世界…… 感应着这些，牧阳嘴角不经意间微微翘起，但随即面容恢复绝对冷淡，扫向了对面的威少爷。 威少爷一直死死盯着牧阳手中的世界之刃，刚才这柄短刃抵在他的背心，他懂得意味着什么，再看看地上乱筛子一样的黑咩咩…… 虽然数据显示牧阳只有d9等级，但威少爷相信，对方随时能弄死自己，应该不太费力。 因为出身的关系，他知道所谓灵能等级与战力值不是绝对。 他不敢轻举妄动，其他人则更是谨慎提防着，没有人上前，甚至没有人说话。 反倒是大厅中很多人第一时间认出了牧阳，眼神中纷纷闪烁出兴奋光泽：好戏竟然在这里上演了！ “我问你三个问题，再杀你。” 牧阳的声音很淡然，但在威少爷听来刺耳至极。 “哼！还真是狂妄的小子，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刺客，只是她的同伙……我不管你是谁，你隐藏了什么能力，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谁。” “大鼻子，没有必要。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谁，你只是一个该死的人！最好安静回答我的问题。你看，我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对老兔妖的手段很耗神，你最好让我省了这个麻烦。我只想一下杀死你。” 威少爷和灵能学院的贵族子弟不同，他是联邦统御军团军方的人，虽然臭名昭著，但也确实有些铁血的意思，至少他绝对没有被吓尿，而只是流下了两滴冷汗。 他不敢再说话！ 该死，那双平静至极的蓝眼睛，简直就是幽冥一样！ 这个人，绝对杀过很多人，绝对很冷血，绝对不是一个能威胁的人！ “什么是食物？” 牧阳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威少爷一愣，瞳孔一缩：“所有能吃得下的东西，就是食物！” “这倒没错，如果形势所逼，坚硬的骨渣、腥臭的血肉、腐烂的皮革，都是食物。但也包括活蹦乱跳绑在餐厅的狼人？” 这是牧阳的第二个问题。 “小子，以你的视野或许不清楚！狼人，不过是邪狞的狼族强行与其它种族苟合所诞生的畸形东西，甚至连种族都谈不上！你的这位伙伴，正是狼族和精灵族的产物，所以才用外貌迷惑了你……我简单点说，是血脉混杂的杂种。吃杂种，是杂种的荣耀。” “那么你血脉比较纯正？” 这是牧阳的第三个问题。 声音虽然平静，但却让人觉得，周围空气正在一点点变得冰冷。 “这是当然！我是世界贵族，拥有最纯正的人皇血脉，我是联邦统御军……” “我真的不关心你是谁。”牧阳打断了威少爷，“我只是想告诉你，生命值得敬畏。即便对待真正的食物，也应该保有基本的尊重。何况，她可绝对不是谁的食物！我不在乎她是什么种族，不在乎所谓的血脉，我只知道，谁动她，谁死。” 第66章 专业盾牌 谁动她，谁死。 狂妄却轻飘的语气，有些诡异。 但没人敢质疑，几个贵族子弟下意识向后退缩，噤若寒蝉。 他们身世并不太显赫，平时见识不太多，今天难得被家族派来随着威少爷见见世面，当然主要是拉拉关系。 现在世面是见了，关系有点难处理。 那柄黑色短刃实在令人震撼，超乎了灵能者的认知，即便他们多是c级灵能者，但清楚生死不过顷刻之间，没人知道这个冷淡少年到底要怎么样。 这时候亲近威少爷，太不聪明。 直接开溜，很不理智。 而大厅中一双双眼睛则充满了玩味，还有矛盾。 学院体系其实与联邦统御军团并没有表面那么融洽，尤其是学院精英与军方才俊，姑且这么评价——他们一向暗中彼此相看两厌，这种体系相斥无形间蔓延到每一个成员。 简单说，狼女这种杂交物种已经罕见踪迹，对于学院的贵族子弟来说，如果捉到应该当作宠物圈养，尤其是这么漂亮性感的狼女，而不是血腥变态吃掉。 要知道，即便是赤牙这种家伙，也有重口味的贵族小姐想过是否驯养…… 而对于威少爷这种人，吃才是最美妙的享受，好像只有展示这种血腥、变态才证明他有足够令人敬畏的资本。 说到底，这是二代军少爷将军方的铁血意志误解为毫无人性，并张狂展露于人。 对狼女的处理方法，至少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学院体系与联邦统御军团之间存在意识分歧。 学院的贵族子弟莫名矛盾起来，内心不知道如何站队，牧阳代表着学院体系，但牧阳不是贵族子弟，只是个世界渣滓。 …… 威少爷与牧阳略一对视，忽然一激灵，他曾经旁观过一场惨烈的战役，当时对方一个深渊煞神似乎就是这种眼神，不，并没有这个眼神吓人。 看似平静，但能湮灭一切。 “听说贵族喜欢讲道理，所以我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要死。也听说军方的人从不露怯，死就要战死，我给你三秒钟准备，1，2，3。” 牧阳的眼神中藏着一丝悲悯，对生命应该敬畏——吃掉食物要尊重，杀死谁要讲道理，给准备。 至于老兔妖死得太仓促，牧阳实在是只能抱歉，人太急切也就顾不得流程了…… 凡事不能太教条不是。 联想到赤烟刚才的遭遇，牧阳的沉稳心境又有些受到刺激，愤怒不经意间再一次疯狂荡起，一向淡然的幽蓝瞳孔燃起了熊熊冰焰！ “刷！” 黑芒闪烁！ 威少爷狠狠咬着牙，b2对阵d9，明明是碾压对方的战力值，但他甚至连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他确定对方一定会杀了自己，只不过想在杀自己之前逞逞威风！ 一向是自己跟别人逞威风，一次性什么都还回来了。 他不清楚牧阳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竟然瞬间想起了贵族屠夫的传说，他的一个弟弟就是在天京城的西城山被虐杀，一直好奇西城山的贵族屠夫什么德行…… 一种奇怪的直觉冒了上来，或许就是眼前这样！ 但贵族屠夫吓不倒威少爷，他毕竟不是东森，最多让他更露怯。 他真正忌惮、甚至恐惧的是那柄黑色短刃。 威少爷灵能已经引动到绝对极限，但并没有筑起防护矩阵或是进攻。 他清楚老兔妖可是b6等级，战斗意识并不差，当时也极力抵抗了，但却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就像破布一样几秒钟就被戳了一身窟窿！ 此刻，自己的灵能防护矩阵必然毫无意义！ 而进攻…… 那柄黑色短刃的速度简直变态，即便真的能后发先至宰了对方，也避免不了自己被戳个窟窿，以命换命的事情不划算。 现在只能指望那些废物！ 他们以为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显然走了太远，或许还有几个正在精灵族女人的肚皮上忙着穿衣服！ 威少爷强行压抑着恼火，只想多争取一秒钟也好！ 千钧一发之际，威少爷灵能骤放，全力轰向脚边昏迷的精灵族少女，软绵绵的身体猛然被卷起，迎着黑芒凌空一掷！ 威少爷内心冷笑着，对生命的敬畏吗？ “噗！” 世界之刃戳穿了精灵族少女的胸口，血线随着惯性扑来的身形舞动，仿佛一道红绫带漂浮。 “砰！” 精灵族少女摔在了地上，从昏迷状态因为疼痛而苏醒，再到永远不会疼痛，只不过用了四五秒钟而已。 她停止了抽搐，死得很利索，但应该有很多遗憾。 比如，血哗啦啦从胸口流出，凸显出好看的胸型，但最终还没来得及献给威少爷。 好在，为威少爷做出了一点贡献。 威少爷的大鼻子剧烈翕动着，露出狰狞表情，掩饰惊恐。 这个小子，果然心狠手辣，说什么生命值得敬畏…… 还不是给杀了！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 不过，世界之刃刺穿精灵族少女之后，静静悬浮在空中。 与此同时，餐厅外涌入了一道道身影，无不是身穿银灰色与深蓝色交织的联邦统御军团军装！ “威少爷！”为首的冷酷大汉几乎瞬移到了威少爷身边，见到还没死，心底长吁了一口气。 “轰！”灵能波动剧烈喧腾，二十几道身影团团将贵宾区围拢，所有人死死锁定了牧阳！ 牧阳略一扫视，并没有给出对方期待的不安表情，只是最后目光垂下，静静俯瞰着脚边渐渐冰冷的精灵族少女，内心其实有些复杂。 牧阳说过从不伤害女孩，因为所有女孩都蹭了妹妹星露的光。 女孩，应该被保护，而不是被伤害。 问题是，不是所有女孩都是女孩。 比如这个精灵族女孩，刚刚只是一面盾牌。 要知道，世界之刃很任性，是盾牌就很兴奋想要刺穿，即便牧阳想要阻止，距离太近却来不及。 可惜，你站错了位置。 站在错误的位置，会死得很快，这是真理。 牧阳让世界之刃静止，是对世界之刃任性的训诫，同时也是对这个精灵族女孩一个小小交代。 但这一切看在威少爷眼中，却是另一种意义，这个小子，狂妄到了头，这就被彻底吓傻了！ 这些废物总算是来了！ 威少爷一脸煞气，第一时间示意身边的冷酷大汉站到自己身前：“废物！给我看好那柄邪门的短刃，保护好我！” 冷酷的大汉虽然对废物的称呼很不爽，还是冷酷点了点头。 专业的盾牌让威少爷瞬间安心了。 然后，威少爷一脸狰狞挺了挺腰板，向着牧阳潇洒比了一个进攻手势，一字一顿：“要活的！我要让他死很久。” “咻！” 忽然黑芒一闪，世界之刃陡然失去踪影，再出现时已经越过冷酷的大汉！ “噗！” 利刃穿过了什么东西，声音很轻微，但却让冷酷大汉内心猛然一震，差一点腿软跪在地上！ 第67章 废物的生路 “你敢杀我，我是联邦统御军团……” 威少爷的大鼻子鼓风机一样剧烈翕动着，眼球猛然凸起，密密麻麻的血丝如蛛网纵横，看起来就像两个小小的诡异红灯笼，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低吼的却是：“冷起，你这个废物！” 大鼻子静止了，红灯笼渐渐熄了，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灯笼。 直到此时，威少爷眉心才开始绽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仿佛第三只惊恐的眼珠瞪起，而且哭哭啼啼！ 一道血流猛烈喷溅！ 之后，转为红白相间的东西汩汩而流！ 流着流着，并没有用太久，终于什么都流干净了。 “砰！” 威少爷直挺挺摔倒，最终也没说出他是什么身份，只表达出对这位冷起的愤怒。 冷起就是挡在他身前的冷酷大汉，难得来一次天京城，第一时间和少爷申请放松放松，去找找乐子…… 威少爷也不想带着这些碍眼的家伙，所以就各自找乐子。 结果竟然真的发生了意外，更意外的是，即便冷起赶来了，却还是没能救自己！ 王级强者？ 完全是王级废物！ 威少爷珍贵的最后一口气，没有用来吐露自己的身份，而是用来表达对冷起的愤怒！ 可见，他真的很愤怒。 牧阳却很淡然，淡然扫了一眼冷起，感觉这个被临终遗言所咒骂的家伙，并不太像废物，其实只是太大意。 没人知道世界之刃的能力区间在哪里，牧阳自己也不知道。 强烈的意志引导下，猝不及防突破了王级灵能者的封锁，还是做到了。 世界之刃已经无声无息返回牧阳手上，他目光扫向冷起脚下，浸泡在血渍中的威少爷以敬畏的姿势抱着大地：“你今天真的很走运。你不用死很久，一下就好了。我不知道你的血脉是不是比较纯正，总之，你没有血脉了。” 牧阳瞳孔一缩：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人能动赤烟，那也应该是自己。 其余的，谁动她，谁死。 这是一个承诺。 …… 死了，真的死了！ 这句感慨如同滔天大浪在冷起和其下属脑海中回荡！ 冷起红通通的眼珠子死死瞪着，太阳穴上青筋突破王级之后这是第一次猛烈跳动！ 他竟然没能做出任何阻拦，就这样瞪着威少爷的尸体，直到血都凉了！ 最终遗言竟然骂老子是废物！ 可老子的确是废物！ 这怎么可能！ 完了！ 完了！ 完了！ 老子这下死定了！ 冷起不想思考发生了什么，在天京城、在千家的地盘、在这这绝对安全的学院街…… 发生这种事，以自己的思维，即便思考也思考不出所以然！ 现在的问题是，这次失职，军旅生涯已经彻底断送！ 不，何至于此，是小命已经彻底不保！ 冷起满腔愤懑，怒冲冲瞪向牧阳！ 灵能骤放，空气变得狂暴，形成一浪一浪犹如实质的浪潮！ 咆哮，翻涌，冲荡，灵能灯一盏盏爆裂，一张张金色的弧形餐桌与高背椅纷纷荡起，然后猛然下砸，化作一地齑粉！ 刚刚惊惶躲进桌子下的一个贵族子弟瞬间被湮埋，呛了个半死滚出来时，灰头土脸有些滑稽。 绝大多数用餐的贵族子弟，包括威少爷带来的朋友，则惊呼着想要夺路而逃，可惜，店门被军方的几个王级完全封锁。 他们只有老老实实蜷缩在一处，强横的灵能威压与灵能装备干涉之下，甚至无法接通灵能通讯。 王级灵能者，即便是在军方也是绝对强者，何况是在学院街！ 平时堪称难得一见，却忽然冒出来这么多，而且表情一律这么骇人！ 无形间，店里烤肉的余香也已经完全凝固，化作浓郁的杀气！ 学院子弟不知道军方要做什么，极度恐惧转化为愤恨： 是那个世界渣滓，如果不是他杀了人，怎么会惹来这种麻烦！ 世界渣滓，永远是贵族子弟的煞星！ …… 冷起怒火渐渐按捺，他不断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思索自己的生路。 猛然间，视线焦点落在牧阳手中的黑色短刃！ 一个d9的小子而已——是这柄魂器太邪门了，神秘的气息连自己也感应不出具体，确定的是，这竟然是一柄瞬移飞刃！ 这是真正的杀戮之刃！ 无视二十几名王级灵能者的封锁，杀人一瞬！ 冷起眼神冷冷眯起。 莫不如…… 把这柄魂器抢过来，或许能为我所用，之后也不必回联邦统御军，凭着它找个隐秘地界混出生路，也算不错！ 冷起正在思忖，忽然“咻！”，黑色短刃疾速戳在了他的肩头，即便王级灵能者的感应，速度还是太快了，几乎避无可避。 可惜，只是戳穿了衣服而已！ 冷起狞笑着，倒是识相，竟然自动送过来，他狠狠抓向黑色短刃，但黑色短刃顷刻消失！ 不止瞬移，而且能够隐遁！ 时空之力！ 难怪这小子能越过所有警戒，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 这柄短刃何止邪门，而是完全超乎自己想象！ 冷起眼中透出了浓浓的贪婪意味，但随即化为谨慎。 时空之力很麻烦，时空之力自曝就更麻烦，虽然只是d9的渣滓，但这小子明显很不一般……或许应该先尝试一下怀柔？ 冷起脸上忽然勾勒出一抹很慈悲的笑容，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小子，胆色可加！你可知道他是谁？你杀死了你绝对杀不起的人！不过念在你并不知情，交出魂器，我或许可以放了你！” 牧阳握着世界之刃，此刻被谨慎提防的二十几名王级灵能者彻底锁定。 果然，猝不及防的先手，失败了。 看来世界之刃能力有所限制，显然戳不动王级灵能者的防护之力…… 这是牧阳第一次接触王级灵能者。 如果说王级之下的灵能威压如同江河怒浪、瀑布激流，而王级则是深邃如海，时空中隐约一阵阵无形波动，似乎能够湮灭一切！ 王级之下的灵能防护如同金石壁垒，厚重城墙，而王级的防护则一样深邃如海，海是刺不穿的。 实力与数量相差太过悬殊！ 而且王级灵能者已经能够御空，移动飞行速度极快，逃走也不现实，唯一的生机就是入镜。 重重威压封锁之下，这也并不容易。 牧阳无奈摇了摇头，并不是为自己的处境摇头，而是有些感慨。 这个冷起此刻像似个冷面虎倒是有趣，是因为智商有问题所以才会觉得别人的智商也有问题？ 把我当作一个莽撞冲动的无脑少年了？ 所以，很好糊弄？ 牧阳想了想，望向表情有些滑稽的冷起：“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个死人，而且是个我杀得起的人。你让我交出魂器？或许放过我？一旦分离魂器，不用你杀我，即便我现在不死也活不久吧？我对你的谈判能力感到很遗憾。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实情，这柄魂器，即便我死了，也没人能再次唤醒。” 冷起脸上的慈悲瞬间消失，重新归于完全冷酷，这和谐多了。 冷酷而愤怒！ 把对方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莽撞小子，显然战略错误。 即便是时空之术，不过是d9级而已，万一真的跑了，也能马上逼出来！ 那就别废话，直接动硬的！ 第68章 依靠，应用 “嘿嘿！小子，没错！你一定要死！你惹了天大的祸！” 冷起释放出更强烈的灵能威压，原本狂暴的空气立即发出刺耳轰鸣，如同骇浪不断拍击礁石，一浪一浪破碎之后更强势席卷而来：“至于魂器会不会重新认主，那也要宰了你，试过才知道！至少我觉得没问题！” 冷起自有一种军官的威严气度，他说话的时候其下属很严肃倾听，如同一尊尊静静待命的雕塑。 谨慎比了一个特殊手势，冷起命令：小心行动，确保目标，雷霆出击，必须成功。 二十几名王级灵能者抢劫一个d9级，这或许是整个联邦统御军团组建以来最丢脸的行动，没有之一。 这柄黑色短刃实在太诱人！ 对于军方的人，更是一眼辨认出黑色短刃的威力，瞬移，时空，疾速，刺穿……机动性与破坏性完美结合，而且还处于未开发的初级阶段！ 黑色短刃此时被他们看作是命运对倒霉蛋的额外补偿，也可以理解成——死马当活马医。 冷起有一种直觉，只要成功从牧阳体内分离出这柄黑色短刃，自己一定能够将之重新唤醒，获得其强大能力！ 粗略估计，有了这病黑色短刃，战力值至少加成80%，将突破5000，那时候天高海阔！ 当然，这也许是一种错觉，但不妨碍冷起一定要试过才知道。 冷起的下属显然都不是笨蛋，而今事情已经不可思议发生，小命无不危在旦夕，至于为少爷报仇之类的心思就只是笑话。 他们只期望长官能实力大幅提升，至少有兴致带着他们共同寻一条活路——而不是因为保护少爷失利，回去被一个个以各种手段处死。 无形间，所有人的生路都寄托在牧阳手中的黑色短刃，气氛极度紧张，似乎有谁呼吸稍重，都可能决定群体生死！ 千钧一发之际，冷起内心其实极度不确定。 他一直在谨慎观察牧阳的细微表情，此刻死死盯着牧阳，震惊于那双蓝色眼睛太平静，平静得骇人——就像暴雨来临前海上的安宁，就像灵能聚合弹爆裂前一瞬间的静寂。 这小子…… 万一自曝了怎么办？ 毕竟，即便二十几个王级抢劫一个d级，也并不十拿九稳。 关键就在于，这不是杀死，而是抢劫。 理论上来讲，他们任何一个挥手间就能将d9级彻底碾压，但自曝这种不可估测的行动危险让他们极度忌惮。 天域文明体系已经基本达成共识，生命体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生命基因，一是宇宙基因。 宇宙基因旧称灵魂，事实上现在也被很多种族约定俗成沿用。 灵能者可以将所有生命能量一次性集中释放，产生远远超越当前灵能等级的威力！ 但代价是，一切彻底灰飞烟灭，不仅包括魂器、装备，还包括宇宙基因——灵魂将同时湮灭，失去任何复生、救赎、重塑、转生的可能。 宇宙律很有趣，迄今为止，无法解析出有效压制自曝的方法。 即便是神级，想要完全压制一个d级自曝也很困难，王级风险就更大。 这个世界似乎对狠人比较眷顾，自曝具有独一无二的向上威慑力。 在冷起眼中，牧阳最终被归为狠人的行列。 牧阳没有叫嚷着你们住手，你们敢胡来我就自曝…… 他什么都不说！ 经验证明，狠人话不多，一百个自曝的家伙中最多有两三个吵吵嚷嚷，其余的都是一声不响说爆就爆了，摧毁一切！ 一瞬间，冷起前所未有紧张起来，最后行动手势迟迟没有落下，忽然见牧阳抬起手臂…… …… 牧阳表面一脸淡然，此时还摸不清局势，就是蠢蛋。 被二十几个王级威压锁定，牧阳绝不好受，即便身体化为亚时空状态，也有些吃不消。 心里不能说不紧张，一瞬间几乎决定生死。 至于自曝，冷起显然误会了。 牧阳是永远不会自曝的人。 他觉得自曝不够智慧。 现在可以尝试突破重重灵能封锁入镜，估计还是会丢半条命——牧阳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这也不够智慧。 通过镜世界感应，牧阳早早就发现了一些看热闹的家伙。 其中两个正是沙耶和千云。 “对你负责，解决一切麻烦”，沙耶可是明确表达了态度。 至少，沙耶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宰了，确切说她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来。 虽然依靠导师有点无耻，但牧阳觉得： 这不是依靠，而是应用。 正确、合理、最大限度应用导师。 也可以说，吃定的东西不吃，是蠢。 蠢才是真的无耻。 牧阳杀了威少爷，沙耶没现身，那就说明威少爷杀得起。 只不过，这位导师有些小性子，这会儿还不露面，自己真的就要完蛋了，牧阳心里想着： 必须催促提醒一下。 …… 沙耶和千云，一矮一高，正坐在隔壁餐厅的隐蔽贵宾间，边吃边交谈着什么，虽然他们的交谈并不算愉快，好在还能交谈。 实际上，千云几乎没吃什么，只是沙耶在热情战斗。 “杀了个很棘手的人，真是能惹麻烦……”千云的络腮胡子抖了抖，“沙耶，院长大人指配给你的事情，恐怕没那么轻松……不过我也一样，血罗煞今天已经开始异动。” “不要提那个糊涂老头！”沙耶又送进小巧的嘴巴一块大大的甜果，“嗯，这个味道不错。” “沙耶，小心你的血糖……龙族也应该重视血糖吧？” “千云，你是在担心自己的钱包吧？每次请客都这么小气。” “不，我真的是担心你的血糖。” “说到钱，我居然自作多情，用自己的积蓄替他支付了学费……然而，他竟然根本不在乎钱！” “那还真是尴尬。”千云络腮胡子一颤，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随即立刻恢复一本正经，“沙耶，我建议你还是认真想想怎么收场吧！这小子太精明，他似乎感应到了我们就在附近，吃定了有人给他收拾摊子！所以，你怎么做？他可是你负责。” “这是当然，这个家伙无比讨厌，报到时就利用了我。我忽然懊恼自己，不该明确向他表明我的立场…怎么做？我要再吃10盘甜果！嗯嗯！” “这……沙耶，再不出手，真的危险了。” “你只是在担心自己的钱包危险。我要让他吃点苦头，我可不是谁的保姆……” 忽然，语音通讯瞬间接通，传来牧阳有些沙哑的声音：“沙耶导师，抱歉我可能遇到了一点麻烦。声称联邦统御军团的几个家伙，他们很强大！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接受有人侮辱我敬爱的导师……” 沙耶一愕：“牧阳，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叫嚷着在学院街遇到一个粉绿色头发的龙族小不点，居然只有一只龙角，并且是个吃货，神态很嚣张，总之，看上去就想拎起来打一顿，屁股……抱歉，这是他们的原话。总之，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我很不爽，发生了一些冲突，然后他们要宰了我。沙耶导师，这要怎么处理呢？” 沙耶手中的白银叉子忽然有生命一样疯狂扭动起来，就像一只白色小鸟扑闪着翅膀，死命痛苦挣扎。 千云斜睨了沙耶一眼：“何必拿叉子撒气，去教训教训那些倒霉蛋吧……” 第69章 小不点，大不悦 冷起死死盯着牧阳，瞳孔完全静止，冷酷的脸上疑云密布。 王级灵能者的灵能威压重重封锁之下，关键还有军方最先进的通讯干涉仪正在全功率输出，这小子竟然能接通通讯！ 主要是，这小子一脸平淡说些什么鬼？ 什么粉绿色，小不点，独角，吃货，打屁股？ 冷起搞不清楚具体，但知道牧阳这是在喊人，从牧阳始终的冷静态度大概能判断出或许有背景依仗——现在必须一不做二不休，分秒必争！ 不单要抢了黑色短刃，这小子的灵能手环也不错，一起抢了！ 冷起的行动手势利落一挥，二十几道身影同一瞬间纷纷激射出耀眼的灵能光束，辉光破空，掀起阵阵音爆！ 光束交织结网，有序律动构筑出多重灵能矩阵：空间停滞矩阵，生命基因锁定矩阵，意识流凝固矩阵，宇宙基因分解矩阵…… 简单说，他们在封印空间的同时，完全限制牧阳的一切行动，最重要的是锁死意识波动，然后准备强行将魂器与融合者分离！ 这个过程不能出一点差错，要谨防矩阵力量偏差，左偏差可能让牧阳意识挣脱实现自曝，右偏差则会一不小心就弄死牧阳。 王级的灵能量级飞跃性质变，绝对会一不小心弄死d级，平时算是乐子，现在可是悲剧！ 一重重矩阵如同叠山怒浪轰鸣而至，牧阳这时才感觉自己很天真！ 在这种强横力量下，求生有些奢侈，唯一的挣扎或许就是凭借强大意志，一瞬间引爆灵海，愤然自爆！ 围观的贵族子弟眼神复杂，一方面惊骇于王级强者的恐怖力量，矩阵闪耀间似乎并没有太大破坏力，但此刻整个学院街的空气都在无形波动，只要一念似乎能湮灭一切！ 另一方面，心中都有一丝释然，这个渣滓，最终还是死了。 而且是自己作死，死在军方手中。 他们还不清楚内情，只是单纯以为冷起是因为威少爷之死而报复宣泄。 只有极其灵窍的贵族子弟，才能明白个中内情——这是抢劫！ …… 正在此时，一道娇小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前，脚下轻盈一踏，瞬间就到了牧阳身边！ “咻咻咻咻！” 龙纹白袍，飞袖如云，轻轻挥舞了几下！ 如山如海的灵能矩阵骤然一顿，随即轰然间，破碎化为一道道闪耀光束，疾速四方激射！ 一时间，光影缭乱，呜咽呼啸，如同以牧阳为中心，绽放了一场璀璨烟花！ “轰轰轰！” 只是这烟花的破坏力十足，四方轰鸣炸裂，餐厅棚壁洞开，门庭倒坍！ 眨眼间，黑咩咩风情狼肉主题餐厅步了星云餐厅的后尘，化作一片废墟。 粉绿色齐腰秀发轻拂，小巧的独角散发出璀璨光晕，俏丽的小脸紧绷着，嘴角还沾着甜点的残渣，璀璨的瞳孔则投射出无边懊恼！ 沙耶斜睨了牧阳一眼！ 你还真能使唤我，而且，还这么可恶，那些混帐话一定是你说的！ 沙耶只是以龙族灵能之眼监视牧阳的动态，场景内的对话并不能完全捕捉，只是再笨也不会相信这些军方的家伙会说出那种话——因为沙耶根本没见过他们！ 沙耶心里一清二楚，但懊恼却没法说出口。 牧阳眨了眨眼睛，一脸淡然：“沙耶导师，抱歉打扰你享用美食。之后，我会补偿。” 聪明人之间心领神会，不必凡事说破。 听到补偿两个字，沙耶冷哼一声，眼神中的懊恼有一丝动摇：你以为，还真是吃定我了？之后，看我吃定你！ 随即，沙耶扬起小脸，目光凌厉扫视四周，最后视线落定在冷起震惊的脸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撒气对象。 “你说我是小不点？” 冷起喉咙狠狠咕噜了一下，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一个大意少爷被宰了，整个人生都毁了，然后不顾脸面想抢点东西跑路，老子居然特么碰到了——神级！ 整个天域文明也凤毛麟角的神级！ 神级，或许自己一生也无法企及、只能仰望！ 不是或许，一个不慎，绝对一生就在这玩完了！ 神级之上是神，神级之下，皆是蝼蚁！ 即便王级也一样，只是强壮一点的蝼蚁，碾死的过程一样毫不费力。 面前这个神级看上去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女孩…… 嗯？ 冷起像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激灵！ 小不点，粉绿色，独角，吃货…… 这个神级，莫非是传说中，最不能惹的那个神级？ 冷起脸上故作镇定，心底却在哀嚎。 难怪这小子如此嚣张…… 有背景，你早说啊！ 此刻，下属们一双双焦灼的眼睛都盯着冷起，仿佛在问，长官，现在怎么办？ 冷起硬着头皮狠狠一咬牙，腮帮子棱角隆起，他深吸一口气，躬身一礼：“莫非，大人就是龙域的沙耶公主？暂时在天京灵能学院任导师……久仰大名，素闻沙耶公主娇小玲珑，风华绝代，绝色天姿，俏丽可人，貌美如、如花……” 冷起开始结巴，掏肠刮肚把平时去欢乐场积累的词汇都一股脑吐了出来。 “娇小？”沙耶沉吟着，声音很不悦，“我没听错吧？你说我是小不点？” 冷起一愣，暗骂自己蠢，为什么非说小字。 “咔咔咔咔！” 忽然废墟中一阵颤栗，大堆大堆碎裂的土石金属残渣竟然如同有生命一样疾速汇聚成型，一只两人多高形如狮虎的巨兽凭空诞生！ “嗷！” 一声咆哮，灵能波动骤然一放，掀起阵阵烟尘石屑，如同吐息！ 巨兽黑漆漆的瞳孔中幽光一闪，如同灯笼被点燃，散发出幽蓝光泽，略一斜睨，随即死死锁定冷起！ “砰！” 脚下猛然一蹬，巨大身形凌空而起，挟持风雷嘶鸣猛然向着冷起扑下！ 化生？ 冷起额头立刻沁出一层冷汗，化生兽都是s5等级！ 神级5阶灵能兽，这是什么概念！ 冷起一脸仓惶，身形一纵掠起，化为一道光影，疾速之下霹雳闪现，逃！ “啪！” 化生兽同一时间背生双翼，骤然化作光团，速度比冷起更快一截，后发先至，一爪子将冷起像似拍苍蝇一样拍落地面！ 不能说拍落那么温柔，而是拍进地板之中，像一枚钉子疾速钉了进去，只露出血淋淋的头部！ 冷起的下属见长官终于动作，纷纷想要一起逃跑，此刻又立即停住身形。 跑是没门了！ 化生兽无形散出的灵能威压已将让他们寸步难移！ 沙耶轻盈的脚步落在冷起血渍模糊的双眼中，仿佛是死神的舞步。 “对付你们我懒得动手，还跑吗？”沙耶停下身，俯瞰着冷起，“还说我是小不点吗？” “不跑了！沙耶公主饶命……”冷起几乎要哭了，真是冤枉，小不点真不是我说的！ 沙耶闪动的眼睛微微一眯，袍袖一挥，忽然凌厉一指牧阳！ “所有人，记住！他是我沙耶的人，他杀了人也就杀了。如果想要报仇，找我！想要抢劫魂器，你脑子没问题吗？起源魂器，永恒只事一主！” 餐厅废墟落针可闻，冷起和各处蜷缩的观望者，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点声息。 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龙族小女孩，如此娇小，但此刻是真正的神！ 沙耶刻意散发出的震慑力形成了一道无形气场，不止餐厅、学院街、而是整个中心区、天京城都被笼罩！ 暗处几道身影，各个思忖着。 …… 第70章 伞 牧阳望着自己身边这道娇小身影，内心忽然涌出一道温暖气息，眼神中不自禁流露出温情的波光。 类似于感动，却又类似于记忆。 瞬间，仿佛永恒而沉眠的记忆迷糊翻了个身，但那沉眠太沉，翻身翻不起清醒，随即继续沉沉睡去。 仿佛飞鸟掠过沉寂湖面，掀起了几圈涟漪，但那湖水太重，意外的涟漪太轻，片刻后重新归于沉寂。 牧阳觉得自己应该想起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想起。 “我的话，明白了吗？”沙耶睥睨俯瞰着冷起，确切说，是冷起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卡在残破地板中的脑袋，“明白就点点头。” 冷起原本刀削斧凿一样的面孔，此刻冷酷全无，只有焦虑！ 他当然很想猛劲点头，但是，脑袋被卡着！ 化生兽这一拍有些匪夷所思，只是将冷起钉进了地面，并没有产生任何裂痕，因为力量与速度把握得非常精确。 可见，这一定是练过的。 冷起尽力想要点头，动作却费力！ 点头，我要点头！ 情急之下，王级灵能力量汇聚额头，猛然一点，“轰！”地板裂了一道小型沟壑。 冷起瞪大了血丝纵横的眼睛，完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沙耶眼神一眯，轻轻一挥袖，“砰！”化生兽从天而降！ 冷起整颗脑袋被砸进了地下！ 随即，化生兽不可思议像似一只哈巴狗一样，用硕大的爪子猛刨了几下，将冷起又刨了出来。 刨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再一次猛然一拍！ “咻！” 人形钉子干脆利落钉进了地面！ 刨出来！ 再钉！ 刨出来！ 再钉！ …… 化生兽就像一个喜欢玩拍苍蝇游戏的小动物，竟然摇晃起金石碎渣汇聚而成的长尾巴，掀起一阵阵罡风。 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没人敢笑，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时候王级的强大终于显现出来了，冷起并没有因此被玩死，而是一直哀嚎呻吟着，一声比一声真诚：“沙耶大人，公主大人，大人，大人，我错了！饶命！” 虽然求饶有些含糊，但唯独大字咬字清晰，发音很重。 不得不说，沙耶对于大人的称呼还算受用。 手一挥，化生兽意犹未尽一声低吼“嗷！”瞬间化为一片磅礴土石碎屑，如同骤雨倾泄飘摇，“哗啦啦啦”将费力爬起的冷起淹埋！ “咳咳咳！” 不一会儿，冷起翻滚挣扎着从碎渣子中爬出来，灰土混着血渍糊在脸上，就像出土的古文明时代古尸一样。 他脚步踉跄沉重，不敢升起一点反抗的心思，甚至不敢展现任何一丝不悦。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自己生死在别人一念的感觉。 但好在，对方有兴致虐自己，大概就不会宰了自己——要宰，早就宰了。 “记住今天的教训。”沙耶扬起俏丽而严肃的小脸，“小，是我的禁忌。” 随即，沙耶轻轻一挥手，意味不言而喻，滚吧。 这个轻蔑的动作，看在冷起眼里却是天大的恩赦！ “是！谢谢公主大人！”冷起声音发颤，心底长吁一口气，也没必要解释，我真没说过小不点…… 只要逃过这一劫，之后一切好说！ 冷起疾速比了个手势，目瞪口呆的属下们瞬间仓惶跟随，二十几道身影急切想要离开这个不幸之地。 …… “牧阳学员，作为一个导师，我做到这种程度，如何？”沙耶望着冷起的狼狈的背影，“我并不太喜欢玩弄小心机，索性我直白告诉你，我就是世界之刃的伞。不过，绝不是无偿保护！” 沙耶心里还在气鼓鼓，就算虐了冷起，依然没能彻底撒气。 想起爷爷的交代，“沙耶，以后你要全力顾及好世界之刃的主人，甚至不惜一切，付出一切，这是你的使命”，沙耶很想一跺脚、一赌气回龙域继续作公主。 但沙耶不能，龙族古老预言揭示，世界之刃的主人牵扯了龙族、甚至整个天域文明的未来。 至于“伞”，是灵能者之间一种隐性称呼。 在强大力量成长之前，有资格负责庇护者，称为伞。 任何时代，任何种族，伞会背负很多，甚至多半会牺牲。 简单说，伞就是用来拉仇恨，将敌视焦点转移于自身，将不可预知的灾厄遮挡于外，从而为被庇护的强大力量提供成长时间和空间。 没人愿意承担伞的使命，但龙老依然勒令自己疼爱的孙女成为伞，可见事态的重要性。 沙耶有小性子，但并不任性。 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心已经有些沧桑。 沙耶有自己的判断，伞的身份，索性不单是对牧阳，而是对所有明里暗里的人挑明了说，反倒智慧一些。 至少以后再也不用花费精力对付冷起这种小角色，真正威胁世界之刃主人的力量，暂时还不会出现。 但一旦出现，就将是灾难。 牧阳知道龙老、沙耶出于某种目的，守护世界之刃的主人，但并不太了解沙耶的复杂想法。 餐厅废墟中，沙耶娇小的身影静静伫立，沉凝的娇俏小脸蒙上一层迷离光晕，龙角断裂处正在溢出灵能光点…… 这个不可思议的龙族公主，是十四五岁？ 十八九岁？ 三十岁？ 为何带着三百岁的怅惘？ 再联想到之前记忆一瞬间模糊复苏，牧阳觉得自己与沙耶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对于伞，牧阳倒是第一次听说，听到这个字，他第一意识是薇琳公主肩头的那只血鸦，而不是妮娅。 不知为何，那只总是紧闭双眼的血鸦，看起来那就象一柄伞。 牧阳收回思绪，对沙耶笑了笑，笑得很好看：“沙耶导师。谢谢你出面，这些家伙对你无礼，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为了感谢……” “老板娘。”牧阳忽然接通了魔九娘的通讯，“能不能麻烦你，星月餐厅重新开业后，请一个好点的甜品师，然后办理一张特殊的贵宾卡。当然，钱由我来出。” 通讯另一端的魔九娘，正在残破的厨房中抱着手臂规划重新开业的事项，夜娜则端坐在一侧小餐座，一边享用正宗的魔域帝都火苗果，一边赞不绝口，再来一份。 魔九娘其实心里并不太安生，毕竟牧阳没有拿走理应属于他的那1亿…… 魔族从来不太喜欢欠人情，越是身份高贵的魔族越是如此。 牧阳忽然提出这个似乎突兀的要求，让魔九娘瞬间安心了些。 威少爷死了，沙耶出面力保牧阳，这个强硬之举已经让局势更加混乱。 魔族到了必须不得不站队的时候，这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来了。 “牧阳，没问题。钱自然不必了。”魔九娘媚笑抿着嘴，幽幽道，“你还真是了解，我就是最优秀的甜品师。不知贵宾卡的主人是？” “是我敬爱的沙耶导师，她尤其喜欢吃甜果。” “绝对没问题，甜果我很擅长。代我向沙耶公主问好。” 通讯切断。 “九娘，我也擅长，吃甜果！”夜娜魅惑的声音软到了骨子里，充满了向往。 “夜娜，吃完了火苗果记得将盘子洗干净，还有付钱。对了，不得不提醒你，甜果恐怕更贵一些，你一个月的薪水应该只够吃一颗。” “怎么可以这样……” “夜娜，贫穷的都是弱者。” “九娘，我知道了。哼，强者就会有钱！” …… 牧阳切断了通讯，审视瞥向沙耶。 果然，脸色阴转晴。 任何女人，任何种族，任何年龄，都可以用甜品搞定。 尤其是这位信奉，“美食可是灵能者最好的朋友”。 牧阳通讯并不避讳，沙耶听得很清楚，有些惊讶。 魔族的那位吗？ 无形中，魔族与龙族因为牧阳联系在一起。 是无形，还是有意？ 沙耶微微仰头注视着牧阳，判断不出。 “这就是你的酬劳吗？以为这点小诱惑就能收买导师……”沙耶像似小女孩一样嘟着嘴，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即一脸严肃，“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果！” “莫非对了？我猜的。” “是世界之刃的能力？你在监视我？” “沙耶导师，真的是猜的。” 有些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镜世界中，牧阳的意识清晰见证了沙耶是如何以最优雅的方式最快干掉十盘甜果…… 那玩意，一盘就会腻歪死人吧？ 这时，牧阳和沙耶同时一愕。 说到伞，怎么会忘了他。 第71章 第二柄伞 冷起记得一个家伙和他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最好戒色，否则那把刀早晚会掉下来，刚好割走你的小命。 那个家伙是个预言师。 冷起感觉今天霉运就像腐烂的泥浆糊在身上，怎么都甩不开。 一切因为大中午去了一次欢乐场，天京城欢乐场的精灵族小妞虽然看上去满不错，其实服务不怎么样——何况还是服务到了一半就中断。 总之，因为今天破戒近色，倒霉透顶。 少爷被宰了，想抢个东西跑路，结果被神级惨虐，这会儿被拍得有些意识混乱，带着属下刚刚走到餐厅废墟门口，心中不断思忖着新的生路。 灵觉很不妙，接下来不会真的小命不保吧？ 忽然，远远见摇过来一柄伞，大大的白色的伞，在阳光下飘摇着。 冷起说不出具体，瞬间觉得整个人阴冷起来，似乎所有生路彻底被堵死！ 那柄伞近了，撑伞的是个身穿白衣的修长少年，戴着粉色边框眼镜，一脸好看的假笑。 让人想对着那张脸轰一拳，但又有些不忍，作为男人长得实在太过俊美。 最显眼的还是白衣胸口位置刺绣着大大的粉红色千字。 还真是娘气十足的千字。 冷起听说过，这是千家少主千机，威少爷正是奔着他而来，已经约好晚上见面谈些事。 千家，这时候来，是什么意思？ 冷起忽然感应到千机不是一个人，大伞下还有一道气息。 但感应到的同时，冷起意识中仿佛回荡刀斩下的声音——那不是真实的刀，而是灵魂之刃。 “噗通！” 冷起凸起双眼，灵魂波骤然中断，身形微一摇晃，直挺挺扑倒在地，摆出一大字！ 最后时刻冷起忽然想起了那个服务不太给劲的精灵族小妞…… 身体有节律抽搐了几下，最后彻底静止不动。 二十几名属下，还没来得及震惊，“噗通！噗通！噗通！”就像骨牌一样，一个推着一个，全部直挺挺倒下，眼睛凸起，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总之，再也看不到什么。 都死了。 确切说，是灵魂死了！ 而且是被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直接震慑死！ 二十几名王级强者，如同真正的蝼蚁！ 对方将如何恐怖！ 千机撑着伞，就这样缓缓走过了一具具尸体，脸上依然挂着好看的假笑。 一簇簇呆若木鸡的围观者，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锁定了所有人。 只要一个妄动，就会灵魂湮灭。 走到废墟门口，千机收起了大伞，背在了身后，伞与他修长身体同长，有些不和谐。 “牧阳。” 千机眼神友善，对着牧阳点了点头。 很难想象这种眼神的人，刚才正是个屠夫。 牧阳一脸淡然，他觉得千机的实力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个只知道耍帅的变态，粉色边框眼镜后贼亮的眼睛，让人很难捉摸。 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无视。 “还真是冷淡。”千机嘀咕着，随即面向沙耶，调整了一下仪态，笑了笑，一脸假笑更好看了，“沙耶导师，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杀了你放走的人，不过，我有充足的理由。” 沙耶眼神一瞥，焦点却不是千机，而是千机身边的空处：“理由？我猜得出，我对千家还算了解。” “正是。”千机发现自己被牧阳和沙耶先后无视，有点尴尬，推了推眼镜，“沙耶导师，作为龙域公主，你自然无所畏惧，何况还有天之光的庇佑。但杀了威少爷，相信用不了多久，星河战舰就会阵列在天京城上空。” “哼！几艘破船而已。” “沙耶导师，恕我失礼，不必要的麻烦，能免则免。关键是，千家从中很难做。毕竟威少爷说是来找我探讨艺术的……” “你杀了这些人，也是一种艺术。”沙耶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千机身边的空处。 “咳。”千机面对沙耶其实有一丝紧张，“沙耶导师，殇叔只杀该杀的人。我知道你心怀造物主的仁慈，不忍心杀戮，但这些人放走，他们逃了还好，如果回去……现在想要活命唯一的机会就是转移矛盾，他们一定会大肆渲染仇恨，对你的仇恨将致使军方与学院体系更加对立。甚至是，保护少爷不利的罪责大概还会推到千家头上，也许天京城千家会成为阴谋刺杀威少爷的主凶。” “千机，后者才是你顾虑的主要原因吧。不要忘了，我了解千家，不过是另一个意义上的了解。摊子你收，也好。”沙耶凌空而起，又望了一眼千机身边的空处，“千殇，作为暗影伞，你变得更丑了！” “刷！”沙耶化为一道流光，激射而去，消弭在天之光的方向。 千机终于放松下来，自己也瞥了一眼身边的空处，有些无奈：“殇叔，下次动手前麻烦先打个招呼，你就不怕我也变成钉子被钉来钉去……你不怕，我是有点怕的。” 牧阳一直望着千机身边的空处，但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镜世界中，那里有一团冷森森的白色火焰。 这才是那个存在的本质，牧阳不太了解具体是什么，推测大概是魂族，或是鬼灵？ 境界一定很恐怖，并且善于隐藏。 显然，这应该是千机真正的伞。 “牧阳，”千机凑近了牧阳一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之前阻止东家行动，没错是我阻止的，还有现在收拾摊子，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是吗。”牧阳一脸淡漠，“我对男人没兴趣。” “咳咳！”千机呛得不轻，“不不不！牧阳，你不要误会，我对男人也没兴趣，我只是对你有兴趣……好吧，我只是对你的气运有兴趣。怎么样，摊子还没收拾完，不如，那些算你的？” 千机用大伞指了指门外的一地王级尸体。 今天也算是历史事件，一地王级，如同一地烂白菜。 这静寂的景象其实比山崩海啸还壮观。 牧阳一沉吟，不太能明白千机的意思，和这家伙打交道就是让人不愉悦。 嘲讽自己是捡垃圾的？ 显然不是？ 还是说，就只是想送点好处？ 王级尸体，这倒是些好东西，一般修炼到这种高度，很难见到尸体，不是灰飞烟灭，就是根本死不了。 除了他们身上装备的各种好东西，最重要的是王级的尸体是精纯至极的灵体，可以附魂制造傀儡，或者干脆直接分解，化作一大堆a级灵能结晶！ 这种价值很难衡量，因为无法定价。 谁也没见过王级尸体当街标价甩卖不是。 牧阳也就不拒绝，走过去，世界之刃在手，挨个捅了一下，随即二十几具尸体直接被引入机甲坟墓镜世界，摞成一堆。 牧阳不是杀戮者，但别人杀完了，自己捡便宜，不，是帮着收尸做善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千机的眼镜反射出幽光，镜片后弯起的眼睛静静望着牧阳手中的世界之刃，想起沙耶所说，起源魂器。 “殇叔，那柄短刃……看不透？抢过来呢？不可能？我只是开个玩笑。” 千机意味深长假笑着，心底有些感慨： 无形中，千家似乎做了牧阳的第二柄伞。 活下来的伞，是荣耀象征，死掉的伞，那只是垃圾吧。 第72章 变态 旁观者的眼神极度震惊，更多的却是呆滞，他们的灵魂似乎正被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禁锢。 牧阳旁若无人收完尸体，心中思忖了很多。 千机这个人看不透，牧阳其实很少看不透什么。 就算看不懂，但是能看透过去，这是两件事。 只能确定一点，千机对自己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来说是。 那种将粉红色千字刺绣那么大、那么显眼人，显然千字重于一切。 这是真正的家族，有底蕴，有自身生存规则的家族。 不过，千家大概遇到很多问题，甚至无形间在讨好一个“世界渣滓”——因为所谓气运，或是因为世界之刃。 总之，牧阳笑纳了一切。 除了千机那有些恶心的笑。 事情显然还没处理完。 “云叔。”千机转身向着暗处笑了笑，很礼貌，很谦卑，但很假，“还要麻烦你，洗去学院街所有人几个小时内的记忆。” 暗处千云缓缓踱步而出，络腮胡子几乎一根根炸立：“千机，不用叫我云叔。我早不是千家的人。洗去几个小时的记忆，岂是那么容易！我一向不赞同你们的作派！” “云叔，不要激动。千家的确不算慈悲，可是正因为这样，千家才走到了今天。千家很喜欢冒险，好在，每次都赌对了。” “我不想谈千家的事情。”千云紧锁着眉头，双手擎天，灵能骤然一放，“大忘川心灵震爆！” 瞬间，整个学院街被翻滚怒腾的透明潮汐所湮没！ 特殊的灵能潮汐中蕴藏着独有的记忆规则，原本就被禁锢灵魂的观望者表情一僵，随即瞳孔一片迷惘。 再清醒时，已经忘了具体发生什么，只是感叹，今天学院街怎么了？ 局部地震，两家店都毁了。 而地震的源头似乎是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渣滓。 …… 施展如此规模的心灵震爆，千云的络腮胡子当即白了几根，有些疲态。 千云一甩袖，斜睨了千机一眼，凌空激射而去。 “云叔辛苦了，有空回来喝茶，爷爷总是记挂你……” “哼！记挂我早点死吗？” 千云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千云身边的空处，心底一声叹息。 千机目送千云的身影消失在天幕，然后摇了摇头，晃悠到牧阳身边，有些尴尬望了牧阳一眼：“我爷爷说过，络腮胡子都不讲道理。” 正在这时，千云的灵能手环传来通讯。 “千机少主，向您问安。请问我们威少爷是否已经和您碰面？” 影讯对面是一个好看的精灵族军装女人，戴着斯文的眼镜，文静庄重中透出一抹魅惑风骚，显然是个秘书。 “芙丽秘书，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 “威少爷和您约好了今天见面，此刻应该早已抵达天京城。” “是吗，我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倒是最近琐事烦心，很希望他早点来，和我一起聚聚。” “这、这是怎么回事……” “威少爷这家伙，总是不太让人省心。芙丽秘书，你应该好好查查他的行程，谁知道又溜到了哪里找乐子，居然放我鸽子。” “没错，谢谢您的提醒……天！飞行舰最后的坐标是地球位面极星城附近！莫非？” “极星城，那是精灵族伊家的地界，看来他真是死性不改。” “糟了！抱歉、抱歉，千机少主。联系到他，我会让威少爷向您致歉。再见” …… 影讯切断，牧阳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千机：“是你将飞行舰弄到了极星城？你和伊家不和？” “牧阳，你对我成见还是真深。好吧，你对我真了解。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只能出卖朋友，把事情压制下来。何必非要说破。” “朋友？我只是在猜测，但现在确定了。” …… 学院街渐渐恢复如常，除了两间餐厅化为废墟之外，没人记得具体发生过什么，见过谁。 能洗去记忆的都被洗去了记忆，不能洗去的那些角色，并不会胡乱声张。 事情暂时被压制下来。 但千机却没打算放过牧阳，一直一脸假笑跟在后面。 直到这时，牧阳才知道声名赫赫的千机少主实际上是不要脸皮的。 牧阳找了一间看上去还不错的餐厅，钻了进去，有千机跟在后面，服务热情程度让人甚至有些不自在。 此时早已经过了午餐时间，牧阳也已经在星月餐厅吃得很饱，却点了一大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各种族的特色菜系齐备，以肉类为主。 “牧阳，你胃口不错。我们刚好可以坐下来，继续好好谈谈。” 天机伫立在牧阳身边，有点像个服务生，想坐在对面，又碍于牧阳过于冷淡的眼神，竟然有些扭捏。 一路上他就像推销贩子一样，不断推销天机战队，再次展露了十足诚意，邀请牧阳加入。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我只做队长。” “牧阳，你这样太不合情理，我让你作副队长，也是队长。” “千机少主，你这样对我纠缠不休，让我很为难。我想我们今天才认识，没这么熟。” “还真是冷淡！千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也需要千家。” “抱歉，我需要安静。” “好吧，我可以给你几分钟边吃边考虑一下……你还吃得下？” 牧阳不想再搭理千机，今天真的是被这位千机少主震撼到了，铁血冷酷虚伪无情心机至深，这些传说中的标签，此刻都被一个标签代替——变态。 …… “出境！” 学院街镜世界中，原本欢蹦乱跳的赤烟，这会儿新鲜劲儿过了，无精打采蹲在地上，抱着肚子…… 肚子饿。 持续不断的叫声已经吵到了牧阳。 之前奔波了一上午，又受到惊吓，消耗过度，这会儿赤烟已经饿得两眼昏花。 骤然出现在现实世界，赤烟凌厉的大眼睛一阵闪烁，红瞳中电光霹雳，顾不上牧阳和一旁的天机，视线完全锁定在一大桌令人垂涎的美食。 “赤烟，知道你饿了。”牧阳望着赤烟强忍口水的模样，微微一笑，“尽管吃。” “牧阳？”赤烟坐在舒服得不像话的椅子上，“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所以这些食物也是真实的，那么就要花真实的钱……你这么有钱了？这么夸张？还是说，我在做梦。” “赤烟，不是做梦。尽管吃。” “不不不，还是说，你把自己卖给这个有钱的眼镜了？他看着你的表情很不正经！” “咳咳咳！”天机脸色尴尬至极，“牧阳，这位忽然出现的是？” 牧阳一愕，千辛万苦为赤烟弄来的身份证明芯片被黑咩咩毁了。 牧阳不住打量着赤烟，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刚好：“她是我的唤灵。” “狼女唤灵？”千机不住打量着赤烟，“难怪你为她拼命。用餐愉快。” 千机被赤烟明显不善的眼神盯着很不自在，准备识趣避到另一张餐桌，转身不忘对牧阳又念了一句，“牧阳，你考虑一下，加入天机战队，让你成长的速度更快，你没道理拒绝。” 拥有天之气运，起源魂器，甚至还能召唤唤灵…… 这样的牧阳，让天机想要将之拉入天机战队的心思更迫切了。 “唤灵是什么？你的宠物？”赤烟从试探着一点点吃面前的食物，终于转为大胆享用，“牧阳，你把我当作宠物？” “赤烟，至少你吃东西的时候，像个宠物。” “哼！怎么吃，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怎么，你和那个变态眼镜认识，被传染了，为什么眼神也有些变态？” “咳！赤烟，安静吃东西吧。” 赤烟用餐还算矜持，吃得很快，动作很可爱。 牧阳欣赏着，同时意识遁入镜世界，赤牙早已经醒了。 第73章 果然是变态 “赤牙。” “牧阳，是你在和我说话？你在哪里？对了，你说过什么来着……这里是镜世界，你主宰的地盘。” 赤牙已经变回人形，捧着血罗煞孑然伫立在重重虚影之间，猩红的独眼有些黯淡，扫视着着这个虚幻的世界：“这里就像梦里……不过，我反倒在这儿，好像看清了很多东西。” “看清了什么？” “应该说是想起了一些事。我娘是个烈火血族，从血统上看，我爹是个血狼……所以我的魂器是血罗煞，这不是偶然。只不过我忽然觉得，这柄血罗煞并不属于我。我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记得它好像要吞了我！” 赤牙垂头俯瞰双手捧着的血罗煞，一阵沉思。 牧阳想起了千云所说，世界之刃和血罗煞是这个世界的两个秘密，世界之刃能够压制血罗煞。 血罗煞的能力显然有些问题，无法暴露于公众视野，世界之刃却在不断肆意展露力量。 显然，龙老，或者说是划时代的态度是遮蔽血罗煞，而彰显世界之刃。 这有些耐人寻味。 “赤牙，你绝对不是个美味的家伙，血罗煞会了解的。” “牧阳混蛋，是说我不好吃吗？无所谓，它想吞我，我就吞了它！” 赤牙深吸一口气，收起了血罗煞。 “赤牙。放心，有我。对了，你要见见赤烟吗？” “赤烟？什么意思？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瞬间出境，赤牙的咆哮声在安静的餐厅中骤然炸响。 其他用餐的贵族子弟，原本嫌恶的眼神再次升级，一个穿着破烂毫不讲究用餐礼仪的狼女也就罢了，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形象更糟糕而且毫无风度的家伙…… 等等，这不就是那个世界渣滓！ 他果然没死！ 赤牙猝不及防出现在现实世界，一愕之后，第一时间注意到赤烟正在叉着一只香喷喷烤羊腿，当即裂开大嘴，棱角分明的脸上开了花，猩红的独眼都是笑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咦，来给我一块！” “不。” “喂喂，这么多好吃的，给我一块羊腿肉怎么了，给大哥点面子！一小块！”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一眯，最终扯下来一小块羊肉丢给了赤牙。 的确很小，赤牙的牙缝还没塞满。 赤牙吧嗒吧嗒嘴，开始对其它菜品下口，风卷残云。 暴走之后，此刻似乎特别饥饿。 这自然又引来了一阵阵嘲讽鄙夷。 “哗啦！” 忽然，兄妹争抢中，一只水晶盘跌落地面，摔成一片片闪烁碎屑。 服务生匆忙上前，瞥着两手空空有些紧张的赤烟，一皱眉头：“狼人小姐，这个盘子价值4200联邦币，赔偿将计入餐费。” 他下意识皱眉是因为内心同样对赤牙和赤烟充满鄙夷。 之所以还勉强保留着对牧阳的一丝尊重，则是因为牧阳是和千机一起进来，但现在千机独自走开，自己坐在一桌，有些心情不悦喝着茶…… 或许也是因为无法接受“同行者”这种不顾礼仪的吃法。 服务生对牧阳的尊重也已经越来越勉强，只是没有明确表露，但对赤烟，可没有必要掩藏太多。 表面上，尽职过来提醒一下没毛病。 但那种不经意流出的势利嘴脸，绝对不会令人愉悦。 牧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因为牧阳看到了赤烟的脸色很难看。 小狼女第一次用餐体验彻底破坏了，脑海中只是在回荡着4200联邦币！ 这真是一笔超乎想象昂贵的费用，只是因为自己手滑了一下而已，早知道就不和大哥争抢胡闹…… “不就是摔了一个盘子而已！”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他知道牧阳此时财大气粗，“赔偿就赔偿，不用特意强调！” 服务生对赤牙的态度就更不必掩藏什么，鄙夷扫了一眼：“狼人先生，即便赔偿，但餐厅毕竟不是摔盘子的地方，这还是有些不妥，希望你们接下来安静用餐。” “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赤牙狠狠瞪着眼睛，有些露怯。 这么说的确是自己不对。 与此同时，赤烟则有些小心翼翼望向牧阳，想知道这4200联邦币会不会为这顿本就奢侈至极的饭菜增加额外负担，甚至让牧阳支付不起…… 牧阳冷冷望向服务生：“你说的没错，但他们并不是故意的，你提醒得太多了。我只想问问你，如果是那位戴粉色边框眼镜的家伙摔了盘子，你还会不会这样提醒？我觉得不会，而是殷勤收拾，甚至为餐厅的盘子不结实而道歉。是吗？” 赤牙眼睛瞪起，这番话想了半天，自己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服务生则脸色难看，紧张瞥了千机一眼：“但、但千机少主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啪！” 正说着，千机手一滑，盘子摔在了地上，声音非常清脆。 服务生感觉脸上一阵灼烧。 更意想不到的是，千机起身悠悠走了过来，然后俯瞰着赤烟面前的一堆空盘子，优雅捡起了一个。 “唤灵小姐，不用紧张，其实谁都有不小心摔盘子的时候。毕竟，声音很好听，摔过一次就会上瘾。你喜欢可以继续，一切都算在我的账上。” 说着千机手一滑，“啪!”盘子落地破碎，溅起闪亮的碎屑。 “啪！” 又一个盘子破碎。 千机露出极其好看的假笑，尽量展露和蔼：“怎么样，唤灵小姐，一起来吗？” “千机少主，你们尽兴！”服务生完全呆傻了，挤出这句话仓惶躲远，现在的人物关系，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难理解。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透出一丝迷惑，盯着千机：“你、你什么意思……变态。” 赤牙则惊愕之后，猛然站起，死死盯着千机：“喂，为什么我妹妹说你是变态……你果然是个变态！我告诉你，我最鄙视你这种家伙，好好的盘子，每个都这么漂亮，不是用来摔着玩的，不是给有钱人摆谱的！” 赤牙看着一地碎屑越来越激动，眼罩不断颤动：“在西城山如果捡到一个这么完整的水晶盘子，会当宝贝一样珍惜！被你就这么毁了，有钱人真是混蛋！” 赤牙一推桌子，转身离席，向外走去：“赤烟，我们走，以后你小心着这家伙！牧阳，你呢，你和他走得太近了。” 赤烟眨了眨凌厉的大眼睛，望了一眼牧阳，见牧阳点头，随即跟上赤牙的脚步匆匆离开餐厅。 “赤烟，唤灵是什么意思？”赤牙独自走在前头，眉毛紧锁着。 “大哥是说我？”赤烟望着赤牙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丝奇怪的伤感意味。 显然，这个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甚至谄媚的大哥，此时心情非常糟糕。 “据说……是灵能者以特殊能力召唤的宠物。”赤牙声音低沉着自言自语，“最终我们只能做他的唤灵吗？” 赤烟追上赤牙：“大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不惯有钱人摆谱。”赤牙嘴一咧，笑容很牵强，“赤烟，牧阳果然没有跟来。他啊，一定会离我们越来越远，从小我就知道，他早晚会飞走。你还是考虑考虑那个……啊！” 赤烟猛然在赤牙手臂咬了一口：“大哥闭嘴。我只和牧阳在一起！” 狼人兄妹在学院街又掀起了一阵阵嘲讽鄙夷，难听的非议不绝于耳。 赤牙龇牙咧嘴扯着赤烟，猩红的独眼四处横扫，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只有西城山，让他觉得安心，此刻竟然有些怀念。 而暗处一双眼睛幽光闪烁，隐约露出一抹兴奋，似乎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第74章 不识时务 千机手中兀自擎着水晶盘子，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这次耍帅本来自己是给满分的，到底错在了哪里？ 人生前所未有的尴尬！ 都发生在今天。 牧阳将千机手中的盘子接过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千机少主，”牧阳有些无奈，“以你的身份不必做一些……怎么说，令我们彼此都很尴尬的事情。我说过，绝对不会加入你的战队，因为我只作队长。至少你的诚意我领了，再见。” 千机推了推眼镜，心底有些失落和恼火：“牧阳，那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 牧阳知道千机指什么，他俯瞰着一地水晶碎屑，闪烁如同星河。 “或许不是对错的问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两个世界很难融洽。你觉得这些盘子只是外交工具，但我们觉得盘子就是盘子，盘子应该实现它真正的价值，比如用来盛放美味的食物。打碎它，只是一不小心的意外，绝不应该是有意为之。抱歉，为了这些无辜的盘子，我们不会领你的好意。” 千机抿嘴，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他想了想，平时一向被奉为机心果决，今天忽然发现自己很无知。 无知其实不在于牧阳所说的那些，而是一个世界贵族向三个世界渣滓展露好意，本身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 这种好意，在对方看来，可能只是恶行。 有钱人的恶，无形中已经在穷人的心底打下无法磨灭的烙印，渗透到一言一行。 而牧阳觉得此时的千机似乎有一丝可怜意味——他所要做的事情，竟然和自己类似。 牧阳正在以世界渣滓的身份刺入贵族阶层，而千机却在以世界贵族的身份，趋近渣滓。 阻力不言而喻，至少意识隔阂如同天地沟壑横亘在那里，不要说跨越，即便认清也困难。 …… 牧阳此时不愿多虑，只想赶快追上赤牙。 今天这家伙明显不对头，或许因为血罗煞暴走的原因，负面情绪极其强烈，更加易怒。 正在这时，餐厅走入两道身影，一紫一黑。 薇琳和妮娅一前一后，有些风尘仆仆，像似从什么地方赶路回来。 尤其是薇琳，脸色有些苍白，雪白天鹅颈上的黑色锁链隐约猩红，而肩头闭着眼睛静静伫立的血鸦则明显展露出疲态。 此刻她们饿着肚子来到学院街，发现时常光顾的星月餐厅竟然变成了废墟！ 另一家一向名声不佳的黑咩咩风情狼肉主题餐厅，也变成了废墟。 自然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么一会儿功夫牧阳闹出了多大的动静。 审美颇为一致，最终她们走进了牧阳选择的这家餐厅。 薇琳和妮娅出现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美女、尤其是身份尊贵的美女，总会成为视线焦点。 过去他们或许会不屑一顾说，不过是两个风骚淫邪的血族。 但今天，即便心里也不敢这么放肆。 薇琳首先注意到了牧阳，礼貌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诧异望向牧阳身后的千机，也点头示意——心底想着，这两个男人的表情真奇怪。 而妮娅则眼神一眯，这会儿没有搭理牧阳，或者说不想搭理。 她眼神瞄着千机身边的空处，点了点头。 “薇琳公主，你好！” 千机越过牧阳，一脸好看的假笑盛开到极致，终于像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感觉自己丢在地上被不断践踏一天的面子或许可以找回一点。 “其实我正要联系你，找个地方坐下谈谈，没想到这么凑巧。”千机神色稍微严肃了一点，“其实我一直对于血族的未来很看好，对你个人更是欣赏，所以，正想邀请你加入千机战队。” “千机战队？”薇琳一愕！ 千机战队是学院排名第一的战队，这意味着，即便只是个替补队员，每个月也可以稳稳拿到30学分！ 不仅能在最优秀的战队极大限度提升实力，而且可以尽快获得灵能学院的毕业证明，这正是薇琳想要的。 不过千机战队是1453届组建的战队，一般绝对不可能邀请1459届的新学员加入混学分。 多少学院强者排着长队申请加入，都被拒绝，这个机会让薇琳很意外。 妮娅漆黑的瞳孔瞬间闪烁出兴奋的光泽，满是期待和恭喜的意味，望向薇琳。 千机战队的邀请，与主动加入牧阳战队，只要公主脑子里有一丁点智力，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薇琳并没有犹豫，优雅一笑：“这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恐怕只能对千机少主说声抱歉，因为我已经接受了其它战队的邀请，或许很麻烦。” 千机有些诧异，他得到的信息是根本没这回事：“是吗？不过，我不能想象，是什么战队会让薇琳公主为难，这有点不可思议……” 薇琳猩红的瞳孔中映射出牧阳淡然的脸庞：“战队名字恐怕还没确定。” 被薇琳公主如此热情期待注视，牧阳内心其实很不淡然。 薇琳的态度不言而喻，这个选择让牧阳不得不惊讶。 “已经确定战队的名字，烈阳战队。”牧阳与薇琳稍一对视，之后幽幽望向千机，眼神中有点抱歉的意思，“我早早就邀请过薇琳公主，毕竟我们都是沙耶导师的学员，而我又获得了新一届第一枚队长徽章。所以，这很合理。” “的确合理。恭喜你，薇琳公主，还有牧阳……” 千机的声音原本很阴柔，这会儿变成了阴森意味。 原本以为当众邀请薇琳公主，然后薇琳公主欣然应邀，自己的面子略微能捡回一点儿。 其实主要就是做给牧阳看——你的同届学员干脆利落加入了我的战队，你怎么想？ 然而，世事难料，此刻面子已经直接被践踏到了地底，而且是深层熔岩层，烧得渣都不剩。 这一刻，牧阳作为最大赢家，望向千机的眼神酝酿出同情。 千机显然受到了很大打击，周围更是议论如潮。 一例是质疑甚至嘲讽薇琳不识时务，进而引申到，世界渣滓不择手段搞定了不识时务的薇琳公主，让千机难堪的是——有些声音在为千机少主打抱不平。 只有弱者，失败者，才需要人打抱不平。 这是绝对的羞辱。 千机好看的假笑终于变成了难看的假笑，独自离去。 牧阳本想与薇琳谈谈，但也匆匆告辞，现在心底记挂的是赤牙！ 已经耽搁了一会儿，心中隐约有一丝焦虑。 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和最重要的人，还没有解决！ …… 望着牧阳的背影，妮娅瞳孔不断放缩，声音压抑低沉：“薇琳公主，莫非是幻觉，刚刚发生的，不是真的。” “妮娅，我的封印恐怕支撑不了太久。小血已经明确指引，他是希望。” “我明白。”妮娅无奈摇了摇头，“可是，薇琳公主，太主动的女人，不会有幸福。” 第75章 云上锦 牧阳伫立在学院街，轻轻扬起少年的脸庞，天空映在瞳孔，蒙上了一层不相称的沧桑光晕。 下午时分，明晃晃的大太阳透过天幕晒在脸上依然灼热，就像灵能烤炉快要贴在脸上。 这就是烈阳的热情，能够照亮甚至点燃一切，光明万年，恢弘万丈！ 有烈阳的地方，任何阴暗无所遁形，转而被曝晒化为光和热。 牧阳喜欢这种大太阳照在脸上的感觉，总觉得能想起些什么，虽然最终也没想起什么。 妹妹星露则喜欢望着星月，倾听万物生长的声音。 赤烟，大概牧阳喜欢的风景，她都会说喜欢。 赤牙，算了，他几乎从来不看风景，只破坏风景。 …… 熙攘的人群，嘈杂的商街，灵能光影缭乱间，牧阳的举动引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议。 总之，世界渣滓在贵族子弟眼中如此另类，大行为到小举动，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没人知道如此醒目站在街心发呆的世界渣滓到底要做什么，纷纷远远绕开。 贵族子弟并不知情，又被洗去了记忆，牧阳暗中的作为他们想象不出。 宰了武罗，宰了巨彦等十七个，宰了威少爷，二十几个王级也因牧阳而死翘翘，更有划时代罩着，一不小心就毁了万法星森。 只看明面上，牧阳已经完全扬名立威，七星道、千雪崖、东森这些角色如同无物，信手凌虐，沙耶导师撑腰，千家少主认可，薇琳公主青睐…… 这些已经足够震撼。 没有谁可以在一天时间如此快速强势崛起，就像一颗太阳渐渐点燃，从此任何人都不敢上前挑衅，上前一步，就会被烈阳烧死。 现在，他们谁也惹不起牧阳，但是躲得起，骂得起。 而对于这些声音，牧阳与赤牙的不自在不同，牧阳是不在意。 完全不在意。 实际上，牧阳正在一边筹划着烈阳战队的组建问题，一边在等一个人。 战队据说很耗钱，牧阳觉得自己辛苦造钱，总没有谁上门送钱来得方便。 意识在学院街镜世界中完全散开，牧阳一脸淡然望向不远处，两道身影“滚”来。 其中一个是东森，一身金色衣服罩着圆滚滚的身体，胸口戴着幽光闪烁的机体修复仪，光秃秃的肥脑袋上，耳朵鼻子和半张脸都绑着金色绷带。 东森显然已经回东家餐厅收拾好伤势，此刻脚步有些虚浮，但露出在外的小眼睛透出了沉重而坚定的意思——大概就是，老子真的不想活了！ 而他身边的人，几乎和东森一模一样。 一样的金色衣服，一样的圆滚滚身材，肥头大耳，只不过年纪大了一些，看上去三四十岁。 同样的小眼睛，东森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幼稚，这人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极其真挚的感觉。 牧阳扫了一眼，想起来了——大概自己每次向人推销二手灵能装备，就是这个眼神。 东森的亲爹东辰明，天京城最大财阀，东家现任家主，终于来了。 牧阳等的就是东辰明，甚至知道他真正为什么而来。 东辰明似乎早就和东森交代好一切，东森眼神沉痛、压抑瞪着牧阳，但没发作，甚至没说任何话。 很难想象，明明带着亲爹来了，东森面对牧阳如此按捺。 学院街一阵剧烈骚动，连番好戏上演，此刻恐怕是高潮来了！ 牧阳勒索了东森2亿，还有3000万的绝版戒指，被当众羞辱，东家如果就这么算了，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期待中的好戏并没有上演。 “牧阳？我们谈谈。”东辰明的声音很儒雅，表情恰到好处保持礼貌，过分真挚之中，甚至有一丝笨拙的意思。 但那双“真挚”的眼睛，却让牧阳觉得被狐狸盯死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你看上去不像好人。” 东辰明对于牧阳不善的回答丝毫不以为意，居然和善笑了笑：“你一定会和我谈。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少年，你的眼睛冷静得可怕，所以你一定会和我谈谈。” “但你的眼睛很不冷静。” “呵呵，牧阳小兄弟，真是幽默。” 接着在一道道震惊的目光中，牧阳与东辰明父子，走进了东家餐厅。 迎面而来的奢华感还是让牧阳有些惊诧，东家餐厅不像似餐厅，更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牧阳随着东辰明父子从特殊通道走进一间宽敞的贵宾厅。 星玉材质的幽光墙壁镂金雕砌着日月星河，巨型水晶吊灯下是光芒闪耀的银质方桌，但此刻桌面没有摆设任何餐具，一片空荡。 更像谈判桌。 各自在椅子上坐好，牧阳与东辰明略一对视。 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东森神色懊恼坐在东辰明身边，在餐座一角轻轻触碰，弹出光影闪烁的全息菜单。 不一会儿，穿着典雅考究的服务生敲门进来，送上两杯茶。 独特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空间，让人仿佛浮上云端，与日月齐肩，在无法想象的高度，感受到何为真正的飘然。 “牧阳小兄弟，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人族，说话办事没什么隔阂。先用一杯茶，云上锦，2万联邦币一杯。平时也是限量销售，想喝靠缘分。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最终，东辰明先开了口。 牧阳可以继续冷静，他不能。 …… 天京灵能学院星云楼区，第329天阶，沙耶星楼。 千云一步踏入光门，心灵震爆的反噬让他的络腮胡子白了一根又一根，此刻面色有些焦虑，有种说不清的沧桑：“沙耶，东家的事情显然比想象麻烦。” 沙耶迎着阳光，静静伫立在落地窗前，以龙族灵能之眼关注着牧阳。 “我知道。那枚戒指。” “沙耶，人道庭的家伙已经露面了很多，显然，他们的目标也是那枚戒指！而东辰明正在接触牧阳，态度耐人寻味。” “麻烦，的确很麻烦。”沙耶摇了摇头，“还是很想吃甜果。” 千云一愕：“喂，沙耶。不要真当自己是个小女孩，认真点。院长大人可是让我多加监督你。” “难道我不是小女孩吗……好吧，真想永远做个小女孩。”沙耶转身，粉绿色秀发迷离拂动，“不要啰嗦了，东辰明礼貌客气请他去喝茶，你想怎么样？还有顺便被绑走的，小麻烦，他们总需要自己解决。至于人道庭，但愿不会发生意外。实在无奈只有惊动爷爷，可是我实在不想用天之光的力量。不想。” “沙耶，现在变数很多。千家这次一样耐人寻味……那就继续观望吧，或者我请吃甜果，一边吃一边观望。” “第一天就这么多麻烦，只怕是吃多少甜果也补偿不了我耗费的心思。所以，多吃点吧。” “沙耶，我只是随意客气一下。你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真是无知，千云，你没听说过，身体中有独立存放甜果的空间吗？” 第76章 委曲求全 天京城原本是人族东方华夏势力的版图。 而今东方华夏势力已经彻底融入天域文明体系，也可以理解为解体，依然保留的则分为明里和暗里两部分。 明里的是千家，暗里的，没人知道。 在天京城，还保有东方华夏势力的传统，茶道。 奉茶视为一种外交礼仪，久而久之，随着东方华夏势力的影响力渗透，很多其它地域和种族对此也有所了解： 人族给你端上一杯茶，大概就是看得起你，当你是朋友。 也可以理解成，要开始对你下手。 云上锦，天域文明第一茗茶。 “不错。” 牧阳很随意将这2万联邦币喝进了肚子，完全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扭捏。 东辰明感觉自己的额头有点冰凉，冷汗勉强压制，内心极不安生。 这个混账儿子，到底是惹了个多么难缠的煞星！ 牧阳面对东辰明，始终仿佛面对空气，有生以来，东辰明还从未被如此无视过！ 而且，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已，出身西城山那种渣滓之地，一个地地道道的穷鬼，第一次走进以奢华闻名的东家餐厅，喝最贵的茶，怎么会这么坦然自若！ 除非他是个傻子，对一切无知，否则就是人精中的人精。 显然，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牧阳是傻子。 即便东辰明见惯了世面，也从没见过谁有那样一双蓝色眼睛，不要说是个少年，就是个老怪物，也冷静得太骇人了。 不得不说，对方的心性超越了自己。 东辰明身为s8级强者，无形中只要散出一丝神级灵能威压都足以将牧阳碾成碎渣，但他不敢冒险，他内心充满忌惮。 对这种人，必须知己知彼，采取正确的策略。 “不错就好。”东辰明肥脸上露出欣慰，“其实我和沙耶导师有些交集，东家与灵能学院的关系也一向很好。” 牧阳觉得，多半不是东辰明说的这样。 “东家只是个商家，很幸运了解那些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想要什么，从这家东家餐厅起家，我们东家算是个土财主。” 牧阳自己也算是个小商人，实在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 不是不擅长，只是不喜欢。 “是吗，东老板。我对东家其实没什么兴趣。不如我们就直说，你到底要谈什么。” 东辰明挂着笑，瞥向了东森。 东森面庞抽动，牵扯伤口很疼，于是抽动得更厉害，也就更疼…… 表情有些滑稽。 东森费力站了起来，向着牧阳一躬身：“牧阳，对、对不起！是我不该招惹你和你的兄弟，自不量力，自讨苦吃。你大人大量，不必和我一般见识。” 东森将东辰明灌给自己的这段话一字一句背出，感觉全身都在抽筋，想要爆炸，想要死，但还是忍住了。 他从没见过那么严肃的东辰明，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何况，东森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他单纯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跟东辰明死缠烂打，非要戴着这么重要的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显摆，现在不管怎么说，是自己给弄丢了。 用东辰明的话说： 是你这个混账儿子弄丢了，你就要负责给我弄回来！ 至于报仇雪耻，现在来说那不过是幼稚的小孩子游戏，东家真正崛起之后，想让谁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弄回了空间指环，用不了多久，你想让他怎么死就怎么死！ …… 牧阳扫了东森一眼，心底很惊讶。 看来，东森不是那种真正的纨绔子弟，并非毫无担当。 又或者，经过今天的事情，让他成长了。 想要成为合格的东家继承人，的确需要学会忍辱负重，委屈求全。 世界贵族势力夹缝中生存的商人们，表面风光，但都自小懂得这种生存之道。 在东辰明的威严和东家的崛起两座大山压迫下，东森竟然反过来向一个刚刚差点捅死自己、丧心病狂勒索自己、在人前让自己颜面全失的世界渣滓低头，认错。 委曲求全，莫过如此。 无数复杂的情绪冲撞，愤懑、憋屈、痛恨……最多的是委屈。 东森忽然委屈极了，大哭起来。 东森却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种“良好品性”，得到了牧阳的一丝认可，命运也就此全然改变。 牧阳觉得，爱哭的人，比较好控制。 “看来东森少爷真的知道错了，这件事也诚心反省过，我倒是已经不在意。” 牧阳一脸淡然，说得轻描淡写。 我在意！ 东森哭哭啼啼，后槽牙几乎咬碎！ 随即在东辰明的手势下，东森颓然堆在了椅子上，抹着眼泪，一副生无可恋模样。 牧阳这时也更加确定，东辰明的可怕。 东辰明这个人藏得太深太深，深到几乎可以欺骗自己——仿佛他让自己心爱的宝贝儿子这么做，真的是心甘情愿，真的是理所当然。 “呵呵，牧阳小兄弟，既然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彻底解除，我也就有话直说，我们再作一笔生意如何？” “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据说拍卖价值3000万，你想买回去？” 牧阳淡然的问话让东辰明微微一愕：“看来牧阳小兄弟比我想象还敏锐，这样最好。我买回来。” 东辰明说得很真挚，就像寻常谈生意一样。 他只能谈生意，生意人最擅长的还是正正经经谈生意。 之前东辰明急匆匆返回东家，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不成人样的儿子，了解了详细情形之后，一直在以自己的方法跟踪牧阳的一举一动。 他当然第一时间想过直接用巧妙的手段抢回空间指环，然而很诡异，居然感应不到放置位置！ 或是用骗局，用毒素，用幻术…… 但这些，他其实都不敢，牧阳绝对不是“合格”的下手对象。 现在情形变得出乎意料的复杂。 大忘川心灵震爆洗不去东辰明的记忆，他知道沙耶明确彰显了态度，向所有人！ 他能感应到，沙耶的灵能之眼一直锁定了他，只要对牧阳动用“不礼貌”的手段，沙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东辰明的目的不止是拿回空间指环，是拿回之后，不引起任何风波，而沙耶可能直接带来风暴。 何况，还有千机微妙的态度，千家少主死皮赖脸缠着世界渣滓满街乱窜，甚至不惜出手摆平了威少爷的事……似乎千家也在刻意向一些视线表明什么。 但沙耶、学院方、千家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另一股力量！ 人道庭的眼线一样锁定东辰明。 确切说是锁定这枚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 他们似乎早已经有所怀疑，此时将是最好的暗中调查机会。 机会是双向的，或许同样可以为我所用。 东辰明真挚注视着牧阳的眼睛，脑子里噼啪作响，打了很多如意算盘。 第77章 筹码 牧阳并没有回应东辰明真挚的眼神，自顾自若有所思。 这样显得有点不礼貌，事实上，牧阳这样已经很有礼貌！ 因为牧阳内心一直有些愤怒，只不过压抑得很好。 “牧阳小兄弟。我了解，你不是那面的人，你得到这枚指环只是一个意外。这里面水很深，我相信你也没什么兴趣。只能说，这枚指环对我很重要，但对你毫无意义。” 对于东辰明真挚的说辞，牧阳一样没有回应。 “牧阳，把mix1000虚空行者还给我爹。” 说话的是情绪终于缓和一些的东森，他一脸苦兮兮费力从怀里逐个掏出了几十个空间指环，依次摆在桌面，整齐有序的一道道弧形光环极其亮眼，色泽造型各异，幽光幻化缭绕，看得出都是绝对的高档货。 “牧阳，我们没那么大仇，你把mix1000虚空行者还回来，其它随便拿，不，可以都给你！加起来绝对比mix1000虚空行者贵多了——那指环里的东西对你没用，是我们东家的真实账本……” “住口，森儿。” 东森当即闭上了嘴，有些说错话的失措。 牧阳内心一声冷笑。 东辰明还是低估了自己，看来早就和宝贝儿子排练好了这出戏。 “72道基因动态加密矩阵的空间指环，用来放置东家的真实账本，听起来很合理。”牧阳摇了摇头，“但我不管那里面是什么，我不想和你做生意。” 东辰明肥脸一颤，露出无辜表情：“牧阳小兄弟，我已经展露了最大限度的真诚，把自己放在很被动的位置上，这些空间指环你拿去，算是额外敬意！另外，价格不止3000万，随便你开！只要不过分，我绝对不回价。” 牧阳摇了摇头。 东辰明也摇了摇头：“牧阳小兄弟，小小年纪，你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奸商啊。你知道，我们这些所谓的有钱人，其实也没那么风光，钱我可以挥霍一些，但是没有太多积蓄，多余的都需要上贡给那些大人物，我想你能懂这些。所以，我可能没有太多现金，为了这枚空间指环，最多我可以将学院街一家店送给你。” 牧阳又摇了摇头。 东辰明狠了狠心：“牧阳小兄弟，你够狠，知道这枚指环对我很重要。最多，两家店！这真的是极限！你可以了解一下，学院街是天京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城东区的房价不过1万左右，这里的商铺可是近15万一平，随意两家店的产权加上经营价值至少5个亿以上！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东辰明忽然反应过来牧阳刚才勒索了东森2亿，可能5亿并不会觉得是天文数字，不得不改变了一下措辞：“总之，这笔钱，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牧阳小兄弟，不要太贪心。” 东辰明静静注视着牧阳。 牧阳沉吟着。 “我想问题并不在这里。” 牧阳终于开腔，眼神没有任何贪婪，而是冷漠。 “先强调一下，我们可不是兄弟。mix1000虚空行者的设计是一道红色炫光，我的兄弟一定很喜欢，本来是打算送给他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东辰明小眼睛微微眯起：“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你把我的宝贝儿子弄成这样，还勒索了2亿，又勒索走这枚指环！我东辰明反而以礼相待，诚心来谈生意，是想交你个朋友，也是当沙耶导师是朋友。现在，又送给你两家店。牧阳小兄弟，真的够了，你点头，一切都好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诚心，只是紧张。总之，事情搞砸了，我不喜欢被威胁的感觉。我只想问，如果我不点头呢，你会把他们怎么样？” “呵呵！”东辰明讪讪笑了起来，肥胖的脸庞有些无奈，“牧阳小兄弟不要误会，这不是威胁，只是筹码。我请你的两位朋友做会儿客而已，生意谈完了，一起开开心心离开，多好。” 此刻，在某一处秘密空间，赤牙和赤烟并排被放置在一张荧光闪闪的床铺上，神智迷失，陷入梦境。 牧阳的意识时刻散布在镜世界之中，勘破一切本质，没有秘密空间可言，他早就觉察了状况。 东辰明清楚，牧阳一定会或早或晚，或主动或被动觉察到这种状况。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太多，只可意会。 这个重要的筹码无形中一定会让交易更加顺利。 憋屈至极大出血买回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筹码保障，东辰明也真是不易。 对于一个s8级的绝对强者，绑架两个“蝼蚁一样的存在”其实很丢脸。 千云方面觉察到这起绑架事件，并未急着出面，东辰明的商人做派千云不太能理解，觉得不可理喻的同时有点好奇，想看看具体。 商人做派就是，谈生意想要顺利，手里必须握紧筹码，越多越好。 东辰明跟踪牧阳之后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小子很难对付，必须从他的弱点出手。 以东辰明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牧阳的弱点是，情。 绑架了两个与牧阳关系极亲密的家伙就是最大筹码。 东辰明不愿意承认这是要挟，而是筹码——正因为过度紧张谨慎，他似乎做了多余的事情。 正如牧阳所说，事情搞砸了，因为对于牧阳来讲，要挟和筹码是一回事！ 原本没有要挟，拿走两家店成交牧阳并非不能接受，但现在心底的感觉很不爽！ 牧阳当着东辰明和东森的面，将桌子上几十个空间指环逐个收到自己的空间指环，然后一字一句说道：“这些，还有东家整个学院街的资产，包括东家餐厅。最重要的是，立刻放了他们。这就是mix1000虚空行者的最终报价。” 当初与妮娅谈过一次生意，被黑惨了，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牧阳直接锁定极限。 东辰明与东森父子仿佛镜像一样，小眼睛同时瞪起。 东辰明再也不能沉着了：“哈哈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的筹码在哪里？” “我非常不喜欢被要挟的感觉。”牧阳瞳孔一缩，“我想你也不喜欢。” “入境！” 一瞬间，东森的的身影骤然消失，直接被牧阳丢进了机甲坟墓镜世界！ 东辰明眼角猛烈跳动了几下，露出了一丝很遗憾的表情：“时空之术？没错，你擅长时空之术。可是，一个d9级不应该在一个s8级面前卖弄，这是凡人与神的差距……” 东辰明忽然沉默了！ 整个学院街、甚至半个天京城瞬间被他的神道念翻了几百次，完全捕捉不到东森的气息，感应不到任何时空异常波动，宝贝儿就这么活生生在自己面前被人弄没了！ 所谓时空之术，只是在现实时空开辟时空界点，接通并制造独立的异度领域，存在气息不会消失，异常波动可以感应！ 绝对不可能如此诡异，尤其是这种灵能等级碾压的情形。 东辰明发疯一样极力散出神道念，整个时空一遍一遍搜索，依然无果…… 东辰明像似瞬间明白了什么，沙耶的态度，千家的态度，这些人为什么会围着这个少年转…… 因为这个少年，拥有即便是神也为之驱使的力量！ 而自己竟然蠢到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事情果然搞砸了，但却别无选择。 东辰明瞬间仿佛苍老了很多：“原来是这样，这就是你的筹码。那么，为什么那个独眼狼人，你不救走？” 牧阳同一时间将赤烟引入了镜世界。 东辰明设定了种种加密封锁的秘密空间，对牧阳来说毫无意义，不止镜世界能够直接感应到，同时将献祭者引入镜世界，不受任何空间阻隔。 唯一阻止入境的方法就是完全以灵能威压锁死目标，使之暂时无法离开当前时空。 显然，从异域星系匆忙赶回的东辰明并不了解这一点，也很难相信这一点。 赤牙却依然安静躺在密室中。 牧阳想了想：“那个家伙，虽然是我的兄弟，但他很强大，一般并不需要我救。何况，他是千云导师的学员。” 东辰明肥脸一颤，显然这一点他也不清楚。 东森一直愤恨咒骂独眼狼人，啰嗦了很多，唯独没说这一点。 沙耶可怕，难道千云的实力就好惹吗？ 何况说是离开了千家，实质上千字永远不会褪色。 可是，现在想骂几句这个坑爹的儿子也做不到了。 宝贝儿子是东辰明的弱点，东家的独苗，等于东家的全部。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东辰明小眼睛露出真挚的光芒，“你想怎么样？你不怕，我真的会杀了你？这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情。” 说着，东辰明将肥嘟嘟的手掌轻轻放在巨大而厚重的银白桌面，顷刻间餐座化为一缕轻飘的白色烟雾，缭绕着消散。 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第78章 你骗不了我 “你不会杀我。你只是个商人，这笔账很容易算。” 牧阳和东辰明之间空空荡荡，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堂皇的高背椅，就像是一对忘年交促膝谈心。 “不说你杀了我之后，沙耶导师的报复东家能否承受。只是单纯为了你的宝贝儿子，你也不会杀我，而且会希望我一直活着，活得好好的。” 牧阳表面淡然，心底有些小激动。 直到此刻才发现，镜世界竟然是绑架利器！ 即便是神级也完全无可奈何！ 牧阳说得没错，如果牧阳死了，东森就会被永远禁锢在机甲坟墓的镜世界中。 牧阳扫了东辰明一眼，对方瞬间不再是个神级强者，而只是一个强行压抑悲愤的父亲。 至少东辰明绝对不敢冒险，他不确定。 “好好的桌子毁了。”牧阳望着空气中最后一缕飘散的白色雾霭，“你是神级强者，号称神，不错，似乎能改变物质的组成结构……你确实吓到我了，你释放灵能的时候，身体中有奇怪的灵能干扰，就像一截截黑色丝线。” 牧阳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彻底令东辰明震撼。 没错，那是东家数百年也不清楚的一种神秘阻碍力量，是东家最大的秘密，或者说耻辱。 而今事情隐蔽已经隐约揭开，那是世界贵族势力加诸在商人世家类似诅咒的的手段——商人只要乖乖从商为他们赚钱就好，至于修炼成为不可控的灵能者是他们所不愿见的。 即便知道背地里的真相，东辰明依然只有无奈，他甚至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 但这个少年，是如何一眼就看破这一点！ 简直匪夷所思！ “我想那不是好东西。”牧阳不经意观察着东辰明的细微表情，“也不要问我太多。不过，如果有一天我搞清楚，或许会告诉你。” “我输了。你想怎么样？”东辰明已经无心拖延，必须直面眼前的局面。 “我已经给出了最终报价。学院街东家所有的产业给我，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维持现状。” “你只是要所有权，让我继续经营？为你经营？” “可以这么理解，我只是年终查查账、收收钱，利润我们五五分。毕竟我对这些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应该捡的便宜就捡了。” “你！好，我答应这些条件，交换那枚空间指环。不过，这一定会触动他们，或许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一定不想知道。” “至少我知道，现在我们在一条船上。东老板，合作愉快。” …… 接下来，资产过户比想象中还容易，大概耗费了半个小时而已。 学院街包括东家餐厅在内，共计36家店，其中16家自营，涵盖购物、娱乐、餐饮、服务各行业，另外20家是出租店面，收房租，星月餐厅就是租户其一。 为了验证手续的合法性，牧阳查验了很久，甚至动用了沙耶的关系。 沙耶彻底震惊，听说其中有两家甜品店之后，非常热忱，亲自确认了过户没问题。 这一度让东辰明怀疑，事件本身就是沙耶参与谋划，针对自己的一次洗劫。 这甚至比那些世界贵族的洗劫更过分！ 东辰明等于直接失去了一半家产！ 但他所表现出的冷静沉着令人很费解…… 牧阳一跃成为真正的富豪，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喜悦，毕竟这一切来得太容易。 而且，牧阳和东辰明一样，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这个世界信奉强者为尊，只有绝对武力才能保住口袋里的钱！ 东家看上去风光，但不过是个赚钱机器，除了自家能过着富人的挥霍生活之外，并没有任何发展崛起可言。 因为世界秩序已经森严界定，商人的烙印一旦打上，就永远只是商人。 对于绝对统治阶层而言，已经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新晋力量威胁他们的地位。 一切手续完成，牧阳从身体中取出了mix1000虚空行者。 没错，就是身体中，牧阳第一时间预感到这枚空间指环非同寻常，所以放置在亚时空之中！ 亚时空中原本并不能放置物品，但对于这类时空灵能装备似乎宽容一些，能够短暂放置一阵。 这也就是为什么东辰明找不到这枚空间指环的原因。 “看来这枚空间指环，对你而言比家产更重要。” 东辰明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依靠这枚空间指环，想要多少家产就会有多少家产。” 东辰明小眼睛眯起：“牧阳，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每年要均分学院街的利润。不过，这些利润是不是能分到，难说。谁的家产不重要。” 显然东辰明岔开了话题，并没有明确回答牧阳的问题。 东辰明接过了mix1000虚空行者，身体猛然一颤，眼神透出了惊恐望向牧阳：“这枚空间指环，被动过……” 72道基因动态加密矩阵，目前是天域文明最复杂的加密方式。 不可能有人动过，除非是牧阳。 亚时空中，自动过滤一切空间阻隔，任何加密毫无意义，牧阳知道这枚空间指环中到底是什么。 “动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可能被动过吗？” 但有些事，死也不能承认。 东辰明神色复杂思忖很久，他感应得到，mix1000虚空行者被打开过，被其他意识扫视过。 但这不可能，自己设下的加密矩阵，即便是ss级主宰，也不可能轻易破解！ 这件事对东辰明真的太重要，好半天他才强行镇定，随即小眼睛意味深长望向牧阳：“那么，我儿子呢？” “我不能放。没有保障，我对你无法信任，我担心你会报复，随时可能改主意对付我。毕竟我很弱小，有这份家产也保不住。而你就是最大的威胁。” “告诉我，这是玩笑！” “生意人不喜欢开玩笑。你只买了mix1000虚空行者，你儿子的事，是另一笔生意。” “你还想要什么？” “你！听我的。” “哈哈哈……” “你不能是我的威胁，而且还要保护我。从你对我重要的人下手那一刻，你就错了。以后不要作多余的事情。” “我真的会宰了你。” “你不会。我死，你儿子就死。我活着，你儿子就会活得很好。” 东辰明颓然坐在椅子上，肥脸过分耷拉着，此刻一点生气没有，就像塑造走形的蜡像。 “至少。”东辰明的声音有些嘶哑，“把我儿子从小到大戴着的那枚空间指环留给我，做个纪念。” 牧阳嘴角冷冷一掠：“从最开始，这才是你的目的。你骗不了我。” 东辰明猛然抬起头，脸上的肥肉愤怒颤了颤，一扫之前的疲态。 他死死盯着牧阳，整个身体不停颤抖，感觉此生都不曾如此激动！ 这个小子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他真的很想立刻一挥手杀了这个蓝眼睛一脸嚣张的少年！ 但是他不能！ 数百年家族荣辱，半生忍耐，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所以，东辰明最终只是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要知道我儿子一直很好！否则，不惜一切，毁天灭地，何止是你！” “我说过，我活着，他就会活得很好。我会适当给你一些影讯了解他的状态。”牧阳起身，走向东辰明，拍了拍他肥厚的肩膀，“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老老实实把赤牙放了。为你好，千云导师的脾气也不是太好。” 第79章 关键 东辰明将赤牙放走，确切说是小心翼翼礼貌至极送到了西城区。 他很庆幸千云最终没有找麻烦，也很怨恼如果千云找了麻烦，绑架不成或许就不会激起牧阳的禁忌，结局也许会不同。 现在，旁人不知情，东辰明却清楚，最大的赢家是牧阳： 勒索了半个东家的家产； 绑架了东森要挟东辰明作小弟； 以及更大的战利品——mix1000虚空行者，这枚众矢之的空间指环虽然回到东辰明手上，但其中的“东西”几乎毫无悬念、真正意义上已经落入了牧阳手中。 而东辰明只能硬挺着，再谋对策。 …… 赤牙对一切当然懵然无知，睁开眼睛晃晃头，猩红的独眼有一丝迷茫，落入视线的是恢弘破败的西城山，以及赤烟和牧阳的笑容。 “呼！怎么觉得做了个很长的梦。乱七八糟的！”赤牙拍了拍额头，“怎么走路也能睡着做梦？牧阳，你又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哼！不和那个眼镜多聊一会吗！” “大哥！我也做了一场梦，不过可不是乱七八糟！”赤烟蹦蹦跳跳走在牧阳身边，凌厉大眼睛闪烁，“是个美梦！牧阳请我们吃大餐！真正的大餐！” “什么做梦，是真吃了好吗！”赤牙一脸兴奋，狠狠一拍牧阳的后背，瞬间将牧阳拍飞，“赤烟，你还不知道，牧阳混蛋现在有钱了！非常有钱！” “咳咳！”牧阳窜出了很远，回头非常不爽横了赤牙一眼，“和你在一起，有钱也没命花，你不能下黑手！” “越来越特么娇气，什么黑手！很久没打了，我就正式向你挑战挑战，d9了不起，看我不剁了你！” 牧阳和赤牙沿着空荡破落的街巷一路动起手，赤烟歪着头眨了眨凌厉的大眼睛：“牧阳，你真的有钱了？到底多有钱？” 牧阳一边踹飞赤牙，一边回头得意一笑：“可以让你数一辈子的钱。你给我800，我先给你800万怎么样？” 话一出口，牧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糟了。 赤牙停下了砸向牧阳的拳头，猩红的独眼瞪得老大：“什么！800是什么意思？赤烟，你给牧阳800？你给他钱？什么时候的事情，牧阳混蛋！” 牧阳与赤烟一溜烟飞掠，早已经消失在街巷尽头。 赤牙起步急追：“牧阳混蛋，你这个不择手段的家伙，骗无知少女的钱！有我在，你没那么容易拐走我妹妹！” 追到岔路口，赤牙望着牧阳和妹妹肩并肩灵动默契的背影，忽然停下脚步，咧开大嘴笑了笑。 转而，自己走向了西城山血狼宫方向。 空间指环里还打包着一大堆美味的大餐，要赶快回去给其他狼崽子们尝尝！ 可惜这个破烂的空间指环太小，否则一定要打包更多，狠狠宰牧阳一顿！ 咦？ 赤牙忽然发现空间指环里居然多了几个空间指环，掏出来不禁有些惊愕。 各个一看就是极品货，单看那缭绕的弧形辉光，就知道价值不凡。 随意戴上一个，灵能装备等级a9！ 这特么能装下一整个餐厅了吧，打包多少都没问题了！ “赤牙，下次弄到好的空间指环送你——你那个太臭了。我错了，是你人太臭了。” 牧阳的话在耳边回荡，赤牙笑着，飞掠向血狼宫：“小的们，今天加餐了！” …… 学院街，甜品店。 沙耶将最后一颗大大的甜果塞进小小的嘴巴，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千云，这么说，这家甜品店已经属于牧阳……如果你再请客应该会打折吧？” “沙耶，打折我也没钱请你了。抱歉，钱包真的被你吃空了。” “小气。我还是没想通，他怎么会这么大本事，那些资产过户的资料绝对没问题！东辰明怎么就会这么乖乖的接受勒索，拱手相让半份家产？这件事看来甚至有些可笑。” 千云摸了摸络腮胡子，陷入思索：“东辰明和历代东家家主不同，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商人，他更是一个s8级的灵能者。神级8阶，能力足以颠覆时空，即便人道庭也不敢冒然抹杀他，反而只能耗费更多精力限制他的发展。” “也是因为在意他赚钱的天分吧。不过在很多人看来，不出意外东辰明终究会崛起，摆脱商人的宿命，新晋为世界贵族……但显然现在出了意外。” “沙耶，牧阳的介入的确是个意外，牧阳这个人的出现对于学院原本恒定的秩序本身就是意外，这也正是院长大人所期望的……现在焦点是那枚空间指环，其中多半是东辰明崛起的依仗，与绝对武力有关。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是东辰明，不能动硬的，而且一定要拿回那枚空间指环，是不是也愿意付出半份家产的代价？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值半个东家，这的确是一笔庞大财富，至少百亿以上。” “千云，你说得太复杂了，而且没有说到关键。关键是，牧阳的确意外介入，但是能把勒索做得这么好，把握局势细微，保障自身前提下，贪婪攫取一切极限利益，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天分。还真是让我又喜欢又不屑。” “沙耶，一方面牧阳对你招之即来，这种狡猾作法让你不悦，另一方面，听得出，你还真是给自己的学员贴金！说起来，赤牙也不错，原本我不太看好，但现在觉得，只有他这样的心性才能背负血罗煞！” “千云，你也一样。等等，我们似乎忽略了什么真正的关键。” “真正的关键？东辰明割让家产吗，这是变相将牧阳拖入了世界贵族的对立面，也可以理解成用半份家产将我们绑在了一起。” “千云，你了解世界贵族的那套做派，尤其你是千家出身。” “沙耶，我早已不是千家的人……好吧，千家实际上也已经不在真正的世界贵族行列，处于尴尬的边缘化状态，实质上面临着和东家相似的境遇。总之，可以设想，人道庭的那些家伙再来向东家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东辰明可以推出真正的东家，牧阳！只怕又是一场混乱。” “你的意思，这是以退为进？但我的直觉是，东辰明的主要心思不在这里——我终于想到了，真正的关键！” 千云猛然一愕：“你是说，那枚空间指环！没错，东辰明是拿回了那枚空间指环，可是这举动太过显眼，简直是在人道庭眼皮底下拿回去，并且显示出他的重视，甚至不惜半份家产！这是有意为之！” “人道庭不太关心家产属于谁，只在乎能洗劫多少钱，但他们绝对不会对武力相关的事物放松警惕。幸好，事件终于回到了人道庭和东辰明的双方矛盾。暂时冷眼旁观吧。”沙耶嘟着嘴叹息了一声，“真是烦心，我一个小女孩，操心的真是太多了。如果不吃点甜果调节下一下心情，永远别想长大。” “沙耶，你扮小女孩骗甜果吃，的确是个有效的好方法，但现在我真的已经没钱了。” “你有。” “……” 第80章 烟雾 东辰明与牧阳完成交易第一时间离开了天京城。 穿越了十几次时空中转站，没人知道他去哪里。 一处时空港，停泊着一艘磅礴的星际迁移舰，轰鸣的反物质堆爆发出阵阵狂暴的灵能浪。 遥望星河飘渺，即将跨入舱门，东辰明停下了圆滚滚的身形，蓦然转身。 身后几道身影静静伫立。 他们一例身穿星空棉灰袍，头戴双剑交叉徽章的遮帽，完全遮蔽了整张脸。 人道庭。 “人道庭审判官？”东辰明摇了摇头，“我只是个苦命的商人，幸苦为你们的主子赚钱，顾不上身体，都胖成了这样——想减肥减肥，都不行？你们一直跟着我，让我很尴尬。” “东辰明！”一个深沉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交出那枚空间指环，人道庭想知道你用一半家产到底换了什么。目前这只是例行调查，我们不希望升级到强制干涉。我想你能明白事理。” “我一年上贡的钱，差不多能制造一艘这样的星际迁移舰吧？怎么，我想兜兜风，还要被搜身？” “人道庭没有耐心。” “是吗，我的耐心也用尽了！” …… 没耐心的不止他们。 如同巨型奢华宫殿的厅堂中，寒袖挺直苗条的腰身，端坐在闪耀的星玉座椅，望向对面的寒路德，蓝色瞳孔透出不耐！ “为什么还要等？我已经在西城杂货店附近布置好了监视点。现在已经黄昏6点钟，是看夕阳最适宜的时间，我申请现在立即行动。” 寒路德依然穿着星空棉灰袍，刺绣双剑交叉徽章的遮帽完全遮蔽了整张脸。 “不肖女！你宁可去西城区在垃圾堆闻臭味，也不想面对自己的父亲大人吗！” “我怎么面对？又看不到你的脸。何况，这不是你指配给我的任务吗，要好好监视牧阳。” “是这样没错，你必须从一个合格的调查员做起！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总想着和一个世界渣滓看夕阳！现在事情有些复杂……” “怎么，你的那些精英下属又搞砸了？” “你似乎很高兴！东辰明强烈反抗，最后愤然将那枚时空指环摧毁！为此，付出一艘星际迁移舰的代价。” 寒袖一愕：“这实在出乎意料……就是说，东辰明真的愤怒爆发了，他毁了一切，他的希望？那枚空间指环中到底是什么？或者，真的什么都没有。” 寒路德冷哼了一声：“现在永远不会有答案。东辰明只能继续乖乖回来当他的东家家主，他永远都只是个商人！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为了这枚空间指环出让半个东家，看起来合理，但却又不对。” 寒袖一脸冷淡：“这是你的心态问题，你总是觉得一切都不对！” “没错，现在是我的女儿一切都不对，心思丝毫不放在工作……我怀疑空间指环里的东西早已经被转移，但大规模物品交换会产生强大的空间波动，一定能被侦测，总之这件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结。所以，我的直觉是，答案在那个神秘少年身上，他与东辰明最后的交易，一定有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你要尽职找到答案。” 寒路德无奈摇了摇头，寒袖苗条的背影已经跨出门庭，脚步轻盈透出喜悦，立即执行监视任务。 …… 牧阳与赤烟一路沿着西城区商街飞掠，赤牙早就被甩开，不见踪影。 两人情绪都很兴奋，牧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兴奋的感觉。 就像赤牙所说，牧阳一直活得太压抑，太累了。 尤其是在星露被掳走之后。 空空荡荡破败的商街，街上衣着邋遢零散的流民各个种族都有，但一例目光呆滞。 何止没有商业可言，简直没有生气可言。 与学院街相比，完全是天与地，阳光与黑暗，被眷顾与被诅咒的区别。 事实上，完全没有可比性，这里的渣滓，已经越来越没有比较的心思。 喜欢比较，甚至为此挣扎的渣滓基本上都已经被肃清。 牧阳与赤烟在一处几乎无人的街区停下脚步，到了高处，坐在方型建筑有些倾斜的弧顶。 牧阳兴奋神色渐渐平缓，恢复了一向的平静。 赤烟荡着圆润紧绷的小腿，凌厉的大眼睛眨了眨，瞥了牧阳一眼，最终没说什么，望向了渐渐西去的太阳。 白炽变为殷红，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赤烟猩红的瞳孔，电光隐约闪现：是否会像大哥所说，牧阳有一天一定会离开，去一个我们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赤烟，在想什么？” 忽然头上传来温柔的气息，牧阳的大手揉了一下赤烟凌乱的红色发丝，更凌乱了。 赤烟脸上不悦，试图挣脱，但眼底都是笑意，实际上完全没有挣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事情？想什么只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 “牧阳……我陪你看夕阳，还是不行吧？你一点都不开心。” “是你不开心吧？你不是不喜欢晒太阳吗？据说你最近很在乎美白？” “哼！我不需要美白，我已经是最美白的狼女！何况这是夕阳，你还真是心不在焉。” “赤烟，我没有不开心，心不在焉这会儿或许有点。我也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 牧阳忽然从身体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空间指环：“比如这个，怎么处理。” 赤烟一愣，脸颊有些不经意绯红，嘴角抿起：“送给我？” “这个不行。” “哼！我也不稀罕这个破烂！” “没错，还真是破烂……” 说着，牧阳取出一把空间指环，炫彩弧光迷离，一眼就能辨认出各个都是不寻常的高级货色：“其实，这些才是送给你的。” “嗷呜！”赤烟脸上的失望瞬间一扫而空，下意识低吟一声，随即用力眨了眨凌厉的大眼睛，猩红的瞳孔不断急剧放缩！ “这是新的？这是真的？这真是送给我的……”语无伦次接过空间指环，戴在手上一个，其他都急忙收起来，生怕瞬间又消失一样。 赤烟一脸美滋滋，过了好一会才平静激动情绪，忽然扬起头，不无骄傲：“嘻嘻！800联邦币换了一顿大餐，还有这些了不起的好东西……我赤烟的确是最了不起的投资客！” “没错！我一直看好你，因为你投资对象正确。” “哼！只是我投资水平厉害！” “赤烟，什么是投资？” “……” 赤烟陷入思索的时候，牧阳低头凝望着手中看似普通的空间指环。 这枚“破烂”的空间指环正是来自东森，也就是东辰明所说“我儿子从小到大戴着的那枚空间指环”，把这样一枚不算多值钱的空间指环还给一个担忧儿子的父亲作为纪念，“小小”的要求，合情合理。 总之，东辰明应该会找到各种理由，很自然提出类似的请求。 牧阳瞬间就得出一个惊人的判断：东辰明的东西，不是放在最伟大的划时代绝版发明mix1000型号虚空行者空间指环，而是这里！ mix1000虚空行者一直都是东辰明的烟雾！ 烟雾弹的直接证明是，mix1000虚空行者中，一无所有，是空的！ 牧阳将mix1000虚空行者暂时放置在亚时空，曾经窥探整个存储空间，是空的！ 而对于东辰明的“东西”是否放在东森的这枚空间指环，牧阳原本不太确定，略一试探，东辰明的反应证明了一切！ 绝对在这里面！ 不是东辰明蠢，是他的心乱了。 而牧阳又太敏锐。 第81章 她们说什么 外界任何人都不知道真相，只有牧阳知道。 牧阳确定东辰明的“东西”在东森的空间指环中，但搜索之下，却完全找不到应有的目标！ 至少绝对不应该是有钱少爷吃喝玩乐嫖赌抽的小玩意，更不可能是四处胡乱堆叠的那种影讯备份…… 东辰明与牧阳心照不宣，他知道牧阳已经做出了正确判断，但他绝对不会告诉牧阳“东西”具体放在哪里，是什么。 他也并不担心牧阳以东森的生死要挟，这将双输，牧阳这种人，会接受这个智力挑战才更合理。 牧阳的确燃起了斗志，但需要时间。 显然，东辰明一定会迫切寻找一切机会，将这枚空间指环拿回去！ 为了安全，牧阳必须妥善放置。 亚时空是不二之选，但空间类灵能装备也只能暂时放置在亚时空，不能久存，这有些麻烦。 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世界之刃在握，戳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落在空间指环。 果然，空间指环的容纳空间被无数倍复制！ 但牧阳的目的并非如此。 试着将之放入身体，也就是敛入亚时空之中。 瞬间那种排斥感消失了，完美融入亚时空，应该再也不会被踢飞出来！ 牧阳长吁了一口气，这样就多的是时间慢慢找到答案——东辰明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 与此同时，受伤归来的东辰明感应到了独有的微妙波动，瞬间锁定牧阳，但波动立即消失了！ 空间指环再度完全失去踪迹。 亚时空无法被感知，神级也不能！ 东辰明以mix1000虚空行者迷惑了人道庭，毁掉之后，事情暂时算是平息。 可是现在一点轻松没有，只有无尽懊恼：这么重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还有自己的儿子，都在这小子手上！ 不要说沙耶的灵能之眼始终锁定着这些可能的威胁者，就算想抢，也找不到地方！ 即便到了s8，应对一个d9竟然如此绝望吗？ 规则之中怎么会有凭借碾压之力都无法感应的空间！ 除非在规则之外？ 东辰明一脸疲惫回到东家餐厅，想一想东家餐厅已经不姓东。 想哭。 …… “牧阳，我不知道什么是投资，那又怎么样……咦，你对这枚空间指环做了什么？”赤烟迷惑望着牧阳，“你这个贼兮兮的表情，又捡了便宜？” 牧阳嘴角一掠，悠悠站起身：“走吧，赤烟！这个便宜可能太大，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但愿你早点弄清楚！不要有一天走掉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捡了什么太大的便宜！” “走掉？” “大哥说，你已经开始发光，很快就会像太阳一样，挂在天上，离我们越来越远……今天吝啬鬼请我们吃大餐，又送值钱东西，说不准是告别礼物。” 牧阳在赤烟头上狠狠揉了一下：“赤烟，谁是吝啬鬼，我只是懂得理财。不过以后不用为钱费心了，你要习惯我请吃饭送东西，我的就是你们的！赤牙那家伙……我不是说过，我不会走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们。除非我真的死了。” “真的？嘻嘻，牧阳，你养的乌龟可是一只只都死了。” “嗯？” “笨蛋！就是说，你的命比乌龟还硬，你一定不会死的！” 唯一能骂牧阳笨蛋的人，大概也只有赤烟。 正在此时，牧阳上翘的嘴角忽然一滞，眉头微微皱起。 “牧阳？怎么，乌龟不是长寿的动物吗，你看，那些龟族好像永远不会死一样……” “赤烟，有事情做了。我和你说过，我很喜欢烈阳这个名字。我的战队就叫烈阳，不过还缺人，现在刚好去招收新队员。” “什么意思？等等我！” “入境！” 牧阳与赤烟瞬间遁入西城街区镜世界，牧阳一扯愕然的赤烟，向着某处瞬移而去。 …… 这片街区牧阳很少来，更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户住户。 关键是其中有相识的人，昨天才刚刚相识。 牧阳与赤烟伫立在镜世界中，感应着外界的一切。 微微倾斜的方形建筑，锈迹斑斑的金属门窗，多处破损的弧顶，即便是虚影也能清晰感受到浓浓的破落感。 房间很空荡，只有几排破旧的货架，挂起或是堆叠着一些形形色色的女式衣装，看来这是一家西城区少有的服装店。 服装的款式很不错，也不算破旧，有些甚至很新，价格标签上的数字都在20联邦币以上。 牧阳推测这家新开的店应该一份儿生意也没有，毕竟西城区居民穿20联邦币以上的衣服是很奢侈的事情。 甚至对很大一部分人有衣服穿也算奢侈。 货架边缘正站着一个精灵族的中年女人，身形高挑却极其瘦削，两根麻杆一样的细长腿支起了精灵族最常见的灰绿色符文袍。 蓝色卷发随意扎起，有些邋遢，看得出原本五官很美，却蒙着一层极其黯淡的黑色，整张脸看起来死气沉沉，甚至有些异样的阴戾。 他身后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精灵族少女，和女人模样有些相似，显然是母女。 大概因为营养不良，她们高挑的身材没怎么发育，看起来瘦弱得可怜，人也是无精打采，尖尖的耳朵像似萎靡的花瓣完全耷拉着，但同样的，表情却有些异样阴沉。 她们三个，此刻都盯着门边另一个少女。 十四五岁模样，纤瘦，洗得发白的蓝布裙，蓝色齐肩秀发，耳畔垂下两缕，有些俏皮，有些倔强。 白净的小脸给人楚楚可怜的感觉，大眼睛眼白白如明月，黑瞳黑如夜色，她微微垂着头，不发一言无措而谨慎打量着对面，自己的母亲，还有两个姐姐。 这里竟然是蓝茵的家。 蓝茵的母亲一直在恼火对蓝茵说着什么，两个姐姐偶尔附和几句。 蓝茵的头越垂越低……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微微皱眉——竟然听不懂她们说了什么，这似乎是古精灵语言，或是什么特殊的精灵隐蔽语言？ 天域文明的语言、文字系统纷繁复杂，为了各种族实现无障碍沟通，最伟大的划时代发明了天域自动转译中枢，强大的全频段共享信息映射波几乎覆盖了任何地域角落。 任何种族之间，彼此能够即时听懂对方的语言，看懂对方的文字。 但并不代表全部。 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独特的历史，藏着各自的隐蔽，总有些信息不想被其他种族轻易知悉，所以干扰转译中枢的特殊血脉屏障由此被保留。 非我族类，勿听我言。 比如此刻，牧阳脑波中接收到的信息映射波，完全没有对精灵族女人的话做出任何即时翻译，只能听见极其复杂的发音，口型也很特别，带着精灵族独有的语言仪式感和梦幻感…… 血脉屏障？ 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意识一动，改变镜世界规则，随即赤烟也能感应到外界的生命体与变化。 赤烟原本与牧阳肩并肩站在虚影重重的服装店，只看到物质世界镜像而已，忽然眼前出现了四道虚幻的人影，而且明显是活的，这种感觉就像置身影讯之中一样。 “牧阳，这是怎么回事？梦境吗？你在带我一起做梦？” 牧阳望向惊愕的赤烟：“赤烟，不是梦，你只要知道，这里是我的世界，很安全。现在你已经感应到外界的一切，你能听懂她们说什么吗？” “哦。大概，能听懂……” 第82章 变态嗜好 妖族历史复杂，跨越久远漫长的岁月，始终保持一成不变的是混乱不堪。 玩物，低贱，肮脏，野蛮，邪狞…… 妖族有太多并不风光的标签，很多声音谴责她们是文明的敌人。 妖族的代表之一，狼族，不但野蛮嗜血，而且对猎艳极其热爱并且擅长。 说起狼人这个物种，多是由狼族与其他种族混血而生。 赤牙和赤烟属于同父异母，赤牙的母亲是一位烈火血族，而赤烟的母亲是一位御电精灵。 赤烟继承了母亲一半血统，狼族的红瞳闪烁着精灵的电光，那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电力！ 这会儿，这位带电的狼女才想起自己其实是半个精灵，心情有些复杂。 血脉屏障解除，她能大概听明白服装店中的对话。 之所以只能大概，是因为精灵族女人发音很特别，使用的是一种类似古精灵语言，但却更加怪异的腔调…… 赤烟向牧阳做了必要的翻译：“你这个该死的，为什么还没有死！既然神族邀请你加入，为什么不加入？” 牧阳一愕：“赤烟，这就是那个精灵族女人的原话？这怎么都觉得，不像一位母亲对女儿所讲的话。” 赤烟眨了眨凌厉的大眼睛，微微一皱眉：“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句话我绝对没听错，至少大意不会错！精灵族语言来自血脉传承，应该不会错……” “赤烟，抱歉让你想起精灵族的身份……放心，总会找到你母亲的！” “牧阳！如果母亲是这样，我宁可找不到还好些吧。不知道她们之间是怎么了，而且她的那两个姐姐模样的人，也说着类似的话。这根本不是正常说话，完全就是诅咒！” 牧阳若有所思：“门口的小女孩叫蓝茵，正是我想要招收的新队员。之前赤牙说她会被其他人邀请，我也有些不确定，还以为真的会加入那些家伙的战队。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拒绝了神族邀请？” 赤烟一边认真倾听对话，一边向牧阳解释：“很奇怪，蓝茵为什么从不说话……但她好像能和母亲用特殊方式交流，或许是精灵族的心音，我只能从她母亲的话意里判断出她讲了什么。” “你这个该死的罪恶的东西，为什么不接受！他们既然肯买你，为什么不能卖？你还想要多高的价钱，100万的学费！那可是100万！不过是为他们效力，即便玩弄你几年！这有什么不能接受！” “你把我和两位姐姐害成这样！无家可归，甚至拿出自己的衣服甩卖，该死，卖也卖不出去！你已经把我们害成这样！难道不该回报吗！那就等着一起饿死吧！” “去见鬼吧！天京灵能学院的全域招生！世界渣滓肃清计划都弄不死你，居然让你成功了！可是你在想什么！那就赶快给我滚回去和那些神族说你同意！否则别指望弄到100万，做梦都别想！上缴学费，快点毕业，我们还等着你的回报！” “该死的，该死的！你为什么不同意！为什么！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怎么还不死！这样下去，即便不被精灵之罚找到，我也会被你气死！真想亲手掐死你！” 不断向牧阳翻译的同时，赤烟的小脸越来越紧绷！ 这怎么可能是一位母亲！ 如果不是同样的蓝头发，几乎同样的五官，绝对不能相信她是蓝茵的母亲！ “母亲大人，你快停下！”说话的是蓝茵的一位姐姐，她的神色有些慌张，“不对头，这个该死的家伙，她要哭了，要哭了！她嘴巴就要张开了！天！” “天！天！母亲大人，快别说了！”另一位姐姐也一脸惊恐。 蓝茵的母亲猛然闭上了嘴，但脸上更加恼恨：“该死！该死！你这个该死的！你永远不要再跟着我们！我们不指望你的回报，但你再也不要跟着我们！算我们求你！” 说着，她疾速拉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儿仓惶冲出服装店，细长的腿颤抖摇晃着跨过破烂的店门，同时狠狠将蓝茵撞开，三道身影头也不回冲入暮色之中，身影渐渐没入无尽幽暗。 蓝茵的表情因为太过激动有些扭曲，漆黑的瞳孔之中，委屈，愤怒，迷惑，恐惧…… 她想跟随上去，但最终双手静静垂下，一动不动伫立在空落落的店门口。 暮色中一团雾霭飘过，笼罩了整个店面，暮色更加黑暗。 “呜呜呜！” 蓝茵极力抿紧的双唇终于颤抖着分开，压抑的痛哭声传出，泪水瞬间像两道涓流冲刷过脸庞…… 与此同时，那团漂浮的雾霭骤然一颤，随即如同有生命一样，剧烈挣扎起来，却避免不了瞬间湮灭的命运，一缕缕雾气呜咽着向内收缩，化为黑暗的一点！ 空气不停颤动，接着如同连环爆裂一般，空间轰鸣，凭空显现出一处处诡异的黑色空洞！ 整个服装店开始摇晃，但并没有倒坍，而是纷纷解体化为一块块金属建材、土石碎屑向上飞去！ 只不过眨眼之间，整个服装店荡然无存，完全被一处处深邃的黑色空洞吞噬！ 而那些黑色空洞隐约呈现出符文模样，像似精灵族古老的字符…… 蓝茵止住了哭声，空洞也渐渐消失，空气中尘土悬浮，弥散着悲伤余韵。 一切恢复平静，只是街区凭空少了一家服装店。 幽暗中，蓝茵发出最后一声抽泣，一切彻底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过了许久，蓝茵像似费劲了所有力气，抬起手，擦了擦脸颊，依然迷蒙的泪眼只有绝望。 她默默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下！ 一动不动。 …… 直到，她感应到不知何时有两道身影静静伫立在自己身边。 猛然抬起头，惊喜的脸庞兀自挂着泪痕，瞬间转为惊诧。 不是母亲回来，是他？ 牧阳俯瞰着蓝茵，明月初升在牧阳的身后，映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光明轮廓，但最显眼的是那双闪烁幽光的蓝色瞳孔，明明俯瞰，却没有任何俯瞰的意思，只有温柔。 温柔的声音很轻，却能掀起未知的波澜：“你舍不得母亲？你很爱她？即便她这么对你？” 蓝茵脸上的惊诧化为无措，眼神避开。 “蓝茵，有些唐突，我想告诉你，她应该也爱你。因为在你哭泣的时候，她也在哭。但无论如何，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或许是惧怕你的力量，或是什么原因。能和你相处到现在，将你抚养长大不算容易。所以，不要有恨就好。” 牧阳伸出了手。 蓝茵依然有些泛红的眼珠转了转，一直在谨慎思索，过了很久、很久，也伸出手。 牧阳握着蓝茵冰冷的小手，轻轻将她拽起，笑了笑：“我最见不得女孩掉眼泪，我们都该活得轻松点儿。所以，暂时把我当作哥哥吧，有什么问题尽管和我开口，其实今天上午你一直想找机会和我说话，是吗？” 一旁的赤烟凌厉的大眼睛一凛，电光霹雳： 牧阳的泡妞功夫，似乎又长进了！ 而且现在这么有钱…… 果然，很危险，极度危险！ 优秀的男人都有乱认妹妹的变态嗜好！ 再这样下去，我也只能沦为他的妹妹了！ 就像这个可怜兮兮、一脸单纯的精灵族女孩一样！ 第83章 别扭的家伙 哥哥？ 蓝茵没有直视牧阳的眼睛，视线扫过牧阳微微上翘、好看而温柔的嘴角。 乌溜溜的眼珠微微转动着，不知想些什么，久久没有回应。 “你从不开口说话，和你的能力有关。我有一点了解，这是精灵族暗言类的力量，似乎是精灵族古老的封印之力……” 牧阳望着蓝茵，有些苦恼：“所以，即便随便开口都不行吗？” 蓝茵静静低下头，点了点头，又匆忙摇了摇头，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头垂得更低了，似乎对此很抱歉。 忽然，赤烟凌厉的大眼睛眨了眨，歪着头凝神望着蓝茵，倾听着什么，渐渐露出一脸迷惑：“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心音？” 蓝茵也缓缓抬起头，同样一脸迷惑不停瞄着赤烟。 牧阳心底一愕，瞬间明白赤烟所说的意思，还有这意味着什么。 心音，又称作意识对话，这项能力仅限于天域文明三大原初生命种族——神族、龙族、精灵族。 三大原初生命种族血脉继承者灵能等级达到s级以上，可以强行传音，甚至修炼成特殊功法。 蓝茵不过灵能等级d5，向赤烟强行传音，显然做不到。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途径可以无视灵能等级限制实现心音交流——除非，她们拥有相近的血脉！ 赤烟明确倾听到蓝茵的心音，而蓝茵同时也产生了相同的感应，这种交流超越了语言隔阂，是来自血脉深处的理解。 牧阳觉得这实在不可思议！ 难道，那个瘦削阴沉的精灵族女人是赤烟的母亲？ 不，不，一丝一毫没有相像，而且她并非御电精灵，应该不可能。 或者，另一个猜测更不可思议，莫非赤烟与蓝茵竟是同一个父亲？ 他们的眼睛…… 赤烟的眼神很凌厉，蓝茵的眼神很内敛，但细致观察，美丽的大眼睛实际上非常相像，五官也有很多神似之处。 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越来越确定，仔细感知，蓝茵身上隐约有一丝狼族的气息，阴戾、嗜血、压抑、毁灭一切的欲望…… 牧阳悄悄瞄了一眼灵能手环，经过划时代的调律，灵能手环性能完美升级，蓝茵的信息之前只显示出，血脉，精灵——此刻却明确显示着，混血血脉，暗言精灵，血狼。 果然有同样的血狼血脉！ 相近血脉激活了精灵族的心音能力！ “赤烟，那就麻烦你继续充当翻译。”牧阳最先回过神，“有些事，慢慢自然会有答案。” 牧阳清楚，如果实情真的如此巧合，无论赤烟是否了解具体情况，最好是避而不谈。 对于狼人而言，“那样的父亲”，实际上是一个禁忌！ 赤烟想找到母亲，但不意味着想找到父亲，即便找到，也只是想宰了才对。 蓝茵应该有同样的心情。 蓝茵的血狼气息很微弱，被精灵族的强大力量压制得很难被察觉，如果不是刻意去联想感知，或许会完全忽略这一点。 此刻蓝茵的表现，明显不知道心音具体意味什么，对她而言，不提此事更是最好不过。 “哦，好！”赤烟眯了眯凌厉的大眼睛，与蓝茵对视着，开始充当翻译的角色。 “牧阳，我就按我的方式说——她说一直想加入你的战队，和你才是一路人。” 牧阳似乎早有所料，点了点头。 “哦，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勇气说！她没钱上缴学费，将会失去灵能学院学员的身份，或许还会被惩罚，但是又不想出卖自己，也并不敢和你借钱——他不确定你有没有那么多钱，但确定不会有人借钱给她。总之，是个别扭的家伙！” 赤烟直白的翻译，令蓝茵极不自在低下头，脸颊漫上了红晕。 牧阳微微一笑：“蓝茵，情况其实和我预想差不多。你很想靠近我，也猜想到我有能力帮助你，只是你缺乏了一点勇气。我借给你。不过，借钱就是投资，将来要还的——我期望你能在烈阳战队好好表现，这就是偿还。烈阳战队欢迎你，蓝茵。” 牧阳望向了夜空中悬挂的明月：“烈阳，即便你看不到它，它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散发光和热。它会照射每一个身陷幽暗的人，但被照射的人必须拥有闪耀的资格，就像这月亮。” “哼！”赤烟瞥向牧阳的侧脸，“牧阳，难怪大哥总说你就知道耍帅！这幅腔调故作深沉，转弯抹角，你就直接夸她是月亮好了！现在已经招收了新队员，新队员也说了几十遍谢谢你，然后呢？” “咳！”牧阳一脸尴尬，对赤烟无语。 蓝茵小心翼翼瞄着牧阳与赤烟，眼神中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羡慕与笑意。 “然后，”牧阳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街区，完全没有一丝生气，服装店也消失了，“蓝茵，你还有住的地方吗？” 蓝茵摇了摇头。 牧阳问了一句废话，显然是没有。 他想过邀请蓝茵去自己的西城杂货店，但终究没有开口。 安置在血狼宫，只怕蓝茵会很不自在，她看起来非常怕生，极其内向。 正在此时，几道身影由夜色中走出，徘徊一阵之后，径直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矮墩墩的人族，身穿银灰色联邦工作人员制服，看衣领上的品阶应该是街区督使。 他身后则是5个星灵族武装侍卫，灵能等级d3左右。 夜间在西城区游荡，即便不是妙龄少女，这种矮墩墩有点萌蠢的男人也极其危险，没有几个侍卫是不敢出门的。 街区督使是联邦薪资最低的低层公务人员，主管一片街区，官阶虽低，但拥有一些实权，往往都还混得不错。 但显然仅限繁华街区，绝对不包括这位街区督使。 即便再勤快巡街，他也别想捞到一毛钱灰色收入，因为这里的街区没有任何人做生意，甚至连一条能够下酒的流浪狗都没有了。 矮墩墩的街区督使瞪着绿豆眼死死盯着服装店消失的空处，回过神来有些邪狞瞄了瞄蓝茵与赤烟。 这家精灵族新开的服装店是他所辖街区唯一的服装店，早就在垂涎精灵族母女几人，尤其是蓝茵，水灵灵羞怯怯的精灵族少女，谁都会动心。 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不过，那个精灵族中年女人有些可怕，令人比较忌惮，现在不单这个女人不见了，整间服装店也不见了！ 只剩下了蓝茵一个，更不可思议的是，蓝茵身边的另一个少女，简直性感至极！ 街区督使飞快盘算着，一挺矮墩墩的身板：“这里发生了什么，店面哪里去了？两个女孩带走，接受调查！”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真的是好心劝你。”牧阳挡在了蓝茵和赤烟的身前，一脸淡然。 街区督使很不情愿仔细扫了扫牧阳，他对男人没兴趣，就算是长得帅的少年也没兴趣…… 嗯？ 街区督使向来勤于公务，信息更新及时，忽然一愣，想到了什么！ 木头脸，蓝眼睛，说话很轻，但是人狠，杀人不眨眼…… 那个曾经的贵族屠夫组织叛逆者？ 而现在，这家伙是西城杂货店出名的奸商，更是血狼宫老大的兄弟！ 关键的关键，他们已经是世界渣滓肃清计划中成功的幸运儿，进入了天京灵能学院！ 第一人皇保佑，遇到本尊了！ 第84章 西城之光 “是您！牧少爷！”街区督使绿豆小眼努力瞪大，黑黝黝的脸上褶皱堆砌，瞬间挂满浓稠的谄媚，“您好，您好！我真是有眼无珠！” 牧阳被吓了一跳。 他本来是站出来隐隐散发出灵能波动，想吓一吓这个街区督使，息事宁人，毕竟事态严重之后，非要杀人并不是什么好消遣。 今天名额够了，已经杀腻了。 但却被对方吓了一跳！ 从始至终，在灵能学员被贵族子弟排斥嘲讽鄙夷嫉恨，此刻竟然成了牧少爷——对方极其恶心却又真挚的表情真的很吓人！ “你认识我？” “西城区现在谁不认识牧少爷？您在灵能学院英明神武的表现，也已经传开了，您就是西城之光！” 牧阳还真没想到这茬。 立场不同，态度不同。 同样是街区督使，被分配到西城区，想必心里全是懊恼憋屈不甘，无形中身份和世界渣滓差不多。 对他们而言，西城区地界的世界渣滓竟然进入了灵能学院，甚至碾压任何贵族子弟，这自然是整个西城区的荣耀，也就是他们的荣耀。 牧阳觉得这还真有意思：“那么，这家店，还有你所说的调查？” “这家店谁在乎！调查，那没有的事情。只要以后牧少爷一飞冲天了，能回来看一眼这地界，就是我的荣幸！” 牧阳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这倒是个通透的家伙，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样的人怎么应对。 对弱者耀武扬威，对强者低头谄媚，这种人往往最令弱者厌恶，被强者利用。 但牧阳不太在意，在牧阳看来，其实任何人都如此，只是表现程度不同罢了。 与其厌恶别人的时间，不如让自己成为强者。 就像现在这样，感觉很好。 这个黑矮子，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这样……”牧阳想了想，“不如，这条街区，我买下来。” “买、买下来？”街区督使震惊得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整条街区？” “这条街区大概有200多家店面，营业的不过10几家，我只是买下产权，其他不用处理。也就是说，这里将会成为我私人的地方，但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作街区督使。” 街区督使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起来了，牧阳貌似有钱，很多学院街传来的消息说了，他很有钱。 “牧少爷！谢谢器重！绝对没问题！不过手续需要和上面递交，需要个两三天！但你放心，审批包在我身上！” 牧阳知道绝对没问题，当时他用1000联邦币买下西城杂货店，也是两天就完成全部手续。 说到底，给多少钱，天京西城区物业产权管理署都会卖，1000联邦币至少够喝顿酒。 这些所谓店面，实质跟垃圾堆上划分出的格子空间没任何区别，问题反倒是，多少钱根本没人买！ 1000联邦币在西城区是一笔大额财富，只有牧阳这样莫名其妙的傻子才会去买店面，毕竟临近东面最好的店面，出租价格一年才不到100联邦币。 像眼前这片偏西极其荒废的街区，实质上一包烟、一瓶酒就能办理出租手续。 这里已经完全就是人迹罕至的垃圾堆而已。 基于时空错层技术，天域文明的地皮并不值钱，只有地段才值钱，而且形成了明确的两极效应，越是值钱的地段越是天价，越是垃圾地段，无论多低的价格一样无人问津。 所以，这种地皮私有是很随意的事情。 甚至街区督使就能作主，将整个街区200多家店面打包卖给牧阳，计价10万联邦币。 牧阳直接把钱交给了街区督使，又甩给街区督使1000联邦币，算是小费。 街区督使点头哈腰、喜笑颜开带着侍卫走了，心急火燎去办理手续。 不说意料之外的一大笔小费，这笔交易可是大大的政绩！ 为联邦将垃圾卖出10万联邦币！ 他心中一直也有疑虑：这位牧少爷，为什么要买这条垃圾街区？ 赤烟和蓝茵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 蓝茵是不能说话，但小脸上都是惊诧与不安，她真的很想劝劝牧阳，即便是有钱，也不要摆出有钱人那副胡乱挥霍的排场——为什么要买这里呢，怎么都想不通。 赤烟虽然平时很随性，但是牧阳做正事到时候，她总是很安静，而且听从吩咐。 这一点已经让赤牙嫉妒到想要血爆。 望着夜色中消失的几道身影，赤烟这才疑惑盯着牧阳：“什么意思？你当时买了西城杂货店，大哥就说蠢，其实不用买占用着也没人敢怎么样……西城杂货店还算说得过去，至少是个三界交叉地方，多少有点人，可是买这里，有什么用？” 牧阳一脸淡然：“忽然想买，一时兴起就买了。” “你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那种人！为什么？” 实在被追问烦了，牧阳望了一眼蓝茵：“就当买了送给蓝茵。我从你眼睛中看出了态度，你很想留在这里，或许你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找你，甚至今晚就会回来？我觉得有希望，也是一种幸福。所以，附近随便找家店，打扫打扫，安置自己吧。我们明天见。” 蓝茵瞪大了眼睛，小嘴翕动着，匆忙又闭紧。 她垂下头，眼珠有些泛红，点了点头。 赤烟随着牧阳离开，凌厉的大眼睛藏着懊恼，对牧阳的回答他很不满，基于了解，这个理由或许是牧阳的考虑之一，但肯定还隐瞒了什么更重要的理由。 然而，牧阳不想说，那就绝对问不出。 “哼！牧阳，还有，你就这么放心，把10万联邦币给了那个黑矮子！”赤烟打量着牧阳，“不怕他吞了吗？” “放心，西城区这个地界，他不敢。他那种人，绝对不认为自己的命只值10万联邦币。” “哼！只是拿了钱也没处跑路吧！被分配到西城区做事的联邦走狗，一定也是犯了什么事儿，只能窝在这里，他还想继续巴结你，捞更多好处。你现确实是个有钱人，在这之前，我还从没见过10万这么多钱！” 牧阳下意识在赤烟头上揉了一下：“臭丫头，倒是通透。我说了，钱不用在意，以后你要习惯10万块就是小小一笔钱。我头疼的是，钱不是问题，花钱才是问题。” “谁是臭丫头！习不习惯是我自己的事……” 赤烟声音越来越小，思绪有些飘忽，忽然停下脚步，凌厉的大眼睛有些闪躲：“牧阳，看起来，蓝茵比我小一些——你说，她真的是我的妹妹吗？” 牧阳眉头微微一皱，看来她非常在意。 牧阳想了想，随即眉头展开，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你觉得她是就是。血狼宫你是最小的，现在多个妹妹，不错。” “哼！是不是，都是我自己的事而已！我要回血狼宫去了！” 赤烟说着，向西城山方向疾掠而去。 牧阳摇了摇头，这个臭丫头，心乱了。 “咔！” 忽然，西城区格子山附近一声炸雷！ 电光如同巨大倒置的白光之树，骤然自天穹蜿蜒绽开，整个西城区都在摇动！ 与此同时，天空中浮现出巨型灵能徽章，白色花边中是一道闪耀的怒电，明亮的月光瞬间黯然失色。 牧阳本想立刻回西城杂货店，他原本也不太喜欢凑热闹，但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道电光或许和蓝茵的母亲有关。 “入境！” 既然有凑热闹的本事，那就顺便去瞅瞅。 第85章 精灵之罚 “咔咔咔！” 迎着震撼的电光虚影，牧阳在镜世界中不断瞬移，不一会儿就到了格子山连绵恢弘的虚影之下。 只见一道道蜿蜒电光从天而降，直接轰击在一道身影——正是蓝茵的母亲。 此刻她长长的蓝色卷发与灰绿色的符文袍纷飞激荡，黑晕笼罩的瘦削脸庞上狰狞十足，嘴角有碧绿鲜血溢出。 那双深邃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甚至整个眼珠化为漆黑一片！ 在她周身，闪烁的黑色符文构筑了一道暗影光幕，及腰粗细的电光不断霹雳在光幕，时空阵阵震颤，但电光却悉数被暗影光幕所吞噬！ 电光霹雳不断，光幕越发摇晃，不断收缩，隐约有破裂迹象。 在不远处的虚空中，伫立着一道身影，即便是在镜世界中只能看到虚影，还是能感受到圣洁之美。 修长肢体披着炫白云裳，荧光不时闪现，戴着刺绣闪电徽章的遮帽，具体容貌有些模糊，但无法遮掩美伦美仑的气息，瞳孔中不时隐约电光闪动，这是一位御电精灵！ 此刻，御电精灵高高举起莹白纤长的手臂，手中擎着一根白电弥漫的灵能手仗，指向上空，导引雷电轰击目标。 她身后，还有七道身影，一样装扮，默默观望。 “咔咔咔咔！” 一道巨型电光轰鸣而落，暗影光幕终于纷飞破碎！ “啊！” 蓝茵的母亲一声凄厉嘶鸣，身形骤然化为一团碧绿雾霭！ “砰！” 弥散无踪。 随着御电精灵手臂缓缓垂下，电光止息：“哼！蓝湮，好不容易找到你，竟然逃了！” 她的声音很悦耳，像似鸟鸣回荡，却又有一种刺透灵魂的力量，就像电光刺入天心，无法阻抗。 御电精灵将目光投射向另一处，蓝茵的两位姐姐正蜷缩着抱在一起，簌簌颤抖：“不，母亲大人！” “哼！”御电精灵一挥手，天空中的闪电徽章如同光雾弥散在月色光晕中，“我们走！” “流光大人，”她身后一道身影有些紧张，“放过这两个子嗣吗？” 流光轻盈转身，化作一道电光激射向月色：“不要忘记天域文明公约，子代戒律。” 那道身影望着流光消逝在月色中，低声自语：“还是有所顾虑吧。” …… 整座格子山一片狼藉，仅仅是电光轰击的余威震毁了一半山体，景象看上去更加狰狞破败。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仰望着空荡的夜空，不断思忖着。 忽然有所感应，牧阳向着另一座格子山瞬移，一道阴影突兀横亘在两间格子建筑之间，渐渐呈现出蓝湮的真实形态，她气息微弱，口中碧绿鲜血不断溢出。 “可恶！我诅咒，诅咒一切！该死的命运！该死的你！该死的一切！” 牧阳的灵能手环显示，精灵族，s4级。 竟然是神级！ 显然蓝湮掌握了某种隐蔽灵能等级的方法，如果不是牧阳的灵能手环经过划时代调律升级，恐怕根本侦测不到真实信息，她看上去就和未觉醒的普通人一样。 “我到底要怎么做！该死的！该死！” 蓝湮一边不断喷出碧绿鲜血，一边咒骂着，两行泪水不经意弥漫了整张黑晕笼罩的瘦削脸庞，原本美丽的五官只有狰狞，甚至神智已有些模糊。 此刻并没有设置血脉屏障，牧阳静静感应着她肆无忌惮的发泄，不停以奇怪的发音诅咒着什么，又像似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蓝湮渐渐平静，眼神空洞。 虽然狼狈，但看来没什么大碍，牧阳摇了摇头，瞬移离开。 事情很复杂。 牧阳只能隐约猜测，蓝湮是在守护蓝茵，提前预知到危险。 但就此情形，她应该再也不会回去找自己的女儿。 而御电精灵流光与蓝湮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触，之间藏着很多隐蔽。 暗言精灵，御电精灵，蓝茵，赤烟…… 牧阳想不透彻，但确定关系牵扯极深，而且暂时并非自己能够牵扯其中。 牧阳向着西城山杂货店而去，今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一时回不过神。 只能说，世界之刃看来意义比想象中更加非凡，世界之刃的主人，也太善于出风头。 直到此刻，牧阳还是能偶尔感知，一双双眼睛关注着自己。 有沙耶的气息，还有东辰明，武尊，这些能够理解，至于另外的一些气息，很难判断。 索性，随它。 …… 西城区上空，两道身影伫立在虚空中，如同两粒尘埃。 但这尘埃却仿佛是一切的核心，他们一动不动，整个时空都随之静止。 这是神之对峙！ 武尊挺拔的身影已经有些僵硬，遮眼的金带微微无风轻拂，金色冲天发上的金色头冠散发出金色幽光，冷酷的嘴角下抿着，嘴角不经意抽动了一下。 他心眼接近圆满，一切看得清晰，虽然早就跃跃欲试，但实在不愿意面对对面这道身影。 尤其是以敌人的身份。 沙耶娇小的身影仿佛已经融入时空，粉绿色秀发拂过腰肢，有些痒痒的。 她并没有武尊那么紧张，俏丽的小脸带着谨慎，但心底很笃定，武尊这种人，虽然看起来是个瞎子，但是不瞎。 在天之光庇佑的范围内，武尊绝对不敢和自己动手。 更何况，他也没道理和自己动手，他看起来很蠢，但是不蠢。 他们已经对峙了很久，最后，武尊不得不承认自己输给了对面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家伙。 武尊先开口，所以武尊输了：“沙耶，精灵之罚在天京城强逞威风，你不去处理，却在这里与我对峙，是不是有些滑稽。” “精灵之罚亮出了徽记，就代表打了招呼，我没嗜好干涉其他种族的私事。何况，千家都没出面，你一样没出面，我为什么出面？”沙耶冷冷扫视着武尊，“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也知道我要做什么——如果你想趁乱除掉牧阳，恐怕代价你无法承受。” 武尊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经过一天的关注，他已经确定牧阳是极其特殊的血瞳使徒。 特殊就特殊在牧阳拥有匪夷所思的种种能力，他的目的也将同样特殊，恐怕并非像自己最初所想那么简单，只是与神盟找事，竖立威风？ 这样特殊的血瞳使徒，不经意间已经将血族、龙族、人族、魔族微妙牵扯在一处…… 武尊最不安的就是，他不知道牧阳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做到这些！ 有一点他非常清楚，无论如何，防患于未然，宰了就一切太平。 即便只是为了巨彦等十七人之死，也一定要宰了牧阳。 精灵之罚现身天京城，为武尊制造了绝佳的机会，一个d9的渣滓，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在神级眼里毫无意义，武尊相信自己屈尊降贵悄然出手，必定达成目的。 之后，制造一些假象，把一切推到精灵之罚的出现，或许是他们不小心误杀了这个小小渣滓。 只是武尊无论如何不相信，沙耶几乎是每分每秒盯着牧阳，第一时间现身阻止！ 即便是最尽职的精灵族小保姆或是星灵族老管家，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武尊很生气，但却极不和谐笑了笑。 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很容易让人误解是恐吓。 第86章 众神对峙 “沙耶！”武尊笑了笑，低沉的声音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神族与龙族，同是天域文明原初生命种族，我们有共同的历史荣光，也面临着而今同样的耻辱窘境。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真正的盟友！” “武尊！你是四代武神，某种意义你代表了神族的意志。”沙耶对武尊的示好很不友好，眼神露出了一丝鄙夷，“但未免太过幼稚！神族失去了家园，甚至第一圣轮也将永不奏响，但不代表你们能够在天国之外重新建立第二个天国。这不可能，至少人族与魔族，不会让这成为可能。我不觉得在天域文明危机四伏的时代，内部纷争比外部战争更重要！” “哼！”武尊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沙耶！第一龙骨远征幽冥，却阵前怯战退缩，葬送三十万天域文明精锐——龙族也真有兴致谈及外部战争！” “你！”沙耶狠狠瞪向武尊，“我可以宽恕你一次信口开河，但不代表能容忍第二次！” 武尊深吸一口气：“沙耶，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除了幽冥和反联邦势力，还有那些卑贱的渣滓！” “武尊，无论如何，龙族不会加入你所谓的神盟！龙族而今只属于天域文明。” “沙耶！这未免可笑。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招收了薇琳和那个渣滓——我相信你绝对知情，这是血族的渗透，她们一定在绸缪什么阴谋！而那个渣滓就是血族公主身边的计划关键点！” “我不知情。但我知道，神族的惯性掌权者思维与被害妄想，一向很闻名。” “沙耶，我们果然不能愉快交谈。在我脚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渣滓，如果他不是有着另一重特殊身份，难道值得你如此捍卫？” “他是世界之刃的主人，关系到世界未来，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极限。” “世界之刃？那柄黑色短刃？真是好名字。世界未来？由一个渣滓左右？想必这在西城区会是极受欢迎的故事！我对龙族编造故事的能力，再一次感到折服。” “我对神族的愚蠢自大、可笑无知也感到折服！武尊，我只告诉你一点，其他都不重要，他现在是我的学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要忘了天域文明的重要公约，子代戒律！” “子代戒律……”武尊嘴角紧紧抿起，陷入沉寂。 忽然，武尊嘴角露出一丝狰狞，他身边掀起了阵阵波动，一道道身影自虚空中一步踏出。 能够御空，并且精通时空迁移矩阵，每一道身影，都是神级！ 地球位面隶属于神盟的神级角色，都到齐了。 武尊并不说话，心眼锁定着城中区冲天而起的天之光。 那么，老家伙，你到底要怎么对抗我呢？ 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渣滓，值得吗？ 龙族的荣光，又能有多大力量，对抗一个、两个、三个神族？ 那么，10个呢！ “武尊，你这是在玩火，你的那撮冲天发，会烧成光头。”沙耶眼神充满了戒备，冷冷锁定对面每一道身影，同时关注着牧阳身畔的任何细微波动！ “沙耶，1对10？即便在天之光的领域之内，这显然太过愚蠢。如果我是你，就站到这面来，一起俯瞰这个世界！我身边，永远为你留了一个位置！” “但我身边，没有你的位置！” 沙耶忽然瞳孔一缩，凌厉的小脸露出了一丝诡异微笑。 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沙耶身边，小眼睛瞥向对面，一脸纠结：“唉，武尊副院长，你不能杀了那个小子！” “东辰明？”武尊有些诧异，“你是否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武尊副院长，真是抱歉，理由实在不方便说，但绝对不能杀！” 东辰明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凶恶，当然，更多的还是纠结——能杀我自己早就杀了！ 现在自己的儿子，还有东西都在牧阳手上，如果他死了，一切就玩完了！ “有意思！”武尊表情越来越冷，声音也透出彻骨的寒意，夜空如同被冻结，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响，“看来，东家是抱上了新的大腿！这真是让人遗憾。” “的确遗憾，武尊，你不能杀他。”正在此时，沙耶一侧出现了另一个道身影，虽然薄薄的黑纱遮面，但依然辨认得出，正是风情万种的魔九娘。 “是你！”东辰明的现身已经让武尊很意外，魔九娘就更加不可思议。 武尊只是关注了今天事态的发展，但不知道其中种种细情。 魔九娘平时很低调，10年前来到学院街，就像一个最平常的魔族生意人，但是只要脑子没问题，都知道这个魔族女人有问题！ 星月餐厅正是地球位面魔族的中枢，魔九娘看似普通人，此刻伫立在虚空，明明是神级实力，而且深不可测！ 虽然两族向来不和，但此时明面上对怼，未免太没道理！ 就为了一个渣滓？ 或者血族早已经绸缪好一切？ “很好！”武尊狠狠一咬牙，“魔九娘，我知道你的一些底细！但是却想不到，你为了一个渣滓站出来，不惜暴露自己。” “反正我已经很暴露。”魔九娘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扯了扯胸前的轻纱，“毕竟，我们欠了他一点人情。” 既然魔族已经选择了站队，魔九娘也就不再犹豫什么，何况，说起来无论是夜娜还是自己确实欠了牧阳人情。 帮助魔九娘勒索了2亿的人，自然不会被人勒索1万——某种意义上，魔九娘是为了夜娜才出面。 毕竟，这是夜娜第一次弄到这么一大笔钱，值得感谢这个被勒索对象。 武尊不想多说什么，自己这面11个神级，对面3个，加上天之光，也绝对不能抗衡。 他愤怒且不屑，很想大声喊，即便如此，还有谁？ 正在此时，一柄巨大的白伞缓缓漂浮到了沙耶身边，千机抓着伞柄，露出一脸好看的假笑。 没办法，以千机的灵能等级，还无法御空，只能借助“伞”的力量。 “武尊导师，你恐怕真的不能杀他。” 第87章 子代戒律 千机那张过分俊美阴柔的脸，戴着粉色边框眼镜，挂着好看的假笑，永远没什么情绪波澜，就像一幅不动声色的全息肖像。 真的很容易让人不爽。 武尊这时候才感觉到真正的愤怒：“千机！虽然你是千家少主，也是我的学员！你知道自己在和导师说什么吗？莫非，千家将与神盟为敌？” 千机笑着摇了摇头：“武尊导师，千家没有敌人。不过，为了天京城，为了千家的将来，我们还是以和为贵。他真的很重要，尤其对千家来说。” “可笑！”如果不是略有忌惮那柄伞，武尊恨不得一下捏死这个平日里还算尊敬自己的叛徒，“千家杀了威少爷的人，移动了飞行舰……” 武尊对此自然知情，大忘川心灵震爆不可能洗去他的记忆，他说出这些话，是对千机的明显要挟。 千机却依然保持着好看的假笑：“武尊导师，我信任你。你和威少爷的父亲也不是一路人，他们知道了真相，对我们共同的利益没有任何好处。这不是牧阳一个人的事，我们都要被连带，说不定，天京城一片硝烟，那未免太糟了。” 武尊默然不语，如果千机站队，显然，现在力量倾斜已经不明显，何况…… 这时，千云悄然伫立在沙耶身边。 何况，这个该死的络腮胡子一定会和自己为敌！ 武尊权衡着，对面是沙耶、东辰明、魔九娘、千机、千云，5个神级战力，加上天之光……而自己这面是11个神级战力，目前看来，己方仍有优势。 既然事端已起，如果不能一鼓作气除掉牧阳，就此意志退缩，整个神盟必定陷入不利局面…… 这将是关键而冒险的抉择。 “武尊导师，”千机抓着伞柄，微微飘前了一点儿，一脸假笑中透出一丝无奈，“你是我的导师，平时我很敬佩你的冷静以及心眼的造诣。今天，你太莽撞了。不要忘了，最重要的子代戒律。” 武尊有一丝动容，内心犹疑。 正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两方势力之间，妮娅漆黑的瞳孔映出月色，静静瞥向武尊：“神族脑子有问题？没脑子？还是说你们想与天域文明为敌？你确定要动他？” 一连串质问，妮娅手一挥，将手中拎着的一道身影扔向了武尊！ 武尊脸色骤变，接过了这道金色身影。 正是昏迷的武胤。 自己的儿子。 武尊的情绪骤然失控，浑身不停颤抖，空气中金光蜿蜒，狂暴的力量引而待发！ 双方灵能威压纷纷悄然散出，十几道神级灵能波动纵横冲撞！ 天京城上空风云变色，凭空掀起风雷，天之光骤然喧腾！ 武尊一手托着武胤，一手怒冲冲指向妮娅！ 但最终…… 他克制自己，没能发作。 收敛雷霆之怒，愤然转身，一步踏入虚空，消失！ 其他10道身影，表情各异，也随之相继而去。 沙耶这一方，无声无息，一道道身影甚至招呼也没有打，也各自离去。 静寂的夜空，只有月光依然微摇，见证了这一幕罕见的众神对峙。 …… 子代戒律，有着30项复杂的条文，天域文明公约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公约。 对于种族传承重于一切的天域文明，子代戒律代表着文明进程的巨大进步，自公约被九大种族共同通过，一直严格奉行，违反者将是文明公敌！ 所以，一向以护短著称的沙耶从未对“子代”出手，妮娅则只是恐吓牧阳，最终没有杀武胤……一切与子代戒律相关。 其实，子代戒律可以用一句话简单概括： 大家平级搞事情，不要动小辈！ 如果你动我小辈，我就动你小辈，那就全都断了传承，一起玩完，谁怕谁！ 公约当然不可能绝对，但至少能够保障，重要的子代绝对不能轻易动。 妮娅的提醒，或者说要挟，让武尊恢复了冷静。 牧阳现在的身份正是重要的子代，动他的代价可能是，用武胤的命换牧阳的命。 对武尊来说，神盟其次，武胤绝对不能死才是首要使命。 只是使命，与“父爱”无关。 因为他同样也是一柄“伞”。 …… 牧阳在镜世界中，数次瞬移，极快回到西城杂货店附近。 一直有种直觉，天上有些乱糟糟。 比如忽然出现的骤风与雷电，明显是灵能波动所造成，但这些与御电精灵无关，又似乎有关。 可惜，沙耶与武尊对峙的高度太高，牧阳感应不出具体。 而今牧阳在镜世界中意识可以散布出一个街区左右范围，感应半径等于瞬移半径，大概2千米。 对于神级而言，还是太狭隘了。 牧阳无奈摇了摇头，此时夜幕厚重，也该静下心来做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 修炼。 忽然，牧阳不得已停下了瞬移的身形。 而今非常时期，牧阳更是加倍小心，他第一时间发现：2千米内，有了明显不同。 西城杂货店地界牧阳闭着眼睛一清二楚，镜世界中感应更是极其敏锐。 这里虽然人气稍微比蓝茵所在的街区好些，也不过只有二三十家店铺还在营业，完全门可罗雀，街市除了一两道身影偶尔经过，就是乞讨者常驻。 今天却有很多店面内部被动过，房间中布置了很多物品，但显然不是准备开店做生意。 牧阳在镜世界中再度瞬移，出现在距离西城杂货店200米左右的一间废弃店面中。 店面范围似乎布置了某种加密矩阵，如果不是镜世界无视空间阻隔，要进来恐怕不易。 斑驳紧闭的窗边，坐着一道苗条的身影。 少女如瀑的黑色秀发垂下，漫过白色丝质长裙，抚摸着纤柔的腰肢，不单气质幽然，单是身上的清香，就能确定，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西城区的角色。 皮肤在月光映照下，如同雪一样泛着莹白，透出幽水般的凉滑，小巧精致的五官挂着冷淡，冰蓝色的眼睛高傲闪烁，这个角色出身必定不凡。 只是不相称的是，如此冷淡的一个少女，压抑的呼吸有点急促，呼吸间空气中荡起了某种情绪，纤长的肢体有些不安，竟然微微扭动着，紧握的手心则正散发出微妙的热度…… 看得出，她内心一定很兴奋，牧阳了解这种感受。 第88章 同道中人 寒袖在监视点等了有一阵子。 橙红的夕阳等进了西城山的山坳，化为最后的黯淡晚霞，转眼间，月色已经铺满了清冷街巷。 可是监视对象牧阳还没有回来，但也意味着一定会很快回来，也许就在下一秒。 想到这里，她很兴奋。 寒袖正压抑着兴奋，一脸冷淡认真注视着窗口，这是人道庭调查员的专业素养。 窗口正对着西城杂货店，安装了军方专用的射电投影观测仪，声波回转解析仪，人工智能动态跟踪仪…… 在寒袖身后，还有一座小型传送矩阵，直接传送到其他店面中，每个店面窗口都布置着同样的监视设备与传送矩阵。 这些店面的位置选择明显花费了心思，角度很考究，隐蔽性很好，将西城杂货店巧妙包围在中间。 简单说，寒袖从左到右，从远到近，从里到外，绝对全方位偷窥着西城杂货店。 对于不能以神道念扫视一切的低级灵能者，军方的这套监视方案绝对是首选，而且基本不耗费自身任何灵能。 问题是，寒袖自己非常、非常兴奋，显然精神消耗很大。 牧阳静静伫立在镜世界中，静静俯瞰着寒袖，心底却很不平静！ 牧阳若有所感，看来是同道中人，这也是个偷窥爱好者！ 嗯，偷窥，的确是很刺激的事情。 牧阳想起自己第一次入境，类似于“偷窥”武罗的一举一动，以及跟踪窃听薇琳与妮娅的谈话，就在刚刚还偷窥流光与蓝湮的对决…… 这种在暗处对他人一切了如指掌的爽感，不足为外人道。 问题是，偷窥和被偷窥是两回事！ 现在，轮到自己被偷窥了！ 这个局面牧阳不意外，毕竟寒袖之前吐露了一些信息，她应该是东辰明所说的，那面的人——监视自己，应该与东家的事件有关。 只是这看似专业的监视手段，对于灵能者来说，即便没有镜世界感应，也并不难察觉。 唉，不专业。 牧阳内心升起了这样的感慨，摇着头，瞬移回到了西城杂货店。 …… 西城杂货店亮起了灯光，灵能灯清冷的光辉映衬月色，对抗着无尽夜色幽暗。 寒袖身体不经意一颤，内心的兴奋感骤然达到极限，仿佛自己十几年来就在等待这一刻。 当年寒袖只有10岁，奉人道庭之命潜入西城区，任务却发生意外，被贵族屠夫组织劫掠。 贵族屠夫组织对寒袖的最终处理方案很难定夺，选择介于烧死，活剥，生吃，凌虐之间。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只记得他和自己一样，有着一双沉静的蓝眼睛，浑身浴血，救了自己。 后来寒袖才知道，贵族屠夫组织实质上分为很多组，其间分歧巨大，内讧不断。 但那道身影救自己与这些无关，只是因为那一句，“她就是应该被保护！” 两天后，那道身影将寒袖成功送出了西城区，从此也被整个贵族屠夫组织列为叛徒。 当年，是牧阳保护了寒袖，之后却几乎忘了寒袖，就像他救过的太多流浪猫流浪狗一样，不可能记得每一个的样子。 牧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保护，只是从小望着妹妹星露那双眼睛，理所当然觉得，只要是这样的女孩，就应该被保护…… 但这一切对于寒袖的意义非凡。 她曾经一度恨恼这道身影被父亲肃清，却无奈于世界的残酷。 之后时间无声，辗转于天域文明各处，渐渐仿佛淡然。 在其他人眼中，她本来就是冷淡的性子，加上有些莫名其妙、神经兮兮而已。 但是当再一次遇见牧阳，再一次见到这盏灯光，一切仿佛6年前，一幕一幕，原来从不曾忘。 最深刻的东西，都是铭刻灵魂深处。 寒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爱对于自己是很奢侈的的事情。 但只想多看看这个人，哪怕只是偷窥，心里有很美好的感觉。 那是她做了十几年人道庭调查员，以及在贵族世界生活了16年从不曾有过的美好感觉。 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有意思了。 …… 牧阳掩好了门窗，坐在空荡荡的西城杂货店，却丝毫不觉得有意思，只是越来越不自在。 镜世界感应非常清晰，200米外，寒袖的眉眼颤动、呼吸心跳都清晰无比。 牧阳虽然记起了寒袖以及当年的往事，也清楚寒袖似乎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意…… 但是，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时刻被人偷窥的感觉。 一向冷静至极的牧阳感觉心很乱，完全无法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何况很多隐蔽，并不想被人知道。 “当当当！” 正在此时，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声音有些怪异，不像似手掌拍打，更像什么“工具”撞击。 牧阳自然早就感应到了门口的情况，有些诧异。 打开门，是一个猫妖。 猫妖是妖族很少见的物种，起源传说纷繁，但主流的说法是，猫妖是创世主所设计的特殊智慧生命，她们拥有九命，而且传言在世界某处，有猫之国。 敲门的猫妖很特别，斑驳的红色皮革背心短裤，衬托出很圆润紧致的小身段，一对金色猫耳和猫尾刻意展露——最关键的是，她是用双腿在敲门！ 她的双腿断掉了，从大腿中段齐整整断掉。 所以，猫妖现在用双手倒立着，擎着双腿，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猫妖年纪不大，十一二岁的样子，模样很美，媚惑之中更见清纯，而且扎着长长的金色双马尾，看起来形象非常不错，很惹人怜惜，大概很多人想把她一下抱在怀里。 可惜长长的双马尾拖着地，小脸上有些脏兮兮，身上还有多处淤青的伤痕——这导致被人抱在怀里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最吸引牧阳的却是这只猫妖的眼睛，仿佛琉璃珠子，在幽暗中折射出迷离光影。 很少见的琉璃眼。 “我听说过你，你叫琉璃。”牧阳俯瞰着那双有些惶恐的琉璃眼，“最近你总在附近向商家乞讨，而且会倒立转圈圈。不过，看你的模样，乞讨不太成功，似乎挨了不少打。” “喵呜！”琉璃倒立着，所以望向牧阳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怪异，“牧少爷真是了不起，这你都知道。没错，我就是专门来给您转圈圈的，不知道这次乞讨会不会成功。” 牧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琉璃的断腿：“你也算是世界渣滓肃清计划的幸运儿，毕竟，还活着。其实我记得你，当时被机甲龙弄断了一双腿，我很好奇，你不嫉恨我这样真正的幸运儿吗？却来给我转圈圈。” “牧少爷说笑了。”琉璃倒立着轻盈转了个圈，金色的双马尾辫在月色下划出了一道迷离的金色弧光，“嫉恨也需要资格，铺天盖地的人都死了，只有你们是幸运儿，那不是幸运，是本事。琉璃没那个本事而已，现在腿断了，倒也觉得没什么，我学会了用手走路，还会了新技能，烈阳光圈！在西城山活着，心态最重要！” 牧阳笑了笑：“你真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乞讨少年，我很少被谁打动，你成功了。” “少年？”琉璃一愕，双手有些不稳，差点一趔趄，“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牧少爷。您就当我是小猫女，喵呜，您还想看几次烈阳光圈？” “不看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但你需要为我做点其他事。” 第89章 反偷窥 创世主所设计的特殊智慧生命，猫妖。 牧阳对于这个传闻不想过多评价，这样的传闻太多了，太扯了。 每个种族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都编了很多故事。 比如说猫妖有9条命，杀过猫妖的人都知道这是谣言，只不过是平添了猫妖的死亡率。 太多好奇心爆棚的家伙，为了这个传闻屠戮了不少猫妖…… 至于奇幻离奇的猫之国——流浪猫处置基地，和传闻中的猫之国大概是同一个地方吧。 牧阳能确定的是，猫妖的确很有智慧，甚至让人有些不爽。 琉璃穿着红色皮革背心短裤，这身装扮完全就是复制赤烟。 琉璃明明是个少年，却扮成了小女孩，虽然他有变装的资本，足以以假乱真，但怎么都觉得是针对牧阳投其所好。 至于嘴里那些心态超级好的台词，也意外附和牧阳的胃口，连烈阳光圈都编了出来，而且特意强调烈阳两个字…… 毕竟牧阳现在是已经是西城区闻名的西城之光、牧少爷，这只猫妖，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 今天的所谓乞讨，说白了就是来搭线，俗称抱大腿。 牧阳有些意味深长俯瞰着琉璃，琉璃迷离的眼珠不安转动了一下，很紧张。 他不能确定牧阳是不是好奇心十足，有屠戮猫妖的兴致，但确定这是自己命运的唯一转折机会，如果为西城之光做事，代表着被光照耀。 牧阳最终笑了笑，虽然不爽，但不影响他有些欣赏琉璃。 最看重的是，被烈阳照射，琉璃有闪耀的资本。 “我给你1000联邦币。”牧阳掏出了金灿灿的钱币，“指令，我传输到你的灵能手环。” 琉璃一愕：“我、我没有灵能手环那么高级的灵能装备……” “现在有了。”牧阳从空间指环中随便取出一个灵能手环，从神族尸体上拔下来的东西自然不差，琉璃迷离的琉璃眼闪烁出惊喜光泽。 单是这个手环也不止1000联邦币吧…… 我这是要发财了，命运起飞了！ 但他瞬间有些不安，这么大笔钱，到底让自己做什么？ …… 琉璃摸索了一阵，就清楚了灵能手环的具体用法。 兴奋收了钱，瞳孔一缩，琉璃眼闪过认真的光泽：“牧少爷放心！琉璃一定完成任务。” “你明白这个任务的意思吗？” 琉璃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牧阳放心了，看来他真的明白了。 之后，琉璃双手撑地，断掉的双腿在上面荡着，长长的金色双马尾在下面荡着，他飞快离去，他明白这是个不能说出的秘密任务。 牧阳让他继续去乞讨，但给出了明确的坐标。 “当当当当！” 寒袖正在认真关注牧阳的一举一动，内心倾慕于牧阳爱心施舍的善行，窃听的谈话内容有些含糊，但她明显感觉不大对劲…… 监视点设有空间屏蔽，一般人不会发现异样，只会当作普通的废弃店面。 寒袖暂时选择充耳不闻。 但敲门声持续不断、不断、不断……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附近有两家店面弹出脑袋，好奇打量着那只烦人的猫妖，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敲门。 “可恶的小猫妖！吵死了！” “喂，发情期了吗！再敲我敲了你！” …… 敲门声、吵嚷声不断，寒袖实在无法继续按捺！ 无奈解除空间屏蔽，打开了门。 “喵呜，小姐姐，你新搬来的？你可真漂亮，气质又好，哪里是西城区的人，简直是真正的神……琉璃给你表演一个烈阳光圈，可怜可怜我这无家可归的小猫妖？” 琉璃不容分说倒立着转了个圈，然后眨动着可爱迷离的琉璃眼，望着寒袖。 寒袖一脸冷淡，心里七上八下，第一个直觉就是——果然，自己暴露了？ 她不声不响，掏出了10联邦币抛给琉璃，然后一指远方。 不言而喻，滚。 琉璃吓得一颤，那双眼睛透出了杀机。 “喵呜，谢谢，谢谢！助你灵道无疆。” 琉璃双手撑地，倒立而行的速度疾快，消失在夜色中。 寒袖踏出店面，仔细打量这间监视点，实在看不出任何异样，她急匆匆又钻了进去，然后传送到了另外一间店面，继续监视牧阳。 “当当当当！” 不一会儿，敲门声起。 寒袖脸色复杂，打开门，她确定了，绝对不是巧合，彻底暴露了——又是这只猫妖！ 显然，他是受到了牧阳的指使…… 这是一种，暗示，还是警告？ 牧阳已经知道我在监视？ 他是怎么知道的？ d9级的感应力绝对不会这么强，居然精确锁定位置…… 还是说，这是一种心有灵犀？ “小姐姐，还真巧？你见到我好像很开心，脸红什么？” “砰！”寒袖一挥袖，琉璃化作一道流光，飞上了对面屋檐。 “喵呜！”琉璃疾速变身成为一只金色琉璃眼的小猫，在屋顶滚了几圈，倒立着一跃而起。 没事儿。 琉璃别的本事没有，纠缠，挨打，绝对最拿手。 接下来，漫漫长夜，寒袖没能找到那种“与牧阳哥哥咫尺相对，心念彼此”的感觉，而是被一直猫妖不断精确锁定位置，万般纠缠，只感觉到心烦气躁。 自从琉璃试探出寒袖不会下杀手之后，越发嚣张，甚至称得上不时反过来调戏寒袖。 寒袖最后妄图以金钱收买，但琉璃的态度很明朗，他已经是西城之光的人了，多少钱都买不走他的忠诚。 所以，继续跟你纠缠。 反正猫妖善于夜间活动，精神十足。 …… 牧阳的反偷窥思路很简单，既然不能撕破脸来硬的，那么…… 你偷窥我，我就收买小猫妖骚扰你。 我不说什么，看谁最后受不了。 最后，寒袖彻底认栽了，她一脸冰冷传送离开西城区，要慎重想想新的对策才成。 琉璃则两条猫腿倒腾着，溜回来西城杂货店，蜷缩在弧形屋顶，就像自己的窝一样，趴好。 过了一会儿，牧阳没什么反应。 琉璃放心了，眯着迷离的琉璃眼，疲惫而舒服地睡着了。 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找到了久违的家，记忆中无比遥远，却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家。 …… 在此过程中，牧阳只是偶尔给琉璃传送坐标位置，早就开始自己独特的修炼。 其他灵能者依赖功法吸纳时空中散布的灵能修炼，牧阳引动噬灵诀，直接吸纳灵能物质。 灵能物质是天域文明极其稀缺珍贵的资源，但对于牧阳来说，遍地都是。 第90章 无价 灵能物质涵盖面很广。 凡是蕴育灵能的物质，都可以称为灵能物质。 最常见的就是灵能结晶，灵能者将自身吸纳的灵能以特殊方式压缩而成的晶体。 还有某些时空断层，会蕴育天然的灵能水晶、灵能金晶、灵能晶髓，甚至传言在一些特殊时空，蕴育灵能源晶…… 一直来，很容易被忽略的是，还有一种同样最常见的灵能物质，那就是魂器。 魂器往往被定义为武器，很少有人在意它是不是灵能物质，毕竟无法像灵能结晶一样用来被吸纳修炼。 但是，牧阳可以！ 《噬》第一阶噬灵诀吞噬一切灵能物质，不是寻常的吸纳修炼，只是直接吞噬。 牧阳而今的储备倒是还有上千颗d级灵能结晶，然而对于浩瀚的灵海而言，不一会儿也就吸纳一空，只不过填充满第二层灵海而已…… 灵能结晶有价无市，想再次大批量获取不易，指望这个修炼不现实。 即便将那二十几个王级尸体分解，得到一批a级灵能结晶，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何况，这些尸体，牧阳还有其他用处。 此刻牧阳的意识锁定在魂器星天镜世界！ 繁星荒野中埋葬着数之不尽的无主魂器，数量以亿计！ “入境！” 牧阳遁入魂器星天镜世界，西城杂货店中的身影瞬间消失。 屋顶上沉睡的琉璃，依然平稳呼吸着，毫无知觉。 不过就算发现也没关系，西城之光善于时空之术已经不是秘密。 牧阳的身影不断在魂器星天徘徊，即便是虚影重重的世界，还是能够感知到，繁星如同莹火魅惑，无垠荒野扑面而来亘古苍凉。 这里是古战域，煞气浓郁，好在镜世界可以规避侵蚀，这意味着牧阳可以停留很长时间。 不断瞬移，牧阳这才发现，魂器星天比自己想象更加浩渺。 牧阳有一种直觉，这里或许比整个地球位面大了无数倍，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恢弘的旷世之战。 终于寻找到一片魂器比较密集的区域，这里是一片坑地，巨大的坑洞足有五六千米范围，似乎是剧烈的灵能爆裂造成。 这里的魂器阶等普遍比较高，牧阳瞬间锁定了几百柄c级以上魂器。 “造物！” 牧阳意识一动，魂器渐渐被实质化，而今牧阳灵能等级d9，造物速度极快，主要是这些魂器本身构建也很简单。 造物耗费了一点灵能，但是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 牧阳有些迫不及待，表面一脸淡然，心底很澎湃。 形形色色的魂器如同垃圾一样在自己面前堆砌成山，牧阳伸出手，正要引动噬灵诀吞噬，忽然发现自己遗忘了什么。 “出境！” 牧阳瞬间带着几百柄魂器现身西城杂货店。 与此同时，魂器星天中这些魂器的存在痕迹完全消失。 “正同步！” 牧阳开始正同步，将这些魂器在镜世界中又复制了一份儿虚影。 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可以无限双向同步，最好一个也别真少了。 这些是用来吞噬的，但最好让魂器星天的资源不减量。 这种满满的无尽财富之感，让牧阳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与东家的半个家产相比，这笔财富，才是真正无价。 绝对足以震撼世界！ 为了一柄魂器，多少人义无反顾，扑向几乎毫无价值的死亡！ 现在，自己随心所欲，应有尽有…… “哗啦啦！” 魂器堆叠的的声响惊动了沉睡的琉璃。 既然牧阳没有驱赶自己，琉璃知道，那就意味着接受了自己。 他大着胆子，从弧形屋顶一道裂缝向下瞄去，迷离的琉璃眼光彩熠熠： 武器？ 西城之光果然是要集结武力，干翻贵族霸权吗？ 琉璃很兴奋，“喵呜！”发情一样，声音有些颤抖。 牧阳没有理会琉璃。 其实对于琉璃的身份与目的，牧阳有些不确定。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称为无价，最无价的是忠诚。 忠诚一部分在于培养，但更多的却来自于灵魂深处，是天生的。 有些人，即便只见一面，却一生都不会背叛；有些人，即便一起走过鬼域，还是出卖了你。 琉璃当时对寒袖说：“我已经是西城之光的人了，多少钱都买不走我的忠诚。” 这句话让牧阳很意外，也真实打动了牧阳。 牧阳不是特别容易被打动的人，更不容易被欺骗，他喜欢看眼睛，琉璃的眼睛很狡黠，但并不虚伪。 此时，或许就是对琉璃最后的考验。 任何人见到几百柄魂器堆在这里，即便不为融合觉醒异能，只是出售，价值将是天文数字！ 琉璃兴奋盯着牧阳的一举一动，却唯独没有贪婪。 感应到这些，牧阳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实质上，这次是牧阳想了太多，琉璃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兴奋幻想着： 果然，投奔西城之光是正确的选择，之后拉起大军，推翻贵族霸权，建立新文明，我猫之国的琉璃，也将是功勋元老！ 不得不说，琉璃也想了太多。 …… 牧阳捡起一柄剑型魂器，c3级，造型古朴不凡。 就在两天前，这几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终极。 转眼，此一时，彼一时。 牧阳引动噬灵诀，手掌按在剑刃之上，掌中吐出一道蓝色幽光，灵能吸纳通道开启！ “咻！” 肉眼可见的速度，古剑化为一缕缕光雾，汇入牧阳掌心，消弭不见！ 与此同时，牧阳的灵海第三层一阵翻腾，涌入了一股洪流！ 魂器所蕴含的灵能量级完全数百倍胜过灵能结晶！ 牧阳惊愕了片刻，心底很兴奋！ 继续！ 如此不断往复，几百柄魂器悉数被吞噬，而牧阳的灵海也终于第九层满溢。 牧阳没有继续尝试吞噬，灵海完全满溢之后继续吸纳灵能将涉及到境界突破，牧阳总觉得还没到时机。 吞噬的过程中，牧阳也留意到很多特殊魂器，心底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1小时不到，因为越是后来，噬灵诀的效率越高，几乎瞬息间吞噬一切。 噬灵诀的熟练度已经大幅提升，亚时空中深蓝色的功法树第二枝桠隐约散发出黯淡幽光，似乎即将激活。 《噬》第二阶噬法诀，不知道到底威力如何，今天应该是来不及激活。 感受着满溢的灵海，以及充足的灵能保障，牧阳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确定，自己的时代真的来了！ …… 屋顶上，琉璃歪着金色的猫脑袋，琉璃眼迷惑不已： 武器哪里去了？ 西城之光善于时空能力吧，藏起来了？ 果然，推翻贵族霸权要一点点来，一点点收集武器！ 琉璃越来越确定这一点。 像似受到了巨大鼓舞，琉璃忽然变身成人形，与狼人不同，琉璃自动幻化出那套红色背心短裤。 “喵呜！” 琉璃倒立着一跃从弧形屋顶飞身而下，必须也要尽一点绵薄之力，为西城之光增点光。 他准备去弄些武器献给牧少爷。 “忽然走了？” 牧阳不禁诧异，本来围绕着送上门来的琉璃已经有些想法。 忽然记起，传闻中提及猫妖是极其神经的物种。 果然。 第91章 无限 亚时空恢复了幽蓝璀璨，已经有点森罗万象的意思。 空濛中几颗星光燃起，像似迷离的记忆碎片，飘摇在未知远处。 浩瀚的九层灵海，如同剔透的巨型方盒子，蓝光飘渺，隐约见其中浪潮翻涌。 左侧是《雷》，金色功法树雷光如呼吸隐现。 右侧是《噬》，蓝色功法树静止却如幻动，扭曲着虚空。 下方则密布一道道缭乱璀璨的光影，大型光影是一个世界，小型光影是一个场景，隐隐相连。 这是灵海满溢的盛景。 灵海满溢对于灵能者而言，是与时空沟通最为和谐的状态。 可惜保持灵海满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持续不断吸纳灵能——因为灵能同时也在持续不断流失，灵能者任何行为都会耗费一定灵能。 牧阳之后又造物了一些魂器，储存在空间指环中，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已经深重，但牧阳却完全没有疲倦困乏，牧阳觉得这可能与自己灵海满溢，或是能够随时身化亚时空状态有关。 不用睡觉，等于多活了一世，这倒是非常不错。 牧阳散出意识，开始漫步于亚时空，此时亚时空中无法遁入实质身影，只能以意识感知。 其中极不显眼处，还悬浮着一枚不显眼的空间指环。 反复搜索这枚空间指环，牧阳还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东辰明“东西”。 总觉得线索就在咫尺，却忽然又散了，也许和自己此时灵能等级不高有关，意识流并不够强大。 接着，牧阳在几个镜世界中转了转，无论是意识还是真实身影可以随意遁入任何镜世界。 魂器星天，繁星荒野苍凉浩瀚，亘古萧杀如风卷衣裳。 万法星森，一望无尽的炫丽宇宙，连绵星森，数不尽的功法本质。 西城街区、格子山、西城山，一派恢弘，却破败。 天京灵能学院，纪元门庭，传送大厅，融合大厅，灵海院，以及繁华学院街…… 这都代表着资源！ 针对每一处，牧阳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不断对镜世界规则有着更多了解，也就有更多可能。 比如，镜世界分为静态和动态两种状态。 静态镜世界凝固在某一特定时段，万法星森、灵海院都属于这种，这些镜世界凝固在当时全面激活的状态。 动态镜世界则与现实时间完全同步，这样牧阳才能感应到外界一切变化。 牧阳可以随时将任何镜世界设置为静态或动态。 牧阳迅速有了新的重大发现，实质上，动态镜世界就是由无数静态镜世界组成！ 意识一动，竟然可以随心所欲调整动态镜世界的时间轴！ 而且能够任意复制期间的的静态镜世界！ 针对镜世界，复制镜世界！ 这引起了牧阳的极大兴趣！ 牧阳想了想，可以简单理解——自己能够同时拥有无数个世界，而且可以处于不同状态！ 结合着“造物”和隐约将要领悟的“重塑”、“消除”…… 然后，依照正同步、反同步，等同于可以随意折腾这无数个世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牧阳忽然不敢继续想象，信手拈来种种无限资源，随心所欲掌控无限世界，这让牧阳内心深处涌起极致的兴奋，还有恐惧！ 这种无限，是足以令任何存在恐怖的力量！ 当然，这一切需要庞大的灵能量级支撑，并非现在所能实现——而今九层灵海的灵能看似磅礴，却忽然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一切只有循序渐进。 整理好思绪，最后，牧阳意识遁入机甲坟墓镜世界。 这里有死人，还有活人。 二十几具王级灵能者的尸体，还有东森。 人也是极其重要的资源，无论死人还是活人。 尸体牧阳有些其他想法，对于东森则并没有太过关注，毕竟这只是个肉票而已，死不了就行。 关键是东森背后的东辰明。 绑架这种事不管怎么说，不是太光彩。 但东辰明给牧阳的感觉很危险，这个所谓的商人，远比其他人复杂。 至少他果断牺牲一半家产的魄力和背后的心机，非常人所能及。 对付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把柄，真的太危险。 东辰明此刻一定正在焦急担心儿子安危，也应该很在意牧阳是否找到了“东西”，但老狐狸很有骨气，竟然能硬撑到现在没有主动联系牧阳。 牧阳不禁对东辰明更加“看重”。 牧阳的意识散布在机甲坟墓镜世界，了解了很多信息，忽然神色有些古怪。 这还真是难以预料…… 正在此时，灵能手环弹出东辰明的通讯请求，影讯。 终究是到了忍耐极限。 牧阳想了想，接通。 已经是凌晨时分，东辰明显然没有任何休憩的意思，人有些疲态，但小眼睛很凌厉，他并没有开腔，而是关注着牧阳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变化。 可惜，牧阳的表情只有绝对淡然。 东辰明一直心急如焚，他必须确定宝贝儿子安全，还有担心“东西”到底怎么样了。 东辰明却始终按捺自己没有主动联系牧阳，因为他清楚，越表现出主动紧张，把柄就会被握得更紧！ 聪明人之间，做事应该互相都有分寸。 斗智，斗的就是定力，一步输了，步步皆输。 只不过东辰明还没意识到，其实他早已经输得彻底，只不过硬撑着面子。 最后，还是撑不住了。 此刻，东辰明已经隐约要失控。 他相信自己不说话，牧阳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东老板，放心，你儿子的状态很好。” 牧阳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给了个交代。 牧阳不仅想要挟东辰明，而是很希望东辰明能够心甘情愿被自己合理应用。 现在似乎有了契机。 东辰明小眼睛死死盯着牧阳，内心里不禁感叹： 这个该死的小子，还真是淡然，你当然不知道之前天穹之上发生了什么！ 近20个神级为了你危险对峙！ 一个不小心，天京城就要毁个七七八八！ 此刻面对神级的愤怒，完全没事人一样，老子我真的要疯了！ 再以这样的淡然触怒我，我就直接杀过去，管她沙耶是谁！ 当然，这只是心底的气话。 东辰明冷哼了一声：“哼！我相信我的宝贝儿子很好，我并不紧张，因为你不是蠢人。” 说完这句话，东辰明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非要很蠢的强调“我并不紧张”呢…… “我并不关心你是否紧张。我很好，你的宝贝儿子自然很好。这样，我只能让你影讯一小会儿，毕竟我很弱小，我的意识最多只能支撑3分钟。但相信你会很满意。” 不经意间，牧阳神色难以抑制透出一丝古怪，镜世界中的东森真的让牧阳有些始料不及。 东辰明自然捕捉到牧阳的细微表情变化，变得更紧张了。 他真的太在乎这个宝贝儿子，东家的未来说到底就在这根独苗身上！ 谁能想到竟然有个该死的小子当着自己的面，活生生绑架了自己儿子！ 现在，他都觉得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关键是，这是子代之间的绑架，依照子代戒律，自己不能直接对牧阳使用不入流的手段。 这简直就是死局。 如果万一宝贝儿子有什么状况，说真的，东辰明不太清楚具体要怎么处理。 非要撕破脸皮，玉石俱焚，这是双输，是商人最避讳的做法。 第92章 日轮圣尊 镜世界，我为主宰，规则由我。 牧阳临时设立通讯规则，以自己的意识为桥梁，将东辰明的影讯投影在机甲坟墓镜世界上空，与此同时，东辰明也感应到机甲坟墓镜世界中的一切。 凝重肃穆的机甲坟墓，一团团粉尘悬浮、弥漫、闪烁着荧光…… 浩大的金属广场如蛛网纵横般裂痕斑斑，废弃机甲堆砌成一座座凌乱的小山丘，残破而恢弘的金属城堡仿佛怒剑刺向天穹…… 然而，这里竟然是虚影重重的世界！ 幻境？ 东辰明第一时间注意到磅礴醒目的机甲龙虚影，硕大的脚趾旁，堆砌着二十几具尸体，散发出王级灵能者湮灭的气息。 尸体旁，一身金衣圆滚滚的东森，耳朵、鼻子、半张脸包扎着金色的绷带，正在盘膝而坐。 蓦然见到宝贝儿子，顾不上激动，只觉得惊诧，这是在修炼？ 不是应该哭哭啼啼吗？ 感应到天穹的投影，东森猛然一跃而起，口中大声嚷着：“爹！爹！东家有希望了！” 嗯？ 东辰明更加惊愕，难道不应该是“爹！爹！救我！”吗…… “森儿！你如何了！放心，爹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爹，我没事！我似乎进入了时空乱流之中，这里是异度时空！你终于找到我了！” 东森神情极其激动，小眼睛闪烁着兴奋光泽：“我猜想是这些王级灵能者之间激战，导致时空乱流出现，不知道怎么，我就被卷入其中！” 东辰明瞪着小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很想怒吼，混账儿子，你是被绑架了！ 但是，一边是这残忍的真相，一般是儿子满怀希翼的眼神，东辰明选择了沉默。 “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看！” 东森有些迫不及待，匆忙引动灵能，一道道灵能波动隐约在镜世界重重虚影中回荡。 他被禁锢在镜世界中，灵能一直在缓慢流失，但却没有获取途径，灵能波动并不强烈。 但东辰明还是瞬间敏锐发现了东森想表达什么——那就是东森体内那些黑色丝线一样的干扰物质，消失了！ 那些束缚东家数百年，影响东家人修炼的神秘诅咒般的存在消失了！ 这也就意味着，东森可以毫无束缚修炼，成就未知的可能！ 东辰明激动得一时回不过神，想要多说些什么，发现不知不觉，3分钟到了。 牧阳切断了父子之间的联系，重新恢复为牧阳和东辰明的影讯。 东辰明瞳孔一缩，望向牧阳：“这是，怎么回事？” 牧阳心底道：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牧阳猜测，最大的可能是，镜世界中能够过滤一切干扰，呈现事物本质，或许无形中解开了世界贵族势力加诸在东家身上的那种限制。 既然是限制，也就是规则，镜世界中只有一种规则，就是牧阳设立的本质。 其他规则，被屏蔽了。 “我从你身上就了解到，东家似乎受到了某种诅咒。”牧阳一本正经，却又似笑非笑，“不用感谢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想帮助一下商人而已。毕竟，我也是个商人。” 东辰明望着牧阳高深莫测的表情，将信将疑，但心中忽然涌现出想哭的冲动。 “那就，多谢了。” 向一个绑架自己儿子的人说多谢，东辰明死也想象不出会有这种情况。 但这声多谢，却很真挚。 只有东家自己清楚，多少代东家英杰，都被血脉中的诅咒所禁锢，明明是修炼天才，却一事无成，只能甘于赚钱工具的命运…… 无论牧阳所说是真是假，东辰明清晰感应到了东森体内的神秘血脉诅咒消失了，这绝对不是幻觉！ 牧阳一脸淡然：“不用谢。只要我活着，你的宝贝儿子就会很好。” 影讯切断后，牧阳吁了一口气，看来东辰明彻底搞定了。 这可是个极其重要的资源，甚至某种意义上比沙耶更可靠！ 他之后必然要比保护亲儿子一样对牧阳更上心。 而对于另一件事，牧阳与东辰明则心照不宣，没有任何人提及东辰明的“东西”。 …… 牧阳将意识投射在机甲坟墓镜世界，此刻对东森有了些兴趣。 东森继续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这是华夏势力自古相传的传统修炼姿势。 东森口中喃喃：“爹，这一定是第一人皇圣祖保佑！我有此奇遇，你不用担心我！待我修炼有成，必然让我东家真正崛起，东家和爹所受的屈辱我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必然将那些所谓世界贵族碾压在脚下，给你当哈巴狗！哈哈哈哈！啊，好疼。” 东森表情滑稽，伤口被牵扯得痛入心扉：“还有，牧阳，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百倍奉还！” 牧阳的感觉有些不可名状，神情尴尬，很想对东森说：这些话你心里清楚就行，麻烦就不用说给我听。 咦？ 牧阳忽然觉得，的确应该对东森说点什么。 现在看来，东森并不是表面上的无用纨绔，似乎颇有孝心而且有所担当…… 暗中观察，修炼的天分也非常不错。 这倒是个应该合理应用的小胖墩。 …… 东森忽然睁开了眼睛，忽然见到虚影重重中，闪烁飘忽而来一道白色身影。 连续瞬移？ 这身影瞬间飘然伫立于东森身前，东森整个人当即呆若木鸡，震惊得完全合不拢嘴。 脑海中轰然巨浪翻滚，他激动得想要仰天嘶吼！ 我东森的时代，来了！ 圣人？ 华夏势力亘古流传着圣人传说，他们行踪难觅，只有在世界危难之时，有机缘的人才能叩响圣域之门，得见圣人。 圣人，白如雪光，不惹凡尘，身化万古，能力不可揣度……而今的所谓神级、甚至主宰级，面对圣人不过土鸡瓦狗。 最关键的是，他们很帅，并且额头铭刻圣印。 东森第一时间被连续飘忽的瞬移所震撼，这显然就是形踪难觅。 而世界危难，没错，世界很危难，自己也很危难。 伫立面前的身影白晃晃仿佛一道光，灵能等级无法显示，显然是能力不可揣度。 帅，非常帅，慈眉善目，神情悠然，五缕白须帅破天际！ 尤其是额头炫目的太阳额印，森严肃穆圣洁！ 东森一脸震惊，忽然咕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古圣、圣人大人？” 圣人微微一笑：“老夫日轮圣尊，不知已经在此沉寂多少万古岁月，既然你能活着闯入此间，倒是与你有缘。小子，我问你，不知而今是什么年代？” 东森周身兴奋得不停颤抖：“回、回圣尊，现在是……天域纪元1459年。” “天域纪元？我隐约记得上一次遁入轮回，是公元纪元。” “回圣尊，公元纪元2945年终结，迷失纪元300年后，天域纪元开启。” “哦。也不过是眨眼两千年而已。好吧，既然有缘，老夫赐你一场造化！而今这方世界已经被我的本源掌控，为无量法寂静时空，你可以在此潜心修炼。” 日轮圣尊略作沉吟：“但我不过是以圣魂道暂入轮回，不可长期久留。既然难得有缘，不如再送你一场更大的造化！” 随即，日轮圣尊五指掐诀：“而今世代，光暗交错，于你而言，奉烈阳之道，乃是明明大道！未来的世界之主，名唤牧阳，你修炼有成可为之驱使，必定功德济济，家族中兴。天途命轮，就此东方旋动。” 东森一愕，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深感高深莫测，但明白了简单的一件事： 以后自己要听那个牧阳的？ 就是那个牧阳？ 这什么跟什么？ 这圣尊，不是假的吧？ 第93章 随意为之 日轮圣尊悠然一挥袖，东森身畔的二十几具尸体不翼而飞。 正在东森惊愕之际，忽然头上一痛！ “噼里啪啦！” 不断吃痛间，一快快晶石如同雨幕一样落下，顷刻将东森埋在了下面！ 东森不可置信钻出圆滚滚缠满金色绷带的脑袋，纵然是东家的有钱少爷，也彻底惊呆了！ 落下的全都是灵能晶石！ 不止是d级，甚至还有c级！ 如同小山丘一样的一堆，这价值无可估量！ 即便有价值，想买也买不到！ 谁会将永远需求不足的灵能晶石卖给别人？ 东森像似一个三岁小孩一样，忽然在晶石堆中打起滚来！ 绝对的，这位日轮圣尊，是真的！ 除了传说中的圣人，谁做得到？ 东森在镜世界中修炼，没有灵能获取渠道，他倒是打过注意，想要将这些王级尸体分解为灵能结晶，问题是，以自己灵能等级d2的程度，完全做不到。 日轮圣尊挥手间就分解了二十几具王级尸体，即便是东辰明也做不到这点！ “我所言，你切记。这些助你修炼。有缘再见。” 日轮圣尊身影闪烁间，消弭。 东森对着日轮圣尊消失的空处，三叩首：“多谢圣尊！多谢圣尊！多谢圣尊。” …… “日轮圣尊”的身影出现在西城杂货店。 灵能面具操控光幕弹出，略作调试，日轮圣尊化作牧阳。 划时代所调律过的这幅灵能面具，号称天域文明唯一的sss级型号，不单可以完美改变外部形态，而且能够掩藏灵能等级。 当然对于角色塑造牧阳花了一点心思，日轮圣尊的形象来自于魂器星天中一副残破的手卷，上面画着这样的一个老者形象。 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牧阳无数次搜索过东森的空间指环，对其有了一定了解。 东家之人似乎对传说中的古圣极其崇拜，恰好投其所好。 至于二十几具王级尸体分解，牧阳也完全做不到，只是把他们瞬间移动到了魂器星天镜世界而已。 纷飞的灵能晶石雨，牧阳有些肉疼，下了血本——不过也还好，将自己的一些灵能晶石储备不断反复复制几轮而已。 复制需要耗费灵能，但是而今有用之不尽的魂器作为灵能补充，牧阳已经不在乎d级、c级之类的灵能晶石。 毕竟一件魂器的灵能量级相当于数百数千颗晶石。 麻烦的是，将魂器直接给东森毫无意义，只能间接转化成灵能晶石。 镜世界中，以为自己获得奇遇的东森，开始迫不及待修炼，而且从怀里神秘兮兮掏出一枚功法玉简…… 他倒是饿不着，随身的空间指环中储备着大量食物，毕竟是餐厅少东家。 牧阳嘴角一掠，希望这个小胖墩不让自己失望。 他的体质在镜世界中可以感应得到，很特殊，很有价值。 …… 小弟计划暂时有条不紊进行着。 牧阳当然不会忘了，还有一件重要事情。 虽然自己现在身价过百亿，但只是固定资产，不可能随时去东家的账户上提现。 这笔资产，牧阳并没有太过在意，更倾向于当作隐形的后盾。 整个天域文明，恐怕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像牧阳这样的人，面对百亿资产如此淡然！ 并非牧阳已经到达超脱凡尘的境界，主要还是因为，即便没有这些，牧阳现在也完全不差钱！ 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堆堆金灿灿联邦币，去掉今天花销的，还有50万。 自己可是答应了赤烟800万，还有蓝茵的100万学费。 先弄1千几百万。 不过是随意为之的事情。 动态镜世界，造物，50万联邦币的虚影化为真实。 取出50万，桌面上整整堆了100万。 100面值的联邦币，也足有1万枚，看起来实在壮观，赏心悦目。 接着，正同步，镜世界中重新出现100万联邦币的虚影。 再次造物！ 如此往复，100万变200万，200万变400万，400万变800万，800万变成1600万。 牧阳而今的造物速度非常高效，不过是片刻之间，1600万现金堆满了整个西城杂货店。 这一幕太过震撼，牧阳意识在镜世界四处散布，确定没有任何人乱入。 只不过，这一切，瞒不过一双眼睛。 沙耶以龙族的灵能之眼封锁了牧阳附近小范围时空，其他人很难越过沙耶侦测到具体，但沙耶当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俏丽的小脸陷入完全呆滞…… 这是真正的有钱人，号称宝藏使者的龙族，即便是龙域公主，也完全自愧不如！ 必须狠狠宰他！ …… 牧阳猜测沙耶可能会偷窥到一切，但没办法，沙耶不是寒袖，牧阳甚至不知道沙耶是怎么偷窥自己的。 想一想也就释然，不如随意为之。 既然确定了这是自己的伞，就不可能有太多秘密可言。 而且因为沙耶的存在，相信自己的秘密反而会更安全。 事实上就是如此，因为沙耶明确表明了牧阳是自己的子代，其他神级即便动心思，也不能明目张胆窥探牧阳的一切。 这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牧阳收拾起金灿灿的钱币山，虽然看上去宏伟壮观，不过扔在东森贡献的空间指环中，只占了小小一角。 钱不是问题，储存也不是问题，花钱才是问题。 牧阳有些纠结，来钱虽然容易，但是这样无限将不属于市场的钱扔下去，终究会引起通货膨胀。 以这些钱起家之后，牧阳打算真真正正做个商人，本本分分赚钱。 这就是牧阳不同于其他人的冷静与睿智，不为钱冲昏头脑，是钱的主人。 如果陷入无尽物欲之中，被无知贪婪左右，只能是金钱的奴隶。 不断继续熟悉世界之刃，亚时空，镜世界…… 不知不觉，东方天白，黎明如期而至。 “当当当！” 敲门声响。 牧阳早已有所感，起身打开门。 “当啷！” 琉璃倒立着，将残腿夹着的几柄锈痕斑斑的家伙扔在了地上！ 一刀一枪一斧子…… 虽然残破，貌似还能用。 牧阳见琉璃回来，也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 这些玩意是什么意思？ 琉璃倒立着，兴奋旋转了一圈，烈阳光圈闪现。 “牧少爷，怎么样？” 牧阳真的不太懂琉璃眼中那你懂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武器！我知道，武器！我一定会帮到牧少爷，只要你信任我，收留我，琉璃就是你的人。” 牧阳终于隐约明白了一点儿，这家伙该不是看到自己吞噬魂器，误以为是…… 我的兴趣是武器收集？ 这是讨好我？ “琉璃，你可以不用扮成小女孩，也不必非要穿着撑不起来的红色皮革背心……你暂时留在这里吧，记住，最里间的房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琉璃一愕，随即琉璃眼闪烁出兴奋光芒：“我知道，我保证！谢谢牧少爷！” “但我听说过好奇害死猫。”牧阳有些意味深长俯瞰着琉璃。 “喵呜！”琉璃又表演了一次烈阳光圈，“牧少爷放心。我不是猫，我是猫妖。” 第94章 都是你妹妹 赤烟小脸紧绷，独自坐在西城山脚一处凸出的残破柜子上，望向朝阳。 牧阳遥遥而来，赤烟一愕，望向朝阳的凌厉大眼睛，转而望向牧阳。 牧阳微微一笑，到了赤烟身边不声不响将800万联邦币一袋一袋抛给赤烟。 赤烟红瞳电光弥漫！ 兴奋，惊诧…… 逐袋装进自己的空间指环。 最后，牧阳又送个赤烟一个新版灵能手环。 赤烟美滋滋了一阵子，不过，似乎没有预想中那么活蹦乱跳。 她显然一夜没睡好，心事一眼就能被看透，应该还在为昨晚蓝茵的事情烦心。 凭空多出一个妹妹，不止勾起关于父亲的耻辱愤恨思绪，关键还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赤牙。 以赤牙的性格，或许会直截了当去找蓝茵，但这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对蓝茵而言。 “牧阳，我一直在等你，我该怎么办？” “赤烟，不如……”牧阳想了想，“给你找点乐子，我要和赤牙去灵能学院，但杂货店有一只猫——你偷偷照看着些，如果他闯入最里面房间，赶走他。” 牧阳巧妙岔开了话题。 牧阳觉得有些问题不要一时执拗，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是告诉赤牙，一起与蓝茵坦率交涉，同气相认，还是最终默默忽略，将之遗忘…… 这需要赤烟自己选择，时间过了，心不再乱，自然就会有答案。 赤烟回了回神，有些警惕瞥了牧阳一眼：“公猫还是母猫？” “这……看上去是母猫。” “那不用赶走，杀了她。” “但其实是一只公猫。” “哼！我自己去确认！” 赤烟终于提起一丝精神，带着找乐子心理，向着西城杂货店而去。 牧阳嘴角一掠，心里其实有些不安生，感觉自己为了安慰赤烟，这个提议很草率。 无论是赤烟还是琉璃，都是很不可思议的家伙，她们之间的火花，搞不好会很大，烧坏些什么。 随即，牧阳又微微皱起了眉，他从赤烟转身的眼神中感觉到不舍——赤烟应该也很想去灵能学院。 昨天这个臭丫头为了去看一眼，险些被烤了吃…… 赤烟，再等等。 牧阳心底想着。 …… 赤牙依然没心没肺大咧咧跃出了血狼宫，一群小血狼簇拥元老一样将自己老大送出老远，尤其是肥嘟嘟的小七，看着老大，眼神简直能谄媚到骨子里。 不过，这谄媚很真挚。 “牧阳混蛋，特么是不是又欺负我妹妹？赤烟昨天状态很不对劲啊，你该不是……” “你该不是想太多了吧？赤牙，你需要钱花吗？” 赤牙一愣，暂时忘了赤烟的不对劲，表情陡然一变，谄媚咧开嘴：“谁会不需要钱花！牧少爷，给咱多少？” 牧阳有些忍不住笑，独眼狼人的谄媚相，真的很好笑。 赤牙死皮赖脸等着拿钱，自然而然，没有一丝扭捏——这让牧阳很舒服。 在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死皮赖脸，恰恰代表着兄弟之间不分彼此。 如果是赤牙有钱，情形也差不多，只不过牧阳要钱的嘴脸很冷淡罢了。 牧阳想了想，丢给赤牙8万联邦币。 赤牙满脸开花，猩红的独眼闪烁着星光，瞬间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是个有钱人了！ 之前虽然账户经手了100万，但毕竟是数字而已，这可是实打实的现金，沉甸甸的钱袋子。 牧阳好笑摇了摇头。 8万就让赤牙兴奋得找不到北，而赤烟的空间指环里躺着800万，臭丫头可是淡定多了，你真该向妹妹学习学习。 不过，这或许也和赤烟不知道钱的价值有关，赤牙却极其清楚8万联邦币在西城山的能量。 总之无论如何，800万的事不能让赤牙知道。 赤牙持续兴奋得有些过头，想要掐牧阳的脖子，被一脚踢飞。 幸好只给了8万。 “赤牙，我们先去西街。” 赤牙终于冷静下来，收了钱一愣：“西街？西城街区最西边那里？干啥？” “新队员。” “喂，牧阳混蛋，说清楚些，什么新队员？” 赤牙很快就知道了答案，新队员是指蓝茵。 …… 蓝茵早早等在破败的街边，就像荒芜中盛开的一朵蓝玉花。 她知道牧阳会来。 赤牙不停打量着牧阳与蓝茵，总感觉这两人之间和昨天不太一样，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牧阳其实也有些尴尬，感觉蓝茵望向自己的眼神，怎么和赤烟、寒袖有些相似…… 只不过含蓄了很多。 更尴尬的是，如果蓝茵真的是赤牙和赤烟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个秘密，牧阳不知道该不该由自己揭开。 牧阳何尝不是面临着赤烟同样的困惑。 狼人之间关系极其复杂，相认存在风险。 何况，蓝茵的母亲蓝湮，以及疑似赤烟的母亲御电精灵流光，她们之间似乎有着未知的纠葛。 这件事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目前蓝茵显然对一切不知情，就不应该揭破，但对赤牙隐瞒，总觉得有欺骗兄弟的负罪感。 还真是麻烦。 牧阳索性不去理会，没错，这需要时间解决。 “蓝茵，我们需要先去市中区的联邦储备管理银行，现金不太方便，学院缴费是账户扣款。” 蓝茵点了点头，紧紧跟随在牧阳身后。 牧阳忽然转身，扫视着这片街区：“西街这个名字不太好，这里以后就叫蓝茵街。” “你说叫蓝茵街就蓝茵街？”赤牙对于蓝茵和牧阳的微妙亲近很不爽，更不爽牧阳又开始花式泡妞，“意思蓝茵也加入烈阳战队了？又是老套路，特么用钱收买！那又什么用，才3个人，看你怎么凑够5个组建战队！” “赤牙，你很吵。蓝茵街应该像蓝茵一样安静。” “牧阳混蛋，你讨好蓝茵我可以接受，但不要踩我！” 牧阳不想搭理赤牙，忽然想到了什么，和蓝茵示意之后，将蓝茵的一滴血滴在了世界之刃。 这意味着蓝茵也可以随时被引入镜世界。 “入境！” 牧阳带着赤牙和蓝茵，在镜世界中不断瞬移向着城中区而去。 这很耗费灵能，但牧阳现在不在乎，灵能无限。 瞬移的速度自然远比搭乘灵能机车更快。 关键是，有一位不争气的狼人，居然有晕车这种奇葩属性。 牧阳一边引动瞬移，一边无奈摇着头，赤牙被牧阳扯着辫子，没敢吭声——他明白牧阳的苦心，晕车的自己的确太丢人了。 丢人就闭嘴吧。 蓝茵则不停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极其诧异打量着镜世界。 “这是镜世界，我的世界。” 对于牧阳的解释，蓝茵似懂非懂。 但她很清楚，时空瞬移，而且连续时空瞬移，即便是神级强者也会难以负担，但牧阳却闲庭信步一样，在镜世界中扯着两个人翩跹闪烁…… 牧阳，真厉害。 蓝茵这样想着，忽然脸颊有一丝绯红。 此刻冰凉的小手正被牧阳温暖的大手紧紧抓着。 牧阳携带对象瞬移，需要有较为直接的肢体接触，但蓝茵显然误会了些什么。 赤牙将一切看在眼里，瞳孔一缩：牵着妹子的手，却扯着老子的辫子是什么意思，这还是兄弟吗？ 好吧，重色轻友没问题，问题是我妹妹呢！ “喂！牧阳混蛋，我妹妹呢！你懂我的意思！” 赤牙当着蓝茵的面有点避讳收敛，声音很低沉含蓄，但透出浓浓的谴责与威胁意味。 牧阳当然懂，赤牙的意思就是——你小子又特么在泡妞，赤烟怎么办？ 牧阳没吭声。 牧阳心里想着： 赤牙，这其实也是你妹妹。 第95章 你们不懂规矩 天京城中区有一座醒目的建筑，金光闪闪，标准长方体造型，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巨型金板砖。 所以，天京联邦储备管理银行，也俗称金板砖。 金钱代表力量，板砖也代表力量，寓意不谋而合。 天域文明灵能手环已经基本普及，日常生活中收付款都是电子转账，使用现金的机会很少。 很少不代表没有，银行营业第一时间来存钱取钱的顾客三三两两，脸上都罩着一层金光。 金板砖将一切都显得金光灿烂。 赤牙很少出入这种场合，现在觉得自己怀揣8万现金，多少算是有钱人，不禁挺着腰板走在了前头，格外金光灿烂。 银行门口武装机械守卫游弋，电子眼扫视着赤牙，赤牙一瞪猩红的独眼，大概机械守卫感受到了赤牙身上金钱的气息，随即“呲呲”电磁波霹雳着继续巡逻。 这里蓝茵一次没来过，显得极其紧张，小心翼翼跟在牧阳身后，眼睛四处好奇打量着。 牧阳各看了一眼表现截然不同的赤牙和蓝茵，微微笑了笑，淡然走进银行大厅，到了一处自动存取款终端机前，开始熟练触碰全息屏幕。 蓝茵对那些眼花缭乱的选择很迷惑，微微有些仰望着牧阳，乌溜溜的大眼睛中不经意流露出仰慕…… 牧阳转过头微微一笑：“这个并不难。我喜欢学习，恰好学习能力又比较强，用过一次就会了。你也可以的。” 蓝茵认真观摩着，点了点头。 “不然，把我这8万也存上？”赤牙站在一旁，这会儿有些纠结，“算了，算了……还是带着现金踏实。” “噗！穷鬼！” 这时，另一台终端机前衣着靓丽的人族一男一女几乎同时发出了嘲笑声。 看状态，他们显然是一对恋人，真有默契。 赤牙一瞪眼，想说些什么，见到这两位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装着一摞摞纸质联邦币——合金铸币的最大面值是100，而星光纸印刷币的最小面值是100，最大则是500。 目测这堆钱至少几十万…… “赤牙，这里最多只能存50万进去……”牧阳微微皱起了眉头，“存500万需要去人工柜台。” “是吗？这机器特么还真不中用！”赤牙忽然咧嘴一笑，挑衅瞪了那对恋人一眼，在惊诧的目光中，随着牧阳走向了人工柜台。 “呸！亲爱的，这两个穷鬼，穿得破破烂烂，倒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哼，这个台阶真够生硬……” “当然。亲爱的，他们身上的穷味，简直就像来自西城山。抱歉，不是像，一定是。500万？他们有资格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咦，快看，快看！亲爱的，为什么他们被工作人员笑着迎进了贵宾室？好像只有500万以上存款，才是贵宾用户吧？” “……” “亲爱的，气死我了！人家也好想进贵宾室……” “亲爱的，不要气，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赶快存钱，存了钱，我再去努力赚钱。” …… 牧阳其实没什么兴致进贵宾室，但也不排斥。 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族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将他们引导向贵宾室，还端上了浓香四溢的三杯饮品。 赤牙对于“贵宾”的身份非常兴奋，端起精致的水晶杯，却被牧阳暗中踢了一脚。 赤牙又将杯子放下，猩红的瞳孔一缩——他这会儿真的很佩服牧阳，时刻保持着令人嫉妒的冷静。 这里是贵宾室没错，但四周空间被重重加密矩阵封锁显然就有问题，更何况，这两位工作人员长得很丑——不是外表丑陋，而是灵魂映射在外表，显现出不善。 狼人的感知一向极其敏锐。 蓝茵也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因为她早就留意到：这两个工作人员一脸笑容，但嘴角却只有一边上翘，这是阴险的假笑。 她想提醒牧阳，但望向牧阳沉静的蓝色瞳孔，自然知道并不需要提醒。 牧阳缓缓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袋袋钱币，堆积成一座小山丘。 “这是500万现金，我希望存储在个人账户中。” “这当然没问题。” 一个工作人员一扫之前的恭敬走上前，三角眼中透射出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开始利落清点钱币，同时顺势将钱币收入专用储备空间模块——小小的金色盒子，烙印着联邦储备管理银行的金浪标志。 虽然眼神贪婪，但没有任何惊讶，似乎对500万司空见惯。 果然是常和贵宾客户打交道的服务专员，见惯了大额财富？ 但似乎不止如此，牧阳隐约想到了什么。 三角眼收好钱，望着静静端坐的三道身影。 两个少年，一个少女。 一个人族，一个狼人，一个精灵。 衣着毫不考究的社会下等人，小小年纪有些风霜气。 存款500万。 他三角眼立起，对牧阳意味深长笑了笑：“500万没错。不过，规矩你们懂，存款需要支付一定的手续费。” “谁的规矩？”牧阳一脸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赤牙猩红的独眼一凛，已经隐约要发作，这绝对是骗人的！ 蓝茵则微微一皱眉，显然任何人都知道，不可能有这种规矩。 “嘿嘿！恐怕你要支付200万的手续费。没错，我和唐琪为你们提供服务，每人收取100万手续费。当然我们实际上远拿不到这么多，很可怜。” 说着三角眼与唐琪，一个喜不自禁的中年胖女人略作对视。 “是的，很可怜。最可怜的是还要和你这家伙均分。”唐琪的声音随着下颌不停兴奋颤抖，一句话算是与三角眼完全达成了分赃协议。 明目张胆，200万的分赃协议。 他们的对话透露出很多信息，至少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一种官方的默认行为。 “你们真的很可怜。”牧阳内心一声叹息。 三角眼得意笑着：“没办法，我们不过是经手人，又从来不贪心，只拿小份儿。你们这种人，这样一大笔巨款，我们不在乎怎么来的，但想要成功入账，总需要付出点代价。规矩就是这样，200万不过提成40%，我们这样的经手人真的一点都不贪心。” “如果我不同意呢？”牧阳依然一脸淡然。 这让三角眼有些不爽，对于没有情绪变化的家伙总让人觉得尖刀刺入棉花堆。 “不同意？”三角眼与唐琪疾速对视了一眼，似乎做好了准备，“小子，我不妨直说，你们三个不过灵能等级d9、d6、d5，战力值不过百，显然身上也没什么靠得住的家伙。而我和唐琪是c级，战力值100以上，杀你们轻而易举，而且毫不担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既然你能弄到这么大笔钱，应该不是蠢货。如果你找其他经手人，只会要的更多。” “我不同意。”牧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么说……你们果然是新手，不懂规矩。没错，这是你们不懂规矩。” 三角眼终于意识到今天遇到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家伙，他喃喃着像似做些交代——却内心窃喜！ 虽然他开价40%有些贪心，但对方这么强硬拒绝，那就是真的不懂规矩。 破坏银行方与“黑客户”之间规矩的是这小子，责任方已经不在自己。 实质上，他内心一直都在期望牧阳能拒绝，甚至一开始就打算“黑吃黑”全都弄过来，饮品已经做了手脚。 对方又如此上道，违反了规矩。 这还有什么可说，杀死这个不遵守规矩的愣头青，抢了钱，于公于私，好处更多。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骤然一动，准备先杀了牧阳！ 第96章 筛子就是道理 “刷！” 一道红芒忽然亮起，整个空间仿佛只有这一道夺目耀眼的红芒。 贵宾室中的灵能灯微微摇曳，似乎在为自己显得黯淡而叹息。 红芒一瞬而逝，空气这才发出被切割的呜咽声，有些后知后觉。 “噗！” 一秒钟死寂之后，灼热气息华丽炸开，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红色再度充斥整个空间！ 三角眼的颈腔瞬间变成了一道喷泉，红森森的鲜血激烈喷溅，血水弥漫！ 而原本安在颈腔上的那颗脑袋像似一颗果子，忽然被顽皮孩子用什么捅了一下，先是猛然一窜，然后跌落下来，摔在在桌子上微微一弹，又翻到了地下，“骨碌碌”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赤牙的脚下。 这绝对是一颗熟透的果子，姹紫嫣红。 果子上的那双三眼角，小三角变成了大三角，最后微微转动一下彻底不动，却怎么都闭不上。 这时，颈腔恰好喷溅而出最后一股鲜血，喷泉停了。 摆出攻击姿势的躯体“噗通”摔在贵宾室的红色地毯上，喷泉居然又喷出了一小股，在地面多画出一滩风格抽象的血渍，地毯的红色更丰富了。 赤牙手握血罗煞，猩红的独眼闪烁出湮灭气息：“他说了不同意，你还勉强！” 蓝茵有些惊慌，但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下意识向牧阳靠了靠。 牧阳微微摇了摇头：“赤牙，你耍帅的积极性很好，但是卫生性，很差。” 然后牧阳望向对面被吓傻的胖女人唐琪：“我要存款，有问题吗？” “没、没、没问题！” “那就好。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很不讲卫生！” 唐琪感觉自己双腿之间有些不自在，这几个家伙绝对是不懂规矩的狠茬子，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关键是，越级向上虐杀，实在令人骇然！ 银行的工作人员虽然也是灵能者，但毕竟只是金融从业者，碰见真正打打杀杀的硬茬子，当时就尿了！ 唐琪一秒不敢耽搁将牧阳的存款手续瞬间办好。 牧阳看了看灵能手环，账户500万入账。 心底一声叹息，赤牙杀人杀得很帅，但接下来有些麻烦。 贵宾室门一打开，唐琪尖叫着冲了出去，地下拖出一道恶心的痕迹。 黑压压的武装机械守卫已经荷枪封锁门口，期间还伫立着几个灵能等级b级的星灵族、精灵族、人族守卫。 不远处，更多守卫疾速赶来，其中不乏数人散发出强大灵能波动。 赤牙与蓝茵一左一右伫立在牧阳身边，表情各异。 赤牙很不爽。 赤牙感觉自己当时可能有些冲动，似乎处于失控状态…… 如果不杀人，只是胖揍一通，或许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但事既然惹了，也就惹了，绝对不怕！ 老子有理！ 蓝茵则低着头，很害怕面对这么多人，不是害怕他们的力量，只是害怕不知道怎么处理。 牧阳率先踏前一步，目光越过重重武装机械守卫，锁定躲在最后的一个干瘪老头：“你是行长？” 行长叫金途，公众媒体上的照片牧阳见过，就是这个看起来很低调，但却挥金如土的老头，尤其是他的一对大板牙很难让人忽略。 关于金途的风传很多，据说他的干瘪是因为比较好色，一把年纪早被掏干了，再多钱也于事无补。 何况他真的是太不挑口，唐琪那种中年胖女人显然也不放过…… 此刻唐琪正一脸委屈蹭向金途，神态让人瞬间了解一些内情。 金途对唐琪此刻散发出的味道很不满意，急忙屏住呼吸，脸色阴沉挥手将唐琪赶走。 金途更不满意的是，贪生怕死的唐琪将钱入账的速度太快，甚至一秒钟拖延都没有，之后转出来会比较麻烦。 这些细节，金途当然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 所谓的服务费，就是他定的规矩。 “小子，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抢劫联邦储备管理银行，杀死工作人员！你死定了！” “噗！” 这时候紧张至极的氛围被打破，传来极不和谐的得意笑声。 之前存钱的一对恋人，此刻躲在不远处紧紧挨在一起，紧张看着热闹的同时，心中忽然无比释然，非常默契笑出了声——还以为这年头有钱人遍地走，自己被比下去别提多憋屈，原来这几个穷鬼，是抢劫的啊！ 牧阳没空理这种傻人，即便赤牙也懒得和他们稚气，现在局势真的很紧张，包围圈越来越大，整个银行大厅里三圈外三圈布满了武装机械守卫。 这些家伙一旦开火，灵能子弹能穿透b级灵能者的防护。 集火谁，谁就是筛子。 赤牙当然不怕，可是此刻莫名有些担忧蓝茵。 “牧阳混蛋，事是我惹的，你带着蓝茵先走，我殿后！不用担心我！” 牧阳听见赤牙这句话，很想扯断赤牙那条刚刚恢复的狼尾巴：“赤牙，我很担心你。不要忘了，这不是西城山，我们也不是以前的我们。冷静点。” 牧阳又上前一步，黑压压的武装机械守卫所有灵能武器立即死死锁定牧阳的额头。 “我是天京灵能学院的学员。” “我不接受存款500万上缴200万手续费的服务。” “我习惯在被人杀死前，先杀死对方。” 牧阳蓝色瞳孔狠狠一缩，无视所有武装机械守卫，死死锁定在金途的大板牙：还真像个老兔妖，很滑稽。 牧阳在极力讲道理，他很希望这个滑稽的老家伙能讲道理。 那样会省了牧阳的麻烦，也会救了他自己的命。 一旁的赤牙觉得牧阳这几句话讲得很霸气，而且刻意强调“我”，不是我们，是在撇开连带。 但这样的牧阳让赤牙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牧阳以前说过：道理是弱者的哀求，强者从不讲道理，拳头放在那里就是道理，不需要讲。 牧阳，果然变了。 赤牙还无法适应身份的转变，怎么都不能理解，牧阳所说的：这不是西城山，我们也不是以前的我们…… 金途干瘪的身体颤了颤，他对于牧阳所说的话很吃惊，更吃惊的是牧阳的神态，不仅倨傲俯视，而且仿佛洞悉了他的一切！ 金途深陷的眼窝中，红通通的眼睛思索着牧阳的话，眼神越发阴戾。 灵能学院的学员？ 那些家伙无不是贵族子弟，一般人惹不起，也不想惹，但这三位的样子可不像似灵能学院的学员。 银行与黑客户的洗钱潜规则被当众揭穿？ 这毫无意义，联邦金融体系的腐败根深蒂固，早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上面关系打点好，没谁无聊抓住不放。 至于武力威胁…… 杀死一个c级的工作人员没问题，杀死一个两个b级也没问题，但此刻面对300名武装机械守卫，加上40名b级以上灵能守卫，死！ 金途极度不喜欢牧阳的眼神，打定主意要“黑吃黑”！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想再过多思虑，心底有足够的理由必须立刻宰了牧阳！ 手一挥，果断命令，开火！ 牧阳暗暗摇了摇头，自己不想麻烦，偏偏对方不讲道理。 或者说，准备用“筛子”讲道理。 赤牙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斜睨着牧阳：“牧阳混蛋，怎么样！你带着蓝茵先走，特么我殿后！” “哒哒哒！” 瞬间，武装机械守卫集体开火！ 为了跟踪灵能者的速度，居然采用了无差别范围攻击！ 灵能子弹如同雨幕大面积倾泄，刺激的灵能弹爆裂气味疯狂弥漫！ 纷飞呼啸间，尖叫声不绝于耳，远远围观的一道道人影如同蚂蚁群四散，仓皇而逃！ 片刻之后，最后一声爆裂声止歇，第一轮扫射结束，大厅中多了很多筛子！ 门窗，墙壁，合金廊柱，金属地面，纷纷成为硝烟洋溢的筛子。 其中还包括那对一脸兴奋的恋人。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默契变成了一对红筛子。 不知道他们死了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没有： 炫富看清对象。 有钱也要有命花。 最关键的是，看热闹离远点。 …… 第97章 初见雪剑 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地球位面天京分行行长，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至少不应该太鲁莽。 金途杀死牧阳的心思似乎特别迫切，银行内部大面积成了冒烟的筛子，损毁远超预期，而且射杀了平民。 有点疯狂。 牧阳，赤牙，蓝茵，在镜世界中神态各异。 牧阳依然静静注视着金途虚幻的身影，总觉得看穿了一些东西，但没能领悟透彻。 能确定的是，这个家伙，似乎认识自己！ 他不止想要自己的钱，主要是想要自己的命。 这耐人寻味。 “牧阳混蛋，特么忘了这茬了！” 赤牙猩红的独眼四处扫视着重重虚影，对镜世界感慨不已：“这个叫什么来着，镜世界？简直就是无敌空间，谁也奈何不了！还真是让我羡慕！然后呢，我们宰了老人干？” 蓝茵对镜世界同样心有所想，四处瞄着，最后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牧阳，也在等待答案。 老人干？ 牧阳忽然一愕，赤牙的提醒，好像终于让牧阳想通了一切！ “赤牙，这个老人干是联邦官方人员，当众宰了会比较麻烦。” “官方人员算个屁……牧阳混蛋，你的意思是，找机会偷偷宰了？” “赤牙，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至少以后精力不该放在宰人这种小事上。宰不宰，看他自己吧。接下来的事我解决，你们留在这里。” …… 金途干瘪的身体一颤，时空之术！ 扫射造成了银行重大损失，而且杀死了不开眼的平民，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可恶的是，一大群b级守卫竟然侦测不到任何时空异常波动…… 低估了这小子，逃了？ 正在此时，身边人影闪现，牧阳出现在金途咫尺之隔，幽蓝的瞳孔藏着一抹凛冽！ 金途想要做些什么，忽然惊觉自己最好什么都不做，湮灭气息就汇聚在心窝，如此熟悉！ “这是天京灵能学院徽章，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牧阳一脸淡然出示了徽章。 之后，本着有关系就要最大化应用的原则，牧阳又接通了沙耶的影讯：“沙耶导师，早晨好。今天我大概又要迟到了，遇到了一点麻烦。嗯，有人谈论尊敬的沙耶导师，竟然提到了小不点三个字……” 沙耶俏丽的小脸紧绷着，气鼓鼓扔下手中的甜品，冷冷扫了牧阳一眼！ 寒意透出全息影讯，直逼心神，而牧阳一脸淡然。 沙耶心底一声叹息，还真是同样一套话啊，还真是不折不扣告黑状啊，还真是被他拿捏得毫无脾气，还真是，不要脸啊…… 沙耶始终以灵能之眼锁定牧阳，已经了解事情大概，整理了一下情绪，怒气都撒在了金途身上：“喂，我不管银行那些龌蹉事。只告诉你，别给我找不自在！他是我的学员，在天京城，我相信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你的主子也不敢！” 说完影讯直接切断。 金途身陷在干瘪眼窝中的红眼珠不安转了转，牧阳忽然现身并且证实身份对他震慑不小，但沙耶这几句话显然震慑更大…… “嘿嘿，原来如此。”金途终于恢复理智，心底滋味复杂，阴森森一笑，“今天我可以当作一场误会！小子，下次你要小心！” “你也要小心。”牧阳瞳孔一缩，声音很轻，“你和黑咩咩什么关系？你想为他报仇？这对你没好处。” “黑咩咩……”金途一愣，大板牙龇起，“还真是可笑的名字，你的问题同样可笑。你最好在我改主意之前，立刻离开这里。” 牧阳意味深长盯着金途的眼睛，对方有了闪躲迹象…… 正在此时，银行外警笛长鸣！ 天京警备署来了。 近百名机械战警如同下饺子一样跳下飞行仪，摆好三重狙击阵势。 三十名灵能特警则疾速排成两列，夹道中，轻盈而来一道身影。 更像似轻盈而来一道十字。 人族女人二十岁模样，身段极其高挑，穿着寻常的白色警备服，却有种独特的飘逸风姿，隐约透出清冷，偏偏脚步又灵动活泼。 少女肌肤雪白，五官俊俏，下意识扬着小脸，行走间高高扎起的马尾如同黑飘绫低垂摇曳。 但极少有人注意她的美，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体中段。 她的腰很细很细，轻摇如柳，甚至两只不大的手就可以轻松掐住。 可是这么纤细的腰肢却在后凹处横着一柄硕大的剑！ 大剑足有一人多长，剑鞘雪白宽大，就像一扇白色门板。 这幅画面很诡异，整个剪影活像一个十字。 这不由得让人担心随着她下一步踏出，沉重的大剑就会将小蛮腰坠断。 好在，腰似乎很好，并没有问题。 见女人走来，金途目光透出一抹复杂意味，贪婪藏着淫意，却又忌惮不忿：“天京警备署的雪剑署长，一向来得都这么及时。” 雪剑不屑扫了金途一眼，声音如同碎金裂冰般清脆又冷：“警备署向来都这么及时。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我会全权处理，暂时没你什么事情。” 金途冷冷干笑一声，他自然不指望雪剑来为自己“伸张正义”，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已经很不错：“我只是个要退休的老家伙，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随意。” 转身间金途瞥了牧阳一眼，完全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更像似挑衅。 牧阳扫向金途的背影，镜世界中，金途的身体中有一团黑色雾气，似乎那才是他生命的本质。 这让牧阳想起了黑咩咩风情狼肉主题餐厅的黑咩咩，也是如此。 牧阳很确定，两者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但事情既然暂时平息，牧阳不想深究这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如何，取决于金途自己。 正在这时，牧阳被吓到了。 “哼！”雪剑忽然一脸不屑对着金途的背影比了个粗鲁的手势，并且轻轻吐了一口口水，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要知道，周围有数百道关注的目光，当即一片哗然。 这个举动实在与警备署署长身份不相称，而且瞬间高冷、俊俏、飘逸、神秘形象崩碎了一地。 这个警备署署长是假的吧？ 难怪警备署管理向来不利，行动力缺失，屡受诟病，风评奇差，甚至多年蝉联媒体最喜爱的笑料制造部门…… 有这么一个幼稚可笑近乎神经病署长，一切变得合理了。 第98章 她哪里可爱了？ 雪剑意识到失态，面色一正，冷冷扫视了一圈。 但并没有什么尴尬，神态淡然无所谓。 牧阳瞬间对雪剑产生了一丝好感，脸皮厚的女人，能力都不会太差。 雪剑用剑一样的目光平息了对自己的哗然非议，最后目光锁定一脸玩味的牧阳：“你，想笑就笑！没见识，真性情很可笑吗？” “你……” 牧阳想说，你想太多了，却直接被雪剑打断。 “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最好沉默，老老实实跟我走，接受调查！” 牧阳一愕：“我……” 却再次被打断。 “我什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你曾经是贵族屠夫组织的叛徒，现在是沙耶导师的学员，还有千机那家伙也在向你示好，但我向来公事公办！立刻跟我回警备署接受调查，不要逼我出剑。” 说着，雪剑一挥手，几个机械战警步伐一致跨步上前，将牧阳圈在中间，灵能威压锁定，进入押送程式。 牧阳斜睨了一眼，这些纯粹机械体虽然灵能等级b级，但有致命弱点。 这些家伙是肃清西城区的主力，以前牧阳是普通人的时候就撂倒过，此时更不放在眼里。 关键是这位雪剑署长，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口里说的是千机那家伙——在天京城能这么称呼千机少主的人，似乎没有。 加之那把非同一般的大剑，还有b9级趋近王级的灵能等级，一般b9级战力值多是300左右，她的战力值足有880！ 牧阳心底想着，这样的家伙收做小弟，不，是收做小妹，很不错。 但随即想到之前那个粗鲁的手势、还有吐口水的可笑幼稚行为，牧阳又陷入了犹疑。 牧阳收回思绪，盯着雪剑的眼睛想探寻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发现这双美丽的菱形眼睛极其清澈，透出简单心念，甚至可以说是单纯…… 这种人是怎么成为警备署署长的！ “咳，我还要赶时间去灵能学院。银行的事情一定有监控影讯，不过是自卫而已，我觉得这并不需要多余的调查。” 牧阳露出了一副懒得和你纠缠的眼神。 “不必用灵能学院压我！你现在是在灵能学院之外，我所辖的区域！”雪剑瞳孔一缩，“谁在乎银行的事情，那种家伙随你杀多少——我只关心，你的钱从哪里来！这么大笔钱，偷的，抢的，骗的，还是自己制造的？这很重要，在你吐露实情前，别想耍花样！” 雪剑死死盯着牧阳的眼睛又强调了一句：“还有，沙耶导师也不会帮你！哼，作为沙耶导师曾经最宠爱的雪剑学员，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和我争宠！哼哼！” 沙耶导师曾经最宠爱的雪剑学员？ 争宠？ 原来是这样吗？ 可是沙耶的影响真的足以渗透到整个天京城，甚至看在沙耶的面子，警备署署长的位置都可以这么随意委任？ 令牧阳最惊诧的不是这些信息，而是雪剑最后那声小女儿态的“哼哼”。 这女人真的有点，难缠啊。 “入境。” 牧阳选择遁入镜世界。 既然如此，去灵能学院，那就安全了。 雪剑显然针对自己的财路而来，这绝对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牧阳在重重灵能威压锁定之下凭空消失，雪剑眉头一撇，身后横着的大剑微微颤动，渐渐她的表情转为震惊！ 匪夷所思的时空之术！ 九门雪剑竟然捕捉不到任何时空异动，牧阳的气息完全消失！ 即便是神级灵能者，也无法在九门雪剑的感应之下完全屏蔽自己！ 雪剑回过神，气得跺脚：“混蛋，我一定要抓到你！” 这个举动自然又引起围观者阵阵非议。 如果忽略天京警备署署长的身份，还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可是，她穿着那身制服。 …… “那种老兔妖，一下了事！”赤牙见牧阳的真实身影出现在镜世界，猩红的独眼透出探寻意味，“怎么这么久，该不会又特么去泡妞吧！” 牧阳屏蔽了赤牙和蓝茵对外界的感应，她们并不知情。 “咳！”牧阳忽然有带你心虚，“赤牙，闭嘴！这个老兔妖无所谓，如果安生，就可以继续活下去。不过现在有些麻烦的是，警备署介入……” “警备署？”赤牙一脸不屑，“那个废物警备署？听说他们前几年上任的新署长是个人族小姑娘，长得特别漂亮，但特么当警备署长就跟过家家一样，闹出很多笑话！不过多亏了她，城西区肃清频率一直不高，说起来我们应该谢谢这位署长小妹妹。” “是吗？”牧阳若有所思，赤牙对于这些八卦琐事的熟知度一直令牧阳很钦佩。 “咳。牧阳混蛋，不要特么用这种嘲讽眼神看着我！”赤牙瞥了牧阳一眼，“你每天都坐在屋檐盯着灵能手环学习狗屁文明文化文艺，琢磨世界，咱特么可是把这时间用来真真切切找乐子！还有那个老兔妖，媒体一直报道频繁，因为重口味啊，什么女人都不挑，被抓拍了一次又一次！老人干和胖妞，那画面噱头足，倒胃口却搞笑……” 赤牙忽然闭上了嘴。 一旁的蓝茵脸色已经很难看，通红一片，扭捏之中藏着愠恼。 牧阳向赤牙投去了一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 “蓝茵，100万已经转到了你的账户，另外我多转给你10万做生活费。” 牧阳望向蓝茵，眼中透出温柔：“不要有负担，我只是举手之劳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什么时候还不重要。不过你可以记在心里，在战队好好表现。” 蓝茵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幽幽望向牧阳深邃的蓝色瞳孔，看见了自己。 真的会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或者只是因为不清楚自己的秘密，喜欢上这幅还算不错的外表？ “蓝茵。”牧阳神色渐渐淡然，笑容敛去，“或许，有一天你等的人还会回来，希望那时候她看到的你，活得好好的。” 蓝茵重重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学院！” 牧阳牵起蓝茵的小手，同时扯着赤牙的辫子，在镜世界中瞬移远去。 赤牙一直处于懵然状态，即便被扯着辫子也没叫嚷什么。 只不过存个钱，搞出来这么多事情，最后呢，牧阳以花式泡妞完美收场，收获了蓝茵妹妹满满的感动。 而自己似乎因为言辞不入流，惹恼了蓝茵妹妹。 这到底哪里不对呢？ 赤牙忽然想明白哪里不对： 牧阳混蛋，泡个妞，随便就给了100万，还多扔了10万！ 而对于自己这个不分彼此的兄弟，也是给了100万学费，问题是才特么给8万生活费！ “混蛋牧阳，你懂的！”赤牙忽然恶狠狠对着牧阳比了一个手势，8。 8万的意思。 牧阳瞬移中抽空斜睨了赤牙一眼，很无奈摇了摇头，又转过去了2万。 赤牙平衡了。 …… 与此同时，一道雪白的剑光骤然出现在灵能学院纪元门庭前，如同一道瀑流倾砸在地面，溅射起九道白焰，也惊起一阵阵喧哗。 “雪剑！真的是警备署署长，雪剑前辈！” “雪剑！哼，她这个可笑的署长又来做什么！” 雪剑睥睨而立，无论欢呼与嘲笑，一律置若罔闻：“混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在这里堵你！这个世界，还没谁能从我雪剑手底下逃走！” “雪剑姐姐。”千机撑着大伞缓缓而来，推了推粉红边框眼镜，挂着一脸好看的假笑，打了声招呼。 千机身后白衣潇洒的抱剑少年千雪崖急忙谦卑跑了两步，上前点头示意：“姐姐！” 雪剑冷冷扫了两人一眼：“不要打扰我执行公务！工作时间不和无关人等闲谈！” 千机和千雪崖挂着一脸尴尬跨入纪元门庭。 “少主，”千雪崖摇了摇头，“我姐姐最近工作越来越疯，但是怎么说她也不是这块料吧？” “你不懂。”千机笑了笑，假笑换做真笑，“天京城就需要她这样的人才，不然怎么对付城东区的老狐狸，还有城北区的老兔子——她这样的可爱姑娘，在秩序之外，反倒谁也奈何不了她。” “少主，这些我的确不懂。我只想问个严肃问题，她哪里可爱了？” “雪崖，你一点都不可爱。” 第99章 奴隶的笑意 远远就瞄见雪剑的身影，仿佛纪元门庭前立着一座暮光十字架。 牧阳仰望纪元门庭恢弘的虚影，想做个尝试，从镜世界中直接穿越而过。 果然，穿越而过。 回首望一眼雪剑变得渺小的身影，牧阳忽然觉得很爽。 之后，牧阳、赤牙、蓝茵三人暂别，次第传送离开。 学院生涯，各自正式启程。 经过昨天一系列事件，贵族子弟们收敛了很多。 学院流传着一个消息，东森被踢出了七星道战队，而且请了无限期长假。 就因为招惹了可怕的世界渣滓？ 很多人也觉察到，昨天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学院街两家餐厅沦为废墟，当事者记忆有被抹去的痕迹——种种迹象不难推测，这直接和可怕的世界渣滓相关。 贵族子弟们只是眼神复杂静静望着牧阳，并不敢明里说什么，至于暗里，鄙夷也多数转为了忌惮。 绝大多数贵族子弟的认知中，世界渣滓仅仅是一个代表卑贱的符号，世世代代灌输，传承于意识深处，但又有几个真正见识了世界渣滓？ 他们通过自己的眼睛，见识了。 有敏锐者开始了一些思考。 比如，也许这个家伙原本就不是世界渣滓。 …… 牧阳踏入星云楼区第329天阶，沙耶星楼。 每天需要例行前往导师处报道，这并非学院方的强制规定，但不遵守的人显然脑子不够灵光。 导师引导制教学，不言而喻，和导师关系处不好，就不用混了。 牧阳不太清楚自己和沙耶关系处的好不好，总之刚刚踏入星楼，沙耶原本在和薇琳和谐交谈着什么，见到牧阳，沙耶瞬间小脸紧绷。 看来，关系绝对不怎么好。 牧阳屡次告黑状，其实那些贬损的话，诸如小不点之类都是出自牧阳之口——沙耶心知肚明。 沙耶一直引导灵能之眼锁定牧阳，时刻监视保护，昨天更是为了牧阳在天穹之上与神盟危险对峙，如此尽心操劳，却被这个没脸没皮、以为吃定了自己的家伙如此对待…… 这关系好不了。 “沙耶导师早。”牧阳尴尬打了个招呼，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很过分，这么欺负自己尊敬的导师有些过意不去。 牧阳微微皱眉，转身又退出了沙耶星楼。 沙耶一愕，生气了？ 沙耶这才想起，自己肩负什么，是没有资格耍小性子的。 这或许就是身为伞的宿命，早已注定。 耳边回荡着爷爷的叮嘱：沙耶，以后你要全力顾及好世界之刃的主人，甚至不惜一切，付出一切，这是你的使命！ 以及更多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羞耻的交代。 简单理解，现在自己的使命就是，全心全意、任劳任怨为牧阳服务，最好保持微笑？ 可恶的糊涂老头，绝对是神志不清，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名义上是导师，实质上是奴隶吗？ 沙耶担心自己对牧阳态度不佳，有辱使命，同时也深感委屈，心里不是滋味。 薇琳端坐在沙耶对面，微微颦眉…… 怎么都觉得沙耶导师和牧阳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可是总不好唐突发问，谁知道他们之间内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过了一阵，忽然，沙耶的嘴角开始微微翘起，幽怨一扫而空，露出了欣慰，甚至是雀跃，但随即又故作淡然！ 薇琳神色随着沙耶的表情变化而不断变化，这真是丰富精彩的演变过程。 正在这时，牧阳再次跨入星楼。 “沙耶导师，这是学院街几家甜品店的特殊贵宾卡，可以随意享用店内的任何美食，完全免费。抱歉我也不知道具体哪家好些，只有都弄了一张过来。” 牧阳递给沙耶几张制作精美的电子晶片卡，随后又递过一张：“我听说星月餐厅的魔九娘是最优秀的甜品师，贵宾卡也已经办好。不过，她的餐厅大概还要一星期才能重新营业。” 沙耶极力掩饰着眼中的笑意，将贵宾卡收好，扬起小脸淡淡道：“牧阳学员，你迟到了，下不为例。” 牧阳微微一笑，这一刻忽然觉得沙耶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四五岁小女孩，而且透出龙族少女独有的灵气婉约。 牧阳而今是半个学院街的真正主人，不过是一句话，这些贵宾卡东辰明亲自屁颠给办好了。 东辰明经过一晚上彻底想通了一切，他觉得牧阳是东家的贵人，自己儿子安然无恙而且未来可期——这个关系户可以好好维系，以谋长远。 更何况，他想拿回自己的东西，也需要尝试各种策略，比如和牧阳走近些。 沙耶以灵能之眼始终锁定牧阳，虽然不能完全捕捉每一个细节，但知道牧阳大概去做什么。 所有不良情绪此时如云如烟而散，心花渐渐怒放，这样的学员最好再给我来一打！ 随即，沙耶望向薇琳的眼神隐隐透出一丝自己也不易察觉的不满。 此刻最懵的就是薇琳！ 她完全搞不出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清楚感觉到，自己这是被沙耶导师嫌弃了？ 因为牧阳送礼，而自己没送礼？ 不对，自己可是将暮光大陆带来的一大批珍贵藏品早早奉上，说是一点见面礼，但每一件无不是价值连城。 所以说，送礼投其所好最重要。 薇琳暗自叹了口气，璀璨的红眼珠一转，望向牧阳，想着要调节一下尴尬气氛：“牧阳学员，你对沙耶导师的尊敬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我深深为你的用心感到折服。就是不知道，作为同届学员，是否对我也有所表示？我想，我的回报也绝对不会吝啬。” 薇琳其实有些扭捏，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血族公主主动和别人要好处一样。 但是牧阳当着自己的面给导师送礼，而自己又毫无准备，这么一说倒也能巧妙化解尴尬。 “抱歉，薇琳。”牧阳想了想，“我想你是血族公主，应该不太在意这些，并没有准备。何况，那位妮娅对我有些成见，如果我对你示好，恐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薇琳微微一笑。 更尴尬了。 被牧阳这么正经八百一解释，好像真是自己死皮赖脸跟对方要好处一样。 一向冷静沉着的血族公主竟然有些恼羞成怒：“牧阳，你的解释未免太牵强。要知道，沙耶导师同样也是公主。至于妮娅，我想她的误会应该没有我们同届学员之间的情谊重要。” 牧阳喉咙咕噜了一下，虽然表面淡定，但心底很懵，薇琳有些莫名其妙。 牧阳下意识向沙耶投去求助的目光。 沙耶瞥了一眼牧阳，似乎接受了求助。 她挺了挺胸，露出玩味笑容：“薇琳，不如我将贵宾卡送给你一张。我猜牧阳学员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 “没有，并没有，这些只是送给沙耶导师。如果薇琳需要，我可以重新送给薇琳。” 牧阳的回答干脆利落。 第100章 宿命彼岸 “没有，并没有，这些只是送给沙耶导师。如果薇琳需要，我可以重新送给薇琳。” 牧阳反应速度极快，一本正经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回答，这是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行为。 牧阳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向沙耶求助很愚蠢。 沙耶不经意露出的那抹玩味笑容意味不明，至少绝对不是善意相助的笑容。 天知道这是不是沙耶的试探，护食护短就是沙耶的性格标签，到了手的甜品店贵宾卡笑着给出去…… 牧阳不信。 这等于是牧阳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无奈卡在两个女人之间，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得罪，那宁可得罪薇琳。 “是吗。”薇琳的声音很轻，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还真是有趣，高贵的血族公主为了一张甜品店的贵宾卡如此失态，竟然变成了一个被羞辱的乞讨者。” “抱歉，薇琳，我并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 牧阳发现自己的辩解很苍白，为什么忽略了薇琳也会有任性的一面，忽略了女人天生吃醋的秉性，忽略了太多，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蠢过。 这要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自己似乎都事实上将薇琳得罪够了。 不知不觉，牧阳心底有一丝不安，薇琳的不满，以及不依不饶太突兀了，完全不像平时的薇琳。 而且始终形影不离的妮娅竟然不在，总觉得薇琳有些问题，至少那张精致的脸庞不应该这么苍白。 即便是血族，也太苍白了，苍白得让人担忧。 昨天在学院街见面，牧阳就隐约有些觉察，薇琳似乎贫血很严重？ 忽然，薇琳雪白脖颈上的黑色锁链开始不停颤动，似乎渐渐无力抗衡某种强大的力量！ 随着这颤动不断加剧，静静伫立薇琳肩头的血鸦猛然睁开双眼！ 猩红的眼珠如同两盏灵能射灯，投射出两道实质的红色光柱，“哗棱棱！”两道红色光柱锁定在漆黑的锁链，如同火光灼烧！ 黑色锁链颤动间渐渐化为猩红，狂暴的封印之力不断提升！ 但依然无法彻底压制那种内里封印的强大力量，周遭空气肉眼可见变成了灰色…… 与此同时，薇琳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璀璨的的红色瞳孔正在不断扩散，渐渐整颗眼珠都变成红色宝石般璀璨！ 一对尖牙伸展，散发出璀璨的银色寒光，狠狠咬破了丰润而泛白的嘴唇，鲜血漫过银白寒光，如果红花拂过冰棱，红与白更加璀璨！ 但一切璀璨妖冶异常，透出了不可揣测的诡异，似乎能够湮灭一切！ “薇琳公主！”忽然一道婀娜身影瞬移而至，漆黑摇曳间，妮娅神色惊慌，疾速抱起薇琳，“幸亏，厄雾空间及时构建！” “呼呼呼！”妮娅背后祭出暗夜之翼，微微鼓动时空呜咽，随即双翼猛然收缩，将自己和薇琳的身影紧紧包裹！ “咻！”一团黑雾闪过，两道身影凭空消失！ …… 牧阳一向淡然的脸上，露出了惊诧。 刚才的情形并不陌生，赤牙在星月餐厅被血罗煞反噬，疯狂暴走之前，表现类似。 而与此同时，额头传来了灼热气息，九芒星一定正在闪耀…… 最不可思议的是，薇琳眼珠完全化为璀璨的红宝石那一刻，透出了一种强大的引力，牧阳有种冲上前紧紧抱住薇琳的冲动！ 那种吸引无法抗衡！ 牧阳的脚步已经微移了三四步！ 牧阳平复了一下情绪，脸色恢复淡然，向沙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这次是真的求助，想知道怎么回事。 沙耶俏丽的小脸很严肃，但对此似乎并不惊讶。 她望了牧阳一眼：“忘了吧，会做噩梦。” “沙耶导师，我想知道真相，我从来不怕做噩梦。我从来不睡觉。” 沙耶一愕：“是吗。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有些力量超乎想象，但同样操控难度也超乎想象。薇琳有些问题，如果不是送了那么重的礼，我真是不想惹麻烦。” “有我麻烦吗？” 沙耶扫了牧阳一眼：“似乎没有。” “所以我送的礼也更重……沙耶导师，薇琳体内封印的力量，引力？湮灭？厄运？” “不错，你了解很多。类似的力量，你的身边并不缺少。答案需要你自己去解开。” “我身边并不缺少？沙耶导师，是说和我有关？” “我不清楚太多。”沙耶微微仰望着牧阳，“好吧，我不喜欢转弯抹角，不妨当面直说，是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们的导师与学员关系并不会长久，你应该早已经意识到，我是你的伞。伞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和奴隶没有两样。奴隶不能干涉主人的成长进程。” 沙耶说出“奴隶”这个词汇的时候，俏丽的小脸微微扭曲，虽然极度不想这么形容自己，但事实上确实如此。 伞，天域文明的暗律之一。 时代的骤雨会打碎很多希望的幼苗，他们需要伞来保护。 幼苗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撑起天幕，但伞多半会支离破碎。 献出荣耀，献出生命，甚至献出整个存在，守护的对象往往开创时代，而伞只能埋尸寂静无人处。 没人知道这条暗律的由来，但一直被各个种族所奉行，坚定不移。 伞不能违抗自己的宿命，不能违抗守护对象的意志，不能过问太多，如果需要，最后还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有些人自愿成为伞，有些人宁死也不愿成为伞。 牧阳听说过伞，但却不太明白奴隶的意思。 沙耶眼神中隐藏极深的一抹悲伤触动了牧阳，很不爽：“奴隶？沙耶导师，或许有一天我们不再是导师与学员的关系，如果在某个地方邂逅，我或许会把你看作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奴隶是永远和你没关系的词汇。” “可爱的小妹妹，不错，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光。”沙耶嘴角一掠，又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你还太年轻。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天域网络的信息库。它们终究会来，世界之刃是一切的关键。其实我们都是力量的奴隶，无论是我，薇琳，或是你，都在迷失中寻找宿命彼岸……” “沙耶导师，我确实了解不多，只是我有不同看法。”牧阳眉头皱起，“我们和力量并没有从属关系，力量和我们是伙伴。人不应该成为力量的奴隶，也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奴隶，只要愿意，我们都可以做自己的主人。而宿命，如果真实存在，也是用来按照自己的心意被粉碎。并不需要寻找宿命的彼岸，因为我们的心之所向，就是彼岸。” 牧阳忽然一愕：“在从前某个时候，我大概这样对你说过。” 沙耶眼神有些迷离：“爷爷说过我是一个迷失者，除了甜品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也并不感兴趣，只是按照某种指引还活着。总之，无论是不是奴隶，我是你的伞。龙族一直供奉着世界之刃，你知道这一点就好。” 沙耶挺了挺胸，扬起俏丽的小脸，适时结束了话题：“可惜，薇琳竟然逃课了。接下来，我要履行导师的职责，给你一些修炼方面必要的指导。” 牧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与沙耶的对话，令牧阳感到压抑。 果然，沙耶看上去十四五岁，但终究年纪一大把，灵魂深处有些沧桑无奈。 莫名有点惹人疼。 牧阳从来不想要任何奴隶，也不需要伞…… 但既然一定要有，受用着就是不辜负，以后对她好点吧。 沙耶开始正式授课，超级导师的教学能力毋庸置疑，对于修炼的本质理解令牧阳茅塞顿开，暗暗称道。 牧阳实际上却在一心二用，不时瞥着薇琳与妮娅消失的空处，她们并未消失。 镜世界中无视空间阻隔，可以清晰感应到这处重叠的厄雾空间。 以及其中发生了什么。 …… 就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2点并没有收到下周推荐站短，之后则收到了三江和三江酬勤的申请未通过通知。 一切都在预计之中。 世界之刃，100章了，近25万字。 除了现实中的支持。 花了几百块运营，至今没有一次打赏，10个粉丝是我的自己的小号；真实推荐票大概也一张没有；试水推加入的收藏应该也早掉光了。 感受不到任何支持和人气，寥寥几条其他读者评价，喷我的。 顶着颈椎炎、腰肌劳损、神经衰弱，每天熬夜到凌晨两点以后，写了一个多月。 整体而言，就是这样。 这是我在阅文扑街的第8还是第9本书已经不记得了，之前扑街字数多的60万，少的5万。至于烂在硬盘的稿子，更多。 漫长的悲惨的历史，我老了，奔四了，早已经知道现实残酷，没有眼泪，没有愤怒，也不忍怪自己。 踌躇满志，志比天高的少年，已经垂下璀璨的眸子，只在人前展示一副老态思忖。 因为我没天赋，因为我写的太垃圾？ 也许这是答案，但没人愿意接受。 很想在这里留下一点纪念，也就不讳言什么。 写作是源于内心的孤独，是一种倾述，即便只有键盘声伴我余生，即便只有风在听，还是想写下去。 但不想再说什么，只想静静写下去，为写而写。 至少在我心目中，这是一个精彩而认真的故事。 故事里的他们活着，我的灵魂就活着。 或者坦白点说，已经没有了开新书的热忱与勇气，这本书搭建的构架是500万字以上。 最后，我很好奇自己能写到什么程度。 心之所向，就是宿命彼岸。 以上为记。 《世界之刃》就是这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 过分迷人的眼睛 厄雾空间镜世界，浓稠的灰色迷雾呈现为一重重奇诡虚影，缭绕翻涌如灰色繁花怒放，怒放着无尽腐朽之力。 薇琳虚幻的身影被重重厄雾托起，仿佛无数命运之手协力，想让这身影永不沉沦。 圆润如月的身躯，苍白如梦的脸庞，紫发涟水，紫裙飘曳，少女软绵绵，轻飘飘，整个人正像看似妖娆的紫色花蕊，却寂静绽放向枯萎。 妮娅如同一颗摇曳的黑色小树，腰身轻轻舞动引导厄雾不断四溢盘旋，漆黑瞳孔中投射出薇琳苍白的脸庞，妮娅在思索。 血鸦则依然如同雕塑，一动不动，持续以瞳力加固黑色锁链的封印。 厄雾空间灰雾偶尔盘旋，偶尔沸腾，遵从某种秩序，忽然又被冲散，以此不断缓冲化解薇琳体内所溢出的毁灭性力量。 薇琳脖颈上的黑色锁链渐渐安定。 “妮娅，你在想什么？”薇琳的声音透出痛苦与疲惫，“你现在可以轻而易举杀死我，甚至只要略一松懈粗心，就可以除掉我，不留任何痕迹。” 妮娅眉头轻挑：“薇琳公主，你这是在试探我？这未免让妮娅伤心。” “妮娅，你是母亲大人最信任的人族，封为血子，与我有同样的公主地位。你可以获得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想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薇琳公主还真是总小瞧妮娅。没错，你说到了关键，我只是人族，即便血液重新灌注，骨子里依然是人族。何况，如果母亲大人真的信任我，就不会让小血随行。你我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妮娅，恐怕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伞的身份。你最终或许为我而死，那不是你想要的结局，你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薇琳公主，或许容我叫你一声薇琳妹妹。无论你的公主身份，还是我伞的身份，都是宿命，已经早早注定。我们一起长大，我年长你一些，我很了解你。你不要诱惑我。” “是的，妮娅，诱惑。有时候，我很希望诱导你杀了我，让我早日免除痛苦，免除这种终日担惊受怕的宿命。体内的力量终究会压制不住，我会成为灾难，成为母亲大人的耻辱——我想母亲大人早就心知肚明，她对任何人都不够信任，小血在我肩头同样是监视。” 薇琳声音越来越低沉：“或许，你已经被授命，在必要到时候杀了我。” “薇琳公主，你想了太多，太多无意义的事情。我最能了解你的痛苦，但只能忍耐，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 “是吗，有时候我想永远休息。但又不甘心，我恨这该死的力量。” 妮娅神色复杂摇了摇头，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掠过薇琳的额头猛然一颤，灵能波动狂暴溢出，薇琳双眼缓缓紧闭，似乎失去了意识。 随即，手指下移，在薇琳的手腕轻轻一划，一道血光溅射。 猩红的血液从薇琳的手腕汩汩流出，化为小小的溪流，奇异的溪流在空中汇聚成为一块红玉，璀璨明亮，却散发出湮灭性的恐怖气息。 随即，妮娅挥动厄雾空间的重重浓雾拂过红玉，仿佛灰色怒风席卷湖泊，掀起了一缕缕红色雾霭，红与灰渐渐融合，两种颜色就像诡异的舞者，互相拥抱着，也互相撕裂着…… 过了一阵子，薇琳的血流止歇，伤口自动愈合，白玉般的肌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着大量失血，薇琳体内躁动的力量终于平复，血鸦疲惫不堪紧闭双眼，静静伫立在薇琳的肩窝。 妮娅长吁了一口气，黑色瞳孔中闪过各种异样情绪，最后轻轻在薇琳的额头轻吻。 “血族公主居然最怕鲜血，还真是可笑。这个月，应该没事了。” 薇琳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缓缓睁开了眼镜，红色瞳孔如同璀璨的红宝石，却透出深深倦怠。 薇琳微微歪着头，望了妮娅一眼，笑了笑：“妮娅，如果有一天……我是不会怪你的。” 妮娅报以微笑，目光投向厄雾空间的另外方向，那里正是沙耶星楼。 神级灵能者构筑的时空间并非不能感应，沙耶一定能明确捕捉到异样的时空波动，但妮娅在意的是，似乎总是有另外一道印象深刻的目光瞄来瞄去，瞄去瞄来…… 莫非真的是他？ 血族对于世界之刃几乎毫无了解，但听闻龙族世世代代守护着两件起源魂器。 世界之刃应该是其中之一。 难道这个人族小子，真的有足以承载世界的力量？ 人族，卑劣的人族，何时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薇琳公主，”妮娅语气幽幽，藏着酸意，“或许我们应该试着寻求其它的解决途径，我想母亲大人将你送到这里，以及小血的引导，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不得不承认，他或许就是关键。” …… 牧阳全程窃听了妮娅和薇琳的对话，同时对于沙耶的教导也一字不落。 意识流同时应对现实世界与镜世界，第一次有些吃不消，感觉心神很疲惫，更担心精神会不会出现问题，比如分裂之类。 了解到血族公主，确切说是两位血族公主如此多的隐蔽，牧阳心念复杂，想了很多，但却不透彻。 与此同时，沙耶的很多见解让牧阳对于灵能修炼有了新的了解与深入认知。 沙耶的经验未必全部适用，但价值无可估量，绝对不是天域网络所能查询的信息。 “牧阳学员，”沙耶扬起俏丽的小脸，“不要以为有恃无恐就对修炼懈怠，世界之刃只是选择了你，但它的力量依然在沉睡。没有灵能等级支撑，你走不远。至少现在的你，的确弱得如同蝼蚁。” “沙耶导师，你的话还真直接。”牧阳很无奈，“可是你也说过，修炼需要循序渐进，其实我随时可以突破d级，进入c级，只不过你并不建议我现在这么急切。很多事情，在没办法的时候，只能依赖时间解决。” “你有一双过分迷人的眼睛。”沙耶忽然盯着牧阳的眼睛，依然说得很直接，没有一丝扭捏，“这很容易吸引女孩的注意，但未必是好事，你耗费在女孩身上的心思太多了。你应该竭尽全力去修炼，用整个身体与灵魂去适应灵能，尽快找到那种与世界随心所欲融合为一的感觉，那时再突破。” 牧阳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你是世界之刃的主人，也极其聪明。”沙耶又想了想，“其实我能教你的东西不多，只是分享一些感悟，解答一些疑惑……或者，我可以把我最擅长的化生能力传承给你。” 第102章 我也排斥甜食 “化生？” 牧阳眼神兴奋，之前见识过，手一挥，建筑渣子变神兽，这个本事霸气，而且特别拉风！ 但牧阳随即一脸质疑：“沙耶导师，据我所知，这是龙族的天赋能力，需要以龙魂献祭……” “这是自然，你知道的比我想象还多些。”沙耶严肃点了点头，“所以，在我死去之前一定会将这种力量以血脉灌注的方式传承给你。前提是，你还没死，而且在我身边。” “那还是不必了。”牧阳有一丝被调戏的感觉。 “不过，暂时……”沙耶眼神眯起，“你比较适合学习召唤之术。” 牧阳眼神再度洋溢兴奋光泽，有一种想睡觉有人递过枕头的感觉：“召唤之术？召唤异度次元的游离生物辅助战斗？” “没错，你倒是真的知道不少。召唤之术传承悠久，曾经无比辉煌，上古岁月血族就是召唤生物之一。这里是一些召唤之术的传承，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引导你。” 沙耶说着通过灵能手环传输给牧阳一些加密数据，之后严肃强调：“记住，这些不同于普通修炼功法，而是代代传承的术，非正式传承者，没有资格共享。” 牧阳严肃点了点头：“怎么解密？” “你知道。” 牧阳一脸迷惑，我怎么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灰色雾霭腾起，妮娅与薇琳凭空显现身影。 薇琳晶莹的紫色发丝有些凌乱，隐约蒙着一层灰色光尘，她笑了笑：“抱歉，刚才失态。沙耶导师，我也想要学习召唤之术。” “当然没问题。”沙耶望向薇琳，“不过，薇琳，你贫血很严重。” 沙耶略一犹疑，想到自己的免费贵宾卡太多，前所未有产生了不吝分享的念头：“不如，我请你们去吃甜点，调整一下心情。妮娅呢，一起来吗？” “谢谢沙耶导师。”薇琳笑着走到了沙耶身边，随即又望向妮娅，“妮娅，你好像向来最排斥甜食，不如就留下来休息。” 妮娅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妮娅最喜欢吃甜食。 但她明白薇琳的意思，大概是想借机和牧阳拉拉关系吧，而自己和牧阳的关系有点不和谐，在场会有些尴尬。 妮娅就这样目送薇琳与沙耶在授课时间并肩欢愉而去，用牧阳赠送的贵宾卡去吃免费甜点！ 妮娅一直有意无意冷冷瞥着牧阳，终于忍无可忍：“你为什么不去？” 牧阳正处于懵的状态，完全不能理解沙耶与薇琳的套路，她们的关系难以揣度，变幻莫测。 妮娅的问话更是莫名其妙：“我应该去吗？” “沙耶导师邀请的是，我请你们去吃甜点，你们是指薇琳公主和你。” 牧阳想了想：“我以为你们，是指薇琳和你。” “你的理解能力真让人遗憾。沙耶导师邀请了‘你们’之后又特意强调了‘妮娅呢，一起来吗’，这说明‘你们’之中并不包括我！” 牧阳又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妮娅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了，之前还对牧阳抵触至极，谨慎提防着，警告牧阳离薇琳公主远远的，现在却因为牧阳没有随薇琳公主同去而不爽，这意味着薇琳公主没机会和牧阳套近乎…… 这真是不可容忍。 妮娅忽然感觉恼羞成怒：“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和自己的导师，还有高贵的血族公主一起去吃甜点，这绝对是正常人极力争取的事情！” 牧阳斜睨了妮娅一眼：“可是沙耶导师并没有特别热情邀请我，否则她会多问一次，不是吗。而且，和你一样，我也排斥甜食。” 妮娅深邃的黑色瞳孔一缩，老娘才不排斥甜食，老娘想去，还不是因为你才去不成！ “哼！即便这样，作为一个少年，对待女孩的态度的确让我大开眼界。木讷这个词很适合你。” 牧阳实在对妮娅的态度不爽：“妮娅小姐，只能说你很无知，你不了解关键。” “关键？如果你无法证明我的无知，我就会证明你的无知。” “当然，沙耶导师已经暗示过我，我有一双过分迷人的眼睛，吸引女孩的同时，耗费在女孩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我当然要尽力规避这种情形。” 牧阳扫了一眼妮娅：“不过，我想应该不包括你，所以才抽空和你聊几句。” “一双过分迷人的眼睛？”妮娅正一脸揶揄，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包括我？你是说我不是女孩？我才不过23岁！为什么不是女孩！你给我说清楚！” 沙耶星楼猛然颤了颤，整个星云楼区都掀起了一阵时空波动。 正在修炼心眼的武尊嘴角不经意一抽：“卑贱的种族，无知的妇孺，竟然有资格与我神盟为敌。甜品，女孩，真是可笑，可笑！” 对于妮娅的愤怒，牧阳一脸淡然，既然臀部都拍过了，其它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23岁还能称之为女孩吗？ 何况只是表面的23岁，谁知道神级灵能者的真实年龄到底多大，搞不好是老怪物。 牧阳离开沙耶星楼，准备去第23天阶。 “站住！你去哪里？” 牧阳无奈望了一眼挡在身前的妮娅：“你负责管理这个？” 妮娅按捺怒气，冷静下来，既然这是小血认可之人，对薇琳公主有着极大帮助可能，妮娅决定还是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大局为重。 妮娅产生了一种代替薇琳公主与牧阳拉拉关系的奇怪想法。 或许，只有眼下这件事，自己能够代替薇琳公主。 “我、我和你一起去。” 这有点吓到了牧阳。 牧阳心里说不出别扭，妮娅就跟在自己身后几步，又不说话，虽然是个美女，但过分阴冷的气质非常摄人，何况是神级强者…… 牧阳踏入第23天阶，这是1459届第2序列《天域文明史》的公开课堂，空旷的教学间纤尘不染，炫白的桌椅整齐阵列，期间自然有一种历史澄明，森然可考的意味。 教学间足以容纳五百人，不过每次课程只有三百人左右参加。 牧阳找了个正中位置入座，妮娅默默坐在牧阳身后。 真的很难想象，有谁拉关系会坐在别人身后位置…… 牧阳是第一个到的学员，过了一会儿，其它学员才开始三三两两鱼贯而入。 看到牧阳和妮娅的组合霸占了中场，所有视线都凌乱了。 直到学员几乎全部入场，整个教室最后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局面，以牧阳和妮娅为中心，中间一片区域留下了大大的圆环空白。 无论是牧阳，还是妮娅，似乎没有任何人想要接近，他们自带排斥力场。 但总有例外。 第103章 争宠 星云楼区如同恢弘的螺旋天梯，有云团浮动，有身影穿梭。 赤牙正跨入第23天阶，一身健硕的肌肉轻颤，脑后挺立的红辫子像一簇火苗跃动，举手投足自带煞气针锋相对一道道排斥目光。 他忽然一愣，揉了揉猩红的独眼，没看错。 教学间大大的圆环空白区域，没什么奇怪…… 奇怪的是牧阳和妮娅成双成对坐在全场焦点，这算怎么回事？ 不泡妞会死吗？ 谁都不放过吗？ 非要这么高调秀恩爱吗？ 赤牙大跨步走到牧阳身边，坐在一侧，没好气横了一眼：“我妹妹呢？你懂的。” 这样的妹夫真的不管教不行了。 “不关我事。”牧阳一脸淡然，忽然转头笑了笑，心里想着，你妹妹来了。 蓝茵乌溜溜的眼珠无措四顾，最终很扭捏坐到了牧阳的另一侧。 她不喜欢这种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可是坐在牧阳与赤牙身边才合情合理，总不能和其它贵族子弟坐在一起，或者单独坐在圆环区域？ 正在这时，又有两道身影走来。 千机撑着大伞，身后千雪崖抱着大剑。 千机收起大伞自顾自坐在了蓝茵身边，千雪崖抱着大剑脸色不爽坐在千机身边。 千机略作环顾，然后对着蓝茵礼貌点了点头，一脸好看的假笑就像假花，再怎么好看，都让蓝茵觉得越发不自在。 牧阳眼珠转了转，千机这个人的确让人摸不透，牧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圆环外围，黑压压的贵族子弟鸦雀无声，心中无不是不可名状。 千机少主真是无法揣度，虽然一向行事诡谲，但这次更像发神经。 不断向着世界渣滓靠拢，真不知道是什么意图，严重怀疑用脑过度，出了状况。 …… “蓝茵，”千机更凑近蓝茵一些，“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加入千机战队？我可以负责解决你的学费问题，也会尽力引导你控制体内那种强大的力量。你大概也知道，我有很多办法。” 蓝茵一愕，乌溜溜的大眼睛下意识瞥了一眼淡然的牧阳。 这个细微的表情被千机敏锐捕捉，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抱歉，”蓝茵微微低下头，并没有直视千机眼镜后那双看似诚挚善意的眼睛，“我已经加入烈阳战队，学费问题也解决了，谢谢你的邀请。” 蓝茵抬眼打量了一眼千机：“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咳！”一旁的千雪崖实在按耐不住，咳了起来！ 什么，竟然不认识千机少主？ 关键是，这个精灵小姑娘不像似说假话…… 随即，千雪崖眼神透出一丝怜悯瞄向千机。 千机横了千雪崖一眼，脸上的假笑当时就烟消云散，感觉受到了无限量伤害。 千机的确看中蓝茵的力量，也在意她与牧阳的亲近，将牧阳身边亲近的家伙拉过来，这会让千机觉得很爽很有面子…… 虽然从刚才蓝茵的眼神就预料到邀请会再一次失败，但却没预料到败得这么销魂。 过了好一阵子，千机才将假笑重现挂在脸上：“是吗，还真是遗憾。没关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我叫千机。” “喂，”赤牙扯着脖子探出头，猩红的独眼越过牧阳与蓝茵，直接锁定千机，充满警惕，充满不屑，“不要纠缠蓝茵妹妹！喜欢摔盘子的少爷，我们并不是一路人。看见你的一脸假笑，我就想砸烂你那把碍眼的伞。” 千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依然一脸假笑，他心底不太明白，既然是一脸假笑让你不爽，那么就应该砸烂这张脸，和伞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暴躁狼人想表达什么？ 逻辑回路不太对路…… “喂，独眼狼！”千雪崖发现千机竟然无动于衷，越发觉得无法忍受，他缓缓抬手凌厉一指赤牙，“注意你的身份，对少主态度不恭，你会付出……” “小白脸，”赤牙瞳孔一缩，“你怀里那把质量有问题的破剑，修好了？” 千雪崖瞬间脸色阴沉，怒火上窜，想起昨天的羞辱，想要发作。 心里又有点怕。 雪崖剑还在修养，两道裂痕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 千机笑着抬起伞柄，轻轻将千雪崖擎着的手砸了下去：“雪崖，我们是来上课的，不用为小事计较。” 与此同时，牧阳也伸出了手，将赤牙推了回去：“赤牙，不要欺负人。” “你！” 千机被牧阳噎得不轻，我说不用为小事计较，你说不要欺负人，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千机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扫了牧阳一眼，不得不接过话题：“烈阳战队的牧阳队长，欺负人需要些本钱。看来有人刻意安排，第2序列并没有太多强者，即便有，恐怕也不会加入你的烈阳战队，这还真是麻烦。” 千机对牧阳很不爽，就像牧阳对千机不爽一样。 但同时，千机千方百计试图趋近牧阳，为了牧阳那史无前例甚至震惊了老祖的气运。 牧阳也一样，他觉得没必要排斥千机，至少千机还没有展露出任何恶意，而且他的表演，还挺有趣的。 牧阳想了想，千机话有所指，自己被分在第2序列，而且这个序列是弱者的序列——那么，强者都哪里去了？ 貌似，武胤是第1序列。 天京灵能学院每一届学员大概两千人左右，会划分为7个序列，平时的文科教学，还有武科历练都是以序列为基础。 序列成员分配考虑均衡性，至少必须分配拥有智慧之光的龙族、精灵族，拥有神魂之力的神族、魔族…… 这样的学员会对其它学员产生各种有益加成。 而且战队成员也多是来自同一序列。 但第2序列显然并没有考虑这些，几乎清一色人族、星灵族、血族…… 这或许是天京灵能学院有史以来最不负任责任的序列，没有之一。 牧阳心底一笑，看来被针对了。 不过，序列强弱和牧阳没有太大关系，教学间大大的空白圆环已经说明一切，即便这是最强序列，也指望不上。 烈阳战队注定没有序列依靠。 好在烈阳并不需要依靠，而只是照耀。 千机见牧阳居然不声不响，对于自己好心提供情报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脸上的假笑越来越凝固，真的很尴尬。 一向都是别人费力琢磨千机少主的心情，而今千机一直死皮赖脸倒贴牧阳，却没收到一个好脸色。 千机想着：果然，这种家伙还是偷偷弄死算了。 心底却叹了口气，现在就算真有这个想法，也不行了。 千家老祖以推衍之术看透了世界衍变，千家未来一百年，要围着这位大爷转啊！ 只有这样，千家还会有一千年辉煌。 牧阳当然不了解这么多内情，只能隐约明白，自己得到世界之刃后，仿佛一步踏上了众所瞩目的某处舞台。 此时此刻，便有数道目光时不时扫过…… 如果意志不坚韧，心态不安定，很容易迷失，甚至被自身的的际遇所压垮。 牧阳一脸淡然，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真正淡然。 对莫名其妙的巴结更要绝对淡然。 千机有一搭没一搭又说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尴尬。 不止牧阳不搭理，而且拒绝加入战队给了他爆击的蓝茵一样不动声色，赤牙更不用说，完全怒目盯防。 尤其是身后的妮娅！ 妮娅此刻冰冷的神情如同真正的寒冰，气息间自然充斥着恐吓——你真吵，给我闭嘴，否则冻死你。 如果不是身边有殇叔在，千机真的有点怕妮娅，他不清楚妮娅不经意间为何展露出敌意，神级血族散出的湮灭气息让人很不自在，仿佛衣服被腐蚀了一样。 明明千家和血族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千机自然怎么都想不通，妮娅恼火的是——老娘本想趁机拉关系的，结果你插进来没完没了！ 实际上，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争宠。 微妙的局面持续了一会儿，牧阳实在有点受不住了，感觉一旁的千机真的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于是很不情愿搭了句话：“千机少主是1453届的的学员，有兴致来新生教学间？” 千机忽然心情开朗，千家少主万人景仰，混到这个地步，被人搭理一句如蒙恩敕…… 真想哭啊。 “《天域文明史》科目是神光年导师主讲，他很有趣，真的很有趣。何况，雪崖这个月还要补考，我也是陪他。” “少主，”千雪崖脸色如水，补考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何必多说一句。” 正在这时，神光年导师闪亮登场。 第104章 果然是真朋友 神光年，神族，高级导师。 四十岁模样，一身龙纹白袍挺拔利落，方脸膛自带一种神族的威仪，细看起来勉强算是五官端正，最大的特征是，他真的太闪亮了。 牧阳瞄着神光年的脑壳，确认自己没眼花，那绝对是个灵能灯泡。 不止是秃头，而是整个脑袋上半部分完全进行了改造，材质换成了了某种合金，当光线滑过这颗脑袋，如同绽放万千霞光，闪闪发亮。 诡异的是，这合金半透明状，隐约见到其中的金色光浆幻化，不时闪烁星晕。 那应该是脑浆。 “被星空兽吞了，所以换了半个脑袋。”千机适时向牧阳解释，“不好说，他现在应该不能算是神族，而是神灵族，神族和星灵融合。” 牧阳一愕：“不同种族，可以融合？” “当然，只要你需要。不过代价极大，成功率不高。” “我想我不需要。” 千机推了推粉红边框眼镜：“我可以算你半价。” 牧阳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你是说？” “没错，千机手，我可以做很多事，如果做不成千家少主，我可以去做外科医生。”千机终于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所以，我在这里也是想多观察一下病人的稳定情况……” 蓝茵下意识向着牧阳的方向缩了缩，尽量避开千机，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掌长在男人身上，加上这番话，忽然有点让人毛骨悚人的感觉。 赤牙则不屑横了千机一眼：“绝对不是个好医生，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你以为你看上去就是好东西吗？”千雪崖已经忍耐赤牙很久了，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机会，怼回去，替少主出气！ 千机的脸色很不好看，千雪崖的话怎么听都不对味道，好像先承认了千机不是好东西…… 千雪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嘴角一抽，随即端然正坐，目视前方。 “《天域文明史》，现在开始授课，我是神光年。我特别强调，在我的课堂，只有我以及我允许开口的人才能说话。这里，我最大！” 神光年的声音低沉暗哑，穿透力十足，瞬间回荡在整个第23天阶。 学员的窃窃私议声彻底平息，《天域文明史》是文科必修科目，每个月满分可以拿5学分，重要性不言而喻。 神光年挺拔伫立在教学间宽阔的讲台，眼神凌厉扫来扫去，怎么都觉得不爽，这算是什么坐法？ 中间空出了一个大大的圆环区域，等于说是焦点的几人霸占了半个教学间一样，甚至比自己这位导师占用的空间还大！ 脑壳里金色光浆不断激荡，这是表明真的不爽，并且正在疾速思考。 千机，除去千家少主身份，还是自己的外科医生，下次复查，手指不小心一颤，脑浆就流光了，绝对惹不起。 妮娅，血族公主的人，而且是夸张的神级，不用说了，惹不起。 三个世界渣滓…… 问题是，都是超级导师的学员，牵扯问题很麻烦，惹不起。 神光年瞄准了千雪崖，千机少主的跟班而已，关键是个学渣，这倒是可以用来撒撒气：“千雪崖，你是1456届学员，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哦，我忘记了，你上个月的《天域文明史》考核是0分，这是重修？” 窃笑四起。 千雪崖的脸色当时煞白，随即又通红，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 “调皮！”千机一脸假笑很灿烂，低声喃喃，“神族装上星灵族的半个脑袋，神权意识淡化，思维变得简单直接，性格多了些独特指向性的幽默感，通过嘲讽其他人获得自我平衡……他很开心，脑浆的波动频率很优美。” 牧阳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神族向来妄自尊大，总是将渣滓挂在嘴边，如果每一个脑子都换一换，世界或许美好很多。 …… “天域文明走到第1459个春秋，历史的洪流跌宕曲折，有一些可以捕捉，有些不可考。我们只能以现在的认知，竭力还原最接近真相的历史。《天域文明史》第一课要讲的就是，在古文明时代之前，并不文明的时代。那时只有蛮荒，只有杀戮，只有错乱的规则……” 不得不说，神光年的授课水准很高，讲述历史也很严谨，语言煽动性不错。 但这一切抵不过千机一脸假笑的窃窃私语，他总是隔着蓝茵试图与牧阳搭话。 蓝茵实在无法忍受，被夹在中间太尴尬了，她鼓足勇气终于换了位置，越过牧阳、赤牙，坐到了赤牙旁边。 不止因为尴尬，蓝茵一直觉得自己脑子并不算好，她真的很想认真听课，拿到满分5学分。 千机对于自己明显被嫌弃丝毫不以为然，反倒很高兴直接坐在了蓝茵的座位，挨着牧阳。 千机从来不会按套路做事，他认定的事情不择手段，只有目的，没有顾忌——即便看起来死皮赖脸，惹起一阵阵非议，完全不在乎。 赤牙瞪着猩红的独眼，这一刻对于千机有点懵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千家少主，大名鼎鼎，有头有脸——这和癞皮狗有什么区别？ 赤牙不屑的同时，难免警惕，莫非牧阳混蛋男女通吃？ 赤牙不想掺合太多，实在不想和千机有任何交集，他与蓝茵一样，很想认真学习，毕竟自己脑子可能还不如蓝茵。 牧阳斜睨了千机一眼，内心里和赤牙一样，既懵又警惕。 懵的是，绝对想不到千机会做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迷妹狂热追捧…… 警惕的是，一个有身份的少主做到这种程度绝不简单，他所能做到的程度，就代表他的度量，他的城府。 或者说，他有一种绝对自信，这种死皮赖脸能够收买牧阳，而不是引起反感。 确实如此，牧阳觉得难以反感，很是同情。 “牧阳，千家的善意在我这里向你展露得淋漓尽致，你总是这么冷冰冰，我真是很没面子。”千机一脸假笑歪着头，“不如我们中午一起用餐，我想和你聊聊战队的事情。” “战队的事情已经聊完了，就是没什么可聊，烈阳是烈阳，千机是千机。”牧阳一向淡然的脸上挂满了无奈，“你的善意我真的领教了。我需要听课。” 千机摇了摇头：“文科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说着千机神秘兮兮从空间指环掏出了光，没错就是光，大概只有拇指大小的光球，共计十几颗。 其中有蓝色，绿色，金色，银色…… 堆叠在掌中异彩纷呈，仿佛正托着绚丽的万千世界，无数光辉与玄奥蕴育其中，一个心神牵扯，随时都会冲破时光束缚，绽放出永恒真理。 “送你。”千机在桌下悄悄伸过手，压低了声音，“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收了，我们就算真正的朋友，你可以……” 牧阳瞳孔狠狠一缩，这东西认识！ 绝对贵重！ 牧阳也不矜持，瞬间大手一探，紧紧抓住了千机的手！ 牧阳的速度非常快，他怕千机反悔。 千机一愣，想要挣脱，这才发现牧阳就算不引动灵能，这手劲一样大得离谱！ 一恍神间，所有光球都已经到了牧阳手上，而且还在千机手心抓出了两道痕迹！ 牧阳第一时间将十几颗光球敛入了亚时空之中，顷刻间幽蓝空濛燃起了十几颗小小星辰！ “千机少主，谢谢。” 牧阳按捺着心底兴奋，有些诧异盯着呆滞的千机，这才反应过来，这双手怎么会这么柔软，果然是外科手术医生的手吗？ 而且轻轻一抓就出现了痕迹，好像受了虐待一样，怪怪的…… 千机的手兀自擎着，好看的假笑僵在脸上，有一丝怪异的绯红。 他缓缓回过神，极力调整自己扭捏的假笑，透过瞳孔依然可以感受到心底惊涛骇浪并不平静：“牧阳，你、你怎么都拿走了！我还没说完，一颗，只能选一颗！” “是吗，我以为你都送给我了。”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所有藏品，来之不易，不可能全都送给任何人！” “既然如此，你都拿出来做什么？我已经收了，没办法，最多……我给你些经济补偿？这样就是一笔交易，也不必牵扯人情，我也自在些。” “牧阳，你这是抢……” 千机推了又推粉色边框眼镜，谁会在乎你的经济补偿，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的。 “千机少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明明是你送给了我……不然，你可以再抢回去。” “牧阳，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别逼我。” “千机少主，这些东西对我也很重要。我没逼你，而是感谢你。” 千机脸上的假笑再也维持不住，表情阴晴不定，前所未有心痛着。 每一颗光球都需要机缘，天知道自己为了收集这些耗费了多少心思，自己还没享用全为他人做嫁衣，送给牧阳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些东西，一颗最多…… 都怪自己一时得意，动了显摆的心思，都拿出来做什么，百密一疏，被自己蠢哭了！ 关键是，牧阳这个家伙看上去淡然无谓，冷淡至极，怎么见到了好东西动作这么快，下手这么狠，还没反应过来就都抢走了！ 千机表情忽然又有一丝扭捏，下意识俯瞰着自己白皙如玉的这双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碰到。 怪怪的。 牧阳不理会脸色阴晴不定的千机，此刻心底按捺不住兴奋，喜悦之情跃上了嘴角，翘起好看弧度。 千机少主果然是真朋友。 怎么会莫名其妙有这种好事！ 脑海中忽然掀起一道灵雾，妙不可言…… 第105章 传承之光 天域文明种族大一统时代开启，无数旧文明被切割肢解之后反复揉碎，艰难重塑为统一的新文明。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种族都有自身必须捍卫、绝不能缺失的部分，那就是种族传承。 传承并不像外表的形貌或是血液颜色那么容易定义，而是一种深埋于血脉中的历史信仰。 比如神族的神权意志，此天此地，唯我神族，其它众生如同蝼蚁——在古文明时代中前期，神族确实是天域时空间最强种族，以日轮行天地之事，圣光所及，皆是神威。 只不过而今，神族成了无家可归的游离民族，混迹于天域文明间隙，却依然固守传承高扬着头颅，将渣滓挂在嘴边，苦苦寻求重拾荣耀。 因此，世界更乱了，可见传承有时候也是羁绊。 传承可以在某些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具象呈现，化为实质，并且能够流传。 众所周知的就是传承之光。 传承之光蕴育着生命源泉，智慧光辉，神魂力量，种族意志信仰，对世界的认知与解析…… 没人知道世界上第一道传承之光在什么时候照亮了天空，或许出现在数千年前传说中的古圣域，佛国曾经有一枚舍利跃上天空，绽放七彩霞光，驱散了当时天空的无边黑暗，化解昊天大无相劫。 后来人们才知道，舍利就是最典型的传承之光，而那恐怖的黑暗，名为幽冥。 而今天域文明时代，传承之光甚至成为了商品，市面上号称被传承之光照耀过的灵能饮水几乎是天价。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只见过传承之光的图像而已，牧阳也是第一次看到真物，而且居然有十几颗！ 没错，天机掏出来的这把小光球就是传承之光！ 神族的是金色，精灵族的是绿色，龙族的是白色，魔族的是蓝色…… 千机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才特意研究医道，因为说白了，现在大家都清楚，传承之光就是身体里的结石！ 只有极其强大的灵魂力量才有可能蕴育出凝结的传承之光，数十万人中也未必有其一。 它们大多在脑部，或是双瞳，以及五心位置。 十几颗传承之光是千机十几年来从不同种族的特殊病人身上摘除所得，包括之前神光年脑子里的一颗…… 当然，这是偷偷进行的勾当，当事人绝对不知情。 这东西的价值，没有价值。 任意一颗都可以让贵族倾家荡产，可以说这就是千机最深厚的底蕴。 至于为什么一股脑拿出来显摆，千机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然得了失心疯。 最可恶的是居然被不按套路出牌的牧阳全都急火火抢走，这只能说是倒大霉。 想要抢回来，千机没什么底气。 传承之光说得极其玄乎，其实一般人也不清楚具体价值所在，更不知道怎么用——只有划时代给出过明确引导，声明所谓传承之光，其实就是本源。 问题来了，本源是什么，这个世界依然没几个人知道。 对于千机来说，传承之光可以依赖家族的特殊功法慢慢吸入自己体内，从而智力、记忆力、理解力、逻辑能力、思维活跃度等各方面有恐怖的量级提升。 简单说，他会变得极其、极其聪明，而且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力场，使周围的人群对之信奉折服。 这是千机最渴望的能力，所以最珍贵无价。 精灵族、龙族的智慧散布，神族、魔族的神魂之力影响，这种类光环的团队加成能力，其实就是传承之光的隐形显现——只不过一般个体传承之光过于微弱，并不能形成实质罢了。 现在这实质的十几道光，牧阳并不需要慢慢吸收，噬灵诀引动，瞬间都敛入亚时空。 空濛中一盏盏小小星光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无比遥远，不停闪烁间，泛起一阵阵彩色星雾。 牧阳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无比清醒，接着整个人如同渐渐飘升，意识形态上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高度——看世界，如同俯瞰一滴水。 无所不知，通透于心。 似乎只要心念一动，没有什么不能明白，不能实现。 这种玄奥的感觉无法言说，当渐渐熟悉之后，牧阳整个人变得更加沉淀，身体不经意间就完全进入亚时空状态，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同样得到传承之光，每个人获得的领悟是不同的。 牧阳不是变得更聪明，而是变得更静，绝对的静，就是时空本身。 即便亿万星河亿万年未曾停止爆裂，时空依然平静，包容一切。 还有另一个极大的妙处，那就是《天域文明史》这科目应该不用继续学习了，满分已经在手。 历史不过是传承的一部分，四个最悠久种族的传承融合之后，可考与不可考的历史，基本都已经在牧阳心中。 千机第一个确认了牧阳的这种变化，牧阳明明在面前，却仿佛遥不可及……而且千机隐约想要在牧阳面前谦卑低头，牧阳此刻散发出的无形力量无比强大，远非灵能力量所能比拟！ 千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不过千机极其诧异，不知道牧阳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十几颗传承之光瞬间吸纳入体，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身体没有坏掉，更加不可思议。 千机试过，只要吸纳传承之光速度稍微快些，神智就会有些紊乱，随时可能失心…… 毕竟，要将整个种族的意识精华化为己用，并不容易。 “果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即便是我，也只能一次性融合一道传承之光。” 千机耳边传来殇叔幽远的声音。 或许，这些本来就是为了他而准备，千机忽然产生了这种想法——千机融合过星灵族的传承之光，善于天相推衍，无形中与宇宙意识有所沟通，这种想法越来越明确。 但是不甘心，那可是自己苦兮兮面对恶心的血肉翻遍了数千种族精英的身体才弄来的…… “牧阳，你不能这么贪心，至少还我几颗。” 千机已经近乎哀求。 “3颗。” 牧阳感应中，传承之光敛入亚时空之中还能取出，望着千机都要哭了的小表情，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太欺负人，于是动了恻忍之心。 “3颗？你可是拿走了13颗！”千机推了推粉红边框眼镜，“至少还我5颗。” 牧阳：“2颗。” 千机：“4颗。” 牧阳：“1颗。” 千机怕了，点了点头。 真想哭。 与此同时，教学间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异样感觉：我怎么忽然脑子变好了？ 尤其是牧阳身边的赤牙、蓝茵、妮娅，包括千雪崖更是如此。 记不住的记住了，听不懂的懂了，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教室里不仅开始窃窃私语。 贵族子弟们非常好奇，是不是他们之中有某个灵魂力极其强大的生命原初种族或是魔族，正在释放传承波动…… 但并没有。 而对这一切最敏感的是讲台上的神光年。 对这一切最不爽的也是神光年。 自从上课，千机和牧阳就没停过嘴，神光年实在不敢惹千机，但牧阳…… 他已经忍无可忍。 “安静！”神光年的脑浆星雾升腾，“我们学习历史，是为了未来。从过去的传承，导向未来的辉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进化学说——那位学员，你先来简单说说？” 神光年一指牧阳。 看你小子那拽样，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导师！ 第106章 历史，幻觉 牧阳有点怕神光年。 星灵族作为磁基生命，基因构造很特别，脑子是流质晶体，所以最适宜提取后重构其它种族的大脑。 或许是为了便于观察，千机只是为神光年重构大脑，并没有加设外观形态，内部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像一滩黏糊糊活着的水被关在闪亮的罐子里，不断挣扎。 这让牧阳担心神光年的脑壳会不会随时因为不兼容而爆掉，尤其是在激动的时候。 牧阳本来是有点抱歉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确实在授课期间一直和千机窃窃私语，但神光年此刻指着牧阳，这让牧阳一丝微弱的歉意变成了一丝微弱的不爽。 “好吧，我就简单说说。”牧阳站了起来，不是出于礼貌，而是可以更加俯瞰一切。 神光年脑浆一阵猛烈翻滚，我是以导师身份让你回答问题，不是向你请教——好吧，我就简单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拽？ 神光年一边气着，一边也有些期待，身为学识类型灵能者，他对牧阳忽然散发出的特殊气息很诧异，甚至有些嫉妒。 这种特殊气息很难形容，但所有人都清楚，那代表了智慧见识阅历感悟……简单说，代表这个人懂得很多！ 神光年其实最气的不是牧阳和千机窃窃私语，而是牧阳忽然散发出的这种气息甚至比他强了很多！ 身为天京灵能学院高级导师，这就不能忍了！ “关于进化，众所周知有三重性。”牧阳开始了自己演讲，“随机性，链条性，无限性。” “随机性代表进化衍变区间指向不确定，千万种因素完美叠加才能够造就一次无序进化，而且随时可能泯灭，充满排斥性偏差，所以进化在很漫长的历史时期，被认为绝对随机。” “链条性是指进化的发展机制，进化一旦开始将不可终结，不可逆，直到成功或是湮灭。不可思议的是，基因链条是持续链状形态，但却存在区域或是节点断裂的现象。在神族漫长的进化历史中，因为进化链条的断裂，产生了魔族，就像龙族产生了妖族。” “无限性则表明了进化的无制约性，而今天域文明对基因进化的理解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称为某种意义上的造物主。但在我们未知的领域，基因进化一直在持续，而那些进化我们不清楚，甚至那些基因我们也不清楚——比如，迷失纪元所发生的一切都归结为无限性，无限神秘。同时，无限性有两面性，一面是光明，一面是黑暗。历史从来不够客观，因为历史不可现，只是今人的幻觉。” …… 整个教学间，一片静寂，人族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甚至都有些震耳。 所有学员都是懵的，他们懵牧阳所说的这些，更懵牧阳能够说出这些。 这怎么就众所周知了？ 高级导师神光年号称活着的历史，可是感觉他的表情，也像似不太知道吧！ 世界渣滓这个词汇无形中在所有贵族子弟脑海中消散，换了一个词：学霸。 蓝茵则完全用一种仰慕的眼神凝望着牧阳，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映射出牧阳的身影，明明就在发着光。 即便是赤牙，他一向知道牧阳爱学习，有文化，但这番话还是让他吓到了，他听不懂，但觉得太牛了！ 妮娅则惊诧望着牧阳的背影，感觉竟然不知不觉光辉伟岸起来，有学识的人，形象从来都会比较高大。 学渣千雪崖是最懵的，心底一万个不忿，反正什么都不大明白，但觉得很厉害。 只有千机并不算懵，一脸好看的假笑充满苦涩意味。 传承之光的力量比自己想象还牛，可惜，别人的了！ 千机有些嫉妒瞥着牧阳——能够从传承之光中传承多少、传承到什么方向因人的悟性而异，这方面而言，牧阳的确让人惊讶。 整个教学间，其实反应最大的就是神光年，他的脑浆已经在爆裂边缘，牧阳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对其他人而言，不过是貌似高端的胡说八道。 但对神光年意义完全不同！ 进化的三重性绝对不是众所周知，知者并不多。 三重性是当年划时代曾经提出的伟大构想，在此基础上解析文明、重组文明，才开启种族大一统时代，天域转译中枢就是完全以此为模型而搭建。 至于神族诞生了魔族，龙族诞生了妖族，这是世界隐蔽之一，知者更少！ 如果这些牧阳以某种手段获知还能够勉强理解，最匪夷所思的是： 任何种族，都存在同一处基因链条断裂痕迹，揭露出世界最大隐蔽，只指迷失纪元300年，这一点，除了像神光年这种资深的历史学者，几乎无人知晓！ 神光年思维瞬间如同静止，片刻后才意识到更关键的所在。 牧阳不止知道，而且能够解读。 牧阳最后的一句话，“历史从来不够客观，因为历史不可现，只是今人的幻觉”，这句话正是神光年心中思索多年，却总结不出的观点。 历史是在位者的历史，譬如神光年主讲的历史，总是不经意间美化了神族的历史璀璨。 历史不可逆推时光，历史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延续，是最接近真相的故事——简单说，文明需要这种故事。 结合迷失纪元，可以说，天域文明的历史，的确与幻觉无异！ 神光年作为《天域文明史》高级导师，绝对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今天却被牧阳一句道破。 “牧阳。”神光年的脑浆疾速震荡之后，终于渐渐镇定，“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记住了你的名字。你对历史的解读很独到，不过还是少解读为好。” 神光年想了想：“当然，我个人期望你能有真正的解读。” 神光年的话有些拗口，很难理解。 只有千机完全明白神光年的意思，毕竟神光年现在的脑子千机从里到外都看得清楚透彻。 星灵族的大脑思维很简明，神光年已经瞬间将牧阳放在了自己对等的位置，可见这几句话对他的触动极大。 他认为牧阳是对的，但这些观点不合时宜，只能内心里期望牧阳坚持己见，终有一天，或许牧阳能够揭开历史的真相。 千机诧异打量着牧阳，依据神光年的反应，千机确定牧阳从传承之光领悟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而那些是自己无法领悟的部分，也是神光年无法在公开场合明说的部分…… 他真的这么不可思议？ 他到底是谁？ 神光年的确想和牧阳继续交谈，但注意到整个教学间怪异的气氛，最终放弃，只是沉声道：“牧阳，你出去吧，离开我的教学间，以后也不需要再来。” 第107章 瀚海千帆 牧阳离开了第23天阶，离去的背影就像传说中的学院院长，代表着这里的绝对权威。 神光年最后的话被很多贵族子弟很虚伪理解成：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也没资格来上我的课。 但所有人心里清楚，神光年的意思是：请你离开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教你什么。 至少关于《天域文明史》，号称活着的历史的神光年在牧阳面前有了一种微妙的自惭形秽，他不敢再灌输给牧阳任何现有的规范历史，牧阳是他心目中揭开历史真相的希望之人，不应该误导。 神光年陷入了对历史真正的思忖，如同年轻时一样，以至于后面的课程讲解并没有什么激情。 神光年也第一时间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这个不可思议的人，通告给星灵结社。 他没有选择通告神盟，而是星灵结社，看来无形中他已经认定自己是星灵族。 星灵结社不同于那些种族争端组织，是天域文明公认最著名的学术组织，星灵结社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学识，智慧，洞察，以及荣光。 星灵结社的副社长梅洱反复思忖着牧阳所说的一番话，最终确定牧阳是有资格加入星灵结社的外族者。 这番话很不寻常，从一个十七岁人族少年口中说出就更不寻常，背后蕴含的深度，让梅洱觉得惊叹——他隐约猜测，牧阳保留了很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 牧阳回望一眼如同旋转天梯的星云楼区，云团正寂静掠过，忽然有一种俯瞰世界的孤寂感，高处不胜寒。 传承之光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但之所以产生如此匪夷所思的效果，说到底与牧阳自身相关。 并非谁得到都能成为先知。 牧阳的身体就是亚时空，他能与时空完美融合，而所谓传承之光实质是一种玄奥的时空记忆。 牧阳并非吸纳传承之光，而是将之与自身意识融合，就像两团空气一样轻易融合。 举头的这片天穹，是宇宙的一部分，事实上任何存在都是宇宙的一部分，牧阳产生一种微妙感应，隐约感觉自己融入宇宙深处，看见了许多、许多，其实更像似记忆。 这种感应不同于灵能波动，而是一种意识深处的理解。 或者称之为，灵魂共鸣。 牧阳前所未有渴望更多理解，他没理会身后的千机和妮娅，径直踏入传送矩阵，前往瀚海阁。 妮娅冷冷斜睨了一眼千机，风拂动齐肩卷发，发丝扫过脸庞的寒意，荡起一团轻雾，婀娜的身影凭空消失。 有千机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在，妮娅自然没有机会和牧阳拉关系，关键是，她真的不太懂怎么拉关系。 妮娅此刻终于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是传承之光！ 千机为了拉关系，不惜如此重注，妮娅很不爽，这么大成本，暮光大陆貌似出不起…… 牧阳竟然值得千家做到如此程度？ 妮娅自然误会了一些细节，她心底惊诧与迷惑交织，思忖着离开。 千机这才感觉身边温暖了一点。 无奈叹息了一声，亏自己修炼天衍道，却没料到今天有这么大倒霉事，只需要再一颗传承之光，应该天衍道就能升级…… 果然，一切推衍之术，对于牧阳失去了效果。 千机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挂起满脸假笑，踏入传送阵，传送向瀚海阁。 …… 瀚海阁雪白塔尖直刺天幕，恢弘高塔共计九层，内部环形结构，星罗棋布着十余米高的大型星玉书架，层层叠叠布满了一枚枚信息晶片。 淡蓝色，晶莹剔透，巴掌见方的信息晶片如同一片片海浪充斥视线。 这里类似于天京灵能学院的图书馆，即便对于整个天域文明而言，也是屈指可数的超级信息中枢，信息量如瀚海无量。 关于天域文明的任何信息，如果这里查不到，那可能就再也找不到答案，天域网络的百科数据库就是依次构建。 巨大拱门自动检测学院徽章，牧阳凭借第一新秀的身份，可以随时自由出入。 “复制镜世界！当前场景，瀚海阁。” 进入后，牧阳第一时间复制镜世界，这样等于自己完全拥有了一座天域超级信息中枢。 牧阳直接到了第三层，这一层主要是历史资料，有几处区域：历史的声响，王朝的挽歌，文明的赞歌，战争的哭泣，进化的呐喊…… 伫立其间，仿佛历史化作层叠海浪，时而轻柔，时而怒号，不断在时光中摇荡。 牧阳心中的求知欲同样如同浪涛不平，想要扑向天穹，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从第一排第一列无差别翻看信息晶片。 晶片通过意识感应可以呈现出具象化的数据资料，每一枚信息晶片存储大概二十万字符内容。 牧阳只是轻轻触碰，开启后，扫视一眼，二十万字符内容阅读完毕，之后停顿三秒钟左右，解读完毕。 传承之光这时候才显现出真正的威力，对于任何知识有一种自上而下的兼容性，仿佛不是学习，而是吞噬。 瀚海阁中还有几道身影，无不是惊诧望向牧阳——这个人族小子那飞一般的速度，是来查信息的，还是来整理书架的？ 但他们随即都瞪大了眼镜，因为每一片信息晶片被牧阳接触后都陷入黯淡数秒钟，那是被完全解读之后的短暂重置效果！ 牧阳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整部恢弘的天域文明史已经完全刻入意识，但不是被掩盖的历史，而是近乎真相的历史。 结合着那种对宇宙记忆的微妙感应，牧阳心中有了一部独属于自己的文献，并备注着精细的解读剖析。 每一个观点，都可能会惊诧史学界。 果然，规范历史有大量偏差。 依照人族视角，真正的历史进程大致呈现： 公元纪元2845年，百年剧变开启。 公元纪元2945年初，历经百年鏖战，幽冥席卷太阳系，太阳失陷。 公元纪元2945年末，旷世之战落幕，纪元终结，太阳系沉寂。 历史进入迷失纪元，断层300百年。 之后，超时空系统天域时空横空出世，一夜创世。 天域文明崛起，“启明之夜”开启天域纪元。 天域纪元元年，进入十年大变革时代，复苏的新人族主导天域时空，统治地球位面，重启文明进程，率先建立多座大型浮空城。 人族率先掌握宇宙律，规范灵能体系，期间先后开启： 天域纪元13年：天国之门。 天域纪元134年：魔域之门。 天域纪元257年：龙域之门。 天域纪元459年：精灵之门。 天域纪元461年：暮光之门。 天域纪元667年：鬼狱之门。 天域纪元788年：星界之门。 太阳系种族大一统时代来临！ 以人族为主导，天域纪元1000年，各种族联合建立太阳系势力，天域联邦。 人族、神族、魔族、龙族、精灵族、血族、魂族、星族8种族为主，以及散落的第9族妖族，成立联邦9族元老院，同时组建联邦统御军团。 天域纪元1421年，历经数百年疾速发展的天域联邦横扫银河系，四方劫掠之后，陷入诸多银河系势力反攻围剿之战。 …… 牧阳不断思索着历史，这时，感应到额头九芒星正在闪耀，有些灼热，心中猛然一颤！ 九芒星？ 那岂不是太阳？ 太阳失陷？ 太阳系沉寂？ 那么现在天幕之上，明晃晃的光球是什么？ 而天幕又是什么？ 天域时空又是什么？ …… 第108章 因为是他 神族、龙族、精灵族是天域文明的三大原初生命种族，魔族则是唯一与三大原初生命种族长期抗衡的种族，并在蛮荒时期统治过整个世界。 四种族传承之光完全融合之后，牧阳比历史更洞悉历史。 他来瀚海阁是为了验证一些猜测，同时将各个种族传承的记忆片段彻底融汇。 一时间，心中确定了很多事情，但却产生了更多迷惑。 除了对天域时空的迷惑，对太阳的迷惑，更不免震惊，每一个种族传承中都有一处晦涩隐晦的暗示：幽冥！ 在牵扯天域文明的任何重大事件中，似乎都有幽冥的身影，甚至迷失纪元的300年也与此有关。 当然，在很多时代，幽冥还不叫幽冥，有各种名字。 牧阳想要探寻更深入的种种真相，却发现自己脑子居然不够用了…… 这时牧阳才意识到灵能等级的限制，d9级想要负担如此恐怖的意识流的确太勉强。 意识流是划时代提出的概念，指生命体意识束的集合体，活跃状态时需要能量支持——灵魂力。 而灵魂力强弱一小部分由先天决定，大部分则取决于灵能等级。 牧阳眼神有些幽远，想起了划时代这个奇怪的龙族老头，整个天域文明1459年的历史中，几乎处处都有他的名字…… 正在这么想着，划时代似乎幻觉一样，静静伫立在牧阳身边，沧桑的脸庞蒙着一层灰霾，皱着眉。 …… 千机一直在不远处望着牧阳，好看的眼睛完美掩藏在镜片后，眼白如白月，黑瞳如黑夜。 他很急切想要找牧阳拿回1颗传承之光，说是拿回，其实更像乞讨。 但是牧阳专注读书的侧脸，仿佛有一种无形魅力，千机始终觉得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或者说，被牧阳的气场所感染，所震慑。 甚至不经意间脸上有一丝怪异的绯红。 千机感觉牧阳周身散发着光，是学识，是智慧，是独有的魅力…… 这么想着，忽然感觉牧阳身边真的散发出光！ 这光微不可查，是一道空间矩阵，隐蔽了某些映像。 “是他。”殇叔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想让人看到，我们最好不看。” 千机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 “少主。”殇叔沉吟了片刻，“牧阳，是太阳，而你是太阴。但你们未必有缘。” 千机又点了点头，挂着一脸好看的假笑，看不出太多情绪：“我的缘分早就注定，也早就破灭。剩下的只有牺牲，就像殇叔一样。” …… “我们又见面了。” 划时代高大的身躯散发着微弱的光，仿佛将自己隔绝在时空之外，却又仿佛他就是时空的一部分。 白发白须白眉，苍白褪去了所有光泽，尤其是一双白森森遒劲的龙角，只剩下倔强的弧度，却没有任何灵气，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化为齑粉。 牧阳对视着划时代深邃的白瞳，有些不忍心看他灰霾沧桑的样貌，只有这双瞳孔还有活着的情绪。 “我们又见面了，叫你划时代，还是龙老，又或者前代龙王？” 划时代皱起的眉微颤：“一切称谓都无所谓。看来，千家很心急，机缘错综，传承之光的出现是一个机会，也是危机。” 牧阳略一思忖，明白划时代所指。 “你是说，我过早知道了应该晚些才知道的事情？” 划时代眉头渐渐松展，仿佛终于了然极其担忧的心结：“没错，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是注定。我希望你能忘了一些应该忘记的信息。恕我直言，在力量卑微时负重远行，是坏事。” “这就是你想说的？”牧阳笑了笑，“还以为你是来调查灵能面具和灵能手环的使用状况。我可以反馈给你，效果很不错。” 望着牧阳淡然的笑容，划时代终于挤出了一丝牵强的微笑附和：“这就好，关心眼前事，似乎我担忧过度。我想说的是，历史比你此刻认知的还要复杂，你所推测的依然是幻觉，当然，真相我也不确定清楚。传承之光能够融合的极限就是10颗，而且无法复制，因为本源无法复制。只有站在俯瞰这个世界的视野，才能看懂本源。路还长，时间并不多。 “这才是你想要说的。”牧阳想了想，幽蓝的瞳孔闪烁出一抹智慧光泽，“要算着时间前行，不要盯着历史的大目标，而是学院的小目标。不用思考本源，而是抓紧眼下的进度。” 划时代白色瞳孔露出一抹欣慰，点了点头，身影化为一片白芒，消失。 牧阳耳边回荡着沧桑的声音：“那么再见。千家的小家伙和你有缘，至于是否是善缘，由你自己决定。” 幽暗中划时代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融合了传承之光所能散发出的大气象，令划时代也很不自在。 …… 牧阳对着划时代消失的空处点了点头，他有一种直觉，划时代似乎无处不在。 瀚海阁的环境很不错，牧阳接着简单查阅了灵能相关资料，然后准备打开沙耶传输过来的召唤之术。 加密数据，随机出现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沙耶最喜欢吃什么？ 牧阳嘴角一掠，幼稚，答案自然是：甜果。 错误？ 牧阳略一思忖：再来一盘甜果。 正确。 牧阳有些无语，还真是幼稚。 第二个问题，沙耶最喜欢谁？ 牧阳毫不犹豫回答：爷爷。 错误？ 那么：老糊涂爷爷。 正确。 资料开启，牧阳疾速浏览后，一切已经刻入意识。 深感召唤之术玄奥，对于灵能体系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不过这会儿没有时间体验，而且体验对象也不在，只有暂时搁置。 牧阳回了回神，这才将视线瞥向不远处的千机。 千机感应到牧阳的目光，挂着一脸假笑凑了上来：“牧阳，认真学习之后倍感充实，人心情也会好些。看在心情好，不知道你能不能还给我2颗？” 牧阳从亚时空之中随意取出一颗传承之光，递给了千机。 “我本来是1颗也不打算还的，不过，我毕竟也有善心的一面。贪心就不必了，说1颗就1颗。” 如果不是融合传承之光的上限是10颗，牧阳或许真的1颗也不还。 “还真是冷淡。”千机摇了摇头，疾速接过传承之光，天知道牧阳会不会忽然反悔，“这些本来都是我的，可惜，只是本来。” “千机少主不用这么沮丧。”牧阳嘴角一掠，“至少经过这件事，我觉得你人不错。” “那倒不敢当。如果不是你，我有一万种方法抢回来。当然，如果不是你，也就没有机会抢走。”千机脸上好看的假笑更浓了，“不妨直说，千家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不惜一切。” “我是正确的人？”牧阳想了想，“你们确定我是正确的人？我也不妨直说，我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即便你做了大量前期投资。” “这不是利用。”千机推了推眼镜，“这只是合作。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样而已。” “我们都是异类我同意，我们都走向了排斥自己的阶级阵营，我有我的理由，而你的理由似乎是我？至于要做的事情，我们却未必相同。” “不，其实千家从不划分阶级，那些是神族最擅长的事情而已。”千机脸色少有严肃起来，“我要做的就是，让天之光永远辉煌。我想你也一样。” “因为天之光有时候看起来像个千字吗？”牧阳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要做的事情果然不一样，你太小气了，像个女人。我要做的是，让这个世界合我心意。” 望着牧阳远去的背影，千机此刻内心深处才真正被触动，深深触动。 这个背影如此不凡，不是因为他是大气运之人，不是因为融合了传承之光——而是因为是他，所以大气运选择了他，传承之光属于他。 千机心中微妙跳动，追了上去，假笑依然：“牧阳，你中午吃什么？” 牧阳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回望千机：“我想吃没有你的午餐。我们已经算是朋友，至少暂时我没把你当作敌人——可是，我们不是那种应该腻歪在一起的朋友。” 千机扬起头，越过牧阳：“是吗？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生气，反倒像邀请我和你腻在一起。刚好，我真的很闲。” 牧阳发现自己竟然对千机没辙，无奈叹了口气：“我可不闲，我也没打算立刻去吃饭，我还要去上课。” “算了吧，还是会被请出来……” “是吗，我想试试。” 第109章 先知与荧光粉 《灵能世界认知》是文类必修科目。 1459届第2序列的主讲导师是个中年人族，白净微胖，很凑巧也是个秃头。 虽然这颗秃头没有神光年那么闪耀，但绝对能够第一时间抓人眼球。 牧阳跨入第24天阶，视线很自然被光吸引，心里想着，未免太巧了，这是文类导师的规范形象吗？ 高级导师王能死死盯着眼神无礼的牧阳，碍于牧阳身后是千机，他没有太过发作，只是阴阳怪气说道：“你迟到了，还有10分钟下课。第一新秀莫非有无视导师的特权？” “还有10分钟，应该够了。”牧阳很不喜欢王能的眼神，所以因为迟到而产生的一丝微弱歉意，变成了一丝微弱不爽，“我觉得你对灵能世界的认知，有些偏颇。” 王能瞪大了眼睛，嘴角颤了颤，最终说不出话。 气坏了。 赤牙和蓝茵独自坐在被分割出的角落空间，见到王能竟然就这样无奈吃瘪，瞬间眼神中都透出兴奋。 刚才导师提问赤牙回答不出，被奚落了一番，他希望牧阳能为自己报仇。 蓝茵则是单纯很喜欢看牧阳出风头，因为这是很有趣的事情，也是少有能让蓝茵觉得开心的事情。 忽然赤牙和蓝茵同时一愕，他们隐约看见光正从牧阳周身透射而出…… 教学间鸦雀无声，第2序列的贵族子弟下意识想要嘲讽牧阳太嚣张无知，可是身为灵能者，他们能感应到牧阳认真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气息，形成光。 这光远远遮盖了王能导师秃头的光。 终于有人回过神：“他、他在发光？他是先知？” 终于有人极其不爽：“没错，确实在发光。不过，他不是先知，也许只是一种荧光粉……” 终于有人喟叹：“他到底是谁？他怎么做到的？” …… 生命体因为获得某种超凡之力会散发光芒，灵能之光就是最常见的一种，也是最低级的一种。 最高级的则属于“场”类性质，是一种无形气场，或者称之为领域。 牧阳散发出的光，正是一种智慧光环，学识力场，直透生命灵魂深处，直接沟通宇宙意志…… 龙族、精灵族称之为智慧之光，神族、魔族称之为神魂之光，星灵族称之为星辰之光，魂族称之为先知之光…… 无论什么称呼，这光表示牧阳懂得很多。 千机在牧阳身后，感应最为强烈，看来，传承之光已经完全融合，甚至产生无意识光辉外放。 千机也很好奇，牧阳会说些什么，千机对王能导师的评价还算可以，是一名有学识的优秀导师。 那么偏颇在哪里？ 牧阳就站在门侧，光门越发显得黯淡。 他如同跨过壁垒从更高次元而来，如同君临王土扫视了一圈，淡然道：“灵能是蕴育于时空中的能量统称，不同时代不同种族曾经有过很多称呼，灵力，魂力，神力，星辰之力……每个种族有自身的修炼体系，统一于天域文明的灵能等级体系之中。” “灵能本身只是无机物质，但经由灵能者所淬炼，成为有机能量，灵能是活的——因为时空是活的。这一点，很少有人了解，只是单纯以为灵能只是一种能量，而忽略它是一种意志。” “所以，”牧阳望向王能，“我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整个天域文明的现有灵能认知，所讲的很偏颇。” 王能瞳孔不断放缩，情绪并不稳定，他被牧阳的光震慑了。 他依然没有回应，而是有些期待牧阳继续说些什么。 牧阳摇了摇头：“这的确很难理解。生命体由两部分组成，生命基因构筑了灵体，而宇宙基因构筑了灵魂，事实上，还有第三种组成要素，那就是灵能因子。” “宇宙律第4章灵能，只涉及灵能无处不在，却隐蔽了灵能的因子进化性。或许灵能因子反而是最重要的部分，是灵体与灵魂的栈桥和航标。我猜想它与幽冥直接相关，但还不确定……” “够了。”王能白净的脸膛此刻明显涨红，声音低沉压抑，他疾速反应过来，“他们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也并不愿意知道这么多。” 王能所指的他们是指教学间黑压压的贵族子弟，以及天域文明的绝大部分灵能者…… 王能听懂了牧阳所讲的是什么，虽然并非全懂。 就像暗夜中忽然无数灵能弹爆裂，璀璨的光芒次第闪耀，那些深埋在王能心中多年隐晦的思索全部冲上了脑海，连接成一些模糊的答案，并且正在渐渐清晰…… 灵能是活的！ 灵能因子是生命的第三要素！ 最重要的要素，直指幽冥…… 王能心底波澜壮阔，这些灵感性的思索，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白晃晃的光头，王能忽然觉得与牧阳此刻散发出的光相比，自己整个存在都无比黯淡。 传承之光？ 王能缓缓走向牧阳，交错瞬间，他礼貌点了点头：“牧阳，以后你不需要来这里。谢谢，我下课了。” 接着，王能跨出了光门，只留下整间教学间的惊诧与沉寂。 我下课了，这句话更像似对牧阳表达——谢谢你给我讲课。 “有点糟。”牧阳周身的光辉敛藏，微微一皱眉，“我以为这些是常识，显然说了太多。” 千机望了牧阳一眼，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知道得最多的人。不，或许应该除了几位天域元老。我也不太确定。” 牧阳想了想：“我知道得还不够多，而且最好忘记一些我所知道的。” “至少确定的是，你又被请离了。任何导师都不愿意给一个比自己懂得更多的人讲课，他们更怕的是把你带歪了。” 牧阳点了点头：“你的眼镜也戴歪了。你随时都在偷偷摄录所见到的一切，是为了之后更好地分析什么吗？看来你对自己的记忆力不太自信。” “牧阳，你知道得太多了，也说了太多。越是这样，越要懂得自制。” 被人揭了老底，千机一万个不爽。 千机心里想：如果多融合一颗传承之光，或许对于记忆力就会有自信了，何必如此麻烦……可惜都被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抢走了…… “牛！”赤牙率先奔过来对牧阳伸出大拇指。 蓝茵随在赤牙身后，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断在牧阳周身扫视，心里想着，光怎么消失了？ “走吧，我们去吃午饭，刚好说些正事。”牧阳招呼着，决定中午要将战队的事情确定。 赤牙斜睨了千机一眼：“什么意思？我们吃饭，还有这个家伙吗？特么又要玩摔盘子吗？” 千机不动声色，赤牙有些恼火，猩红的独眼极其不善，这一刻在千机身上看到了牧阳的影子——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屑一顾。 “赤牙，你打不过他。”牧阳拍了拍赤牙的肩膀，“走吧。” 赤牙对千机就是说不出的不爽，无论是粉色边框眼镜，还是白衣上大大的粉色千字刺绣，尤其是一脸假笑，虚伪至极，偏偏很好看。 当然，最重要是千机的身份，世界贵族后裔，整个天京城一半以上都是千家的势力。 赤牙无论如何想不通千机为什么要这么赖着牧阳，至于有什么目的他完全无法猜测，所以越发不爽。 他一定会把牧阳抢走——赤牙心底忽然有种奇怪的直觉，这简直让他不爽到了极致。 “牧阳混蛋，午饭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牧阳脚步一颤，回头瞥了气呼呼的赤牙一眼，心里郁闷，这位是闹哪样？ “赤牙，一起吃饭的还有薇琳。” 牧阳说着继续转头前行。 千机撑起了大伞，亦步亦趋。 蓝茵前行两步，回头望向赤牙，示意，走吧。 薇琳公主？ 薇琳公主的吸引力，远远大于千机的排斥力。 “蓝茵，我这是给你面子！” 赤牙最终扬起头，撇着嘴，追了上去。 第110章 打鬼主意的馋猫 牧阳等人离开，第24天阶的其他学员才次第鱼贯而出。 他们早已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渠道网络分享见闻。 牧阳的影响力再度上升，世界渣滓，第一新秀，作弊者，贵族屠夫，恐怖收割者，而今又变成了胡言妄语的文类禁入者！ 但只要不是太蠢，任谁都明白了其中意味，短暂两天，牧阳掀起了太大波澜。 他们从鄙夷排斥，到惊诧嫉恨，最终，只能背地里靠嘴上维持贵族阶层的卑微高傲，内心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只剩下对牧阳的嫉妒！ 牧阳已经离他们越来越遥远，原本俯瞰的渣滓，泥泞中的渣滓，不知不觉一飞冲天，到达绝大多数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不爽。 令人更不爽的是，贵族阶层的典型代表千机少主从最初就和牧阳走得极近。 千机一向行事诡谲，于是有了新的解读，千机一定早就知道些什么。 比如，牧阳还有另一重真实身份——他只是在西城山住了一阵子，并参与闯关，但谁知道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更何况，薇琳公主和牧阳走得可是更近…… 这些是贵族子弟们很愿意深挖的拓展方向。 牧阳通过镜世界有所感应，倒是产生了一些想法。 …… 东家餐厅，圆滚滚的东辰明亲自笑呵呵招待。 在外人看来，这是借了千机少主和薇琳公主的光，实际上，东辰明此刻只看牧阳的面子，他想更多了解牧阳，以便图谋搞定这小子。 东家和血族几乎毫无交集，对于千机，东辰明现在非常不爽。 东森被踢出了七星道，众所周知，七星道以千字下自称。 最不能容忍的是，千机当时阻碍了东家势力帮助东森，变相帮助牧阳勒索成功。 只不过作为生意人，东辰明当然不能将这些情绪挂在脸上，表面上与千机礼貌寒暄，一脸假笑对一脸假笑，倒是格外和谐。 东辰明招呼安排后就离开了。 贵宾间宽敞明媚，丰盛美食堆满了巨型白玉方桌，气氛极好。 牧阳环视之后笑了笑：“今天我请客，大家随意。” 牧阳瞥了一眼赤牙，以为这家伙会率先捞起面前的大羊腿，不过竟然纹丝不动。 反倒是妮娅不动声色夹起一块翡翠鸭血，自顾自吃了起来。 妮娅操劳了一上午，早饿了，美食不同于灵能，这才是真正能让人灵魂充实的东西。 最关键是，她想宰牧阳，要狠狠吃一顿！ 薇琳微微一笑，以往妮娅会先给薇琳夹一块，至少会问问薇琳需要什么，今天看来是记仇了，大概因为薇琳说妮娅向来排斥甜食…… 对于妮娅这种小幼稚，薇琳觉得有点可爱。 千机也开始用餐，每道菜象征性沾一下，他只是来凑热闹的，当然不在乎吃。 蓝茵则有些不知所措，牧阳不时照顾着。 餐饮间一片和谐，牧阳有时感觉忽然从泥泞爬到了云端，还不够真实。 比如任意一盘菜的价格都以千为单位，自己90平的西城杂店才1千联邦币。 这个世界有些讽刺…… 诡异的是，薇琳和赤牙竟然一直没有动作。 牧阳投去探寻的目光。 “抱歉，”薇琳的微笑有点儿尴尬，“之前甜点吃了太多，沙耶导师很热情。” 薇琳没说，我要减肥，降血脂…… 薇琳觉得其实沙耶导师并不热情，沙耶对甜点有一种天生的独占心理，无论甜点是否堆成山…… 薇琳最终还是礼貌性小口吃了点儿素菜，她没想过牧阳会约在餐厅谈事情，却不能不来。 因为主题是，烈阳战队。 牧阳之所以约在餐厅，是因为早就听见赤牙肚子咕咕响，而且想带蓝茵吃点好的。 赤牙今天却太奇怪了，牧阳想了想，记得在血狼宫见到过薇琳公主的写真影像…… 这家伙脸色怪异，这是，害羞？ 牧阳真的被吓到了，桌子下狠狠踢了赤牙一眼：“赤牙，不饿？” “哦？”赤牙一直端坐，有些僵硬的身体动了动，“还好，还好。失礼，失礼。” 牧阳一脸懵然，赤牙坏掉了。 随即赤牙很扭捏小口吃了点东西，看上去非常秀气。 牧阳已经要疯掉了，绝对被赤牙逼疯了。 闹哪样？ 任谁都看出，赤牙太别扭了！ 而且他对千机已经一点兴趣没有，视线就锁定在自己面前的水晶餐盘。 只是偶尔瞥一眼薇琳的方向，装作无意。 …… “咳。”牧阳坐起身，“大家都已经清楚，我们的战队名字叫烈阳战队。我是队长，队员现在是赤牙，薇琳，蓝茵。” 牧阳开腔说正事，这餐饭也到了尾声，所有人都侧耳倾听。 “战队，是依照天域时空建制普及到各个灵能学院，五人战队是最合理配置。想从学院毕业必须参加战队联赛获得学分，重要的是将来，有战队才有朋友，才有势力，才会强大远远大于5倍。个人英雄虽然荣耀，但英雄不孤才是真正的力量。总之，以后我们会一起训练磨合，灵能之路将绑定在一起。大家有什么问题？” 蓝茵摇了摇头，她喜欢看牧阳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总觉得说什么都是对的。 赤牙也大咧咧摇了摇头，对牧阳的嘴上开花他已经没什么可说，反正天生就是当老大的材料——所以，才不喜欢跟牧阳混在一起，现在成了这家伙战队队员，以后血狼帮老大的位置也终究不保。 薇琳则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她现在目的非常明确，她想要的是牧阳的力量，无论自己什么身份，只希望将来能调动烈阳之力。 妮娅瞥了薇琳一眼，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高贵的血族公主成了个小跟班。 不过随即一想，自己身为神级强者，竟然是小跟班的小跟班，还是什么都不想为好。 “虽然我们现在只有4个人，但理论上4个人就可以在学院注册战队，所以下午将会去注册。”牧阳很满意众人的态度，唯独对千机不爽。 千机挂着一脸好看的假笑，表情也很好看，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透过镜片专注瞄着烈阳战队的每一个人。 这让牧阳想到了透过玻璃缸盯着鱼儿的馋猫。 细致打量，千机真的很像一只猫，慵懒，优雅，心机，有些冷漠，又似乎很可爱…… “千机少主，”牧阳瞥了千机一眼，“因为今天收了你的厚礼，所以这餐饭算是回礼——不过，你这会儿的眼神很无礼。你对烈阳战队有什么想法？根本不用说出来。” “还真是冷淡。”千机推了推眼镜，“牧阳，我当然要说，你好我好的事情必须说。之前我邀请了薇琳公主，还有蓝茵，不过都被拒绝了，让我想明白一件事。” 牧阳瞳孔一缩，这家伙竟然还在打鬼主意：“你还真是执着，这何必？” “牧阳，我不妨直说，你是第一新秀没错，拥有1459届第一枚队长徽章，组建烈阳战队看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千机停顿了一下：“但是，烈阳战队到底能走多远？经费，好吧，这个你大概不缺。但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腾挪空间，所有战队，包括高层级的战队，都会针对你们，这里面水非常深！从最底层一点点艰难爬起？有风势不借？何必？” 所有人都望向千机，这个不和谐的人，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自身显得很和谐。 “咳！”千机又推了推眼镜，“牧阳，我想明白的是，或许你很顾及偕同感，所以与其一个个邀请，不如一起邀请，我可以将烈阳战队的4位都纳入千机战队。你说过你要做队长，副队长也是队长。” 第111章 还是做对手好些 千机的眼睛很好，也很好看。 他戴着眼镜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的眼神，突兀显眼的粉色边框则是为了让人的注意力更倾向于这副眼镜，从而眼神可以掩藏更好。 这副眼镜有几乎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摄录功能，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将平时看到的重要细节反复观看揣摩，从而知道更多。 耗费多年，千机也只是融合了一颗传承之光，所以他只有多用脑，才能弥补智慧尚有欠缺。 千机其实多数时候觉得自己很笨。 这是秘密。 这个秘密似乎瞒不过牧阳。 千机觉得自己的一切映在牧阳那双幽蓝的瞳孔中，似乎没有任何遮掩，尤其是牧阳的冷静，让一向以冷静自居的千机不得不嫌弃自己太热情。 即便牧阳没有融合传承之光，对付起来也不容易，而今融合了10颗传承之光，千机觉得和牧阳说话压力很大。 所以，他一脸好看的假笑盛开到了极致。 “千机战队是天京灵能学院排名第一的战队，整个天域文明学院体系中稳定排名前3。很显然，站在山顶起飞，比趴在山脚起飞，更聪明。你说呢，牧阳？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善意。” 牧阳理解千机对自己奇怪的热情，但却不明白千机另一方面的冷漠。 “每个战队最多10个人，允许5个人即便贡献不大，依然可以拿到学分毕业，还真是有趣的规则。”牧阳的表情不怎么好看，“我好奇的是，据说千机战队只有1个空余名额，你重新纳入4个新队员，其它3个呢？” 千机推了推眼镜，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然后瞬间睁开：“我想过这个问题——和你相比，他们不重要。” “真是荣幸。”牧阳摇了摇头：“但是很抱歉，我觉得从山脚起飞，比在山顶起飞，会飞得更高些。何况，山顶真的太冷了。” 千机眉头微微一皱，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案，而且真的是为牧阳好！ 他不明白牧阳为什么会拒绝，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步登天的奢求。 以此振奋牧阳的大气运，以此也借用牧阳的大气运，绝对是最佳双赢局面。 他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发现不仅牧阳，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 千机知道自己搞砸了。 毕竟，千机所接触的绝大多数对象都是很好揣摩的贵族子弟，面对牧阳挑战性很大。 欲速则不达，想要真正拉拢牧阳，或许需要更多了解。 牧阳，包括他身边的人，思维和自己有点不一样，他们更笨，更执拗。 千机一脸好看的假笑很孤单，他缓缓撑起了大伞：“我明白了。牧阳，希望你的烈阳战队组建成功。我以千机战队队长的身份向你发出挑战，今天下午天幕广场一战。你这种人，还是做对手好些。” “好。” 牧阳望着千机的背影，声音淡然。 牧阳觉得千机离开舒服多了——果然，这种人还是做对手好些。 平白对你好，有时候比对你坏更让人不安。 至少，此时牧阳还不知道自己能带给千家什么，他不想被捧成一颗棋子。 最关键的是，烈阳是一种信仰，是决不妥协，是唯一。 牧阳轻轻摇了摇头，短暂的接触，越来越发现，千机也有如此天真幼稚的一面，甚至无知。 “牧阳，我们下午见。”薇琳起身离开，妮娅紧随其后。 牧阳点了点头。 他知道，薇琳和妮娅是尾随着千机而去，对于他们会说些什么，很好奇。 意识遁入镜世界，偷窥窃听已经自然而然。 …… 千机心情很差，所以很想花钱。 他亲自到了东家餐厅服务台，想要为这餐饭付钱。 结果被隐晦告知，牧阳在这里吃饭是不收钱的。 自己老板吃饭当然不用给钱。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牧阳有钱，但内情还是秘密。 千机花不出去钱，心情更差了，所以一脸假笑就更灿烂。 东家餐厅气派的金色门庭前，千机撑着大伞停下了脚步。 薇琳微微歪着头望着千机，肩头的血鸦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隙，瞥了千机一眼。 千机有些不自在，心情更不好：“薇琳公主？” 薇琳礼貌笑了笑。 他们默契找了间雅致的会所，面对面而坐。 妮娅坐在薇琳身边，替薇琳公主说话。 “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妮娅特意强调了你们，他望了一眼千机身边的空处，虚幻的身影若隐若现，“千机少主，行事的确不拘小节。抱歉，我不是干涉千家事务，只是牧阳对于薇琳公主很重要。” 妮娅竟然笑了笑，很迷人。 千机却不这么觉得，一上午妮娅坐在千机身后充满敌意，这会儿的笑与其说迷人，更像是阴森拷问。 “千家和血族向来少有交集，因为血族在凯莎女王崛起前实际上和任何势力都少有交集。”千机摇了摇头，“这很遗憾。所以，我们可以通过牧阳多有往来，至少我个人对薇琳公主非常欣赏。我从不吝啬对任何人的欣赏，就像对待牧阳可以不惜一切。他对千家同样重要。” 妮娅与薇琳对视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千机少主，但据我所知，千家现在麻烦很多，如果这次的矿业竞标再失败，恐怕要彻底被移除世界贵族行列。自从千家老祖冲击主宰级发生状况以来，千家的绝对武力已经失去了保障——那么，你们觉得牧阳能解决这些麻烦，能弥补千家的绝对武力？这恐怕异想天开，至少时间不是你们的朋友。” “时间只会把有耐心的人当做朋友，而我恰好有耐心。”千机依然笑着，“妮娅小姐，我想你有些误会，千家的敌人虽然很多，但更喜欢交朋友——因为有朋友，千家才有一个又一个千年。血族可能不太理解这些。” “就像对待威少爷那样？或是千机战队中准备抛弃的3个？”妮娅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牧阳是血族首先发现的‘子’，即便我们无法阻止千机少主的介入，但不希望牧阳被引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我想我明白。”千机推了推眼镜，假笑淡了些，“那么血族呢？凯莎女王的崛起之路充满荆棘，这么说有些乐观，实际上并没有路。而薇琳公主，你来此是寻求力量，但却已经招惹了太多反对的力量，有些你清楚，有些你不清楚。千家同样担心我们重要的人，出现太多不可控的状况。” 千机瞥了一眼薇琳雪白脖颈的黑色锁链：“其实，血族公主自身从来都是最危险的力量。” “千家果然知道很多。”妮娅注意到薇琳眉头微颦，有些不悦，“我想我们的交谈并没有太大意义，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些东西。” “我们能坐下交谈就有意义，至少说明千家和血族不是敌人。”千机推了推眼镜，“千家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敌人，千家希望天之光永远辉煌，仅此而已。” 妮娅点了点头：“总之，我们都有自己的判别方法注意到牧阳。我们不是敌人，却是竞争对手，如果牧阳注定闪耀，他倾向于千字还是暮光……” 妮娅想了想：“只能他自己决定。” 虽然这次交谈不算愉快，但也不算不愉快。 分别前，千机意味深长望了薇琳一眼：“薇琳公主，下午千机与烈阳一战，如果能够一战，我不会留情。所以，做好心理准备。” 薇琳从始至终并没有说什么，作为暮光大陆的公主，实质上千机和她并不对等，类似政务交谈，妮娅出面更合适。 毕竟妮娅的血子身份很隐蔽，外界并不知情，都以为她仅仅是妮娅的侍从。 直到千机以这句话告别，始终思忖的薇琳才笑着回应了一句：“你喜欢牧阳？” 千机手中的大伞一颤：“薇琳公主，再见。” 第112章 独一无二的智者 薇琳离开后，赤牙像似换了一个人。 僵硬的木头人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橡皮人。 手臂猛然一探，似乎能延伸到任何位置，大大餐桌对面的盘子一个个捞了过来。 咧开嘴，一大盘羊排三口解决！ 手一探，嘴一张，吃得很生动，吃了很多很多，他的肚子似乎能无限膨胀。 忍了这么久，馋坏了，饿坏了。 牧阳的意识在镜世界中跟踪千机、薇琳、妮娅，窃听着他们围绕自己的谈话，心里滋味怪怪的。 不是牧阳妄自菲薄，而是双方都是有身份的对象，为了自己特意会谈，几乎直接开撕——有些惶恐。 当然，赤牙的吃相也让牧阳有点惶恐。 牧阳有点担心赤牙不小心把自己手也吃顺便吃了。 牧阳的意识已经习惯同时处于镜世界和现实世界，他斜睨了赤牙一眼：“赤牙，你刚才一直在装斯文，不累吗？现在的才是你，不过，你这么吃东西，吓到了蓝茵妹妹。” 蓝茵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很好奇赤牙怎么直接嚼碎羊骨头，的确有点吓人。 即便不引动灵能，直接将敌人看作食物大口撕咬，这狼人就足够恐怖了。 赤牙眨了眨猩红的独眼，很紧张望了一眼蓝茵，嘴里支吾着：“蓝茵妹妹，不要怕，我又不吃你！吃相代表了一个男人的魄力，胃口好代表了一个男人对世界的热爱程度……” 赤牙实在编不下去了，自顾自继续风卷残云。 “赤牙，你喜欢薇琳？”牧阳忽然歪着头打量赤牙。 “牧阳混蛋，不要胡说！”赤牙居然脸红了。 牧阳和蓝茵都用一种探寻的眼神望着脸红的赤牙。 赤牙扔下盘子，大咧咧扬起头：“没错，我特么喜欢！怎么了！” “谁会不喜欢薇琳公主？她的评价一面倒是个平易近人、有包容心的公主，从没有偏见，那些最喜欢乱说的媒体也认为她是血族的未来。关键是，她漂亮。” “居然和薇琳公主一起吃饭，像做梦一样……”赤牙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有些幽远，“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流浪到暮光大陆，她对人群中的我微笑过——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对我微笑，我就当是对我笑。” 赤牙横了一眼眼神怪异的牧阳和蓝茵：“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喜欢的对象，何必活着？” 牧阳摇了摇头：“我不懂。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什么是爱。” 赤牙一愣：“喜欢和爱？爱是什么鬼，这么酸！” 蓝茵乌溜溜的眼睛在牧阳和赤牙之间转动，她对喜欢和爱都不懂，但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 牧阳想了想：“喜欢谁，会害羞，不自然，就像你。爱谁的话，很自然，就像你对赤烟，还有我对，星露。” 说出星露这个名字，牧阳眼神中有痛苦也有欣然：“一切自然而然，至少不用装斯文。” 赤牙喉咙狠狠咕噜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猩红的独眼：“牧阳混蛋，你懂个屁啊！还以为你懂很多，这方面你是白痴啊！你说的什么跟什么，那不是一回事好吗！” 牧阳眨了眨眼睛，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赤牙，吃完了吗？” “还没！再点几个菜，没问题吧！你就是要我帮你花钱，对吧！” “你不是自己有10万吗……”牧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千机会说，希望你的烈阳战队组建成功？这是一种暗示。” “这就特么是一种挑衅好吗！”赤牙一边吃，一边不爽晃着头，“牧阳混蛋，我觉得你和这位贵族少爷之间不太对头，他这个家伙的确不对头……你呢，你喜欢他？” “咳咳咳！”牧阳狠狠横了赤牙一眼，又望了蓝茵一眼，“蓝茵妹妹，赤牙说什么我们就当笑话。你看，他本身就很笑话。” 蓝茵很正式点了点头。 牧阳这时候才发现，只要是赤牙的妹妹，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喂，你们不要这样！”赤牙盯着牧阳，“你不是说喜欢就会不自然，我觉得你对那家伙不自然，时刻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你骗不了我，我太了解你了。” “他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看你眼神不对，你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太特么奇怪了，我想不通。” “你看谁的眼神都不对。” “我就是不喜欢他！” “你还吃吗？” …… 下午是武科的灵能修炼实践课，很平静走了走过场，第2序列每个人都在导师监督下，吸纳灵能，释放灵能。 之后没有功法的学员集体前往瀚海阁，获取自己适应的功法。 当然，作为共享功法，基本都是b级以下。 人员并不多，因为绝大多数贵族子弟都有家族传承的特殊功法，他们只对万法星森的s级功法感兴趣，可惜万法星森被牧阳终结了。 赤牙和蓝茵去了瀚海阁。 牧阳一个人等在天幕广场的训练矩阵，这期间他想了很多。 而今自己融合极限传承之光，一切了然，无穷心境，这种感觉久了之后，让牧阳很不爽。 每一颗传承之光都代表了一个种族千万年的智慧累积，历史积淀，时空记忆——这些瞬间融入意识，仿佛活了无限久远岁月，对世界已经失去了兴趣。 那些岁月，自己并没有活过，却先腻歪了…… 牧阳决定不到必要到时候，不需要动用这种力量，现阶段而言，这有害无益。 他将传承之光从亚时空中取出了10颗，只剩下2颗，反复感应，2颗的状态最好。 知道得很多，但还保有求知欲。 牧阳终于渐渐领悟划时代的担忧，还有沙耶关于修炼的提醒，不断强调巩固根基——修炼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历程，忽然之间得到太多，并不是好事。 心境更是如此。 一步登天看似美好，但下一步就会迷失，或许就会摔成空中尘埃。 真正的天途，从来都是一步一步踏荆棘而行，这样的路才有真实荣耀。 所以牧阳更加不可能接受千机的建议，他希望自己能走得踏实，希望烈阳从地平线升起，而不是被谁直接挂在中天。 牧阳从先知，重新成为一个求知者。 主动舍弃传承之光，能做到这一点的，这个世界亘古而来或许只有牧阳一个人。 传承之光本身的吸引力极其恐怖，得到，几乎意味着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在古文明时期因为一颗传承之光的诱惑而王朝开战、血流遍野的故事数不胜数——但在牧阳心中，收放自如。 所以，牧阳是独一无二的智者。 与传承之光无关。 牧阳将心思放在烈阳战队，又仔细思忖千机的用意。 学院排名第一的千机战队向尚未组建的烈阳战队约战？ 这件事如果不是大恶，就是大善。 牧阳接受这是善意。 无论自己，还是赤牙、薇琳、蓝茵，都未经磨砺，不知风雨。 尤其是自己，飞得太快，太高，其实不过刚刚会飞翔而已。 …… 赤牙和蓝茵从瀚海阁回来，情绪都不高，获得功法不过是c级，等于垃圾。 获得过程大概也不开心，赤牙身上甚至染了血。 至于谁的血，不确定。 牧阳想了想，并没有把早已在万法星森镜世界中精挑细选的功法拿出来。 牧阳很期待下午与千机战队的一战，又或者说，需要一场失败，让自己看到更多，沉淀更多。 任何战队，第一战应该是失败的，这才是成功的路径。 如果让赤牙知道牧阳存心让战队开门绿，一定会立刻咆哮：混蛋啊，混蛋…… “我们走吧。” 牧阳望向星云楼区方向，那里的风云很压抑。 首先，需要成功组建战队。 第113章 神族决不允许 星云楼区，恢弘如旋转天梯，穿透一重重风，一团团云。 1459年以来，这座划时代亲自构建的伟大建筑，似乎丝毫未曾改变。 代表学院至高点的第333天阶正是院长室，其中的人也未曾有过更替。 而第332天阶距离天幕只隔着第333天阶而已，副院长更替了几任，这一任的武尊是最有可能再登上一阶的人选。 天之光依然荣耀，老院长的传说却已经接近落幕，天域文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神秘的龙老，非常老了。 武尊已经快3个月没有见到龙老，有时候甚至想当然认为龙老已经死翘翘，副院长应该是时候成为正院长。 但第333天阶散发出的微弱龙息证明，他还没死！ 这一步天阶，依然难比登天，武尊等了15年，很煎熬。 可以确定的是，无论老家伙多么不堪，只要不死，那个位置就永远不是自己的。 在天京灵能学院武尊已经代表神盟伸出了整只手，却无法遮天。 而且，还生出了变故，可恶的干扰力量，血族！ 正在心境难平，武尊嘴角懊恼下弯，血族的人来了。 …… 牧阳知道武尊知道自己来了，这家伙的心眼其实时而会扫过牧阳。 一般人难以觉察，但牧阳通过镜世界感应，甚至可以看到一双实质性的金色瞳孔偶尔投向自己所处范围。 只是碍于沙耶的灵能之眼锁定，并没有停留，只是一扫而过。 武尊背对着天光，魁梧的剪影像一座小山，勾勒着光边，暗影中的五官很笔挺，嘴角向下弯着，两侧肌肉隆起，显得更加郑重严肃。 不过，他的金色冲天发上戴着一顶金冠，遮着眼睛的金带隐约浮现涂鸦式的符文，有点滑稽。 “勇气可嘉。”武尊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金铁撞击，刺耳之后，很震耳。 牧阳与薇琳，赤牙，蓝茵伫立在门口，武尊刻意散发出的灵能威压让人很不好受，这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就让人更不知如何以对。 牧阳跨前一步，手持一枚金光闪耀的队长徽章：“武尊副院长，我们是来这里注册战队。1459届的第一支战队，名字是烈阳战队，队员到齐。” 龙老长期不理院务，类似行政方面的事宜是武尊主管，另一位副院长千云则主管教学事宜。 注册新战队，需要有学院方颁发的队长徽章，由队长带领，全员到齐签署战队契约。 战队是天域文明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的战斗单位。 从加入战队开始，代表着正式进入天域文明力量体系。 5人战队是标准建制，在充分训练磨合之后，至少能够发挥10倍于个人的力量，这等于个人战力翻倍。 最主要是，战队能实现很多个人无法完成的事情，由推崇个人英雄主义，到信奉团队至上——天域文明走过1459年，在历次实战中，战队机制得到了成功验证。 任何一个战队都独一无二，都有可能创造传说，起点正是学院体系。 武尊的心眼锁定队长徽章，感觉心境越发不平静，这本是为武胤准备的…… “勇气可嘉，你们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武尊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难道不担心，都死在这里？” “武尊副院长的意思是，注册战队有生命危险？” 镜世界中，牧阳幽蓝的瞳孔直视武尊遮着眼睛的金带，意识穿透符文带，能够明显感应到那双愤怒的金色瞳孔，杀机暗藏。 牧阳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大仇恨。 “小子！”武尊岿然不动，声音骤然震彻，“你杀了巨彦。” 牧阳很淡然点了点头：“我当时就承认了，他该死。” “你，人族的渣滓，还有你们，两个狼人”武尊心眼逐一扫视，“薇琳公主，果然是物以类聚！看来你的母亲凯莎女王很擅长收集合适的棋子。” 牧阳与薇琳略一对视，有点懵。 “哼！”武尊深吸一口气，“心眼之下，无所遁形。告诉凯莎，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至少在天京灵能学院，我就是遮天的手。这里不容你们掀起什么风雨，不会给你们出风头的机会，更不会给你们想要的力量！血族想要崛起，神族决不允许！” 武尊心中杀机几乎无法压抑，但能感应沙耶的灵能之眼施放出威慑，而虚空中，妮娅的视线正密切注视…… 想要果断除掉牧阳，自从天幕对峙失败之后，已经不可行。 武尊认定凯莎女王派遣薇琳公主介入灵能学院，而且配置了一个团队，其中妮娅甚至是神级，没有任何学员需要携带神级随从，这本身就是一种示威！ 至于赤牙和蓝茵，也几乎确定是这个团队成员，能力同样很特殊。 武尊最摸不准的是牧阳，他能在灵海潮汐下杀人无形，之后疾速崛起，声名大振，直指神族，甚至勾结了龙族、魔族、人族，隐约有抱成团的趋势…… 或许这才是凯莎女王布下的真正力量，甚至胜过妮娅。 武尊敏锐觉得牧阳的力量必然有限制，似乎来自于额头的印记，武尊之前清楚看到过那特殊的印记，但牧阳从魂器星天出来印记消失了…… 一定是能力暂时耗尽！ 武尊想把这些人都杀掉，最想杀掉自己也看不清的牧阳，但最终他不敢。 杀掉这些家伙容易，可是作为报复，武胤也一定会死，武尊知道自己保不住武胤。 不得不说，武尊长期修炼心眼，似乎有修炼成死心眼的趋势。 总之，武尊认定如此。 牧阳不太清楚武尊这些根深蒂固的自以为是，只觉得这位，真奇怪。 薇琳隐约明白武尊的意思，但隐含的细节不太清楚，她不想搭理武尊，因为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血族与神族的种族争端，而是为了烈阳战队。 所以薇琳望向牧阳，队长你来。 “武尊副院长。”牧阳上前将队长徽章放在桌子上，静静望着武尊，“现在可以办公吗？” 如果不是修炼心眼，心境沉稳，武尊真的会原地自曝。 自己带着情绪说了那么多！ 结果无论是薇琳、牧阳，甚至是赤牙和蓝茵，都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他们的态度隐约就像在看精神病，懒得搭理你…… 岂有此理！ “你要组建战队？你是队长？” 武尊有些诧异，他本以为队长应该是薇琳。 “没错，我是队长。” 武尊又自顾自想到，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个血族团队，薇琳是核心，但牧阳推在了前台，而妮娅是后盾，倒是合理。 “你们只有4个人，组建什么战队。可笑。” “4个人可以先行注册战队，学院有这种规定。” “4个人能够注册战队的前提是事出紧急，第5人无法赶到现场，之后会补签战队契约。但你的战队，明显没有第5人。” 武尊终于渐渐冷静下来，重新以俯瞰的姿态面对虚空：“所以，这种规定，没有了。” 第114章 控制者，无所谓 武尊很有身份，说得也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牧阳和武尊同样毫无表情。 赤牙脸上有怒色，蓝茵脸上有失望之色，薇琳的脸上带着思忖。 死一般静寂，云影拂过，日光从西窗明晃晃投射在肃穆的空间，被窗棱分割出几道光格子，空中悬浮的灰尘很怪异，竟然是金色。 一粒粒金色灰尘缓慢互相碰撞，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是武胤呢？”牧阳语气淡然，瞥向光格子，“即便只有3个人，也没问题吧。” 牧阳心里想着，就当来第332天阶转一圈吧，至少知道了这间教学间环境不怎么样，灰尘很多。 看来，武尊不太喜欢清洁。 对了，武尊号称金尘武尊，金色有时候真的很惹人烦。 “你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武尊嘴角微微掠起，“总之，你的战队无法组建。我想以后也很难，恐怕没谁会愿意加入你的战队。如果没什么事，我要继续办公。” 牧阳心里很不爽，因为自己的不爽无法宣泄更加不爽。 权利握在武尊手中，他没道理不用，而现在自己即便找沙耶出面也无济于事。 或者直接找到龙老，以院长身份行使更高一级的特权，但未免小题大做，何况，找不到龙老。 “牧阳，”薇琳璀璨的红瞳微微闪烁，望向牧阳，“第5个战队队员……你觉得谁更合适？” 薇琳通过灵能手环传输给牧阳一些数据，是一些血族学员的资料。 薇琳下意识瞥了武尊一眼，忽略高贵的血族公主，未免太可笑！ 不过是一位队员而已，在薇琳加入战队之前，或许牧阳真的难以招揽到任何人，但现在，等同于整个血族的学员都可以随时待命。 能与高贵的薇琳公主同一战队，任何血族学员都会兴奋喝几杯红酒。 武尊嘴角微微一颤，心底更加确定，血族这是和自己正面挑衅。 牧阳扫了一眼薇琳提供的人选，眉头微微皱起，灵能等级最低的都是b2，很显然，这是血族的精英学员，无不是天才。 虽然牧阳接受薇琳加入，但不代表接受烈阳战队五分之二是血族成员，不是牧阳有种族隔阂，而是血族自身是非常有隔阂感的种族。 这或许带来很多问题，譬如战队内部权力的分化，血族成员对公主权力的固有维护，以及战队分工的不平衡性，现在更需要的其实是控制者，而血族一例定位都是毁灭者…… 薇琳留意着牧阳的细微表情变化，这份名单妮娅早早就整理好，就是为了此时应用，烈阳战队塞进一位公主的忠仆，会让妮娅很安心。 而薇琳也觉得这样没问题，作为公主，对权力有着自小被培养的追崇，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将烈阳掌握手中。 但此时的行为，表面上是救急救危，薇琳心里却清楚，牧阳心思剔透，自然看透了这里面趁人之危的意思，毕竟薇琳之前没有知会过牧阳。 依据牧阳的性格，不会感谢，或许还会反感。 薇琳真的很了解牧阳，自从在西城杂货店拍过牧阳还算干净的脸蛋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和牧阳之间有种奇怪的缘分，所以一直都非常留意，思考，渐渐真正懂了牧阳这个人。 这一点，她远胜于千机。 果然，牧阳摇了摇头。 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薇琳知道，牧阳对自己很不爽。 武尊心眼澄明，一切看得清楚，敏锐觉察到——在血族这个团队的内部，似乎有所分歧，薇琳的公主身份并不能决定一切，这个可恶的渣滓，是有什么其它绸缪吗？ 武尊忽然有一种直觉，牧阳摇头的意味仿佛是告诉薇琳，应该执行其它计划，我们需要更多力量，而不是仅仅依赖血族自身。 没人知道武尊自顾自脑补了什么。 薇琳微微皱眉：“牧阳，那么战队无法组建，我们暂时？” 牧阳其实很迫切想要组建战队，这样就能将分散的力量完全凝固，五指汇聚成拳，会打出更强的声响。 但暂时似乎只有搁置，寻找新的人选，最好是一位纯粹的控制者。 第5人，绝不能牵强。 牧阳的情绪没有太大波澜，毕竟之前千机提醒过，组建战队既然是武尊负责，出现问题反倒正常。 “抱歉，我迟到了！” 声音如同碎冰相撞，冷淡清脆，却透出异样的急切与兴奋。 一道苗条身影扶风一样幽幽而来，白色丝质长裙有生命似的舞动着，黑缎子般的秀发则是舞伴，黑白摇曳间，优雅的每一步都散发出冷傲疏离。 少女表情冷淡，小巧精致的五官像蒙着一层霜，蓝色的眼珠如同寒潭，唯独扫向牧阳时，透出了难以自持的热情，就像有火苗在闪烁。 “牧阳，我加入烈阳战队，我是控制者！”寒袖不自禁的笑容与脸上的清冷极不和谐，“没有谁敢直视我的眼睛三秒钟，我可以让整个世界陷入幻觉——当然，现在还不行。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牧阳望着寒袖，心里想着：不愧是合格的跟踪狂，竟然这么了解情况，出场时机把握非常好，自荐也很不要脸。 赤牙，蓝茵，薇琳都诧异打量着寒袖。 赤牙猩红的独眼充满八卦意味，他已经有所了解：1456届，柔弱漂亮，却有些神经兮兮，偶尔做出惊人之举的寒家三小姐，七星道战队的第六星，就是她。 蓝茵乌溜溜的眼珠转着，心里确定：看来，外表冷淡，但内心火热，实质精神有些错乱的人，确实存在。 薇琳璀璨的红瞳完全静止，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和牧阳的关系，似乎比自己所知更非同寻常。 牧阳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寒袖嘴角一掠，也点了点头。 武尊感觉自己的心眼已经要被刺激瞎了，你们当我是透明的，在我的武尊星楼这么明目张胆搞什么？ “寒袖！”武尊声音炸响，“你是七星道战队的队员！战队并未遣散你……” “武尊副院长，”寒袖表情瞬间变得冷淡至极，仿佛父亲大人寒路德死在面前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是我遣散七星道战队，我正式加入烈阳战队。” “你擅自背弃战队契约，作为学院方惩罚，会扣除之前所有累积的学分。” “无所谓。” 第115章 严肃的心里话 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那些无所谓的家伙。 天幕之外无所谓利益得失的反联邦势力，西城区无所谓生死荣辱的亡命徒，还有从不匮乏无所谓圣光而坠入黑暗的沉沦恶徒！ 这些都很可怕。 包括这位无所谓的人族少女。 武尊嘴角一颤，一时间有些无力面对寒袖，这个风传不佳的不可思议少女，此刻的表情真的什么都无所谓。 武尊想要动怒呵斥，但别人舍得死，你有什么不舍得埋？ 更不想惹出不必要的是非，武尊有些忌惮寒路德。 据说她精神有问题，武尊这样安慰自己。 冷笑着，武尊办理完成寒袖的退队手续。 学院体系规定，战队有权利遣散队员，但必须由队长发起，而且有60%以上队员通过。 主动退队则只取决于个人意愿，但没人这么犯蠢。 退队等于背弃最初的战队契约，间接的惩罚是，这会成为污点，成为耻辱，直接惩罚则是扣除所有累积学分，这绝对是不想毕业的打算！ 比犯蠢更犯蠢的是，退队的目的是倒贴着加入了低一届的战队，队长又是那个世界渣滓…… 毋庸置疑，寒袖今天的举动再度会被定义成惊人之举。 寒三小姐又发疯了。 战队人员配置没问题，武尊面无表情以自己的权限登录学院战队注册系统。 他还有很多质疑，譬如，赤牙的身份很敏感，蓝茵的身份有状况，牧阳则是闻名一时的贵族屠夫…… 虽然这些质疑不能阻碍战队组建，但至少让武尊说起来很爽。 牧阳瞳孔一缩，从空间指环中掏出了小小的钱袋子：“武尊副院长，我听说贵族之间办事情很重视礼仪，有礼仪才有方便。这是100联邦币，一点敬意。” 武尊的身躯猛然一颤！ 他是在哆嗦！ 过了片刻才勉强压制某种冲动，周身依然持续散发出湮灭性的怒气！ 疾速办理完毕战队注册手续，构建战队徽章，队员签署战队契约…… 最后，武尊终于吐出一个字：“滚！” 声音极其低沉，就像滚滚乌云之中的暗雷，一旦炸裂暴风雨将席卷世界。 “我们走。”牧阳一脸淡然，率先转身，烈阳战队鱼贯而出。 “牧阳混蛋，”赤牙大咧咧走在牧阳身边，声音很夸张，“为什么要给他送礼，100联邦币这么多！不过，送了礼果然好办事！想收礼早点说，这么刁难我们……” 武尊的脸色苍白，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生气过，从没有！ 100联邦币？ 送礼？ 打发要饭的？ 这是绝对的存心挑衅，绝对的恶意侮辱！ 武尊手一挥，钱袋子和里面的100联邦币顷刻化为齑粉，纷纷弥散，融入四处悬浮的灰尘颗粒之中，金光迷离。 之所以痛快办好手续，是因为武尊绝对一秒钟也不想多看牧阳！ 他真的担心自己失控，随时会把这几个小崽子们变成这袋钱币一样的下场！ 但沙耶、千云、伽罗香，以及妮娅，刚才都锁定了武尊…… 武尊不想因为一个渣滓的挑衅就崩碎自己所有苦苦修炼的心境！ 事实上，还是已经崩碎。 “武尊导师。”正在这时，灵能手环幽光闪动，接通影讯，千机一脸好看的假笑绽放。 千机从不称呼武尊副院长，而是称为导师，武尊其实很不喜欢副院长的称呼，副字满满都是讽刺意味。 “千机！”武尊意念一动，空气中悬浮的重重金色灰尘如同有生命一样，疾速汇聚成一双金光夺目的眼睛！ 所谓心眼，其实不过是感应，武尊的感应媒介正是天地尘埃。 简单说，他能够以每一粒尘埃的视角窥探世界。 天地风云，一花一木，人心言行，都逃不过尘埃弥漫。 此刻心眼全力引动，依然看不透千机的人心，或许因为有千殇在，或许千机实在太爱干净了，武尊能看清的一直有限。 但至少看得清，这好看的笑容极其虚伪！ “武尊导师心情不好？”千机依然笑着，“之前的对峙很抱歉，但我一切以千家利益为重，我想武尊导师能理解。” “有事？” “谈不上有事，毕竟我很快就会毕业，和自己的导师叙叙交情未尝不可。” “千机，说！” “其实，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武尊导师对血族有特别的排斥感？” 武尊略一沉吟：“当你的奴仆们纷纷变得强大，甚至连奴仆资格都没有的家伙也能够与你直接挑衅——神族决不允许！” “武尊导师，神族的历史厚重沧桑，荣光无处不在。但时代变了，我们都要变。” “千机，你这是在嘲笑神族？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关心血族？曾经是阴暗、邪恶、灾难代言者的血族，和曾经是蝼蚁的人族之间，你们的确有共同语言。” “武尊导师，”千机的脸上稍微严肃了一点儿，“我只是提醒你，牧阳是大气运之人，他和血族原本没有什么交集——但因为你的外力作用，他显然不断向着血族靠拢，这对千家，对你而言都不太妙。” “千机，真是谢谢你的提醒。”武尊嘴角冷冷一掠，“千家号称推衍天机，却不过如此，对天的理解，人族永远无法企及神族！你错了！这个牧阳本就属于血族，这么简单的机缘你却没有看透。” “武尊导师，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你敢质疑我的心眼！”武尊一挥手，金色尘埃组成的眼睛金芒更盛，“他和薇琳公主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联，这种关联蔓延到了沙耶，还有那个叫做蓝茵的小女孩。你们千家世世代代固守天京城，太狭隘！血族最擅长这些奇怪而不入流的本事，我想这是凯莎女王的手段，这个小子是她的大手笔，或许正是血子！” 千机微微一皱眉：“是吗。不过，牧阳是千家要找的人这一点绝对没错。最近我们得到了一些世界之刃的消息。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武尊导师不必过分纠结种族问题，而是应该向着天幕之外多看看。” “千机，这个世界已经分崩离析，天幕之外的战争不是分崩离析的联邦能够终结。你不懂神盟的意志。懦弱逃避，从来都是人族的秉性，即便拥有力量的人族依然如此。千云就是典型的代表。” “武尊导师，人族的智慧，神族也很难理解。神族应该首先学会接纳这个世界，而不是颠覆世界。” “千机，你还没资格和我谈世界。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让我很失望。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武尊导师，我最后说句心里话，你知道我几乎从不说心里话。”千机一脸好看的假笑敛去，转而无比严肃，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会后悔。” 第116章 猥琐无礼的风 通讯切断，千机充满了忧虑，这次谈话，绝对是最不愉快的谈话。 实际上，与武尊几年的师生关系都不算愉悦，彼此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千机能够感应，世界的风云已经扬起，太多规则已经凌乱不堪。 神盟就是联邦内部最大的风口，他们的意识形态顽固不化，介于极度自大与微妙的悲怆之间，总想要重新君临世界。 神族的力量用错了方向，但从不觉得是错。 如果武尊一意将牧阳划入血族阵营，这的确很棘手。 牧阳纵然背负冲天的大气运，在风雨飘摇的世道，很容易被打散。 牧阳的成长就是千家的未来，必须更加谨慎，谨慎加速。 …… 武尊切断通讯后，心眼扫向天之光。 一度武尊以为千家就是天京城的天之光，可是直到现在，竟然不知道天之光真正的秘密！ 凡是强大的力量，都是神盟的威胁。 而今神盟与人道庭已经隐约成为联邦最大的力量，这背后是神族与人族的对抗，神族落在了下风。 而千家已经开始衰落，终将成为人道庭的弃子，可以为我所用。 只是用起来，太不顺手，而是扎手。 正在思忖间，武尊得到一个消息：千机战队向烈阳战队挑战！ 武尊嘴角剧烈颤抖！ 千机，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学院排名第一的千机战队，向一个刚组建的渣滓战队，挑战？ 这绝对是给对方脸上贴金！ 对方输得再惨，都是贴金！ 千机到底要做什么！ 不仅特意和自己交涉牧阳的问题，而且，这是想要昭示什么？ 这个世界，这些人，都疯了吗？ 都一定要与至高无上的神族为敌吗？ 武尊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 为什么，继龙族、魔族之后，人族也如此鲜明站队，无论是寒袖还是千机，都代表了人族的意志…… 他们竟然都站在了血族的一边吗？ 牧阳，必须死！ 武尊接通了通讯，牧阳身上奇怪的关联力量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武胤，这就更加紧迫：“武胤。来。” …… 烈阳战队5人伫立在第332天阶的传送台，面面相觑。 赤牙猩红的独眼眨巴着：“牧阳混蛋，我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吹风？” 牧阳让大家在传送台静静伫立，他正在镜世界感应武尊和千机的通讯，接着窃听武尊和武胤的通讯…… 总被心眼窥视，现在该还回去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赤牙，叫队长。没错，就是吹吹风。”牧阳的确想吹吹风，吹吹干净。 武尊星楼的那些金色灰尘让人很不爽，天空的风吹拂在身上，终于把不爽吹成了爽。 牧阳扬起头，望向瑰丽天幕：“希望有一天，烈阳就挂在天空最高的位置，那里叫做天域时空。而我们，还是我们，并且都能实现自己的预期。” 赤牙，薇琳，蓝茵，寒袖，7只眼睛同时望向天幕，无数光影正在撩动，恢弘的双翼掠过…… 战争如此清晰近在眼前，又似乎遥不可及。 “至少我们永远是我们！”赤牙知道牧阳想到了些什么，拍了拍牧阳的肩膀，“走吧，队长！先干翻那个混蛋的战队！我现在的预期就是，第一战必胜！” 薇琳微微一笑：“赤牙，这恐怕不太现实。” 赤牙眨了眨独眼，竟然有些可爱：“是吗，薇琳公主，我不擅长想太多。” “叫我薇琳就可以。” “呵呵。” 牧阳斜睨着呵呵的赤牙，傻了？ 呵呵你妹啊。 “没有什么不现实。”寒袖望向薇琳，眼神冷淡至极，“千机战队徒有其表，平时对战成绩并不突出，不过是联赛作弊……我相信有牧阳在，我们能够首战胜利。” “嗯！”蓝茵显然很认同寒袖的观点，下意识点了点头，低声应和。 “嘶嘶！”忽然虚空冒出一道道黑色丝线，散发出强烈的湮灭之力。 蓝茵匆忙捂上小嘴，一脸惊慌！ “灭？”妮娅忽然现身，一挥袖，灰色雾霭滚滚翻腾，如同灰色苍龙将一道道黑色丝线吞噬，平复了时空躁动。 妮娅有些诧异望向蓝茵，精灵族古老的暗言能力，湮灭之力甚至能与薇琳公主封印的力量抗衡…… 这倒是有趣。 妮娅接着伸出白皙的双手，微微撩动，“呼！”神级强者的灵能冲击猛烈荡起，凭空一道飓风席卷传送平台，顷刻弥散。 “这才是真正能洗涤一切的风。”妮娅意味深长望向牧阳，“你看透了他的金尘？哼，这是我所知最猥琐、最无礼的神族！” 牧阳没有回应，强烈反应的是寒袖，她冷冷瞥着妮娅：“这算什么洗涤？” 寒袖身穿飘逸的白色丝质长裙，却没有神级的制静手段，妮娅这阵风让她又羞又恼，牧阳一定看到了些什么，但今天穿着很随意：“血族，你这同样是猥琐无礼！你道歉！” 妮娅瞳孔一缩，威压锁定寒袖：“道歉？卑劣的人族，我知道你是谁！你之前质疑薇琳公主就已经足够无礼，现在你的态度我可以理解成向我挑衅吗？” “神级强者，很了不起，对我耀武扬威，这就是血族的礼仪！”寒袖挺了挺苗条的腰身，“你恐怕不知道我是谁！我从不仰仗我父亲！” 寒袖蓝色瞳孔中透出傲然：“我两位哥哥最疼我！” “原来只是仰仗哥哥的小丫头，好笑。” “没有你这半长不短的卷发可笑，如果你以为我是个不善言辞的内向小女孩，就更加可笑！你这样的血族，我骂哭过很多。” “妮娅！”薇琳摇了摇头，“她毕竟是烈阳战队的队员。你不必和她计较，这显得你会同样幼稚。” 这是薇琳的真实想法，但当然激起了寒袖的更强烈“幼稚”反应。 “我幼稚？我还可以更幼稚，你显然很想尝试！至少没有随身带着血鸦的血族公主幼稚，还真是童心未泯。” “喂，寒袖妹妹，你不能对薇琳公主无礼！” “狼人，谁是你妹妹？何况，有不帮助妹妹的哥哥吗？你看清楚，我比她漂亮！” 寒袖看上去弱不禁风，一脸冷淡，但是以一人之力对阵三人，嘴仗并不见落下风。 牧阳瞬间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让这位加入战队？ 当时想什么来着？ 不过没错，她是个合格的控制者，一控三。 牧阳关上了自己的耳朵，心里纠结想着： 看来，烈阳战队有很多问题，任重而道远…… 呵呵。 …… 天幕广场已经人影憧憧，千机战队出战向来引人关注，但今天的关注度之高前所未有。 学院排名第一的战队挑战刚组建的渣滓战队，据说叫烈阳战队。 憋屈了两天的所有贵族子弟们都来凑热闹，必须要看看牧阳被血虐！ 中心战域，千机战队的九道身影已经静候。 千机撑着大伞，挂着一脸好看的假笑，望向远方微微皱眉而来的牧阳。 他身后的几个家伙似乎很嘈杂？ 牧阳，战队队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呵呵。 千机忽然一愕，心底又一声呵呵。 围观浪潮中一阵阵骚动：“押注，押注，每注1万联邦币，以秒为单位，战果竞猜！赌鬼就是金招牌，绝对信誉保障！” 第117章 你，们，敢，不，敢 赌鬼的真名几乎没谁知道，只知道他叫赌鬼，魂族。 魂族在地球位面并不多见，身份低微的魂族无权离开鬼狱时空间，能出现在天京灵能学院的更是身世显赫。 据说赌鬼的父亲和几位母亲都是魂族大祭司。 原本紧身式样的黑衣黑裤套在赌鬼身上，依然显得空荡，大多数魂族身材和骷髅架子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外族看来，所有魂族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大骷髅架子和小骷髅架子的区别。 赌鬼是大号的。 大号的骷髅头蒙着惨白的五官，一头中分的绿发垂在肩头，透过墨镜能看见眼窝中魂火兴奋闪烁。 任谁第一次看到魂族都会吓一跳，毕竟他们以前叫，鬼。 赌鬼其实并不嗜赌，反而是个智慧商人。 他主要活跃在天京灵能学院的战队对抗赛，无论是练习赛还是届内赛、学院联赛，五方大联赛，都会开赌局——他从不做庄，只赚佣金。 简单说，千机战队对阵烈阳战队，千机必胜，赌鬼开出的这场赌局，赌的是千机战队需要用多少时间击败烈阳战队。 以秒为单位，从最少的1秒钟到最多的200秒，都可以下注。 最后谁押中了，就能拿走全部，而赌鬼抽取10%的赌局佣金。 长久以来，赌鬼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打造了赌鬼的金招牌，垄断了这项稳赚不赔的业务。 今天赌金已经飙升到了2个亿，到手2000万已经是确定的事。 …… 烈阳战队缓缓穿梭在人群让出的通道，准备跨入中心战域。 感应到这场赌局，牧阳很郁闷，身后寒袖与妮娅的争执同样让人郁闷，偶尔还参杂着薇琳与赤牙的帮腔。 “无礼”，“猥琐”，“可笑”这几个词汇被丢来丢去，充斥着牧阳耳朵。 “妮娅，”牧阳停下脚步，回过头，“你应该不属于烈阳战队，我不希望你继续干扰战队队员。如你所见，我们要比赛了。” 牧阳就差直接说闭嘴，滚粗…… 妮娅冷冷瞥了一眼寒袖，又横了一眼牧阳，最后视线定格在薇琳身上：“薇琳公主，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战队比赛，你一向不善于战斗，不必勉强。” “妮娅，你担忧过头了。”薇琳微微一笑，“这只是一场训练赛，有绝对基因阙值保护，我终究要自己跨出这一步。” “哼！”寒袖不禁摇了摇头，“生离死别一样，果然是血族的娇娇公主。” “寒袖。”牧阳赶在妮娅接茬前望了寒袖一眼，“你今天很兴奋？但我希望你把精力用在比赛，而不是比赛斗嘴。毕竟你还在考察期，你们都在考察期，随时可能被遣散。” 牧阳扫了一圈每个战队成员。 这话说得很冷漠，战队组建成功之后，可以遣散任何队员，只要队长还在，战队就不会解散。 等于说，牧阳可以卸磨杀驴，这些人都能换。 寒袖冷淡的表情中透出了惊慌，感觉自己今天的确太兴奋了，有些恬噪，甚至不像似自己——这反而惹牧阳哥哥不开心，如果被遣散，那就真的闹了笑话。 薇琳则一愕，她不知道牧阳是说笑还是当真，如果堂堂血族公主被遣散出战队，那就丢人丢到了暮光大陆…… 蓝茵乌溜溜的眼睛望向牧阳，然后低下头，意思我很乖。 “先遣散我！”只有赤牙完全不受震慑，瞪着猩红的独眼，反而很雀跃，“我要自己组建赤牙战队！” “还钱！”牧阳对狼人真的有些无语了。 赤牙转过头，不再提遣散这茬，一咧嘴：“特么，真热闹，还有押我们一秒钟就输的？瞎了心？” 赤牙这会儿不再坚定宣言烈阳必胜，经过妮娅一路言之凿凿泼冷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烈阳与千机两个战队之间，战果没有诞生奇迹的可能。 千机战队不仅是天京灵能学院排名第一的战队，而且精于实战，时常参与地球位面的灵能者行动，声名赫赫。 实力不是单纯排名和战力值，而是一种战斗经验与意识积累。 这方面，烈阳战队真的很渣啊…… 赤牙想到寒袖和蓝茵，简直就是柔弱大小姐和乖乖萝莉，至于薇琳公主，应该是吉祥物才对——再瞥一眼对面九道身影，各个牛气冲天。 赤牙喉咙咕噜了一下，心里把三位异性当作了拖油瓶，因而判断大概赢不了…… 其实烈阳战队每个人心里都已经清楚，赢不了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牧阳心里涌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爽，勾起了太多不愉悦的记忆！ 这种被人看扁的感觉，而自己也要看扁自己的感觉…… 不爽！ 牧阳原本心态很平静，只当做这场比赛是千机别有用心的示好。 毕竟，这一战，烈阳输了也不算输。 这不过是千机战队不顾脸皮为烈阳战队造势与积累比赛经验。 可是，这不爽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我非要输？ 即便是千机战队又如何！ 牧阳扫了一眼远方的赌鬼，耳中回荡着赌客们的各种议论纷纷，押注烈阳战队60秒内输掉比赛的比例高达90%！ “赤牙。”牧阳幽蓝的瞳孔闪烁，“你不是常说小赌怡情吗？” 赤牙一愣，然后瞳孔一缩，咧嘴笑了笑。 …… 赤牙仰着头推搡开人群，贵族子弟匆忙让开通道，或许觉得赤牙太邋遢想躲远些，或许觉得赤牙的眼神太可怕。 赤牙比高大的赌鬼还高了半个头，猩红的独眼以俯视的姿态盯着墨镜后扑簌的魂火：“我说，做局的，特么这么搞不对头！既然是赌局，怎么能没输赢？” 赌鬼眼窝中的魂火幽幽摇曳，声音很阴森：“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赌我们烈阳战队赢！” “桀桀桀！”赌鬼瞬间笑了起来，接着围观者的笑声传出，连接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没有嘲笑的意思。”赌鬼收敛诡异的笑容，显得彬彬有礼，一个彬彬有礼的魂族其实更加骇人，“但烈阳战队不可能赢，即便我再开赌局，只有你一个人会押在赢面——你的一点小钱不够分，太麻烦。” “不麻烦！就在你们现在盘子里，我特殊押注500万赌烈阳赢！” 赤牙挺胸仰头，鼻孔对着赌鬼头顶的绿毛：“我输了，钱打水漂；我赢了，拿走所有赌金，包括你的2000万抽成！特么，你，们，敢，不，敢，赌？” 赤牙最后一字一顿，鼻孔朝天扫了一圈，嚣张跋扈气焰直冲天之光。 贵族子弟被一个渣滓如此挑衅，无不是表情忿忿！ 他们当然敢，赤牙既然一定会输，押多少怎么玩都无所谓，不过是总赌金多累加500万而已。 关键是看赌鬼的态度。 赌鬼被这样当众叫号，非常不爽。 但他名字叫赌鬼，却一向信奉十赌九输，赌是灾厄，他信奉的是经营。 对赌鬼来说，此时经营变成了赌。 纵然赌鬼认为赤牙绝对不会赢，但他必须同时考虑输赢可能，这就是专业素质。 赢了，500万赌金抽成10%，不过得到50万而已，如果输了，要输掉现在到手的2000万抽成！ 为了50万的利益，有可能损失2000万，这笔买卖绝对不值得。 “哼。果然不敢，特么不敢就算了。这还做局，啧啧。” 赤牙夸张撇着嘴，尽力斜着独眼俯瞰一脸犹疑的赌鬼。 正在这时，寂静的声音传出：“赌鬼，如果输了，2050万我补给你。给他下赌单，当然，前提是他能拿出500万。” 第118章 我们一向很谦虚 声音，不应该用寂静形容。 但这声音的确很寂静。 就像万古荒芜的天空，没有一朵云，没有一丝风，甚至没有一粒尘埃，然后忽然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类似羽翼孤独振动。 就像万古沉眠的大地，没有赞歌，没有诋毁，甚至没有任何生机，然后忽然地层深处一滴水溅落，仿佛是时光叹息。 随着这寂静声音传出，整个世界陷入了寂静。 所有视线都瞩目着一道缓缓飘落的颀长身影。 白裙飘逸出尘，背上三翼，如梦似幻翕动间优雅轻拢，竟然化作一柄与人同高的炫白三刃光剑，静静悬浮身侧。 风适时扬起，银发飘散纷飞如同漫天菱纱，一缕缕发丝反射出迷离荧光，漫过雪白的脸颊…… 风停了，银发重新如瀑布低垂，长长垂在臀部以下，静了下来。 时光也仿佛这一瞬间定格，映入视线的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太不真实，除了美字无法用任何多余的语言形容。 神族，天使一族，在漫长古文明时代，她们是第一圣轮的代言者，执掌天地真理。 当天使莅临，不发一言，众生如沐神光，如闻神偈，那情形就是如此寂静。 赌鬼愣了一会，收回沉迷的视线，眼窝中魂火一阵扑簌，瞥向了赤牙：“既然希亚有这个雅兴，我就和你赌！” 赌鬼不想猜测希亚的意图，没人猜得到。 总之，赌赢了，自己平白多得50万；赌输了，2050万抽成希亚补给自己，傻子才会不同意。 当然，理论上来讲并不存在输了的可能。 赤牙猩红的独眼闪动，仔细打量着希亚，心中啧啧称奇——竟然比牧阳混蛋还会耍帅！ 赤牙想起了希亚的来头，1456届伽罗香导师的学员，关键是，她是学院第一强者！ 学院排名第二的希亚战队队长兼队员。 希亚战队只有希亚一人。 赤牙喉咙咕噜了一下，这位天使族的气场的确非常强大，此时反倒是赤牙有些犹豫。 赤牙只是被牧阳推出来的办事人，内心底其实只想抖抖威风怼一怼赌鬼。 他了解到赌鬼是个极其谨慎的家伙，所以赚50万输2000万的事，应该不会答应，赤牙嘲讽一通，出口气也就算了。 但现在，竟然冒出希亚这么一位硬茬子！ 周围鄙夷之声渐起，贵族子弟们一例我早就知道的语气：这个渣滓怎么可能拿出500万，不过是到这里装腔作势，哗众取宠！ “赌！” 赤牙猩红的独眼一瞪，心说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软蛋了！ 赤牙将500万转到了赌鬼的赌局专用账户，在一道道惊诧的目光中拿着赌单推搡而出。 500万自然是牧阳转给赤牙的。 “还以为这些家伙不敢。”赤牙走回来，一直瞥着牧阳的脸色，“结果真特么赌了！钱压上了，万一……” 赤牙只说万一，其实心里几乎确定烈阳还是赢不了。 毕竟妮娅可是神级强者，说得那么头头是道，赤牙虽然无所畏惧，但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脑莽夫。 “一点小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志气。”牧阳一脸淡然，就像大海一样宁静，“我改主意了，至少这一战，我们绝对不会输！” 赤牙独眼一亮，忽然打起了精神，牧阳这幅表情，代表他生气了——果然，还是牧阳混蛋会耍帅一点，耍得有深度，不像那位希亚，只浮于表面！ 队长既然放出豪言，烈阳战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光彩，尤其是寒袖更是跃跃欲试。 之前妮娅所说的优劣对比，战力差距，敌我分析…… 她本来也没当回事。 “寒袖，给我一滴血。”牧阳忽然望向寒袖，幽蓝瞳孔闪烁出寒芒，“如果你信任我。” 寒袖一愕，一脸惊慌。 牧阳之所以强调信任的问题，是因为鲜血意义非凡，有数不尽的手段可以用鲜血做坏事，甚至操控心神，炼制傀儡…… “牧阳，”寒袖冷淡的小脸透出了一抹绯红，“我有点怕血，你轻点！” 她一脸紧张从雪白的长袖探出纤细白皙的小手。 牧阳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寒三小姐还真是有性格。 世界之刃瞬间握在手中，轻轻一点，寒袖指端一滴鲜血溢出，汇入。 顷刻间，镜世界中，寒袖的虚影中多了一团红色光团，类似火焰。 献祭完成。 寒袖望了一眼毫无异样的手指，感觉有些尴尬，关于怕血其实是个秘密，而且绝对是丢人的事情。 牧阳又望向薇琳。 “薇琳公主，”妮娅急切凑上前，“你的血绝对不能轻易献给任何人！” 妮娅转而冷冷望向牧阳：“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但我相信你没有。” 牧阳一脸淡然：“我有。但是不能告诉你。” “你！” “妮娅，”薇琳略有思忖，“我想这没关系，牧阳也一定有合理的理由，他的眼神能够说服我。既然已经是同一个战队的队员，就应该彼此信任。” “薇琳公主……”妮娅的表情很纠结，望着薇琳坚定的眼神，只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闪开。 薇琳轻轻伸出了手指，像白羽坠向水面，动作很静，很优雅，也很缓慢…… 真的很缓慢。 牧阳有些无言以对，你既然嘴上说得那么笃定，为什么伸出手这么慢动作？ 忽然想起窃听过薇琳和妮娅的谈话，薇琳似乎很怕血。 薇琳比寒袖更怕血。 赤牙也看出了端倪，不经意替薇琳紧张，更替烈阳战队紧张，这战队已经有两位怕血的大小姐了，前途堪忧。 即便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也露出了一丝忧虑，她不明白，血有什么可怕。 牧阳手中世界之刃一颤，小心翼翼而疾速至极掠过薇琳的手指，一滴鲜血献祭。 镜世界中，薇琳的虚影中红芒燃起，一团红色烈焰霹雳灼烧。 牧阳一愕，这血光未免太强烈，仿佛随时会爆裂一样。 …… 烈阳战队跨入中心战域，与千机战队相隔十米左右，面对面站好，互相点头致意，这是一种基本礼仪。 仅此而已，一场练习赛并不需要太多仪式，随时准备开战。 “牧阳，准备时间很久，不过没什么意义。”千机撑着大伞，一脸好看的假笑有点掩饰不住的得意，“赌局有人押注千机战队一秒钟解决烈阳战队，我觉得不够谦虚。去年学院联赛我们击败排名第二的战队用了大概两分钟，我觉得击败你们还是需要用两秒钟才对。” “放屁！”赤牙率先手一挥，血罗煞闪烁着猩红而妖冶的辉光指向千机，“牧阳混蛋说了——这一战，我们绝对不会输！” 忽然，赤牙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道异样的冰冷气息，那是死亡近在咫尺的危机感！ 似乎有什么悄悄围着自己的脖子圈了个结，只是还没系紧！ 千机身边一道妖娆身影捂着嘴媚笑着：“千机，我们一向很谦虚。你看，杀死这个蠢家伙，真的只需要一秒钟而已。” 第119章 丝刃天罗 “丝，比赛还没开始，你会吓坏他们。”千机摇了摇头，望了身边的魔族少女一眼，“你不是说，给人的第一印象要温柔吗。” 叫做丝的魔族少女紧身黑纱裙很贴服，更显得身体曲线极有韵律凹凸起伏，炫白长发微微弯曲，如同一弯闪亮的溪水自上而下流过黑纱裙，一直流到了膝弯，白水绕黑山，整个人如同一幅风情万种的风景画卷。 额上一对魔角则散发出荧惑光泽，柔媚的眼睛很明亮，眼角微微上挑，这看起来很魅惑，也有一丝独有的狠劲，诱惑的小嘴红艳艳，仿佛在滴血。 “千机，蠢货也是人吗？狼人也是人吗？” 她说话的时候，喜欢掩着小嘴，动作与声音都很有挑逗感：“何况我很温柔，我最擅长温柔杀死那些看上去很壮的蠢货。” “闭嘴！丝！”魔族少女身边一个三米高的神族壮汉金色瞳孔中闪过愠色，“撕了你！” “咳！”千机第一时间制止了即将发生的争执，身为队长果然很操心，“准备比赛。” 中心战域上方猩红的倒计时光幕不断闪动：10秒，9秒，8秒…… 天幕广场虽然人潮涌动，却很静寂，观战者显得极其紧张。 毕竟很多人都押了钱，希望亲眼目睹烈阳战队被虐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豪赚一笔，赌金开到了2亿以上，对于贵族子弟也绝对是一笔巨额财富。 希亚独自站在一片空白区域，金色瞳孔很迷离幽远，透出一种飘忽世界之外的寂静。 她对周遭的气氛完全无视，只是静静望着中心战域中的一道道身影，尤其关注着丝。 “魔族的贱人。”寂静的声音传出，这句话淡然至极，却内涵深刻…… 关键是从希亚的口中传出，说不出怪异，那副飘忽世界之外的形象瞬间崩塌。 “神族的贱人。”一道魅惑身影摇曳闯入了希亚的空白区域，她无视希亚的强大气场，轻盈脚步就像在自家花园漫步。 一身幽蓝薄纱裙，包裹着完美诱人的身段，黑色秀发落瀑一样撩拨着纤腰翘臀。 魔族少女的风格很相似，如果说区别，就是夜娜比丝更加魅惑，无数倍。 闯入者正是夜娜，曾经勒索牧阳一万联邦币的夜娜，额头一对小魔角散发着明灭星辉，这是战意。 她似乎和希亚认识，而且很不爽对方。 夜娜静静伫立在希亚身边，两道身影一白一蓝相得益彰，也只有夜娜的魅惑能与希亚的美并存一处，她们同时飘忽到了世界之外。 “夜娜！”希亚冷冷瞥了夜娜的脸庞一眼，黑玉面具下只有幽泽朦胧氤氲，隐约流淌：“你最好有了脸，再和我说话。” “我懒得和你说话！我只是告诉你，你很蠢，如果我有钱就会押注烈阳战队获胜！” 夜娜说着，显然更不爽，因为“如果我有钱”的说法，这代表着夜娜没钱。 “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希亚有一丝诧异，又望了夜娜的脸庞一眼，黑面具真的让人扫兴，“为什么你觉得弱者会赢？” “因为你觉得他们一定会输，所以我觉得一定会赢。” 希亚摇了摇头：“幼稚，无知。天使一族只信奉力量就是真理，他们赢不了，我必须捍卫真理。” 所以，希亚不允许没有力量的烈阳战队叫嚣，甚至为此而参与赌局，这是她独有的一种捍卫。 夜娜显然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希亚奇怪的思维，总之，与之作对就对了。 “希亚，这次我一定会赢。” 夜娜说完，还是不爽，因为“这次我一定会赢”的说法，代表着以前从没赢过。 自从与希亚重逢两个月来，各种挑衅做对，似乎都没讨到任何好处。 夜娜瞥向了牧阳，这一次会出现奇迹吗？ …… 中心战域，赤牙猩红的独眼几乎突出眼眶，他狠狠盯着丝，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丝早就被撕碎。 脖子上的死亡气息虽然消散，但赤牙前所未有恐惧，因为也许下一秒钟就重新出现，他完全摸不到任何头绪！ 赤牙很焦急，倒计时即将结束，比赛马上正式开始，再看看烈阳战队这几位。 赤牙想大口吐血！ 首先薇琳和蓝茵，都是一脸茫然无知的表情，甚至有些呆萌…… 这是要干架啊，两位那副我不知道要干什么表情，太让人无语。 而寒袖则截然相反，冷淡的表情隐约透出兴奋，不太突出的胸脯尽力挺得突出，好像随时能一挥袖就干翻了对面所有人一样！ 赤牙觉得寒袖比薇琳和蓝茵更无知…… 而此刻令赤牙最气的是牧阳。 牧阳一脸淡定，幽蓝的瞳孔中不断思忖着，却什么屁都不放。 “牧阳混蛋，你是队长！战术！” 牧阳斜睨了赤牙一眼：“不要紧张，赤牙。随机应变。” 特么随机应变？ 赤牙心里不断吐槽，这队长也太好当了，完全是不负责任。 倒计时戛然而止，比赛开始！ 同一瞬间，赤牙紧张得狼尾巴幻化而出，大尾巴夹在裤子中，在屁股后不断乱窜！ 死亡气息顷刻间又出现在咽喉处！ 以狼人独有的感知力，竟然无法觉察，一旦发现就是生死一线！ 好在赤牙这次终于发现了端倪，隐约见有一道细微的线幽光闪烁，正绕着脖子，正在收紧，似乎能够无声无息切割一切！ “刷！” 忽然，漆黑飞刃掠起长长的幽光尾焰激射而过，一双羽翼如同真实，微微翕动间，仿佛鼓动整个时空！ 世界之刃在赤牙的脖子边缘精准划过之后，瞬间再度消弭，与此同时“咔”传出一声轻微断裂声响。 一根雪白的发丝轻轻飘落在赤牙的肩头。 赤牙斜睨了一眼，猩红的独眼中怒火冲天。 没错，和猜想一样，这是一根发丝。 丝的发丝。 想必是特殊魂器，特殊手段，千机战队依靠丝的先手偷袭得过太多好处。 因为，绝对防不胜防，一击必杀。 赤牙能够感受到刚才发丝中蕴含的强大杀戮之力，以自己此时实力不足以抗衡，但无论如何，被一根发丝吓得尾巴都幻化出来了…… 真特么丢人！ 对面的丝，显然比赤牙更愤怒，媚眼中幽泽闪烁，手抚自己的雪白长发，她望向牧阳：“你竟然能斩断我的丝刃。所以，我要你死不了，活不成。” 随着丝的媚眼眯起，漫天幽光闪烁，如同璀璨的星辰不断眨动眼睛！ 那是无数发丝穿越虚空而至，丝刃纵横织起了一张杀戮之网！ 顷刻间，死亡气息疾速弥漫了整个中心战域，无处不在。 丝刃天罗！ 千机手中轻轻旋动千机伞：“喂，丝都已经动了杀招，大家也动手吧，两秒钟已经过去了！” “呼！” 与此同时，千机身边一个瘦高个的星灵打了个哈欠！ 一道椭圆形黑影有生命般一跳一跳，蓦然出现在牧阳脚下，就像神秘饿兽张着兴奋的嘴巴，呢喃着： 吃了你！ 第120章 第6秒钟 “赤牙！砍！用上你吃羊的力气！砍断它们！” 丝刃天罗猛然向着烈阳战队加速收缩，牧阳急促的声音透出寒意：“薇琳，蓝茵，寒袖，保护自己，不要出局！” 与此同时，牧阳身影瞬间消失，原本脚下那道黑影吞噬无果，很不甘心一跳一跳，仿佛撒泼耍赖，但这黑影似乎并不能移动位置。 赤牙瞳孔一缩，想起了吃羊的感觉，极力挥动血罗煞，身体疾速旋动！ “血杀斩！”所有怒气化为猩红的烈焰轰然爆发，刀光所至，与闪烁幽光交织！ “咔咔咔咔咔！”空气中传出无数轻微断裂声响！ 一根根雪白的发丝飘落！ 赤牙一半怒气来自于对丝的愤怒，一半则来自于牧阳混蛋——自从牧阳得到了时空能力，似乎就没好好打过架了，就特么知道躲起来，太不地道了！ 牧阳遁入镜世界，密切关注着一切细微。 对面参赛的5人分工明确。 丝，应该是魔族，狂魔一族，善于以身体某些部分祭炼获得特殊能力，这种灵能刺客定位是毁灭者。 瘦高的星灵，应该是聚变星灵，擅长控制灵能聚变，那道黑影是一处小型黑洞，只要触发就会产生极其强烈的湮灭力，他同样是毁灭者。 背上背着巨大盾牌的神族，很凝重老成，中年模样，身体皮肤呈现金色，是金刚一族，显然是守护者。 另一个人族小女孩，十三四样子，黄色卷发扎着可爱的双马尾，人也很可爱，但眼神空洞，瞳孔中反射出一切所见，应该是一位控制者，大概精通幻术。 最值得警惕的当然是作为队长的千机，他负责统御指挥，定位应该是全能者。 擒贼先擒王。 “咻！” 电光火石间，牧阳现身在千机身后，与此同时，千机的身影飘忽向前，一把大伞横在身后构筑了第一道防线！ “玄桂！”千机像似早有所料，“唉，果然奔着我来，我可不想再去修理千机伞！” “轰！”玄桂正是金刚神族，手中紧握两米高的巨大盾牌，盾牌上如同龟纹的纹路骤然闪烁金光，在千机的大伞和牧阳之间凭空升起一道厚重的光盾，构筑了第二道防线！ “刷！”世界之刃直接刺破光盾，“咔咔咔”光盾爆发出一道道电光，出现了裂痕，但同时也阻碍了世界之刃穿刺的速度！ 牧阳有些无语，千机未免太过谨慎小心，这是有多害怕自己的背刺，有千机伞不算，还特意拉了一个垫背的！ 不得不说，千机的确很怕这柄奇怪的短刃，世界之刃可是刺穿过千机伞——这种事情一次意外足够了。 “雅米！” 黄色双马尾的小女孩叫做雅米，第一时间视线锁定了牧阳！ 被那双空洞的瞳孔注视，牧阳感觉自己正面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不自不觉想要投入其中！ 更危机的是，来自千机，一道气息正悄然而至！ “咻！” 牧阳立即遁入镜世界！ 镜世界中，雅米的双眼此刻显现为两面小小的镜子。 s级魂器，空心镜，绝对操控。 而千机已经探出了莹白如玉的一只手，所指正是牧阳消失的空处。 牧阳心有余悸，如果自己闪避晚一丁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牧阳第一轮试探进攻失败的同时，烈阳战队已经陷入巨大危机。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秒钟而已！ “咔咔咔咔咔！” 赤牙手中血罗煞散发出猩红光焰，掀起了漫天红芒，丝刃天罗化作了一根根雪白的发丝持续飘落！ 危机似乎稍有缓解，可是顷刻间，在赤牙，薇琳，蓝茵，寒袖，每个人脚下都出现了一道黑影，一跳一跳，想要吃人！ 瘦高个的聚合星灵叫井宴，一向最喜欢躲在千机身边布置灵能陷阱。 灵能陷阱的缺点是，位置固定，需要一秒钟延迟才能触发。 优点则是，灵能耗费较低，湮灭力强横，而且自身有复制性。 丝和井宴是千机战队的最佳搭档，丝无法瞬杀的对象，一定会被井宴的灵能陷阱所湮灭。 用不了一分钟，这片战域，将会布满灵能陷阱。 千钧一发之际，寒袖闪耀的光袖一挥，一道澎湃幻力散出！ 寒袖灵能等级c4，战力值150，实质上是表面看来烈阳战队的最强战力。 此刻全力引动功法幻冰流，幻力幽寒，无声气息贴着金属地面如同潮水蔓延，顷刻间所有灵能陷阱被冻结，停止了跳动！ 但寒袖毕竟只有c4等级，而井宴是b7，实力天壤之别，冻结只是维持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间。 好在利用这一瞬间，几乎凭借本能，薇琳，蓝茵，寒袖，赤牙，纷纷一跃跳脱出脚下的黑色影子，任谁都知道那不是好东西！ 蓝茵望着黑色影子，像似想到了什么，转而瞥向对面的井宴，轻轻开口：“妮斯塔度达拉斯……” 即便有天域转译中枢，却无法翻译这段古老的精灵族语言。 暗精灵暗言湮灭的力量疯狂涌出，时空阵阵骚动，一道道黑色光影从虚空中蔓延而出，渐渐化为复杂的符文！ “呜呜呜！” 黑色符文如同一处处小型黑洞，吞噬周遭的一切，包括空气！ 战域与战域之外，所有视线都透出了惊讶，这力量极其罕见，神秘而且强大！ 问题是，这些符文黑洞不分敌我！ “嗷呜！” 赤牙脑后蓦然出现的符文黑洞传来强大的引力，赤牙仓促向前一跃，小辫子还是被硬生生扯掉了一缕！ 赤牙望向蓝茵的眼神，有些幽怨。 蓝茵惊慌捂上了小嘴，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战域中情形很奇特，地下分布着5道圆形黑影，一跳一跳散发出湮灭力，并且数量开始疾速递增！ 5道变成了10道，10道变成了20道…… 而空中分布着一道道漆黑诡异的符文，散发出强大的引力，随着不断吞噬虚空，符文越发漆黑，透出令人骇然的毁灭气息…… 烈阳战队显得混乱不堪，需要不断躲避脚下和空中的威胁，时间已经过去了5秒钟。 “倏忽！” 忽然，千机探向牧阳落空的手，空中一掠，幻化出一道半人高的白色荧光大手，疾速抓向了左顾右盼的薇琳！ 千机说过，不留情。 战域外的妮娅瞳孔一缩！ 千机手，玄奥之极，灵能重组的方式自己也看不透彻，似乎蕴含着某些隐蔽规则，很难想象王级以下的灵能者能够祭出。 比赛持续到第6秒钟，妮娅心底一声叹息： 莫非第一个离场的将是高贵的血族公主？ 毕竟她那么引人瞩目，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第121章 我就这么嘲讽？ 白光大手辉光闪耀，以无法抗衡之势紧紧抓住了薇琳的腰身！ 仿佛捉住了轻盈之物，毫不费力提起在空中骤然一握，光芒如水银华彩穿透薇琳的身体！ 薇琳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挣扎，身体顷刻间软绵下来，毫无声息。 表情各异的观望者都以为薇琳将触动基因阙值保护，立刻被传送出战域并开始治愈。 然后，千机手势道用尽，光芒敛去，只见薇琳的身影化为一道光影闪烁，软绵飘落的，竟然只是一根鲜红的羽毛！ 与此同时，战域另一处，静静匍匐在隐蔽地面的一根血鸦羽毛红芒乍泄，光影撩动间显现出薇琳的身影，身体中一道符文不断闪烁。 作为高贵的永生血族，似乎到了一定时期就会自动掌握某些血祭之力，傀儡之术算是其中一种。 薇琳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甚至可以说对战斗很排斥恐惧，所以一上场，就用一根血鸦的羽毛和自己进行了傀儡交换。 此刻傀儡之术被破解，被迫显露出真身，对于这么早被被发现，薇琳微微歪着头，很纠结。 比赛才过去6秒钟而已。 “嗷呜！” 赤牙怒吼间，不断腾挪跳跃劈斩残余丝刃，他早已血痕斑斑，一直在极力保护三位少女。 如此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薇琳公主在面前被捏成了羽毛，虽然那羽毛只是羽毛，有惊无险，但赤牙还是极度懊恼！ 猩红的独眼扫向了千机，仿佛在说：有种捏我！ “眼神不错。”正在此时，一道视线锁定赤牙，雅米的空心镜捕获了赤牙的灵魂波动，“空！” 赤牙猛然一愕，动作渐渐减速，直到完全静止，身形如同泥塑，眼神中的霹雳怒火则完全熄灭，化为一片空洞，毫无生机！ 赤牙的灵魂被禁锢，被入侵，被虚构，不知不觉表情变得宁静。 意识中，他蓦然神游到了幼年时期，一望无尽青葱的香草海，还有外婆慈祥的抚摸…… 而现实中，一道丝刃正激射而下，锁定了他的喉咙！ 赤牙忽然心有所感，灵魂剧烈波动，眼神中燃起一丝星火，隐约透出挣扎，但却无力挣脱！ “咻！” 电光火石间，破空声响如同天籁玄音，世界之刃顷刻间斩断这道丝刃！ 轻微的断裂声响在赤牙耳边炸裂，他猩红的独眼猛然一眨，灵魂翻腾，一道道无形束缚开始寸寸崩裂：“特么的幻术，最恨幻术！香草海早就烧了，烧了！我外婆早就死了，死了！” 赤牙咆哮着，竟然完全挣脱了幻术！ 他疯狂挥动血罗煞，斩断最后几道丝刃，刀光所向，如同凶煞君王！ 对面引动空心镜制造幻术的雅米身形一颤，对于灵能等级低于自己的家伙，幻术竟然失效，甚至被反噬。 这是第一次，这绝对不可思议！ 除非对方灵魂力强大至极，不然，就是一个失心疯。 雅米当然认为是后一种，她极不甘心再度引动空心镜，双瞳化为白光，其中映出赤牙狂傲的身姿。 雅米的双瞳渐渐透出了两道实质光束，紧紧锁定赤牙，幻力引动到了极致！ 赤牙眉头紧锁，灵魂中一阵阵动摇心神的呼唤，越发强烈！ 但他依然能够抗衡这强大的幻力诱导，脚下灵活避开灵能陷阱，同时绕开了空中的符文黑洞，睥睨至极！ 然而，正在这时，赤牙猩红的独眼猛然一瞪，越瞪越大，心道： 特么，这下完了！ …… 丝的媚眼之中杀机四溢，四周空气仿佛变得锐利。 她从没有这么惊讶，也没有这么懊恼过。 自身灵能等级b7，战力值420，号称能够切割一切的魂器丝刃，竟然向下碾压无效！ 在丝看来，赤牙不过d6灵能等级，战力值75而已，即便是牧阳，也不过d9灵能等级，战力值87——他们却先后斩断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丝刃！ 此刻这个嚣张的狼人，更是如同视自己为无物，本以为2秒钟结束的战斗，竟然持续到了第7秒！ 记得上次比赛，对方同样是b7灵能等级，战力值400，可是被自己1秒钟送出了战域！ 观望者中很多都押注了千机战队只需要几秒钟解决烈阳战队，是基于他们了解丝的偷袭瞬杀能力，此刻显然很失望。 不知不觉，狂魔族的战意疯狂攀升，丝媚笑着，滴血一样红艳的小嘴狠狠一咬：“绝杀！丝刃天罗，千！” 之前不过是丝刃天罗，百。 百不行，那就千！ 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其它人都是顺带处理掉，一定要立即干掉这个可恶的狼人！ 不惜全力！ 即便是他的武器再特别，拥有向上抗衡的力量，但绝不不可能无限抗衡！ 没错，赤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血杀斩！” 赤牙抵御着幻力，同时面对漫天光点，内心有些绝望，只有狠狠一咬牙，血罗煞再度挥动！ 灵能等级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人很不好受，千机战队的灵能等级是b6、b7、b7、b8、b9，无不是趋近王级的超级强者，单是各个散发出的灵能威压就已经让赤牙如陷泥潭！ 刚才虽然勉强退散了一次丝刃天罗，赤牙却已经一身是伤，手臂更是完全麻木。 无坚不摧的血罗煞劈斩在那些诡异的丝线上，虽然斩断，却如同对撼巨物重石，造成了一次次强烈反噬！ 此刻几乎毫不间隔，十倍凶狠的丝刃天罗再度袭来，赤牙只有尽力而为。 让赤牙懊恼的是，危机不单来自雅米和丝…… 井宴的灵能陷阱也在同一瞬间加速招呼在赤牙脚下，以及身体附近！ 井宴开始布置第二种白光闪闪的陷阱，一道道悬浮在空中，似乎充满了限制灵能波动的力量，赤牙的反应如同在深海洋底踱步，意识重于千钧！ 作为守护者的玄桂也丢出了一道巨型光盾，呼啸间拖出重重金色残影，向着赤牙当头砸下！ 对方显然集火赤牙！ 4个b级一起集火1个d级！ 赤牙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怎么都特么针对我？ 我是怎么了，就这么嘲讽？ 只怪更嘲讽的队长大人躲了起来，这是坑兄弟啊！ 赤牙猩红的独眼眨了眨，“嗷呜！”怒吼一声！ 他已经做好准备壮烈而去，最后余光一瞥，就在身边不远处，薇琳与蓝茵正不知所措，没事人一样看着赤牙。 而寒袖极力挥舞光袖，不断冻结灵能陷阱，仿佛找到了某种乐趣，并没有任何顾及赤牙的意思。 赤牙忽然好想哭。 更令赤牙想哭的是，这还没完，一双荧光大手果断幻化而出，一只抓向赤牙，一只抓向薇琳！ 千机手看上去如梦似幻，迷离幽远，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灵魂引力，似乎被它抓到会很美好…… 5个b级同时集火1个d级！ 赤牙觉得自己被干掉就算了，无所谓！ 可是，薇琳竟然也要被干掉，绝对难以容忍，他疯狂想去救薇琳，却完全无力。 真是憋屈，就这么结束了？ “赤牙，歇会儿吧。” 忽然，牧阳的声音在耳畔回荡，赤牙一愕，忽然更加想哭，太特么激动了！ 这才想起，太好了，还有牧阳混蛋！ 第122章 一次，就是永远 “轰轰轰！” 空心镜光束激射，幻力骤然爆发，凭空虚构一面光滑镜面，幻界之门美妙开启，充满诱惑！ 灵能陷阱黑白交错，黑色引力，白色误导，黑与白一一对应，整个战域成为一道巨大的双极陷阱！ 星芒漫天交织，一道道丝刃如同雨幕电网扑下，空气呜咽嘶鸣，金属地面被切割出一道道深深印痕，密密麻麻犹如织布！ 金光大盾砸入大地，轰然炸裂，灵能风暴扬起，烟尘弥漫，气浪一浪浪如同惊涛拍岸，掀起音爆！ 一双千机手大力开阖，无形操控，无形湮灭，不可揣度、不可抗衡之力化为万道华光，充斥整个战域，瑰丽奇幻！ 当所有动荡渐渐平息，却一切落空。 雅米，井宴，丝，玄桂，望着战域中弥漫的灵能陷阱和符文黑洞，却不见任何人影。 此刻只有千机战队摆出谨慎进攻阵式，孤独伫立一侧，没有敌人。 他们都望向了千机。 千机瞳孔微微一缩：“我交代过，虽然只是训练赛，但不要轻视，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现在，糟了，跑了。” “这……”玄桂沉吟着，“什么意思？” 雅米空洞的眼神四处扫描：“就是千机队长所说的意思，糟了，跑了！竟然没有任何时空波动，感应不到任何隐遁踪迹，但他们就在这里！” 丝的媚眼透出怨恼：“可恶的蠢家伙们，这怎么可能！他们的确不可思议，那两柄武器打乱了我们的节奏，还有现在的诡异情况……千机，怎么办？” 千机又挂起了一脸好看的假笑：“我们灵能等级不足，没有限制这种时空能力的力量。所以，接下来更不要大意，搞不好……真的会输。” 会输？ 千机战队队员平均灵能等级b级高阶，被千机定性为灵能等级不足！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存在输的可能？ “这一战，大家似乎单纯以为我们给烈阳战队当陪练，毕竟你们都是我的人，知道我要做什么。” 千机大概了解面前这些一脸懵然的家伙想些什么，他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但这一战，何尝不是给千机战队一个教训，一直来我们太顺了。这个世界，有些力量超乎想象，一瞬间的大意，或许就会错失良机。牧阳，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竟然能把所有人都藏了起来。” “千机，这种能力不可思议，不在我们认知内，但你说会输未免夸张……” 丝的媚眼挑起，表面故作轻松镇定，心底却有些不安：“我倒是的确担心，如果他们就这样一直躲着不出来，怎么办？双方都没有减员，岂不是真的平局？” 平局？ 千机战队平时赛事从未有过败绩，也从未有过平局。 转眼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了10秒钟。 千机意味深长望了丝一眼：“不会平局。据我了解，他不会躲着不出来，他想赢我们。丝，你要小心。” …… 战域外一瞬间静寂后，渐渐喧哗一片，都懵了。 时空之术掌握者寥寥无几，但原理也算是众人皆知。 无外乎对时空感知与操控力更强，可以发现或是开辟出特殊的次元空间，以时空界点连接——时空之术就是启动时空界点的规则之力。 虽然玄奥，时空之术并非不可破解，时空界点一旦被激活，可以被感知追踪，甚至锁定轰击…… 至少灵能等级碾压的情况下，很容易将对方强行逼迫出来！ 烈阳战队支撑了7秒钟已经让人很不爽，千机战队的一波凶悍碾压攻势下，本以为必将全员完蛋，结果，一瞬间全员失去了踪影！ 所有人都推测出是牧阳引动了时空之术，但绝对不是能够超次元传送的群体时空遁，即便神级也轻易做不到——关键是，现在正在比赛，比赛双方并不能离开战域范围。 他们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千机战队只是呆呆站着聊天，却不第一时间动作，将被迫藏起来的敌人逼出来快点虐完了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渐渐的，很多声音开始窃议千机战队作弊放水，联合赌鬼做局的智慧说辞传出…… 毕竟，这么下去就是平局，所有人的赌金都打了水漂，成为赌鬼的囊中之物。 赌单写着，没人押中赌金概不退还。 赌鬼此刻背负着与千机少主一起做局的指责，内心无所谓，反倒有些期望，如果这一场真的搞成平局，自己的确可以打大捞一笔。 希亚和夜娜并肩而立，默默注视着战域，表情各异。 她们不知不觉对视了一眼，随即目光一触即分，各自扬起了脸庞。 妮娅则瞳孔一缩，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时空之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确定了什么。 见证这一幕的眼睛有很多，惊诧之余，其实并没有太多在意。 说到底，一个d级灵能者，即便再引人瞩目，此时终究还不入眼。 无论多么玄奥的时空之术，在神级面前不过儿戏。 暗中一双金色瞳孔尤其露出了轻蔑，武胤观战之后，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 不过是千机战队大意，不过是擅长逃跑和偷袭，诡异仅此而已，牧阳只是渣滓！ …… 天幕广场镜世界，中心战域，牧阳静静伫立。 牧阳开启了绝对动态镜世界，而且设定规则，赤牙、薇琳、蓝茵、寒袖都能够实时感应外界变化。 这让牧阳灵能消耗极大，好在有用不尽的魂器可以吞噬，他持续不断引动噬灵诀，勉强让灵能消耗与补给平衡，灵海始终处于较为满溢的状态。 赤牙和蓝茵对镜世界并不陌生，情绪立即恢复了平静，他们知道，这里绝对安全。 而薇琳则微微歪着头，璀璨的红瞳闪烁不已，不停四处观望，她没有多问，只是望向牧阳。 牧阳点了点头，薇琳相信自己现在很安全，也瞬间明白牧阳为什么需要自己的一滴血。 寒袖四处观望之后，饶有兴致在千机战队的虚影身边不断转悠：“牧阳，这不是时空之术，这大概是规则连接，我不太清楚，听我父亲提过，真是了不起的监控能力……总之，这一定是你最大的秘密，这么信任我？谢谢你和我分享。” 寒袖冷淡的小脸忽然露出不悦，望了薇琳和蓝茵一眼，可惜这不是单独分享。 “对于我认可的人，我一定会信任一次。”牧阳一脸淡然，“一次，我希望就是永远，你们觉得呢？” 寒袖与蓝茵几乎同时深深点了点头。 薇琳则微微一笑，颔首。 赤牙斜睨了牧阳一眼：这个混蛋说话就是有一套。 “我相信你们都已经清楚，如果不是千机战队心理上的一丝大意，确实有可能在一秒钟内解决掉我们。我们问题似乎很多，但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已经大概了解所有人的状况……” 牧阳以一个队长的口吻尽力组织措辞，很怕言辞不当挫伤了队员的自尊。 娇娇公主，柔弱大小姐，懵懂小妹妹，爱发脾气的狼人…… 怎么都觉得，队伍不好带。 但比赛依然在进行，必须重振旗鼓，目标是： 赢！ 第123章 薇琳公主的正确用法 “牧阳，”薇琳露出一丝歉意，“我战意不足，选择躲了起来。” “娇娇公主，一向如此。”寒袖摇了摇头，“没错，我表现也不好，我从来不知道如何战队配合。”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视线旁落，不敢直视牧阳，她觉得自己更糟，险些伤了赤牙。 赤牙猩红的独眼则露出一丝无奈：“牧阳，说到底，我们的灵能等级太低，有些差距不是战意能够弥补……” 牧阳横了一眼赤牙，怎么都觉得是微妙替薇琳公主说话，狼人也学会委婉了。 战队队员争先恐后自我检讨，这让牧阳大感意外。 至少大家觉悟不错，态度令人满意。 牧阳不知不觉嘴角一掠：“我倒是觉得，所有人都比我预期做得好些，我们不必沮丧。这一战可以确定，以后我是全能者，赤牙是守护者，薇琳和蓝茵是毁灭者，寒袖是控制者，我们需要遵循各自定位不断强化自己……” 牧阳瞳孔一缩：“然后，先说说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赢！既然要赢，就一切以赢为目标制定计划，除了赢一切不必顾及。” 七只眼睛都死死盯着牧阳，他们情感上愿意相信牧阳，但理智上实在难以相信奇迹。 “比赛规则是，战斗时间结束，剩余队员多的战队获胜。” 牧阳扫了一周：“简单说，我们只要能在己方不减员的情况下，干掉他们任何一个，就会赢！” “但我们出去，特么实力悬殊巨大，干不掉别人，就会第一时间被别人先干掉！”赤牙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当然。”牧阳望向赤牙，“所以我有一个计划，虽然有风险，但可以一试。我们先确定千机战队一个目标，赤牙，你选择谁做倒霉蛋？” 赤牙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当然是那个魔族的白发妞，吓了老子两次！不爽！” 牧阳点了点头：“也好，她看起来很脆皮。” 寒袖感觉两个男人的讨论自己插不上嘴，扯了扯牧阳的袖子，挺胸刷了刷存在感：“牧阳，我呢，我做什么？” 牧阳望向寒袖，以及眼神充满期待的薇琳和蓝茵：“我的计划，也可以说是一个战术，这是第一次尝试——你们主要任务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一起欺负人。” …… 中心战域是天幕广场最受瞩目的战域，曾经贡献过无数精彩比赛，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诡异过。 千机维持着一脸假笑，貌似悠然自得，但千机战队的队员都看得出队长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他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总是无意识抖动几下。 这让其他人也紧张起来，战域外那些越来越无所顾忌的议论指责就更恬噪了。 千机觉得自己认识牧阳两天来，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折，牧阳背负着冲天气运，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千家少主，变成了千家的小悲剧。 这一战，所谓的友谊赛，本是想给烈阳战队上上课，更是以千机战队的名号为烈阳战队壮声势，否则，烈阳战队的前景堪忧，必然受到各方压制。 这种背书行为显而易见，相信也能将看似恶意的善意有效传达给牧阳。 但这声势明显过了头，搞不好真的会把千机战队自身的英名全丢进去…… 会不会输不一定，确定的是，现在被动的是千机战队。 这个世界，比起冷静，千机觉得自认第二毫无问题，而牧阳是第一。 千机有一种敏锐直觉，牧阳那双幽蓝的眼睛正在淡然打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心跳。 所以，千机简单交代几句之后，暗示千机战队所有队员，不说话，不动作，不交流。 千机战队的默契无与伦比，大家都明白千机是不想透露任何有效信息给对方。 但这么如临大敌，似乎上次五方大联赛都没有过。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 镜世界中，牧阳就伫立在千机对面，鼻子对着千机鼻子的虚影，不过几公分。 牧阳透过粉色边框眼镜的虚影直接观察着千机的眼神。 这双眼睛，还真是漂亮。 牧阳更是敏锐觉察到，这眼神中透出了一丝迷茫，甚至无措。 这种印象让牧阳无比诧异，却一时想不通，只能判断，大概和那诡异的粉色边框眼镜有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战域外越来越喧哗，战域内越来越静寂。 比赛僵持到第15分钟第1秒。 牧阳瞳孔微微一缩：“时间到了，还有不到一分钟结束比赛，我们决胜负。” 说着，牧阳深吸一口气，抓起了身边的一个薇琳。 没错，就是抓起了一个薇琳。 傀儡薇琳。 傀儡之术，需要媒介，需要鲜血。 薇琳以自己的一滴鲜血为引，祭炼一根血鸦的羽毛，就会诞生一个傀儡薇琳——这样的傀儡目前薇琳可以祭炼10个。 主要因为，薇琳挤出了10滴血，已经脸色煞白，晕血到了极致。 更是因为，想要拔第11根羽毛的时候，薇琳肩头的血鸦半睁开眼睛，小血的眼神真的很恐怖。 好在，10个应该够了。 对于牧阳像抓着某样东西一样抓着薇琳公主，赤牙极度不爽，却只能气鼓鼓装作视而不见。 现在是最紧张的关键时刻，仿佛回到了魂器星天第19入口，冲刺向机甲龙的那一刻。 牧阳与赤牙对视了一眼，激动人心的最后50秒，一决胜负！ …… “时间到了。” 中心战域，千机撑着大伞，望向战域中密布的灵能陷阱，以及在湮灭边缘的符文黑洞。 忽然，千机面色尴尬，他看到一个薇琳被丢了出来。 就是从虚空中，以很诡异的姿势被丢了出来，像一朵软绵绵的花。 直接丢在了一处灵能陷阱。 这个傀儡，很不专业，好在管用。 “砰！” 因为敌方触发，灵能陷阱一阵剧烈爆破，中心战域不断颤抖，灵能冲击如同滔天巨浪，滚滚四溢！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薇琳都被丢了出来。 灵能陷阱纷纷被触发，进而引发了双极陷阱的连锁反应！ 黑色湮灭陷阱与白色斥力陷阱的爆破波动发生了双极碰撞，类似于导火索，更多陷阱被双极规则点燃，如同爆竹连串霹雳！ 整个战域开始剧烈摇荡，时空被崩碎成为无数身不由己的宇宙粒子疯狂四逸。 “轰隆隆！” 灵能陷阱的爆破终于刺激了符文黑洞的湮灭！ 一道道符文黑洞瞬间坍缩，坍缩到极致后，猛然膨胀，如同超新星最后的狂放！ “嗡！” 一阵阵音爆与光爆交替掀动，超乎想象的湮灭冲击远胜过灵能陷阱，中心战域肉眼可见发生了大规模时空碎裂！ 如果不是战域本身有联动性修复设计，恐怕中心战域将会化为湮灭虚空！ 一时间，中心战域完全成了欢乐的爆破海洋！ 爆破冲天，与冲天的天之光辉映成趣。 黑压压的观望者无不是引颈惊叹，不是在战争前线这种规模的爆破真的很少见。 景致不错，让他们忘了赌金，忘了胜负，只有这般热闹，看戏很是快乐…… 唯独妮娅绝不欢乐，她面色阴沉如水，甚至肉眼可见凝成了冰屑！ 自家高贵的血族公主被当作了引爆者，就算是傀儡，也是极大的亵渎。 十个薇琳，逐个被残忍湮灭，高雅精致的脸庞，丰满玲珑的身姿，刹那变成了破碎的光影，还原为一根根焦黑的羽毛…… 妮娅想立即闯进战域，宰了牧阳——卑劣的家伙，这绝对不是薇琳公主的正确用法！ 妮娅这才惊觉，即便是自己，也感应不到牧阳的踪迹。 于是，妮娅更想宰了牧阳，至少剁掉牧阳的那只手。 第124章 所以，那就作弊吧 最大化利用现有资源制造混乱，这是牧阳必然的选择，千机并不意外。 爆破冲天的最混乱时刻，这意味着真正的对决开启。 “吼！”玄桂怒吼着，周身散发出金色辉光，手背金色筋脉爆起，两米见方的金刚盾疾速旋动！ “咔咔咔！”盾上龟纹竟然炸裂为一道道金电，金电蔓延，顷刻间构筑一道巨型光幕，如同龟壳笼罩在整个千机战队所处区域。 不是为了防护，对于牧阳的时空之术而言，这种区域防护没有意义。 而是为了隔绝外界灵能乱流造成的感应紊乱，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然而，还是晚了。 千机的灵能感应第一时间澄明，身后已经传来一道灵能波动，近在咫尺！ 牧阳的对象，竟然选择了千机，而不是被重重锁定的丝。 千机眼神一眯，嘴角不经意抿起： 千机战队绝不能输，所以，那就作弊吧。 …… 彼此了解的人，可能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也会成为很可怕的敌人。 牧阳与千机之间，此刻亦敌亦友。 千机为了牧阳而发起这场比赛，但原本玩票性质的比赛竟然面对真正的胜负之分，那么，该赢的必须赢，不惜手段。 “千机伞！” 千机轻轻旋动手中的大伞，一道身影无声无息伫立在千机身边。 没人看得到他的身影，但此刻能够感应到那里有一个存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牧阳忽然如坠寒潭，周身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冰刃戳刺！ 更可怕的是，一道道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正如同不可抗拒的幽暗浪潮，野蛮轰击向灵魂深处！ …… 千机伞，伞下遮白骨；千机手，手中拈生死；千机道，道法日月星。 关于千机的传说很多，而他最醒目的标志是那柄白色的大伞。 千机伞来历神秘，传闻上代千家的绝世天才千殇，在争夺家主之位失利后，将自身化为魂体，献祭于千机伞。 这或许有赌气的成分，但也是千家一向信奉的至高原则，千字重于一切。 基于千机伞的存在，千机少主所向几乎从未遇阻——子代之间的的竞争，在神级灵魂的干预下，任何敌人不过土鸡瓦狗。 更何况是几乎勘破主宰大道的神级灵魂。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千机作弊，但却说不出这是作弊。 将作弊的力量绑定在一件魂器，除了千家秘术，没什么方式做得到。 更关键是，没有任何力量甘愿于牺牲自己到如此程度，而成就子代。 一入魂道，万劫不复，永世沉沦，在生与死的罅隙间，只有黑暗和寂寞，唯独没有解脱。 这样的“伞”，极其罕见。 其中内情无人得知，千家在十几年前曾经发生惊天巨变，然而消息直到今天依然严密封锁，不曾泄漏丝毫。 …… 牧阳感应到危机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的计划面临破产。 原本敌我实力差距悬殊，所以牧阳只想争取一秒钟的时机以求险胜——现在看来，这或许也是奢望。 但牧阳并非懂得放弃之人，他瞳孔狠狠一缩！ “刷！” 牧阳意识一动，刹那间，赤牙怒目狰狞挥动血罗煞遁出镜世界，骤然现身丝的背后，凌空跃起的身影挟持着无尽战意！ 也就在同一刹那间，雅米的空心镜，玄桂的光盾，井宴的引力陷阱，以及丝的暗之丝刃，完全锁定赤牙，他们早有准备。 “刷！” 吸引了足够注意力之后，赤牙的身影随着牧阳意识一动再度遁入镜世界，空中的残影兀自挥动红芒，却只是假象。 千机战队的所有攻势都徒劳落空。 “噗！” 忽然，轻微的刺穿声音传出，丝的媚眼露出一丝苦楚之色，背心一道漆黑的光一闪而逝！ 世界之刃在赤牙这个超级嘲讽目标的掩映下，以超乎认知的速度，在丝的后背戳了一下！ 未能致命，并不贪心，只是轻轻一戳，微染血渍！ 千机余光所见，心中更加笃定。 他有一种直觉，牧阳的目标是丝，针对自己只是佯攻，赤牙当然也是佯攻，真正的杀手锏是那柄飞刃…… 但这毫无意义，丝绝对不会被轻易干掉。 千机不太清楚牧阳的具体打算，总之，牧阳这次全力偷袭行动看来失败了。 而牧阳将被留在这里，成为全场唯一的减员。 胜负似乎已分。 …… 牧阳如期完成了自己大半计划。 爆破混乱之中，牧阳与赤牙同时现身佯攻，扰乱千机战队的视线，真正的目的是——世界之刃一击必中！ 世界之刃的穿刺能力有三级，如果牧阳在镜世界中引导，无疑是最安全的策略，但世界之刃的速度与力量较弱。 如果牧阳手持世界之刃，力量极强，几乎无坚不摧，无视任何防御，但风险自然极大。 如果牧阳在现实世界引导，则速度极强，显然这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案，牧阳需要的就是速度。 一切在一秒钟之内解决，不容丝毫闪失！ 世界之刃在牧阳与赤牙现身后出现，却后发先至，最初锁定的目标就是丝！ 这个计划完全依赖于牧阳的意识反应，无论遁出遁入镜世界，以及世界之刃的操控，都依赖于牧阳的意识速度。 无论对方的功法如何迅捷，毕竟与意识间存在微乎其微的时间差，这就是牧阳的胜算。 但如此高强度的意识流操控，牧阳也只能坚持一秒钟！ 如果失去了速度优势，这个计划就是愚蠢送死，白白送输。 一秒钟过去，计划的前半段成功了，可是，牧阳却面临更大的危机！ 千殇之魂微微一声叹息：“牧阳，灭！” 纯粹的神级灵魂某种意义上比普通神级强者的力量更强大，魂道无碍，一言灭魂，定生死，分阴阳！ 随着千殇魂幽幽灭字之音传出，牧阳感觉到灵魂正被撕碎，自身存在仿佛正在渐渐化为腐朽的泥泞…… 与此同时，神级威压死死封锁了牧阳周身的时空，如同铁牢禁锢，牧阳想要遁入镜世界的可能被彻底抹消！ “牧阳，你的表现令我大开眼界。”千机望向牧阳，一脸假笑不太自然，毕竟自己算是作弊了，“不过，结束了，你输了。” 牧阳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幽蓝瞳孔光泽渐渐黯淡，身体微微散发出灰色雾气，似乎立即就会触发基因阙值保护，被传送出中心战域…… “入境！” 牧阳将意识投向了丝，嘴角最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千机一愣，丝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 千机终于明白牧阳的手段，看来这种特殊的时空隐遁需要以鲜血为引。 牧阳不是为了现身干掉丝，而是为了这滴血，然后弄到那个神秘的空间干掉。 千机隐约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个神秘空间到底如何神秘…… 不过，想想就好，真的去看看还是算了。 总之，自己的血无论如何不能被牧阳得到，这需要小心谨慎。 “牧阳，不错。”千机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那么，你以为这会平局？很遗憾告诉你，你太天真，凭借他们4个干不掉丝，反而都被干掉，她可是个难缠至极的女人。而你，将第一个出局。” “真是抱歉，我不能输。”千机眼神有些复杂，凝望着面色渐渐蒙灰的牧阳，“千家少主输了未免太丢人了，毕竟总有这么多人等着我胜利。” “我也不能输。”牧阳含糊回应，“我再也不想输给任何人。虽然只有几个人等着我胜利，但足够了。” 第125章 绝对丝禁 雪发如瀑，黑纱迷蒙。 丝的外表独具魔族少女的妖娆妩媚，很难想象竟是狂魔一族，狂起来自己都怕。 丝感受着背上的伤痕，虽然很轻，但痛楚来自内心，太耻辱了——最善于偷袭的魔族刺客，竟然被偷袭了！ 此刻，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虚影重重的诡异世界，正是天幕广场的虚幻空间，看来对方什么可恶的计划得手了。 稍加推测就知道，这是牧阳搞的鬼，这里是那个神秘空间。 果然，不远处烈阳战队的四个人正玩味打量着丝。 “丝丝丝丝！” 丝媚眼煞气升腾，战意不断攀升，灵魂井几乎沸腾，灵能旋动形成了一道接天而起的风暴，无数丝刃呼啸期间。 她一指对面的赤牙，掀起一阵狂暴气浪：“狼人！我不管这是哪里，总之，是你的葬身之地！死！” 赤牙大咧咧咂了咂嘴，他其实有些担忧牧阳。 按照原计划，牧阳和丝应该同时都被传送进来，此刻这里屏蔽了对外界的感应，无法获知牧阳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魔族的，”赤牙猩红的独眼瞪着丝，“不过是比赛，不过是输了，你也太夸张了，想不到脾气比我还爆。” “输了？”丝一愕，嘴角露出一抹邪狞，“真是有趣？谁输了？看我把你们4个，分成400个。” 轻抚雪白长发，雪光弥漫。 一道纤细的发丝无声无息飘然向着赤牙的喉咙接近。 赤牙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看着这根发丝向自己一点点飘来。 薇琳，蓝茵，寒袖，同时也投来关注的目光，看得饶有兴致。 与此同时，一根根发丝如同有生命一样，在虚空中不断游走，目标是烈阳战队每位队员的咽喉。 丝骤然瞪大了媚眼，反复感应着自己的灵能波动，并没有异样…… 为什么，隐匿效果失效？ 暗杀变成了明杀？ 那几道暗影丝刃，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近目标，然后被赤牙挥刀一一斩断。 好蠢的感觉。 “为什么！” 丝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这个世界。 自己最高明的暗杀手段，全依赖于完美隐匿气息，然后忽然瞬杀，现在却隐匿完全无效。 赤牙没法回答，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很好笑。 在镜世界，一切都是本质，功法的本质一览无遗，这个秘密除了牧阳，没人清楚。 丝一瞬间有些慌乱，这场比赛接二连三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最大的杀手锏如此无力…… 但毕竟身经百战，丝立刻恢复了冷静，对面4个灵能等级d级，最高的是赤牙d6，而自己灵能等级b7！ 此刻应该如同虎入羊群，暗杀什么鬼，不思虑太多，直接全部虐杀！ “绝杀！丝刃风暴！” 丝手臂挥动，身畔酝酿的硕大丝刃风暴呜咽旋动，准备一击带走对方四个蠢呆呆的弱者！ 赤牙嘴一撇，这道丝刃风暴实在太夸张了，普通丝刃割在身上的滋味都不好受，何况风暴加速后的丝刃…… 此时的战局，理论上讲，即便4对1，也绝对只是送菜。 丝是真正的强者。 但烈阳战队当然早有打算，赤牙将目光投向了薇琳，充满仰慕。 寒袖一挥袖，也瞥了薇琳一眼。 蓝茵则一直关注着薇琳。 他们的任务是在适当的时候，一起欺负人，可不是玩命冲杀。 怎么欺负人，当人是高级欺负低级。 众望所归的薇琳内心有些微妙满足感，手中蓦然多了一本沧桑厚重的符文书，封面上圆月散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 “暗月契约，血轮回，傀儡之术！” “砰！” 虚空激射而出一颗黑色圆点，挟持凌厉的光爆，不断变大，轰然间冲撞向丝刃风暴，搅起漫天寒光！ “咔咔咔咔！丝丝丝！” 丝刃风暴原本接天而起，顷刻如同一颗烂白菜，被轰击得七零八落，一缕缕雪白发丝交错纷飞，一时间，景致迷离！ “噗！” 风暴完全被破解，丝一口鲜血溢出，竟然受到了强烈反噬！ 一双媚眼有些惊恐望向出现的身影！ 隐约可见是个彪形大汉，一身黑衣黑裤，脸色黑沉，戴着大大黑色墨镜，墨镜下隐约透出两点红芒，妖冶异常。 傀儡！ 尸傀！ 王级尸傀！ 出现的正是冷起的一名手下，当初威少爷的那些跟班之一，当然，联邦统御军团的服装换成了西城山亡命打手的装扮，意外和谐，也意外吓人。 至少，丝被吓到了。 …… 关于这些灵体，牧阳本来有很多打算，但了解到薇琳的能力之后，果断抛给了薇琳。 冷起的灵体级别最高，可惜祭炼有难度，最后选择了这个刚刚突破王级a1级别的家伙。 薇琳凭借血族王室自古相传的暗月契约书，以鲜血之引，成功祭炼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尸傀——对于尸傀，高贵典雅的薇琳公主最初是排斥的，但是当看到这具尸傀展现的强大力量，她接受了。 一直以来，想找到合适的高级灵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机缘。 薇琳觉得自己血族公主真正的力量已经开启，之后的路，大概就要与鲜血为伍。 想一想，尸傀都能接受，鲜血也就不太可怕了。 第一次操控尸傀不太熟练，尸傀走路的姿势有些歪歪斜斜…… 这看上去就更加骇人。 丝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你们这些可恶的蠢家伙！你们……这是作弊！” 回应丝的是尸傀的凌空一拳，王级强者的灵能威压有了绝对质的飞跃！ d级低阶灵能者，c级中阶灵能者，b级高阶灵能者——而a级之所以称为王级，是因为灵魂波动能够引动时空俯首听命！ 修炼到极致，一拳之力，千里飞灰，一眼之力，雷霆成狱！ 即便是尸傀只能模拟生命灵魂，强横的气势挥拳间，依然时空呜咽，风暴炸裂！ 丝惊恐瞪大了媚眼，这一瞬间知道自己进攻没戏了，还有30秒钟比赛结束，最佳方案是自保！ “绝对丝禁！” 丝额头的一双魔角散发出强烈辉光，与此同时身体中涌动一缕缕莹白幽光！ “丝丝丝……” 肉眼可见，丝的身体化为了一缕缕细密白丝，密密麻麻以某种特殊韵律交错！ 血肉之体刹那重组为纯粹的丝之体，自我封印！ “砰！” 尸傀凌空一拳轰击在丝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将丝的身体如同破袋子一样丢出了近百米！ 但是，除了一些丝线断裂，丝并没有被干掉！ 顾不上惊诧丝诡异的能力，赤牙猩红的独眼透出焦虑，嘶吼一声：“不好，快点全力干掉她！必须干掉她！” 如果牧阳发生了意外，干掉丝，至少可以保持平局！ 否则，就输了！ 第126章 不灭 薇琳璀璨的红瞳闪烁不已，尖尖的耳朵挺立，尖牙也幻化而出，微微咬着粉润的唇。 她很生疏，很紧张。 好在，只是片刻，薇琳渐渐熟悉操控尸傀的感觉，内心也不再排斥！ 她清楚赤牙所说的意味着什么，烈阳战队首战战绩是输或是平局，将取决于自己！ 薇琳红瞳散发出星辰般璀璨的光，意识流引动，尸傀脚下一踏，“砰！”猛然一跃，尸傀跨过了百米距离！ 而丝此时已经进入挺尸状态，完全防御。 “砰砰砰！” 尸傀一声低吼，毫不迟疑挥拳如雨！ 丝任由尸傀一拳拳夯实打在身体，状态早已狼狈不堪，不可描述，但只要有一丝相连，就能疾速恢复！ 这是打不死的节奏！ 发现丝已经没有威胁，赤牙，蓝茵，寒袖都冲到了近前，一起加入欺负人的行列！ 赤牙血罗煞疾速劈斩，但是灵能等级碾压，反噬力极强，无法彻底砍断所有丝线！ 寒袖的幻力则完全徒劳，只是狂甩光袖发泄怒气罢了——幻力对于进入绝对丝禁的对象无效。 蓝茵似乎只能用乌溜溜的大眼睛加油，她希望那具尸傀下一拳就能彻底打散丝，或是赤牙下一刀就能彻底砍断丝…… 时间已经只剩下10秒钟！ 烈阳战队所有队员都意识到队长已经出局了，那么唯一平局的希望就是虐死这个变成了一堆丝线的家伙！ 丝的灵魂游离在灵体之外，感应着自己被打成凌乱的一滩，还真是凄惨！ 这些家伙不顾任何礼仪，不顾魔族妙龄少女的任何部位，无礼肆虐着！ 丝前所未有发狠发狂，狂魔战意攀升到了恐怖至极的程度： 绝对，死也要挺10秒钟！ 我挺！ 挺！ …… 千机评价丝是个难缠至极的女人。 一半对了，她的确难缠至极。 一半错了，丝可不是个女人，现在最多是一滩不可名状的丝线。 丝不单有恐怖的毁灭力，而且拥有魔族独有的不灭体。 常常毁灭别人的家伙，难免被别人盯上招惹毁灭，如果丝被锁定集火，她会引动绝对丝禁，自身进入不灭体状态。 只要不灭体内丝线有一丝相连，生命状态就会疾速恢复！ 而且不灭体状态下，丝线的生命韧性增强十倍不止，即便是真正的王级也难以轻易彻底毁灭，何况是伪王级的尸傀。 当然，这也是第一次被打得这么惨，不忍直视。 只要再坚持10秒，千机必胜！ 丝这样委屈而又狂暴坚持着，忽然有一丝不美好的预感。 魔族的灵觉一向极其敏锐，这可不妙。 …… “丝，没问题。”中心战域，千机撑着大伞，望了一眼身边的空处，“殇叔，可是，牧阳怎么也……” 千机没好意思直说，千殇引动灭魂术，这会儿已经过去了20秒，牧阳还没有触动基因阙值保护。 牧阳依然头颅微垂，身姿却直挺挺，整个人像一棵松柏伫立在千机对面。 千机之前放出的一通大话，显得很尴尬。 玄桂、井宴、雅米眼神中都透出了焦灼，望向千机，隐约质疑。 场外一浪一浪惊诧的议论就更让人难堪。 很多声音表示，千机和牧**本就是在玩，顺便玩了所有人…… 不怪他们误会，在外界看来，这场比赛的确充满了诡异，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剧情进展。 比如牧阳躲了起来，千机就干等着——你倒是给逼出来啊！ 比如牧阳就站在千机对面，千机居然还饶有兴致一直欣赏着——你倒是直接弄死啊！ 以往他们评价千机少主行事诡谲，可是今天，太多贵族子弟押注千机战队1秒到200秒之间解决烈阳战队，这是基于对千机的信任，此刻，钱已经确定白白打了水漂！ 辜负了这份信任，自然引发怨责。 千机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尴尬过，威信尽失。 心底无奈叹口气，千机无视了周遭的一切。 他言行向来比较随心随性，本能保持自己独有的格调，对于这场比赛，自己清楚，真的尽力了。 殇叔都出面了，能说不尽力？ “灭不了魂？专业灭魂的殇叔灭不了魂……” 殇叔似乎说了些什么，千机不及惊讶，当机立断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然后向着牧阳探出莹白如玉的一双手：“牧阳，你还真是带给我太多惊喜。那么，我就亲自捏死你吧。” 忽然，牧阳眼神中燃起了一丝蓝色幽光，就像干涸的大地一瞬间被水泽灌溉，璀璨浪花开始在时光中涌动，生机重新弥漫…… 千机一愕，手加速探出：“殇叔！” 不需要千机提醒，千殇之魂以神级威压死死锁定牧阳，时空被冻结！ “入境！” 但牧阳的身影还是强行挣脱了神级威压，遁入镜世界！ 不过，显然付出了一些代价。 刚刚幻化而出的千机手落空，千机望着溅落地面的一滩热血，摇了摇头：“牧阳，你还真够拼，看来的确不想输。但是没时间了，还有5秒，4秒……” 千机转而望向了身边的空处，眼神中透出了十足惊讶——怎么，殇叔竟然陷入虚弱状态！ 这情形除了千机自然没人看得到，但如果持续陷入虚弱，无力维持空间隐匿，千殇的魂体恐怕就要暴露在所有人视野！ 千机立即旋动千机伞，“砰！”大伞收起，一缕灵魂悄然遁入其中。 “他的额印，对我造成了反噬！那道额印，龙族曾有记载……” 千殇最后虚弱的话音回荡在千机耳畔。 …… 牧阳的身影出现在镜世界，口中咳血！ 虽然挣脱了神级威压，但遭受反噬，强烈的灵魂冲击造成了灵体紊乱，血脉一阵阵动荡！ 好在，没大碍。 不可思议做到这一点，牧阳自己也不清楚具体。 千机身边神秘的力量显现，牧阳就知道千机玩狠的，绝对动了杀机，自己必定出局无疑。 微妙的是，千殇的能力是灵魂攻击，这类攻击可以说是无解的绝杀之力，非魂体不能施展。 当初冷起等人，一群王级强者，就像蝼蚁一样被千殇无声无息碾杀，瞬间横尸。 但不知道为什么，千殇却偏偏无法湮灭牧阳的灵魂，甚至为此受创，陷入虚弱状态！ 牧阳只能隐约记起，当自己心中强大的意志力爆发，九芒星额印曾经剧烈闪耀。 当然，sss级灵能面具的存在，除了牧阳自己无人觉察。 额印的力量无视灵魂攻击，突破时空封锁…… 顾不上太多思忖，牧阳瞬间将目光投射向远方诡异的战局。 不能说是战局，而是单方面的肆虐。 可是肆虐力度不足，尸傀、赤牙、寒袖以及蓝茵的加油，并没有将丝打散！ 时间只剩下3秒钟，既然如此，平局已经注定！ 牧阳现身让所有人一愕！ “继续！”牧阳抹去嘴角的血渍，瞳孔狠狠一缩，“规则：镜世界，天幕广场，魔族，绝对防御降低30%！” 随着牧阳的话语如同一道道玄音传出，镜世界中仿佛有些玄奥的力量涌动，规则已经无形改变。 薇琳操控尸傀高高提拳，掀动一阵气浪，怒拳空中一顿，随即猛然向着丝疾速恢复的胸膛轰落，“嘶嘶嘶”空气被冲击得呜咽四溢！ “轰！” 我是这么想的【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 不是第一次，但际遇相同。 有人说过，写原创就是死路一条，以前我不信。 现在，还是不信。 有人说过，无人喝彩，甚至无人喝倒彩，那么寂寥，为什么要坚持？ 不知道，就是在坚持。 有人说过，你写网文没天分，写的就是垃圾，垃圾中的垃圾！ 或许吧，至少没有推荐没有人气的书，就是垃圾。 让我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觉得，不忘初心，写作才能成为快乐的事。 矫情点讲，至少我的小说想让我写下去，小说里的角色，还等着我给出命运答案。 煽情点讲，即便只有一个忠实读者，只有一个人用心阅读，只是为你，这本小说就有意义。 坚持，也是一种操守，一种职责。 成长需要时间。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些什么。 没有什么会被辜负，没有什么毫无价值。 这就是所谓上架感言。 最后，惯例感谢一下编辑远大。 待到收藏掉尽了，剩下的都是真爱。 今后的路上，真爱的朋友们，也请不吝给点小小支持，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句话……都是写下去的动力，我们一起走下去！ 拜谢！！！ 《世界之刃》我是这么想的【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7章 你高兴就好【1更】 “轰！” “丝丝丝！” 拳落如山，嘶鸣如泣。 魔族绝对防御降低30%，丝的不灭体这一次竟然如同脆弱的瓷器，失去了所有应有的坚韧，拳风触及，便以胸口为中心，顷刻白光爆裂！ “咻咻咻咻！” 丝整个肢体刹那间碎裂为亿万道光丝，向着四方飞溅激射，漫天断丝一阵阵扭曲着飘落，之后彻底静止，一时间满地如同一滩滩碎雪、一片片织布。 尸傀收回怒拳，腕上兀自挂着几缕白丝，飘摇间缓缓坠落，其间还裹着丝精美的耳坠…… 赤牙怒目狰狞挥动血罗煞，身体凭空一顿，他本来想补刀，竟然落了空。 无奈猩红的独眼一扫，对准了散落在脚边的一缕碎丝狠狠戳了两下，那大概是丝的腿部，总算聊以泄泄劲。 与此同时，中心战域上方，计时光影闪烁： 剩余时间0秒！ 比赛戛然而止的瞬间，计时光影下方战队成员剩余人数变更： 烈阳5：千机4！ 牧阳心底长吁一口气，之前领悟了镜世界规则，第一次实战应用，看来没有让自己失望。 随即，烈阳战队遁出镜世界，傲然现身中心战域！ 寒袖和蓝茵一左一右伫立牧阳身边，对于牧阳的伤势无不关切。 薇琳则含蓄站在了牧阳斜侧方，默默凝望。 当然，尸傀被留在了镜世界，毕竟威少爷的风波还没有过去。 每个人脸上都透出了荣耀光彩，天之光在他们身后冲天而起，成为最适宜的背景。 只不过赤牙有些纠结，想一想，自己可是满身血淋淋，明显比牧阳伤势更重好吗——竟然一个慰问的妹子都没有！ 这世界何其不公平，这是为什么！ 另一方面，丝的不灭体状态终结，还原为魅惑的魔族少女，一身伤势自然免不了，她已经出现在中心战域之外，被战域系统判定出局。 千机脸上挂着好看的假笑，但更像似好难看。 千机战队每个人的脸色都好难看，像似做了一场好难看的梦，不愿意醒来。 过了片刻，才渐渐回神，竟然真的输了。 战域外的观望者同样静寂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爆发出阵阵喧哗。 这个世界何其不靠谱，这怎么可能！ 千机在阵阵骚动中，走向了牧阳：“恭喜你，烈阳战队首战获胜，而千机战队难得尝到了败果。怎么说，我很不开心，也很开心。” 千机不开心是因为自己的战队输了，开心是因为牧阳是千家所选择的人。 牧阳越强大，越不可思议，千机当然越开心。 千机犹疑之下，手缓缓探向牧阳，如同穿过无尽虚空的一只白鸽，优雅而雀跃，蕴藏某种神秘力量。 牧阳望着这只莹白如玉的手，想到幻化而出的千机手，心里想着：果然，这双手最好不要捏在自己身上，还是握着好些。 两只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天幕广场的荣与辱，是与非，光与影，全都寂然落空。 无声无息，这一刻，这一握向无数视线传递了一个微妙的信号： 世界贵族与世界渣滓肩并肩站在了天之光下，眺望未来。 “手怎么会这么柔软？”牧阳还是问出了心中隐晦的疑问。 “这双手喜欢捏死乱跳的家伙，喜欢在别人身体里偷东西——只有你知道它这么柔软。”千机抽出手，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答案，我想你知道。” 说着，千机一手撑起大伞，一手挥动间祭出千机手，白光大手拎着一脸忿忿的丝，千机战队越过人群熙攘，离开了天幕广场。 “输了还特么就知道耍帅！”赤牙猩红的独眼瞪着千机的背影，蹭到牧阳身边，“就是特别想一拳砸烂他的眼镜，一巴掌扇在那张假笑的脸上。” 牧阳斜睨了赤牙一眼：“他没有输。” 牧阳又想了想：“他赢了，他想要的不是比赛，是我。” 牧阳觉得这么说有些古怪，但这种直觉无比强烈。 “他想要你？”赤牙嘴一咧，下意识退后了两步，“那是什么鬼？” “或者说，是我的力量。”牧阳摇了摇头，“赤牙，做正事吧，鬼等着你。” 赤牙瞬间眼神一亮，撇着嘴，鼻孔朝天，大咧咧跨出战域，走向赌鬼！ 赌鬼好半天才把惊诧的下巴收上来，狠狠抓了抓中分的披肩绿发，墨镜中魂火扑朔诡异，但绝对没有比赛结果更诡异。 现在已经没人质疑千机战队与赌鬼做局，而是质疑烈阳战队与赌鬼做局。 最后的赢家，赤牙。 赌鬼露出阴森的诡笑，他知道赤牙的意思，也不扭捏，2亿500万转账给了赤牙。 赌鬼就是金招牌，绝对信誉保障。 关键是，赌鬼并不亏什么。 他是第二赢家。 接着，赌鬼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希亚。 毫无迟疑，2050万转账，希亚承诺过，如果输了，这笔钱她补给赌鬼。 钱对于希亚来说，没什么意义。 只是希亚绝美的脸庞蒙着一层雪雾，有些异样的寒凝。 她身边静静伫立的夜娜脸色同样很难看，因为戴着黑玉面具，姑且认为她脸色难看吧。 夜娜魅惑的身姿轻微发颤，竟然缓缓蹲在了地上，散发出无比沮丧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赌对了！可是竟然没钱赚！真是不甘心！” 夜娜忽然一跃而起，径直摇曳向牧阳，到了咫尺距离挺起胸，微微仰望着牧阳：“岂有此理，我明明赌对了，我这么信任你们，可是却没钱赚！可恶我竟然没赌金！” “嗯？” 牧阳一愣。 薇琳，蓝茵，寒袖都不明所以。 黑压压的人潮依然骚动不已，他们还没有消化这场不可思议的比赛，忽然眼睛一亮，直觉上又有新热闹可看。 这个神秘的魔族少女，就算希亚都有些惹不起…… 莫非，她是向烈阳战队挑衅？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夜娜忽然语气幽幽，竟有点撒娇的意思：“所以，你借我一点儿钱，下次有比赛我还赌你们赢！怎么样？” 牧阳想了又想，明白了大概。 夜娜之前勒索过自己，所以，她大概上瘾了。 这次称为借钱，但谁都是知道，借钱和丢钱没大区别。 牧阳有一万个理由置之不理，但内心深处有种奇怪感觉…… 牧阳凝望着这位魅惑至极的神秘魔族少女，说真的，和她相处压力很大。 似乎需要时刻抗衡异样的引力，这种引力比湮灭力更恐怖，很多人称之为魅惑之力。 牧阳淡然开口：“多少？” 夜娜想了想：“5……3万？” “好。”牧阳从空间指环取出3万现金，递给了夜娜。 再一次勒索成功？ 不能说勒索，这次是“借钱”。 夜娜有些不可置信，白皙纤长的十指微微颤抖，甚至撩动出一片白晕，接过钱，夜娜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借的！下次绝对赌你们赢，赢了我会加倍还你。” 牧阳也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 漆黑的面具对着牧阳，夜娜沉默了片刻：“你为什么借钱给我，因为我这么……丑，施舍我？” :,,!! 第128章 无垢之体【2更】 “我并不知道你美丑，所以和美丑无关。总之，你高兴就好。” 牧阳对于夜娜的问题只是随意应和了一句，这个问题确实很复杂。 牧阳，薇琳，蓝茵，寒袖都不约而同目送夜娜的身影穿过骚动人群，渐渐消失在天幕广场尽头。 最喜欢斗嘴的寒袖，也只是沉默凝望。 夜娜始终在无形间散发出一种强大的魅惑之力，不分男女，一例不能抗衡。 或许唯一能淡然处之的只有希亚。 即便是牧阳，抗衡也有些压力，牧阳心里想着：如果夜娜不是朋友，作为敌人很可怕，一点必要的人情投资是值得的。 但这真的只是所谓人情投资吗，牧阳总是隐约间有种熟稔的感觉，夜娜魅惑的身姿一定曾经出现过，而且竟然有些异样的落寞？ 只有赤牙似乎不受魅惑之力的影响，一直在安静数着账户中零的数量。 果然，是2亿500万！ 这特么是多少钱啊！ “赤牙，转回给我。”牧阳望向赤牙，幽蓝瞳孔一片淡然。 “什么？”赤牙喉咙一咕噜，“牧阳混蛋……牧阳队长，这钱放在我这里不行吗？” “赤牙，这是我的钱。” “这是我帮你赚的钱！牧阳队长，何况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嘿嘿。” “不行。” “喂，牧阳混蛋，我很适合管钱！” “你不适合，如果刚才情形，你会给30万。” 赤牙望着夜娜消失的方向，一愣神，牧阳似乎说得有些道理。 这与魅惑之力无关，赤牙虽然看上去凶悍，但是内心善良火热，最受不了“妹妹”撒娇…… “我不管。”赤牙猩红的独眼一横，“牧阳混蛋，你随随便便都给别人3万，现在给我报酬，至少要比她多！” “没问题，先转给我。” 赤牙呲牙咧嘴，心疼肉疼将2亿转给了牧阳。 然后，又在牧阳淡然的注视下，将500万转给了牧阳。 牧阳思忖了片刻：“赤牙，这是你负责赌局的报酬。” 赤牙紧张兴奋低头看了看账户，转入30001联邦币。 “牧阳混蛋！” 赤牙有些无语，瞬间想将牧阳撕成碎条，不过想必其他三位队员也不会允许…… 想一想还是算了，有30001，也是一笔横财不是。 狼人的心态一向也很好。 正在这时，无知无觉间，希亚悄然伫立在牧阳的对面！ 她的动作无比缓慢，但奇异的是，竟然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 包括牧阳。 牧阳一瞬间被希亚绝美的脸庞所震慑，尤其是希亚周身散发出的神圣光泽，让人有些窒息。 不会也是来要钱吧？ 这样想着，牧阳眼珠转向希亚，他们默默注视对方。 过了许久。 牧阳不知道希亚什么意图，但如果比眼神，牧阳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既然想要对视，那么就奉陪，你高兴就好。 “力量就是真理。” 希亚从没遇到视线如此长时间和自己僵持的家伙，竟然无视圣光之瞳，最终希亚先开了口，空灵声音传出，周遭一边寂静：“但我竟然误判了真理。” 牧阳依然静静望着希亚，眼角余光关注着她身畔悬浮的三刃光剑，默不作声。 “我对你产生了兴趣。”希亚对牧阳的淡然很诧异，声音越发如同空濛玄音，直入灵魂深处，“我来，是向你挑战。” 牧阳终于了解了对方意图，微微一皱眉：“现在？” 希亚金色瞳孔中透出摄人的迷离光泽：“没错。” “现在不行，”牧阳摇了摇头，“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我饿了。” 希亚的脸色瞬间淡定不在，变得有点古怪。 散散落落伫立各处的观望者无不愕然，疾速将消息四处传播： 学院王者希亚向烈阳战队队长牧阳发出挑战，被对方以“我饿了”为由婉拒。 还没有结束，牧阳想到蓝茵，像似想到了什么，然后对着希亚展露一丝礼貌微笑：“我想我们需要以后再约。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蓝茵曾经以“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这句话对千机造成了无限量伤害，此刻，牧阳如法炮制，效果同样好。 希亚嘴角明显颤了颤。 身畔的三刃光剑光芒一放，化为背后三翼，翕动间，希亚的身形飘向虚空，几缕银白长发飞舞弥漫，渐渐虚化，她消失了。 但空气中依然回荡着她很不爽的那种气息。 此时，消息传播主题越发明确： 学院王者希亚，遭到了烈阳战队队长牧阳的羞辱。 …… 天幕广场的围观者渐渐散去，虽然各种声音回荡，但已经基本听不见“渣滓”这个词汇。 牧阳击败千机战队，千机一脸谄媚握手言和；牧阳敢于向希亚挑衅，甚至羞辱，而希亚竟然只是负气离去——如果牧阳是渣滓，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即便有些顽固者，依然在内心深处认定出身西城山的牧阳是世界渣滓，至少不再宣之于口。 有敏锐者已经能够明确判断出： 牧阳一定有另一重真实身份，是他们绝对招惹不起的人，这潭水很深，很复杂。 进而，在牧阳的光环映照下，也很少有人去单独议论赤牙与蓝茵，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一个整体，烈阳战队。 日光向西坠去，明晃晃的天幕广场空旷肃然，一处处战域整齐阵列，如同列兵。 第一战之后的烈阳战队又停留了许久，各自伫立天之光下，回味，整理，计划…… “牧阳，”薇琳微微歪着头，璀璨的红瞳凝望牧阳，“你是故意让希亚难堪，这样明显是树敌。” 赤牙附和着：“没错，那个天使族一看就很拽，我们不是应该拉过来……” “哼！”寒袖对于赤牙和薇琳的一唱一和明确表达不满，冷淡的小脸充满了不屑，“我相信牧阳一定有自己充足的理由。” 蓝茵显然是站在寒袖这一边，乌溜溜的大眼睛期待望着牧阳。 牧阳眼神有些异样的光彩：“希亚这样的人，不可能为任何人所用，但她是最好的敌人，敌人越强大，我们就会越强大。” 薇琳一愕，随即默默点了点头。 赤牙喉咙咕噜了一下：“就特么知道嘴上开花！说到底，你还是打不过她，不然刚才直接应战，拔刀就上！” “只是暂时打不过。”牧阳瞥了赤牙一眼，想了想，“她的性子很有趣，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这……不好说，天使是无垢之体，不男不女。”赤牙撇着嘴，“我也是听说，那些种族的家伙，细情谁知道。” 薇琳微微一笑：“天使一族的确非常有趣，应该说无垢之体超越了性别范畴，可男可女。” 忽然，薇琳俯瞰了一眼灵能手环：“牧阳，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离开。” 牧阳微微点了点头，赤牙则一直目送薇琳摇曳的背影消失在天幕广场尽头，猩红的独眼透出一抹幽怨：“牧阳，薇琳公主，特么明显有人约啊……” :,,!! 第129章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3更】 黄昏将近，牧阳本想烈阳战队一起庆祝首战胜利。 结果薇琳率先借故离开，接着寒袖竟然也一脸冰冷离开，之后说到去庆祝，蓝茵也婉拒离开。 瞬间，就剩下牧阳与赤牙互相干瞪眼。 果然，这队伍不好带。 赤牙搭着牧阳的肩膀，依然望着薇琳离去的方向：“我说，牧阳队长，这是什么情况？只有我们两个去喝一顿？” “我也不太清楚。”牧阳摇了摇头，“蓝茵其实很想去，但她终究还是喜欢安静，有些害羞……至于薇琳和寒袖，也许有些状况。不过不止我们两个，我约了赤烟和琉璃。” “赤烟？”赤牙当即一脸谨慎，“你约我妹妹做什么？琉璃又是谁？” “我约你妹妹一起去南城区，吃饭，玩，逛街……”牧阳横了赤牙一眼，“不过不用担心，有你随行。至于琉璃，是只公猫。” “啥？”赤牙大咧咧走在前面，“好吧，好吧，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的确应该去逛街，添置些什么！” …… 学院街一处幽静会所，薇琳与妮娅面对面端然而坐。 薇琳其实很想和牧阳去庆祝，即便地球位面平常的活动对薇琳来说也很新奇。 作为高贵的血族公主，在来天京城之前并没有自由而言。 即便而今，也有妮娅和小血的双重监护。 妮娅在比赛后就没有现身，忽然无比严肃约见，薇琳知道一定有些非同小可的事情。 “薇琳公主，”妮娅脸色阴沉如水，“我想了想，我想宰了牧阳。” 薇琳一愕，随即微微歪着头，意味深长笑了笑：“妮娅，你知道这不行。他很重要。” “我知道不行。”妮娅漆黑的瞳孔一缩，就像黑洞即将坍缩，“至少，我想砍掉他的一只手，右手。” “妮娅，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能。” “妮娅，我需要知道，莫非与之前西城区地宫街的事情有关？” 妮娅沉吟着，仿佛臀部正传来奇异的触感，火辣辣灼烧灵魂一般：“薇琳公主，我不想说。” 薇琳无奈摇了摇头，紫色的秀发荡漾在空气中，有些梦幻：“妮娅，我已经了解你的态度，而你也了解我的态度——或许这样，你可以砍掉我的一只手，哪一只都可以。” “薇琳公主，为了他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妮娅表情有些落寞：“我知道，一定会这样。我们之间的情分，即便是姐妹情分，一旦这样的人介入，就会荡然无存。好吧，这件事，我再想一想。” …… 巨大的七重水晶灯高悬在奢华典雅的客厅弧顶，如同一片璀璨星海笼罩天穹。 星海之下，寒袖窝在硕大的星玉座椅中，像一只无趣不欢的小猫，她一脸冷淡，很不耐烦轻拂衣袖，瞥着对面端坐的寒路德。 反正也看不清什么，灰袍遮帽，完全遮蔽了整个身体、整张脸，最显眼的是遮帽上刺绣着双剑交叉的徽章。 “寒袖！”寒路德声音透出阴沉威严，“你监视了一天，有什么收获？竟然一直都没有向我汇报！” “寒路德大人！”寒袖的声音无比冷淡，“我现在刚刚接触监视目标，必须充分培养感情，博取好感信任——你也知道，我的幻力需要对方灵魂接纳我，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我看不止于此！你已经被这个渣滓迷失了本心！甚至忘了你是谁的女儿！” 寒袖默不作声，幽蓝的瞳孔冷冷望着吊灯的璀璨星光。 “寒袖！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寒路德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如果一定要在你亲爱的父亲和一个救过你而已的渣滓之间选择，你……” “寒路德大人，这没有选择的必要。我当然选择牧阳。” 寒袖脸色越发冷淡：“哼！他不止是救过我而已，而是几乎牺牲自己救了素不相识的我！而让我陷入险地的却是我亲爱的父亲。” “寒袖，你这个不肖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果然，你还是在芥蒂当年贵族屠夫组织潜入事件！”寒路德一声叹息，“这只是一次意外，我们身为世界贵族的代表，身为人道庭的精英，自然肩负着自己应有的使命！” “我不是精英。”寒袖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没天赋，永远成不了哥哥们那样的精英，所以，我的使命就是我的痛苦。我只是想自由活着，自由喜欢谁……” “寒袖！”寒路德深深望着对面楚楚可怜的女儿，“如果你能拿到东辰明的东西，我允许你自由喜欢谁。” “我不需要谁允许。”冷淡的声音从门庭位置传来，“寒路德大人，我去工作了。” “砰！”摔门而出。 “不肖女！” …… 牧阳和赤牙并肩伫立在一处路口，静静等待着。 这里就在西城区的东边缘，赤烟还算熟悉。 天幕渐渐降下，暮风褪去了燥热，一切很安静。 除了赤牙的肚子，咕噜叫个不停。 赤牙瞥了牧阳一眼：“牧阳，说点什么吧。” 牧阳的心情并不好。 “我答应过你们，如果有一天我们有自己的战队，取得第一场战斗的胜利，一定要好好庆祝，好好请客……” “是啊！成为天域英雄一直就是你的梦，现在走了一步。那时你还是个吝啬鬼，只知道存钱，想要买房有个家……”赤牙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毕竟，星露不在这里。” 牧阳迎着暮光远眺：“她们来了。” 两道身影各异，不过同样都穿着红色紧身皮质背心短裤，以及身体各处凌乱缠着绷带！ “赤烟！”赤牙一愕，完全出于本能反应，大跨步上前迎向赤烟，眼中有焦灼也有谄媚，“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这是怎么了！” 赤牙的声音越来越大，越说越激动：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快让大哥看看，还好都是些轻伤！” “大哥和你讲，你那点力量，不要总是逞强啊！何况，近来世道很操蛋，据说有些混蛋狼人也吃……” “喂，赤烟，你倒是说话，跟大哥说说特么怎么回事！” …… 黄昏瞬间恬噪起来。 路边破败建筑的弧顶有灰尘簌簌坠落，上面蹲着几只呆呆的鸟，不约而同一探脖子，似乎忍受不了赤牙的啰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 第130章 他们真的是朋友？【4更】 第130章他们真的是朋友？ “没怎么。大哥，你很烦！这里是西城区，不会有问题！” 赤烟不喜欢谁挡着自己的路，大哥也不行，恬噪的大哥更不行。 “你看，鸟都被你烦走了！那么漂亮的晚霞也被你烦走了！” 赤牙一咧嘴，收声住口，猩红的独眼眨巴着…… 鸟或许是被自己烦走的，那晚霞关我屁事？ 何况，红呼呼的一坨云而已，哪里漂亮了？ 自家妹子，说话越来越像那个牧阳混蛋的调子！ 赤烟眨着凌厉的大眼睛，眼神有些嫌弃，最受不了自家大哥这副受委屈的违和样子。 想到危险，赤烟紧致圆润的肢体下意识一缩，细腻肌肤更显得弹性十足——昨天确实遇到了危险，差点被吃掉。 随即，赤烟的眼神更加嫌弃，那时候这个没用的大哥也不知道在哪里，是牧阳救了我！ 利落的红色碎发一甩，赤烟把赤牙甩在了身后，夕阳余晖在她扬起的小脸勾勒出朦胧光边，幽暗中凌厉的红瞳格外闪烁，电光弥漫。 “牧阳！”赤烟蹦蹦跳跳到了牧阳身边，“怎么庆祝？哼，会不会送给我一座城堡！” 牧阳一脸无奈，就没听说谁和人要东西，先冷哼一声：“赤烟，那需要等等。” “真的？等等的意思就是说你真的会送给我？哼，我记住了！” “当然。” 赤牙被华丽无视、嫌弃、抛弃，说不出的憋屈，这才将视线投向和赤烟同来的身影。 看上去比赤烟小一两岁，不过十一二岁模样。 双腿竟然断掉了，用双手支撑着行走，加之身上缠着绷带，真是惨不忍睹的小猫妖。 不过，可爱的小脸竟然带着笑意，头上一对金色猫耳不时抖动，身后是摇晃的猫尾巴，因为倒立的关系，长长的金色双马尾拖着地，乍看上去就像三条尾巴一样…… 一双眼睛则如同琉璃，在幽暗中折射出迷离光彩。 “这位可爱的小妹妹，就是琉璃？”赤牙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琉璃无辜眨了眨眼睛，声音也很可爱：“喵，真是失礼的狼人，兄妹一个德行。” 赤牙面色一垮，忽然鼻子一抽，大力嗅了嗅：“原来是位可爱的小弟弟……” 琉璃越过赤牙，双手一撑，身形轻盈跃起，在空中化为了一只金色小猫，轻轻用两只前腿扒在了牧阳的肩膀，意外和谐。 赤牙觉得更加不能忍，一只性别都拎不清的小猫妖无视自己就算了，竟然掌握了服装幻化！ 这特么多方便，省下多少衣服！ 想起自己每次变身爆掉衣服不说，变回人形还要疾速换衣服什么的…… 真特么恼火！ 但不得不说，服装幻化之术似乎需要些天分，同样是狼人，赤烟早已经掌握，赤牙却还摸不到门路。 真特么翻倍恼火！ “主人，谢谢你邀请我。”琉璃见牧阳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兴奋大胆起来，“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喵。” 牧阳瞥了一眼琉璃，又瞥了一眼赤烟，直觉上——他们之间有故事。 “那么，这一天还发生了什么？” 牧阳希望这两个之中有谁能给出回答。 “呼！” 忽然，赤烟扬起手，疾速一挥，瞬间大力将琉璃击飞！ 琉璃像似断线风筝一样飞出很远、很远，势道一消，轻盈坠落地面，随即立刻没事儿一样跳了起来，几个跳跃，又回到了牧阳肩头。 然后，赤烟再度扬起手，如同镜头重播，又来一次。 一个打，一个挨打。 貌似，非常和谐，非常享受。 牧阳和赤牙都看愣了。 牧阳想了想：“所以，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琉璃舔了舔猫爪：“主人，差不多。总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误会，但最终我们算是朋友。”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扫了琉璃一眼：“没错，现在我们算是朋友。” 牧阳与同样蒙查查的赤牙对视了一眼：他们真的是朋友？ 谁也不知道赤烟和琉璃之间发生了什么，这种年纪的猫妖和狼人必然碰撞出火花——那火花最后变成了一身绷带就对了。 只不过琉璃身上的绷带要远远多于赤烟，他打不过赤烟，最后确定被打更适合自己。 …… 赤烟一大早心情不佳溜到西城杂货店，她答应牧阳监视琉璃，却被琉璃第一时间敏锐发现。 于是，他们发生并化解了一系列误会冲突，主要是通过斗殴。 斗殴累了，不打不相识的他们一边包扎自己，一边开始聊天，意外投缘。 赤烟被琉璃悲惨的身世，以及想要留在牧阳身边的忠诚意志所打动……就是这样，不管真假，反正琉璃打动了赤烟。 毕竟琉璃是只公猫，否则赤烟大概会直接宰了吧。 琉璃想要留在牧阳身边侍奉牧阳，面临着一个巨大挑战，那就是猫妖的好奇心。 牧阳叮嘱琉璃绝对不能去最里面的房间——于是，琉璃的心像似时刻被猫挠一样，总是想闯进最里面的房间一探究竟。 如果这么做了，显然就会失去牧阳的信任。 琉璃请赤烟帮助自己，只要有任何闯入企图，请赤烟果断制止，不惜任何手段。 最终，琉璃被殴打了一天。 琉璃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心理反应，他觉得被赤烟殴打更能引起自己的兴趣，完全忘了最里面房间那码事。 关于猫妖和狼人的故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牧阳约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从此一个喜欢被打，一个喜欢打。 甚至他们还聊了更深层次的心里话，赤烟祝福琉璃成功留在牧阳身边，侍奉牧阳；琉璃祝福赤烟能够收获牧阳的爱情。 虽然他们都完全不知道爱情是什么鬼。 牧阳即便融合一万颗传承之光，也理不清这两个非正常生物不可名状之事，也就没有多费心思：“我们走吧！” …… 天京城，南城区，几乎全区都是商业街区。 这里购物餐饮娱乐休闲一体化，在地球位面乃至天域文明都极负盛名。 暮色中，一簇簇灵能光柱密密麻麻林立城区，其中是纷繁缭乱的商家徽章，以及各种极致诱惑的全息宣传影像。 灵能光影交错弥漫，正是璀璨的文明掠影。 天幕外的战争，时代的哀叹，一例被隔绝在光影之外，这里只有形形色色的路人穿梭不息，纷纷兴奋融入繁华深处。 南城区的消费并不像学院街定位在绝对高端，消费层次跨度很大，有廉价快餐厅，也有奢侈的星级餐厅。 三人一猫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餐厅大吃了一顿，赤牙和赤烟自然极其尽兴，牧阳也吃了不少，只有琉璃一直抱怨，自己明明是猫形态，居然还收茶位费，地球位面的餐饮业有大问题！ 而且，他很挑食，只是随便捡了几口吃。 牧阳敏锐觉察到，琉璃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浪猫妖，他对吃其实很挑剔，很讲究。 牧阳不在乎他以前的身份，此刻渐渐确认琉璃的价值，倒是打好了主意，为他定制好了以后的身份。 送上门来的资源，自然要合理应用。 :,,!! 第131章 送你一个乐子【5更】 一餐吃了1000联邦币，1000整。 当然，这是牧阳不喜欢零头，向上取了整。 有钱都不任性，那是白有钱了。 牧阳准备付钱，赤牙忽然大手豪气一挥，猩红的独眼写满了且慢二字。 赤牙惊讶发现这笔钱对自己而言也不过小意思，大大方方抢着结账，声称招待自己妹妹的朋友。 赤牙现在拥有13万联邦币巨款，有点膨胀。 接着是在娱乐城转了转，平时很少来这里，挑着不错的乐子，赤烟和琉璃玩闹了一阵，赤牙则参加了几场盲战。 每个参赛者都蒙上眼睛，选择武器，最后能站着的获胜。 其中不乏一些低阶灵能者，但赤牙最后还是很轻松把所有人都几乎打哭了，再也没人敢下场…… 最后老板哀求着彪悍的狼人大爷不要搅场，为此，原本第一名1000联邦币的奖金翻倍，给了赤牙2000联邦币。 饭钱加倍赚回来了。 但赤牙还没玩尽兴，刀敲在别人脑袋的感觉让他很迷恋，捏着2000联邦币，现在有钱的狼人大爷自然已经不放在眼里，鼻孔朝天。 赤烟和琉璃不约而同投去了嫌弃的眼神。 真正的有钱人，又哪里会是这副德行，比如牧阳。 赤牙的世界似乎总是很热闹，很单纯，总给一种活着的激情。 玩味凝望面前和谐欢乐的一幕，牧阳嘴角一掠，忽然弯起的弧度完全平复，牧阳觉得有点不爽！ 一向盯着自己的眼睛很多，但都是很高端的虚幻之眼。 怎么南城区这么多低级灵能者的眼睛也老是盯着自己，就好像他们认识自己似得。 牧阳自觉现在可没这么出名。 …… 最后主题是购物。 他们选择了一家超级综合市场，纷纷购置了一些衣装服饰、必备生活用品，牧阳还为蓝茵选择了一份儿。 除此之外，赤烟特意购置了一个大大的城堡模型，星玉打造，完全微缩仿真。 自从小时候赤牙讲故事提到狼人都有自己美丽的城堡，赤烟对城堡就有种偏执迷恋。 琉璃转来转去，竟然买了一些高档猫粮，似乎他已经锁定自己的未来方向是宠物。 正在这么想着，琉璃又选择了一批武器，虽然是联邦允许公开售卖的低级武器，但也是武器，他觉得牧阳会喜欢——他要帮助牧阳收集武器！ 赤牙则大肆购买了一堆堆香晶，各种香味都有，他兴高采烈，把这些丢进血狼宫，整个西城山都会被熏得香喷喷的！ 牧阳最后精挑细选了一款服装，幽蓝的星空棉质地，简单利落，略微收身，方便动作。 男女式样、各种尺码牧阳都拿了几件备用，这将是烈阳战队队服，并且之后特殊定制了日轮徽章。 赤牙斜睨着牧阳，觉得这些形式主义没意义，不过这件衣服确实很帅！ 赤牙猩红的独眼猛然瞪起，忽然想到，这队服应该也会送给薇琳公主一套，这等于变相送给薇琳礼物…… 光影闪烁的自助收银台，赤牙一拍胸脯：“牧阳混蛋！庆祝得这么开心，我特么给钱！” 六双眼睛都惊诧望向赤牙。 赤牙一向苦兮兮持家，算计着经营血狼宫这么多年，这会儿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何况，为薇琳公主花钱，多少钱都是小意思。 牧阳以为自己听错了：“赤牙，你确定？” “牧阳混蛋，这什么意思！我一向很大方，今天特么就是想花钱！” 收银台附近一道道排队的身影无不投来错愕视线，赤牙更加得意。 牧阳，赤烟，琉璃让出了足够空间，示意狼人大爷您请。 赤牙开始一件件物品刷单，“嘀嘀嘀！”，电子音连窜鸣叫。 不知不觉，赤牙额头开始冒汗，物品总金额显示： “请付款，总额152000联邦币。” “请付款，总额152000联邦币。” “请付款，总额152000联邦币。” 自助收银台的电子音重复到第三遍的时候，赤牙额头的冷汗终于滴落在光亮的地板，摔了无数瓣。 与此同时，远处一队机械灵能守卫以及几位工作人员都变得警觉起来。 天京城最近不太平，打劫超级市场？ 赤牙盯着账单，星玉城堡8000，战队服装每套6000…… 这是特么多少钱啊！ 这个败家妹妹还有败家的牧阳混蛋。 超级市场一个主管模样的工作人员带着6个机械灵能守卫谨慎上前。 小平头的人族主管看上去很干练，他扫视了赤牙一眼，眼底微微露出不屑：“请问需要什么帮助？现在请付款，否则你不但要将商品放回原处，而且会因为扰乱商业经营罪受到惩罚。” 赤牙猩红的独眼极其不爽，但却讷讷说不出什么，动手在行，动嘴实在有点笨拙。 自己账户只有13万，想要出风头，结果成了笑话！ 他也磊落，一挺胸，瞥向牧阳：“牧阳混蛋，看什么看！我没钱行了吧，我不知道物价，没见识行了吧！你给钱！” 牧阳却完全没有取笑赤牙的意思，心里反倒有些自责。 其实当时只转给赤牙30001联邦币也是出于玩笑心理，此刻让自己兄弟难堪，很不爽。 “我觉得你并没有提供帮助的意思。”牧阳幽蓝眼睛望向小平头主管，“至少在你自以为是的说明之前，按照你们的服务准则，应该先称呼一声，狼人先生，毕竟我们还是顾客。” 赤牙眼神一眯，牧阳的嘴上开花瞬间让他心里开了花，出了一口气。 “你们一直没有付款，收银机已经提示了6次，7次……”小平头主管平时见惯了各色顾客，牧阳的眼神让他有点发怵，但还是硬撑着辩解了一句。 “赤牙，收银机似乎有点问题。”牧阳望向赤牙，嘴角一掠，“我想你愿意做这件事。” 赤牙死死盯着牧阳，这一刻不知不觉又献上了一辈子的膝盖！ 这个牧阳混蛋偶尔犯浑，这么特么可爱！ “刷！” 红芒乍泄，血罗煞挟持灵能风暴猛然斩落！ “请付款，总额152000联邦币……咔咔咔咔……” 收银机提示到第8次彻底闭嘴，最后的电子音有点**的意味。 小平头主管惊恐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被齐整斩成两截的收银机，电火花一阵霹雳之后，一半向左，一半向右。 6个机械灵能守卫疾速掏出了灵能射枪，同时另外两队机械灵能守卫疾速涌来，附近排队的顾客则仓惶避让。 “我怀疑这台收银机坏掉了，你看，经过修理现在它不乱叫了。” 牧阳幽蓝的眼睛一片平静，望向小平头主管：“一台米林3型号收银机，加上扰乱商业经营，总计赔偿额大概50几万，加上152000，我不喜欢零头，凑成70万整——现在，可以换个地方付款吗？你能作主吗？” 正在惶恐的小平头主管嘴角一颤，长吁了一口气，感情不是打劫…… “我能！我能！先生，请！” 小平头主管瞬间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对方显然不可貌相、有钱任性，更关键是谁都怕横的！ 赤牙的一斩之力，即便不是灵能者的小平头主管也清楚，那一刀砍翻几队机械灵能守卫没问题。 武力暴徒肯付钱，还多付钱，他瞬间有点感恩戴德的意思。 赤牙眨了眨猩红的独眼，望向牧阳。 牧阳一脸淡然：“70万而已，送你一个乐子。” 赤牙这会儿彻底体会到，如果自己是妞，恐怕会爱上这个混蛋！ 牧阳微微握拳，灵能手环弹出一道光幕，他准备将500万直接转给赤牙，让赤牙去花出这70万。 现在牧阳不介意钱财外露，甚至很希望外露。 但牧阳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了？” 赤牙很少见到牧阳这么古怪的表情，忽然有点紧张。 :,,!! 第132章 我和你断交！【6更】 第132章我和你断交！ 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承诺：确保全域范围以及银河系区域范围内联邦金融安全，以持续、健康的增值性储备力量充当天域文明繁荣璀璨的荣耀守护者。 虽然他们的承诺并不太靠谱，但总不至于不靠谱到如此程度。 牧阳的个人账户就在不久前刚刚转入了2亿500万，以及原本还有371万，余额应该是2亿871万。 而此刻的余额显示为：0。 没有任何提示，储户毫不知情，巨额资金不翼而飞。 牧阳瞳孔微微一缩，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面前浮现出一对长长的门牙，擅长啃胡萝卜的那种门牙。 正在此时，牧阳散布于附近商业街区的意识感应到了一道身影…… 这不太妙。 牧阳拍了拍赤牙的肩膀：“赤牙，我要去处理点事情。” 瞬间，牧阳遁入镜世界，身影消弭。 他最后的眼神是望向赤烟，意味深长。 “啥？”赤牙当时就彻底懵了，超级市场的小平头主管还在一脸恭敬伸出手，示意赤牙去付款，70万。 赤牙猩红的独眼简直就要瞪得飞出眼眶，刚才牧阳的话还在耳边回荡，“70万而已，送你一个乐子”。 这个家伙唆使自己特么砍了几十万的收银机，十足耍了个帅，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自己脚底抹油开溜！ 账户里13万，怎么特么付款这70万？ 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坑兄弟的货！ 牧阳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赤牙想要追上牧阳狠狠砍一通，关键是，去哪里追？ 正在这时，一道雪白的剑光恢弘而至，如同白色瀑流激射在地面，溅起九道白芒！ 光芒一敛，现出一个英姿煞爽的“十字”。 天京警备署署长雪剑睥睨傲立，一身雪白警备服衣襟依然轻荡，高高扎起的马尾如同黑飘绫兀自低垂摇曳，纤细腰肢的后凹处横着一柄与人同长的大剑，就像一扇白色门板。 腰极细，剑极大，仿佛小蛮腰随时会坠断。 对于周遭诧异的目光，各种惊呼，雪剑完全无视。 她挺胸扬起俊俏的小脸，清脆的声音透出一种冷淡威严：“出来！” 瞬间人群中走出几个低阶灵能者，在雪剑身边躬身报告些什么。 显然，之前就是这些家伙在南城区暗中监视牧阳。 “跑了？” 雪剑狠狠一跺脚，就像个撒泼的小女孩，瞬间警备署长的威仪荡然全无。 在灵能学院纪元门庭前堵了牧阳一早晨不见踪影，作为警备署长公务繁忙，只有忿忿离开，但是对牧阳的黑钱案子她格外关注，发出了全城缉查令。 当然，这种缉查还是半明半暗的性质，手下人发现牧阳踪迹后立即通告，雪剑决定亲自前来。 但还是晚了。 雪剑瞳孔一缩，望向不远处平整斩断的收银机，面色不安的狼人，还有恭敬示意的小平头主管。 “怎么回事？” 她腰身摇曳走近，看似风情，但自有一种凌人的气势。 赤牙当即就懵了，甚至有一瞬间他怀疑这一切都是牧阳阴自己…… 不过是没钱付款，不至于警备署长亲自来抓我吧？ 赤牙衡量了一下，这妹子不可貌相，如果要动手，在那柄大剑下自己估计挺不住几下。 小平头主管也有点摸不清头脑了，下意识离赤牙远了一点，他第一时间迎向雪剑，一脸恭敬：“署长大人，是这样，发生了一点误会而已……总之，他们正准备去付款。” 他说得很严谨，如实报告了情况，也没有得罪人。 赤牙一脸无助，是了，如果没法付款，大概就要被抓起来，而且一点不冤。 左右无门，赤牙心一横，伸出手，意思是，特么要抓就抓吧，回头我会找牧阳混蛋算账！ 正在这时，赤烟一推赤牙，眼神中充满了嫌弃，琉璃一双前腿撑地跟在赤烟身边，琉璃眼同样嫌弃瞥了赤牙一眼。 被妹妹和这只猫妖嫌弃，赤牙觉得也没什么可说，毕竟自己今天挺丢脸的，没表现成，反倒惹了乱了。 心里更恼火牧阳！ 正在这时，赤牙猛然一愣，只见赤烟从空间指环掏出了一袋袋钱币，凌厉的大眼睛盯着小平头主管：“现金，可以吗？” 小平头主管一愕：“小姐，可以，当然可以！” 果然，不可貌相，这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狼女竟然这么有钱…… 甭管钱的来路，钱就是钱，现金也是钱。 作为超级市场的主管，小平头很希望息事宁人，如果雪剑署长介入，事情总是不太妙。 很恭敬收了赤烟的钱，将商品包装好，顺便还办理了一张超级会员卡。 赤烟顺势将一切收到了空间指环中。 望着这枚幽光迷离的稀缺版空间指环，小平头主管更确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有钱人，太有钱了！ 这枚空间指环起码1千万联邦币！ “走吧，大哥！” 赤烟处理好一切，瞥向呆若木鸡的赤牙。 “站住！” 雪剑从始至终在一旁默默关注着赤烟的一举一动，俊俏的小脸紧绷：“70万现金？价值一千万的空间指环？” 意味不言而喻，雪剑对钱和空间指环的来路产生了质疑，她的情报显示：这对狼人兄妹与牧阳关系亲密。 “哼！要你管？”赤烟凌厉的大眼睛电光弥漫，“我花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情？他们吃狼人你不管，来这里管狼人花钱？这可不是西城区，你以为可以无所顾忌吗？” 雪剑一愣，对这个狼人小姑娘所说的话还有莫名的怨念并不太理解。 但她敏锐注意到西城区三个字。 他们住在西城区无疑，那个地方雪剑绝对不想去。 然而，此刻雪剑对于牧阳的黑钱有一种莫名的执念…… 她决定暂时不动声色，然后悄悄跟踪这对狼人兄妹，破天荒潜入西城区暗中查到事情真相！ “哼！”雪剑转身摇曳而去。 围观的顾客也纷纷散去。 从此，南城区很多人都知道，西城区也有有钱人，挥金如土，态度嚣张。 即便天京警备署的雪剑署长也惹不起。 “赤烟。” 赤牙好久才回过神：“钱哪里来的？” “当然是牧阳的。” “多少？” “800万。” “空间指环呢？不用说，一定也是。” 赤烟点了点头。 赤牙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空间指环，感觉明显没有赤烟手上那个高级。 “牧阳混蛋，我和你断交，特么这么坑我！花800万泡我妹妹，13万就把我打发了！还说把最好的空间指环给了我……” 镜世界中，牧阳伫立在赤牙身边，感觉很心虚。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所暂时没有离开。 付款的事赤烟自然会解决，雪剑也没有为难。 对于雪剑这位有些特别的署长大人，牧阳觉得能不见还是不见，交涉起来很麻烦。 即便雪剑离开了，他还是不能现身，雪剑的气息就在周围。 南城区的事情已了，总体来说庆祝很愉快。 牧阳这才在镜世界中瞬移而去，疾速掠动间，重重繁华虚影如同云烟拂动。 幽蓝瞳孔所向正是城中区金板砖，牧阳已经动了杀机！ :,,!! 第133章 弱势群体的对话方式 牧阳现在的身家，拥有半个学院街的资产，地皮保守估值5亿联邦币以上。 还有东辰明神秘的东西，不知道价值如何。 现金几百万联邦币，牧阳已经不在乎具体，因为想要多少随时可以复制多少，全凭心情。 联邦储备管理银行账户则应该有2亿零871万，不过现在是0。 这些财产，绝大多数贵族已经望尘莫及。 一切不过发生在2天时间，崛起的速度超越光速。 牧阳却毫不膨胀，依然淡然。 这份心性，牧阳自己也觉得很吃惊，或许与额印相关，或许与意识中时常闪现的记忆相关。 但这不代表牧阳不在乎钱！ 混迹西城山，为了最多价值几联邦币的垃圾资源甚至不惜搏命，就在两天前，这还是自己和赤牙帮的日常生活。 1000联邦币买下西城杂货店，让自己和星露兴奋得一晚上无法入眠！ 牧阳有简单的金钱观： 钱，真是好东西。 钱存在的价值就是最终用来花掉，但即便再多，即便不可理喻任性挥霍，即便当垃圾一样全世界乱丢，却绝对不允许别人动我的钱！ 2亿零871万不翼而飞，想一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还真是狂妄嚣张，还真是不死心！ 牧阳面前浮现出金途那张干瘪的老脸，尤其是那对突兀的大板牙！ 一个老兔妖，做到了联邦储备管理银行天京分行行长的位置，虽然不是多大职位，但对于一向不受待见的妖族来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他只是一个傀儡。 被一个傀儡搞事情，牧阳更不能忍耐，新旧积怨一起算。 夜幕中的金板砖已经停止营业，只有大厅中自助柜员机附近还有一些顾客。 牧阳直接潜入最里间，一间极其宽敞明亮的大型办公室，行长室。 瞬移而至，牧阳感觉胃中一阵翻腾。 这里密布着层层空间矩阵，极其私密。 但这些对牧阳毫无意义，镜世界中没有任何空间阻隔，甚至可以通过意识清晰感应到外界的细微，包括气息。 血腥骚臭，简直令人作呕！ 牧阳第一时间屏蔽了对外界的嗅觉感应。 此刻银行行长金途，一个干瘪的老头正斜倚在硕大的高背椅，眼窝中深陷的红眼珠散发出极其诡异的红芒，他骷髅架子一样的枯手正握着另一只手，已经脱离肢体血淋淋的手臂！ 阴森森有些发黄的大板牙猛然咬合，悠哉撕咬了一块肥嘟嘟的手掌肉，“嘎吱嘎吱！”略作咀嚼，咕噜咽下肚子。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办公物品，只有一滩肉——确切说是一具残尸，血肉脏器骨骼都已经乱七八糟，只有形貌隐约可辨，似乎正是早晨那个中年胖女人，唐琪。 大概唐琪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后以这种方式和上司搅在了一起。 牧阳瞳孔一缩，遁出镜世界，伫立在金途的高背椅之后，悄无声息。 金途正在将最后一截肥嘟嘟的手掌送到嘴边，忽然动作一滞！ 他感应到身后凌厉摄人的气息，有点熟悉。 妖冶的红瞳微微俯瞰灵能手环，透过灵影系统，弹出的光幕中，他清晰看到了身后的身影。 他心头惊骇，手里捏着的美味“吧嗒”掉在了桌子上，这里设置了重重空间矩阵，即便是神级强者也不可能悄无声息闯入！ 他的手指刚刚准备颤动，触碰安保警戒按钮，却忽然一顿，一道幽寒气息已经瞬间抵在了后背心。 他相信，自己触动按钮，将会是活着的最后一个动作。 这感觉如此熟悉，让他下意识干瘪的肢体一缩，身体僵硬，再不敢动作。 “是你！”金途阴森森的语气透出十足愤恨，“你敢擅闯联邦储备管理银行行长办公室，意图抢劫，必死无疑。” “抢劫的是你。” 牧阳紧握世界之刃，抵在高背椅的椅背，对准了金途的心脏位置。 只要这样就可以，牧阳实在不想看桌面上那无法直视的画面，也离血腥味儿远点。 “现在，立刻把钱转回来。” 金途恨恨一咬大板牙：“小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诡异的红眼珠幽光闪烁，金途反复确认反抗成功的可能性，自己的灵能等级是c9级，对方是d9级，战力值自己是221，对方只有87。 实力如此悬殊！ 但是金途就是觉得底气不足，母意识也曾告诫过，灵能等级与战力值不是绝对，诸如魂器、血脉、异变等因素，根本不是简单的战力值能够计算…… 更何况，周身那种被不断穿刺的痛苦记忆，让他本能陷入了恐惧。 恐惧而又愤恨！ “你知道我说什么。”牧阳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最后说一次，立刻把钱转回来。” 金途当然知道牧阳在说什么，2亿零871万，金途通过特殊非注册金融终端程式将这笔钱从牧阳的个人账户盗出，然后转账了近千次，经过无数道洗钱工序，甚至银河系经贸星社的账户都走了一遍，最后汇入自己的近百个分帐号。 他相信这笔钱洗得比星光还干净，从此将正式属于自己。 这是对牧阳的报复。 金途当然更想直接宰了牧阳，但碍于牧阳灵能学院学员的身份，而且是沙耶的学员，他只能暂时退而求其次。 宰不了人，至少要黑了你的钱！ 至于牧阳之后到银行大门口或是和媒体如何哭闹，又有什么所谓？ 关键是账户被黑任谁也查不出端倪，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丢钱的人多了是，不过是丢得多了一点儿，稍微花点心思就打发了。 最多，银行行长公开声明一下，请储户注意个人金融安全…… 能奈我何？ 一个堂堂银行行长欺负不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储户，那花了重金买来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 天域联邦的金融体系，就像桌面上那些干涸的血一样殷红发黑，实质早已不再流动，只有腐臭。 牧阳不想管这么多，他只有一个简单明确目的，钱先转回来。 金途这一刻才清楚，自己是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茬子，牧**本不会像以前那些蠢货一样，到金板砖大门口躺尸，或是和媒体喧嚣，甚至耗费巨资发起申诉仲裁…… 而是有本事直接找到你，不让你好好用餐，用刀抵在后背心和你对话！ 这么对话，这还是弱势群体吗！ 金途感觉很憋屈。 :,,!! 第134章 魂道，活死兔 第134章魂道，活死兔 “砰！” 金途猛然身体前顷，呈直线向前激射，与此同时脚下灵能波动溢出，将硕大的高背椅掀飞，呜咽旋转间变成了重型武器，撞击向牧阳！ 牧阳瞳孔一缩，入境！ 高背椅旋转间挟持一道风暴席卷向金属巨墙，“哗啦啦啦！”高背椅轰然间七零八落！ 椅子腿和椅子背化为同样的齑粉混合在一起，强劲的力道将金属墙面轰击出了一道裂纹，如同蛛网龟裂开来。 虽然金途看起来是个干瘪的老头，但毕竟是c9级灵能者，也号称一拳之力，山河颤栗，一挥之力，威压万钧！ 但是再强力道落空就毫无意义，金途就知道牧阳古怪，如此反应速度的时空之术简直就是毫不讲道理！ 不，金途心底惴惴不安，这不是普通的时空之术，完全感应不到任何时空波动，人就彻底消失了！ 正因为此，才能悄无声息闯入这里！ 金途激射的身形如同一道流光，向着房间中的传送矩阵疾飞！ “噗！” 忽然，金途脸色扭曲，一柄黑色利刃，翕动着羽翼，竟然静静出现在身前咫尺！ 高速激射之下，避无可避，利刃穿刺而过！ “啊！” 多么熟悉的感觉！ 虽然勉强避开要害，但整个右腹部被戳出一个窟窿，血光飞溅！ “刷！” 一只脚掌骤然变大，牧阳现身间一脚蹬在金途干瘪的老脸上！ 金途向前的势道顷刻一顿，以脸为轴心，身体转而向着后方激射而还！ “砰！” 猛然撞在桌脚，摔翻在地，金途龇牙咧嘴，长长吸气。 坐久了行长的位置，他越来越不善于战斗，但自己毕竟是c9级，被一个d9级虐成这样，怎么能忍！ 金途一咕噜爬起，捂着肚子的伤口，血从干枯的手指棍中汩汩涌出！ 这倒是方便，金途猛然将手掌向着虚空一按：“魂道，活死兔！” “咻咻咻！”虚空微微一阵颤栗，掀起阵阵波动，凭空窜出了一只只兔子！ 密密麻麻的兔子有数十只，足有半人高，身形干瘪不堪，像似僵化的尸体，眼珠透出诡异的猩红光芒，兔牙寒芒闪烁，它们顷刻交错着一跳一跳将牧阳围拢在中间！ 金途干枯的胸膛喘息着，似乎负荷很大，随手又抓起了桌子上一块肥肉，此刻也分不清是唐琪的哪个部位，疾速塞进了嘴里，兔牙发力，嚼了两下匆忙吞了下去！ 随着血肉入口，他的气息平稳了很多。 “想抢劫我！你死定了！”金途手伸向了桌面一处隐蔽的按钮，但却停了下来…… 他其实对于是否触动警报一直有所犹疑，毕竟现在行长办公室的情景，无论是唐琪的尸体，还是这些活死兔，都是他最大的隐蔽，见不得光。 金途面色阴狠而又焦虑，只期望这44只活死兔能够撕碎牧阳。 牧阳静静伫立在活死兔包围圈中，对这些兔子的风格很不爽！ 星露很喜欢小白兔，说他们是古文明时代最可爱的动物，没有之一。 以前牧阳也觉得兔子看起来的确可爱，真的难以想象兔子竟会这幅摸样，狰狞恐怖恶心！ “魂道！”牧阳无视这些活死兔，死死盯着金途，“你是混蛋！” 金途一愕：“桀桀！小子，我们就不妨敞开了说，你闯入这里必死无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嚣张过了头！你必须死！” “我不闯入这里，你也迟早会对我动手。”牧阳感应着，“你黑了我的钱并不会满足，你要杀了我，为黑咩咩报仇。” “黑咩咩……”金途紧紧闭上眼睛，深陷的眼窝笼罩着一片黑暗，一瞬间再度睁开，红芒更加阴冷，“桀桀，小子，你知道得真多。你不死谁死。” 牧阳第一次见到金途，就发现了端倪。 理论上只有以鲜血献祭世界之刃，才能在镜世界中出现魂火，但是初见金途，他的虚影中就燃着一团红色魂火。 而且他的气息和黑咩咩极其相似！ 略加分析，牧阳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推论： 黑咩咩与金途有完全相同的血脉！ 不是兄弟亲缘，而是完全相同——他们是一个人！ 但怎么觉得这都匪夷所思。 直到牧阳融合了传承之光，对这件事有了一些深入解读，此刻终于得到验证。 黑咩咩，金途，都只是一具分身！ 魂道离魂分身，本是天域文明的禁忌之道，魂族的凶煞恶名也多由此而来。 掌握魂道的不止魂族，还有妖族，作为一个游离于各个种族之间的种族，妖族分化极其严重，推崇魂道的邪狞妖族，漫漫历史中从来不缺，他们被称为巫妖。 历史上最恐怖的暗黑术士就是一位巫妖。 如果黑咩咩与金途背后还有一位母体，那么一切就变得合理。 只不过这依然匪夷所思，天域纪元已经再也没有见过巫妖的踪迹，他们过分邪狞恶劣的修炼方式受到所有种族的联合敌对，已经几乎彻底被肃清。 那么，现在能够存在的，也必然是最强大的…… 牧阳想起了一个传说，北城区的兔老鬼。 这么说自己招惹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家伙，不过，该杀的人还是要杀。 “我知道，”牧阳幽蓝的瞳孔越发深邃，映出金途干瘪狰狞的脸孔，“你靠一缕灵魂和母体链接，共享记忆，而这具身体是血脉祭炼而生，可惜只能依赖血气补充能量……你只是一具分身，所以，你更不想死。那么你就更该知道怎么做。” “桀桀！我真不知道一个c9级的渣滓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这么嚣张，我一定要吃了你！放心，我不会像对待这个又胖又蠢的女人一样，我会细嚼慢咽，好好享受。” 兔老鬼大板牙一龇，意识流引动，44只活死兔同时眼中红芒撩动，周身散出一道道灵能威压，整个时空被封锁，被镇压！ “砰砰砰！” 一只只干瘪僵化的兔子纷纷大力跳跃而起，激射向牧阳！ 每只活死兔的灵能等级都在c3左右，这的确是一只庞大的战力，任何一只都能在普通人中肆虐，屠尽一个城镇不成问题。 此刻同时动作间，气势的确骇人！ 金途露出了一丝泄愤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可能太过谨慎，当时黑咩咩是被偷袭才死得那么惨，而自己有机会引动禁术，利用活死兔正面交锋！ 看来，弄死这个小子没问题！ 牧阳却忽然面色有些古怪。 正面交锋，想要弄死这么多c3等级的恶心兔子的确有些难度。 关键，他们都是活死兔啊，死兔啊…… :,,!! 第135章 你恶心的那套，对我无效 第135章你恶心的那套，对我无效 牧阳一直在思索，镜世界中的一切，为什么会呈现为虚影。 直到牧阳融合传承之光，与无尽时空意志共鸣，才终于领悟。 虚与实只是一种视角。 意识从不同角度投射，所感应的不同而已。 镜世界中，呈现为虚影是因为过滤了外界纷繁的表象，只揭露最纯粹的构成，反而是实相。 外界的有相天地与有情世界，蒙上了太多人心的成见，反而才是虚相。 镜世界与现实世界平行，实相与虚相颠倒并存。 简单说，镜世界中的一切都是本质。 无机物质呈现出虚影轮廓，生命体同样是虚影，代表灵体，如果以鲜血祭炼，就会点燃魂火，那是灵魂标记。 简单明了告诉你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如何构建组成，从而可以瞬间看透一切本质，或者说规则。 甚至随着牧阳的领悟，他能够去改动一些规则，创造一些规则。 说起来很复杂，但实际去做，不过是意识一动而已。 牧阳在镜世界中感应到活死兔不过是一道道虚影，只不过是双重虚影，在兔子的虚影之中叠加着一道道狰狞扭曲的残魂虚影。 魂道善于操控灵魂，这些兔子僵尸中封印着一道道残魂，残魂没有血脉滋养，失去了灵智，只不过是驱动僵尸活动的动力，于是被镜世界判定为本质呈现。 这些残魂虚影在镜世界中看起来就像一片片薄雾，仿佛吹一口气就会散了，远不是其它完整灵魂能够呈现出燃烧的魂火状态。 牧阳甚至不需要入境，只是以意识流轻轻一荡！ 只见那些残魂虚影纷纷在镜世界中化为一粒粒尘埃，融入虚影重重的空间之中，还原时空！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44只活死兔忽然全部动作停滞，眼中红芒消散，纷纷从空中跌落，“砰砰砰！”摞成一堆堆，在牧阳脚下摆出一个圈。 这一幕看在金途眼里，如同遮天蔽日的惊涛骇浪扫过渺小破败的竹屋，所受到的冲击顷刻如同意识轰然崩碎一般！ 历尽艰辛收集的44缕残魂被牧阳眼神一缩就彻底湮灭，活死兔彻底变成了死兔，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些祭炼的兔子僵尸，即便再耐打，再能打，无法行动和一堆石头瓦块没区别！ 这怎么可能！ 灭魂？ 整个天域文明才有几个家伙掌握了灭魂之术，何况基本都在鬼狱，而且必须是完全魂体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牧阳一脸淡然注视着金途，透过他深陷在眼窝中通红的眼珠，看到了另一个意识——母体意识。 金途下意识后退，手已经触碰到警报按钮，但却没有按下。 一方面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暴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由不得他选择，世界之刃无声无息抵在了他的后背心，寒意渗透了干瘪的躯体，令心脏逐渐冰冷，跳动有些艰难。 完全无法感知的隐形飞刃？ 金途心底的惊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才明白，黑咩咩死得不冤。 “你知道该怎么做。” 牧阳向前缓缓迈出一步，金途觉得就像踩在自己的心窝子上，意识抽搐疼痛。 d9竟然完虐c9已经不重要，不必要思索，重要的是活下去。 金途斗志全无，他只是一个分身，一个傀儡，所以他更想活下去。 干枯的手颤抖着按向办公桌上的按钮——启动按钮。 “咔咔咔”桌面折叠间，一台金融终端仪缓缓升起。 经过极其复杂的验证程序，金融终端光幕闪烁，金途长长一声叹息，大板牙恨恨一咬，逆操作，资金回转。 牧阳扫了一眼灵能手环弹出的光幕，账户转入2亿零871万。 “钱已经转给你，放了我。”金途眼神狠戾，但语气有些哀求意味。 “不可能！” “你！你放了我，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我为什么要跑？” 牧阳斜睨了金途一眼：“这个女人叫唐琪吧，她对你的感情真好，才这么一会儿就在想你。你听见她叫你了吗？” 金途下意识瞥了一眼办公桌上零落的血肉，脸色狰狞：“这吓不到我，无论是她的血肉还是灵魂，都只是我的食物……” “唉，她死得这么难看。”牧阳摇了摇头，“作为平衡，我就让你死得好看点吧。” “刷！” 世界之刃振翼激射，金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哀嚎，心脏瞬间被洞穿，干瘪的身体匍匐在桌面，就在那滩难看的血肉旁边，咫尺相望。 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重新润泽了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肉，血腥拥抱。 金途通红的眼珠几乎突出了深陷的眼窝，依然有一丝诡异的红芒闪烁。 牧阳瞳孔一缩：“我不管你是谁，一开始你动我的人就错了，想要报仇更是错上加错。你或许很了不起，但如果你真的了不起，就该知道——我，你惹不起！你恶心的那套，对我无效。” 那道红芒挣扎着，最后熄灭。 牧阳望了一眼金融终端仪，金途自认为极其隐蔽与复杂的操作，对牧阳来说不过是看两眼就明白的小儿戏，他操作了一阵，将所有资金流动的痕迹全部抹去。 办公间隐蔽布置着灵影设备，实时监控着一切，并自动生成了影讯备份。 牧阳从金途的灵能手环中找到了所有监控影讯，其中充斥着不堪入目的各种影像，老兔妖极其恶趣味。 牧阳将与自己相关的数据彻底删除。 正要离开，牧阳目光扫向了那面裂痕斑斑的金属墙，意识在镜世界仔细感知，里面竟然藏着很多箱现金，算起来至少也有1亿联邦币。 这应该是金途的藏私，看来作为银行行长的金途也不太相信天域金融系统，竟然备了这么大量的现金。 牧阳反倒有点纠结，这笔钱一定来路不明，等于谁捡到是谁的，被自己看见了，不捡走说不过去。 问题是，牧阳真的不缺钱啊，自己想复制多少都有，捡钱很麻烦的。 牧阳懒洋洋将1亿联邦币收进了一个单独的空间指环。 勉强拿着吧。 “入境。” 事情办完，牧阳潇洒而去。 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天京分行行长金途，直到失踪第4天才被人破解办公室的空间矩阵，发现已经烂透了的尸体。 两具尸体。 这件事媒体竟然没有报道。 只在市井中流传出一些小道消息。 一说金途得罪了大人物，被暗中抹杀。 一说金途平时太胡作非为，被世界侠盗宰了。 一说金途与情人因为金钱利益发生冲突，同归于尽，也有说法他们是殉情。 牧阳当然不关心这些，总之，该杀的人杀了就是。 镜世界中不断瞬移，返回西城区，牧阳有种强烈直觉，雪剑应该已经针对自己行动，或许就堵在自己家门口，她似乎特别关注黑钱的问题。 牧阳的钱不能称为黑钱，但也绝对不白，是不能说的秘密——有钱也很苦恼，何况又莫名其妙的捡了1亿。 (本章完)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36章 一言，左右光与暗 第136章一言，左右光与暗 牧阳想着：如果所有对手都像金途这样恶心倒是不错，直接弄死，简单明了。 牧阳不喜欢将雪剑当作对手，因为女孩，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很麻烦。 不管任何种族，任何身份，大凡漂亮的女孩都有一双璀璨的眼睛，那眼睛会说话。 总是让牧阳想起星露。 所以，她们应该被疼爱，而不是作为对手。 即便再强大的女孩，看上去都那么无辜而柔软。 即便雪剑身为天京警备署署长，像剑一样凌厉，并且二十岁模样，但却有着小女孩很娇蛮可爱的一面。 想到伤害对方，甚至弄死对方——牧**本不会这样想。 赤牙嘲讽牧阳的这个臭脾气是绝症，是应该再也不要这么蠢的致命弱点。 赤烟则心情好的时候评价牧阳多情，心情糟糕自然就是滥情。 牧阳心底自嘲一笑，自己也很无奈，不只是漂亮女孩，即便是像琉璃这种外表是漂亮女孩的家伙，自己也很自然收留在身边。 似乎偶尔闪现的记忆中铭刻着什么，不止影响了心性，淡然包容一切，也怀着一种顾及一切的心情。 仿佛所有遇见的人，都是弟弟妹妹一样。 那么，就做这个世界的带头大哥吧。 思忖间，牧阳已经出现在蓝茵街。 蓝茵街是牧阳起的名字，美丽的名字，但这条街巷却凌乱破败。 一处弧顶，一道娇小身影静静抱膝坐着。 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裙打着同色的补丁，蓝色秀发整齐垂在单薄的肩头，不知是被夜风撩动，还是撩动了夜风，尖尖的耳朵偶尔被发丝瘙痒，轻微颤动。 细致观察，蓝茵和赤烟的确有几分像似，美丽的小脸都是紧绷着，看上去很严肃，但又透出一种异样的柔情。 眼睛同样很大，很璀璨。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凝望着夜色中的巷口。 牧阳悄然在蓝茵身边遁出镜世界，坐在了蓝茵身畔。 蓝茵乌溜溜的眼珠微微转动，并没有任何惊愕，微微点了点头。 “在想你的母亲吧。”牧阳望着那漆黑的巷口，蓝茵其实并不知道，那里潜藏着一道身影。 瘦高的身体裹着绿色符文袍，沾染着绿色的血渍混杂难辨，蓝色卷发随意扎在脑后有些邋遢，看得出原本很美丽的脸上蒙着一层黯淡灰霾，表情很阴戾。 所以，牧阳必须现身，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也就是蓝茵的母亲蓝湮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眼神很犹疑，带着隐藏至深的眷恋爱意，可是又透出狠辣，似乎想将女儿挫骨扬灰。 牧阳的意识散布在镜世界一切都能清晰感应，但蓝茵却感应不到那里竟然潜藏着自己思念的人。 蓝茵望向牧阳，像似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卷斑驳的符文布，还有一支羽毛笔。 她在符文布上写着什么，是很古老的精灵文字，这些文字天域转译中枢竟然无法翻译。 蓝茵试探着递给牧阳，眼神中失落已经酝酿，不可能有谁能和自己交流，牧阳也不可以。 牧阳笑了笑，牧阳可以。 融合了10颗传承之光，其中有3颗属于精灵传承，而今对于这些文字不再陌生：“牧阳哥哥，我母亲真的会回来吗？” “蓝茵妹妹，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故事，但我想任何一个母亲，都爱着自己孩子。” 蓝茵对于牧阳能够辨认自己书写的文字很惊讶也很兴奋，她手掌拂动，符文布的字符自动消失，然后再度用羽毛笔书写。 两人就这样交流着。 “可是，牧阳哥哥，我母亲一定不爱我。她并不想要我这个女儿，她一直希望我早点死，我总觉得我死了她会得到些什么……” “蓝茵妹妹，也许有些不知道的内情，毕竟我们所见所闻往往都是假象。你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我是罪恶之人，我出生的啼哭毁灭了整个村庄，我们一家被精灵国度驱逐，一直以来我的力量为母亲和两位姐姐带来了无数灾难。” “没有谁是罪恶的，你只是没能正确运用你的力量而已。” “牧阳哥哥，你为什么对我很好，除了你，没有人这么对我。因为我长得漂亮吗，以前有人这么说过……你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才对我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样会为你带来灾难。” 牧阳一愕，想不到蓝茵的想法是这样的：“没错，你的确很漂亮。但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我也有同样思念的人。” 牧阳凝望着天幕，星光在撩动的光影间努力闪烁：“她叫星露。你和她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蓝茵点了点头：“牧阳哥哥，希望星露早点回到你身边。” “我想不会。”牧阳缓缓站起身，“不能依靠失去的人主动回来，你要去找。要努力变得强大，找到她！或许，她正等待你去拯救。” “嗯！” 蓝茵乌溜溜的眼珠闪烁出异样光彩，这次大力点了点头。 “呜呜！” 忽然，虚空中一阵动荡，一道符文黑洞撕开夜空！ “砰砰，哗啦！”一座格子建筑在强大的引力下土崩瓦解，化为碎石与金属残渣纷纷向上席卷，被符文黑洞悉数湮灭，地面成为一片空荡废墟。 蓝茵小脸紧绷，有些悲伤，有些懊恼。 幸好这次的符文黑洞威力不强，很快自动消散。 牧阳敏锐注意到每当蓝茵发出声音，唇舌间都有一道符光隐约闪烁…… 牧阳想了想，想不出头绪。 随后，牧阳从空间指环取出了美味的食物，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蓝茵妹妹，你自己大概不太懂得花钱，所以，这些都是赤烟帮你挑选的。” 牧阳又取出了一本书，晶莹剔透荧光闪烁的厚重书卷。 封面只有一个字。 “我觉得这是最适合你的功法。它能帮你掌握自己的力量，并最充分发挥你的力量。”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惊愕不已，伸出小手颤抖接过功法，掌中灵能微微一吐，整本书顷刻化为一团幽光汇入手心，敛入意识深处！ ss级功法，天域文明稀缺至极的主宰级功法！ 其中分为两支，光明之言与暗影之言。 一言，左右光与暗。 :,,!! 第137章 那么，随你们玩吧 第137章那么，随你们玩吧 ，是牧阳在万法星森镜世界中精挑细选的功法。 牧阳大致研究过，这是最适合蓝茵的功法，只有拥有精灵血脉，并且灵魂能够与言灵共鸣才能修炼。 牧阳定性正是精灵族最神秘功法的完整以及升级版。 蓝茵深深望向牧阳，她觉得牧阳有无限不可思议，做到任何事都有可能，其实她此刻的迷惑更甚于激动。 为什么呢？ 别人口中罪恶的杂种、渣滓、该死的…… 这样的我而已，竟然会有一个人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 不可能是我长得漂亮而已，也不会仅仅因为他也有思念的人…… 受宠若惊，大概就是蓝茵的心情。 牧阳似乎体会到蓝茵的心情，笑了笑：“不是说了，我们有缘。更不要忘了，你是烈阳战队的队员，以后需要好好表现。我要带着你们，去那里。” 牧阳指了指天幕，蓝茵知道那里是天域时空——新太阳系中枢，创世之地，九大时空间的界门所在，还有战舰轰鸣，幽冥躁动…… 那里有无数秘密，也有无数传说，被无数人奉为不可触及的世界。 蓝茵又大力点了点头，蓝色齐肩秀发摇曳间，似乎欢呼雀跃，却不敢再出声。 “嗯。明天见。” 牧阳微笑和蓝茵道别，有点仓促。 身影疾速一掠，牧阳没有直接回西城杂货店，而是不断在西城区一条条破败街区兜转。 牧阳觉察到有几道身影，顷刻间就跨越了百米不止，这些人很强，至少灵能等级王级以上。 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自己！ 很快，牧阳能够完全确认，对方锁定了自己。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于是，牧阳渐渐停下了脚步。 4名王级强者，战力值数千不等，他们从四方现身，灵能威压筑起了四面封印之墙，期间百米范围内时空完全被镇压，身处其中如同无尽深海，单是压迫感就足以让弱者俯首。 牧阳灵能等级d9，战力值87，对王级强者而言是最典型的弱者。 但却没有俯首。 牧阳一脸淡定静静伫立，只是双腿微微颤抖，如果不是身化亚时空状态，的确早就趴在地上了。 4道身影装扮身姿各异，但一例戴着灵能面具，面孔是标准五官模版，很呆滞，有点蠢。 这个面具的隐藏效果毫无意义，因为他们的身形都有些干瘪，并且门牙都很突出。 牧阳立即就能确定，他们依然都是分身，北城区那个神秘恐怖的家伙，兔老鬼的分身！ 就实力而言，其中任何一个足以完全虐杀牧阳，即便牧阳强行遁入镜世界也要丢半条命，但牧阳不怕他们。 而且不需要任何帮手。 当初世界之刃曾经将黑咩咩刺成了筛子，完成鲜血献祭，所以，镜世界中他们每一道虚影中都有一团微弱的魂火跳动，这就使牧阳能够任意将这些家伙引入镜世界！ 他们封锁了牧阳的时空迁移可能，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把自己的空间迁移可能锁死…… 牧阳想着：这些分身有些蠢啊，情报不明，就这么来报仇？ “小子！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必须死！” 其中一道身影阴戾的声音回荡，空间阵阵波动，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散出。 “我说过，你恶心的这套，对我无效！魂道，分身……”牧阳将同样的话回赠，“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必须死！” 牧阳确认了对方身份，再不犹疑，他趁着对方沉浸在自大的凌虐感之时，意识流猛烈波动！ “入境！” 4道身影顷刻消失！ 时空恢复宁和，夜色街区破败而静谧。 北城区兔老鬼的传说很多，有人怀疑他是巫妖，甚至可能已经成为真正的暗黑术士。 但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操控着北城区一半的势力，是个神秘而恐怖的家伙。 很多人宁可招惹千家，也不愿意与兔老鬼做对。 牧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宰了黑咩咩，等于已经直接与兔老鬼宣战。 但牧阳绝不后悔，即便重新选择一万次，即便明知黑咩咩是兔老鬼的分身，牧阳一样会痛快宰了他！ 对于牧阳而言——谁动赤烟，谁死！ 微妙的是，虽然兔老鬼有着震慑天京城的力量，但似乎一物降一物，牧阳感觉自己很克制对方。 此刻4个王级分身一脸懵然出现在虚影重重的世界，能辨认出正是西城区的一处破败街巷，是哪里不清楚，破破烂烂的西城区到处都差不多…… 问题是，要杀的小子消失了！ 这个空间很诡异，不是幻境，却感受不到外界任何气息，甚至无法分辨真与假，虚与实。 牧阳的意识就投射在这片镜世界的上空，设定了规则：妖族，绝对防御，降低30！ 但是很遗憾发现，即便如此，这些真正的王级强者似乎依然不是自己能撼动！ 而且他们和活死兔那种傀儡不同，分身除了受到母体意识的统御之外，拥有完全独立的意识，等于自主生命体，想要挥散魂火也不可能…… 牧阳嘴角一掠，那么，随你们玩吧。 镜世界中没有灵能补给，王级强者如果虚弱至极，也只是蝼蚁吧？ 牧阳有的是时间，此刻自己灵能充足，在镜世界中禁锢这几个家伙的灵能消耗量可以忽略不计。 “喝！”其中一道身影怒目狰狞，向着镜世界虚影重重的天穹愤怒一挥拳，一道如山洪海啸的灵能浪潮席卷而上，扬起了阵阵呜咽风暴！ “轰轰轰！” 天穹的虚影微微撩动，那灵能浪潮席卷向了未知处，完全消弭。 另外几个也各自动作，其中一个更是施放出千万道灵能光蛇，不断四处撕咬时空。 热闹折腾了许久。 “不可能，无界空间？”一道身影突出的门牙恶狠狠龇着，“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们似乎不敢置信，“咻咻咻咻！”王级灵能者已经能够御空飞天，4道身影向着四方激射，如同4只飞鸟在镜世界中疾速穿梭游弋！ 一边飞，一边以各自手段引动灵能继续轰击。 又热闹折腾了许久，重新在一处集结，一道身影呲着门牙，声音有些不安：“确实是无界空间，而且捕捉不到时空界点，也没有任何异样波动可循。” 另一个说：“而且，这里只有我们4个活物。” “这小子果然诡异，难怪能轻而易举杀了黑咩咩和金途。” “黑咩咩和金途两个废物只是会赚钱，战斗能力极弱——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 “我们需要注意灵能！最不可思议的是，这里没有灵能来源！” “稍安勿躁，既然已经传达了意识，母体不会坐视不理。” “也只有如此。” 4道身影以不同姿势静静伫立。 过了很久，一个又恨恨道：“你们觉得，我们4个王级强者，被一个d9级的渣滓禁锢……这可能吗？” “可能与否不重要，这很可怕。” 牧阳清晰窃听着这些家伙的对话，监控者他们的一举一动。 感觉自己有点欺负人。 “欺人太甚！” 与此同时，北城区某处，一道怒气几乎形成实质冲霄而起，即便天幕都被这怒气触动，光影越发缭乱！ “我管什么沙耶！不惜一切代价，宰了他！” :,,!! 第138章 只有生死是绝对规则 兔老鬼被称为北城区那只兔子，当然，能够知情并有资格这么称呼的人并不多。 确切说，天京城有四个标志，南城区的千家，城中区的天之光，东城区的那只狐狸，北城区的那只兔子。 千家独大，但而今渐渐衰落。 天之光是学院体系的标致，孤高独行，不太过问权力。 东城区的那只狐狸，不是真的狐族，而是一个像狐狸一样精明的人族，是最大的世界贵族组织人道庭安插在天京城的眼睛和手。 唯有北城区的那只兔子，没人知道来历，甚至没人知道他的阵营，只知道能量很大。 即便人道庭，在肃清兔老鬼失败了无数次之后，也不愿意再继续徒劳耗损人力财力，甚至反而承认了兔老鬼的地位，让出了北城区一半势力。 但兔老鬼显然不满操控北城区半壁江山而已，他的触手探向了整个天京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没有任何人知道兔老鬼的分身是谁，在哪里，说不准就是你身边的某个家伙。 兔老鬼自己却知道，赚钱天分最好的两个，一个是黑咩咩，一个是金途！ 一个被宰了勉强还在压抑，现在两个都被宰了！ 黑咩咩的死涉及到千家和威少爷，更有沙耶出面，而金途的死，兔老鬼一清二楚，死无对证！ 兔老鬼绝不可能被别人欺负，但这些都不是明面能解决的事情。 兔老鬼不是蠢货，能混到这个地步，当然不是蠢货，他锐觉察到这个叫做牧阳的人族小子绝对非同小可，所以一次性谨慎派出了4个极强战力的分身。 结果，居然被轻而易举收拾了，还不知道关在了哪里！ 这意味着，不要说他背后的支撑力量，就是个人能力——怎么都觉得，专克自己呢？ 玄奥至深，需要无数机缘，承受无数磨砺，甚至是不可想象的苦楚，修炼的魂道禁灵分身——竟然成为了把柄！ 兔老鬼还不清楚具体，但有一种直觉，即便自己亲自出手，也存在可能会被禁锢在那个诡异的空间！ 所以，他准备让适合的人去宰了牧阳，更适合宰人的人。 称为灵能刺客。 …… 牧阳幽蓝的瞳孔恢复极致平静，自觉这次麻烦很大。 对付兔老鬼这种传说中的恐怖家伙，似乎只有让对方怕了，才可能善罢甘休。 至于到北城区找到兔老鬼处理掉之类的想法——牧阳并不蠢。 背后忽然扬起一阵夜风，很凌乱，很幽冷。 牧阳轻轻转身，面前伫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女人，沾染血污的绿色符文布袍显得空空荡荡，蓝色卷发随意束起，美丽而瘦削的五官蒙着一层灰霾，尖耳朵无精打采耷拉着，眼神透出一种异样气息，阴戾，悲惨。 蓝湮，蓝茵的母亲。 牧阳知道她就在附近。 “你有什么目的！” 蓝湮的发音很怪异，精灵语从她口中吐出就像是在吟诵咒语，独有的韵律令人很恍惚。 牧阳静静望着蓝湮，没有回答。 装傻。 “你接触那个精灵族的小女孩有什么目的？”蓝湮显得有些暴躁，“趁我意识清醒，你最好老实回答！虽然你刚刚处理了4个家伙，但你的那些小手段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牧阳知道蓝湮掌握某种不可思议掩藏灵能等级的方法，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精灵。 但此刻经过划时代特殊调律的灵能手环显示，蓝湮是灵能等级s8，高阶神级强者！ 神级可以完全封锁时空，牧阳无法遁入镜世界，对方会轻而易举捏死自己。 牧阳对蓝湮其实有些兴趣，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所以如实做了回答，也想通过对话获取些有用的信息。 “我会照顾她，就像照顾妹妹。因为，她的眼睛很像我妹妹。” “是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那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比如，你会不会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该死！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或许是我该死！我该死！不，是他该死！他们都该死！卑贱的女人！” 蓝湮开始语无伦次，眼神无比凶戾，强行遏制着，流露出了悲伤：“我只有相信你！照顾好她！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 “你隐藏了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自己女儿真相？” “留在身边，我迟早会杀了自己的女儿！我受到了恶毒的诅咒，她迟早会杀了我……” 蓝湮的表情不断变化，开始喃喃自语，意识似乎越发混沌。 镜世界中，牧阳感应到蓝湮的五官蒙着一层黑雾，那黑雾显然就是诅咒的本质，但却无法勘破。 正在此时，一道黑暗气息无声无息潜入街区。 幽暗夜色中，街区凹凸不平的碎石地面，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正在潜行！ 缓慢到了距离牧阳只有三米左右距离，终于一跃而起骤然加速，就像一道黑色闪电激射向牧阳的心脏！ 牧阳瞬间心跳加速，直到此刻才惊讶从镜世界中感应到危机，现实世界依然只有一片幽暗！ 更糟的是，瞬间自己所处时空已经被全面封锁，自己的整个肢体完全被冻结，甚至意识流都被封印，变得无比缓慢！ 竟然是神级！ 兔老鬼的动作如此神速，而且可见愤怒程度：耗费天价请动神级灵能刺客，刺杀一个d9级低阶灵能者！ 这时，牧阳才知道自己一直来太过得意，无形中心态还是有所膨胀。 忘了这个世界其实很疯狂，并没有太多有效规则，子代戒律绝对约束不了兔老鬼，他没有子代，有何顾忌？ 只有生死是绝对规则，强者主宰着规则！ 在神级的力量面前，尤其是偷偷摸摸的神级力量面前，自己显得如此渺小不堪，甚至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此刻沙耶的灵能之眼的确就在身畔咫尺，而且始终锁定牧阳——但是对方显然是极其强大而且专业的刺客，并没有给与沙耶反应时间！ 灵能刺客行刺，只在一瞬间，只有一次攻击。 牧阳死定了，没有谁能救下他危在旦夕的小命！ 至少暗影中一道暗影是这么想的。 :,,!! 第139章 他确实是专业的 黑四出洞的时候很不爽。 一团模糊的黑影从隐蔽处漆黑的洞口跃起，怨气四溢。 暗影魔一族身形非常矮小佝偻，身体仿佛飘在空中瑟瑟发抖的一团黑雾，身后有八只触角，尾端化为完全雾化形态，如同一件残破的披风，不断幻化摇晃。 黑四将胸口类似黑色钱币的徽章正了正，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砰！”黑雾砸入地面，八只触角汇聚一处，化为一道浅淡的暗影，向着城西区疾速遁去…… 黑四不是他的真名，他是闻名于地球位面的灵能刺客组织黑金会的四当家，所以被行内称为黑四。 黑四原本是黑七，前几天终于突破那层壁垒，成为真正的神级强者，这才以s1灵能等级一跃冲到了组织第四位，傲气干云。 然而，神级强者第一个任务竟然是刺杀一个d级低级灵能者！ 不爽。 但这不影响黑四的专业素养，他依然按照最标准的刺客行为准则，绝对隐藏自身气息，同时小心谨慎感应一切状况。 任务目标，毫无威胁。 任务目标身边有个精灵族女人，普通人，有些精神失常。 西城区精神失常的女人多了是，尤其是身材高挑而且长得漂亮的女人。 所以，毫无威胁。 黑四小心翼翼接近目标，在最有效刺杀距离，做出了动作。 一击必杀。 无论多么不爽，任务就是任务，确保一切因素，完成一击必杀。 早杀完早收工，这毫无挑战性的任务，还真是可笑！ 牧阳终于清晰感应到了这团暗影，带着无穷杀伐之气，藏着浓郁的血腥死亡味道，距离自己不过半米距离！ 沙耶的气息已经从天穹散出，但距离自己至少100米以上，如果自己被杀，应该能为自己报仇…… 牧阳被完全锁定镇压，遁入镜世界的可能被抹除，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死亡竟然如此意外，不期而至——这绝不能容忍！ 牧阳感觉到额头九芒星正在疾速闪烁，然而，就像灵能燃料不足的灵能机甲，似乎无力发挥出威力…… 正在此时，牧阳将目光投向了蓝湮。 自顾自呢喃的蓝湮意识恢复一瞬间的澄明，她眼中透出了一丝暴戾至极的毁灭气息！ 也就在这一瞬间，暗中的黑四忽然心神一颤，竟然感应到了死亡的韵律！ 黑暗中四处藏着比黑暗更黑暗的神秘力量，疯狂涌动！ 黑四终于明白了什么，这个看上去精神失常的精灵族女人是任务目标的守护者——但怎么可能，完全隐藏灵能等级？ 即便自己以灵体献祭暗影道，也不过能暂时隐藏气息，绝对无法隐藏灵能等级。 那么，只能说自己无知。 无知，真的会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蓝湮手一挥，激射向牧阳的黑影被无形力量狠狠捏住，如同有生命一般徒劳痛苦挣扎着，化为一缕黑色轻烟，弥散在夜雾中！ “噗！” 这团黑影并不是黑四的本体，而只是他的一只触手！ 顷刻间地面蓝色血液涌出，他永远失去了一只触手，同时灵能在疾速流失！ 刺客一击必杀，这是基本准则！ 但是黑四的父代没有告诉他如果一击不能杀死目标该怎么办…… 黑四这时候有两种选择，一是立即逃脱。 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逃脱，更重要的是，自己成为神级之后，第一个任务是刺杀一个d级低阶灵能者，然后，丢了一只触手落荒而逃？ 另一个选择是，不惜一切，完成任务！ 可怕的是，即便精灵族女人出手，黑四依然无法感应到对方的灵能等级，只能判断对方有一种强大的屏蔽力量，将自身所有存在与某种玄奥规则融为一体，从而无法被感应。 那是令人恐怖的符文力量！ 黑四并没有经过太多思索，几乎是本能反应，七只触手同时引动——他必须杀死牧阳！ 为了荣誉！ 蓝湮瞳孔微微一缩：“卡玛思雅。” 天域转译中枢无法翻译的一句简短句子，带着奇怪的韵律在夜空回荡，幽暗处处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共鸣，整个时空仿佛有生命一样流动起来…… 就在微不可查的一瞬间，七道几乎要触及到牧阳的暗影，完全消弭，被无形的力量无声无息吞噬！ 某处地面同时溅射出七道蓝色血柱，黑四顾不得痛彻心扉，内心终于涌上了无穷恐惧！ 这股力量太过强大，甚至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至少是s6等级以上！ 黑四身形猛然遁入地下深处，立即想要逃脱，他相信自己如果决定逃脱，谁也不能轻易阻挡，即便是s6…… “砰！” 地面巨大的石块如同小山一般疾速被掀起，向着空中激射！ “砰砰砰！” 一块块巨石纷纷激射而起，灰土烟尘弥漫间，一处深及百米、三百米范围的巨大坑洞凭空产生！ 坑洞中所有存在都纷纷向着天空激射，没有任何幸免，当然包括潜藏其中的黑四！ 黑四欺负牧阳可以，但对抗蓝湮却如同一只毫无挣扎之力的蝼蚁，一道模糊黑影不断渗出蓝色血渍裹在土石中猛然飞升上天！ 所有灵能抗衡、所有逃逸手段一律无效！ 而激射的方向竟然是一个巨大符文，那文字黑四根本不认识，但想想也知道——正是湮灭。 “不甘心！” 黑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为了献祭暗影道，牺牲了样貌，千辛万苦突破神级，熬到了黑金的四当家位置！ 心中无比鄙夷的第一个任务，刺杀一个灵能等级d级的低阶灵能者竟然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精神失常一样的精灵族女人竟然是一尊大神！ 黑四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情报显示，之前精灵之罚曾经现身天京城，或许这个女人与此有关。 精灵族，暗精灵…… 刺杀不成，反被虐杀了！ 一个大意，失去一切。 黑四挣扎间，心神疾速动荡，一种疯狂冲动涌现： 我怎么这么倒霉，不甘心！ 我不管什么轮回，不管什么重塑，我要自曝！ s1级的自曝，只能对s6级造成一定创伤而已——但一定能将牧阳炸死！ 黑四直到此刻，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虽然这次有点大意，但黑四确实是专业的灵能刺客，荣誉重于一切。 黑四想起来了，父代曾经说过：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那就以命换命。 (本章完) 第140章 这一只是最可爱的 黑金会的口碑是用命换来的。 黑金会灵能刺客准则：要么保全自己杀死对方，要么牺牲自己杀死对方，总之，必须杀死对方。 黑四刚刚突破神级，还无法操控星体之力，只有引动所有神道念，灵能作最后的极致吞吐，灵体膨胀，灵魂坍缩，周身明光散发，风暴鼓动，进入自我湮灭状态！ “砰！” 最后极致的光芒散出，灵能风暴撼动时空，神级强者的自爆之力足以摧毁整片街区，以及牧阳！ 黑四抱着必须杀死牧阳的意志，自曝指向目标就是牧阳，威压锁定更是丝毫未减！ 他可以被蓝湮欺负，但绝对不会放过牧阳，这是一种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狠劲。 牧阳幽蓝的瞳孔紧缩，反射出夺目光彩！ 自曝真的很绚烂，带着神级强者最后怒气的灵能飓风中夹杂着疾速碰撞的宇宙粒子，仿佛回到了宇宙之初，一切不断在毁灭中诞生，在诞生中毁灭！ 除了疯狂的爆裂，没有任何形态！ 蓝湮显然对此有些惊愕，眼神中透出一种似乎学会了一招的感觉…… 瞬间，她周身筑起了幽暗的符文光盾，顺便将牧阳笼罩在内，但这并不是最佳方案，只有挥散黑四的时空锁定，牧阳遁入镜世界才是唯一活路。 这种符文光盾可以保证蓝湮无碍，也可以保证牧阳大概还能留下一条命。 但也只是大概。 毕竟神级自曝的威力，强横程度只是传说。 这里并不是战争前线，又能见到几次神级强者的自曝。 只听说威力足以毁灭一艘大型星河战舰！ 所以，即便有符文光盾，强烈的反噬力也足够让灵能等级d级的牧阳丢掉大半条命不止。 “轰轰轰！” 正在此时，时空仿佛被一道力量无形撕扯，就像裁剪绸布一样，顷刻间时空不可以思议被卷在了一起！ 就像一张纸被剪裁，然后团成了一个圆球，黑四的自曝完全被包裹其中，同时纷飞激射的土石渐渐汇聚，如同有生命一般，将黑四的自曝范围不断压缩。 自曝的光与能被土石构筑的压迫力限制，无法完全逸散，部分冲击而出的能量又被时空团成的球所阻隔，被限制在一定范围。 情形看起来很诡异。 就像天空有一个圆滚滚的巨兽，身影有些虚幻，透过身影看得到土石涌动，如同内脏筋骨跳动，而其中包裹的是黑四自曝的毁天灭地之力！ 与此同时，一切继续激射向天空中一道硕大漆黑的符文。 “咻！” 无论是巨兽还是土石，还是黑四的自曝，纷纷化为一道道流光被符文黑洞吞噬，依然传出阵阵隆隆巨响。 牧阳静静伫立，确切说除了这个动作他也做不到什么。 幽蓝的瞳孔一片平静，但只是故作镇定，内心里其实波澜起伏。 黑四的力量很强大，让牧阳如同一只蝼蚁，毫无反抗之力。 蓝湮所展现的力量，让黑四如同一只蝼蚁，只能选择疯狂自曝！ 而天穹所展露的力量，即便蓝湮也陷入了惊愕，那是一只虚空兽，号称天域文明已知范围内最强大的灵兽。 以虚空为体，以万物为器，无所不能。 甚至限制神级强者的自曝，那么，召唤这只虚空兽之人，至少已经触及主宰之境。 蓝湮轻轻挥手，面前的符文光盾化为一缕缕幽光消弭，随即天穹的符文黑洞也渐渐萎缩，化为一个漆黑的点，融入时空。 “我救了你。”蓝湮深深望向牧阳，“作为回报，你要让她成为强者，至少超越我。” 说着，蓝湮脸上的黑色雾霭更重，眼神挣扎，似乎又陷入了神智迷失状态：“糟了，我要走了！我暂时相信你，但会一直监视你！” 蓝湮身形一纵，化为一道光影，激射向街巷深处，被夜幕湮没。 牧阳望了一眼脚边巨大的坑洞，摇了摇头。 蓝茵显然不清楚自己母亲如此强大，并且她的力量正是来自遗传。 关于这对母女背后的秘密，牧阳直觉极其复杂，其中又牵扯精灵之罚，或许那位御电精灵流光与蓝湮之间有什么隐蔽纠葛…… 即便融合10颗传承之光，牧阳暂时依然无法理清头绪。 只有一点确定，即便蓝湮不交代，牧阳一定要让蓝茵变得强大！ 牧阳思忖着，眼下更大的问题是自己的安危问题，今晚有点疯狂。 自从唤醒世界之刃，一切注定无法平静。 遁入镜世界，瞬移，牧阳心中有些忐忑，立即赶回西城杂货店。 …… 天穹乍现符文黑洞，恐怖的自曝，虚空兽现身禁锢自曝…… 天京城上空今夜特别热闹，一双双眼睛各自凝望，各自思忖。 北城区，一道怒气翻天而起，兔老鬼从未如此怒不可遏。 黑咩咩和金途被杀了，四个王级分身被禁锢，已经完全失去了感应——花了5000万重金想要报仇，结果，黑金会一个神级强者杀不了牧阳，竟然还被逼自曝！ 这个世界未免太疯狂了，兔老鬼绝不允许谁比自己还疯狂，世界也不行。 他很想立即飞遁西城区，亲手碾死那个可恨可恶又不可思议的渣滓，但这不是兔老鬼的风格。 或者说，他内心顾忌太多。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伫立在兔老鬼不远处，声音冰冷无情：“黑四死了。现在要想杀他，你需要出1亿，我亲自出手。” “桀桀桀！”兔老鬼平复了一下情绪，“1亿？黑四是你的儿子，你不为儿子报仇吗？居然这么急着来向我报价！” “对我来说，这世界没有仇，只有价码。你比我急得多，即便我想报仇，也要有人出钱。你杀，还是不杀。” “杀！” …… 天京灵能学院，星云楼区，沙耶星楼。 沙耶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夜色中冲天而起的天之光，如此恢弘夺目。 如果引动天之光的力量，她可以做到很多事，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但爷爷就会更加衰弱。 或许，天之光已经支撑不了太久。 沙耶很懊恼，所以，今天他救牧阳晚了一步，此刻心底有些不安，同时也感应到了爷爷的责怪。 牧阳的确太能惹事了。 沙耶有点虚弱，轻轻拭去嘴角溢出的一滴白色血液：“我的虚空兽这一只是最可爱的，就这样收场。看来，我的能力已经没有自己想象强大……” 沙耶俏丽的小脸扬起，娇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我到底该怎么做。” :,,!! 第141章 有本事你打我儿子 崛起必然受到阻力，就像新星冉冉升起，除了要破开无尽黑暗，其它闪耀的星光同样是威胁。 牧阳就像一颗新星忽然闪耀在天京城上空，必然碍了很多人的眼。 短暂两天，各种各样的力量围绕牧阳蜂拥旋动，敌人几乎无处不在。 牧阳越是不臣服，越是想证明自己，就越是搅动原有的秩序，所以，敌人就越强大，越疯狂。 比如武胤，他很想探出手狠狠一捏，将闪耀的牧阳捏爆，爆成光尘。 对于神族来说，其它种族都是渣滓，尤其是西城山出身者更是渣滓中的渣滓！ 一个渣滓中的渣滓不单杀了武罗，而且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武胤在夜幕中第二次闯入西城区，冰冷无情的金色瞳孔静静闪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牧阳必须死！ 子代戒律约束了父代的行为，武尊只有将武胤推到前台，如果武胤杀死了牧阳——这只是子代之间的行为，相信谁也无话可说。 谨慎起见，稳妥筹谋，武胤并不是一个人来寻仇，而是带来了一打。 一打真正的强力打手。 …… 牧阳伫立在西城杂货店镜世界，幽蓝瞳孔极其平静，其中藏着深不见底的怒气。 西城杂货店已经只是一片废墟，似乎是被一股巨大力量直接摧毁，金属建筑骨骼和砖石土瓦都变成了齑粉，冒出一缕缕灰色雾霭。 武胤傲然伫立废墟正中，卷曲的金发遮掩了左眼，只露出右眼望向天幕，表情严肃。 金冠与一身金甲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颧骨处一道类似种子图案的印记微微散发出一点金晕——看来，他上次的伤势完全好转。 而且灵能等级已经突破到了c1，成为真正的中阶灵能者。 在武胤附近，环伺伫立着十二道睥睨身影。 他们一例身姿挺拔，金甲金冠，其中有武神族、战神族、天神族、巨神族、金刚族、天使族。 神盟十二子，武尊亲自为武胤培养的戍卫力量，也将是下一代神族的中坚之力。 武尊本不想这么早让神盟十二子显露人前，他们还不够成熟…… 但血族的挑衅让武尊改变了计划，如果有力量就不必藏拙，刀锋亮得越早越好。 现在无数双眼睛在看着神族如何应对血族，结果将决定这些家伙如何站队。 如果子代之间的小小纠葛都无法摆平，神族将会威严尽失，尤其现在是关键敏感时期，容不下一丝示弱。 牧阳不关心所谓神盟十二子，只能感应到他们每一个灵能等级都是b6以上，而且彼此之间有着微妙的灵魂链接关系。 牧阳真正关心的是，赤烟与琉璃！ 废墟正中有一座金光织成的牢笼，赤烟与琉璃正蜷缩其中，没有什么伤势，但已经陷入昏迷。 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对于这座散发出灵能威压的牢笼自然无力抗衡。 令牧阳无奈的是，这座牢笼是斥力之牢！ 对方显然针对自己有备而来，斥力之下，时空被封印，而且任何人无法接近斥力牢笼区域，一旦接近会立即被传送驱离。 这意味着牧阳无法将赤烟和琉璃救出，除非搞到斥力牢笼的破解钥匙…… 牧阳正在思忖对策，这时外界有了变化。 随着一阵夜风扬起，幽暗街巷走来一道身影。 年轻女人黑纱裙随着夜色撩动，融入夜雾若隐若现，齐肩卷发轻拂雪白的脸颊，荡过漆黑的瞳孔，反射出瞳孔中闪烁的幽光，很冷。 身姿婀娜，却气息阴冷。 妮娅瞳孔微微一缩，她记得没错，这片废墟是西城杂货店。 她是来找牧阳解决些事情，但显然有人捷足先登。 武胤金色瞳孔同时一缩，有愤恨也有恐惧。 两天前本是来找牧阳寻仇，结果与妮娅和薇琳邂逅，妮娅忽然发狂，几个小弟都被挥手间弄成了灰渣，自己侥幸逃过一命…… 这个女人就是个神级神经病！ 她为什么又会来这里，这未免也太凑巧！ 武胤想起武尊的叮嘱，牧阳是血族的人…… 也就是说，她是来替牧阳出头？ 随着妮娅一步一步靠近，武胤与神盟十二子表情都无比严肃起来，进入备战状态。 当然，面对神级强者，他们更多的只是在考虑自保。 妮娅却脚步轻松，缓缓停在了废墟边缘，一脸冰冷：“牧阳在哪里？” 武胤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心中一愕，随即有些恼火：“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我正在等他！” “等他？”妮娅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绑架了羸弱的普通人等他？神族果然是神族，真是谢谢，这让我大开眼界。” 武胤瞳孔狠狠一缩，挟持人质是为了更好要挟牧阳，毕竟时空之术应对起来很麻烦。 为了牧阳他可是下了苦心和狠心，甚至脸都不要了。 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居然会被人撞见！ “哼！神族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过问！”武胤谨慎关注着妮娅的一举一动，“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个渣滓是血瞳使徒——如果血族能够和他撇清关系，神族或许可以宽恕你们狂妄的挑衅！” “你现在正在狂妄的挑衅！”妮娅冷冷扫视着武胤和神盟十二子，“我要在这里解决些事情——可笑的神族，你们可以离开了。” 妮娅灵能威压散出，神道念化为一道道实质光丝在时空中游弋，武胤当即觉得心神动荡，双腿更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摇摇欲坠，毕竟他的灵能等级只有c1而已！ 而b6级以上的神盟十二子却情况更糟，有几个嘴角已经直接溢出了金色血液。 这是因为妮娅考虑到武胤的身份特殊，留了些分寸，但对神盟十二子这种打手一样的家伙，何必思虑太多。 对于神级强者，一个不爽，动动念头杀了也就杀了。 妮娅就是利用灵能等级欺负人。 虚空中一双金色瞳孔透出了狠戾之气，武尊默默关注着一切。 他似乎有些期待，上一次妮娅重创了武胤，但情况有些莫名其妙，当时薇琳在场，所以武尊推断可能是武胤对薇琳有所轻薄…… 武尊一向对武胤有些不信任，同时又太信任自己。 今天，如果妮娅胆敢对武胤出手，那就是明确置子代戒律于不顾，他绝对有信心保住武胤，同时绝对会无所顾忌直接对薇琳出手！ 这件事即便闹到天域联邦元老院，也是自己站在公理一方。 武尊的心理很微妙，无形间竟然希望武胤和妮娅互怼，激怒妮娅出手： 简单说就是武尊心里不断想着： 有本事你打我儿子！ :,,!! 第142章 我也是受害者 武胤和武尊的关系很复杂。 外界只知道武胤是武尊的唯一儿子，并且终将子承父业继承武神称号，武尊是现任四代武神，武胤将是五代。 武胤却知道，他这个“爹”有些问题，绝对不会甘心成为自己的伞，或许，还想弄死自己。 武尊没什么心情理会武胤怎么想，从来对武胤只是不爽，因为一直来这个“儿子”多是让自己很失望。 果然，武胤金色瞳孔狠狠紧缩，看似张狂，却带着神盟十二子与斥力牢笼缓缓退出了废墟。 就这么怂了！ 武胤不敢与妮娅正面冲突，上次死里逃生的恐惧感笼罩着灵魂。 或者说，他不太信任武尊能否及时救下自己，他不想冒险。 作为至高无上的神族就此落荒而逃也未免太丢脸，所以他们并没有离开地宫街，而是在不远处静静伫立。 暂作避让是不错的方案，你说离开我们离开了，等在这里排号总没问题了吧。 武胤很想确认牧阳和妮娅到底是什么关系，武尊一再强调他们都是血瞳使徒，武胤觉得武尊是错的。 因为不得不承认，牧阳绝对不像那种成为别人使徒的人，武胤有这种直觉。 妮娅冷冷扫了武胤一眼，灵能威压收敛，抬步摇曳到废墟正中，睥睨而立。 武尊感应到这一幕，简直是失望至极！ 心中将不争气的武胤咒骂了一遍一遍…… 牧阳也是很失望的，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妮娅为什么到这里来，牧阳大概能够猜到。 他有意再借机拍一下妮娅的臀部，挑起双方争端，但风险很大。 “出来！”妮娅对着虚空开声，“我知道你在这里！” 牧阳当作没听见。 虽然急着救赤烟和琉璃，好在她们暂时并没大碍，必须想个稳妥的法子。 “没错，我知道你在这里！” “出来！不要挑衅我的耐心！” “牧阳！” 妮娅确实知道牧阳就在附近，只是凭借直觉，却不是凭借神级的灵能感应。 她感应不到镜世界！ 妮娅不停对着虚空自言自语，不远处的武胤冰冷的金色瞳孔竟然透出了一丝微弱的怜悯： 还真是个疯女人！ 所以武胤绝对不想和妮娅耍狠，疯女人真的很恐怖！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有一阵子。 妮娅开始变得烦躁。 她已经知道牧阳的一些底细，尤其清楚牧阳的心性，那双幽蓝瞳孔藏着骇人的寂静！ 即便是妮娅身为神级强者，一直很重视心性修炼，比起冷静却只能自愧不如。 强行遏制着自己的不爽，妮娅静静闭上双眼，进入冥思状态。 那就继续对峙！ 妮娅相信牧阳的家被毁了，人被绑架了，他绝对熬不了太久！ 至于不爽，反正和牧阳相遇以来，他就没让自己爽过。 …… 牧阳此刻确实有一丝焦虑。 赤烟与琉璃被禁锢，蜷缩在光牢之中，这幕画面令人恼火。 对于武胤，牧阳觉得虽然灵能等级c1级，但毫无威胁。 关键是神盟十二子，b6等级以上，境界碾压，数量碾压，他们的实力有点奇怪的感觉…… 此刻情形又如此复杂，妮娅显然带着强烈的怒气与敌意而来，或许一现身，什么都做不到就先被妮娅控制。 但必须赌一次！ 镜世界中，牧阳趋近神盟十二子，选了一个天神族。 高挑的女天神背生四翼，留着一头金色长发，威仪之中带着一丝媚态，额印是一轮环刃，手中也紧握着金光灿灿的环刃。 女天神一直谨慎注视着不远处妮娅的一举一动，确认对方完全进入冥思状态，这摆明了懒得搭理你们这些小人物…… 女天神嘴角露出不屑，自觉而今虽然灵能等级低微，但潜力无限，总有一天要用手中的环刃割破这个嚣张血族的喉咙，看看他们的血到底如何污秽。 这么想着，女天神心情无形间略微放松，正在此时，忽然觉得手中环刃被一道大力拉扯，或许感应到自己的心意，竟然脱手向着妮娅激射而去！ 女天神当即一愕，她瞬间感应到身边有一道陌生气息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这期间不过是一念，只有极力感应才能捕捉一二！ “他来了！”女天神向着神盟十二子第一时间通告，“武尊大人交代过，这个渣滓从不光明正大……” 女天神这才想到，自己那轮环刃貌似还在飞！ 糟了！ “收！” 女天神一声低叱，环刃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金色圆弧，重新激射回手中！ 然而，还是晚了。 环刃的速度极快，距离又极近，在收回前已经飞到了废墟范围，显然这是妮娅划定的领域。 妮娅轻轻睁开了漆黑的瞳孔，手臂缓缓扬起！ “砰！” 一道黑雾凭空升腾而起，以无法抗衡的威势直接锁定了环刃，那柄环刃顷刻间金光消弭，显得黯淡不堪！ “咔咔！”随即炸裂了几道缝隙。 随着魂器受创，女天神口中溢出一大口金色血液，显然受到了强烈反噬。 她恨恨望向妮娅，却不敢开声。 自己的挑衅行为惹来了报复，没毛病！ 她惹不起妮娅，将怒火全部宣泄在牧阳身上：“可恶的渣滓，是你！你滚出来！” 然而这宣泄毫无意义，就像失心者自语一样，只有夜风轻微回应。 女天神正在恼火，忽然背上一痛，确切说是羽翼一痛！ 这次她感应极其明显，一道气息瞬间出现，而且力道奇大，堪比力神族！ 目标不再是环刃，竟然是扯自己的羽毛！ 而且扯掉了几根！ “刷！” 女天神环刃疾速挥舞，同时神盟十二子中其它几人也向着空处各自劈斩！ 但空空如也，包括那几根金色羽毛！ 当金色羽毛再出现时，已经距离妮娅只有半米左右距离，向着齐肩卷发激射！ 妮娅惊呆了，她看到了，看到了牧阳现身的一瞬间将几根金色羽毛掷向自己！ 妮娅或许太过惊呆，竟然反应不及，威压刚刚散出，牧阳又逃了！ 女天神没有看到牧阳的身影，只看到了妮娅狂怒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瞳孔燃着无尽怒火，锁定了自己。 女天神有些惶恐，更加愤怒！ 至高无上的天神族，被人拔了毛！ 而且用来玩弄这种小把戏，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 武胤也感应到了这一切，心中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想起两天前妮娅的暴怒，莫非也是这么回事？ 就在电光火石间，妮娅周身灵能散出，一团团黑雾滚滚升腾，几根激射的金色羽翼顷刻化为黑色雾霾！ 女天神心神猛然一颤，感觉整个夜空都在动荡，她赶在妮娅发作前怒吼道：“喂，我是被栽赃的，我也是受害者！” :,,!! 第143章 夜深了，我不想再等 第143章夜深了，我不想再等 “告诉我，羽毛是谁的？” 妮娅冷冷注视着女天神，视线如同两道无法抗衡的冰刺，一点点刺入灵魂深处。 妮娅当然知道这是牧阳的把戏，但是无法奈何牧阳，满腔怒火终究要宣泄！ 女天神想要辩解什么，略一思忖，还是算了。 “轰！” 一道黑雾怒腾而起，金色身影瞬间被完全吞没。 黑雾顷刻便弥散，显露出全然不同的女天神，此刻，她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狼狈的女天神。 神圣高傲化作了彻底黯淡灰凄，所有色彩被剥夺，尤其是原本漂亮的金色长发已经成为灰发，更惨的是从耳畔处断裂，参差不齐，凌乱不堪…… 可见妮娅对漂亮长发的怨念。 妮娅清楚她只是个被陷害的倒霉蛋，并没有下杀手，伤势大概养一个星期就会痊愈，至于这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多久能复原，并不确定。 女天神金色瞳孔怒张，却连憎恨的对象都拎不清，连牧阳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阴到了如此程度！ 一时间不知如何宣泄愤懑，女天神竟然直挺挺倒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气昏了。 “牧阳！这是你逼我的！”妮娅无视女天神**的扑地姿势，面色阴沉冷森森对着虚空道，“夜深了，我不想再等。” 妮娅一步步踏着夜雾摇曳前行，幽冷气息汇成实质洪流冲荡着整个地宫街！ 惊愕的武胤终于回过神，望着越来越近的妮娅，金色瞳孔不停放缩，声音有些发颤：“疯狂的血族，你、你要做什么？” “让开！我要他们！”妮娅冷冷指了指斥力牢笼。 武胤有些不明所以：“果然，你想救这个渣滓的人，你们是同一阵营……” “让开！”妮娅轻轻抬起白皙纤长的手，“提醒你，我只说一次。” 武胤心底不断诅咒着妮娅这个疯女人，但是脚步下意识退后。 虚空中武尊的金色瞳孔露出了一丝懊恼！ 感应到发生的一切，武尊心中对牧阳又多了一丝警惕，这种诡异至极的时空之术，尤其是反应速度让武尊越来越惊讶。 同时，暗藏心中覆灭血族的意志更加强烈！ 他对武胤寄予厚望，希望武胤能硬气点直接和妮娅对峙，被妮娅所伤是最好的局面，那样自己按捺已久的手段就可以开始实施。 然而，武胤居然一次一次退缩，完全没有武神族以天地为武的傲然战意！ 杂种，就是杂种！ “你胆敢伤我族人！” 时空阵阵波动，武尊向着妮娅传递了一道神念。 妮娅望向虚空，充满不屑：“你倒是有勇气承认这些是你的族人？神族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绑架的行当？不得不说，很专业。哼！” 武尊没有再开声，这很尴尬。 武尊一再提醒武胤要谨慎周全，对于绑架的做法，他只是不置可否，但如果此时出面，某种意义上就意味着承认是自己指使绑架。 武尊越来越懊恼，心眼迁怒扫过武胤，失望至极。 今晚的事态因为妮娅的乱入有些复杂，武尊先入为主已经将妮娅和牧阳定位为同伙，现在自己的子代用了绑架的手段要挟对方，怎么说都不光彩…… 妮娅威压散出，武胤就势避让，神盟十二子其中几人妄图阻拦！ 在他们看来，妮娅是想要救出斥力牢笼的两个家伙，自己的绑架成果这么拱手让人，神族的荣光何在。 即便明知道不敌，也总是要显示一下声势！ “站住！嚣张狂妄的血族！” “你伤我族人！不要以为就此善罢甘休，现在还敢继续张狂？” “你的无礼触犯了联邦和平公约，血族一再向神族挑衅……” …… “轰轰！”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道充满狂暴气息的黑雾长刃！ 妮娅挥手间，8道金色弧线激射而出，如同夜色中绽放璀璨的烟花！ 光焰熄灭，8道身影次第砸落地面，溅起了8片夜雾，金色血液洒满胸襟，脸色无不一片灰凄。 8个b级神族灵能者虽然命还在，但显然失去了任何战力！ 原本对付牧阳的神盟十二子，转眼之间只剩下了3个，他们小心翼翼转到了武胤身畔，4道身影敌意而怨憎望向妮娅，却不敢动作。 他们心中充满了不解，神族被如此欺凌，武尊大人竟然没有干涉？ 武尊恨恼交加，因为绑架的行径自己不好太过强势介入，至高无上的神族竟然绑架普通人……为此出头，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丢人的还是神族。 武尊还有另一层考虑，他觉得自己是最锋利的刀，应该斩断最重要的敌人，如果对撼妮娅致使刀刃崩裂，将得不偿失。 血族是敌人，但妮娅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敌人，她还没有资格和自己相提并论。 但神族也绝对不能如此窝囊！ 武尊思忖着应该派一个合适的人出面，正在此时，他似乎感应到什么，凛然一笑。 …… 妮娅没有武尊那么多思虑，只要不是重大原则问题，她更倾向于我行我素。 何况，血族而今有这个资本！ “咔咔咔咔！” 妮娅扬起手，灵能化作漆黑的光刃，疾速劈斩向斥力牢笼，纵横交织的金色光束应势崩裂，化为一道道金色光尘弥散在夜色中。 斥力牢笼在神级强者面前，形同虚设，实力就是最佳破解钥匙！ 武胤等人面色难看，就像几个无助的孩子，看着别人家的大人肆虐，他们都以为妮娅终于救走了自己那面的人…… 斥力牢笼破解的一瞬间，妮娅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狠狠一缩！ “呼呼！” 两道黑雾如同丝带一样凭空生成，顷刻将赤烟与琉璃的身影紧紧束缚，然后悬空而起，灵能威压锁定时空！ 牧阳全神戒备伫立在镜世界中，不得不说，在神级强者有所准备的前提下，牧阳的速度慢了。 他没有来得及救下赤烟与琉璃！ 牧阳清楚，妮娅并不是自己的同伙，她绝对不会有好心帮自己救人！ 牧阳知道妮娅要做什么！ 好在，终究是借妮娅的手解决了神盟十二子，最关键是破解这个麻烦的斥力牢笼！ 那么，一切就值得。 “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先杀谁是好呢？” 妮娅对着虚空嘴角冷冷一掠：“这只小猫妖可能和你关系不是太密切，这个狼族的小女孩，应该死了更让你难过……那么，我会很好过！” :,,!! 第144章 永远的秘密 牧阳觉得自己很了解妮娅，却又不够了解。 比如此刻，妮娅会不会真的对赤烟出手，牧阳发现自己极力思忖，依然无法确定。 “放了她们。” 牧阳的身影出现在妮娅身后，距离很近，夜风撩动，妮娅的气息就在鼻端。 同一时间，妮娅的威压散出，牧阳被完全锁定。 妮娅挥手间，赤烟和琉璃被轻飘飘丢在了地上。 她转过身，注视着一脸淡然的牧阳，想从牧阳幽蓝的瞳孔中寻找到慌乱。 但并没有。 远处武胤等4个神族观望者，面面相觑。 他们的情绪很复杂！ 他们本以为妮娅抢走人质是为了解救，结果只不过是利用现成的人质威胁牧阳现身。 而牧阳真的出现了！ 这一瞬间，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很蠢！ 等了这么久，居然就只是等着，显然没有掌握人质的正确使用方法！ 看来，绑架这个行当，神族很业余，妮娅才更专业。 同时，所有人，包括默默关注的武尊都有些诧异，对于牧阳和妮娅的关系难以捉摸。 尤其是发现两人见面后就静静对视，默然良久…… 这是什么意思？ 妮娅彻底封锁了自己和牧阳所处的小范围时空，确保谈话不会外泄。 “卑贱的人族！”妮娅死死盯着牧阳，“你居然如此冷静。” “妮娅，我和薇琳的关系很友好，我们之间当然也不是敌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尤其不明白你对人族的嫉恨——你虽然看似血族，但实质是人族。莫非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你总想除掉我？” “住口！” 妮娅狠狠望着牧阳：“没错，我真想宰了你！你不用转移话题，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那么以你的聪明当然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牧阳干笑了一下，有点可爱的意思：“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尤其对女人我真的不了解。毕竟，我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而已……” “住口！” 妮娅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生气过，气得想笑：“你竟然有勇气在我面前展露时空之术，之前我只是怀疑，直到烈阳战队对战千机战队，我才确定！你掌握的不是普通时空之术，而是可以无视神级灵能者感应的未知能力——我不关心你的能力，只是来确定，果然是你！” 牧阳不说话。 妮娅瞳孔狠狠一缩：“是一样的把戏，那天晚上你对我无耻至极，利用了我……” 妮娅苍白的脸色忽然泛起一丝红晕，一半因为愤怒，一半因为想起当时臀部传来的触感，一只男性的右手，她下意识瞄了一眼牧阳的右手。 “妮娅。”牧阳知道再也无法逃避，那么试着解决吧，“你知道，我现在很弱小，为了生存艰难挣扎。不知道我如何补偿你？” 牧阳摆出了敢作敢当勇于解决问题的态度，妮娅反而一愕！ 补偿？ 这种事怎么补偿？ 妮娅表情不断变幻，漆黑的瞳孔中牧阳一脸淡然，表情认真，等待着。 “你知道我不能杀你。”最后，妮娅心底无奈一声叹息，“但我必须让你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牧阳心底其实是慌乱的…… 这件事败露了，他的确是真心忏悔，毕竟自己所作虽然智慧，却怎么都觉得有点猥琐。 好吧，即便牧阳一万个不承认急中生智的最佳方案是猥琐，但确实就是猥琐。 那么，即便付出血的代价能揭过这一页，牧阳愿意。 这将永远成为自己和妮娅之间的秘密，被彻底遗忘。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很特殊，一直来，我小瞧了你！”妮娅望向牧阳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需要10枚空间指环，每一枚都要以你的鲜血祭炼！” 牧阳表情微微动容，心底不禁松了一口气，血的代价是这个意思？ 还以为是什么，虚惊一场。 显然妮娅不是笨蛋，她已经敏锐觉察到牧阳的鲜血蕴含空间之力，能够制造不可思议的超级空间指环。 妮娅对牧阳的表情理解却很有趣，一向面无表情的家伙居然这么大反应？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狮子大开口，吓到了牧阳…… 牧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聪明人之间做事彼此心照不宣。 牧阳召唤出世界之刃，在手心轻轻划过，鲜血浸出。 然后，他悄悄取出了一枚空间指环，握在手中！ “轰轰轰！” 血液浸透空间指环，其中的存储空间开始剧烈躁动，然后以疯狂的速度自我复制！ 空间指环作为常用的灵能装备，等级以存储空间划分，从d级到s级。 d级空间指环如果能存储一滴水，那么s级则能存储一片湖泊，当然，s级空间指环整个天域文明也寥寥无几。 此刻，不过是一瞬间，鲜血献祭完成，一枚a级空间指环在牧阳手中顷刻间存储空间无数倍复制，超越s级！ 牧阳感应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内心波澜起伏，表情则痛苦至极…… 牧阳表情痛苦至极摊开手，将这枚空间指环递向薇琳，手有些颤抖，身形有些摇晃。 妮娅一直关注着牧阳的表情细微，心中得出了一个判断——看来，他的鲜血果然能够祭炼空间类灵能装备，但似乎付出了极大代价。 牧阳同样关注着妮娅表情细微，心中得出了一个判断——看来，妮娅果然上当了！ 牧阳当然是在演戏，否则被妮娅知道制造一枚罕见之极的空间指环不过滴一滴血就可以，还不把自己血放干了？ “物以稀为贵。”牧阳继续演戏，气息有些虚弱，“如你所见，10枚不可能！1枚已经是极限。” 妮娅接过空间指环，感应之后面露难以掩饰的惊诧之色，随即表情匆忙一敛，阴沉打量着牧阳：“不要和我耍滑头！你必须为你的可耻行径付出血的代价，还不够！” 妮娅想了想：“至少8枚！” 牧阳想了想，狠狠一咬牙：“2枚！” “2枚？可笑！7枚！” “2枚！” “最多，我只要求6枚！” “2枚！” “不要挑战我的底限，5枚！” “2枚！” 妮娅瞳孔狠狠一缩，她只是在试探牧阳，超越了s级的空间指环能够祭炼成功，想必难度一定超乎想象，牧阳的表现不像有假。 她只是找牧阳出气，但不能真的伤害牧阳，妮娅无奈继续退步。 “4枚！不能更少了！” 牧阳深深望向妮娅，表情坚定：“2枚。” “3枚！绝对不能更少了！” “2枚。” :,,!! 第145章 了不起的惹祸精 一番讨价还价，让妮娅感觉很绝望。 她无奈冷哼一声：“哼！好吧，2枚！” 牧阳表情中透出了决绝，像似承受巨大痛苦。 如法炮制，这一次耗时久了一点，片刻之后，再度递给妮娅一枚空间指环。 手更加颤抖，身形更加摇晃，脸色苍白如同血族。 妮娅凝视着牧阳如此逼真的表演，确认2枚是牧阳所能祭炼的极限。 她按捺激动心情，一脸冰冷接过空间指环。 这两枚超越了s级的空间指环实质上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献给凯莎女王，一定会得到夸奖，或许凯莎女王会亲吻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妮娅，你是我最信任的女儿，你从未让我失望……” 妮娅下意识嘴角一掠。 牧阳的表情，与妮娅如同镜像一般。 牧阳暗中嘴角一掠，心底长吁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女人其实很好对付，只要2枚空间指环就打发了。 虽然这2枚空间指环造价起码在1亿左右，但牧阳完全不在乎钱。 关键是，如果自己愿意，随手制造2000枚，也没什么问题。 “看在你忏悔的诚意，我今天可以暂时放过你！”妮娅有点心情大好的意思，但表情依然阴冷，“不过，不代表我会宽恕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妮娅，有些事情忘了吧。我们都好。” 牧阳望向妮娅，微微一笑，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妮娅的表情却更冷，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她总是不经意瞥向牧阳的右手，心神依然难以平静。 …… 远处，神族的四个观望者面色古怪。 他们无法感应交流内容，只能关注到牧阳与妮娅的一举一动…… 在他们眼中，意义全然不同。 “哼！血族的渣滓，不知羞耻！” 武胤金色瞳孔幽光闪动，他此刻终于相信，或许牧阳和妮娅的确是旧识。 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些小矛盾，然后闹了起来，结果牧阳掏出了空间指环，而且是两枚，化解了矛盾，两人重归于好。 要知道，空间指环还有另一个意义，那就是戒指，在很多种族文化中，献上戒指有求婚之意。 即便不通感情的神族，也从牧阳与妮娅不断的眼神交互、暗中的表情细微判断出了显而易见的打情骂俏意味！ 并且是当众秀恩爱！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至少没了心思找牧阳寻仇，毕竟别人神级的相好在这里…… 同样误解的，还有暗中另一道视线。 这道视线极其隐蔽，极其阴戾。 他思忖着，寻觅着，等待最佳出手时机。 一击必杀！ …… 牧阳见妮娅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静静望着自己。 更不可思议的是，妮娅似乎始终散出灵能，笼罩着自己。 这是？ 牧阳忽然领悟，妮娅这是在保护自己？ 正这么想着，妮娅忽然试探性灵能收敛，缓缓解除了对牧阳的保护！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牧阳忽然心底涌起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之力瞬间而至，死死锁定了自己，似乎有一股阴冷气息渗透了灵魂深处！ “呼！” 妮娅瞳孔骤然一缩，挥手间雾气在牧阳身边升腾而起，刹那间构筑了一道极其强大的灵能屏障！ 牧阳感觉无形之力嘶鸣断裂，显然是妮娅驱散了这道威胁自己的力量…… “一直有人潜伏在这里，目标似乎是你！躲起来！” 妮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的同时，牧阳已经到了赤烟与琉璃身边！ 赤烟曾经以鲜血献祭世界之刃，顷刻间被引入镜世界，与此同时，世界之刃在琉璃指端轻轻一划，鲜血献祭！ 瞬间，牧阳与琉璃也遁入镜世界之中。 外界时空躁动不安，武胤则早已携带横七竖八的神盟十二子远遁，似乎武尊给出了指示。 妮娅早就感应到周围潜伏着危险气息，一直暗中戒备。 这气息显然不是武尊，但明知道自己在这里，竟然如此挑衅，妮娅感觉更加危险。 妮娅不知道自己出于何种目的竟然自然而然保护牧阳，甚至在刚才危急时刻率先顾及牧阳，这个举动，使自己陷入了被动——绝对会被偷袭！ 果然，电光火石间，危险的气息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妮娅身后！ 速度极快，对方显然是以神道念操控灵能，竟然同样是神级！ 妮娅疾速引动星体之力，瞬间幻化出暗夜之翼笼罩在后背，同时厄运之雾蜂拥荡起，向着身后席卷，汇聚成为一道风暴！ “砰！” “轰隆隆！” 剧烈对撼掀动阵阵时空动荡，整个地宫街不停摇晃，无数建筑纷纷解体，无数气流呜咽着在夜幕纵横，甚至天幕也微微轻颤！ 这是神级强者的直接对撼！ 妮娅属于被偷袭，显然处于劣势，身形疾速向前激射，嘴角溢出了一丝猩红鲜血！ “呼呼呼！” 妮娅借势冲上了夜空，猛然转身，冷冷俯瞰幽暗街区！ 翼展百余米的黑色羽翼猛烈翕动间，大团的厄运之雾形成了实质一般，汇聚为一只硕大羽箭，向着地宫街一处隐蔽角落激射！ “嘶嘶嘶！” 空气嘶鸣着被疾速撕裂，一念之间，“砰！”一座格子建筑灰飞烟灭！ 废墟坑洞中烟尘四起，显现出一道模糊黑影，矮小佝偻，背上10只触角如同诡异的翅膀不断翕动，构筑了一道虚幻的魔影。 “暗影魔？”妮娅有些诧异，不知道牧阳又是什么时候和暗影魔一族结了恩怨，而且是极其罕见的神级暗影魔。 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惹祸精！ …… 黑三被打出了身形，远比妮娅诧异！ 黑三正是黑金会的三当家，收了兔老鬼1亿联邦币，为儿子黑四报仇。 原本潜行而至，有些踌躇满志，毕竟他的实力与刚刚突破到神级的儿子不可同日而语——想着蠢货儿子死了，自己能平白赚1亿联邦币，蠢货儿子似乎也不是太蠢了。 刺杀一个d级灵能者怎么可能会失败？ 直到他观察了一阵才明白具体，这个d级灵能者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守护者，不单这个神级血族近在咫尺，而且暗中有很多力量加持…… 当然，黑三完成任务的信心丝毫不受影响。 他对自身的刺杀手段极其自信。 他刚才不单以暗影魔息锁定了牧阳，而是在牧阳身上种下了暗影之毒——无论任务目标逃逸到任何地方，必死无疑！ 任务等于已经完成，黑三不想与妮娅纠缠，他只是一个灵能刺客。 关键是，原本以为偷袭成功能顺势干掉这个神级血族，结果对方只是受到了一丝轻伤而已，还顺手将自己身形逼了出来！ 这么厉害的角色，更不可能与之纠缠。 然而，妮娅却很想与黑三纠缠！ 除了对牧阳无奈，妮娅对其它任何人都绝不宽容——胆敢偷袭自己，那么就做好死的觉悟。 :,,!! 第146章 嗯，很巧 第146章嗯，很巧 “厄运降临！” 妮娅婀娜的身形在天空向前轻轻一跨步，顷刻间跨越了数百米距离，随着身形一动，整个时空之力如同洋流涌动，倾泄而下，隆隆巨响！ 妮娅就势伸出手，向着大地一按，无数血光符文乍泄，随即一重重灰色雾霭顷刻间蔓延整个地宫街！ 时空封印，雾霭蜂拥，数千米范围内已经成为妮娅的绝对主宰领域，名为厄运！ 黑三眼珠猩红，对方祭出了领域之力，这是玩真的！ “暗影盾！” 黑三没有战意，只想全身而退，背后10只触手疾速舞动，一道道魔影冲天而起，围绕着自身构筑了一道灵能屏障！ 屏障疾速移动，他必须第一时间冲出这片厄运领域，身处其中，不单灵体，整个灵魂都时刻处于湮灭边缘！ 他不得不再一次重新界定妮娅的实力，超乎想象。 “厄化千军！” 妮娅冷冷扫视着躲在暗影盾中的黑三，随着一言吟唱，厄运领域中灰色雾霭如同有生命一样开始躁动！ 雾霭化形，纷纷化为一具具怒目狰狞的黑甲斗士，掀起了一道道风暴，蜂拥冲撞向暗影盾！ “呼呼呼！” 暗影盾如同脆弱的黑布，顷刻被戳穿一个个窟窿，一道道魔影嘶鸣消散！ 黑三恨恨一咬牙：“魔道之光！” 10只触手猛然伸展，构筑成为一道幽暗符文，随着符文构筑，凭空升腾而起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将黑三矮小佝偻的身形完全笼罩在正中！ 诡异的黑光呜咽幻化，在夜空中不断撩动，如同向天地呈威！ 魔道之光虽然声势强盛，但似乎没有看上去威风，黑甲斗士越发凌厉，汇聚成为黑色怒潮，第五次冲锋间，黑色光柱不堪攻势，骤然一缩，彻底湮灭！ 黑三心头忽然涌上了恐惧，这一刻才惊觉，自己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对象！ 这个神级血族不该这么强大，她的灵能等级与自己相同，但星体之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一个善于隐匿暗处的灵能刺客，明目张胆的对战本就心慌，此刻，黑三越来越慌张。 “暗影无界！” 黑三身形疾速一缩，模糊的黑影在厄运雾霭中浓缩为一个黑色光点，他将所有神道念汇聚一点，试图突破妮娅的封锁，逃！ “咻！” 留下一地蓝色血渍，黑三的身影凭空消失！ 妮娅俯瞰那滩反射幽光的血渍，收敛领域，视线忽然转向了另一处街区，随即黑色羽翼鼓动，荡起一阵阵雾霭，“轰！”留下一阵时空震爆，疾追而去！ …… 第二天，黑三的尸体被一个流浪星灵在下水道发现，制成了好看的披风，10只残破的触角随风舞动，很拉风。 当然，妮娅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修养了几个小时。 有些人目睹了这场战斗，他们不约而同送给妮娅一个称号：可怕的疯女人。 妮娅或许可怕，但并不疯。 她对黑三没有那么大仇恨，她只是通过自己的疯狂，向很多人证明了一点： 凡是血族的敌人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是神级强者，一样如此。 至少这一点有效传达给了武尊。 武尊对于妮娅展露的力量有些吃惊，显然在预估之外！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出手，至少杀死黑三，他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做到妮娅这么轻松。 …… 当夜，天幕的战争光影只是微微撩动，弯月朗星镶嵌在虚空中很静谧，不和谐的是，地宫街的躁动却依然没有止歇。 地宫街完全化为一片废墟，处处是灰色雾气，久久才散去。 牧阳伫立在地宫街镜世界中，望着妮娅鼓动时空远去的虚影，心中有一丝触动，无论如何，是妮娅救了自己。 至于黑三引以为傲的暗影之毒…… 牧阳在镜世界中看得清清楚楚，随手一挥便消散了。 如果死掉的黑三知道，恐怕会被气活！ …… 此时幽暗废墟中，还有两道身影。 她们相隔不远，面面相觑。 而牧阳正静静伫立在她们之间。 …… 寒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一直以来和父亲寒路德的隔阂与冲突让人不愉悦。 她回到了西城区监视点，认真关注着西城杂货店。 她工作很认真，以前是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人道庭调查员，想得到父亲的真正认可。 但现在，她只是想在牧阳身边，即便是偷窥，也觉得有一点乐趣。 牧阳对于她无疑是最重要的人，那双和自己同样的蓝色眼睛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既然重逢，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只是，终究不知道如何前行。 如果拿到东辰明的东西，就真的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接受牧阳吗？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样做了，原本就不太接受自己的牧阳，会原谅自己吗？ 或许，成为同一个战队的伙伴，也是不错的方向。 正在思忖，她惊讶发现，居然出现了一个竞争者！ …… 雪剑极其排斥西城区，因为像雪一样的雪剑，自然是有洁癖的。 虽然外界评价雪剑是个糟糕和可笑的警备署署长，但是却有着自己独有的执着认真——她认为自己必须亲自来这里一次，牧阳的巨额财富真相重大，极有可能是天京城金融问题的关键。 而且，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前所未有的直觉，牧阳对自己而言，有些不同意义。 小心潜行，屏蔽一切难闻的气味，对糟糕的环境尽量视而不见，雪剑跟踪着赤牙、赤烟、琉璃混进了西城区。 赤牙回了血狼宫，而赤烟与琉璃要到西城杂货店等牧阳。 雪剑继续跟踪，在西城杂货店附近妥善潜伏，没有散发出任何一丝一毫气息，静得就像一柄剑。 只要雪剑想要藏匿，自信任何人都无法发现自己，即便是神级强者也不行。 …… 但寒袖却发现了雪剑，毕竟雪剑潜伏的地方正是寒袖设置的监视点之一。 而且，寒袖认识雪剑。 因为人道庭调查员的关系，她们有过两次接触。 与此同时，雪剑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寒袖。 她们都不太清楚对方的目的。 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心照不宣各自潜伏自己的。 她们一同目睹了武胤带着神盟十二子毁了西城杂货店，绑架了赤烟和琉璃…… 但她们都没有动作，似乎无形间陷入了一种竞争状态，想较量一下谁是更专业的潜伏者。 接着，妮娅登场，就更加没有人敢轻易现身，毕竟妮娅看起来很可怕！ 直到此刻，妮娅毁了整个地宫街，但并没有对她们为难。 只不过，她们已经同时显露在破败废墟，面面相觑。 “雪剑署长，这么巧？” 寒袖冷淡的嘴角微微牵动，率先打了招呼，“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很巧。”雪剑的表情同样冰冷，“你是寒元老的女儿……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她们都是冰冷的人，虽然没有敌意，但却像似随时能够开战。 这就更加尴尬了。 随即，两人面无表情各自又找了一处隐蔽废墟，默默掩藏了身形。 她们都在等待着牧阳现身。 家被毁了，人被绑了，牧阳不可能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远处4道身影已经去而复返，武胤显然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妮娅走了，他带着神盟十二子残余的3个回来了。 :,,!! 第147章 遇到的都是疯女人 “渣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武胤金冠朝天，金甲抖擞，手提金雷棍，整个人披着一层金色幽光。 金色总是如此倨傲堂皇，他睥睨伫立在西城杂货店废墟，右眼露出在外，金色瞳孔透出鄙夷与谨慎。 “渣滓，家被我摧毁，人被我禁锢，而你居然依赖一个疯女人，只知道鬼鬼祟祟藏在暗处！如果你还顾及一丝一毫荣光与骄傲——出来，与我一战！” 武胤似乎突然开窍了，他此刻是学着妮娅的做法，单纯等待很被动，必须主动以语言攻势将牧阳逼出…… 神盟十二子报废了9个，但剩下的3个是最强者，武胤自觉对付牧阳够了。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有些被气笑了的意思。 没错，家被毁了，人被绑架了！ 这笔账一定要算！ 武胤居然自动自觉又送了回来，而且抛出这番激将的言辞，透出了十足的萌蠢！ 真不知道他所谓的荣光与骄傲是怎么回事，该有多厚的脸皮，带着一打帮手却还要绑架普通人的家伙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 牧阳不太在意武胤，但神盟十二子剩下的3个的确不太容易对付，硬拼自己应该讨不到好处。 牧阳神色有些古怪将目光投向了一处角落，瞬移而至，他现出身影。 雪剑正在饶有兴味关注着事态发展，忽然一道气息出现在背后，如此猝不及防，瞬间出现，就像他一直就在那里！ 雪剑蓦然转身，凌厉剑气嘶鸣荡起，身后却空空如也。 就在同一瞬间，这气息再度出现在自己身后！ 雪剑疾速引动灵能，在自身周围构筑一道保护屏障，同时剑气成旋，扰乱时空…… 正在雪剑如临大敌，全力应对之时，牧阳一脸淡然现身，这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注视着雪剑那双凌厉璀璨的眼睛。 雪剑瞳孔狠狠一缩，高高束起的马尾无风撩动，手猛然一拍身后横着的大剑剑鞘，巨大冲击力让剑鞘向后荡起，坠着剑鞘的小蛮腰一阵扶摇，似乎立即就会折断。 与此同时，一道白色幽光遁出剑鞘，瞬移到了牧阳的眉心，剑气彻骨。 雪剑的灵能等级不过b9级，距离王级还有一线距离，但战力值竟然高达680，可见这柄大剑绝不是寻常魂器，至少拥有200%的战力值加成…… 牧阳依然一脸淡然：“雪剑署长，我想你已经清楚，只要我愿意，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王级以下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我可以随时来去自如。” 牧阳停顿了一下，凝视着雪剑：“你跟踪我再久也没什么意义，而警备署的王级公务众多，也不可能都调用来对付我……所以……” 雪剑冰雪一样莹白剔透的脸颊荡起了一丝愠色：“有趣！我告诉你，我多得是法子对付你！最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幼稚嘴脸！” 雪剑撇了撇嘴，一点不像似20岁的女人，更不像警备署署长，完全就是个俏皮的小女孩：“哼！所以什么，不要卖关子！” “所以，我们做一笔交易。”牧阳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而你现在去履行自己的职责——我希望这几个罪恶之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着，牧阳指了指武胤的方向：“你知道该怎么做。如何？” 雪剑瞳孔一缩，略作思忖：“既然我们都是沙耶导师的学员，看在这层情面，我可以相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代价你承受不起！明白吗？” “非常明白，我当然没心情和你开玩笑。雪剑署长，毕竟，我的家被毁了，人被绑架，我只是希望能够讨一个说法，得到应有的交代。” 雪剑冷冷扫了牧阳一眼，她当然清楚牧阳是在示弱，也是在利用自己。 虽然对牧阳不爽，但直觉告诉她，至少这个家伙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这笔交易值得尝试。 武胤目光投射向一处废墟，他身边的武神族，天神族，天使族灵能等级分别是b8，b9，b9，更是早已觉察到异样。 牧阳现身了，但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并且一直嘀咕什么。 武胤直觉今晚办事非常不利，为什么那里还有一个人？ 什么时候在那里，又到底是谁？ 这时，雪剑的身影已经缓缓摇曳而来，醒目的十字剪影让武胤等人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九门雪剑！ 其中无之门可召唤无存之剑，隐匿之下，即便神级强者也无法感应到雪剑的存在！ 她来这里做什么？ 牧阳又和她说了些什么？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武胤心中徘徊…… “你们是什么人？”雪剑傲然伫立在武胤四人不远处，说话间自有一种凌厉威仪，“为什么在这里？” 武胤一愕，他相信整个天京城几乎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警备署长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雪剑署长，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代表的是神族的意志！”武胤金色瞳孔透出不悦，“反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西城区，观光吗？” 武胤自然没有将雪剑放在眼里，一个警备署长不过是天京联邦元老院的傀儡，处理一些普通人的低阶纠纷而已，来这里质问自己，未免可笑！ 但他对雪剑显然不够了解！ “天京警备署，以维护天京城文明秩序为己任，西城区也是我的辖区！职责所在，有人指控你们涉嫌毁坏私人财产以及绑架人质，勒索并恐吓……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你们最好沉默！立即和我会警备署接受调查！” 武胤瞬间金色瞳孔不断放大，简直以为自己幻听！ 要知道，这是灵能者世界的纠纷，警备署一向不予涉入，有些事情是默认的潜规则，这个动荡时代，如果严苛执行公法，几乎所有人都有罪！ 尤其灵能者，谁不是一身杀戮？ 而且，即便警备署有权干涉一切，谁会没眼色向神族寻事？ 又有谁会对准五代武神如此无礼？ 雪剑身为警备署署长应该最清楚公法的底细，此刻却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提着小木剑向凶恶滔天的魔兽问罪——这就是武胤心中的印象。 武胤回过神，怒形于色，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如此无脑！ “雪剑署长！你是否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要做什么！警备署是千家的势力，千家对神族向来敬畏，千机是我父亲的学员！” 武胤开始抬出关系，想以此震慑这个不开眼的警备署长清醒清醒。 “那又如何？天域公法重于一切，这是文明的基石！总之，立即到警备署接受调查！” 武胤嘴角一颤！ 至高无上的武神，今晚竟然霉神随行！ 遇到的都是疯女人！ :,,!! 第148章 真的有证据 “岂有此理！”武胤猛然一握手中金雷滚，金电蜿蜒，“你和我讲公法？警备署的无能与可笑四方闻名，**黑暗更是尽人皆知！” “那又如何？”雪剑雪白俊俏的小脸此刻无比严肃，如同高高在上的主宰，“你不过是灵能学院的一介学员，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这些！我最后说一次，立即到警备署接受调查，不要逼我出剑！” 武胤已经彻底震惊：“这么说，你是显而易见向神族的尊严挑衅！希望你背后的主子，千家能承受住神族的怒火！” “千家？只有我自己才是我自己的主子！”雪剑手掌轻轻触碰身后的剑鞘，“我的耐心用尽，我最后说一次，不要逼我出剑！” 武胤与自己的三个打手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无不充满怒火！ 至高无上的神族被一个人族渣滓指着鼻子问责，当作罪恶者面临审讯，似乎只有诉诸武力才能解决问题…… 但武胤并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他只是为了找牧阳寻仇，不知道为什么凭白多了这么多麻烦！ 武胤按捺着怒火，作最后交涉：“不可理喻，真是个人族的疯女人！既然如此，是谁指控我们涉嫌毁坏私人财产以及绑架人质？” “当然是我！” 牧阳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雪剑身边，一脸淡然，幽蓝的瞳孔如同深海，映照着夜色中的西城杂货店废墟，看似平静，却怒意暗涌。 武胤金色瞳孔狠狠一缩，死死锁定牧阳，他知道是牧阳指控：“渣滓！竟然总是玩弄手段收买这些疯女人！既然讲公法，那么，除了你们，人证在哪里？” 武胤冷哼道：“哼！想要至高无上的神族接受渣滓的调查，仅凭一句公法不够——你们的第三方人证在哪里？” 武胤心底忽然有一丝得意，如果自己被一个小小的浮空城警备署署长踩在脚下，简直是神族的耻辱！ 今晚的事情，没有任何目击者，毁坏私人财产以及绑架人质？ 谁看见了！ 即便真的有人看见，谁又敢作证？ 至于雪剑作证，武胤当然拒不承认。 “我可以作证。” 正在此时，一道极其苗条的身影从黑暗中摇曳而出，漆黑的秀发在夜色中轻轻曼舞，小脸无比冷淡而严肃，充满对正义的敬畏感。 寒袖缓缓伫立在牧阳身边：“雪剑署长，我可以为牧阳作证，这些神族毁坏了这间杂货店，并且绑架了其中的一名狼族少女和一名猫族少年。” 雪剑对于寒袖出面作证有点意外，不太清楚为什么寒袖能够如此无视神族的强大，甘愿为一个西城山的少年坦然作证。 雪剑意味深长望了牧阳一眼，这个少年越发变得神秘。 武胤对于寒袖的出现更加意外。 武胤认识寒袖，人族寒家的三小姐，之前七星道的第六星，武胤并没有感应到寒袖潜伏在附近。 不得不说人道庭专业调查员的潜伏手段还是非常丰富的。 武胤更意外的是，寒袖竟然如此嚣张，明目张胆与自己为敌！ 这等于是向神族挑衅！ 此刻显而易见，对面三个人族，他们代表了人族意志，正在向神族挑衅！ 局势变得很微妙，依然关注事态发展的武尊恼恨不已，人族已经无形成为神族的最大威胁，但此时却不是公开反目的最佳时机。 今晚的对峙是一个明确信号，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不妙…… 所以，武尊思忖之后决定，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选择视而不见。 武胤似乎感应到了武尊暗中的态度变化，心底不禁一阵咒骂，此刻自己进退两难，等于被卖了。 让自己出头来找事的是武尊，此刻放任不管的也是武尊。 不是亲爹，就是如此。 “哼！人证？”武尊冷冷盯着寒袖，“就凭你一句话？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背叛了七星道，加入了这个渣滓的战队！而且你们之间关系复杂，你也是他的人！” “我是不是他的人，与你无关。”寒袖淡然一挥袖，袖口荧光四溢，“我只不过是一个见不惯神族野蛮跋扈、恶行滔天的普通人族而已，真不知道神族而今这么自以为是的资本是什么？证据是吗，我有灵影的影讯文件，自然可以证明一切。” 武胤神色难看…… 寒袖出示了影讯文件，演示了一段关键情节，正是武胤带人嚣张跋扈摧毁了西城杂货店以及绑架人质，非常威风。 而且，还特意录制了武胤刚才的几句话：渣滓，家被我摧毁，人被我禁锢…… 竟然真的有证据！ 亲口认证！ 武胤眼神越发阴沉，同时有些迷惑，怎么觉得对方像似算计好了似得，处处针对自己！ “多说无益！”武胤一挥金雷滚，金电一阵霹雳，直指牧阳，“渣滓，你可敢与我一战！” 武胤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对方带了节奏，而且和女人纠缠是极其愚蠢的表现。 牧阳冷冷望向武胤：“当然，不过不是一战，而是我要教训教训你。” “狂妄至极！喝！” 武胤怒喝一声，金雷滚猛然扬起，棍身金电不断炸裂，同时身体中呈现出一道道金色暗纹，这是c级灵能者所淬炼的灵脉！ 灵脉涌动，能够加倍发挥灵海的力量，与时空更和谐交互。 “咔咔咔！” 金光乍泄，武胤身形激射，如光如电，挟持无尽怒意向牧阳袭来！ “轰轰轰！” 武胤身边的三个打手同步而动，三道金光紧随武胤，交织成为一道符文，掀起了阵阵时空波动，灵能蜂拥冲荡！ “刷刷刷！” 与此同时，三道剑光激射，一红，一蓝，一紫，雪剑三剑齐出，直接轰击向三道金光，将三个打手的攻势截断！ “哼！你们居然胆敢反抗，看来只有以武力让你们到警备署接受调查！” 三个神族不禁怒形于色，显而易见，现在根本不是接受调查的问题，而是雪剑就是对面的帮手！ 三道金光猛烈激荡，雪剑以一对三，陷入激战。 寒袖的灵能等级较低，作为证人，他识趣退到了安全距离，隐藏身形，继续监视。 武胤率先向牧阳发起攻势，惊觉身后的助力被阻碍，竟然变成了真正的一对一之战！ 如此也好！ 武胤心中涌起强烈至极的战意，对于武尊一再叮嘱牧阳如何危险，他有些反感！ 武尊承认牧阳的确很强大，但自己已经成功突破到c级，拥有非凡之力——最多费些力气，一对一，也一定能将牧阳肃清在金雷棍下！ 牧阳对此，投去了一丝怜悯的目光。 :,,!! 第149章 虐，杀？ 第149章虐，杀？ “砰！” 金雷棍势如疾电轰落地面，土石碎屑如同雨幕纷飞四溅，兀自带着一道道电弧霹雳游走。 武胤猛然一提金雷棍，地面留下了电光蜿蜒的巨大坑洞，冒出一缕缕黑烟。 一棍落空！ 武胤金色瞳孔中战意滔天，却根本捕捉不到牧阳的身影，力量如何强横，无的放矢……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金雷棍化为虚影穿过身体，毫无感觉。 这让牧阳想起了世界之刃觉醒之初，在魂器星天与武罗之战。 那根金雷棍也很威风，但最终威风扫地。 “渣滓！”武胤低吼一声，金雷棍猛然挥舞，掀起一道道金色光影，“躲躲藏藏，卑鄙猥琐！” 牧阳就像看一只发狂的猫猫狗狗，欣赏了片刻武胤的表演，然后，瞳孔一缩！ “噗！” 武胤感应到身后一道气息忽然出现，同一瞬间，肩膀被洞穿，金色血液喷溅而出！ 雷遁功法居然不及引动！ 护身金雷甲竟然没有一丝一毫作用！ 更可怕的是，可以想象，对方根本没有下杀手，刺穿位置并没有选择心脏…… “他极其危险！”武尊的叮嘱不断在武胤耳边回荡，他怒不可遏！ 这是绝对的羞辱！ “金雷万钧！” 武胤怒吼一声，金雷棍问天一指，“咔咔咔！”天穹凭空乍现一道道金色雷霆，顷刻如同雨幕落下！ 身处其中的武胤并未受到影响，但方圆百米内的时空被雷霆洗礼，时空阵阵动荡，地面更是碎屑飞溅，化为一片焦土，大大小小的坑洞冒着黑烟星罗密布！ 然而，金雷万钧依然没有将牧阳的身影逼出，可以说除了场面壮观毫无意义。 c1灵能等级的武胤能够驱动如此威力的范围功法，可见自身资质不凡，他正是罕见的金雷之体，最适宜修炼雷系功法，如果能得到万法星森的，想必会疾速崛起…… 然后万法星森已经湮灭，金雷万钧不过是s级功法，虽然也算强横，但与ss主宰级的终究无法相提并论。 想到此处，武胤心底更加悲愤，他忽然有一种直觉，也许万法星森真的是因为牧阳而毁灭…… 至于目的，就是为了针对自己！ “噗！” 稍一晃神，肩头再度开了个血洞！ “岂有此理！渣滓，渣滓！卑鄙的渣滓！” 武胤已经陷入暴走，怒吼间金雷棍不断翻腾，但却只能与空气为敌！ 没错，牧阳就是欺负人，灵能等级c级而已，不能锁定时空，完全无法限制牧阳遁入镜世界，甚至完全无法感应到牧阳的任何灵能波动…… 即便能够感知，也跟随不上牧阳的意识流速度。 牧阳替武胤感觉到绝望。 家被毁，人被绑架，牧阳极其不爽，但见到武胤抓狂而悲怆的样子，和可怜的疯狗没区别…… 牧阳忽然之间气消了很多，没有了一战的兴趣。 “我就在这里。” 牧阳现出身影，伫立在武胤正前方，幽蓝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静寂得骇人。 武胤疯狂的动作一顿，金色瞳孔狠狠一缩，随即脚下猛然一踏，身形高高跃起，金雷棍扬起一阵狂风，电光乍泄！ “渣滓！死！” “刷！” 牧阳手中世界之刃在握，迎着金雷棍极力一挥！ “咔！” 声势浩浩的金雷棍刹那间断为两截，一截高高飞起，激射向废墟，一截在武胤手中，兀自向下挥舞，只有棍风掀起了牧阳的发丝，一阵撩动。 仅此而已！ 武胤身形颓然落地，魂器被毁，狂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金色瞳孔闪烁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恐惧——金雷棍被齐整斩断！ 就像一根萝卜，一根葱，轻轻被斩断！ 被那么一柄不起眼的黑色短刃斩断！ “认输吗？”牧阳冷冷望向武胤，“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低头认输！” “不！” 武胤神色不断变幻，金色瞳孔中喷射出汹涌怒火，手中握着小半截金雷棍想要再次攻击牧阳！ 正在此时，头顶虚空一阵动荡，瞬间黑云密布，完全遮蔽了天幕撩动的光影与星月之辉，“咔咔咔咔！”忽然，雷霆如雨疯狂倾泄！ “啊！” 武胤猝不及防，被无数道怒雷轰击，纵然是金雷之体，竟然不堪负荷，周身溢出一道道电光与金色血浆！ 雷电散去，武胤努力睁开眼睛望向了对面的牧阳，丝毫无碍。 牧阳引动了云雷，本是无差别攻击，但牧阳身化亚时空状体，自然无碍。 “这才是雷。”牧阳望向狼狈不堪摇摇欲坠的武胤，“认输吗？” “扑通！”武胤的身躯摇晃间，力有不支，猛然跪倒在地，但他的瞳孔之中并没有屈服！ “认输？绝不可能！” “噗！” 世界之刃凌空激射，如同一道黑电，确切说是远远超越了电的速度，刺穿了武胤的腹腔。 “认输吗？”牧阳的声音变得更冷，“我最后问一次。” 武胤瞳孔有些涣散，他仰望天幕，心中并不确定武尊是否会救自己一命，子代之间的对决输了，即便被宰了，也合情合理。 他很恐惧死亡，但心中有一种不甘的意志越发强烈，不能认输！ 凭什么，永远被他们异样的目光窥视，轻视，蔑视！ “不！我承认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不认输！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不认输！” …… 与此同时，雪剑与神盟十二子中三个最强者的激战已经落下帷幕，雪剑白色警备服割裂出几道口子，露出雪白肌肤，反射着幽幽荧光，仅此而已。 三个神族，已经被摞成了一摞，气息奄奄。 雪剑剑光还鞘，摇曳到了牧阳身边，俯瞰了一眼跪地的武胤，然后望向牧阳：“你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我在想，如果一战，我需要多久才能击败你，几秒？” 牧阳扫了雪剑一眼，并未回应。 雪剑有些没趣：“然后呢，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你现在要履行你的承诺。” 牧阳摇了摇头：“还没有解决。而且，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雪剑忽然一愕，心底有些紧张，牧阳的表情和语气绝对不像似开玩笑！ 但武胤毕竟是四代武神之子，并不是说杀就杀的角色…… :,,!! 第150章 终究是个生意人 牧阳俯瞰着跪在自己面前虚弱至极的武胤，幽蓝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 武胤极力扬起头，仰望牧阳，金色瞳孔闪烁幽光，透出誓死不屈的意志，同时也透出不甘与恐惧。 牧阳想了想吗，淡然说道：“算了，不杀了。” 这句话出口，武胤与雪剑都暗中长吁了一口气。 牧阳想了想：“毕竟，生意才是关键，有些命不值钱。” 武胤有些不明所以，但知道这绝对不是好话，是在羞辱自己。 牧阳打量了武胤一番：“你毁了西城杂货店，还绑架了我的人，这笔账本该要你的命，但我终究是个生意人，算了算账，你的命赔偿不起。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谈一谈赔偿问题。” 武胤嘴角一抽，默不作声。 “1亿联邦币。” 牧阳声音很平静，就像似说出1联邦币一样。 武胤嘴角抽了又抽。 即便是一旁的雪剑也表情动容，1亿，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一笔巨额财富！ “你也清楚，刚才的战斗，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我并不是留情，只是为了一笔生意而已。虽然我不在乎钱，但也不在乎钱多些。” 牧阳平静阐述着：“也可以这么说，1亿买你的命，就看你自己觉得你的命是否值1亿。” 牧阳这番话不单说给武胤听，他相信武尊能有法子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你儿子很傻缺来送死，我留了一命，你不出点钱，好意思吗？ 武尊的心眼几乎溃散，心头思绪万千，他本来相信有自己在，不可能让牧阳杀了武胤，但就像牧阳所说，牧阳刚才随时可以杀了武胤。 事实上，已经杀了，武胤脸上刚刚恢复的金色印记已经黯淡无光，如果不是印记的力量分担了伤害，想必真的已经死了。 灵能者之战，输赢往往就是生死。 武尊不知道牧阳是刻意卖自己一个人情，还是真的只为了1亿的生意，或者是有些其它筹谋。 但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武胤则神色有些狰狞，此刻虚弱至极，甚至想要宣泄怒火也无力做到——明知道牧阳狮子大开口，但他当然认为自己值1个亿！ 或者说，牧阳开价10亿，100亿他才高兴，问题是，就算1亿他怎么可能拿得出！ 这对武胤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武胤有点穷。 正在此时，武胤的灵能手环幽光闪烁，账户转入了1亿联邦币，转入方武尊。 武胤瞳孔微微一缩，默不作声将1亿转到了牧阳的账户，然后他挣扎着站起：“现在，我可以走了。” “何必急着走。”牧阳意味深长望了武胤一眼，“想不到，神族很富有，是不错的生意伙伴。我想，这个你也会感兴趣。” 牧阳从空间指环取出了一道小小的金电，托在手中就像一道金色符文。 武胤猛然一愕，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随即不断感应反复确认：“《极道神雷诀》！怎么可能……” “当然，如假包换。看来你很感兴趣。”牧阳此刻就像一个真正的生意人。 武胤表情复杂，神色挣扎了很久：“多少钱？” “不多，2亿而已。” 武胤或许因为太激动，口中溢出一口金色血液！ 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ss主宰级功法！ 最适合自己金雷之体，有了它，必然继承五代武神之位！ 那时候，所有暗中的质疑非议都将烟消云散…… 可是，2亿！ 出乎武胤意料的是，灵能光环幽光闪烁，账户再度转入2亿，转入方武尊。 武胤甚至呆滞了片刻，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武尊会为自己花费3亿巨资！ 恐怖的巨资！ 但武胤心中没有感谢，他知道之后将面对武尊更加失望的眼神。 武胤当然不知道暗中武尊的心情如何剧烈波动，这3亿巨资是神盟的共有财产，让武尊自己拿出这么多钱显然不现实。 但他出于某种使命必须暂时作武胤的伞，直到武胤成长为武神！ 《极道神雷诀》绝对是真的，顾不上如何匪夷所思，武尊迫切希望武胤得到关键性功法，以便成为正式武神——那么，自己就解脱了。 3亿买自由，值得。 如果能用钱解决，武尊不想动用其它方式，而且相信牧阳敢于将功法拿出来，必然有所筹谋。 武尊甚至怀疑，万法星森的湮灭与沙耶有关，某些人暗中做了局，或许就是为了勒索收钱…… 不得不说，武尊的想像力非常了得。 “我买。”武胤整理好情绪，片刻不迟疑将2亿联邦币转入了牧阳的的账户。 牧阳将《极道神雷诀》抛向了武胤。 武胤手掌一挥，将之紧紧握在手心，灵能吐出，《极道神雷诀》顷刻化为一道道符文幽光汇入意识之中！ 瞬间，武胤周身金电游走，隐隐与时空融合为一，仿佛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一道雷霆！ 按捺着兴奋，武胤望向牧阳：“你为什么这么做？” 牧阳一脸淡然：“我只是个生意人。” 武胤知道牧阳没有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牧阳绝对不是简单做生意而已，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赚钱之外，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熟悉，想帮一帮你。”牧阳想了想，“帮你成为我的敌人。” 武胤瞳孔一缩，他觉得，牧阳这次说的是真的。 武胤忽然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让虚弱的气息稍微正常些：“既然是生意人，不知道你卖不卖尸体——武罗的尸体。” 牧阳一愕，这有些出乎意料，武罗的尸体倒是还在魂器星天镜世界中扔着，这种“货物”应该很难出售，此刻竟然有了买家，而且从眼神判断，还是个热情买家。 “不卖。”牧阳身影闪烁间，脚下多了一具尸体，武罗的尸体，“我们生意合作愉快，送你。他的价值只能作赠品。” 武胤嘴角狠狠一抽，收起了“赠品”，却完全没有因为接受馈赠而高兴的感觉…… 接着，他又费力拖动三个半死不活的神族打手，准备离去。 忽然，一旁始终观望的雪剑眨了眨眼睛，冷冷开声：“站住！你们涉嫌毁坏私人财产以及绑架人质，勒索并恐吓，需要到警备署接受调查！” 武胤的脚步一趔趄，差点摔倒！ 就问你气不气！ 赔偿了1亿啊！ 被打成了这样！ 还不够吗？ 这时，牧阳一本正经道：“雪剑署长，既然对方已经做出了赔偿，而且也付出了一定代价，相信会长些教训，弃恶从善……那么我取消指控吧。” “哼！既然如此，你们走吧。”雪剑眼神凌厉，“下次规矩点！” 武胤蹒跚着走向夜幕，整个人简直要气得炸裂，这还多亏了有人求情啊！ 今晚真是倒霉！ 但霉运到了极致，那么也该转运了！ 武胤的时代，虽然迟了一点，终究到来！ 武胤嘴角冷冷一掠，拖着三个气息奄奄的神族，步履越来越快…… (本章完) 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下载免费阅读器!! 第151章 看，这就是真相 第151章看，这就是真相 雪剑好久才回神。 她亲自见证了，片刻之间牧阳3亿资金入账！ 她难以想象，有人赚钱会如此容易！ 更难以想象，有人赚了这么多钱，竟然一脸淡然！ “现在，你可以履行承诺，告诉我一切，我想知道的！” 雪剑心思回到了公务，凌厉气息自然散出，目不转睛注视着牧阳的眼睛。 牧阳虽然不差钱，但赚钱毕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的金钱来路有问题，现在你应该已经清楚，我只是个有点手段的生意人而已。” 雪剑依然注视着牧阳：“今晚的事情我清楚，但我还不清楚，你从小到大在这里生活，你就是地地道道的西城山居民，今天早晨居然去联邦储备管理银行存储500万现金！这500万现金从哪里来？老实交代，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雪剑想了想，又加重了语气：“天京城这座看似还像回事的浮空城已经快被掏空了，最近黑钱流出速度越来越快，这一定和联邦储备管理银行有关，和金途有关——是否和你有关，将取决于你的回答！” “我想情况会有所好转。” 牧阳一脸淡然，他亲自浏览过金途的资金流向，确实以很高明的手段将庞大的资金流导向了一些势力。 这些势力很芜杂，一定要归类的话，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千家的竞争者…… 看来，金途就是黑钱阴谋的运转核心。 牧阳没有直说，金途已经被我宰了，情况的确会好转。 雪剑对于牧阳这句回答有些费解，她一直受命千家，要维持好天京城的秩序，尤其是商业与金融秩序。 可惜，情况越来越糟糕，天京城的现金流以及金融储备被某种力量无声无息吞噬，黑钱随处可见，但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她知道问题出在金融系统的核心联邦储备管理银行，但数次调查，却找不到端倪。 只能说，金途的手段极其高明。 雪剑当然希望情况能有所好转。 “你还没有回答我！”雪剑眼神复杂又仔细打量了牧阳一眼，“500万现金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去转入电子账户……你一定知道很多！说！” “现金也好，资产也好，”牧阳有些为难，“雪剑署长，严格说这些都是个人**，不过我答应了你要告诉你真相——我不妨坦白，相信你知道气运之说，我这阵子财运忽然特别旺，特别特别旺。” 雪剑眼神一眯，总觉得话头越来越不对，这算什么坦白？ 牧阳赶在雪剑发作前，脸色一正：“雪剑署长，你看，我刚才就入账了3亿，之前在灵能学院还因为赌局大赚了2亿，这些钱都有据可查，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牧阳目光忽然投射向一处偏僻的废墟角落：“钱对我来说，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垃圾一样，至于现金更是随处可见，500万并不算什么……” 牧阳与雪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过去一下。 牧阳走到了这处偏僻的废墟角落，在土石中随意翻了翻：“看，这就是真相。” 雪剑亦步亦趋随在牧阳身边，全程监视着牧阳的一举一动，忽然，瞳孔不断紧缩，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 废墟下露出一个箱子，箱子中装满了钱，面值500的星光纸印刷币，一捆一捆整齐堆叠，粗略估计至少有1000万联邦币。 牧阳悠哉将箱子捡了起来，收进空间指环：“也没有多少，大概只有1千万。就是这么奇怪，我最近动不动就捡钱，有点烦。” 对于牧阳的态度，雪剑很不爽，随手捡到1千万，而且还嫌烦？ 1千万对于雪剑来说也是好大一笔钱，说好的捡钱分一半呢…… 雪剑雪白的喉咙轻轻翕动了两下，强行遏制自己不要失态，她好半天回过神，忽然像似明白了什么，当即一脸愠色，凌厉剑气荡起！ “很好，你是不是以为只有自己很聪明？这种小手段很无聊，这箱钱当然是你预先放在这里！” 牧阳一脸无奈：“雪剑署长，地宫街这里常有些奇怪的家伙出入，说不准谁丢了一笔钱在这里，刚好我财运太旺就捡到了，这很合理。而且，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要调查我，预先放这么大一笔钱在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解释什么？那也未免风险太大。” 雪剑有些语愕，牧阳说得很有道理…… 但随手就捡到1千万，这件事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巨额现金都靠捡来的，这个解释，谁能信服？ 为了让雪剑信服，牧阳示意雪剑随我来。 接着，牧阳演示了如何捡钱。 牧阳装模作样四处感知，在地宫街废墟不断穿梭，又捡了2箱钱，2千万。 雪剑整个人都处于凌乱状态，要知道她全程紧密盯着牧阳，为什么这笔钱自己没发现，没捡到，偏偏牧阳就能？ 长期受到千机的影响，雪剑实质还是相信气运之说的，莫非真的是财运旺？ 鬼才信啊！ 雪剑心底非常笃定，这些钱就是牧阳搞的把戏！ 可是，钱提前放置的确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么大箱钱，任何一个路过的家伙随手就捞走了，牧阳没理由这么做！ 雪剑仔细观察这些捡来的钱，每个箱子略有不同，其中的钱币也不同，和周围环境很融合，真的就像他们一直静静等在那里，等着牧阳来捡…… 雪剑看不出什么特别端倪，明知道有问题，但就是无奈。 随后，牧阳继续证明自己财运太旺，不止在附近街区，甚至去了比较远的街区转了转，又捡了7个箱子！ 没多大功夫，牧阳总计捡了1亿。 “捡钱也是很累的。”牧阳摇了摇头，“雪剑署长，如果不是为了向你交代现金的来路，我其实不想这么受累。1亿，今天捡起够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剑面色复杂，眼神不善，但却发作不出什么。 牧阳从空间指环随手取出一个箱子：“雪剑署长，我想你看我捡钱也挺累的，尤其是从你的行为举止看得出，你很不喜欢这里，很介意衣服蹭上了灰尘——这箱钱分给你，去放松放松，换一件新衣服。” 雪剑一愕：“你、你这是在贿赂我？” :,,!! 第152章 隐蔽，真相 第152章隐蔽，真相 “不是。” 牧阳笑了笑：“这个世界没有值得我贿赂的人。我只是觉得钱太多，对你印象还不错，所以随便送你点花。我需要一些帮我花钱的人。” “不是贿赂，是收买？” 雪剑望向牧阳，觉得牧阳笑起来有种异样的魅力，这让雪剑更加不爽：“1千万而已！如果我杀了你，你的钱都是我的！” “这可不像似一位警备署署长说出的话，”牧阳恢复了一脸淡然，“你绝对不会杀了我，因为我会永远给你更多。关键是，你杀不了我。” 雪剑摩挲着坠在小蛮腰的剑鞘：“哼！难说，恭喜你已经被我当作了真正的对手！或许我迟早会杀了你！我越来越确定你很有问题，钱的事情我现在还不清楚你的手段，但很快就会清楚！” 雪剑像似小女孩赌气一样，蓦然转身，高高束起的马尾一阵摇曳流光，“刷！”剑光乍现，激射向天幕！ b级灵能者居然能够御空飞行，可见这柄剑非同一般。 雪剑御剑飞天，带着思忖，忽然身形一顿！ 她恍然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但随即又陷入迷茫…… 恨恨回望一眼地面静静伫立的牧阳，“咻！”雪剑瞬间失去了踪迹。 牧阳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雪剑是对付起来很麻烦，但也很有趣的人。 她没有收钱，这就更麻烦，也更有趣。 …… 牧阳的手段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只不过对其她人而言无法想象。 牧阳随手捡了1亿，这1亿现金其实正是之前在金途办公间捡到的1亿，装在10个箱子，每个箱子1千万。 牧阳暗中选取了10个小范围区域，然后复制镜世界，也就是10处提前布置点，然后，开始尝试第一次凭空构建——意识流驱动，以钱币箱子为原形，将其虚影置入镜世界，甚至可以做些简单微调。 之后，在需要的瞬间，镜世界反同步，现实世界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钱箱子！ 重要的是，这钱箱子在环境中如此完美和谐，没有一丝突兀违和！ 随着牧阳对镜世界规则的领悟渐深，他越发兴奋，自己所能做到的，实质远远超乎自己想象！ 这个手段说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但不过是一念之间，凭空造虚，以虚化实！ 这是造物主之力！ 这是世界界定之力！ 虽然暂时操控的区域范围不大，但将来随着能力增长，即便改变整个世界，也不无可能…… 雪剑也算是冰雪聪明，但想不通也在情理之中，真相的确骇人听闻。 雪剑回到警备署，心思全都在牧阳身上，她很懊恼接通了通讯：“沙耶导师……” 影讯映出了沙耶严肃而苍白的小脸，雪剑一愕：“你怎么了，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太想我。” “雪剑，”沙耶想了想，“最近有点缺乏糖分而已。说起来，我也准备联络你，天域时空最近有大事件，似乎探索到了新的时空界点，或许和你的身世有关。” 雪剑点了点头：“沙耶导师，其实我想问问，关于你收的新学员，那个牧阳……” “雪剑，”沙耶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事情不要多问多管。为你好。” “沙耶导师！”雪剑眨了眨眼睛，“果然是喜新厌旧，这么偏袒他——可是，我觉得他很有问题！” “我觉得你也很有问题。”沙耶意味深长瞥了雪剑一眼，“天京城警备署长不是公务繁忙吗，怎么会盯着他不放？” “沙耶导师，这是什么话？揭开隐蔽，探寻真相就是我的职责与兴趣所在。” “雪剑，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被他吸引了。” “沙耶导师，我只是被他的钱吸引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找到真相！” “有钱的男人，果然就是有吸引力，即便雪剑也不能幸免。” “哼！沙耶导师，你变了，对我很过分！帮助他隐瞒秘密，却奚落我……” “雪剑。”沙耶面色严肃，“他的秘密我的也不清楚，真的。我只清楚，他不是敌人。” …… 夜色中，牧阳独自在西城区破败的街巷穿梭，他一直在思虑一件事，关于武胤。 他为什么特意要“买”回武罗的尸体？ 理论上讲，武罗不过是武神族中不起眼的一员，最多是武胤手下普通的小跟班，买回尸体的目的有些耐人寻味。 应付了雪剑之后，牧阳决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揭开隐蔽，探寻真相同样是牧阳的小兴趣所在。 瞬间身影消弭，遁入镜世界，瞬移数次之后，果然在西城区通向城中区的路上发现了武胤的踪迹。 武胤出了西城区，心底长吁一口气。 找了街边一所隐蔽的建筑，将三个神族扔在了地上，他挺了挺腰身，傲然而立。 武胤手臂挥动，一道时空屏障布下，时空几乎被完全隔绝。 这道时空屏障很是玄奥，属于一次性消耗的灵能道具，可见花了血本。 三个气息奄奄的神族有些诧异望向武胤，随即一脸惊恐！ “砰！” 金雷棍落下，武胤一棍直接震晕了这三个同族。 牧阳伫立在镜世界中，关注着武胤的一举一动。 武胤很特殊，他的秘密牧阳略知一二，此刻或许就会全部揭开。 武胤特别在意武罗的尸体，而且费力带走了这三个家伙，绝对不是出于情感，而是有所图谋。 “砰!” 武罗的尸体被武胤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武胤仔细扫视着，尸体保存非常好，似乎时间凝固一样…… 但他不关心这些，迫不及待伸出手，掌中一道符文祭出，居然是猩红之色，透出了阴戾的吞噬气息！ 功法引动，武胤金色卷发不断翻飞，露出了一直被遮蔽的左眼——瞳孔居然猩红！ “咻咻咻！” 武罗的尸体开始化为一道道金光，纷纷汇入武胤的掌心，与此同时，武胤脸上类似种子的印记重新散发出金色光晕，如同死而复生。 武胤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掌，目光又投向了另外三个同族。 牧阳瞳孔一缩，果然，武胤并非真正的神族，而是有一半妖族血脉！ 他所修炼的功法很特殊，类似自己的，但却极其邪恶，能够将同族的灵体化为己用，成为印记力量，等于多了一条命…… 而这一切显然武尊必然知情，这就更加耐人寻味。 牧阳此刻很好奇，武胤将如何处理地下横着的三个同族。 :,,!! 第153章 称心的打手 武胤探出手，掌中猩红符文熠熠闪烁，将破败的建筑空间映照得阴森诡异，如同鬼狱。 符文如同有生命一样，次第烙印在神盟十二子三个最强者额头，随即钻入其中。 这是等同于傀儡之术的灵魂烙印。 至此，这三个神族将完全成为武胤的忠实信徒…… 武胤并没有选择吞噬他们再多出三道印记，而是选择了三个活着的忠仆。 武胤不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否能完全瞒过武尊，但无所谓，至少底限是，武尊不敢杀自己！ 武胤不想深究自己的身世以及与武尊的关系，总之自己被定位为准五代武神，他只想遵循现在的命运前行。 只要成为真正的强者！ 而今在手，迅猛崛起的同时，需要不断培植自己的势力，终有一天要让这神族、让这世界再不敢对自己的意志发出任何一点质疑！ 尤其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武尊，一直来蔑视自己的武尊，必须让他臣服于脚下，或者必要时候杀死！ 而操控自己的强大力量，无论是谁，在哪里，武胤同样绝对不会放过！ 他的灵魂之中，没有敬意，没有感谢，只有仇恨，只有毁灭！ 正在踌躇满志之时，武胤忽然脸色一沉。 强者之路就铺陈在脚下，却挡着一道巨大的阴影！ 想到牧阳那张无比淡然的脸，武胤狠狠一咬牙！ 此刻，牧阳已经悄然离去。 武胤的秘密并没有让牧阳觉得意外，无论武胤是谁，他希望武胤能成为合适的对手，就像希亚一样。 强者之路，最重要的是对手。 …… 牧阳回到西城区，伫立在西城区破败街巷，天幕光影不时撩动，弯月渐渐趋向中天。 夜将要过半，牧阳觉得越来越不安宁。 虽然处理了武胤的问题，也应付了雪剑，但最大威胁却没有解决，自己和兔老鬼之间已经是死仇！ 黑金会的神级刺客都被请动，如果不是蓝湮与妮娅，自己恐怕已经小命不保，牧阳对沙耶的保护能力忽然也有了质疑…… 沙耶虽然强大，但不在一处，不足以分秒之间完全保护自己周全，这还真是尴尬。 强者之路，不止需要合适的对手，还需要称心的打手…… 牧阳想了想，接通了影讯，东辰明那张胖滚滚的脸顷刻映入眼帘，带着微笑。 对着仇人微笑，东辰明没有丝毫不自在，越是了解东辰明越是发现牧阳的不可思议，他隐约觉得这个人或许真的能改变东家的命运。 “我需要一个人贴身保护我。” 牧阳直接开口，“你也知道，我不能有任何危险。” 东辰明眨了眨小眼睛，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方闻名的商贾，更是s8级的神级强者，真的给一个西城山的小子、d级的渣滓当打手…… 东辰明心底一声叹息，罢了，丢人就丢人，就当保护自己儿子！ 牧阳的确不能有任何危险，自己儿子的小命就在牧阳手心捏着！ 何况，东辰明现在不排斥有适当理由接近牧阳，他极其关心自己“东西”的状况，希望有机会拿回来，当然更希望有机会救出自己儿子…… 东辰明想了想，点了点头，影讯切断不一会儿，金芒闪烁，东辰明出现在牧阳对面。 一身金衣罩在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脑袋戴着一顶金色圆帽，整个人就像个金葫芦。 东辰明表情自然不太好，没想到，牧阳还有更过分的：“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东辰明一愣，小眼睛眨了眨，这个要求的确非常过分，主动献祭的鲜血意义非凡，即便以此炼制傀儡都有可能…… 想到自己彻底成为这个小子的傀儡，东辰明不寒而栗，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绝无可能。” “你不想见你的儿子吗？”牧阳望向东辰明，“我可以让你和你儿子呆在一起，只要关键时刻保护我安危就可以。” 东辰明小眼睛眯起：“你是说，你把我弄到禁锢我儿子的那个空间？这不是等于我也被禁锢？你觉得我会这么蠢？” 牧阳有些惋惜摇了摇头：“你的确不聪明，我即便不禁锢你，一样可以完全要挟你为我所用，所以让你们父子团聚只是一片好意，没有其它目的。” 牧阳想了想，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不过一滴血而已，你是s8神级高阶，以我现在的实力不可能作什么文章。我只是想把你藏起来，我不希望我的守护者这么招摇，毕竟你太显眼了。” 东辰明面露思忖：“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现在那只兔子请了黑金会想要杀你！沙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身边保护你，所以你打我的主意，又想隐蔽些……但我除了风险，有什么好处？” “东老板，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牧阳望向东辰明，一脸笃定，“抛开父子团聚的好处，你一定很想去那个空间看看！不要告诉你，你对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 “激将法！”东辰明指了指牧阳，露出一脸假笑。 内心深处，东辰明不停思忖： 没错，一滴血而已，并且是自己亲自监视着，以牧阳d9级灵能等级，的确不太可能对s8级做什么手脚，巨大的反噬力他绝对承受不起！ 那么，自己将被藏起来，成为类似这小子召唤物一样的存在？ 这的确令人非常不爽，可是牧阳说得没错，东辰明对禁锢儿子的空间非常好奇，那其中可能藏着能够揭开东家灵魂诅咒真相的秘密！ “好，我最喜欢激将法，你说服了我。”东辰明最后选择了自信，“不得不说，你这是在冒险。” 东辰明没有明说，他是神级强者，虽然感应不到那处神秘空间，甚至去了数次机甲坟墓特意侦测依然无果，但他觉得如果自己身处其中，一定能够找到秘密所在，或许还会将儿子直接救出！ 自信，这才是让东辰明下定决心的关键！ 牧阳当然一眼看透了东辰明的心思，只是嘴角冷冷一掠，世界之刃激射而出，划过了东辰明圆滚滚的手指，沾染了一滴鲜血！ 如果不是东辰明主动献祭，牧阳想要神级强者的一滴血，几乎毫无可能。 瞬间，镜世界中东辰明的虚影中燃起了一团红色光晕。 “入境！” 话音一落，东辰明身影凭空消失，被牧阳引入了机甲坟墓镜世界。 :,,!! 第154章 这一夜，如此热闹 第154章这一夜，如此热闹 “爹？” 东森蓦然见到东辰明现身，惊愕之后，开始兴奋不已讲述如何邂逅日轮圣尊，获得奇遇。 东辰明眯着小眼睛倾听着，隐约推测出是牧阳搞事情，但看在儿子如此投入，没舍得说出真相——你是被禁锢了，日轮圣尊八成就是那小子。 不然，为什么特意交代要作牧阳的小弟？ 儿子还是太单纯。 父子两个如同两个镜像的圆滚滚金葫芦，只不过一个年长，一个少年，东森意犹未尽讲完自己的奇遇，这才想到了关键。 “爹，你怎么找到这里？” “这个世界，又有哪里是爹找不到的地方。”东辰明费力将双手背在圆滚滚的身后，“我就是来看看你状况如何。” 东辰明内心越来越复杂，他忽然感觉自己也很单纯！ 这个禁锢空间竟然是无界空间！ 简单说，即便是神级强者也无法破界！ 自己似乎太过自信，显然跳进了坑里，现在等于和儿子都被禁锢于此！ 寻找不到任何破解端倪，感应不到任何外界气息…… 这小子真是好手段！ 冷静了一下情绪，东辰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想必牧阳也不能奈何自己，最多暂时呆一会儿而已。 东辰明忽然一愕，注意到东森的灵能等级已经突破到d9级，这是前所未有的修炼速度！ 东辰明一边应付着东森的喋喋不休，一边试着修炼，竟然意念通达！ 略作内视，体内那些诅咒一样的黑色束缚凭空消失——看来，这里不错！ 虽然这里时空不蕴含灵能，好在东辰明带着大量补给。 于是，父子二人相安于此，开始潜心修炼。 …… 牧阳算是搞定了东辰明，心里安生了些。 同时沙耶的灵能之眼也更加密切关注着牧阳。 以牧阳之前的见闻层次，并不清楚兔老鬼这号人物，更不了解他的行事风格，现在看来是非常果敢狠辣。 黑金会牧阳听说过，是总部位于天京城的灵能刺客组织，闻名于整个地球位面，平时低级灵能刺客都难得一见——今天为了刺杀自己竟然出动了两位神级刺客！ 这显然是受雇于兔老鬼，但兔老鬼为什么不继续派自己的人，或是亲自现身，牧阳有些迷惑，或许出于谨慎，或许是有所顾忌…… 月上中天，牧阳没有回西城杂货店，没有选择入境隐藏，而是在某处街区随意找了一处格子建筑，坐在了弧顶，望向天幕。 静静等候。 他相信现在无论是兔老鬼还是黑金会，都不会轻易罢休。 …… 地宫街镜世界中，兔老鬼4个王级分身已经越来越虚弱，同时更加狂躁不安，半个夜晚过去了，母体居然没救他们…… 这么下去，迟早灵能耗尽！ …… 另一地宫街镜世界中，赤烟与琉璃已经醒来，他们不太记得到底反生了什么。 赤烟环视四周，知道这里是牧阳所谓的镜世界：“牧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烟向着天穹问道，她知道牧阳听得见。 牧阳的心音传来：“赤烟，没事。休息一会儿，之后我有事情商量。” 赤烟一颦眉，凌厉的大眼睛透出迷惑，但转瞬就充满了期待，到底什么事情？ 感觉牧阳格外认真…… 琉璃则化身为猫形态，一边舔着猫爪，一边无比新奇四处兴奋扫视，忽然注意到赤烟脸颊绯红。 “你脸红什么？”琉璃倒立着围绕赤烟转了几圈，“思春了？” “砰！”琉璃被赤烟一脚踹飞。 随即，狼族少女和小猫妖热热闹闹在镜世界中不停追追打打。 …… 与此同时，西城杂货店废墟冲来一道身影！ 赤牙挥舞着猩红的血罗煞，猛然驻足，他本来在潜心学习灵能知识，对于赤牙来说这很要命，总是记不住所谓的知识点！ 正在恼火，小七报告说地宫街那面有大动静！ 赤牙一愣，第一时间风风火火赶来，却发现，只有一片废墟！ “这特么发生了什么！”赤牙瞪大了猩红的独眼，“我妹妹在这里，牧阳混蛋也应该回来了，还有那只猫妖……他们到底怎么了！” 赤牙忽然觉得心里慌乱，这时候，猛然发现远处一道苗条至极的身影正在废墟中转悠，似乎在寻觅什么。 赤牙疾速跃动，呼哧呼哧到了近前：“寒袖妹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寒袖冷淡的小脸毫无表情，瞥了赤牙一眼，想不搭理，但怎么说也已经是一个战队的队员：“不要叫我妹妹，小心被宰了！喂，你说，真的有人随手能捡到1千万？” “啥？” 赤牙嘴角一抽，他比较知道寒袖的传闻，寒三小姐，那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1千万是什么鬼？ 这意思是，她在这里捡钱？ 赤牙本来就大神经，就算神经再怎么纤细，也猜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寒袖不再搭理赤牙，她被刚才牧阳随手捡钱的举动深深震撼了，钱毕竟是个好东西，谁不想要呢，寒袖继续努力四处搜索，想要捡点钱。 整个地宫街，寒袖之前侦测了无数遍，完全不可能有钱藏着，牧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寒袖的好奇心此刻不可遏制…… 赤牙见寒袖的样子，既然还有心情捡钱，而不担心牧阳，那么问题不大。 “喂，寒袖妹……寒袖，我帮你一起找！你是说，这里有1千万？” 于是，似乎受到感染一样，赤牙也开始在废墟中乱翻，也许真有钱呢？ 牧阳意识散布到此处，简直被这两个家伙逗笑了。 一个神经有点问题，一个神经特别大，他们还真是搭戏啊！ …… 这一夜，如此热闹。 忽然，牧阳所有意识流收敛，汇聚一处，全神戒备！ 该来的来了，周围时空出现一阵阵诡异波动，似乎潜藏着什么，但极力感应却一无所获。 夜风变得阴冷，每一缕都似乎扬起死亡的气息！ 弯月变得越来越昏暗，寥寥几颗夜星消失了，天幕撩动的光影静止，时空如同被某种力量潮水一般湮没，一切变得沉重，失去了生机…… 这种感觉很糟糕，牧阳顷刻间想到了魂族。 “出境！” 毫不迟疑，牧阳瞬间将镜世界中潜心修炼的东辰明丢了出来，丢向迎面而来的一道无形气息。 :,,!! 第155章 拘魂 东辰明猛然张开眼睛，知道大概自己的工作来了。 他顾不上思虑牧阳如何实现这种空间转换，忽然肥脸一颤——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对手！ 东辰明圆滚滚的手掌一探，一道巨大灵能风暴向前席卷，声势越来越强盛，如同怒涛涌向天空！ “呜呜呜！” 与此同时，对面袭来的那道无形气息也越发强盛，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凄厉之音！ “砰砰砰！” 势道相撞，灵能风暴四方激荡，时空阵阵颤栗，东辰明的身影猛然下挫，落地时，半截腿戳进了坚硬的石板地面。 无形气息也随即消散，天空中一双绿森森的眼睛若隐若现。 东辰明小眼珠一瞥，发现牧阳已经失去了踪影——把我丢出来，自己躲得还真快！ 随着牧阳身影消失，沙耶的灵能之眼也失去了气息。 沙耶有些不爽，牧阳请了东辰明，显然是对自己不够信任。 所以，沙耶绝对不会帮助东辰明。 这让东辰明很憋屈，严格说他只是个商人，灵能等级虽高，打架并不太在行。 尤其是在不想过分暴露自己实力的前提下，想要获胜，似乎必将付出一点代价。 “砰！” 东辰明一巴掌拍在自己胸膛，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与此同时圆滚滚的手指在血光中勾勒出几道符文，随着符光闪耀，空气一阵阵躁动，一道道红色光幕随之而起，四方撩动！ “血幕无障！” 东辰明周身灵能狂暴溢出，所有光幕向着四方弥漫，如同一朵硕大的红色花蕊绽放于天地之间！ 随着血幕完全扩散，一道道玄奥的规则之力构筑，不断在时空中捕捉着什么！ 当一切躁动渐渐静止，一道巨大的身影被血幕染上了一层红晕，显现而出！ 巨大骷髅足有三十米之高，身披幽光扑簌的黑色铠甲，骷髅头上戴着一顶漆黑的王冠，眼窝中绿森森的眼珠如同两颗诡异的邪星！ 他手中持着一柄大枪，枪尖闪烁着绿色星芒，似乎是死亡的指引！ 魂族，冥王！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黑二。 黑金会的二当家，这一次任务没有收兔老鬼一分钱，黑金会的招牌已经被人砸了，黑二决定亲自出马，不管牧阳背后的人是谁，都必须杀死！ 即便被沙耶诛杀，也必须杀死牧阳，这是黑二的决绝，也是黑金会的意志所在。 但是黑二怎么都想不到，阻挡自己的竟然是个身穿金衣的胖子！ 想了很久才想起，这家伙是东家的现任家主，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助任务目标？ 而且之前毫无声息，不知道潜藏何处！ 黑二顾不及思虑太多，他的刺客信条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冥王所致，无所不灭！ 冥王号称以力证道的典范。 既然死胖子挡着，那就先杀死死胖子！ 魂族一向最善于潜藏，此刻黑二身影被东辰明以鲜血之力逼出，心中更是恼火！ “吼！” 怒吼一声，黑二大枪凌空而起，仿佛一艘小型飞梭，空气肉眼可见掀起了阵阵扭曲漩涡！ “嗖！” 大枪疾速旋转间，幻化出一道枪影，向着东辰明激射，枪影之中蕴含着一缕缕黑色幽芒，正是能干涉灵魂的死魂禁制！ 东辰明小眼睛一眨，透出谨慎，如果挨上一下，将受到直接灵魂攻击！ “化！” 东辰明一言出，双手环抱，一道无形之力汇聚成为涡旋，直接迎向了死魂枪影！ “呜呜呜！” 声势滔天的死魂枪影触碰到东辰明发出的力道，竟然瞬间变得苍白，随即，整个形态化为实质的白色之枪！ 然后，东辰明轻轻一挥袖，将之挥散，成为无数白色粉尘空中纷飞，消弭。 虚质化为实质，改变物质形态！ 黑二绿森森的眼珠透出了惊诧，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个胖子，他的能力很特别！ 东辰明眼神一眯，想说几句狠话驱离对方，毕竟他只是个打手，并不想在这里无谓拼命：“黑金会不应该是意气用事的组织，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醒悟……” 忽然，一道阴寒之气从东辰明脚下升起，三道漆黑的魂影无声无息轰向东辰明圆滚滚的身体！ “咻！” 东辰明疾速御空，一飞冲天，但竟然还是躲避不及，腿部被魂影扫了一下之后，全身寒气蔓延，极力压制才驱散这道灵魂腐蚀！ 东辰明忽然动了真气，看来对方绝对不是能够言语相劝的角色，那就杀吧！ “化！天地一尘！” “吼！冥王灭神枪！” …… 牧阳静静伫立在镜世界中，屏蔽了外界的灵能波动。 神级高阶，相互对撼之力震彻天地，即便只是余震也令人难以承受。 这个黑二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显然有点二。 他已经失去了任务目标的踪影，但却打杀个没完没了，显然不是个合格的灵能刺客。 黑二其实很无奈，他做了必要调查，知道牧阳的时空之术很诡异，所以无形间在牧阳身上留下了灵魂标记…… 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但被这个胖子纠缠，想要脱身并不现实，那道诡异的血幕使之无法遁形！ 既然如此，只有一战！ 身为冥王一族，他的战意一向强烈难以自制，心中只有思忖着，杀死这个胖子再说！ 在黑二看来，东辰明并不强，灵能等级虽高，战斗经验不足，很容易对付！ 但黑二很快发觉自己错了，这个死胖子只是故意示弱，不可思议的手段很多很多！ 尤其是将自身化为空气的手段，让冥王的巨力无的放矢！ 过了片刻，黑二惊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完全被动，死胖子似乎完全摸透了自己的底细和手段，开始了强烈反击！ “砰！” 对撼持续，黑二摒弃一切杂念，心中只有胜利信念，陷入死战！ 镜世界中的牧阳作为关键人物，反倒有些无所事事，正在此时，牧阳忽然感觉有些莫名不安！ 在镜世界中，牧阳一向觉得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安感！ 这是首次！ 这种危险的直觉来自于灵魂深处，牧阳内视间面色一愕，居然在脚底烙印着一道不显眼的印记！ 看来，这是黑二的手段！ 这道灵魂印记与时空无关，而只与灵魂相连，猛然间，一道强大骇人的力量自印记中涌现！ 牧阳感觉灵魂一阵阵动荡，仿佛飘摇的小树，随时会被连根拔起，抽离大地！ 拘魂禁术，无视任何时空！ 此时黑二正陷入死战，他只是种下印记之人，却不是此刻操控之人！ 那么，是谁！ 牧阳已经肉眼可见自己的灵魂依附灵体不断扑簌，极力挣扎着，抗衡着…… :,,!! 第156章 黑暗的一念 所有金子都是黑暗的，都染上了血。 100年前，一位强大的暗黑术士发出这样的感叹，并创立了黑金会，他自命为黑一。 黑暗的一念。 黑金会的宗旨是，只要出钱，就帮你杀人。 任何人都可以出钱，任何人都可以杀。 100年风雨兴衰，黑一经历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依然难以想象，为了刺杀一个d级灵能者的任务，黑金会竟然陷入如此境地！ 黑二是他所收养，算是半个子嗣，半个弟子，他了解黑二。 这次任务，黑二无法完成！ 事实上，黑二从来都只是吸引敌人注意的幌子而已，毕竟他目标很大。 真正完成任务的是黑一。 100年来，黑一亲自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但从未失败。 幽暗中，黑一就像一具干尸，僵硬伫立在一处屋檐下，单手向着虚空一指！ 那里正是牧阳所在的方向，而他的指端浮现了一道诡异的印记，正是拘魂印！ 天域文明而今众所周知，生命体由灵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灵体是外部构架，而灵魂是内部系统。 简单说，灵魂才是一个生命体更重要的部分，虽然灵魂往往不可知不可描述，但谁都知道身体中藏着一个虚幻的意识体——灵魂。 只要操控了灵魂，灵体自然只是一具傀儡。 魂道之所以被列为禁术，是因为修炼的过程需要无尽杀戮，甚至是残忍杀戮——如果不是湮灭过无法计数的灵魂，又怎么知道如何操控灵魂，怎么划出那道沟通无限意志的拘魂印记！ 更是因为，灵魂被天域文明视为闻名的标志，亵渎灵魂，就是挑衅闻名——这是天域文明所有种族的共同公约。 但总有些人在制约之外，为了强大的力量不惜一切。 黑一不记得自己是人族，妖族，或是魂族。 他有着人族的身形，妖族的气息，魂族的灵魂，他对自己的一次次改造同样残忍，只为了追求真正的不灭大道！ 或者说，他怕死，黑金会所有收益几乎都被他用来维持自己的寿元。 作为s9级的神级终极强者，他活了很久远的岁月，但寿元依然面临耗尽，始终无法突破主宰级那道触手可及的壁垒！ 如果没有黑金会强大的金钱后盾，他或许早就湮灭，所以黑金会的信誉声望很重要，至少绝不能从顶层开始坍塌！ “桀桀！小子，灵魂很顽强，但终究是我手中的一道死魂——我所指的，没有生者！” 黑一绿森森的瞳孔望着虚空，他感应不到牧阳所在，但感应到了灵魂的强烈挣扎，不过不影响他的信心。 一千年来，他一直在研究拘魂之道，不可能失败。 “嗷呜！” 正在此时，一声嘶吼，时空颤栗，一头巨大的狮虎形巨兽羽翼掀起阵阵风暴自虚空中疾速扑下！ 黑一眉头微微一皱，他预想的是： 一秒钟足以完成对牧阳的拘魂，而后全身而退，至于黑二，只能自求多福。 可惜拘魂出现了点问题，已经耗费了2秒钟，这个时间，足够沙耶找到并锁定了黑一！ “沙耶！”黑一挥手间击退了化生兽，阴森森对着虚空笑了笑，“你不该与我为敌，我曾经和你的爷爷是故交。” “只是曾经。” 沙耶娇小的身影自虚空中踏出，凭空而立，一头浅绿色的秀发无风轻拂，小巧的独角散发出强烈星晕，俏丽的小脸毫无表情：“我早就想杀你，可惜你躲得很好，但今天，你死定了。” “狂妄的小辈！”黑一手指依然指向牧阳所在，持续着拘魂，另一只手抬起，指向了沙耶，“吾辈尚未老，你谈何狂妄！万魂死境！” 黑一直接祭出了领域，大地不断颤动，似乎整个地球位面都躁动不安，一道道死魂自地面升腾而起！ 西城区陷入了一片黑暗，成为绝对死魂之地，无数魂影呜咽咆哮！ 它们如同一滴滴水汇聚成为浪潮，蜂拥席卷而上，吞噬向沙耶！ 而这每一滴水都是死在黑一手中的怨魂！ 沙耶眼神阴冷，眉毛立起：“龙道，万灵朝圣！嗷呜！” 忽然间天地巨震，风云突变，一道恢弘的龙影显露于天穹，俯瞰夜空！ 虽然是虚幻身影，但睥睨姿态令时空静寂，包括那些呼啸的死魂，仅仅是龙威足以镇压一切！ “魂道！冥河魂爆！” 黑一表情阴狠，不得不承认，这个昔日自己不屑一顾的龙族小女孩已经成长到了可怕的程度，龙威甚至更甚当年的龙老。 一言出，死境中无数停滞的怨魂受到强烈刺激，纷纷簌簌颤抖，随即如同一滴滴水，渐渐汇聚为一股股涓涓细流，再度汇聚为汩汩川流，遮天蔽日的千万道黑色洪流如同阴森冥河，呼啸呜咽向着天穹之上的沙耶逆流而上！ “呜呜呜！” 龙威构建的龙影顷刻被冥河冲撞，渐渐消弭，漫天回响凄厉嘶鸣，灵能风暴纵横激荡！ “轰轰轰！” 忽然，剧烈爆破阵阵炸响，冥河开始了连锁式疯狂自爆，自曝的同时封禁了时空，将沙耶牢牢锁定在爆裂中心！ 这是疯狂的自杀式湮灭！ “唤灵，大虚空之兽！” 沙耶的声音幽幽传出，所有爆裂忽然被一道巨力压缩，天穹之上一股力量蔓延四溢，渐渐形成了隐约的鱼身形状，若隐若现！ 几乎遮蔽整个西城区的虚空兽吞吐着时空，无形间将所有怨魂爆裂的威势压缩成为一个个光点，疯狂的爆裂化为了一点点微弱星芒，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威力！ 冥河魂爆顷刻间被瓦解！ 黑一终于有了一丝慌乱，沙耶的强大让他出乎意料，大虚空之兽是目前天域文明已知的最强召唤兽，是以星河虚空兽幼崽养成，只有超越虚空兽的极限，才能冠名为大虚空兽，不死不灭！ 对战陷入僵局倒在其次，问题是黑一依然没有将牧阳的灵魂拘出，他很难想象有任何灵魂能够抵抗自己的拘魂指！ 黑一绿森森的瞳孔狠狠一缩，既然如此：“天地冥冥，离魂！” 忽然，一道虚影表情狰狞自黑一的身体中挣脱而出，正是灵魂具现！ 这是唯有神级强者才能修炼出的真魂！ 沙耶小脸前所未有紧绷着，黑一这是准备拼命！ :,,!! 第157章 命运的讽刺 灵体被称之为生命基因，灵魂被称之为宇宙基因。 天域文明认定灵魂真实存在，并且能够沟通宇宙。 当灵能者修炼到神级，可以感应并操控到星体之力，自身真正化为宇宙的一部分，甚至灵魂化为实质，脱体而出！ 这么做，将会加倍发挥自身实力，但代价是，灵魂会受损，同时灵体出于极其脆弱状态。 黑一此刻别无选择，只想尽快摆脱僵局！ 他最担心的是，冲天而起的天之光，那里有一双眼睛仿佛时刻注视着自己——当年他和龙老是同盟，但却背叛了龙族，致使龙老被黑冥重创。 黑一原本以为龙老必死无疑，但对方竟然活了下来，虽然不知具体状态如何，但隐约散出的龙息依然令人感到恐惧！ 沙耶瞳孔一缩，今天不止为了牧阳，更是为了爷爷的宿怨！ “龙魂，祭天！” “嗷呜！” 一道恢弘的白龙之影凭空升腾而起，鳞爪飞扬，睥睨天地！ 整个天京城笼罩在龙威之下，如同一粒微尘！ 黑一的灵魂看不出具体表情，但虚幻的身影一颤，与沙耶磅礴百里的龙魂相比，自己的人族灵魂有些微渺不堪！ 大力挥动双臂，他想要趁龙魂未能完全祭出之前结束这场死战！ “冥界天，星陨！” “轰轰轰！” 夜空一阵阵轰鸣，来自未知虚空的强大气息不断轰击着不可见的壁垒！ 黑一以魂体引动了星体之力！ 这是神级强者的最强力量！ “砰！” 一颗陨石骤然冲破了虚空屏障，自天穹向天京城疾速坠落！ 随即，一颗颗陨石如同雨幕，纷纷出现，倾泄而下！ 为了杀死沙耶，毁灭整个天京城黑一也无所谓。 他只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的一个暗黑术士，此刻，他一切无所谓！ 沙耶终于完全龙魂离窍，星陨已经笼罩整个西城区，向着沙耶疯狂汇聚！ 龙魂鳞爪猛烈一挥，在虚空中狠狠一按！ “呼呼呼！” 无形中，虚空阵阵剧烈碰撞，一只只虚空兽蜂拥自虚空中现身，彼此不断重叠，然后迎着疯狂轰鸣的星陨呼啸而上！ “砰砰砰！” 虚空兽处于隐匿状态，存在不可视，一颗颗陨石挟持着电光火尾倾泄在一只只虚空兽身上，勾勒出了一道道鱼形轮廓，然后轮廓不断瓦解！ 骇人的星陨之术持续了很久，一只只虚空兽不断陨落！ 当夜空终于归于静寂，最后一颗陨石不见光影，最后一只虚空兽的轮廓也化为崩碎的火光，沙耶的龙魂变得越发黯淡，显然受到创伤！ 而黑一的灵魂摇晃间，几乎要溃散，他骇然而不忿！ 硬拼，自己输了！ 更可恶的是，居然依然没有拘魂成功！ 牧阳的灵魂依然在挣扎！ 只差一丝，但是就是无法将这灵魂强行拘出！ 黑一怒不可遏，他终于决定动真的！ “魂道！万世轮回！” 光电余威不断炸裂的天穹，烟尘四起的大地，忽然无数道幽暗光影撩动，转瞬就都向着黑一的方向汇聚而来！ 顷刻间，黑一虚弱不堪的灵魂变得越发凝实！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潜能，以自身灵魂沟通整个地球位面，千年来自己深埋于这片时空的所有子代灵魂一一响应召唤，轮回合体！ 沙耶感到事态不妙，一声龙啸“嗷呜！”，时空阵阵轰鸣！ 直到此刻，沙耶不想动用天之光的力量，即便自身受创，她还是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战！ 随着龙啸传出，星月一阵阵摇曳，龙魂渐渐闪烁出阵阵星芒！ 星体之力入体，龙魂巨尾掀动，扬起了漫天风暴，向着黑一横扫而至！ “砰！” 黑一的灵魂大力一挥手，同样引动星体之力，迎着龙威掀动的冲击波轰击！ “嗡！” 对撼之下，巨大波动几乎肉眼可见在时空中一圈圈蔓延，许多时空界点不堪负荷，如同镜面片片破碎，一道道裂痕后的湮灭虚空，漆黑，寂冷！ 沙耶与黑一各自保护着自己的灵体，展开了直接对撼！ “轰！隆隆！” 鏖战有时，龙魂越发强盛，黑一的灵魂重新变得黯淡萎靡！ 星体之力是神级强者能够引动的最强力量，是目前已知的最强横灵能，但对于操控者负荷极大！ 黑一这才蓦然发现，自己老了，此时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 龙魂一爪将黑一的灵魂拍向地面，溅起了漫天土石，“嗷呜！”一声长啸，龙口怒张，巨龙吐息！ 无数星体之力闪烁着星芒化为最强的湮灭力量，轰向黑一虚弱挣扎的灵魂！ 黑一预感到了一直威胁自己的死亡气息前所未有强盛，已经渗透了灵魂！ 他充满不甘，此刻一只手指兀自擎着，竟然拘魂依然没有成功！ 这是为什么！ “咻！” 黑一的灵魂猛然一颤，顷刻间瞬移归体，电光火石之间，激射向沙耶御空的灵体！ 龙息轰击之下，黑一的身形数度趔趄，但因为灵体与灵魂合一，防御力大增，只是受到重创，却没有湮灭！ 身形一滞之下，向着沙耶的灵体继续激射，手中黑芒熠熠！ 无论如何，他要毁了沙耶的灵体，让嚣张的龙魂成为无主游魂，湮灭于时空规则之下！ 龙族的灵魂无比强大，但代价是，离魂和归体速度略有延迟，这个时间差，足以黑一摧毁沙耶的灵体！ 沙耶的龙魂透出了一丝慌乱与焦虑！ 正在此时，一道黑芒比黑一的身形率先接触到沙耶的身体，并且刺破了皮肤，沁出鲜血！ “轰隆！” 黑一的强势轰击落在了虚空中，沙耶的身影瞬间消失！ 灵体怎么会消失！ 这件事，黑一永远也想不清楚。 牧阳全程关注着这场激战，内心被深深震撼，在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面前，自己此刻显得如此渺小！ 但这不妨碍牧阳在关键时刻拯救了沙耶的灵体！ 世界之刃浸染鲜血为祭，沙耶的灵体瞬间被引入镜世界！ 沙耶的龙魂依然心有余悸，显然低估了黑一的阴险，此刻再无顾虑，全力引动星体之力，漫天星芒熠熠！ 龙爪如同擎天之柱落下，黑一仿佛随时能被碾死的一只蚂蚁！ 黑一仰望着天穹，此刻时空被龙威层层封锁，千年寿元，百年黑金，一生荣辱闪过，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湮灭之日！ 他不甘心，最不甘心的是，直到此刻，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拘魂之术，竟然依然没有将牧阳的灵魂拘出！ 这是命运的讽刺，何其讽刺！ 不甘心！ :,,!! 第158章 预言之子 镜世界中，牧阳嘴角一掠，抬起脚，然后轻轻一踏！ “啪！” 脚底的拘魂印记顷刻被碾碎成为一粒粒粉尘，消散无踪。 玄奥至极的拘魂印记，在镜世界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外来规则，全由牧阳随心主宰！ 牧阳一直在配合黑一的拘魂之术，给与黑一立即会成功的希望，但实质是一种愚弄。 黑一与沙耶之战，始终未能全心应战，此时感应到拘魂印记气息消失，惊愕之后，掀起了滔天怒火！ 他有一种直觉，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一定是被那个神秘的小子愚弄了——他早已经勘破了这道印记，他的灵魂强横不可拘魂！ 他瞬间醒悟，自己湮灭于此，全因此一人！ 而且，黑金会，灭了！ 带着最后的不甘与怒火，黑一做出了疯狂的决定！ 他一生操控玩弄灵魂，或许太过厌倦，最后时刻他放弃了自己的灵魂，无心入轮回，不求转生重塑——他要自曝！ s9级神经强者的自曝，足以毁灭天京城！ “嗷呜！” 沙耶一声怒啸，龙爪落下死死抓住黑一，但黑一体内光芒不断涌动，即便以自身龙魂束缚，加之召唤重重唤灵阻碍，但黑一自曝无法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时空骚动，千家，包括千云，甚至武尊，以及东城区的那只狐狸，北城区的兔老鬼，都散出了灵能威压，向着西城区席卷！ 他们谁也没想到黑一如此疯狂！ 他死了，这要拖着所有人下水！ 但纵然如此，这自曝不可阻止，天京城陷入巨大危机！ 黑一狂喷出最后的黑色鲜血，周身光芒闪耀到了极致，就在他狰狞的最后一刻，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黑芒！ 那道黑芒的目标很奇怪，居然从他的血液中穿过！ 黑一生命的终点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什么？ “入境！” 世界之刃侵染了黑一的鲜血，献祭完成，就在黑一自曝的一瞬间，牧阳将黑一引入了西城区镜世界！ 一瞬间静寂后，“轰隆隆隆隆！”硕大的光柱冲天而起，恢弘的冲荡波疾速扩散！ 整个镜世界疯狂颤抖，所有虚影无不激荡撩动，如同被狂风吹荡的野草——虽然动荡，但并未毁灭！ 自曝的余波久久才消散，镜世界的虚影渐渐复位，一切如初。 足以毁灭天京城的巨大爆破，在这里不过如此。 牧阳有些惊愕，对于镜世界的承受力，他之前并没有十足把握，但结果好得完全出乎预期。 外界的惊愕则已经到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程度，有能力感知到天京城危机的所有强者都傻了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一哪里去了？ 带着种种思忖，一道道灵能力量消散…… “嗷呜！” 沙耶一声长啸，只有她清楚，大概是牧阳做了什么。 只有牧阳做得到。 “咻！” 龙息怒腾，如同一道流光，疾速冲撞向北城区一处空港！ “轰轰轰！” 空港顷刻化为漫天飞灰，只留下了一道巨大虚空黑洞！ 兔老鬼在暗中一声喟叹，那里正是自己控制的产业，估值起码在3亿！ 沙耶此举不言而喻，这是警告！ 兔老鬼有意同样举措回敬沙耶——这才发现，沙耶除了有几个学员，一无所有！ 这有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意味！ 无奈之下，兔老鬼喝了一口猩红的血饮，黑咩咩、金途被宰了，4个王级分身被禁锢，自己的亲密合作伙伴黑金会就这么废了！ 他不得不仔细思忖，自己之前的所有判断和决定，到底是否稳妥…… 看来，只有从长计议！ …… 与此同时，东辰明终于艰难诛杀了黑二，自己也是一身血淋淋，金色衣服染上了无数红花。 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自己今天如何暴露实力，因为所有焦点都在沙耶与黑一之战，以及后来黑一自爆未遂，神秘消失。 东辰明本想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整一下，忽然身形一顿，时空转换间，又回到了魂器星天镜世界！ 东森见到东辰明一身是血，吓得不轻！ “爹，你刚才忽然去了哪里！这又是怎么了？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强敌，不然我们请日轮圣尊帮忙……” “森儿，闭嘴！恬噪！” 东辰明小眼睛扫了东森一眼，心底一声叹息：爹没法告诉你，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阶下囚，而且还要拼死去作打手！ …… 弯月已经自中天向西，夜空渐渐恢复宁和，只有天幕光影依然在撩动。 沙耶的灵体又凭空出现，龙魂幻化间，归体。 这一战，所有关注者都得出了同一个结论：沙耶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强大！ 但牧阳却敏锐觉察到，沙耶此刻是在硬撑，她受创严重！ 牧阳与沙耶静静对视，沉默片刻，牧阳轻轻道了一声：“沙耶导师，谢谢。” “不用谢我。”沙耶小脸沉着，“我只是在为爷爷而战。” 沙耶心里想着：我做到了，没有动用天之光的力量，凭借自己战胜了敌人！ 牧阳不知如何以对，感觉沙耶心情有点不好…… “是我应该谢谢你。”沙耶望向牧阳，她清楚牧阳拯救了自己的灵体，而且弄走了自曝的黑一，虽然这匪夷所思，但是被爷爷如此推崇的世界之刃主人，做到这些又有什么奇怪？ 一切只因为，他是预言之子！ “不过，”沙耶眼神一眯，“我想我以后不需要保护你，你可以依赖东辰明。” 说完，沙耶蓦然转身，秀发扬起，身形化为一道流光，激射向天之光方向，渐渐消弭。 牧阳望着空荡的夜空，眨了眨眼睛： 沙耶导师生气了？ 牧阳心情有些复杂，内心深处他其实对沙耶很信任，但不足以信任到一切依赖对方。 尤其是面对黑金会强大而专业的刺杀手段，沙耶不在身边，的确力有不及。 显然，这一次沙耶也意识到自己并非一切尽在掌握。 既然有东辰明这种免费打手不用未免浪费，牧阳觉得自己也算是为沙耶导师分担压力。 沙耶虽然展露了恐怖至极的实力，但毕竟只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她太逼迫自己了。 所以，牧阳暂时没有放走东辰明的打算。 黑金会虽然被打残了，但要杀自己的人真的很多，有个神级打手随身带着，方方面面都很有必要。 …… 沙耶回到了沙耶星楼，坐在窗前凝望着天之光，口中白色的血液汩汩而流。 她受到了重创，比自己想象还严重！ 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动用天之光的力量，她为自己感到了一丝骄傲。 可是想到今天保护牧阳并未尽善尽责，忽然又觉得失望和懊恼。 好在，牧阳懂得保护自己，东辰明居然真的乖乖尽心作打手…… 也好。 沙耶忽然一愕，灵能之眼依然一直锁定牧阳，忽然感应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仿佛是，时光倒流。 :,,!! 第159章 落幕，序幕 第159章落幕，序幕 这一夜并没有落幕。 所有媒体彻夜无眠，大肆渲染地球位面龙腾天穹，冥河横流，龙神与冥神鏖战于西城区。 其中各种解读纷繁芜杂，种族争端，权力之争，私人恩怨，甚至情敌决斗的版本都有，却无一趋近真相。 即便最有想象力的记者也杜撰不出，一切风暴的中心竟然是一位西城山少年。 这一夜，地球位面异常天象随处可见，多处发生自然灾害，山体瓦解，地面塌陷，江河逆流，海啸肆虐……这是神级强者直接对撼带来的影响。 总之，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夜发生了大事。 过了几天，又有更具体的消息散出。 这一夜，天域联邦储备管理银行天京分行行长金途被刺杀，从此终结了天京金融腐朽的无形黑洞。 这一夜，地球位面声名赫赫的灵能刺客组织黑金会最高端阵列全部陨落，组织名存实亡。 这一夜，其实在西城区还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却少有人知。 而这件事，牵扯着之后伟大的奇迹日。 …… 牧阳回到西城杂货店废墟，赤牙与寒袖正在焦急等待。 赤牙最终没有帮助寒袖捡到钱，不要说一千万，一分也没捡到。 西城区闹了这么大动静，他们隐约了解正是由牧阳而起，不约而同开始担心。 见到牧阳一脸淡然现身，赤牙大跨步上前，狠狠捶了牧阳胸口一下，猩红的独眼光芒闪动：“牧阳混蛋！我特么就知道，你怎么都不会有事！” 因为赤牙的举动貌似有些煽情，寒袖一阵恶心，冷哼了一声，深深望了牧阳一眼，面色不悦离开了。 她面色不悦当然不是因为牧阳，而是因为父亲寒路德再次召唤，西城区的状况需要及时报告。 寒袖知道人道庭对牧阳越来越重视，已经不单是因为东辰明的东西，更是因为这个人本身。 监视牧阳的人绝不止自己，她必须第一时间回去为牧阳作正面的有力证人，混淆视听…… “这就走了？”赤牙望着寒袖夜色中的苗条的背影一脸茫然，“捡不到钱很正常，这有什么可生气。” “捡钱？”牧阳微微一愕。 赤牙咂了咂嘴：“果然，这位寒三小姐有点问题。” 赤牙指了指脑袋：“我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居然正在这里捡钱，还想捡一千万——当然，我更特么疯，帮她一起捡。” 赤牙说着说着，忽然猛然瞪大猩红的独眼，终于想起了关键：“牧阳混蛋！钱，钱啊！你小子不付钱就开溜了！特么耍帅之后把我坑了……不，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妹妹的钱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什么复杂的金钱往来？还有空间指环的问题……” 牧阳摇了摇头，在灵能指环弹出的光幕上操作了几下。 赤牙瞳孔一缩，低头瞄了自己的灵能手环一眼，账户转入：1000万！ 钱果然能让人闭嘴，赤牙所有的怨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咧嘴笑了笑：“特么的，还真能捡一千万！” “赤牙。”牧阳幽蓝瞳孔静静望向赤牙，“我说过很多次，钱不是问题。我们的时代来了，但我们还没准备好。” 赤牙一愕，面色一正：“什么意思？” “时代的大幕正在缓缓拉开，我能感知到很多。”牧阳望向了光影撩动的天幕，“但我们还太弱小了。” “你是急着去那里吧……” 赤牙也望向了天幕，似乎深有所感：“我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弱小，今天天域文明史还有那个什么灵能世界认知的一些什么知识点，一个晚上我也没搞定。天域纪元13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灵能引流的逆向性坐标索引——这特么是什么鬼！我大概没法从灵能学院毕业，不能陪你去那里了！” 牧阳斜睨了赤牙一眼，对于赤牙的战斗天赋牧阳极其认可，但至于对知识体系的接受度…… 可能还是脑子有点太单纯。 牧阳从亚时空中取出了一颗小小“星辰”，握在手中闪闪发光，递到了赤牙面前。 赤牙盯着这团小小的光，目光由费解到思忖到惊诧：“传、传承之光？” 赤牙一把夺了过去，掌中猛然引动灵能，开始融合传承之光！ 不过可惜，费尽了力气，也只融合了一缕而已。 但仅仅是这一缕，赤牙顷刻间感觉自己有点不同，仿佛对这片时空有了更多感知与理解，同时，有很多类似记忆的星点在脑海中闪烁。 “天域纪元13年，天域五元老开启了第一道时空之门，正是天国之门，从此将神从神坛拉下了水……灵能引流的逆向性坐标索引，正是传送门的交互程式模块数据……” 顷刻间赤牙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传承之光，是传说之物。”牧阳望着满脸惊诧的赤牙，“但我发现，它不是能依赖之物，而是一种助力，更多还是要靠自己慢慢感悟和理解。” “助力！我喜欢这助力！” 赤牙回了回神，裂开嘴，露出白花花的牙，在夜色下有些骇人，但牧阳感觉此刻的赤牙有点可爱的意思。 “赤牙，还有东西送给你。” 牧阳又递过了一道红色的圆环，确切说更像似一圈流动的鲜血，幽光闪烁间似乎藏着无穷潜力：“，ss级主宰级功法，我想这很适合你。” 牧阳将抛给了赤牙，嘴角一掠。 赤牙顾不上惊诧，他已经出离了惊诧，此刻即便牧阳丢过来一颗太阳，恐怕赤牙也会习以为常。 掌中灵能吐出，与融合，赤牙周身燃起了一道火红光环，随即消隐：“这……” “没错，有些特殊！” 牧阳从万法星森镜世界找到感觉不可思议，血杀界引动，会在周身形成一个小型领域！ 领域是只有神级强者才能领悟的能力，但此刻以功法形式出现，等于即便是d级也可以提前修炼领域！ 血杀界内，攻击的速度、力度都大幅提升，关键是能够嗜血！ 随着功法等级提升，嗜血程度不断提升，修炼到极致，伤害敌人大幅治愈自身，等于拥有不死之身！ :,,!! 第160章 新西城杂货店 赤牙今夜收获了一千万联邦币，一颗传承之光，还有重要的主宰级功法。 收获满满的赤牙反倒变得冷静，与牧阳一起静静凝望着一片废墟的地宫街，仿佛凝望着新的时代正在废墟中构建。 赤牙忽然发现，自己和牧阳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正在从兄弟沦为小弟…… 仰望向天幕，赤牙想到了一个很好说法：太阳系，只有一颗太阳。 此刻的赤牙，暗中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牧阳混蛋，不要看了，家被毁了，先去血狼宫吧，我妹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乱跳——她在你这儿吧？” 赤牙一直担心着赤烟，但看到牧阳始终淡然的表情就知道，没事儿。 兄弟之间，知无不言，但却不会说一句废话。 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牧阳拥有的秘密，赤牙不会问——他相信自己问牧阳会回答，但牧阳既然不说，就没有必要问。 这是一种默契。 “嗯。”牧阳点了点头，“赤烟没什么问题，很好。赤牙，你自己回去吧，我不会去血狼宫，臭。” “牧阳混蛋！”赤牙瞪大了猩红的独眼，“臭？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买了多少香薰——我敢说现在的血狼宫是世界上最香的地方。” “赤牙。这可未必，世界比我们想象大得多。” “不不，牧阳混蛋，我就是说这个意思，你不要抬杠！”赤牙无奈咧了咧嘴，“真的不去？那你今晚睡哪里？还是你有别的办法……对，你的眼神我明白，你一定又想做什么！” “没错，赤牙，我想创造奇迹，从这里开始。” 赤牙横看竖看，最后猩红的独眼锁定在牧阳幽蓝的瞳孔：“你想什么我搞不清楚，不过我现在想回去继续学习，我妹妹呢，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和赤烟还有事情。” 赤牙狠狠一瞪眼，转身大踏步而去：“好吧，我等着看奇迹！” …… 牧阳独自伫立在废墟之中，夜色中的身影有些模糊。 西城杂货店是自己的家，被毁了，即便不被武胤毁掉，也会被后来妮娅和黑三的战斗所毁。 事实上，整个地宫街都毁了，近百家格子铺成为一地齑粉，其中或许藏着几个流浪者，也一同灰飞烟灭。 牧阳在脚下废墟踱步，停在了一处位置，这里仿佛洋溢着异样的温柔…… 这是西城杂货店最里面的房间，其实里面没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妹妹星露的房间而已。 里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的记忆，她温柔的笑容，她仿佛依然坐在小床上轻轻荡着雪白的小脚丫…… 妹妹被掳走后，牧阳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间房间，除了此刻。 也许，过去的终将过去，毁了也好…… 就此挥别悲伤，才能轻装上阵，才能飞上天！ 牧阳永远记得，自己答应过妹妹，要送给她一个美好的世界！ “镜世界，西城杂货店，复制，构建！” 牧阳在亚时空中展开了几道光影，正是之前复制的西城杂货店，但对于残破不堪的旧店，牧阳并不满意，此刻以意识流引导，开始设计全新的西城杂货店！ 过了片刻，经过十几次失败，淘汰了十几道构建不称心的镜世界副本，牧阳选择了最终方案！ 一道足有十层、高近五十米的恢弘殿堂虚影擎天而立，方形圆顶，建筑风格融合了古文明的华丽雕砌与天域纪元的简约质感，色泽质朴，沧桑的蓝与永恒的绿相融，银白辉映其间。 功能设计与区域划分极其合理，任何细节更是苛求完美…… 融合了十颗传承之光的牧阳很自信，在建筑领域天域文明已经少有自己这样的建筑大师。 牧阳对这间杂货店设计很满意。 实际上，如果不是门廊上几个荧光大字“新西城杂货店”，任何人都无法把这座建筑和所谓杂货店联系起来——这完全就是王之宫殿！ 设计完毕，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引入现实，这与引入几袋硬币不同，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然而，出乎牧阳预料之外，意识流引动，镜世界反同步，只见西城杂货店废墟一道道光影疾速闪烁，不过片刻之间，崭新的西城杂货店已经出现在现实中！ 就像它从最初就伫立于此！ 就像一座王宫，千万年来伫立于此！ 镜世界反同步不仅将牧阳在镜世界中创造的虚影本质同步到现实中，而且似乎同步了一定程度的存在感。 简单说，如果不是特别敏锐的人，对于这座如同王宫的杂货店出现在这里，并不会觉得奇怪！ 牧阳仰望着这座恢弘的“杂货店”，自己的新家，久久无法回神。 自己正在创造奇迹，伟大的奇迹！ 此刻不过是一间杂货店而已，可想而知，同样的工序，不过几个念头，以后完全可以凭空化虚为实，通过镜世界改变甚至是创造世界！ 想到这里，牧阳很激动，他嘴角一掠，踱步进了自己的新家。 一层是大厅，类似于会客场所，二层到七层设置的是各种功能层，**十层则是住宅层。 四处逛过之后，和自己在镜世界中的构想完全一致，牧阳回到了十层的客厅，静静坐在气派的星玉座椅。 沉浸良久。 钱不是问题，甚至一切物质都不再是问题，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大问题。 通过今夜的数次观战，在神级的强大力量面前，牧阳深感自己的渺小。 牧阳也早已确立了自己的定位，团队的全能者往往就是统御者，所谓统御者，说到底要手中有兵，越多越好…… 牧阳开始仔细思忖沙耶传承的召唤之术。 召唤之术作为最古老的能力之一，被很多灵能者所推崇。 修炼召唤之术的灵能者称为召唤者，而最强大的召唤者被称为召唤大师！ 他们不单能召唤异度时空的未知生物，也能召唤一切灵能介质，比如灵能装备、符阵、灵道，甚至异度大陆，星体，不可揣度的虚空巨力…… 在天域文明已知范围内，可召唤力量就已经数不胜数，匪夷所思。 当然，召唤者众多，真正的召唤师却寥寥无几，召唤大师则更是闻所未闻。 或许沙耶可以算是召唤大师，但她的主要能力还是依赖化生…… 牧阳越是思忖，越感觉到召唤之术正是为自己量身定制。 :,,!! 第161章 第一唤灵 召唤之术有两个重点，时空与契约。 所谓召唤，感应到异度时空，建立某种链接，与其中的异度力量达成契约，从而为我驱使。 牧阳对时空的感应无与伦比，甚至自身便是特殊时空，所以感应和链接毫无问题，而契约，需要鲜血献祭，有世界之刃存在，也没有什么困难。 另一方面，牧阳的理解是，奴役性的召唤力量往往很弱小，成长性不佳——真正强大的召唤力量无不是召唤者的朋友！ 牧阳其实早有打算，自己的第一个唤灵不急着去异度时空寻觅，反而应该是自己信任而且亲近的对象。 比如说，赤烟。 牧阳将镜世界中正在殴打琉璃的赤烟引入现实。 赤烟一愕，凌厉的大眼睛望向牧阳：“牧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出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牧阳意味深长望向赤烟，“这里是新家。” 赤烟四顾着精致典雅的宽敞客厅，眨了眨眼睛，盯着牧阳：“是吗……牧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好像在想什么鬼主意！” “赤烟，其实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牧阳想了想，“做我的唤灵怎么样？” 赤烟瞳孔一缩：“唤灵？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唤灵不是召唤生物吗？” 牧阳摇了摇头：“那是之前这个世界的错误理解，实际上，唤灵就是可以响应召唤，与召唤者完全默契的伙伴而已，并不限定于时空。” 见赤烟有些费解，牧阳又解释道：“简单说，唤灵能与召唤者共享成长，而且随时心意相通，关键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瞬间出现在对方身边……” 牧阳能够感应到赤烟的战斗天赋丝毫不亚于赤牙，但此刻完全没有开发出潜能，她是真正的战斗天才。 更重要的是，牧阳想让赤烟分享自己的成长，而且想照顾她——毕竟以后的敌人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赤烟是弱点所在，她的安危如果不通过唤灵方式很难保证。 目前，牧阳将对象引入镜世界受到时空地域距离的限制，但如果以唤灵召回的方式，则不受任何影响！ 就牧阳而言，将赤烟祭炼成为自己的唤灵有利无弊，但赤烟未必会同意。 这个世界一直有一种偏见，认为唤灵低人一等，不过是召唤者的奴仆。 更何况，一旦唤灵契约成立，召唤者随时能主宰唤灵的生死，全凭一念。 赤烟瞳孔闪烁着，其中电光弥漫：“我明白了。好，我做你的唤灵！” 牧阳神色严肃：“赤烟，你需要考虑清楚。有些事你大概也了解，唤灵的身份特殊，会受到一定歧视。” “哼！我们不是一直受到歧视吗？” “赤烟，重要的是，召唤者可以凭借一个念头就杀死唤灵。” “牧阳，”赤烟凌厉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犹疑，“我信任你。” 牧阳内心有些温暖的情绪疯狂涌动，虽然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无法克制这种感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信任你”，不问来由，不讲是非，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四个字！ 赤烟眼神忽然有些少有的幽远：“而且，牧阳，我有直觉——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死我，大概是我该杀……” “不，赤烟。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牧阳伸出大手按在赤烟头顶，揉了揉本就有点凌乱的红发，看起来凌厉的小女孩，其实发丝是如此温柔。 气氛极好，牧阳表情却变得更加严肃：“赤烟，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与牧阳幽蓝的瞳孔对视着，她明白了什么。 牧阳摇了摇头：“赤牙一定不会同意！据说很多狼人在异度时空成为别人的唤灵，过得很糟糕，赤牙也曾经感应到召唤，但是立刻拒绝了，他对唤灵身份很介意。如果我将你变成我的唤灵，他发起狂，大概会杀了我。” “哼！成为唤灵是我自己的事而已！大哥不能干涉！如果他杀了你，我就杀了他！” 赤烟的语气很坚决，一点不像开玩笑。 牧阳微微动容，这样的妹妹…… 总之，交涉过程太过顺利，完全不是哄骗十四岁小女孩的感觉，反而是被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引诱到了一条奇怪的路上。 为此，牧阳竟然产生了一丝负罪感，为赤牙这个妹控感到悲哀，为赤牙这个兄弟感到抱歉。 “那我们开始吧。” 牧阳向赤烟伸出手，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我不应该有负罪感，我只是想要保护这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对象！ 即便为了一句我信任你，也应该回报以强大的力量！ 因为之前已经献祭过鲜血，所以步骤可以省略，牧阳身化亚时空，开启时空链接，随即以统御意志构筑了一道灵魂相契的召唤符阵，璀璨的光影完全将赤烟的身影笼罩其中。 赤烟的意志做出回应，双方在符阵规则的界定下，达成了召唤契约。 因为牧阳早已准备充分，研究通透，所以整个过程极其简单流畅，赤烟已经成为牧阳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唤灵。 唤灵不同于傀儡、灵奴、分身等不完全的存在，而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以意识中一道符印与召唤者链接，在召唤状态符印会显现。 顷刻间，牧阳与赤烟之间产生了一种意念通达的默契感，凭借意识流甚至可以感知到对方想法以及大致的境遇状况。 试着引动脑海中的召唤矩阵，牧阳可以瞬间将自身传送到赤烟所处的位置，也可以瞬间将赤烟召唤到自己身边。 只是，与一般召唤者不同的是，赤烟并非来自异度时空，而是来自现实时空。 为了让赤烟看起来更像一个唤灵，需要一个中转的时空作为藏身之处——镜世界正是绝佳选择！ 也就是说，平时牧阳可以将赤烟引入镜世界，只在适当的时候召唤到现实世界。 这也正是牧阳计划的一环。 召唤契约完成，接下来是更重要的是，牧阳要全面提升赤烟的能力。 首先，需要让赤烟成为觉醒者！ 手一探，牧阳手中多了一支40多厘米长的枪械，通体猩红，枪身小巧精致，长长的枪管笔直简约，电光隐约蜿蜒！ 在魂器星天镜世界中发现这支枪的时候，牧阳很惊喜，不单是s级神级魂器，而且名字正是： 赤烟。 :,,!! 第162章 真正的电眼 “送给我的？” 赤烟摩挲着这支与自己同名的枪械，凌厉的大眼睛中电光更盛，透出欣喜。 与此同时，赤烟枪散发出强烈的红色幽芒，无比夺目！ 赤烟唤醒了赤烟枪，毫无问题。 牧阳点了点头：“确切说，是送给你的魂器，用来融合——成为觉醒者的方法很多，但融合魂器是最简单，耗时最短的方法。” 牧阳沉吟着：“赤烟，我可你帮助你实现，但也有风险。” “我信任你。” 赤烟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一瞬间，牧阳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怀疑这个丫头完全就是傻掉的。 “牧阳，你这是什么表情！”赤烟盯着牧阳，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有风险，但我信任你！我想要成为觉醒者，成为强大的存在——最好一枪能爆头，爆掉任何人的头！” “如果成功，的确可能。”牧阳无奈摇了摇头，赤烟如此轻松，发倒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杀戮其实也是一门艺术。” 牧阳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知道赤烟信任自己，那么自己更应该信任自己。 牧阳带赤烟到了新西城杂货店的某间大厅，光影闪烁间，天京灵能学院融合大厅镜世界反同步，复制在现实世界中，与这座大厅完美融合。 无数灵能矩阵光束闪现，巨大符阵光符明灭。 融合大厅，融合魂器的特殊场所，这是独属于牧阳的资源！ 只要这个世界的资源，牧阳都可以自己复制一份儿，甚至很多份儿…… 赤烟看得眼花缭乱，眼神中透出兴奋，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只要信任牧阳就可以。 牧阳通过镜世界中的本质研究，已经勘破了融合矩阵的关键，做了某种改造，而今引动融合矩阵不再复杂困难，只需要一念。 牧阳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紧张，一旦融合开启，赤烟的小命就完全取决于自己，不容丝毫错漏。 与伫立融合矩阵正中的赤烟对视，牧阳点了点头：“赤烟，我们开始。”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眨了眨：“哼！我早就准备好了！牧阳，你不用紧张，就算我万一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而已！” 现在反倒是赤烟安慰牧阳，牧阳不禁一笑。 虽然这个融合矩阵自己推衍了无数次，但实际应用毕竟是第一次，镜世界反同步也并没有得到过真正的验证。 牧阳渐渐恢复了一脸淡然——但既然是确定的事情，就不用患得患失！ 他将赤烟的样子深深印在了瞳孔中，开启了融合矩阵！ 无数光影刹那如同星河爆裂，一束束灵能光束穿梭过赤烟与赤烟枪！ 赤烟枪化为了一道璀璨的红芒，隐约是枪械形状，正是枪魂显现！ 与此同时，枪魂散发出亿万道红色光丝，激射向赤烟的身体！ 魂器开始融合，牧阳神情极其专注！ 红色光丝刚刚触及赤烟的身体，纷纷连锁爆裂，融合并不顺利，顷刻间赤烟的胸口伤痕累累！ “入境！” 牧阳疾速将赤烟引入镜世界，红色光丝凭空四方激射，渐渐消弭，枪魂在融合矩阵中熠熠悬浮，忽然失去了目标，像个迷茫的孩子。 赤烟愕然伫立在镜世界中，对于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她能推测出，如果不是牧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引入镜世界，此刻已经爆体而亡！ 凌厉的红瞳猛然一缩，赤烟挺了挺胸，血液渗出：“牧阳，我没问题！哼！再来！” 狼人兄妹从来不缺战意。 牧阳将赤烟引出镜世界，再次尝试！ 赤烟枪枪魂顷刻红芒乍泄，如同兴奋的孩子，再度散发出亿万道红色光丝激射向赤烟的身体！ 如此不断往复尝试，在第36次，终于成功融合！ 赤烟枪与赤烟完美融合为一体，同时治愈了因为融合而造成的创伤，赤烟成为了真正的觉醒者！ 融合矩阵自动关闭，赤烟静静伫立，瞳孔中显现出明显的闪电符文，这是电精灵独有的瞳印！ 感受着体内不可思议的力量，赤烟小手一挥，赤烟枪欢呼雀跃一般出现在手上，仿佛能够洞穿一切，再一挥，消失。 赤烟不断感受这种强大的感觉…… 牧阳又将赤烟带到了另一处大厅，正是经过牧阳改造的小型灵海院，其中适合几人的微型灵海潮汐已经准备完毕！ 赤烟端坐莲台，开启灵能突破！ 灵能突破极其顺利，一个小时后，赤烟直接突破到了d3等级！ 赤烟睁开了凌厉的大眼睛，整个大厅中电光闪烁，仿佛她就是雷电之主，闪念间，一切如电！ 牧阳凝望着气息截然不同的赤烟，却并不满意，瞳孔一缩：“召唤之术，偕同！” 顷刻间，一道无形能量在赤烟与牧阳之间流动，赤烟的灵能等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突破了d4、d5、d6，直到d7才停止。 与此同时，牧阳感觉到自己的灵能等级有一些松动，似乎d9级的壁垒随时会崩碎，从而突破到c级。 偕同会以玄奥的法则同步召唤者与唤灵之间的灵能等级，本身没有任何害处，而且这种灵能等级的成长并非拔苗助长，而是将感悟与经验同时共享！ 过了许久，赤烟才回过神，手一挥，紧握赤烟枪：“这就是我现在的力量，我能够将体内的灵能凝缩化为子弹，这支枪能够射穿一切……” “现在，你还需要功法。”牧阳手中捧着一道不断放缩白色光电，“这是主宰级功法，属于光电系功法，能发挥你的爆发力和速度优势。” 牧阳想了想：“我是雷电，虽然强大，但是有些限制，而你是光电，象光一样迅捷与绝对。我们刚好。” 赤烟重重点了点头，少女的瞳孔中闪电不断雀跃，就像宇宙兴奋的心跳！ 兴奋一方面来自于一夜之间变得不可思议的强大，另一方面，更来自于能够和牧阳心意相通，相辅相成！ 牧阳一时有些看呆了：“赤烟，这才是真正的电眼，很好看。” 赤烟扬起小脸，带着笑意：“记得我们小时候，所有人都嘲笑我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只有你们觉得好看！它一定会越来越好看！哼，怎么样，被我的电眼征服了吗……” 牧阳嘴角一掠，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瞬间将赤烟引入镜世界。 赤烟需要靠自己不断熟悉适应现在的状态，去感受并探索、应用自身的力量，心态更需要一定过程平复。 对于第一个唤灵，牧阳无比满意。 召唤之术乎意料之外强大，而今赤烟成为真正的强者，并且和自己建立了更加牢固的关系。 那是一种微妙的、完全拥有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安心。 接着，牧阳瞳孔一缩： 第二个唤灵已经准备就绪。 :,,!! 第163章 不对劲！ 琉璃眨着琉璃眼，不断四处瞄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一脸淡然的牧阳。 小猫妖现在是猫形态，这让他更有安全感。 琉璃虽然做了很多调查，但实际上并不了解牧阳，在他看来，这个总是一脸淡然的木头脸人族少年，并不好相处。 他从来不知道牧阳在想什么，只知道牧阳是西城区的传奇，正在崛起，是一个绝对会干出大事的家伙。 “琉璃。”牧阳望向对面倒立着的金色小猫，那双璀璨的琉璃眼中透出极其复杂的神色，“你不用紧张，我对你的隐秘并不在意，只是单纯因为有缘收留你而已。我已经有所打算，既然你愿意跟随我，那我就给与你唤灵的身份。” 琉璃眨了眨眼睛，轻盈一跃，幻化为人形态，坐在了沙发上。 金色双马尾，红色紧身背心短裤，白皙可爱的小脸，完全是一位迷人“少女”，如果没有敏锐的洞察力，很难发现这是一个少年…… 或许觉得“唤灵”的事情事关重大，琉璃端然正坐，整齐断掉的双腿悬空，表情严肃。 他想了想:“主人，我不太了解唤灵，作为一只猫妖，我只想成为合格的宠物——辅助你建立西城区势力，终有一天要一统天京城！喵。” 牧阳感觉小猫妖明显有点跑偏了，猫妖绝对是比猫更神经的生物。 牧阳微微一笑:“琉璃，成为宠物与一统天京城的目标都太低了。” 琉璃瞪大了璀璨的琉璃眼:“喵，主、主人，果然是我低估了你！那你的目标是……” “琉璃，确定的是，我的目标绝对不止天京城。”牧阳仔细打量着琉璃，“至于你，在世界渣滓肃清计划中付出了惨重代价，生存下来，证明你有强者之心，或者背负着什么——我要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 “喵，真正的强者……”琉璃沉吟着，他无比渴望拥有力量，但内心深处显然对唤灵很排斥。 “不用犹豫。”牧阳又笑了笑，“鲜血献祭已经完成，一切都准备就绪。” “喵！”琉璃猛然一跃，双马尾纷飞摇摆，倒立着望向牧阳，“你对我做了什么？” “琉璃，也许你还不清楚，我救了你，但必须以你的鲜血为引。” 琉璃神色惊慌，他清楚记得曾经有谁叮嘱过自己，对于妖族而言，血祭几乎意味着一切…… 微妙感觉到血脉中有一种异样的连接，还有遁入遁出镜世界的经历，琉璃确定牧阳一定对自己做了什么，而且正准备做更多。 但显然，事情已经发生，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信任是一种赌博，总比没得赌强些。 “喵。”琉璃以认命的眼神望着牧阳，点了点头。 …… 接下来，牧阳与琉璃完成了召唤契约。 牧阳为琉璃准备了s级魂器，明光之盾，宛如彩虹的光盾顷刻被琉璃唤醒，方方面面与之完美契合，融合过程也比较顺利，第18次便融合成功。 之后灵能突破，加之召唤之术的偕同，琉璃灵能等级直接突破到了d6级。 最后，牧阳将主宰级功法赠送给琉璃，瞳孔化虹，身如光盾，完全为琉璃量身定制。 琉璃不断感受着全新的自己，感受着这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兴奋不言而喻，简直如同梦境！ 唯一不爽的是，这一切代价是唤灵身份——从此生死全掌握在牧阳的一念，想一想怎么都难以心安。 牧阳将琉璃引入镜世界，琉璃需要熟悉适应自己现在的状态，更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 …… 牧阳独自坐在新西城杂货店顶层，这里是特殊设计的的圆形观景台，轻轻触碰按钮，弧顶缓缓开启，天幕豁然展露面前。 夜幕无尽，光影撩动，星月隐约，一切的确像一场梦。 自己而今拥有匪夷所思的力量，资源近乎无限可能，而且轻易就造就了两个强大的辅助力量！ 赤烟的输出能力，琉璃的防护能力，他们都是天赋者，而且未来成长性不可限量。 牧阳对于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让赤烟成为唤灵，是出于亲近与保护，是彼此之间自然而然的信任。 而对于琉璃，牧阳觉得还是作为唤灵让自己安心！ 牧阳对琉璃的身世和过往不想花太多心思去寻找答案——他不需要了解琉璃，只要确保他能让自己安心最好。 牧阳不喜欢带着猜忌怀疑生存，但自小在西城区这种环境长大，他最明白，信任是最奢侈的事情。 这个世界，他只信任三个人，星露，赤牙，赤烟。 那是一种自小到大共同成长的默契感，彼此没有秘密可言，这种过程不可复制。 也就是说，牧阳已经很难再真正从内心深处信任任何人。 诸如划时代、沙耶、千机…… 这些都只是因为某种共同目的和利益走到一起的人而已，信任是建立在特定条件基础上。 牧阳就静静独坐，渐渐黎明如期而至。 昏暗中，隐约有人影偶尔经过，天际的红芒投射在一双双迷惑的眼睛: 新西城杂货店？这里什么时候有过旧西城杂货店吗？ 对于这座废墟中孑然傲立的宏伟“杂货店”，早起的清道夫，还有一些寻食的流浪者，无不是一脸茫然！ 他们不太清楚哪里不对，这座建筑仿佛始终伫立在这里，但就是觉得不对…… 天刚蒙蒙亮，赤牙几乎是飞奔而来，猩红的独眼完全充血。 他直接冲进了新西城杂货店顶层，皱着眉盯着牧阳。 “这么早？”牧阳淡淡问了一句。 “不对劲！”赤牙眼睛眯起，“就是不对劲，我记得你家很破烂，怎么现在和王宫一样——但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不对劲！” 牧阳有些惊愕，这是第一次验证镜世界反同步规则，对于凭虚造实也是刚刚才真正领悟。 看来，赤牙与所有人一样，被无形写入了存在记忆——对于他们来说，这间杂货店似乎一直就伫立在这里，他们知道不对，但却无法理清哪里不对！ 牧阳嘴角一掠，这很奇妙，也就是说，自己的造物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自带存在的合理性。 “赤牙，你融合了传承之光，学习应该没有太大困难，怎么眼睛和老兔妖一样？”牧阳岔开了话题，毕竟这个问题向任何人都无法解释清楚。 赤牙回了回神:“还特么说，和学习什么关系！我妹妹一晚上没回家，这是什么意思！” 第164章 绝对不对劲！ 赤牙几乎一夜没睡，他感觉有生以来妹妹都没有离开自己这么久，这么远！ 牧阳留下了赤烟，他故作潇洒，但嘴上不说，心里惦记。 妹妹对牧阳的感情赤牙早已经心知肚明，他听说过，爱情就像星河爆炸，江河奔流，春树发芽，不可遏制，无法阻挡…… 但作为最疼妹妹的大哥，真正面对这一刻心情很复杂，除了一个古怪的眼神，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 “昨晚发生了些事情，赤烟还在调整状态。赤牙，这一定出乎你的意料。”牧阳一脸淡然。 这种淡然更加刺激了赤牙，恨恨瞪了一眼牧阳，赤牙长叹一口气:“唉，牧阳混蛋，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知道终究有这么一天，对我妹妹一定要好，至少要比我对她更好……” 牧阳有些迷惑，看赤牙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病人:“我对赤烟一向很好，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少特么装糊涂！”赤牙感觉不能忍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恬噪！” 正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不悦传出，赤烟与琉璃被牧阳双双引出镜世界，伫立在观景台。 赤烟凌厉的大眼睛闪电符文一闪而逝:“大哥，你真的很恬噪！一大早这么美的朝阳都被你吵走了！” “喵。”琉璃化身一只金色小猫懒洋洋趴在牧阳肩头，眼神中写满了完全同意的意味！ “西城区有特么什么朝阳……” 赤牙忽然一愣，随即猩红的独眼越瞪越大:“绝对不对劲！” 他狠狠揉了揉眼睛，盯着灵能手环:“灵能等级d7，灵能等级d6！” 赤牙反反复复打量赤烟和琉璃，最后视线锁定在牧阳脸上:“这，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奇迹？” “这算是一个小小奇迹而已。”牧阳笑了笑，“一个开始。” 赤牙想了想:“这么说，这间新西城杂货店也是你搞的鬼，它不应该出现在西城区，虽然说不出清楚，但我记着这杂货店以前不是这样，而且整条地宫街都成了废墟，只有这里好好的……” 牧阳望向赤牙，赤牙的感知力极其强大，对于造物的存在合理性这么快提出了质疑。 “这是我昨晚建造的新家。赤牙，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奇迹！我要改造这个世界！” “牛！真牛！” 赤牙对着牧阳缓缓比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赤牙感到了一丝沮丧，一晚上而已，自家妹妹竟然灵能等级d7，与自己完全持平，甚至战力值还超越了自己…… 那个时刻需要自己保护的妹妹，此刻正以一种俯瞰的姿态瞄着自己。 “赤烟，琉璃。”牧阳嘴角一掠，“我们一起去灵能学院，从今天开始你们是特殊学员。” …… 天京灵能学院，纪元门庭。 明晃晃的日光映照下，无数璀璨光影撩动，一道道身影次第鱼贯而入。 今天牧阳和赤牙现身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所有人议论的焦点都是昨晚西城区发生了状况，疑似众神鏖战，据传多位神级强者曾经出手，甚至整个地球位面很多地域都受到了干涉。 一时间众说纷纭，喧嚣四起。 毕竟，对于天域文明最安全和谐的地球位面而言，这绝对是重大事件。 只是所有人都不清楚，这一切风暴的核心正是此刻被他们忽略的牧阳。 牧阳与赤牙对于今天这种宁和开局，感觉很舒心。 忽然，牧阳眉头微微一皱，想要宁和看来不太容易。 一道剑光激射而至，九道光华乍泄，十字身影伫立在牧阳对面！ 雪剑脸色雪白，但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 她一步步趋近牧阳，近到不能再近:“牧阳！我仔细调查了了你的一切！我现在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总之，绝对不对劲！你昨天完全是在敷衍我，关于钱的来路，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周围议论纷纷的各色学员，焦点再次转移到了牧阳身上。 牧阳本想说“对不起，借过”，但显然雪剑不会买账。 无奈叹了口气，牧阳淡淡道:“雪剑署长，我有我来钱的路子不假，但我没有触犯天域律法，对不对？你纠缠我不放，这么做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看在沙耶导师的面子，我早已经将你带到警备署调查，我有这个权力！” 雪剑对于牧阳的淡然态度极其不爽。 “雪剑署长，或许你有这个权力，但无法滥用这个权力。你是否有这个能力我也很质疑，你知道，你抓不到我。而且只要我跨入纪元门庭，你就再也无法干涉。” “你不可能永远藏起来！而我的耐性超乎你想象。”雪剑用挑衅的眼神盯着牧阳。 牧阳也开始觉得不爽:“雪剑署长，如果不是看在沙耶导师的面子，可能我会让你很难堪。” 雪剑一愕，高高束起的马尾如同黑缎子一样无风轻拂，周身剑气荡漾，表情则仿佛一个撒娇耍泼的小女孩:“你已经让我很难堪，你这是在向我挑战？” “值得我挑战的人，以前有过一个，现在一个没有。” 牧阳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不知不觉，他似乎被雪剑的战意所感染。 这时候，牧阳身边的赤牙嘴角一抽，他不知道这位雪剑署长和牧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清楚知道牧阳这句话的意思！ 小时候，牧阳曾经数次向赤牙挑战，称赤牙是第一个值得自己挑战的人，并且最终击败了赤牙！ 那么，这话的意思是，现在赤牙已经不值得挑战了！ “你什么意思！” 赤牙怒吼了一声，猩红的独眼瞪起:“牧阳混蛋，你是说，我不值得你挑战？你现在真牛，已经这么看不起我，我特么现在就向你挑战！ 一声怒吼将纪元门庭前一道道身影都吓了一跳，包括雪剑。 雪剑仔细打量了一番赤牙，感觉这个狼人的确与众不同，但雪剑没兴趣！ 她一夜没睡，心思都在钱上，她反反复复回忆着牧阳随手捡到一千万的情形…… 太滑稽了！ 她无论如何想知道真相！ 雪剑斜睨着赤牙:“警备署办公，你闪开……” “牧阳混蛋，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但赤牙完全没有搭理雪剑的意思。 “赤牙，你现在有些不自量力，不要让自己难堪。”牧阳盯着赤牙，“这里没你的事！” 第165章 时光治愈 “刷！” 赤牙血罗煞在手，一脸战意:“牧阳混蛋，你已经让我难堪，所以我必须让你难堪！” 牧阳瞳孔一缩:“赤牙，既然如此，我只有让你更难堪！” “牧阳混蛋，少特么废话！你最近真是太狂妄了！接我三刀，算我输！” “可笑！赤牙，你确定你的刀不会断，能砍出三刀？” “特么，嘴上开花毫无意义！战！” “战！” …… 雪剑嘴唇翕动，眨了眨眼睛: 怎么，自己竟然被无视了？ 一愣神间，赤牙与牧阳已经缠斗在一处，一红一蓝光影疾速撩动，声势凌厉! 他们双双杀进了纪元门庭。 “混蛋！” 雪剑的怒叱回荡在纪元门庭前:“跑得了一时而已，有本事永远躲在里面！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跨入纪元门庭，牧阳与赤牙瞬间停止了互殴，碰了碰拳头，相视一笑。 这就是默契。 “牧阳混蛋，”赤牙猩红的独眼眨巴着，“你怎么连她也得罪了，你还真是牛……我最近倒是真想好好和你打一架。” 牧阳微微一笑:“赤牙，最近想打我的人有点多，你排号吧。” 赤牙一咧嘴，摇了摇头。 随即四道身影分成了两个方向，各自传送离开。 为什么是四道身影，因为牧阳将赤烟和琉璃引出镜世界。 她们兴奋跟随在牧阳左右，俨然是学院学员。 …… 沙耶有点虚弱，与黑一之战受创比想象更严重，引发了旧疾，她看上去年龄又倒退了几岁，而今已经只是十岁左右模样。 这导致赤烟、琉璃这两个家伙与沙耶取闹了一阵子，才知道原来这位“小妹妹”就是牧阳的导师…… 沙耶小脸很不悦，更有惊诧。 “牧阳，他们是你的唤灵？”沙耶摇了摇头，“不，他们不应该是唤灵。你做到了不可以思议的事情。” 牧阳有点小得意，他明白沙耶的意思。 天域文明众所周知，唤灵意味着召唤生物——所谓召唤，无不是从异度时空召唤。 唤灵不属于这个时空，他们很神秘。 现在两个西城山的土著成了唤灵，震撼性不言而喻！ 因为时空调律性的关系，同一时空的生命，只能祭炼成为傀儡、血奴、使徒、分身……当然，他们都没有唤灵强大！ 牧阳所做到的，看似小事一桩，却足以改写整个天域文明灵能认知！ 沙耶意味深长瞥了一眼牧阳，想一想，别人带着一队异时空召唤生物，而牧阳带着一队亲友团，却拥有唤灵的成长性和机动性，这很值得想象…… 沙耶忽然眼神古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被这个家伙祭炼成为唤灵，这种可能的确存在，这就不太爽了。 “沙耶导师。”牧阳想了想，“理论上说，唤灵一定来自于异度时空，因为召唤契约受到时空调律性制约……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实现这一点，只是觉得窥透了召唤之术的奥秘，解除了时空调律性。” 沙耶望着牧阳幽蓝深邃的瞳孔，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受时空调律性的影响。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写召唤之术的指向性——你有着在规则之外的力量，你不属于这个时空，或者说，你凌驾在时空之上。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也只知道这么多。” 牧阳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从世界之刃觉醒，他总是觉得自己游离在某些强大的力量之间，但想要捕捉，却什么都捉不到。 又或者，这一切与九芒星额印相关，这么想着，额印开始剧烈闪烁。 …… 薇琳今天迟到了，昨天妮娅也受到一点创伤，她需要照看妮娅，虽然妮娅觉得完全不需要。 薇琳和沙耶打过招呼，心底只有惊悸，她不知道沙耶导师为什么又变小了几岁，只能大概猜测是受了伤，一定和昨夜的大事件有关。 她更不知道，这个利落红碎发的狼族少女和这个金色双马尾的断腿小猫妖是谁，她感应不到唤灵印记，误以为这是沙耶导师新招收的两个学员。 却又不像。 赤烟和琉璃不懂得什么是见外，第一时间不停和薇琳招呼着。 “你就是薇琳公主！” 赤烟仔细打量着高挑丰满的薇琳公主，紫色秀发与长裙微微摇曳，与精致典雅的脸庞相得益彰，整个人散发出强烈魅力，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光环笼罩，尤其是那双红瞳璀璨流光，能吸引所有人。 薇琳一愕，随即微微一笑:“你认识我？那么你是？” “不认识你很难，你的写真集去年是畅销榜第一名。” 想到赤牙窝里随处可见的薇琳公主写真集……赤烟凌厉的大眼睛闪烁着，看不出是兴奋或是嫉妒。 “没错，没错，薇琳公主，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薇琳公主本人，荣幸之至。”琉璃倒立着以怪异的角度仰望着薇琳，琉璃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小星星，就连措辞和语气也礼貌了很多。 薇琳回以礼貌微笑，最终也没搞清楚这两个奇怪的家伙是什么身份。 至少总体气氛不错。 牧阳和薇琳都很在意沙耶的状态，沙耶看上去更小了，这很诡异，也很让人担心。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眼神中却带着深沉、忧郁、沧桑，的确让人很不安。 沙耶示意这没什么，并且很骄傲说，这是自己修炼的龙族秘术，时光治愈——只要吃甜食就好了！ 牧阳和薇琳面面相觑，真的是这样吗？ 接着，沙耶对牧阳和薇琳做了一些必要的指导交代，赤烟和琉璃作为特殊学员也一直旁听，不同程度受益，之后沙耶果然去吃甜食了。 薇琳倒是想同去好好和沙耶导师沟通一下感情，也想借机侧面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但很遗憾，薇琳必须去参加文科课程，否则拿不到学分，毕业堪忧。 于是，薇琳与牧阳同行，改为与牧阳沟通一下感情…… 牧阳带着赤烟、琉璃，与薇琳踏出了星云楼区，其实一路上很纠结。 牧阳融合了10颗传承之光后，学识上已经几乎碾压了所有导师，昨天更是被神光年和王能请出了教学间。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去参加文类课程…… 正在这时，喧哗四起，一道身影拦住了牧阳。 第166章 前所未见的智者 星灵的眼睛很特殊，是光，星灵喜欢自称星星就是他们眼睛。 对面的星灵并没有任何冰冷机械感，反而看起来像面容慈祥的人族老婆婆。 这位星灵婆婆身姿笔挺，穿着雪白的长袍，白发整齐盘在头上，五官很柔和，一双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透出几乎实质可见的智慧之光。 只要她望着你，你就像面对整个深邃宇宙。 星灵婆婆微笑着，很礼貌:“你就是牧阳？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牧阳点了点头。 …… 这件事第一时间在学院体系疯狂传播！ 星灵结社副社长梅洱现身天京灵能学院，亲自到访一位人族学员！ 至于目的，已经呼之欲出…… 星灵结社是天域文明最闻名的学术组织，成员以星灵为主，只辅以少量其它种族成员。 星灵结社成员不足三十人，纳入成员的规则外界无人知晓，只知道是采用引荐制与邀请制，其中每一位成员都是各自领域的绝对权威者，由此可知星灵结社的能量！ 梅洱虽然是副社长，但几乎主理了星灵结社的一切事务，至于真正的社长从未现身，有传闻说社长正是星灵中最神秘的那位，第一星灵。 星灵结社每次有意纳入新成员都是震动天域文明的大事件，更何况这次是梅洱副社长亲自出面！ …… 牧阳对梅洱的印象不错，以融合10颗传承之光的状态与梅洱进行了一次谈话。 谈话内容几乎无人知晓，后来成为星灵结社内部ss级加密档案。 谈话最后，梅洱直接向牧阳发出了邀请:“牧阳，人族的不凡少年，你是否愿意加入星灵结社？” 牧阳并不意外，但还在犹豫。 梅洱微笑着:“虽然你不是星灵，但我有特殊的纳入特权。放心，诸如政治、战争、阴谋……一切与学术无关的事情，都与星灵结社无关。我们只追求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理。” 牧阳还在思忖。 梅洱的笑意更加热忱:“不妨直说，你是我前所未见的智者——我知道你融合了不可思议的传承之光，但与这些无关，而仅仅因为你的身份。你说这个世界没有真假，只有虚实，这句话打动了我。你说要去验证世界的历史，这种态度，这种勇气，让我折服。” 牧阳依然没有应声。 梅洱智慧的双眼有些迷惑:“牧阳，我不清楚你为什么犹豫。这对你，对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坏处。” 牧阳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顾虑:“梅洱，我知道的比你想象更多，但我不确定是真相。没错，与融合传承之光无关，我有很多迷失的记忆，正在复苏。” 梅洱身姿坐得更加笔直，示意牧阳继续。 牧阳仔细想了想:“你提到了预言之子，我想你心底确认了我就是预言之子之一，但我对预言并不感兴趣……这个世界是前所未有的多元世界，也是最为混乱的世界，历史上曾经不可并存的一切，都在同一片时空中交错渗透着，这有时候看起来像似假象，假象中藏着真实的历史。一切秘密的起源来自于初代生命，第一圣轮，第一龙骨，第一星灵，还有人族的第一圣皇……” 此刻的梅洱如同一个认真倾听导师谈话的学员，点了点头。 牧阳却摇了摇头:“但毕竟我还很年轻，我还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揭开这么多隐蔽。如果我加入了星灵结社，我或许会在探索中很快就迷失。” 梅洱瞳光闪烁:“我想我已经了解的你顾虑，你期望自己首先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睿智，你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那么，我可以只是单纯邀请你加入星灵结社，你暂时不用参与任何学术研究课题，直到你自己觉得想要参与为止，如何？” 牧阳嘴角一掠。 梅洱满意笑了笑:“牧阳，我了解，你很重视时间——智者都重视时间。如果你加入星灵结社，至少有一个好处，你可以不必参加学院的任何文科课程，这是星灵结社成员的一点小小特权而已。当然，还有更多其它特权……” 牧阳终于点了点头。 牧阳毕竟是个习惯了利益谈判的生意人，事实上，这才是谈话的实质部分。 牧阳对星灵结社并不排斥，他排斥加入任何有限定的组织，但学术没有界限。 唯一让牧阳不喜欢的是，他习惯一切遵从自己的节奏，一旦加入星灵结社，随之而来的结社课题与学术活动，将会打乱现在的一切。 现在这层顾虑解除，并且从此不用去参加文科课程，已经没有理由拒绝。 梅洱对牧阳开了先例，她已经完全被牧阳所折服，为了将牧阳拉入组织可以无所顾忌——这是星灵结社必须纳入的人，他值得给与特权！ 与绝大多数无知者不同，梅洱更清楚牧阳的价值，世界有九道印记，牧阳正是其一。 之后，梅洱留给牧阳一枚星灵结社徽章，离开了。 牧阳从此可以名正言顺“逃课”，应该说是特批不需要去上课，而且是永远。 这种特批是官方行径，牧阳与神光年已经是同一地位的学识者，又有谁能教导这样的学员？ 舆论当即哗然，所有焦点都集中在星灵结社新纳入成员身上，这位值得星灵结社给与诸多特殊权力的成员，竟然是一位世界渣滓…… 事件不断传播，影响越发扩散，各种声音传出，费解、惊恐、咒骂、嫉恨…… 而牧阳独自坐在灵镜湖边，静静冥想，似乎这些全然与自己无关。 外界喧嚣不已的同时，学院内部最不平静的人是武尊副院长大人！ 武尊曾经向神光年软硬兼施，希望能够引荐自己加入星灵结社，但被神光年拒绝——所以神光年的脑袋开了花，这当然是武尊的怒火所致。 武尊也曾动用各种关系，数次想要通过特殊渠道加入星灵结社，但都被直接拒绝。 现在，一个世界渣宰，一个新学员，一个自己最鄙视痛恨的家伙，竟然加入了星灵结社，还获得了诸多特权！ 武尊的心眼终于溃散了，教学间无数金色粉尘弥漫，武尊身影显得很模糊。 更让他气愤的是，武胤这个无能的“儿子”，竟然越来越失控，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武胤！”武尊将气撒给了武胤，“我不管其它，总之，这个渣滓是你的敌人，你可以调用一切神盟可调用的力量，把他肃清！立刻！” 第167章 寻衅滋事 牧阳独坐灵境湖畔。 湖面波光荡漾，天幕投影迷离璀璨，灵能浮标像似飞鸟往来穿梭，在两岸之间不断摆渡。 灵镜湖与天之光是天京城的两点绝对中极坐标，这里灵能最为充盈，与时空的交互也更为融洽。 牧阳身化亚时空，尽量与这片时空沟通，同时不断吞噬魂器，吸纳灵能。 牧阳的修炼与其他人不同，他不缺灵能，不缺理论，也没有境界壁垒，真正需要提升的是感悟。 感悟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极其玄奥，对于任何事物，不懂就是不懂，懂了就是懂了。 在不懂到懂了之间，也许需要一次感悟，也许需要千万次感悟——这就是牧阳独有的修炼之路。 此刻，他不停与时空交互，隐约觉察到了天京城的真相，无论是天之光，以及这片灵镜湖…… 隐约是两道目光…… 想要仔细感知，发现失去了感悟的引线。 正在这时，灵能手环幽光闪烁，薇琳联系牧阳，出事了。 …… 牧阳走入星云楼区第一天阶，大厅中人头攒动。 牧阳直接在镜世界中瞬移到了中心区域，在薇琳身边现身。 不用薇琳过多解释，牧阳已经了解了大概，不由脸色冰冷。 事情很简单，赤烟和琉璃已经得到了沙耶的认可，随着薇琳一同来参加文科课程，本来一切顺利，但跳出了几个贵族学员，指责他们身份不明，是混入者。 赤烟和琉璃声称他们是牧阳的唤灵，这引起了强烈质疑和嘲笑，甚至科目导师也出面驱赶，事情不止于此，在几个贵族学员不依不饶之下，四名学院守卫介入，意图拘禁赤烟和琉璃。 薇琳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也不清楚赤烟和琉璃的身份，他们的确没有学员徽章，根本不是沙耶导师的新学员，至于是牧阳的唤灵，这一点对于任何人都是匪夷所思之事，对薇琳同样如此！ 唤灵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异度时空生物才对！ 事情于是变得复杂。 当赤牙发现自己妹妹遇到状况的时候，事情更加复杂，赤牙直接和四个学院守卫动刀，砍伤了四个。 此时，十名b级高阶的学院守卫已经随后而至，事态升级了。 牧阳环视一周，观望着每一个人，他敏锐觉察到了表象后的实质——有人针对自己借机寻衅滋事。 …… 学院守卫不同于导师，多是没有能力成为导师的次级灵能者，但对于学院体系比较热衷，平时属于助教身份，关键时刻则是维护安保秩序的工作人员。 领队的学院守卫是个力神族，身材高大魁梧，金色短发根根直立，金色瞳孔中透出了与生俱来的冷漠高傲。 他叫力安，在学院小有名气，平时没少教训不守规矩的贵族子弟——当然，仅限没有太大身世背景的家伙。 “你就是赤牙！那个出名的渣滓。”力安趾高气扬走向赤牙，“你胆敢砍伤学院守卫，小心你的学员资格！立刻收敛魂器，随我去学院守卫处接受调查。” 赤牙手握血罗煞，刀锋滴落着金色鲜血，他猩红的独眼瞪起:“没什么可调查！他们想要拘禁我妹妹，我出面阻拦——这些家伙只想杀了我，我只是正常自卫！” 地上躺着四个血淋淋的神族学院守卫，他们不过灵能等级c级，因为低估了赤牙的实力，显然付出了惨重代价，此刻不甘的金色瞳孔都闪烁着怒火，见力安带人来了，又有了底气。 “哼！”力安俯瞰着赤牙，“我再说一次，我以学院守卫处高级守卫的身份，命令你随我去接受调查！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赤牙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刚才见赤烟被人围着逼迫有点冲动，但也是耐着性子解围，结果这四个守卫直接发狠，想要杀了自己！ 赤牙绝对洞悉了他们的杀机，他们不是履行守卫的职责，而是就想杀了自己！ 那又何必客气！ 此时，事态的确变得复杂，一环一环难以处理，无论如何，自己确实伤了学院守卫——但此刻去接受“调查”，相信不会有好结果。 而今的天京灵能学院很复杂，规则被对撼的力量不断冲撞，神族已经隐约是学院的代言者，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是怕，赤牙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接着把这10个学院守卫也砍伤…… 也许做得到，可是事情只会更麻烦。 围观人群涌动，议论纷纷，赤烟与琉璃更加不知所措，而薇琳找不到自己的立场。 这时，所有人目光投向了薇琳身边——不知何时，牧阳已经一脸淡然伫立在那里，幽蓝瞳孔透出了寒意。 赤牙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但发现找不到头绪，只有无奈向牧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他知道，这家伙来了，没问题了。 牧阳缓缓走向了力安，身材高大魁梧的力神族面对牧阳竟然有些压迫感，这让力安很惊诧！ 要知道，力安的灵能等级是b8，而牧阳只有d9，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牧阳散发出的气息就是让力安觉得压迫，不是灵能，而是一些说不清的能量！ 力安很不爽，他挺了挺胸，死死盯着牧阳。 牧阳斜睨了力安一眼:“你没有资格带走谁接受调查，你只是一个高级学院守卫，只有现场问询记录的权力而已！” 力安一愣，脸色变得很阴冷，牧阳所说正是学院详细的职权划分，知道细节的人不多，但牧阳知道。 “牧阳，最出风头的渣滓！”力安显然更加不爽，“真不知道星灵结社出了什么问题，居然邀请你。哼！我是否有权力你没有资格界定，你也跑不了，一样要接受调查！这两个渣滓自称是你的唤灵……”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说话。”牧阳幽蓝瞳孔中一片平静，望向了力安，“当然，我不可能象你这么蠢。” 力安怒形于色，正要咆哮，牧阳掏出了学院徽章，那不是普通徽章，而是第一新秀徽章。 “严格说，作为学院的第一新秀，有权力维护学院安保秩序，权力凌驾高级学院守卫，等同于学院守卫处副长。我是你的上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牧阳盯着力安:“我知道谁指使你来找麻烦，你最好让他来和我讲道理，武力解决问题对你们更没好处。” 第168章 道理与特权 星云楼区第一天阶一片静寂，围观者不明所以。 赤牙、赤烟、琉璃，即便是薇琳，也并不清楚牧阳所说是什么意思。 唯独牧阳已经看得透彻，他不是用眼睛，也不是用武尊那种可笑的心眼去看，而是直接清晰感应到一丝丝脉络…… 这片时空中的万事万物都微妙联系在一起，都有迹可循，只要意念所致，对于这种并不深奥的琐事，想要了解都能了解透彻。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传承之光完全与灵魂融合，牧阳似乎开启了真正的灵智！ 远远凌驾在这片时空之上的智慧门扉，渐渐开启。 这令牧阳有欣喜也有不安。 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更知道这背后一定藏着惊人的隐蔽——此刻命轮已经向着某个方向旋动，他看不清太远太具体的未来，但很担心，那并不合乎自己的心意。 收回思绪，牧阳继续处理眼前的琐事。 他淡然瞥了一眼怒不可遏却强行按捺的力安:“在这里，看我们不爽的人太多，你不过是最没身份的而已。我而今是星灵结社成员，这一定让更多人更不爽，我想那位副院长大人和他的儿子已经坐立不安。” 牧阳缓缓扫视四周，透出了一抹森然:“但你们要习惯。这位赤牙是我的兄弟，赤烟与琉璃，是我的唤灵。他们和我一样，都会拥有一些特权。” 周围一片窃窃私语，牧阳明目张胆展露出的嚣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不忿，恐惧。 牧阳本来不属于如同死水一潭的学院体系，和这些按照固有规则观念混日子的贵族子弟完全不同，他一次次带来的震撼渐渐让这些贵族子弟麻木，麻木到了极致有些人开始清醒…… 也许牧阳和他们注定不同，但不是比他们差，而是强了太多！ 在贵族子弟的理解中都有这样的想法: 到底有多么强大的身世背景敢于在人前说出这种话？ 特权是心照不宣的东西，说出来是忌讳，除非你背后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人闭嘴。 至少，仅凭沙耶做后盾，还不足以做到这么嚣张！ 他到底是谁？ 力安越来越愤怒，他自诩也是高级学院守卫，是b级高阶灵能者，是俯瞰众生的神族，但此刻被牧阳不可思议完全以声势碾压！ 他想要发作，不顾一切带着九名属下将牧阳宰了，这样或许还能得到武尊大人的奖赏！ 但是，他不敢，他已经觉察到背心位置有一道异样气息，带着阴冷，带着杀戮…… 就像一柄利刃，随时可能刺穿自己的心脏！ 关于牧阳的种种传闻回荡在脑海，也许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力安不得不承认，武力解决问题可能要吃亏，好在他不是太蠢，至高无上的神族最终瞪了瞪眼睛，灰溜溜离开了。 某处阴影中伫立的武胤，感觉无比懊恼！ 武胤受武尊指使，一直在暗中行事，他只想宰了牧阳，利用一切机会宰了牧阳！ 想起昨夜的惨败，被勒索了3亿，以及武尊的鄙夷…… 武胤感觉自己的心境不断崩碎，他已经将牧阳视为这个世界唯一的敌人，不杀死敌人，永远无法洗刷耻辱！ 武胤发现赤烟与琉璃竟然出现在灵能学院，万分惊诧！ 随即窃喜，这是个值得利用的机会，他以武尊的名义调动了守卫处的力量，然后想让力安将事情闹大，最后就能名正言顺让牧阳不好过，毕竟正义和公理在自己一边。 只要牧阳不好过，武胤就会好过一点。 结果，力安竟然怂了！ 武胤其实了解这种和牧阳对阵的感受，的确很容易怂。 武尊比武胤更懊恼。 武尊始终以心眼关注着事态发展，力安不过是个小人物，但被牧阳几句话就象打发狗一样打发走了——力安不仅代表学院守卫，也代表神族的意志，神族颜面扫地！ 武尊眉头紧锁，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他越发明白了一点: 看来，神族声威并没有焕发到想象中的程度，神的意志被太多力量干涉，虚弱了，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 事态也就越发严重，神族的荣耀绝对不能被一个小小血族使徒所遮蔽，必须尽快除掉血族的这些渣滓，挫败他们的嚣张气焰！ “讲道理！讲特权！既然你喜欢，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道理与特权！” 武尊将心眼投射向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武胤，你不要再让我失望，选择最强大的属下，不要只调派一些废物！去！” …… 力安刚离开，武胤带着二十几名最强的学院守卫迅速控制了第一天阶，然后傲然走向牧阳。 武胤金冠金甲，金色卷发遮蔽了左眼，只有右眼露出在外，金色瞳孔死死盯着牧阳，他缓缓出示了一面徽章，金光闪耀。 这是灵能学院守卫处处长徽章。 武胤脸上带着一抹得意。 就在一分钟前，武尊任命自己的儿子武胤为天京灵能学院守卫处处长！ 这并不合规矩，太过草率——但武胤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在天京灵能学院我武尊就是道理，因为我拥有权力！ 武尊是学院主管人事任命的副院长，尤其是在院长龙老销声匿迹的前提下，他的意志没人能够反对。 即便是千云与沙耶如何不爽，即便所有导师都觉得这是儿戏，但没人能反对。 武胤现在是天京灵能学院守卫处处长，他冷冷盯着牧阳:“你的权力等同于学院守卫处副长，而我是处长——现在，我有权利带走这个狼人渣滓接受调查吗？” 绝对的挑衅！ 牧阳瞳孔一缩，武尊已经完全无所顾忌，这么做似乎就是为了向自己示威。 任命儿子为学院守卫处处长，虽然这个处长没什么太大价值，但毕竟是重大人事任命，未免草率过了头。 武尊已经玩得这么疯，牧阳也无话可说，但这当然刺激不到牧阳。 “我不觉得需要带走调查，因为事情很简单，完全没有调查的必要。如果非要带走，只能说明调查者的无能。” 牧阳依然一脸淡然:“现场有灵影作证，更有无数目击者。这四名受伤的学院守卫利用职权之便，想要刺杀学院学员赤牙，我想这出于私人恩怨。这么做严重有损学院守卫处以及整个学院的声名，他们仅仅是受伤不够，必须做出更严格的惩戒才行。守卫处尽量做内部处理为好，宣扬之下，更会成为学院的耻辱丑闻。” 第169章 证明？ 牧阳声音不大，但第一天阶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谁，都觉得说得太正确了。 尤其是赤牙，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严肃——牧阳混蛋的嘴上开花，果然佩服！ 武胤一直被牧阳引导节奏，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金色瞳孔中怒火闪动:“我才是守卫处处长！怎么处理与你无关！” 武胤随即恶狠狠道:“讲道理？这毫无意义！现在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特权，我就要带走他、他们，接受调查！” 所谓接受调查，即便没有太大危险，但一些必要的审讯，或是不小心的“误伤”一定难免。 牧阳知道这些，所有人都知道，武胤就是借机寻仇，甚至明目张胆说了出来。 此刻对峙的局面变得很微妙。 这不是单纯的接受调查与否，而是两股势力的对撼。 牧阳忽然嘴角一掠，他知道自己应该赢了，没问题了。 一道身影闪烁间，传送而至，千云络腮胡子抖动着，看也没有看武胤一眼，直接走到了赤牙身边，瞳孔一缩。 “我以天京灵能学院副院长的身份宣布，院长大人特批:凡是在学院范围内，赤牙将不受任何规则惩戒。” 千云又淡淡对着虚空说了一句:“简单说，赤牙打了人，甚至杀了人，无论对方是谁都没关系。这是院长大人的意思，我想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武尊听。 随即，一道金色符文从千云手中飞散腾空，猛然激射向天阶之外，最终汇入了灵能学院上空的幽光矩阵之中——条例正式成为学院规则，即刻生效。 所有人都傻眼了，无论是现场的围观者，还是学院处处的仰望者，以及密切注意着天京灵能学院的无数观望者。 这条莫名其妙的条例，是近五年来龙老颁发的唯一条例，也是唯一一次公开展露气息！ 今天的天京灵能学院学院有些离奇，武胤被武尊任命为守卫处处长，随即龙老针对赤牙颁布特殊条例…… 个中意味像似过家家一样随意，实质又颇为复杂。 千云并没有多做停留，意味深长望了一眼赤牙，传送离开。 这件事千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他是赤牙的导师，也是血罗煞的监护者，如果赤牙出现状况他需要负责处理，他曾经多次请求院长大人给与指示…… 但最终得到了这条特殊条例，实在出乎意料！ 最懵的当然是赤牙自己，他怎么都想不通，千云导师对自己不错，但是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有这么大能量让院长特意为自己颁布条例！ 太邪门了！ 最清楚的就是牧阳。 牧阳略作思忖，仿佛看见虚空中龙老，或者说划时代阴险的表情。 这条条例看似是为赤牙解围，并给与特权保护，但实则意味深长。 简单说，他一定知道血罗煞的隐蔽，以后血罗煞异变也不可避免，诸如在学院街发狂的情形一定会再度上演，但现在告诉你，砍人吧，没关系——这等于是在鼓励并且纵容赤牙去砍人！ “凡是在学院范围内”的措辞更有趣，赤牙在学院内砍了人，出了学院之后别人自然寻仇…… 这条古怪的条例的确符合划时代古怪的行事风格，但怎么都觉得居心叵测。 不管怎么说，眼前却让牧阳和赤牙很扬眉吐气。 比特权是吗？ 不好意思，你还是输了。 武胤懵了，武尊也懵了，心眼已经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他觉得星云楼区第333天阶的老家伙一定疯了，至少比自己还疯，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疯狂。 龙老伫立第333天阶，沧桑的白色瞳孔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思绪。 “时机刚好。血罗煞，或许这一次我会揭开你真正的隐蔽，时间到了。” …… 武胤懵了一阵，立即整理好情绪，重新恢复一脸傲然:“即便如此，我要带走他们接受调查，好好调查！混入学院，真是了不起！” 武胤抬手指向了赤烟和琉璃，他心底已经想了无数个方案怎么将折磨这件事合理化、最大化，作为牧阳的同伙，必须受到这种优待——正常审讯出了点小状况，又如何？ 牧阳瞳孔一缩:“他们是我的唤灵，只是在正常范围正常活动，你有什么资格调查？你似乎还不太熟悉守卫处的工作，显得有些可笑。” 武胤狠狠盯着牧阳:“可笑？可笑的恐怕是你，他们自称是你的唤灵，而你也称他们为唤灵——这是你们之间的昵称吗？天域文明尽人皆知唤灵意味着什么！还真是可笑！” 两人对峙间，围观者议论纷纷，显然都站在了武胤一方，觉得牧阳真的很可笑。 他们虽然很少见到唤灵，但也清楚唤灵都是异度时空生物！ 他们之所以认定如此还有另一重心理，召唤者在天域文明地位很高，牧阳已经足够令人震撼，如果又冒出一个召唤者身份——没人愿意承认这一点。 “可笑，是因为你真的很无知。” 牧阳对着武胤摇了摇头，“他们是我的唤灵。” 武胤觉得牧阳说瞎话的本事很了不起，他无论如何不相信唤灵的说法:“既然如此，你怎么证明？” “证明？我不需要证明，他们就是我唤灵。” “也就是说你无法证明，那么我就要带走他们！” “不是无法证明，只是没有必要证明。”牧阳冷冷望向武胤，“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我的唤灵，但我现在没必要向你证明。” 武胤再一次被牧阳的嚣张所激怒:“哼！作为守卫处处长我不接受你的解释，我要带走他们！” 牧阳随即一脸淡然:“武胤是吗，我现在怀疑你不是真正的神族，那么你如何向我证明你是呢？” 武胤一愣:“渣滓！岂有此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还多。如果我是你，就乖乖走开，以后不要自找麻烦。” 武胤金色瞳孔不断放缩，与牧阳幽蓝的瞳孔对视着。 他忽然觉得周身不自在！ 他知道！ 金色卷发遮蔽了武胤的左眼，但那不止是金色卷发，而是特殊的符文阵，没有任何人能勘破！ 武胤却有种直觉，他确定牧阳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关于妖族血统的秘密！ “卑鄙的渣滓！你威胁我！”武胤含糊低吼着，狠狠盯着牧阳，却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同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随时可以让你失去现在的一切。”牧阳一脸淡然，“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170章 薇琳公主言之有理 威胁？ 牧阳嘴角一掠，没错，威胁是最高明的手段。 当然，前提是应用巧妙。 牧阳很了解武胤，他的身世就是他的弱点——现在没有必要和他武力计较，浪费时间而已，能够控制就好。 最终，武胤乖乖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前所未有难看。 甚至比知道自己身世时更难看。 暗处的武尊表情则更难看，他不明白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就又怂了？ 他的表情比接受武胤成为自己儿子时更难看。 …… 第一天阶的围观人群渐渐散去，但事件却久久无法平息。 敏锐者早就觉察到灵能学院的暗涌，这次小小事件，实则是新旧势力的对撼，其中隐藏很多复杂意味，不足为外人所知。 大厅僻静角落，牧阳，赤牙，薇琳，赤烟，琉璃，伫立在一处。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赤牙，眨巴着猩红的独眼，望向牧阳:“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学院院长，他更不认识我。” “他认识你手中的血罗煞，可能是鼓励你以后多砍些人，又或者说预见到了你以后会砍很多人，先作布局。” 牧阳想了想:“这是庇护，也可能是一种陷阱。赤牙，记住，我们不是谁的刀，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赤牙眼睛眯起，略作思忖:“我明白。” 薇琳一直静静旁观，璀璨的红瞳很专注，这时望向牧阳微微一笑:“牧阳，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我真的很好奇，他们？” 薇琳的视线落在赤烟与琉璃身上。 牧阳知道薇琳好奇什么，他略作犹疑之后，瞳孔一缩，顷刻间瞳孔中出现了一道幽蓝的符文印记，与此同时，赤烟与琉璃的瞳孔也同步浮现处一道相同的印记，只不过色泽黯淡一些。 与此同时，3人之间微妙共通，相似的气息完全交融…… “唤灵印记！” 薇琳惊呼出声，她确定了，赤烟与琉璃竟然真的是牧阳的唤灵！ 牧阳不介意向薇琳证明这个事实，毕竟赤烟与琉璃某种意义上也已经是烈阳战队的队员，大家是伙伴。 相比薇琳的惊讶，赤牙则瞬间暴跳如雷:“唤灵！” 赤牙猩红的独眼扫了一眼赤烟，然后凶恶瞪着牧阳:“牧阳混蛋，你把我妹妹祭炼成唤灵！我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知道我决不允许……” 牧阳眼神闪烁，这件事终究会暴露，至于如何安抚这位愤怒的狼人，真的有些心虚…… “大哥，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已！” 赤烟小脸紧绷着，凌厉的大眼睛电光闪烁:“唤灵怎么？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赤牙狠狠一咬牙，将赤烟扯了过来，痛心疾首低吼着:“赤烟！你就算想跟他在一起……也不用这么低人一等！” “低人一等的是灵魂，与身份无关。”赤烟仰着小脸，丢给赤牙一副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赤牙一愣，仔细想了想这句话，更加恼火:“这是牧阳混蛋教给你的话？狗屁特么灵魂，唤灵就是奴才！” 兄妹的争端实在不算隐蔽，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琉璃眨巴着琉璃眼有些忧伤，果然啊，强大的代价就是自己已经是奴才了。 这时，薇琳望向赤牙笑了笑:“赤牙，或许你对唤灵有些偏见。就像血族的血瞳使徒一样，背负了太多偏见，实际上，血族与使徒之间更多的是兄弟姐妹一样的家人关系。我想唤灵也一样。” 薇琳又望向了一脸尴尬的牧阳:“这的确与身份无关，只与个人有关，赤牙，至少你应该相信牧阳。” 薇琳说了什么不太重要，关键是美丽笑脸映在赤牙猩红的瞳孔中，赤牙脸上的恼恨愤怒渐渐转为宁和，随即有点谄媚意思:“薇琳公主言之有理，我会仔细考虑考虑……” 牧阳与赤烟面面相觑，对于这样的赤牙有些无语。 但这样很好。 文科课程还要继续，牧阳自然不用参加，他要独自去感悟，转身间，牧阳一脸严肃。 “赤烟，琉璃。以后你们就以我的唤灵身份在学院学习，就算把这里当作游乐场也好，至少不会无聊。我相信暂时没人能伤害你们，而且关键时刻，沙耶导师不会置之不理。” “那个小不点？”赤烟与琉璃几乎异口同声，他们对沙耶导师持怀疑态度。 牧阳有些无奈:“年龄只是假象，沙耶导师将身体状态禁锢在年幼时期，应该是为了疗伤。要相信，她很强大。” 牧阳亲眼目睹了沙耶与黑一之战，确认沙耶足够强大，但显然对赤烟、琉璃，包括赤牙这些以貌取人的家伙没有太大说服力。 牧阳又望向了琉璃:“琉璃，你的潜能已经充分开发，我相信你已经基本了解自己的能力，如果万一有必要，保护赤烟。” 琉璃眨了眨璀璨的琉璃眼，点了点头。 “哼！”赤烟一甩头，“谁要他保护，受虐狂！” “暴力狂！”琉璃不甘示弱。 “找打？” “有本事打我？” 牧阳摇了摇头，嘴角一掠遁入镜世界。 文科课程继续，经过了之前的风波，赤烟和琉璃渐渐被认可，虽然对于唤灵的身份依然受到质疑，但所有人都知道，无论他们是谁，总之是有背景的家伙，少惹为妙。 四个人坐在一起，赤牙坐在薇琳身边，课程已经完全不重要，赤牙只是傻笑着。 虽然赤烟嘲笑大哥活在梦里，但赤牙只是冷哼。 即便明知是在梦里也不愿醒来，或许他想要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 与此同时，武尊端坐在星云楼区第332天阶，他感受到了自己头顶正上方，顶层天阶传递而来的气息，让人极其不爽！ 直至今天，武尊依然无法了解龙老的状态，更无法勘破这座学院与天京城的秘密。 按捺住怒火，平复心境，武尊理清了思路，暂时而言，还不是和龙族正面争锋的时机，至少在这里不行。 现在首要的敌人是血族！ 武尊认定了牧阳是特殊血族使徒，是薇琳的什么人。 就算暂时无法剪除牧阳等人，但武尊这次无论如何不想再忍耐。 武神族是神盟的中坚力量，武尊作为神盟的重要元老之一，他有权利调动神盟的大部分力量，向血族开刀！ “万古岁月，向神威挑衅的蝼蚁数不胜数，又有几人留下了名字！与神争锋，只有血染锋锐！”武尊的声音很漠然，“鲜血会让血族兴奋，但也只有鲜血会让血族恐惧！” 第171章 疼不疼，怕不怕！ 妮娅伫立在窗前，风拂动轻薄的黑纱裙，就像轻烟飘渺在青空。 发丝掠过精致白皙的脸庞，她下意识探出手，**着自己的肩头，那里曾经是长长卷发垂下的位置，现在空空荡荡。 瞬间想到了牧阳，妮娅漆黑的瞳孔荡起一丝懊恼，但随即转为思忖。 这一幕幕让妮娅看起来像似多情伤感，实际上她只是被薇琳勒令休息，很无聊。 正在这时，窗口出现了几道模糊的黑色身影，红瞳闪烁着，与妮娅交流了些什么。 妮娅的脸色越发阴沉，周遭空气越来越冷。 …… 妮娅有一个秘密，她真的只有23岁，并不是看上去23岁而已。 23岁的神级强者！ 这是一个奇迹，血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王凯莎女王创造的奇迹。 同时，妮娅有另一个身份——血子。 血子是血族中身份地位与公主同等重要的人物，只不过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很多人都在猜测血族血子的身份，但少有人怀疑妮娅，她看起来太象薇琳公主的侍从、使徒、仆人，唯独不像姐妹。 妮娅一直小心翼翼审视着自己所谓血子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想要活得久一点最好低调些。 但是当属下汇报完情况，妮娅再也无法平静，来到地球位面之后，她第一次决定动用血子的权力，调动第一阵列血瞳使徒！ 复仇！ 这些事情薇琳公主最好不参与，但妮娅绝不能置之不理！ 三十名血族被屠杀，鲜血染红整栋建筑，无一完尸！ 这件事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因为“侥幸”逃逸者目睹了全程: 神盟的灵能刺客忽然出手，摧毁了血族在地球位面最大的聚会场所，没有任何交涉！ 妮娅想不清楚理由，只能推测，或者这是一种警告，一种想要让血族屈服的震慑举动！ 神族的人脑子都有问题，都疯了！ 凯莎女王曾经说过，血族正在崛起，必然受到种种阻力，最大的阻力之一就是神族那些疯子——对此，我们要更疯！ 妮娅漆黑的瞳孔中一片片雾霭蜂拥，如同沸腾！ 即便这是个阴谋，即便这是个误会，神族必须为他们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加倍！ 只有鲜血能让神族知道，这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血族不是从前的血族，血族正如日中天！ …… 媒体对于血族聚会场所遭到屠杀并未大肆渲染，很微妙掩盖了事。 最终这起事件被推给了西城区贵族屠夫组织，毕竟血族这处聚会场所被杀的都是地地道道的贵族。 武尊笔挺坐在星楼，心眼密切关注着整个天京城的举动，遮眼的金带无风拂动，他有些紧张。 他是在赌。 自从薇琳公主带着妮娅现身天京灵能学院，武尊就极其不爽！ 尽人皆知天京城是人族和神族的势力范围，血族公主来这里求学不单是个人行为，更代表了血族的意志，这是一种变相挑衅。 人族最喜欢做和事佬，千家当然无所谓，但武尊不能接受——尤其不能接受，凯莎女王之前完全没有和神族打过招呼。 武尊抱着神族固有的顽固思维，将整个天域文明共有的天京灵能学院划成了自己的势力区域，一切争端由此开始。 之后牧阳强势崛起，武尊不断自以为是，种种误会之下，将牧阳定位为血族前台的出头鸟，向神族示威的枪。 尤其是当牧阳与其它种族不断走近之后，武尊意识到了巨大危机，甚至想要强行除掉牧阳，但最终天幕对峙之后，竟然不可实现！ 无形间，神族在与血族的角力中完全失去了优势。 至少武尊如此理解。 之后转为子代对撼，武胤一次次让武尊失望至极！ 武尊不敢冒险直接动薇琳公主，但不代表不能动其它血族，这次屠杀是一次试探: 武尊想知道血族疼不疼，怕不怕！ 很快，有了答案。 消息传来:天京城一处神盟会所化为废墟，其中六十名神盟成员灰飞烟灭，只剩下了几片金冠碎片。 答案显而易见:血族疼，但是不怕！ 不单不怕，而且更加疯狂！ 武尊猛然一跃而起，面容有些扭曲！ “这是宣战！”武尊怒吼着，“暮光大陆这是在向神宣战！” 怒吼之后，武尊气喘吁吁颓然坐下，面容渐渐冷静。 赌输了。 这时候，神盟其它元老纷纷发来消息，表达愤怒的同时，指责武尊草率，在如此敏感的时间点不能滋事云云。 接着，三代武神发来消息，责骂武尊: 心眼白白修炼了，你瞎了吗？而今的血族，已经不是过去的血族，凯莎有可能成为第六人，行事不能草率！ 再接着，天域联邦元老院发来官函，大意是请神族与血族双方恪守联邦公约，克制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武尊瞬间苍老了很多，心眼越来越模糊。 他知道自己错了，不断反省自己，并筹谋着新的计划，只有一点确定，他对牧阳更加痛恨！ 妮娅则在悼念死去的同族之后，与凯莎女王进行了一次秘密通讯。 妮娅最后说: 母亲大人，你说过，我是血族的刀，刀锋无法永远藏拙。 我准备站出来，如果血族崛起的过程中一定需要牺牲，我希望是我。 我知道，这是我应该为你和薇琳做的。 …… 这起事件看上去就此平息，但双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冲突已经被激化，仇恨的种子开始加速发芽。 可以预见，神族与血族之间，或许会牵连更多种族，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固有矛盾终究彻底爆发，绝对不会宁和。 …… 静坐灵镜湖畔的牧阳专注修炼与感悟，一上午时间有了很大进展。 心中很多迷惑解开，关于亚时空、镜世界、灵能、境界、功法、规则，越来越融会贯通，仿佛天地融于一念。 这时，牧阳隐约感应到天空中浓浓的血腥气息，心中无形的时钟开始加速转动。 世界的风向越来越复杂，吹乱了牧阳的发丝，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妹妹星露一起坐在西城山吹风的时光。 星露，这是让牧阳温暖而又悲伤的美丽名字…… 牧阳幽蓝的瞳孔一缩: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拥有绝对力量！ 变得强大、强大、更强大！ 眼下则需要不断实战提升整个烈阳战队…… 正这么想着，陪练来了。 第172章 我还没笑，你笑什么！ 千机一身朴素白衣，撑着雪白的大伞伫立在灵镜湖畔，他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对着牧阳灿烂绽放一脸好看的假笑。 “牧阳，还有20天就是学院联赛，再有两个月则是五方大联赛。” 千机瞥着一脸淡然的牧阳:“你觉得烈阳战队能走到哪里，到达什么位置？” 牧阳坐着，千机站着，牧阳不太喜欢这种被人俯瞰脑瓜顶的感觉。 牧阳缓缓站了起来，扫了一眼相隔咫尺的千机，避开了那一脸虚伪笑容，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灵镜湖。 “我没必要想这些。”牧阳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太小。” 千机的假笑一瞬间凝固，叹了口气:“唉，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狂妄的家伙，但你是个例外。怎么样，千机战队第二次向烈阳战队挑战，天幕广场中心战域，我等你。” 千机没有等牧阳回答，自顾自而去。 牧阳望着千机的背影微微一笑，千机战队是学院排名第一的战队，绝对是最合适的陪练。 但陪练是相互性质，经过昨天意外的惨败，千机今天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他想要托起烈阳战队卖给牧阳一个人情，同时，对千机战队何尝不是有所助益。 烈阳战队有资格做千机战队的对手。 …… 中午大家一起用餐时，牧阳对烈阳战队做了从整体到细节的详尽规划，制订了种种战局之下的战队应变策略，并且分别和每个战队队员做了相应交代。 牧阳信奉五根手指握成拳头更有力量，一个强大的人，终究抵不过一个强大的势力。 烈阳战队是牧阳的一次尝试，他希望烈阳战队能够凝聚成真正的烈阳，永远闪耀。 最值得信任的是赤牙，但依据牧阳对赤牙深层的了解，赤牙未必会一直留在烈阳。 很简单，赤牙有其独有的闪耀特质，他虽然和牧阳性格完全不同，但同样拥有天生的领袖资质。 简单说，他是个大哥，不可能永远听命其他人的指挥。 所以牧阳找到了琉璃，琉璃某种意义上可以替代赤牙的定位。 赤烟同样值得信任，无论将来变成什么关系，赤烟都永远是赤烟。 但牧阳知道自己无法永远回避赤烟的情感……这意味着，将来赤烟是否一直留在烈阳存在变数。 蓝茵而今的身份很特别，不单同是世界渣滓出身，而且极大可能是赤牙与赤烟的妹妹，这种关系很复杂…… 如果不出意外，蓝茵会永远留在烈阳战队，与牧阳一起进入天域，但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 薇琳则是主动加入了烈阳战队，作为血族公主，她自然有自己的筹谋。 薇琳基本没有悬念，毕业之后一定会离开烈阳战队，她的未来不是天域，而是暮光大陆。 寒袖也是自己主动加入烈阳战队，有点不顾一切的意味，牧阳明白这是贵族小女孩一时头昏，被所谓“爱情”冲昏了头，终究不能长久吧？ 这么想着，牧阳忽然感觉有点失落。 虽然烈阳战队刚刚成立，牧阳却想到了永远…… 永远太远，第一代烈阳或许终究会散，牧阳深吸了一口气，但烈阳一定会永恒！ 至少值得欣慰的是，战队队员关系看起来很融洽。 赤牙大咧咧，对任何人都一片赤城善意，关系自然没话说。 赤烟与琉璃完全是自来熟，加入之后战队气氛极其活跃。 蓝茵是安静旁观者，不会和任何人起冲突。 薇琳渐渐展露外交家的天分，尤其是偶像光环全开，其他人都对她很亲近，赤牙这种死粉不用说，就算是寒袖也渐渐有点被折服的意思…… 寒袖虽然习惯一脸冷淡，但内心深处开始认可“这位薇琳公主倒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同时，她嘴上很厌烦赤烟与琉璃的吵吵闹闹，但心底里却很享受。 一个战队的强大，需要系统性的指挥，更需要队员之间彼此默契，通过实战将战斗配合变成一种本能。 “大家注意，”牧阳提高了声音，“今天下午和千机战队的训练赛我们输赢各半。理论上，我们一定会输，但是千机应该判定上次千机战队输了是出于大意，认为这次谨慎小心就会没问题——他依然自以为对我们碾压，这就是我们的胜面。” 这话有点复杂，薇琳最先明白了牧阳的意思，微微一笑:“所以，他实质上依然大意？” “没错。”牧阳想了想，“所以，这一次，我们以速度取胜，开局30秒决定胜负！” 牧阳诡异笑了笑:“我们继续作弊！想到千机一脸尴尬的表情，还真是有趣。” …… 天幕广场，中心战域，千机战队静静伫立。 周围形形色色的围观者较之上次更多，他们内心没什么悬念，确定这是千机战队的复仇之战。 毕竟，所有人都敏锐觉察到上一次千机战队输了绝对有猫腻，也许是故意做赌局，也许是太大意，总之不应该输就对了。 这一次，没有赌局。 赌鬼只是作为一个寻常观赛者挤在人群中，因为今天的赌局开不成，上一次贵族子弟都下了血本，伤了钱包，而还有钱的贵族子弟想要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是一种极其奇怪的现象，所有人都觉得千机战队会赢，但却不敢押注，无论是押注1秒钟获胜还是10分钟获胜，没有人押注。 他们确定千机战队这次一定不会大意，确定千机战队会赢，可是内心深处藏着隐晦的恐惧，担心牧阳再一次颠覆他们的“确定”。 牧阳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这是贵族子弟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 千机有点不爽，撑着伞左右瞥了瞥，千机战队还是上次的五个人参赛:“似乎没人真正看好我们。不过，大家不用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注意，绝对不要负伤。” 千机经过仔细推衍，无论如何推衍不出千机战队输的可能，前提是不能让牧阳引动时空之术，并且不能让牧阳完成血祭，如果把人弄到了丝所说的奇怪空间，这就是最大变数。 除此之外，而今的烈阳战队真的很渣，完全不具备与千机战队一战的实力。 烈阳战队的五个人踏入中心战域，双方点头示意。 牧阳对着千机淡然一笑，千机一晃神，心底莫名有一丝不安: 我还没笑，你笑什么！ 第173章 集火双马尾 5，4，3，2，1，比赛即刻开始！ 这一战，是学院排名第一的千机战队复仇之战！ 千机瞳孔微微一缩，千机伞旋动间，强横而无形的灵能威压瞬间弥漫了整个中心战域！ 牧阳的一笑让千机有些不安，所以开局就当机立断动用了千殇之魂的力量，以神级冥魂的绝对碾压之力封锁了整个战域时空，彻底杜绝牧阳遁入镜世界的任何可能！ 这摆明了是作弊，但却在规则之内，神级冥魂毕竟是真正属于千机的力量。 一切在牧阳预计之中，千机这次一定不想输，汲取失败的经验教训，必然第一时间将自己控制死…… 这一战，牧阳同样不想输，这是烈阳战队奇迹延续之战——奇迹，总是让人心潮澎湃！ 极力抗衡着千殇的灵能威压，牧阳瞳孔一缩，虽然时空被封锁，但只是单向、指向性封锁，简单说是封锁了牧阳遁入镜世界的可能而已，镜世界遁出并没有被限制！ “出境！” 意识流引动，一红一金两道身影如同光电自虚空中激射而出，正是赤烟与琉璃！ 与此同时，烈阳战队其它队员同一瞬间行动，向着千机战队一道身材最娇小的身影激射而去！ 千机一愕，他敏锐觉察到牧阳瞳孔中唤灵印记闪烁，而赤烟与琉璃的瞳孔中闪烁着子级唤灵印记！ 竟然是唤灵！ 两个！ 千机顾不上仔细思忖，顷刻明白了烈阳战队意图:“雅米。” 烈阳战队六道身影集火对象正是千机战队的控制者雅米！ 雅米瞪着明亮的大眼睛，顷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她感觉有点愤怒:集火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人族小萝莉，漂亮的金色卷发扎着双马尾，看上去很可爱也很好欺负的样子？ 雅米的黄色双马尾无风荡起，空洞的瞳孔中实质光束闪烁，她第一时间锁定了激射而来的琉璃——毕竟大家都是双马尾萝莉，相看生厌。 琉璃昨晚才刚刚成为灵能者，第一次实战有些紧张，只见雅米双眼化为了实质光芒盯着自己，一时不知所措，飞掠在空中的身形有些停滞！ 瞬间，琉璃眼眨动，琉璃谨记着牧阳的叮嘱:战斗时忘记一切，你是一个防御者，去享受挨打的乐趣。 没错，就是挨打的乐趣，琉璃很不想承认，但自己对挨打确实感觉到了，爽！ “刷！” 雅米瞳孔化为两面镜面，空心镜引动，激射出两道空心光束，幻力弥漫时空！ 作为b6级灵能者，战力值390，她自然没把d6级、战力值86的琉璃放在眼里，本以为瞬间就会令对方丧失心智…… “琉璃虹盾！” 琉璃低喝一声，一双琉璃眼如同彩色灵能灯，不断闪烁间，“砰！”一道炫彩光盾凭空生成，呈现为一道巨大球形将烈阳战队激射的六道身影笼罩在内！ 远远看来，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保护着六个人，并且飞速激射！ “咻咻咻！” 空心光束激射在琉璃虹盾，竟然不能穿透，光线如同水流一般飞散溅射！ 雅米一愕，这道奇怪的光盾，竟然能阻挡幻力？ 不，不只是阻挡，雅米一瞬间的失神证明——这是反射！ 反射一切攻击的琉璃虹盾，虽然只是低阶能力，但初一展露就震惊了所有人！ 不可思议的唤灵，不可思议的能力！ 最震惊的是千机战队的玄桂，作为以防御著称的金刚族第一时间分辨出琉璃的光盾性质，反射——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能力，可是很遗憾，反射之力太过罕见，能够反射幻力更不可思议！ “轰！” 作为防御者玄桂早已第一时间一跃到了雅米身前，背后巨大的盾牌到了手中，金色筋脉隆起，一道恢弘的金色光盾自天而降，向着琉璃祭起的“肥皂泡”轰砸而下！ “咔咔咔咔！” 电光火石间，两道光盾相撞，琉璃虹盾不断碎裂，如同一片片色彩绚丽的琉璃碎片不断激射，消弭…… “轰隆隆！” 击碎琉璃光盾后，金色光盾只是略有破裂，势道依然不止，猛然砸入了地面，掀起剧烈动荡！ 但一顿间，烈阳战队的六道身影已经瞬间激射而至，即将冲撞向玄桂山丘一样的身躯！ 玄桂嘴角露出了下意识的冷笑，想到了一个词汇，蚍蜉撼树！ 与此同时，万道丝刃已经嘶鸣着切割沿途时空，向着烈阳战队扑下！ 丝战意狂放，媚眼凌厉，她是上一战唯一减员的对象，想到所受的羞辱，直接祭出了最强丝刃天罗！ 她相信，这一击，即便是王级强者，也会被切割掉几块肉，何况对方是只知道投机取巧的d级弱者！ 瘦高个星灵井宴，则瞬间在烈阳战队进攻路径上布置了十八道引力陷阱，他善于持久战，但不代表没有瞬间爆发力！ 千机更在第一时间幻化出荧光大手，白芒透出森然，凌空向着烈阳战队的六道身影抓去！ 看起来，烈阳战队就像在风暴中挣扎的六只小蚂蚁，却在可笑的进攻！ 对战开局几秒钟就精彩纷呈，围观者很费解，弱者进攻这是什么路数，想要死得快点？ 千机此刻脸上却没有任何假笑，而是有一丝罕见的紧张，直觉告诉他，不对。 烈阳战队不可思议多了两个唤灵，但这个变数改变不了什么，烈阳战队整体实力还是很弱，正面对撼千机战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牧阳这么布置战术是什么意义？ 是血！ 千机想起丝所说的神秘空间，还有王级强者，显然，牧阳就是要全力以赴、孤注一掷让千机战队成员负伤，完成血祭之后引入神秘空间…… 然后，选择了看似最弱的目标，雅米。 可是，这么做毫无意义！ 此刻千殇死死锁定牧阳，基于牧阳变态强大灵魂，千殇几乎付出了全力，但盈余的一丝力量，依然可以锁死丝，同样可以锁死雅米！ 牧阳无法将任何完成血祭之人引入神秘空间，那一套在有准备的前提下，已经失去了威力。 但千机就是觉得不对！ 明明在瞬息间，烈阳战队的六道身影就要全员出局，但千机就是觉得不对！ 第174章 变态一样的存在 “琉璃虹盾！” 琉璃瞳孔闪烁，再一次祭起了琉璃虹盾！ 玄桂直接将手中巨大金盾向前一挺，金色盾影一重重幻化，扬起一道道灵能冲击，迎向了琉璃虹盾与其中的六道身影！ “咔！” 琉璃虹盾顷刻碎裂，与此同时，丝刃天罗、千机手几乎同时而至，引力陷阱也同步引动！ 琉璃凌空的身形落地，双手倒立猛然一纵，再次跳跃而起，其他五人同步动作间，各自做出了反应！ “杀！” 赤牙跳到了最上方，直接对撼千机战队狂暴的攻击！ “轰轰轰！” 金色盾影率先砸向了赤牙的刀锋，虽然盾影被血罗煞劈斩断裂，但冲击力量强横无比，赤牙听见了自己手骨断裂声响！ 漫天丝刃更加凶残，如同骤雨打在身上，顷刻间割裂出无数伤口，最深的已经触及森森白骨！ 千机手带着无尽的压迫之力，几乎将锁定的目标灵体连同灵魂同时碾碎！ 引力陷阱似乎无处不在，不知不觉，身体某处就被强力撕扯，受到创伤的同时，行动不断受到阻滞！ 赤牙狂乱挥舞着血罗煞，出局不过在瞬间而已。 “血杀界！” 赤牙怒吼一声，猩红的独眼闪烁着强烈红芒，战意滔天！ 随着他周身血雾散出，一道红色光圈以身体为中心不断扩散，转瞬消弭，随即能够感应到在赤牙周身有一道气息，暴戾、危险、睥睨——似乎在怒吼，这是我的不灭领域！ 随着血雾不断涌动，伤口疾速修复，仿佛时光倒流！ 血杀界引动，不仅嗜血自愈，而且赤牙的速度与力量同步提示，整个身影如同一道红色流光守护着烈阳战队的进攻阵列！ 薇琳则探出手按向了暗月契约书，一道血光冲天，随即十几道模糊的血色身影次第而出，如同一道道红色流光萦绕在薇琳身边，血傀之术！ 寒袖光袖挥舞，一道道幻力汇聚成为呼啸缭绕的冰剑，引而待发！ 蓝茵轻轻翕动双唇，口中符光乍泄，古老晦涩的咒语引动了时空共鸣，一道漆黑的符文悬浮在虚空，散发出强烈湮灭之力！ 赤烟则小脸紧绷，手中赤烟枪枪管中红芒闪烁，她已经将自身灵能汇聚成为99发灵能子弹，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琉璃虹盾！”与此同时，琉璃再一次祭起了琉璃虹盾，防护之下，赤牙的压力骤减！ 烈阳战队的防御力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几乎无间歇引动的琉璃虹盾与赤牙玩命方式的血杀界构筑了双重壁垒。 纵然如此，千机战队的攻势毕竟是碾压之力，金色盾影重重，丝刃呼啸遮天，千机手开始发力，引力陷阱不断增幅！ 烈阳战队的进攻阵型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曳，摇曳向玄桂！ 玄桂对此觉得很幽默，他嘴角冷笑着，直接挺了挺胸，面对近在咫尺的六道身影！ “雅米！” 千机再一次提醒雅米！ 烈阳战队的目标绝对不是玄桂，而是玄桂身后的雅米！ 雅米虽然极其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控制者，自己的输出能力并不强，此刻幻力无法有效穿透琉璃虹盾，自己竟然只是挨打的活靶子！ 虽然玄桂顶在前面，但千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断提醒自己…… 雅米眨了眨眼睛，那么，稳妥起见最好不要冒险——既然你们非要集火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防御方面，千机有千机伞，玄桂有金刚盾，丝有绝对丝禁，而雅米的防御则较之这些更强大！ “一幻一世界！” 雅米空洞的瞳孔中灰色光影幻化出一道符文，随即整个身影渐渐虚幻、虚幻…… 最后完全成为一道影子！ 牧阳注意到这一幕有些惊诧，这类似于镜世界中的虚影，雅米通过幻力顿悟了某些时空本质，能够将自身化为时空一部分。 简单说，这是一种化虚。 化虚状态下，任何灵能攻击都将无效，就像你没法打散影子一样！ 对战开局已经15秒过去，战况无比激烈，烈阳战队危机重重，而牧阳是最不好受的一个。 千殇的神级冥魂完全锁定了牧阳，牧阳此刻如同泥雕木塑一样，完全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如果不是灵魂变态一样强大，早已经出局！ 牧阳能够感应到，烈阳战队在千机战队碾压的攻势之下，最多再坚持十几秒钟…… 而自己，即将有两次机会！ 千机一边引动千机手想要将烈阳战队的进攻阵列捏碎，一边注意着牧阳的表情细微，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总有一种直觉，怎么似乎还要输？ 千机感觉很尴尬，为自己，更为千殇感觉到尴尬…… 千殇而今已经出离震惊，千殇是纯粹神级冥魂形态，修炼至高魂道，足以一言定生死，直接爆掉低阶神级的灵魂——这是个变态一样的存在，足以震慑整个地球位面！ 然后，恰恰因为如此，千殇遇见了牧阳这个更变态一样的存在，完全以灵魂对撼，竟然短时期奈何不得！ 千殇不断提升自己的魂力上限，牧阳的灵魂强大与灵能等级d级完全不相符，实力甚至完全不亚于神级！ 更麻烦的是，千殇还要谨慎锁定战域中的己方队员，绝对不能出现纰漏，像丝一样，被弄到某个神秘时空被虐……作为防守方很被动。 最关键则是，千殇上次受创还没有痊愈，无形间，他对阵牧阳竟然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 这太匪夷所思。 与此同时，烈阳战队集火对象雅米被玄桂所保护，自身更是不可思议化为一道虚影——烈阳战队极力抵御着千机战队的强大攻势，随时会群灭，但气势却更盛！ 烈阳战队在与玄桂即将接触的刹那，同时转向，激射向了井宴！ 从一开始，他们的集火目标就是井宴！ 稍微思忖就能明白，善于幻力的对象往往不容易对付，烈阳战队的最佳集火对象看似是千机战队的另外一位控制者——陷阱刺客，井宴。 所以，从一开始，牧阳制定的计划就是集火井宴？ 显然，千机对此也早有所料，但他很有自信。 井宴的职业是陷阱刺客，理论上远比雅米更难对付。 牧阳居然想不顾一切干掉井宴？ 底气在哪里？ 即便万一真的干掉又如何，烈阳战队即将全军覆没，他们的防御支撑不了几秒钟，总之是输。 那么，是为了输得略微有点安慰？ 千机越想越觉得，不对。 第175章 奇奇怪怪的能力 “罗煞十八斩！” 赤牙率先如同一道红电，挥动血罗煞一边抗衡千机战队的攻势，一边激射向井宴！ 井宴瘦高的身躯有点颤抖，蓝光眼球不断闪烁，他很愤怒，也很兴奋！ 居然改成了集火我？ 这倒是个乐子！ “震荡陷阱！” 井宴随手丢出了一道陷阱在赤牙的身前！ “轰隆隆！” 陷阱丢出的瞬间，周围时空一阵动荡，剧烈波动下，赤牙直接被轰击吐出了一口鲜血！ 电光火石间，血罗煞挥斩而出，震荡陷阱化为飞灰！ 井宴的表情瞬间惊变——陷阱被砍了？ 所谓灵能陷阱是特殊的功法规则，规则本身被砍了，这一时让井宴摸不清头脑！ 在星灵族浩瀚庞杂的资料库中仔细搜索、搜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种解释:那就是绝对之力，绝对之力能斩断规则！ “刷！” 血罗煞第二斩已经同步挥出，红芒在井宴虚幻的皮肤上投射了一道诡异的红影！ 井宴终于意识到，情形不太对！ 出于下意识反应，他在周围丢出了一堆湮灭陷阱，随后自身化为一道黑影，遁入了脚下一道暗影陷阱中！ “咔！” 与此同时，琉璃光盾再次破碎，赤牙完全暴露在千机战队狂暴的攻势之下！ “喵！琉璃九命，糟了糟了，九次光盾只剩下一次了！” 琉璃紧张得化为了猫形态，这句话不禁脱口而出！ 瞬间，赤牙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是战队机密，战术核心，这只可恶的小猫妖居然直接嚷了出来！ 对面的玄桂明显一愕之后，露出欣慰表情！ 同为防御者，琉璃低了玄桂太多等级，但是刚才琉璃展露的防御能力甚至让玄桂极其嫉妒！ 原来是有限制——这显然是一种由魂器引动的秘术，无间歇强大至极的光盾，甚至能短暂抵御b级灵能者群攻的不可思议光盾，原来只能用九次！ 不知不觉琉璃光盾已经破碎了八次，此刻再一次祭起，这是最后机会！ 一旦失去琉璃光盾的保护，仅凭赤牙硬撑，烈阳战队能在千机战队的强大攻势下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钟！ 赤牙猩红的独眼瞪起，“嗷呜！”怒啸了一声！ 罗煞十八斩疯狂斩向脚下的空处，他能够感应，井宴就躲在这里！ 这个陷阱刺客自身防御力是最弱的，只要多砍几刀，即便有灵能等级差距，也能够对之造成重创！ 赤牙疯狂的举动引来了一阵嘲笑，中心战域外的观望者不是第一次看到井宴躲起来——陷阱刺客躲进自己的暗影陷阱中，这比时空之术还难缠！ 狼人疯了，怎么砍也无济无事！ 甚至是本要守护井宴的玄桂也改守护为攻击，只要再几秒钟，最后一道琉璃虹盾破碎，就是烈阳战队全员出局的瞬间！ 赤牙疯狂砍着地面，看似像个愚蠢的疯子，但赤牙不管这些，他确定井宴就躲在这里，所以只要砍就对了！ 血罗煞带着无尽杀戮之气同一瞬间斩下了十几刀！ 幽暗中井宴身化暗影正在得意，忽然肩头一痛！ 竟然被砍到了！ 可恶，可恶的绝对之力，这把刀太诡异了！ 就在这同一瞬间，一道幽暗的符文跨越了规则隔阂，猛然在井宴头顶爆裂！ “咔咔咔咔！” 强大的湮灭之力逸散，蓝湮的暗言符文直接透过赤牙劈斩出的规则罅隙，完全轰击在了井宴的脸上！ 幸亏井宴反应疾速，在自己头顶丢了一个引力陷阱，如果不是引力陷阱分担了一部分伤害，他可能已经出局！ 烈阳战队都是什么奇葩，这个蓝头发的精灵族小女孩怎么会一天之隔变得这么恐怖！ 井宴惊魂未定，忽然一道道幻力冰剑自规则罅隙无声无息激射而至，意识瞬间有些冰冷、迟钝…… 与此同时，一道道模糊的血色身影渗透，直接呼啸着涌向了井宴！ 竟然是灵魂攻击！ “星灵光能！” 井宴大骇，直接祭了保命的技能，驱散了幻力侵蚀以及血傀，但同时他自己的身影也在光能骤放之下重新出现在赤牙面前！ “刷！” 迎面一刀直接砍在了头顶！ “这不可能！” 井宴惊恐瞪着蓝色光球一样的眼珠，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就要被请出局——对方如此默契，变得如此强大，而且都是奇奇怪怪的能力！ 一瞬间发生的这一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千机微微一皱眉，知道自己大意了，对于烈阳战队的信息收集不够全面，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了不可思议的成长！ 此刻，千机面临重要抉择！ 如果此时果断引动千机手到达极限，几乎可以确定能够顷刻间将烈阳战队这几人都捏碎出局，但井宴必然首先出局。 或者，千机可以救井宴，之后再捏碎这几个家伙。 显然，后一个方案更完美，完美并有风险。 千机觉得风险不算大，弱者想要抢夺先机的全力进攻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没有道理不追求完美。 “千机道，生死手！” 千机意识流引动，恢弘的荧光大手忽然停止了对琉璃光盾最后的攻势，反而悬浮空中，显得无比圣洁光辉，一道炫彩之光以视线无法捕捉的速度直接灌入了脑袋被正面砍中的井宴身体之中！ “咻！” 井宴就在即将被判定出局的一瞬间得到了救赎，起死回生，顷刻间遁入了另一道暗影陷阱！ 赤牙罗煞十八斩最后一斩斩下，最终差一丝没能杀死井宴！ 因为，千机手能够起死回生，千机可以扮演治愈者的角色！ 烈阳战队所有攻势用尽，千机手转而散发出凌厉之势压下，漫天丝刃呜咽切割，一重重金色盾影轰击，琉璃光盾顷刻破碎，化为一片片光屑，无比绚丽！ 就在同一瞬间，幽暗中的井宴虚弱喘息着，他虽然得救但状态不佳，不过作为陷阱刺客有一点好处，攻击未必需要现身——之前丢下的湮灭陷阱时间到了，开始连锁起爆！ 失去了琉璃光盾的守护，烈阳战队陷入死地！ 牧阳却在期待着…… “砰！” 灵能冲撞的轰鸣声中，一声清脆枪声响起，一道红色光束在漫天灵能风暴中如同电光激射而出。 牧阳忽然瞳孔一缩，望向了千机，淡然一笑。 千机嘴角一扯，他后悔了。 第176章 挨一发又如何 有些人之间，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就明悟一切。 时空仿佛停滞，千机对视着牧阳那双幽蓝深邃的瞳孔，隐约看到了嘲笑！ 千机选择了完美方案，先救井宴——这是千机战队的复仇之战，千机想要赢得漂亮一点。 但就是这一次选择，就是这一秒钟的误差，牧阳似乎准备好了什么，那一声清脆的枪响就是一个信号。 千机擅长推衍，千机道号称勘破千年，但一切在牧阳这里似乎都失效，反而是牧阳算计好了一切，对千机了如指掌！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千机神情一本正经，引动千机手加速向着烈阳战队的六人压下！ 同时千殇将魂力提升到了极限——牧阳也到了极限，在神级冥魂的全力威压之下，他的灵魂已经在湮灭边缘！ 牧阳一直没有反抗，而是为自己积蓄着一丝力量，他有两次机会！ 第一次，必须让千机战队减员！ “世界之刃！” 牧阳意识流引动，与意识同步，世界之刃一闪而逝！ “噗！” 幽暗中心有余悸的井宴正在庆幸等待烈阳战队全员覆灭，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现身…… 忽然黑芒一闪而逝，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 如果没有基因阙值保护，他已经死得透透的。 顷刻间，井宴被判定出局，光影闪动间他被直接传送出战域，开始紧急进行自动修复。 一切发生得太快，除了千机和当事人井宴没有人反应过来！ 牧阳极力抗衡千殇完成狙杀，此刻终于体验到灵魂到了崩溃边缘是什么感觉，很糟糕的感觉！ 千殇的感觉则更糟糕，糟糕一百一千倍！ 对于千殇来说，牧阳的灵魂强大程度变态至极，比变态的自己还要变态——变态到千殇都想哭了！ 一个纯粹修炼魂道的神级冥魂，居然用了30秒才能湮灭一个d级灵能者的灵魂，更不可思议的是，期间还让牧阳意识流逃逸！ 不止于此，还有第二次逃逸！ 牧阳积蓄了两次机会，他衡量出在千殇的锁定之下，自己能够极限引动两次意识流！ 一次驱动世界之刃杀了虚弱的井宴，一次，可以遁入镜世界！ 但遁入镜世界的对象面临选择，如果动用九芒星额印的力量，或许能够突破千殇的锁定让自身遁入镜世界，但之后一定受创严重，能否继续将其他人引入镜世界存在极大变数！ 另一个方案是，可以将烈阳战队的其他人都引入镜世界。 显然，不需要犹疑——牧阳选择牺牲自己，成就战队！ 牧阳瞳孔狠狠一缩，意识流强烈躁动，即将全军覆灭的烈阳战队顷刻间全员身影消失！ 除了薇琳！ 千殇已经动了真实战意，他意识到牧阳居然还能第二次挣脱自己的封锁，不禁加倍驱动魂力压迫牧阳的灵魂！ 牧阳受到了影响，全员引入镜世界出现了短暂延迟，赤牙、赤烟、琉璃、蓝茵、寒袖几乎同一瞬间入境，但薇琳延迟了一秒钟！ 仅仅这一秒钟千机战队遮天蔽日的攻势已经轰击而至！ 看上去薇琳顷刻间就会化为飞灰！ “琉璃光盾！” 不可思议的是，琉璃居然瞬间祭出了第十道琉璃光盾！ 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未能有效防御，千机战队蓄势已久的强大攻势碾压下，光盾顷刻爆裂！ 薇琳重新陷入险境！ 牧阳瞳孔紧缩，他下意识将薇琳放在最后引入镜世界，这么做有所考虑！ 千钧一发间，薇琳肩头的血鸦睁开了猩红的眼睛，两道实质的红色目光闪现，时空仿佛静止，只有浓浓的血色弥漫。 就在如同幻觉的一瞬间静止后，薇琳的身影也顷刻消失，延迟了一秒被引入镜世界！ “轰轰轰！” 一道道金色盾影，一道道丝刃，一道道湮灭陷阱，以及千机手，所有灵能之力疯狂宣泄！ 但都落了空。 这一切发生得令人目不暇接，甚至要久久思忖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千机很无奈，薇琳也作弊了——血鸦同样是不属于子代的力量，深不可测，但同样不违反规则。 千机战队留不住薇琳，牧阳把所有人都救了，成功干掉了井宴，但最多平局。 “灭！” 千殇苍老阴戾的声音传出，历经30秒，他终于湮灭了牧阳的灵魂。 同一瞬间，牧阳被判定出局。 千机战队对战烈阳战队，减员1比1。 牧阳顷刻伫立在战域之外，一脸淡然——他在作弊，战域对战并非真正死亡，所以，只要牧阳活着，镜世界就绝对不会湮灭，那么引入镜世界的人就毫无问题。 烈阳战队剩余四人只要不出来，就注定平局。 围观者对这个局面显然很不爽，只能窃窃私语，千机战队只是损失了一个控制者，而烈阳战队损失了队长——减员相同的前提下，应该判定烈阳战队输掉！ 但显然没这种规矩。 千机伫立在中心战域与牧阳对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输了。” 牧阳对着千机淡然一笑。 千机终于想起了什么不对劲，此刻，中心战域上空的灵能光幕数字跳动: 千机战队剩余4人变成了3人。 千机战队，输了。 此时，雅米一脸懵然被传送出战域，渐渐回过神，空洞的瞳孔中露出了强烈懊恼。 我被干掉了？ 雅米为了稳妥起见自身化虚，然而这所谓玄奥规则对于见惯了镜世界本质的牧阳来说，却显得太简陋。 牧阳轻易锁定了雅米的本质，就是那道虚影！ 唤灵通感之下，这也意味着赤烟锁定了雅米！ 最后一声清脆的枪响，是赤烟终于灵魂标记完毕——赤烟瞳孔中闪电印记闪烁，凌厉的大眼睛完全锁定雅米，无论她在哪里，是什么状态！ 化虚状态的雅米虽然这一战有点懊恼，但毕竟战队完成了复仇，最后一瞬间的战局她完全是旁观者，看得眼花缭乱，嘴角轻蔑等待躺赢…… 正在此时她感应到自己眉心出现一道诡异的闪电印记！ 这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雅米知道一定不是好东西！ 电光火石间，随着枪响传出，一道红色光束径直激射而至，雅米身影撩动，本能想要避开这道红色光束，她清晰感应到，这竟然是灵能子弹！ 但诡异的是，这灵能子弹带着电光，速度如光，却能够拐弯！ 无论如何腾挪身影竟然被死死锁定，她知道一定与额头被标记了闪电印记有关，却完全没有对策！ 仓皇闪躲不开，雅米很烦躁，忽然想到自己此刻是化虚状态，莫非还惧怕一颗灵能子弹——何况是灵能等级d级的唤灵所汇聚的灵能子弹？ 哼，我就挨一发又如何！ 第177章 绝对打击，致命 哼，我就挨一发又如何！ 当时，雅米嘴角冷笑，扬起小脸，虚影迎向了电光霹雳的灵能子弹！ “砰砰砰！” 连窜爆裂在灵魂深处炸裂，似乎爆豆，连绵不绝！ 雅米最终挨了不止一发，而是足足九十九发！ 一发无所谓，十发也受得住，几十发还能咬牙挺着，九十九发，要命。 …… 这是烈阳战队计划的关键一环，牧阳将最后胜负押注在赤烟身上。 赤烟拥有绝对定位能力，牧阳破解了雅米的化虚形态，相当于直接为赤烟提供了一个明确灵魂坐标！ 混乱中，赤烟一直在暗中以血瞳定位雅米，这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当闪电印记浮现，意味一切终于就绪，赤烟引动绝对打击，锁定攻击灵魂本质！ 灵能子弹则是雷火弹，一旦爆裂会造成无限重叠打击，甚至直接致命！ 很配合的是，不知情的雅米一直处于化虚状态，虽然能够免疫绝大多数灵能攻击，但遭受灵魂攻击却伤害加倍…… 即便知情，也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雷火弹连锁瞬爆，这导致雅米直接被赤烟干掉了。 雅米极其懊恼。 赤烟极其兴奋！ 绝对打击，致命——这项能力有了命名。 …… 镜世界中，赤烟手握赤烟枪，仰着小脸，兴奋之后，鄙夷扫向琉璃:“白痴！” 琉璃舔了舔猫爪:“喵！暴力女，我知道你说什么——我可不是白痴，你见到了，琉璃虹盾的极限根本不是九次！虽然我很喜欢九这个数字。” 琉璃狡黠的琉璃眼闪烁着:“这是迷惑敌人而已，不要轻易相信敌人所说的话。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尽全力，他们就输了。喵。” 赤牙一脸喜色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半修复，不过依然血流不止。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静静望着赤牙，嘴唇翕动，不过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寒袖一脸冷淡伫立着，但眼神中透出了惊喜，烈阳战队竟然真的连续两次击败千机战队，这是奇迹！ 薇琳则一脸微笑，不过有些心事重重，她是牧阳引入镜世界的最后目标，这或许代表着，在牧阳心目中的比重也最轻？ 莫名有些失落。 随即薇琳挥散了这些奇怪的思绪。 …… 与烈阳战队的奇妙气氛不同，千机战队每个人都一脸懵然，懊恼，悲愤。 千殇更是直接遁入了千机伞，不发一言，一个神级冥魂的面子荡然无存。 某种意义上，他输给了牧阳。 输了就是输了。 千机心底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有点受打击，有一瞬间就像挨了绝对打击，致命。 他不太清楚雅米被干掉的具体细节，但已经清楚一开始牧阳就锁定了雅米，就没想过放过雅米！ 牧阳以自己换掉了井宴，但却又偷偷搞掉了雅米。 千机战队真的就这样第二次输了。 没有必要再拖延时间，千机淡淡道:“我们输了。” 比赛结束，双方重新登场，互相点头示意。 千机望向牧阳:“下一次，我们不会输了。” 千机战队在人群议论纷纷中离开了，千机撑着大伞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但他脸上却挂着更胜以往好看的假笑，假到了极致，有点真笑的意思。 蓦然回首，他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深深望了牧阳一眼。 “特么这是什么意思？”牧阳身边的赤牙嘴角一颤，“好恶心的眼神！他绝对有问题。” 薇琳璀璨的红瞳眯起，微微一笑:“如果他是个女孩，就没有问题了。” …… 这一战，较之初战更令人震撼。 牧阳居然是召唤者被证实，而且召唤了两个同位时空的生物？ 烈阳战队这一战整体展露的实力非常强大，进步速度更是不可思议，最令人惊讶的是默契配合程度甚至胜过千机战队！ 这一战，不止轰动了天京灵能学院，其它四方灵能学院也都开始密切关注。 现在几乎大半个天域文明都知道，天京灵能学院出现了一支不可思议的战队，这支战队是叫烈阳还是夕阳还没有人关心，只关心他们曾经两次击败了千机战队！ 舆论开始风传:千机战队是千家少主的战队，看来这支战队和千家一样，衰落了。 …… 牧阳对于这一战很满意。 每个人都有些超乎预期的表现，总结之后，牧阳不禁开始期待下一次与千机战队之战。 想赢的心志很坚定，但必然越来越艰难。 无论怎么说，牧阳能够敏锐觉察到，千机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并未尽全力…… 转眼傍晚时分，薇琳与寒袖率先离去。 牧阳、赤牙、蓝湮准备同路回西城区。 牧阳将赤烟与琉璃引入镜世界，否则无法通过纪元门庭。 当三道身影跨出纪元门庭，牧阳眼神一扫——果然，有人在等。 暮色将临，雪剑的身影有些婉约，但气息却很凌厉，高高束起的马尾如同战旗，大剑横在小蛮腰的后凹处，剑气纵横。 她高挑的身姿跨前几步，一步一步踏出阵阵灵能气浪，走向了牧阳。 凌厉望向牧阳，雪剑扬起了雪白而英气秀美的脸庞:“牧阳，躲毫无意义。我又进一步调查了关于你的一切，确认你之前就是个完全的穷光蛋！我不为难你——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告诉我钱从哪里来，别再无谓耍花样。” 纪元门庭前一道道身影纷纷伫立，喜欢看热闹的家伙已经敏锐发现，只要关注着牧阳就行，一定有好戏可看…… 牧阳有些无奈，碰见这么一位警备署长兼师姐，的确很麻烦。 牧阳将赤烟与琉璃引出了镜世界，然后交代赤牙，带着他们和蓝茵先回西城区:“我没事，解决了麻烦随后就回来。” 赤牙瞄了牧阳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两个妹妹一只猫，离开了。 有些麻烦别人帮不了忙。 赤牙虽然大咧咧，但是感知力极强，他总觉得这位雪剑署长有些问题，感觉更像假公济私，就是摆明了纠缠牧阳。 至于具体什么目的，赤牙不爽摇了摇头:大概看上了牧阳混蛋吧，这特么一点不奇怪。 赤牙丝毫不担心牧阳，他望了一眼频频回首的赤烟，心底叹息: 这没心没肺的妹妹，操心！ …… 第178章 黄昏之约 雪剑与牧阳在学院街一处幽静的会所面对面而坐，相隔一剑的距离。 牧阳喝了一口冰饮，整个人显得更加冷静，在夕阳暖融融的光辉下，竟然有点像似一块精致的冰。 这让雪剑极其不爽！ 雪剑即便坐着也挎着大剑，时刻引而待发，她还不确定牧阳是不是随时会跑，跑了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牧阳！你要清楚，我是看在我们都是沙耶导师学员的份儿上，才私下里和你交涉——不要逼我动用整个警备署的力量对付你。” “因为这件事最好隐蔽处理对吗？”牧阳一脸淡然，“没错，如果没有沙耶导师这一重关系，我不会对你这么有耐心。” 牧阳不顾雪剑的一脸怒色，幽幽道:“雪剑署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钱的来路是我自己的秘密，与你无关，与你想调查的事情无关。我知道你关心什么，天京城的金融漏洞极其恐怖，这也是千家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不过，一切已经终结。” 雪剑瞳孔一缩:“有趣。你还知道些什么？” 牧阳扫了一眼雪剑:“我知道警备署是千家的势力，你从小被千家养大，当然为千家做事——只不过千家顾虑太多，或许你们也清楚问题出在那位行长的身上，却不敢轻易动他。” 雪剑仔细审视着牧阳，对面这个幽蓝瞳孔的少年完全就像个无所不知的先知老头……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雪剑白皙的双手下意识拢在一起，挺直了腰身，这显得更正式也更友好，较之刚才冷傲的审讯姿态，现在更像沟通洽谈姿态。 “没错，千家很窝囊。”雪剑忽然像个气呼呼的小女孩嘟着嘴，随即意识到失态，又面色一正，眼神有些无奈。 “没办法，千家已经不是过去的千家，千家老祖冲击主宰级发生状况，千家的绝对武力已经失去了保障——这不是什么秘密。金途绝对有问题，他是一切金融问题的核心，但却找不到证据！天京城现在势力交错，局面复杂，没有证据，千家不敢轻易连北城区也得罪……” 雪剑又瞥了牧阳一眼:“沙耶导师说过你可以信任……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各种遏制下，千家只有一点点被掏空。” “没什么，”牧阳想了想，“金途确实是一个金融犯罪天才，但已经终结。很幸运，有人替千家做了好事，并且得罪了北城区。” 牧阳深深望向雪剑:“所以，雪剑师姐，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应该再纠缠我钱的来路问题——而是应该谢谢我。” 雪剑死死盯着牧阳:“你是说……金途死了？” “我什么都没说。”牧阳站起身，“我只是想彻底解决掉一些麻烦，然后也解决了。总之，我的钱不是黑钱，我也不是敌人，至少你应该相信沙耶导师。我们之间谈话可以结束了。再见。” 雪剑仔细思忖着牧阳的话，回了回神:“再见？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的确应该谢谢你。不过不急着走，我还有其他事找你。” 牧阳心底叹口气，麻烦，这个女人真的很麻烦！ 关键是对方动不动以警备署署长身份，以及师姐身份压着自己，总要给一点点薄面。 “什么事？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事，你看，你也很忙，我也很忙。” 雪剑也站起身，周身剑气撩动:“牧阳，不要忘了，我真实的身份是一个剑客！我不能对你的挑衅置之不理。” 挑衅？ 牧阳眨了眨眼睛，很无语。 “我对你的一切手段都很有好奇心，比如你怎么能随手捡到一千万，就像演戏一样捡到一个亿！”雪剑神色复杂，随即化为一脸战意！ “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你是第一个在九门雪剑之下来去自如的人，想逃就逃，这让我不能容忍！”雪剑趋近牧阳，漆黑而挑衅的瞳孔中映出牧阳无奈的脸庞，“何况，我们都是沙耶导师最疼爱的学员，终究要分个强弱！” 牧阳有些不能忍:“雪剑师姐，你总是口口声声提到沙耶导师，但显然你完全不顾及沙耶导师的面子——公事已了，你又以这种借口纠缠我，纯粹是找茬。” “没错，找茬。”雪剑嘴角傲然一掠，“我以九门雪剑的身份，向你正式发出挑战！不挫挫你的锐气，我不解气！” 牧阳真的不知道如何以对，雪剑有着双重表现，一方面是肩负重任的警备署署长，一方面是个长不大的顽皮小女孩！ 竟然因为抓不住自己，以及类似争风吃醋的情绪而懊恼，要挑战…… 这理论上摆明了是欺负人。 但牧阳瞳孔一缩，感觉这是个机会。 “是吗？”牧阳望着趾高气扬的雪剑，“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但既然是挑战，我们不妨赌点什么。” 雪剑一愕，露出得意笑容:“我的师弟，想不到你这么有魄力，也这么愚蠢！我当然没问题，我已经调查清楚你的一切，包括在学院的表现，简单说我清楚你的实力！好心提醒你，你，输，定，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自信，就不会通过说这些大话展现自己的自信。” 牧阳一脸淡然望向雪剑。 雪剑感觉到极其不爽，瞳孔荡起了怒色:“牧阳，你或许是个异类，有着与灵能等级不符的强大。但对我来说，还是太弱小了，自不量力的弱小！看来我的确需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剑客——顺便为我不争气的弟弟出出气。” 牧阳这才想起还有千雪崖的那码事。 既然话已至此，一战在所难免，牧阳淡然说道:“很好，我们胜者为王，败者为奴。” 雪剑眼睛瞪大，这有些出乎意料，随即瞳孔狠狠一缩:“的确很好！我的奴隶！” …… 雪剑与牧阳选择了天京城一处极偏僻的厂区，面对面伫立。 夕阳余晖中，两道身影各自披着一层金色光辉。 黄昏约战，别有意境。 这一战，赌上了为王或是为奴的荣辱尊严，但毕竟是属于师姐与师弟的意气之争，最好不需要观众。 雪剑望着一脸淡然的牧阳，时而气鼓鼓，时而一脸得意，变化的表情越来越像似撒娇耍泼的小女孩，这和她的装扮与年龄很违和，却有着意外的可爱…… 有这样一个“奴隶”也不错，牧阳这样玩味想着，心底对这一战却绝对不敢大意。 第179章 雪剑的剑 灵能等级b9级，一般战力值400左右，而雪剑战力值高达880！ 当然，机械式的灵能等级与战力值不可靠——因为雪剑所散发出的气息远远更危险，甚至较之王级强者更强大！ 虽然雪剑身为警备署长不算成功，小女孩性子更是遭到颇多非议，但她曾经是天京灵能学院的第一人，当时风头丝毫不亚于现在的希亚。 也正是因为雪剑，华夏古武剑客才为很多人所熟知。 雪剑临风而立，一袭白色警备服在黄昏中染上了金色光晕，剑气扬起，冲荡暮色。 “牧阳！对你我最多只出八剑！输了你当我的奴隶，把所有秘密告诉我！当然，你可以反悔——如果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无所谓，就当调教师弟罢了。” 牧阳嘴角一掠:“雪剑师姐，我允许你反悔——直接出第九剑吧，否则你输定了。” “低劣的激将法！我的剑心如常，亦无常。” 雪剑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气息越来越凌厉，凌厉却无形！ 此刻的雪剑仿佛自身就是一柄剑，生长在这片时空中千万年的一柄剑，散发出弥天剑气！ 所谓剑气，是古武剑客的旧称，而今又称为灵剑的战意！ 雪剑小蛮腰上挎着的巨大雪白剑鞘不断闪烁，颤动不已，显然战意昂然！ “第一剑！时之门开启，琥珀之剑！出剑！” 一声剑鸣，却不见出剑，只见剑鞘上显现出一道复杂的符文！ 与此同时，虚空一阵躁动，仿佛一扇无形之门开启，琥珀色的浓烈色泽刹那如同潮水汹涌而出，顷刻便汇聚成为一柄巨大剑影！ 这才是真正的琥珀之剑，藏于虚空，而非藏于剑鞘——看来九门雪剑本身只是召唤介质！ 剑影越发凝实，如同实质大剑，轻轻一颤，琥珀色的无边剑气几乎肉眼可见，如同夕阳湖面重重涟漪此起彼伏，无声无息湮没了牧阳的身影！ 剑气中藏着诡异的力量，不知不觉令人迷失在琥珀色的梦幻世界！ 牧阳伫立夕阳之中，被剑光一浪一浪涤荡，望着出剑的雪剑，不禁感叹:“好美。” 美而且致命。 琥珀是时间的见证者，虽然美，却象征着死亡，其中封印的是永不腐朽的尸体！ 牧阳明显感应到时空中涌动封印之力，如同一重重锁链，将自己锁在了时间中！ 这不是幻术，而是时间真切停止，只有自己的时间停止…… 如果不是牧阳的意识在现实世界与镜世界同时共存，如果不是牧阳通过镜世界看到了这一剑对时间封印的本质，牧阳已经输了。 剑气荡起的那一重重涟漪，如同一重重锁链封锁了自己的一切，陷入绝对停滞。 时空像似被暂停，生命像似被凝固。 这惊艳的一剑让牧阳很赞叹甚至沉迷，仿佛由此重现了古武剑客所有荣光…… 涟漪锁链有固有的规则，很复杂，牧阳相信能够清醒意识到自己被封印的人寥寥无几，能够意识到并破解的人，当然更是少之又少！ 牧阳略作品味，随即瞳孔一缩，抬起脚，踏出了一步！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步，实际上跨越无数道涟漪锁链禁制，接着再一步跨出，再一步…… 因为洞悉了规则，牧阳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涟漪锁链的规则之外！ 顷刻间，能够凝固一切的封印被破解！ 雪剑凝望着牧阳闲庭信步挣脱了琥珀之剑的封印，眼神一眯，更加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剑即是道，道即是规则。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也能够这么轻松！” 雪剑的声音如同剑鸣叮咛，说得虽然睥睨狂傲，但这显然是反话，她心底很气愤懊恼——自己的得意一剑这么容易就被破解，岂有此理！ “第二剑！空之门开启，虚空之剑！出剑！” 雪白剑鞘上又一道符文闪烁，一声如同嘶哑叹息的剑鸣传出，虚空中涌动着无尽剑气，渐渐汇聚成为一道磅礴剑影，几乎遮蔽天际！ 但这剑影无人可见。 这是隐形之剑！ 牧阳有些错愕，雪剑的实力超乎了牧阳的预期，这一剑尚未挥斩，极其危险的湮灭气息已经充斥了时空！ 这不是一个b级灵能者能够拥有的力量，即便是a级绝大多数也不可能如此恐怖！ 越是这样，牧阳越是兴奋，大有一种我看上的人没错的感觉。 当然，面对剑气的压迫牧阳并不好受，一时间如同万仞悬顶，寒芒在喉！ “呼！” 夕阳中扬起一阵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无所不在的剑气汇聚成为温柔的风！ 杀机掩藏在不可知处，却又处处都在！ 牧阳通过镜世界感应，清晰看到亿万道剑影向着自己激射而来，但现实世界却只是一阵无名的风！ 这一剑，扛不住！ “入境！” 牧阳瞬间遁入镜世界！ “刷刷刷刷！” 风过，牧阳伫立之处三米范围内，无论是大地还是虚空，都诡异化为了一片黑漆！ 领域湮灭！ 牧阳伫立镜世界中心有余悸！ 雪剑凌厉的视线狠狠盯着牧阳消失的空处，脸色越发难看！ 雪剑其实一直在极力封锁时空，意图限制牧阳的时空之术，但显然毫无效果。 毕竟雪剑灵能等级只有b级，即便是a级对于牧阳的出入境也完全束手无策，甚至s级也并不能绝对锁定牧阳，如果牧阳舍得受创也能够强行入境…… 雪剑忽然感觉到很绝望，这完全就是作弊！ 让雪剑比绝望还绝望的是，她已经暗中引动了自己的第三剑玄光之剑，以玄光印记标记了牧阳——玄光之剑可以跨越无尽时空，锁死任何目标！ 玄光为引，时光拘影，雪剑从未追丢过任何人！ 而此刻，玄光之剑的剑影在意识中如同迷路的孩子，完全找不到目标！ 莫非牧阳已经不在此世界，超脱了时空范畴，凌驾规则之上？ 雪剑想到这里，不禁心惊！ 无论如何，决斗还要继续，雪剑忽然狠狠一跺脚，嘟起了小嘴，完全就是一个赌气的小女孩: “牧阳，有本事你别躲！哼！这算什么，再躲我就算你输！” 第180章 谁要你安慰！ “雪剑师姐。你输了。” 牧阳现出身形，手中世界之刃一点寒芒闪烁，距离雪剑雪白的后脖颈只有一厘米距离。 “砰！” 忽然，雪剑周身剑气狂暴爆发，凌厉剑气透体而出，刹那间如同万仞齐发，四方激荡！ “咻咻咻咻！” 废弃厂房顷刻化为漫天金石碎屑，纷纷如同雨幕坠落之后，彻底成为夕阳中一片烟尘弥漫的废墟！ 雪剑缓缓转过身，狠狠一咬牙: 果然，牧阳一脸淡然，丝毫无碍。 “雪剑师姐，你应该明白相生相克的道理。你的剑意霸绝，是我见过最凌厉的力量，但却伤害不了我。因为我克你。” 因为我克你，我克你，克你…… 这句话不停在雪剑脑海回荡，她有些抓狂！ 她不清楚牧阳身化亚时空状态的具体，但能清晰感应到牧阳的状态很奇特，仿佛真正成为时空的一部分。 而且是游离在现实时空之外的时空，自己触及不到的时空。 既然无法触及，又谈何伤害。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克自己？ 一向引以为傲的剑道，成了笑话！ “雪剑师姐？我在等你认输……刚才我有足够的机会杀了你，如果是真正的厮杀，你已经死了。” 牧阳见雪剑状态不太稳定，又继续“安慰”道:“雪剑师姐，毕竟你的灵能等级只有b级，如果是a级或许还能勉强与我一战，你不用气馁。” 或许还能勉强与我一战，你不用气馁，不用气馁，气馁…… 这句话替代了“我克你”，在雪剑脑海中更加疯狂回荡着！ 雪剑回过神，雪白的小脸因为愤怒有些扭曲！ 谁会气馁！ 谁要你安慰！ 一个b9级师姐，被一个d9级师弟如此安慰，任何人都要抓狂！ 而这，正是牧阳想要的效果！ “闭嘴！我不会认输，我只出了三剑而已！” 雪剑使出了杀手锏——那就是，开始耍赖！ 猛然一拍身后剑鞘，天之门开启，凌天之剑化为一道剑光笼罩了雪剑的身影！ 御空飞行是王级才能领悟的能力，不过因为凌天之剑存在，雪剑早已能够御空飞行，甚至胜过了绝大多数王级速度。 雪剑身化一道剑光疾速刺向天穹，随即高高悬浮，她俯瞰着地面蝼蚁一般渺小的牧阳，嘴角一掠。 牧阳能够隐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现身偷袭，这让雪剑很绝望，幸好有合适对策——自己会飞，而牧阳不会飞！ 那就不要怪姐姐欺负人！ 只要自己保持御空状态，牧阳的偷袭就会失去意义——与此同时，更疯狂进攻！ “地之门开启，息壤之剑！出剑！” 雪剑怒叱一声，大地疯狂颤抖，随即一道道石柱冲破地面，升向天穹。 每一根石柱都有三五米左右，如同有生命一样游离运动，当静止之后，牧阳蓦然发现这是一座阵法！ “咔咔咔！” 石柱共计一百零八根，各自散发出强大的共鸣气息，以全局视角观瞻，正是排列成为一柄巨剑！ 息壤剑阵构筑成一片封印领域，牧阳感觉奇异的力量不断渗透自己的灵体，直逼灵魂！ 行动渐渐迟缓，意识渐渐模糊，这不是简单的禁锢，而是一种微妙同化，牧阳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僵硬，最终会像周围的石柱一样，彻底变成石头人！ 雪剑的手段一次次让牧阳惊讶，这座玄奥剑阵中蕴含着复杂的规则之力，完全不是b级灵能者所能够领悟…… 但牧阳很遗憾摇了摇头，没错，他克雪剑！ 虽然雪剑对规则有着超乎想象的领悟，但牧阳的镜世界不需要领悟，只要一眼就看得通透——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镜世界中，牧阳意识一动，轻轻一挥袖间，一百零八根石柱虚影纷纷摇曳，其中蕴含的规则之力被完全抹去！ 与此同时，外界的石柱轰然解体，重新化为了一地石屑！ 凌天俯瞰的雪剑表情再一次动容，所有禁锢封印对牧阳完全无效，灵能攻击无效…… 这还怎么打？ 不过好在雪剑发现，牧阳似乎已经没有隐身的兴趣，越来越托大，就如同一个活靶子站在那里等着自己攻击！ 这是何等狂妄藐视！ 雪剑心情复杂，决定继续出剑:“人之门，千军之剑！出剑！” 音落，虚空一阵阵涟漪波动，肉眼可见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门，剑形之门！ 一道模糊光影闪过，正是一个银甲剑客，他带着漆黑的面具，只露出猩红的眼睛，如同烈火！ “嗖嗖嗖嗖！” 这样的剑客一道道从剑门中跃出，渐渐加速蜂拥而出——整整千人！ 千军之剑是一千个灵剑客，是一千柄染血的剑！ 他们如同潮水一样扑向了牧阳，厂房废墟顷刻间成为了杀气腾腾的战域！ 雪剑有自身的秘密，她来到这个世界被界定为灵能等级b级而已，真实实力自己也很好奇，这是她第一次动用千军之剑。 牧阳无形间激起了雪剑前所未有的战意，她想知道，最终自己要发挥到什么程度才能击败牧阳！ 她不想输，也从未输过——当然，雪剑觉得不认输就不算输。 牧阳幽蓝瞳孔毫无情绪，扫视着蜂拥而来的灵剑客。 雪剑的能力让牧阳越发惊叹，牧阳心中渐渐确定了一些什么，雪剑如此不可思议，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牧阳不禁想到了，圣域。 这是决斗，牧阳不想再单纯遁入镜世界通过机巧手段取胜，他不断挑衅雪剑，就是为了真正一战，然后获胜！ 牧阳对雪剑越来越有兴趣，就像驯服最烈的马，必须让雪剑心悦诚服！ 天穹忽然风云涌动，雪剑眼神寒凝，只见几片浓厚的乌云出现在自己脚下，不断翻涌！ 这是？ “咔咔咔！” 忽然，万道雷霆骤然落下，一时间整片大地如同雷狱！ 无处不在的雷光蜿蜒奔走，一千名气势汹汹的灵剑客纷纷被击中，化为了一团团银色光雾消散！ 以规则之力蕴育的灵剑客，完全无力抗衡牧阳所引动的云雷，因为雷最善于摧毁——雷是最强大的天地规则，自然善于摧毁一切规则之力！ 雷歇，乌云散，千军消弭…… 雪剑俯瞰着牧阳，表情变得很肃穆。 雪剑真正认真起来，剑意无形波动间，夕阳晚霞隐约幽远，暮色废墟渐渐萧索…… 正在此时，雪剑忽然面色惊慌:“太欺负人了！” 第181章 万物一剑 雪剑认为自己处于足够高的位置，凌空俯瞰，牧阳身影真的如同一只小蚂蚁。 但世界之刃完全无视这段距离，随着牧阳意识一动，世界之刃遁出镜世界，悄无声息出现在雪剑的面前，一点寒芒锁定了雪剑雪白纤长的脖颈，距离一厘米。 没有任何误差。 雪剑完全猝不及防，自己正要动真格的，竟然被抢了先机！ 这柄短刃竟然能够瞬移，御空，完全避开任何感应——就这么胁迫着自己，这是完全的嘲讽！ 这一战，牧阳与雪剑互相都带给了对方太多惊叹。 “无之门开启，无存之剑！出剑！” 雪剑一声怒叱，身后巨大的雪白剑鞘再度浮现一道符文，与此同时身影微微摇曳，渐渐有些模糊。 无存之剑能够抹去自身所有存在感，即便大摇大摆走过，也无法被任何人发现。 牧阳瞳孔一缩，他知道雪剑就在天上飘着，但顷刻失去了所有感应，世界之刃也短暂失去了锁定目标。 但随即，牧阳嘴角一掠，无存之剑果然奇妙，可是镜世界中，牧阳清晰感应到了雪剑虚幻的身影正在御空疾驰。 “引！” 牧阳意识一动，世界之刃顷刻瞬移！ 雪剑刚刚身形一顿，蓦然发现世界之刃的一点寒芒再次锁定了自己的咽喉，距离一厘米。 没有任何误差。 雪剑隐遁身形再次疾掠，但尝试了无数次，她最终确定，无存之剑隐遁无效。 悬而不发的世界之刃越来越充满了嘲讽意味，她知道牧阳没有动手，在等着自己认输。 雪剑的心头第一次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屈辱！ “龙之门开启，龙魂之剑！出剑！” “嗷呜！”随着雪剑音落，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声彻耳咆哮，如同响雷翻滚！ 随即，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激射而出！ 正是两道龙影！ 黑色巨龙身披漆黑重铠，龙腾天穹，天穹似乎不堪负荷，变得极其厚重压抑！ 白色巨龙则身如冰玉，晶莹剔透，生机弥漫天地，永恒古老的龙息回荡成风！ 随即，黑色巨龙化为一身漆黑的重铠披在雪剑身上，而白色巨龙化为了一道莹白光轮笼罩在雪剑身后！ 雪剑睥睨俯瞰着牧阳:“牧阳，不要得意！龙魂夜铠无坚可摧！龙魂月神起死回生！你还有什么办法？” 牧阳仔细感应着雪剑所召唤的龙魂双剑，能够绝对防御与高效治疗——雪剑简直就是变态一样的存在，背负九门雪剑堪称真正的召唤大师！ 强大的控制能力，随心所欲的单体与群体输出能力，以及罕见的防御治疗能力，如此全面的能力体系，即便回到古武剑客最为璀璨的时代，雪剑也一定能大放异彩。 确切说，是在这个古武剑客没落的时代，雪剑也被埋没了。 牧阳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能够欺负雪剑的大概没有几个人，自己恰好是其一。 世界之刃向前轻轻一颤，雪剑堪称绝对防御的龙魂夜铠如同纸片一样被戳穿，世界之刃冰冷的锋刃已经触碰到雪剑胸前的肌肤，森森寒意古老沧桑…… “雪剑师姐，不用勉强自己。我承认你是真正的强者，但可惜遇到了我。” 牧阳一脸淡然，他不想伤害雪剑，但却很想刺激雪剑，他想知道雪剑真正的实力！ 雪剑面容渐渐冰冷，放弃了防御，狠狠触碰身后的雪白剑鞘，声音有一丝颤抖:“牧阳，我认真了，希望你能承受这一剑！道之门开启，极道灭剑！” 牧阳瞳孔一缩，做好戒备，但不闻剑鸣，不见剑光，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钟后，牧阳忽然感觉到意识中一道光点燃！ 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意识之光，极道灭剑的剑光自意识深处燃起，这是灵魂攻击！ 随即剑光炸裂为亿万道，剧烈爆破充斥了灵魂深处！ 这一剑，恐怖至极！ 其中充斥着极其玄奥对道的理解，无视有形世界所有芜杂外相，直接轰击灵魂底里最纯粹本质！ 牧阳相信即便是神级，在这一剑之下也无法安然无恙，至于王级，则会直接灵魂湮灭！ 雪剑的实力远远超越了牧阳的预测，所谓880的战力值简直就是儿戏，恐怕8800都不止！ 牧阳心有余悸，但随即嘴角一掠，就像挫败烈马最烈的表现之后，得手了的驯马人，心底安生了。 灵魂攻击？ 千殇可是神级冥魂，修炼纯粹的魂道，一言定生死，牧阳都不怵，何况雪剑的灭魂之剑！ 牧阳的确克雪剑，克得死死的。 这一剑，硬抗！ 雪剑的表情前所未有紧张，她动了真怒，战意沸腾，引动了禁忌之剑。 她很矛盾，一方面很希望挫败牧阳，重拾剑心，但另一方面又很担心万一杀了牧阳，即便只是重创也不太妥当…… 毕竟这一剑不到生死攸关轻易不应该施展，用于师姐师弟决斗切磋，未免过了。 可是，当剑意老去，一切恢复如初，雪剑感应到牧阳丝毫无碍，依然一脸淡然——她知道，这一剑还是不够！ 夕阳已经渐渐坠落，瑰丽的晚霞渐渐黯淡，如此美景，雪剑凌空伫立，心中却只有凌乱，她忽然感觉到很委屈，想哭！ 这是什么！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一切对这个可恶的家伙无效，莫非我中了幻术！ 雪剑知道牧阳很特别，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但这未免太欺负人了——受到极道灭剑的攻击，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都没眨一下！ 雪剑忍住委屈的眼泪，狠狠咬牙，咯咯作响！ “牧阳！”雪剑凌空一指牧阳的方向，“我承认你很了不起！但我没输！你有资格见识真正的九门雪剑——第十剑！” 牧阳一愕，观察至此，牧阳已经确定九门雪剑实质上就是雪剑身后坠着的雪白剑鞘，类似巨大白色门板的剑鞘能够召唤九柄不可思议的灵剑。 九门应该是极限。 如果有第十剑，显然不是召唤之剑，而是凌驾于九门之上的主剑！ 雪剑的身影开始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散发光彩，那光看不出颜色，似乎炫彩纷呈，但又似乎毫无色彩。 感应中，只知道虚空中有一团光。 不，应该说，虚空成为了一团光。 天与地，风与云，目光所及，思绪所致，一呼一吸，都成为了一团光。 光渐渐凝实，汇聚成为了一柄剑。 正是雪剑。 “万物一剑！” 雪剑的声音正是绵绵剑鸣。 第182章 做人，做剑 牧阳感应不到剑在何处！ 似乎处处都在，又似乎根本没有剑！ 似乎牧阳就在一柄剑之中，又似乎牧阳也已经成为了一柄剑！ 这是一种玄奥的感觉，无形间牧阳已经被剑意完全同化，与万物一致，只与剑相融。 这是绝对无法避开的一剑，甚至不愿意躲避！ 对这一剑最大敬意就是，迎击！ “引！” 牧阳引动世界之刃，以最高速度在自身周围缭绕，顷刻间汇聚成为一道漆黑的环形风刃！ 随即，风刃开始不断扩大，迎着天地万物呼啸而去！ 想要抵抗万物一剑，便是与万物为敌！ 雪剑以一剑之力，引导世界意志压迫牧阳，如果有丝毫退缩，便会彻底沦为剑下之魂！ 这是战意抗衡，这是锋锐之争！ “你真是让我惊喜！你是我的！” 牧阳瞳孔狠狠一缩，意识流驱动到最大，引导着风刃席卷天地万物！ 剑气与风刃对撼间，暮色变得躁动不安，仿佛静谧的水面被投入了无数乱石！ “咻咻咻！” 对撼加剧，时空开始如同筛糠不断颤栗，随即传出了一声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这是剑意被割裂的实质传音！ 当风刃止歇，剑气消弭，万物剑意无踪，暮色重新归于平凡寂静…… 世界之刃静静悬浮在雪剑的咽喉。 雪剑伫立在一处废墟，此刻身后巨大的剑鞘跨在小蛮腰摇摇欲坠，高高束起的马尾很凌乱，雪白的脸庞渐渐恢复少女独有的光泽，幽暗中显得美伦美仑。 “雪剑师姐，你输了。” 牧阳额头渗出了一滴冷汗！ 对撼很惊险，最惊险的是如此艰难对撼中牧阳无法完全精确操控世界之刃，他真的很担心一个闪失，就伤了雪剑。 雪剑没有回话，眼神有些空洞，随即，两颗硕大的泪珠坠落！ “啪嗒” 泪珠落在废墟的石板上，摔成了一颗颗小泪珠…… 牧阳瞬间目瞪口呆！ “雪剑师姐，”牧阳回了回神，呐呐道，“不然，算我输。或者，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谢谢你陪我切磋。我们公事私事都了了，再见。” 牧阳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他最怕女孩掉眼泪，这太可怕了！ 何况是雪剑这种看上去象剑一样凌厉的女孩…… 牧阳转身就想开溜。 “站住！”雪剑抽了抽鼻子，猛然一跺脚，指着牧阳的背影，“你是怎么做到的！” 牧阳回过身，望着雪剑一边抹眼泪一边装作凶狠的样子，有些无语。 牧阳一本正经:“雪剑师姐，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强大，但是我确实克你。” 雪剑恢复了常态，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牧阳:“不要敷衍我，少和我耍花样……你看透了我？” 牧阳想了想:“看透了一些，但没有全看透。” 雪剑瞳孔狠狠一缩:“我的剑？我的身份？我的目的？” 牧阳又想了想，花了一点时间:“这是试探我？我确实看透了一些，你的身份就是剑。没错，你就是九门雪剑，你是剑灵——你身后的剑鞘是你的分身！你不属于这里，我不确定你是否来自圣域，但概率很大。至于你的目的，依据你一贯的性格，我想是偷偷溜出来，找乐子。” 随着牧阳淡然的陈述，雪剑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惊诧到了极致反而一脸木然:“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可是，对你，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雪剑的话有点碎碎念，有点拗口，但牧阳完全明白她的感受。 通过镜世界窥透一切本质，通过融合十颗传承之光洞悉世界——做到这一点的，这个世界唯独牧阳。 所以，牧阳对雪剑什么都知道，雪剑对牧阳什么都不知道，这很合理。 “你对我的性格很了解？你怎么会这么自信？”雪剑深深望着牧阳，眼神中藏着思忖，藏着幽远的记忆。 牧阳也望向了雪剑:“你不像是人族，你不是合格的警备署长，虽然你尽力按照千家的意志扮演这个角色，但你更像个我行我素的小女孩，而且爱撒娇，输了会哭，看来一向没有受到什么挫折，加上你匪夷所思的能力，我大概能够猜测你的真实身份——但你不应该来这里，你一定是偷偷来这里。仔细想想，逻辑很简单。” 雪剑微微歪着头，更加仔细打量着牧阳:“果然，凡俗世界也有不凡之人。没错，我就是来这里历练，我想验证一些东西。我也想交朋友，千家的老头对我不错，千机也很有趣……” 雪剑忽然一声叹息:“唉，本来一切挺有趣！可惜，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跟着我，这就没趣了大半。然后，今天我认真一战却输了，已经完全没趣了。” “雪剑师姐，你只是输给了我而已。”牧阳笑了笑，“而且，我相信以后还会越来越有趣。” “但愿。” 雪剑瞳孔一缩，缓缓屈身，向着牧阳躬身一礼，这是古武剑客最隆重的礼仪！ “我输了，从今开始，我是你的剑奴——你的确很狡猾，很了解我，你越是不提输赢我越是无法忽略。输了就是输了，雪剑做人可以赖皮，但是作为剑，向来一诺千金。” 牧阳露出了一个不自禁微笑，随即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剑奴，只是我的雪剑师姐，我们也可以是朋友。我的确是个称得上狡猾的人，但至少比你千家的朋友坦诚些。也比你坦诚些。” 雪剑起身斜睨着牧阳:“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牧阳望着雪剑的眼睛，“我有这种直觉。” 雪剑扬起头，一脸傲娇:“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是今天才认识你！主人，没事我先走了。” 牧阳一愣，无奈摇了摇头，虽然喊了一声主人，但果然是个极其不合格的剑奴。 雪剑的身影瞬间化为剑光消失在暮色之中。 “果然认识我？”牧阳陷入思忖，刚才雪剑虽然低着头，牧阳还是通过镜世界感应到了她表情微微一颤。 这让牧阳很迷惑，如果是早就认识自己，那么最初纠缠，到这次决斗，就变得非常合理。 甚至落败成为自己的剑奴，也许只是一个布局…… 只是，如果雪剑的身份猜测没错，她又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牧阳理不出头绪，至少暂时来看是好事，多了一个有个性的剑奴，会很有趣。 相信假以时日调教，雪剑必然成为自己真正的力量。 这一战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聊以算是调剂。 牧阳望着渐渐深沉的暮色，忽然，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又来？ 牧阳一皱眉: 又是谁要杀我！ 第183章 为人父者 天京灵能学院白水绕翠色的源生山，是导师居住生活区域。 武尊金碧辉煌的家临近山顶，俯瞰整座学院。 客厅宽阔气派，落地拱窗似乎直通天幕，灯火与星月交相辉映间显得静谧肃穆，很适合与正式的人谈正式的事情。 客厅有两位客人。 一位是三米高的巨神族中年，续着金色短须，一袭金甲，一顶金冠，身边立着一柄硕大的金斧。 巨黎是巨神族现任巨神的弟弟，在巨神族中举足轻重，对于整个神族也算有身份之人。 “武尊大人！”巨黎的声音透出巨神族独有的粗旷震彻，“学院那些所谓的交代，都是放屁！” 巨黎金色瞳孔金芒闪烁，可见怒火熊熊:“我想知道真相，是不是象胡英所说！” “武尊大人不必有什么顾虑。” 另一位客人正是胡英，是个人族中年，身材适中，蓝紫色衣装，鹰钩鼻显得阴险暴戾，一双手大得突兀，说话时鹰钩鼻和这双大手下意识轻颤着。 “我们已经基本知情，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确认！” 武尊岿然不动端坐在主位，遮眼的金带轻轻鼓动，心眼扫了扫客座的两人。 巨黎和胡英竟然一起来拜访自己这很奇怪。 巨神族在神族内部是闻名的傻大个，巨黎则是傻大个中的傻大个，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强大。 基于这一点，武尊与巨黎向来有所交集。 胡英绝对是个不速之客，天京城城东区有只老狐狸，而胡英正是这只老狐狸的左右手。 武尊代表了神盟，与城东区的人道庭属于明争暗斗的关系，平时虽然谈不上交恶，但也绝对谈不上交好。 胡英忽然来拜访自己，而且听话意是胡英拉着巨黎一起来…… 这的确很奇怪，但如果两人有共同的目的，显然就变得合理，比如复仇。 武尊心眼引动，一切已经洞悉。 或者说，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听说胡家掌握魂道能力，可以通过残魂追溯时光，探寻真相。”武尊面对着胡英，“至于真相……我的确有所顾虑，为二位着想。” 胡英眼神一缩，一脸悲愤:“学院1459届新生灵能突破发生了这么大状况，死了17个！还顾虑什么！我终于通过我儿的残魂映像大概了解了当时的真相，有人竟然能在灵能潮汐底部来去自如，破坏灵能莲台！” 胡英的鹰钩鼻和大手不停颤抖，他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不是学院方所公布的所谓意外，而是阴谋！武尊大人想必知情。” “武尊大人！”巨黎一声咆哮，“你当时在场，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代表了17个死难学员的家族，绝不能善罢甘休！” 武尊其实不知道当时灵能潮汐底部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确定是牧阳所为，此刻他理清了一切脉络，心中不断窃喜。 显然，人不会白白死掉，胡英牵头，扯着巨黎找到了自己，杀子之仇已经让这两个家伙接近疯狂。 武尊一声叹息:“唉！我武尊，此刻抛开学院副院长身份，只是单纯以同为人父者的角度而言，能够明白二位的心情。但你们知道，我只是副院长……” 武尊的话不言而喻，我上面还有一位，他让我压下这个事态，我能奈何？ 胡英和巨黎面面相觑。 胡英明白了什么，灵能手环闪烁间，毫不吝啬塞给了武尊一些“好处”。 胡英鹰钩鼻子翕动，大手紧握:“武尊大人，我也抛开人道庭的立场，我现在只是为人父者，我儿不明不白死了——我通过残魂映像知道有人利用灵能突破在灵海潮汐底部行凶，但却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想必大有来头，我动不了学院体系，更无意为难武尊大人，只是希望武尊大人据实相告！胡英不胜感激，欠你一个人情。” 武尊暗中嘴角露出不屑，他对人族嘴上堂而皇之这一套很腻歪，人情何其虚妄！ 心眼之下一切看得通透，胡英不过是想利用自己之口说出凶手是谁，这样三个人就算绑定在了同一阵营。 这未尝不可，武尊权衡之下，决定接受这种彼此利用的关系，并且加把火——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惜一切必须除掉牧阳！ “我只能给你们一些提示，凶手身份很特殊。” 武尊沉吟着，关注着胡英和巨黎的紧张情绪:“他的背景很深厚，来自血族，与血族公主有着极其复杂的关系……” “莫非是妮娅？”巨黎恍然大悟。 武尊嘴角一抽，对巨黎的领悟力很是无语:“巨黎，妮娅没这个胆量！要知道，对方的布局很高明。这个人，表面身份不过是个世界渣滓，是一位新学员，但显然这是假象。” “他叫牧阳？”胡英瞳孔狠狠一缩，“果然，是他？” 武尊面色肃穆:“我不妨直说，情形比想象复杂，我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头，只知道惹不起。” 胡英思忖着，鹰钩鼻越发翕动，手臂青筋鼓动。 而巨黎则已经一跃而起，金色瞳孔中杀机四溢。 “如武尊大人所说，他不过是血族的一枚棋子……”胡英强行镇定，“这显然是在向神族挑衅示威，死了17个，神族近半！但我们为什么惹不起？甚至武尊大人只能强行按捺此事？” 胡英眼神有些闪烁，巨黎也停下了脚步，盯着武尊。 武尊摇了摇头:“神威无所畏惧！但神威总有局限。这个渣滓，显然是凯莎的得意之作，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而且善于拉拢那些愚蠢的同盟者——最关键是，他是子代身份！作为武神，我不能与天域文明公约为敌。” 胡英一愕，面色阴戾思忖着。 “理论上来说，凶手也是子代身份，父代不能介入，否则将会带来种族间连锁反应，违法天域文明公约一定遭到元老院制裁。武尊大人身份特殊，需要考虑联邦关系，种族未来，有所顾虑不无道理，毕竟这是公约时代……” 巨黎金色瞳孔一缩，扫向武尊与胡英，充满了愤怒不屑。 第184章 神有自己的节奏 “什么！” 巨黎听胡英的话头越来越不对，明明这家伙说查到了真相，扯着自己来找武尊确认，信誓旦旦必须复仇，怎么这时候退缩！ “狗屁的子代戒律！我的宝贝儿子都死了！巨彦就是我巨神族的唯一希望，希望都没了，谁还在乎元老院制裁！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报仇！” 巨黎金色瞳孔中金色烈焰闪烁，如同实质:“胡英！如果死掉的是你亲儿子，就和我一起去报仇，将那个渣滓蚀骨焚心！” 巨黎随即又扫了武尊一眼:“我知道，武尊大人的顾虑是武胤，你的儿子还在，所以没必要一定为神族出头。” 这句话明显带着怨气，神族向来至高无上，谈何顾虑——而今的武尊已经越来越像个融入体制的政客，失去了神性！ 巨黎不爽，但是武尊是神盟元老，巨黎再如何不爽，最多抱怨一句。 武尊面色肃穆，沉默以对。 巨黎在武尊看来不过是个傻大个中的傻大个，没空和他计较，而今神盟的复杂形势远不是他这种家伙有权知晓与过问。 巨黎随即猛然转身，三米高的魁伟身躯掀起一阵怒风，他大踏步走出了武尊的客厅——其它都不重要，面前浮现出巨彦的面孔，为儿子报仇已经是唯一的意志！ 胡英望着巨黎的背影，眼神眯起，然后意味深长望向武尊:“武尊大人，既然巨黎走了，我就直说。” 武尊嘴角下抿，冷哼了一声:“我听说你无比疼爱自己的儿子，那是你唯一的儿子，相信你比巨黎更想复仇——即便如此，复仇只是噱头，狐狸就是狐狸！” “见笑。”胡英鹰钩鼻颤动着，双拳紧握，“其实我早就确定了凶手，我和巨黎的看法不同，我相信武尊大人一样非常、非常想宰了那个渣滓。” 胡英死死盯着武尊:“之前的一些事我有所了解，这个渣滓是沙耶的学员，而且有着不可思议的守护力量……似乎武尊大人独自应对起来很麻烦，显然我们是最好的同盟。” “胡英！”武尊冷冷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报仇，现在鼓动了17个家族，更是把巨黎推到前台当出头鸟——但我，不会受到你的任何影响，神有自己的节奏！” “这是自然。”胡英阴森一笑，“今夜不同寻常！我相信复仇一切顺利，如果那位不介入的话……如果那位介入，我不得不建议武尊大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相信武尊大人懂我的意思。” 胡英说完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武尊嘴角下抿得更加大力，他不喜欢鹰钩鼻，不喜欢人族，更不喜欢姓胡的人族——这些家伙知道得太多。 武尊容忍胡英把巨黎当枪使，因为这也正是他的意图，但绝对接受不了自己被胡英利用。 可是此刻武尊的内心不断动摇，他本想坐观好戏，牧阳被宰了他很开心，即便宰不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但现在胡英的话是一种致命诱惑，那位指的正是龙老！ 胡英想要为儿子报仇不假，但更藏着另一层筹谋。 “可恶！” 武尊冷哼了一声:“没有什么能蒙蔽我的心眼，你以为能够左右神的意志？你不过是神的棋子！没错，死的只是你们的儿子！我未必非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武尊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 …… 夜色中，地宫街一地狼藉，只有如同王宫一样的西城杂货店巍峨伫立。 牧阳在镜世界中死死盯着西城杂货店，以及正在激射而来的一道金光！ “入境！” 牧阳意识一动，正在杂货店中打打闹闹的赤烟与琉璃瞬间被引入镜世界！ “轰轰！” 与此同时，金光轰击而至，光华乍泄，冲荡夜空！ 杂货店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 虚空中踏出一个三米高的巨神族，金冠金甲，颌下短须根根竖立，巨黎手中握着一柄巨斧，足有五米之高，比魁伟的身形还高出一截！ 轻轻一斧，十层高的庞大建筑便完全沦为一堆堆建筑碎渣！ 巨黎睥睨伫立虚空，俯瞰着西城区，兀自低吼着:“渣滓，出来！否则，我毁了西城山，杀了所有你认识的人！” 牧阳伫立镜世界中，幽蓝瞳孔思忖着，今晚的危机让他有些费解，但略一思忖终于找到了答案。 巨黎很像一个人，那就是年长的巨彦——可惜巨彦已经永远不会年长，他被牧阳杀了。 所以显而易见这是复仇，而且是不守规矩的复仇。 牧阳与巨彦之间是子代之仇，即便事情败露，巨神族应该以子代复仇，这才是规矩。 规矩的存在是为了遵守，但另一种意义同样是为了不被遵守。 很麻烦，牧阳自嘲一笑:为什么总有神级要杀自己，看来，仇恨拉得太漂亮了。 牧阳不想也不能永远躲在镜世界中，而且巨黎的威胁对牧阳很有效，牧阳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关系无辜者被屠戮。 “你毁了我的家。”牧阳现出身形，冷冷瞥着巨黎，“神族看来很喜欢拆房子，你们也只剩下这点本事。” 巨黎瞳孔中金色怒火熊熊，他死死盯着牧阳:“就是你！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拘你的魂，鞭挞万年！” 牧阳一脸淡然:“你儿子要杀我，我就杀他，这是规矩。不过你要杀我，这不合规矩。显然你很疯狂，但你要知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杀。” “吼！”巨黎一声咆哮，“渣滓！无谓的废话就是你最后的遗言！我不管你是谁，谁又保你，我巨黎要你死，谁能拦我！巨神金斧，斩天！” 巨黎猛然一挥巨斧，虚空掀起阵阵音爆，狂暴力量自天地之间涌现，渐渐汇聚成为一道硕大金芒，天幕光影与星月刹那失去了光泽！ 斩天一斧，既然天都能斩，何况渣滓！ 巨黎怒目睥睨一斧斩下，金光划破夜空，空气嘶鸣着，牧阳的身影如同狂潮中的一粒尘埃，随时被湮没！ 牧阳之前还从未见过如此声威，巨神族以巨力称神，拥有天域文明最强的毁灭力量！ 一个如此恐怖的神级强者对付一个d级灵能者，牧阳的生死不过瞬息，他无奈摇了摇头。 忽然，一道圆滚滚的身影迎着金光激射而出。 牧阳果断把东辰明丢了出来。 第185章 疯狂之夜 机甲废墟镜世界，东辰明与儿子东森面对面端坐。 父子如同镜像，同样短粗的腿盘起来有点费力，有点滑稽，同样表情严肃，闭目观心，专心致志修炼。 忽然，东辰明凭空消失。 东森一愕:“看来爹更厉害了，无论什么时空，就这么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 东辰明猛然睁开眼睛，瞬间脸色很难看，一道硕大金光劈头盖脸斩落！ 看来，打手又该工作了。 他心中不禁惊叹:牧阳这小子的确是太能惹事了，这次，竟然是巨神族！ 东辰明小眼睛用力瞪着，圆滚滚的身体猛然御空悬停，此刻一身金色华服在金光映照下光芒熠熠，胖乎乎的脑袋同样金灿灿——他一向最喜欢金色，但这会儿的金色一个不慎却会要命！ “化！” 东辰明胖乎乎的一双手掌探出，毫不迟疑引动神道念，刹那间夜空仿佛一道大幕被不断撕扯，涌动，扭曲！ 迎面而来的金芒在撕扯间，渐渐分崩离析，渐渐化为一簇簇，一片片，一粒粒金色光尘！ 一时间，夜空扬起了金色雪花一样，显得浪漫迷离！ 虚空中傲然伫立的巨黎金色瞳孔狠狠一缩，他无论如何预想不到，自己的斩天一斧会变成这副模样！ “物质形态改变……” 巨黎死死盯着东辰明:“你是东辰明，据说你儿子被这个渣滓绑架，为什么你阻拦我！” 东辰明摇了摇头，大有一言难尽的意思:“总之，你不能杀他。” “我一定要杀！”巨黎再次挥动巨神金斧，“阻拦者，灭！” 势道更加凌厉的一斧再次斩落！ 东辰明与巨黎陷入激战，时空不断被撕裂，一阵阵颤栗！ 牧阳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确定东辰明实力更强，不过这个胖子似乎实战经验不佳，而巨黎战意滔天，完全是在拼命，两人一时间陷入了缠斗。 牧阳意识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强烈！ 忽然，夜色中一点绿森森寒芒燃起，意识到的瞬间已经激射而至，距离牧阳的眉心不过一厘米距离！ 与此同时，牧阳发现自己被完全锁定，无法遁入镜世界！ 而且，是两个神级同时锁定自己！ 现在确定对自己出手的已经有四人，全都是神级强者！ 牧阳感觉距离死亡从没有这么近，生命之火已经处于湮灭状态！ “轰！” 一团灰色雾霭凭空升腾而起，激射的绿色寒芒一顿，现出形态，竟然是一颗灵能子弹！ 随即，在灰色雾霭的缭绕下，灵能子弹化为了齑粉！ 牧阳心有余悸，幸亏关键时刻妮娅出手！ 牧阳预感到自身危机，与妮娅暗中联系过，妮娅虽然嘴上说谁在乎你死活，但最终还是来了。 牧阳不能死。 随即，远方一团团灰色雾霭升腾，同时绿色寒芒不断炸裂，显然妮娅和暗中的灵能刺客陷入激战！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巨大的黑色符文不断闪烁，一道道蓝色龙卷咆哮冲荡——蓝湮正在和另一个神级对撼。 牧阳瞳孔一缩，昨夜黑金组织因为要杀自己几乎被倾覆，如此震慑力之下，今夜居然又一波凶悍刺杀！ 他们很疯狂，他们无所顾忌！ 因为他们都是复仇者，灵能突破时，灵海潮汐中牧阳杀了十七个，也就结下了十七份死仇！ 但牧阳不后悔，重来一次，该杀还是杀！ 十七个家族要杀自己，以巨黎为首，现在现身了四个，暗中依然有很多强大力量潜伏四处。 “牧阳，立即前往学院！” 忽然，沙耶发来了消息，牧阳知道，事态前所未有紧急！ “轰！” 一声龙啸，沙耶直接龙魂离窍，引动最强星体之力，龙魂吐息间，直接阻断了一个人族神级对牧阳的狙杀，同时对撼上另外两个神级！ 以一战三，加之沙耶原本受创未愈，显得很勉强。 牧阳虽然担忧沙耶，但此刻显然自己才是关键！ 他略一迟疑，正要遁入镜世界，忽然又一道神级灵能威压死死锁定了自己！ 与此同时，一道魔息无声无息围绕着牧阳，解除了锁定！ 魔九娘现身，直接挥散了对面星灵族的神级强者攻势。 既然魔族选择了站队，魔九娘也就不再迟疑，她要保牧阳。 今夜已经不单是牧阳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关乎着未来格局的厮杀，多种族参杂其中，这是势力的对撼！ 强弱胜负，就看最后牧阳的生死！ 牧阳的锁定刚刚被解除，忽然又一道锁定降临！ 与此同时，一道魂影飘忽，解除锁定！ 千殇悄无声息伫立在牧阳身边，虽然牧阳看不见，但是镜世界中清晰感应到那里燃烧着一团魂火！ 然而，不给牧阳任何反应机会，随即，三道神级灵能威压锁定了牧阳！ 敌人远比想象更多，更强大！ 此刻这一战早已超乎了复仇的范畴，而是一次试探！ 现在尽人皆知牧阳是沙耶的学员，薇琳也是沙耶的学员，三人之间关系密切，更有千家与魔九娘参杂其中…… 有人保的人，就有人杀！ 这是针对天之光的一次试探，是针对血族、千机、魔族的试探！ 而暗中操控这一切的正是胡英，确切说是他的主子，人道庭地球位面第一庭长，胡理。 牧阳隐约推测出事件背后的真相，但此刻无心仔细思忖——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活着！ “刷！” 牧阳身影一纵，刹那如同蓝色电光飞纵向城中区灵能学院方向！ 牧阳此刻的速度看似很快，但实则太慢，尤其对于能够引动神道念的神级来说，或许就像慢动作！ 牧阳发现此刻的自己如此弱小！ 一旦被神级锁定无法遁入镜世界，完全就是仓皇挣扎的蝼蚁！ 牧阳瞳孔狠狠一缩: 不，我不弱小！ 因为我不是孤身一人！ 我有盟友！ 更有兄弟！ 有朋友！ 牧阳向着灵能学院一路飞纵，后有神级强者，前有各种阻拦！ 一道猩红的刀芒闪耀，赤牙不知何时狂奔在牧阳身边，两人相互配合，赤牙一次次为牧阳劈斩开凌厉的狙击！ 与此同时，赤烟、琉璃、蓝茵、薇琳、寒袖都纷纷现身，烈阳战队以牧阳为圆点，以整体的姿态一起逃命！ 然而，围追堵截的力量超乎现象！ 顷刻间，神级威压笼罩天穹，一处城区高阶灵能者潮水一样弥漫，将烈阳战队层层湮没！ 第186章 我就在这里 “嘤！” 危机时刻，一声剑鸣！ 雪白剑光刺破夜空，雪剑御剑疾驰，猛然向着大地斩下千军之剑，随即扯起牧阳的手臂凌空疾驰！ 牧阳意识一动将地面危机重重、伤痕累累的烈阳战队所有人引入了镜世界！ “有你这样的主人，我感觉很不妙。” 雪剑俏脸紧绷，高高竖起的马尾凌空翻飞，在夜色中扯出一道幽光残影:“很显然，今夜天京城所有人都要杀你！搞不好我也玩完！” “雪剑师姐，谢谢。”牧阳忽然笑了笑，“不过，我们不会玩完——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打算杀我。请你把我放在御剑上，这样扯着我的手臂，我们的仪态有点糟糕。” “我再一次对你刮目相看，不知道是你心态好，还是没有心，我的主人很有趣。”雪剑瞥了牧阳一眼，将牧阳拎上了凌天之剑，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牧阳表情恢复了一脸淡然，他知道越是此时越要放松，不能有一丝紧张慌乱！ 至始至终，一道神级灵能威压死死锁定牧阳，绝对不允许牧阳遁入镜世界！ 牧阳知道他就是主使者，他就在暗处玩味望着自己，他不急着杀自己！ 他会后悔！ “咻！” 剑光轰然砸落纪元门庭，牧阳与雪剑的身影显现。 “我现在不是学员身份，不能擅自踏入纪元门庭，你自己先躲进去！”雪剑眼神凌厉望向虚空，见牧阳不动声色，不禁横了牧阳一眼，“我的主人，这不算丢人，死了才丢人！” 牧阳无奈摇了摇头:“雪剑师姐，能不能拜托你叫主人的时候不要那么嫌恶。” “哼！”雪剑嘴一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雪剑师姐，抱歉！”猝不及防间，牧阳世界之刃在握，轻轻在雪剑手臂一点，鲜血浸入，完成血祭！ 意识一动，牧阳瞬间将雪剑引入了镜世界。 暗中之人只锁定了牧阳，似乎对其他人并不在意，他的目标只是牧阳。 但牧阳对自己的人都很在意，他需要确定他们绝对安全，今夜终究需要自己面对。 此刻，这是最后的决战！ 牧阳幽蓝瞳孔望向虚空，声音毫无情绪:“你想要确定，谁要救我，谁要杀我——现在确定了。” 牧阳瞳孔一缩:“但你最想确定的是，天之光是否还闪耀。” 幽暗中，胡英一步步踏出，在他身后还有十几名灵能者，无不是神级与王级，以人族为主，以及星灵族和精灵族。 胡英的鹰钩鼻和大手不断颤动，他死死盯着牧阳:“果然，你知道得很多，超乎我意料之外。人道庭注意你很久，你很特别，本来有意招揽你——但你杀了我儿子！你必须死！” 胡英望向了牧阳身后的纪元门庭，夜色中光影极其绚烂，透过纪元门庭，天之光正冲天而起，绚丽光彩将整座学院照耀得犹如迷离幻境！ 胡英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冷冷道:“有些事，你还没资格知道！人道庭代表了整个世界的意志，你是特殊的棋子，最终是保或是舍弃，看来只有看你运气！” 牧阳忽然意味深长笑了笑:“恐怕我知道的，你未必有资格知道！看来龙老很让你们忌惮，直到现在龙老没有现身，你们的忌惮越来越轻——但你们是否想过，你们试探的同时，也许龙老也在试探！” 胡英似乎不急着杀牧阳，他的忌惮虽然轻了很多，但依然有忌惮，他暴戾的脸上露出不屑:“他老了，是否活着都不知道——我们需要确认他死了，通过你的死！既然你是他宝贝孙女的学员，想必别有用意，但任何用意都毫无意义，你被追杀了一晚，现在证明他没有力量保你。” 牧阳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么多废话？我就在这里！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很弱。杀我？” 这一步踏出，胡英的鹰钩鼻和一双大手颤抖得更加厉害，显然激动至极——他不能忍受，自己竟然下意识挪后了半步！ 一切只因为龙老的威名太盛！ 即便所有人都怀疑他死了，可是依然恐惧！ 人道庭今夜的行动早有预谋，人道庭和神盟不同，神盟重视独揽大权，而人道庭重视的是权力重组。 简单说，武尊想要继任院长之位，而胡理的想法是，只要龙老死了，天京灵能学院就理所应当属于人道庭——因为学院导师中有半数是人族，当龙老的威名散去，轻易就能架空自以为是的武尊！ 胡理与武尊的共同点则是，他们都觉得龙老已经太老了，应该死了，时代需要进步，学院体系需要有新的力量渗透。 纵然人道庭和神盟掌握了联邦现在的绝对优势，但学院体系才是联邦未来，是另一块必争之地。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龙老。 灵能突破事件是一个导火索，所谓复仇是一个噱头，牧阳是一颗棋子，关键是事件中最终龙老是否会出面。 他最疼爱的孙女和孙女最疼爱的学员都出现危机，如果活着，如果还有力量，终究是要出面！ 胡英越来越激动，其实他更在意龙老出面的姿态，以及出面之后的结局！ 他很期待武尊的表现。 但牧阳踏出的一步打乱了胡英本来的筹谋，他有一丝动摇，总感觉牧阳有所依仗——莫非他背后的力量给了他这么大自信？ 牧阳真实身份现在扑朔迷离，表面上只是沙耶的学员，但有传闻说是凯莎女王的特殊使徒，又一说是魔族的女婿，以及西城之王的儿子…… 胡英觉得这些都是闲扯，他清楚牧阳就只是被沙耶，或者说被龙老看中了而已！ 那么，牧阳此刻如此淡定不退反进的表现，就意味着龙老给了他足够自信！ 那个早该死了的龙族老头，竟然还有这种力量？ 牧阳一脸淡然面对着胡英以及他身后的同盟，这种从容气度令所有人动容。 一般的d级灵能者，单是被对方撼天动地的灵能威压锁定，就足以跪拜！ 而牧阳傲然而立！ 实质上…… 牧阳的双腿已经几乎要折断，他在硬撑！ 牧阳可以顷刻跨入纪元门庭，暂时得到学院防护屏障的保护，但败象一露，后患无穷！ 牧阳前所未有想念那个有些古怪的龙族老头！ 再不现身，就真玩完了！ 第187章 屠龙计划 胡英定了定心神，想起大哥胡理的叮嘱:英雄没有退路。 他被大哥称为英雄，不是因为名字里有个英字，而是因为自己死了儿子，有了闹事的好由头，所以成了英雄。 英雄做大事，譬如奠定学院体系未来新格局。 这场所谓复仇参与其中的不止十七个家族，而是人道庭所有庞杂势力，这实质是针对天之光的一场策动——扳倒了龙老，天京灵能学院就属于人道庭！ 至于神盟，整体而言，还不足以与人道庭抗衡。 而今天京城形势越发复杂多变，尤其是牧阳的出现，就像石子丢进了深潭，起初不过荡起几圈涟漪，但随着涟漪扩散，大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意味。 人道庭越发焦灼，他们必须确认龙老的状态，无论是不是死了，或是半死不活，今夜都要死！ 龙老的威名千年来太盛，有善名也有恶名，龙族一向让人敬畏，却不亲近——不是人道庭非要与龙族为敌，胡英深知，这是上面的意思！ 龙老牵扯着另一重身份，另一起事件，只要龙老活着，上面就不安生。 这种试探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应该是最后一次。 胡英调整好自己状态，视线掠过了牧阳，与牧阳虽然有杀子之仇，但毕竟此时的牧阳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不过是不入眼的棋子而已。 胡英的视线凝聚在天之光！ 他双手开始剧烈颤动，时空随之而颤动，月色星光以及天幕的光影，都颤动起来！ 整个夜色像似受到了某种刺激，如同一只失控的凶兽，开始癫狂！ 进而引发了一种连锁反应，整座时空中的一切，一切生命形态，一切意识流动，都开始颤动！ 这是一个信号，胡英提示所有计划参与者:准备！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探向了牧阳！ 牧阳感觉到灵体每一寸肌肤，灵魂每一缕意识，都在应和着颤动，世界唯一静止的是胡英的那只大手，还有他阴戾的鹰钩鼻！ 胡英一旦行动，唯一不动的反倒是他平时最喜欢颤抖的这双大手和鹰钩鼻！ s9级神级强者，主宰级功法，震空手第九重，颤栗寂灭！ 一向喜欢隐藏实力的胡英今夜孤注一掷，他引动全部神道念，汇聚全部星体之力，他要在纪元门庭前，试着杀了牧阳！ 正在此时，一声龙啸自远而近，悦耳悠长之中透出凄厉！ “咻！” 龙啸及至，沙耶化为人形形态，飘然伫立牧阳身畔，虽然嘴角溢出白色血渍，但傲然睥睨，娇小的身姿如同万丈，气势滔天！ 沙耶俏丽的小脸蒙着汇成实质的寒意，目中如同无物不屑瞥向胡英与其身后的同盟:“找死！” 胡英的大手猛然一顿，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龙族“小萝莉”，他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恐惧。 人道庭共计派出了五名神级对付沙耶，但竟然还是无法奈何？ 消息立即传来，关键时刻千云现身，令沙耶脱身！ 胡英想到千云，想到千家，心底一声冷哼。 这样也好！ 如果能在纪元门庭前杀死沙耶…… 胡英想到这里，心情惊恐之中混杂着兴奋！ “沙耶！”随着胡英动作停止，颤栗的时空恢复静寂，而他的手和鹰钩鼻微微颤抖，“这个渣滓杀了我儿子，谁也不能阻拦我们复仇！” “可笑！在纪元门庭前，谁敢说复仇？你们又有什么立场复仇！” 沙耶扬起小脸，视线落在天之光:“看来，时间太久，你们忘了伤疤！” 牧阳与沙耶咫尺伫立，忽然敏锐觉察到，沙耶背心位置几乎被洞穿，看来伤势极重，此刻和自己一样，完全是在硬撑！ 牧阳趋近沙耶一步，手臂装作不经意抓住沙耶的衣襟:“沙耶导师，依照天域文明公约，我杀了人，子代之间可以自由复仇——但父代不能介入！而今他们完全不遵守公约，所以，请沙耶导师也就不必太过仁慈。毕竟仁慈有时候会被误解为软弱。” 沙耶意味深长望了牧阳一眼。 沙耶此刻灵体重创，就在即将不支倒地的瞬间，被牧阳不经意一扯衣襟，稳住了！ 而这番话更是冠冕堂皇！ 沙耶赞叹牧阳的机敏，然而，今夜的乱局已经不是沙耶所能左右！ 天域文明三大原初生命种族——神族、龙族、精灵族，无不在世界亿万年变局中渐渐走向衰势。 天之国虽然沦陷，但神族依靠强大武力余威犹在。 精灵国度则分崩离析，精灵族而今最为混乱，内忧外患。 而龙族，是最为无光的种族。 八亿战龙纵横虚空的时代永远逝去，龙族在幽冥之战蒙羞，而今唯一的仰仗就是龙域的仅存余威，还有龙老的声名。 学院体系是天域文明犹如中枢的存在，代表希望和未来，某种程度引导着这个世界最终极武力的意识形态！ 而历史最为悠久，创造无数文明神话，界定无数武力规则的天京灵能学院，犹如学院体系的中枢，是中枢的中枢！ 这座学院只属于龙老一人，即便而今龙老的威名渐渐散却，依然无人能够撼动！ 龙老一人就代表了天京灵能学院！ 觊觎权位的敌人处处都在，在明处的武尊反倒是最不危险的一个。 沙耶之所以很少收学员，就是为了避免太多不得已的纷争。 这一届，她收了薇琳，薇琳是天域文明而今崛起的最强势种族血族的公主，打主意的人需要谨慎。 她收了牧阳，这是龙老的意思，牧阳毫无背景——相信这已经被很多人敏锐捕捉，认为牧阳是龙老所甄选的特殊人选，是龙族天之光意志的延续。 所谓报仇不过是一个可笑的借口，这是明目张胆想要，屠龙！ 沙耶内心挣扎不已，说到底是而今自己的力量太羸弱！ 想要震慑这些觊觎者，唯有屠戮！ 爷爷的寿元将近，所剩无几的力量，需要镇压幽冥道…… 沙耶仅知这些，对她来讲，爷爷同样是无比神秘的存在，而且有了很大改变。 但爷爷就是自己最疼爱的爷爷，无论时光久远，无论世界变迁！ 她实在不想动用爷爷的力量，进而加速爷爷的离去。 可是，此刻陷入僵局，已经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刻。 正在此时，龙老苏醒了。 沙耶脑海中回荡着龙老沧桑疲惫的声音:“沙耶！不要让我失望！” 第188章 迷失者 牧阳似乎一眼看穿了沙耶，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瞥向天之光。 牧阳早有直觉，某种意义上，天之光就是龙老，就是划时代！ 胡英也似乎看穿了沙耶的“装腔作势”，他的大手越发颤动，再一次探出！ 胡英想要今夜屠龙，真正成就英雄之名，在人道庭的历史上划下浓重的一笔！ 龙族的时代已经过去，我胡英将开创属于人道庭的学院体系！ 可笑的五人战队机制，这个时代不需要羸弱的团队，只需要绝对的强者独行！ 可笑的灵能自律法则，灵能没有终极，所谓针对禁术的自律，只是扼杀限制了灵能者的强大可能性！ 可笑的限制级星魂之力——毁灭世界又如何，没有毁灭，谈何震慑！ 胡英心中深藏的感慨一股脑发泄，最后想起了哥哥胡理眯着眼睛做出的总结: 变革，人族将要进行彻底的学院体系变革，重新界定天域文明灵能标准，重现天域文明大辉煌时代！ 一切从除掉那条老龙开始，龙族号称世界守护者，那就宰了他要守护的家伙！ 胡英，看你的了。 …… 胡英的手探出，沙耶的手扬起。 时空一半在颤栗中将要破碎，一半在空濛中吞噬一切，天与地在纪元门庭前被划分为两部分。 一线生死。 s9级神级强者的对撼一触即发！ 而胡英身后的所有同盟，无比凝重戒备着！ 暗中，胡理眯着眼睛，杯中的酒已经冷，等待着。 暗中，千家老祖面无表情，正在与千机对弈，那一子迟迟无法落下。 暗中，一双猩红瞳孔闪烁，兔老鬼摩挲着手中光滑的头骨，很兴奋！ 暗中，武尊心眼凝聚，化为万道视线，试图勘破今夜，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无数神道念交织，整个地球位面四处风云乱象，灵能汇聚成为怒海风暴，席卷过一座座山脉丘陵，平原掀起了前所未见的飓风…… 所有视线都凝望向夜色天穹，浩瀚的浮空城，天上之京天京城的天之光今夜前所未见闪耀，似乎随时会爆发！ 此刻生死罅隙中的牧阳幽蓝瞳孔中闪烁着幽光，他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他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以自己为核心的棋局，到了胜负一刻。 牧阳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毕竟这还不是自己的盛世时代！ 所以，利用这难得的契机，牧阳引动意识流，向着天幕不断探索，他试图窥探以往窥探不到的高度！ 阵前感悟，牧阳一脸淡然的气度再一次让胡英震惊！ 但胡英已经没有闲暇震惊，他感应到沙耶很虚弱，今夜是杀死沙耶的最佳机会，沙耶死了，老龙死了——牧阳只不过是随手能捏死的蝼蚁！ “星河震爆！” 胡英双掌前推，似乎无数星河随之而动，深邃不可测知的力量疯狂爆裂，掀起了最强烈的震彻，时空发出“咔咔”碎裂声响，一片片犹如实质的镜面顷刻裂痕斑斑！ 纪元门庭前的时空位于震爆中心，仿佛成为凝固的水晶体开始震裂，而其中的人，沙耶与牧阳，也被禁锢成为这水晶体的一部分，正在趋向崩碎！ “咔！” 疯狂轰鸣的震彻声中，沙耶的独角发出了一声碎裂声响。 龙角是龙族的第二生命，是力量的源泉之一。 沙耶正在接近湮灭。 她心底悲愤，痛恨自己如此羸弱，一次次如果不是依靠爷爷的力量，就什么都做不到！ 一次次，如果不是依靠爷爷的力量，爷爷就不会这么快走向寿元终结…… “沙耶，你又在迷失。” 忽然，牧阳的声音在沙耶耳畔回荡。 牧阳幽蓝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像似无尽星河，寂寞深邃之中，燃着永恒不灭的希望执着！ 显然，牧阳感悟到了什么。 “迷失源于内心的懦弱，因为懦弱，无法背负责任。迷失源于对完美的渴望，因为这种渴望，总是苛求完美，不敢作出选择，但这世界没有完美。你总需要承担一些什么。” 沙耶猛然一愕，这些话并不陌生，就像在无限久远岁月之前曾经听过，曾经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常常说起！ 而且说到了自己内心最深的痛处！ 沙耶实质是一个总是无法选择的人，每一次她想要完美解决危局，总是需要动用天之光的力量——这么做痛苦至极！ 这意味着她需要以付出至亲之人的寿元为代价，去承担自己必须背负的宿命！ 如果今夜无法震慑群敌，无法保住牧阳，无法继续活下去…… 龙族最后的荣光将彻底熄灭！ 可是如果一切以牺牲爷爷残存的生命为代价，沙耶无力承担！ 在抉择间迷失，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种迷失的确懦弱，更不合时宜，因为生死就在瞬息之间！ 牧阳对于自己所说的话以及刚才的表现很惊讶，似乎无形间觉醒了灵魂深处某些意识，他回过神，眉头紧锁。 他洞悉了沙耶对爷爷复杂的情感，并且能够体谅。 但现在沙耶必须做出抉择。 牧阳忽然笑了笑，在沙耶耳畔轻声道:“沙耶，如果你和爷爷不分彼此，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他需要你活下去证明一些什么，比如龙族的未来。而且，我保证，他死不了。” 沙耶极力对撼着胡英的压迫，已经处于绝对劣势，而胡英的同盟正跃跃欲试，隐约兴奋——如果此时龙老还不出面，可能这条老龙真的已经死了，之前颁布的那个可笑的学院条例正是欲盖弥彰。 沙耶瞳孔狠狠紧缩，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她望向了牧阳。 此刻的牧阳很不同，很熟悉，他的话有一种强大力量！ 沙耶最担心的就是如果动用爷爷的力量，他会耗尽最后的寿元，因为今夜的敌人实在太多，想要诛杀这么多强敌，耗费力量恐怖至极！ 牧阳的一句“他死不了”无形间在沙耶心中回荡，成为真实——沙耶不知不觉已经深信！ 沙耶轻轻扬起了小手，就像对着谁在亲切招手。 “嗷呜！” 忽然，一声龙啸，近在亿万众生耳畔，如同炸雷滚动！ 天幕一阵阵摇晃！ 巨大的白龙之影自天之光中幻化升腾，转瞬就弥漫天际，遮蔽了星月与一切光！ 虚影渐渐凝实，龙形万丈恢弘，沧桑而睥睨的龙睛发出两点冷漠星光，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光！ 接着，白色巨龙似乎不屑于俯瞰众生，抬眼无谓望了一眼天幕，龙爪轻轻翕动间，虚空风暴呼号，他声音有些哀伤。 “龙威，何时被轻视。仁慈，时常被误解。我的沙耶，爷爷看到了你的成长，也看到了你的伤痕。这让我有些愤怒！我决定让他们解脱——让愚蠢终结，也是一种守护之道。” 第189章 第六存在 胡英表情暴戾至极，五官扭曲，鹰钩鼻已经完全变形！ 他以此掩藏自己的恐惧！ 恐惧并兴奋！ “龙老大人！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胡英仰望天穹巨龙，语气阴戾，同时双掌加速前推，想要将沙耶尽快湮灭:“我与你的孙女沙耶之间有些纷争——但这是我们子代之间的对决，你最好不要插手，好好颐养天年为好！” 破坏子代戒律的是胡英，此刻却以子代戒律说事，显然龙老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还不配。 白色巨龙龙睛微微闪烁，轻吐一言掀起风云:“灭！” 一言落，天之光忽然熄灭！ 胡英瞪大了眼睛，周身不由自主颤栗，有生之年能与这样的传说之人一战，恐惧与兴奋同时达到了极限！ 与此同时，他低喝一声:“行动！” 通过牧阳引出沙耶，通过沙耶引出龙老——然后宰了这条老龙！ 此时才是屠龙计划的最关键时刻！ 胡英身后正是人道庭在地球位面的直属精英，神级9人，王级8人！ 这是足以颠覆一支星河舰队的恐怖力量，而今只为了对撼龙老，对撼虚弱的龙老！ “轰轰轰！” 一道道灵能汇聚，山呼海啸一般蜂拥迭起，恢弘的纪元门庭此刻显得渺小不堪，如同巨潮中的一粒石子！ 所有灵能巨潮顷刻幻化成为一面硕大的光盾，熠熠闪烁着七色幽芒防护在胡英的上空！ 这是足以抵御任何湮灭之力的神王之盾！ 他们很谨慎，即便是虚弱的龙老也必须谨慎对待，第一次对撼以防守为主！ 与此同时，胡英意味深长望向了虚空！ 虚空中，武尊面色复杂，他看懂了这个讯号！ 龙老看上去很虚弱，白色巨龙是龙老的本体，隐约透出沧桑腐朽气息，威势大不如从前…… 此刻的龙老全力攻击胡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偷袭机会——如果龙老死了，无论对人道庭还是神盟，同样很美好！ 胡英相信武尊读懂了自己的眼神。 武尊确实读懂了…… 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比胡英更了解天之光。 武尊真正的矛盾是，要不要押上神盟所有的力量，暂时与人道庭结盟参与屠龙。 但显然，神从不屑与渣滓一般的人族为伍，而且这么做风险很大，一旦失败以他的身份负担不起，相信神盟也不会接受在这微妙时刻参加人道庭的莽撞计划。 真是不甘心！ 何时，我如此懦弱！ 武尊的心眼就这样死死盯着天空的白色巨龙，狠狠握着拳！ 而暗处的兔老鬼比武尊更加焦灼，他已经散出几具分身，不单有王级，还有神级！ 这些眼珠通红的分身就在人道庭同盟的不远处伺机而动——兔老鬼想趁乱局能宰一个是一个，宰掉的无论是谁的人，都是兔老鬼的敌人。 如果能恰好给龙老最后一击，相信这会让兔老鬼无比愉悦。 电光火石间，纪元门庭前光芒闪现！ “轰轰轰！” 天之光轰然而至，速度快到没有任何速度能够测知！ 巨大的光柱随即不断扩展怒腾，顷刻间冲荡出数千米直径，整个纪元门庭前成为光之海！ 七彩炫光夺目绽放，充斥了时空！ “咔咔咔咔！” 炫光之中，有电光炸裂！ “咻咻咻咻！” 炫光之中，有星光闪烁！ 如此近距离感受天之光，确切说是被天之光所拥抱——天之光的敌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胡英与其同盟构建的神王之盾就像不曾存在过，顷刻间同化成为天之光的一部分！ 他们的灵体与灵魂，与这光盾并无两样，顷刻化为一道道光焰，已消弭无踪。 天之光是意志之光，其中只有光。 仿佛幻觉一般，一秒钟之后，天之光再一次熄灭，重燃时已经归位，重新在灵能学院中心冲天而起。 白色巨龙正盘旋左右，睥睨众生。 纪元门庭前，只剩沙耶与牧阳静静伫立，对面不再有任何敌人，不再有任何灵能波动。 无论是胡英一伙，还是想要偷袭的兔老鬼分身，都已经灰飞烟灭！ 白色巨龙盘旋着，沧桑而冷漠的视线扫过大地，似乎审视着自己的疆土，审视何处需要肃清。 其它各处的神级对撼戛然而止。 胡理紧急命令，所有人，退。 屠龙彻底失败。 试探的结果就是，最好不要试探。 胡理眯着眼睛，表情前所未有难看——怎么可能！ 龙老的力量非但没有衰弱，而且更盛以往！ 虽然龙老是主宰级强者，但毕竟已经处于衰变期，面临寿元终结，如同碾死蝼蚁一样将人道庭的神级精英秒杀？ 这无法想象，却真实发生！ 胡理知道，自己错了。 莫非，还是静静等待龙老自己老死，然后与武尊一争院长职务更合适。 虽然这可能又需要十年、百年…… 胡理喝了一口冷却的酒，然后举杯对着虚空致敬，他为弟弟胡英默哀了三秒钟，就像送别一个变革中牺牲的英雄一样。 随即，他打开了秘密通讯:“胡理报告，我们都错了。他前所未有强大，这进一步证实，他极可能就是第六存在！” …… 武尊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他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痛恨。 今夜亲眼证实了，那条老龙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更好了。 武尊知道龙老很强大，所以从未动过心思屠龙，但却不敢相信如此强大！ 主宰级的力量武尊见证过，不应该如此强大！ 带着无尽思忖迷惑，武尊心情复杂隐遁虚空离去。 离去前他望向了东城区，下抿的嘴角十足不屑:“狂妄自大，愚蠢无知，人族的渣滓真是可笑！亘古而来卑贱的种族总是喜欢自取灭亡。” 武尊离去的背影竟然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 …… 兔老鬼自然是咬着牙灰溜溜走了，他被吓到了！ 越是强者越清楚天之光的一击何其恐怖，这其中藏着湮灭整个时空的波动力量，这何止不是神级能够抗衡的力量，甚至是无法想象的力量！ 妮娅、千殇、蓝湮、魔九娘各自仰望着天之光，露出思忖，随即身影消弭。 东辰明最终杀了巨黎，废了好大劲，感觉自己都瘦了几圈。 他虽然还在嫉恨牧阳绑架了自己的儿子，抢了自己的东西，并禁锢自己——但此刻忽然庆幸，幸亏与牧阳不是敌对阵营！ 牧阳的身后是沙耶，沙耶的身后是天之光！ 关于天之光的传闻极多，唯一确定的就是，它是属于龙族的绝对力量。 第190章 善意的谎言 整个地球位面今夜沸腾。 灵能冲撞量级远远超越了天幕调律阙值，时空壁垒多处破碎，时空乱流数量爆发式增长。 无形巨力造成几处大陆地貌改变，大地如同重塑，平原断层，地陷为湖，山倾向大海。 普通人之间，关于末世降临的传闻兴起，媒体舆论渲染之下，仿佛明天地球位面就会沦陷，物价再一次飞涨…… 而知情的灵能者纷纷望向天穹，知道天京城今夜发生了更恐怖的大事件。 子夜十分，天域联邦元老院全面介入，最后调查结果是: 地球位面十七个家族违反天域文明公约，亵渎子代戒律，处以重大行政与经济处罚。 至于屠龙计划与人道庭的重创，微妙被忽视，提都没提。 元老院的星灵族调查督办临走时，对着天之光点头行礼，接着望向了胡理所在的方向，眼神中则透出了怜悯，仿佛是在说: 人族的蠢货死了活该，这真是找死——如果老家伙那么容易被干掉，元老院还用等一千年？ …… 龙老施威之后，身影重新融入天之光，当时只留下了一句话:“我潜心于世界，不要扰我苏醒。” 牧阳知道今夜之后，有这句话，自己真正安全了。 牧阳第一时间将沙耶搀扶回源生山沙耶的住所。 沙耶的伤势极重，一入家门，直接萎靡在牧阳的怀中。 牧阳将沙耶安顿好，静静伫立在沙耶床边，幽蓝瞳孔中透出了温柔与怒意。 无论如何，沙耶是为自己而伤。 今夜见证了真正的力量之后，牧阳更加深知自己的弱小！ 终有一天，他也想在乱世危局中保护这位自己的沙耶导师，这位龙族的最后公主！ “牧阳。”沙耶显然希望牧阳陪伴自己一会，她眼神极其迷惑，此刻心中有着无数疑问！ “沙耶导师。”牧阳笑了笑，“想问什么？” “不要叫我沙耶导师，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沙耶的小脸有些哀怨:“我其实是个弱者，是一个懦弱的公主——我总是在依靠爷爷的力量，我总是在逃避公主的宿命。我最终振兴不了龙族，无法洗刷龙族的耻辱，无法重现龙族的荣光，甚至连自己的学员都保护不了。我是一柄漏雨的伞。” “那么，我就叫你沙耶。” 牧阳想了想:“不是因为你没有资格，而是这样叫显得亲切些，你获得了我更多的信任和好感。也是因为你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小女孩，通过时光回溯疗伤也不会无限，而今你大概只有**岁的样子，应该到了极限……” “只要我能重生出另一只龙角，这些不是问题。”沙耶平复了一下情绪，望着牧阳，“我现在很想知道……首先，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爷爷不会死？他的气息还在，的确没死，但是更加虚弱了。” “沙耶，你的问题有点多，依然像个导师提问……你是好奇在纪元门庭前我为什么说出那些话，以及那种感觉，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据说一些背负特殊使命的人，都封印着起源印记，显然现在无力勘破。所以，关于我是谁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似乎有一些微妙联系。” 牧阳下意识抚摸着额头，九芒星额印正在熠熠闪烁。 牧阳回了回神，望向窗外恢弘的天之光:“但我知道龙老是谁，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因为这重身份，我想他没那么容易死。” 牧阳清楚知道龙老就是划时代。 龙老是一族的传说，是一个位面的光芒。 但划时代则是整个世界的传说与光芒——这样的角色，不会轻易离场，牧阳觉得划时代会有无数保命的手段。 这种推测最终被证实。 沙耶思忖着，过了片刻幽幽道:“我知道爷爷隐瞒了什么，或许经过那件事，他变了很多……无论如何，他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当时我以为他一定死了，我的执念、我的泪水带来奇迹，他陪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或许奇迹还会继续延续……” 沙耶沉浸在回忆中，久久无法回神，她的表情渐渐变得紧张:“牧阳！你知道我最想问什么——天之光的一击，不应该这么强大！爷爷的力量我清楚，我刻意保留了动用的力量级别，就更不该这么强大！” 实质上，今夜最震撼的是沙耶！ 天之光就是龙老的生命本源，虽然直冲天幕的姿态看似恢弘永恒，但不过是高明的幻象，真实的光已经微弱不堪…… 沙耶与龙老之间有着复杂的血脉链接，所以能够动用天之光的力量为己用，她曾经数次感受过这力量——但今夜的强大令沙耶震惊，量级至少有了三倍的倍增！ 牧阳深深望着沙耶，他知道沙耶在紧张什么，期待什么。 牧阳微微笑了笑:“沙耶，我同样相信奇迹。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天之光之所以变得强大，或许与龙老的状态有关。也许他触摸到了更高的桎梏，生命性质有了新的突破。” “这种可能几乎没有。”沙耶眼神飘忽，“他状态极其糟糕，但力量的确在恢复，也许奇迹真的在延续……” 喃喃着，沙耶睡去了，就像一个真正的**岁小女孩。 今夜，牧阳不再称呼沙耶为沙耶导师，而只是沙耶，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与沙耶聊天。 并且，撒了谎。 与亲人分隔的痛楚牧阳比任何人都清楚，几乎每时每刻星露璀璨而温柔的视线都望着自己！ 而牧阳此刻甚至不知道星露在何处，迫使自己冷静，不断变强，不断改变世界…… 这一切也许只是欺骗自己。 但总要继续。 沙耶此刻深知爷爷的情形极其糟糕，但却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她怀疑这是牧阳的关系，她问牧阳，也许就是期待着牧阳的谎言。 牧阳欺骗了沙耶，留给沙耶爷爷也许正在恢复的美好错觉。 事实是，就在天之光乍泄在纪元门庭的瞬间，牧阳指向性复制了纪元门庭镜世界中的天之光本质，复制了两份副本，然后构建实质，同步释放于现实世界！ 这一切说起来复杂，但只在瞬息，对于牧阳不过一念而已。 简单说，牧阳对于复制本源有着超乎想象的天赋，额印闪烁间，意识一动，天之光三重叠加，震彻了整个天域文明！ 这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牧阳离开了源生山，隐约见到虚空中龙老模糊的身影。 龙老，或者说划时代并没有现身与牧阳相见，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遁入了虚空。 牧阳敏锐觉察到他的状态的确很糟糕，但并不是寿元将近，而是正在承受着某种强大反噬。 这微微一点头，有着最后托付的意味。 …… 第191章 我们永远是我们 牧阳在西城杂货店的观景台静坐了一夜，独对夜色散去，最后一抹漆黑中，朝霞渐渐蕴育盛开。 牧阳不断以自己独有的感悟方式进行修炼，观瞻天地洞悉盛衰，思忖宇宙明悟己心，他清晰感应到世界万事万物之间仿佛有一条微弱的线，无不相连——这就是规则。 规则虽然玄奥，但一旦掌握不过一念之间的感悟。 无论是任何种族，都在规则之中，以规则行事。 规则就是力量。 经过昨夜的屠龙事件，牧阳对力量更加渴望。 自己在生态层的低端已经很强，但放眼云天，低端就是低端，再强不过是强壮一点的蝼蚁。 灵能等级是这个世界的最明确规则，规范界定了整个力量体系，每个灵能者都以此为坐标，找到自己的位置，认证自己的实力。 d级毕竟只是低阶灵能者，太容易被自上而下碾压，牧阳已经开始试着向c级突破。 突破之后，至少不会在神级的威压封锁之下毫无挣扎余地。 虽然有龙老余威的庇护，但此时世界乱潮涌动，风云激荡，总有未知危险不期而至，时间很紧迫。 何况，龙老的庇护已经徒有其名，他能否再现身存在着极大不确定性。 天光渐渐明亮，地平线上赤牙的身影远远走来。 猩红的独眼瞪起，赤牙总觉得面前这座新西城杂货店有点诡异…… 它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是它已经被毁了！ 新西城杂货店的确是被巨黎的巨神金斧毁了，神族特别喜欢拆房子，但对于牧阳来说，意识一动，重新构建就好！ 亚时空中存储着多个新西城杂货店副本，牧阳甚至还进一步完善了一下，比如在其中建筑细节上多一些雅致的雕花，或是放一枚灵能晶石…… 显然，重建比毁掉更容易。 牧阳望着一脸迷惑的赤牙，解释了个大概，但赤牙对此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赤烟又一夜未归。 昨晚烈阳战队激战之后都有不同伤势，各自回去修养，但不包括赤烟…… 赤烟似乎已经把新西城杂货店当作了自己的新家，这让赤牙很不爽。 这个年纪的妹妹很容易让人担心，牧阳是个青春期健全的少年，就算那只猫妖也是只公猫。 赤牙想太多了。 赤烟一夜修炼很刻苦，她最不缺战意，经过昨天对千机一战，以及晚上的屠龙事件，赤烟立志要成为整个天域文明最强输出！ 成为牧阳最得力的手。 唤灵的这种情绪自然传递给了主人，牧阳觉得很欣慰，很感动。 对于任何人来说，力量都不是负担，他很期望赤烟的强大，所以一直支持着赤烟专心修炼，甚至为此把无所事事总想骚扰赤烟的琉璃关在了镜世界。 琉璃则很神奇，他是个标准的猫妖，有神经的一面，有懒洋洋的一面，似乎总是慵懒的打着鬼主意。 他不修炼，可是拥有变态的体质，无形间，他每一秒钟自己都在进步——只要有光，他的琉璃眼就反射出璀璨光芒，力量就在自然而然增长。 这是对规则的被动解读与接收。 显然琉璃的灵体经过某种特殊淬炼，牧阳越来越确定:这个热衷女装的猫族少年很强大，甚至比自己想象更强大。 牧阳与赤牙结伴去学院，一路疾行。 牧阳像似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赤牙:“赤牙，你是狼族，对于妖族的血脉感应很强。你能从琉璃身上感应到什么？” “恶心。” 赤牙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牧阳一愕。 赤牙一撇嘴:“明明是只公猫，非要打扮成母猫，还是那么可爱的模样……牧阳混蛋，你不要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当然没有被欺骗，我是说，他整天和我妹妹混在一起，你知道赤烟是个笨蛋的！特么，做大哥就是操心。” 牧阳想了想:“赤牙，他的体质很特殊，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很特殊，我不是说性别爱好——而是琉璃体能够反射任何伤害，如果潜能完全开发，简直不可思议。” “这的确很罕见。”赤牙猩红的独眼思忖着，“但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什么正经气息，判断不出他的底细。我对他其实也不太信任……” 牧阳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他是我的唤灵。不论琉璃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没有感受到恶意，至少不是敌人。结伴也好。” 赤牙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有些复杂:“牧阳混蛋，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我了解你。你的志向大，你迟早要飞上天，你想要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且，琉璃是一个守护者，他和我定位相同……” 接下来的话，赤牙没有再说。 意味不明而喻，牧阳看来是准备以琉璃替代赤牙。 牧阳嘴角微微一掠，有一丝苦涩味道。 “赤牙，我们都长大了。你了解我，同样我也了解你，你的志向其实丝毫不比我小，你一样想飞上天，想飞得比任何人都高，包括我。你只不过是暂时背负着血狼帮的责任，或许我可以帮你。总之，你无可替代，但我们不会永远在一起。我们的路不同，我们背负的看似相同，但你要复仇，而我要救赎。” 赤牙猩红的独眼一缩，望向天际:“牧阳混蛋，就知道嘴上开花，说一通废话！我只知道，我永远是我，而你永远是你，我们永远是我们！和你相处久了，仇恨已经变得有点淡，不是忘了，而是不屑。或许有一天安顿好一切，我也想去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有一天，如果我们都站在了世界的顶端，那情形，想想就特么很爽！但我们，一定还是兄弟！” 牧阳点了点头，今天牧阳与赤牙少有非常正式聊着天，一路聊天。 聊了很多，但却没聊任何具体的事，甚至昨晚的屠龙危机也没提及。 无形间，两人都感觉很多东西变了。 但默契不变，情感不变，真正珍贵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 蓝茵街，蓝茵已经等在朝阳中。 牧阳、赤牙与之汇合，一同前往灵能学院。 正在此时，远处一个矮墩墩的人族中年风风火火而来，一脸荣耀使命感。 第192章 西城之子 白广是西城区的街区督使之一，主管了西城区十条街区。 被分配到天京元老院已经实际失去控制的西城区，显然是份儿苦差，不要说捞不到油水，每天还要提心吊胆。 这和流放没什么区别。 白广为人谈不到善恶，算是认真负责，所以很容易得罪人，有这个下场不奇怪。 人到中年，不过是个低阶灵能者，仕途一片漆黑，白广已经做好了半死不活混日子，混到哪天死算哪天的打算，但谁也不知道运气什么时候转。 他遇到了牧阳，牧少爷。 关键是他没有犯蠢，抓住了时机。 牧阳差遣白广以10万联邦币向天京西城区物业产权管理署买下蓝茵街，白广片刻不耽搁去办这件事，不是为了1000联邦币的小费，而是因为心里隐隐有点感觉——自己要走大运了！ 世道很乱，谁都想找个大腿抱，即便有时候抱错大腿死得更快，但总比没依没靠没得抱要好些。 白广两天时间就办完了所有手续，不单如此，走运的是，天京西城区物业产权管理署的署长还给白广发了一个奖章——优秀街区督使。 10万联邦币，钱不多，但意义重大，至少说明西城区的地皮还有人买！ 白广了不起，是个天生的营销家，竟然给卖出去了！ 白广以幸不辱命的嘴脸屁颠屁颠到了牧阳面前:“牧少爷！您要的手续我费尽力气终于是赶着时间办好了，请您过过目！” 白广随即瞄了赤牙一眼，点头哈腰:“赤少爷好。” 又和蓝茵问个安:“蓝小姐好。” 赤牙对赤少爷这个称呼很满意，他认识白广这家伙，印象里似乎教训过，好在白广也没有太大恶行，还活到现在。 蓝茵对于蓝小姐这个陌生的称呼则很不自然，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天域联邦的官员——蓝茵眼睛瞄着牧阳，这一切尊重都是因为牧阳的关系！ 他拥有不可思议的魅力，有着超乎想象的能量，昨夜的大事件满城神怒，他竟然好好的毫发无损，依然一脸淡然。 赤牙注意到了蓝茵的异样，目光也投向了牧阳，心底一声叹息: 特么，妖孽啊！ 特么，可怜我的妹妹，又多了一个搅浑水的。 …… 牧阳翻了翻证明这条街属于自己的文件，点了点头，幽蓝瞳孔就像大海一样平静，扫向白广。 “白督使，我说过，这条街虽然是我私人所有，但你依然可以在这里行使街区督使的权力——简单说，我雇佣你做街区督使。我对和联邦打交道那一套不感兴趣，你办事效率不错，我想要继续买下一些街区，你应该能帮忙。” 白广一愣，掸了掸银灰色的联邦官员制服，之后猛然一挺矮墩墩的身板:“牧少爷尽管吩咐，白广必然竭尽全力！” 牧阳一脸淡然抬手，灵能手环闪烁，他直接转账给白广一千万联邦币:“我接下来要买下地宫街、星云街、浮光街……这十条街尽量在七天内买下来，具体怎么操作随你，剩余的钱，是你的报酬！” 白广死死盯着灵能手环的账户数字，回过神站得更加笔挺，矮墩墩的身材显得有点高大的意味:“牧少爷，白广绝不辱命！感谢牧少爷的知遇之恩！” 白广随即皱了皱眉:“不过，牧少爷，小的不问你为什么买这么多地皮，但这么大的交易不像买一条街，如果是以私人名义买卖，可能会引起排斥……” 牧阳想了想:“这我清楚，如果需要交代，你就解释是血狼帮发了财，想要买地盖房子。” “这……”白广眨了眨眼睛，望了一眼牧阳，又望了一眼赤牙，“好，牧少爷放心，我会随机应变，您等好消息吧。” …… 望着白广带着手下远去的背影，赤牙拧着眉毛:“牧阳混蛋！你还真是有钱，一千万买这些烂地皮，而且让这种人办事？” 蓝茵乌溜溜的大眼睛同样迷惑望着牧阳，她很喜欢蓝茵街这个名字，此刻心底隐约猜测牧阳一定要做些什么，难道还会有赤牙街，赤烟街…… 牧阳神色不动，淡淡道:“赤牙，我们也需要改变一点观念，这种人也未必是敌人，只是一个办事的人。我不缺钱，缺人。” “你怎么知道他值得信任？” “赤牙，这是一种赌，就像当初我们的交情也是赌，赌赢了就是现在，如果赌输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相比而言现在赌得很轻松，经过第一次试探，这个人不蠢，而且有难得的一丝感恩之心。赌赢了，有一个办事的人；赌输了，杀了就好。” 赤牙嘴一撇:“你高兴就好。我倒是确定他不敢，在西城区他这种人谁也不敢得罪，也特么可怜，而且他还想捞更多好处是真的——特么，你这种有钱的暴发户太少了，遇到不容易。” “暴发户？”牧阳嘴角一掠，“没错，赤牙，我现在就是太有钱了。这才发现，钱也没有想象那么重要。” 赤牙不想搭理牧阳，每次看到牧阳这副嘴脸，他就觉得眼皮跳，手在抖，想揍人！ 随即，三人入境，瞬移向灵能学院，开始新的一天。 …… 此时，天京城舆论喧嚣，昨夜屠龙事件造成的巨大轰动余波未息，有人又在种种迹象之中觉察到微妙之处——为什么，近来一切事件都围绕着西城区？ 将近来所有的信息面整合，不难发现，一切风暴正是自西城区而来。 世界渣滓肃清计划，三名幸运的渣滓被天京灵能学院招生，大幕拉开。 其中，牧阳这个名字热度不断攀升！ 最初从城中区天之光开始传播，牧阳不可思议夺得第一新秀称号，十七名贵族学员在灵能突破出现意外，之后灵能学院万法星森湮灭，各种凌虐贵族子弟，甚至视千家如无物，发生了种种匪夷所思之事。 接着，东城区的贵族圈，北城区的寒厂与兔窑，南城区的商街，西城区的街巷坊间，这个名字不断被提及。 他微妙操控了东家，拿了东辰明的东西，杀了兔老鬼的心腹，四处炫富，西城区的家所谓杂货店堪比王殿！ 尤其是西城区连续两天发生了众神之战，似乎一切都以其为中心……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渣滓？ 一个消息开始不胫而走: 牧阳其实大有来头，大概是西城之子。 第193章 灵脉院 西城区并非一直如此衰败。 在西城山这座名震整个天域文明的垃圾山形成之前，西城区也曾经有过短暂的辉煌。 这片城区曾经出现过很多风云人物。 他们都喜欢称呼自己为西城之子。 西城之子是西城意志的代言者，所谓西城意志则是一个传说。 传说这片土地之下沉睡着一个古老神秘的生物，他的气息能够蕴育城邦，繁衍众生。 他心情安宁，世道昌平，他一旦动怒，天地腐朽。 传说就只是传说，这被质疑是当时某位西城之子的杜撰，目的是为了让天域联邦重视西城区垃圾日渐累积成山的问题，指责当局正在触怒传说之威。 然而，最终西城山还是形成，西城区终究腐朽，成为了衰败的贫民区，甚至是乱葬岗。 文明离开了这里，目光所见，只有为生存挣扎的种种触目景象。 久而久之，所有为生存挣扎的人都汇聚于此，充分印证了人以群分。 最终，这里成了渣滓之地。 西城山的问题被认为是划时代的重大失败之一。 而今西城山下埋设的超级自动垃圾处理分解装置依然在运转，每分每秒分解出不可计量的灵能粉尘作为燃料，这座装置也是天京城的浮空动力装置。 分解出的非污染物质则自动沉积在浮空城的地下建筑层，加固浮空城。 这是划时代的伟大构想，但设计之初以地球位面人口上限50亿为蓝本，而今人口80亿。 西城山是在西城区居民的绝望目光中历经数百年渐渐累积成为巍峨高山。 这期间整个地球位面的垃圾依然倾倒于此，而划时代也没有提出相关改进方案，联邦牺牲了天京城西城区，从而成全了整个天京城，整个地球位面。 这件事有着很多迷思，历史久远，渐渐也就无人问津。 人们只知道，西城区是渣滓之地。 不知何时，一旦某个渣滓过于刺眼，掀起一些波澜，就会被一些喜欢做文章的媒体冠以西城之子的名头，而西城区的土著也非常愿意接受这个字眼。 因为，传说很美，传说就是希望，人们需要传说。 …… 牧阳刚刚现身纪元门庭，就从一些议论中隐约听见了西城之子这个名字。 几天时间，牧阳拥有了更多身份，原本的世界渣滓、西城杂货店老板，而今是第一新秀、作弊者、贵族屠夫、血瞳使徒、子代、智者……以及西城之子。 牧阳一脸淡然，这一切并不意外，无形间牧阳都在刻意向外界展露自己的强势，他需要一个身份。 西城之子很合适。 牧阳想要创造的奇迹，正是西城奇迹。 任何时候人都不应该忘却自己曾经扎根的大地！ 即便那里只是渣滓之地，如果是渣滓之地，就把它变成美好天地！ “牧阳混蛋……”赤牙扫了牧阳几眼，“这是什么表情，和你相处心太累，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我特么去报道了！” 随即，牧阳、赤牙、蓝茵各自去导师处报道。 薇琳独自坐在沙耶星楼，她脸色有些不好，血族原本雪白的肌肤，有一些异样红晕。 牧阳和薇琳打过招呼，知道妮娅也在修养。 薇琳似乎很多问题想要问牧阳，但却发现很难开口，找不到切入点，两人之间气氛反倒有点尴尬。 沙耶伤势未愈，今天始终没有露面。 牧阳接通了沙耶的通讯，关心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牧阳决定将灵能等级突破到c级。 沙耶了解情况之后，点了点头，交代了牧阳一些相关事项，随后将薇琳叫去了自己家。 需要人陪伴或是有些什么事情，牧阳就不得而知。 牧阳独自向着灵道九院而去。 灵道九院是天京灵能学院最重要的资源，灵能者一路成长所需要的最重要资源都汇聚于此。 牧阳本可以选择自行突破，但他还有另一重目的，他要进入灵道九院内部，复制镜世界！ 所有资源来一份儿，不能落下。 牧阳是第一新秀的身份，加之沙耶已经交代过，守卫立即放行，牧阳独自走入了灵道九院第二院，灵脉院。 其中环境与第一院灵海院很相似，同样是一处独立的浩瀚时空，色泽沉重的金属地面古朴沧桑，宛若繁星的灵能灯将一切都映照得肃穆幽远，上空则是巨大的悬空平台。 牧阳独自伫立在灵脉院正中，这时候脚步声起，灵脉院又走进几道身影。 神族，精灵族，还有星灵族的几个贵族子弟今天也恰好来突破灵能等级，他们是1456届学员，而今才来突破c级显然天赋不佳。 似乎脑子也不太好。 他们一进来就纷纷伫立在牧阳身前不远处，目光中透出了十足敌视挑衅——在他们看来，自己毕竟是学长学姐，有一种奇怪的优越感。 类似于留级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优越感。 牧阳一脸淡然，眼皮都没挑一下，他没心思理会这些小丑。 “开启！” 正在此时，悬空平台上几位灵脉院的管理导师同时一声低喝。 忽然，灵脉院上空的灵能灯全部熄灭——无数浓重的黑云瞬间翻涌而起遮蔽了这一切光，漆黑之中电光开始蜿蜒炸裂！ 一时间，灵脉院时空如同远古洪荒的雷雨之夜，众神降怒，一种灭世在即的威压不知不觉笼罩了整个时空！ 唯有毁灭，才有新生。 d级灵能者达到d9级，九重灵海完全构建并满溢，此时在一个突破的临界点。 灵海静待升级。 d级的灵海又称之为狭域灵海，而c级灵能者的标志就是，开辟广域灵海。 狭域灵海如同灵体之中的一个点，需要将之连成线，组成面，最后整个身体化为灵海！ c级灵能者的灵海空间千百倍扩容，能够引动的灵能力量有绝对量的飞跃，能够与时空更完美交互，基因潜能开发可达到60%！ 最重要的是，c级灵能者已经可以初步释放灵能威压！ 而这一切依赖于开辟灵脉，以狭域灵海为中心，开辟出灵脉，从而将狭域灵海贯穿全身，汇聚成为广域灵海。 至于开辟灵脉的方法，就是雷劈。 灵脉院的雷霆是经过特殊炼制的灵能之雷，与灵体有着直接共鸣，适宜开辟灵脉。 一般而言，突破过程中有基因阙值保护，不会发生意外，开辟程度可以由自己随心所欲控制。 牧阳已经跃跃欲试。 牧阳对面一个神族，额头烙印着一道雷电符文，显然是雷神一族，他远比牧阳跃跃欲试——他想在这次突破中羞辱牧阳这个风头极盛的世界渣滓。 雷神族有这个资格，至少他和他同伴这么认为。 第194章 开辟灵脉 牧阳以意识控制面前光幕:突破开启，开辟1级灵脉。 随即，一道符阵自牧阳脚下升腾而起，牧阳周身蓝色光芒流淌，汇聚成为一道光罩。 基因阙值防护光罩能够防护突破者对抗雷击，开辟1级灵脉就意味着雷霆之力渗透1%。 牧阳端然而坐，意识凝聚在灵海，亚时空中九层灵海盒子灵能浪潮波澜荡漾，而今牧阳已经完全熟悉这种感觉，领悟了d级灵能者能够领悟的一切，此时突破将是完美突破！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牧阳的灵海位于亚时空，是世界之刃随意划分的小区间而已——目的是接入这个世界的规则。 现在如何将这片狭域灵海拓展，衍生出灵脉，贯穿全身…… 这是个问题。 世界之刃似乎感应到了牧阳的困惑，亚时空黑芒一闪，世界之刃掠过重重镜世界光影，之后熠熠悬浮于灵海盒子上空。 然后，世界之刃呼啸疾驰，以灵海盒子为中心，勾勒出了一个身体轮廓，仔细辨认正是牧阳的体型！ 牧阳有些惊愕，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世界之刃开始以灵海盒子为起点，向着身体轮廓中划线，竟然划出一道道曲折的节点线，最终共计九道，正是灵脉路径！ c级灵能者能够极限开辟出九条灵脉，足以冲刷全身，灵能激荡汇聚之下，使整个灵体化为广域灵海——但这需要时间过程，绝大多数人至少需要历经三年的时光，有甚者终生也无法开辟出九条灵脉。 不过顷刻间，世界之刃将牧阳的九条灵脉划好了，线条很漂亮飘逸…… 牧阳不知做何感想，这种作弊的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虽然开辟成功，此刻九条灵脉处于黯淡状态，显然还没有激活。 “主人，请以雷霆之力激活灵脉。提醒主人，此灵脉名为时空灵脉，扩容度凌驾于这个世界任何属性灵脉。” 世界之刃沧桑的声音回荡着，黑芒闪烁间，消隐于亚时空。 牧阳已经没有什么可惊叹，时空灵脉顾名思义，以时空为脉，可见对灵能的交互性何其融洽。 那么，现在的关键就是以雷霆之力激活灵脉——不同其他人需要以雷霆之力开辟灵脉，就只是走走形式激活而已。 正在此时，灵脉院中万道雷霆引而待发，随着牧阳等突破者的启动指令开启，纷纷如同电龙激射向一处处防护光罩！ “咔！” 硕大的灵雷足有一人粗，直接轰击在牧阳的防护光罩，光罩只是微微一颤，随即一丝雷霆之力透入，劈斩在牧阳的身体。 开辟1级灵脉，雷霆只透入1%。 牧阳觉得很尴尬，这一丝雷霆之力就像一根轻飘飘的发丝落在了身上，如果不是仔细感知甚至无法觉察。 这种程度不要说开辟出灵脉，就算瘙痒也不够。 与牧阳这里的淡然不同，其它几个突破者如临大敌，即便1%雷霆之力也让其中一个直接喷出鲜血。 雷神族的少年对之一脸不屑，他倒是丝毫无碍，随即以挑衅的眼神望向牧阳，他直接将开辟等级调整到了10级！ 开辟10级灵脉，这意味着雷霆之力将透出10%！ “雷动学员，我们不建议一次性大幅度调高开辟等级，以免发生意外。” 灵脉院悬空平台上操控灵雷矩阵的一位导师不得不提醒雷动。 但雷动金色瞳孔中电光蜿蜒，他不屑扬起头，完全置之不理，只是依然挑衅望向牧阳。 他知道牧阳很神秘，很强大，是学院冉冉升起的新星，即便千机、希亚这样的绝对强者都不敢丝毫怠慢，而今更是传闻是西城之子，虽然西城之子的说法真真假假，但毕竟算是王者光环加身，雷动自知绝不是对手，他不会蠢到直接找牧阳的麻烦。 但他骨子里有作为贵族子弟的自命不凡，所谓的种族荣耀让他不甘，机会来了。 开辟灵脉，历次最好成绩都是雷神族一族保持——这是雷神族的领域，无论对方是谁，都绝不可能比拟雷神族对于灵雷的抗性与悟性！ 此刻在这里，在灵脉院之中，我雷动才是王！ 牧阳，哼，依然是个渣滓！ 牧阳觉察到了对面有个奇怪的神族，这家伙眼神肢体都是戏，但只能唱独角戏，牧阳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牧阳的注意力都在自身的灵脉，他想了想，大致测算了一下发出指令:开辟20级灵脉。 牧阳直接将灵能的透入度调高到20%！ 这个举动让悬空平台上的几位导师都很惊诧，他们这次没有提醒什么，单纯理解成了两个学员之间稚气作死，那么爱作死就作死吧。 有人舍得死，何必舍不得埋呢。 实际上，牧阳真的完全不知道雷动调高到了10%，确切说是根本不在乎。 但这在时刻密切注意着牧阳一举一动的雷动来说，意义非凡！ 这个渣滓果然是和传闻中一样，狂妄至极！ 这是愚蠢，竟然在雷的领域向雷神族挑衅！ 雷动金色瞳孔狠狠一缩，顷刻将开辟灵脉等级调整到21级！ 瞬息间，金色雷霆一道道降下，轰击在一道道灵能光罩！ 其它光罩依然是1%透入，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这也意味着他们以1%的雷霆之力就能够开辟出灵脉——显然，这种灵脉就是最普通的灵脉，又被称之为垃圾灵脉。 虽然同为c级灵能者，垃圾灵脉的发展空间狭小，未来能取得的成就已经不需要期待…… 理论上，灵能者能够开辟的灵脉等级没有上限，能够承受多少强度的雷霆之力，就意味着灵体能够承受相应的灵脉等级，但绝大多数在30以下。 20%的雷霆之力顷刻透入，牧阳终于有了一丝感觉，灵雷入体直接化为了一道道灵能幽光，向着灵海奔泻而去！ 灵能者的身体被称之为灵体，是因为其中有灵，蕴育无数可能，无数存在——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灵雷化作的灵光仿佛照彻无尽漆黑世界的光，凌厉坚强向着灵海方向汇聚，一旦到达，将会产生共鸣反应，从而某种程度开辟出沿途的灵脉路径。 这个过程需要灵能者以意识不断操控引导，粗略统计失败率99%，也就是说100次雷击，才可能产生一缕灵脉。 但牧阳不同，灵雷之光不需要开辟路径，而是激活就可以，就像一点火星足以点燃炸药！ “咔咔咔！” 亚时空中，一道灵雷之光顷刻抵达灵海盒子，沿途的灵脉路径熠熠散发金芒清晰呈现，第一道灵脉激活！ 牧阳的灵能等级顷刻突破到c1！ 但牧阳却微微摇了摇头，牧阳并不满意。 第195章 你不是他 牧阳敏锐觉察到灵雷之光所激活的灵脉光芒有些黯淡。 牧阳想起了沙耶的一些提醒，思忖着，他找到了答案: 看来，20级灵脉不足以完全激活时空灵脉，如果就这么确认灵脉强度，显然是对时空灵脉潜能的极度浪费。 另一方面，雷动牙关紧咬，承受21%的雷霆之力即便对雷神族来说也有点吃力，好在扛住没什么大问题，他也成功开辟出了第一条灵脉，灵能等级c1! 带着我比你高一级的得意，雷动金色瞳孔扫向牧阳，他忽然脸色一僵，只见牧阳正在发出指令:重复开辟，开辟30级灵脉！ 雷动瞳孔狠狠一缩，看来这个渣滓无论如何就要向雷神挑衅！ 重复开辟，开辟31级灵脉！ 雷动怒不可遏发出了指令，我跟！ 雷动的几个跟班面面相觑，随即开始为雷动加油助威，阿谀奉承的话雷动充耳不闻，他此刻战意滔天，他一定要证明自己！ “咔咔咔！” 灵雷再一次落下，雷动身形晃了晃，这一次有点凶险，但好在成功了，之前的21级灵脉被覆盖为31级灵脉！ 即便对于雷神族，开辟出如此高级的灵脉也并不容易，高级灵脉对于灵能的交互性更强，容纳度自然也更高，之后的灵能之路更加开阔…… 雷动内心已经满意了，这时候他金色瞳孔中透出自信，挑衅扫向了牧阳，当即脸色剧烈一颤，忽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重复开辟，开辟60级灵脉！ 牧阳感觉一次10级增长意义不大，30级灵脉的激活效果依然光芒黯淡…… 这对于雷动来说，简直是雷霆一击——足以击溃雷神族的雷霆一击！ 雷动很想拉住牧阳，说:够了，够了，你不要这么玩命！ 但显然他不能这么做，雷动感应到周围自己几个小跟班期待的眼神，他思忖再三狠狠一咬牙:为了雷神族的荣耀，拼了！ 重复开辟，开辟61级灵脉！ 雷动发出这个指令，内心无比忐忑。 虽然有基因阙值防护光罩，灵能者一般死不了，但透入雷霆之力强度太大一定会重创灵体，之后想再次开辟灵脉就变得更加艰难凶险…… “咔咔咔！” 雷动虽然是雷神族，被61%的雷霆透入强度轰击得外焦里嫩，金发一片焦黑，他的雷神亲和天赋也没能完全与雷霆同化…… 万幸成功了！ 雷动内心长吁了一口气，同时更是兴奋不已！ 之前学院开辟灵脉的最好成绩就是60级，自己已经创造了历史！ 真的够了！ 雷动想要立即一跃而起，到牧阳面前狠狠显摆一下，然后修养一阵子再来开辟下一道灵脉——不必61级，31级也很满足了。 然而，雷动瞪向牧阳，他再也不能忍了！ 重复开辟，开辟100级灵脉！ 牧阳正在发出这个指令！ 牧阳不仅同样成功了，而且显然觉得60级灵脉远远不足，竟然直接提升到了100级！ 那就是等于完全失去了基因阙值防护光罩的效果，雷霆之力直接轰击！ 这是绝对的作死啊！ 雷动金色瞳孔几乎缩成了一条线，随即又放大成为一个大大的圆，瞳孔放缩间，他彻底凌乱了！ 如果不跟随，自己会显得很没勇气，是输了。 如果跟随，未免太愚蠢。 …… 雷动的几个跟班已经成功开辟1级2级之类的垃圾灵脉，他们目睹着一幕一幕，早就出离震惊。 此时一个衷心跟班不禁瞪着惊恐的眼睛，他还想要继续抱着雷动的大腿，毕竟雷神族在神族中也算是强族之一，如果这个大腿就这么断了，未免不妙。 “雷动大人，还是算了……这个渣滓是疯子。” 其他跟班立即默契附和: “是的，雷动大人，你没必要和一个渣滓计较。你已经赢了。” “雷动大人，100级灵脉，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即便是这个不可思议的渣滓，也绝不可能，他只是被你逼疯了！” 小跟班貌似关心的话更加刺激了雷动，他听出了其中对自己的强烈质疑！ 悬空平台上几位导师面色寒凝，他们已经不知道作何评价，今天灵脉院已经创造了历史，但看起来如同儿戏，一切竟然因为这种极其不理智的稚气！ 之前好心提醒雷动的导师似乎和雷神族关系较为特殊，他此刻不禁再次紧张开声:“雷动学员，我们绝对不建议你也这么做。你不是他。” 这句话在雷动心头炸开，很显然这是善意的提醒，甚至有些轻蔑牧阳是个疯子的意味，但雷动怎么都觉得不对！ 牧阳虽然出身西城区，是个渣滓，但现在如同星光一样闪耀，甚至一些贵族子弟已经由痛恨排斥转为接受，甚至有极少数家伙已经成为他的崇拜者…… 现在，他甚至成为了什么狗屁西城之子，传说之人？ 雷动并非出身世界贵族之家，但也自命出身不凡，是地地道道的贵族，精英中的精英，凭什么就不如一个渣滓！ 尤其是在开辟灵脉的对撼中，认输？ 雷动无形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他战意越发昂扬，至少绝不能输给他！ 重复开辟，开辟100级灵脉！ 雷动发出指令，他知道自己很冲动，但已经没有退路。 悬空平台上的导师摇了摇头，他自觉尽力了，但有些家伙的脑子没得救。 开辟灵脉全凭个人意愿，其他人无法强制干涉。 此刻无论是几位导师，还是雷动的几个跟班，都在等待着牧阳与雷动直接被轰击成半死不活的狼狈摸样，自此断送灵能之路。 “咔咔咔！” 硕大的雷霆直接倾泄，幽蓝的基因阙值防护光罩已经微不可见，100%雷霆之力直接轰击！ 牧阳身形微微一颤！ 这道雷霆的确威能恐怖，即便是一般的王级强者恐怕也无法硬抗，挨上一定重创！ 但牧阳不同，瞬间他完全身化亚时空状态，雷霆透体而过，但灵雷之光依然有效，激射向灵海，再一次激活了灵脉！ 雷动显然没这么幸运，雷霆落下的瞬间他就感应到毁灭气息！ 自己的命运将会因为这一道雷霆而彻底更改！ 雷霆开始入体，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雷动瞪大了眼睛，他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悬空平台上的几位导师纷纷无能为力摇了摇头，雷动的几个小跟班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们知道雷动完了，即便还能保住命，此后也将是个废物。 这道灵雷无法开辟任何灵脉，而是直接摧毁灵体脉络！ 牧阳的意识瞬间感应到了一切，雷动的绝望和悔恨气息很浓郁。 牧阳抬眼扫向了雷动。 第196章 C9 牧阳的身影微微闪烁，瞬息间胜过光速，他临时起意做了一件事。 绝望的雷动瞳孔中忽然映出了牧阳光辉高大的身影，无比光辉高大…… 甚至那浓重翻滚的乌云都被冲散，轰然落下的电光都显得黯淡！ 牧阳一抬手，直接触碰雷光，雷霆之力重新锁定目标，沿着牧阳的手臂导入牧阳身体，消弭无踪。 牧阳为雷动分担了绝大部分雷霆之力。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闪现，甚至视线都无法捕捉。 在旁观者看来，牧阳不过身影微微一闪烁。 当一切平静，雷动甚至觉得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但雷霆之力却真实被分担，雷动没有残废，还是好好的，灵脉等级依然维持在之前的61级。 他缓缓转头望向牧阳，金色瞳孔中透出了极其复杂的意味，他依然觉得一切是梦。 灵脉院的所有视线都透出了质疑，他们质疑所见： 他救了雷动？ 他为什么救？ 他又是怎么做到了！ 这不可能！ …… 牧阳对这些视线完全置之不理，他就象随手动了动手指一样随性做了件小事而已。 身化亚时空状态的牧阳能够承受绝大部分灵能之力，他是变态的存在，他无法被这些人所了解——于是，他注定成为传说。 一切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重复开辟，开辟200级灵脉！ 牧阳接着发出了足以震彻整个学院体系，甚至整个天域文明的指令。 悬空平台的导师们都呆如泥塑，什么意思？ 他们左顾右盼，这时才发现灵雷矩阵自动给出了回应，200级灵脉就意味着两道灵雷同时轰击！ 这是前所未有的设置，没有任何人尝试过，也没有任何人这么想过。 即便疯子也不会这么疯！ “咔咔咔咔！” 双重灵雷狂暴落下，牧阳身体再度一颤，身化亚时空自动过滤了灵能毁灭性，就像一阵风吹过身体。 唯一可惜的就是，如此巨大的灵能只能白白浪费，不能为我所用。 200级灵脉开辟成功，灵脉的光芒熠熠，但牧阳觉得还是差了点意思。 重复开辟，开辟300级灵脉！ 牧阳再一次发出指令，这一次不要说观望者们，就是灵雷矩阵也延迟了很久才给出回应，300级意味着3重灵雷叠加！ “咔咔咔咔！” 三道硕大的灵雷叠加着落下，牧阳完全被雷光所淹没！ 但此时没有人任何人认为他会被湮灭，因为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传说，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意外。 果然，牧阳安然无恙，接着发出了指令：重复开辟，开辟400级灵脉！ 这一次，灵雷矩阵不干了，提示：最大极限开辟300级灵脉。 显然，当初龙老设计这座矩阵想象力也谨此而已。 牧阳很无奈，感应到自己的灵脉金芒无比闪耀，300级灵脉倒也够了。 300级灵脉倒也够了——这句话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当场激愤吐血，那些极力开辟出1级、2级、3级，堪称天才开辟到30级的灵能者，情何以堪！ 牧阳虽然身化亚时空能够抵御灵能之力，但也有一些特殊原因，灵雷矩阵降下的灵雷是经过特殊炼制，其中的湮灭力极弱，否则牧阳也不能如此轻松。 意识到这一点，牧阳自然第一时间完全复制了激活状态的灵脉院。 悬空平台的几位导师，以及雷动和他的跟班都已经惊愕得回不了神，但他们无论如何没想到，疯狂并未结束。 牧阳很享受灵雷洗礼，他决定继续突破。 开辟300级灵脉！ 牧阳继续开辟第二道灵脉！ 连续开辟灵脉，等同于连续突破灵能等级，一道灵脉对应一灵能等级。 三重雷霆落下，毫无悬念，牧阳成功开辟了第二道灵脉！ 瞬间，灵能等级突破到c2！ 牧阳继续着疯狂的表演！ c3！ c4！ c5！ c6！ c7！ c8！ c9！ 灵能等级直接突破到c9！ 其他人至少三年走完的道路，牧阳一会儿时间一跃而过。 牧阳一脸淡然，有世界之刃这个疯狂的作弊工具在，自己想不疯狂都难。 牧阳停止了突破，最终开辟出九道300级灵脉！ 意识一动，灵海之中的灵能浪潮沿着灵脉蜂拥倾泄，刹那间九道灵脉涌动着灵能波动，波动彼此共鸣呼应，整个身体渐渐融为一体，化为了一个更加巨大的灵海——广域灵海！ 亚时空中，以灵海盒子为中心的身体轮廓中九道灵脉路径纵横延展，将整个轮廓都染成了金色！ 但显然，光芒有些黯淡，不足以完全发挥出c9级灵能者的能力！ 广域灵海等于千百倍扩容，之前灵海盒子中的微弱灵能不足以填充满这么大的容器。 牧阳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意识一动，投向了亚时空中的两棵小树，一棵蓝色，一棵金色——《噬》与《雷》。 牧阳想到了什么，此刻正是个不错的机会。 虽然开辟完毕灵脉，但牧阳并未停止，接着继续重复开辟，不是真的为了开辟，而是为了灵雷！ 《噬》的第一重是噬灵诀，只能吞噬灵能结晶，牧阳已经完全领悟，不间断吞噬魂器，无形间已经修炼到了第九重！ 此刻随着灵雷不断轰击入体，牧阳对于《噬》有了更多理解体会，隐约心念触动，无形的壁垒破碎！ 亚时空中，蓝色功法树蓦然舒展开第二条枝桠，蓝芒熠熠，无数符文之光激荡，片刻之后，牧阳意识中出现了《噬》的第二重，噬能诀！ 顾名思义，噬能诀能够直接吞噬灵能攻击为己用！ 一道道灵雷正是最精纯的灵能攻击，牧阳没有引导灵雷开辟灵脉，而是用于修炼！ 由于身化亚时空状态完全不用顾虑承受力的问题，牧阳引动噬能诀全力吞噬！ “呼！” 雷霆之力化为一道道灵能潮流涌入亚时空，汇入灵脉之中！ “咔咔咔！” “呼呼呼！” 一道道雷霆落下，牧阳越发熟练，开始疯狂吞噬！ 不知不觉间，九道灵脉渐渐被灵能填充满溢，渐渐灵脉被金色光芒完全湮没——因为整个身体轮廓完全化为了一片金灿灿的灵海！ 广域灵海彻底完成构建！ 其他人需要内视不断感应自身状态，而牧阳则可以时刻清晰观察自身灵海，状态细微一切入目！ 这才是真正的c9级灵能者！ 一道无形气息从牧阳周身散发而出，周围时空不断颤动呼应，像似俯首听命，意识所动，这道气息汇聚为实质的力量，能够压迫万物万灵！ 这是灵能威压！ 第197章 主动说点什么吧 牧阳并未就此满足，接着利用灵雷开始修炼《雷》。 《雷》的第一重云雷决牧阳已经基本领悟，熟练度也足以开启第二重，天雷。 天雷不需要汇聚云团化雷，完全可以凭空生雷，但这需要前提，必须对雷道有充足的感悟。 灵雷中恰好蕴含着更容易被领悟的雷道规则，挨了这么多下，牧阳想不领悟都难！ 无形间，牧阳感觉自己与雷越发亲近，他们越来越难以伤害到自己——因为自己也已经是一道雷！ 亚时空中，金色功法树蓦然抽出第二条枝桠，符光大作间，天雷诀烙印在牧阳的意识之中！ “咔咔！” 迎着降下的灵雷，牧阳挥袖间荡起一道白光之雷，轰然而上！ 没有碰撞，而是完全交融。 这才是真正的雷道，收发自如，聚放随心。 再度过了片刻，牧阳已经自觉在灵脉院中收获了一切所能收获，他结束了突破，起身而去。 雷动犹疑着追了上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牧阳停下脚步，一脸淡然扫了他一眼：“我想做到，就做到了。” 雷动的表情很难看，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为什么救我？” “我想救就救了。”牧阳想了想，“或许，你有一股傻劲，还不错。” 雷动嘴角一颤，对于这个理由他有些始料不及，但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了一种被强者认可的满足感——这种感觉让他懊恼，惊骇。 “总之，你救了我，我不会感激。”雷动瞳孔狠狠一缩，“但我欠了你的。” “我不在乎你感激，也不在乎你欠我。” 牧阳继续前行：“希望有一天你有值得我在乎的价值。” 雷动本该恼火，可是瞬间心头又涌上了一种被强者期待的满足感…… 他死死盯着牧阳的背影，神情飘忽，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这些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那就是折服。 …… 消息自然早就传了出来，整个天京灵能学院都开始热议牧阳直接突破到了c9级，连续9次突破！ 最不可思议的是，300级灵脉！ 假的吧——所有人都是这种反应。 很快，其它四方灵能学院也得到了消息，牧阳的名字更加响彻。 而与牧阳这个名字绑定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名字。 一个名字是西城之子。 这个有些传说意味的称号给牧阳蒙上了更多神秘色彩，天京城的西城区一向是天域文明未曾深入探索了解的区域，其实很多人相信，那里确实藏着一些秘密。 西城之子只是一个称号，但意义非凡，代表着牧阳拥有了西城之名——这是一方代言者，拥有文明所赋予的话语权。 另一个名字则是烈阳战队，这支战队连续两次击败了千机战队，终于引起了外界的极大注意。 而在天域文明的巅峰，天域时空天域元老院中，不断被提及到另一个少有人知的名字： 预言之子。 …… 牧阳突破之后实力大增。 随着牧阳的灵能等级提升，两位唤灵赤烟与琉璃同步一跃提升到了c6等级！ 这意味着烈阳战队整体实力发生了质变。 牧阳路经灵镜湖与天之光，此刻感悟也有所提升，越发明显觉察到这是两道目光，只不过一道凶悍威慑，一道幽然悲悯。 面前不经意浮现龙老或者说划时代的双眼…… 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 牧阳挥散了复杂的心念，回了回神，他径直向着星云楼区沙耶星楼而去。 沙耶依然没有现身，但薇琳却在。 牧阳有一种直觉，薇琳在等自己。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默契。 牧阳与薇琳面对面坐着，诺大的教学间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还混杂着偶尔几声混乱心跳。 薇琳公主闻名于天域文明，一头梦幻飘逸的紫色长发，精致绝伦的五官，丰满诱惑的身体线条，关键是吸血鬼独有的苍白神秘气质…… 这一切使之成为各种族无数少男少女心目中的完美梦中情人。 牧阳没多余的心思，但不代表感受不到薇琳公主的魅力。 几天前的黄昏，薇琳闯进西城杂货店拍了拍牧阳的脸，指责这个杂货店老板偷懒…… 自此相识，加之同是沙耶导师的学员更是奇妙缘分，短短几天，两人已经有一种极其熟稔的感觉。 牧阳能清晰感应到这种熟稔，以及薇琳公主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充满感情意味，总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也许出于矜持又始终保持沉默。 这让牧阳一直觉得很不自在，所以他想直接面对问题，解决一下两人之间的尴尬。 作为男人，主动说点什么吧。 “薇琳，你午餐一般吃什么？” 牧阳望了一眼明晃晃的大太阳，不知不觉已经中午时分。 “我很重视早餐。”薇琳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牧阳，“一杯鲜美的草莓汁，搭配暮光大陆的冰火果。” “嗯，早餐很重要。”牧阳深深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你意思，对于你来说，早餐和午餐是一回事。” “没错。”薇琳也点了点头，“为了保持身材，我一直对饮食很节制。当然，这在你们看来，或许很可笑……” “不。薇琳，这是一种对美的追求，虽然你已经很完美。” “是吗，牧阳，谢谢你的赞美。” …… 好尴尬。 气氛变得更尴尬。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尬聊。 至少邀请薇琳共进午餐彻底失败。 牧阳觉得自己一开始自己就错了，应该就直接说：“薇琳，中午我请你吃饭，就我们两个。”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索性只有直奔主题。 牧阳正了正神色：“薇琳，你是不是一直有话想和我说，至少你的眼睛告诉我是这样。不必有所芥蒂，我们已经是一个战队的伙伴，有什么尽管直言。” 薇琳一愕，神色有些不自然，略作平复，她璀璨的红瞳闪烁着：“牧阳，我的确一直有话要和你说。我只是还不确定，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薇琳下意识抚摸着自己雪白脖颈上漆黑的锁链，胸前坠着的符光锁熠熠散发黑芒，红晕隐约其中，而她肩头的血鸦微微眯起了眼睛。 薇琳凝望着牧阳：“你也是预言之子？” 第198章 灭世者 你也是预言之子？ 牧阳幽蓝瞳孔中闪过智慧之光，他想要看透薇琳，但失败了。 一道阴沉的锁链，一只神秘的血鸦，双重封印之下，即便是牧阳的洞彻力，也只能感应到模糊的湮灭气息。 薇琳望向牧阳的眼睛同样带着思忖，她微微摇了摇头：“牧阳，我难以了解你，但我知道你就是这样，这样的熟悉……这种感觉，就像亿万年的记忆一样！这很奇怪。” 牧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种感觉，的确奇怪，可是却真实存在。” 牧阳对薇琳同样有一种异样的熟稔感觉，这种感觉在面对沙耶的时候也出现过，实际上在最近偶尔就会浮现…… 牧阳理了理思路，深沉道：“薇琳，所以你第一次出现在西城杂货店不单是为了空间戒指，而是有所感应，我们之间有所感应。” 薇琳璀璨的红瞳闪过一道幽光：“是的，我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有这样的信任。我想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预言之子之一。” 薇琳神色无比严肃：“这是血族古老相传的秘密，世界上有九位预言之子，他们各自拥有封印的力量——而我的力量封印在血液中，会为这个世界带来厄运。但一定有一个人会拯救我，那就是预言之子中的绝对者。” 牧阳思忖着，他有自己的考虑。 牧阳望向薇琳，深吸了一口气：“薇琳。我们现在还无法触及世界层面，并不需要将自己陷入预言之中。我希望我们能充实而快乐渡过学院生涯，再回首时，曾有年少意气。” 薇琳一愕，从沉浸的情绪中回过神，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你是在逃避，或许你知道太多，不想与我分享。那么，我们之间的感应呢？” 牧阳觉察到九芒星额印的强烈闪烁，一种刺痛灵魂的灼热感升腾而起，他知道或许这就是感应的原因所在。 牧阳想了想：“据说所有生命都有前世轮回。如果想要找到答案需要勘破轮回，能做到的比如千家的天衍道，星灵的星衍之术，以及三大原初生命种族的时空眼……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恐怕没谁愿意帮忙。总之，我觉得我们曾经前世相识。但前世即便真的存在，也只是前世，我们是今世的我们。” “前世轮回……”薇琳沉吟着，“这是人族的传说，血族的说法是进化。没错，我们都有过去，但过去只是过去，那就从今开始相识吧。无论是预言之子，或是前世轮回，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只是同届学员。你是队长，需要照顾好我。” 薇琳最后对牧阳露出了一个魅力十足的优雅微笑。 但薇琳内心不太满意，她知道这次谈话实际上是失败的，两人之间因为太默契，所以一切心知肚明。 薇琳确认牧阳知道预言之子的真相，但却巧妙岔开了话题，把一切推给未来，并且扯出了前世轮回那一套——对于人族的无知少女或许很浪漫，但薇琳只是觉得被敷衍对待而已。 薇琳的想法只对了一半。 牧阳确实不想深入谈及预言之子的话题，因为源自龙族的古老预言牧阳看透了一些实质，是毁灭！ 世界觉醒，罗煞嗜血，黑云蔽曜，九子横空！ 世界显然指世界之刃，罗煞是血罗煞，黑云，九子…… 每个人对于预言都有自己不同的领悟，牧阳暂时只领悟到了世界的毁灭，这毁灭与九子有关。 在彻底明悟之前，牧阳不想触及预言九子的问题，这样风险太大。 至于前世轮回的说法，牧阳却并非敷衍薇琳。 他一直相信，所有生命都是在轮回中流浪，一定背负着前世，走向来世。 这是受了星露的影响，星露曾经说过： 时间，空间，生命，都是手中的露珠——是圆圆的。 而今天域文明对于宇宙律、灵能本质和基因构建的认知也充分证明，生命拥有连贯性！ 也许真的有前世，在某个未知时间，薇琳正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或是恋人…… 只是现在，只是烈阳战队的伙伴。 牧阳这样想着，这次谈话彻底结束，也算是解开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有了一个交代。 然而，牧阳低估了薇琳的怨恼。 薇琳绝对不会追问牧阳到底是不是预言九子，预言九子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就是不爽！ 自己最大的秘密分享之后被牧阳敷衍了事。 不爽，但是又自持性格与身份无法表达，更加不爽。 忽然薇琳璀璨的红瞳散发出猩红光芒，与此同时脸色泛起红晕，身体微微颤抖，一缕缕血雾开始溢出！ 牧阳猛然一愕，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不知道薇琳是因为怨气触动了血脉之力疯狂爆发，但绝对知道糟了！ 这是封印松动的迹象，而此刻妮娅不在。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薇琳周身血雾越来越浓稠，几乎湮没了身形！ 血雾之中强大的湮灭之力涌动，整个教学间肉眼可见开始变得灰凄，似乎时空因为这种力量而枯萎衰败…… 薇琳脖颈上的黑色锁链不断颤动，隐约出现了将要破裂的迹象！ 血鸦猛然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实质的两道红色光线激射向黑色锁链！ 虽然血鸦极力加固封印，但效果微弱，血雾依然大团溢出！ 薇琳表情不断扭曲！ 怨恼，愤怒，暴戾，悲愤，最后化为肃穆哀伤，隐约透出一缕解脱。 “鲜血就是我的罪，是我的厄。”薇琳的声音极其痛苦，低声颤抖呢喃，“我累了。” 牧阳一直静静观望者薇琳，这一次显然比上次更加严重，透过氤氲血雾，牧阳隐约感应到一道道符文，与九芒星额印产生了微妙共鸣…… 此时无暇思索这些，牧阳幽蓝瞳孔中透出了谨慎与关切！ 牧阳已经意识到，当薇琳的封印破解，她一定会彻底失控，鲜血将弥漫天穹与大地，一定为薇琳自己、为这个世界带来厄运！ “入境！” 牧阳疾速将薇琳引入镜世界，随即口吐规则：“本质镇压！血族，封印加强，100%！” 规则的无形之力顷刻降临，薇琳肩头的血鸦趁机双瞳猛然怒张，两道红色光线汇聚成为符文，死死镇压住薇琳脖颈上的黑色锁链与符文锁。 血雾一丝一缕敛入体内，薇琳渐渐恢复，表情变得宁和，而血鸦则虚弱瞥了一眼镜世界，然后沉沉闭上了眼睛。 薇琳迷离红瞳凝望着镜世界中的重重虚影，喃喃着：“牧阳，果然，你是预言之子中的绝对者，你会拯救我。你到底隐瞒什么？母亲大人，莫非我就是灭世者？” 第199章 如果我是女人 “薇琳公主！” 妮娅婀娜的身影如同一道漆黑的电光，她激射而入沙耶星楼，一脸惊惶！ 漆黑的瞳孔中映出牧阳淡然的表情，妮娅眼神一眯：“卑贱的家伙，你把她怎么样了？” 牧阳瞥了一眼妮娅，总觉得没法好好和她说话：“我救了她。你对我的态度未免太失礼了。” 妮娅昨夜伤得不轻，脸色更加苍白，更加不悦：“我也救了你！你对我的态度难道不失礼？说，你把薇琳公主怎么了？” 牧阳又瞥了一眼妮娅，忽然有了点兴致：“是吗，那么谢谢你救了我——血子大人。” 妮娅瞳孔狠狠一缩，对于牧阳貌似感谢的威胁极其恼火：“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这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我建议你忘了。” “妮娅，”牧阳想了想，微微一笑，“我原本不确定，但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很奇怪，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侍从，你有一种上位者的特殊气息。对薇琳也不是服从，而是谦让。妮娅，你很聪明。” 妮娅望着牧阳，脸上的恼怒渐渐化为平和：“果然，你很特别，你知道得很多。我只知道，我是凯莎女王的女儿，我愿意为了她的意志付出一切，这只是回报而已！” “妮娅，也就是说，凯莎女王让你保护薇琳你就会保护，让你杀了薇琳，你也会杀？” 牧阳嘴角冷冷一掠：“那只血鸦，就是凯莎女王的眼睛？” 妮娅静静注视着牧阳：“你尽管猜测。现在，我只想知道薇琳公主怎么样了！我的耐心用尽了，你知道为了薇琳公主，我什么都无所顾忌。” 牧阳摇了摇头：“妮娅，我们难道是敌人吗？你这么紧张。我说了我救了薇琳公主，她的状态还不稳定——如果你想去看看她，给我一滴你的鲜血。” 妮娅死死盯着牧阳，一步步逼近：“我们不是敌人，但我也绝对不想和你扯上太多关系，因为你总是胆敢蔑视我，还让我失去了最心爱的长长的黑绸缎一样的卷发！” 牧阳不太明白妮娅的意思，对于血族的二位总是沟通不畅，血族都是莫名其妙的女人果然不假…… 如果妮娅忽然发作，牧阳知道自己不会好过，虽然灵能等级已经直接突破到c9级——可是，在神级面前还是完全不够看。 出乎意料的是，妮娅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向牧阳，指端一滴鲜血渗出。 她竟然真的献上了鲜血！ 牧阳一愕之后，也只有笑纳，世界之刃一闪而逝完成了血祭，妮娅顷刻被引入镜世界，出现在薇琳身边。 妮娅不介意献上一滴鲜血，这是出于对牧阳的蔑视。 尽管牧阳一次次带给妮娅强烈震撼，但绝对不代表他有能力将妮娅怎么样。 不单因为妮娅是神级强者，更是因为妮娅体内流淌的是凯莎女王的鲜血——这个世界最强的鲜血之力，谁能打主意？ 关键是，妮娅很想到牧阳神秘空间看看。 她蔑视牧阳，对自己则极其自信，她觉得必须亲自去了解牧阳的一切。 妮娅伫立在薇琳身边，感应着镜世界，她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无界空间，规则之力，拯救了薇琳！ 妮娅渐渐确定，牧阳正是血族一直在寻找的人。 …… 薇琳很快恢复，并不影响参加烈阳战队下午的战队训练赛。 烈阳战队的对手依然是千机战队。 千机战队复仇意志强烈，依然是原来的配置，对战一开局就极其激烈。 经过10分钟精彩厮杀，千机战队再次输了。 牧阳灵能等级突破到c9级，强行遁入遁出镜世界的机会更胜以往，而且掌握了噬能诀与天雷决，加之琉璃与赤烟的大幅提升，这一切对于千机战队来说就像晴天霹雳。 震撼得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围观者对于这个结果也渐渐麻木，好像本应如此一样。 一个时代终结，一个时代开启，只是经过三次训练赛而已。 牧阳依然一脸淡然，战队其他人则忙着兴奋庆祝。 比赛结束，牧阳第一时间在天之光前找到了千机。 确切说，千机就等在这里。 千机撑着白色大伞转过身，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一脸好看的假笑盛开到了极致。 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失败者，反而显得无比荣耀，正像他身后冲天而起的天之光一样带着骄傲。 “牧阳，”千机阴柔的声音有一丝欣慰感觉，“你远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可思议，现在天之光托付给你。” 牧阳望着千机，说不出什么情绪，随即幽蓝的瞳孔望向了天之光：“千机少主，今年应该是千机战队最后一次参加五方大联赛，你不想取得最后的辉煌定格，获得冠军？” 千机依然一脸好看的假笑：“我其实没有太远大的志向，我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毕业后应该会回千家继任家主之位，我只属于千家，属于这里。如果得了冠军会比较麻烦，天域时空一定会强迫我加入天域时空战队，而我又无法拒绝……” “这真不象你说的话。但想一想，也很合理。”牧阳望向千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要培养烈阳战队，所以千机战队始终没有尽全力比赛，就是为了把烈阳战队推出去当出头鸟，方方面面现在烈阳战队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有站在高高的起点上，一路战斗。” 千机一脸的假笑有点尴尬意味：“我都是一片好意。我们各取所需，至少我确定你比我更想获得冠军，也更有可能获得冠军。” 牧阳点了点头：“没错，就我个人而言，如果比赛我只想成为冠军，只有冠军才能确定加入天域时空战队。就学院的角度而言，千机战队是历届学院排名第一的代表性战队，早已经被敌人摸得一清二楚——烈阳则是神秘而崭新的力量。” “牧阳，你很聪明，和你相处让我很有压力。你也很有气度，让我嫉妒。”千机推了推粉色边框眼镜，意味深长望了牧阳一眼，“如果我是女人，和你相处真的很危险，或许会着迷。” 千机撑着大伞转身而去：“总之，下一次对战，学院联赛见。我其实很想赢你一次。” 不远处，赤牙、薇琳等人都观望着。 赤牙望着千机的背影一脸不屑：输得这么惨还能耍帅，人族的嘴皮和脸皮，名不虚传。 薇琳则表情微妙：如果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