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巴拉迷踪》 引言 “香巴拉”是藏语的音译,又译为“香格里拉”,其意为“极乐园”,是佛教所说的神话世界,为时轮佛法的发源地;是藏传佛教徒向往追求的理想净土即:“极乐世界”、“人间仙境”、也称“坛城”。 据说在香巴拉这片净土上,生活着一种神秘的生物,深深吸引着众人的目光,那就是喜马拉雅雪人。 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雪人是一种介于人与猿之间的神秘生物,全身披着很厚的毛发,高达2米以上。 国外一些大探险家和学者认为,喜马拉雅雪人居住在喜马拉雅山脉中某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那里,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圣地香巴拉。他们深信,只要抓住喜马拉雅雪人就能找到通往香巴拉的路,就能让喜马拉雅雪人带领他们前往香巴拉天堂。 佛学界认为香巴拉是一个虚构的世外桃源,然而,这并不只是虚构和传说那么简单…… 不久之前,我意外获得一张绘制在人皮上的千年前古象雄王朝的唐卡,破译了隐藏在青藏高原上古藏王的秘密,从此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死亡之旅。 为了寻找通往香巴拉天堂的最后路径,我和贡布等人前往古格王朝的地理范围,最后一直到达ald区的刚蒂斯山脉的主峰冈仁波齐。在那里我们接触到了从未见过的密教部落、和从未听过的奇异故事……穿过最诡异最神秘的藏区,我和贡布等人终于知道了隐藏在苯教文化与藏传佛教之间不为人知的往事和秘密,以及深埋在历史尘埃中的地下奇迹…… 序幕:我好像欠一个人一个故事 许多年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下午都会去一条巷子的茶馆里喝喝茶,茶馆的地方虽然偏僻,但布局却十分文雅考究,有书架,图书千册之多,供人阅读,有佛像,供人诵经转经筒。茶馆虽不大,客却常满,来者多为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在这里诵诵经,转转经筒,再喝喝茶,听听故事。 茶馆里有一神授说唱艺人,正讲着辛饶弥沃如来佛祖传教法的故事,我走进茶馆在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茶听着说唱艺人的故事: 辛饶弥沃如来有一位优秀特意的弟子叫做贡孜持降,贡孜持降是汉人,他为了一切众生脱离苦海,立地成佛,为了众生的和平,在梅切达碧大海上,修建一座黑白花的神庙,用于镇压恶意众生,神庙建筑完工时,龙王、非天、妖魔以及罗刹等恶意的众生,用各种神通震动大海,破坏神庙,贡孜持降亲眼看到神庙快要沉进大海时,面对虚空祈祷,悲痛呼叫:“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善意圣贤的话,应该出现,制服恶意的众生,我用血汗建筑的神庙快要崩塌,求善意的圣贤,救救我……” 在象雄传法的辛饶弥沃佛听到悲痛的呼叫,幻变成尊胜佛王,降临到梅切达碧大海的空中,显现无穷的神通,心间的雍仲卍字中发出五种颜色的光射到龙王、非天、妖魔以及罗刹等恶意的众生,那些恶意的众生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辛饶弥沃佛祖心中突生忏悔,发菩提心,愿度化众生,传弟子度化众生的力量,授五明学科,创八万四千法门及大圆满法…… 故事讲完之后,一些人要听释迦牟尼佛祖传法的故事,说唱艺人拗不过众人,开口讲道: 自从乔达摩·悉达多王子离家后四处漫游,跟随数论派先驱阿逻逻加罗摩和郁陀加罗摩子学习禅定。数月之后,他觉得难以得到解脱,开始尝试严格的苦行来发现真理。据说,当时乔达摩·悉达多认为人身需要苦行,脱离体液才能悟出真理,如同摩擦湿木头不会生火一样,他开始逐渐减少饮食,直到每天只吃一粒,后来每七天进餐一次。身着鹿皮、书皮,睡在鹿粪与牛粪或荆棘丛中,六年后,他形同枯木。 在求解脱无效的情况下,他开始净身进食,渡过尼连禅河,来到伽耶,坐在毕钵罗树下面沉思冥想,后来这树被称为菩提树,整整七天七夜,觉悟出“四谛”的真理,顿悟成佛,时年35岁。 释迦牟尼佛祖于晚年时期,带着随众及诸大阿罗汉前往雪山传佛法,在经过森林,走过荒漠,跨过大河后翻越雪山,终于到了一个叫香巴拉的王国,遇到了香巴拉王国的第一世国王苏禅德喇。香巴拉国王感于佛祖的精神,发心供养佛陀的僧团。此时佛陀问香巴拉国王为什么不修持佛法呢? 这时香巴拉国王苏禅德喇回答说:“并非我不修佛法,我是想看看有没有能修持无上大法之佛法,能不出家,且保有现今财产及一切所拥有的东西,又能即身成就之法呢?” 佛陀仔细观察苏禅德喇后,觉得此人深具密宗根器,且密法之因缘具足,便传授香巴拉国王一世密法,而使香巴拉国王即身成佛。这时跟随在佛祖身边的诸大阿罗汉虽然不至于心理不平衡,但心中也是很纳闷,便问佛陀:“为什么此香巴拉国王可以得到这无上大法,且即身大成就,而我们这些大阿罗汉果的佛弟子,费尽千辛万苦的修持,方得证果呢?” 佛陀便告诫众弟子说:“香巴拉国王,久远劫以来常修蜜法,且深具密宗大慧命,方可受持密法。而我教在佛法教育上.一向以随应机缘或应时应地、应慧命法缘而教授佛法。” 经佛陀之解释,化解了众弟子的疑惑。因此,香巴拉国王一世即是释迦牟尼佛祖亲传密法的传承弟子,也可以说,于香巴拉王朝中的一切密法及修行,都是源自于释迦牟尼佛之传承…… 旁边一个白胡子老人放下手里的转经筒对说唱艺人说:“德仁老爷,您说香巴拉这个地方到底存在不存在?” 说唱艺人抿了一口茶,对着众人说道:“佛经和六世ban禅·额尔德尼·罗桑·班丹·益西·贝桑布写的《香巴拉指南》中都有提到,至于存在不存在,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香巴拉王国的废墟坛城中央,至今还保留着刻在石柱上的古象雄文时轮佛法的经文。” 茶馆里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听到我这个小辈说的话,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无中生有。不过说书先生却站了起来,对我说:“小扎西,你所言是真?” 我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边走边说:“信则是真,不信则假,信与不信全在于你自己。” 刚走到门口处,说唱艺人叫住了我,一手端着一杯清茶,我接过一杯之后淡淡的说:“茶香扑鼻,只可惜有点凉了,茶没了可以在续,茶凉了在添热水恐怕不是刚才的味道了。” 说唱艺人拱手说道:“扎西一席话,让人有拨云见日的感觉,不知扎西如何看这壶茶呢?”说完说唱艺人拉着我走回,来到柜台前面,打开一个茶壶的盖子。 我一口饮尽茶杯里的茶说:“这杯茶很香,喝完之后茶杯留有余味,让人回味无穷,足矣见得泡茶之技老道娴熟,深得汉人所传,火候纯熟。” “扎西谬赞了,只是一杯随随便便的茶,扎西都能说出这么多哲理,老头佩服。” 我看着茶壶里的茶水说道:“茶叶忽上忽下,说的何尝不是人啊,人就像这一片茶叶,社会就像是水,不可能一帆风顺,第一杯茶的味道总是最好最有回味的,茶热了可以吹凉,茶冷了可以加热,喝完了在满上,可味道却不再是那个味道了,不是茶不好喝而是我不想再喝了。” 说完我径直走出茶馆,走出几步之后看到旁边小卖铺中悬挂的镜子中,说唱艺人对我合实双手深深一拜,我笑了下,继续往前走。不想喝了就不要续了,该忘记的就忘记了。 茶馆里,一群老人听了我的话又看到说唱艺人行如此大礼,便问道:“德仁老爷,这小子是什么身份,能让你行如此大礼?” 说唱艺人吹了吹茶壶里的茶叶,忽上忽下,叫了一壶茶喝了第一杯之后就在也没喝过第二杯:“小小年纪,参悟如此之高,恐不是泛泛之辈。” 说唱艺人背起行囊说道:“时轮佛法?掌柜的结账。”然后走出茶馆再也没有回来过。茶馆里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就剩几个老人喝茶诵经。多年之后一白发老者拉着一个小儿走进茶馆,点了两杯茶和两碗糌粑,老人喝了第一口说了声甜,喝到中间时说了声涩,喝到最后时两滴浊泪划下脸颊说了声苦,然后拉着孙子走出茶馆。 老人临终之时,含笑而逝,大半家产捐给寺院。当老人天葬完,所有人离开时候一个年轻人端着一杯清茶放在天葬台上,转身便离开。 慢慢的我开始不喝茶了,喜欢那种昏沉的感觉,每当黄昏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闹市一家小茶馆里,要一瓶青稞酒,一碗糌粑,一坐就是一多时辰。 每天都是如此,慢慢的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可是靠窗的那个桌子掌柜的一直为我留着。 这天掌柜的打烊很早,当我敲门的时候依然为我开门,进去我才看到原来是他女儿的生辰,我还是依旧坐在窗口的位置,还是那几样菜,期间掌柜的和老板娘邀请我跟他们同桌吃饭,我笑了笑拒绝了,一个人喝一壶浊酒。 “坚波(藏语哥哥的意思),酗酒可对身体不好哦。” 我抬起头看到是个小女孩在跟我说话,不对,她怎么这么像一个人?我放酒瓶笑着说:“你没醉过,自然不懂。” 那女孩笑了对我说:“坚波,你真贫,但是浪费粮食这你就不对了吧,每天都是这样,你知道农民伯伯种粮食多么不容易。” 我将糌粑往她身前一推,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当坚波的没什么礼物送给你,一块蜜蜡和一碗糌粑就当是给你礼物了。”说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蜜蜡,放在她手上。 女孩把蜜蜡还给我,低着头一口一口吃着糌粑,我的眼眶开始湿润,就在这个时候门一脚被踹开,几个流里流气的人手里拿着铁棍走进来,对着女孩说:“央金拉姆,老子追你那么久,你都不回个话,你当老子是什么啊,还有这个杂种是谁啊?” 旁边几个人也推了推我,我笑着对女孩说:“你叫央金拉姆啊?名字真好听,和坚波的一个古人一个名字。” 央金拉姆点了点头,对那个带头的说:“阿旺,你别想了,有钱有势了不起,可我央金拉姆不稀罕钱,也不稀罕仗势欺人的人。” 说完,那个叫阿旺的拿着铁棒就朝央金拉姆打去,央金拉姆闭上了眼睛,我站起来一手抓住阿旺手里的铁棍狠狠砸在他的腿上,鲜血不停的涌出,阿旺连叫都没叫就直接晕了过去。央金拉姆看到地上躺着的阿旺小腿处的鲜血本能的靠在我身后。 当掌柜和老板娘回来看到地上的血迹时,便问央金拉姆发生了什么事,我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她的父母,她的父亲没多说什么抓着我的手说了句谢谢,我看了看窗外的星辰,快接近十点。我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老板娘眼疾手陕将钱放到我的手里,我笑了笑将钱放在口袋里,掏出那块蜜蜡放在掌柜的手心里,然后我便走出大门。 央金拉姆的父母见我走远了,赶紧让央金拉姆把蜜蜡给我送了过去,央金拉姆跑到我身边把蜜蜡递给我,我笑了笑说:“万事皆有缘法,蜜蜡不是白送的,以后到你家吃饭给我打个折就行了。” 我把蜜蜡挂在央金拉姆的脖子上,央金拉姆低着头说:“谢谢坚波,你明天还来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叫洛桑,明天见。”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我来到茶馆,推开门看到好几个人围着央金拉姆的父母,央金拉姆躺在地上气息全无,手里紧握着我送她的那块蜜蜡。 “阿爸,就是他打我的。”里屋传出来这个声音,阿旺被几个家奴抬着出来。 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对着我说:“你敢打我儿子,好啊,丢下两条腿什么都好说。” “还有那个贱人,活的我得不到死了我也要得到。”阿旺指着地上的央金拉姆说。 我来到央金拉姆旁边,她的父母已经憔悴不堪,我扭过头对着他们说:“今天在场的人,都得死。” 在场的人都笑了,都嘲笑我是疯了,没人要会相信这话是真的。 不多时,数十人包围了这个小茶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来到我身边对我合实双手拜了一拜说:“洛桑,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我们……” “不必多说……”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阿旺父子欺横霸市,你们解决掉,剩余的人别让再出现在我眼里。” 事情处理完之后,央金拉姆的父亲递给我一本笔记,打开第一页上面有个大大的桃形,里面写了个洛桑,下面写了六字真言。 8月17日 今日我家茶馆来了个怪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喝着酒,不过这个人越看越眼熟。 8月18日 还是那个怪人,依然还是那几个菜,喝着酒,不过喝酒的样子挺可爱的,感觉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9月1日 他还是每天回来,喝着同样的酒点同样的菜,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了,高兴,希望他明天依然回来。 9月2日 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洛桑,真好听,不过近距离看了看他真的很眼熟,难道是在梦里见过吗?他说明天见,为什么我有点不希望明天的到来呢?明天晚上非让他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放下笔记,我离开了小茶馆,离开了这座伤心的老城。许多年以后我所认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我不敢面对他们,我害怕生离死别。 看戏的人终于成为戏中的人。 我来到老茶馆门前,茶馆早已大门紧闭,破败没落。这么多年过去了路还没有变。我来到天葬台前,搓这菩提想着一些人一些事: 我好像欠一个人一个故事,一段情。 那么这个故事,就从《香巴拉迷踪》说起吧。 第一章:遇见 我大学毕业的那个年头,正好赶上国内外经济增速趋缓,中国经济整体下滑的周期,加上早些年大学扩招,形成人才供过于求,就业也自然而然离我们这种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优越的条件的人来说,只能是个遥远的期望。 投过几十份简历,面试过几十场后工作依旧没有眉目,我只好暂时投奔在拉萨做珠宝和旅游纪念品生意的发小贡布。想暂居于他那谋份差事,以解决当前生计,顺便也好静下心来好好规划一下人生。 做好打算,我立马给贡布打电话告知我的想法,我说:“兄弟,你那要是方便,我来你那上班吧,给你做个助手帮忙打点生意。” 还好发小就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到底还是可靠。贡布对我要加盟他生意很是乐意,只是他觉得,我堂堂一个大学生给他一个只有初中还没毕业的人打工有点说不过去,感觉委屈了我。 我倒是不介意,现在社会的现实也是这样,好多企业的老总去掉各种函授和买卖的学历,其实大多高中都没毕业,这也是一种现象。 跟贡布说好以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就踏上了去拉萨的列车,整整25小时的硬座都让我有点吃不消,不过也没办法,刚走出大学校门没什么钱,能凑合咱就凑合。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踏上西藏的土地,也未曾想到,就是这一次的西藏之行,让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与西藏结下了不解之缘。 不过话说回来,第一次进藏,难免会让人兴奋,加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火车沿着铁轨向西前行,那些伟大的景观不是在铁轨的两旁,就是铁轨南北不出几公里的范围内。我正好在靠窗的的座位,一路上几乎兴奋的没有合眼。 在火车到格尔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我在站台一边拖着行李,一边向火车站外走去。夜色有点微凉。在出租车里让师傅拉我去附近的客舍将就一晚,本来打算是坐直达的车去拉萨的,但我想到可可西里的美景,选择了在格尔木下车度过一夜次日再坐车去拉萨。因为从兰州出发的火车在经过可可西里的时候都是深夜,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在这个小旅馆,曾有撒拉族人说喝啤酒晒太阳就可以飞快地打法时间。但是此刻我只想睡觉,便是最大的幸福。一楼的房间有点喧闹。有人搓麻将到凌晨,哗啦哗啦的洗牌。我不知道是否会入睡。开往拉萨的火车票就在枕头底下。 我曾经说过。我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去。是的,总有一天,我会抵达。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是在我大学毕业没有找到工作的时候。 在格尔木前往拉萨的列车上,对坐的女孩子凑过来问我:“你是第一次去西藏吗?” 我点点头,觉得她很热情,但却不愿意对她多说话。继续把头靠在玻璃窗上,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画速写。 我高中是学美术的,整整画了三年画,以特长生的身份考到了一所省会的二流大学,学的专业却是设计。不管怎么说,大学四年算是没把画画落下,因为自己确实是喜欢画画。当时的心愿是考美院油画专业的,因为文化课太差最终没被录取,勉强上了这所学校,虽然没学成油画,但设计好歹也算是美术的一个分类,特别是速写和色彩,很系统的学习之后我进步神速。 女孩继续说:“你喜欢画画啊?我也是学画画的,在西南师大民族学院学习唐卡技法。”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二十岁出头,青涩纯朴,一双弯弯的大眼睛,清澈得像一潭湖水。她眉毛轻佻,扎着马尾,标志的五官在多少有点红血丝的鹅蛋脸上,显得好看极了。我心想,好美,西藏还有这么美的女孩?于是有点想套近乎的意思赶紧跟她说:“你也是写画画的?” 女孩点点头回答:“是的,我的专业是唐卡技法,因为自身的原因,很喜欢画唐卡,今年刚毕业。看你一路上只顾着看风景,我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你们中国的样子,也是从西藏这条路线上,坐在车上一路兴奋的只往窗外看。” 我瞬间有点失望,先前还在想着认识这么漂亮的美女,要是我在西藏发展,人生也多了一点颜色和期盼,现在她说“你们中国”,难道她不是中国人?但是不像啊,她的长相和样子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的藏家姑娘,于是我用藏语追问:“你不是西藏人?” 姑娘马上就用流利的普通话说:“嗯,我家不在西藏。” 人家一直用汉语跟我说话,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用藏语跟她说话。我就用汉语说道:“那你好像对西藏很了解啊。” 我刚用藏语那么问她,也只是试探下她是不是藏族,她能很轻易的听懂我所说的,说明她应该是藏族,就算不是藏族,至少应该是藏族一脉,比如门巴族或者珞巴族,再或者是羌族。 女孩回答:“是的,我祖先是西藏人,那时候西藏还不叫西藏,叫羊同,你们国家的历史课本上有啊,我看过。后来西藏就叫吐蕃了。” 我倒不懂这些,再说下去什么羊同什么吐蕃的,我才学疏浅不学无术的本质一定会被她看穿,为了掩饰尴尬,我赶紧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是哪儿人?” “尼泊尔,我祖先是从西藏逃难到尼泊尔定居的,都过了一千多年了,我勉强算是半个西藏人吧。”她说着微微一笑,有点调皮,却更加可爱。 我心想,原来她是尼泊尔留学生啊:“我叫洛桑,很高兴认识你,我老家是甘肃甘南的,你可能都没听过那个地方。”我有心结识她,所以很殷勤的自我介绍。 没想到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回答:“甘肃甘南啊,我知道,安多藏语系的中心,我有过研究,只是还没去过,一直想去你们那边的那个拉布愣寺,要是有机会过去,你可给我做向导哦。” 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啊,一个生活在尼泊尔的姑娘,竟然对我们藏区这么了解,这让我对她肃然起敬起来:“没问题,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你过来了联系我,除了拉布愣寺,我还可以带你去转转郎木寺。” 一来她要是真来甘南,我确实是会给她做向导的,二来这么好看的姑娘,趁这个机会能要到个联系方式也很不错。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期盼我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故事。 “来,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存我电话号码。” 我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她飞快的输入一串号码,再往自己的手机上打了个骚扰,然后把手机还给我,顺便还不忘对我说一句:“记好了,我叫央金拉姆。”说完在自己的手机上输入我的名字,向我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显得调皮又美丽。我忍不住想给她画张速写。我说:“别动,我给你画张速写,给我十五分钟时间。” 央金拉姆果然很听话的像个孩子保持着那个姿势,我拿起速写板和炭笔,飞快的打形,勾轮廓,涂明暗,一张完美的容颜慢慢展现在我的画纸上。 我抽出画纸,递给了她。 “不错嘛,你的绘画功底挺强的啊,你学了几年画?”央金拉姆看着我画的她,甜美的笑容再次绽放。 “不多,高中学了三年,大学学的是设计。” 14个小时的时间飞快流失,我和央金拉姆安静的聊着天。在火车经过可可西里保护区的时候,我还看到了藏羚羊和野牦牛,它们悠闲的漫步在草甸上,天空中有大片的云朵,干净的像一团一团的棉花糖。再向北,一些不为人知的,在传统文化下找不到的景观也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尤其是雪山冰川开始频频出现。我看到有三座雪山山峰透进了云层,突兀的耸立在云天之间。它们这样寂寞地高过了一切连绵起伏的山脉。我把头靠在硬座的靠背上:“拉姆,我喜欢这里的天空。” 拉萨,海拔3215米的高地。在火车抵达的时候,央金拉姆陪我长久地凝望着连绵起伏的青色山峦。我在速写板上用炭笔写下:“我也会好好地去爱一个人,但现在我谁都不放在心上,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可以出去走路,走多远都可以,走到彼此相忘,这样就好。” 我把我的速写板送给了央金拉姆,那个美丽的尼泊尔女孩。 车窗外。没有浓密树木的踪迹。蔚蓝的天空。没有一只鸟飞过。 第二章:贡布的建议 从火车上下来,就看见贡布开着车早早的等在出站口。而我因为民族和出生地的问题遇到了一些麻烦。 近几年西zang查得比较严,治安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在出站口被要求查身份证,而我身份证上的出生地正好是甘南zang族自治州,加上我是藏族,身份证便被执勤的警察扣留下来,我也被带到另外一间执勤室,盘问一番后给我开了一个证明类的文件,让我去拉萨的甘南办事处办理暂住证。对于这个问题我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一个中国人,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祖国暂住? 和贡布开车去了甘南办事处办理完手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兄弟俩大概有七八年没见了,所以这次相聚,格外兴奋。 我记忆中跟贡布分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格外结识的青年人,带着墨镜,身材高大健壮。他把我的行李拉到他的住所安顿好以后我俩开车去吃饭,一路上听他讲了下这些年的经历。 贡布从十四岁闯荡社会开始,吃了不少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他做过餐厅的服务员,在商场站过柜台,当过保安,后来跟着一个师傅学拳击,打过黑拳,最后从摆地摊开始起家,直到今天坐拥千万资产。 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很快到了餐厅前面,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这样的大餐厅,不是说我小家子气,而是我对拉萨地道的小吃很感兴趣,于是我便说:“要不我俩去小茶馆喝酥油茶,在学校里很久都没碰过这些了,我很想去品尝下地道的拉萨小吃和甜茶。” 自家兄弟,也没必要做作客气,贡布见我执意要去喝奶茶吃藏餐,便顺了我的意思,两人又驱车来到了八廓街,在大昭寺旁边的一家藏家小茶吧,要了一壶甜茶,一壶酥油茶和糌粑羊肉,一边吃着一边相诉这些年兄弟分别的相思之情。 说道深处,彼此都有些感慨。我想喝酒释放下感情,贡布却拦住不让我喝酒,他说:“洛桑,你刚来拉萨酒在不能喝呀,高原反应会有呀。” 贡布的汉语说的并不是十分流利,很多语法都有点错误,这跟藏语和汉语的语法主谓宾位置不同有关,而且很多藏族说汉语都有这个习惯,口音浓重。 我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高原反应,我从小对自己的体质很自信。 饭足之后,两人又转了下八廓街,贡布说这里是拉萨的老城区,每一位来拉萨旅游的客人都会去转八廓街的。我却没有什么心情逛街,毕竟对我来说,我不是旅游来的,我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于是向贡布打听了下他从事的生意,看适合不适合我。换句话说,就是我能不能干得了这份工作。如果自己确实干不了,我也不好意思让贡布养活着自己。 在经过一家卖唐卡的商铺时,贡布突然指着一幅很普通的唐卡对我说:“洛桑,唐卡这样的你能画呀?” 我看了一下贡布指的唐卡,说真的,很普通很普通。在我的印象中,唐卡这一藏文化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传统上都是全部采用金、银、珍珠、玛瑙、珊瑚、松石、孔雀石、朱砂等珍贵的矿物宝石和藏红花、大黄、蓝靛等植物为颜料,而眼前的这幅唐卡,颜料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油画颜料,甚至我还能闻到未干的松节油的味道。虽然我不像央金拉姆学的是唐卡技法的专业,但是画眼前的这种唐卡,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我速度放快些,两三天画一幅也不是难事。 央金拉姆?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尼泊尔女孩,从拉萨火车站分开后,不知道现在她在干嘛,如果让她画这样的唐卡,应该比我画的更好吧。我正在发呆乱想的时候,贡布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说:“洛桑,唐卡这样地你能画出来,干嘛地你还要给我打工呀,这样的店我们也可以开一家嘛,唐卡地你画,投资我给你出呀,钱挣的我们兄弟俩对半分呀。” 我回过神来:“贡布,你说什么,这样不好吧?” “很好呀,咱们兄弟两个,一家人嘛,你唐卡好好地画下,钱多多地挣下,我们兄弟一起分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呀,明天店面给你找下呀。”贡布爽朗的笑着,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即便是好兄弟,这样让人家掏钱给我租铺面再掏钱装潢给我置办绘画工具,多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记得以前的另一位好兄弟说过,人这一辈子不朋友不需要太多,真心真意的几个就够了。我和贡布从小一起长大,他那时候特别爱打架,后来就退学去混社会了,而我选择了安安静静的读书考大学,现在又投奔到他麾下。他对我的这份情谊,等哥们以后发达了好好报答。其实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就我这样的,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以后我还能发达吗? 次日,我和贡布早早的起来,他打电话给助手安排好生意的事务,便开车去给我找贩卖唐卡的铺面。还好,一切都算顺利,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签订了合同,铺面不大,大概不到两间,但还算干净整洁,离八廓街也不远,算得上是黄金地段。按贡布的说法,在拉萨最好做的生意就是珠宝旅游纪念品和唐卡,只要你好好的经营,不怕挣不到钱。 接下来的几天装潢收拾,我也没事做,贡布又陪我转了下拉萨的许多景点,马马虎虎走马观花式的浏览,等到第七日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就绪,我正式开始了我画唐卡的人生。而正是因为画唐卡,却让我解开了一个千古之谜。 唐卡是在松赞干布以前兴起的一种新颖绘画艺术,即用彩缎装裱而成的卷轴画,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浓郁的宗教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历来被藏族人民视为珍宝。唐卡的品种和质地多种多样,但多数是在布面、纸面和兽皮上绘制,也有少量的绘制在人皮上。另外也有刺绣、织锦、缂丝和贴花等织物唐卡,有的还在五彩续纷的花纹上,将珠玉宝石用金丝缀于其间,珠联璧合。唐卡绘画艺术是西藏文化的奇葩,千余年来影响深远。 而唐卡的绘制极为复杂,用料极其考究,必须按照经书中的仪轨及上师的要求进行,包括绘前仪式、制作画布、构图起稿、着色染色、勾线定型、铺金描银、开眼、缝裱开光等一整套工艺程序。颜料全为天然矿植物原料,色泽艳丽,经久不退,具有浓郁的雪域风格。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传世唐卡大都是藏传佛教和苯教作品。 当然,我没必要按照传统的方法画,我只是赚小钱做生意的,要按照传统的工艺画,先不说那些宝石颜料我能不能投资得起,光是一幅唐卡最少也要花半年以上时间完成,那我还做什么生意,直接关门回家得了。所以我就像大多数在拉萨经营唐卡的店铺一样,画布大都用的是油画的画布,颜料也用的是油画颜料,偶尔也用丙烯颜料,而且就连画的唐卡内容,都是从网上找的图片临摹的。这样一来我画唐卡的速度快了很多,几乎一天能画一张。我用了一段时间画了十几张唐卡,感觉画的效果都还挺不错。 于是跟贡布一起再收购了一些唐卡,加以装裱,该摆的摆,该挂的挂,店里竟然像模像样,最后决定,店铺的名字就叫“象雄遗风”。门顶的广告牌也是我自己设计的,咱不能浪费了我学设计的这一点才华。 用连着头的整张牦牛皮做背景材料,上面用藏语简体的汉子上书“象雄遗风”四个大字,在“象雄遗风”的四个大字对齐的上部位置用藏语书写了店名,下面表明了业务范围等。字体采用了质朴的黑色,在白牦牛皮上显得格外抢眼。对于这一很有民族特色的设计,我自己很是满意,再贡布的建议下,我又在“象雄遗风”四个大字的中间,加了一只很大的铜铸大鹏鸟,很是气派。因为按贡布的说法,象雄古国是以大鹏鸟为图腾的。 第三章:人皮唐卡 一切准备妥当,选了个吉日便举行了简单的开业仪式,加上贡布的人脉和他的一些朋友的捧场,当天就卖出去了六幅唐卡,其中有一幅是我们收购来的,收购的价格是五百块钱,结果卖出的时候卖了九百,利润相当客观,加上我自己画的五幅唐卡,第一天的盈利额达到了五千块之多,这是我以前都不敢想的。我不得不佩服贡布的经济头脑和生意眼光。 为了庆祝“象雄遗风”的顺利开张,晚上贡布和我要了几瓶青稞啤酒,一边规划我的宏伟蓝图,一边喝了起来。喝到高兴处,贡布从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一块吊坠,只见那块吊坠像极了人的一只眼睛,不对,应该说是眼球,上面清晰的文理黑白分明,眼睑是眼睑,角膜是角膜,瞳孔是瞳孔,就连眼白的球结膜都那么逼真。突然一看还有点吓人,就仿佛那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凝重的让人心里发怵。我说:“贡布,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像眼睛?” 贡布喝了一大口啤酒,吧唧着嘴说:“洛桑兄弟,这块天眼,陪伴我地时间长长地有呀,我七年多戴在身上,从没有离开过我呀,今天就送给我的好兄弟洛桑,我大昭寺里喇嘛请下光开过的,保佑你平安健康。” 我当时也不了解天眼,更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贵重,既然贡布戴着七年不离身,想必应该是个很贵重的东西,我一时也不敢接手。贡布却不管那么多,起身就系在我的脖子上。 我见贡布有点喝大了,也不能再推辞,只好先替他保管,等明天他清醒了,我再还给他。这一夜我们喝酒喝到凌晨两点多才睡。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有点头疼,洗漱完毕后把天眼还给贡布的事也忘到一边,直接跑去“象雄遗风”,我不想刚开业的店因为自己经营不好而关门,所以格外上心。 一早上几乎没什么人进来转,我没事做就在店里画唐卡。到中午时分,电话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 是的,你们没猜错,这个电话就是央金拉姆打过来的,这几天一直为“象雄遗风”开张奔波,忙得没顾上联系央金拉姆。此刻她打来电话,别提我有多激动,我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下由于激动而颤抖的声音:“喂,拉姆,你好!” 我有点语无伦次,央金拉姆在电话那边笑道:“你紧张什么,对了,你回去了没,我现在在拉萨,要不要见下?。” “没有,没有回去,我来拉萨不是旅游,我是投靠朋友混口饭吃的。” “哦,这么说你以后会在拉萨发展了?” “是的是的,我在朋友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唐卡店,画些唐卡卖。” “你什么时候会画唐卡的,画唐卡不是我的专业吗……嘻嘻” 我赶紧解释:“我这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再说我画的也跟临摹的没多大区别,都是用油画颜料画的,不像你那么专业……对了,拉姆,你没回尼泊尔吗?” “回了啊,回去又来了,我也是今年大学刚毕业,我们那里比较落后,工作不好找,想来拉萨碰碰运气。” 从大三跟前女友分手后,我一直单着,加上心里多少期盼和央金拉姆之间发生点什么故事,所以我听到她这样说,赶紧跟她讲:“对啊,你学的专业是画唐卡,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和我一起创业,正好我也一个人,需要个帮手。” “真的假的,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给你打工,在火车上跟你遇见,只是觉得和你聊得投机,可能因为都是学画画的缘故。” “真的啊,我发誓是真的……”我怕央金拉姆不来,一下子急了,说道:“你好好想一下要不要和我合伙创业,做我的合伙人。”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做我的女朋友。 央金拉姆有点犹豫的说:“来是可以来,但是来了你不许欺负我。” “我那敢欺负你,你别欺负我就好了。” “你那不敢欺负我了,你说,你给我送的那个速写板上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一下,我是在下车的时候把自己的速写板送给了央金拉姆做留念,我写的什么来着?恩,对,是“我也会好好地去爱一个人,但现在我谁都不放在心上,就我一个人,一个人可以出去走路,走多远都可以,走到彼此相忘,这样就好”。我忙解释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和你相遇挺有缘的,想着这辈子也就遇见这么一回,也许下了火车就再也不能见面,当时有点感慨就写了那句话,你别多想啊。” “我看你才多想了。” 是的,我确实是多想了,不过即便是多想了,我也不会承认,我有点转移话题的对央金拉姆说:“那个……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央金拉姆说道:“我在八廓街这边,玛吉阿米你知道不?一个黄褐色的酒吧,据说是六世da嘛当年幽会情人的地方……” “知道知道,我马上过来……” 我的“象雄遗风”其实离“玛吉阿米”不远的,本来想对央金拉姆说下,让她拐个角往前走三四百米就到了,但又一想,觉得不能这样,我要好好表现下自己,于是让她在“玛吉阿米”那里等着,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把店门一锁就跑去接央金拉姆。 再次见到央金拉姆,有种时间的错愕感,她站在“玛吉阿米”的傍边,拉萨明媚的阳光洒在她干净的脸颊上,熟悉而又陌生。我帮她拉着皮箱,还没喧几句,就到了“象雄遗风”。 央金拉姆指着我的店说:“为什么叫象雄遗风?” 我给耐心的介绍,我说:“我觉得我们藏族文化的根源就是古象雄文化,而唐卡又是我们藏族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所以我觉得用象雄遗风这个名字很不错……” “你对象雄文化很感兴趣?”我给央金拉姆倒了一杯水,请她入坐,她接过水杯,没有说谢谢,而是很认真的问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顺口说:“象雄文化虽然没有被完好的保存和继承下来,大多人对它也都很陌生,包括我在内,但是不可否认,它确实是我们藏族最初的文化根源。” 我一时有点好奇,为什么央金拉姆对象雄文化这么感兴趣?我试探的问了下:“怎么,你不会也对象雄文化做过研究吧?” “没什么,让我看看你画的唐卡。”央金拉姆有点刻意逃避这个问题,奇怪,难道? 这个时候,门外走来一个穿着很旧的藏袍的年轻男子,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用藏语问道:“你们这收购唐卡吗?” 我想起昨天开业五百块钱收购的唐卡买了九百,就说:“收购,你带货了没,我看看?” 这个身着破旧衣服的男子并没有要拿出货给我看的意思,而是眼睛盯着我脖子上贡布昨晚系的那颗吊坠,仿佛是跟我胸前的这颗天眼对视,过了良久,他才说:“老板,你的这颗天眼不错,你给我五千块钱,再带上这颗天眼,和我的唐卡换也行。” “什么?兄弟,你没搞错吧?我都还没看你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五千块钱再加这颗天眼?”我一下子有点火了,这人明明就是来搞事的吧?央金拉姆轻轻从后面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冲动。 那人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用破旧的红布包着的卷轴,有点轻蔑的说:“我问你要五千块钱还算便宜你了,主要是我看上了你的这颗天眼,要不是这颗天眼,哼哼,你就是给我五万,我也未必出手。” 我心想,你不出手那是你的事,与我有没多大关系。而且你要五万,我未必就会收购你的这张破唐卡。做文玩生意的都知道,就算你的这是好货,也不能用高价收购,这东西的价格不好具体衡量,万一收购了放个一年两年卖不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唐卡这种东西,其实跟文玩差不多,加上我也是个一知半解刚入行的,万一高价收购来的是个赝品,你让我还怎么活?这个天眼吊坠虽说是贡布送我的,但我已经想好了要还回去,就算我还回去贡布不收,那我也不能拿兄弟送的东西换钱吧?打定注意,我便说:“小店刚开业,拿不出五万块钱收购你的这唐卡,你还说另寻卖主吧。” 央金拉姆见我黑着脸,忙打圆场:“你看,我们这个小店确实是刚开业的,也没多大资本,可能收购不起你这么贵重的唐卡,要不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们,你可以将你的东西寄存在我们这,我们给你往出卖,你看行吗?” 那人摇摇头,很失望的说:“这块天眼很不错,可惜啊可惜!”说着便将唐卡插入藏袍,恋恋不舍的转身要往出走。 央金拉姆捣了我一下,给我个白眼小声对我说:“你这怎么做生意的,我感觉你就不会做生意。”然后赶紧对即将走出门的男子叫道:“且慢,你总得让我们看看你的货吧,要是值那个价,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 男子转过身来说道:“你们愿意拿天眼换了?” 我没好气的说:“我先看看你的唐卡了再说。” 男子又将手伸进怀里,拿出那卷被旧的发黑的红布包裹着的唐卡递给了我,我拆开红布,差点惊得跌坐在地上,这……这……这竟然是一张绘制在人皮上的唐卡…… 第四章:象雄的后裔 我虽然对人皮唐卡了解甚少,说起“人皮唐卡”,一直以来绝大部分人马上会联想到的词语有:旧xi藏、黑暗的农奴制、奴隶、残忍的压迫……曾经我有听闻过人皮唐卡的制作过程的传闻,说残忍到毫无人性也毫不夸张。 首先从奴隶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做祭祀用品,然后将此人捆绑在直立的木桩上,固定完毕,用温水净身,再在太阳下暴晒,画师在其身体上纹绘唐卡,喇嘛和巫师古辛开坛做法,诵经祷告,完毕,在此人的天灵盖上拿刀开一个小口,口的四周用剔骨刀将头皮与头骨剔分开约几厘米,而后将水银一点一点灌入开口的皮肉之间的缝隙。因水银密度大,所以会沿着天灵盖头皮与骨肉之间割开的缝隙从上至下流遍全身,不多时,人皮就与肉身彻底分离开来。而后会有专门修习这种技法的喇嘛或者古辛将人皮从肉身上取下,而被扒皮的人还在活着,痛苦嚎叫,乌鸦秃鹫闻其血腥而啄食几日方才死去。被水银浸泡过的人皮,虫不生,蚁不啃,具有防腐的作用。 其实这是一个误解,佛教一向以慈悲为怀,虽然藏传佛教以密宗修法为主,与汉传佛教在祭祀和仪规上有很大区别,但主要的宗旨还是相同的,那就是慈悲为怀。即便是苯教,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制作人皮唐卡。自从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改良原始苯教以来,很多祭祀的活物都是用糌粑和酥油塑其形象而代之,我们现在所见的酥油花等就是这样发展而来的,这一形式也被藏传佛教广泛引用。 之所以现在还流行人皮唐卡是残酷压迫奴隶罪证的说法,还要从xi藏和平解放说起:最早见到人皮唐卡是在xi藏和平解放时在一座苯教的寺庙里,后来这张人皮唐卡作为“奴隶主迫害农奴的罪证”被收缴并进行展出,以至于这个观点到今天还在影响着绝大多数人。 我拿着这张绘制在人皮上的唐卡,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央金拉姆看了一眼,表请也是跟我一样,惊讶的表情中流露出凝重的眼神,她说:“这……这是一张人皮唐卡……”她伸手摸了一下唐卡的边角,对我颤声说道:“这是真……真的人皮。”因为惊讶而结巴的央金拉姆再一次的抚摸着唐卡,对那个衣着陋烂的年轻人说:“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那个年轻有点沾沾自喜的说道:“这个你们没必要知道,怎么样,我的货还可以吧?” 我不敢怠慢,把唐卡交到央金拉姆手中后赶紧请这位神秘的年轻人入坐,给他倒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这茶还是贡布送我的,我自己一直都没舍得喝,但是今天遇到这样来历不明的大客户,我自然恭敬起来。年轻人喝了一口茶水,对我说道:“本来我打算把这唐卡买个五六万元花,没想到老板你这个天眼吊坠甚是好看,是块难得的佳品,我喜欢的很,你给我五千元加这个吊坠,唐卡就是你的了。” 我心想,已知的xi藏人皮唐卡数量极为稀少,价值连城,他怎么这么便宜的和我的天眼交换,虽然我不知道此人的目的,但应该不是什么圈套,他都说了,本来是想五六万元卖掉的,可能是看到我的吊坠后甚是喜欢,然后产生了想和我交换的念头也未曾可知,但是这吊坠是贡布送我的护身符,何况我打算送还贡布,就算到时候贡布不收非要送我,我也不可以拿朋友送的礼物跟别人交换啊。一时让我陷入纠结之中,我知道要是这张人皮唐卡是真的,那我娶媳妇买房子的钱都有了,可是他为什么这么低的价格出售这张价值连城的人皮唐卡? 我有点不放心的说:“这个,我们不清楚你这唐卡的来历,你也知道,西藏现在这种唐卡已经非常少了,你能轻易跟售卖交换,我自然会多心,再说这颗吊坠,是我最好的兄弟送我的护身符,我总不能拿兄弟送的东西跟别人交换吧?” 年轻人冷哼一声。道:“唐卡,绝对是真的,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家里的一个败家子,手头现在没钱,就偷拿家里的古物换个小钱花,这么便宜的卖给你,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偷拿家里的东西,我大张旗鼓的高价拍卖,要是被家族人抓住,估计这双手多半是保留不住了;二来人皮唐卡这种东西,zhen府查得严,要是被收缴了,我什么也捞不到。而老板身上的这块天眼,虽不是七眼九眼的稀世之物,也是罕见的珍宝,我看这颗天眼挂瓷铮亮,包浆厚重,应该是个老物,加上图案漂亮,线条明晰,造型逼真,质地上好,我自己是一见钟意,你再想一想,跟我交换,也算各取所爱。” 我还在犹豫,央金拉姆接过年轻人的话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你拿天眼,我们拿唐卡,另外给你五千块钱,你不许返毁。” 我赶紧说:“拉姆,你怎么替我做决定,我还想打电话跟贡布商议下再做决定呢。” 央金拉姆坚定的说:“没什么可商议的,唐卡我看过了,是真的,你相信我一次,拿天眼跟他换,这买卖你绝对不会吃亏。” 那个年轻人听了央金拉姆的话,满意的笑了笑:“还是这位小卓玛识货,小扎西,你很有福报,有个这么漂亮能干的妻子。”他叫央金拉姆卓玛,也是有原因的,在藏区卓玛有泛指美丽漂亮的女孩的意思,而扎西,也有泛指年轻小伙子的意思。 我刚要解释说央金拉姆不是我妻子,我们才是第二次相见,但一想也没那个必要,转眼看了下央金拉姆,她那张唯美的脸颊上升起了一片红色的云霞。她自己都没忙着解释,我急个什么,心里倒是乐得自在,也许我跟央金拉姆还真有故事,也未可知。 既然央金拉姆都给人家说好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当下便解下脖子上的天眼交给这个年轻人,对他说:“借你吉言,希望能有那么一天,你收好了。”年轻人接过天眼石,我把剩下的五千块钱交给他。 年轻人收好钱后,对我合实双收做了一辑,道声“扎西德勒”后就匆匆离开。 等那个年轻人离开,央金拉姆赶紧将铺面的卷闸门拉了下来,从里面上锁,我说:“拉姆,你这是干什么?” 央金拉姆说:“今天的生意不用做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保存这张唐卡,免得被心怀不测之人看见,你我便有性命之忧。” 我一惊,说:“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你还不知道这张唐卡的来历和所画的内容吧?”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张唐卡的来历和所画的内容表达着什么意思,只听这家伙说是偷来的,难道央金拉姆知道什么?要不然她怎么那么坚定的要我换下这张唐卡? 我再次拿起人皮唐卡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是一张绘制在人背部的唐卡,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发黄发黑,枯巴巴的人皮边缘也不是很整齐,双腿和手臂的部分都已经缺失,或许是绘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双腿跟手臂的部分,人皮的正上部所绘的是一朵莲花状的花瓣,但又不是十分像莲花,“莲花”分为八瓣像四周展开,对应的位置画满了各种各样的佛陀和金刚护法,向外一点是祥云,却也不全像祥云,有点像雪山的雪峰,再向外却是用蓝宝石粉末图的蓝色,这个我想应该代表的是水。而人皮的下半部却绘制的是各种弯弯曲曲的线条和圈点,上面还标记着文字,我虽然从小上的是汉语学校,但是我也熟识藏文,而眼前的这张人皮唐卡上所标注的文字,我却一个也不认识,有点像藏文,却不太像,难道这就是古藏文?我越看越迷惑,怎么这张人皮唐卡这么怪异?一般唐卡上不会有这样的标示和没有上色的线条圈圈,你说要是唐卡上面书写佛经,那倒也是说得过去,这些文字我虽然不认识,但绝对不是佛经,除了正上部所描绘的像唐卡以外,下边这些线条更像一张古地图…… 我抬头问央金拉姆:“怎么这张唐卡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你确定是真的?” 央金拉姆有点情绪激动的说:“当然,我仔细看过,不信你再看背面……你要相信我不会看走眼,我是学这个专业的,而且我还是……” 央金拉姆欲言又止,我也顾不上再问,将这张人皮唐卡反过来检查,这一看,又让我吃惊不小,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就是那种既像藏文又与藏文区别很大的我不认识的字。我说:“拉姆,怎么这张人皮唐卡上还有这么多不认识的字?你知道它的来历对不对?” 央金拉姆脸上表请复杂的说:“恩,我想我知道这张唐卡的来历……你先别问那么多,对了,这个店不是你和你兄弟一起开的吗?是不是就是那天火车站开车接你的那个,他人呢?” “他在自己的店里,他是做珠宝旅游纪念品生意的,估计现在正在忙自己的生意。怎么了?” “做珠宝生意,那他应该有保险柜,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是我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来这投靠他,他二话没说给我投资开了这样一家唐卡店,你说他人怎么样?”央金拉姆对贡布的质疑让我有点生气,我没好气的再补上一句:“我交的朋友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拿我当自己的亲兄弟,贡布他别的不说,至少对我这个朋友,比自己一个妈生的同胞兄弟还够义气。” 央金拉姆也不生气,对我说:“那你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我们赶紧把这张人皮唐卡送到他的保险柜。” “这个没问题啊,但是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怎么对这样唐卡这么感兴趣?还有,你到底是谁?” 央金拉姆的表现让我起了怀疑,我忍不住问她。 “你不用怀疑我,我真的是尼泊尔的一个女孩,你知道这唐卡上写的是什么吗?”央金拉姆换了个话题问我唐卡上写的是什么,这我哪知道。 我说:“这上面的字像藏文,却又与藏文区别很大,我一个也不认识,你让我怎么知道写的是什么?” 央金拉姆一字一顿的说:“这上面的字不是藏文,是古象雄王朝的象雄文。” “什么?你再说一边?”我怀疑我的耳朵出错了,不敢相信的问。 央金拉姆把她那张美丽的像画里的神仙姐姐一样的脸庞转向我,弯弯的眼睛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一样,清澈而纯净,她盯着我的眼睛,让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只听她说:“这张人皮唐卡上的文字,就是传说中的象雄文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象雄古国的后裔……” 第五章:身世和秘密 我一直以为央金拉姆是一个普通的尼泊尔藏家女孩,对于她说自己是象雄王朝的后裔这件事,一时让我难以反应过来。我只知道,象雄王朝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只是在松赞干布建立吐蕃国以后便从青藏高原上消失,关于象雄文化和历史的记载,如今能找到线索的也只有苯教佛经中的只言片语,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象雄古国的后裔。我说:“这……这怎么可能,你能不能别逗我。” 央金拉姆认真的说:“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们家族如今还说着象雄语,家族内部至今依旧遵从祖训,学习象雄文字,所以这张人皮唐卡上书写的内容我都能看懂。”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简单,你能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我只想弄清楚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孩的到底是谁。难道从认识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巧合? 就在这个时候,贡布过来找我,正好我都不用打电话给他,他见我关着“象雄遗风”的门,就大大咧咧的敲,一边向里面叫:“洛桑,你什么搞,生意大白天地不好好做,门关下是钱挣不到地呀。” 我赶紧从里面一边开门一边说:“这边发生了点事,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过来,你倒是自己过来了。” “你在门关下是阿佳找下了吧……”贡布还想跟我继续开玩笑,一抬头就看见了我身后的央金拉姆,估计也是让贡布没有想到,我店里真的有个女孩,他一下子不还意思起来,忙说:“呀,让我还真说中了呀。洛桑,你地介绍给我一下子呀,嫂子你新找的这是呀?” 还没等我开口,央金拉姆就说:“你就是洛桑最好的兄弟呀,我是他一个朋友,学唐卡技法专业的,洛桑邀请我加入,帮忙一起壮大象雄遗风,他给我说过你。” 我赶紧打圆场说:“是啊是啊,她叫央金拉姆,唐卡画得很不错,我想让她加入我们的团队。” 我一边说一边关好门,从里面上了锁,然后把怎么遇见央金拉姆,怎么今天用天眼换到人皮唐卡的事给贡布说了一遍,贡布听完,也是吃惊不小,我让央金拉姆拿出人皮唐卡给公布看,贡布仔细打量半天说:“兄弟,你我命中地注定呀,财发下地呀。” 我嫌贡布说汉语太曲折,就说:“以后我们兄弟就用藏语交流吧,你这汉语说的,不知道你说起来费劲不,我是听起来费劲。” 贡布和央金拉姆都被我这一句逗笑了,央金拉姆说:“这张人皮唐卡十分珍贵,得来的又如此轻易,怕是以后少不了麻烦,我看还是赶紧收起来放好。何况这上面记载着一个惊天秘密。” 我和贡布又是一惊,难道这张人皮唐卡上的象雄文字写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问央金拉姆:“你是说这唐卡上记载的内容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央金拉米很认真的说:“是的,如果记载是真的,那么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可能从此就要重新改写。” 贡布从小爱打架,加上这些年混社会打黑拳,胆子锻炼的很大了,便不以为然的说:“哪有什么,我人脉广,私底下将这张唐卡几百万卖掉不就完事了?”说起藏语来,贡布的话果然流利了很多,交流也变得方便多了。 央金拉姆赶紧说:“这张人皮唐卡不能卖,它上面写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香巴拉仙境的秘密……”说着她指着人皮唐卡上那些线条和圈圈,进一步的给我和贡布解释道:“这是一张古地图,要是能找到传说中的香巴拉仙境,你们两个还在乎那几百万的钱吗?” 我和贡布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对央金拉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说法。上千年来,香巴拉一直是个遥远的传说,难道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这张人皮唐卡上的秘密是真的,我一定要去找寻这个在藏语人甚至是全世界人心中向往的神秘地方。 “拉姆,你不是懂象雄文字吗?给我们读一下上面写了什么?” 贡布听我这么说,转头看看央金拉姆,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还会象雄语?象雄语不是失传很久了吗?” 贡布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可见他也觉得这个央金拉姆很不简单。 “对啊,拉姆,你还没说下你的的问题,怎么你就成了象雄古国的后裔了?”我迫切想知道这一切的真想,估计贡布也是。 我们三人泡上上好的普洱茶,坐下来一边品茶一边听央金拉姆的解释。 央金拉姆对我和贡布说:“事到如今,我对你没两个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把我当朋友,我自然也对你们真心实意……我过会再给你们翻译人皮唐卡上的内容,我先说下我的身世和来历。” 我和贡布点点头,非常认真的听央金拉姆说道:“象雄王国的都城在如今的喜马拉雅山的冈底斯山脉的冈仁波齐这一带。一般认为穹窿银城是古象雄王国的首都,史书也称卡尔东城。而象雄在你们国家的史书上是叫做羊同的,存在于公元前4世纪到公元7世纪,曾先后有18位国王所统治。象雄的地域辽阔,是古代青藏高原上的一个大国,雍仲本教的发祥地……” 我说:“这个我知道一点,要不我这个店的名字怎么叫象雄遗风呢,你刚开始还问我怎么叫象雄遗风呢,原来你就是象雄古国的后裔啊?” 贡布捣了我一下说:“你别打断人家说话,拉姆你继续说。” 央金拉姆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洛桑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捣捣贡布:“听吧,人家拉姆都没介意,你急个毛线。” “你把你的茶喝,我们是听你说呢还是听拉姆说?” “听拉姆说,听拉姆说。” 央金拉姆忍不住笑道:“你们别吵了,你们两个还听不听我的身世?” “听……听……”我和贡布异口同声的说。 只听央金拉姆继续说到:“我是象雄第十八代大鹏甬王牟玛托郭的儿子里弥嘉藏王的后人,据祖先流传下来的说法,当时先里弥嘉迎娶了雅砻部落头人松赞干布的妹妹萨玛噶,不料在夏季先王带随从出巡疆土视察民情的时候,王妃萨玛噶和她的哥哥松赞干布里应外合,松赞干布乘机大举进军象雄,王不在朝中,上下一片混乱,战争持续多日,终于失守,王国覆灭……” 央金拉姆沉醉在历史的记忆中,端着茶杯压了一口茶水,仿佛亲身感受着当年的战争的烟波:引兄灭夫的萨玛噶不管是遭遇冷落而愤怒的报复里弥嘉,还是为了成全哥哥美人计的里应外合,最终都是爱情的牺牲品,象雄的殉葬人……英武非凡的象雄藏王由于冷落了雅砻来的王妃而招致战争,还是没有经得起美人的迷惑中计导致的王国覆灭,最后都是悲情咽下象雄历史终结者的苦果……如今听来,难免多少有些感慨,我和贡布都听得默不作声,悄悄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缓解下情绪。 央金拉姆继续说道:“松赞干布灭了象雄王朝,建立了强盛的吐蕃政权,他处于政治的目的和需要,开始抑苯兴佛,象雄王室成员大多遭遇不测,我祖先逃难到如今的尼泊尔,后来就在尼泊尔定居下来,这一定居就是千年之久。” 我说:“难怪你说你懂象雄语,原来如此。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家族在尼泊尔生活了一千多年,难道语言文字没有被当地同化吗?” 贡布叹了口气说:“历史的事,谁也说不清,如今已经过了上千年,拉姆还能识得这些遗失的文字,也算是个奇迹。” 央金拉姆说道:“祖先遗训,让后代不要忘记我们的文化,所以我们每代人都要从长辈那里学习象雄语言和文字,一代一代直到今天。” 我给贡布和央金拉姆的茶杯里添上水,然后坐下来对央金拉姆说:“我和贡布相信你说的,既然你懂得象雄文字,那你给我们说下这张人皮唐卡上的文字内容,到底记载了什么?” 央金拉姆起身拿过人皮唐卡打开,指着那些线条和圈圈上的标示说:“这些都是象雄文写的古地名,而这些线条就是路线,这些圈圈就是探寻香巴拉仙境所要经过的地方。”我心想,这个简单,一般人都能想这一层。 央金拉姆翻过地图,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像藏文却与藏文区别很大的文字,读了起来,她咿咿呀呀的读着,我和贡布却一句也听不懂,弄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贡布说:“拉姆啊,你能不能给我们翻译成藏语或者汉语,你这读的什么我们一句也没听懂。” 央金拉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啊,我忘了你们两个不懂象雄语。” 我立刻接了央金拉姆的话茬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我们两个也懂象雄古语,还要你翻译干嘛,你赶快给我们翻译下,这些像鬼画的符一样的文字到底说了些什么?” 央金拉姆一字一句的给我和贡布翻译,我和贡布越听越骇,忍不住都把头凑过去,盯住唐卡上的文字,深怕那些文字在我们眨眼的时候消失。 央金拉姆继续翻译,等她翻译完,我和贡布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这张人皮唐卡上除了表明怎么去往香巴拉仙境的路线和方法,还记载了一件古藏王留下的惊天秘密。 我们三个不敢怠慢,赶忙收拾了一下这里,关闭店门驱车将唐卡存入贡布的保险柜。事不宜迟,连夜收拾行李和准备所需物资及设备。打算天亮就上路…… 第六章:筹备 对于贡布来说,最不是问题的问题就是不缺资金的问题,这次行动他出全资。当下我们分头准备,贡布去找以前一起打黑拳的地下朋友。光靠我们三人人手明显不够,贡布这么做一来是想找几个可靠的身手不错的帮手,二来想通过黑市弄些武器弹药,毕竟探险不是旅游。央金拉姆去找尼泊尔在拉萨做生意的同乡,给我们每人配置两把上好的廓er喀刀。 廓er喀刀也称尼泊尔军刀或者戈戈利军刀,这种刀的刀鞘多由羊皮牛皮制成。早期刀把多用胡桃木,后来逐渐出现铜、铁和镶有银饰的刀把,有钱人还会用象牙来做刀把,并镶嵌钻石。刀把前方的槽口变化多样,这样的设计可以让使用者钩住对方的兵器。廓er喀弯刀威力很大,具有割草、挖洞、开路和护身等多种功能。但只有廓er喀士兵能够把它发挥到极致,据说廓er喀人从5岁就开始佩带这种刀,成年之后,弯刀使用的技巧已十分熟练,刀也已成为他们臂膀的延伸。兵器出名一般因其先进,戈戈里弯刀却在火枪盛行的19世纪开始扬名,这说明这种刀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 我则去旧货市场买一些必备品:探灯、强光手电、荧光棒、手套、攀山镐、攀山绳、蜡烛、高原防风火柴等物品。天黑的时候,贡布和央金拉姆都办完事归来,贡布带来两个帮手向我们介绍,他指着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高大结识,皮肤黝黑的男子说:“他叫巴依,和我一起打过黑拳,关系很不错,将是我们这次行动值得信赖的可靠帮手,别看他个子高,身手可是相当的敏捷,巴依的力量也是惊人,是中印边境南伊沟珞巴族的小伙子,从小在原始森林和雪山中打猎,熟悉野外情况。” 接下来他有拉过一个瘦小的汉子,这人身穿黑色夹克,头发蓬松,浓密大眼,目光凶狠尖锐,牙关紧闭,精神充沛,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贡布说:“次旦才让,刚从监狱放出来不久,也是我的一位好兄弟,前几年在可可西里盗猎被抓,幼年出家,曾在色拉寺修习过密宗功法,成年后还俗,一个人能干翻七八个不成问题,我们的行动十分危险,我这次特意邀请次旦才让加入也是以防万一。” 我们相互打过招呼以后,贡布从后备箱里提出两只大箱子给我们看。我想看看贡布都搞了些什么武器,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后吓我一跳,这些武器都可以和中东的武装分子的武器相比拟,只见一把手枪,四把冲锋枪,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把hk69a1型榴弹枪,简直酷毙了。另一只箱子确实整整一箱弹药。 我对hk69a1型榴弹枪有点了解,以前看军事杂志的时候见过,是德国hk公司在在1972年推出的40mm榴弹发射器的第一具样枪,在1979年设计定型。次年,德国联邦国防军采用hk69a1,但由于当时德国国内不能提供性能优于美国的40x46mmsr榴弹而推迟了正式装备的时间,直到1980年代初,德国迪尔公司研制出具有着发/定时两套作用系统新型引信的40x46mmsr榴弹,才使hk69a1正式装备德军。hk69a1与hk69不同,为翻转后装式单发榴弹发射器,除发射管、机匣和击发机外,装有伸缩式肩托和框式机械瞄具。其尾端开有两个对称缺口,以便手工退壳。发射器尾部装有拉机柄和闭锁卡柄;机匣上设有左右对称的保险机。hk69a1与同类40mm榴弹发射器相比,具有体积小、机构动作可靠、反应速度快的优点…… 我说:“行啊,贡布,你这些装备给我们一配发,直接成了武装分子了。” “呵呵呵……都是托关系弄的,那个……拉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贡布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微笑着说。 拉姆说:“一切都已经转备好了,廓er喀刀都是上好的真品,每人两把,大号的方便开路格斗,小号的紧要关头可以防身。” 我说:“恩,不错,还是拉姆想的周到,那就这样,我们安排一下,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就由贡布担任,我和拉姆负责线路的规划,巴依和次旦才让是我们这里身手最好的,负责安全,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次旦才让不紧不慢的说:“我和巴依负责安全没什么问题,你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你能行吧?” 巴依迎合着说:“就是,我看洛桑还留在拉萨负责我们的后勤补寄。” 我不想留下来,我必须参加这次探险活动,毕竟对于每个人而言,如果有生之年能去到传说中的时轮佛法圣地香巴拉仙境,就算即便是死亡,也是值得的。很多信仰虔诚的藏民们一生中都会去朝圣一次,其中有很多人由于一路跪拜而筋疲力竭而亡,有部分人在翻越唐古拉神山的时候被大雪冰封,有部分人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迷路或者遭遇野兽丢掉性命,可他们还是一无所惧的上路。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我必须参加这次行动,没有商量的余地。” 贡布想了一下,觉得行动不能少了我,便说:“要不这样,洛桑上过大学,脑子比我好使,行动的指挥就洛桑来担任,拉姆也是刚从大学出来,线路规划什么的就交给你和洛桑了,你懂人皮唐卡上的那些古象雄文字,怎么走怎么做还需要你们俩拿主意,我和次旦才让、巴依负责安全。”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家也没什么意见,接下来我们拿出人皮唐卡再仔细的研究起来,好规划第一站要走的路线。 我们五人坐在贡布的私人会所,一边吃喝一边研究这张人皮唐卡,这也是我们在拉萨最后的一顿饱餐,明天一早出了拉萨,在野外估计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食物。 央金拉姆拿出唐卡,仔细的再对我们几个人翻译了一遍唐卡上的内容,让我们每个人都记住并且保密。巴依和次旦才让还不清楚我们是怎么得到这幅人皮唐卡的,便嚷着要央金讲下这人皮唐卡的来历。我和贡布都以为她会说是我用天眼换的,没想到这小丫头说道:“这人皮唐卡我们得来的有点蹊跷,我们明天上路了要格外小心,我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巴依问央金拉姆:“人皮唐卡有多珍贵稀缺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何况这张唐卡里面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秘密,不会是假的吧?” 央金拉姆认真的说:“不会是假的,我仔细看过,如今这个社会懂象雄文的,除了我们家族,估计不会超过十人,也大都不再中国境内,那些分布在印度苯教寺庙里的古辛有可能有懂象雄文的,但也极少极少,他们也没必要做张假人皮唐卡,再说这人皮的年代是做不出来的。” 次旦才让插话道:“按你说的,这张唐卡应该是苯教的唐卡,而不是佛教的?” “恩,是这样,我能断定这张人皮样卡是真的,不单单是因为上面的象雄文字,还有这唐卡的制作方法,你们看,这张人皮唐卡没有肢体,应该是苯教修法来诛杀的恶人之皮。”然后央金拉姆给我们介绍了下历史上正真的人皮唐卡是怎样来的。 原来人皮唐卡并非像我们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是旧西藏农奴被残忍压迫的结果。人皮唐卡有两个来源,一是西藏历史上的极少数高僧效法“剥皮抄经”的做法,在皮肤上绘画。他们圆寂后,后人将这人皮唐卡保留下来供养。 人皮唐卡的另外一个来源,是源自xi藏本土宗教——苯教。 以前在藏地,会出现一些作恶多端的人,这些人残害百姓,手段酷烈,藏族人会把这些人视作恶魔的化身。为了止恶,苯教里有诛杀法,会通过修法来诛杀恶人。为了防止被诛杀的恶人邪灵作祟,人们会剥皮作画,绘上一些护法神的像,以此镇伏邪灵,所以才有了今天人们看到的人皮唐卡。 无论是佛教高僧发心“以皮为布”作画供养,还是苯教僧侣为了镇伏邪灵剥皮作画,人皮唐卡都是xi藏文化中特有的产物,这与na粹德国法西斯分子用人皮作画有着本质的区别,也不是奴隶主为了残害农奴想出的所谓变态做法。如果像一些宣传报道所讲的,人皮唐卡是“很珍贵的礼物”,而旧xi藏又有“百万农奴”,那么以“奴隶主”对农奴无可置辩的处置权来说,“奴隶主们”要想获得更多的人皮唐卡,绝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杀一些人就行了。而事实上,留存至今的人皮唐卡是少之又少,不但在汉地难得一见,就是在藏地也是十分罕见。以至于很多藏族人也说不清楚人皮唐卡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已经没有人会舍身饲虎了,也没有人会割肉喂鹰了,更不会有人剥皮为纸,析骨为笔,虽然还有人刺血写经,那也只是写在纸张上,而非人皮上。 听完央金拉姆的解说,我们如拨云见日,算是大概明白了这些保留至今的人皮唐卡是怎么来的,但是有点解释不通的地方,既然这张人皮唐卡是苯教的产物,那上面应该绘制护法神或者佛陀,虽然这张唐卡上有佛陀和护法金刚,但是怎么又扯上了香巴拉这个地方? 我就心中的疑惑请教了央金拉姆,她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等我们去了那个地方,自然就清楚了。”她顿了一下有说:“欧美某些学者认为,古苯教是一种罕为人知的中亚古老佛教的存在形式,后来经过辛饶弥沃如来佛祖对古苯教的教意和意识的改进,形成了雍仲苯教,而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所传的佛法,对古时印度教、耆那教、后来印度佛教的产了影响,你说会不会跟这个有关系?” 我们众人惊叹于央金拉姆的学识,她实在是知道的知识太多了,看来有时候女人真的不比男人差劲,不服不行啊。 第七章:上路 按照人皮唐卡上的提示,我们驱越野车从拉萨出发赶往灵芝地区,在八一镇休顿一夜后我们将进入波密县,然后进入墨脱,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南麓寻找一个失落的王国的都城——浮屠城。 我们对这个王国的了解甚少,通过人皮唐卡上面的文字记载,我们只知道它叫雪国。除此之外,我们甚至不知道它存在于什么年间,何人所建,持续了多少年,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们都不了解,在出发前我特地从网上搜索了下雪国的资料,结果别说是史书,就连佛经中都没有提及过它存在的痕迹。这为我们的上路添上了一丝不安的氛围。 也许是因为都是几个年轻人,心态中多少有点侥幸的心理作用,再或者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心动,大家都感觉很刺激,所以一路上倒是气氛还算活跃,除了后备箱里拉的武器外,我们这一队人更像是旅游,我甚至还准备了两箱红牛,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车子就到了米拉山口,这里是拉萨至林芝地区路线上的一个休憩地,海拔五千多米。 我们在出发前很认真的查阅过去往墨脱的路线,最近的一条是从米瑞县的派乡出发,翻越多匈拉雪山到达德兴,再转背崩到墨脱。这条路虽然短,但沿途气候变化瞬息万变,最主要的没有人知道这条路在哪,最后被排除。 第二条路线是从察隅出发到格当,再转达米到墨脱,这条路线很适合我们带着武器的人潜行。因为沿途全部是原始森林,不会被人发现踪迹,只是汽车无法在原始森林行走,所有的物品都需要我们自己背着徒步前行,这样一来时间会被大大拖慢,最主要的是森林中野兽出没,低海拔地区蚂蟥成灾,一不小心估计还没到墨脱人手就已折完,再别说找到雪国浮屠城。安全起见还是放弃了这条路线。 第三条路线是沿雅鲁藏布大峡谷行走,徒步大约需要二十来天便能到达墨脱境内,只可惜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条路具体在哪,怎么走。与第二条路相同的是汽车不能行走,所有设备和物质都靠人力背负。我们能选择的,也只有大家常走的那条路线,即从波密县出发,徒步翻过嘎隆雪山进入墨脱,这也是最安全,徒步距离最少的路线。 车子到了米拉山口,我让巴依停下车,顺便上个厕所,看看风景。 很多旅游的大巴到了这里都会停顿,游客可以拍照留念,或者吃饭或者拿出氧气罐吸上几口氧,以便减少高原反应引起的头疼胸闷的不适感。我们五个人中,在出发前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我能不能适应这样的高海拔。因为贡布早已经习惯了高原生活,巴依和次旦才让是土生土长的西藏人,自然不用多说,而央金拉姆从小生活在尼泊尔高海拔地区,只有我是内地来的。 虽说甘南藏地也算是高海拔地区了,但是毕竟人居住的地方海拔都不到三千,那些大山高峰最多也就五千左右,也没有人会常去山顶生活的,加上我长期在兰州上学,习惯了低海拔,他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我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好,只是他们一直当我是一介书生,养尊处优的生活或许更适合我,却不知道我骨子里的野性。我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下车后点起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贡布和央金拉姆看见后赶紧赶过来,央金拉姆一把夺走我手指中夹的香烟,说:“你不要命了?” 贡布也担心的说:“是啊,这海拔嘛,五千米高过呀,你这样做很危险的呀。” 我说:“拜托,麻烦你以后跟我用藏语说,我听着你说汉语就费劲。” 贡布和大伙都被我的这句话给逗乐了,贡布笑着用藏语说:“我用藏语说也是这样的,你不能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抽烟,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说:“你们就放一万个心,拉姆,把烟还给我,要是我抽烟起了高原反应,我立马退出这次行动返回拉萨给你们做后勤补寄去。” 央金拉姆白了我一眼,把烟递给我,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看你还逞能到什么时候。” 我夹起烟开始吞云吐雾,旁边抽氧气的一对旅游的情侣看到这一幕惊讶的走过来对我说:“兄弟你可真牛气,我们吸氧气都感觉快不行了,你这还能抽烟,你不怕猝死吗?” 对于我这样中二的的人来说,自然不能放过这样好的装逼的机会,我深吸以后烟,淡淡地对这对情侣说:“死?我都不知道怎么写。”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在海拔五千过的高原上还能见到你这样的人才也算是难得,帅哥,和我合张影吧。”那个女孩把手机交给男朋友就和我站一起让她男友拍照,我也乐的自在,拍就拍呗,咱也不是不上像的。 那个男孩边拍边说:“兄弟,你是本地人吧,像我们外地来的,住在拉萨的宾馆里都有高原反应。” 次旦才让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他也是外地来的。” 抽完烟,在周围好多人惊讶的表请中,我们又接着继续上路,这次换做贡布开车。翻过米拉山口海拔开始渐地,慢慢的就可以看到一些温带植物,一些针叶林和落叶阔叶林代替了高原草甸。到傍晚七点多种的时候,我们安全到达八一镇。 当然,我也没有任何的高原反应,对于这一点,巴依说的我就很爱听,他说:“没看出洛桑身体这么好,刚开始我还一直担心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大学生到时候会拖我们的后腿,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这时候央金拉姆插了一句:“也不看看现在海拔,他有高原反应才怪了。” 我说:“拉姆,你也不能这么说啊,本来就是我身体好,你们偏偏不信。”我便说便看了下海拔测量仪,我去,这个八一镇海拔才两千九百多,跟我老家一样高。我就说怎么感觉呼吸这么顺畅。 我们找了一家感觉不错的饭店,进去后跟风点了灵芝当地的特色菜——墨脱石锅炖藏香鸡。说实话,味道真不错,顺便要了啤酒喝了起来。 巴依多年的野外打猎生活,对野外生存比我们几个人更有经验,他建议我们从这再购买些度数高的青稞酒,这样在翻越嘎隆拉雪山的时候可以喝一两口,有助于防寒。我们都觉得巴依言之有理,当下每人买了一瓶高度青稞酒,付完账后找了家宾馆休息一夜。 第二天天色还未完全亮开,我们驱车继续上路,驶出八一镇的时候天才未明,回过头看看潮湿厚重的浓雾中的八一镇,有种别样的美,很想逗留一天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但我清楚我们不是来旅游的。在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这些浓雾才散开,等雾散尽,次旦才让便把马力加到最大,想尽快赶到波密,到那里后还要筹备一下徒步进山,无奈越到后来道路越难走,还好是越野车,要是普通车估计早就报废了。 就这样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到达波密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半。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吃过早点后,像老板打听了下从哪能联系到去墨脱的向导。 老板热情的给我们介绍:“找向导嘛,这个很容易的,我们这的向导价格不同,你们是去墨脱旅游去的吧?” 我怕同伙说漏嘴,赶紧说:“嗯嗯,我们是去旅游的,那这个不同价位的向导有什么区别吗?” 老板说:“这个价格贵的嘛,可以帮你们在路上背负一些东西嘛,再贵点的还可以用牦牛给你们驮东西嘛,你们也知道徒步翻越雪山不容易嘛,很危险的嘛。” 我说:“那价格便宜的呢?” “价格便宜的就什么都不做嘛,只给你们带路嘛” 当下我们几个都觉得,有必要找几个牦牛驮这些物资设备,光人背负估计行不通。在我们商议的时候,老板又向我们介绍业务,估计他们这是一条产业链,饭馆的老板通过介绍业务拿提成:“你们自己开车来的?那你们要去墨脱,这车子还需要找个地方停放嘛。” 贡布说:“恩,是这样,你们这附近还有存车的车库?” 老板满脸笑容的说:“这个车就不用找车库停嘛,你们可以停到我家院子里嘛,我给你们一定好好看呀。” 我心想,这个家伙还会做生意,便说:“这行吗,安全不?” “这个你们心大大地放下呀,我们家的院子就只有我们家的人出入嘛,没闲杂人嘛,而且我还能给你们照看上嘛,比车库可安全多了嘛,车库里有时候车子上的漆还会被人划掉呀。” 我们一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是句实话,当下让他打电话叫最好的向导,我们将车开到他们家的院子,而他家的院子正就在这个小饭店的背面,从这个饭店的后门进去就是他家的院子。安排妥当后那个向导也来了,约莫三十二三,身材中等,皮肤黝黑,不过倒是显得格外精神有力,估计是长期做向导在野外风餐露宿锻炼的结果,我们几个看着也顺眼,他人又热情好相处,当下谈拢价格就用他了。 第八章:自杀的狼群 这次行动的向导叫索朗曲礼,他的名字在汉语中的意思是传fa会得到福报。我对这个比我年长差不多快十岁的向导影响还很不错,觉得他人挺和善慈祥。 所有的设备和物资由三头牦牛驮负,我们几个人差不多都是空着身子,只有次旦才让和巴依随索朗曲礼向导牵牦牛,他们三人一人牵着一头,而贡布、我和央金拉姆手里空空的就像是真的去旅游。 从波密出发进入原始森林,我庆幸自己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那些拥有乡下度过同年的人,生命力总是很旺盛,就像蓬勃生长的野草一样。虽然林间的道路异常难走,对我来说却也适应。行走不到十五公里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森林中的气候变化异常,天气说变就变,大雨顷刻而至,我们甚至来不及换上雨衣,只能躲在树下。 这里的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这阵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而后天空放晴,我们乘着天空中还有太阳,匆匆赶路,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适合宿营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候,索朗曲礼向导警觉起来,他打了一个“嘘”的手势,我们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颗大树的背后露出一直偏褐色的狼,也正在注视着我们。 次旦才让嚷道:“一只狼怕啥,给它一枪不接解决了。” 巴依赶紧说道:“不可,丛林狼一般都是群居,你现在打死一只,只怕今晚我们就别想平安度过,狼的报复心很强,我以前是猎户,最懂这些动物。” 索朗曲礼向导赶紧应和着:“对,对,千万不可以开枪。开枪?你们还带抢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贡布拍拍索朗曲礼的肩膀,示意不要紧张,当下就说:“实不相瞒,我们是民间组织的一支考古队,这次去墨脱,就是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探寻一座古城的遗址。”我们自然不能说我们是寻找香巴拉仙境的,估计说了也没人信,何况有可能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用民间组织的名义说成是考古,对我们的行动倒也形容得贴切。也有助于放下向导对我们的警备心。 就在这时候,那只狼悄然转身,退入森林深处。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何况到这荒无人烟的森林,我们也不必再刻意伪装,当下从牦牛上卸下装枪支的箱子,打开给每人配备上武器。这里的情况谁也说不准,没准过几分钟就出来一只藏马熊也不是没有可能,武器在手,一来壮胆,二来防御。 我嫌那些机枪拿起来重,就挑选了那把唯一的手枪,转念一想,让央金拉姆一个女生背把机枪而我拿着轻轻的手枪有点说不过去,当下便对央金拉姆说:“这个轻,你拿着,我们男生拿机枪比较合适。” 央金拉姆不领情的说:“还是你自己拿着,我比较习惯用机枪,我们家族的人从小就用这中大点的枪。” “你们家族的人从小就用枪?拉姆,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埋着我们?”贡布警觉的看了一眼央金拉姆转而又看向我。 我知道拉姆是我带到“象雄遗风”的,并且她刚来那张人皮唐卡就出现了,而她坚持要我用天眼换下这张人皮唐卡,而后再向我们翻译唐卡的内容……这确实让人有点琢磨不透,这个央金拉姆,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决定和她一起趟这趟浑水,也就没有必要互相猜疑,我相信向她这么漂亮美丽的女子,一定不会是坏人,便有点尴尬的说:“行了行了,拉姆是我带来的,你们谁也别猜疑她,我们是一个团队,只有选择互相信任合作,才能完成任务,这还没行动,就窝里乱了,那还不如现在就折返,我看也没有必要继续前行。” 巴依接过话茬说:“就是就是,我们是一个团队。贡布你也是,你都说了洛桑是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你难道还不相信你自己的兄弟?” 贡布自知刚才的话有点冒失,便不好意思的说:“那里的话,我就随便问问,拉姆你别介意啊,你看我们洛桑同志,为了维护你都跟我这个亲兄弟刚正面起来,八成是这小子喜欢上了你。嘿嘿嘿。” 央金拉姆脸上一红,看了我一眼,娇羞的道:“那有这事,你自己的兄弟你自己还不了解啊,他就这个性格,在象雄遗风刚得到唐卡的那会,我还问他你的那位兄弟可靠不可靠时,他也是这样跟我急的。” 贡布一阵感动,说:“哎呀,我这兄弟,自然是把我看得很重才跟你急的,他呀,也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把他自己看得很重要的人都会极力维护。我就说嘛,洛桑喜欢你,你还不信,他要是心里不把你看得很重要,也不会跟我急,你看你,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这一出现,才两三天,在他心里都和我一样的分量了,对吧洛桑?” 我被说得一阵尴尬,想想自己确实好像喜欢上了央金拉姆,这个女孩美丽得像画中仙女,人又聪明能干,最重要的是给人的感觉很清纯。说不上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那种看上去纯纯的女孩……我一时有点神情恍惚,赶紧收回心,再看央金拉姆,脸上更红了。 “贡布,你别拿我开刷好不好?” 当下除了索朗曲礼,我们每人都佩戴了一把枪,正好五把,一人一把,这种地方也用不到榴弹枪,所以榴弹枪并没有拿出来。除了枪支,我们每人也都装备了廓er喀刀,森林中最适合这种劈柴开路防身的刀。给向导索朗曲礼也配备了一把廓er喀刀,估计他是第一次见到正品廓er喀刀,仔细打量了半天,赞不绝口的道:“好刀,真是一把好刀啊……” 贡布咧着嘴笑道:“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你给我们好好带路,少不了你好处。” 谁也不知道前方的路还有多长,天边太阳就要下山了,在最后的几分钟里,将远处的雪山照耀的泛起淡黄色的光。这是一天之中,雪山上最美的时光。我们几个人顾不上欣赏,赶到一处石崖下搭起营帐,生火做饭。 几分钟后,太阳落下,黑夜覆盖了整个森林,只剩一片深蓝的天空。我和次旦才让在附近找干燥的木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有很多被钉在地上的木桩,看起来年代已久,部分开始腐烂,心想,也不知道这些木桩是干什么用的,正好拿来烧火,提脚便踹,这一踹不要紧,上面的灰尘和干苔被踹掉,木桩上竟然露出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符文,有几个符号还跟我们那块人皮唐卡上的古象雄文字很像,都是用红色画上去的,年久退色,不仔细看都不会注意。我让次旦才让叫来央金拉姆,看她能不能辨认。 央金拉姆打开手电筒看了半天,见她脸色凝重的说:“这应该是古代祭祀用的木桩,上面写的是咒语。行了,回去吧,别动这些东西,免得招惹麻烦。” 次旦才让感觉烧火的木材不够,又叫我一起去别处找些干柴。 还没走几步,离这个木桩不远处我们就发现了很多动物的枯骨,大都腐烂的只剩白骨,奇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难道这些骨头是当年祭祀后留下的? 我们不敢再在此逗留,便折返营帐。 吃过饭,我们将淋湿的衣服在火上烤干,贡布巴依他们几个觉得无聊,再加上下过雨的原因,天气变得很冷,便拿出酒开始喝。突然,就听见几声狼嚎,向导索朗曲礼脸色沉重,道:“不好,怕是狼群来了。” 他怕狼的叫声惊扰了牦牛,边跑过去将牦牛拉到营帐傍边的树上拴紧。我们几个将子弹上夹,都提起了精神。 几声嚎叫过后,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狼群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看来数量不少。 狼群我们倒是不怕,冲锋枪一梭子子弹过去,也差不多解决完了,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便安静的观察这些狼的动静。 不料顷刻间,几十匹狼就出现在那些古怪的木桩间。为首的狼王蹲在地上,悲鸣的朝着天空嚎叫一声,其余的狼便跟着嚎叫,声音此起彼伏,扰得人人心神不宁。 “我地个亲娘啊,还好你们带了枪,要不然在晚上遇见这么大的狼群,我们几个人可能连骨头都不剩了。”索朗曲礼握着手中的廓er尔喀弯刀,神情紧张的说道。 次旦才让不肖的说道:“怕什么,爷爷好久没有屠杀这些畜生了,真好今天大开杀戒,拿这些畜生祭枪。” 我们都知道次旦才让以前是可可西西的盗猎分子,后来在监狱里待了几年,这才放出来不久,估计是他盗猎被抓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看今天这架势,他怕是要拿这些狼群做出气筒了。 我拉了一下次旦才让,让他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动静再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匹狼突然窜出,飞一般的冲像了那堆枯骨后面的石崖,重重撞在石壁上,呜了一声摔倒在地死去。 众人大惊失色,都想不通个所以然来。难道……难道那堆枯骨,都是狼群自杀留下的不成?我抬头望了一下天空,一轮圆月高悬。今天不正是七月十五号?难不成这些狼群是在月圆之夜来这自杀的?那些奇怪的带有咒文的木桩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思索的时候,又一匹狼冲向了石壁…… 第九章:被诅咒的森林 这些狼群中的狼就这样不明原由的一个个撞死在古怪木桩边的石壁上,死到第七只的时候,蹲在木桩中间的狼王又悲悯的长嚎一声,其余的狼匹跟着一阵嚎叫,然后慢慢退出木桩的范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森林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我们几个人唏嘘不已,心中又惊又奇。贡布不解的问索朗曲礼向导:“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带队见过没有?” 索朗曲礼摇摇头说:“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连听都没听过,狼群倒是没少见,可是自杀的狼群,还是第一次见到。” 巴依说道:“这就奇了,你以前没走过这条道?” 索朗曲礼回答:“以前走的是另一条道,这不,这次带了牦牛嘛,那条路牦牛无法通过。” 次旦才让咧着嘴,拍拍手中的枪道:“甭管那么多,有这玩意儿还怕个啥,神来杀神,鬼来杀鬼。” 次旦才让刚说完这句话,一阵风便悄然吹起,吹得营帐的布哗啦哗啦的做响,紧接着整个森林的树木仿佛都在颤抖,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天空中一片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月亮,森林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次旦才让,我说你怎么这么乌鸦嘴啊。”我埋怨次旦才让不该提什么神什么鬼的,在野外过夜,最忌讳这些,可是这家伙就是口无遮拦。 央金拉姆说:“不好,这是一片被诅咒的森林。” 巴依正在看贡布擦枪,听到这话,整个让你的脸色都变了,颤声说道:“拉姆你可别吓我,我听过我们珞巴族的传说,说误入被诅咒的森林,就别想再活着离开。” 贡布训道:“平常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一阵风就把你吓成这样了,还有没有出息?” “你不知道那个传说有多恐怖,刚狼群在自杀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拉姆姑娘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狼群也是被诅咒的,它们来到这片森林,用自己的生命祭祀才得意生存。那些……那些木桩上的咒语,原来都是真的……” 贡布还要跟巴依争论,却听到央金拉姆说:“你们看……” 我们顺着央金拉姆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烧在帐篷口的那堆火的火焰,已经变成了淡蓝色,飘忽不定的跳动着。 众人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感觉后背发凉,一把抓起腰里的手枪对准帐篷外。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阴风吹起,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高原的气候即便是夏天,早晚温差也很大,何况是在野外。可即便是再冷,也还没到忍不住打寒颤的地步。我对央金拉姆说:“还真被你说准了,这就是一片被诅咒的森林。” 营帐外的牦牛开始不安起来,向导索朗曲礼早已经吓得脸色发青,望向央金拉姆说:“那……那说娘,你……你说现在……我们……该……该怎么办?”过分的紧张是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也许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能识破诅咒森林的女孩身上。 “怕个球,看老子的。”次旦才让恶狠狠的说着从帐篷口的火堆中抽起一根燃烧的木头就向外扔去,边扔边说:“我就不信这个邪。” 要是在以前次旦才让这么干,我肯定会阻止他,不小心点燃森林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现在的情况,就根本来不及我多想。 过了几秒,那跟被次旦才让扔出去的带着火焰的木头,竟然自己飞了回来,径直飞向次旦才让。还好次旦才让从小出家在色拉寺里修习密宗功法,眼疾手快,提起廓er喀弯刀一刀拨开,才没受伤。木头掉落在地上,火焰的颜色突然又变得正常。胆子小的几个人看到这个情景,汗毛都竖了起来。 贡布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说着向营帐外开了一枪,嘴里还嚷着:“你有本事让子弹也飞回来。” 子弹划过沙沙作响的森林,在夜晚里,枪声显得格外响亮。枪声过后,森林里突然安静下来。公布得意的笑笑:“还是这家伙管用。” 当下次旦才让叫到:“我在色拉寺少说也修行了十年,还害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不成,走,谁跟我出去,折几条柳枝。” “折柳枝干嘛?”我问。 “让它见识下爷爷的大日金刚伏魔咒。”次旦才让情绪激动。 “也好,或许会有用,让他试试吧。”央金拉姆对我们说。 我也不甘示弱,当下就跟次旦才让走出营帐,从旁边不远处折了两把高原柳的枝条。次旦才让又在帐篷的六个方位分别用烧过火的炭头书写下六字真言,回到营帐,他又将那些柳枝左拧成绳。 做完这些,他对我们说:“今夜平安还好,要是再有什么动静,我让它尝尝这柳枝拧的打神鞭的味道,哼哼……”当下诵起大日金刚伏魔咒加持他手中的柳枝绳。 我们都知道次旦才让幼年就出家色拉寺,但不清楚他为什么又还俗,现在看来,他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修行,满嘴脏话狠话,哪像出过家的僧人,而且此人心狠好斗,杀心极重,也难怪他还俗从事的职业便是盗猎。 本以为到这里便可以平安的度过后半夜,谁知道过了一会,那火苗又闪动了几下,变成淡蓝色,森林再一次发出沙沙的声音,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风不像上一场那样柔和,而是狂风大做,地上的枯叶都被吹着滚动。 次旦才让站在帐篷门口,口诵大日金刚伏魔咒,手中的柳绳突然就像活了起来,一下子变得柔软得像条长蛇。这柳树本来就是至阴之物,据说被柳枝拧成的绳捆绑了将死之人,那么这个人的灵魂将会被禁锢在柳枝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次旦才让挥出柳绳,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他左挥右劈,仿佛空中有无数看不见的物体,被柳绳挥到之处,都夹杂着凄厉之声。 这次旦才让还真有两下子,没看出这个柳绳这么厉害,我正在心里想着,就被一声啊的叫声拉回了思绪。忙向营帐口看去,柳绳已经断为数节,次旦才让一口鲜血喷出,淋在帐篷口的火堆上。再看次旦才让,脸色蜡黄,几欲跌倒,旁边的向导索朗曲礼赶紧扶住次旦才让,小心翼翼的让他坐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我地个亲娘啊,这可怎么办?” 公布叫到:“巴依,快拿药品。” “给他吃什么药?”巴依问了贡布一句,贡布神情恍惚,一时也不知道该给次旦才让吃什么药合适。 央金拉姆抢过话,说:“还愣着干嘛,给他吃活血化瘀的药。” 巴依和贡布赶紧给次旦才让吃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品,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会。 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些撞死在石壁上的狼又活了过来,一个个逼近帐篷,有的被撞的脑浆还黏在脸上,有的眼珠子也被撞出眼窝,挂在一边,惨不忍睹。 可是,他们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索朗曲礼向导虽说常年在野外带队,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说话都不清楚,结结巴巴的道:“狼……那些撞死的狼,都……活了。” 我立马瞄准走在最前面的那只死而复活的狼就开了一枪,子弹嗖的一声,穿过狼的身体,它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像前走来。“这……这怎么可能?”我也紧张起来。 巴依一梭子子弹在我紧张的声音中射了出去,噼噼啪啪像放鞭炮。冲锋枪的弹头在那些死而复生的狼身上留下了一个个透明的窟窿,然而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一步一步的像帐篷逼近。 贡布叫一声:“打腿!”他随着自己的声音,一下子从次旦才让身边跳起来,对着那七个死而复生的狼扣动扳机,子弹扫过,那些狼的腿都被打断,逼近帐篷的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有几只狼试图站起来,努力了几下,依旧没有成功。天上的云变得更厚更沉,森林也变得更加漆黑,狂风一阵接一阵的吹着,幸好周围都是树木,风力被大大降低,要是没有这些参天大树,恐怕我们的帐篷早就被风吹跑了。 央金拉姆猛然抬起头,对我们说:“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竖起耳朵,只觉得风中依稀像是夹杂着喇嘛诵经的声音,但又不太明显。再细听,果然是像一群喇嘛在诵经,声音抑扬顿挫,绵绵不绝,风力渐渐减小,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居然感觉离我们越来越近,却全然听不出这诵经的语言是什么语言,我们一句也听不懂。 众人无不惊讶,我握着枪柄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风声停止,整个森林被这诵经的声音笼罩着,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个时候次旦才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次旦才让的变化,他这样突然怪异的一笑,我们绷紧的心脏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 而那些死而复生被贡布打断腿站不起来的恶狼,又动了动,继续向我们爬来…… 再看次旦才让,脸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色阴沉紫青,额头间依稀可辨一缕黑丝游动…… 第十章:脱身 次旦才让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们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如何是好。巴依将枪夹里的子弹填满,不确定的说:“才让兄弟受伤后,意志薄弱,听到这奇怪的诵经声,估计是被蛊惑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次旦才让现在的这个状态,我怕他万一突然向我们发起攻击,事情就不秒了,于是建议先把次旦才让手中的枪支和刀等武器收缴,免得突发变动。 我的意见被大家采纳,我和贡布动手收缴了次旦才让的武器,他好像对我们收缴他武器完全没有直觉,也好像不认识我们,自己在那一会笑一会阴沉着紫青色的脸。 这个时候,森林中诵经的声音已经到了营帐前五六米的距离,近到在次旦才让画下的六字真言处不动了,我心想,还是六字真言有点用,就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而那些死而复生的狼,爬到六字真言前也是停了下来。 我看了看表,还不到晚上两天,难道就这么对峙下去?这一夜可怎么度过? 帐篷外那诵经的声音还在继续,次旦才让完全没有意识的起身一步一步像营帐外走去,央金拉姆急道:“不能让他出去,出去必死无疑。” 向导索朗曲礼与帐篷口离得近,听到央金拉姆的声音,一把包住次旦才让,想阻拦次旦才让出去,不曾想次旦才让将他推了一下,向导那么结实的身体就被轻而易举的推到在地。 贡布奇道:“什么时候次旦才让的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巴依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将次旦才让绊倒在地,我和贡布迅速将次旦才让压住,向导拿来绳索,将次旦才让捆了个结实。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央金拉姆突然说。 “怎么办?你倒是说啊?”我心急,怕六字真言也支撑不了多久,那些打不死的狼和诵经的声音就要进到营帐,急切的问道。 “你弄点你手指的血,摸在次旦才让眉毛中间,剩下的交给我。” 贡布有点不放心,问:“这管用吗?” 我想起了汉地流传的说法,人的印堂是阳气最盛的地方,用血封住可以防止鬼神附体,不知道是真是假,倒是可以一试。 央金拉姆说:“至少让我试试,我能听懂这诵经的声音,好像是用象雄语念的巫经。” 都到这份上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用廓er喀弯刀划破自己左手的中指,将血涂在次旦才让双眉中间,果然还在挣扎的次旦才让冷静下来。向导索朗曲礼看到这一幕,一颗绷紧的心有所缓和的说:“起作用了,起作用了,姑娘你可真厉害。” 只见央金拉姆走到帐篷口,对着黑压压的森林和那诵经的声音说道:“我们今天路过这里,无意冒犯,古辛何必处处为难?” 森林依然安静得出奇,除了那源源不断的诵经声,听得让人心情烦躁不安…… 天空依旧黑暗的压抑,除了帐篷门口那堆跳动着蓝色火苗的火堆,看得让人神情恍惚…… 见外面的情行没有任何改变,央金拉姆突然盘腿坐地,口中念念有语,只是我们听不懂她到底在念着些什么词文,并且她的语调,跟外面森林里的那种诵经声,完全一样,我们几个人又是惊奇又是担心。惊奇的是央金拉姆怎么也会念这种经文?担心的是这样做到底有用没用。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失,我们谁都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大概十多分钟后,森林中的诵经声消失了,那些死而复活的狼匹也再一次趴在地上,彻底没了生机。 再看央金拉姆,脸色蜡黄,额头冒了不少汗珠。我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帐篷中的毯子上让她休息一会。 “你们将我绑住干嘛?”次旦才让叫到。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央金拉姆身上,都没注意次旦才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看来他都不知道刚发生的事情,甚至连自己为什么被帮住都不知道。 我们见森林又恢复了平静,一颗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巴依的脸上开始展现出一缕笑容,说:“你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帮起来啊?你刚可吓死了我们。” “我刚怎么了?快把我放开?”次旦才让囔囔着。 这时候的次旦才让,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见他没事,我们大家也都放松了许多。巴依也有心情开始开玩笑,说:“你这种人就活该被绑着,你说你怎么了?想知道,自己问他们,让他们给你说说你怎么了。” “贡布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吐血后就坐在地上休息吗,后来呢,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贡布笑着给次旦才让松绑,说:“你刚才神经病犯了,又是大笑,又是往外跑,还好我们将你绑住,要不你早就挂了。” 听了贡布的话,估计次旦才让也是后怕,喃喃的道:“我没神经病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大日金刚伏魔咒都起不了作用,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我气血不畅,你们后来是怎么弄的?” “你被森林中诵经的声音迷惑了心智。”央金拉姆有点虚弱的说。 我有点心疼央甲拉姆。给她倒了一杯水端过去,让她喝点。 通过这件事,索朗曲礼向导算是被央金拉姆的表现给折服了,对次旦才让说:“还好这位姑娘有办法,要不我们几个的小命真的就送在这了。” 我把水递给央金拉姆,也好奇的问:“你刚才是怎么弄的,我们开枪都没用,你念了一阵我们听不懂我鸟语,这就恢复了正常。” 众人估计都和我一样好奇,应声道:“是啊,拉姆大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贡布阻止道:“你们烦不烦,先让拉姆休息一会,你看她多虚弱。” 央金拉姆微微一笑说:“我没事,只是古辛的诅咒太强大,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古辛我们大家都知道一二,以前苯教的巫师一般都称为古辛,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古时xi藏都实行****的统治,而古辛甚至能左右藏王的废立,特别是藏地苯教盛行的时候,古辛的权利和威望一再大过藏王,这也是松赞干布建立吐蕃国后为什么要引进佛教的原因。松赞干布就是想通过佛教牵制苯教,从而把王权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央金拉姆继续说道:“刚开始我没有听懂森林里那诵经的声音是什么意思,等风声消失后,那声音近了,就听得明白,那声音诵经用的语言,就是失传已久的象雄语,你们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洛桑吧。” 我奇道:“谢我干什么?” 巴依也好奇的问:“就是啊,谢他干什么?” 央金拉姆指了指帐篷外面那些奇怪的木桩的方向,说:“他要是不发现那些木桩上的咒语,我也没办法破这个诅咒。” “你是说刚才你念的那经文,就是木桩上的那些奇怪的符号?”贡布问道。 央金拉姆点点头,说:“恩,木桩上面的那些符号是象雄文字,我认得,在听清楚了森林中神秘的诵经声也正好是象雄语后我就想着,试着用它的那种声调诵几遍那个木桩上的象雄文字,会不会起作用,结果真起到作用了。” 次旦才让揉揉被绳子勒得有点疼的手臂说:“这么说还得真要谢谢这个小子哦,不过我更崇拜你,哎,你都能懂失传上千年的语言,不简单啊,你被我亲妈都厉害。” 他这一句都把我们大家逗乐了。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一轮圆月又将森林照射得泛白,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如同一枚枚的银元残碎的散落在地上,这样的景色显得格外的幽静美丽。只是发生了这些事以后,我们谁也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高原的深夜,变得更加冷了,将帐篷口的火堆加了些柴,两个人一轮守夜,其余人先休息,养好精神天亮了还要继续上路。 凌晨四点的时候轮到我和央金拉姆守夜,这也是我故意安排的,我都心里想好了,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就要向她表白。这也算是给我们俩创造单独的机会。 我将火堆加了些材,和央金拉姆抱着枪坐在帐篷口烤火聊天,她给我讲她尼泊尔的故乡,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美丽的村子,又给我讲她小时候的趣事,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放明,黎明过后,太阳就会出来,又是新的一天。 而这后半夜,异常的平静,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次日,我们早早起来,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按照向导索朗曲礼的说法,从这再前行三十多公里,就出了这片森林,到达草甸和冰川接壤的地带,再向前就是嘎隆拉雪山。 经过后半夜的休顿,次旦才让和央金拉姆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我们按照计划穿过森林,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到了嘎隆拉雪山的山脚下的草甸上,虽说是山脚下,雪山也近在眼前,可要是步行,至少要一天以上的时间,而且晚上夜行,很容易掉到冰川的裂缝里。经过一番商量,我们决定再前行一段,在快接近冰川的时候宿营过夜,已保安全。 第十一章:故事 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嘎隆拉雪山更加清晰的浮现在我们面前,虽说我以前见过不少的雪山冰川,但对于嘎隆拉这样的神山,还是心怀敬意。眼前是高耸的山峰,身后是一片铁杉针叶林,郁郁葱葱;两侧是两条山谷冰川,晶莹耀眼,直扑眼前。前方是开阔的盆地平坝,一片草甸沼泽,不知名的野生动物悠闲的散步,风光如画。 我们几人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行动起来自然慢了下来,看看走走的,在城市呆的久了,偶尔这样投身大自然的怀抱,难免让人兴奋。雪山脚下的四周,绿色环绕,冰川威严。山的俊朗和水的柔美相映成趣,浑然天成。远处的山坳里云雾飞扬,宛如仙境。山坡上的植被很是繁茂,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这一片紫,那一片红,点缀得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次旦才让端起枪,一边射击雪兔一边对我们说:“老子今天开开荤,改善下大家的伙食,提高下咱们的生活水平。” 央金拉姆看着那些雪兔很是可爱,不忍心就这样被杀,想阻拦,但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估计她也是知道次旦才让的性格,反正这里的雪兔很多,也不是一只两只,就随他去吧。 我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送给央金拉姆。那花朵很是好看,香气怡人,原本以为她会很高兴,没曾想倒是被她训了一顿。 她拿着花朵闻了闻,说:“洛桑,你是不是闲的慌?好好的画被你摘下不就死了?” “你是不是没能阻止次旦才让猎杀野兔,把气撒到我身上了?”我不服气的对央金拉姆说。 “没有啊,这么好看的花,你摘下来过不了多久就枯萎了,感觉有点遗憾而已。”央金拉姆看看我又说:“我感觉你不是正真爱花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我因为喜欢才摘下来送你,想讨好你,你别以为真像贡布说的,我是喜欢你才给你摘花的,我是……”我一时找不到借口,不知道说什么,还好我机灵,赶紧接着说:“我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肯定喜欢花花草草的,就给你摘了。” 央金拉姆被我说的脸上一阵红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的贡布和巴依咧着嘴笑。 “你没听过那句话怎么说着来?哦,对了,是这样说的,喜欢花的人,会将花摘下,摘下的话,会枯萎;爱花的人,会呵护花,被呵护的花,会开得更加鲜艳。” 贡布接过话茬说:“你们看看,还是大学生说话有水平,拉姆这句话说的,我直接给三十二个赞。” 拉姆被说的脸上又是一红,干脆默不作声。这时候次旦才让提着三只雪兔回来,对我们说:“你们看看,这多肥,一想到过会可以炖一锅子,我这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了。” 巴依拍拍次旦才让的肩膀说:“你这就不会吃了吧,这野兔的肉啊,要烤着吃,那才叫一个香。” 我被巴依的话勾起了食欲,想着过会把野兔架在火堆上,洒些盐,火苗窜上来,烤的噼里啪啦的直流油,那味道,真是绝了……我咽了一口口水,说:“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找个合适宿营的地方,我们准备宿营过夜,到时候我别的地方不吃,就吃个烤的野兔腿儿就行了。” 贡布指着我笑道:“你们听见没,洛桑都咽口水了。” 大伙都被逗笑了。这是我们上路以来最轻松的一段行程。 向导索朗曲礼站在地势稍高处,视察了下地形,看哪一块地方合适我们宿营。 宿营的地方最好是背靠障碍物,这样即便是有野兽入侵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思议的是发生,至少和我们是面对面的,不用顾虑自己身后。 索朗曲礼向导指着一块巨大的岩石说:“今晚我们可以在那个岩石下面搭帐篷,那里地势平缓,背依巨石,比较安全,旁边的灌木还可以拴牦牛。” 我们几个人都觉得向导说的在理,当下便向那块巨石赶去。 这巨石看着离我们很近,不料等走到的时候,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等走近一看,这那里是块巨石,直接就是个小石峰,保守估计有十五六米高,十多米宽,三面倾斜坡度较大,但是如果有人攀登,应该很容易爬上去,面北却像刀切一般成九十度平整耸立,下面很平坦,十分适合宿营。 当下拴好牦牛,卸下装备,搭起帐篷开始烧火做饭。索朗曲礼向导和次旦才让提着廓er喀弯刀砍些干枯的灌木当柴火,央金拉姆给我们烧水做饭,巴依做过猎人,留下来剥雪兔的皮。我和贡布没事干,擦拭了下枪械,开始扯淡闲聊,偶尔帮央甲拉姆打把帮手。 等火烧得旺盛,我们将兔肉用枝条穿着烤,洒些盐和辣椒粉,直烤得呲呲做响,香气四溢。大口吃着烤兔,再喝上一口青稞酒,人生如此,倒也不冤世间走一趟。在野外能吃到这么一顿烤肉,简直叫人难忘啊。 吃过饭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虽然徒步行走了一天大家都多少有点疲惫,加sh拔升高,空气有点稀薄,晚上又偏冷,更加深了困意,可谁都不想睡觉,也许是在野外的原因。 不睡觉能干嘛?要是带一幅扑克什么的,倒可以娱乐,眼下眼巴巴的坐着,夜还很长。向导索朗曲礼提议大家可以讲故事打发时间,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当下我就说:“索朗大哥,既然你提议讲故事,那你就先给我们讲一个。” 索朗曲礼呲着牙笑着说:“那我就先给大家讲一个我们那里流传的故事,我讲的不太好嘛,你们可别笑话啊。” 我们表示不会笑话后索朗曲礼向导给我们讲道: 以前我们那里有个年轻人去山里放牧,一个人跟着牛羊不知不觉走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晚上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他怕睡在地上会被野兽吃了,就爬到树上,结果半夜,来了一群很高很大的猴子,最小的个子也有一个成年人高。他被那群猴子抓走,押到一个山洞里,第二天天亮后,猴子们就将他抬到一口很大的石头锅里,倒满水,盖上锅盖,压上两块大石头,防止他逃跑。然后生起火,准备将他煮熟了吃。 锅里的水慢慢变热,几个猴子在洞里谈论,到底把这个人辣吃呢还是淡吃,老猴王提议,吃肉还是辣吃香。于是命其余猴子都去山里找沙葱,自己守着锅填柴火。 随着火烧的时间加长,锅里的水也越来越热,那个年轻人被热水这么一泡,肚子开始发胀,忍不住放了一个屁。 屁从锅底咕噜噜的冒着气泡飘到水面,这老猴王还以为是锅里的水开了,就搬开压在锅盖上的石头,想看看锅里的这人煮熟了没,结果锅盖一打开,这人突然跳出来,一把将老猴王推到锅里,盖上锅盖,压上石头,再在火塘里填满木材,便逃了回去。 等其余猴子们找来沙葱,锅里的肉早就煮到熟得烂透,却不见老猴王,还以为猴王出去巡查,便也没当回事,捞出肉留下最肥美的部位给猴王,剩余的大伙分着吃。吃着吃着感觉不对劲啊,怎么肉fen里这么多猴毛,再从锅底打捞出头部一看,煮熟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老猴王…… 向导索朗曲礼讲完故事,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猴子,能比人还高大?难道是喜马拉雅雪人?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猴子也不会用锅和火,要不那不就成人了? 贡布还追问:“哪那个人呢?就那样大摇大摆的逃回你们那个地方了?” 索朗曲礼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这个故事在我们那儿流传的比较广泛,我也是听来的。” 次旦才让也追问:“索朗大哥,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肯定是假的,猴子吃东西还要煮熟吃?猴子还会用火?既然是故事,就肯定是胡编乱造的。” 巴依好像还回味这个故事,这时才回过神来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子。” 真实的故事?这一下我们大伙都来兴趣了,赶紧催着巴依讲。 巴依说:“你们也知道我老家在南伊沟的深山老林里,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是用科学不能解释的,就像我们经过的那片被诅咒的森林,这事都离奇得很。” 我们的胃口被吊起来,恨不得马上知道在巴依老家的那个密林深处的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我给在座的各位男士发了一轮子烟,自己最先点起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对巴依说:“你倒是快的说啊,墨迹你妹。” 巴依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半天不说话,好像是沉醉在自己的回忆里,半响才缓缓的说道: 在我父辈那一代,村子里一个娃娃出家做了喇嘛,十二岁的时候遇死于雪崩,本来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可是没过多久,村子里经常有人遇见那个死去的娃娃,大家都觉得是这个孩子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常出没于村子。于是请寺庙里的喇嘛做法超度,以告慰亡灵,早日轮回超生。 谁知不但没起作用,反而愈演愈烈,村子里谁家有好吃的东西,都被这个鬼娃娃偷走,偷到他自己活着时的那个家里。全村人无不气愤,却又拿那个鬼娃娃没有一点办法。 一天,这个鬼娃娃去一个木工手艺人家偷肉,被这个木工发现,摔出手中的木工斧子,将那娃娃的一条腿划伤,那娃娃大叫一声就消失了。原本这件事也就这样过了,可是次日大伙发现,木工一家八口人,都离奇死去,伤口都是被木工斧砍的,斧斧直击要害。 从此以后,村里所有的人都对这个鬼娃娃很是忌惮,但都拿他没办法。 然而这个娃娃虽然死去多年,对他老阿妈却异常的孝顺,老阿妈无奈,只好装病,这娃娃就问他阿妈,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的病,只要她说出来,他就有办法做到。 老阿妈说道:“我这个病需要老虎奶做药引子,要不然是好不了的。” 这鬼娃娃就说:“阿妈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给你去找老虎奶。”当下告别老阿妈,转身消失。 老阿妈本来想通过这种方法,让这个鬼孩子离开村子,他要是找不到老虎奶,就不会回来祸害乡亲,谁知道第三天老阿妈睡醒,坑头就放了一罐奶,那个鬼娃娃坐在炕头,见阿妈醒来,赶紧递上那罐奶说:“这就是老虎奶,您赶紧喝了,病就好了。” 老阿妈又是感动又是心痛,硬咽着喝下去。可是心里也清楚,要是这娃娃一天在村子里,无辜的村民就有可能死去,于是有说:“我想吃新鲜的青菜,你帮我弄点去。” 这鬼娃娃点头就消失了。要知道那个年代,住在雪山脚下的村子,加上是寒天腊月,别说是高原,就是内地也难弄到新鲜的青菜。 等这娃娃消失,家里人赶忙请来喇嘛,诵经念咒,然后喇嘛又在家里的里里外外用写满了《金刚经》的经文加持,等着鬼娃娃回来,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家变成一堆熊熊大火,近不了身。 他站在大火外大叫:“阿妈,我怎么才能进到家里来?” 老阿妈回答:“孩子,你走吧,等乌鸦白了头,我们村的这条河里的水倒流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于是从此以后,这个鬼娃娃再也没出现过。 央金拉姆听得很感动,说道:“其实这个鬼娃娃也蛮可怜的,很多活着的人,都还不如这个鬼娃娃孝顺。” 我们几个大男人,也听得感慨万分。次旦才让问:“这不会是你编的故事吧,那有这么玄乎。” 巴依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不信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们大伙还有幸都能活着回来,我带你们去我家做客,顺便见识下这个鬼娃娃。” 索朗曲礼疑惑的说:“到现在还能见到?不是他阿妈让他走了吗?” 我说:“是啊,不是那个鬼娃娃再也没出现过吗?你快把剩下的说完。” 第十二章:不死灵魂 巴依给我们讲了据说是他们村子发生的真实故事,我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但也不是很确定这样的事不会存在,自己经历了一些离奇的不可思议的事件后,我的三观被彻底的改写了。 我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只听巴依继续说道:“这两年政府扶持贫困村落的力度加大,我们村子兴修了一些水利工程,原本河道里的水被管道和水泵倒吸着运送到高处的水库,这样一来,不就应验了河水倒流那句话了吗?” 我说:“你的意思是因为水利工程导致部分河水倒流了,那个鬼娃娃就又出现了?” 巴依又点燃一支烟,深深的抽了两口说:“恩,那个鬼娃娃又出现了,过了二十多年了,它又出现在我们村子里……” 我知道珞巴族一直一来坚信灵魂的存在,甚至在一些偏僻的珞巴族村落,至今都保持这供奉鬼的传统。珞巴族人大多数信仰的是苯教或藏传佛教中的宁玛派,既汉地说的红教。也有部分村落是信仰巫教的,而巫教有点类似原始苯教的味道,他们崇拜山神湖神,这一点跟现在的苯教和藏传佛教有点雷同,虽然苯教和藏传佛教都信奉轮回转世,比如活佛转世系统等,但是苯教和佛教很少有供奉鬼的传统。而巫教,却对鬼的供奉让人既感到神秘又感到发怵。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的行程比较顺利,很快就翻越了经幡飘扬海拔四千六百四十多米的嘎隆拉雪山口,一大两小的三个湖泊闯入了眼帘,这就是嘎瓦龙天池了。 我看了一下地形,嘎瓦龙天池整体上有点像一只大鹏鸟展翅的形状,按照藏地风水来说,这块地就是大鹏展翅,属于祥和之地。相传,嘎瓦龙天池中的水分为茶青色、酒黄色和奶白色,牛羊喝了奶白色的泉水,酥油就会增产。 这个时候,天气多变的嘎隆拉雪山的天空中突然有乌云急速飘动,太阳渐渐隐埋在云后。向导索朗曲礼赶紧催着我们道:“不好了,神山就要发怒了,我们快点离开,很快就要下雪,要是雪封了路,就下不去山嘛。” 巴依看了看天空说:“索朗大哥说的没错,这里气候变化无常,要是被困在山顶,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风吹到崖下摔死。” 我们不敢再停留欣赏这美景,赶紧动身下山。这里的道路常年被厚达五六米的积雪覆盖,只有在这七八月份雪融薄的时候才能翻越,加上地质活动平凡,地震、泥石流和雪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格外谨慎,在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夹杂着寒风,打在脸上像刀割。但相对于上山,下山自然快了很多,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块到了雪山跟草甸带的接壤出,雪粒也变成了雨滴。 再往下走,又进入到了原始森林,湿滑的道路走起来很费劲。从针叶林带走到阔叶林带的时候,隐约看到前方有很多木头房屋,在森林间形成一个隐蔽的村落。 贡布问向导索朗曲礼:“索朗大哥,你看这雨下得这么大,我们就算在这里宿营,估计也找不到干木头烧火,你以前有没有从这个村子经过,能不能借宿他们村子?” 索朗曲礼向导为难的说:“我以前没有经过过这个村子,不了解情况。像这种村子一般都是珞巴族或者门巴族的部落,他们行事诡异隐秘,估计很难跟他们沟通。” 巴依道:“如果是珞巴族还好说,我也是珞巴族,估计应该能说通他们留宿我们一夜,要是是门巴族……” 我问:“要是是门巴族,是不是我们就没戏了?” 巴依说:“要是是门巴族,就有点难说了。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我们还是过去问问,说不定有希望。” 央金拉姆建议,既然去人家的村子,我们就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背着枪支弹药,得先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 当下我们把枪支弹药都装箱收好,并且把那些大号的廓er喀弯刀也都一并装箱,只留了小的,带身上以防万一。而且小的带身上不太显眼,容易遮藏。我用的手枪体积也小,就没有收起来,装满子弹后装在衣服里面的口袋,要是不搜身,很难发现。 做完这些,我们就向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向村子走去。 在村口我们遇到了背着一只野猪的老者,向导索朗曲礼赶紧跟上去打招呼:“大爷,你看方不方便我们今晚留宿在您们村子,这雨下得这么大,我们在外面搭帐篷就根本无法生火。” 老者警惕好奇的看着我们几人,每一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我们这里好几十年都没有外人来过。” 巴依听着这老者说藏语的口音,明显有珞巴族的语气,当下向前一步说:“老阿爸,我们刚从嘎隆拉雪山翻过来,是去墨脱旅游的游客,这不遇上了大雨,想在村子借宿一晚上。” 老者再次打量了一下巴依,说:“你也是珞巴族?” 巴依像受到了表扬,陪着笑脸说:“恩,老阿爸,我也是珞巴族,从小打猎长大的。您这是刚狩猎回来啊?” 老人摇摇头说:“不像……不像……” 巴依忙解释道:“我真的是珞巴族。”说完指着我们几个说:“这几个是我藏族的朋友。” 老人微微一笑说:“我没说你不是珞巴族,我是说你不像是会打猎的,像你们这些人,外面出去的久了,花里胡哨的学得多了,自己的传统却慢慢丢了。” 巴依忙接过老人手中的弓箭,搭起一支箭,瞄准了旁边树下的一只山鸡,嗖的一声,箭头穿过鸡身,那只山鸡扑愣了两下,就此死去。 老人笑笑说:“不错,像我们珞巴族男人。”当下老人同意带我么去村子,并且答应引荐他们部落的首领给我们,这让我们十分高兴。巴依不敢怠慢,忙帮老人背起野猪,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向村内走去。 老者告诉我们,他叫达吉,今年八十岁,这让我们很是惊讶,刚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最多也就五六十岁,没曾想到八十岁的老者还能狩猎野猪,这要是在内地,恐怕早已在摇椅上度过余生了。 我曾在兰州读说的时候,见到那些六七十岁的老人,爬个五六层楼梯都要气喘吁吁的歇上三四次,而在这个地方,八十岁竟然还能独自狩猎,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你要知道这虽然在嘎隆拉雪山脚下,可海拔至少在三千米以上。 达吉老人笑着说:“这都不算什么,部落的首领达鲁今年都一百零一岁了,仍然还健步如飞,射鹰猎獭鬎(t:当地对旱獭一类的动物的称呼),巫师亚丹她老人家都一百一十七岁了,还从事祭祀占卜活动。” 由于巴依的原因,达吉老人对我们几个非常热情,午饭就是在达吉家里吃的。在火塘上放一块很大的石板,等火烧到石板发红的时候,将鱼和野猪肉等放上面烙,而像牛羊肉,珞巴族的人一般都不会加工成熟食,直接生吃。 我们藏族人是不吃鱼的,而珞巴族人世代过着渔猎生活,自然吃鱼肉;生肉我们藏族人也吃,但是大多会把生肉放到滚烫的水里过一下,这样一口吃下去的时候鲜血从嘴唇边流出来,而且我个人觉得比直接吃味道要好点。 巴依和达吉一家子人吃着鱼,我们几个吃着烙得发黄发脆的野猪排,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吃石板上烙的肉,味道要比在铁锅或者铝锅里烙出来的好吃很多陪。 等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四点过来,雨也停了,达吉老人告诉我们,今晚上他们部落会有祭祀占卜活动。 我说:“老阿爸,这既不是狩猎开始日,也不是藏历年,你们这怎么还有祭祀活动?” 达吉老人给我们解释说:“今天是珞巴族参拜鬼神的节日,怎么,巴依没有告诉你们?” 我转头问巴依:“这个祭祀鬼神是什么节日,以前没听过啊?” 巴依说:“哦,你们没问我也忘了给你们说,我们珞巴族人认为,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而且我们信仰鬼,这个节日算是祭祀祖先灵魂的节日,是我们珞巴族的一个传统,也是部落里比较重要的节日。” 贡布爱凑热闹,便问达吉老人:“老阿爸,那这个节日我们可以参加吗?” 达吉老人在村落里很有名望,但像占卜这些活动,他也说了不算。老人家想了半响,严肃的说:“祭祀环节可以参加,占卜环节不能参加。” 除了巴依,我们大家都没见过这类活动,在贡布和央金拉姆好说歹说下,达吉老人才说:“这个我说了也不算,过会带你们过去问下巫师,巫师要是同意了,你们就可以参加。” 我和次旦才让对这样的活动却没多大兴趣,估计次旦才让出家的时候没少参加各种祭祀活动,而我连日来的赶路,让身体一直处于疲惫状态,此刻只想找一个热火的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 第十三章:幻境 在黄昏时分,达吉老人带我们去见巫师亚丹,以征求让我们参加占卜和祭祀的活动。 巫师在密林中的一颗树上的树洞中居住。在这样的原始森林中我也走过不少次,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颗树。以前从资料上看过,榕树很大,可以建树屋,但那是很多须根形成的整体,而巫师亚丹住的这棵树,我不敢说这颗树的树干直径有十米,至少也在七米以上,当地人叫这棵树为神树。 我们站在树下,都看不到这颗神树到底有多高,茂密的枝叶遮盖住偏西的太阳光线,恍惚的就像走到了童年的梦境。树洞就在树干一两米高的地方,显然是人工挖掘的。洞口就像普通的拱形门,上面挂面了厚厚的七彩经幡和哈达,树干左右也都是经幡,在林间风的吹动下,哗哗做响。 达吉老人双手合实,恭谨的站在树洞口,向里面说道:“亚丹阿胞(老奶奶的意思),达吉今有远客,想留宿村寨,参加祭祀活动,特来征求您老人家的意见。” 半响,从树洞中走出一位老奶奶,披着齐腰的花白长发,颤颤巍巍的从树洞中的台阶上下来。只见这位巫师亚丹,身穿黑红相间的珞巴式民族服装,手腕和脖子中带满了绿松石、珊瑚、蜜蜡和天珠,神秘而又威严。 贡布对着我小声的说:“巫师这一身行头,可比我有钱多了。” 巫师打量了我们很久,慢悠悠的对达吉说:“外人是不允许参加占卜环节的,难道你不懂这个规矩?” 达吉马上跪拜在地,解释道:“亚丹阿胞,我跟她们说了,可这几个年轻人非要我带他们来见您老人家。” 亚丹又扫视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说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巴依抢着说:“阿胞,我们是从拉萨来的,去墨脱。” 亚丹又说:“墨脱,隐秘圣洁的莲花盛开之地,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央金拉姆说道:“我们去旅游。” 亚丹巫师突然哈哈哈的笑了一声,将达吉老人扶起,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何必骗我这个老太婆呢。” 央金拉姆被说得一阵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我心想,能活一百一十七岁还这么健康,这个巫师不简单,她应该很轻易的能将我们的心事看穿,或者,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见埋不下去,当下就说:“阿胞,实不相瞒,我几个人翻山越岭,就是为了寻找失落的古雪国的都城——浮屠城。” 巫师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她马上调整状态,又恢复了冷冷的平静,然后淡淡的说:“我们的灵魂是我们肉体的囚徒,皮肤和血肉,就是钢铁结界,将我们的灵魂囚禁,但恐惧不是,肉体会腐烂,死亡将把一切化为尘土……” 贡布问次旦才让:“你出过家,这老奶奶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次旦才让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然后自言自语的说:“我读过的佛经中根本没有这样一句啊。” 亚丹巫师见我们几个人满脸的不解之情,便又说:“你们几个可以参加今晚的所有活动,等参加完了明天就原路回去吧,就当这是一次旅游。” 我坚定的说:“我们必须找到浮屠城,拿到我们要拿的东西,人的一生很短暂,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使命,既然我们上路了,就没想过回头。多少人为了朝圣,死在了路上,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下心中的信仰。” 巫师瑶瑶头,说:“你们还年轻,这有是何必呢?” 央金拉姆说:“因为年轻,才更应该去做自己心中所追求的事情。” 巫师对央金拉姆说:“孩子,你过来,坐地上。” 我们不知道这个叫亚丹的巫师要搞什么鬼,央金拉姆看了我们一眼,走过去坐在巫师亚丹前面的地上。 “把眼睛闭上,恩,对,这样把眼睛闭上。” 央金拉姆随着巫师亚丹的话轻轻闭上了眼睛,巫师将右手按在了央金拉姆的头顶。过了片刻,我们看见央金拉姆紧闭的双眼皮下面,眼珠子不停的左右乱转,额头冒出了细微的汗珠,感觉紧张急了。这个时候,央金拉姆突然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向前倾倒…… 我赶忙一步跨向央金拉姆,将她扶起,向导索朗曲礼早已经吓得两腿发抖。 贡布关心的问央金拉姆:“你没事吧?” 央金拉姆瑶瑶头,表示自己没事,但是我看见她的表请很难堪。 巫师亚丹接着对央金拉姆说道:“你们的目的地并不是雪国浮屠城吧,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路还很长远,你确定还要去吗?” 央金拉姆感觉很累的样子,摇了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坚定的说:“还是要去。”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央金拉姆说:“亚丹阿胞给了我一个梦境。” “梦境?”我们大家不解的问。 我说:“阿胞,你把她怎么了?” 达吉老人说:“洛桑,不可对巫师无礼,巫师也是为你们好。” 巫师又对我说:“我听过雪国浮屠城,我看你们还是回去的好,不好好待在拉萨,跑到这大山沟里干什么,那个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 我说:“我们必须去,不管多危险。”然后我问央金拉姆:“拉姆,你刚怎么了,梦到了什么?” “我不是梦到,我是看到……”央金拉姆刚要对我讲,巫师就打断了她的话。 巫师说:“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走过去,盘腿坐在巫师亚丹前面,她又将右手按在我的头顶,我浑身感觉一下子像掉进了冰库,冷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然后,我就看见了自己走在一片比这还幽暗的森林里,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小道的尽头被石头的台阶挡住了去路,我抬头想看看这台阶到底有多高,却怎么也看不到,只见台阶一层一层的伸向天空,最后消失在茂密的枝叶当中…… 这时候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台阶崩塌,我所站的林荫小道向下沉去,我掉进了一片大海中,远处的海水中央有一座神庙,一只人面猪嘴的野兽站在庙顶盯着我,我一口气换不过来,海水呛得我昏了过去…… 这是我被贡布唤醒,他问我:“你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昏倒了?” 我说:“我看到了幻境中,我被海水淹死了。” 巫师担忧的说:“那不是海水,那是罗刹湖的湖水。” 巫师继续解释说:“以我现在的能力,能占卜到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要去失落的浮屠城,首先要找到非天门,进入此门渡过罗刹湖,才有可能找到古雪国的雪界,你们还要去吗?” 我点点头说:“我们要去。” 巫师瑶瑶头说:“也罢,命格天定,生死随缘。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准备祭祀吧。” 在回村子的路上我问央金拉姆她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央金拉姆说她看到自己在一座天空中的废墟中被一只像老虎一样却长着人面猪嘴的怪兽掏掉了心。 我安慰她说:“也许是巫师故意搞得鬼,想阻止我们找雪国浮屠城,你说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又为什么告诉我们找到非天门进入罗刹湖就能找到雪国?” 贡布也不解的说:“是啊,我感觉这巫师怪怪的,我们大家还是多留点心,小心为秒。” 我摸了下自己衣服口袋里的手枪,算是给自己装胆。 等夜色彻底降临在这片神秘的森林时,祭祀正式开始,这里的珞巴族族民们点起了篝火,然后有很多的珞巴族女孩开始给我们这些外来的客人敬酒。 领头的一个姑娘大概十七八岁,长得虽然稍微没有央金拉姆好看,但也能一比高下,她拿着很粗的牛角,里面盛满了鸡爪谷酒,向我敬酒。 我估摸着,这满满的一牛角酒,最少也有一斤吧?这喝下去我还不当场醉倒在地?巴依介绍说:“我们珞巴族人敬酒,最少是要连喝这样三牛角。” 我吓得不敢接酒,推辞说:“姑娘对不住啊,我不喝酒的。” 那姑娘不依不饶的说:“我们村落从我出生到现在没来过外客,今天有幸遇到,这酒自然不能不喝,就权当是给我亚伊赏个脸,你也应该喝了这酒。” 我说:“你叫亚伊啊,你这名字真好听啊,果然是人如其名。你看,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心地善良,怎么忍心让我喝这么大一牛角酒,我真喝不下去。”我还没说完呢,央金拉姆在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对我很不满的说:“让你喝你就喝呗,还假装不喝酒,路上来的时候我可见你喝的欢了去了。” 我对央金拉姆说:“你怎么出卖我呢,我哪里惹你了?” 亚伊端着酒说道:“是啊,这位漂亮姐姐都说你喝酒呢,你怎么在我这就推辞了呢,莫非是我们对你照顾不周?” 我赶紧说:“不是的,是我自己真的喝不下去这么多酒。” 亚伊说:“也不多啊,每个人三牛角,完了随量的喝。” 央金拉姆又说:“是呀,你的漂亮妹妹酒端的胳膊都困了,你还不赶快喝了。” 贡布咧着嘴笑着说:“这怎么这么大醋味,呵呵呵……” 央金拉姆脸上一红,沉默不说话。 亚伊又继续劝酒,说:“要不我给你唱首劝酒歌吧,我唱完了你一定要喝啊。” 我还没说话,次旦才让就乐呵呵的拉着贡布说:“你放心,你唱完了他要是不喝,我们两个帮你把这酒给他强行灌。” 亚伊微微一下说:“说话要算数哦。”说完就唱了起来: 家乡的山谷静谧安适, 太阳的光芒欢乐相聚。 祝愿相聚,永不分离, 如若分离,愿再相聚。 家乡的村寨静谧安适, 我们的亲友欢乐相聚。 祝愿相聚,永不分离, 如若分离,愿再相聚。 家乡的景色静谧安适, 远方的客人有缘相聚。 祝愿相聚,永不分离, 如若分离,把酒祈聚…… 第十四章:挖肝占卜 亚伊甜美的歌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活动,安安静静的听着这欢快而略带悲伤的歌曲。曲调清新动人,悲切宽广、细腻抒情…… 一首歌很快唱完,我见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再推脱也真说不过去,只好接过牛角,笑着对亚伊说:“既然姑娘如此抬爱,我也不能不识抬举。”言毕,拿起牛角一口气将一牛角酒喝了下去。 我以前没喝过这种鸡爪谷酒,还以为是像青稞酒那样的烈性酒,所以在看到这样一牛角酒的时候被吓着了,谁知道这鸡爪谷酒喝在嘴里,既没有青稞酒那样辛辣刺激,也没有青稞酒那样甘烈,但却比青稞酒醇厚绵长,淡淡的酒精味中仿佛还有一点甜甜的味道,比起一般酒,这也只能算是低度酒了。 亚伊开心的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我们这里的姑娘喝酒都比你勇敢多了。”说着又为我斟了一牛角酒。 我拿着牛角,有点犹豫,即便是水,连着喝这样三牛角,肚子也胀得喝下不去了。 贡布煽风点火的说:“快和呀,你比人家姑娘还扭捏。” 我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将满满一牛角酒喝了下去,脸上渐渐感觉发烧,头也重了起来。心想,干脆喝醉了睡觉走得了,于是将空牛角伸到亚伊面前,说:“来,继续。” 亚伊也不客气,又满满的倒了一牛角酒,我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拿起来一饮而尽,说:“我喝完了。” 央金拉姆拉了下我的衣袖,小声对我说:“洛桑,你没事吧。” 我笑了笑,叹道:“没事。” 亚伊甜甜的一笑,说:“洛桑哥哥,原来你也挺豪爽的啊。” 我将牛角递给亚伊,说:“舍命陪君子,你们也都喝得开心。” 亚伊又将酒倒满,端到贡布面前,还没等亚伊敬酒,贡布就接过牛角一口喝了个尽光。喝完摸了一把嘴角的酒滴,说:“亚伊小妹妹,来,继续倒满。” 次旦才让不解的说:“贡布,你是不是渴了?” 贡布一牛角酒下肚,豪气瞬间奋发,端起倒满酒的牛角振振有词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我贡布一生,能与你们称兄道弟,也不枉此生,今天有幸来到这与世隔绝的珞巴部落,又得亚伊妹妹敬酒,自当喝个痛快。”说完,又一口气将一牛角酒喝了个干净。 亚伊估计是被这份豪爽给感动了,仰着俊俏的脸说道:“我亚伊就欣赏贡布哥哥这样豪爽的男人,比我们珞巴族人喝酒还豪爽。”一边说,一边又给贡布倒满酒,贡布又是一饮而尽。 亚伊接过牛角,说:“等我给你们敬完酒,我一定要和贡布哥哥喝个痛快。” 贡布大喜,说:“好,今晚不醉不休。” 向导索朗曲礼赶紧对贡布说:“贡布兄弟,我们不能喝醉嘛,明天还要上路,喝醉了可怎么赶路嘛?” 巴依也说道:“是啊,这个敬的酒是必须要喝的,我们喝完敬酒就可以了,再不能多喝,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喝酒误事。” 贡布摆摆手,说:“没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当下亚伊给我们几个外来的客人挨着敬完酒,果然再次跑来找贡布和我们喝酒,作为回敬,亚伊自己斟满三牛角酒,先干为敬。接下来我和贡布又陪亚伊每人喝了两牛角酒。 这个时候,祭祀正式开始,篝火在夜色中熊熊燃烧,火苗窜得很高,几十个珞巴族青年围绕着篝火舞起了刀,这个环节叫做巴可可。 珞巴族人来自深山密林,祖先自古过着刀耕火种、渔猎野兽的生活,所以刀对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而舞刀也就成了祭祀必不可少的环节。 舞刀讲究用气势压倒对方,而非真的用刀砍倒对方。无论谁胜谁负,这样的活动持续下去,才是对自己祖先不死灵魂的最好交代。 当然,你也可以跟他们当中的年轻人真刀实弹的比试一场刀术。次旦才让按耐不住,早就想跟这些舞刀的珞巴族青年切磋下刀术,但他不好意思提出,于是怂恿贡布说:“贡布,你说你的身手跟这些珞巴族青年相比,结果会如何?” 贡布酒喝得有点多,大脑一时发热,说:“应该在三十招内能取胜。” 一起喝酒的亚伊听到这话,突然来了兴趣,说:“没看出贡布哥哥还有这样的能耐,要不就跟他们比试一下吧?” 贡布也不客气,当下应接下来。我赶忙拉过贡布说:“你这是干嘛呢,别没事惹麻烦。” 贡布笑着说:“就当练练手,好久没施展过了。” 向导和央金拉姆也表示不可放肆,我们对这里的民俗不太清楚,万一惹到麻烦就不好玩了。贡布酒精上头,加上次旦才让一个劲的怂恿,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劝解,非要和珞巴族青年比试刀法。 珞巴族人跟高原上的很多民族一样,都性情豪爽,对舞刀比试这样的活动很是热情。在亚伊和达吉老人的安排下,贡布很快和珞巴族一个壮实的青年开始了一场比试。 亚伊给贡布递上一把珞巴族传统的长刀,贡布接过来看了一下问:“我能用自己的刀吗?这刀我用不习惯。” 亚伊说:“当然可以,但是比试的时候不可伤到对方,将对方的刀击落或者逼败即可。” “这个我知道,能把握好的,你就放心看着。”贡布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腰间的小号廓er喀刀抽出,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比试。 估计珞巴族人常年在深山密林中生活,也未曾见到过这样的刀,对廓er喀弯刀不怎么了解,和贡布比试的这个年轻人见贡布的刀短了自己一截,一开始便犯了轻敌的毛病。 年轻人长刀横扫,一招秋风扫落叶向贡布脖子扫来,出手极快,长刀夹杂着风声,逼近贡布。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要么往后跃开,要么就地一滚,避开这一刀。但是这样一来,气势上就明显落于下风,跟输也没什么区别,要是知趣点的,也就收刀认输了。 但是他面对的是贡布,面对的是锋利无比的廓er喀刀。只见贡布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仿佛就跟没看见这致命一刀一样,冷冷的直视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亚伊脸上凝聚着担心的表情,她最清楚,如果这一刀避不开,就不是落败那么简单了,很可能贡布的性命都要交待在这里。 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再看,年轻人手中的长刀已经断为两截,刀尖掉在地上,刀柄还在手中。年轻人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贡布,就像这里众多不明真相的珞巴族人一样,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贡布,和贡布手中的那把短刀。 原来,在年轻人用尽全力的致命一刀扫过贡布的瞬间,贡布用手中的廓er喀弯刀正面迎着年轻人的长刀砍了过去,长刀跟廓er喀弯刀相撞,被廓er喀弯刀生生削断…… 年轻人丢下手中的半柄残刀,合实双手向贡布拜了一拜,说道:“真是一把好刀,我败了。” 村落里所有的人对贡布投来赞许的目光和笑容。 我们几个心里清楚,贡布战胜这个年轻人不在话下,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贡布一招就将这个珞巴族年轻人击败,也许是因为这廓er喀弯刀太过锋利,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贡布临战时的冷静。要是换成是我,即便廓er喀弯刀这样锋利,我也不敢冒险正面接下这个年轻人用尽全力的致命一刀,我一定会往后跃开,这样一年,就落了下风,就算最后仗着廓er喀弯刀的锋利能赢下这场比试,至少也要在三十招以后。 亚伊对贡布的表现可谓是敬佩到了极点,当下端起一牛角酒,再一次的敬贡布,贡布也不客气,接过牛角,将满满一牛角酒又是咕咚咕咚的灌到肚子里。 舞刀结束以后,祭祀环节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高潮,那就是珞巴族巫师最为神秘的占卜。 我以前见过很多的占卜活动,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珞巴族这样的占卜。 只见部落首领达鲁和达吉这样在村寨中有威望的老者拥着亚丹巫师出来,围着篝火祷念一圈后,亚丹巫师在熊皮藤椅上坐下,首领达鲁和几个老者抓来一个黑公鸡,巫师拿起酒,祷念一番,将酒淋在黑公鸡头上,然后用手示意可以开始。 首领达鲁拿过一柄刀,达吉和另外一个老者将黑公鸡翻起鸡脯朝天,抓住黑公鸡的两只腿和翅膀,达鲁一刀划下去,鲜血随着刀刃溅射到天空。巫师伸出手,掏出黑公鸡的肝脏,仔细的观察起鸡肝上的纹理,然后又是一番祷念,再用酒冲洗了一番鸡肝,有仔细端详着鸡肝上的纹理,过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肝叶丰满,纹理清晰无杂乱,死亡谷一带的雪蚂蚁不会入侵我的领地,祥瑞。” 众人听到巫师的话语,都欢呼起来,围绕着篝火挑起了舞蹈。 占卜结束以后,众人欢聚在篝火周围,摆上牛羊肉和猎物做成的食物,开始大吃大喝,好不热闹。 第十五章:逼婚 翌日,我们收拾好装备准备继续找寻失落的雪域古国——雪国。却被达吉老人拦住,说部落首领达鲁传下话,我们谁也不许离开。 我们不明就里,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在这原始森林的深处,谁也猜不透这些原始部落的行事方式。而且达吉老人对我们几个很少热情,我们也不好跟他翻脸,只好在达吉家里喝些酥油茶,等待达鲁首领的放行。 我要达吉老人带我去见达鲁首领,想跟他谈判一下,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达吉老人慈祥的说:“你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很有可能你们就会被永远扣留在这里的。” 贡布问巴依:“巴依,你们珞巴族人都是这样的?” 巴依委屈的说道:“我也不清楚我们哪做错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首领?” 央金拉姆想了半天,问贡布:“不会是昨晚你跟人家比试刀法得罪了珞巴族人吧?” 达吉老人笑着说:“这倒没有,估计首领还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帮忙,你们也别太担心。” 央金拉姆有点责怪贡布和次旦才让,瞄了我一眼,还是说了:“你们俩个就是多事,让你们别比试刀法,拦都拦不住。” 我忙解围,说:“不会是比刀法惹的事,我们先等着吧,也别多想,看到时候怎么说,再随机应变。” 贡布迎合着说:“就是,看看情况再说,也别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们自己在这互相推卸指责也没有用。” 向导索朗曲礼估计是跟着我们几个年轻人感觉很冒险,有点不情愿继续给我们做向导,正好乘着现在没事,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他说道:“这个……各位兄弟啊,从这里离mt县城也不远了,估计一二百公里,到了mt县城,你们就重新找个向导,我就不跟你们去探寻那个……什么浮屠城去了。” 贡布不满的问道:“怎么,嫌我们给你开的价低了?” 索朗曲礼不好意思的说:“不是那个意思,贡布兄弟,我就是个普通的藏民,挣点钱养家糊口,你们是做大事的人,我感觉自己不合适做你们的向导。” 我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说:“索朗大哥,我们这一路待你怎样?” 索朗曲礼道:“带我如自家兄弟。” 我说:“既然你自己都感觉我们把你没当外人,你干嘛把我们当外人?” 索朗曲礼有点为难的说道:“洛桑兄弟,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干的事,太危险,我胆小,家里还有老婆娃娃,我怕这样跟着你们走下去……” 央金拉姆打断索朗曲礼的话,说道:“既然索朗大哥这么说了,我们就随他吧,也没有必要说那么多。” 次旦才让泛着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意,用刀狠狠的割了一块生鹿肉丢进嘴里,冷冷的道:“胆小怕事,你真丢我们藏民的脸。” “我……我……”索朗曲礼向导还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再怎么看口。过了半天,仿佛是下定很大的决心,对我们说:“好,既然大家都把我当好兄弟当大哥,那我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抹黑,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我索朗曲礼都陪你们走一趟。” 次旦才让割下一块鹿肉,丢给向导索朗曲礼,笑着说道:“这才爷们嘛。” 这个时候,首领达鲁派人给我们传话,来人说道:“你们当中谁叫贡布?” 贡布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有事吗?”语气中充满了火药的味道,我知道贡布心中一直不满我们被拦下这件事,想想跟软禁也没什么区别。 那个传话的小伙子倒是对我们很客气的说道:“我们首领对贡布很是赏识,想请各位前去做客。” 我有点疑惑,达吉老人说要向我们介绍达鲁首领,但由于祭祀的事情,忙得没有顾上,一拖到现在也还没有正式介绍我们和达鲁首领认识,虽然在祭祀活动中我们见过达鲁首领,但他也未必对我们有所了解,怎么他就突然对贡布赏识起来了呢?难不成不让我们走就是为了留我们前去做客?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我用眼神示意贡布,这个客不好做,最好不要去。贡布心领神会,说道:“承蒙首领赏识,我贡布在这里先谢过……”说着合适双手,向来人拜了一拜,继续说道:“但我们有要事在身,就不便打扰首领他老人家,希望还能放行,容我们上路。” 来人微笑着说道:“各位莫要多疑,首领的情你们可以不领,但我们家亚伊小姐的薄面总是要给些的。” 来人说道这里,我心中大概明白了点什么,难不成亚伊姑娘是首领的孙女? 央金拉姆说道:“你是说亚伊要请我们做客?” 来人恭敬的说道:“是的,我们家小姐看上了贡布兄弟,想请贡布兄弟一叙,顺便请各位到府上做客。” 这下我们算是听懂了个大概,都嘻嘻笑了起来,贡布被我们笑得有点不自在。 央金拉姆对贡布说道:“去,这个客我们必须去做。哈哈哈” 我也没放过这个机会调戏对贡布:“兄弟,你艳福不浅啊。” 贡布反驳道:“你不也一样,好好管下你家央金拉姆。” 我尴尬了一下说:“这什么时候拉姆成了我家的,拉姆,你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家的?” 央金拉姆脸上红扑扑的笑着,手却没闲着,狠狠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疼得我跳了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当下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达鲁首领的府上,亚伊早就等在院子中央。 见我们前来,就迎了上来,看了一眼贡布,俊俏的脸蛋上飞过一抹红晕,向我们大家打了一个招呼,走到央金拉姆身边,挽起央金拉姆的胳膊说道:“姐姐我可等你们好久了。” 央金拉姆估计是跟亚伊有眼缘,看着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也不客气,用手摸摸亚伊的脸蛋说:“你是在等我们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等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啊。” 亚伊有点害羞,说道:“哎呀,姐姐就别拿我寻开心。” 在亚伊的带领下,我们几个来到了客厅,说是客厅,也不过是用木头磊的木屋,地上铺着兽皮,我们席地而坐。很快,给我们端来了各式各样的珞巴族特色饭菜,亚伊请我们几个先随便吃点东西。但是一直没有看到达鲁首领,全程有亚伊陪着我们。 到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亚伊是达鲁首领的孙女,部落巫师亚丹的未来继承人。 等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又有一个年轻人前来,对我们先是合实双手一拜,说道:“贡布少爷,我们家老爷有请。” 贡布摸了一下嘴上的油说道:“我不是什么少爷,就是一个生意人,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 那个年轻人说道:“好的,贡布少爷。” 我们都被这个年轻人逗笑了,我笑着用汉语跟央金拉姆说道:“这个年轻人的智商有点问题啊。” 这里能听懂汉语的也就只有央金拉姆、向导和贡布了,别人都不怎么懂汉语,再别说这些世代居住在原始森林深处的珞巴族人,我就是用汉语骂他们,估计他们还以为我在夸他们呢。 他们两人听到我这么说,笑得更加欢。而巴依和次旦才让他们没懂我说了什么,见我们几个呲着嘴笑,一脸懵逼的样子问:“有什么好事,让你们三个笑成这样,给我们也说说嘛。” 我也懒得给他们翻译成藏语,最主要是亚伊和那个年轻人都在,我这要是一翻译,不就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贡布站起来问:“就请我一个人?” 那个年轻人道:“是的,老爷就让贡布少爷你一个人过来。” 当下贡布跟着那个年轻人走了出去,亚伊脸上一红,说:“我给大家拿酒去,我们继续喝酒,昨晚还没喝够。” 我说:“你就安静的和我坐着聊天多好,动不动就喝酒,你们的那个牛角盛酒,我实在是喝不动,我们藏族喝酒都是小碗,到你们这都是那么大的牛角,一牛角就喝饱了。” 向导索朗曲礼说道:“我见过汉人喝酒都是很小的酒杯,估计那样十几杯子都没有我们平常喝的一碗多,到珞巴族部落,估计我们那六七碗还没有你们的一牛角酒多。” 亚伊说道:“我们这里谁要是喝酒豪爽,谁就很受大家欢迎呢。” 巴依说道:“就是,我们珞巴族有这样的传统,喝酒厉害的人备受大家的敬仰。” 次旦才让不冷不热的补了一句:“那依我看,你一定是在你们珞巴族中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 我们都知道巴依酒量不怎么行,果然被次旦才让一句说的哑口无言。巴依尴尬的说了句:“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聊天啊?” 我们大家被巴依尴尬的表情弄得哈哈大笑时,贡布拉着一张脸走进来,直接走到亚伊前面,黑着脸说道:“要是我不跟你结婚,是不是就要把我们扣押在这里,一直不让离开?” 亚伊红着脸说:“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我觉得情况不对,忙对贡布说:“怎么回事,慢慢说啊,你黑着一张脸干嘛?” 贡布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说道:“首领要逼着我跟亚伊结婚,要不然就不让我们离开。”然后转头有对亚伊说:“我就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我们才第一次见好不好。” 亚伊将头微微一扬,盯着贡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喜欢你喝酒的爽朗,喜欢你一招击败嘎玛格的帅气,怎么了,我错了吗?” 第十六章:商议 我不知道贡布心对着突如其来的示爱做何感想,但是我清楚我们眼前的处境,那就是要么贡布选择和亚伊结婚,要么我们都被扣押在这个珞巴族部落,最让人难以决断的是,首领达鲁声明,贡布和亚伊结婚后,我们其余人可以放行,而贡布是要留在珞巴族部落。 这一点其实我们早就想到了,身为珞巴族部落首领的孙女,巫师的继承人,自然是要留在珞巴族部落的,而她的丈夫,也必须留在珞巴族部落伴随她左右。 可是,我们的这次任务不能没有贡布,何况贡布在拉萨还有他自己的生意,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留在这森林深处打猎为生。虽然在城市里住得久了,很怀念在这样的地方度假放松,但要是一辈子留在这里生活,估计没有几个人愿意吧。 这不但让贡布为难,也让我们很是为难。我们都知道身处原始部落的亚伊生性单纯善良,长相娇美,虽然在面对贡布的告白时有点咄咄逼人,对爱直白,但至少没有什么心机,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何况高原地区的民族风情也就是这样,喜欢就不会遮遮掩掩。 而亚伊被贡布的豪爽和比试刀法时表现出来的气魄所感,执意要嫁贡布为妻。并将心中所想告知当首领的爷爷,得到了赞同,致使我们被困珞巴族村寨。这个结果我们谁也没想到,这比大城市里流行的闪婚还闪。 进了首领府上,我们被彻底软禁起来,首领示意给我们一天时间考虑,而给我们安排的休息室门口,派了诸多人手严密监视,不准我们离开半步。 当下我们商议,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我问贡布:“贡布,那你自己是怎样想的。” 贡布烦闷,语气也不是很好的回答:“我还能怎么想?这个婚结也不是,不结也不是,反正是不让我走了。” 央金拉姆则表现的比较轻松,还有心情开玩笑的说:“要不,贡布你留下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样一来你做你的驸马爷,还能解救我们离开,何乐而不为。” 贡布跳起来说:“哦,你们还想得美,用我换你们离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拉姆这样的。” 我们都被逗笑了,说实话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中二的人了。央金拉姆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这有不是真的让你牺牲,不就是做个上门女婿嘛,看你紧张的,搂得美人,还装得一幅愁闷。何况我看亚伊这个女孩子真不错,长得甜美漂亮,为人也豪爽,跟你正好相配。” 贡布立马反驳道:“那你自己怎么不留下来当女婿?” 央金拉姆看了看我,继续对公布说:“大哥,你搞清楚啊,人家是异性恋。” 贡布听央金拉姆这样说,也被自己的逗逼话语给逗笑了。没好气的说:“那让你家洛桑留下来当女婿。” 央金拉姆既没有否认贡布的那句“你家洛桑”的话,反而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人家看不上他。” 我心里窃喜,央金拉姆一定是对我有意思,她没反驳贡布的话,是不是默认我们俩就是一对了?我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乐了,不由得自己给自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贡布问我:“洛桑,你自己给自己傻笑什么?” 我回过神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了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话:“我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拉姆看上了。” 说完后我就后悔了,万一要是央金拉姆说我自作多情,那多难堪。果然,央金拉姆脸更加红了,有点娇羞的说道:“谁说我看上你了,你别自作多情,自己给我送的速写板上写的那是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没有给我说清楚呢。” 这一扯话题就被扯得远了,从贡布和亚伊的身上扯到我和央金拉姆身上,大伙都好奇我跟央金拉姆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是发展的进度到底如何。连平常不怎么爱说话的次旦才让,都好奇的问道:“拉姆,洛桑给你送速写板干嘛,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情书?” 贡布笑着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写情书的?你们大学生就是会玩浪漫。” “肯定写的不是情书,现在还谁会写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要是看上哪个姑娘了,我就直接打电话问同不同意跟我交往,连短信都不写。”巴依也参合进来。 次旦才让取笑道:“你就是想发短信,以你的水平,怕是不会写几个字吧。” 他们三个人讨论得很开心,向导索朗曲礼听着直咧着嘴笑,反而我和央金拉姆被他们忽略了,彼此尴尬的望了对方一脸,都觉得好不自在,脸上烧烧的。还是贡布最先意识道这一点,继续问我:“洛桑,你给央金拉姆写了啥?有什么话就不能当着我们大伙的面说啊,还悄悄的用文字表达。” 我说:“我又不是你的亚伊,表白得那么直接。” 贡布被我一句说得无言以对,用手挠挠头发,半吭天不出一句话来。 巴依转过头问央金拉姆:“他给你写的啥,说说嘛,给我们大家分享下你们的幸福。” “没什么。不是在我们来这的路上写的,那时候是在火车上,刚认识洛桑的时候他写的。”央金拉姆解释说。 贡布抓住话柄,说道:“我看洛桑和亚伊就是一样的,你看看,在火车上刚认识人家拉姆,就给人家写那什么……什么来着?拉姆你说说,是不是对你的表白?” 我说:“行了行了,我们眼下还被囚禁在这里,还是先办发出去在说吧。” 被我一句一点,众人都觉得是这么一个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 我问贡布:“贡布,你说句实话吧,你对亚伊有没有好感,要是有的话,在一起也未必是坏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看亚伊人不错,挺单纯漂亮的一个女孩,比起拉萨酒吧里那些女孩,不知道要好多少陪。” 央金拉姆也说道:“是啊,这样的女孩已经很少了,遇见了就珍惜吧。我看我们现在出这个寨子的唯一希望就是你先答应亚伊,然后争取说服她,让她帮忙,我们就能全身而退。” 贡布思索了半天,说道:“你们这么一说,我真还觉得亚伊挺不错的,可这认识不到一天就结婚,我心里挺别扭的,以前也没想过自己这么快要结婚的事。” 巴依说道:“我们珞巴族姑娘都这么直爽的,你们藏族也应该一样吧。” 贡布说道:“这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这么儿戏。” 我说:“要不我们叫来亚伊问问,看她愿不愿意帮我们离开?” 向导索朗曲礼说:“不结婚肯定没戏,要是贡布兄弟愿意结婚,我也觉得有可能她会帮我们离开。” 我说:“都说女生是感性动物,为爱疯狂,我们先叫来亚伊,试探下她,看愿不愿意帮我们离开。” 贡布表示可以一试,当下我走到门口,对监视我们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说:“你去叫一下你们的亚伊大小姐,我们跟她商议下婚事。” 那年轻人还以为我们同意了婚事,陪着笑脸说道:“好的,洛桑少爷。”说完马上就去叫亚伊,不多时,亚伊进来,表情中带着含羞和窃喜。 我关上门,防止门外监视的这些人听到我们的对话,然后请亚伊入坐,直入主题的问起亚伊,我说:“亚伊,我们也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也很感谢你对我兄弟贡布的青睐,如果你真觉得贡布是你这辈子一定要跟的那个人,那你也要为贡布着想一下,毕竟就算你们真的能结婚,那结婚以后呢,你是不是要跟贡布一起过日子生活?” 亚伊害羞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继续说:“既然你都承认结婚了你要一起生活的人是贡布,那么你就应该支持他包容他。” 亚伊恳切的说道:“洛桑哥哥,刚开始见到你们,你跟贡布对我的印象都很不错,所以我选择第一个给你敬酒,第二个给贡布敬酒……但通过你们两个喝酒的表现,我更喜欢贡布,我喜欢他那种豪爽的样子……还有,他一招就在刀法比试中战胜了我们寨子中刀法最好的嘎玛格,我不但崇拜他……”亚伊说着看了贡布一眼,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的柔情,继续说道:“而且……而且,我认准了,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去深爱的男人。我喜欢他,我爱他……” 亚伊越说越激动,我说:“你要是真爱他,就应该为他考虑一下,你这样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也不是话啊。” 亚伊继续说:“为了贡布,我什么都愿意。只是,我知道你们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遇见只有一次,我想好好珍惜好好把握,才出如此下策,还望你们不要见怪。” 我耐心的劝导亚伊,继续说:“你只是突然爱上了贡布,但你不了解贡布……” 亚伊打断我的话,说道:“结婚了天天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些,就慢慢了解了。” 我说:“你知道吗,贡布就是一只雄鹰,注定了要在广阔的天空飞翔,你这样就算和他结婚了,把他强行留在这里,那跟把一只雄鹰关在笼子里有什么区别,他会快乐吗?爱情最基本的前提是,在一起哪怕累些苦些,至少彼此是愉悦的。” 亚伊咬着嘴唇,半天不说话。 我继续说:“我和贡布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的目光很不错。” 亚伊又看了一眼贡布,对我说:“那洛桑哥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说:“我和贡布他们这次来这里,是为追寻一个流传千面的秘密,这是我们当下最为要紧的事。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也不会来到你们村落,你也不会遇见贡布,也算是缘分使然吧。贡布要是不和你结婚,你不让我们大家离开,要是和你结婚,你不让贡布离开,而贡布不跟我们走,那我们也无法完成这件事情,你这么做,都对不起让你和贡布相遇的我们要去探寻的这个秘密。” 亚伊说道:“我知道贡布他是一只雄鹰,也知道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我真的很爱贡布,从他一招战胜嘎玛格的那一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只跟他。” 这时候贡布突然走过来,坐在亚伊旁边,说道:“你确定你爱我?” 亚伊盯着贡布的眼睛,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恩,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很认真的考虑过。” 贡布又问:“你不后悔?” 亚伊坚定的回答:“不后悔!” 贡布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又扔给我一根烟,然后对亚伊说:“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很多人,也能一招将我战胜。” 亚伊恳切的说道:“我知道,比你优秀的人很多,他们胜不胜你,也跟我没一点关系。最好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你,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贡布估计是被亚伊说得有点感动,拉起亚伊的手,将自己时常搓的一串星月菩提珠子,盘成手链,戴在亚伊的手腕上,说道:“你也没必要扣押我们,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让我们走。”顿了一顿,又说:“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我会善待你,回到拉萨,我给你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 第十七章:奇怪的花谷 不管是亚伊真切的告白最终感动了贡布是他接受了她也好,还是我们认真的劝说最终打动了亚伊是她放了我们也罢,反正结果是亚伊同意放我们走,前提也正如贡布所承诺的那样,必须带她一起离开。 但是要带走亚伊,哪有那么简单,首先是:达鲁首领亲自安排亚伊和贡布结婚,并且把我们监管得很严;其次是亚伊做为亚丹巫师的继承人,就算是达鲁首领不将我们软禁,我们要带走亚伊也是难上加难。 最主要的是,我们这是拿性命去探险,并不是旅行,我担心亚伊年纪这么小,她跟着我们这群不要命的人在深山野外风餐露宿能行吗?我问亚伊:“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去的吗?” 亚伊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按我知道应该是很冒险的事。” 我说:“既然你知道很冒险,你这么瘦弱的身体,那你跟我们去能行吗?” 亚伊看看贡布说:“他会保护我,何况,拉姆姐姐不也跟你们一起吗,她能行我也能行。” 贡布说:“我是会保护你,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但要是遇上突发事故,我怕顾不过来……” 亚伊拉过坐在身边的央金拉姆的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我是巫师的继承人,自然有我的手段,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对吧拉姆姐姐。” 央金拉姆用手抚摸这亚伊长长的头发,却看着我说道:“你有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挺勇敢的,要是我,即便是再爱一个人,我也没有勇气像妹妹这样放下尊严、抛弃一切,奋不顾身的去追随,这一点,你比我强。” 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央金拉姆对我的暗示,或者…… 阳光从藏式窗户里斜射进来,正好洒在央金拉姆脸上,干净清纯的容颜沐浴在光线里,显得空灵而又圣洁,某一刻,我觉得自己离她很近很近,近得就可以这样相守一生,哪怕谁都不提爱。 我看得都有点呆了,和央金拉姆的目光相撞,她不好意思的将头偏向亚伊。只听亚伊说道:“姐姐喜欢洛桑哥哥吧,我早就看出来了。洛桑哥哥也应该很喜欢你,你看,他看你的眼神。” 我赶紧将目光收回来,贡布丢给我一支烟,笑着说道:“要不回拉萨了我们四个一起举行婚礼得了。” 也许我该学学亚伊,勇敢的向央金拉姆表白,哪怕被拒绝了,至少不会留下后悔。当初在大学里的时候,女友离开我的时候曾对我说,我就是一个不懂女人的人,好了一场,都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 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挂在嘴边的,有些感情,在心里,深沉的划下一道伤痕,只可惜别人不懂。也许我真的不懂女人也不懂爱吧。我笑了笑,起身走到央金拉姆前面,对她说道:“如果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还活着,我们就在拉萨生活,好吗?喝喝茶,画画唐卡,做些小生意,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 我的突然表白让央金拉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错愕了一下,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个字:“好!” 我们简单的安排了一下逃出珞巴族部落的计划:亚伊回报达鲁首领贡布愿意和亚伊结婚并留在珞巴族部落,婚礼明天举行,需连夜准备。 达鲁首领大喜,马上命人操办起婚礼的事宜,对我们的防备也大大降低,允许在村落自由走动。 由于早上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不需要再收拾。亚伊打发走跟在我们身边监视我们的随从,说是陪我们转一下村寨,顺便让贡布了解下村子的情况,实则是带领我们视察逃跑的路线。 等熟悉路线后,我们决定,我们几个人先行离开,在村子外面约定好的地方等亚伊和贡布,他们晚上乘着天黑逃出和我们碰面。 事不宜迟,我们回到首领府上,向达鲁首领言明,我们有急事不能再耽搁于此,留下贡布和亚伊完婚,我们先行一步。 刚开始达鲁首领不同意,让我们参加完婚礼再离开,但亚伊说情,最后勉强同意,于是我们五人牵着牦牛驮着设备物资先行离开,留下贡布和亚伊,晚上再找机会离开。 到黄昏时分,我们按照约定好的地点,到了山谷底的梅朵措森林。 梅朵在藏语里是花的意思,措一般代表湖,梅朵措,意思是花的湖泊,也就是说这里的花多得像湖泊一样成片成片的。而在我还未到达这里的时候,我想的是既然是花的湖泊,那应该是一片很大的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才对,在原始森林茂密高大的树木中间,即便是花花草草长得再繁茂,也形不成连片的湖泊样啊。 然而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才发现这里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谷底有条水流不是很大的河道,河岸的南面是我们走出来的这片原始森林,葱葱郁郁的叫不上名字的高大树木遮掩得连阳光的光线都很难透过,而河岸的北面,却没有一颗树,整片整片的野花开得很是鲜艳,空气中散发这浓浓的花香,在夕阳的斜射下,几只蝴蝶翩翩飞舞。 我们几个干等着贡布和亚伊,没事可做。向导吩咐我们简单的吃些干粮。等贡布和亚伊一到,要是有人追来,还要继续逃命,所以装备物资的也就没有卸下来。 我让大家把枪支什么的武器都取出来带在身上,这里不比村落,野兽什么的有可能随时伏击我们,有备无患。 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密林中传出吹口哨的声音,我也按照约定的吹了几声口哨,很快,贡布带着亚伊出现在我们面前,只见亚伊背上还背了一把弓箭。 我开玩笑说:“亚伊你还会射箭啊,我看你这细胳膊,估计连这弓都拉不开。” 亚伊笑着对我说:“洛桑哥哥,你可别小看我,我去年的时候一箭射死了一只棕熊呢。” 巴依难以置信的说:“不是吧,小妹妹,我十八岁的时候还不敢独自一个人猎棕熊。” 亚伊眨着闪亮的眼睛说:“真的,虽然那次狩猎不是我一个人,可那只棕熊真的是我一箭射死的,箭头穿过棕熊的眼珠子进入它的大脑,不一会儿那只棕熊就死了。” 这个时候,次旦才让赶紧打手势,让我们安静,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仔细一听的,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了人隐隐约约的人声。远远望去,对岸的森林里有忽暗忽明的火光,估计是追亚伊和贡布的珞巴族人的火把。 我们不敢停留,赶紧牵着牦牛往那片花丛深处赶。这一赶路,就是整整一宿,我们摸黑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直到清晨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峡谷口,两边都是挺拔高耸的石崖,石崖上古树林立,野草披纷,见无路可行,于是只好进了这峡谷。 刚进峡谷的时候,感觉这峡谷还挺宽敞的,可走到后来,才发现两边的石崖渐渐靠拢,越走越窄。走了大约五里路的时候,这个峡谷窄的只能勉强容下一头牦牛通过。抬头看看天空,早就成了一条缝隙。 向导索朗曲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夜的奔波让大家疲惫不堪,想找一块安营扎寨的地方都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拖着发软的双腿穿过这条一线天。大概走了两公里的时候,前面豁然开朗,呈现山谷状的平地,远远的看上去一片紫蓝色,但奇怪的是,这个山谷平地,除了这蓝得有点耀眼蓝色外,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 贡布疑惑的说道:“这个地方不对劲啊,这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诡异?” 我停下了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是啊,这里怎么到处是紫蓝色。” 央金拉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可能是什么紫蓝色的野花吧,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于是我们继续向前,等走近一看,果然是深紫蓝色的花,花朵妖娆艳丽,花香四溢,一簇一簇的开满整个山谷。由于连片繁茂的野花,远远的看上去,这个山谷都是紫蓝色的,这里景色可真美啊。但更奇怪的是这个山谷里,只有这一种植物,很少见到别的种类的花朵或者野草。 我们几个人实在是太累,也不管那么多,当下搭起帐篷,做了早饭,吃过之后我跟巴依视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野兽出没的踪迹,也不见毒虫等爬行的痕迹,甚至在这花开成海的山谷,都看不到蝴蝶飞蛾,想必应该安全。于是回到营帐,通知大伙,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来缓解下疲劳。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发现大伙都不见了,更让我不解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连帐篷都被他们收了,只给我留着一张毯子铺在身下。我一下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山谷寂静的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对呀,他们走的时候怎么不叫我,难不成出什么事了?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第十八章:绝命曼陀罗华 我摸了摸腰间的抢,还在,不及多想,我一把抽出怀里的廓er喀刀,警觉的站起来,想确认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在山谷走了一圈,一个人也找不到,一阵阴风吹过,一股莫大的紫蓝色压迫感。 害怕、紧张、无助……各种失落的情绪充斥这我,大脑一片空白。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再摸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火柴,正在郁闷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咔的一下,帮我点燃了烟。我抽了一口,反应过来,心道:“这山谷不是只剩我一个人了吗,妈的这是谁?” 来不及细想,我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将手中的廓er喀刀,捅向了身后,鲜血喷涌的温度,清晰的滑过我握着刀柄的手,我定睛一看,贡布的胸口鲜血狂涌,他崩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说了声:“洛桑……你……”嘭的一下,倒在地上,眼见就要气绝身亡。 我呆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贡布的鲜血将紫蓝色的花朵都染成了黑红色,却已无能为力。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就杀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就这么冒冒失失,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我将嘴里叼着的烟夹在手中,六神无主的坐倒在贡布的尸体旁边,也许只有一死,才能弥补我犯下的罪孽。我再抽了一口贡布临死前点给我的香烟,然后从腰间摸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正在我用力扣动扳机的时候,有人一把将我推到,子弹失了准心,嗖的一下,擦着我的眉毛射了出去。枪声震得我一阵眩晕,迷迷糊糊中,手中的枪被人一觉踢开,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我:“洛桑,洛桑,你干什么?” 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脸上啪的一声,我被狠狠抽了个耳光,眼前一下子清晰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枪还在一边,贡布和央金拉姆站在我前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贡布不是被我杀了吗?我一下子爬起来,捏了一下贡布的脸蛋,发现不是在做梦,他脸蛋上还有弹性和温度。贡布一把推开我的手说道:“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自杀?” 央金拉姆也说道:“你跟我说的,回去到拉萨了要跟我过一辈子,这还没回去呢,你怎么就要开枪自杀?” “是啊,要不是我反应快,将你推到,估计这时候你的脑袋早就开花了。”贡布说道。 我再一次确认了下,贡布确实活着,我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廓尔喀刀,不在,低头一看,刀丢在花丛里。 我说:“你还活着,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央金拉姆说道:“这话应该我们说才对,你刚到底怎么了?” “是啊,洛桑,你刚是怎么回事嘛?我们看见你从帐篷出来,自己转了一圈,一阵比划,然后丢下手中的刀,掏出手枪就对准自己的脑袋开枪。”贡布也不解的问。 我无暇思索,一把将央金拉姆拉入怀抱,紧紧的抱住。央金拉姆啜泣着在我耳边喃喃的说:“洛桑,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半响,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我才说道:“我起来后发现这山谷里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了,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们的踪迹,正在郁闷着准备抽根烟缓解一下情绪,发现没带火柴,就坐在地上发呆,谁知道这个时候,伸出一只手用打火机给我点燃烟,我想我刚才转了一圈,整山谷就我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手给我点烟?我一紧张,将手中的刀用力捅向身后,转头一看,我失手一刀捅死了贡布,万念俱灰下我想到了以死偿还……” 贡布不解的说:“我们都在这里啊,你没看见?” 我再看我睡觉的地方,帐篷也在。我说:“那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没看到你们,起来发现你们都离开了,连帐篷都带走了,给我留下一个毯子,我找了半天,发现这个山谷就我一个人,除了这些紫蓝色的花,什么都没有。” “奇怪!”央金拉姆说道:“洛桑,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我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便说道:“可能是幻觉吧。”然后我掏出口袋里的烟,看完整不完整,因为早上睡觉前我带在身上的是一包未拆封的香烟。等我掏出一看,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那包烟不带被拆开了,还真缺了一根,最让我们三个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是,我拿着烟盒的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这鲜血是谁的? 刚才贡布和央金拉姆从枪口救下我以后,神经都紧张,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现在看来,不是我出现幻觉那么简单。 我失声叫道:“我刚才杀的那个人是谁?” 我们三个再看地上,除了我的廓er喀弯刀上沾满了鲜血和地上的一滩血液、被贡布一脚踢开的手枪外,再什么都不没有。贡布叫来大伙,让大家仔细检查下,看地上有没有鲜血的消失的方向,如果我真的捅伤了什么人,他受伤逃跑后必然会沿着他逃跑的方向在地上留下血迹。 但是央金拉姆却告诉我,她明明看见我拿刀做了捅人的动作,就是没看见我捅的方向有人啊。 我闻了下手上的鲜血,没有血腥味,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跟这个山谷里开满的这些紫蓝色的花香是一个味道。 在检查的过程中,大家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血迹,除了花丛中我抽了两口的那根烟头还冒着烟,其他一切正常。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那么这些血迹是谁的?那支烟,又是谁给我点燃的?又是谁,引导我自杀? 央金拉姆摘下一朵紫蓝色的花朵,将花枝断口的汁液涂到自己手腕上的银镯上,向我们说道:“这花有剧毒。” 我凑过去一看,银镯上被涂的地方已经变黑。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我向大伙说道:“此地不可久留,乘着天色尚早,我们赶紧离开。”然后招呼大伙赶紧收拾东西继续踏上了寻找雪国的旅途。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是什么花?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情景和自己所知道的花的名字。紫蓝色,只见花朵不见叶子,妖艳夺目,花香清新醉人……慢慢的我的思路清晰了起来:花开时看不见叶子,而有叶子时却看不见花;花叶之间,始终不能相见,生生相错…… 我一把拉住央金拉姆,说道:“你记得佛教典籍《善见律毗婆沙》的记载吗?” 央金拉姆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而在不远处的次旦才让突然说道:“我知道那本典籍。” 我大喜,说道:“忘了你出过家,你快说说,《善见律毗婆沙》是不是记载了一种花,我怀疑我们刚见到的那片紫蓝色的花就是《善见律毗婆沙》中说的那种花。” 次旦才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善见律毗婆沙》中是有一段记载,我想想……”次旦才让挠着头嘀咕着:“尔时佛在毗兰若。优波离为说之首。时集五百大比丘众。何以故。如来初成道。于鹿野苑转四谛法lun最后说法du须跋陀罗。所应作者已讫。于俱尸那末罗王林娑罗双树间。二月十五日平旦时入无余涅盘。七日后迦叶从叶波国来。与五百比丘僧。往俱尸那国。问讯世尊。路逢一道士。迦叶问曰。见我师不。道士答言。汝师瞿昙沙门。命过已经七日。瞿昙涅盘诸人天供养。我从彼得此天曼陀罗华。迦叶与大比丘闻佛已涅盘。宛转涕哭闷绝躄地。是不是这段?” 我说:“对,就是这段,我怀疑我们见到的花就是曼陀罗华,俗称彼岸花。” 众人大惊失色,亚伊说道:“洛桑哥哥,曼陀罗华不是传说中生长在冥界和阳界交界处的花吗?那我们这样继续从这个山谷往前走,不就走到冥界了?” 贡布自言自语的说道:“彼岸花是令死者都深深陶醉的死亡之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红艳到惨烈,一整片似血般盛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大家喻为火照之路,人就在这花的指引下通向幽冥的阿鼻地狱,难道我们现在都死了,走在黄泉路上?” 巴依说道:“我觉得不是彼岸花,我听说彼岸花是红的,火红火红的那种颜色。” 我说:“也有紫蓝色的,紫蓝色代表恐怖和绝望,看来这次我们不容易脱身了。你看我手臂上的血液,走的时候都没来及洗,要不是曼陀罗华,那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伸出手,想让他们看看我手臂上沾满的血液的时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手臂上的那些血液已经不在了,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我惊讶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手上的血液呢?” 大伙在我自杀的时候都看到过那些血液,而我忙着收拾东西,根本就没有来及洗掉手上那些血迹,就匆匆上路。可这才走出那片紫蓝色的花海,我手上的血液怎么就没了? 我问大伙:“前面你们都看到我手上的血液了吧?” 大家都点头,向导索朗曲礼说:“是啊,你手上那时候有很多血嘛,你也没洗手,怎么就没了呢?” 我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也没有了那种奇怪的花香。 贡布说道:“你看看你的刀上,还有没有血液。” 我掏出怀里的廓尔喀刀一看,刀亮如新,那有什么血迹。 央金拉姆深情的看着我,说道:“不用怕,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突然她转变语气说道:“洛桑,你看看你的烟盒,前面我们看的时候烟盒不是拆开少一根烟吗,看看还在不在。” 我从口袋摸出烟盒一看,见鬼,我那有抽烟了,这盒烟根本就没有拆封。我突然觉得贡布说的有道理,我们这是真的死了,这条路,就是通向冥界的黄泉路。一股巨大的压抑感顿时将我们笼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十九章:山猫猞猁狲 大伙发现我身上的血迹和刀刃上的血迹凭空消失后,那盒明明被我拆封抽了一根的烟盒,不明不白的又完好无损……我说:“我看看弹夹里的子弹,我对自己开了一枪,如果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那我手枪弹夹里的子弹应该少一颗。” 说着我拔出腰间的手枪,退下弹夹,本来填满八发的子弹,只剩七发。众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看来这一枪开的是真实的,那么我杀人也是真实的。这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和认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亚伊说道:“洛桑哥哥,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在梦里?” 我说:“要是在梦里,这些情景是我梦到的,那倒有可能,你们进到我的梦里也很正常,说明我梦到你们了。可我怎么进到你们梦里,而且你们大家梦到的情景跟我经历的都是一样的情景,这也难免太过巧合了吧?现在你们自己感知一下,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如果你们没在梦里,那我杀人后自杀这些都是真的,说明我们不是在做梦。” 次旦才让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抽出带在身上的廓er喀弯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刀尖。贡布呵斥道:“你这是要干嘛,次旦才让?” 次旦才让回答道:“据说亡魂是不会死的,我想捅我自己一刀,看我死不死,如果不死,那我们真的是死了,现在正走在黄泉路上。”然后他看着贡布又嘀咕道:“那我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不明不白的就走在黄泉路上成鬼了。” 我上前一把拉住次旦才让握刀的胳膊说:“你先冷静,你这智商真让人发愁。你也别捅自己,你就用刀尖划下手指,看疼不疼,要是疼,说明我们没有做梦,确实是走在黄泉路上。” 次旦才让觉得有道理,拿刀在自己手指尖轻轻一划,血就跟着刀尖流了出来。次旦才让咧着嘴道:“呀,还真疼。” 巴依看着次旦才让手指尖的血说:“看来不是做梦,这都是真的。” 向导索朗曲礼面如死灰,喃喃的说:“我就这么死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娃娃呢,以后谁照顾他们嘛。” 我看着这血液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大伙说道:“我们还没死呢。” 大伙听到我这句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齐刷刷的转向我。贡布说道:“洛桑,你说什么,我们没死?” 我很肯定的说:“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 巴依也接着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道:“如果我们死了,那次旦才让怎么会感觉到疼,还有,他用刀划自己的手指的时候流血了,说明现在的我们肉体依旧在,如果只是灵魂的话,怎么会流血?” 大伙都点点头,表示我说的正确。贡布又问我:“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会,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慢慢的思绪清晰起来,我继续说道:“次旦才让,你看看你手指尖的血液还在不在?” 次旦才让抬起手让我们大家看刚被他自己划伤的手指,我们一看,鲜血依旧还在。我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央金拉姆看着我说道:“你是说……” 我说:“你猜的没错,我们进入那个花谷,就是长满紫蓝色花朵的那个花谷以后,闻到那个花香,产生了幻觉,而我产生的比较严重。” 我将刚检查了的那盒手中的烟拆开,给平常抽烟的人都发上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继续解释:“那花确实是死亡之花曼陀罗华,长时间待在那个花丛,它会诱导我们自杀或者自相残杀,直到我最后都死了。” 索朗曲礼摸摸额头的冷汗,说道:“我地个亲娘,还好我们离开了。” 贡布问我:“那意思是你产生幻觉自杀,而我们也产生了幻觉,才看见你手上刀上的血液的?” 我说:“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彼岸花的花香让我们产生了幻觉,我以为自己误杀了你,所以开枪自杀,被你们看见救了下来,但你们那时候也都产生了幻觉,跟我看到的情景是一样的,看到我手上和刀上的血液,甚至是地上那半截我没抽完的烟头。” 央金拉姆帮我解释道:“所以说,等我们走出了那片花谷,和那些彼岸花离得远了,幻觉就消失了,自然就看不到原先在你手上看到的那些血液。” “恩,就是这样,等我们离得远了,幻觉消失后,以前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情景也就不存在了,我手上的血液,刀上的血液都没了,这烟盒也好好的没被拆开。” 亚伊还有点不明白的问:“洛桑哥哥,那你枪里的子弹怎么少一颗?” 我说:“彼岸花会诱导人自杀,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些情景虽然都是假的,但影响了我的心智,我拿枪自杀却是真的,那一枪幸好被贡布推开了,要不我就真的死了。” 被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见自己都还活得好好的,不免高兴起来。贡布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幸好我眼疾手快,要不你娃娃现在真就在黄泉路上走呢。” 我猛抽一口烟,说道:“大家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我们还都活着,可是我们脚下走的这条路……” 大伙立马紧张起来,央金拉姆说道:“曼陀罗华生长在阴阳交界的地方,我们虽然离开了曼陀罗华盛开的花谷,但我们继续前行,不就到冥界阿鼻地狱了吗?” 次旦才让狠狠的抽着烟,说道:“这他娘的,我们现在走的路还真是黄泉路啊。” 贡布问我:“洛桑,那现在怎么办,原路折回出去重新找条路?” 我还没说什么,向导索朗曲礼说道:“不行啊,回头绝对没有生路,你把珞巴族未来的巫师带着私奔了,回头要是被他们抓住,我们几个人一定会被活剥皮嘛。” 巴依也点头说道:“不能回去,亚伊姑娘跟你一走,估计达鲁首领都快气疯了。” 半天没说话的亚伊也说道:“是啊,回去要是被抓住,我们一个都活不了,何况要再次经过那片彼岸花谷,生死也难料。” 我说:“彼岸花谷倒是好说,毕竟我们在那里睡了一觉才产生幻觉的,如果只是单单赶路不做停留,只要我们坚定意志,应该不会有啥事。” 亚伊说道:“就算我们出得了彼岸花谷,也逃不出爷爷的追杀。” 贡布问:“为什么,我们可以躲开他们的追捕啊?” 亚伊说道:“你不知道巫师的强大,她能很清楚的占卜到我们的行踪,只要是接近她巫术的范围,我们每一个人都得死。” 我问亚伊:“妹妹,你不是巫师的继承人吗,难道你不会巫术,没办法跟她对抗?” 亚伊说道:“我是会巫术,但是比起巫师,我差得太远了,她都修炼了一百一十多年了,我才修炼了十多年。” 我说:“也是,那我们还是继续前行吧,或许能找出一条新出路。” 我们不敢沿着山谷继续前行,只好偏着一边山谷的斜坡走,夕阳渐渐变暗,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适合宿营的地方。 随着海拔的渐渐升高,我们又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雪山脚下,看来今晚翻过这座雪山是不可能了,只好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整顿休息一夜了再说。 向导索朗曲礼拴好牦牛,帮助巴依和次旦才让搭帐篷,我和贡布找了些干灌木生火,央金拉姆和亚伊做饭。 连日来的奔波和劫后逃生,大家不免放松了警惕,想着终于可以在这里安稳的吃个饭睡个觉。我们将带的牛肉干满满煮了一大锅。随着锅里的热气翻腾,整个山坡都弥漫着浓浓的肉香。我们大口大口的吃着,感觉还不尽兴,就拿出酒来,下着肉吃,不胜畅快。 就在这时候,亚伊突然丢下手中的一块肉,一把拿起身边的弓,搭上箭支,对准帐篷前面不远处的一堆灌木。 贡布说:“是不是你看见什么了?” 亚伊没说话,拉开弓箭,嗖的一声,箭支飞过去,一只野山猫扑腾着滚出灌木堆,挣扎了几下,就此死去。 巴依嚷着道:“小妹妹这箭法不错啊,估计是这野狸子闻到了肉的香味,经不起诱惑跑过来的。” 次旦才让也说道:“呀,一只山猫嘛,大家紧张啥,该吃吃,该喝喝,管它干嘛。” 亚伊紧张的说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山猫,这是猞猁狲。” 我问亚伊:“山猫就山猫嘛,怎么又叫猞猁狲?” 亚伊继续说:“这家伙能轻易咬死狼和豹子,比一般的山狸子凶猛多了。” 贡布起身走过去,将那只叫做猞猁狲的死尸拖到帐篷门口,我们一看,只见这家伙个头很大,足有一米四五长,毛色灰白,上面布满了或斑点或条纹的深色,外形像猫,四肢粗壮,尾巴较短,这绝对是一只猛兽。 我说:“亚伊说的对,我们还是别大意,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同伙,说不定还会袭击我们。” 次旦才让不以为然,说道:“我偷猎的那个年头,常射杀这种东西。你们不用怕,这山狸子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不是群居动物。” 亚伊说道:“猞猁狲可不同于其它山猫,他们都是一群一群的猎杀鹿、羚羊等,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甚至会猎杀狼和豹子。” 被这猞猁狲一影响,我们也没啥心情再吃,当下收拾了一下,将枪支的子弹都填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来个几十只猞猁狲,那可比遇见狼群恐怖多了。 天色将晚,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如同亚伊所料,一群猞猁狲出现在我们的视野,眼睛在夜色中发出幽深的绿光,盯着我们的帐篷,伺机靠近。 突然,一条凶猛的猞猁狲压低身子,迅速蹿到帐篷前,只见它猛地向前一跃,张开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利牙,凌空伸出利爪向站在帐篷口的我飞扑过来…… 第二十章:雪蚂蚁 就在猞猁狲的前爪将要够着我的一刹那,“砰“的一声枪响,央金拉姆扣动了枪的扳机,在近距离的射击下,那只猞猁狲被冲锋枪巨大的冲击力推出五六米远,噗地摔落在地上,惨叫着打了几个滚就不动了。 可其它的猞猁狲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拥而上,围着刚被打死的那只猞猁狲,你争我夺地撕咬分食起来,场面十分血腥。 贡布见此情景,不由得感叹道:“哎,这连同类都吃,可见其生性有多凶残。” 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残暴情形,央金拉姆还想继续开枪了,巴依却拦住央金拉姆说道:“这打死的越多,招来的猞猁狲也就越多,等这些家伙吃得饱了,力气也就比现在大了,我们更难对付。” 我说:“那我们这么办,就这样跟它们对峙着?” 次旦才让不慌不忙的冷哼一声,说道:“妈的,来多少,我杀多少。看不见的虽然我对付不了,这看得见的山狸子,我还就不信它比我手中的枪厉害。” 贡布拦住次旦才让,说道:“杀生终究是罪过,能不杀咱们就不杀了,等等看,它们不主动进攻,我们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是啊,你一个出家人,怎么杀心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还重。”我也插了一句。 次旦才让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我这就不适合修行,你看我半路不是还俗了嘛。” 巴依说道:“我看你是偷猎被抓,现在放出来了,就想拿这些畜生出气吧。” 次旦才让被说中了痛处,尴尬的挠挠头,不再做声。平常都是次旦才让让巴依难堪,今天反过来巴依让次旦才让难堪起来,也正是一对冤家。 那群猞猁狲分食完了同类,又向后退开几米,蹲下来盯着我们,一直僵持了很久,也不见离开。 在后半夜的时候一些猞猁狲见捞不到油水,便逐渐散去,剩下十几只冥顽不化的猞猁狲,不甘心地整夜围着我的帐篷转动,等待我们松懈的时候,伺机进攻。 在寅时左右的时候,整夜蹲守的猞猁狲突然没命的四下逃散,边跑边回头惊恐万分的张望,我们不明原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很不对劲,走出帐篷口看了一下外面的状况。 好几只跑得慢些的猞猁狲不知什么原因,在地上拼命打滚,不一会儿工夫就不动了,慢慢的变成了一具具森白的骨架,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惊悚。 我心下大骇,忙拉过贡布过来,让他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公布一看,拧紧眉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倒是一旁的亚伊大惊失色,一张脸唰的一下子白了,大叫道:“不好,是雪蚂蚁。” 雪蚂蚁?我们并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蚂蚁,以前也好像没听说过这种昆虫。貌似在珞巴族部落的时候巫师亚丹占卜的时说过,死亡谷一带雪蚂蚁不会入侵我们的领地,难道说就是这种蚂蚁?难道我们误入了死亡谷?可是不对啊,这明明是雪山脚下的一个斜坡,那是什么死亡谷。 当下我问亚伊:“巫师说雪蚂蚁不是在死亡谷一带吗?” 亚伊被吓得说话声音都发颤,只听她讲到:“估计这离死亡谷不太远,我们部落没有人去过死亡谷,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快到死亡谷了,但……但这确实是雪蚂蚁。” 狼豺虎豹我们倒是不怎么怕,毕竟我们这支探险队的武器装备可以算得上是一流的,但这蚂蚁,就让人头疼,难不成你一枪打死一只蚂蚁? 这个时候,只见山坡上的浮雪在滚动,窸窸窣窣的,从远处凝聚在一起像是一条河流,向我们这边漫延而来,等稍微一近的时候,我们才看清,这那里是浮雪,而是成千上万只雪白的蚂蚁,聚集在一起爬向我们。 亚伊颤抖着声音说道:“快跑,再不跑被它们追上,很快就会把我们啃得只剩白骨。” 这种情形,用穷途末路形容再合适不过,这么多蚂蚁就像洪水一样向我们袭来,这可往哪跑啊?我们不敢再磨叽,赶紧收拾东西,向导索朗曲礼想去牵牦牛,我阻拦住,说:“回去我给你陪几头牦牛,活着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不牵了,雪蚂蚁啃食牦牛还能为我们争取点时间撤离。” 当下我们带了必需品,武器等重要物资,连帐篷食物都没来及收拾,雪蚂蚁就到我们眼前了。 亚伊边收拾边给我们科普雪蚂蚁:“这种可怕的雪蚂蚁在高原的雪山里,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只在冰雪下面筑巢,大小如同马蜂一般,爬行速度很快。只要是被它们碰到的活物,都会被啃食成一具白骨。我们部落的人们都叫它雪蚂蚁。雪蚂蚁更可怕的地方是,它们还会喷射出一种蚁酸类的剧毒液体,腐蚀性极强,别说是人畜,就是连钢铁,都会被腐蚀掉。估计是我们煮的肉或者是死去猞猁狲的血腥味,吸引了这些恶魔。” 亚伊背好东西,继续说“它们从死亡谷爬过来,到这里用了两三四个小时,它们的速度比人的还快,如果没猜错,死亡谷离我们也就三个小时的路程,千万别误入死亡谷,那里到处是这种蚂蚁。” 除了压缩饼干、探险设备、武器、睡袋等必需品,别的一概没带,轻装上阵,跑起来也快些。 夜晚爬雪山不但危险,还速度慢。雪蚂蚁涌过来的方向不用想,自然是死亡谷,我们就算想往那逃跑,也过不了这片蚂蚁海。往坡下跑吧,又回到了长满彼岸花的那个山谷。留给我们面前的,只有斜向下跟雪蚂蚁相反的方向这一条路逃跑。 等我们收拾完的时候,那些雪蚂蚁已经像风暴一样的扑向了帐篷外的牦牛,不一会儿便把几头牦牛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向牦牛发动了攻击。前排的的雪蚂蚁昂起身子,张开蚁钳喷射出一道道透明的液体,那些透明的液体溅到牦牛身上,牦牛身上厚厚的皮毛纷纷脱落。后面的雪蚂蚁则成堆拥上,昂着头,龇着两颗令人毛骨悚然的大蚁钳,边喷毒液边啃咬牦牛。 牦牛在地上翻滚着,凄惨的哀叫。不一会儿巨大的牦牛便成了血肉模糊的骨架,我们不敢多看,用刀割开帐篷,从帐篷后面鱼贯而出,向雪蚂蚁相反的方向奔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到了一片原始森林当中,看了下身后,雪蚂蚁没有追来,大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人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整个身体也就跟着崩塌,奔跑的疲惫感一下子袭击而来。我嗓子里感觉冒着烟,火辣辣的,胸口也闷得疼。我停下来大口喘气,喘了半天发现大伙都跟我一样,再往前多走一步,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于是大家只好躺在地上歇息。 逃跑的时候没有带水,这时候大家跑得都口干舌燥,巴依在山里狩猎多年,比较有经验,拿出廓er喀弯刀,将身旁的一颗桦树皮砍掉一块,从里面渗出了一缕清水,说道:“这里没有河流泉水,喝桦树上的水凑合一下吧。”说着自己就把嘴贴在桦树上,咕隆咕隆的连吸带喝起来。 我们模仿着巴依的样子,也都用刀砍破桦树的皮,将嘴贴着桦树喝起了从树杆中渗出的水。谁知,这个从树杆里渗出来的水这么好喝,有股桦树特有的淡淡清香,入嘴清凉甜润,绵长醇厚。 我喝了几口,觉得还不过瘾,又找了一颗桦树,砍破树皮,贴着嘴喝了起来,直到喝饱。 我们休息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加上喝足了桦树的水分,疲惫感顿时消失,个个精神抖擞,便继续前行。用指南针判断了下方向,打算绕开mt县城,直接向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前进。 此后走了两天,我们还没有走出这片原始森林,饿了就枪打几只林中的动物,燃起火烤着吃。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平坦的林中,坡度一下子变得很小,如果没有这些茂密的树木,都可以开车前行。 这片森林中有一条长满青苔的林荫小道,估计是除了动物几百年都没走过人。我们沿着这条小道前行,比在森林中瞎转悠速度快了很多。 一直走到中午的时候,这条林荫小道旁边出现了一些很奇怪的植物和花草,我们都叫不出名字,再往前走了一段,小道的中间长满了一人高的蘑菇。我问大伙:“你们谁知道这个蘑菇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吃啊?” 贡布看着这些蘑菇,砸吧这嘴,道:“这要是能吃,估计一颗就够我们大家吃一顿了,撒点盐烤着吃应该味道不错。” 央金拉姆走过去,取下手腕上的银镯,擦破一颗蘑菇,将银镯在蘑菇上擦了下说道:“这蘑菇有毒,你们看,银镯子都变黑了。” 我们一看,银镯子和蘑菇接触的地方,果然变黑了。于是取消了吃一顿美味的烤蘑菇的打算。但是旁边的树上,结满了不知名的果子,黄橙橙的,阳光透射过茂密的枝叶洒在这些果子上,晶莹发亮,看得我们直咽口水。 亚伊嚷着说:“你们谁爬树利索啊,摘几个果子吃嘛。” 我们大家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次旦才让。我们都知道,次旦才让身手敏捷,加上身材比较娇小,很适合爬树。 “都看我干嘛啊,贡布身手比我敏捷,巴依腿脚也比我利索。”说完又看看贡布,继续说:“你看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这种做好事的机会就留给你了。” 第二十一章:非天死亡门 我也跟风开公布的玩笑,说道:“亚伊想吃果子,自然要你自己亲自去摘。” 贡布看着我们没人爬树摘野果,只好自己爬树摘去。也不是我们没人去摘这个果子,主要是我们都故意不去摘。 别看贡布身材高大结识,爬起树来毫不含糊,噌噌几下,就爬到了树冠。他从上面摘,我们从下面接着,很快就摘了一大堆。央金拉姆有拿起银镯子试毒,确认没有毒性后,我们就开始挣着抢着来吃。 我抓起一个,用袖子随便擦了下就咬,也不知道这种野果叫什么名字,反正口感像极了枇杷果的味道,很是好吃。 吃得差不多了,次旦才让抽出廓er喀弯刀开路,将那一人高的蘑菇一个个削翻,我们踩着这些蘑菇,继续前行。 穿过这片诡异的蘑菇区,前面的林荫小道开始变成了青石板铺成的小道,青苔漫延着生长在青石板与青石板的缝隙,踩上去有水分流出。我问大家:“这儿会不会以前有人住,这明显是人工建筑的痕迹。” 央金拉姆探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石板,说道:“这条路至少废弃了几百年了,苔藓都连成片了,应该最近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贡布说道:“先走过去看看。” 当下我们一行人继续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走,转过一个弯,小道变得笔直,一直往森林的深处延伸进去,小道的尽头,是石头砌成的台阶,站在这里看不到台阶有多高。等走进一看,一块快巨石砌成的石阶直耸天空,穿过森林茂密的树木,消失在树枝当中。 向导索朗曲礼说道:“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 巴依反问索朗曲礼:“你不是向导吗,这话我们问你才合适。” 我说:“你们俩别叽叽咋咋的吵了,我们上去瞧瞧再做定夺。” 贡布立马拦住我说:“不可掉以轻心,我们都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还是小心点。” 我看了一眼央金拉姆,央金拉姆立刻会意,当下装拉起冲锋枪上的保险,准备跟我一同上到这台阶上看个究竟。 这一路走来,央甲拉姆和我越来越默契了,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读懂对方心意。我二话没说,拔出廓er喀弯刀,踏上了这个石头台阶,央金拉姆跟在我身后,准备随时面对未知的危险。 贡布还想说什么,我边上台阶边说:“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有情况发暗号。” 当下也不顾阻拦,和央金拉姆爬上了石阶。我也没有具体数过这些台阶有多少层,爬了好久,都不到尽头。很快,我和央金拉姆便爬到了森林里这些高大的树冠顶部。我不敢确定这里的树木有多高,我想,在这原始森林里长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老树,没有三十米高,也有二十五六米高吧。而这些台阶,直接冲破了这些树木的树冠,等我和央金拉姆再往上爬了几层,终于到顶部。 石阶的顶部是一片很大的用石头砌成的平台,平台的尽头,是一座宏伟的石门,但由于年久失修,变得破败不堪,石门上长满了藤条,有的还未枯死,片片绿叶在高空凌冽的风中摇曳着。站在平台上,放眼望去,整个森林在脚下郁郁葱葱,而我们这一路爬上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我对央金拉姆说:“这森林中到处是树木,古人是如何建成的这么宏伟的建筑。” 央金拉姆摇摇头,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些建筑的来历,便对我说道:“是啊,这些石头是怎么拉来的,在古代没有机械的情况下,人力建造这么雄伟的工程,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当中。” 高空中的风力有点大,吹得央金拉姆的长发乱飞,我示意央金拉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自己也坐下来,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依稀想起了大学当中前女友给我说的话:“洛桑,要是我们一辈子都这么在一起该多好,看尽云卷云舒,细水长流。” 记得那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我跟前女友周末去爬lz市的兰山,爬到山顶最高处,前女友依偎着我的肩膀,看着天空漂浮的几朵云彩,深情的对我说着情话。唉,岁月变换,世事无常啊。 我看着蓝得发青的天空中几朵云彩,那情景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只是身边的人,却换成了这个从尼泊尔来的女孩。 我再看看坐在我身边的央金拉姆,流水的曲线,好看的眼睛,我最喜欢的鹅蛋脸型,长而柔顺的黑发在风中舞动,这一切,多么令人动情。我忍不住说道:“拉姆,要是能跟你在一起,这么看一辈子的云卷云舒,细水长流,那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央金拉姆眨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轻轻的,很疼惜的摸了一下我的脸庞,说道:“傻瓜,会的,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突然大着胆子,一把拉过央金拉姆,将她搂入怀里。 央金拉姆顺势一斜,躺在我怀里,轻轻的闭上眼睛,她迷人的嘴唇动了动,将我的灵魂都勾了出来。 这……也太诱人了吧。 按照正常的剧情,我应该低下头去,深深的吻住她的双唇,但是我没有,因为在我即将要吻到她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那个破败不堪的石门后面,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身影……那是什么身影……我虽然没看清楚,但我明白,那绝不是人类的身影。我一把提起身边的廓er喀弯刀,央金拉姆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一下子从我怀里弹起来,将枪口对准了石门,对我说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小心为宜,这地方不安全。” 央金拉姆说:“我们过去看看,这地方确实不同寻常。森林里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个石头砌的高台,上面空荡荡的建了一座石头门,太不寻常了。” 当下我俩轻手轻脚的摸向石门。这石门虽然破败,但未损毁。但见左面的石门板开了一道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隙,里面长满了藤蔓,看不清楚其中的情景。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打算叫贡布他们上来一起看看。当下我从背包里抽出一根燃烧棒,噌一下,刮擦在刀刃上,瞬间燃烧起来,我将燃烧棒丢下石台,贡布他们看见火光,不一会儿都爬上了这个石台。 这种特制的探险燃烧棒,不需要用火点燃,通过铁器或者别的东西人力刮擦就能激发。即便是在水里没有氧气的情况下,也一样能燃烧,亮度能达到一公里。燃烧时温度非常高,瞬间燃烧的高温可达两千九百度以上,足以熔化钢铁。 而且在野外没有火柴或者打火机的情况下,这种燃烧棒还可以作为生火的工具,只要找一张巾纸弄成团,纸团中间弄个窝窝,用刀子轻轻刮下一些燃烧棒上的镁粉在纸窝窝里,使刮下的镁粉在纸窝窝底部聚成一个小堆,将燃烧棒上的镁棒倾斜靠近镁粉,用刀子快速刮擦镁棒,其产生的火星瞬间就可点燃纸团,是野外取火的重要工具,也是照明、发信号、求救的重要工具。 等贡布他们到来后,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刚看到的情况,也不等我和贡布开口安排怎么做,次旦才让便提起廓er喀弯刀,砍断了几条遮挡在石门板前面的藤条。 次旦才让手起刀落,藤条也跟着利刃所到之处而纷纷跌落在石门前面,堆成一堆。巴依和向导索朗曲礼扒开这堆藤条,央金拉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 在我和央金拉姆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很少见到央金拉姆这样不安和紧张的表情,她在我的记忆中,做事干练,遇事冷静,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她看到了什么才会是她如此惊恐? 我赶紧问央金拉姆:“拉姆,你看到了什么,怎么让你这样惊恐?” 央金拉姆指着藤条下面的石板说:“亚伊,你可知道这些文字的意思?” 原来在这石门前面的地面石板上,刻满了我们不认识的文字,刚开始的时候被长得茂盛的藤条遮盖住,我们谁也没有发现,等次旦才让砍掉这些藤条,巴依和索朗曲礼一扒开这堆藤条的时候,那些雕刻在石板上的字迹开始出现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都没怎么注意,让央金拉姆第一个看到了。然而这些文字让她如此惊慌,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亚伊看着这些奇怪的文字,摇着头说道:“姐姐,我只认识藏文,我们珞巴族没有自己的文字,通用的文字是藏文,这些奇怪的文字好像不像是藏文啊。”说完她蹲下来打量着这些文字又说:“但是这些文字又跟藏文有很多地方相似,这会不会是古藏文?” 我对央金拉姆说道:“这些文字应该也是象雄的马尔文吧?” 象雄文是雪域高原上最古老的文字形体,后来吐蕃时期形成的藏文,也是参照了很多象雄文,糅合了梵文而形成的。根据苯教经文的记载,象雄文是雍仲苯教的创始人敦巴辛饶弥沃佛祖,从西方的达瑟文演中演变过来的,他将达瑟文的邦钦体、邦琼体演变成象雄文的大写体玛尔钦体和小写体玛尔琼体。在藏地很多古老寺院里,有不少藏书经文是用古象雄文的手抄本书写的。手抄的象雄文跟雍仲符号有很相近的关系。我早年看过考古学家在ald区远的古象雄岩画上发现玛尔文踪迹的报告,字形为古象雄文。 央金拉姆点点头说道:“这些文字亚伊可能不认识,但是她一定知道这些文字的意思。” 亚伊茫然的看着央金拉姆,又看看贡布,不知道央金拉姆在说着什么。贡布问道:“那这上面写了些什么,你不是精通象雄文吗,帮我们翻译一下。” 央金拉姆盯着这些文字,一句一句的说道:“我们的灵魂是我们肉体的囚徒,皮肤和血肉,就是钢铁结界,将我们的灵魂囚禁,但恐惧不是,肉体会腐烂,死亡将把一切化为尘土……” 第二十二章:阿修罗界 听着央金拉姆一句一句翻译的这些刻在石板上的古象雄马尔文,感觉好熟悉,对,我想起了,在珞巴族部落的时候老巫师亚丹就说过这段话,难道她来过这里? 贡布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巫师亚丹说过的那句话吗?” 央金拉姆说道:“是的,这就是巫师亚丹说的那段话,这就要问亚伊妹妹了,她不是巫师继承人吗,她应该清楚。” 我们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亚伊,亚伊被我们看得有点紧张,说道:“我也不清楚这段话的意思,是不是亚丹巫师占卜到了你们会到这里才说的?” 我说:“不对呀,就算是巫师亚丹占卜到了我们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但是她也不懂象雄文,怎么会给我们翻译这段话呢?” 央金拉姆苍白的脸上恐惧的表情还未消失,说道:“我在巫师亚丹的幻境中看到过这里,在幻境中,我走向一座破烂的石门,一个空幽的声音重复念叨这这句话,只是我在幻境中没有看到这段文字。” 我追问道:“那天我看到我淹死在罗刹湖当中,你呢,除了听到这声音,你还看到了什么?” 央金拉姆说道:“我还看到了非天。” “非天?”巴依迷惑的问道:“非天是什么东西?” 次旦才让出过家,懂得六道轮回的众生,于是给巴依和我们大家解说道:“六道又名六趣、六凡或六道轮回,是众生轮回的道途。六道又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分别为天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分别为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其中修罗道中的阿修罗界的众生为堕落的修罗,也就是天魔,寿命很长,与天界众生差别不大,所以又被称为非天。” 次旦才让的一番话,使我们稍微懂得了点这个叫非天是什么种类。我就在我还沉思这个非天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只听亚伊接过次旦才让的话说道:“这个我也知道点,非天它是一种非神、非鬼、非人,介于神、鬼、人之间的怪物。” 这下我们才算正真搞清楚这个非天是什么东西了,既然是怪物,那就一定很难对付,难道我刚看见的那个身影,就是这个怪物的? 我回想了一下巫师亚丹给我看的幻境,便说道:“那天我在幻境中看见一只人面猪嘴的野兽站在远处盯着我看,难道那就是非天?” 半天没说话的向导索朗曲礼突然插嘴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面猪嘴的野兽?” 贡布点点头说道:“恩,看来这个人面猪嘴的野兽就是非天了。拉姆,你说你在幻觉中也看到了非天,是不是人面猪嘴?” 央金拉姆点点头说道:“我和洛桑看到的差不多,人面猪嘴,两颗獠牙伸到嘴外,样子太吓人了。” 我突然想到了巫师亚丹说的话,不由得开心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我突然哈哈一笑,众人吓得不轻,向导索朗曲礼被吓得直接向后跳了一下。 贡布也被吓得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洛桑,你没事能不能不发神经,会吓死人的。” 央金拉姆转过头问我:“有这么好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哎,这有时候不信缘分不行啊,还是央金拉姆和我最心有灵犀,果然我的心事被她又一次看穿了。我收住笑声说道:“巫师亚丹说找到非天门,渡过罗刹湖,就到了古雪国的雪界,难道我们面前的这座门就是非天门?那么我们就要快找到雪国了,你们说我能不高兴?” 众人点点头,都觉得看到了一点希望,仿佛穿过这里,就是浮屠城了。连紧张的情绪都有所缓和,而央金拉姆依旧保持着戒备的状态,说:“这虽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飞天门再说吧。” 亚伊站出来说道:“我们向后退一点,你们几个保护好我,我用巫师传给我的方法用进入幻境再进去看看这个非天门后面,如果安全,我们就进去,如果不安全,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即便是这个非天门后面很凶险,亚伊在幻境中受伤,那她真人也不会受伤。 当下我们后退几步,在这个石头砌成的高台平面中央,亚伊盘腿坐了下来,我们不敢掉以轻心,都拿起武器守在亚伊前后左右,等待亚伊从幻境中醒来。 大概十多分钟,亚伊脸色开始变得发黄,感觉很是虚弱,呼吸急促,额头慢慢留下了细密的汗滴。贡布有点心疼,掏出纸巾疼惜的帮亚伊擦额头的汗液。突然,亚伊大叫一声:“快跑,快离开这里……” 随即亚伊转醒,重复着刚才这句话,说道:“快跑,我们快离开这里。” 贡布问亚伊:“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别怕,有我们呢。” 亚伊好像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剧烈奔跑一样,喘着气说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快离开啊。” 就这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那座破败的石门后面传出:“想跑?今天谁也不许离开。” “谁?”我紧握着手枪,转了一圈子,没有发现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我大声叫到:“是谁在说话?” 那个古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一千年,一千多年了,还没有人类敢踏进这里一步。”过了一回,那声音又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镇守这个大门已经一千多年了,从来没人有类敢闯,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 次旦才让对着那半开着的石门缝隙,一通射击,石门后面藤条的叶子都被他机枪扫射的纷纷乱飞。 央金拉姆稳住情绪,对亚伊说道:“妹妹刚才在石门后面看到了什么?” 亚伊还没有从紧张中缓解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看到了阿修罗界。” 贡布问道:“你是说进入这个石门,就到了阿修罗界?” 亚伊点点头表示是这样。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不错,不错,你们这几个小娃娃还能知道这里是阿修罗界,不错。哈哈哈……”它一阵狂笑后又继续说道:“我已经闻到了人类恐惧的味道,真好闻,这味道吃起来应该很不错。” 我想了想,要前往古雪国,按照巫师亚丹的说法,我们必须通过非天门,既然没有选择,那就必须勇敢面对。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当下心一狠,胆子也大了起来。从背包中抽出一根燃烧棒,用力在地上的石板上刮擦一下,噌的一声,火花四溅,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非天门,离那条门缝两三米的地方停下,将燃烧棒丢在了门里头的藤条中间,火光一下字蹿到了一些干枯的藤条上,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越烧越大。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你敢烧这里?你不怕我?”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然后转身对大伙说:“这家伙喜欢我们害怕它,只要我们心中无恐惧,它就很难奈何我们。等火把藤条烧干净了,我们几个冲进去。” 大家点点头,立刻跟上了我,只有向导索朗曲礼哆哆嗦嗦的走在最后面。 大火烧了半个多小时,那些长在石门后面的藤条全被烧成一片灰烬,我当下第一个从那个石门的缝隙中冲了进去,接着贡布和次旦才让,然后是巴依和向导索朗曲礼,最后亚伊由央金拉姆掩护着进来。 本以为进来就会遇见什么怪物,结果进来了除了大雾和冰雪,别的什么都看不到。我环顾了一下周围,说道:“刚跟我们说话的那个怪物怎么看不见?” 贡布握着冲锋枪,紧跟着我说道:“看不见的威胁才是正真的威胁。” 亚伊将箭搭在弓上,对我们说道:“小心脚底下,我刚在梦境中看见它们从地下的冰雪中出来……” 亚伊的话还没说完,我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只几乎没有皮肉的骷髅手臂了冒出来,抓住我的脚腕。 我措不及防,脚腕被那手臂巨大的力量捏得生疼,一股寒气从那个手臂传向了我全身,我几乎被冻住。贡布眼疾手快,抽出随身携带的廓er喀弯刀,硬生生的一刀将那条手臂斩断。我脚一蹬,甩出去被贡布斩断的那半截手臂,回头看了一下,那手臂的神经仿佛还在活着,在冰雪上动了几下,然后像玻璃一样碎成几片,奇怪的是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亚伊指着这个碎裂成片的手臂说道:“我刚在幻境中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冰雪中爬出一个个像骷髅的异鬼,追着我跑。” 这个时候,又有冰面开裂的声音,央金拉姆喊道:“快跑过去,别在这里逗留。” 我们几个应声而动,拔腿就往前面跑。我边跑边看身后的央金拉姆他们是否安全,谁知这一回头,便看见央金拉姆和亚伊的身后,几个骷髅一样的异鬼从地面的冰雪下爬出来,向我们冲来。而在我们脚下,继续伴随着冰雪破裂的声音,一个个骷髅一样的脑袋探出冰面,试图冲破冰雪的封存,努力爬出地面。 我不敢开枪,怕误伤央金拉姆和亚伊,也来不及多想,将手枪插进腰间的枪袋,抽出廓er喀弯刀,转身冲向央金拉姆身后的骷髅异鬼…… 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一定要保护央金拉姆…… 第二十三章:活人与死人的契约 在还未进到这个非天门的时候,我一直以为非天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种人面猪嘴长獠牙的怪物,却不曾想到进来见到的是一个个好像死去千年的枯尸一样的骷髅异鬼,从脚下破冰而出向我们袭击而来。难道这就是非天?那刚说话的那个声音也是它们发出来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冲向央金拉姆身后,用尽平生精力,一刀将追在央金拉姆身后的那个骷髅人的头削飞,然后拉着央金拉姆继续跑,谁知这个诡异的家伙根本杀不死,我一回头,就看到被我削飞头颅的那个骷髅异鬼突然爬起来,走到自己的头颅前面,伸出只剩骨架的手捡起自己的骷髅头,安装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猛烈转了下脖子,骨头跟骨头的交接处发出咯吱吱的摩擦声…… 这一幕太吓人,我原先的那种不要命的勇气,顿时消失了一半,只见那个骷髅异鬼将自己的头安装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的一样,扭动一下脖子,将骨头断裂处结合起来,转身继续向我们冲来。 贡布的境遇与我相比也差不到哪里,他被一只骷髅异鬼抓伤了肩膀,还好他多年打黑拳的经历使他的身手异常灵敏,他按住抓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只剩骨骼的手臂,生生的将其扳断,转生一脚将异鬼踹开一丈远,见我们身后赶来的异鬼,来不及叫疼,一个箭步跨前一步,一记闷心脚,将亚伊身后的一只异鬼踢开,巨大的冲撞力是那只骷髅异鬼的骨架散开成零碎的肢体。 最倒霉的应该算是向导索朗曲礼,被两只异鬼一起跳到身上,一只死死的抱住索朗曲礼不让其动弹,一只张开没有血肉的颌骨,咬在索朗曲礼的咽喉,鲜血溅射在异鬼的骷髅头上,然后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冰雪。 这个时候,我也来不及担心开枪会误伤索朗曲礼,伸手一枪射在咬住他喉咙的异鬼头上,子弹一下子穿过只剩骨头的头颅,带着高速的冲力,将那只异鬼的头颅震落在地。只见那只异鬼拾起自己的头颅,按在自己的颈上,反身向我冲来。 压在索朗曲礼身上的另一只异,却像饥渴了很久的动物,低头对准索朗曲礼鲜血狂涌的脖子,大口的喝起血来。央金拉姆伸手射击,一梭子子弹射向向我们冲来的那只异鬼,瞬间将那只异鬼仅剩骨架的身体,射得裂成几十块骨头,再也没有重新复活拼起自己骨头的力气,胳膊和腿上的几块骨头在雪地里动了动,然后就没有了反应,只剩一片散落的零碎骨骸。 次旦才让跃起一飞脚,将吸食索朗曲礼鲜血的异鬼踢得散架,残败的骨骸散落一地。我也冲过去帮忙,一把拉起索朗曲礼,和次旦才让架着跑,巴依和贡布做掩护。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骷髅异鬼从地下的冰雪中冒出来。 亚伊和央金拉姆也不好过,三只异鬼同时冲向了她们俩,冲在前面的异鬼向亚伊袭击,被央金拉姆一记扫堂腿,异鬼在自己巨大的冲击力下突然被央金拉姆绊倒,摔在坚硬的地面上,一副骨架被磕得东一块西一块。 另一只异鬼突然改变目标,向我袭击,央金拉姆想故技重施,又是一记扫堂腿,谁知这些似生似死的生物,竟然也有智慧,一下子跃起,轻松躲掉了央金拉姆的扫堂腿。无奈央金拉姆从小在家族的训练下,手脚功夫很是了得,在扫堂腿刚被异鬼跃起的瞬间,她收住还在地面上划弧的腿,单手在地上一推,身体随着手的推力顺势跃起,另一只脚蹬出,重重一脚踢在刚剁过她扫堂腿的异鬼胸口,竟然被踢飞五六米远,不等落地,另一只手里的冲锋枪瞬发一枪,将那只异鬼的头颅打飞,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竟看不出半点拖泥带水。 我们所有人都被央金拉姆的表现惊艳到了。虽然央金拉姆对我们说过自己从小在家族的安排下有过严格的训练,但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连从小在色拉寺密宗修炼的次旦才让和打黑拳的巴依、贡布都被央金拉姆惊得半天忘了跑。 而由于央金拉姆在身体腾空的情况下单手开枪射击,自己也被冲锋枪巨大的后推力推得摔倒在地。我虽然心里对央金拉姆如此高深的功夫敬佩不已,同时再一次从心底对她有了怀疑。 这个尼泊尔姑娘,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为什么她一出现就有神秘的藏人向我们出售极为珍贵的人皮唐卡,然后又被她破译,最后怂恿我们上路寻找香巴拉秘境?在那片被诅咒的森林中,她从那里来的力量破掉古辛的诅咒?当时她用象雄语念的那些经文到底是不是我发现的那些木桩上的?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好多的疑惑,但转头看到摔倒在地上的央金拉姆,我突然心疼起来,自己的女友摔倒了不知道去扶,还在猜忌她,我真是个混蛋。当下我一把将向导索朗曲礼推给次旦才让一个人搀扶,自己冲过去扶央甲拉姆。 就在我手刚拉到央金拉姆的手的时候,她突然叫了声“小心”,然后用力将我拉了一把,我猝不及防,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摔倒在她身上,不偏不倚,正好在我摔倒的时候,我的嘴唇跟央金拉姆的嘴唇贴在一起,与此同时,一支箭带着疾风,从我头发中间穿了过去。 幸好央金拉姆拉了我一把,要不然估计我的眉心中间已经插了一根箭。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央金拉姆有一丝冰凉的嘴唇带我的温度,大脑一片空白,我仿佛看见了雪山、翠绿的森林、远处的梯田、山川和河流…… 突然背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央金拉姆将我推开,我就地一滚,翻身站了起来。原来是一具异鬼的枯骨尸身,在亚伊一箭命中异鬼的眉心的时候,重重的倒在我压在央金拉姆的背上,被狠狠砸了一下。 我对亚伊嚷道:“亚伊妹妹,你知道吗,你差点射死我。” 央金拉姆一个蛟龙摆尾旋着身子站起来,帮亚伊解释道:“要是亚伊不射那一箭,你早就和向导一样了。” 亚伊赶紧说道:“是呀,拉姆姐姐说的对,我看见那只异鬼向你脖子咬,来不及多想就射了一箭。” 我被吓得一身冷汗,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还好没受伤。 当下我们一边退守奔跑,一边跟这些越来越多的骷髅异鬼牵扯着,巴依和次旦才让驾着向导索朗曲礼,贡布拉着亚伊,我跟央金拉姆互相掩护着,向后撤退。 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听亚伊啊了一声,那些异鬼突然停止了向我们攻击,一个个站在地上,看着我们。我回头看了下亚伊,只见手指上滴着血液。我问贡布:“亚伊怎么受伤了?” 贡布一把拉起亚伊滴血的手,也不解的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亚伊回答道:“我没事,搭箭去了不小心被箭头刺破了手指头。” 贡布见亚伊没有大事,便奇怪的问:“这些怪胎怎么不动了?” 央金拉姆也奇怪的扫视了一眼,说道:“怎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我看了一下,心里猜到了一二,接过央金拉姆的话说道:“难道是亚伊的血有特殊功效,能让这些怪物停止攻击?” 这个时候,只听向导索朗曲礼呜哩呜啦的说着些什么,我们几个走过去一看,索朗曲礼的咽喉和脖颈中的动脉大血管都被异鬼咬断,眼见是活不成了。 而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这一只骑着雪原狼尸体的异鬼缓步走向了我们,停在我们前面,说道:“想不到千年之后,还能遇见古人之后。” 我警觉的将枪口对准这个异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异鬼说道:“今天看在这个小姑娘的份上,我暂且放了你们。”说着他指着亚伊,继续说道:“难道你的先民们没有告诉过你,这里是阿修罗界,不许人类踏足的吗?” 亚伊茫然的摇摇头,说道:“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这个异鬼骑在死去的雪原狼背上,很是威风的说道:“千年来,我们遵守着跟你们先民的约定,没有踏足人类活动的地方,想不到你们几个娃娃,竟然有胆量来到阿修罗界,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说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无意冒犯。” 骑着雪原狼的异鬼说道:“一万六千多年前,辛饶弥沃这老东西,派贡孜持降在梅切达碧大海上修筑了一座无量宫,将我们镇压着,两千五百年前,一个又叫释迦牟尼的老东西加持了无量宫,迫使我们跟你们的先民定下契约,不许踏足人类活动的地方,被禁锢在这世间最黑暗的阿修罗界。” 亚伊单纯的问道:“那你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离开了?” “离开?按照千年前的契约,踏足这里的人来,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形如枯槁的异鬼盯着我们说道,他碧蓝的眼睛看得我们几个人心里虚了一截。 次旦才让骂道:“你还要怎么样,别以为老子们会怕你。” 就在这个时候,向导索朗曲礼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然后。这是我们探险队上路以来,第一个失去的队员。异鬼并没有理会次旦才让,而是诵唱道:“我们的灵魂是我们肉体的囚徒,皮肤和血肉,就是钢铁结界,将我们的灵魂囚禁,但恐惧不是,肉体会腐烂,死亡将把一切化为尘土……” 随着异鬼的诵唱,死去的向导索朗曲礼慢慢的抬起头,一步一步的走向这个骑着雪原狼死尸的异鬼,而他的身体,也明显发生着变化,形体变得干枯,肤色越来越苍白,眼睛从黑棕色变得如同冰雪一般的湛蓝深邃,俨然成了一只新的异鬼。 第二十四章:卍字神庙 索朗曲礼的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一路走来,虽然索朗曲礼没有尽到一个向导的本分,我们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迷失方向的道路上自己探索,对于有没有向导感觉都是一回事,但随着时间的相处,难免多少会产生些感情,我们大家都习惯了当他是我们探险队的一员。如今他不但牺牲了,还不知被异鬼用了什么手段,将其复活同化,成了异鬼的一员,这让我们心下都觉不爽,原本的悲伤被这一幕冲击成了惊恐和不安。 异鬼用诵唱出现在非天门石刻上的经文复活了索朗曲礼,然后接着对亚伊说:“两千多年前,你的先民和我们定下契约,从此我们被封印在这世间最黑暗最疾苦的寒境,死在这里的人,灵魂世代都要被困在阿修罗界,做我的奴隶。” 亚伊说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异鬼说道:“等你继承你家族巫师的时候,你就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你这辈子是继承不了巫师了。”转念这异鬼又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 于是这只骑着雪原狼死尸的异鬼,向我们说起了一段往事。 青藏高原深出的“阿修罗界”地处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冰原与森林的接壤处,这里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就如同它的名字。喜马拉雅在梵语里的意思是雪域,在藏语的意为雪的故乡。这里是世界sh拔最高的山脉边缘。而“阿修罗界”乃是六道轮回中恶意众生修罗界中自成的一个大单元,其中又分成很多小单元,譬如堕落的修罗、天魔、非天等生物。而恶意众生因其作业较惨重故,一切沉沦于分段生死的众生,其轮回的途径,不出六道,生生世世无法脱离苦海。 能进到此境界的人类,便可见到若干不可思议的事物,假如不慎死在阿修罗界,灵魂和尸骨也将永生被困其中。总之,生活在这周围的人很少洞察到其中的秘密,除个别巫术高深的巫师或者修行高深的活佛。 在远古时代,雪域高原上的古羌族先民中,有一个部落迁徙于此,在藏地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居住,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直到巫师在冰原上修炼时,无意闯入阿修罗界。从那一刻开始,人类展开了与异鬼几千年的相互杀戮。恶意的众人不断掠食人类,复活尸骨,奴役人们的灵魂。 一万六千年前,中土一个小国的国王贡孜持降追随辛饶弥沃如来佛祖习法学佛,修成归来的途中路经此地,远远看见这里瘴气弥漫,便知定有恶意众人为非作歹,他有度人脱离苦海之志、救苦救难菩提之心。于是前往查看详情。 等他走到冰原与森林的交界处,远远便看见人类跟异鬼的搏杀,人类用木棒弓箭反击追杀他们的异鬼,然而由于先天资质和体能的原因,人来总是被动的退守,或者直接被异鬼分食。 这日,他行至密林之中,遇见一位穿着神秘的老年男子,便上前一步探寻这里的消息,当下叫住这名男子:“老人家请留步。” 这老者转过身,向贡孜持降施了一礼,一番打量之后,觉得很是面生,便断定此人非部落或者附近部落之人,于是说道:“远客初来此地,应不知此地凶险,还是快快离去的好。” 贡孜持降答道:“我路过此地,见瘴气弥漫,魅影出没,人类被三恶道众人蚕食,特来向老人家问个明白。” 这老者见此人能识得瘴气魅影,断定不是寻常平庸之辈,于是向贡孜持降介绍了下自己,然后将此地常年被异鬼统治杀戮的事情一并相告。 原来这位老者,正是古羌族一个部落的巫师。贡孜持降跟巫师一番交谈之后,得知此地妖孽横行多年,残害人类。为了众生和平,他发下宏愿,立誓在梅切达碧大海上,修建一座卍字神庙,用于镇压恶意众生。 便说道:“小僧愿在梅切达碧大海上修筑空行无量宫,镇压世间众妖群魔,巫师可否愿意加派人手,随同小僧一道做法筑庙宇?” 几千年来的混战杀戮,此地人口锐减,很多部落无奈逃离迁徙,如今一听贡孜持降有如此佛法大志,巫师想都没想,立即答应下来,说道:“贡孜持降佛爷,我部众人,愿倾全族之力,助佛爷修得神庙,以保部族繁衍生息。” 即日,巫师带贡孜持降回到部落,召开议会,宣告部族追随笨波佛法,随同贡孜持降前往地底的梅切达碧大海,修筑神庙。 入夜,贡孜持降夜观星象,推算出入口,便带人出发前往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冰崖下,找到进入地底的溶洞,前往梅切达碧大海。 整个部落的人随同贡孜持降进得这个天然溶洞,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正当众人被地底错综复杂的景色吸引得出神时,贡孜持降大喝一声“卧倒”,众人被这一声叫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见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从洞深处飞出,大家连忙蹲在地上,贡孜持降和巫师超度这些吸血的生灵,这些嗜血成性的蝙蝠,竟然有感于佛法的伟大,克制住了吸血的本性,在众人头顶盘旋良久后,自行飞散。 贡孜持降继续带着大家前进,却发现这个溶洞越走越热越干燥,随着继续深入,地底冒着火花,灼热的岩浆开始呈现在大家面前,阻断了继续前进的道路,人群中开始出现不安的声音,巫师丧气的向贡孜持降问道:“佛爷,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前面没有去路,您说的梅切搭碧大海真的存在于这个地下?” 贡孜持降见人心涣散,终究难成大事,必须想办法克服眼前的难关,是追随笨波佛法的人,能够坚定意志,相信辛饶弥沃如来佛祖的佛法是可以帮助他们脱离苦海的。于是他端坐在地上诵经,正当大家没有耐心准备撤离的时候,那些成千上万的吸血蝙蝠又飞了回来,在灼热的岩浆上面,用身体相互牵扯,搭建了一座通向对岸的桥梁。 贡孜持降站起来,第一个踏上这些蝙蝠用身体搭建的桥,走向对岸,回头对大家说道:“你们快随同我过来吧。” 大伙见贡孜持降有如此神通,当下便打消所有疑虑,死心塌地的追随贡孜持降。过得桥来,那些吸血蝙蝠便又自行飞散。贡孜持降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随着溶洞的深入,众人感觉越走越冷,不多时,竟然走到了冰川林立的冰洞。巫师又问贡孜持降:“佛爷,您说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是不是到了喜马拉雅山脉的冰雪下面?” 贡孜持降也不作答,命人继续前进,锋利发的冰锋划破了不少人的手脚,寒冷让体弱的一些人不时死去,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止贡孜持降修筑神庙镇压恶魔的决心。 走了九天之后,他们这一伙人又来到了一个漏水的溶洞,从头顶漏下的水滴就像是在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的跌落在地面,形成地下河流,贡孜持降和巫师他们不畏艰险,在这个滴水如雨的溶洞内走了两天一夜后,地面开始干燥,头顶的滴水也停止了,但伴随而来的是强劲的风,吹得众人寸步难行。 巫师又问贡孜持降:“佛爷,我们在地底下走了也快半个月了,怎么这么深的地方,还有这么大的风力?” 贡孜持降停下脚步,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说道:“你们闻闻,闻见什么味道了吗?” 众人也都学着贡孜持降的样子,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感受风力中夹杂的味道。巫师说道:“我闻到了水的味道。” 贡孜持降说道:“不错,我们就要到梅切达碧大海了,这风是从海面吹过来的。” 大家听了这话,欢呼雀跃,跟着贡孜持降继续在这风力急促的溶洞内艰难的前行,如此几天,前面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墨绿色的水,一直向前面延伸,在视线消失的尽头,依然看不到它的边际。 巫师感叹道:“佛爷,这潭水到底有多大啊,怕是整个雅鲁藏布江的水都没有这里的水多。” 贡孜持降摇摇头说道:“不,这是海,不是潭,整个喜马拉雅山脉飘浮在它的上面,像盖子一样盖住这里。” 众人闻声,都不由自主的抬头往头顶看。想着自己的头顶就是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忍不住想瞧个究竟。只见头顶的喜马拉雅山脉底层离这片大海,相聚至少一两千米,火把微弱的光芒闪动着,最后终于消失在这无边无际的巨大空间。 贡孜持降命人用牛皮做成飘浮在水面上的筏子,划着筏子在梅切达碧大海上漂流了两天,终于找到一座石头小岛,当下以小岛为根基,开始启动修建卍字神庙的工程。 他们以小岛上的石头为材料,就地取材,甚至神庙的地下两层是工匠直接在石岛上锻造出来的,地面的五层,则是用小岛上开采的石材磊砌而成,前后耗时七年,神庙空行无量宫终于建成了。 第二十五章:四方诸恶 神庙空行无量宫建筑完工时,梅切达碧大海上突然雾气缭绕,狂风突起,向来平静的梅切达碧海面的海水也由墨绿色渐渐变成深黑色,而后不断冒着气泡,持续数日。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腥味。贡孜持降预知将有大事发生,不敢怠慢,于是占卜推演一番,当下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巫师见其脸色级是难看,心中便知占卜结果不尽人意,定是大凶之象。便问贡孜持降:“佛爷,莫非有不祥之事即将发生?” 贡孜持降惨淡的说道:“四方诸恶,不日便齐聚梅切达碧海面,欲毁我神庙,坏我心血。” 巫师一听此言,心下也是大吃一惊,颤声说道:“昔日非天一脉骷髅异鬼,我族人都无法与之抗衡,如今四方诸恶,我等可如何是好?” 贡孜持降摇摇头,叹息道:“非天一脉,其自然长相丑陋,且凶狠好斗,进能与神挣权,退能复活尸骸遗体,化异鬼象;那迦龙王,水中之蛟,升能兴风作雨,潜能翻江倒海,化蟒蛇状;魔罗妖鬼,夺人性命,且好障碍善事之恶鬼魔障,化妖形,隐于人群,最难辨识;罗刹一族,男即极丑,女即甚美,并皆食人之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 巫师语重心长的说道:“佛爷如此佛法,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方法维护正义吗?” 这个时候,一个模样俊美的年轻女子走过来,安慰贡孜持降道:“我长听闻乡亲们谈论,佛爷师从辛饶弥沃如来佛祖,若是能请来佛爷的师父相助,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贡孜持降突然站起来,说道:“对对对,我一时间心急,竟没想到这一步。” 当下贡孜持降盘腿打坐,用灵体投影功法向师父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求助,已解燃眉之急。 这灵体投影功法施展起来对于身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人出于打坐或者平躺的状态下,自我催眠,然后通过意念,使自己的精神游离于体外,用心通之术传播信息,一旦被身边的人或者事物打扰,使施法者惊醒,便几日内不能再使用此术。功法修为肤浅者,还会导致精神轻微分裂,出现浑浑噩噩的状态。 贡孜持降进入自我催眠状态,精神刚游离于体外,梅切达碧海面突然翻滚起巨浪,接着地动山摇,海底的火山出现异象,浓烟夹杂着气泡涌出海面,一条巨蛟穿梭在浓烟和水泡中间,向岛上的人群游来。 十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拔弓搭箭,向巨蛟游来的方向放箭,谁知这蛟龙颇有灵性,卷起尾巴探出水浪,挡开箭矢,冲上岸来对着贡孜持降甩尾扫过,打坐的贡孜持降便被蛟龙有力的尾巴重重的弹倒在地,随即转醒,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送了性命。请求师父辛饶弥沃如来佛祖的希望,就此中断。 还好贡孜持降修为极深,当下跃开一步,喝道:“那迦龙王,你是不知死活。”声音未到,身影先至,一掌拍在蛟龙身上,蛟龙吃痛,长吟一声,隐于海水之中。海底随即喷发了火山,岩浆伴随着火苗窜出海面,头顶的喜马拉雅山巨大的岩石掉落,地动山摇,神庙空行无量宫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飞溅的岩浆和跌落的滚石,夺去了小岛上许许多多的性命,有人惨叫,有人呻吟。伴随而来的,还有浓烟中蠢蠢欲动的魅影。 未受伤或者受伤较轻者,向那些魅影投掷标枪长矛,亦或者拉弓放箭,正魔之战开始上演。海面上阴风列列,狂风卷起海水和岩浆,在漫漫的梅切达碧大海上空,肆意吹打。 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腐败臭味,几具还没有完全被非天异化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罗刹,尸体上还插着好几支魔罗妖鬼投射的箭头,那折断的长枪却依然握在尸体的手里。远处,恶鬼的尖叫声,人类的撕杀呐喊声混为一体,不绝于耳。或许明天早上又将多几千具尸体吧。 贡孜持降绝望的站在神庙前面,悲悯的叫道:“这个世界上正真有善意圣贤的话,应该出现,制服恶意的众生……” 巫师踉跄着走到贡孜持降前面,跪倒在地,说道:“佛爷,这些四方诸恶,不甘心于被佛法压制,联众反抗,想毁掉神庙。眼下部族伤亡惨重,保命都难成问题,护法更是有心而无力。” 贡孜持降扶起老巫师,瘫坐在地,声嘶力竭的呼喊道:“我用血汗建筑的神庙快要崩塌,求善意的圣贤,救救我吧……” 海面上的阴风更加肆意怒吼,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部族的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长枪利刃浴血奋战,前面的倒下去了,后面的就替上去。一个战士浑身被异鬼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揪着一只蛟龙不放手,硬生生的扯下一片龙鳞。 头顶的喜马拉雅山脉滚落的巨石如同阵阵巨雷轰轰作响,梅切达碧海面上那浓墨一般的雾气夹杂着海底火山喷发携带的烟尘,一阵又一阵的吹刮在人类的脸颊,拍打在肌肤上隐隐作疼。 浓雾之中,一道道闪电明明晃晃的飞快的划过,隐约可见巨蛟游动于其中……贡孜持降猛然抽出怀里的金刚降魔杵,飞奔到岛边,朝着远处的一只蛟龙砸去。 巨蛟躲闪不及,金刚伏魔杵正中蛟首,金光闪烁,瞬间照亮一望无际的地底,而后伴随死去的蛟龙沉于海底,梅切达碧海面上又恢复了漆黑。 贡孜持降立地而坐,盘腿诵经念咒,洪亮的佛音一波又一波的向四面扩散开来,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魅影闻声后撤,隐退于虚无的黑暗之中。 是夜,疲惫的部族战士在佛音中得以休息片刻,五更时分,四方诸恶又发动了新一轮攻势,它们来势凶猛,动作迅速。贡孜持降的法咒好像并不能完全压制这些恶意的众生。 一位娇艳的女子手捂胸口,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倒在了贡孜持降的身边。贡孜持降急忙起身扶起,想用无量大法为此女子续命,谁知他刚扶起这位女子,胸口便被冰刺狠狠的刺中。 贡孜持降猝不及防,身受重伤,提起一口气,后跃拉开一段距离,惊恐的说道:“你……”一句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几欲跌倒。一个部族士兵一把扶住贡孜持降,叫到:“佛爷受伤啦,佛爷受伤啦……” 贡孜持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抬头再看刺伤他的那位娇艳女子,这哪里是位受伤的女子,站在他不远处的,正是一只幻化人形的魔罗妖鬼。 这只魔罗妖鬼见一击得手,忍不住尖声的笑起来,身后的梅切达碧海面上的诸恶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怪异刺耳,震彻洞谷。随即几百个魅影冲上小岛,对人类展开最后的杀戮。 海面也再一次开始剧烈的摇动,神庙空行无量宫在恶意众生的咆哮践踏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贡孜持降颓败的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他再一次悲悯的叫道:“这个世界上正真有善意圣贤的话,那应该出现了,制服恶意的众生。我用血汗建筑的神庙快要崩塌,求善意的圣贤,救救我啊……” 这场杀戮持续良久,贡孜持降抬起头,远处的海面上泛起一缕金光,耀射得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随着金光越来越强烈,梅切达碧大海上恢复了平静,四方诸恶和人类被这金光震慑,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呆呆的看着金光出现的地方。 贡孜持降脆弱的抬起手遮在眼睛上方,透过渐渐消失的浓雾,他看见辛饶弥沃如来佛祖,缓缓踏着水平面向他走来。贡孜持降激动得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长长的叫了一声:“师父……” 然后便不省人事的昏倒过去。等他醒来,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早已离开,这里的一切恢复如初,再也看不到任何恶意众生的影子。 巫师双手捧着一个崭新的金刚伏魔杵,交给贡孜持降,说道:“辛饶弥沃如来佛祖临走前让我转交给你,并让我转告你,回到中土继续好好发扬雍仲苯教佛法。” 贡孜持降向巫师打听道:“在我昏迷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恩师他老人家来到梅切达碧大海做了些什么?” 巫师当下拉着贡孜持降的手,对贡孜持降讲述起了辛饶弥沃如来佛祖到来之后的事。 原来,在象雄国传法的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感应到了贡孜持降悲悯的呼唤,幻化成尊胜佛王,降临在梅切达碧海上,用无量的佛法从心间的雍仲卍字中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射在那迦龙王、非天阿修罗、魔罗妖鬼以及罗刹等一切恶意的众生身上,四方诸恶被这无穷无尽的神通打回原型,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巫师念及多年的杀戮损失掉太多的生灵性命,不想再这样生灵涂炭下去,便替众恶向辛饶弥沃如来佛祖求情道:“慈悲的万佛之祖,六道轮回中,为善者也好,作恶者也罢,终究都是有性命的生灵,都有活着的权利,看在死去这么多性命的亡魂份上,我愿替恶意众生求情开脱,若他们能弃恶从善,便留他们性命吧。” 辛饶弥沃佛祖听完巫师的求情,心中突生忏悔之意,于是放弃赶尽杀绝恶意众生的执念,发下菩提心,愿度化众生从善。于是对四方诸恶说道:“尔等若从今往后克制本性,减少无辜杀戮,今天便留尔等性命,如若不然,定将尔等魂飞魄散。” 四方诸恶恐于辛饶弥沃如来佛祖强大的大圆满佛法,便纷纷答应,克制本性,恪守承诺。 第二十六章 黑色石像 骑着雪原狼死尸的异鬼述说完这段往事,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说道:“这空行无量宫压制了我们一万六千多年啊。”然后转头对着亚伊说:“看在你先人当初为我们求情的份上,今天我就放过你们,要是下次你们再闯到这里,就没今天这么幸运了。” 我忙说:“我们这就是误入,不是刻意去闯,既然你让我们走,那我的这位朋友……”我说着指了下早已被异化的索朗曲礼的尸体。 异鬼转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它已经不是人类了。”说完手一挥,转身带着索朗曲礼和所以的异鬼离开,随即消失在冰雪中。 天边一轮夕阳斜射着脚下的冰原,泛起的余晖耀得我眯起了眼睛,央金拉姆过来拉住我的手,同我一起看着这即将坠下的落日。大家谁都不想说话,却心里都泛起了说不清的滋味。 最后贡布打破寂静,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我们该上路了,这里也不适合宿营过夜。” 在经过一整夜的长途跋涉,我们进入了到海拔偏低的山谷地带,加上在冰原上失去了一位同伴,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回想起巫师亚丹说的话,过了非天门,就到罗刹湖,可我们终究没有遇见什么罗刹湖,也没有见到在幻境中看到的人面猪嘴的生物。 这个时候,贡布突然摆手示意大伙停止前进,并谨慎的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东西。估计大伙这没看到什么,次旦才让忿忿不平的说:“你小子是不是被异鬼下傻了,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 贡布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握住手中的枪,对准远处茂密的野草丛开了一枪,子弹嗖的一声飞过,在野草丛中发出类似弹开弹头的声音。 巴依自言自语的说道:“听这声音吗,感觉这草里有石头。” 我安慰大家说:“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大伙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难免有些大惊小怪。但是话说回来,还是谨慎点的好,大家注意安全,我们过去看看。” 当下我拉着央金拉姆的手,小心的向草丛走去。 巴依用廓er喀弯刀拨开草丛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座很古朴石像,倒在草里。不同于平常石像的地方是,这座石像雕刻的并不是佛像或者人,也不是狮子老虎,而是大鹏鸟。说不出是什么石质雕刻的,反正通体乌黑发亮,在这里不知道躺了多久,依旧光洁,毫无风化痕迹。除了被贡布一枪射到翅膀上的那个白点,再看不出有损毁的地方。 亚伊望着央金拉姆说:“我听说象雄王国以大鹏鸟为图腾,但一般都是黄颜色的,这只大鹏鸟怎么是黑色的。” 央金拉姆蹲下来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石像,怎么感觉这石像这么新呢? 贡布估计也想到了这点,抬头四下了望了一眼,说:“这附近没人家居住,谁会在这丢这么一具新石像呢?” 这时央金拉姆伸手摸了一下石像,突然将手缩回来,说道:“这石像不对劲。” 贡布忙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央金拉姆说:“你们自己摸。” 我不等贡布蹲下来摸,自己将手先搭在大鹏鸟的石像上,突然从手心传来一阵灼热的烧痛感,我骂了一句:“妈的,这石像怎么这么烫?” 贡布把手从石像上拿开,说:“奇怪,确实很烫。” 这个时候,我摸在石像上的手感觉又不一样了,从刚开始的灼热慢慢变成了冰冷,到后来,竟然感觉寒气入骨,冻得我整个手臂都有点发僵。我拿开手,心里盘算着,这石像应该是极寒之物雕琢而成,刚开始摸上去那种灼热感是因为人体碰触到太过寒冷的东西发生的错觉。 我讲心中的猜测对大伙说了一遍,巴依和次旦才让都觉得好奇,也纷纷伸出手去摸这块黑色的石头雕像。过了片刻,巴依点头说道:“确实是太过冰凉让人产生了灼烧感。” 亚伊拉着贡布的胳膊问:“这荒山野岭的,从哪冒出来的这么怪的雕像呢?” 贡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掏出烟盒,给我们几个男的每人发上一支烟,说道:“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全,是不是我们该离这远些?” 我点燃香烟,抽了起来。央金拉姆拉着我说:“我俩去附近看看,我觉得这附近应该还有这样的雕像。” 于是和央金拉姆去附近转了一圈,竟然还真被这丫头说对了,这附近有很多的这种石头雕刻的石像,不但有这种大鹏鸟的雕像,还有佛像,长相奇怪的人像,横七竖八的倒在茂密的野草丛中。 在不远处的草缝里,我们还发现了残痕断壁的石头底座,这些石墙被推到,石头散落在草缝中,却不是雕像的那种冰凉的黑石头,是这山谷常见的灰褐色石块。 我和央金拉姆回来将这些发现告诉了大家,贡布放下疑虑,说道:“这地方可能以前是座神庙,垮塌之后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亚伊不解的问:“那这些石像怎么这么新呢?” 我说:“这可能是这种石头的材质有特殊的功能,导致神庙垮塌之后这里都被大自然侵蚀得很难看出这地方曾经是一座寺庙……”说着我指着那些残痕断壁,继续说:“你看,这些石头都风化得很严重,说明这里荒废已久,而雕像如新,是这种特殊的材质很难被风化的缘故。” 巴依听了我的话,觉得这雕像的材质稀奇,又将手抚在雕像上,感受那种冰凉到灼热的材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危险,走了一天了,该休息休息。 突然,正在抚摸雕像的巴依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叫一声,滚到在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我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问:“哎,你怎么了?” 巴依很害怕的用手挡在身前,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第二十七章:循环 巴依的变化出乎我们的意料,我觉得应该是这种黑色的雕像材质有我们在那个紫蓝色花谷遇见的彼岸花的那种让人致幻的功能,就对巴依说:“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别怕,都是幻觉。” 次旦才让一把拉起巴依,说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洛桑都说了是幻觉,你怕个叼。” 过了许久,巴依恢复正常,贡布继续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太阳这么大的,不可能发生灵异事件,你就别怕了。” 巴依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幻觉,这雕像好像有乱人心智的磁力,我摸着摸着,就看到了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一道门,里面走出来了你们说的那种人面猪嘴的怪兽,那东西太可怕了,身子像一头狮子,背上的鬃毛长得都落在地上,很高很大,冲我龇牙咧嘴。” 这就怪了,为什么我们这么多次的在幻境中看见这个人面猪嘴的怪物,但一直没有遇到?难道这仅仅是幻觉不成?我决定自己再试一次,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端倪。于是说道:“我也摸下这石像,看能看到什么。” 央金拉姆和贡布怕有危险,阻止我的冒失,我说:“没事,既然我们现在知道是幻觉,那就不用担心太多。”我把手中的武器交到央金拉姆和贡布手中,说道:“万一我失心疯要攻击你们就麻烦了,这个你们先保管着。” 见我执意要摸那石头,他们也只好由着我的性子,为了安全期间,都站在我身边,如果有什么不测,也好第一时间搭救。 我蹲下身子,将手搭在那黑色的雕像上,冰凉彻骨。摸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幻觉出现,我不仅奇怪起来,说道:“巴依,我怎么什么也没看见啊。” 正在这个时候,巴依轻轻推了我一下,小声说道:“你看。” 我将手离开那座黑色雕像,顺着巴依的手指,果然看见远处的草丛背后,隐隐约约一座用石头堆砌的古朴建筑,正是一座神庙的山门。 我说:“这就怪了,我的手可是离开石像的,怎么还出现了幻觉,这东西磁场这么强,不用挨着就能使我出现幻觉?” 央金拉姆在我耳边轻轻的来了一句:“不是你出现幻觉了,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山门。” 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我必须再次确认下,我说:“不可能吧,我们两个前面还不是去巡查了一圈吗。怎么就没看到这个石门呢。” 亚伊想起了上次在那个开满紫蓝色彼岸花的山谷中我们集体出现幻觉的情景,说道:“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大家都集体出现幻觉了?” 央金拉姆也不敢断定这是不是我们大家都受到这种黑色的古怪雕像的影响集体产生了幻觉,说了声:“要不我们离开这个峡谷。” 为了稳妥一点,我觉得很有必要离开这里,就跟着央金拉姆说道:“恩,你说的是,这个地方透着一门子古怪,还是乘着太阳没落下山,早点出发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过夜。” 当下我们便收拾东西,贡布给我递给一支烟,我点燃抽了一口,突然不由自己的起了顽皮心,对着前面草丛中的一尊斜倒着的佛像说道:“佛祖啊,你可保佑我们顺利找到浮屠城啊,到时候我给你多多烧香磕头。”说罢,我那支刚抽了一口的烟,插在佛像头的前方地上,香烟从草缝里缓缓飘起,真有种烧香的感觉。 次旦才让看见了说道:“我看你闲的蛋疼,没事浪费烟草干嘛,这深山野岭的,等完了你想买都买不到。” 贡布被次旦才让惹笑了,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气了?这可不是你大大咧咧的性格啊。” 巴依督促道:“赶紧走吧,太阳下山前看能不能找到一块适合睡觉的地方,这连夜赶路,都累死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说完这家伙就自己带头往前走,我们跟着巴依,呈一队状前行。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太阳都偏得到了山顶,估摸着再最多一小时,太阳就落下山了,我看见前面一片山谷,地势也不复杂,远远看着野草林立,应该没有大型动物出没,要不然这草早就被踏平了。这样的地方,真好很适合宿营过夜嘛。 我们的帐篷在被雪蚂蚁袭击的时候丢弃了,睡觉只能找个避风雨的地方在毯子上露天睡。就在我想着这个山谷还能挡风,晚上就不会被风吹得那么冷了的时候,一声枪响,将我拉回了现实,只见贡布端着枪,盯着前面野草丛说道:“那里好像有东西,黑乎乎的。” 我四下打量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次旦才让咧着嘴道:“你又莫名其妙开枪,我看最近真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回拉萨去给你买两瓶小儿惊疯丸吃吃。” 巴依和亚伊被次旦才让取笑贡布得这句话都惹得笑出了声。就连平常冷冰冰得央甲拉姆,也忍不住弯了下嘴角,淡淡一笑,看得我心里一阵痒痒,好想冲过去抱着她阵乱啃。 贡布脸上挂不住,板着脸尴尬地说:“你才吃小儿惊疯丸呢,你们全家老小都吃。” 我实在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跟着说了一句:“那次旦才让你爷爷奶奶也吃小儿惊疯丸吗。” 次旦才让冷着眼说道:“你们这群人啊,哎,对了你刚看见啥了,又开枪的。” 贡布说道:“我也没看清楚,感觉那草里好像有个野兽什么的,黑乎乎的,要是野猪就好了,今晚正好烤着吃。”说着吧唧着嘴,指着前面草丛道:“我们过去看看,打死了个啥。” 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野味,看样子贡布这家伙是想吃肉了。其实我也想吃肉了,但愿像贡布说的,打死的是只野猪。 贡布这家伙枪法很准,我确信就算打死的不是只野猪,只要是能吃肉的,就好。很快我们到了那堆草丛前面,怎么这地方看着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遇见过。 次旦才让跑到近前,把手伸进草丛去抓贡布打死的那东西,想急切的看看到底是啥。突然他大叫一声:“好烫。”然后他拨开草丛,一座乌黑的大鹏鸟石像倒在地上,翅膀上还有两个白点。 央金拉姆说道:“不好,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第二十八章:无路可走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几个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总是听舍友讲什么在晚上遇见鬼打墙之类的故事,难不成我们几个今天是撞见鬼打墙了? 这个所谓鬼打墙,想必大家都知道,就是一个人要是在夜晚或者荒郊野外,有时候会在原地兜圈子走不出去的情况发生。可是我们这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大晚上,太阳虽然快要西落,但也算光线强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跑过去刻意看了一下我前面走的时候点燃插在佛像前面的那支烟,是不是已经燃烧成烟蒂了? 我拨开草丛,果然那支烟还在,只是好像被人动过手脚,因为我看到的那支烟,竟然是一支刚点燃的香烟,一丝丝青烟从烟头缓缓燃起,飘飘绕绕的。我自己算是个烟鬼,各种牌子的烟差不多都抽过,也没见过这世间有点燃烧了一小时还连个烟头都没烧完的香烟。 我将手表取下来,放在这尊黑色的佛像上,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某种磁场影响了时间,或者是影响了我们的方向感,从而导致我们又走回到这里,并且那支烟依旧没有烧完。手表在佛像的身上,滴滴答答的秒针一圈一圈的转动着,我看了下时间七点一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当下抽出刀子,想试试这古怪的石像是不是具备吸铁石一样的磁力,如果具备,就一定会吸住刀刃。我将刀子在这黝黑的石像上上上下下挨着试了个遍,没有发现磁力。 贡布在身后骂骂咧咧的说道:“这他爹了的,我就不信这个邪,走,我们原路返回,退出这个山谷向另一个方向走。” 八月底的太阳要是在拉萨,还会照耀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落下去,无奈这里山高谷深,那挂在山头的夕阳,在一片云霞的遮挡中,忽暗忽明的恍惚了几下,就此落到了山后,峡谷骤然转暗,黑夜将至。为了防止再一次迷路,亚伊从贡布的登山包里掏出探灯打开,强光在空旷的峡谷中射出一道白光,打在三十多米的远处映射在回来的路上,众人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这哪还有回去的路啊。 远处来时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满了一片茂盛的野草,在微风的吹动下,摇摆不停。巴依问我:“洛桑,现在怎么办?看来我们是真的迷路了。” 我想起了大学舍友曾经讲过的鬼打墙,他说,要是一个人遇到了鬼打墙,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原地不动,你要是越心急离开,就越会找不到出路。如今我们遇到的多半就是鬼打墙了。我说:“我们还是坐在原地不动吧,我朋友说过,遇到鬼打墙最好别乱动。” 话音未落,亚伊手中的探灯,恍惚了几下,便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央金拉姆以为是没电了,接过亚伊手中的探灯,换上新的电池,拧了下开关,探灯又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明明灭灭的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次旦才让憋着一股子无名怒火,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诡异。” “可能是线路出了故障,我看看。”我接过探灯,拍了几下,又亮了一下,熄灭后不管我再怎么捣敲,也不见亮的。我把探灯递给贡布,让他收起来。然后掏出烟,给大伙都发上一根,说道:“可能是探灯坏了,我们也别自己吓自己,来,抽根烟再说。” 巴依接过烟,掏出打火机,咔嗒咔嗒的打了好几下,就是不见着的。他一边努力的摁着打火机,一边说:“我前面点烟还着呢,这会怎么打不着呢。” 次旦才让丢过一盒火柴,说:“你那什么破玩意儿,来,试试这个,高原上你那个不管用。” 巴依收起打火机,划了根火柴,噌一下,豆丁点的火苗窜了起来。他刚要把火柴棍移到嘴边点烟,那点豆丁般的火苗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 “哎,今天这是这么回事?”巴依丢到熄灭的火柴,重新划着了一根火柴,这次熄灭的更快,火柴头上的硫化物燃了一下就再也没着。巴依不服气,接连划了十几根火柴,都是这个样子。 贡布被划火柴的声音听得心烦,说:“别划了,这烟老子今天不抽了,他还能咋滴?” 亚伊拉了一下央金拉姆,说:“姐姐,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哪儿不对劲?” 央金拉姆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对了,你们巫师不是会驱鬼吗?你会不会?” 亚伊想了一下,说:“我可以试试。”当下她拿下自己背上的弓箭,用箭头刺破了自己的中指,讲自己的血液涂抹在箭头,然后嘴里念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巫语,拉弓搭箭,一箭射向我们来时的路。 我站在旁边无事可做,拿过巴依手中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划了一下,噌的一声,这次竟然好好的着了,我赶忙点燃自己嘴里叼的烟,再给贡布他们也点上。说道:“小妹妹,真有你的,你这一箭一发,这烟都能点着了。” 亚伊还想谦虚一下,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这个时候央甲拉姆打断亚伊的话,指着我们回来的路,说:“你们看。” 我向着来时的路望了一眼,那有什么野草。贡布说:“我们赶紧走。” 他踏步向前,给我们带路。我们摸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像原路折返,走出不到十分钟,贡布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我一把拉住贡布,他手腕上的那串金刚菩提珠子散落一地,耳伴隐约传来流水的声音。我揉了一把眼睛,只见脚下竟然是万丈深渊。 贡布吓了一身冷汗,要是往前再走两步,一脚踏空,自己非掉下去摔成肉泥不可,还好这一跤摔的及时。 原来这流水的声音,正是脚下深渊里发出来的。贡布爬起来骂了一句脏话:“****祖宗了的,这路上啥时候多了这么一条深沟?” 次旦才让虽然生性暴躁凶狠,但毕竟出过家,信仰说不上坚定,但他信这个东西,说道:“你娃命大,幸好你戴了这串开过光的佛珠,算是救了你一命,你看佛珠都散了。” 第二十九章:幽灵殿 金刚菩提子坚硬无比,有无坚不摧之意,也有可摧毁一切邪恶之力的象征,密宗修练金刚部时需用金刚子念珠。菩提其本身为佛家圣物,可以驱邪消灾、避祸增慧,并带给人平安、吉祥、富贵和健康,又可修身养性,避祸祈福。贡布手腕上所这串金刚菩提念珠在哲蚌寺开过光,加上他佩戴的时间长久,在关键的时候算是救了贡布一命。 我以前不怎么相信这些,我带菩提念珠主要是因为觉得好看,加上有一定的文玩价值。但从来没想过它竟然真的可以在关键时候消灾避祸。 也可能只是巧合吧,反正贡布是大难未死。我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不得不再次返回这个山谷中。就算这个山谷中有什么鬼神之类的,也总被摔到崖下血肉模糊的好得多些。我有点泄气的说:“只要等到天亮,或许就能找到出路了。” 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困意格外浓重,也管不了那么多,当下我们几个人拿出些压缩饼干充饥,吃过后由巴依和次旦才让负责前半夜的守岗,我们几个人靠在一起休息睡觉。人一旦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胆子也就格外的壮,经管阵阵山风在山谷中吹得呜呜鸣响,也未能影响我倦意的眼皮。 午夜时分,我被巴依拉醒,指着山谷深处的野草说,你看,那个山门又出现了。我越看越觉得真实。也好奇,这个山门怎么有时候看不见,有时候却很清晰,好像位置也在发生变化。当下我摇醒靠在我肩上的央甲拉姆,看看她对此有什么看法。 央金拉姆被我一摇,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突发变故,瞬间卡主冲锋枪的扳机,警觉的扫了一眼四周,讲目光落在远处的山门上。 “洛桑,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山门时隐时现,位置也飘忽不定。” 我说:“要不要我们过去看看,该来的,终究还是回来,这样逃避也没有用。” 巴依也跟着说道:“就是嘛,你看我们不管怎么走,不还是在这里转圈吗?” 我们的谈话声吵醒了睡觉的贡布和亚伊。贡布伸了个懒腰,揉揉亚伊的小脸蛋说:“小家伙,跟着我委屈你了。”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委屈都可以挺过,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亚伊含情脉脉的双眼望着贡布柔声的说道。 在一边的次旦才让就看不惯了,嚷着说:“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有兴趣卿卿我我的,还是赶紧做个决定,去不去那个山门里看看?” 贡布把冲锋枪丢给我,说:“你用这个,洛桑,把手枪给亚伊用吧。” 我接过冲锋枪,扛在肩上,把手枪给了亚伊。亚伊推脱说自己习惯用弓箭。我说:“弓箭终究比不上这玩意儿,你还是拿着防身。再说弓箭要一支一支的射,多麻烦,呶,枪堂子里八发子弹我都填满了,你用的时候拉开保险,瞄准了尽管射。” 公布自己则掏出从未用过的hk69a1型榴弹枪,我看着这榴弹枪感觉比冲锋枪神气多了,就把冲锋枪递给贡布:“还是你自己用这家伙吧,我先试下这个大家伙。” 贡布添上一发榴弹,说道:“这个比冲锋枪重,想着你小子刚从学校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给你轻点的家伙你还感觉不爽啊。” “你就废话多,不要我俩干一架试试,谁赢谁还不一定呢。”我说着接过榴弹枪。 贡布嘿嘿一笑,说:“这个干架就不用了,我估计我们几个里,赤手空拳谁都赢不了拉姆。” 次旦才让听了这话,就有点不服气了,说:“等回到拉萨了我和嫂子好好切磋下,我在色拉寺修炼密宗也有些火候了,正好检验下自己。” 央金拉姆脸上泛起红晕,说:“谁要跟你打。” 当下我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角,扛着笨重却威力巨大的榴弹枪,大步踏向远处的时隐时现的山门。管它里面是啥,让我遇见,先迎面给一颗榴弹让它尝尝甜头。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千万不能被吓死,传出去我下辈子转世为人,也会被人当笑柄谈。 这一刻我像打了鸡血,从未有过的豪气让自己都膨胀了起来,这也是我自从上路寻找香巴拉以来最凛然的一次。 我走进草丛后面的山门,果然是真材实料的石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虚无之物。 这个峡谷两面都是悬崖,有二十多米高,应该以前是个河床,水流下渗或者是改到遗留下来的,也有可能是地震什么的留在地面的裂缝,虽然很宽,但是比较封闭,峡谷中野草林立,应该很少有人或者动物踏足,谁会在这里建筑这样一座带山门的神殿呢? 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原本以为这里面会遇见我们幻境中看到的那种人面猪嘴的野兽,但当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座很大的庙宇,两边还各有一座偏殿,也都是用石头砌成的,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一片漆黑。 贡布跟在我身后,说道:“洛桑,这里应该很久没有香火了吧,这神殿虽然还未倒塌,但看着破败不堪的样子,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被人们遗弃了。” 我也觉得,这个神殿应该被荒废了很久,地面铺设的石板缝隙中长满了各种杂草,有的石板还被野草顶得隆起。可是我想的头疼也想不出这个地方为什么会让我们迷路走不出去,也想不通这样一座真实存在的神殿,为什么时隐时现,位置也飘忽不定? 我用榴弹枪试着推了下正殿的石板门,纹丝不动。只好叫上贡布巴依他们一起推这厚重的石门,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奇异之处。 我们四个男的合力将这笨重的石板门扇推开,一股阴风夹杂这尘土扑面吹来,我眼睛里进了土渣子,弄得我一阵难受,我连忙揉了下眼睛,等再睁开,一只人面猪嘴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随着这股子阴风从神殿里面向我们几个冲了出来。 第三十章:多出来的一个人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原本平静的神殿之中,真的会冲出在幻境中看到多次的异兽。虽然想到了这个神殿有点不正常,但突然的变故让我们四个推门的人忘记了反应,倒是站在我身后的央金拉姆心里早有准备,一把推开前面的我,抽出廓er喀弯刀,一刀劈向迎面而来的人面猪嘴的怪兽。谁知锋利的廓er喀弯刀从怪兽的额头划过,就像砍在空气中一样,被灌足了力道的廓er喀弯刀透过怪兽,央金拉姆来不及收力,整个身子随着刀锋摔向了地面,锋利的刀尖落在了殿门的石门坎上,铛的一声,石门坎被砍出一道深深的槽,央金拉姆的虎口被刀柄震得发麻,她不禁额起了眉头。 再看那只怪兽,被刀风一逼,竟然化成了点点碎光随着这股阴风飘散。巴依大叫一声:“果然有妖怪,大家都小心。” 我扶起央金拉姆,看了下她握刀的虎口,还好没有被震破。我说:“你不要急吧。” 央金拉姆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亚伊突然说道:“我感觉到了这里怨气很重,但这怪兽应该不是妖怪。” 贡布立刻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央金拉姆说:“可能是这个神殿几百年没有被打开,里面的空气不流通,突然被你们打开,气流发生变化,画在墙上的壁画瞬间氧化脱落,我们看到的真是随着这风飘出来的壁画颗粒。” 次旦才让说道:“你怎么知道?” 央金拉姆回答道:“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下我们进到神殿中,用手电筒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果然如同央金拉姆所说,墙壁上绘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靠近殿门的墙壁上的壁画被突然进来的空气氧化,颜色比后面的那些壁画暗淡了很多。 神殿的内部有几十具死人的尸骨,看来死去已经很多年了,腐烂得只剩这些干巴巴的骨架,上还有没完全腐烂的红色袈裟,应该是这个寺庙里的喇嘛。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全部惨死在神殿内。神殿内的正座有五尊大佛,高四五米左右,上面落满了厚厚的尘埃。供桌上显得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有过打斗。 我让亚伊把手电筒打在墙壁上,想看看这些壁画的内容都是些什么。靠近门口的壁画不用多说了,真是画着人面猪嘴的怪兽,左右各一只。我想了一下,除了在幻境中见过这些怪兽,我还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东西。梼杌,对,《山海经》里面有记载,这东西就叫梼杌。不过我不是很明白梼杌怎么会出现在藏地神殿的壁画中。 再往右,壁画的风格有点类似唐卡的风格,各种佛像和祥云。在左边的墙壁上,画的是一朵很大的八瓣莲花,莲花的中间有一尊大点的佛像,其余花瓣上是很小的很多佛像。 这?我猛然想起我们的那张人皮唐卡上,画的佛像和莲花,跟这眼前的壁画很像很像。虽然不能说完全一致,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我惊喜道:“你们快看这幅画,像不像人皮唐卡上面的画?” 大伙跟着我的声音,将目光投向了这边墙壁上的壁画,央金拉姆上前摸着这壁画说道:“这应该也是描绘香巴拉的壁画,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于是我们又继续看这些整片整片的壁画,好像没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这个时候,在供桌附近转悠的次旦才让忽然说道:“这灯盏里竟然还有残余的酥油。” 巴依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酥油又不会蒸发,可能当时灯火在打斗中被弄灭了留下的。” 次旦才让将手电筒照在这些熄灭的酥油灯上,用手擦拭去落在上面的尘土,只见金光闪烁,他咧着嘴笑道:“还是纯金的,我看我们顺手把这些都收了,到拉萨换几万块钱不成问题。” 贡布赶紧阻拦道:“佛堂的东西还是别拿的好,我看算了,我们也不缺那点钱。” 次旦才让爱不释手的说道:“这可是纯金子啊,我的哥,我要是当年能从色拉寺里整出这么几个玩意儿,我也就不用盗猎了嘛。”说着他又叹息道:“色拉寺看得太严,想拿出来这些是没有可能的,如今这都荒废了,不拿白不拿,你们说是吧。唉,佛祖也有宽宏仁爱之心,我们拿了这些,能让生活过得更好些,也算是佛祖的一件功德。” 我看这家伙今天是跟这金灯盏过去了,也劝道:“贡布说的有道理,佛堂寺庙里的东西还是最好别拿。” 这个时候我仿佛听到了有老者咳嗽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很明显,好像是从神殿的偏殿里传来的。我心知不妙。赶紧说:“我们躲到佛像后面去。” 估计别人也听到了这咳嗽的声音,都没有犹豫,几个人迅速爬上供台,熄灭手电筒,躲在佛像后面。有一个人好像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由于熄灭了手电筒,根本看不清是巴依还是贡布,或者是次旦才让。 我低声的叫:“还愣着干嘛,快过来。”那人向我们这边看了看,没有理会我们。 我凑过身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没跟上来。自己身边的央金拉姆牵着亚伊的手,亚伊旁边自然是贡布。我左边是巴依,巴依旁边稍微矮的那就是次旦才让了。我惊的合不拢嘴,这什么时候我们中间多出了一个人? 我在黑暗中盯着这个多出来的人,模模糊糊的只见他走到佛像前面,向佛像跪拜了一番,起身从怀里掏出火石,咔嗒咔嗒的打火,不知道是火石的原因,还是他故意的,反正半天没打着火。在这寂静而漆黑的神殿里,火石咔嗒咔嗒的声音格外明显。我们的心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手心里,随着他手中的火石每一次的咔嗒声,我们的心也好像被那只看不见的手捏得紧了一份,压抑的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祥预感从我心中升起,这个多出来的人是谁?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用火石这种几百上千年前的东西? 细碎的火渣子从他的火石间蹦出,但就是打不着火。这个时候,那人转头向我们这边用苍桑的声音说道:“你们谁身上有火,借我用一下。” 第三十一章:变故 我们在这个峡谷迷失了一天多的时间未曾走出去,期间连一只野兽飞禽都没见到,别说是人,如今大半晚上的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神秘的人,或者根本不是人。这感觉是有多惊悚。我们六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人影向我们借火,见我们半天不说话,又用他那沧桑的声音说道:“右边这位,呼吸急促,显然是太过紧张。”说着指了下贡布。然后转向亚伊,说道:“小姑娘应该修习过巫术一类的,听你呼吸紊乱,应该是修习不深,刚入门不久吧?” 亚伊想回答,又觉得害怕,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这个神秘的老者面向央金拉姆继续说道:“呼吸平稳,紧张却不乱节奏。你们这些人中,也就你算是不简单了。”说到这儿,他又是一阵咳咳咳的声音,咳嗽了下继续说道:“年纪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 他走进一点,看着央金拉姆的身影继续自言自语:“这姑娘看着颇有缘法,应该是古人之后,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也难怪慌而不乱。” 他说完有看着我对我进行点评:“没有一点根基,你应该是他们中间最差的了。” 我听完心里很不服气,虽说我没练过武术功法什么的,可我当年也是学校里的长跑冠军啊,整整一万米第一的得奖者,你说我最差?我再差,就算打不过贡布央金拉姆,但是感觉也比亚伊身体好很多,要是她不用巫术,我一定能胜亚伊。我体质一直很好。脑门一热,我也忘记了什么害怕,就跟这老者理论起来:“我说老爷爷,我那差了?我怎么就最差了?” 央金拉姆感觉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示意我别冲动,免得惹出更多麻烦。老者听了这话,将本来转向巴依的头又转过来,对我说:“你不怕我?” 我那管得了那么多,恨不得跳下去跟他好好争个究竟:“我刚开始是有过害怕,这一路走来,见得多了,也想通了很多道理,人不就一条命吗,如果我要是把死亡都看淡了,哪还有什么好怕的?” 老者听完我说的话,点点头,打量了我半天,又自言自语的说道:“不错,能开窍是好事,能想到这一层,也算你有悟性,我看你合适。虽然你没什么根基,但我观察了下,觉得你根骨不错。” 然后就不再理我,对巴依说道:“多有杀孽,终究是不好,以后还需多做善事,弥补犯下的罪过。” 巴依被说的倒吸一口凉气,而我也清楚,这老头说的就是巴依早年打猎杀生太多,难道这老家伙能洞察我们的过去?这让我们几个人对这老者的来头更加好奇。这,是人吗?还是鬼魂? 接着他看向次旦才让,瑶瑶头说道:“身上的戾气太重,杀心也重,这样下去,迟早会堕入魔道。” 估计次旦才让听到这话,早已经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噌一下站起来,狠狠的说道:“你这老头,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不怕我一枪毙了你?”说着提起冲锋枪,向老头指着。 老头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就在这时,次旦才让突然摔倒在地,手中的冲锋枪也跟着摔出去,跌在一边。我们连忙打开手电,发在老者依旧站在原地,从供台跌落的次旦才让,疼得呲着嘴在几具尸骨缝里打滚,竟然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我将手电光打在老者身上,只见他瘦骨嶙峋,穿着一身黄橙橙的老式民族褂子,褂子上面有很多红色的莲花图案,还有一些蓝色的祥云符号。估计是年代久了,破破烂烂的穿在这个神秘人身上。他头戴一顶古怪的帽子,像是密宗法师戴的毗卢冠,但又有所不同。这帽子也是黄色的,上面有一朵莲花,莲花上面是月亮,月亮的中间又是一轮红色的太阳图案,太阳中间是卍字符号,太阳上面却是火的图案。 这老者并没有将我们几个人放在眼里,他有继续从前的那句话:“你们谁身上有火,借我用一下。” 我看了他这一身的打扮,应该是个修行的喇嘛什么的人,在我手电筒光线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是有影子的,说明不是鬼。我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 我将怀里的火柴掏出来丢给他,他接过住火柴盒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们用的这是什么火?” 贡布说道:“这叫火柴,你打开那个盒子取出火柴,用有头的那边往这小盒子的一边划,火就着了。” 老人也不打理贡布的话,只是按照贡布说的,划着一根火柴,扶起被次旦才让弄翻的灯盏吹了下落在上面的尘土后点燃。灯芯发出幽暗的火苗,恍恍惚惚的摇曳着。 我很好奇,前面看这灯盏里的酥油,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到现在还能点着也算是奇迹了。老汉嘴里念道:“嗡咪哈吽皮吽……” 等老人念完,在地上疼的翻滚的次旦才让才爬起来,我过去扶住他,问了下他受伤严重不,要不要吃药什么的。 结果次旦才让很不服气的说道:“你施的什么妖法?有本事咱两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老汉又摆了下头,说道:“戾气太重,终归是不好。”说完他好像会移形换影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一把将我拉起,向神殿外奔去。他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我被他拉着都能感觉到脸上被疾风划过的疼痛感。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没有做好应对的防备。我想挣扎,无奈肩膀上不知被这老汉施了什么妖法,竟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任由他摆布。 远处传来贡布他们的声音:“快就洛桑……” “开枪,开枪……” “不能开枪,万一打到洛桑他就没命了……” 到最后这老汉奔跑的速度快到我都听不到央金拉姆他们说话的声音。他抓着我,蹭蹭几下子,就跃上了山谷一边笔挺的悬崖。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时间,我就这样被他带到悬崖中间的一个石洞中…… 第三十二章:佛苯之争 我不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为什么要抓我到这悬崖绝壁上的石洞中。更让我惊奇的是,这样瘦骨嶙峋的老者,手中提着我就像提一只鸡一样容易,攀爬这十多米高的绝壁如履平地一样简单,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就算给我攀山绳和登山镐,也未必能攀爬上这样的绝壁,他竟然什么都不用提着我东跃西跳的几下子来到了这石洞中,这样的镜头,我只在武侠电视剧中见过。我被他的表现彻底给震住了,连开口问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任凭他处置,总之,他要杀我们几个,那简直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老者放下我,依旧用很沧桑的声音问我。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被他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弄得头脑有点意识模糊,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见我不说话,他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这几天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虽然修炼了千年,终究人力难以对坑天意,生死轮回,世间法则。” 听完这话,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难道这老家伙已经活了千年之久?这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啊。曾听过神话传说中有狐狸、蛇、黄鼠狼等动物修炼千年幻化成人形,难道眼前的这位,就是一只传说中的千年黄大仙?我试探的问:“你……都活了千年?” 老者靠着洞壁坐了下来,说道:“是啊,我本是这个寺庙里的古辛,千年前王国覆灭,赞普因为政治统治的需要,引进了印度佛法。佛苯之争开始在雪域这片圣地上愈演愈烈,唉。”说着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将头转向洞外,望着远处,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遗憾和回味。 我曾多少听闻过象雄王朝覆灭之后,松赞干布引入印度佛法,用于淡化藏地先民们对旧国的怀念。因为象雄王朝奉苯教为国教,而古辛的威望,一再高过正真的统治者藏王在民间的威望。他想扭转这种局面,牢牢的把权利控制在自己手中,就不得不引入佛教,改变或者弱化人们对苯教的信奉依赖。 过了片刻,老者古辛继续说道:“统治者大兴佛教,之后又组织了辩经大fa会,我教在辩经中落了下风,统治者便开始联合佛教极端教徒打压苯教,强迫苯教人员转信佛教,导致苯教人员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就只能信奉佛教了。” 我好奇的问道:“那么说神殿里那些尸体,都是一千多年前被残害的苯教神职人员?” 老者古辛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继续他的自言自语:“佛既是苯,苯既是佛,此处之佛,便是释迦牟尼佛所传的印度佛法,此处之苯,就是幸饶弥沃如来佛祖所传的古象雄佛法,两者同根同源,无二无别,其实信仰什么,都是一样的,所谓的佛苯之争,不过是统治者们之间的政治和权力之争罢了,无辜牺牲这么多性命。” 这让我想起了史书上的那一段记载:崛起的雅砻部落推翻了象雄王国,松赞干布建立了新的强大政权——吐蕃王朝。他又先后同尼泊尔的赤尊公主、唐朝的文成公主联姻,两位公主各自从自己的家乡将佛经和佛像等带入吐蕃,标志印度佛教正式传入了吐蕃国。公元八世纪初,赤德祖赞普即位后大兴佛法,710年赤德祖赞从唐朝迎娶了金城公主,汉地佛教和汉僧再度来到雪域圣地。 赤德祖赞收留于阗、中亚和xj逃亡吐蕃的西域僧人。赤松德赞大力发展佛教,首先活埋反佛大臣马尚仲巴结,流放达札路恭,迎请汉地僧人和印度僧寂护和莲花生大师,先后颁布两次兴佛诏书,诏令吐蕃全民奉行印度佛法。他组织人力、物力翻译佛教经典,修建桑耶寺,正式为吐蕃僧人剃度出家。 赤松德赞还亲自赴山南主持桑耶寺奠基工程,并从象雄旧地迎请苯教法师香日乌金翻译雍仲苯教经典《十万龙经》,为其修建陵墓。另一方面组织汉僧和印度僧在桑耶寺翻译佛教经典,修建佛塔。 赤松德赞时期的佛苯并举局面一方面是苯教和拥护苯教的贵族势力强大,赤松德赞不得不对苯教作出重大的让步;另一方面则是他维护佛教势力的一种策略,使佛教在佛苯并存的局面中逐渐扩大势力。 赤松德赞和莲花生共同奠定了佛教在吐蕃流传的基础,为佛法的兴隆扫清障碍。自赤松德赞之后,吐蕃三代赞普:牟尼赞普、赤德松赞、赤祖德赞均大兴佛教,特别是赤祖德赞在位期间,结合佛经翻译,进行了文字规范化运动,编成译经书目。 到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时期,他采取强硬手段消灭佛教,诏令吐蕃全境禁绝佛法,导致前弘期的结束和吐蕃王朝的灭亡。吐蕃时期佛苯之争是本地传统文化同外来文化之间发生碰撞、争论乃至相互吸收,直至融合的过程。 吐蕃本土文化在受到外来文化冲击时,有着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和强大的保守能力,苯教虽经多次毁灭性打击,但仍在藏区保留许多苯教寺庙,其诸多仪式尚保留在佛教仪轨中,并且其思想观念仍在藏区民众行为及日常生活中得以体现。吐蕃佛苯之争最终导致吐蕃王朝的覆没和其后几千年的xc佛法一统天下的局面。从吐蕃佛苯之争的结局来看,藏地的佛教是吸收苯教成分,成为雪域文化的主体,佛教精神千余年来成为藏民族心理的支柱。 这个时候,老者古辛像想起了我问他的话题一样,突然对我说道:“你们看到的那些尸体,正是都是佛苯之争中被无辜杀害的僧侣。那****在这个山洞中闭关修炼,才免遭一劫,等我出关,看到的便是横尸遍地惨败不堪的景象。” 其实我对他说的那些历史不怎么感兴趣,我就想知道,他是怎么活了一千多年的。 能活一千多年的人,那绝对是妖。 第三十三章:伏藏古术 我小心翼翼的问老者古辛:“大师,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竟然能活千年之久,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古辛依旧用他那沧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答道:“我拿你一个小孩子寻什么开心?本来我是不想出洞的,我用巫术将这座神殿隐藏了,唉,岁数太大了,最近内息很不稳定,修为时强时弱,结果在我内息紊乱的时候,你们还是发现了神殿。我只好用巫术造成梼杌的幻影,来吓退你们,等你们走开,我想着自己这一闭眼,一身修为也都化为乌有,又用巫术召唤回你们。” 我就说,我们走不出去这个山谷,原来是这老头作怪。我不禁有点愤怒,但是这个家伙气场太足,我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强装镇定的说:“大师召回我们,又将我带到此处,不知道是何用意?” 古辛说道:“你知道伏藏吗?” 其实藏地的人都知道伏藏,只是大都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伏藏据说是当某种经典或咒文在遇到灾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有高僧大德将经书秘籍、圣物法器、宗教遗物藏在某个地方,以免失传,等待有缘人发现并将之发扬光大。 在各种伏藏中,识藏最为神奇,传说神灵授藏在某人的意识深处,当有了再传条件时,在某种神秘的启示下,被授藏经文的人就能将其诵出或记录成文,这些人中,有很多是目不识丁的农牧民。这一现象至今无法解释,但在藏地确实存在,很多科学家将这归为伏藏之谜。 我点点头说道:“多少知道一点。” 古辛又说道:“我考察了你们六个人一番,你和那个大个子心底不坏,别人要拿金灯盏,你们俩阻止;你旁边的那个姑娘底子不错,你们几个人中,应该是伸手最好的;还有那个较小点的女孩,应该修习过巫术,也能凑合;再剩下的两个,一个杀孽太重,对修炼极为不利;一个对信仰不虔诚,戾气已经让他快堕入魔道了。” 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了谷底贡布他们叫我的声音,应该是在寻找我。我对老者古辛说:“大师,我不管你考察我们干什么,但是现在我的朋友们在找我,你得把我放了。” 估计淡淡一笑,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我千年修行一身本事,想传与你,你却嚷嚷个不停。” 我不解的问:“你是想收我为徒?” 古辛说道:“算是这样,我将衣钵传与你,往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我朋友还在找我,他们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我开始以为他是想强留我在这个山谷跟他修炼什么密宗术之类的,很不情愿的对古辛说:“还有,我们还有事,我也没时间在这个山谷里天天做你徒弟啊。” 古辛摇摇头,说道:“你不用急,他们走不出去这个地方。我一千多年没出这个山谷,都不急,修行需要耐得住心,你这样可不行。”说完他将我拉到他的身边,说道:“来吧孩子,来,坐这边。” 这千年老妖虽然做事古怪,但感觉人很慈祥,就像我常见的那些老爷爷一样,我也不敢违背,只好坐在他身边。听他继续说道:“你想让我天天教你修炼,时间也不允许,我现在就用伏藏之术,将我所有的本事藏于你的意识之中,你稍加领悟,便能融会贯通,到时候你也可以像我一样,能长命千年之久。” 我一听这个长命千年之久,说实话,真的是有点心动。连秦始皇都想长生不老,何况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如今遇到这样的好事,可比天上掉馅饼实惠了很多。为了确定我没听错,我又问道:“大师,那出掉那两个,我们六个人中还剩余四个,您为什么偏偏选择我?” 我开始很尊敬的叫他,把先前对他很不满的“你”改成了“您”,感觉都有点讨好的意思。却不曾想到,古辛把千年的修为传授给我,却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不幸和痛苦,我害怕生离死别,许多年后,我看到了身边太多的人来来去去,而我,却都记得那么清晰,这记忆,让人孤独得害怕。 古辛说道:“你都能把生死看得透彻,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学佛修行,讲究顿悟,这些人中,你根骨不错。孩子,快,叫师父。” 我一时间改不了口,半天叫不出来,古辛见我为难的样子,自己给自己苦笑了一下,说道:“唉,我这修行了一千多年,还看不透这些,这个师父你不叫也罢,既然我与你结了善缘,在我临终前,我就像我所会的,都赠与你。” 说罢,他突然出手,右手无名指指向我的眉毛中心,我一阵眩晕,疲惫的睡意从印堂散开,慢慢传遍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昏昏睡去。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感觉我的身体飘了起来,一只飘到云霄,软绵绵的云朵从我身边飞过,天空呈现明媚的瓦蓝色……我看到了脚下我山脉,蜿蜒着一直向远方延伸;我看到了森林,郁郁葱葱;看到了草原,一片连着一片,远处是梯田,河流清缓的流淌着,清澈见底;我还看到了雪山,圣洁的银白色,银装素裹…… 终于,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古辛的声音:“孩子,你现在可以醒了。” 我睁开眼睛,竟然能清楚的看见古辛的表情,虽然天还未亮,石洞中依旧很黑,但我好像有了夜视眼,连石洞中墙壁极为细小的缝隙都能看见。我看了一眼古辛,蜷曲的头发在那貌似毗卢冠的帽子下面显得又长又白,脸上不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他已经虚弱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他看着我,慈祥的笑容就像一位牧区的老爷爷。他说:“我的大限到了,该去见辛饶弥沃如来佛祖了……” 我忽然就得这个老头子很可怜。他想让我叫他师父,我叫一声又何妨?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秒,或许因为我的一声师父,他会幸福的闭上眼睛。我说:“师父,佛祖会保佑你的。” 果然古辛听了,对我微笑着点了下头,伸手去摸我的头顶,只不过他的手,在伸出一半时,便无力的落下去,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然后,停止了呼吸…… 第三十四章:罗刹湖 我被神殿中修炼千年的老者古辛强行用伏藏之术将他一身的修为识藏在我的意识里,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他的很多记忆和本领。闭上眼睛,甚至能看见历史的年轮一圈圈一页页的碾过雪域高原上的情景。 古辛给我做完识藏仪轨,便真的像他自己预测的那样,大限已至,长眠于绝壁上的山洞。我本想将他天葬,但条件有限,他信奉苯教,或许将尸身留在这个山洞更合适,毕竟这里是他修行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山洞下面的山谷里,传来贡布他们寻找我的声音,我爬出洞外,对他们大喊:“我在这儿呢,哎,我这儿呢。” 央金拉姆看到了我,立刻扒开背包,系上登山绳,开始攀岩来救我,我知道自己身负古辛千年修为,下这个山洞易如反掌,但是我心里还是不太确定,万一我没能完全领会古辛的修为掉下去悬崖,岂不粉身碎骨? 我尝试着扒住洞口往下移,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的粘在石壁上,意念所到之处,如履平地。央金拉姆等人不知道洞内发生的事,怕我掉线来。贡布急的在谷底大叫:“洛桑,你别急,我们马上就攀爬上来了,你这样太危险。” “你们别担心,我掉不下来,拉姆你别攀爬了,在那等着我。”我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移到央金拉姆身边,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抱起央甲拉姆,轻轻一跃就落到了谷底。 不知道别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反正我自己都吃惊自己的变化。只见大伙用不可思议的惊恐目光看着我,就连我怀里的央金拉姆,都惊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了我半天。 我将她放在地上,把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众人都感到万分惊奇。 古辛把所有的修为传给我后,他施加在这里的巫术也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我们本打算再次进入神殿休息一天,好好睡一觉,谁知在巫术消失后,这里先是开始发生轻微的地震,不一会儿,地震开始变得强烈,摇晃得我们站在地上都感觉眩晕,随后神殿开始崩塌,变成一片瓦砾。地震还在继续,我们怕山谷两边发生塌方,就赶紧撤出这个山谷。这一次很顺利,没有了古辛施加的巫术,我们也就没有迷路,很快走出这片废墟。 走了两三个小时,天空开始放亮,太阳从远处的雪山顶露出半个脸,清晨的冷空气有点干烈,却清新异常。晨光中有几只藏黄羊,我让巴依开枪射杀了一只,找了一片草滩,烧起火来。 次旦才让和巴依剥了羊皮,我们火上烤起了羊腿,这是自从被雪蚂蚁追赶后第一次吃到的肉食。所以吃的格外香。几天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宿,吃过烤羊肉,我们把火添大了一些,几个人就围在火堆旁边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火堆里的柴也烧的快完了,贡布扒开灰烬,重新添上柴火,将剩下的羊肉又烤得冒出了一缕缕香气,我们吃过午饭。继续寻找古雪国的浮屠城。 接下来的几天比较平静,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沼泽地,远远看见有很多野牛等大型动物的尸骨陷在泥泞中,都腐烂成白骨了。直线从这过去是有点不可能,万一陷入淤泥中,再想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绕开这个沼泽。 在傍晚时分,我们走到了与沼泽地不远处的片湖水旁边,也许是因为古辛给我传了千年修为的原因,是我的感觉变得灵敏了很多,总感觉这个地方有问题。我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加上队伍的很多设备都在雪蚂蚁攻击时被迫丢弃,我们也无法渡过这个湖,只能从湖边的山岗上绕行。这样一来,大大减缓了前进的速度。 山岗上的风力很大,不能过夜,我们几个分头寻找合适的岩洞,只要能遮风挡雨,能将就一晚是一晚。最后在湖水的右岸山腰找到了一处不是很大的岩洞,说是岩洞,其实就是个沙窝子,不过空间还算大,足以容纳我们六个人,如果不刮倒风,这个沙窝子倒是可以遮风挡雨。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整天我都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我们一众人,贡布估计是也感觉出了。但是天色已晚,否则我真的想继续前行,这个地方,多一刻都不想停留。晚饭也就没有生火,大家都吃了点压缩饼干。将就着在这个沙窝子里过一夜。 迷迷糊糊中,央金拉姆用肘部轻轻捣了我一下,然后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我别出声,再用手指指了下湖面,让我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平静的湖面上出现了一座很大的楼阁,上面有很多美女歌舞盎然。我们处在半山腰,向下望去,这一场景没有任何阻挡,所以显得格外清晰真切。 我心想,这不会是海市蜃楼吧。我知道海市蜃楼是一种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会形成虚像,常出现在大海或者沙漠,早晨或者黄昏出现的几率比较大。但这大半晚上的,没有太阳的,难道月亮的光线也能形成海市蜃楼? 我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再结合白天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感,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巫师亚丹说的话,过了飞天门,就是罗刹湖,难道我们真的到了传说中的罗刹湖? 我清楚的记得异鬼讲述辛饶弥沃如来佛祖镇压恶意众生时说过罗刹一族,男即极丑,女即甚美,并皆食人之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再看看湖面凭空出现的楼阁,和里面跳舞的一个个妖艳美丽的女子,我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转过头将嘴挨在对央甲拉姆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我们已经走到了罗刹湖。” 第三十五章:湖面上的歌舞盛世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我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好奇,凶恶残忍的罗刹,竟然还有雅兴跳舞唱歌。这真正是奇妙的一幕。 我握着央金拉姆的手,示意不要害怕,还有我保护她呢。 我继续盯着湖面上凭空出现的楼阁看,只见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丽少女衣冠楚楚的走到阁楼中央,翩翩起舞起来。她一身绯红色的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不大清楚面纱下的容颜,有没有央金拉姆好看。但露出的一对杏目,却是处处摄人心魂,眼波中荡漾着一缕秋色,唯美唯悄;赤足上套着银钏儿,踩着鼓点节拍婆娑起舞,虽然相隔甚远,但隐隐约约的鼓点声,还是依稀可以听见,这应该是牛皮鼓的声音。她的舞姿如梦,忍不住让人心醉,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像没有骨头的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如此往复,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只是离得远了,听不到银钏儿相撞的声音,难免有点可惜。她并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芙蓉莲花,圣洁而又想让人得到。 我看得心浮气躁,央金拉姆可能看出了我的那点小九九,坏笑着小声说:“你是不是想跟那个女罗刹发生点罗曼蒂克的事。” 我忙用解释掩饰尴尬:“哪有的事,不过她跳舞,你还别说,真好看。” 平常冷冰冰的央金拉姆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改常态,转过头轻轻的向我耳朵吹气,我一样麻痒,将头偏向一边,谁知道她又伸长脖颈,将头贴向我的脸颊,这次她更过分,轻吻了下我脸颊,还觉得不够,伸出小舌头,开始舔我的耳朵周围,绵软的舌尖游走在我左半部的脸颊脖颈,我被她调戏的又痒又难受,心里多多少少渴望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只是碍于身边有这么多的队友,只好艰难的把持着。还好我定力强,情yu并没有战胜理智。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就不能矜持些?” 央金拉姆显然对我这么说她很不高兴,转过身去,说道:“你不希望我这样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说:“当然希望你这样,只是在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央金拉姆又坏坏的一笑,说道:“你想得美,我就想看你难受的样子。要是我们俩单独在一起,我这样怕是你早就吃了我。” 哎,看来再高冷的女神,冷冰冰的外表下面,都有一颗闷骚的心。 我说:“你不愿意让我吃你啊,那你干嘛这样调戏我,我鼻血都快淌了。” 央金拉姆想了想,说:“回到拉萨后给你,好吧。” 我头点得像捣蒜一样,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拉萨。” “那不行,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央金拉姆看着我憋得通红的脸庞,忍不住又笑了。 “我都被你调戏得快燃烧起来了,啊,好热。”我故意将“啊”字音调拉长。 央金拉姆白了我一眼,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看别的女人,我看你刚看人家女罗刹时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这下我终于知道央金拉姆为什么一反常态了,原来是在吃醋。这女人一旦吃起醋来,真的会干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我只好哄她:“那有啊,也就是新奇,这罗刹竟然会跳舞,在我的影响里,罗刹只会吃人,哪会这么文艺的节目,这雅致可不像是吃人喝血的怪物干的事。” 央金拉姆指着远处湖中心楼阁上跳舞的罗刹说道:“那你说,我美还是她美?”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傻子也知道怎么回答,何况央金拉姆本来就已经足够美了:“当然是你美。” 我以为回答完这个问题就可以扯开话题,但接下来央金拉姆的一个问题,让我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听她说:“既然是我美,那你怎么没有用那种快要流口水的的眼神看过我?” 我地天,难怪我总被女友甩,这不是为难我吗,这让情商如此低的我怎么回答?看我半天不说话,央金拉姆又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心虚了?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突然机灵一闪,什么都没说,就把央金拉姆的头一把固定住,深深的吻了下去。这可是我大学舍友教我的方法,让自己女友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舌头堵住她的嘴。 这招果然起了作用,等我放开的时候,央金拉姆都被我吻得呼吸急促,脸上布满了害羞而幸福的红晕,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捧着她的脸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之所以没有用那么猥琐的目光看过你,不是你的魅力不够,而是在我心中,你是高贵圣洁的冰冷女神,我怀着敬仰的心态看你,自然不敢太过放肆。” 央金拉姆被我说得一阵幸福,娇羞的说道:“我那是女神啊,我只是你的女人,你什么时候想要,我都会给你。” 我体内的洪荒之力被央金拉姆的这句话给引动了,一股热血在身体里不安分的翻滚。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这股洪荒之力,跟央金拉姆开玩笑的说:“那我现在想要,我俩是不是现在那啥一下?” 央金拉姆掐了我一下,说:“你想什么呢,这里这么多人。你想要了去,找湖中那些女罗刹去,我知道你喜欢那些风骚型的,真好它们适合你胃口。”说完她还不忘加一句:“我不吃醋的,你放心的去。” 我跟央金拉姆打情骂俏的玩了半天,倒是忘了去看湖中心楼阁上的情景,被她这么一说,我便顺眼望去,只见阁楼上的舞会还没有结束,但不知从何时起,楼阁上坐满了青面獠牙的男罗刹,那些长相,要多磕碜有多磕碜,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央金拉姆见我还真望向了湖中心的阁楼,她以为我是真想跟那些女罗刹发生点关系,冷着脸说道:“你还真想去啊?” 我给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指了下楼阁的位置让她看。只见那些磕碜的男罗刹正一个个喝着暗红的美酒欣赏着女罗刹们的舞蹈,我说:“这写丑八怪竟然雅致到喝葡萄酒了,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央金拉姆小声的说:“不,那不是葡萄酒,是血,他们喝的是鲜血。” 第三十六章:独自银迎战 我们藏身在罗刹湖右岸的沙窝子中,想躲掉罗刹们的视察,平安的度过一夜等天亮后继续赶路,不料半夜看到罗刹在湖面的楼阁上举行舞会,这这一幕,被我和央金拉姆对话吵醒的巴依看到,忍不住说道:“那个跳舞的女子好勾魂的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巴依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被湖中心饮血的罗刹们所发觉,几个起落,两只长相磕惨的罗刹已经到了沙窝子的洞口,一时间我们成了罗刹的囊肿之物。 我赶紧觉捣醒还在睡觉的贡布他们,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总被不明不白的死在睡梦中的好些。 谁知贡布醒来,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端起我身边的hk69a1型榴弹枪向着洞口的一个罗刹开了一枪。hk69a1型榴弹枪威力巨大,打在那只罗刹身上,立马被打成一块一块的肉粒,而旁边的那只罗刹,也被榴弹爆炸产生的余波波及致死,我脸上一凉,被榴弹近距离的爆炸震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我回过神来一抹脸上,竟是一块被榴弹爆炸飞到我脸上的罗刹的肉块。我赶紧一把打落,快被恶心死了。 两个罗刹被一颗榴弹就解决了,难免让我们抱起了侥幸心理,觉得可以再用一颗榴弹,将湖中心的那个满是罗刹的亭台直接给端了。而出这个馊主意的人,自然是次旦才让。 “也好,免得一晚上这些家伙再来骚扰我们。”贡布装上一颗榴弹,递给次旦才让,说道:“你来,你枪法比我准。” 巴依忙阻拦道:“那些女的这么漂亮,一颗榴弹就血肉横飞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亚伊说道:“罗刹再美,终究是食人饮血的恶魔,你有本事你去勾搭她们啊。” 巴依还是觉得可惜,说道:“这跳舞跳得这么好看,很难想象竟然是吃人的恶魔,便宜了那些丑得逆天的男罗刹,这等艳福,今天就是死在我们的枪下,也算值得。”说着他自己端起抢,瞄准一个丑得让人想哭的罗刹,一枪射倒。阁楼上顿时乱作一团。 也许是被巴依这一枪击倒一只罗刹后他们有了防备,不知道施了什么咒术,次旦才让再用hk69a1型榴弹枪射击的时候,榴弹飞到中途像碰到什么无形的障碍物,竟然还未接近阁楼就爆炸了。我心道,不好,这下算是真的惹到麻烦了,早知道它们有这样的能耐,就直接一颗榴弹全炸死,这下让巴依这样一闹,打草惊蛇后榴弹竟然射击不进去,可如何是好。 央金拉姆心下有点骇意,说道:“巴依你这样一闹,我们大家估计都会成了他们桌上的点心。” 我试着用古辛传给我的千年修为,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弹向阁楼中向我们这边张望的一个丑八怪,石子夹杂着古辛修炼千年的法咒,带着疾风划破夜空,径直飞向阁楼。这一次,那层无形的障碍物并没有阻止得了我弹出的石子,石子洞穿那个丑八怪的头颅,打碎它身后的一只酒杯,最后深深的嵌入它们吃喝的桌子中。 估计罗刹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们这群普通的凡人中,竟然有如此修为的高人。而我的这一弹,也让贡布它们没有想到,那个他们认为刚出大学门口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已经变成修为高深得可怕的年轻人。 贡布用感叹的心态说道:“想不到你这****运,成就了这么深的一身修为,你这连寺庙里的很多活佛都自叹不如啊。” 我也想想,这一路走来,让人感慨啊:“我哪能跟活佛比,人家是高僧大德,我就是个**丝。” 次旦才让也跟着说:“你这**丝如今麻雀变凤凰了,以后我们还要多仰仗你呢,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巴依也参合着说:“就是就是,以后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只有贡布不再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他知道我的为人,有些话是没必要说的,彼此心里都清楚。 我牵紧央金拉姆的手,相视一笑。然后对巴依他们说:“就算你们信不过我,但你们应该能信得过贡布。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 这个时候,湖面上的阁楼里传来一个声音:“何方高人,竟然躲在暗处出手,这怕不是你们修炼之人应该有的品质吧。” 我知道那些罗刹们对我刚才的出手很是忌惮,才会开口跟我们说话。要是我们没有这些装备精良的武器和古辛给我传的千年修为,它们才懒得跟凡人说话,早就被抓取吃肉饮血了。 我说:“我们无意惊扰,只是路过此地,遇上天黑留宿于此。”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既然无意惊扰,又何必出手取命?” 我说:“你们发现我们在此后,立刻派出两位长相惊人的兄台来抓我们,要不是我们还有些手段防身,怕是早就成了你们桌上的糕点。” 对方一阵惊悚的笑声过后说道:“看来你们对我罗刹一族还有些了解。这样吧,你们派出一位修为最高的人,前来和我们中派出的一位比试一番,要是你们能赢,我们就放你们过去,否则的话……” 央金拉姆问:“否则会怎样?” “要是你们输了,便只好将你们吃掉,好久都没吃过人肉了,天天这些野兽吃得好无趣。”那个声音回答道。 我们看不清说话的是那位罗刹,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女的。 我们对于罗刹的了解,除了男即极丑,女即甚美,并皆食人之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外,别的一概不知,也不敢轻易答应。现在算下来,我们六个人中,我得了古辛的千年修为,应该迎战的人是我了,可我现在没船连那个楼阁都没办法上去,让我怎么有机会取胜? 对方见我们这边半天不回答,便说道:“要是不来比试,你们谁也休想活着离开。” 我看着大伙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对方的要求。央金拉姆不放心,我说:“没事,我去去就来,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你要相信我。”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真的没底,我不是做英雄的料,逞不了那个能。 首先先要想办法怎么去到那个楼阁,这着实让人为难。 第三十七章:罗刹女的媚术 我仔细回想了下古辛识藏在我意识中的所有功法巫术,来找可以应对罗刹的办法。结果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只好见机行事。但是在回想古辛的识藏的时候,我想起来自己在绝壁上飞奔下来的情景,突然开窍,我也可以试着用那个方法飞跃湖面啊。 央金拉姆问我:“你有把握吗?” 我说:“我上去看看情况再说,现在也不确定。” 央金拉姆见我没有什么信心,当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给我,说:“这个你拿着,你去湖面的楼阁上,势必要和他们面对面的比试,或许这个有用。” 我们几个人都赶到莫名其妙,贡布接这个小罐子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拿过来看了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汉语子“防狼喷雾剂”,我以前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对啊,这什么东西,让我拿着这个干什么用?” 央金拉姆忍不住笑道:“防狼的啊,你没看见上面写的字?” 巴依也凑过来问:“这个还能防狼?怎么防?以前都没见你用过。” 央金拉姆把这个小罐子拿过去对着巴依的脸做了一个喷的姿势,说:“就这样防。” 原来央金拉姆一个女生跟着我们几个男生去荒郊野外的探险,不放心我们几个人,自己偷偷买了一罐防狼喷雾剂,用来以防万一我们这几个人有不轨之心。 接下来她给我们介绍了下防狼喷雾剂的用法之后,让我带在身上,最好藏在袖子里面,万一去跟罗刹斗法不敌,关键时候或许用得着。 我说:“这东西对人有用,多这些恶魔怪兽有用吗?” 央金拉姆不确定的说:“有备无患,或许管用。”顿了一下她又说:“既然抢能打死这些家伙,说明他们也是正常的肉体之身,那就肯定有用,你带好,关键时候朝它们的脸和眼睛喷。” 当下我试着用古辛传给我的千年修为提身踏向湖面,脚下一层气场使我浮在湖面上没有沉下去。我坦然自若的走到湖中心的阁楼旁,用力跳跃了一下,想扒住阁楼的栏杆爬上去,竟然没想到古辛的修为及其高深,由于我用力过猛,一下子竟然跃起五六米,伸手一扒,扒在阁楼的屋顶上了。 那个刚跳舞的美女罗刹看着我的样子,淡淡的来了一句:“吆,你跟我们打招呼的方式还很特别呀。” 我被说得一阵尴尬,耳根子都烧了,只好强装镇定的跃下阁楼的屋檐,站在阁楼的栏杆上说道:“这那里是打招呼,我就是想试试你们这边使诈没。” “我们可没有你们人类那么深的心机。”那位漂亮的罗刹说道。 我跳下栏杆走到楼阁中央,也不等他们安排直接坐在一把空椅子上,说道:“说说,今天要怎么比试?” 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磕碜的男性罗刹,差点把我吓出神经病。我赶紧说:“你离我远点,我看着你的样子就不自在。” 所谓艺高人胆大,自从得到了古辛千年修为,我对这些邪魔外道说起话来也没有从前那样战战兢兢。那个磕碜的罗刹狠狠瞪了我一眼,往后退了三四步。 另一位漂亮的女罗刹开口说道:“你今天跟我们的天尊斗法,如果你的法术能压制住我们天尊,就算你赢,如果你经不起天尊的魅惑,就算天尊赢。”说着它指了一下那个跳舞的美貌少女,说:“还不参见天尊。” 我看着这位漂亮的所谓天尊的罗刹女,笑了一下,说道:“它是你们的天尊,又不是我的天尊,我为什么要参见?” “大胆。”那个跟我说话的少女一个耳光想我甩来,我一把抓住它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只见这个少女的脸一下子邹在一起,疼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站在舞池中央的那位美少女杏目圆睁,向我抛过一个媚眼,说道:“你既有如此高深修为,又何必为难我的手下呢?” 这声音清脆悦耳,听着如沐春风。我放开手,说道:“不知道天尊准备什么时候斗法?” 天尊轻轻的走到我身边,扬起衣袖在我面前轻轻一拂,轻纱漫过,一阵淡雅的香气让我春心荡漾,忍不住想一把扯下天尊身上的舞衣,将它搂入怀里。它开口说道:“别急啊,这不就开始了吗。” 我心下一惊,我擦,难道天尊已经向我施媚术了?难怪让我春心荡漾。我赶紧收住春心,坚定意念。为了不让自己被魅惑,我心里想着罗刹真他妈丑,千万不能多看它一眼。当下我不再说话,闭气眼睛。老子才不管你有多漂亮多风骚,我不看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也许它们早料到我会闭着眼睛不看它为秒唯悄的身姿和倾国倾城的容颜,在我刚闭眼的时候,不知道它用了什么幻术,我竟然进入了梦魇的状态,全身不能动,虽然闭着眼睛,天尊却进入到了我的梦中。在我的梦里,四面一片混沌不清,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眼前的天尊在我前面翩翩起舞,它的舞姿让人陶醉,缓缓的,随着她跳动舞步的节奏,它脸上的面纱也一点一点被它来去跳动的身姿给抖落,露出了天仙一样的美貌容颜。 在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幻想,能与此女共度一夜良宵,哪怕就此死去,也是值得的。 天尊继续在我面前跳舞,耳边隐约传来天尊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啊,来,过来啊,跟我一起跳舞。” 我竟然被迷惑的毫无意识的说道:“我不会跳舞。” 一阵清风吹过,天尊跟着清风旋转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舞衣竟然被清风吹开,它双臂向后舒展,舞衣被风一带,从它身上滑落,它就赤luo裸的站在我身边,流水的曲线,完美的容颜,我感觉到一股火热的躁动像火山爆发前的暗涌一样在我体内游走,我看得口干舌燥。 我心知不妙,这下自己万万不能抵挡,但是出于梦魇状态,我想反抗都无法动弹,我尽量不去看天尊。心下突然想起了央金拉姆给我的防狼喷雾剂,只是无奈不能动弹,我无法从袖中取出喷天尊。 第三十八章:防狼喷雾剂 我本想通过闭眼睛不去看天尊的舞蹈,以免自己被魅惑,结果闭上眼睛被天尊施法让我进去梦魇状态,也不知道它使得什么妖法,竟然进入到了我的梦里,我虽身怀古辛千年修为,无奈自己运用不熟练,干巴巴的看眼就要败下阵来,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通过意念控物的方法,我可以尝试用意念控制防狼喷雾剂。 这是一些密宗修炼的高级功法,从不外传,我也是通过古辛识藏在自己意识中的修为而掌握的。当下意念所动,藏在袖子中的防狼喷雾剂开始摆动,慢慢的随着我的意念,从袖子中出来,对着天尊浑身上下就是一阵乱喷。 只听天尊大叫一声,处于梦魇状态的我随即转醒,看到眼前的罗刹女天尊双手捂着脸,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几个罗刹扶着天尊,帮它披上披风遮挡住身体。我心想,央金拉姆的这玩意儿还真好使。当下也不管天尊怎么样了,自己收起防狼喷雾剂,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阁楼上的罗刹一下子挡住了我的去路,我问:“还有谁要比试吗?” 有一个长相极其丑的男罗刹说道:“你给天尊施的什么巫术,还不快快解除。” 听着这话,我嘚瑟的毛病忍不住又犯了,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我这巫术,半个时辰之内自己便解,一旦施法后我自己也不能马上解除。放心,你们的天尊不碍事。” 几个女罗刹扶着天尊坐下,而那些男罗刹却将我团团围住,不放我离开。看来今天就算是赢了天尊,想脱身也不容易。我只好听天由命退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看看这个长相极其妖艳美丽的天尊会怎样处置我。 也可能是罗刹跟人来有很大区别的缘故,防狼喷雾剂的说明上写的是造成失明火烧的症状在四十分钟左右便会消失,但是这个天尊,还没有五分钟,便恢复了正常,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能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法宝吗?” 看来这些罗刹把防狼喷雾剂当成了某种极其厉害的法宝,我见如此,便顺水推舟的装起神秘来,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取出防狼喷雾剂假装端详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我这法宝嘛,不简单,我用上古遗留下来的三四样法宝熔炼一体,才练出这个法宝,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叫龙烟。” 天尊看着我手中的防狼喷雾剂说道:“能借给我看下吗?” 我自然是不会借给它的,万一被它反过来喷我就不好玩了,便说:“这龙烟伴随我多年,从不离身,也不曾给他人一观,赎不能借。” 估计天尊对防狼喷雾剂既好奇又感兴趣,还不死心的问我:“那和我们罗刹一族最好的法宝交换,你看如何。” “不行,我炼制龙烟耗费百年修为,岂能如此将宝物转让给别人。”我依然在装。 天尊向手下一招手,一只罗刹拿上来一把短刀,只见刀光泛着极强的青光,刀刃呈半透明状,刀柄上镶嵌了一颗直径足有三厘米的珠子,那珠子也呈半透明状,但却泛着绿光,光线阴冷,却及其强烈,照耀得整个阁楼都一片青绿,仿佛明星开演唱会时舞台上打的背景灯一般,格外耀眼。阁楼上的那些本来丑的让人没有食欲的男罗刹,被这光线一照耀,磕碜的脸上泛着阴冷的青绿色,那模样真是太吓人了。 我看着这东西,绝对是个好货,应该拿到拉萨能买很多钱。天尊递给我,说:“这是我们罗刹一族从深湖地下挖掘的万年寒玉制作的玉刀,上面镶嵌了一颗上古巨蟒的眼睛化作的夜明珠,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交换。” 我接过这柄短刀,瞬间感觉手上发凉,一阵寒气入骨,这真是个好东西,造型也美观古朴,就是不知道用寒玉做成的刀子能不能削东西。我得找个机会试试。先不说这个寒玉做成的刀,就是这颗夜明珠够我吃喝一辈子的了。 我说:“你这法宝确实不错,但不知道有什么功能?” 天尊从我手里拿过玉刀,将一个男罗刹手中的三叉铁戟一刀削断,说道:“此刀削铁如泥,佩带身上能养神静心。” 我从腰间抽出廓尔喀刀,说:“那我试试能不能削断我的这把刀。” 天尊说:“可以,你尽管试。” 我拿过那柄玉刀,用我的廓尔喀刀用力砍下去,结果一声脆响,我的廓尔喀刀断成两截。好锋利的寒玉刀,再不换,我真的是头脑有病。 当下说:“你这宝刀很不错,可以和我的法宝交换。”我把防狼喷雾剂交给天尊,将寒玉刀收起来带在身上。 天尊如获至宝,仔细的看着防狼喷雾剂,问我:“这个怎么用?” 我给天尊指划一番说:“你对准你要对付的人,按这个按钮就可以。” 天尊立刻对着旁边的一个手下一喷,一道白雾射出,那手下被防狼喷雾剂的辛辣折磨的痛不欲生,双手捂着眼睛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天尊收起防狼喷雾剂感叹道:“你这法宝果然厉害得紧。” 我怕露陷,还是赶快跑路要紧,就说:“现在你也得到了我的法宝,况且你比试中败于我的法宝,应该放我们走了吧?” 天尊说道:“虽然我们罗刹吃人喝血,但说话向来算数,你们可以走。”然后她看了我一眼说:“几千年来没有人类能打败我,除了上万年前被辛饶弥沃封印,再后来被释迦牟尼加固封印外,我从来没遇见过你这样高深修为的大师,你竟然能经得住我的媚术,当真修为极深,很多人类看见我,恨不得马上把我压倒,那些经不住我魅惑的人,都被我吃到了。但是你不同,我很赞赏你,你今天得陪我圆房,才能离开。” 我听了这话,再看天尊倾国的容颜和完美的曲线,不由得浑身的毛细血管都张开了,我心里一万个乐意,可一想到央金拉姆还在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心里虚了几份。我到底该不该跟天尊那啥?我好纠结啊。 天尊见我不说话,说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你的。” 我想了下,跟罗刹在一起一辈子是不可能的,还是我跟央金拉姆比较实际,当下打算拒绝,说道:“这个我看就没必要了,你是罗刹我是人,人魔殊途,还是不要有纠葛的好。” 第三十九章:冰螈 罗刹生性轻浮淫逸,这是我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天尊要强行跟我圆房。我虽然对她的身体很是着迷,但远处的央金拉姆还看着,总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吧。我拿定主意后便说道:“恕不奉陪,他日有缘再聚。” 说完我不卑不亢的转身离开,天尊也没有再为难我,只是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你会是我的,不信你等着瞧。” 我就当是她自己对自己的自我安慰,也不回答,几个起落,回到了岸上。央金拉姆他们着急的等着我,见我平安归来,大家都很开心。见时间也不早了,估计收拾完东西再吃点早点天就亮了。当下拿出剩余的压缩饼干分着吃了,然后收拾完东西,天微微亮开,我们几个也没心事再在这个地方逗留,便踏上了征程。 按照巫师亚丹的说法,过了罗刹湖,就到古雪国的地界。果然随着我们前进的步伐,很快眼前出现了大片的永久冻土和冰川雪峰。 远远看去,一层层雪浪好似大海奔腾不停的波涛,在高原上劲风的吹动下,雪粒泛起阵阵白雾,打破了四周安静的气息,既寒冷又觉得清新。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冰原粗犷却不失优雅,雄壮的雪峰屹立在远方,一座座相互连接着犹如晶莹剔透的水晶宝殿,天空蔚蓝得好想站在这空旷的雪原上深深呼吸,在太阳的照耀下雪景更散放出淡蓝色的光芒,让人如临仙境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一条条雪墙像是翩翩起舞的银龙,乍一看,又感觉像是林立的高楼,给人无尽遐想,令人心旷神怡。你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的疲惫和不愉快,都被洗涤得一干二净,心灵也变得纯朴自然。除了有点寒冷外,真好的好想就此顿足,长住于此。我想古代的雪国臣民们应该是幸福的,呼吸着这样干净淋漓的空气,虽然有点稀薄;欣赏着这样浩瀚的美景,虽然有点寒冷,但,他们一定很幸福。 我们几人站着雪原上大喝几声,连日来的疲惫和阴霾一扫而空。亚伊指着蓝蓝的天空对我们大家说:“看,鹰!” 我们几个人抬头去看。果然有几只雄鹰在天空中自由的盘旋飞翔。巴依从小打猎,对野外的情况了解比较透彻,他看到这个情景,便说:“这些老鹰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盘旋,可能那边的雪堆后面有野兔之类的,被老鹰盯上了,才会盘旋不走,找机会逮呢。我们过去看看,要是野兔什么的了我们打几只烤着吃。” 我回想起上次吃雪兔的情景口水忍不住直流,估计大伙的情况都一样,都赞同巴依的说法。当下次旦才让和巴依便摸着冰墙轻巧的过去,准备用抢打几只野味来吃吃。 不多时,他们两个便提着几只雪兔回来,我说:“还愣着干嘛啊,赶紧生火烤啊。” 贡布也忙着帮忙生火剥皮,我把雪装进壶里搭火上融水。很快,我们就将洗干净的雪兔烤了起来,香喷喷的味道在冰原上开始弥漫,那些老鹰也好像很少见过人类,都不怎么怕我们,直接俯冲下来抓走被我们丢弃的野兔内脏。 随着雪兔烤得焦黄,香味更加浓郁,我们几个人抢着吃,不多时都吃饱了,还剩余两只,丢了可惜,吃又吃不掉。央甲拉姆只好用纸巾包裹起来,放到冰块旁边等冷却了带走路上吃。我们几个人也没事干,加上这里景色实在是美,便多歇息一会,烤烤火,烧水泡茶喝。 我们带来上好的茶叶加上雪山冰融水,泡出来的茶味道相当赞。我都忍不住喝了七八杯。 这个时候亚伊做了个嘘的动作,让我们听身后的声响。我们停住说话的声音,仔细听来,发现冰墙后面有纸巾撕裂的细碎声。贡布还以为是那些老鹰偷吃央金拉姆冰冻的野兔肉,感叹道:“这些老鹰胆子可真大,好像就不怕人类。” 次旦才让说道:“这不废话吗,这些禽兽没见过人类,怎么会怕人呢。” 但我感觉总不对,要是是老鹰,干嘛不直接抓走,等飞远了再吃吗?我看了一眼央金拉姆,她会意我的心事,起身拿起枪往冰墙后面走去。 贡布还阻拦道:“反正也吃不完嘛,干嘛跟几只老鹰过不去,就让它吃了吧。” 央金拉姆走到冰墙边便被震住了,脸上的表情也由原来的谨慎变成恐怖之色。我感觉情况不妙,一下子冲起来也跟着过去看,刚走到冰墙边,便看见两三只巨大的怪物在争抢烤野兔。 它们身形巨大,长约有四五米,既像蜥蜴又像娃娃鱼。不知道何时从哪爬出来的。青灰色的身体上有黄褐色斑点,头上还有触须一样的菱角,这不是龙吗?我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画上和图腾上龙的形象。我只知道这世间上有两栖类的蛟龙,说是蛟龙,也就是大点的蟒蛇一类的东西或鱼类,但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真的龙,这跟画里和图腾上绘的一个模样啊。我忍不住问:“乖乖,这不会是龙吧?” 贡布看了这些家伙,也说:“应该是龙,没错,我敢确定。” 央金拉姆示意我们别吵,说:“都别挣了,这好像是蝾螈的一种,这种动物有很强的攻击性,乘它们争抢兔肉,我们赶紧收拾着离开,离得越远越好,再在这里吵下去,过会我们都成它们的食物了。” 次旦才让不以为然,说道:“这家伙是大了点,但应该背不住子弹。”说着拍拍手中的冲锋枪。央金拉姆指着这些怪物身上的看似绵软的鳞片说:“你有胆量可以试试,看子弹能不能穿透那些鳞片。” 次旦才让还想真的去试下,握着抢就对准了其中的一只。我赶紧拦着,说:“好了好了,还是先离开吧,没事少惹麻烦。” 当下我们迅速收拾好准备就准备撤离,而那些怪物估计是吃完野兔肉了,便向我们爬来,它们爬行的速度之快,超过我们的想象,奔跑在雪地上溅起一阵雪雾。 我心里还想,蝾螈不是生活在地下的暗河湖水中吗?怎么会爬到地面,这里这么冷,不应该是两栖动物活动的范围啊,难道它们就是传说中的冰螈? 第四十章:寒玉刀 冰螈迅速的向我们冲了过来,它们的奔跑速度比人类的快了很多,次旦才让边跑边开枪射击离得最近的那只冰螈,结果真像央甲拉姆说的那样,子弹射到冰螈看似柔软的鳞片上,虽然能射进去,但是力道被鳞片大大阻挡减弱,就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样,对它们根本造不成威胁。 贡布想用榴弹枪干掉这些家伙,结果上子弹的时候,被另一只从侧面夹击,他被其中一只冰螈一口吊起来,这些家伙足有三米高,贡布一下子被悬起。我怕他被冰螈咬死或者吃掉,用手枪射击了几下,感觉就像是给冰螈挠痒痒一般,根本伤不了它。是啊,冲锋枪都射不疼它,何况是手枪。我问贡布:“你还好吗?” 贡布咬着牙,在那只冰螈的嘴边弹挣着一边对我说:“还好咬的是我的衣服,你快想办法救我。” 我也着急,要是再不想办法把贡布从冰螈的嘴上弄下来,一定会被另一只一起撕扯碎不可。亚伊放了一箭,箭头扎在冰螈的身上像根羽毛,那冰螈理都不理会,她看着一时半会儿救不了贡布,急的直掉眼泪。 这个时候央金拉姆提醒我:“洛桑,你快想想古辛传给你的那些功法,有没有什么可以救贡布的。” 我想了下也没有那招那式可以救贡布,也来不及细想,只要按识藏的古辛运气的功法运气于双臂上,跃起一拳砸在叼着贡布的那只冰螈的眼眶处。因为我想的是人的眼睛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那么冰螈的眼睛也应该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果然,我使尽全力的这一拳,也许是古辛的修为极高的原因,竟然将那只冰螈打得一声长啸,咬着贡布衣服的嘴也松开了,贡布顺着下坠之力就势一滚,从另一只冰螈的前面滚过,就势抽出腰间的廓er喀弯刀向那只冰螈的前腿划了一刀。可能是冰螈的皮肤表面哪些看着柔软的鳞片太过光滑,也或者是太过坚硬,连锋利无比的廓er喀弯刀都没有割破。 倒是激怒了那只冰螈,摆动尾巴一下子将贡布打翻在地。我一拳打在冰螈的眼睛上救下贡布,自己在央金拉姆冲锋枪的掩护下安全撤退。 在一边的次旦才让开了机枪,都没能阻止那只冰螈追他,反而可能是因为子弹打疼了冰螈的缘故,那只冰螈更加暴怒,跃起来一下子跳到次旦才让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次旦才让的后颈。 巴依见我一拳头打在冰螈上有点成效,边对着咬次旦才让的冰螈眼睛开了一枪。巴依从小狩猎,枪法极准,关键时候的这一枪,算是救了次旦才让。那只冰螈的一只眼睛被子弹射击后疼的在原地甩头,次旦才让乘机飞奔而逃,跑到我身边。 而那两只冰螈掉头又扑向我们,被贡布划了一刀的那只冰螈一尾巴甩开贡布,径直冲向了央金拉姆,亚伊大喊一声:“姐姐快躲,小心头部。” 央金拉姆闻声迅速卧倒在地。那只冰螈想一口咬住央金拉姆的头或者脖子,结果被央金拉姆这样一来竟给晃空了,它不善罢甘休,又低头向央金拉姆咬去,紧跟那只冰螈身后的贡布也想一拳击在冰螈的眼睛上,用以阻止央金拉姆被袭。 公布要是直接一刀刺向冰螈的眼睛,很有可能成功,但是她急忙中挥拳就打,结果一拳头砸下去,不但没反应,反而那只冰螈反过来一口咬住贡布的肩头,贡布再一次被冰螈叼在嘴里悬空。估计是贡布身上没有古辛千年修为,所以一拳击打在冰螈的眼眶,冰螈根本没感觉到疼。而贡布这次估计是咬到贡布的身体组织了,因为我看见了血从衣服上渗出来了。 我心想,这下贡布的一条胳膊保不住了,那么大的嘴,还不把肩膀上的骨头咬碎吗?我一把抽出怀里用防狼喷雾剂换来的罗刹之宝寒玉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贡布是为了救央金拉姆被冰螈咬的,我一定要救他。 寒玉刀一出鞘,一道青光夹杂着碧绿的夜明珠光,即便是早晨的太阳之光,也不能完全压制住这把刀的光芒,依旧还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柄刀上闪烁着的劲光。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寒玉刀能不能对冰螈造成伤害,反正廓er喀弯刀是伤不了这些怪兽的。而我的那把短的廓er喀刀上次被寒玉刀削断以后,就丢弃在罗刹湖了。 一道青光闪过,那只冰螈的半个嘴都被我手中的寒玉刀划下来了,我不等它做太多的反应,反手又是一刀,刀锋至处,如切菜削瓜,这一刀狠狠的扎进了冰螈的颅骨,估计是大脑都被我的刀锋所伤,冰螈哼都没哼一声,随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亚伊忙扶着贡布,关切的问:“你手还能动吗?” 我一直觉得贡布这家伙运气很好,他动了手臂,反而安慰亚伊和我们:“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巴依问:“你肩上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呢?” 贡布再次动了动手臂说:“真没事,这次它又咬到了我的衣服,没咬到我的肉。” 央金拉姆对刚才贡布救她心存感激,也关心的问:“那怎么流血了?” 贡布指着自己的肩头的一排扣钉说:“看到没有,被它划破的嘛。” 我见寒玉刀如此锋利,把前面想的回到拉萨卖钱的打算也取消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一边俯身慢悠悠的拔出寒玉刀,只听贡布叫了一声“小心”,然后就是轰的一声,我额头上一热,感觉粘了一片啥东西在脸上。我被那声巨响震得头皮发麻,耳朵里直嗡嗡的响着,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伸手一抹,额头上是一团黏糊糊的,白里透着红丝的东西,还热乎乎的。再看次旦才让,浑身是血,感觉就像一盆子血液从他头上泼了下来。 原来是在我拔寒玉刀的时候,一只冰螈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后三四米处,次旦才让眼疾手快,想一把将我拉开,就在这个时候,贡布开了一发榴弹枪,榴弹在冰螈的脑袋上爆炸,鲜血喷溅了次旦才让一身,而落在我额头上热腾腾黏糊糊的东西,真是冰螈脑髓的一部分,我恶心的差点就吐了,赶紧一把刨开。 第四十一章:水晶佛阁 三只冰螈一只被我用寒玉刀所伤流血过多已经无任何威胁,一只被贡布用榴弹枪击毙,另一只也被巴依射瞎一只眼睛,威胁也大。本以为这样我们就可安全离开,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榴弹枪爆裂的声音惊动了更多的冰螈,还是死去或受伤的冰螈流出的血液气味吸引了别的冰螈,很快,从四面八方有冒出十几只冰螈。那些冰螈疯了一样的冲到我们这边,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我们,而是从到了被贡布用榴弹枪射爆了头的冰螈尸体旁边啃食起来。 由于数量太多,几个挤不到前面的冰螈干脆啃食起了被我用寒玉刀所伤的那只扒在地上的冰螈。这些东西,竟然食同类尸体,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当下几个人趁着这些冰螈抢食同类尸体的时间,我们悄悄摸着雪墙向西面溜走,留在此地,等他们吃完同类尸体,就该轮到分食我们几个人了,这么多冰螈,榴弹枪只有一把根本对付不过来。 当下也不敢休息,一只沿着冰川走,到下午五点多,到了一座不知名的雪峰下,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更不知道这些冰川附近有没有那些食同类尸体的怪物冰螈,反正不敢掉以轻心。 高原的天气变化无常,这个时候,天空阴沉下来,风力也明显大了起来,估计是要下雪了。我们的帐篷在被雪蚂蚁袭击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走,要是现在下起雪来,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看了下海拔测量仪,显示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海拔四千九百多米,接近五千了。加上已经是傍晚,这样的夜晚没有帐篷在这冰天雪地里可怎么度过,找个点火的柴木都不容易。 而那些冰螈,有可能还会袭来。这正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头风啊。这一路走来,也太艰辛了吧?于是我和大伙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雪峰下找到一个洞穴容身。你要是不等大雪停了,冒着雪强行在高原上赶路,我们几个人肯定非被冻死不可。 在我们还未找到一个洞穴的时候,随着狂风越刮越紧,天空真的开始飘起了雪粒,这些雪粒虽然不急,但是一片一片的很大,被狂风吹刮在脸上,拍打得面颊犹如刀割一样疼痛。次旦才让都泄气的说道:“再这样盲目的走下去,非被冻死不可。” 倒是央甲拉姆心态比较好,安慰大伙:“再找找看,或许绕过这座雪峰会有合适的宿夜处。” 我们听了央金拉姆的话,但是要绕过这样一座高大的雪峰,谈何容易?只能幻想着或许前面真有容身之所,用这样的信念坚持着继续前行。亚伊的嘴唇都被风雪吹打得发青,冷得上牙磕下牙。贡布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亚伊的头上, 我问央金拉姆:“你冷不冷?” 央金拉姆摇摇头,说:“我还能坚持!” 风雪实在太大,我只好把央金拉姆的手拉起来放到我宽敞的衣袖里给她晤手,虽然这样起不到多大作用,但至少可以在心灵上安慰她。 远处朦朦胧胧的风雪中,依稀可见在雪峰下有座佛阁,只是被大雪冰封了,看起来跟雪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觉察。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下,确实像是一座佛阁,便招呼大伙:“我们去看看那边,我觉得那好修是一座佛阁,或许能在那里面过夜。” 大伙也都向我指的方向遥望,都觉得应该是坐佛阁,要是佛阁,就一定能在里面过夜,当下几个人无不激动,终于可以避过这糟糕的鬼天气了。 我们在风雪中加快步伐,狂风夹杂着雪花吹得我们举步维艰,感觉风的助力快让我们难以前行。这要是在正常天气,我们加快步伐也就半个小时走到了远处的貌似佛阁的地方,但今天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冰川中,实在是走不快。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那里,加上这恶略的天气,感觉天也黑的格外早,大地在朦胧的飘雪中,显得暗沉了好多。等我们走近的时候,这里还真有一座佛阁,不过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藏式的白墙红顶的佛阁。这座佛阁通体透明,就像一座水晶雕刻的高大房子,共九层,大概有三十米高,相比它背依的雪峰不足为道,但要是同眼前空旷的冰川相比,那简直是格外耀眼啊。 贡布上前摸了摸,说:“我擦,这佛阁竟然是用冰块砌成的。” 从外面看,透明的佛阁里有高大的佛像若干,但也都是用冰雕成的,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宗教旗帜和经幡,但是里面竟然看不到一个喇嘛。这不会也是一座废弃多年的佛阁吧?虽然这里地处五千多米的海拔,但谁能保证夏天不会融化?也许跟这里特殊的气候环境有关系,八月份高原上飘雪也不是什么怪事,才能使它保留在这里没有消融吧?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贡布摸了下佛阁透明的墙壁,次旦才让接过贡布的话说道:“妈的,还真是用冰建筑的。” 我说:“这叫就地取材,古人也知道省时省力这个简单的道理。” 亚伊手摸着冰冷的佛阁墙壁,闭上眼睛说:“我能感应到这坐佛阁里的气息?” 央金拉姆忙问:“妹妹你感应到了什么?” 亚伊转身将手放在自己的嘴前,用气喝着自己的手说道:“喇嘛在拜佛。” 喇嘛在拜佛?这是什么感应?我想了下,或许我得了古辛的千年修为,也能感应到什么,便将自己手也贴在佛阁的冰块墙壁上,调整呼吸,试着感应。我闭上眼睛,眼前灯火通明,出现了许多喇嘛盘腿坐在垫子上诵经的场面,虽然听不到他们诵经的声音,但画面清晰可见,佛像前的海灯燃烧着,火苗闪动,香烟从香炉里升起,飘飘渺渺,却闻不到任何香烟的味道。 我的手被冰块的寒冷冻得僵硬,赶紧双手搓了搓,说:“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去里面,外面太冷了。” 第四十二章:魅影 当下我们来到佛阁的正门前,这门却不是用冰块雕刻的,而是在冰块的墙壁上切割了一个门型,装上了木板门框,门扇也是上好的木料,久经风雪还未腐坏。里面就算冷点,风吹不到、雪淋不到的话,也会比外面好受很多。 在这个鬼天气的高海拔地区,起码是个好的避风雪的去处。当下巴依和次旦才让推门,估计是门扇和门框被冻住了,半天推不开。无奈最后用登山镐翘了好半天,才弄开进到里面,果然比外面舒服多了。 我们进来后,怕外面的寒气和冰雪被倒灌的狂风吹进来,就赶紧又关好门,在冰雕的佛像前面,有许多喇嘛诵经坐的垫子,我们找了一些铺在一起,坐上去倒也柔软暖和。可能是因为这座佛阁是用冰川冰块砌成的原因,里面虽然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但也没有落下什么尘土,显得干净整洁,就像昨天还有人收拾过一样。天色渐晚,我们实在冻得厉害,也没心事去上到顶部其他几层佛阁里看风景,这些僧人诵经的坐垫有几十个之多,我们将所有的坐垫都堆叠起来铺在身下,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贡布跪拜了下佛像,嘴里念叨着:“佛爷对不住啦,今晚也就借宿在贵地,还望宽恕我们的冒失。” 次旦才让看了半天这佛阁的构造,说:“这里应该以前香火鼎盛,你看这宏伟的样子,说不定有烧火的柴,我们找找,还能生火取暖呢。” 央金拉姆担心的说:“生火不会将这里融化了吧?” 次旦才让说:“我们不会烧那么大的火,小小烧点还是可以,你说既然是佛阁,以前也应该经常在里面做法事烧香什么的,怎么会不烧火嘛,既然以前烧火没事,现在也应该没事,你看外边这么冷,和里面的热气一抵消,也就不会融化了。” 我们觉得这货说的有几分道理,便让他跟巴依去到处看看,有没有柴火。巴依想去第二层看看,贡布说:“你先在第一层检查,一般柴火不会放到高处。” 巴依打开探灯,里面一下子亮了许多,探灯的光线被墙壁上的冰块交叉折射,整个佛阁的一层显得像座水晶宫殿一样,光线虽然被折射的很乱,却格外的强烈明亮。果然在佛像的背面角落里巴依和次旦才让找到了一垛烧火的柴。而在这些冰雕佛像的前面,还有一个铁制的烧火盆。 这烧火盆的三条铁铸腿下面是厚厚的木底座,估计是为了防止烧火的时候火盆腿发烫消融了脚下的冰面。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我们在火盆里烧起了火,点起随身携带的蜡烛,里面一下子热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拿出携带的干粮就着火盆周围,一边烤火一边吃。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在昏暗黝黑的夜里,地面被厚厚的积雪铺成白地毯,反射出微弱的白光。除了窸窸窣窣的落雪之声,偶尔还有狂风嘶吼的苍凉之声,除此无他,野外的高原寂静的没人有何生机。 吃饱之后,慢慢的也感觉不到冷了,大家决定在这里睡觉,每个人两小时轮流守夜,按照安排,本来第一岗由我和贡布守夜,但是亚伊想跟贡布一起守夜,我只好调整到第二岗和央金拉姆一起守夜,第三岗由巴依和次旦才让守夜。 我牵着央金拉姆的手躺在喇嘛诵经的垫子铺成的地铺上,央金拉姆很快就睡着了。不远处的次旦才让和巴依也发出鼾声,贡布和亚伊坐在火盆前面,亚伊给贡布讲她们珞巴族的故事,贡布抽着烟。而我却久久无法入眠,只要我闭上眼睛,就感觉到眼前灯火通明,喇嘛们坐在这层佛阁里诵经,这画面清楚的就像看无声电影。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反正很不安心。这个时候一阵巨雷闷响,感觉头顶的佛阁都被震得颤动。我心里还奇怪,这不是下雪吗,怎么会有打雷的声音?转念一想,这才八月份过点九月份不到,响雷也是正常的。这本来下的可能是一场大雨,由于海拔高气温低的原因,下下来变成了大雪也不奇怪。但是为什么刚开始下雪的时候没有响雷? 我还迷迷糊糊的乱想,又是一阵巨雷,这次不是闷响,而是声音格外的巨大洪亮,我们睡觉的人都被震醒了。次旦才让猛的坐起来,问贡布:“怎么回事?” 贡布说:“外面打雷。” 央金拉姆揉揉朦胧的睡眼,也坐了起来,我捏捏她柔软甜美的脸蛋:“傻瓜,你也不睡了?” 央金拉姆摇摇头,说:“我睡不着。” 我们几个人起来干脆也再没打算睡觉,在火盆里添上柴火,围着火盆坐着烤火,巴依从怀里掏出一瓶青稞酒,说:“就剩这瓶了,来来来,一人喝一口压压寒气。” 贡布一把抢过来,拧开喝了一口说:“你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早不拿出来……”他话还没说完,次旦才让就一把夺过酒瓶,咕?咕?的喝了一大口,呲着嘴说:“真香啊,早知道就多买些。” 说完他将酒瓶递给我,我说不喝了,你们喝吧。我问央金拉姆喝不喝,她也摇摇头说不喝。倒是亚伊,嚷着要喝,我就把酒瓶给了亚伊,她也喝了一口转给巴依喝。这个时候,一声巨雷响起,伴随着一道闪电,将天际划得渗白,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在这九层佛阁上,佛阁被闪电的电弧缠绕一圈,在透明的冰墙上哗哗的闪烁几下才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外面的雪依旧没有任何减弱的意思,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的下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们的身边多了十几个喇嘛,他们好像对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己干自己的事。也许是在巴依喝酒的时候,也许是在刚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劈在佛阁上的闪电上的时候,他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出现的?从外面进来的?我看了下门好好的被我们从里面顶住,没有打开的痕迹。那是从第二或第三层下来的?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这里还有活人的影子啊?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难道我又进入了梦魇?这个时候,贡布做了个嘘的动作,次旦才让对准一个喇嘛的后背就是一枪。看来这不是我的幻觉,他们也都看到了,一阵恐怖的压迫气息笼罩了我们。 这些不声不响的喇嘛,难道是突然从地下冒出的?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鬼? 第四十三章:封印灵魂 对次旦才让冒冒失失的开枪我感到很不高兴,万一这些喇嘛不是魅影鬼魂,是真的人,那他这一枪不就害了一条人命吗?就算不是人,他这么冒失,万一给我们带来无法控制的局面和后果,责任该谁负? 我心里抱怨着还没来及阻止,次旦才让就已经搬动了扳机,冲锋枪的子弹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穿过那个喇嘛的身体,我心想,完了完了,惹大祸了。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的恐惧感放大了好几倍,不可思议的现象出现了,只见子弹从那个喇嘛的身体穿过,就像穿过了一个气流的人形,径直射在了喇嘛前面的冰墙上,冰墙被子弹打了一个单孔,呈白点状。而那个喇嘛好像就没感觉到这一切一样走到佛像前面跪拜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多酥油灯,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从某个不知名的空间冒出来。这些喇嘛就像我们不存在一样,自己点起了酥油灯,上百盏酥油全部点亮后,整个一层佛阁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也没有喇嘛理会我们。被次旦才让打了一枪后,那个喇嘛好像也没有受伤,他们点完灯后又点上了藏香,开始坐在佛像前诵经。 佛像前的坐垫早就被我们搬过来铺在地上当地铺,那里明明一个坐垫都没有,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佛像前又出现了许多坐垫,摆放得整整齐齐。喇嘛们坐在坐垫上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也不知道诵的什么经,反正没有一点声音能让我们听见。我看了下自己身下的坐垫,还在,那他们的坐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真是太离奇太不可思议。 央金拉姆问:“他们是不是另一个空间的,怎么我听不到他们诵经的声音也闻不到酥油灯和藏香的味道?” 而我们说话,那些喇嘛也没有一个理会,连转头到我们这边看一眼的都没有。我说:“好像是,我们和他们不在一个空间,只是好像和他们所处的空间重合了。” 亚伊说道:“不会是鬼吧?” 巴依说:“你不是巫师传人吗。你觉得是不是鬼呢?” 亚伊手指做了一个剑式,念了一段咒语,没见这些喇嘛有啥反应,便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鬼,我对他们施咒没任何反应。洛桑哥哥,你不是得了古辛千年修为吗,你修为高,你试下,看有没有用。” 我催动体内的伏魔藏,试了一下,也没有反应,我说:“我也不行,看来今天遇到的事情不好解决。” 贡布起身,说道:“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能耐。”说着朝喇嘛们走去,亚伊还想拉住贡布,却不料贡布不听劝告,非要过去瞧个明白。我觉得也可以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当下我也起来,和贡布一起去看看这些喇嘛到底是人是妖。央金拉姆不放心,也跟在我身后。 我一步踏前,想抓起一个喇嘛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下一把抓向最靠近我的喇嘛,谁知道我一把抓过去,手从他的肩头直接穿过去,抓了一把空气。我觉得更不可思议,头皮也跟着发麻,说不紧张是假的,我吓得毛根都竖起来了。我将手探出,摸这些喇嘛,却发现这些喇嘛有影无形,能看到却摸不到,我的手所摸到的都是空气。 贡布看到这样,想把手放在酥油灯上,看能不能感受到这些灯芯火焰的热度。结果也什么都感受不好,仿佛我们看到的都是幻影,却那么真实的存在于这个古怪的佛阁中。 有一种恐惧,你能看得见却摸不着。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阵巨雷想过,闪电再次缠绕这佛阁闪动,将佛阁内的一切照耀得一片渗白,等闪电过后,眼前的这些喇嘛和酥油灯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我们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巴依大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吓的身边的次旦才让也跟着跳起来,说:“你犯病了啊,总是这么突然吓人。” 巴依指着佛阁那用冰砌成的透明墙壁,颤声说:“我……我们的,我们的魂魄被那些喇嘛勾走押在墙壁里了。” 我们没有听懂巴依的话,却跟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了冰墙上的画面。只见冰墙里面正好六个人,四男两女,不是别人,真是我们六个人。我们六个人怎么出现在了这厚重的冰墙里了?这地方真古怪的紧。 只见冰墙中的画面里,我正在抓着些什么,央金拉姆站在我的身后,紧张的看着我,贡布伸出手不知道在试探什么东西,而巴依和次旦才让坐在火盆旁边看着我跟央金拉姆、贡布的方向,亚伊在火盆旁边伸出手烤火…… 这他妈走到什么地方了,难道我们的灵魂真的就这样被那些喇嘛无声无息的封印在这厚重寒冷的冰墙中了?那我们还能活命吗?我的大脑一时间飞速旋转,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再看其余的几个人,都跟我一样一脸懵逼的表情,不知道如何是好。 次旦才让忽然抽出腰里的廓尔喀弯刀,挥刀向出现另一群我们的墙壁砍去,冰渣子随着他挥舞的刀刃到处乱飞。我说:“行了行了,你这也没用,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弄清楚,才能解决遇到的问题,要不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碰,白消耗体力。” 巴依夺下次旦才让手里的刀,拉他坐下,别让他乱来。这个时候我们再看,虽然光洁的冰面被次旦才让乱刀划出了几道痕迹,但里面的“我们”依旧很清晰,还是奇怪的是,墙壁里的我们,依旧重复着那几个动作,感觉就像是一段无声录像重复播放。 央金拉姆突然说:“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这个地方环境什么的比较特殊,在闪电击中这个佛塔的时候,被这里的磁场把我们的身影录了下来,然后在特殊的情况下,比如雷电再次击中佛阁的时候就放映出来了?” 亚伊问:“那么那些喇嘛的身影也是这样来的?” 央金拉姆点点头。我想起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好像物理课本上有介绍磁场成像的原理,就是什么磁场电波的,会记忆人和事物的影子,时间太久也记不清楚了,但我觉得央金拉姆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贡布也点点头说:“难怪洛桑摸不到喇嘛我感受不到那些灯盏上火焰的温度,原来是有影无形的录像啊。” 第四十四章:梦 知道了这个原理,我们的恐惧一下子从心理上得到慰藉,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害怕。次旦才让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草,害得老子紧张了半天。”于是他就地躺倒在我们用坐垫铺成的地铺上,呼呼大睡起来,再也不管外面的狂风暴雪或者雷鸣电闪。 我说:“哪大家休息吧,养足精神我们天亮还要继续赶路。” 于是大家纷纷就地休息,轮到我和央金拉姆守岗,我们两也没事做,便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这一路走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生死,也许最幸福的爱情,也就如此吧,情愿陪你一起冒险却曾不曾怨悔,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真切? 外面的的暴雪渐渐变小,风也停止了肆意的吹刮,没有了电闪雷鸣,整个高原显得特备寂静无声,夜色隐没在天地之间,仅有千里白雪如同厚厚的棉被盖在地上。我拉着央金拉姆的手,突然想到了白头,突然很想回到拉萨之后就马上跟央金拉姆结婚。 夜色渐深,我的睡意也渐浓,忍不住将头倾斜在央金拉姆的肩上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这里很多穿着红衣服的喇嘛坐在我们的身边,盘腿打坐。明明晃晃的酥油灯闪烁跳跃的火焰,勾画出诡异的景象。我甚至能看清楚那些喇嘛黑红黑红的脸上怒目圆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看,仿佛是对我们冒昧的打扰感到愤怒。 终于,其中一个头戴鸡冠装橙黄色帽子的大喇嘛忍无可忍的对我们说:“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你们还要来,这不是送死吗?” 我虽然被这大喇嘛的气势压得有点不舒服,从心理上感到别扭,但还是一股子不服输的架势说:“路过贵地,绝无冒犯之意,不过是遇到天灾,来佛阁躲避而已,大和尚何提送死?” 大喇嘛将手中的金刚杵砸在地面的冰上,说:“你就不怕和我们一样被封印在千年寒冰之中吗?”他话音未落,地面的冰竟然被他用金刚杵砸得裂了开来,裂缝从他的金刚杵落地的地方向四面八方散开,愈裂愈快,越裂越大。 央金拉姆啊的大叫一声,来不及起身,竟掉进了裂开的冰缝中,我赶忙伸手去抓央金拉姆,但也被央金拉姆的下坠之势带入裂缝,我用脚强勾住裂缝的边缘,死死的拉住央金拉姆。 整个大地在颤抖,贡布他们还在睡觉,在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便一个个掉进了裂开的地面,我撕心裂肺的大喊,让他们快醒醒,快逃命。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叫,他们都没有醒来,我心里告诉自己,这下我们谁也逃不掉了。 央金拉姆哭着对我说:“洛桑,你快放手,要不然我们谁也活不了,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不,我不会放手的,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我拼命的用力拉央金拉姆,无奈着力点只有脚尖倒钩着随时可能碎裂的冰面,根本没办法将央金拉姆拉上来。 “死也要在一起?哈哈哈哈,这倒容易,我成全你们。”黑脸大喇嘛说着挥了一下衣袖,一块巨大的冰块从佛阁苍顶掉下来,砸在央金拉姆的脸上,半张脸活生生的被砸掉了,血肉模糊的耸拉着,看得我一阵心痛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佛阁也随着地面冰川的崩塌而崩塌,轰的一声整个倒塌,那些喇嘛随着我们几个人一起被封印在这千年寒冰之下…… 我往前栽了一下,随即转醒,央金拉姆拉着我的手说:“看把你瞌睡的,跟我说着话呢就睡着了。” 我揉揉眼睛,问央金拉姆:“我睡了多久?” 央金拉姆笑了笑,说:“就几分钟,怎么,你感觉睡了很久?” 我说:“我刚又做梦了,感觉这个地方不对劲,从我来到这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做梦,而且是梦到相同的几个喇嘛。” 央金拉姆用手试探了下我的额头,温柔的爱抚着我的脸颊说:“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没好好休息的原因。” 我说:“我也不知道,总之这里一定有问题。”我站起身来,用古辛识藏在我意识里的巫术将这层佛阁加持封印,设了一道神鬼没入的结界。 央金拉姆说:“没想到你的修为如此高深,真为你感到高兴。” 我说:“好了,我们去睡觉吧,轮到巴依他们守夜了。”我说着叫醒巴依和次旦才让,便和央金拉姆就地依偎在一起睡下。 这后半夜过得倒也安静,很快我们便入睡了。火盆里烧了半夜的火将整个佛阁第一层都烤的热乎乎的,尽管外面冷得可以冻死任何生命,但里面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天亮以后我们收拾东西熄灭火盆里的火便离开。 刚出发不久,亚伊就被冰面上的积雪一滑,掉进了冰面的裂缝里。贡布吓得脸色苍白,巴依安慰道:“亚伊妹妹应该没事的,你先别担心,我们拉登山绳下去找。” 我们不知道裂缝有深多,但是亚伊掉下去,我们必须去找到。当下也不等别人说什么,我立刻掏出背包里的登山绳绑在腰间,一头丢给次旦才让和贡布:“还愣着干嘛啊,钉钢钎拴住,我下去找亚伊。” 贡布想自己下去找亚伊,被央金拉姆拦住说:“洛桑现在身手比你敏捷,你让他去。” 贡布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拜托啦!” 我一头跳进冰川的裂缝,随着继续深入,光线也暗了许多,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我打开头顶的探灯,光线折射在残差不齐的冰面裂缝上,形成多道碎光,耀得我眼睛半天适应不过来。 等我再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眼睛也适应了这种光线,看得也就清楚了些。我一手抓着冰镐,一手撑着冰壁,往前后上下看了半天,就是没有亚伊的身影。我又继续放下登山绳,向下攀爬了几米,忽然在冰壁上发下了亚伊。我将探灯打过去仔细一看,不知道何时,亚伊已经被冰封在冰壁当中,而她的身边,就是我昨晚在梦里看见的那些喇嘛,她的头顶朝着昨晚我打盹时跟我说话的那个大喇嘛,呈幼儿在母体里的形状冰冻在冰川深处…… 第四十五章:尘封的喇嘛 我的思绪有点混乱,这短短的几分钟,亚伊是如何被冰封在这厚重的冰川中的?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去思考这些,我必须想办法救出她才行,可是这么厚重的千年寒冰,我该怎样才能挖掘出不知生死的亚伊?这冰层的坚硬如果要用这手中的登山镐或者我们携带的钢钎工兵铲挖掘,没有几个月是不可能挖到亚伊的那个位置的。 我陷入深深的烦闷之中,急躁的将手中的登山镐狠狠的掘在冰壁上,却没想到我这一下子用力过猛,那冰壁竟从我手中登山镐接触的地方像玻璃一样碎裂,这裂缝蔓延之势十分迅速,我头顶的冰块像巨型冰雹一想霍霍坠落,有几块砸在我身上,锋利的边角将我划的血肉模糊。 估计是地面上的央金拉姆和贡布他们感受到了冰缝下面碎裂的震荡,隐约听见他们叫我的声音:“洛桑,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边躲闪下坠的冰块一边向上快速攀爬,深怕再迟一秒,便会被这碎裂崩塌的冰川掩埋在地下尘封。我向地面大声嘶喝:“下面的冰川崩塌了,你们别管我,快跑。” 我在攀爬的过程中还担心整个冰川会崩裂塌陷,到时候我们几个人便是有飞的本领,也难逃此劫。 我听见央金拉姆带着哭腔说道:“洛桑,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拉你上来。” 一起的兄弟们不愿丢下我一个人逃生,几个人合力拉着系在我腰间的登山绳。这要是在岩壁上,身怀古辛千年修为的我早就攀爬出冰缝,无奈这冰面光滑异常,非凡人之躯可来去自如。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我忙着逃命的时候,那些纷纷坠落的冰块,竟然燃烧起来,变成一个个火球,烤得冰缝中的冰雪随同碎裂之势缓缓融化,而我用登山镐勾住的地方,很快也变成了滴落水滴的融冰,登山镐根本勾不住。我慌乱之中,被一团火球砸中肩膀,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却将我头发烧了个尽光。 灼伤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大叫,也许是我声音太大,也许是古辛传给我的修为实在高深,这声音竟然震得十几米远的那座雪山发生了雪崩,轰隆隆的响声夹杂着茫茫白雪如同巨龙从山顶飞奔而下,气势之大,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我好不容易攀爬到地面,还没有抓住巴依伸下来拉我的手,就被呼啸而过的雪崩将我们全部掩埋。 时间仿佛停止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看不到什么形体,眼前是一片漆黑,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安静的等死。巨大的绝望感袭击着我们的心灵,我想伸手摸下身边还有没有够得着的队友,但是感觉自己好像虚脱了,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眼前一道强烈的光线耀射得我都挣不开眼睛,我伸手揉了下眼睛,进入眼帘的第一个镜头是央金拉姆那张完美的如同天使的脸庞。她嘴角弯弯的弧度向我微笑着,展现出她最美好的温柔:“快起床啦,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 “什么?”我好奇的问,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没有被烧掉啊。我不解的问:“我们不是全都死了吗?” 身边的贡布听到这话,忍不住说:“你是睡觉睡到脑抽筋了吧,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起身看了一下,我们还在这座佛阁当中,不远处的巴依正在往火盆里添加柴火,次旦才让在擦拭手中的抢,亚伊看着我满脸不解的表情偷笑。 这真是我睡脑转了?还是又做了一个梦?这梦他妈也太真实了吧。 由于一晚上连着做梦,我休息不好,感觉浑身酸疼无力。 佛阁外面的风雪早已经停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蔚蓝得像一张靛蓝色宣纸平铺在头顶,冰块砌成的佛阁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明亮的光芒。我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我问巴依:“还有茶叶吗?” 巴依看了我一眼说:“怎么,想喝茶啊?看不出你茶瘾还挺大的。” 我掏出烟盒,给几个男的每人丢过去一支烟说:“先别忙着收拾东西上路啊,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天气,风和日丽的,多享受会,要不过会上路了又要遭罪受。” 贡布笑着点起烟,抽了一口,说:“我也真有此意。” 我对央金拉姆说:“你和亚伊弄点冰雪去,让巴依给我们烧水喝茶。昨晚做了一晚上噩梦,没休息好,到现在还浑身酸痛,喝茶提提神。” 央金拉姆对我微微一笑,转头对亚伊说道:“走吧妹妹,我俩去给他们弄水走。”说着便和亚伊拿着壶去外面盛雪。 我深深抽了一口香烟,将所有的疲惫都随着烟气吐出。 次旦才让擦完抢,也点着烟抽了起来,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睛问我:“洛桑,你说你昨晚做了一晚上梦?梦的啥求内容,感觉你精神都不好。” 我就将我梦到的内容简要的跟他们说了下。贡布感叹道:“我也梦到了几个喇嘛,哎,你说昨晚我们见到的那情景就算是什么特殊地形造成的录像,但这老是梦到几个黑脸喇嘛是什么鬼?” 巴依一边烧着火一边抽着烟说:“这佛阁啊,以前就是喇嘛活动的地方,在这梦到这些有什么奇怪的。” 次旦才让跟着点点头说:“就是,这喇嘛活动的多了,难免会留下一些他们的气息。” 贡布说:“这么宏大的佛阁。竟然是用冰建造的,真是建筑史上的奇迹啊,不行,我得过会去上面几层看看,说不定哪天就融化消失了,趁现在好好参观下这些遗迹。” 我也觉得很有必要去看看上面几层佛阁内的样子,这建筑他妈真是太奇妙了。我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拉姆她们回来了让巴依烧水,参观完下来好好喝个茶吃个饭了就上路。” 贡布点点头,问次旦才让:“你去不去?” 次旦才让摇摇头,说:“一个佛阁嘛,有什么参观的,老子从小在寺庙长大,都看腻了,你们去,我和巴依烧水。” 当下贡布也不管他去不去,起身便拉我一块要去第二层佛阁看看。而我在他起身蹬开脚下铺满的坐垫时,却发现冰层下面真的有一个喇嘛,被尘封在千年寒冰之下。 第四十六章:冰川尸阵 在昨天进到这座佛阁的时候由于天色较晚,加上外面风雪太大,我们几个人饥寒交迫,谁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冰层中,竟然有尘封的喇嘛尸骨。我们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将佛阁中遗留下的坐垫铺在地面上做床铺席地而睡,竟将这些含有冰封的尸骨遮挡,到早上起来都没有发现,直到贡布起身不小心将身下的坐垫蹬开,我们才看清楚在我的睡觉的这片冰川下,竟然有一具喇嘛的尸骨被冻结在其中。 我赶紧拉住贡布,说:“你看,这坐垫下是啥?” 贡布一愣,低头俯视脚下,一具喇嘛的尸体在我们脚下的冰层中,显然保存完好,就像活着坐禅的和尚一样,栩栩如生。透明的冰层中喇嘛盘腿而坐,双目紧闭,脸上的皮肤跟活人无异。他身着红色袈裟黄色坎肩,右臂赤裸着露出袈裟抬起,微曲着掌心向前。左臂在腹前,掌心向上,不知道在这寒冰之中保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多久,俨然一副雕像的样子。 贡布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好奇的说:“我的佛爷啊,这是怎么回事。” 次旦才让和巴依闻言,也凑过来看。 次旦才让嘴中骂骂咧咧的说:“我擦,妈的原来这下面还真有喇嘛啊。” 巴依问次旦才让:“你以前不是出家人吗,你看这架势,知不知道佛阁的冰层下面冰封喇嘛是什么意思?” 次旦才让也不清楚见到的情景,皱着眉头说:“我出家的时候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埋葬法啊,这喇嘛升天了一般都是火葬或者修筑灵塔进行塔葬的,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但你看眼前这个喇嘛,好好的怎给整到冰层中冻住了呢?” 我们都知道,藏族在佛教传入青藏高原以前,都是信奉苯教的,而其葬俗跟汉地大同小异,都是进行土葬的,到现在我们还能见到一些古藏王用石头砌成的墓葬,跟个小山丘似的。一般藏族古代的墓葬都是有坟墓的,坟顶大多是平的,规模的大小,则按身份地位甚至是财力的区别而有所区别,但是从没听说过会有冰葬的。 后来藏传佛教在吐蕃形成,渐渐的人们受佛祖当年割肉喂鹏的影响,大多实行天葬,而一般喇嘛都是火葬的,那些高僧大德则会进行塔葬。今天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景象,大家都觉得好奇,但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贡布强行解释:“可能是以前这里还是个冰坑,这个倒霉的喇嘛不小心掉进去然后被哪个坏人倒进了水,便被冻在其中没能出来。” 我说:“你这就弱智了吧,要是那样,他怎么呈坐禅状?还有你看他的手势,明显跟这里大多数佛像是一个姿势。” 贡布笑笑,说:“我也就是胡乱猜想。” 次旦才让像是发现了什么,三下五除二的将脚下我们铺在一片的坐垫移开,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我们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坐垫下面的冰层中,有好多具喇嘛的尸体,穿着和姿势如同刚我们看见的那个喇嘛一样,高度保持一致。他们围成一圈坐在冰层中,就像活着一样,皮肤上甚至还能看到被风雪吹打的红血丝。 次旦才让叫嚷道:“操,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不由得心惊肉跳,在这群冰层中的喇嘛中,我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大喇嘛脸上,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庞啊。 巴依感叹道:“想不到这下面有这么多喇嘛,被冻了这么久,难受不?” 贡布也跟着说:“难怪我和洛桑总梦到喇嘛,原来我们睡觉的身下,就有这么多冻死在冰层中的喇嘛啊。” 我粗略的数了下,这些冰层中被冰结的喇嘛,一共有十三具之多。而我目光盯住的那个面色黑红的大喇嘛,真是我梦里梦到用金刚杵一下敲破冰面的黑脸大喇嘛。我看的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个梦是巧合? 透过佛阁透明的冰墙,我看到外面的天气异常晴朗,暖暖的阳光明媚的洒在高原上的清晨,而我的心,却凉到了脚底,一丝不安和恐惧的气息渐渐侵袭着我的灵魂。 这个时候,央金拉姆和亚伊弄了一壶冰雪回来,见到这个情景,央金拉姆和亚伊的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亚伊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道:“这地方怎么是个尸阵?” 我赶紧问:“什么是尸阵?” 亚伊说道:“有一种巫术,是用十三个活人殉葬而制作的阵法。” 贡布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由,迫不及待的问他的亚伊:“这个阵法就是巫术的一种了?” 亚伊点点头说:“恩,好邪恶的阵法。” 巴依接过央金拉姆手中的壶,说道:“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我们管他什么邪恶的阵法,先是烧水做饭,茶饱饭足了我们就上路,反正快要离开这里了,你们就别管他是啥了。” 我也表示赞同这个说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管了,他们又不会从冰里爬出来,还是烧水喝茶吃饭,完了赶紧离开。” 半天没说话的央金拉姆开口说道:“恩,希望还能平安离开,我们不去理会这些了。” 次旦才让和贡布还有点好奇,走过来走过去的看着脚下的这些冰层中的喇嘛尸体,我看得心烦意乱,不耐烦的说:“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次旦才让说道:“你俩不是要去上面几层参观吗?还去不去,我也想去看看了。” 贡布好像记起了被遗忘的事一样,忙说:“去去去,这样奇怪的佛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以后也没机会了,既然到这里了就好好看看。” 我接过话,对次旦才让说:“你小子刚不是说你看腻了吗,现在怎么有想去参观了。” 次旦才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哎呀,老子这会想去了还不行吗?” 我说:“行行行,你想去就去,没人拦你。” 大家被次旦才让尴尬的表情都逗笑了,紧张的气氛也随之而减弱。这个时候,巴依那边烧的水也开了,央金拉姆给我们几个人泡好茶,叫我们去喝茶。 我还想去上层看看,便拿着茶杯要和贡布次旦才让往通向第二层的台阶走,我边走便喝了一口茶,突然手中的茶杯像是被人夺过一般,从我手中飞出去…… 第四十七章:血泪 我手中的茶杯莫名其妙的飞出去跌落在地,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夺下摔落。在我惊骇之中,央金拉姆关切的说:“没烫着你吧?” 我说:“还好,水没洒在我身上。” 次旦才让鄙视了我一眼,说:“古辛白给你传了千年修为,连个茶杯都拿不稳。” 我尴尬的笑笑,贡布替我解释道:“估计洛桑一夜噩梦做的没休息好,神情有点恍惚。” 我点点头,也没跟他们说我手中的茶杯是被无形的怪力夺走的,说了白让大家不安,还不如就此沉默:“可能是没休息好,注意力有点不集中,那个……拉姆,你帮我重泡一杯茶吧,我跟他俩上去看看,下来再喝。” 当下也没有管茶杯的事,就随同贡布和次旦才让一起去了第二层。 第二层的构造跟第一层其实差不多,都是用冰块砌成的而佛像也都是用冰雕而成,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印着经文的各种颜色的布块,由于年代久远,加上冰墙透明不能阻挡太阳的直射,偏向太阳的一面都被晒得有点掉色,显得有点萧条。 我们并不知道这冰块建筑的水晶佛阁是何人所造,或者是古代高原上的哪个国家或部落建筑的吧? 贡布摸着这些雄伟的冰雕佛像,仿佛走到了哈尔滨的冬天冰雕的世界。不由得感叹:“建筑这样的一座佛阁得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次旦才让不以为然的说:“人家乐意建,又没让你掏钱,你激动个毛线。” 我说:“你这个出家人,得改改,给自己的嘴积点德,动不动就讥讽人。” 贡布边往第三层走边说:“就是,你好歹也是出过家的人,怎么说话总带刺,还好我们大家都很熟悉,要是遇上不了解你的人,早就跟你干上了。” 次旦才让跟在贡布后面,被我和贡布说的不好意思,就挠着头厚着脸皮说:“这不跟你们熟嘛,我这都成习惯了,一时半伙改不了啊。” 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说,老子害怕跟他干啊?哈哈哈。” 贡布也咧着嘴笑,次旦才让说:“还是洛桑了解我,我差点没忍住就这么说了,嘻嘻。”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佛阁的第三层构造也跟下面两层区别不大,只是渐到上面,规模和面积也渐渐缩小,佛阁呈现下大上小之势慢慢往里收缩。 真在这时候,我听到一层巴依的叫声,我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跟着公布和次旦才让他们跑下去,只见巴依、央金拉姆和亚伊三人在这楼梯口,而地面上的冰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融开。 “这是怎么回事,巴依?”贡布问。 巴依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央金拉姆抢先说道:“洛桑的茶杯滑落后,开水洒在冰层上,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可在我捡起茶杯给洛桑重新泡了一杯茶后,转身发现洒在地上的开水似乎导致冰层爆裂,出线了许多细小的裂痕。” 亚伊帮忙佐证似的说道:“是啊,我也看见了,想着就是几道裂纹,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我们转身喝茶的时候,地面开始噼噼啪啪的想,然后那细碎的裂缝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地面都出现了这种细碎的裂缝。” 巴依半天才吭出声:“这地面碎裂了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地面慢慢沉下去了。” 原来不知道是何缘故,在我的那杯茶水洒在地上后,地面开始碎裂并慢慢融化消沉,央金拉姆他们只好往楼梯口躲。 这地方太不能用常理来思考了,我感觉道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赶紧招呼大家收拾东西离开,趁地面完全没有消融,我们把遗留在这里的设备都装起来背好。等我们彻底收拾好的时候,发现地面已经沉下去一米多了,而那些被冰封在冰川中的喇嘛,渐渐露了出来。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在佛阁出口处的地方,最先沉下去,消融的水倒灌而入,瞬间阻断了出路。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站在门口的亚伊,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亚伊吓得脸色苍白。 我梦中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亚伊跌落在冰缝中,变成了冰层中这些喇嘛中间的一员被冰封在这里,冰川崩塌,冰块燃烧,雪山也跟着发生雪崩,我们被埋在其中…… 难道这一切都会真实的发生?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惊悚。 央金拉姆招呼大家赶紧往佛阁的二层跑,趁着在佛阁还没有随着地面的消融而彻底崩塌将我们埋葬,可以从二层的窗户里爬出去或者放登山绳滑出去。 次旦才让在这个时候说道:“恐怕没有用。” 贡布问:“什么意思。” 次旦才让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指着我们说道:“难道你们两个没有发现,这个佛阁墙体是透明的,根本没有窗户?” 我们随着次旦才让的话望向四周,果然第一层是没有一个窗户的。我再想了一下,我们走到了三层,果然这三层都没有一个窗户。我心下也开始绝望。 这个时候央金拉姆指着随着冰层消融而彻底露出冰川的十三具喇嘛尸体说:“你们看,这些喇嘛的眼睛里流着鲜血。” 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会流鲜血?而且还是在眼睛里? 这太不可思议了。虽然这些尸体感觉新鲜如刚死之人,那是因为冰川千年的寒冷冰冻的结果,就像被放在冰箱里的东西不会腐烂一样。但是眼睛里流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这些尸体被冻成冰溜,怎么会流血泪呢?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我的脑海之中,我感觉头都要爆炸了。眼前的冰层继续碎裂消融,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仔细瞧了下那些喇嘛的尸体,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流出了红色的血液,每具尸体就像是流着血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是在白天,这要是在夜里,不吓死人才怪。 眼前已经到了绝境,出去的门被消融的冰所封死,而且这座佛阁也没有窗户用来逃生,佛阁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将我们砸死或者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