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反派Alpha》
1、第 1 章
白松香。
到处都是白松香的味道，夹杂着硝烟、血腥的气息。
“你的信息素怎么和你的人这么不符？”
“哪里不符？”
“唔，闻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我不温柔吗？”
“你？算了吧，你像个冷血动物。”
……
“你……不要……不要在继续了……”
“乖，睡醒了，再给你买覆盆子蛋糕吃。”
滴答。
一滴泪顺着师远洋的眼角滑落，被窗外洒进来的阳光照成了透明的水晶。
“师师，别睡了。”
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师远洋迷迷糊糊地撑起身体，周围嗡嗡地议论着什么，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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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用手肘捣了捣他：“快出去，外面有个帅a找你！回来记得跟我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偷偷认识了这么帅的alpha！”
师远洋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向他，左边的人面容清秀，正是自己的大学舍友曲小北。
等等，曲小北？大学舍友？
他明明研究生都毕业三年了！
他僵住脖子环视四周，班上一片闹哄哄的，赫然身处机甲制造基础的专用教室！
师远洋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回到八年前？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我操好疼，不是做梦！
“师师，你怎么了？还不快去。”曲小北伸出五根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
师远洋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
不对，他记得自己刚才是在飞船上。
华纳派机甲制造师去n-05星球授课，作为帝国第一机甲师，他自然被派遣了过去。
他在飞船上抱着通讯器看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似乎听见对讲机里在播报，说是快经过虫洞了。
谁知道，醒来居然回到了八年前！
他此刻脑袋完全懵圈，感觉自己可能在虫洞附近产生幻觉了。
曲小北急了：“你不舒服吗？哎哎，他在叫你！”
师远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正在玻璃窗外笑着看着他。
华纳贵族血统专属的栗色短发，一身帅气的指挥学院的黑色作训服。
皮肤是苍白的色泽，一双迷人的深邃眼眸，眼神却万分倦怠。鼻梁高挺，嘴唇削薄。
眼下一颗泪痣，是一生坎坷的象征。
这张让无数omega为之疯狂尖叫的脸，此刻就在窗外静静地望着他。
顾重阳屈起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扣了扣。
阳光倾泻在他身上，高高瘦瘦的身影倒映在墙上，仿佛洗去了一身的余孽。
师远洋怔怔地和他对视，心脏骤然收紧，刺痛不已，眼眶不受控制地酸胀起来。
——他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和顾重阳初遇的夏天。
此时的顾重阳还没有疯狂到六亲不认，也没有手上沾满鲜血，更没有成为星际遗臭千古的罪人。
梦里他恳求对方收手的话言犹在耳，一声轰然枪/响，打碎了所有的平静。
胸口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眼泪瞬间充满了他的双眸。
顾重阳还没说话，就看见小兔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一头浅色卷发乱糟糟的翘起，双眼红彤彤，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虚，招了招手，示意师远洋出来。
师远洋在一片起哄声中，低着头跑了出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住八卦地打量他们。
昨晚隔着老远，顾重阳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奶香味。
现在离得这么近，那股子奶香扑面而来。
眼前的omega虽然尚未发/情，但过于浓烈的香味，让他对两人信息素的匹配度吃了一惊。
华纳的九月闷热不堪，师远洋刚睡醒，脸上有几条衣服压出来的红印。
浅褐色的短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
顾重阳感到喉咙一阵干涩。
“我们换个地方说。”
没等他有所反应，师远洋就一把抓起他的手，往楼梯间走去。
每一个机甲师的手，都是他们的宝贝。
师远洋自高中起就每天涂护手霜，极度爱惜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指细长灵巧，掌心温暖柔软，无骨般的握住顾重阳布满训练痕迹的手掌。
顾重阳的眉心慢慢皱了起来，事情似乎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师远洋一口气把他拖到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转过身面向他。
刚回头，就看见顾重阳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师远洋咽了口口水，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紧张。
没错，上一世的这天，顾重阳就是把他带到了这个位置。
在这里，他把他抵在墙上，语气暧昧：“你是我闻过信息素最甜的omega，我们交往吧。”
当时的师远洋理智尚存，给了他小腿骨一脚。
他们昨晚才刚刚认识，这人就做出一副轻佻的举动。
再者，顾重阳花名在外，舍友说他曾经一个月换了三个omega。
师远洋当场就炸毛了，找准机会袭击了他，骂了句“死渣男”，然后快速跑开了。
要是知道他以后会变得多狠，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踢顾重阳。
一想到梦里这人嗜血而变/态的笑容，师远洋就抖了抖。
“怎么，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来，这是看上我了？”顾重阳还没有暴露阴沉的一面，看着他的眼睛调侃道。
师远洋上辈子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初恋栽在他手上后，短短三天就分手了。
后来这家伙死了，他更加不想谈恋爱，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顶级alpha的求婚。
纯情处/男omega立即红透了脸，他皮肤白，于是红得更加明显。
顾重阳的呼吸乱了一下，起身慢慢靠近他。
“快到发/情期了？”
师远洋的心咚咚咚狂跳，看吧，这就是渣男。
面对只见过一次的omega，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讨论发/情。
接下来，就是——
“你是我问过信息素最甜的omega，我们交往吧。”
扑通扑通。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快要冲出胸腔，软糯清甜的奶香信息素在空中弥漫开来。
信息素会根据主人的情绪波动而起伏，瞬间楼道里充满了惹人沉醉的芬芳。
顾重阳愣了愣，下一刻，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
娇软的omega用一种饿虎扑食的姿势，把他推到了墙上……
“我、我答应你。”
omega因为太过激动，鼻头和眼角都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绯红。
“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他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压住眼眸。
顾重阳感到小腹一紧。
来找这个小家伙，不过是昨天一时兴起和朋友打了个赌。
左棠说机甲制造院的新生里，有个很难搞的omega，追他的alpha从教学楼排到行政楼，愣是被这家伙的不解风情打败了。
昨晚在酒吧，他弹了弹烟灰，在左棠的激将法下应允他把这个omega泡到手。
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摸不透了。
不过，投怀送抱的o谁会拒绝。
顾重阳勾起唇角，扶住他的腰，避免他摔倒。
“哦？什么条件？”手下的腰细窄紧绷，看起来并没有主人的从容。
他嘴角笑意更深。
“第一，不准杀……”师远洋差点咬到舌头。
他刚想说“不准杀/人”，但随即想起来这是大一，顾重阳根本就没有加入夜巡队，也没有开始帮他那该死的父亲做事。
如果这时候让他别杀/人，保不齐会被当成神经病。
他哽了一下，改口道：“不准做坏事，第二，好好学习。”
果不其然，顾重阳眯了眯眼睛，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痴。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师远洋逐渐紧张到冒汗。
难道说重生一次，顾重阳真的只是和他玩玩？不是真心喜欢他？
的确，他们才刚认识，按照顾重阳提防的性格，不可能会短时间内爱上他。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荒唐，直接来一句“事儿真多，分手吧”……
师远洋被自己的脑补击垮了，心想完犊子，玩脱了。
就在他打算先发制人，说“你不答应我们就没戏了”，然后潇洒甩手走开时。
顾重阳开口道：“你喜欢学霸？”
师远洋的脑袋嗡了一声。
他在说什么，什么鬼。
但都讲出口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嗯。”
顾重阳挑了挑眉：“我高考720分进来的。”
“啊……”师远洋傻傻的看着他。
华纳高考的总分750，他考了720，操，好变/态。
“指挥学院排名第一。”
“……”
“还喜欢什么样的？”
“……”
师远洋快窘迫死了，没想到他误会成这样了。
他强撑着道：“没、没有了。”
顾重阳松开手。
当他的手从腰间拿开的时候，师远洋的拳头握了起来。
确实是他太心急了。
顾重阳在遇到他之前，就是个纨绔厮混的公子哥儿。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拒绝了他，他也不会燃起征服欲一直追求。
顾重阳看着他低垂的脑袋，眼神没有半分表白被同意的欣喜。
原本觉得这个omega挺有意思，似乎也不过如此。
他扯了扯嘴角，摸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中午我来找你一起吃饭。”
但怎么说赌约也是一辆跑车，游戏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他俯下身，靠近低他半个头的omega，贴着他红到滴血的耳朵沉声道：“小男朋友。”
说完，听见师远洋呼吸一窒。
顾重阳满意地直起身，笑着离开了。
师远洋捂住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白松香的味道萦绕鼻端。
强大的sss级信息素攻击着他的视听。
抛开人品不谈，顾重阳这种alpha，对于任何omega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
他遮着眼睛，情绪激荡，想哭又想笑。
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顾重阳，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拉出深渊。
师远洋刚一回到教室，就被一拥而上地围住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上课铃就响了。
曲小北悄悄和他咬耳朵：“我靠，刚才那是顾重阳啊，我都没看清。我就说你昨天怎么突然打听他，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教授开始点名。
师远洋压低声音道：“昨晚我溜出去，在巷子口碰到了他。”
“看不出来啊，师师，你还有点手段。”曲小北兴奋极了，“不过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很花心的。而且……”
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师远洋。
“据说他喜欢脸纯的，但不喜欢小处/男。”曲小北坏心眼地笑道，“他喜欢辣的。”
师远洋看了眼教授，小小声道：“我可以变辣的。”
2、第 2 章
这句话一说出来，师远洋就后悔了。
在曲小北震惊的注视下，他羞耻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乱说的……”
曲小北像不认识一样看着他：“真有你的，上次我带你去那个alpha鸭店，你还纯情得跟什么似的，敢情是在骗我？”
“不是！”师远洋憋红了脸。
“那你告诉我，刚才和他干什么去了？”
师远洋觉得反正也瞒不住，就含糊其辞地告诉他了。
曲小北恨铁不成钢地掐他的脸：“什么，你答应他了？”
“你知不知道，越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
闻言，师远洋立马开始后悔了。
他本来以为，拯救顾重阳，只需要用感情羁绊住他。
但曲小北的话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让他从重生的茫然中回味过来了。
以前的顾重阳很喜欢他。
他会狠狠地把他按在飞船玻璃上，逼他看自己所犯下的错；会残忍地把他的手捆起来，告诉他你只能是我的。
却也会在给所有人下毒时，给他吃下了唯一的解药——覆盆子蛋糕。
可这些都是在他们认识很久之后。
然而现实的顾重阳，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狠起来连杀/了一船舱的人。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情，凭什么会为了他放下仇恨，去违抗他的父亲顾枭？
别扯淡了，把他的脖子拧断倒是有可能。
这个认知让师远洋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差点忘了，顾重阳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行，你一定得把主动权收回来。”曲小北严肃地对他道，“可以撩他，但是不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
师远洋：“……啊？”
曲小北用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太傻了，会被他玩死的。你不知道，他家背景挺深，和他一起玩的都是非富即贵。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上赶着往前凑。”
师远洋红着脸不吭声。
“你先跟我说说，你们怎么遇到的，认识多久了？”
师远洋老实说：“认识一天，昨晚我溜出去吃串串，在酒吧街巷口看见他打人。”
他一想起顾重阳踩着那人的脸，威胁要把他的牙齿敲碎，就感到不寒而栗。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一世的他一看见顾重阳就想跑。
曲小北若有所思：“才认识一天，那他为什么会跟你告白呢？好奇怪啊……”
因为他在跟朋友打赌，赌约是一辆跑车，师远洋腹诽道。
顾重阳一开始追他，就是因为和狐朋狗友胡闹，后来东窗事发传到了他耳朵里，把他气得头顶冒烟。
这时，教授转过头，不爽地说，
“最后一排两个同学，聊够了没？从上课就开始聊，还没完没了了？给我站起来！”
两人一惊，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回头看了过去，师远洋尴尬得要命，和曲小北在桌子底下互相扯手指头。
“刚才听了吗，这题怎么解的？”年迈的教授敲了敲屏幕，表情严肃。
曲小北卡住了。
师远洋前世主修机甲制造四年，后来又在研究院进修了几年，这些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机械臂膀的质量是1000千克，莱姆星球引力为3.5，根据风速和摩擦可以算出下落位置。”他朗声回答，安抚地拍了拍曲小北的手背，“距离宇航员登录地点72公里，误差不超过0.5公里。”
班上瞬间议论纷纷，教授的脸色不好看起来。
坐下后，曲小北捅了捅他：“师师，你好厉害啊，这是期中考试的题目，才刚开学你就会做了？”
“我暑假偷学的。”师远洋胡扯道。
上辈子他醉心机甲，最后终于实现梦想拜在大师南琛门下。
可是当他终于亲手做出一台完美的战/争武/器时，才发现那个他想赠予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人喜欢黑色，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做的第一台机甲竟然是黑色。
在无数个日夜里，他一遍遍催眠自己，那个混蛋死得大快人心，世间从此少了个满手鲜血的魔鬼。
可是只有他知道，在自己昏迷之际，魔鬼小心地把他安放在保护仓里，派人将他送到了安全地方。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下课铃响起时，学生们都冲了出去，抢着去食堂吃饭。
师远洋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指挥学院队列。
帝国军事大学是华纳最优等的军/校，指挥学院是其王牌学院，专门为国防部输送将领人才。
比起机甲制造学院来说，指挥学院的纪律要严格得多。
比如每天要例行内务检查，吃饭必须排成队列等等。
而最大的区别，莫过于指挥学院全都是alpha，除了师远洋那个未分化的发小傅思衡，他是唯一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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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压压的队列经过时，不少omgea都停了下来。
“啊啊啊，指院男团来了！”
“每天饭点都能看见他们，好幸福嘿嘿。”
“那个银头发的好帅，还有他前面那个……最外面的也好帅！他们这平均身高至少一八五了吧。”
“银头发”正是傅思衡，路过师远洋身边时，对他轻轻笑了笑。
他的表情很细微，因为队长就在他旁边领队指挥。
师远洋也对他笑了一下，站在他前面的是个平头帅哥，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突然，站在最外面的身影喊了声“报告”。
众人都看了过去。
师远洋看见顾重阳的时候，脑子瞬间当机了。
顾重阳放慢脚步道：“队长，请求出列。”
队长看了看他：“干嘛？”
“陪男朋友吃饭。”
队列轰然起哄，后面的人笑着推了他一下。
周围的omega更是炸开了锅。
“我去，那不是顾重阳吗？他……他有男朋友了？”
“呜呜呜，我心碎了，是谁啊！”
“不可能吧，前几天他拒绝我朋友的时候，还说玩腻了暂时不想谈恋爱。”
队长是大四的学生，平时跟他们关系都不错，前一天晚上还和顾重阳一起喝酒。
此刻不好说他什么，在他肩上揍了一拳道：“你小子还真是狂，当心被教导主任抓到了，去吧。”
顾重阳出了队列，落后一步，让队伍先行过去。
有几个人探头探脑地回头看，被队长扇了回去。
他迈着长腿，走到了师远洋面前。
旁边一阵小声尖叫，曲小北差点两眼一翻背过去。
师远洋不敢看他，视线飘忽不定。
“走吧，说好一起吃饭的。”顾重阳没有看周围，而是扬起嘴角看着他道。
他不笑的时候，眼神时常有些阴郁，看着很不好惹的样子。但一笑起来，又带了几分邪气。
不得不说，之前因为声名狼藉被撤掉校草提名太可惜了。
师远洋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帝军大校规禁止校园恋爱，平时alpha和omega的交往都小心翼翼，从没有人像他这么肆无忌惮。
“好、好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刚开始呢，千万不能怂！
他转向曲小北，问道：“要一起吗？”
曲小北疯狂摇头：“不了吧，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喜欢吃什么？”顾重阳一边走路，一边和师远洋交流。
考虑到两人的体能差距，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可以说是很绅士了。
师远洋心里却渐渐发毛，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但还是回答道：“我喜欢甜口的，你呢？”
顾重阳温声道：“我也是。”
哈？
师远洋迷惑了。
他不是不喜欢甜食吗，难道这个时期的他，口味不太一样？
到了食堂后，不少人都对他们侧目。
毕竟一a一o走在一起，那吸睛程度还是挺强的。
指挥学院的用餐区是固定的，顾重阳因为要和师远洋一起，就没有过去那边。
他让师远洋坐下，自己去窗口帮他打饭。
路过那片黑压压的alpha时，又遭到了一片调侃。
师远洋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吃饭，以前他们连坐一张桌子的机会都没有过。
不得不说，只要顾重阳愿意，很容易就能取得别人的青睐。
他细致地帮他剥虾，给他买了糖醋肉和饭后甜点。
甜点买了几种不同的类型，还低声询问他能不能吃冰的。
omega在特殊时期，是需要注意身体护理的。
师远洋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他的发/情期还有几天才到。
顾重阳抽了张纸巾给他，指了指右边嘴角：“沾到了。”
他没有动手动脚，给人一种礼貌且尊重的错觉。
师远洋接过纸，低声说了句“谢谢”。
顾重阳微笑道：“你还挺容易害羞的，刚才在课堂上倒是不怯场。”
“啊？你怎么知道的？”师远洋看向他。
顾重阳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中途出来抽根烟，顺便去你们教室看了一眼。”
指挥学院是有专用教室的，根本和他不在一栋楼。
这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潜意思就是“我故意去转了一圈，就为了看你一眼”。
靠，这也太会了。
如果说师远洋重活一次，对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有了预料，但唯独没有长进的，就是他的恋爱观。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好好谈过一次恋爱，根本不懂顾重阳这些套路。
他的脸更红了。
真纯情。
顾重阳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看来过几天就可以去提车了。
吃完饭后，一群指挥学院的在门口等他们。
师远洋怕碰到傅思衡，就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下午是陈教授的初级机甲理论，是一堂学校公开课，每个学院都是必修。
正午的阳光热辣辣的，师远洋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重生回来了。
好像那一世就是他做的一场梦。
不真实的相处细节划过脑海，他突然间醒悟了过来——
也许曲小北是对的。
顾重阳对他的态度拿捏的很稳，但他也不傻，事后一回味，这明显就是对待猎物的态度。
说白了，顾重阳并不喜欢他，只是对他感兴趣而已。
师远洋咬住笔盖，陷入沉思。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时，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曲小北正在捏师远洋的脸玩，前面响起一阵骚动。
顾重阳慵懒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喂，能麻烦去前面吗，我想和他坐在一起。”
曲小北呆住了，师远洋抬起头睁大眼睛，搞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还有，虽然你是omega，”顾重阳俯下身，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人。”
周围一片吸气声。
3、第 3 章
顾重阳坐下来，扫了一圈教室，大家碰到他的视线，全都回过头假装做自己的事。
“你怎么来了？”师远洋不自然地问。
他压住不耐烦，温声回答：“陪你上课。”
师远洋不傻，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他并不想上课。
指挥学院都是机甲操作狂魔，压根不屑来上这种初级理论课。
脑袋清醒之后，他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渐渐想起曲小北的话。
“你一定得把主动权收回来。”
师远洋偷偷看着对方在桌上敲击的手指，鼓起勇气靠近他：“放学之后，你想去看电影吗？”
今天是礼拜五，放学后就自由了。
顾重阳的手停了下来：“嗯？”
上节课下课前，左棠说他订好了卡座，叫了不少身材火辣的omega。
来陪师远洋上课前，他还被疯狂起哄，让他别假戏真做了。
“你喜欢看电影？”顾重阳没有正面回答他，低下头凑过去轻声道。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把问题含糊过去，岔开话题。
同时逼近对方，让他沉迷在暧昧的气氛中。
两人距离不过十公分，师远洋的耳尖不出意外地红了起来。
他盯着小兔子耳后白/嫩的皮肤，舔了舔嘴唇，心想还真有点可爱。
师远洋咽了口口水，小声说：“不喜欢，我只是想和你约会。”
顾重阳被呛了一下，用拳头抵住嘴唇咳了咳：“你说什么？”
……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师远洋低着头不敢看他，耳边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这么喜欢我啊。”
师远洋本想点头，却又想到曲小北的忠告，心念一转，故作镇定道：“谈恋爱不就这么一回事吗。”
顾重阳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谈过恋爱？”
师远洋直起腰背，扯谎道：“当然谈过，好几个呢。”
“哦。”
这时陈教授抱着书走进来了。
他都不吃醋哎，师远洋失望地想。慢慢地转过头面向讲台。
忽然，顾重阳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转了过来。
他垂眸注视着师远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沉声道，
“不管是谁，忘了他们，以后只许看我一个。”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宽大，指腹扣住他的后脑，眼神专注。
师远洋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脑后如同电流划过。
隔了好几秒，他才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上，连忙挣扎道：“上课呢……”
刚想把头转向屏幕，再次被按着扭了回来。
顾重阳黑沉沉的眼眸透着几分不悦：“我说了，不准看别人。”
师远洋的脸都快蒸熟了，幸好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后面没人看见。
他憋了半天，说：“我、我看老师都不行吗，那我看哪儿呀。”
“看书，或者看我。”
师远洋终于知道了惹怒他的下场，只好埋头盯着课本。
过了几秒，嘴角开始忍不住上扬。
顾重阳见他不反抗了，这才松开手。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
小兔子胆大包天，抿着嘴忍笑瞄他：“喂，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顾重阳的眼底没什么笑意，难得和他呛声道：“谁是喂。”
“你……”师远洋咬住嘴唇，“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我骗你的。”
转笔的手一顿。
“我没谈过恋爱。”
“你是我初恋。”
顾重阳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拧眉看着他。
师远洋看见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撩拨成功了，心里一阵窃喜。
“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哦，不能欺负我。”他再接再厉地说道。
曲小北坐在前面，不是故意要听墙角，但还是忍不住叹为观止。
我滴龟龟，师师的茶艺比他想的还要高级，这都不上钩还怎么收场？
顾重阳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晚上想看什么电影？”
师远洋的嘴角快要扯到耳根了，忙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说：“最近那个《全员消失的航船》吧，你能看恐怖片吗？”
顾重阳犹豫了片刻，说：“可以，那我六点在东门等你。”
师远洋点了点头，遮住自己得意的小表情。
心道可以个鬼，小爷才不会告诉你，我知道你最怕鬼了。
他开始脑补，顾重阳看鬼片扑进自己怀里的画面。
哈哈哈哈，简直不要太爽！
这是他第一次和顾重阳一起上课。
其实上辈子在他死后，师远洋一直会想，如果他早几年认识这个人，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是那样偏执的性格吗？
现在的顾重阳刚满十八岁，可当年的自己却因为偏见，错过了他没有走弯路的时光。
到底顾枭是怎么想的，才会让他见不得光二十多年，还要在他身上埋下仇恨的种子。
和他上了一节课，师远洋才发现，原来他写字很好看。
他会耐心地帮自己记笔记，写字的时候用右手，用记号笔时却是用的左手。
他数理学得很好，陈教授都想半天的题目，他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撑着额头，光线下的下颌线条，能让人一看就看出神。
如果没有那段被迫接纳的恨意，那他一定会是帝国最优秀的将领之一。
直到他死，师远洋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叛逆举动，都不过是为了违抗他那控制欲极强的父亲。
包括曲小北所说的，开学一个月换了三个omega。
只有他清楚，顾重阳其实是个重度感情洁癖。
他接受不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碰他。
师远洋一边告诉自己别心急，慢慢来，毕竟他心底的恨意是不可能轻易消除的。
一边又忍不住偷看他，觉得自己以前大概是眼瘸了，居然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好看。
整个下午都是基础理论课，别说顾重阳了，全班人都上得萎靡不振。
五点准时下课，大家解放了似的，一窝蜂冲出教室。
教学楼的门口站了个人，看军衔是大校级别的军/官。
帝军大在校生的军衔授予，都是大四才会进行，校区的教授就那么些熟面孔，很少会出现陌生的高级将领。
路过的人都好奇地他。
师远洋看见那人的脸时，感到有点眼熟。
他正回忆着在哪见过，顾重阳对他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他望向那人，脸色不是很好看，那人抬手示意他过去。
师远洋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正是顾枭身边的心腹，当年飞船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顾枭是国防部二把手，兼任帝军大副校长。
也是顾重阳血缘上的父亲，名义上的“伯父”。
顾重阳的生母是星际间/谍，被君主亲自派人剿灭。为了掩人耳目保下他，顾枭将他的资料改成了自己弟弟的孩子。
而他所谓的“弟弟”一家，已经去世多年了。
一看见这人，师远洋就感到没来由的紧张。
他不是很想看见顾重阳跟他走，于是扯了扯他的袖口。
顾重阳低下头，omega委委屈屈地看着他：“那晚上还出去吗？”
他心脏的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等我消息。”
师远洋只得看着他走过去，和那个军/官一起离开了。
曲小北捅了一下他的腰：“不是吧你，还看呢，成望夫石了？”
“别瞎说。”师远洋讪讪道，“对了，陪我去下便利店吧，抑制剂快用完了。”
他的发/情期估计就在这两天，虽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偶尔还是觉得有些四肢无力。
曲小北龇牙一笑：“都有男朋友了，还买什么抑制剂。”
“你小点声！”师远洋捂住他的嘴，生怕来往的同学听见，“校规禁止私自标记，你忘啦。”
“狗屁校规，这是军/校又不是和尚庙。”
“……别说了。”
他们在校内的便利店买了几瓶抑制剂，八年前的时代，口服剂效果还不是很好。
师远洋买了喷雾和注射剂，喷雾有阻隔作用，可以用来救急，避免腺体感染。
曲小北把奶味喷雾从他手中抽走，换了瓶标着“粉红魅惑”的野玫瑰味道。
“你自己的信息素就够奶的了，他泡你又不是为了喝奶，换这个。”他毫不避讳地说道。
师远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很想把他嘴缝上。
“那个太香了，会被老师说的！”
“又没让你上课喷，听我的。还有腺体隐形贴，换成这个蕾丝的。”
“……”
曲小北像是想起什么：“你们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那还得买套吧，这方面一定得注意。”
旁边买抑制剂的女孩看了过来，师远洋臊得直跺脚，赶紧拉着他跑走了。
快到六点时，师远洋频频看通讯器。
曲小北啃苹果追机甲比赛，对他说：“要不你给他打过去？”
师远洋垂头丧气：“二十分钟前就打过了，没人接。”
他早早地换了便装，简单的白t和五分裤，看上去嫩得像个高中生。
曲小北说：“你们约了哪里见面？”
“东门的咖啡店。”师远洋说。
曲小北建议：“那你要不去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呢，也许通讯器没电了。”
这一点提醒了师远洋。
他抓起背包说：“我走了，要是回来的晚，记得帮我叫阿姨开门。”
这栋楼的宿管阿姨对omega都异常宽容，只要撒个娇就能搞定。
“快去吧，指不定能不能回来呢。”曲小北嘀咕了一句。
夏夜的校园总是充满欢声笑语，虽然校规明令禁止，但还是一些小情侣成双结对地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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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匆匆跑到东门的咖啡店，却没看到顾重阳的身影。
他失落地正要离开，刚穿到对面街道，就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师远洋头也没抬，道了声歉就想走开。
那人却堵住他：“哟，还真是冤家路窄。顾重阳呢，他没和你一起？”
师远洋抬起头，看向面前一群流里流气的人。
为首的正是顾重阳在酒吧街动手的那个黑皮alpha。
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黑皮看了看周围，露出邪恶的笑：“真没和你一起啊，你说我要干嘛，老子今天就给姓顾的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打老子的下场。”
说着，他伸手将师远洋扯了过来。
机甲师对体能要求不高，师远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拉扯，差点没把他t恤扯掉。
他顺手抱住旁边的灯杆，情急之下闭着眼睛大喊：“你放手，他马上就来了！”
4、第 4 章
他们所在的人行道离东门不远，虽然这个点学生们几乎都出去了，但门口还是有站岗的哨兵在。
师远洋这一嗓子，喊得哨兵从站岗亭往这边看了过来。
黑皮冷笑道：“少他妈糊弄我，你们根本没约好。”
师远洋不怕他，梗着脖子道：“不怕死就别走，手下败将。”
黑皮火了，抬手就想教训他。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前突然晃过一个身影。
那人步伐极快，在他还没有看清时，就听见砰地一声闷响。
伴随着那声动静，黑皮被一脚踹中腹部，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两米远。
其他人都傻了。
师远洋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背影。
顾重阳穿着黑色衬衣，身形高瘦挺拔，即使是踹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矜贵。
空气中，战斗信息素的气味逐渐蔓延。
和性/信息素不同，这是alpha出于保护的本能，在危急时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味，用途是震慑和压制敌人。
根据《星际法》规定，非战场地带不允许释放战斗信息素。
黑皮还没来及爬起来，就直接被迎面而来的sss级信息素击垮了，痛苦地在地上哀嚎。
在这一届开学测试中，顾重阳是罕见的顶级alpha之一。
血脉压制向来是刻在骨子里的。
旁边几个小混混也受到了影响，纷纷面露惊恐地往后退去。
如同修罗般冰冷嗜血的声音响起，顾重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人，
“他说放开，你听不见？”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却让师远洋打了个冷战。
他缓缓蹲下身，俯视着黑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会要了你的命。”
话音未落，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黑皮的脸上，黑皮杀猪般地惨叫起来。
小弟们大喊大叫，想上前但又害怕受到信息素的攻击。
黑皮鼻血长流，脸上已是一片模糊。
顾重阳丝毫不手软，又是一拳重重地打在相同的位置，冷冷道：“说话。”
师远洋几乎能听见鼻骨裂开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燥热和血腥的气味。
前世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逐渐重叠，他看不见顾重阳的脸，但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和残忍。
他真的生气了。
第三拳、第四拳……暴雨般倾盆砸下。
黑皮连耳朵都开始流血，疯狂哭喊着求饶：“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饶了我，饶了我吧，求求你……”
站岗的哨兵往这边走了过来，师远洋管不了许多，立即上前拉住顾重阳道：“快，快停下！”
顾重阳被拉住手肘，条件反射想甩开，却又生生停住了。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够了，重阳，哨兵来了。”
师远洋回过头，这才发现，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个高大英俊的alpha，正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热闹。
alpha见他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小嫂子好啊，我叫左棠。”
师远洋被他这个称呼噎了一下，眼神有点疑惑。
上一世他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们干嘛呢？”哨兵队长持着枪走过来，皱着眉道。
顾重阳从善如流地拉了一把黑皮的胳膊，粗鲁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面不改色地说，
“我朋友受伤了，正准备带他出去看医生。”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试图弄死黑皮，下一秒就一脸云淡风轻。
黑皮忍不住簌簌发抖。
左棠心照不宣地扯了扯嘴角。
这两人犯事的次数多不胜数，很清楚怎么进行紧急公关。
哨兵队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问黑皮道：“他说得是真的？”
黑皮被打得差点尿裤子，此时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反驳。
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音调带上了一丝哭腔：“真……真的……”
顾重阳拍了拍他的脸颊，巴掌声清脆。
哨兵队长怀疑地打量他们，说：“那这是什么味道，他脸上谁打的？”
顾重阳的眉毛扬了扬，显然已经觉得不耐烦了。
左棠笑着打圆场：“队长，我们不都说了吗，他被人打了。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哪儿知道是谁干的，你看他这猥/琐样，平时估计也得罪了不少人。”
黑皮发出几声抽泣，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哨兵队长警告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对师远洋说，“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个omega？”
一个omega和一群打架的alpha在一起，任凭是谁都会想歪。
师远洋张了张嘴，突然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是我弟弟。”顾重阳波澜不惊地说。
他松松地将师远洋搂住，姿势呈现出保护而不过分亲密。
师远洋闻到他身上极淡的白松木香，以及衣服面料上清浅好闻的洗衣剂味道。
和他刚才的冷酷震怒，完全像是两个人。
左棠说道：“队长，盘问够了没有啊，我们还要去罗姆湾呢，时间不等人哦。”
师远洋有点惊讶，看了看他。
罗姆湾是华纳有名的销金窟，包括盘山赛道、斗兽场、机甲赛区和各种各样的bar。
一般身家没有个几亿星际币，是踏足不进去的。
顾重阳和他一起，是打算去罗姆湾？
哨兵队长嫌弃地挥了挥手道：“走吧走吧，晚上要么就别回来，要么就趁早，我可不想深更半夜起来抓翻/墙的。”
没有人不知道罗姆湾是个什么地方，去那里鬼混，八成是不可能清醒着回来的。
一行人走出校门，左棠在门口踹了黄毛一脚，让他滚蛋。
顾重阳在哨兵队长走后，就放开了手，和师远洋并肩走在最后面。
师远洋抬头看向他：“你们要去罗姆湾吗？”
顾重阳说：“他去。”
左棠的衬衣领一路开到胸口，耳朵和手上都戴着配饰，打扮的十分骚包，一看就知道打算去干什么。
他嬉笑着靠过来道：“小嫂子，一起去呗？我们约了个赛车局，正好也让你感受一下重阳的车技。”
说到“车技”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是暧昧，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师远洋没怎么接触过这类浪子，尴尬得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别乱叫。”顾重阳淡淡地说。
他拿起通讯器，对左棠道：“我们去前面的街区看电影，你自己滚吧。”
“以前可没看出你这么重色轻友啊，真没劲。”左棠失望道。
师远洋突然意识到，他上一世也是这样，从来没有去试着了解过顾重阳的世界。
因为他一直知道，他们是两类人。
他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家教严格，身边的朋友都是傅思衡那样的正经人。
顾重阳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坏男孩”，然而他却没有好好弄懂过这个“坏男孩”。
“好像没票了，只剩下前排的位置。”顾重阳看着屏幕的订票信息，对他道，“还有其他想看的吗？”
师远洋舔了舔嘴唇，暗自下定了决心。
“要不，我们一起去罗姆湾吧。”他说道。
顾重阳抬眸看向他。
左棠立马笑逐颜开：“还是小嫂子上道，这就对了嘛！我的车就在前面停车场，今天我们玩个痛快。”
师远洋稍稍往旁边靠了靠，和他拉开距离，乖巧地点点头。
顾重阳望着他：“你想去？”
“……想啊，”师远洋咳了咳，“刚才左棠不是说了，正好可以体验一下赛车。”
左棠笑得更开心了：“放心吧，重阳有s8证书的，人送外号‘帝军车神’。”
s8是赛车中级别最高的证书，只有玩职业的才会去考。
师远洋心想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懂他，面上笑了笑道：“好。”
顾重阳沉默了片刻，从左棠手里取走车钥匙，说：“给我，我来开车。”
看着顾重阳远去的背影，左棠斜起一边嘴角，摇了摇头道：“啧啧，我可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了。”
师远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得是刚刚的事。
“他不是经常打架吗。”他避开对方如狼似虎的注视，说道。
顾重阳的脾气算不上好，可以说是睚眦必报。
左棠眯起双眼：“打架是一回事，生气是另一回事。小嫂子，他对你挺上心的。”
师远洋不太相信他的话，毕竟这些公子哥儿最拿手的就是哄人。
左棠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喜欢顾重阳，还是图财图色。
他向前一步，刻意压低声音道：“你这回赚到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小o，对重阳念念不忘吗？因为他下/面功夫，很厉害的。”
师远洋刷的红了脸，瞪了他半天，闷闷地说：“他……有过很多经验吗？”
左棠看了他几秒，忽然大笑起来。
“笑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师远洋急了。
左棠笑得肚子疼：“我操，你怎么这么好玩，我现在都后悔没和那小子竞争一下了。”
师远洋无几把语地翻了个白眼。
左棠笑够了，清了清嗓子道：“虽然我有点嫉妒他，不过在这一点上，就不抹黑他了。悄悄告诉你……”
他凑近师远洋的耳边，“重阳还是处/哦，只不过我和他一起洗过澡，知道他那里尺寸很大。”
师远洋急速后退了一步，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
“哎，小心。”左棠扶了他一把，“怎么这么莽撞。”
师远洋快要疯了。
这人怎么能做到说着这么不知羞/耻的话，还一脸淡定的？
正在两人拉扯时，两道强光照了过来。
一辆跑车停在他们面前，顾重阳猛地按了按喇叭，车轮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上车后，他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看着左棠。
左棠被盯了许久，受不了地举起双手投降：“我就逗逗他，什么都没干，我发誓好吧！刚刚那条街禁止鸣笛啊哥，我又要被扣分了。”
顾重阳没搭理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架在车窗上，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师远洋瞅了瞅他，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顾重阳不是很希望自己去罗姆湾。
罗姆湾离市中心不算太远，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离开军区，夜空中的飞行器就多了起来，嗖嗖地划着弧线穿梭。
前方一座灯火通明的山区，盘山公路上不断有赛车飞驰而过。
山脚下有一块巨大的凹陷，那里是露天斗兽场和酒吧。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隐隐的欢呼和野兽的咆哮。
师远洋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片区，他以前只会和朋友去清吧坐一坐。
据说罗姆湾有不少地下交易，还曾被爆出过酒吧贩卖x奴事件。
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衣着光鲜，浑身的脂粉气掩盖了五味陈杂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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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基本没有一个omega是单独行动的，身边都围着或多或少的朋友。
顾重阳自下车后，就一直在师远洋身边，距离他没有超过一米过。
他们走到前方有路障的地方，一群人正围着几辆赛车，左棠欢呼着跑了过去。
看见那几辆车，师远洋这才感到有点不安。
——那些车星际战车改装的，不仅速度比一般跑车快，车身四壁还安装了具有杀伤力的铁钉。
私自改装战车违反《星际法》，这些人敢这么玩儿，摆明是追逐刺激。
他正愣神，就听见顾重阳淡淡地开口道：“知道怕了？”
师远洋明白自己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小声“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还要来？”顾重阳问。
师远洋捏了捏汗湿的拳头，说：“因为我想了解你。”
顾重阳的脚步一顿。
5、第 5 章
车道起点人声鼎沸，几个身穿背心的工作人员，动作利落地检查赛车。
一个黄头发alpha搭着个美女的肩膀，走过来和顾重阳打招呼：“哟，顾公子今天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华纳人的发色一般偏深色，这人的衣服上挂着许多链子，头发一看就是故意染的。
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是负责赛车场的小老板。
顾重阳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头盔，随意道：“临时起意，怎么，想来一局？”
黄毛连连摆手：“我可不跟你比，在我马子面前被吊打，那得多丢脸。”
他怀里的女人娇笑起来。
顾重阳不置可否一笑。
黄毛压低声音道：“今天李尧要来，我看他倒是很想和你搞一把？老规矩，先到终点的请客。”
左棠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变了变，眼神满是鄙夷。
顾重阳倒是无所谓：“我都行。”
黄毛看了看师远洋，露出了然的笑容：“今天顾少的副驾，是不是要第一次带人了？”
师远洋有点诧异，他没想到顾重阳以前没带过别人来这里。
他还以为但凡副驾都要坐个陪玩的。
顾重阳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在那边喊准备上车的时候，忽然俯身靠近他道：“因为他们都怕死。”
他体贴地给师远洋戴上头盔，动作轻柔。
头盔压住小家伙软趴趴的头发，几根细长的碎发扫过他的指尖，让他心尖微微一颤。
温热的手指抓住搭扣，稍稍用力，咔哒一声。
师远洋下巴上细/嫩的皮肤被指尖擦过，痒得他缩了缩脖子。
“走了，上车。”顾重阳的嘴角带了点笑意，率先走向深蓝色的赛车。
师远洋原地深呼吸了几次，给自己打气。
不怕不怕，不就是第一次坐赛车吗。
他以前只在视频里看过这种战斗型赛车，唯一一次还是两车相撞爆/炸的新闻。
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坐上车后，师远洋感到更加紧张了。
赛车内部空间非常小，橙色座椅可以说是紧紧地将人包裹住。车内密布着摄像头、对讲机和仪表盘。
刚一关上车门，警报就发出“滴滴”的响声。
师远洋吓了一跳，惊慌地四处张望。
顾重阳无奈地将自己这边的车门打开，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过去。
“这辆车有两道安全带，比较复杂。”他离师远洋很近，伸手去拉安全带的时候，肩膀抵在了他的头盔上。
“没完全系好的话，会引发警报系统。”
两人都戴着头盔，上车后就自动连接了耳麦。
师远洋任凭他帮自己系好安全带，咕嘟咽了口口水。
“别害怕，有我在。”顾重阳终究没忍心逗他，开口道。
“我没怕。”师远洋硬着头皮说。
“那你抖什么。”
“……”
系好安全带，顾重阳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关上车门，这次警报没有再响起。
他按下一个按钮，赛车猛地降低了底盘。
师远洋犹如惊弓之鸟，吓得扶住把手。
“低一点，加速时不容易脱离地面。”顾重阳难得解释道。
他调整了一下光线，车内耀眼的镭射灯变得柔和起来，星空顶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有点像银河的图案。
旁边传来一声炸街嗡鸣，师远洋扭头看了过去。
一辆红色赛车停在他们右边，车身上是飞扬跋扈的形状，羽翼般的车尾微微震动。
车载通讯频道响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男声：“呵，顾少居然屈尊来罗姆湾了，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说只去黄金赛道的吗。”
那人明显是想挑衅。
顾重阳没有发怒，而是漫不经心地回道：“把‘们’去掉，我只看不起用下三滥手段赢比赛的人。”
那头显然火了，阴险地说：“哼，让你车上那小玩意儿扶稳一点，否则别怪哥哥把他撞的屁股开花。”
车内瞬间安静了，师远洋感到顾重阳周身的气压都降低了不少。
他没太在意那人的口舌之快，只是想到一个问题。
红色赛车刚好靠近他坐的副驾，如果撞过来势必会先撞到他。
他抓紧把手，手心一阵阵地冒汗。
起点传来一声哨音提示，赛事即将开始。
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扬起红色旗帜，随着一声枪响，旗帜落下。
两台赛车同时冲了出去，速度在短短几秒钟内，从静止提到了几百公里每小时。
师远洋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降低底盘。
因为提速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差点被甩得离开座椅。
那感觉如同在玩跳楼机，心脏猛然提到嗓子眼，然后再重重地落回去。
他紧闭双眼，内心默念。
太阳神保佑！银河女神保佑！千万千万不要刚重生就让他死回去。
呜呜，他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上了顾重阳的车。
谈个恋爱，代价也太大了吧！
蓝车一路领先，红车紧紧咬在后面，如同两道闪电划过夜色降临的车道。
用左棠的话来说，极限运动比赛，谁不怕死谁就能赢。
以前顾重阳是最不怕死的那个，圈子里谁都知道，他高中时开着赛车钻进卡车肚子下面，差点一命呜呼。
正常人或多或少都会有阴影，但他一出院照样玩得飞起。
通俗点说，这人就是个疯子。
可是今天左棠却发现有点不对。
他从监视器里看见，在第一个弯道处，蓝车的速度竟然微不可见地降低了一点。
弯道超车是惯例，分毫的速度之差，就会让原本领先的蓝车被甩到后面。
果不其然，红车仿佛抓住了机会。两个轮子离地，飞驰着撞向蓝车侧面。
师远洋被撞得往前一栽，只见红车眨眼就超过了他们，还嚣张地抬了一下车尾。
车载频道响起志得意满的大笑，
“哈哈哈，顾少今天不在状态嘛，难道是因为旁边那小东西？”
顾重阳没理他，在红车压过去的下一瞬，迅速向右甩动方向盘。
他们正在半山腰，蓝车整个往围栏撞了过去。
“小心！要掉下去了！”师远洋忍不住发出一声喊叫。
眼看着就要撞上护栏，车身堪堪停住，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外围的铁钉擦出一片火花。
师远洋快崩溃了，感觉自己靠着的车门都要烧起来了。
车身刚刚稳住，顾重阳就一脚油门轰了下去。
红车为了抄弯道，靠里面的山壁很近。
蓝车多一秒都没犹豫，直接从斜后方撞了上去。
砰地一声巨响，红车差点整个被掀起来。
“我操，顾重阳我日/你大爷！”车载频道传来愤怒的吼声。
蓝车根本没停下，又是悍然一撞，直接将他逼到了最里面的车道。
左棠看得目瞪口呆：“重阳这是在搞什么？”
黄毛摸了摸下巴：“也许阿坤真的踩到他底线了。”
当红车靠近他这一边时，顾重阳开始肆无忌惮地压迫他。
短短一百米的距离，红车车身已经被刮得一塌糊涂。
原本耗资百万的喷漆面目全非。
两车并行在赛道上，速度快到堪比飞行器，每一次撞击都让驾驶位狠狠一颤。
师远洋却没有再感受到刚才被撞的感觉，他两手握着把手，绝望地瑟瑟发抖。
这人真是病得不清。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坚决不会上这辆车了。
阿坤失去理智地怒道：“你他妈疯了？”
顾重阳的声音冷到让人心里发颤：“给他道歉。”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
“什么几把……我操！！”
又是一次重击，红车差点被按在山体上。
阿坤冷汗直流，咬着牙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给那小玩意儿道歉？”
顾重阳竟然笑了一下：“答错了，再见。”
蓝车骤然超过红车，侧身用车头把红车怼到了峭壁上。
剧烈的撞击让不少石头落了下来，一旦砸在超速的车顶，甚至可能将车顶直接打到凹陷。
“顾、顾重阳！”师远洋终于忍不下去了，颤声喊道。
但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么可怕，红车为了躲避攻击，立马降速下来。
顾重阳也没有穷追不舍，轰了一下油门将阿坤甩在身后。
他冷淡道：“怕我和他同归于尽？放心吧，有你在车上，我怎么舍得。”
师远洋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过于刺激的经历让他脑袋嗡嗡响，胸口阵阵缺氧，心跳快得头晕目眩。
此刻的顾重阳，好像又变成了前世那个让他畏惧的模样。
偏执，冷血，不管不顾。
仿佛世间没有他在乎的东西。
顾重阳发现了他的惊恐，在临近终点时把车速降了下来。
盘山公路是一整圈定胜负的，回到终点后，所有人都欢呼着围了上来。
左棠拉开车门给了顾重阳一下：“我靠，你玩毛线，吓死老子了。”
师远洋摘下头盔，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一瓶水出现在他面前，黄毛咧嘴笑道：“居然没吐，不错嘛。”
“谢谢。”师远洋喘了口气，稍微镇定了一些，伸手要接过水。
一只修长的手越过他，将水拿走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顾重阳拧开瓶盖，隔空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
黄毛马上道：“顾少，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还怀疑我？”
顾重阳把水递给师远洋，对黄毛说：“我正好也渴了。”
黄毛一副不信的样子，左棠笑着说：“喝瓶水计较什么，刚才说好赢了的请客，我们下去宰他几瓶好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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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我送他回去，记在我账上。”顾重阳说。
左棠搭住他：“别呀，小嫂子看起来需要坐下休息休息，一起去玩会儿呗，我保证没人敢灌他酒。”
顾重阳打开他的手，师远洋不想扫兴，便开口道：“我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顾重阳看了看他，没吭声。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山下酒吧走去。
师远洋喝了几口水，怦怦直跳的心已经平复下来。
顾重阳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觉得这小家伙还挺能抗，一般人第一次坐赛车都是脸色惨白。
师远洋感受到他的目光，抱着水瓶道：“看我干什么，你还觉得渴吗？”
顾重阳本来不渴，刚才他刻意没有碰到杯口。
这地方很乱，原本想比赛完就送他回去，却被这小孩拒绝了。他瞬间起了点坏心思，想逗弄他一下。
“当然，你要给我喝一口吗？”他看着面红耳赤的omega说道。
“给……给你。”师远洋虽然不习惯和别人喝一瓶水，但他以为顾重阳是真的渴了，便递了过去。
顾重阳笑了笑，“知道这叫什么吗？”
“嗯？”师远洋茫然。
“这叫间接接吻。”
眼前的人头埋得更低，看着自己的鞋尖闷头往前走。
顾重阳轻笑了一声，将瓶口抵住自己的嘴唇，灌了一口水。
甘甜美妙的清泉裹着omega醇然芬芳的奶香味，从舌尖一路蔓延至喉咙。
他体内突然间升起了一股暴躁的气流，上扬的唇角渐渐落了下来。
瓶口的信息素太浓了，已经超过平时的味道。
心里猛地一沉。
顾重阳扣住他的细细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发/情期了？”
接触间，滚烫的皮肤让他吃了一惊。
师远洋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他，眼角眉梢都被烧红了，整个人像一块散发着奶香味的蛋糕。
6、第 6 章
按正常日期来算的话，他的发/情期还有两天才到。
但这东西说不准，可能受点什么刺激就提前了。
师远洋觉得自己还算清醒，没有信息素紊乱，也没有晕到站不稳。
但是感到很热。
前面人声鼎沸，马上就要到酒吧了。
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先和他们一起过去吧，我刚好想去洗手间。”
他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注射一针抑制剂。
顾重阳皱眉道：“里面人太杂，跟我回车上，我送你回去。”
师远洋有点窘迫：“可是……我、我想上个厕所。”
他不太好意思当着顾重阳的面打抑制剂，毕竟这是很私密的事情。
“是我没照顾好你，不该让你来的。”顾重阳的神情有些懊恼。
“不关你的事啦，凑巧而已。”师远洋赶紧道，“放心，我跟在你旁边，不会有问题的。”
顾重阳犹豫了一下，只得同意了。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腕，而是反手一抓，将他的手包在掌心。
细腻的手背被带有薄茧的手心握住，热度流遍四肢百骸，师远洋忍不住往他身上靠了靠。
极淡的白松香飘了过来，显示着主人极度的克制。
师远洋知道他们的信息素会相互影响，因此也竭力稳住心绪，不让信息素挥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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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得尽快打一针，然后喷点阻隔喷雾。
众人刚到酒吧，就被经理带到了提前预定的卡座。
这家bar的气氛很吵闹，到处都是狂乱甩头的人，舞池里的alpha和omega身影交叠，放荡地扭成一团。
周遭充斥着浓烈的性/信息素，混合着香水、酒精。
师远洋又开始觉得气血汹涌。
他和顾重阳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下洗手间。
音乐声震耳欲聋，顾重阳看见他的口型，对他道：“我陪你过去。”
刚坐下的左棠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在音乐中喊道：“跑什么跑，坐下喝酒，今天不把你灌趴下我就不配姓左！”
黄毛和其他人也开始劝酒，桌上密密麻麻摆了几十杯。
“让你们经理把最贵的拿上来。”左棠很是兴奋，对酒保说道。
“等会儿来陪你喝，喝多少都行，我先陪他去下洗手间。”顾重阳推开他的手。
左棠没听太清，但听到“洗手间”，立马招了招手叫人。
“别给我找借口，上次你去厕所去的人直接没了。小宇，过来，你陪他去。”
在这种地方，omega不适合单独行动。
他叫了个alpha过来，师远洋也不好说什么，站起身和她一起走了。
待他走后，左棠不客气地凑到顾重阳耳边。
“怎么回事啊，哥儿们。”
黄毛他们在掷骰子，大吼大叫，他们俩的对话几乎没人听得见。
顾重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略微烦躁地推开他，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了。”左棠坏笑道，“咱们可是说好了，你们能交往一个月，那辆车才归你。”
顾重阳没搭话，仰头又喝了一杯。
“喂，你这戏演的也太过了。别说兄弟没提醒你，这种小男孩沾上了不好脱手的。”
“废话真多。”
左棠乐了：“真是狗脾气，他怎么受得了你的。哎对了，他们不都说这小家伙油盐不进，你是怎么拿下的？”
顾重阳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液，眼神若有所思。
“你们以前认识吗？”左棠问。
“不认识。”他说。
左棠一惊：“不会吧。”
“不会什么？”
他狐疑道：“你们刚刚认识一天，你表白，他就答应了？”
顾重阳一摊手，没有否认。
“我操，这他妈才是高手啊。”左棠突然激动起来，跟他撞了下酒杯道，
“高段位的猎手，才会用这种猎物的姿态出现，刺激啊！你仔细想想，他是不是另有所图？”
顾重阳眯了眯眼睛，想起那天小兔子的条件。
“第一，不准做坏事。”
“第二，好好学习。”
他嘴角抽了抽，说：“他让我好好学习。”
左棠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剧烈咳嗽。
“？”
师远洋跟着小宇来到洗手间，他掏了一盒烟出来，指了指旁边的吸烟区说：“我去那里等你。”
“好。”师远洋点了点头，然后迅速钻进隔间。
刚才路过走廊的时候，纷杂的信息素让他心跳加速。
后脖颈的腺体突突直跳，有一种灼烧的刺痛感。
一般来说，发/情期的腺体会比较敏感，碰几下就会又红又肿。
但他除了第一次分化之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况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运动，身体素质跟不上的原因。
当初入学体检的时候，他的信息素等级是s，但精神力控制评级却是c。
也就是说，他的信息素品质很高，但主人的身体却并不是很好。
好在机甲师不用经常操控机甲，对精神力的操控要求也不高。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师远洋上完厕所，突然一拍脑袋。
他的包落在卡座了！
抑制剂在包里，啊啊啊，所以他空着手来卫生间干嘛！
他满脸黑线正准备推门出去，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哎呀讨厌，你这么急干什么。”
“小骚/货，跳舞的时候你就往我身上蹭，到处点火，装他妈什么装呢。”
师远洋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不会吧？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那两人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接着喘成一团。
女人娇声道：“啊，别碰那里——”
衣料摩擦的声音分外清晰，男人大概是把她按在了洗手台上，
“嘶，好冰。你先别着急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师远洋扶着门锁的手不上不下，简直欲哭无泪。
有人好吗！你们克制一点，有人啊！
男人急不可耐地骂了句脏话：“管他呢，这会儿在厕所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如果有，就便宜他听一场活春宫呗。”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师远洋捂住耳朵，听你妈啊我不想听，所以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犹豫间，一股浓郁的性/信息素隔着门缝飘了进来。
每一个omega都会遇到自己匹配或者抵制的信息素，非常不幸，门外这个alpha的信息素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师远洋浑身僵硬，顿时产生一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他小时候有过一次误食过敏水果的经历，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样，就像是被掐住脖子，浑身发红喘不过气。
脖颈后的腺体经受不住刺激，高高肿起碰到了后衣领。
信息素在体内紊乱地横冲直撞，他险些叫出声来，一手撑住了门，避免自己滑倒在地。
他单薄的胸口上下起伏，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的面颊上。
他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心跳快到他快要承受不住。
不一会儿，下唇就被咬的色泽红润。
外面两人在各种动作，师远洋险些崩溃。
突然，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你是什么人？！”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夹杂着男人的怒吼：“我操，你有病吧，看不到外面免打扰的牌子？”
一个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师远洋已经视线一片模糊，听见这声音，脑袋勉强清楚了一点。
他怎么来了，是来找他的？
男人显然在火头上，骂道：“你横你妈呢……”
他话音未落，就传来了碰撞声，伴随着打斗和惨叫。
女人吓坏了，赶紧拉住男人：“我们快走吧……”
男人也是个怕死的，见打不过便骂骂咧咧，被他拽出去了。
师远洋听见他们离开，硬撑着打开了门锁。
门开的瞬间，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出去。
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将他接住。
扑鼻的奶香味钻进鼻子里，抱着他的臂膀瞬间紧绷起来。
顾重阳在门外就闻到了杂乱的信息素，心里一紧迅速冲了进来。
少年浑身皮肤泛着诱/人的粉色，圆领t恤被扯开了一点，露出一小片圆润白净的肩膀。
顾重阳动作不怎么轻柔地把他的t恤拉上去，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意：“不舒服不知道叫人？”
他手上拿着背包，的确是来找他的。
说着，便单手抱着他，拉开包翻找抑制剂。
“我……自己来。”师远洋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想再次麻烦他。
顾重阳双眸深沉的望着他，将小瓶装的抑制剂拿给他。
师远洋不敢看他。
还好他的气息很是内敛，否则但凡他露出一点alpha的信息素，自己可能就会发狂。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渴望那一缕白松香。
细细的针戳在瓶盖上，师远洋的手软到不行。
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顾重阳弄好了递给他的。
他的脸红得不像话，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要注射了，麻烦你转过去……”
在alpha面前注射抑制剂，就相当于当着他的面脱裤子。
师远洋羞得连指尖都沾上一抹红色。
顾重阳呼出一口气，背过身去。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烦躁地用鞋尖轻轻踢着地面。
空气中蔓延着柔弱无助的omega的味道，发/情期的信息素远比平时的杀伤力要大。
那种毛茸茸的柔软气息，分外能激发alpha体内的暴虐因子。
其实在进来之前，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想【青少年模式】他，想撕/碎他……这就是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他是我的……
然而推开门看见他脆弱的模样，顾重阳刹那间又心软了下来。
他竭力忍耐着，压抑体内的燥热，棱角分明的额头渗出些许汗水。
过了一会儿，身后仍然没有动静。
“好了吗？”他开口问道，嗓音喑哑。
后面的人忽然极其小声地发出带一声抽泣，
“呜，我、我弄不进去……”
顾重阳转过头，眼前的一幕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小兔子急得耳朵尖都红了，琥珀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求助。
他胡乱用针头往手臂上戳，却由于发力不对愣是没戳进去。
细白的臂膀被戳得满是红痕，还划了几道血口子。
这样的画面简直让人发狂。
“我打不进去，能不能帮帮我？”
师远洋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泪珠零星地挂在脸蛋上，显然已经走投无路。
随着体温的升高，淡淡的血腥气裹在奶香味的信息素中，在空气里蒸腾。
顾重阳感到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挠了一下，澎湃的信息素差点叫嚣着破体而出。
从来没畏惧过什么的他，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师远洋傻眼了，随即哭得更凶：“求你了，我没骗你，真的打不进去，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顾重阳近乎在失控的边缘。
他低低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师远洋已经抽噎得快晕过去了。
顾重阳忍住凌乱的呼吸，动作粗鲁地夺过他手里的针管，咬着牙道，
“背过去。”
7、第 7 章
师远洋抽抽噎噎地转过身背对他，短发下面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
脖子后面的腺体黄豆粒大小，肿成一小块蚊子包。
顾重阳无法面对他的脸，却在他转身后感到更加要命。
omega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献祭似的，背对着他把腺体送上了门。
顾重阳平时拧断别人胳膊都不抖一下的手，现在却有些发抖。
“扶着门，痛就说出来。”他的嗓子哑到不行。
“嗯。”师远洋小声哼了哼。
顾重阳伸手撩开他被汗湿的发尾，指尖小心地避开红彤彤的腺体。
他试着比划了一下位置。
尖锐的针头缓缓划过后颈软/嫩的皮肤，一点一点刺破了那块肉。
“啊……”师远洋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细白的手指死死地抓住门框。
这一声实在太缠/绵暧昧，着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顾重阳忍耐道：“别出声。”
师远洋委屈了：“你让我叫的。”
他心思单纯，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顾重阳只觉得自己快被玩死了，握着针管的手心湿了一片。
一管药水刚刚推完，他就立即拔出针管，用消毒棉按住针眼，同时迅速移开视线。
“自己压着。”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极限。
“还有喷雾。”师远洋低声说道。
顾重阳太阳穴突突乱跳。
他努力平复了几次呼吸，从包里拿出一瓶标着“魅惑野玫瑰”的喷雾。
“这个喷雾，谁给你买的？”一向慵懒的嗓音有点不稳。
师远洋打了一针后舒服了不少，随口答道，
“哦，那个啊，我朋友买的。”
他刚想垂下脑袋，让顾重阳帮他喷。
喷雾就砸进了他怀里。
“自己喷。”
顾重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我够不到啊！”
这人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
师远洋只好自己艰难地打开瓶盖，胡乱往后脖子喷了两下。
什么嘛，本来还想谢谢他帮自己打针。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恢复得跟没事人差不多了，便拿着背包出去。
意外的是，顾重阳居然没离开。
他双手插兜靠在墙上，长腿微微弯曲。脑袋稍稍向后仰起，露出线条凸出的喉结。
漆黑的双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好了。”师远洋走到他面前。
顾重阳念了一半的清心经被打断，站直身体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冷静下来后，师远洋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让一个alpha给自己打针。
要是被他爸妈或者傅思衡知道，铁定要灭了他，即使这个alpha是他正在交往的人。
在华纳人眼里，这种事是限于夫妻之间才会做的。
有些开放的小情侣也会这么干，其亲密程度仅次于标记和上/床。
师远洋暗自捶胸顿足地懊恼，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直到上车后，他才想起来问道：“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我们把左棠的车开走了，他怎么回去？”
顾重阳说：“走之前我说过了，他今晚不回去。”
师远洋看了看他，感觉他不太高兴，但又不清楚为什么。
难道他觉得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还是说，其实他也想留下过夜呢？
这么一想，他的胸口就变得有点堵。
顾重阳把他送回寝室后，刚好十一点，还没门禁。
他说了声晚安，就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师远洋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曲小北立刻扑了上来。
“我靠，你回来了！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回来了？”
师远洋有气无力地推开他：“回来很奇怪吗，我们才刚在一起好不好。”
曲小北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你们吵架了？”
“没有。”师远洋趴在了桌子上。
“那你干嘛垂头丧气的？”曲小北奇怪地问。
师远洋不想讲话，发呆地看着理学书，上面是上节课顾重阳用记号笔画的重点。
过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
师远洋抱着通讯器一整天，也没见他发消息过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会真的是因为昨天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很轻佻，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单纯？
他的焦虑一直持续到晚上，曲小北看不下去了，拉他出去吃饭。
两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宿管阿姨在和一个人争执。
“我就进去找个人，又不做什么。”
“不行，这里是omega寝室，你一个alpha怎么能进去！”
“我就送个东西！几分钟就出来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把东西放在这里，或者给我。”
“不能给你，老大说要亲手交给他的。”
路过的人纷纷往这边看，那个alpha穿着指院的衣服，手上抱着个纸箱子。
一看见师远洋出来，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就是找他。”那人抱着箱子冲了过来。
阿姨一脸不屑，摇了摇头。
师远洋疑惑道：“你找我？”
他把箱子往前一推：“这是老大给你的，小嫂子。”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还是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
曲小北偷笑着咳了几声，“小嫂子？”
师远洋红着脸说：“别乱叫，这是什么，他让你给我的？”
“老大说你看了就知道了，以后你要什么他都给你买。”那人嘿嘿笑道，“对了，还有，他说不准你再收别人的东西。”
他丝毫没顾忌旁边还有人，曲小北笑得都快扭曲了。
师远洋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磕磕绊绊地问道：“他……他去哪儿了，怎么不自己来？”
那人挠了挠后脑勺：“不清楚哎，反正他让我必须亲手交给你。”
“好吧，谢谢。”师远洋接过箱子。
他咧嘴一笑：“不客气，嫂子再见。”
师远洋的脸又红了。
“哎哟哟。”曲小北鬼叫起来，“你给我装了一天，就为了当头撒我一脸狗粮？”
“放屁，我才没有装。”师远洋小声说。
他好奇地看着箱子，不知道顾重阳给他买了什么。
曲小北当机立断：“先上楼把这玩意儿放下，顺便看看里面是什么。”
两人又回到楼上。
师远洋拿出剪刀拆盒子，里面露出层层叠叠的塑料泡沫。
曲小北夸张地捂嘴道：“抑制剂！阻隔喷雾！你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师师你都不告诉我！”
师远洋比他还震惊。
他突然明白了昨天顾重阳不高兴的原因——他以为那瓶抑制剂是别人送给他的。
“你没有人性！”曲小北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实话招来，你们昨晚有没有咬脖子，让我看看……”
师远洋笑了起来，躲避他伸向自己后脖子的手：“没有，别闹了。”
两人打成一团。
当天晚上，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粉红泡泡中。
顾重阳送他抑制剂，嘿嘿，还是他喜欢的果香。
满满一箱，橙子、青瓜、蜜桃，各种味道的都有。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果香的啊。
当初分化的时候，他还挺遗憾自己闻起来一股奶味的。
师远洋缩在被子里，打开畅聊。
他和顾重阳的聊天对话框，只有最初的一条“您已添加对方为好友”。
他用两个大拇指打字：【在吗？】
哦这该死的开头。
他迅速删了。
说点什么好呢？
【你为什么送我这些？】
不行，那不是明知故问吗，好矫情。
【谢谢你送的抑制剂……】
啊，不行不行！
师远洋犹豫了许久，那边突然蹦出一条消息：【干嘛呢，输入半天都不说话。】
他手一滑，通讯器差点砸脸上。
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活见鬼似的地盯着屏幕。
顾重阳：【没看我给你的东西？】
师远洋只得硬着头皮回复：【看见了。】
顾重阳：【以后别随便收别人的抑制剂。】
师远洋心里小鹿乱撞，那头随后又发过来一句：【除了我送的。】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屁股撅在外面，呜呜地乱叫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打字发了个表情过去。
顾重阳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收到一个小兔子害羞点头的表情包，嘴角的笑意温柔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打字道：【下礼拜月考，这周要去我家复习吗？】
去他家？！
师远洋像打了鸡血，刚要迫不及待地回复“好”。
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看了眼日历，发现现在是十月中旬，马上拍了拍自己脑袋。
靠，居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如果不出意外，这周他得回家一趟，因为他家里出了件事。
师远洋遗憾地回复他：【可是我周末要回家。】
那边很快回复：【那去你家复习？】
！！！
他又把头钻进了被子里，两只脚丫露在外面，扑腾了几下。
周一上课的时候，师远洋整个人蔫儿了吧唧，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
曲小北一边抄作业一边鄙视他：“你昨天翻来覆去在被子里面小声尖叫，是在给他发消息吧？再这样下去，小心期末挂科。”
师远洋心想我要是能挂在大一，那上辈子就白活了。
他有气无力地伸出指头，点了点曲小北的课本：“别抄了，这题不考。”
曲小北磨牙道：“你又知道不考？老陈出题很刁钻的。”
“我不仅知道这题不考，还知道我们下周要和指院联动上课。”师远洋胸有成竹地说。
这也算是他重生后最为得意的事——他知道很多事的大致走向。
上一世的那节课他为了躲顾重阳故意缺席了，因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课程结束后，听说顾重阳和他们班的刺儿头打了一架，被拎到了校长办公室。
当时的师远洋并不认识这个刺儿头，直到他考上了研究院，才发现这人就是研究生会的主席严荀。
师远洋和严荀的关系还算熟，可他同时也知道，顾重阳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顾重阳骨子里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好勇斗狠、争强好胜。
而最后亲手了结他性命的人，正是他的死敌严荀。
这时候的两个人还没有闹翻，一切都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陈教授讲完课后，开始说接下来户外机甲操作的安排。
“下周的实操课是公开课程，银河陆战队的傅元帅要来这里视察，所以要提前通知大家。”陈教授说道。
曲小北目瞪口呆，师远洋对他笑了笑。
学生们怨声载道：“又上公开课，最不想上了。”
“天哪，希望老师不要又点我上去操练，好烦人呐。”
公开课说白了就是应付领导检查的，又要做样子又不能开小差，累死个人。
陈教授拍了拍讲台：“都给我安静，挑到我们班是荣幸。下面说几点要求，大家认真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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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当天不准携带任何通讯设备，平时也就算了，到时候千万别给我出岔子。其次，每人都准备好抑制剂和阻隔剂，以防万一。”
他说完最后一句，大家都唏嘘起来。
指院和制造院可以说是两个相当极端的学院，前者全是alpha，后者几乎全员omega。
这两个学院在一起上课，风险指数是相当高的。
可是整个帝军大，唯有这两个学院上机甲实操课。
指挥官们是必须要熟练操控机甲的，机甲师们虽然要求不高，但第一年也是必修课。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领导很喜欢看alpha和omega一起上课。
他们认为这是和谐平等的象征。
陈教授说：“下课之前，还有个事要说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师远洋的错觉，他总觉得这节课陈教授屡屡看向自己。
不过这应该是当代大学生都存在的幻想，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点名似的。
陈教授沉声说：“我们班有叫顾重阳的人吗？”
师远洋的心骤然一紧。
大家议论纷纷。
“顾重阳？不是指院一班那个吗？”
“什么情况，陈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老师你弄错了吧，他是指院的。”有人回答道。
陈老师冷冷地举起手里的作业本：“那上节课的这份随堂作业是谁的？为什么上面会写着顾重阳的名字？”
曲小北捂住嘴，一副想看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师远洋如同被当头破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操操操操操！
上节课他一直低头开小差，最后的随堂作业是顾重阳帮他交的。
啊啊啊，所以这家伙写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完蛋了！！
陈教授是出了名的严格，别真被曲小北这乌鸦嘴说中了，挂了自己。
他的脑袋快要埋到胸口，抓心挠肝，欲哭无泪。
陈教授把作业本往讲台上一摔，有点生气了：“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的？自己站出来。”
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回头往这边看，小声说着话。
大家都不傻，上节课顾重阳就坐在他旁边，眼睛不瞎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远洋咬紧牙关，没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还要在课堂上这么丢人。
他慢腾腾地准备站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人群中发出不少吸气声。
陈教授皱了皱眉，转头看了过去。
8、第 8 章
顾重阳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一派镇定，还带着几分真诚的歉意。
“打扰一下，老师，我来拿上周落在这里的本子。”
他的身量远比班上其他人要高很多，光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陈教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这是你的？”他扬起手中的作业本，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师远洋惨不忍睹地捂住眼睛，感觉快要晕过去了。
顾重阳还不知道陈教授的厉害，自找死路地点头道：“是的，我上节课来旁听，觉得很有意思，就顺带做了课堂作业。”
陈教授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你的……”
顾重阳以为他要把本子还给自己，上前准备接过来。
师远洋面如死灰。
陈教授接着说：“那么我们班有一个人作业没交，平时分扣十分。”
师远洋扑在了桌子上。
顾重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开口道：“老师，其实……”
“你闭嘴。”陈教授向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就算是校长站在他面前，他也丝毫不给情面。
顾重阳：“……”
“那位没交作业的同学，还有你，”陈教授无情地说，“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否则平时成绩零分。”
曲小北同情地看了看师远洋。
众所周知，一个老师想挂你科，就算你卷面考九十九，他也能给你综合打到五十九。
下课铃响后，两人肩并肩地走向办公室。
顾重阳没想到制造院的老师这么难搞，不自然地说道：“抱歉，我手误写错名字了。”
闻言，师远洋诧异地看向他：“你在跟我道歉？”
顾重阳偏过头，这些话他说得不是很熟练：“是我的错，让你被扣分了。”
师远洋差点喷出来，顾重阳居然会道歉了！
其实本来也是他自己偷懒导致的，不能完全怪他。
“没关系啦，不管老师怎么说，我都不会怪你的。”师远洋善良地对他笑了笑，周身萦绕圣光。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办公室门口四目相对。
“把你自己的名字抄一千遍，明天交给我。”
“下个月公开课之前，把操场的野草全部拔光。”
这是什么鬼惩罚啊！
抄名字！一千遍！是惩罚小学生的方式吗？
还要拔草……拔草……
操场那么大，得拔到什么时候……
师远洋无语凝噎，眼神怨毒地盯着顾重阳，圣光散去。
顾重阳扶住额头，不敢看他。
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外面没什么人。
师远洋揪起一小撮枯草，拔萝卜一样把它们□□。
太惨了。
上辈子为了研究院累死累活，这辈子居然沦落到和环卫工阿姨抢饭碗。
他转头一看顾重阳，顿时又觉得他比自己更惨。
养尊处优的少爷蹲在草坪上，艰难地一根一根往外拽草。
顾重阳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发现陈教授已经离开窗边了。
他迅速对师远洋道：“别拔了，我叫人过来。”
师远洋：“啊？不会被抓到吗？”
“不会，他下午没课，一会儿就走了。”
他掏出通讯器，开始打电话。
“喂，阿棠，你多叫点人，到南边操场来。”
“最好叫三十个吧……不是打架，快点过来。”
“嗯，三十个alpha……不用带刀，也不用带枪……”
师远洋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顾重阳挂断之后，瞥了他一眼：“还笑，一会儿他们来了估计要在背后骂我。”
师远洋忍着笑道：“你是不是从来没被这么罚过？”
顾重阳不满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抓着枯草往上扯。
师远洋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感觉似乎触碰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眼前的顾重阳，会因为做错事向他道歉，会因为在兄弟面前丢脸而不好意思，会一边骂老师一边帮他拔草。
简直……不像是他。
回到大学时代，他真的接触到了和以前不用的顾重阳。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做点别的事了。”
有些暧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对上了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
指院的作训服是全校公认的英姿飒爽，顾重阳穿着黑色的作训服蹲在地上，高帮军靴踩在泥土里。
他的手臂垂在膝盖上，手上放松地拿着挂了不少土的杂草，就这么侧头看着师远洋。
栗色的短发有些凌乱，皮肤苍白冷感，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帝军大论坛评过很多届校草，师远洋有幸近距离接触过两个。
一个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傅思衡，天生禁/欲美感，另一个是又酷又拽的严荀。
顾重阳在一轮投票后，因为声名狼藉被除名。
然而没有人知道，一轮投票他其实一骑绝尘，拿下了最高票。
他的长相用“好看”已经不足以形容，师远洋更愿意称之为“生动”。
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说的就是他的骨相。抛开天生的骨相，他自身的每一个表情，又和面部轮廓极为贴合。
冷漠的、邪恶的、甚至是狠厉的……
这些别人做起来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时，却更像是为他这个人画上了点睛之笔。
师远洋只觉得眼前的人，让他移不开眼。
顾重阳看着他的目光暗了下来，上身压了过来，“你还看，真想让我做点什么？”
一切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都不过是见色起意。
师远洋很诚实地屈服于这样的美色，咕嘟吞了口口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也不是不可以。”
顾重阳的呼吸一窒，低低地说：“师师，你勾引我。”
他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
舌尖向上卷起，轻轻抵住上颌，一个柔情蜜意到心底的名字就出来了。
师师，师师。
可爱，温柔，又充满倔强，就像他本人一样。
他的手抚上滚烫的脸颊，拇指擦过浅色的唇角。
师远洋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度觉得自己像是得了心脏病。
顾重阳偏过头靠了过来，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突然，左棠坏笑的声音从天而降。
“哇哇哇，被我抓住你们做坏事哦！”
师远洋魂飞魄散，急忙推开眼前的人。
顾重阳没有提防，被他用力推得向后摔倒在草地上。
这回不仅左棠，他身后的人全都笑了起来，笑完后又闭上嘴看着他。
师远洋在心里疯狂挠墙，你们来得这么快做什么，刚打过去就来了？？
顾重阳坐在地上，倒是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他丝毫不避讳别人的目光，懒洋洋地将右手举了起来，对师远洋道：“拉我起来。”
师远洋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这么没有顾忌。
左棠抱着手臂道：“重阳啊，我是不是第一次看到你秀恩爱了，真是活久见。”
顾重阳不理他，只专注地看着师远洋。
那神态，竟然宛如在撒娇。
他脸上写着“是你把我推倒的还不快拉我”，师远洋顿时顶不住了，一咬牙上前握住他的右手。
他本只是轻轻握住那只手，不想顾重阳反握了回来。
轻松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还顺带利用惯性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
师远洋撞在他胸口，只觉得谈个恋爱命都要没了。
“这一片操场的枯草都要拔完，辛苦大家了。”顾重阳一手揽着他，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左棠疯了：“拔草？你叫我带着一群人火速赶来就是为了拔草？！”
“天哪，我袖子都撸起来准备干架了，就这？”
“什么鬼，不是说和隔壁老虎对决吗？”
两人躲过身后的抱怨，一路跑进教学楼里。
师远洋还担心他们追过来，边跑边回头看。
他忽然一拍脑袋：“坏了，我的书包还在操场上，本子和笔都在里面。”
顾重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卷毛：“没事，上楼用我的。”
师远洋这才发现他们进的是指院的教学楼，楼里一片肃静，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走廊。
他们走到一班门口。
“可是你们班在上课唉。”
师远洋贼头贼脑地往里看了看，正好看见傅思衡，吓得赶紧收了回来。
顾重阳十分淡定，让他在门口等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一分钟后，又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去二楼的空教室。”他背着单肩书包，边走边说。
师远洋小跑着追上他：“你就这么进去又出来了？不怕老师扣你分吗？”
“他不敢扣。”顾重阳轻描淡写地说。
师远洋刚想问为什么，随即想起他和顾枭的关系。
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应该不想过多解释，便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伯父是副校长。”顾重阳却没有如他所想地沉默，开口说道。
师远洋“嗯”了一声，心里却一阵酸涩。
他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喊出这声“伯父”的？
他偷偷瞥了顾重阳好几眼，直到他在教室门口站定。
“就这间吧，这里没人。”顾重阳拉开门看了看，带着他走了进去。
他把纸笔从书包里拿出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帮你一起抄。”
师远洋快感动哭了，非常想抱住他的手臂蹭一蹭，这样的男朋友简直是天使啊。
可是他立即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俩的笔迹不一样，陈教授认出来怎么办？”
顾重阳故做沉思地托着腮道：“也是，怎么办才好呢。”
师远洋认命地拿起笔：“还是算了，不能再拖累你，我自己抄吧。”
一千遍啊，一千遍！他真恨不得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字。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顾重阳将笔像夹烟一样夹在中指和无名指间，慢悠悠地看着他道，“你可以教我写。”
“啊？”师远洋看向他。
顾重阳说：“我模仿能力还是不错的，或许你教几遍，我就能写的和你差不多了。”
师远洋乐了：“还可以这样？那我们试试，怎么教？”
顾重阳笑了起来，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纹。
“当然是，手把手教。”
师远洋咳了咳，回避他的视线，“我、我先在纸上写几个字，你看看能不能模仿再说。”
他埋下头写了起来。
顾重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师远洋握笔的姿势非常孩子气，是那种四指抓得很紧，大拇指压在食指上的握法。
不仅姿势稚嫩，字体也圆润可爱，像某种胖嘟嘟的小动物。
顾重阳嘴边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不知为何，一看这个人，他整颗心都要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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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消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写字。
师远洋写好自己的名字，骄傲地拿给他看：“怎么样，字还不赖吧。”
“好看，不过看起来不容易仿照。”顾重阳苦恼地皱了皱眉。
师远洋有点慌了，一想到要抄一千遍，他内心就发憷。
“那怎么办……我、我教你吧。”他终于握了握拳道。
“好。”顾重阳乖顺地贡献出自己拿笔的右手，体贴地提示他，“握着我的手写。”
师远洋不好意思地靠向他，抓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竭尽全力才控制住那只手。
他的掌心软乎乎的，带着微微的潮湿，却让人更想贴近。
“这样，三点水不要连在一起……”
师远洋低垂眼眸认真地教他，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洁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顾重阳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目光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粉粉的色泽，说话间红色的小舌头一闪而过，牙齿洁白可爱，唇瓣饱满丰润。
这样的嘴巴，天生就是用来接吻的。
他完全没了写字的心思，手下没注意，一竖划破了白纸。
“我去，没戳到你吧？”师远洋吓了一跳，连忙道。
随后，就被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顾重阳扔掉笔，慢慢靠近他：“等会儿再写。”
“那……那怎么行……”师远洋往后缩了一下，完全躲不开他。
“要不要，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9、第 9 章
看着面前的人逐渐靠近，师远洋紧张地闭上眼睛。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别人接吻都要闭着眼。
当失去视觉的那一刻，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变得会呼吸一样。
鼻端萦绕着顾重阳身上的气息，唇瓣处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体，甚至连下巴都能感知他指腹的纹路和热度。
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么一个人，而他的所有情绪和感官都被这人所操控着。
指尖慢慢收紧，害怕地攥成一团。
顾重阳“嘶”了一声，忽然笑了出来。
师远洋慢慢睁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
“你很紧张？”顾重阳嘴角的笑逐渐扩大。
师远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裤子，舔了舔嘴唇道：“没有啊……我不紧张，不、不紧张。”
“可是你掐的我有点疼哎。”顾重阳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晕染了说不出的温柔和戏谑。
“啊！”师远洋这才发现自己抓的是他的裤子，简直快窘死了，连忙松开手。
顾重阳用手抵住嘴唇，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师远洋羞恼道：“不准笑了！”
“咳，我没笑。”
“我看见你肩膀在抖！”
“那是怕你怕的，哈哈哈哈。”
“顾重阳！！”
师远洋如期上交了写满自己名字的纸，终于以平时分扣除十分收场。
然而不想这件事却在学校群里传开了，人人都知道顾重阳最近和制造院一个omega打得火热。
师远洋坐在宿舍的躺椅上，脚架在桌子上。
嘴里啃着顾重阳刚才给他买的西瓜，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觊觎我男朋友就算了，还说我绿茶？”
他认真地问曲小北：“我茶吗？”
曲小北认真地回答他：“挺茶的。”
师远洋“呸”了一声，作势要把西瓜扣他头上。
曲小北捂住头喊：“你看看你，才交往几天，忽悠顾重阳给你买了多少东西，茶艺大师都要喊你声师父。”
师远洋看了看周围。
脚上的宝石脚链是顾重阳买的，桌上新电脑也是，柜子里的零食和衣服也是。
他得意地吐吐舌头：“说明我男朋友疼我。”
曲小北忍不住吐槽：“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儿，等你真能嫁入豪门再说吧。”
师远洋晃来晃去的脚丫停了下来。
要想得到顾枭的认可，他重活两辈子也不大可能，毕竟他们从根本上就不是一类人。
哎，烦人。
还有，且不说顾枭，他都不确定自己爸妈会不会接受顾重阳。
上辈子顾重阳让他伤心欲绝，导致他父母听见这个名字就打心底憎恶。
他正咬着指甲苦恼，畅聊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傅思衡：【周末有空吗，想去你家看看叔叔阿姨。】
师远洋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和顾重阳约好了周末去家里复习，这样一来这两人势必要碰面。
不行，绝对不行！
别说父母这关，傅思衡要是知道顾重阳的为人，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来往的。
他急忙打字：【我爸妈有点事，得去趟医院，下次吧。】
其实他要回家的原因，是因为他妈怀孕了。
但是上一世陈眷并不知情，后来和小姐妹去滑雪把孩子弄没了。
既然自己提前知道这件事，师远洋觉得，他或许应该救救他那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于是，帮父母约了这周末的全身体检。
傅思衡：【嗯？叔叔阿姨生病了？】
师远洋不知道作何解释，只能胡说八道：【不是啊，崇德医院搞活动，我帮他们拼了个9.9体检套餐。】
傅思衡：【这么便宜，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师远洋又头疼了。
他这个发小从小要强且能打，小时候一打三干翻大院里的alpha。
但要命的是，他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分化成了omega。
要是被他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师远洋怕他当场把医院砸了。
他只好继续胡扯：【这是中老年套餐，测血压和脂肪肝的。】
傅思衡：【……我怎么感觉你在躲着我？】
师远洋忙道：【没有这回事！我下周带我妈烤的饼干给你吃！】
傅思衡这才作罢：【你一个人陪他们去？】
师远洋：【对啊。】
傅思衡：【行吧，有需要打给我，下周公开课见。】
师远洋松了一口气。
很快到了周六，他把书都装进书包，准备回家。
曲小北嘱咐道：“别忘了给我带梅干菜扣肉，我都想了小半个月了。”
“知道了。”
陈眷做菜很有一手，听他说今天带朋友回家，一大早就出门采购了许多菜。
顾重阳十分钟前就到了楼下。
他今天穿的休闲又正式，雪白的衬衣袖口卷到手肘，戴着墨镜坐在敞篷车上。
师远洋老远就看见他，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他一上车，恨不得抱着人亲一口，心想真是帅死了。
碍于旁边有不少路过的学生，只能收敛地咽着口水打招呼，“嗨，久等了吧。”
顾重阳用食指刮了刮他的脸颊，嘴角翘了起来，“没有等很久，今天这身真可爱。”
师远洋穿着柠檬黄卫衣和五分裤，整个人像一块刚出炉的甜点，青春又朝气。
他乖巧地蹭了蹭顾重阳的手指，发现他和自己在一起后，似乎变得爱笑了。
笑得真好看，真喜欢这样的顾重阳。
希望他不要改变，师远洋心想。
这次顾重阳开车开得很稳，没有像那天一样开快车。
师远洋家住的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是老城区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区。
师寒山是前国防部将领，原先一家人住在大院里。所以师远洋和傅思衡从小认识，两家也算比较熟。
后来师寒山转业经营建材公司，才搬到了这边的老城区。
顾重阳将车挺好，从后座拎了一堆东西出来。
师远洋给他开电梯门，笑道：“你搞得跟见家长似的，我爸妈会不好意思的。”
“可不就是见家长。”顾重阳低头在他耳边道。
师远洋赶紧把他推开：“你说话注意点，别老看我，也别老对我笑，我妈眼睛很尖的。”
他打算一点一点让家人接纳顾重阳，肯定不能上来就告诉师寒山和陈眷，这是我男朋友。
师寒山管他管的很严，加上帝军大明确禁止谈恋爱，这样容易让顾重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能对你说话，不能看你，还不能对你笑。”顾重阳叹了口气，“你这是在虐/待我。”
电梯门开了，师远洋被他说得脸红心跳，忙不迭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师远洋按了几下门铃，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洋洋回来了，哎呀宝贝，快给妈妈抱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介绍，就被陈眷一把搂进怀里搓揉。
“让我看看，我的小乖乖都瘦了！”陈眷心疼的不得了，“那个破学校是不是天天要你们训练？我之前就反对你去，你爸非说那学校好，我儿子下巴都瘦尖了……”
她长得和师远洋有几分相似，身材微胖，喜笑颜开。
顾重阳显然没想到准岳母是如此性格，在门外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师远洋尴尬地把头从她胸口□□，喘了口气道：“妈，妈，我带了朋友回来，他叫……”
陈眷立马松开他，笑着迎了上去：“你是洋洋的同学吗？天哪，长得可真帅，个子比洋洋高多了。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你是个alpha？”
顾重阳几乎没有接触这个年纪的长辈，从小也没有怎么和父母正常相处过，一时有点接不上话。
“妈，你先让人家进来。”师远洋快被她搞疯了，弯腰拿了鞋给顾重阳换。
陈眷一拍脑袋：“阿姨糊涂了，快进来，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倒。”
顾重阳被手忙脚乱地迎进门，安置在沙发上。
陈眷又是泡茶又是倒果汁，在茶几上摆满了瓜子水果，愣是搞出一副临近过年的架势。
“洋洋一般都是带omega回来玩，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alpha朋友呢。”陈眷握着顾重阳的手说，“我家洋洋从小就被人欺负，院子里谁都打不过，你在学校可要帮着他一点。”
师远洋撑着头，开始后悔带顾重阳回来了。
他在他妈心里还停留在穿开裆裤的时候，那会儿他模样漂亮，经常被院子里的家长夸。
那些孩子心里不平衡，就成群结队地欺负他，说他是小姑娘。
还好傅思衡能打，每回都帮他揍回去。
“妈——”师远洋拖长声音喊了一声，“你给人家一个说话的机会行吗，你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阿姨好，我叫顾重阳。”顾重阳看着陈眷抓住他的手，开口道，“您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他。”
师远洋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陈眷眼睛一亮：“你也叫阳阳啊，重阳，好名字。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师远洋以前带朋友回家，她都不会这么“查户口”，大概因为顾重阳是个alpha，她的画风转变得十分突然。
他刚想出声解围，顾重阳却一一耐心地回答道：“我是本地人，比师师大几个月，家里在国防部任职。”
“国防部？是哪个部门呢，说不定……”
“妈，我爸去哪儿了？”师远洋怕她接着问下去让顾重阳为难，开口打断她道。
陈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道：“光顾着聊天了，你爸去楼下买酱油了。重阳，阿姨先去做饭，锅里煮了你爱吃炖汤，洋洋说你喜欢喝汤。”
“谢谢阿姨。”顾重阳对她笑了笑。
趁着陈眷走开，师远洋小声说：“我妈是个话痨，你别理她，她问你什么你敷衍几句就行。”
顾重阳摸了摸他的头：“不会，我很喜欢阿姨。”
师远洋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想到他从小没有妈妈，或许是贪恋这种温暖。
他把顾重阳的手拿下来，手指穿插过去与他十指相扣，抬起头道：“那以后，我妈妈就是你妈妈。”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有点突兀。
他和顾重阳认识不过几天，在彼此不了解的情况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顾重阳看着他，眼底翻涌着难言的情绪，最终轻轻地“嗯”了一声。
师寒山回来后就开饭了。
陈眷热情地给顾重阳面前的盘子添菜，师寒山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实际性情温和。
一顿饭下来后，他已经和顾重阳约了下周一起钓鱼。
师远洋心想他哪里会喜欢这种老年人活动，不过见他们相处的不错，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吃完饭后四人便开车去医院，师远洋回家前就已经和他们说好，下午去做体检。
因为人多，他们开的是师寒山的车。
陈眷坐在副驾，和顾重阳抱怨：“洋洋就会贪小便宜，跟我说什么9.9全身检查，按我看就是医院想安利你买保健品。”
顾重阳笑道：“偶尔体检一次也不是坏事，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什么的话，提前发现能少受很多罪。”
陈眷说：“你这么一讲，好像也有道理。”
师远洋中午吃多了，撑的在后排摸着肚子道：“妈，你倒戈真是一流，我说了一个礼拜你才肯来，这会儿又觉得有道理了。”
“老寒，你说我们要不要半个体检卡？”陈眷回过头道。
师寒山也觉得不错：“等下可以问问看。”
顾重阳说：“不用办卡，我认识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到时候每年带你们去两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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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眷忙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多麻烦呀。”
“不麻烦，师师的事就是我的事。”
陈眷叹道：“重阳可真懂事，嘴又甜学习又好，要是我们洋洋有你一半就好了。”
顾重阳谦虚道：“哪有，师师也很好，毕竟有你们这么好的父母。”
陈眷的眼神快喜欢得不行了。
师远洋翻了个白眼，他也是诚然没有想到顾重阳还挺能装。
下车后，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大约是吃多了加上有点晕车。
干呕了一会儿后，顾重阳给他买了瓶水，“没事吧，难受吗？”
他伸手探了探师远洋的额头，没有发烧。
他做这些都极其自然，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
陈眷和师寒山看在眼里，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事，吃多了而已。”师远洋喝了点水，感觉好了不少，“走吧，去体检。”
“要不要吃点健胃消食片？”顾重阳说。
师远洋点了点头。
他们做了个全身检查，包括信息素测量。
做完之后，四人坐在休息室等主治医生的结果。
陈眷还挺诧异：“9.9体检服务这么好？还有专门的主治医生和我们汇报。”
师远洋心虚地别过脸，其实他攒了一周的钱才买了这个体检。
狗屁9.9，一人999好吗。
陈眷等了半天，站起身道：“我去下厕所，一会儿回来。”
师寒山便把她的包拿在了手上。
等待的时候，休息室又进来一个人。
看见师远洋，和他打招呼道：“师远洋，你怎么也在这里？”
师远洋抬起头，发现是制造院的同学。
“你好啊，我陪我爸妈来体检。”他说道。
那个同学看了顾重阳一眼，面露怪异。
“哦，我在这儿等个报告。”他似乎有点怕顾重阳，迅速走到最后一排去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拿着长长的体检报告走了过来。
“68号在哪里？”
师远洋举起手挥了挥：“这里。”
主治医生走到他们面前，表情严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顾重阳和师寒山。
问他道：“你是那个omega？”
师远洋眨了眨眼睛：“是的。”
“68号？”
师远洋点点头。
师寒山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医生。
主治医生把报告单递给师远洋，说：“恭喜你，你怀孕了。”
10、第 10 章
整个休息室都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旁边坐着一对夫妻，看看师寒山，又看看顾重阳，最后视线落在师远洋身上，撇了撇嘴。
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悄悄溜了出去。
师远洋从头冷到脚。
第一反应，卧槽怎么回事。
第二反应，完了我要怎么向我爸解释。
第□□应，我……慌个屁啊？怀孕的是我妈！！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声音就同时响起。
师寒山：“医生，你确定不是误诊？”
顾重阳：“医生，亲一下就会怀孕？你别骗我。”
师寒山：“……？”
师远洋崩溃了。
这时陈眷走了过来，主治医生看见她，立马看了看单子道：“啊，弄错了，我说病人怎么是四十二岁呢。”
他把报告递给陈眷道：“女士，这是你的吧，恭喜，你怀孕了。”
陈眷捂住嘴：“天哪！”
二十分钟后，四人从医院走了出来。
陈眷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告知七大姑八大姨，师寒山则脸色铁青地看着顾重阳。
师远洋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联系。”
顾重阳尴尬地点了点头，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叔叔阿姨。”
陈眷听着通讯器，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师寒山看都没看他一眼，到停车场开车去了。
回到家后，师寒山忙前忙后给陈眷炖补品，又让她的小姐妹把近期的滑雪计划取消了。
入夜，他敲了敲师远洋的房门，让他来书房一趟。
师远洋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只好穿着睡衣，期期艾艾地进去挨训。
师寒山冷声道：“为什么撒谎？”
“我……我怕你们不许我谈恋爱……”师远洋的头埋得很低。
“这是理由吗？”师寒山义正言辞地说，“我和你妈有阻止过你交朋友吗？”
师远洋掰着手指头：“幼儿园的时候，我同桌暗恋我，你们去找人家家长聊了三次；小学五年级，我喜欢一个学长，你们直接让我转学了；高中……”
“行了行了，那时候你还没高考，爸爸妈妈是为了你的学习着想。”师寒山脸上挂不住了，打断他道。
他咳嗽了两声，问：“那孩子什么情况，具体跟我说说。”
师远洋小声嘀咕：“吃饭的时候不是介绍过了吗。”
师寒山一拍桌子：“那能一样吗，之前我以为只是你普通朋友，现在这是未来女婿。”
师远洋红着脸道：“爸，你别乱说。”
“他都亲你了！”师寒山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仿佛自己种的白菜被拱了，“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不是爸爸多管闲事，你年纪还小，标记太早的话身体会……”
“爸！你再瞎说我走了！”师远洋站了起来。
师寒山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忙道：“坐下，我不说就是了。你跟我好好说，他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
师远洋小心地瞥了他一眼，说：“他爸妈都不在了，只有一个伯父。”
师寒山有点诧异，点头道：“嗯，这孩子是挺独立的。”
“他的伯父……叫顾枭。”师远洋担忧地看着他。
师寒山以前是傅守明的部下，傅元帅和顾枭向来不和，两人一直处于对立面。
“他是顾首长的侄子？”师寒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嗯。”师远洋很是忐忑，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师寒山沉默了片刻，说道：“顾首长为人还是比较精明的，你在学校见到他，记得代我向他问声好。”
他已经说得十分含蓄了，岂止“精明”，用“阴险”来形容更为贴切。
师远洋看了看他：“爸，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了？”
师寒山叹了一声：“你长大了，爸爸不能一直干涉你交友。而且今天我和你妈才第一次见重阳，我不会因为长辈之间的关系，对他做出任何不好的评价。”
“爸。”师远洋咬了下嘴唇，被他说得眼睛有点湿润。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妈？我听你的。”师寒山或许不想他压力过大，声音温和了许多。
这是师远洋从小到大第一次骗他们，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觉得儿子对这个人的感情不一般。
师远洋摇了摇头：“我会自己告诉她的。”
他话音刚落，就被冷气吹得打了个喷嚏。
师寒山说：“回去休息吧，别感冒了。”
师远洋站起身，忍不住抱了抱他，撒娇道：“爸，你真好。”
师寒山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爸爸就是担心你被人欺负了，其他事只要你开心就好。”
师远洋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给顾重阳发消息：【我爸同意我们了！】
发过去之后，他又觉得这样说很奇怪，于是赶忙撤回了。
【我爸说可以和你交往。】
……还是好奇怪，他再次撤回了。
顾重阳洗完澡回来后，看见了五条撤回消息，【？】
师远洋问他：【你干嘛呢，一个多小时没理我！】
顾重阳擦了擦滴水的头发，笑着打字：【洗澡去了。】
师远洋皱了皱鼻子：【洗了一个小时？】
顾重阳：【又不是光洗澡，总得做点什么。】
师远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说：【你耍流氓！】
顾重阳发了条语音过来。
他把通讯器放到耳边，沙哑而性/感的声音传了出来：“要不要视频，刚刚满脑子都在想你。”
师远洋把脸贴在枕头上，又听了一遍。
回了个“好啊”，然后将通讯器放在支架上，用手肘撑着枕头。
几秒后，那边拨了过来。
师远洋点下接通，屏幕上一片白色。
晃了两下后，出现了被浴袍半遮住的结实腹肌，镜头顺着胸口迅速滑了上去，露出顾重阳的脸。
他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头发上沾着水珠，一滴水顺着下巴流过喉结，消失不见。
师远洋眼睛都看直了，这也太让人窒息了。
顾重阳随手擦着头发，眼睛含笑：“准备睡了？”
那边师远洋穿着短袖睡衣趴在床上，睡衣上还印着小熊脑袋，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唔，现在还不是很困。”师远洋怕说自己困了，他就要挂掉。
顾重阳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胡说，你眼睛都睁不动了。阿姨好些了吗？”
师远洋打了个哈欠：“中气十足，吃嘛嘛香，刚才还下楼跳广场舞去了。”
顾重阳说：“那就好，叔叔呢？”
师远洋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贴在枕头上。
从屏幕里看起来，他的脸颊被压的鼓起来一块，软糯糯说话的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他挺喜欢你的。”他含含糊糊地说。
顾重阳也将通讯器贴近了一些，看着他：“麻烦转告他，我也喜欢他儿子。”
师远洋弯了弯唇角。
那边似乎有人敲门，顾重阳应了一声。
师远洋问：“你在家吗？”
“算是吧。”顾重阳轻描淡写地说，“我自己住，刚才那是打扫卫生的阿姨。”
师远洋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随口道：“你一个人住，应该很孤独吧，我下次周末去找你玩。”
顾重阳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最后闭着眼睛还不忘道：“别挂……”
“不挂。”顾重阳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屏幕，看着他沉沉睡去。
屏幕里的人砸了咂嘴，在枕头上蹭了两下。
顾重阳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胀，也没有放下通讯器。
他拿起床边洗澡时摘下来的银链，上面的吊坠刻着一个“宥”字。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
今天短暂的见面，却让他明白了两个人生长的环境差异有多大。
他从小就不能叫顾枭爸爸，也不能承认自己有个间/谍妈妈。
顾枭唯一给他的阿宥留下的遗物，不是为了让他怀念母亲，而是为了让他记住仇恨。
小时候和严荀打架，如果是他打赢了，顾枭会当着严家人的面给他一巴掌。
但如果他输了，当天晚上只能被绑在地下室。
师寒山不想让师远洋被欺负，而顾枭是不允许他输。
在遇见师远洋之前，他就像是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
从缝隙里窥视着正常公子哥儿的生活，若无其事地模仿他们的纨绔不羁。
实际上，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冷血。
左棠常说他打架的时候不要命，那是因为他没把别人的命当命，也没把自己的命当命。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个让他有了热度的人。
师远洋像是一道光，从无数纷杂的事端里，照在了他常年不见天日的心上。
可是那道光又是那么微弱、那么纤细，致使他快要控制不住心里的阴暗想法。
好想抓住他，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顾重阳用拇指划过屏幕上的脸，眼神逐渐暗了下来。
师远洋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嗓子疼得不行。
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末，不但没好，周一的时候鼻子堵得更严重了。
一大早，他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哪里不对劲。
坐下后，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学生们如果讲一个人的闲话，反应往往异常明显。
他们看一眼师远洋，然后各自咬耳朵，接着再看一眼师远洋。
师远洋头晕得厉害，也没精力去管他们，恹恹地趴在桌上。
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
曲小北拎着书包匆匆走进来，摇了摇他：“喂，醒醒，别睡了。”
“干嘛？”师远洋撑起身体。
曲小北一脸惊恐：“你真怀孕了？这么嗜睡？？”
师远洋：“……我靠。”
他的头更晕了，“秦浩跟你们说的？”
那天他们院在医院休息室的，只有和他打招呼的秦浩了。
曲小北拿通讯器给他看聊天记录。
“帝军大鲜肉聚居地（相亲二群转隔壁）”
小脑鼠：【我操，你们猜我在医院看见谁了？】
为什么星联还不出三代飞船：【你女神去妇产科了？】
橙子味omega：【哈哈哈哈，浩浩流下绿油油的泪水。】
小脑鼠：【去你妈的！这是个大瓜，指院的老大带着我们院一个omega去产检了。】
二手抑制剂半价出：【？？？？？？？】
为什么星联还不出三代飞船：【所以指院老大到底是严荀还是顾重阳？】
橙子味omega：【我艹！！！是顾重阳吧，听说他最近和我们班师师在谈恋爱，他们有孩子了？！】
我坐在柠檬塔上：【什么，我男神有孩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哭了！】
师远洋满脸黑线：“他们怎么不说我和顾重阳有个三岁私生子呢，那样更劲爆一点吧，顾校长直接喊我去谈话了好吗。”
曲小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所以你真的要父凭子贵了？”
师远洋给了他脑袋一下：“我凭你大爷，你看我像是怀了的样子吗？”
他头晕得的不行，一脸憔悴。
曲小北颤巍巍地说：“像……”
师远洋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对他道：“陪我去下医务室。”
曲小北要哭出来了：“呜呜，师师你要怎么办啊，要打掉吗？让他负责吧。”
“你要我把你嘴缝起来吗？”
一路上他解释的口干舌燥，曲小北终于弄清楚来龙去脉，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休学结婚，连红包都准备好了。”他呜咽道。
“话说你是怎么了，脸色好苍白。”
师远洋有气无力：“感冒，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他们到了医务室后，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叫号。
师远洋把脸靠在曲小北的肩窝里，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突然有个人匆匆地跑了过来，曲小北抬起头道：“你怎么来了？”
师远洋睁开眼睛，看见顾重阳喘着气站在他面前。
他明显是一路狂奔，额头上有些汗湿，衣衫不整。
看见他们靠在一起，顾重阳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他一把将师远洋从椅子上扯进自己怀里，对曲小北道：“谢谢照顾他，你先回去吧。”
曲小北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道：“啊，好、好的，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师师，你好好吃药。”
他走后，师远洋靠在顾重阳身上道：“你干嘛对他那么……啊！”
顾重阳弯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语气冷硬：“以后别随便让别人碰你。”
师远洋本来就不舒服，被他这么一凶，立马觉得委屈了。
顾重阳把他放在椅子上，看着医生给他听诊。
师远洋垮着脸不想看他。
“没什么大问题，是发烧导致的精神力衰弱，去里面吃点药休息一下吧。”医生说。
饭团看书
顾重阳拿着单子去买药。
医生笑着摇摇头：“和朋友吵架了？”
师远洋低低地说：“没有。”
“你的精神力太弱了，平时最好注意点，别使用过度。”医生对他道，“等以后有了自己的alpha，会稍微好一点。”
师远洋没太注意他的话，点了点头走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他坐在病床上等了一会儿，顾重阳拿着药走了进来。
他立即别过脸去。
顾重阳用纸杯冲好药，吹了吹道：“昨天就让你喝药了，为什么不听话？”
师远洋正郁闷着，又听见他用这种责备的语气说话，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你管的真多。”他没好气地说。
他都生病了，还要这样跟他说话。
顾重阳的声音更冷了：“你在和我闹脾气？”
师远洋胸口闷，不说话。
“我不喜欢别人碰你，不是要管你。”顾重阳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喝药。”
放在杯子旁边的，还有一颗橙子口味的糖。
师远洋忍着不爽，拿起杯子将药灌了下去。
满嘴苦涩入喉，他马上将手伸向糖果。
就在他要抓到糖的时候，顾重阳伸手把糖拿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拨开糖纸，将那颗橙色浑圆的糖丢进自己嘴里。
师远洋一下就气炸了，“你故意的吧？我生病了还要欺负我！”
下一秒，顾重阳俯下身，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
11、第 11 章
师远洋褐色的瞳孔骤然缩紧，澄澈的眼底倒映出俊美的面容。
唇畔传来温热触感，淡淡的橙子香味在鼻端飘散开来。
顾重阳轻轻托住他的脑后，偏过头在他嘴唇上吮了一下。
像一只猎豹伸出利爪，漫不经心地戏弄掌心的猎物。
刹那间，师远洋感觉有电流穿过四肢，脑海中炸烟花一般噼里啪啦作响。
顾重阳在他嘴唇上吹了口气，声音低沉且魅惑，“不是想吃糖吗，张嘴。”
师远洋好像石化了一样，动也不能动。
对方忍不住笑了，伸手掰开他紧闭的嘴巴，再度亲了上去。
这一次顾重阳没有浅尝辄止。
舌尖丁页开懵懂的嘴唇，长驱直入地品尝omega的每一分甜美。
橙子味夹杂着奶香，加深了这个吻的缱绻。
他像是初次接触到新鲜血液的食肉动物。
一旦开始，就如饥似渴，再难停下来。
如果有一天，师远洋回忆起他的初吻，那就只有一个字。
甜。
甜得腻人，甜得让他心尖发颤。
小时候的师远洋长得奶里奶气，喜欢哭闹撒泼，经常能从大爷大妈手里骗到甜滋滋的糖。
然而，没有一颗糖，能像现在尝到的这么甜。
alpha的软舌轻巧一推，那颗圆滚滚的橙子糖顺势落入他口中。
顾重阳毫无顾忌地索取他和糖果，一个都不想放过。
师远洋晕乎乎的，不太熟练地回应他，却激起他更加霸道的占有和拥吻。
直到怀里的人被亲得喘不过气来，顾重阳才堪堪放开手。
师远洋的心咚咚直跳，嘴唇微微红/肿，不知所措地含着那颗糖。
还好没有不小心咽下去。
他这副模样太过诱人，顾重阳没有任何自控力，低头又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你……够了。”师远洋马上捂住嘴，快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室内一片安静。
那样的亲吻过后，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顾重阳放开他，沉默了片刻，略带生涩地开口道：“我刚才不是凶你。”
“哦。”师远洋小声道，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道歉。
“你……感觉好点了吗？”顾重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师远洋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他。
他飞快地别过头去，碎发下的耳根露出一抹红色。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你害羞了？”
“没有。”顾重阳迅速否认。
“你就是害羞了，耳朵都红了。”师远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可算逮住机会编排他了。
顾重阳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他一扫刚才的不自在，跳下床去瞅他的脸。
顾重阳抬手按在他肩膀上，不让他看。
师远洋大笑着去摸他耳朵：“你就是害羞，你的脸怎么比我还红。”
“你烦不烦。”
师远洋来劲了：“说实话，你不会是初吻吧？”
“你不是吗？”顾重阳没好气地反问。
师远洋义正言辞：“我是啊，所以我害羞我就承认，你一个alpha怎么还不敢承认呢。”
顾重阳忍无可忍，起身插着裤兜大步走了出去。
师远洋赶紧追上他：“你别跑，给我站住！”
……
回去之后，他遭到了曲小北一连串灵魂拷问。
“你们是不是在医务室做坏事了，看看这一身信息素的味道。”曲小北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闻来闻去，“怎么有股白松香的味儿，你不是还在喝奶吗？”
师远洋打了他一拳：“不准闻我男朋友的信息素。”
曲小北“啧啧”摇头，对他说：“你通讯器落这儿了，刚才一直震动。”
师远洋拿过来查看消息。
曲小北又说：“我怎么觉得，顾重阳对你有点占有欲过剩啊，刚才我就让你靠了一下，他看起来好生气。”
他这么一说，师远洋忽然想起之前在校门口，黑皮只是碰了他几下，就被揍得差点当场离世。
以及后来左棠靠他近了点，顾重阳就变得很不高兴。
“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曲小北摸了摸下巴道，“他不会有什么心理隐疾吧，我觉得这样怪瘆人的。”
师远洋愣了愣：“别瞎扯，怎么可能。”
内心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他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看了看通讯器，傅思衡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回学校了吗，出来见一面吧。】
【我在东湖冰淇淋店等你。】
师远洋心里一紧，猜想他八成是听见那些传闻了。
他和曲小北打了个招呼，便偷偷从教室后门溜走了。
帝军大东边园区有一片湖，因为地处偏僻适合幽会，被叫做“情人湖”。
他到店里的时候，傅思衡正坐在窗边，面前是给他点的芒果冰淇淋。
傅思衡一头银白短发，面容清俊冷淡，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疏离感。
他看起来性格冷漠，平时朋友很少，认识的人也没几个。
但只有师远洋知道，这人只是外冷内热，加上并非华纳本土，所以和同学相处不来。
傅思衡的家乡在遥远的银河星系赫拉，是属于新移民。
赫拉人的精神力体现在发色上，颜色越浅，等级越强。
现在的华纳军部分裂成了两股势力，一是君主统帅的国防部，另一个就是被称为“外来族”的银河陆战队。
傅思衡的父亲傅守明，正是银河陆战队现任元帅。
陆战队和国防部的关系向来不好，国防部当初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
赫拉初始移民华纳之时，君主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接纳了他们。
后来两方势力屡次碰撞，而顾枭则属于主战派中的激进分子。
他不是想挑起战争，他是想搞死陆战队。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师远洋重生后一直不敢见傅思衡。
他坐在傅思衡对面，却不能对他说什么，否则对方肯定会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傅思衡把冰淇淋往他那边推了推：“帮你点了你喜欢的。”
师远洋眼巴巴地看着他：“你都听说了？”
“不解释一下？”傅思衡的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
虽然是个简单的动作，但他做起来总是说不出的好看。
师远洋瘪了瘪嘴：“我没怀孕。”
“我知道，不是问你这个。”傅思衡扯了扯嘴角。
师远洋说：“好吧，我谈恋爱了，和顾重阳在一起了。”
傅思衡皱了皱眉：“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
其实按理来说，上辈子傅思衡和顾重阳认识的并没有这么早。
因为他当时只和顾重阳交往了三天，就把他踹了。
可这一次，因为他的原因，这两个人有可能会提前产生交集。
师远洋隐约有点不安，但还是说道：“听过，但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他很……”
他突然有点语塞，要说顾重阳是个怎样的人呢？
善良？不存在的。
端正？更是一点都不搭边。
温柔？他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温柔，不喜欢连死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一点波动。
师远洋卡了一下，坚定地说道：“他成绩很好，稳定全校前三。”
傅思衡：“……”
“你就是因为这个和他交往的？”
师远洋心虚道：“算、算是吧，他平时会帮我补习功课。”
傅思衡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认定他在小孩子过家家，
“好吧，他如果对你不好，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师远洋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趁机转移话题。
“对了，这周傅叔叔是不是要来学校？”
“嗯，不是有一节公开课吗。”傅思衡揉了揉肩膀，看上去颇为不满，“为了迎接他，我们院整理了一上午内务。”
师远洋笑了起来：“他每次来视察你都要抱怨，也是，别人是为了迎接首长，你是为了迎接你爸。”
傅思衡苦笑：“别提了，在家他还要检查我被子有没有叠豆腐块呢。”
他和师远洋不同，一直被家里寄予厚望。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分化成顶尖alpha。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陈眷还把他纳入未来女婿候选人范畴。
直到后来看见他们俩睡一个被窝里吃辣条，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用陈眷的原话来说，我忍痛割爱给你们留了私人空间，结果你俩偷吃了一晚上辣条？
老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转眼到了周三，傅元帅视察帝军大的日子。
这天早上六点，阿姨就开始挨个房间检查内务。
军校对首长视察向来十分重视，要不是君主强调不准铺张浪费，校长恨不得铺个十里红毯在门口迎接。
表面上说是随便看看，实际上是对学校进行综合评估。
随行的考察组散布校园，会从学风、纪律、学生情况等各个方面评分，也事关年底学校能不能评选华纳最优。
陈教授作为兼任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刷了整整一个礼拜，强调下午公开课的重要性。
师远洋边犯困边整理被子角，为了让被子看起来更立体，还用水打湿了一点被面。
走廊上吵吵嚷嚷，阿姨大声喊着“不要往柜子里放东西，除了衣服，其他全都塞到储藏间去”。
制造学院作为后勤部队之一，内务尤其受重视，可以说是考察的重点区域
师远洋抱怨：“好困啊，我五点就起来搞卫生了。”
外面操场上传来演练的口号声。
曲小北说：“人家指院鸡都没叫就起来喊口号了，明明十点才开始阅兵，我四点多就被他们吵醒了。”
师远洋嘿嘿一笑：“我十点也要过去，我贿赂了学生会委员，他答应让我进场拍照。”
“你就是想拍顾重阳吧。”曲小北戳穿他。
师远洋拿出相机检查，笑得愈发骄傲：“他是旗手，走在最前面那个，肯定帅死了。”
曲小北酸道：“喂喂，口水流下来了。”
他眼睛转了转，说：“你带我进去呗，我也想看看指院男团。”
师远洋想了想：“那得问学长要个通行证，要不然，我们改天请他吃个饭？”
“没问题，我请我请。”曲小北拍拍胸脯道。
他们迅速收拾好内务，就挂着相机跑到了操场。
主席台上已经摆好了位置和名牌，操场外围了一圈学生，大部分都是打着工作人员的名号，过来看帅哥的。
帝军大鲜肉群消息不断。
清清风：【到底几点开始啊？之前说十点，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好想转性成omega：【傅元帅在行政楼这边，马上过去了。】
清清风：【啊啊啊啊，激动人心的男团走秀要开始了吗！期待期待！】
橙子味omega：【呜呜呜，我要为顾老大摇旗呐喊！】
二手抑制剂半价出：【荀子哥看看我！我可盐可甜！】
为什么星联还不出三代飞船：【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觉得好笑吗，顾老大要和荀哥一起走秀，那场面岂不是百年难遇。】
师远洋惊道：“还有个旗手是严荀？”
“你也知道他啊，”曲小北伸长了脖子道，“听说他在指院挺出名的。”
师远洋脸色僵硬：“他俩在一起，不会打起来么。”
曲小北说：“听说彩排的时候已经打过一架了。”
师远洋：“……”
没过一会儿，傅守明就来了。
校长在上面致辞，讲完之后是副校长，再之后是教导主任。
没完没了。
终于，主持人说阅兵开始。
随着华纳国/歌奏响，风靡校园的指院男团英姿飒爽地走了过来。
由于是接受首长检阅，他们都穿了稍显华丽的常服。
裁剪合身的藏黑色礼服，胸前佩戴帝军大金色校徽及铭牌，束身腰带和高帮军靴。
妥妥地制服诱/惑。
当他们迈着正步路过主席台时，旗手下“敬礼”口令。
所有人持枪向台上敬礼，傅守明也回以军礼。
外围响起一阵尖叫和欢呼。
师远洋甚至来不及看，对着旗手的位置一通狂拍。
因为怕影响阅兵，他们都被要求站在操场外面。
隔了一段距离，他看不清楚顾重阳，但心里的激动不亚于那些尖叫的人。
阅兵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面还有机甲展示、格斗操练等。
等到结束的时候，师远洋已经拿到了照片。
他举着一张顾重阳的特写，脸上的痴笑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我要把这个设置成壁纸，贴在我床头。”他在阳光下将照片摆来摆去，各种角度欣赏。
曲小北打了个哆嗦：“别让我把你赶出宿舍。不过说起来，顾重阳后面那个人倒是挺帅的。”
“他啊，不是个好人。”师远洋撇了撇嘴。
“你认识他，叫什么叫什么？”曲小北来了兴趣。
师远洋转过身倒退着走路，顺口道：“他叫左棠，是重阳的朋友。”
曲小北开心道：“这么巧，那……”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向师远洋背后。
师远洋砰地撞到一个人，手上的照片没拿住，飘飘扬扬地掉在了地上。
“顾校长好。”曲小北惊恐道。
师远洋听见这个称呼，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他回过头，连眼睛都不敢抬，九十度鞠躬下去：“顾校长好，对、对不起撞到您了。”
靠，他和顾枭的第一次碰面，居然这么草率！
顾枭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拿在手上看了看，“这是你拍的？”
师远洋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我们是宣传部的……”
他此地无银地加了句解释，生怕顾枭误会什么。
“拍的不错，今天的校网新闻可以放上去。”顾枭把照片递给他。
师远洋双手颤抖地接了，顾枭绕过他走了。
曲小北呼出一口气：“吓我一跳，这顾校长和顾重阳还真是亲叔侄啊，长得好像。”
师远洋刚才一直没敢抬头看，闻言揪紧了手中的照片。
“师师，你也太怂了，怎么说他都是你未来伯父，你怎么比我还怕。”曲小北撞了撞他。
岂止是怕，师远洋心想，我巴不得一辈子不要看见他才好。
他看着顾枭的背影，有一种该来的迟早会来的感觉。
吃过午饭后，学生们进行了短暂的修整。
下午两点，公开课如期进行。
这次给他们上课的，是指院的女alpha教授南雪。
南雪是机甲大师南琛的女儿，也就是师远洋上辈子的恩师。
南琛在机甲方面的造诣，在当代来说可谓无人能及。
他一手打造的“永恒”系列，更是成为无数将领心中梦寐以求的白月光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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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指挥一班和制造一班分为两排，站在旁边。
他们两个班都刚好是三十个人，师远洋站在中间位置。
傅守明和一群校委会的人在主席台上坐着，四周有大屏幕投影，随时播放操场上的授课情况。
操场中央立着一排三、四米高的棕色中型机甲。
曲小北站在师远洋前面，回过头道：“这机甲好像没见过，是今年的新款吗？”
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
“看起来宽度比正常机甲要大，还是棕色的，好奇怪啊。”
“就是，都没找到武/器槽。”
师远洋看了眼那排机甲，说：“不是新款，这是三十年前的‘黎明’。”
“啊？三十年前？”曲小北诧异道。
南雪戴着扩声器介绍道：“今天的实操演练是基础操作，没什么危险，但还是需要注意安全。我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操练机甲，是出自南琛大师‘永恒’系列的，用于沙漠战地的双人机甲‘黎明’……”
她还没说完，底下就小声讨论起来。
“双人机甲？那岂不是要两个人操作？”
“难怪只有三十台，原来是要合作。”
“嘿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和omega一组了？”
南雪笑道：“好了，不要说话了。正如你们猜的那样，今天的确是需要大家合作，一个指挥官对应一个机甲师，大家两人一组操控。”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指挥官和机甲师的配合，在战场上已经成为过去式。
几十年前，机甲战斗尚且存在许多不足，因此将士出征时往往要两两合作，或者带上一个机甲师。
随着制造技术发展，机甲逐渐演变为独立作战。
单人操控简单方便，且动作灵巧。
只有在敌方也出动双人机甲的时候，才会派相应的去应战。
不得不说，校方这一手安排很巧妙，能勾起傅守明的作战回忆。
帝军大平时上课的时候，很少会双人操作，不仅因为没有必要，也因为alpha和omega共处狭小的空间，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师反复强调每人都要携带抑制剂和阻隔剂。
指院的管理向来严格，那些alpha很少能近距离接触omega，因此都兴奋不已。
南雪还是非常人性化的，介绍完基础操作后，对他们说：“你们先自由组队，如果有剩下的，我再来安排。”
曲小北紧张地回头道：“你听懂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些机甲像老古董一样，不会两下就坏了吧？”
师远洋当然不担心这个，他跟了南琛几年，连数百年的机甲都摸过。
“没事的，反正都买了保险。”他安慰道。
曲小北的脸色更差了。
众人兴高采烈地解散组队。
师远洋站在原地，刚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一组，就被拍了拍肩膀。
傅思衡走到他面前，对他道：“走吧，我们一组。”
他虽然没有分化，但精神力在指院是数一数二的，完全能够带师远洋飞。
正儿八经的大腿一枚。
就在师远洋想答应时，看见了走过来的顾重阳。
他胸口一窒，心道坏了，把这家伙忘了。
顾重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皱眉看向傅思衡。
“你好，麻烦让一让。”
傅思衡也不避不让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先邀请他的。”
师远洋轰然头大了一圈，急速想着该怎么缓解眼前的困境。
突然有个爽朗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在这儿干嘛？”严荀抱着手臂，歪头看着傅思衡。
我靠，又来一个！
师远洋内心警铃大作，后退了一步。
果不其然，严荀看见他，瞬间了然。
他抬起下巴，语气酸溜溜地说：“喂，那个omega，你和我一组吧。”
顾重阳的眼神瞬间冷到极点。
12、第 12 章（修）
师远洋在心底狂喊救命。
其实不怪严荀跑来横插一脚，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会儿他可能对傅思衡有点好感。
前世他们俩在大学有过一段，后来因为各自立场不同而分开。
师远洋考进研究院之后，和严荀成了同学。
就在他们即将毕业的那年，傅思衡被调回来当教官，两人又阴差阳错地碰到一起了。
在傅思衡还没分化成omega时，严荀甚至打算和他来段禁/忌aa恋。
师远洋被三个人包围，旁边的omega投来羡慕的眼神，丝毫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头顶锅盖逃走。
场面一度很僵持。
南雪喊道：“那边四个同学，不要站着不动，大家动作快一点。”
不少人都发现这里气氛不对，不住往他们这儿偷看。
顾重阳没带犹豫的，直接将师远洋拉了过来。
同一时间，傅思衡抓住了他另一只手。
师远洋顿时头皮发麻。
艹，这是什么狗血电视剧桥段吗。
他现在是不是该抹着眼泪说“你们、你们不要为我打架了啦，嗝”。
顾重阳的视线落在傅思衡抓住他的手上，显然已经发怒的边缘了，“松开。”
傅思衡向来不是吃素的，冷冷道：“你松开才对。”
顾重阳被气笑了，竟然真的放开手，将师远洋往后拉了拉。
隐隐的战斗信息素萦绕周身，他懒得跟这人废话，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要动手。
傅思衡也放开他，毫不畏惧地看着顾重阳。
南雪走了过来，眉毛一抬：“干嘛，别给我惹事啊。”
两人身上的气焰立时消下去不少。
这个女老师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在指院名声远播。
她一看只有师远洋一个omega，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怎么回事。
顾重阳和傅思衡的脸色都不大好，只有严荀，没事儿人似的站着看热闹。
她随手一指严荀道：“你，跟这个机甲师一组，你们俩自己找组去。”
严荀仗着表面乖巧，赢得了这场“战争”。
他高兴地说：“喂，那个omega，你叫什么名字？”
师远洋还站在顾重阳身边，不大想跟他讲话，只望了望顾重阳。
他原本是想和顾重阳一组的，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找理由拒绝傅思衡，结果没想到跟这家伙一组了。
南雪瞥了他们一眼，径直去查看其他组的分组情况了。
傅思衡替他回答道：“他叫师远洋，不叫那个omega。”
“哇，你就是传说中的师远洋啊，久闻大名。”严荀立马夸张地看着他。
他看着顾重阳的臭脸，顿时心情愉悦，吹了声口哨道：“那个……师远洋，你来挑一台机甲吧，合作愉快，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顾重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远洋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注意安全，对抗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傅思衡对他笑了笑。
说完，也扭头走了。
傅思衡离开后，严荀用一种审视的态度上下打量了他半晌，憋不住问道：“你跟姓傅的很熟？”
师远洋以前每次都听他一口一个“我亲爱的傅教官”、“小衡宝贝”，现在听见这么生疏又别扭的称呼，差点没忍住。
“当然，我们一起长大的。”师远洋看他不爽，故意说，“听说你挺讨厌他的，上次上课还掀桌子了。”
严荀闻言立马道：“是他掀我桌子好吗，老子为什么要让着他，他又不是omega。”
师远洋心想我坐等你打脸。
很快，大家就分好了组，傅思衡找了个娃娃脸的机甲师。
师远洋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没看见顾重阳。
正奇怪中，有个omega怯生生地举手道：“老师，我还没有组。”
南雪环顾了一圈，问道：“还有哪个指挥官没有机甲师？”
人群里，顾重阳慢悠悠地举起手。
“那你们俩一组吧。”南雪指了指那个omega说。
顾重阳淡淡道：“不好意思老师，我不想带人。”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师远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出那声音里夹杂的不耐烦。
站在他旁边的严荀笑了出来：“有意思。”
南雪皱起眉看着他，大家都开始议论。
那个omega低下头不说话了。
南雪刚要开口，左棠便笑眯眯地举起手：“老师，要不我带两个吧，正好我不太会操作这种机甲。”
主席台上已经等待许久，南雪只好同意了。
操练正式开始。
这批机甲都保养的不错，看上去跟新的一样，估计应该价值不菲。
大家有的徒手攀登到操控台，有的考虑到机甲师身手不够敏捷，放下升降梯一起上去。
真正对机甲很熟练的指挥官，一般是不屑于追求这种花里胡哨的方式的。
严荀沿着扶梯走上去，在操控室门口绅士地回头伸手道：“来，上来。”
师远洋看了眼不远处，顾重阳坐在一台机甲的操控室内。
隔着透明防护罩，隐隐能看见他阴郁的眼神。
师远洋还是有求生欲的，他避开严荀的手，自己走了进去。
严荀也无所谓，坐下后开始娴熟地检查设备。
双人机甲内部相对要宽敞些，指挥官和机甲师面前都有操控按钮，可以控制机甲做动作和攻击。
“这老古董还挺复杂，我以为三十年前的操作台会简单很多呢。”严荀辨认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按钮道。
师远洋既然和他一组，就决定全力以赴，不拖后腿。
他扫了眼台面，说：“红色按钮是n95步/枪射击，旁边那个是同级别防御盾。下面的绿色按钮是冲锋炮/弹，杀伤力很大，需要配合黄色减轻后坐力。再下面是弹药库和冷兵器……”
严荀愕然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熟悉操作，你们机甲师都要博古通今的吗？老古董也要学？”
制造院的课程里并不包括研究古老机甲，只是师远洋个人很喜欢南琛的作品。
闲来无事时，他把恩师制造的机甲全都熟悉过一遍。
他撇了撇嘴：“知道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操控。”
说着，师远洋接上操作台的精神力传输带，上方的屏幕亮起。
系统女生机械道：“已为您连接黎明021号，机甲名称阿尔法。检测到您的精神力为c等级，信息素浓度s等级，请谨慎操作，量力而行。”
严荀听见“量力而行”，忍不住“噗”了一声，又解释道：“我不是在笑你，我是笑这个系统音。”
他这人性格直爽率真，师远洋自然没有误会，“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机甲师不能单独操控机甲。”
严荀清了清嗓子，说：“可你们是创造者，如果没有伟大的发明人，再强的士兵也打不了没有武/器的仗。”
他也学着师远洋，连接上传输带。
系统：“已为您连接黎明021号，机甲名称阿尔法。检测到您的精神力为sss等级，信息素浓度sss等级，请谨慎操作。阿尔法将与您并肩战斗。”
两人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
“操，这系统还他妈阶层歧视的。”严荀笑得不行，摩拳擦掌道，“军师，快帮我看着周围的情况，我们来干翻这帮孙子！”
师远洋被他二到了。
操练课的炮/弹是不能用的，里面填的都是油漆之类的东西，但严荀那兴奋劲就跟上了战场一样。
三十多台机甲在原地各自活动筋骨，来回练习基础步伐。
二十分钟后，南雪全频通报，宣布开始一对一对抗赛。
规则很简单，由一台机甲守擂，其他人轮流上去pk他们。
一听南雪说完，师远洋还没来及说什么，严荀就疯狂抖动机甲右臂举手：“老师，我们守擂！阿尔法申请守擂！”
他还操控阿尔法给南雪抛了个飞吻。
师远洋忍住没有翻白眼。
真不知道傅思衡后来和他在一起，是怎么做到每天忍住不打他的。
南雪笑道：“那么阿尔法请到操场中央来，让我们欢迎他们。”
学生们都嗷嗷叫了起来，不少好事者控制双臂对碰鼓掌。
指院这帮人，看见打架就激动。
频道里传来清冷的声音：“飞沙申请挑战。”
众人疯狂欢呼。
南雪道：“这么快就有人想挑战了，阿尔法你可要守住哦。”
“阿尔法定不辱使命，报效华纳，为国捐躯！”严荀一脸悲壮地喊道。
师远洋别过脸，开始后悔和这货一组了。
“他来了他来了！军师，快点备战！”严荀像打了鸡血，恶狠狠地盯着对面。
透明防护罩内，傅思衡一脸镇定地开着机甲走上前来，旁边坐着那个娃娃脸。
严荀看看娃娃脸，又看看身边的人，“妈的，他是不是就喜欢你们这一挂的。”
师远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他以前可是把跟他告白的alpha，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地的。”
严荀傻眼了：“真的假的？”
对面率先发动了攻势，照着他们胸口轰了一炮。
师远洋立即按下闪避，怒道：“别闲聊了，快防守！”
“操，姓傅的你偷袭！”严荀骂了一句，连忙输送精神力。
机甲开局稍显狼狈，随后几个漂亮的碎步，完美避开了对面的攻击。
师远洋十分清楚傅思衡的战术，冷静指挥道：“绕到右后方，攻击他的背面。”
他开口的时候像换了个人，言简意赅，条理清晰。
严荀一边操作，一边分心惊讶：“你为什么可以顶着那么可爱的脸，说出那么无情的话，他可是你发小哎。”
“战场无兄弟，老师没教过你吗。”师远洋帮他按下装弹。
严荀打了个哆嗦：“可怕。”
他们连续发射了几次炮/弹，皆被傅思衡躲了过去。
严荀有点按捺不住了，想攻上去。
师远洋阻止他道：“别近身，他擅长冷兵/器搏斗，尽量拉开距离，消耗他的精神力。”
严荀：“……我以后绝对不会得罪你，惹顾重阳都比惹你好。”
他们采用迂回拖延的打法，终于成功战胜了傅思衡。
周围一片喝彩，南雪也频频点头：“打得不错，飞沙这边也很厉害，虽然只中了一枪，但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就直接判负了。”
严荀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笑得很是小人得志：“好不容易赢了傅思衡一次，真他妈爽。”
然而接下来，他的乌鸦嘴就应验了。
顾重阳的声音传了出来：“雄鹰申请挑战。”
南雪感觉课堂效果很是不错，愉快道：“允许出战。加油雄鹰，打倒阿尔法。”
学生们也都开始起哄。
即使隔着防护罩，大家也都知道机甲里面坐的是谁。
指院两个大佬争第一，这场面绝对震撼人心。
师远洋在心里默念，不要激怒他不要激怒他不要激怒他。
严荀按下对讲键道：“嗨雄鹰，打个赌不，谁输了谁叫爸爸。”
师远洋：“……”
谁来管管这个神经病！！
“放马过来。”顾重阳冷笑了一声。
他话不多说，抬手就是一炮。
严荀迅速按下向右闪避，喊道：“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突然开战！不是还在放狠话环节吗？！”
顾重阳仿佛料到他的闪避位置，抬起另一只枪狂轰滥炸。
他这手预判让人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师远洋极其果断地按下弹跳。
机甲猛地晃动起来，腾空蹦起三米有余，两人差点被甩出去，幸而安全带牢牢地绑在身上。
顾重阳刚刚那几炮，险险地打在了他们脚底下，砸出一些坑来。
落地瞬间，机甲剧烈颠簸了两下，严荀午饭都要被颠吐出来了。
南雪忍不住道：“漂亮！阿尔法这手躲避很机智，大家可以学习学习。”
顾重阳眼神变了变，密集的进攻居然停顿了片刻。
严荀喘了口气道：“我现在相信你们确实有一腿了，你这家/暴起来比我还狠。不对，其实你恨他吧？”
师远洋已经帮他动手揍了顾重阳，别无退路。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和你一组这件事，跟对他动手这件事相比，估计都能把他气得半死。”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一错到底，事后再道歉。
严荀竖起大拇指：“你这想法，绝。不愧是顾重阳的人，和他一样变/态。”
“可是，告诉你个悲伤的消息。”师远洋扭头看向他道，“我没和他打过架，不知道他的套路。”
严荀睁大眼睛：“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上一世师远洋亲眼见过，顾重阳花了十分钟把对手的机甲拆了。
——是正儿八经地拆，连个完整的尸骨都没剩下。
比起那种方式而言，他现在的动作已经算得上“温柔”了。
他一点一点靠近阿尔法，很注意没有再给控制室造成撞击。
两台机甲在移动中激烈交战。
严荀发现了这个破绽，灵光一现道：“你如果在频道里撒个娇，他会不会认输？”
如果不是在战斗中，师远洋简直想用操控杆给他的头来一下。
“你的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顾重阳又是一次绕背进攻，严荀忙不迭道：“你看你看，他根本就舍不得打你。我他妈的，我做错了什么，守个擂还要看你们秀恩爱……”
话音刚落，他们就被顾重阳举了起来。
雄鹰将阿尔法钳制住，一手抓腿，一手抓腰，整个高高举起。
操控室向下倾斜，他们从三、四米的高空俯视着地面。
严荀鬼哭狼嚎地开麦：“妈呀，我恐高！爸爸！我们认输，快放我们下来啊啊啊啊啊——”
师远洋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自我催眠，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阿尔法被雄鹰打败，状况惨烈。
南雪沉痛地宣布：“下面由雄鹰守擂，阿尔法请退场。英雄，我们会记住你们的。”
两人腿软地从操控室走下来，严荀抹了把汗，“完了，这回脸丢大发了。”
师远洋同情地看着走过来的傅思衡，真的想不通，是什么让他决定余生要和这个人共同度过的。
“还好吧？”傅思衡看都没看严荀，问他道。
师远洋有点消耗过度，脑袋晕头转向，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补充点营养剂就好了。”
傅思衡开了瓶营养剂递给他。
场上雄鹰毫不留情，来一个打一个。
这次的打法和上一场完全不同，顾重阳把那台机甲直接扔出五米远。
南雪赶紧警/告了几句。
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顾重阳明显是把怒气撒在了别人身上。
几场下来，他折断了两台机甲的手臂，破坏了三台机甲的操控舱。
最后南雪匆忙叫停。
“我去，真败家，这几台机甲多贵啊，他不得赔死。”严荀目瞪口呆。
傅思衡漠然道：“顾校长应该不差钱吧，倒是差这点风头。”
“如果打几架能让他舒服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师远洋默默地说。
另外两人转头看他，傅思衡说：“你和这家伙在一起小心点，他没什么暴/力倾向吧？”
严荀添油加醋道：“他昨天彩排还和我打了一架，指不定有。小师师啊，你最好离这种人远点。”
师远洋：“……”
当天晚上，学校论坛就传出了惊天大瓜。
【指院三大男神争夺制造院院花，两位大佬背水一战究竟为哪般？】
师远洋用枕头捂着脑袋，听着曲小北眉飞色舞地给他念回复，哭丧着脸道：“救命命，我真的不想出名！”
笔趣阁
曲小北快笑吐了：“你家男朋友还好吗，他估计也看到这个帖子了吧。”
师远洋爬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
“不好。”他皱着脸道。
他男朋友生他气了，已经一个晚上没回消息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到底要怎么哄在气头上的alpha啊！
13、第 13 章
师远洋陷入了重生以来第一次瓶颈。
他试着给顾重阳发了各种消息，然而全部石沉大海。
【操练而已，别较真嘛qaq】
【顾老大？重阳哥哥？男朋友？】
【理理我嘛，顾少[/哭唧唧]】
陈教授在上面讲课，他拿着通讯器在底下悄咪咪搜索“怎么哄一个生气的alpha开心”。
答案五花八门：
给他咬一口，一口不行就咬两口。
没有什么是啪啪啪解决不了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曲小北看了眼屏幕，说：“现在才知道补救，你死定了。”
师远洋小声道：“你说我现在给他订一束玫瑰花，再点几根蜡烛，站在爱心圈圈里读忏悔信，能奏效吗？”
曲小北噎住了。
顾重阳已经好几天没来找过他了，学校论坛也换了个传法。
【指院大佬争夺omega后续——两个alpha在一起了，完结撒花，祝福他们。】
【指院和制造院的爱恨情仇：你以为的争风吃醋，其实不过是aa相吸。】
在众人眼里，师远洋已然成为弃妇一只。
甚至有人开始写顾重阳和严荀的同人文，不过第二天就被举报删帖了。
连顾重阳的小迷弟都对他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再没事找他茬。
曲小北建议道：“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把自己打个蝴蝶结送过去。”
燃文
说实话，师远洋也不是没想过这个低劣的方法。
“万一他拒绝怎么办？”他最担心这个问题。
“那就说明，”曲小北语气严厉，“他阳/痿。”
师远洋满脸黑线：“我谢谢你啊。”
靠人不如靠己，他还是继续动动脑子吧。
师远洋从包里掏出袋装营养剂，像吸猫条似的叼着吸。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感到精神力很衰弱，时不时就浑身无力、抵抗下降。
曲小北随手翻着群消息道：“听说指院新转来一个alpha，好像是理工大学过来的交换生。”
“我们学校还有交换生？”师远洋边搜索浪漫布景边问。
曲小北也感到不解：“没听说过，可能是新规定吧，他们说是破格招收的。”
前排的人听见他们说话，转过来笑道：“那个alpha还挺帅的，他们在群里发了照片。”
曲小北一听到帅哥就双眼发光，“我看看我看看。”
他点开群聊照片，师远洋也凑了过去。
那是一张模糊的图片，高大结实的alpha正弯着腰填表，一看就是站岗人员偷拍的。
曲小北将那张图放大再放大。
一张俊脸出现在屏幕上，即使不清晰也能看出长得不错。
黑发黑眼，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师远洋“噗”的一声，把营养剂喷在了屏幕上。
“我靠，你要死啊！”曲小北赶紧找纸擦拭。
师远洋呛得满脸通红，捂着嘴咳嗽。
什么情况！这人不是易风北吗？！
艹艹艹，他怎么会来这里？
易风北是他在研究院的同学，前世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紧追不放。
按照时间线来算，这个时间段他压根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说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可是其他事情都照常进行着，唯独易风北提前出现了。
师远洋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说，易风北也是重生回来的？所以他才会转到这里来？
这个想法一产生，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易风北不仅仅和他认识，而且跟严荀关系很铁，两人在研究院是同宿舍舍友。
如果他真的是重生的，那师远洋完全可以和他商量，一起合作，避免那场灾难的发生。
下课铃一响，他就猛地蹿了出去。
曲小北喊道：“喂，你去哪儿，书包不要啦？”
“我去下指院，帮我拿回去。”师远洋急匆匆地跑走了。
前排的同学转过来：“他是去找顾重阳求复合的吗？”
曲小北：“……也可能是去勾搭转学生，天哪，师远洋你没有心！”
今天是周五，下课后楼道里满满全是人。
师远洋站在教学楼下的柱子后面，眼睛在人群中穿梭寻找。
他一时冲动跑了过来，现在才冷静了一点，这要是碰上顾重阳就尴尬了。
那家伙到现在还没消气，也不知道看见他会是什么反应。
等了大约一刻钟，他在众人当中看见了易风北。
一群穿作训服的人里，就他一个穿着常服，个子还很高。
易风北是属于那种阳光大男孩，十个有九个见过他的都觉得他是篮球队队长之类的人。
师远洋重活一次，好不容易遇到疑似那个世界的人。
不顾三七二十一，从柱子后面跑到了他面前。
他出现的瞬间，方圆十里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这不是顾少的小男朋友吗。”
“听说他们分手了，顾老大这几天气压低到不行，苦了好几个替罪羊。”
“他这是干嘛，怎么在和那个转学生说话？”
“我去，不会吧，快看，好像有瓜。”
易风北看着紧紧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入师远洋眼中。
师远洋无比期待地和他对视了十秒钟，眼睛变成了两颗心心。
易风北莫名其妙：“你谁啊？”
师远洋：“……”
他不甘心地靠近了点，让对方仔细看清自己的脸：“你真的不认识我？再瞅瞅呢。”
他转动脖子，左左右右，三百六十度展览自己。
易风北双手交叉捂住胸口，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想怎么样？我知道我很受欢迎，可我没有做什么始乱终弃的事吧，你别想讹我！”
师远洋的脸垮了。
白欢喜一场，他不是重生回来的。
看见他面露失望，易风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下师远洋。
“师师，你怎么在这儿。”傅思衡出现在他身后。
易风北看看傅思衡，又看看师远洋，警惕地跑开了。
师远洋懒得管他，回过头道：“没事，我以为他是以前认识的人，原来认错了。”
傅思衡看了看他身后，说：“还以为你来找我的，既然碰到了，一起出去喝一杯？”
明天不用上课，师远洋刚好这几天也烦闷得不行，便同意了。
两人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教学楼门口，顾重阳慢慢停下脚步，胸口微微起伏。
左棠跟在他后面，幸灾乐祸道：“小朋友居然不是来找你的。”
顾重阳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左棠打量着他的表情，说道，“你躲了这小家伙几天，看起来可不像是在欲擒故纵啊。别告诉我顾少把自己玩进去了？”
顾重阳拧着眉，脸上不辨喜怒。
左棠心念一转，用肩膀撞了撞他道：“今晚星光来了几个雏儿，出去放松一下？说不定接触接触新鲜的，就忘了烦恼呢。”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一般，顾重阳留下一句：“回去换个衣服，校门口见。”
然后离开了。
左棠摸了摸下巴，连连摇头：“看样子，我的车又要赢回来了。”
入夜，酒吧街灯火通明，声色喧嚣。
隔着老远，就能听见里面嗨翻的鼓点和欢呼。
师远洋没想到傅思衡会带他来星光，他以为傅思衡只是想找个清吧喝酒。
一起去的，还有路上吵着嚷着说被抛弃的曲小北。
走进吵闹的环境，师远洋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想来这儿的？”
傅思衡的眼神闪了闪，说：“听朋友说这里有折扣。”
曲小北忙问：“什么折扣啊？”
如果说曲小北会为了折扣来嗨吧，那傅思衡这句话听起来，就等同于“我不想告诉你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你一下”，他古怪地看了看傅思衡。
“学生折扣。”傅思衡镇定地答道。
星光的学生党居多，社会人相对比较少。
然而当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折扣竟然是……量身高打折。
他们三个当中，只有傅思衡是超过一米八的，师远洋一米七八，曲小北比他还矮一点。
酒保说：“平均下来可以打八点五折。”
曲小北哀嚎：“早知道叫几个alpha过来了。”
酒保贴心地指了指一楼角落：“那边有个卡座只有三个人，你们可以问问能不能拼。”
“要不我们过去吧，人多也热闹点。”曲小北伸着脖子往那边看。
师远洋无所谓：“我都行。”
傅思衡心不在焉地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酒水我请，其他随便。”
往那边走的时候，曲小北环住师远洋的胳膊问：“你发小到底是不是alpha，是的话我就冲了，啧啧，又帅又多金。”
师远洋上下看了看他：“你觉得你打得过指院的alpha吗？”
“啊？”曲小北一头雾水。
和他们拼桌的是一个omega和两个beta，也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
曲小北和他们聊了起来，师远洋无聊地打开通讯器。
仍然没有顾重阳的消息。
他看着自己最后发过去的几条，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索性把聊天记录全删了，眼不见为净，赌气地端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大口。
顾重阳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在躲着自己。
他咕嘟咕嘟借酒消愁，暗骂alpha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曲小北看了看表：“离十一点还有一会儿，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
他们刚刚在讨论说，星光每到十一点，就会有刺激劲爆的午夜场。
今天据说是脱衣舞表演。
那个叫小孟的omega赞成道：“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骰子都玩腻了，输了的对瓶吹。”
旁边的beta笑着说：“玩这么大，你酒量又不好。”
小孟看了看傅思衡，指着他道：“除了他之外，感觉大家酒量都一般般。”
师远洋心想那你就错了，他可是出了名的一杯倒。
傅思衡自从坐下后，就时不时往舞池里看，像是在找什么人，闻言也没有反对。
曲小北拿来一个空瓶，放在桌上：“我们几个不太熟，要不全都选大冒险吧。”
“好啊好啊。”小孟求之不得。
师远洋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几杯下肚有点微醺，也迅速进入了游戏状态。
他提议道：“第一把来点刺激的吧。”
曲小北看了他一眼，坏笑：“那就给通讯录最近联系的第一个人打电话，当众开免提表白。”
“我靠，会玩啊。”
“别转到你自己就搞笑了。”
傅思衡也笑了下：“我通讯录第一个是屈院长，你确定？”
曲小北哈哈大笑：“那你可以选择对瓶吹。”
小孟盯着傅思衡看了一会儿。
曲小北趁他们倒酒，和师远洋咬耳朵：“那小蹄子肯定看上你发小了。”
师远洋有点上头，也在他耳边道：“没用的，小衡喜欢猛a。”
曲小北差点没呛死：“他……他是aa恋？？”
“嘘。”师远洋醉醺醺做了个手势，“他现在还不知道。”
曲小北：“？”
“你喝傻了吧。”曲小北看着他红扑扑的脸。
第一轮游戏开始，小孟转动酒瓶。
咣当咣当，在众人的注视下，瓶口慢悠悠地停下。
最终，指向了师远洋。
曲小北欢呼：“打过去，现在立刻马上！”
“他在和他男朋友冷战。”他和别人解释道。
另外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快打快打，记得开免提！”
师远洋打开通讯录，联系人第一个理所当然的顾重阳。
他晕头转向地伸手去够酒瓶：“我对瓶吹。”
“吹你妹，给我打。”曲小北眼疾手快地把酒拿走了。
傅思衡摇头笑了起来。
师远洋只好拨了出去。
他心里也有些期待，不知道对方接通了会说什么。
这几天他一直没敢给顾重阳打电话，此时刚好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免提接通，那边传来嘟的一声。
师远洋只觉得心脏都绞紧了，期末考试都没这么紧张过，他屏住呼吸看着屏幕。
嘟，嘟——
两声之后，那边挂断了。
挂……断了？
师远洋愣愣地看着通讯器。
曲小北意识到大事不妙，立马闭上嘴，安静地低头装死。
桌上的氛围逐渐尴尬起来。
二楼卡座，人声鼎沸。
一群人周围烟雾缭绕，两个身影坐在围栏旁边。
左棠笑得不行了：“你居然不接电话！小朋友看起来都要气哭了。”
顾重阳随手把通讯器塞进冰桶里，冷冷地看着楼下的人。
师远洋一杯接一杯，一会儿和旁边的人头抵着头说话，一会儿撸起袖子和大家猜拳。
哭个屁，他完全是因为游戏输了，才会给他打电话。
左棠看着他一脸不爽，啧啧道：“要不你还是把我的车还回来吧，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婆婆妈妈，太不顾重阳了。”
顾重阳指尖抬了抬，车钥匙划了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冰桶中。
“还你，没提。”
“我操，你来真的啊？”左棠不可思议地坐直身体，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
顾重阳屈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半张脸淹没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左棠脸色复杂：“你真爱上他了？”
他没有答话，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觉得我会爱上谁吗？”
左棠吁了口气，眼神严肃起来：“兄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必须得提醒一句，你家老爷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顾重阳神色烦躁起来，他偏过头，视线落在楼下。
师远洋的位置空空如也。
楼下舞台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砰砰砰几声，礼花炸开。
两人同时往舞台上看去。
dj举起omega细软的手，兴奋地对着话筒道：“让我们欢迎，今天第一位上台表演的人！”
底下的男男女女疯了一般，群魔乱舞地摇手。
师远洋只觉得视野一片模糊，整个人像在腾云驾雾，dj在他眼里有两个头。
他喝了一瓶洋酒掺鸡尾酒，又灌了好几杯啤酒，现在连走直线都成问题。
刚刚大冒险输了，惩罚是上台跳舞。
dj贴近他道：“我可以知道这位小帅哥的名字吗？”
他将话筒递到师远洋唇边。
师远洋嘿嘿笑了，大着舌头道：“说……说了名字，我就是这里的头牌了吗……”
下面疯狂哄闹，dj笑得更开心：“岂止头牌，你想当台柱子都成，所以你叫什么？快告诉哥哥。”
师远洋怨气冲天，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抢过话筒跌跌撞撞道：“顾重阳，我叫顾重阳！”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酒吧。
“好，接下来，就让我们顾头牌给大家带来舞蹈表演！”dj做了个手势，劲爆的音乐应声而起。
所有人陷入狂欢的海洋，灯光忽明忽灭地闪动。
“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
众人有节奏地大喊。
震耳欲聋的舞曲实在太过洗脑，师远洋不由自主地跟着举起双手摆动身体。
他晕乎乎地对下面挥了挥手，仿佛自己真成了头牌。
听见大家的喊声，还真的撩起了自己的t恤下摆。
少年脸颊飘红，微阖双眼，在闪瞎人眼的灯光下扭动。
纤细的手指抓住衣摆，一寸一寸向上掀起。
一截白皙劲瘦的腰肢，就那么慢慢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薄薄的皮肤覆着匀称的骨肉，只一眼就让人血脉贲张。
突然，有个身影斜刺着跨上舞台。
在大家的惊呼声中，那人快速走到师远洋面前，弯下腰粗鲁地将他扛到肩膀上，大步走了出去。
14、第 14 章
顾重阳把人扛着走出酒吧，门口的酒保一见这架势，上前一步想过来拦人。
但在看到他瘆人的脸色，又停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从酒吧街拐出来后，人就少了起来，夜晚的街道空旷无人。
刚才舞台上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挥之不去，以及反复在耳边回荡的“顾头牌”。
顾重阳脸上乌云密布。
真真正正不知死活。
师远洋虽然喝多了，但身为帝军大柔弱的机甲师，基本防范意识还是健在的。
他的腹部抵在硬邦邦的肩膀上，难受地一阵连踢带挠，爪子尖牙全部用上，口水糊了顾重阳一肩膀。
“你你你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叫人了……”师远洋连话都说不清，龇着牙嘶吼道，“救命啊！有人绑架我！啊，痛……你个混蛋，臭狗屎，放开我！啊啊啊啊，咬死你！！”
“嘶——”当顾重阳第三次被牙齿磕到耳朵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将人放了下来。
师远洋刚落地，就像一头受惊的小兽似的，梗着脖子冲着他撞了上去。
“敢绑架小爷，我要让你尝尝厉害！”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向顾重阳的胸口。
五头牛都拉不住的势头。
顾重阳万万没想到，平时乖巧的小家伙喝醉了这么野。
他猝不及防被撞的退了一步。
“操。”
“让你绑我！”师远洋凶神恶煞地再次助跑冲击，像颗子/弹一样准备攻击。
顾重阳深吸一口气，耐心已然用尽，没给再他第二次机会。
他借着师远洋冲过来的劲头，顺势单手将他的两条胳膊折到背后。
一收一抓，牢牢将人掌控在手心，带进自己怀里。
师远洋奋力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顾重阳没好气地抬起他喝得通红的脸，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绑了你。”
师远洋呼哧呼哧喘着气瞪他，力气快要折腾完了。
他虽然看着顾重阳，却全然不认得他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钳制住。
顾重阳的眼神阴沉，捏着他脸的手微微用力，留下几道指印。
“刚才你在台上胡说什么？我不上去的话，你是打算脱衣服？”
一想到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无所忌惮地展现撩人的一面，顾重阳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他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
想如他所说，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细白的手腕会被勒出一道道青紫，他会哭喊、会挣扎。
然后把他藏在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再亲手，剥开他那身碍眼的衣服。
他会疯狂吻住他红艳的嘴唇，粗糙的掌心滑过那一段腰肢，控制不住地在上面留下痕迹。
——那截腰，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只要用力一点，就像是要折断一样。
嗜血的阴霾逐步侵蚀他的双眼，顾重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上渐渐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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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神志恍惚，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危险。
他打了个酒隔，生气地想从他手里逃离出来，“你……你不准摸我，我男朋友会吃醋的！”
一句无意识的话，让顾重阳的眼神出现了变化。
他猛然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怔怔地松开对他的束缚。
师远洋的胳膊被拧得有点疼，他发现自己打不过这强/盗，便索性放弃了抗争。
夜里有点凉，短袖下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揉着被弄痛的关节，却倔强地不肯喊疼。
“他吃醋就麻烦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看见我男朋友了吗，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就是忍不住想吐槽。
一边说着，一边又觉得脚软的站不住。
往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重阳条件反射地向前走了一步。
在他即将坐在地上的时候，把自己的双脚垫在了下面。
师远洋迷迷糊糊地坐在他脚上。
背后还有双修长的腿给他靠着，他心想这椅子还挺舒服的。
夏夜的风裹挟着雾蒙蒙的湿气，坐着的omega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夹杂着香甜温软的奶味儿。
夜风拂过顾重阳的发梢，在他鼻尖打了个转，徘徊不散。
他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一只小钩子，轻轻地拉扯了一下。
浑身奔腾叫嚣的血液缓了下来，胸口却不受控制地开始雷动。
醉酒的人是没有时间和空间观念的。
师远洋坐下后，就产生了一种回到寝室的错觉。
他旁若无人地生气道：“顾重阳呢？顾重阳那狗东西去哪儿了！”
顾重阳在他头顶看着他，一语不发。
师远洋叫骂了几句，语气又低落下去，
“他们都说他只是玩玩而已，叫我不要当真……我不想相信的，我一直都不想相信的……”
“可是他已经好久没理我了，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要把我甩了？”
“呜呜，其实他生气只是个借口吧，根本就是厌倦我了……”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身体缩成一团，说话间带上了一点鼻音，似乎委屈极了。
“顾重阳，你干嘛要招惹我。”
顾重阳的拳头收紧又松开，呼吸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住情绪低下头。
少年单薄的肩膀如同蝉翼，在黑夜里轻轻颤抖，让他心脏感到一阵难言的刺痛。
毛茸茸的脑袋了无生气地低垂着，双手环住膝盖，保护性的把自己抱住。
像是哭了。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栽了。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接电话啊，刚才害我那么丢脸，不会真把我拉黑了吧……”师远洋喃喃地说。
顾重阳开口，声音干涩：“你再打过去试试。”
师远洋听见有人说话，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乖乖地答了句：“好啊，不过他要是还不接怎么办。”
那个声音放的很轻很轻，“他不接的话，我帮你揍他。”
有人为他撑腰，师远洋开心极了。
他咧嘴笑了起来，“行，那你帮我揍他！等等，你……你要轻一点，别把他打破相了。”
说着，他动作迟缓地摸通讯器，翻了半天口袋才找到。
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屏幕，他只能努力睁着眼睛，慢慢在通讯器上搜寻。
顾重阳也没有出声催他，只静静地看着。
过了十来分钟，他才终于看见了顶上那个“心上人”的备注。
师远洋嘿嘿傻笑：“原来在这里呢，害我找了半天。”
黑漆漆的夜晚，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亮着，格外引人注目。
顾重阳看着那三个字，喉咙阵阵发紧。
滴滴滴，他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没有过多犹豫，他按下了接通，放在耳边，“喂，师师。”
师远洋的嘴一瘪，眼圈立刻红了。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他真快哭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重阳看着他发顶的小旋，声音低柔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
“你还知道错，那你说说错哪儿了？”师远洋挤出几点眼泪，乘胜追击道。
顾重阳一字一句地说：“不该不理你，不该挂你电话，不该让你难过。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师远洋怎么会被他轻而易举地说服，他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重阳沉默了片刻，说：“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停了停，最终补了一句，“我不敢去找你。”
他这话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回答。
师远洋听不懂。
不过他还是吸了吸鼻涕道：“好吧，你、你说说看什么事想不明白，有问题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啊。”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天，你说过什么吗？”顾重阳问他。
怎么会不记得。
师远洋立刻背书似的答道：“让你好好学习，不能做坏事。”
说完还给了他一点时间，像是在等待表扬。
顾重阳的手攥了起来，“要是我违背了呢？”
师远洋再次迷茫了，违背？
他好像察觉到这不是单纯的打电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回他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
那头安静了，头顶也安静了。
顾重阳慢慢地蹲下身，放下通讯器，贴近他耳边道，
“师师，你让一个没有吃过糖的孩子学乖，就要准备好把自己当他的糖。”
师远洋扭过头，费劲地看着他。
那眼神一击即中，犹如千百年前就铭刻心间的邂逅。
顾重阳的胸口猛地被刺了一下——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似曾相识。
他的喉结动了动，压抑着内心奇妙的悸动，将师远洋打横抱起来。
“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我先送你回去。”
步伐摇晃间，他衣领里的银链露了出来，是他母亲的遗物。
师远洋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最后一眼，就是那条带血的银链。
他忽然伸手勾住顾重阳的脖颈，两人的距离拉的极其靠近，几乎呼吸可闻。
顾重阳停下脚步，垂眸看向他。
好闻的信息素伴随耳边的心跳声，冲击着感官。
师远洋快要失去知觉了，好困好困……
他的嘴唇动了动，恍惚说了一句，“如果我送你一条项链，你会戴吗？”
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
第二天一大早，师远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头痛得要裂开，一股酒味熏得他自己都差点吐出来。
他龇牙咧嘴地从上铺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见曲小北在下面，用违/规电器给他煮粥。
感天动地室友情。
曲小北面露同情地看着他，像在看着一个大限将至的人：“你好点了吗？”
“头好痛，啊啊啊，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师远洋抱住脑袋，脸皱成苦瓜。
他酒量其实还算可以的，平时很少会喝得这么酩酊大醉。
曲小北继续用那副观音在世的模样看着他。
师远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对他感激道：“辛苦你和小衡了，大老远把我弄回来。”
谁知，曲小北却倒吸一口凉气，“你……断片了？”
师远洋只依稀记得他们和三个人拼桌玩游戏，他游戏输了要给顾重阳打电话，然后……那家伙挂断了。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难过得不行不行的。
想甩了他就直说啊，非要用什么生气当借口。
冷战算什么男人！
曲小北看他脸色苍白，试探道：“你真的、完全没印象了？”
“发生什么了吗？”师远洋不解。
曲小北放下手里的碗，郑重地说：“你发誓，我说完之后你要挺住别晕过去。”
师远洋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我尽量。”
他有点慌乱，该不会是喝醉了疯狂打电话骚扰顾重阳吧？
要是那样的话也太难看了，简直坐实弃妇名号！
曲小北深呼吸了几次，快速道：“你昨晚玩游戏输了，上去跳脱衣舞，然后被顾重阳扛走了。”
师远洋两眼一翻。
曲小北赶紧道：“掐人中，快掐人中！”
师远洋勉强捏住自己的人中，带上了哭音：“然后呢？不对！他怎么会在那里？”
“可能是去和朋友喝酒，我也不太清楚。”曲小北没救地看着他，“接着他把你送回寝室，你吐了他一身，还撒泼打滚拽着不让他走。直到我回来，他才离开。”
师远洋四肢瘫软躺倒在床上，声音发抖：“我真的……这么干了？”
“你一边哭一边骂他死渣男，大概扇了他三四五六下，踹了两脚，吐了三次口水。”曲小北记忆惊人。
师远洋浑身抽搐，五雷轰顶。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曲小北善意提醒道：“你最好看看畅聊，因为他走之后，你抓着通讯器骂了他两个小时。”
……
更崩溃的往往在下一秒就出现。
师远洋绝望地打开和顾重阳的聊天记录，十几条六十秒的语音，循规蹈矩地排成一个小方阵。
整整齐齐，宛如无声的嘲笑。
他发出阵阵呜咽，双手颤抖，捂住嘴点开其中一条。
“顾重阳你个王八蛋！臭渣男！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呜呜老子费尽功夫想救你狗命，你他妈还不领情……嗝，分手就分手！小爷我人见人爱！你别哭着回来求我！”
师远洋心脏骤停，瞬间双耳失聪。
曲小北着急忙慌：“你还活着吗？需要打急救电话吗？？”
他顾不上要死要活，赶紧匆忙把语音都点开听了一遍。
不幸中的万幸，他昨晚没有提到重生的事。
曲小北以为他疯了，连连安慰道：“其实……顾重阳也没那么好，分了就分了吧，看开点。”
师远洋傻愣地看着他。
从那天开始，顾重阳一条消息都没回过。
他嘴唇颤抖，面如死灰：“小北，我失恋了？”
经过一晚上的自毁形象，顾重阳终于把他踢了。
他想嚎啕大哭。
看着屏幕上“心上人”三个字备注，曾经的甜蜜化为满嘴苦涩。
曲小北生怕他想不开，赶忙道：“你别哭啊师师，我、我给你介绍帅alpha！指院新来的那个易风北就不错，我改天去要他畅聊号给你。”
闻言，师远洋哭得更凶了。
曲小北彻底慌了。
整个周末，顾重阳就像消失了一样。
曲小北本来不想提，但又怕师远洋陷进死胡同，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左棠的联系方式。
问过之后，他说顾重阳家里有事回去了。
师远洋当然不会信这种拙劣的借口。
他认定了顾重阳现在非常讨厌他，看他就像看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加上他喝醉了胡搅蛮缠……
天哪，假酒害人！
从今天起，他要戒酒，以后坚决滴酒不沾，细心革命，重新做人！呜！
周一上课的时候，陈教授说这周四组织大家去隔壁行星考察。
不管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遇到这种类似春游的集体活动，都异常兴奋。
“拜恩？那不是重武制造之乡吗！”曲小北满脸憧憬，“太好了，终于可以出远门旅游了。”
听见“拜恩”两个字，师远洋才回过神来。
他刚才一直在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沉浸在失恋的感伤中，完全没听陈教授说了什么。
“我们要去拜恩？”他皱了皱眉。
这个地方给他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当年顾重阳就是在那里身陨的。
后来他功成名就，曾经三次走访拜恩，每一次都百般难过。
曲小北说：“是啊，要坐飞船呢，好期待啊！”
师远洋突然问道：“就我们学院去吗？”
“好像还有指……”曲小北说到一半，意识到他想问什么，咳了咳道，“不知道指院去不去。”
师远洋没再多问。
中午吃饭时，傅思衡过来找他，和他一起的居然还有严荀。
三人一桌吃饭，旁边指院的路过都会看他们几眼。
师远洋往那边看了几眼，发现顾重阳和左棠都没来。
严荀插起一块八爪鱼，丢进嘴里道：“好奇怪，顾黑脸怎么还不来学校？”
师远洋听见他给顾重阳起的外号，差点没被呛着。
“这周不是要去拜恩吗，他该不会是不想去，故意逃课。”傅思衡淡淡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师远洋。
师远洋疑惑：“你们看我干吗？”
傅思衡说：“他是你男朋友，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师远洋慢慢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
“我们已经分手了。”
15、第 15 章
严荀嘴里的八爪鱼险些掉出来，震惊了片刻，拍手道：“恭喜你小同学，远离黑脸，从我做起！”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了？”傅思衡也有点吃惊。
“昨天晚上。”师远洋拿筷子戳着菜，闷闷不乐，“我再想着怎么把他哄回来，你们有过经验吗……算了，你们没有。”
从在一起到分手，也不过短短几个礼拜而已。
真正露水情缘，但是他还不想放弃。
严荀敲着碗筷：“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要进帝军大单身交友群吗，我现在拉你。”
傅思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识趣地闭上嘴。
师远洋向来没心没肺，从小傻了吧唧的长大，唯一烦心的就是下蹲吃菠萝包还是法棍。
这是傅思衡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不开心，是真的不开心。
他摸了摸师远洋满脑袋卷毛，转移话题道：“别想那些了不愉快的事了，礼拜四我们一起去拜恩，好好散散心。”
“你们院也去？”师远洋抬起头问道。
严荀龇牙一笑，故意逗他：“顾重阳不去。”
傅思衡无语地看着他，要不要这么幼稚。
师远洋眨了眨眼睛道：“他好几天没来学校了，不会真发生什么事了吧？”
严荀讪讪地看了看傅思衡，对他说：“小道消息不保真，听说他跟他伯父吵了一架，被关禁闭了。”
“吵架？为什么啊？”师远洋一听到顾枭就发憷。
“都说了是小道消息，知道的话，我刚才还问你干嘛。”严荀叼着筷子道。
师远洋心想算了，都分手了他还多管闲事干什么。
何况那是人家家里的事。
他这一天都精神恍惚，现在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前世根本就没有这场“旅行”，他们当时组织了一场院里聚会，代替了这次去拜恩。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预计，未知的因素让人觉得不能掌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师远洋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当他决定，保住自己那个“弟弟”或“妹妹”之后，好像就出现了不少意外情况。
比如易风北，比如这次航行。
再比如顾重阳对他的态度。
他想得脑袋痛，索性不想了。
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吧，没有什么能比前世更糟糕的了。
起码顾重阳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有力气跟他分手。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踹掉，难道他就这么惹人厌烦吗。
师远洋泄愤地大口塞着饭菜。
周三晚上的时候，陈教授已经很难以维持班上的安静了。
从下午开始，教室里就闹哄哄。
晚上群消息直接爆满。
大家就跟小学第一次郊游一样，心情无比激动。
大肆讨论着要准备什么吃的，路上玩什么游戏，明天穿什么衣服等等。
曲小北把宿舍搞得宛若狗窝，行李箱横尸路中间，旁边散落着一堆衣服零食。
师远洋忍不住泼他冷水：“一共也就去两天，你带五套衣服是要走秀吗？”
“飞船上来回也两天呢。”曲小北毫不在意。
他们这次乘坐的是特快航船，基本上跟战斗飞船一个速度，能尽量缩短路途中的时间。
曲小北一边搜索拜恩的旅游攻略，一边流哈喇子，“这个炒五星兽看起来好好吃，香辣香辣的。”
师远洋吃着话梅道：“那是一种外星虫子，拍死会爆浆，还会在寄生物上面产卵。”
曲小北：“……我曹你好恶心！！不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吃过。”
当年拜恩的副将唐硕，就是拿这个当地特产盛情款待他们的。
吃完之后，师远洋吐得天翻地覆。
曲小北狐疑道：“拜恩到这里包邮吗，空间站快递不是超级贵的吗？你一个抠门精居然舍得买这个。”
师远洋点了点他的屏幕，“别信这些推荐，都是收了钱的，旅游景点的物价巨坑人。”
说话间，他感到有点头晕，动作熟练地从袋子里抽/出营养剂，吸了起来。
曲小北看着他道：“你最近是不是肾/亏啊，怎么天天离不开营养剂。”
“小爷肾好着呢。”
师远洋也不清楚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精神力感觉不断在流失。
“不过你也没有用肾的机会。”曲小北嘲笑道。
师远洋气得拿喝光的营养剂袋子砸他。
院里给出的安排是游玩两天。
一天集体活动，一天自由出行。
集体活动包括参观星际博物馆和观赏喀什火山。
师远洋想不通，一个破火山有什么好参观的，去观赏它光秃秃的脑门吗？
周四一大早，帝军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次的航行是由指挥学院、机甲制造院和星际关系学院，三院联合举办的。
群里其他院羡慕的脸都绿了。
学校经过特殊考虑，才安排了这次出行。
拜恩向来以武/器制造闻名星际，常年给国防部提供战场装备，一直与华纳有贸易往来。
委派这三个学院去打着游玩的名义交流，是再适合不过的决定。
除了指院都是alpha以外，另外两个院omega占比更多。
华纳是个重o轻a的星球，omega在地位上是要比alpha高一些的。
家家户户都以新出生的omega为骄傲，为了保护他们，《星际法》更是规定每个omega都不能上战场。
所以外院看来，指院都是男团选手。
实际上人家听说要和omega同行，纷纷快乐地整晚睡不着觉。
几个高个子alpha还特地守在飞船门口，让omega们搭着他们的手上去。
三个院长都已经先进去了，学生们也渐渐放肆起来。
校规就离谱，大学不谈恋爱要干什么，吃饭睡觉打游戏吗。
师远洋吭哧吭哧地背着军用包走上扶梯，刚到飞船门口，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说是谁呢，还真是巧啊。”
他抬起头，看见黑皮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斜眼看着他。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星际关系学院的。
师远洋暗暗骂了句娘，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方便对自己做点什么。
黑皮阴笑道：“听说姓顾的把你甩了？真是可怜，他就是个人渣。不如跟爷我玩玩，保证让你神魂颠倒。”
师远洋张了张嘴就要骂他，就你也配说他人渣？
“麻烦让一让，借过借过。”他还没说话，黑皮就被一只大手从身后猛推了一把。
他没有提防，差点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下去，幸而扶住了门框。
“我操，你他妈眼瞎啊？！”黑皮回头怒骂道。
他身后的易风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数据线掉了。”
说着，从黑皮刚刚站的脚下捡起一根线。
师远洋看见他，愣了一下。
易风北对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是你呀，好巧。”
师远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往里走去。
黑皮见他有认识的alpha，脸色不善地打量了一番易风北，悻悻地没有再去找师远洋的麻烦。
旅途中，三个学院的学生是分舱坐的。
中途傅思衡带着严荀来制造院，和他们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师远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尾巴，最近严荀和他同时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他对打牌没什么兴趣，只觉得没有顾重阳的旅程无聊至极。
他曾经想过两个人如果出去玩，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出去一次。
隔着透明的船舱玻璃，外面的宇宙黑沉无声，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凝结住了。
无数行星有秩序地沿着轨道滑行，在时光里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前方女声播报，还有一个小时的行程，他们即将抵达拜恩。
师远洋起身去倒水喝的时候，在饮水机旁碰到了易风北。
易风北一改上次的警惕，对他友善地笑了笑。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听严荀提到过你。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易风北。”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
在这样一个航行过程中，和曾经熟悉的人重新介绍一遍，那种诡异感让师远洋感到全身不自在。
他干笑了几下，和他握了握手道：“你好，叫我师师就行。”
易风北不像他那么紧张，揉了揉肩背，随口道：“坐了一整天真累，你之前去过拜恩吗？”
何止去过，师远洋心想。
他依稀记得那场震惊拜恩的空战。
当年顾重阳死也不肯认输，一身鲜血淋漓地撑住断墙，低下头喘着气。
其实只要他束手就擒，就断然不会落得最后的下场。
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低头二字。
他死后的第一年，师远洋一个人去了趟拜恩。
漫天蓝白雪割草长满了断壁，在寒风中萧瑟颤抖，美得让人好像彻底忘却了那一场屠/杀。
他死后第二年，师远洋作为出访使者再次去了拜恩。
断壁依旧宁静。
风景优美，物是人非。
他死后第三年，师远洋带着送给他的礼物故地重游。
耗费机甲师三年精力制造出的杀/人利器，被永远留在了那片雪割草中。
那是他给他的赠礼，虽迟但到。
飞船轻轻震动了一下。
女声播报道：“尊敬的乘客，您已抵达拜恩空间站。航船接轨成功，请您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
易风北对他说：“要降落了，快回去坐好吧，一会儿见。”
他对师远洋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分外熟悉。
师远洋觉得自己有些沉浸在过去了，也对他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飞船抵达拜恩时，外面早早地有军/队在等待迎接他们。
众人上了军车后，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的士兵好像都是beta？”
“对啊，居然还有omega，好奇怪。”
“到现在为止，我连一个alpha都没看见……”
“果然是传说中o盛a衰的星球。”
师远洋听见他们的话，内心隐约有些异动。
想到了拜恩因为战斗力alpha不足，带来的惨痛遭遇。
从十多年前开始，顾枭就借着武/器贸易，暗中控制了他们一批omega。
当然，这个秘密现在不为人知。
包括后来顾枭倒台，君主也出于某些原因，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拜恩和华纳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民/族的alpha相当稀少，因此omega学武/器制造的偏多。
顾枭逼迫他们为自己做事，甚至在华纳造了一所违反《星际人/权/法》的“奴隶营”。
当时包括唐硕也被收买了，险些按照他的意思弄死严荀，挑起国防部和陆战队的战/争。
严荀的父亲正是国防部最高将领严震安，顾枭这招借刀杀/人，最后败在了唐硕的人性未泯上。
一路走来，师远洋没有见到唐硕，想来他应该也只会接待院长级别的军官。
如果这次能见到他，最好拐着弯提醒他点什么。
很快就到了星际博物馆，陈教授在前面组织大家有序排队入场。
曲小北的耳机落在了车上，师远洋在旁边等他，落后了大部队一些，和指院的走在一起。
他前面就是严荀和易风北，两人显然没有发现他，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师远洋刚想出声叫他们，就听见严荀说，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妈的，老子为了你，不惜去接近傅思衡探听消息。你知道他那态度冷得像块冰砖，东死人不偿命，我还得热脸贴上去。”
易风北一改篮球队长形象，羞答答地说：“可是他抓住我问认不认识他的样子好可爱哦，头发卷卷的，眼睛又那么好看。”
师远洋听得呆了呆。
他说得这个人，不会是……
易风北突然转过头，看见他之后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他来了，你自己问吧。”严荀也看向他，耸了耸肩膀道。
“啥，问什么？”师远洋一脸茫然。
易风北的脸刷的红了，期期艾艾地说：“那个，听说你最近分手了，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呗？”
师远洋：“……？？”
他难以置信地上下审视易风北，然而除了羞涩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妈的这货真不是重生的？他一眼就看上自己了？
师远洋开始认认真真思索，他到底是不是拥有全华纳最万人迷的信息素。
不然这个alpha是怎么回事啊！
易风北眼巴巴地看着他，神情诚恳。
这时曲小北拿好耳机出来了，师远洋忙不迭打了个哈哈拽着他跑开了。
这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有毒。
大家挨个走进博物馆，导游在前面举着扩音器介绍。
“这是历代机甲师发明的战斗机甲，从远古的双人操作台，到现在快捷灵巧的单人操控……”
“机甲之父曾说过，当机甲指示灯亮起之时，成败生死皆需被抛于脑后。机甲不仅仅是战斗武/器，也是使命的传承，是战士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二十年前，华纳的南琛先生曾经游学此地，和著名机甲师卢尔彻夜会谈，留下了一张关于人工智能机甲的构造图纸……”
曲小北一脸惊叹，师远洋百无聊赖地低头玩着通讯器。
下方有一个未接来电，他刚要点开看看是谁，曲小北就摇晃着他喊道，
“快看，这就是南首长模拟的智能机甲！好厉害！”
全息投影上，一台蓝色小型机甲面对他们，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右手扶胸，态度谦卑。
“您好，我尊贵的小主人。”
明明所有机甲都是一样的系统音，但听见这句熟到不能再熟的话，师远洋还是怔忪了许久。
这款开机音，后来是他设置进了自己的机甲里。
小型机甲约莫两米左右，正好比普通人高出一些。
当它做出邀请的动作时，像极了一位温文尔雅的绅士，惹得众人捂嘴惊呼。
人工智能已经是家家户户普及的东西，华纳的家电超过一半都是智能操控。智能老师也投入了阶段性使用。
但此时智能机甲尚未制造出来，最多只是系统对话而已。
从博物馆出来后，陈教授带他们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下午的行程是喀什火山，这个地方离当年空战的断壁很近。
坐上车的时候，师远洋就在犹豫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纠结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
重生对于他来说，是一件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奢侈事情。尽管现在顾重阳把他甩了，拯救计划遥遥无期。
但他还是很感谢当时经过的那个虫洞，让时空在阴差阳错间发生了扭转，将他送回八年前。
起码他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顾重阳，也触碰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和曲小北通了个气后，师远洋就悄悄离开了大部队，往断壁那边溜了过去。
大概步行了十几分钟，眼前便出现了一地枯萎的雪割草。
拜恩的气候比华纳的要冷一些，华纳热得不行，这里现下正是春意盎然。
然而雪割草天性喜冷，到了春夏反而活不了。
枯败的枝叶耷拉着脑袋，像一个个睡着的孩童。
师远洋看着那一地委顿，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背着包往绕过大片的枯草，看见了后山，断壁就在后山上。
喀什火山地处山脉交汇处，时不时就有几个个小土丘冒出来。
周围空气清新，视野辽阔，这才是春游的好地方。
师远洋走了一会儿，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他的那一串未接电话还没查看，见曲小北给自己拨了视频，随手接通了。
曲小北从那头看见他周遭的环境，登时骂骂咧咧道：“你抛下我就是跑去深山老林里喂虫子的？我还以为你背着我钓凯子呢！”
这里的信号不是很好，师远洋看见他的脸卡成一个一个方块。
“就随便走走，散散心啦，老陈没发现我不见了吧？”
他踮起脚把通讯器举高高，穿过一片乱七八糟的枝叶，走到相对平坦的地方。
曲小北咔擦咔擦嚼着薯片，“我办事你放心，我说你肚子疼蹲厕所去了，他还问我要不要帮你拿点止泻药。”
“你傻呀，哪有人蹲坑蹲两个小时的，你还不如说我跑去买纪念品去了。”
师远洋说着，抹了把汗。
走了半天路，他有点喘气。
那头曲小北向他抱怨火山丑，他低头掏出纸巾。
一瞬间，屏幕里的曲小北面容扭曲，见了鬼似的盯着他身后。
师远洋毫无察觉，
曲小北惊恐地喊道：“师师，师师，你背后那是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你快跑！有怪物！！”
师远洋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却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立在了原地。
一具残破不堪的两米高的怪物，正歪歪斜斜地站在他面前。
那东西像是穿了一层被严重挤压过的铁皮衣裳，身上到处锈迹斑斑，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它的左胳膊掉了，露出里面的电线接头，有些地方还在刺啦刺啦地冒着火花。
另一只手以一种歪曲的姿势搭在脖子上，面容模糊不清，唯独头上两只红彤彤的眼睛，能勉强看出点人形来。
曲小北哇啦哇啦大叫着：“师师，你没事吧？天哪，它走过来了啊啊啊！”
怪物一步一顿，每走一步，身上的零件都好像随时要散架一般。
师远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它。
曲小北以为他吓傻了，在那头狂喊，引得老师都看了过来。
“你，你是……”师远洋喃喃地说。
曲小北惊魂未定地看着渐渐走近的怪物，突然看到了它胸口闪烁的指示灯。
每台机甲都有指示灯，只要它体内的太阳能循环系统还完好，指示灯就不会熄灭。
一方面是保持无线通讯，另一方面是为了危急时刻能被人发现。
“这……踏马是一台机甲？”曲小北盯着屏幕上那残破不堪的怪物，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大呼小叫道：“我靠师师，你居然在山里捡到一个老古董！快让一下，我看看是什么机甲。”
“这不是古董。”师远洋已经顾不上他了，心脏咚咚直跳。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看着眼前产于八年后的智能机甲。
曾经呕心沥血打造的纯黑精焊甲身，不知被什么东西刮蹭得面目全非。
尽管它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但师远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这是他亲手打造的战斗机甲404号。
也是他送给顾重阳的礼物。
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它也通过虫洞回来了？
不对，那次航行师远洋根本没有带着它。它早就被安放在拜恩了。
“小……404？”他咽了口口水，试探地喊了一声。
机甲移动幽红的眼珠，木木地看向他：“阿巴阿巴？”
师远洋：“……”
艹了，这是404当机的系统音。
当它发出这样的声音时，就说明它的中枢神经已经被破坏了。
师远洋一时有点缓不过来。
突然间，404伸手一把抢过他的通讯器。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通讯器就在它手里化成了一堆废铁。
“你在干嘛，404！！”师远洋着急了，生气地大声喊道。
机甲呆滞地看着他：“阿巴阿巴？”
师远洋要崩溃了。
“虽然你变弱智儿童了，但那是我的通讯器！”师远洋愤愤地捏着拳道，“没了它我怎么和外界联系！啊，算了，我在和一个智障机甲说什么……”
要想知道404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先修好它再说。
404和初代智能机甲不同，当初师远洋设计它的时候，是完全按照顾重阳的性格来的。
因为是给他的武/器，自然要完全贴合主人的喜好。
在最后图灵测试的对话阶段，404甚至把机器人都骗了过去。
师远洋上前查看它的身体，心疼地摸了摸它露在外面的肚子，里面的线哗啦啦掉出来一堆。
404也模仿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巴阿巴阿巴。”
师远洋合上它的下巴，“好了，别再阿巴了。你的伤势很重，这里又没有工具，我修不好你，还是先把你带回去吧。”
机甲停了下来。
师远洋疑惑地叫了一声：“404？”
身后传来黑皮嘲弄的声音：“我他妈还以为你跑出来跟姓顾的偷情，连相机都准备好了，结果你这是在玩儿老子呢。”
师远洋心猛地一沉，回头看见他抱着手臂冷笑着站在他面前。
“你跟踪我。”他后退了一步，大脑飞速运转。
完了，黑皮定然是想找他麻烦。
这荒郊野外的，通讯器也被404弄坏了，要怎么办才好？
黑皮比他更明白他的处境，猥/琐舔了一圈嘴唇道：“既然你想跟老子捉迷藏，那我就跟你玩儿个痛快。”
“顾重阳的人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我可是好奇了很久。”他邪笑着步步逼近。
师远洋整个人汗毛倒竖，不住往后退去。
一股带着刺激性的性/信息素传了过来，让他几欲作呕。
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脖子后面的脆弱腺体受到冲击，周围的皮肤紧紧收缩在一起。
这是omega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师远洋虚张声势道。
黑皮冷笑：“少吓唬我，这次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大罗神仙能救得了你。”
话音刚落，有颗石子打在他头上。
他痛得捂住头，四处张望：“什么人打我？”
师远洋也傻了，缩着脖子望了望周围。
后山除了他们俩之外，没有一个活人。
又一颗石子砸在黑皮脑袋上。
他顿时火了，怒吼道：“别他妈装神弄鬼，有种就出来！”
四周毫无动静。
他的视线落在师远洋身上，“哼，是你搞的吧，老子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说着，就朝他扑了上去。
师远洋大叫了一声，身旁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拉住他，将他拽到自己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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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扑过来的那一刻，404躬身把他护在了怀里，用后背挡下了黑皮。
师远洋猛然清醒过来，不可置信道：“404，你……”
说时迟那时快，机甲背后的短刀骤然弹出！
经历时间的洗礼，那些刀片依然锋利至极。
他倾尽三年时间，为心爱之人打造的战斗利/器，从外壳到内核，无一不是战场最可怕的杀/人工具。
即使它已经伤痕累累。
黑皮的脸瞬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
“别伤他性命！”师远洋连忙出声阻止道。
机甲冷冷地收回短刀，长时间未曾出鞘的刀锋，在摩擦甲身时发出让人涩得牙疼的声音。
师远洋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还不滚。”他从机甲身后站出来，看着地上的黑皮道。
黑皮看着机甲，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怪物，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空气安静了下来。
师远洋慢慢看向机甲，艰难道：“404，你没有坏掉？”
机甲动了动下巴，他板起脸道：“别给我继续阿巴，除非你希望我把你丢掉。”
机甲不吭声了，过了两秒，略带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好久不见，我尊贵的小主人。”
它单手拂胸，微微弯腰，行了个绅士礼。
“很抱歉，我来迟了。”
师远洋的眼眶立马湿润了，受了这个礼，颤抖地用手指点了下它的额头。
机甲蹭蹭他的指尖，直起了身体。
“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师远洋忍住眼泪道。
机甲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抬到他头顶的位置，说：“小主人，检测到您的精神力等级极弱，是否需要我为您输送能量？”
一台真正优秀的机甲，与操控者的匹配度极高，甚至可以合为一体。
实验的时候，师远洋和404连接过无数次输送带，它可以随时为他提供精神力。
他含着泪摇了摇头：“傻小子，你都这样了，还给我输什么能量。”
他握住机械冷硬的手指，将它的手拽下来，“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两人接触的指尖产生一股蓝色电流，机甲无声地为他输送精神力。
“虫洞。”它只说了两个字。
师远洋大概明白它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了。
但他不知道404有没有说实话，因为当时它并不在飞船上，难道说后来有人把它带到了虫洞？那人会是谁呢？
随着源源不断的精神力输入身体，他感到周身舒服了许多。
于是拍了拍机甲的肩膀道：“好了。”
机甲松开他的指尖，沉默了片刻，说道：“小主人，检测到你有一段遗漏的记忆，是否需要修复？”
“啊？”师远洋没反应过来。
机甲面无表情地说：“是上周五晚上到周六凌晨的一段记忆，当时你喝醉了，酒精麻痹神经系……”
师远洋飞快道：“打住，那不是什么美好回忆，让它静静消失就好！”
机甲从善如流：“遵命。”
师远洋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得找点工具把你的电线塞回去，这样太容易触电了。”
“好的。”机甲十分听话地跟着他。
师远洋敲了敲它梆硬的脑壳，抱怨道：“都怪你把我的通讯器毁了，不然还可以叫辆车来拖你。”
机甲脚步一顿，说：“追踪器。”
师远洋怔了怔：“你是说，里面有追踪器？”
机甲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胸口，“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誓死保卫你的安全，小主人。”
404不仅是战斗王者，师远洋在写程序的时候，也把这一条写进了它的运行当中。
保护主人，是刻在它程序里的条令。
他们沿着山路往下走。
刚到山脚下，师远洋就看见一个身影跑了过来。
当他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顾重阳喘着气，额角挂着零星的汗水，像是刚跑了一路似的。
他脸色难得透着焦急，冲过来抓住师远洋的肩膀道：“你跑这么远干什么？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师远洋人傻了。
什么鬼，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而且严荀说他不来拜恩，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你……”他顿时语塞。
顾重阳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好像在确定他有没有事。
师远洋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顾重阳认输一般道：“你没事吧？”
师远洋摇了摇头，“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重阳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我承认我等不及了，之前说会给你考虑的时间，但你走后，我……”
他说不下去了。
师远洋感觉他说的是华纳语，但连起来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他脸颊抽了抽，满脑袋问号，像404一样张着嘴看着他。
顾重阳看见他这个反应，逐渐变得不安起来，烦躁道，
“你不会后悔了吧？我从华纳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拒绝我。”
师远洋只能回答他一个字：“蛤？”
顾重阳皱了皱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师远洋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他对顾重阳又打又骂又呕吐，还有一句“分手就分手”，那难道不是顾重阳把他甩了？
正在这时，顾重阳终于注意到他旁边的404。
他不爽道：“你是为了找借口躲着我，才出去弄了这么个破铜烂铁过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师远洋产生一种非常、非常不妙的感觉。
那是心意相通才会有的第六感。
他正要开口阻止顾重阳说下去。
下一瞬，机甲突然发动攻击，抬手就是一记下勾拳，砸在了顾重阳线条完美的下巴上。
顾重阳丝毫没有想到，这黑压压的玩意儿居然他妈会动。
他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向后仰去。
师远洋捂住嘴，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里。
16、第 16 章（修）
顾少什么时候被机甲?过脸, 这辈子没有过。
䓖?大概连做梦都想不??，这破烂东西能给䓖?一拳。
师远洋吓??赶紧凑过去，查看䓖?的下巴, “我靠靠靠，你没事吧？”
削薄红润的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估计是磕??舌头了。下巴上的皮肤淤青了一块, 眉头紧蹙。
师远洋的心揪了起来，这下更完蛋，䓖?骂了人家，䓖?的机甲?了人家。
顾重阳用看向??破烂, 眼神恐怖??要吃人。
“??、??不是故意的, 你看, ??系统故障, 坏掉了！”
师远洋生怕䓖?一生气把404拆了，急忙道。
䓖?一巴掌拍在404后脑勺上。
机甲十分配合地做出痴呆状：“阿巴阿巴！”
顾重阳的怒气堵在喉咙里，拳头攥??死紧。
䓖?的胸口起起伏伏，仿佛竭力忍耐什么，才按捺下来。
最终没再盯着404, 转向师远洋道：“说回刚才的话，你究竟考虑的怎么??？”
师远洋：“……”
䓖???底要考虑什么……
䓖?还没来??及说话，机甲便用机械的系统音说道，
“?检测，该alpha的信息素等级为sss级。性情暴戾, 残忍冷酷。小主人, 根据ai数据分析，䓖?和您的性格匹配度为0%，建议不要轻信。”
顾重阳猛地看向??。
师远洋立刻道：“404, 你闭嘴。”
“这东西真的故障了？”顾重阳开始怀疑，“????底??哪来的？”
师远洋并不想让䓖???道404的来历。
䓖?掩饰??带着试探地问道：“你来拜恩干什么，不是说不来的吗？”
顾重阳深深地看了䓖?一眼。
尽管非常不愿意在这台机甲面前承认，但还是不??不低下头道，
“我想见??你。”
䓖?的声音很低，能听出来情绪并不是很好，像是受了不少煎熬才说出这话的。
如果放在平时，䓖?说这些的话，师远洋一定开心??不??了。
但此刻，䓖?却感??心情复杂。
难道真的像䓖?们说的????，顾重阳?算对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䓖?咬住嘴唇纠结地说：“所以……我们还分手吗？”
顾重阳的脸沉了下来，“分手？谁跟你分手了？”
师远洋突然意识??，也许?己忘掉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䓖?后退了半步，心里涌起阵阵不祥的预感：“你不是不理我了吗……而且我还骂你，我在语音里说你想分手?分手吧，你不是跟我提分手了？”
顾重阳这才明白过来，?己一直在鸡同鸭讲。
䓖?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还记不记??，??天跟我说过什么？”
师远洋被䓖?的眼神吓??了，以为䓖?说??是?己骂䓖?的事。
䓖?虚张声势地说：“我、我?时喝多了，说过的话都不作数！”
“不作数？”顾重阳简直想吃了䓖?。
“反正我没错……是你先……”师远洋瞬间犯怂，说不下去了。
䓖?觉??这里头肯定有很大的误会，䓖?需要冷静一下，考虑要不要直接??404??里找回断片的记忆。
说着，䓖?臊红脸绕过顾重阳，脚底抹油跑开了。
机甲立刻跟上䓖?。
顾重阳僵在原地，感??咬牙切齿。
䓖?这是要造.反？
师远洋迈着步子穿过雪割草海洋，404??在䓖?旁边，缺乏机油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离䓖?十米远的地方，远远地跟着顾重阳。
机甲咯吱咯吱偏过头，对䓖?道：“小主人，你的情绪指数波动有点大，需要我为你唱首歌吗？”
师远洋回??：“你安静地闭上嘴?行。”
??已??动把服务模式的“您”，给切换成聊天模式的“你”了。
甚至还甩了甩一身线头，试图??里面找??音乐连接器。
机甲透过红红的眼珠子?量䓖?，说：“你在思考??天??底忘了什么吗，要不要我帮你恢复记忆？”
“别偷读我的想法，404。”师远洋不高兴地说道，尽管䓖?的确有这个?算。
凡是404通过传输带和人体产生过链接，?能读??人类内心的想法。
但一般??很少会主动这??，不??道为什么，今天??没?过师远洋允许?这么做了。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大名呢，小主人？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代号。”机甲若无其事地说道。
师远洋?断??，“机甲是没有喜好的，况且，代号也是你的名字。”
404默了默：“好吧，你开心?好。对我而言你?是无上的主，我将唯命是??，永远不会反抗你的决定。”
师远洋忍无可忍：“把你的??些情感文学库存都给我删了，没事读点作战方面的书。”
??了一会儿，?看见了院里的车队。
师远洋提醒??：“一会儿见??其䓖?人，你别表现的太聪明，装傻充愣?行。”
毕竟在这几年内，智能机甲的研发尚且处于保密状态，䓖?怕404的出现会引起骚动。
“需要阿巴阿巴吗？”404歪了歪头。
师远洋：“……你?不能不说话吗，正常的机甲?机后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
404惆怅地叹了口气：“??行。”
果然不出所料，师远洋刚把404带回去，?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䓖?们惊叹这玩意儿的破旧程度。
“这是你捡??的吗？好像是台机甲哎，居然还有发/射口。”
“感觉像是坏了吧，线路都烧断了，不??道??枢有没有被破坏。”
“师师，你去上个厕所还能捡??这种东西，卖给收废品的也能赚不少钱呢。”
404本来静静地装死，一听说要把??卖给收废品的，立即坐不住地动了一下。
师远洋忙按住??，干笑道：“不用卖，可以修好的，我正好拿??练练手。”
陈教授也过来了，看了看机甲道：“光看外形的话，设计的还不错，有小型机甲的雏形。你是在哪里捡??的？”
“厕所旁边。”师远洋胡扯道。
陈教授摇了摇头，感慨：“不愧是装备制造之乡，机甲都能被扔在厕所。”
404的红眼睛闪了闪。
“车上有我的工具，你把??搬上去修修看吧。”䓖?大发慈悲道，“不过看??子是修不好了，??的零件估摸着有些年头了。”
“谢谢??师。”师远洋说。
不是有些年头，是有些你根本没见过好吗。
404一装?要装??底，索性坐在椅子上不动。
师远洋只好吃力地把??拖??了军车上，关上车门。
陈教授的工具包很齐全，䓖?在窗边坐下，开始给404修理身体。
“??枢和外壳??回华纳再想办法，”师远洋说，“现在先帮你把小问题解决掉，比如线路进水。”
404的集成电路相?复杂，但正是因为这么复杂，??才能在部分损坏的情况下，依然保持开机。
师远洋一边帮䓖?修理，一边思绪飘远了。
顾重阳的话??底是真心的，还是只是为了把䓖?哄回去？
如果䓖?把?己甩了，再假惺惺地回头找䓖?，???太渣了。
但看䓖?的??子又不太像……
啊，头疼，真叫人困扰。
“螺丝掉进去了。”404开口道。
师远洋回过神来，“抱歉，刚才手抖了一下。”
404说：“你在想??个人，你以前不会这么粗心的。”
师远洋没好气拿螺丝刀捅了??一下，“说了不准读心。”
“我猜的。”404狡黠地说。
师远洋拿??没办法了。
??不仅继承了顾重阳的杀伐果断，同时还具备着腹黑阴险的潜质，?常让师远洋感??无言以对。
这时，车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曲小北推开门跑了上来。
“师师，不好了，顾重阳和星际关系学院的?起来了！屈院?说要给䓖?记过！”
䓖?大喊大叫地冲进来，?看见座位上的404时，吓了一跳。
师远洋立即起身道：“䓖??架了？受伤了吗？”
曲小北发抖地指着404，“你把??带回来了，??????，不会突然咬人吧？”
404已?被䓖?识破过一次，便也不在䓖?面前装，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过招呼。
曲小北张大了嘴巴。
“䓖?们在哪里？”师远洋问道。
曲小北这才反应过来，说：“指院??边，刚才顾重阳突然出现，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䓖?好像是来找你的。”
䓖?这么一说，师远洋便更加肯定，404说的??个追踪器，是顾重阳装在?己通讯器里的。
否则䓖?怎么可能??么快找???己。
可是顾重阳为什么要追踪䓖?？
师远洋点头：“我已?见过䓖?了。”
曲小北很是担心：“师师，这人三天?头犯事，你还是离䓖?远点吧。刚才有个人脸受伤了，在医疗队??里包扎，谁??道顾重阳过去?掀了桌子，把䓖?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师远洋一愣，“䓖??的是黑皮？”
䓖?扭头看向404，404默默地别过脸去。
曲小北说：“䓖?们?架的时候，屈院?刚好路过，说是回去一人记过一次。”
师远洋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曲小北的视线又落在404身上，指了指??道：“对了，你刚才是在修复这台机甲吗？”
“嗯。”师远洋有点心不在焉，“我骗陈教授说是厕所捡的，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曲小北说：“可是你修复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把??交给学校，omega又不能拥有?己的机甲。”
由于《星际法》规定omega不能上战场，所以䓖?们也无法真正拥有一台?己名下的机甲。
师远洋完全忘了这茬，?䓖?一提醒，马上苦恼了起来。
简直太要命了。
“??怎么办，我能不能偷偷把??带回去？”
䓖?说完后，?己都觉??不现实。
404又不是什么袖珍小宠物，可以藏在袖子里上飞船的??种。
??这么显眼，根本不可能不惊动别人。
曲小北想了想，说：“你要不托一个alpha暂时帮你保管，你发小?可以。”
和䓖?们不同，alpha对机甲的所有权，?像对飞行器一??，拿??驾照?可以有属于?己的机甲。
不过因为机甲价格太过昂贵，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所以一般都是用公/家的。
——傅思衡不行。
师远洋首先?排除了䓖?。
䓖?高??时期拿过机甲联赛名次，按照䓖?对机甲的了解程度，没?分钟?发现404不对劲了。
䓖?在心里一一否定掉顾重阳和严荀，这?个人对机甲的了解和䓖?不相上下，必定会识破404的。
最后，只剩下最为合适的人选——易风北。
404抬头看了看䓖?。
师远洋??道??又在偷偷看?己的想法，警告地瞥了䓖?一眼。
曲小北又和䓖?说了?句话，?下车出去了。
䓖???后，404活动了一下臀部，说：“你?算把我送给??个憨憨的alpha吗？”
“你如果实在闲??无聊，或许可以试着?己修复系统试试，而不是时刻偷窥我的脑子。”师远洋凶狠地敲了敲??的头。
“还有，顾重阳为什么会??道刚才的事情？”䓖?问道。
404是个不会撒谎的机甲，坦荡荡地说：“我??你的通讯器里窃取了䓖?的号码，然后用无线设备隐藏你的号码，告诉了䓖?这件事。”
师远洋败给??了，“你是一个战斗机甲，我设计你不是为了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
“??你还会把我送人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
404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道：“能问个问题吗？”
“涉及隐私的话拒绝回答。”师远洋无情地说。
404说：“䓖?的名字叫顾重阳，这?是你不肯叫我名字的原因？”
师远洋：“……你不要太敏感。”
“我没有敏感这种情绪，只是?事论事而已。”404严肃道，“以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师远洋避开??的红眼睛。
404说：“鉴于你一心想着把我送出去，我不??不提醒你一下，最近注意精神力的使用，免??我不在的时候你神?衰弱。”
??这么一说，师远洋才想起这个问题，困惑道，
“话说为什么我总是感??精神力不足？以前也没有过这??的状况。”
404摇了摇头：“我也不??道，但我可以帮你记录一下，看看你在什么时间段会感??虚弱。”
师远洋说：“现在没感觉，不过我还是喝点营养剂的好。”
䓖???口袋里掏出?己的猫条，准备随时随地补充能量。
404按住䓖?的手：“这种营养剂效果不佳，我给你输送精神力才是疗效最好的。”
师远洋傻眼了，“??你被送去保管的话，我岂不是没了移动电源？”
“理论上是这??。”404说，“所以首选的办法是，你不把我交出去，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为你输送能量。”
“不可能，”师远洋立刻否定，“陈教授??道你的存在，䓖?不会让一个omega保管机甲的，机甲师也不行。”
404：“哦。”
师远洋：“你‘哦’什么‘哦’，人类说‘哦’是不开心的表现。”
404冷漠道：“反正我只是一个莫??感情的战斗机器。”
“别闹小脾气，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师远洋无奈问道。
404斜着眼睛看着䓖?，“第二个办法，找一个精神力比你强大alpha，让䓖?标记你，????你?可以获??䓖?一半的精神力。”
师远洋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咳，这算什么办法……”
404一脸正?，虽然??其实也没什么不正?的表情，
“小主人，你已?成年了，不需要因为羞/耻心而刻意逃避这个话题。”
师远洋挣扎道：“我没有羞/耻……不对，你刚才说第二个方法，??还有第三个吗？”
“没有，比起数字排序来，我只是不喜欢说‘最后一个办法’而已。”404答道。
师远洋：“……”
如果不是䓖?亲手设计了“永远不对主人撒谎”这一项条令，甚至有点不敢相信404的话。
这家伙很鸡贼，?常会在不违反条令的情况下各种给䓖?下套。
404建议道：“适龄alpha其实并不难找，比如刚才的顾重阳，䓖?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超过95%，十分接近我和你的匹配度。”
师远洋心想因为你?是按䓖?的标准造出来的。
不过䓖?没说这句话，404有些时候表现??太过于像人类，让䓖?也不再单纯将??只?做机器来看。
“䓖?暂时不行……我现在有点尴尬。”师远洋苦恼地说。
404分析道：“一般人类说‘我不会’和‘我永远不可能’这种话的时候，最后被?脸的比例超过70%，地球百科也称之为flag。”
师远洋不想和䓖?鬼扯：“我说不会?不会。”
404说：“其实还有一个人选。刚才你在心里想??位憨憨的alpha时，我已?查阅了䓖?的资料。”
“你下次不要再擅?做这种事！”师远洋炸毛了。
404不??心地说：“好的，很抱歉。䓖?叫易风北，信息素是ss级，虽然没有顾重阳??么极品，但和你的匹配度也达??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想都别想，还有，你如果偷偷告诉䓖?这件事，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装在屁股上。”师远洋冷酷道。
“你……太独/裁了，不能因为我是你的附属品，你?这??对我。”404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做作的颤抖。
师远洋思索了起来：“我要不要给你额外添条程序呢，免??你对着易风北胡说八道。”
“添加程序非常麻烦，而且搞不好我可能会死机。如果我死机了，你?真的??找人标记了。”404立即说道。
师远洋也只是吓吓??，再三警告??不准乱说话后，才下车去找易风北商量这件事。
䓖?????指院后，很庆幸顾重阳被院?请去喝茶了，这???不用和䓖??照面。
易风北听完䓖?的请求后，受宠若惊道：“你真的要把你的机甲给我保管？”
䓖?下意识把师远洋捡的机甲认为是䓖?的所有物。
师远洋内心受用，感激地对䓖?道：“辛苦你了，我会给你报酬的。”
“不用不用，”易风北红着脸说，“我很开心能帮??你。”
“谢谢。”师远洋认真地说。
䓖?说完这件事，又欲言又止。
易风北看出䓖?还有话，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师远洋犹豫着说：“你们院的顾重阳，䓖?真被记过了吗？”
听见这个名字，易风北的神色变??有点古怪。
“不清楚，我和䓖?不熟。”䓖?移开视线道。
师远洋只??道：“好吧，??我先回去了。”
䓖?转身离开。
远处，左棠搭住顾重阳的肩膀。
“我看这小子是想挖你墙脚，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顾重阳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䓖?盯着师远洋远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小兔子最终还是触碰??了䓖?的底线。
几天没见，不仅单方面以为分手，还背着䓖?找别的alpha。
䓖?给了䓖?机会，让䓖?说出??个答案。
然而，结果却让䓖?失望了。
顾重阳心里渐渐升起一股躁动，之前被强压下去的欲/望，像扎根一般疯?。
有个声音在对䓖?说，如果䓖?不听话，?应该惩罚䓖?。
把䓖?捆起来，绑在?己身边，哪儿也不能去。
不能跟别人说话，不能对别人????笑。
这个念头再次重新燃起时，?如同熊熊烈火，席卷了䓖?的内心。
䓖?看着小家伙消失在?己的视野??，胸口类似于易感期的燥怒愈发明显。
每一个alpha在易感期时，都会产生失去理智的占有欲。
这一点在䓖?身上尤甚。
攻击、不安、易怒，只是䓖?没有察觉??。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顾重阳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师远洋回??车上后，终于下定决心。
䓖?在404对面坐下，郑重地说：“我想记起??天断片之后发生的事，真的勇士要勇敢面对不堪的?己。”
䓖?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哪怕?己跪地哭着挽回顾重阳，䓖?都能接受。
大不了??此戴面具出门。
404同情地望着䓖?：“你不会愿意记起来的，小主人。”
师远洋笃定道：“你动手，我承受??住。”
404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将传输带和䓖?连接在一起。
一秒、?秒……
?人的指尖发出阵阵蓝光。
纷杂的画面??马观花地呈现在眼前。
最后，顾重阳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总说我是坏人，??你愿不愿意，在明??我是坏人的情况下，落入我的圈套呢？”
“给你一段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师远洋的手开始发抖，慢慢将脸埋在了手掌心里。
天哪，原来顾重阳根本没有嫌弃䓖?！
䓖?这几天都没来找?己，是给䓖?“考虑”的时间。
师远洋觉??没脸见人了。
搞出这么大的误会，?己活像个弱智。
䓖?捂住脸，无比懊恼地哽咽了?声。
404由衷地提议道：“人类将这种情绪称之为‘尴尬’，或许你现在想脚趾抓地。不过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冲淡的，建议你短期内不要见䓖?。”
师远洋不肯把脸抬起来，呜呜地摇头，“我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你。”
“我不是人。”404纠正䓖?。
师远洋?????道真相后，?开始担惊受怕，不??道怎么面对顾重阳，太丢脸了。
但䓖?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第二天，顾重阳?不见了。
䓖?去指院问了左棠，才??道䓖?连来拜恩还是??家里偷溜出来的。
这下更愧疚了。
左棠跟䓖?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怪怪的，“重阳说让我看着你，没想??你还挺能拈花惹草的。”
师远洋：“……没有这回事。”
䓖?失魂落魄地??了。
??拜恩回来后，顾重阳仍然没有来学校。
师远洋不??道䓖?家里什么情况，怕给䓖?添麻烦，不敢贸然去?探䓖?的行踪。
䓖?把404带了回来，暂时寄放在易风北??里。
因为是废弃产品，加上??故意装??一副随时会死机的??子，拜恩很大方地?送䓖?了。
陈教授向院里报了这件事。
一台最低级的机甲，造假也有几十万，因此院里规定必须要记录在案。
白天的时候，师远洋会找地方修理??。
晚上则??把??安放在易风北的宿舍楼梯间。
404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以前向来是享受和师远洋同??的待遇，车接车送，夜里睡在?己的专属小房间里。
没过几天???提出了抗议，表示再这??下去?己要闹了。
师远洋这些天忙着??实验室给??偷新的外壳，已?感??精疲力尽，闻言把???了一顿。
果然，孩子不听话揍一顿?好了。
?历毒?后，404??实多了，不再随便夜里发出哭声，让别人以为男生寝室闹鬼。
修理??的时候，师远洋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底是谁把??带来这里的。
然而404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没有人把我送??这里来”。
机甲不能对主人说谎，师远洋百思不??其解。
䓖?花了十来天的功夫，终于完全把404修好了。
外壳用的是实验室的低等材料，远不及??以前的好。
师远洋承诺等以后帮??换一身更好的。
这天下课后，师远洋照常带着404在操场上做“复健”。
䓖?链接了传输带，用精神力操控404做各种动作。
404做了会儿广播体操，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小主人，你快??发/情期了。”
师远洋淡定地??包里拿出阻隔剂，往脖子后面喷了?下。
“平时也是这个时间，过几天?好了。”䓖?说。
404却有点犹疑，“检测??你的信息素浓度过高，近期注意一点，不要太损耗精神力，否则可能会延?发/情时间。”
师远洋满不在乎：“你不是?常给我输送精神力吗，况且我这段时间也不出学校，不会遇??危险的。”
䓖?们说着话，师远洋的通讯器震动了几下。
?开畅聊，?看见顾重阳发来的消息。
䓖?们已?有小半个月没联系了，结尾是师远洋一条可怜巴巴的道歉。
顾重阳说：【这几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师远洋激动了，“啊啊啊，䓖?找我了！”
404看了眼屏幕，笃定地告诉䓖?：“这么久才找你，䓖?不怀好意。”
师远洋：“你现在都能隔空读心了？”
“不，你看，䓖?说的是‘这几天’。”404的语气很严厉，“也?是说，䓖???道你这段时间处于发/情期，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约你出去的。”
“……你想太多了。”师远洋说。
??边又发过来一条：【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去找你。】
404：“看吧！呵呵，alpha。”
其实如果师远洋??另一个角度想，?能明白??为什么这么激动。
??的性格模仿了顾重阳的八成，思维模式?然也和䓖?更为贴切。
但师远洋没想这些，䓖?单纯觉???己状态不大好。
䓖?回复道：【过几天可以吗，我这?天有点忙。】
??边没有再回复。
师远洋有点失望，等了一下午，也没有再收??消息。
䓖?回??寝室后，像往常一??洗澡睡觉。
临睡前还服用了一片特殊时期使用的镇定片。
本来以为睡一觉之后，?能稍微好过一点。
第二天早上，曲小北在床下喊䓖?，
“别睡了，快起来，要迟??了！”
师远洋只觉??眼皮沉重无比，嗓子里像撒了把沙子一??干涩嘶哑。
身上的薄被已?被䓖?踢??了一边，脖颈和后背都湿哒哒的，出了一层细汗。
䓖?咳嗽了?声，捂住?己的额头，手心被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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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北说：“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不??道，我好难受。”师远洋??床上坐起来，浑身软??跟棉花糖似的，十分不舒服。
曲小北赶紧道：“你先下来注射一针抑制剂，今天是??黄的课，要随堂期??考，不能不去。”
??黄出了名的变/态，不管请什么假都会把平时分???很低。
师远洋只好下床穿衣服。
䓖?的脚步很不稳，仿佛随时要摔倒。
曲小北拿出抑制剂帮䓖?注射，担忧地说：“你能行吗？看??子不像是发烧，你这信息素的味道有点大。”
“帮我多喷点阻隔剂。”师远洋有气无力地说。
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凉水，感觉体内的躁动缓和下去一些。
?人匆匆忙忙背上书包，跑??了教学楼。
考试开始的时候，师远洋又觉??气血翻腾起来。
期??考是单人单座，周围空荡荡的。
䓖?整个人热??像是身处火炉一般，但空虚的环境让䓖?感??很没有安全感。
??种漂浮、不安和微微的恐惧，几乎让䓖R
04;心态崩盘。
好不容易捱??了考试结束，䓖?连午饭都不想吃，和曲小北说了一声，??己回了寝室。
回??房间后，䓖?第一件事?是找了床被子，把?己裹起来。
?下正值十月份，宿舍里开着冷气。
䓖?浑身大汗，却总觉??想上床躺着，或者缩在某个角落里。
这不正常。
师远洋即使再神志不清，也察觉???己的不对劲。
估计是近期精神力退化的厉害，真的导致䓖?发/情期延?了。
好在现在是白天，䓖?跟宿管阿姨说了一声，让她帮忙把404带过来。
阿姨带着404??进来时，闻了闻房间里的气味道：“师师，你们这里的信息素味道也太浓了吧，没有抑制剂了吗？”
“有的，我等下再注射点。”师远洋虚弱地回答。
䓖??己?期待在这个环境里，已?闻不??信息素的味道了。
阿姨一??，404?过去单膝跪在䓖?脚边，查看䓖?的状况。
“我浑身都难受，使不上劲。”师远洋迷迷糊糊地说，“有点想……”
䓖?顿了顿，想什么呢？
这话是䓖?无意间说出来，却?己也不??道?己想什么。
慢慢地，䓖?模糊地抓住了??丝渴望。
信息素，是信息素。
不是䓖??己的信息素，而是白松香。
䓖?渴望白松香的味道，可以安抚䓖?脆弱不堪的神?。
渴望被??种味道包裹、缠住。
䓖?回忆起??天在罗姆湾，alpha身上好闻的气味将䓖?笼罩住。
??一刻䓖?瞬间明白了，?己缺乏的是怎??的安全感。
——䓖?想要顾重阳给的安全感。
这个念头控制不住地在脑海里盘旋，声音大??连䓖??己都受不了了。
404必然已?感????了䓖?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主动开口。
?????己的胸腔里取出输送带，说：“我帮你输送精神力。”
师远洋握住??冷冰冰的手，低声道：“404，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404想都没想，?拒绝了，“不行。”
师远洋抿了抿干皮的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一件小事，你只要帮我这次，以后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不。”404固执道。
师远洋心间一阵潮涌，四肢愈发酥麻。
䓖?强硬道：“机甲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别逼我给你下命令。”
404咬住嘴唇，尽管这个动作在机械的脸上，看起来并不明显。
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你说吧，什么事。”
师远洋吞了口唾沫，小声说：“你能不能去指院的晾衣房，帮我偷一件顾重阳的衣服回来？”
“不能，机甲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404严词拒绝了䓖?。
师远洋哀求了??半天，??还是死守?己的面子，坚决不答应。
最后，师远洋实在熬不住，只??硬着头皮拿出通讯器，给顾重阳发消息。
雅文吧
【在吗，我现在又有空了。】
17、第 17 章
顾重阳接到来电时, 正在挑选合适的铐链。
他用中指和拇指圈了一下，向营业小姐??声地比划大小。
营业小姐点了点头，将那对金属色的铐链装进盒子里包好。
“喂。”他将通讯器放在耳边, 另一只手搁在柜台上，神情漫不经心。
营业小姐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又帅又温柔，??来买这种情/趣用具, 他的omega一定幸福得要晕?去了吧。
师远洋确实是要晕?去了，?是是被发/情困扰的。
一听见顾重阳的声音，他体内的不安全感又开始蠢蠢欲动。
“喂，你……看见我发的消息了吗？”他的声音细若蚊蝇。
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来。
顾重阳接?包装盒, 提在手上道：“看见了。”
??专程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之前太过心软了, 对待不听话的小兔子, 就得给他点惩/罚, 他才能记住痛。
“那你，??有空吗？”师远洋眼睛滴溜滴溜转动。
他怕顾重阳跟他算账，又怕顾重阳干脆不跟他算账。
顾重阳走出商场大门，来到车边，说,
“师师，你要明白一点。”
“先主动的人，永远会为你腾出空来。”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送到耳边，低沉中夹杂??一丝宠溺的??奈??。
师远洋登时心脏狂跳起来。
他磕磕绊绊地说：“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说实??，他现在就需要信息素的抚慰。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 只有待在顾重阳身边, 才能让他的躁动平静下来。
可作为一个做错事的omega，他似乎没有资格提要求。
顾重阳勾了勾唇角，说：“你想什么时候？”
师远洋壮着胆子道：“择日不如撞日, 要不今天一起吃晚饭？”
他偷偷盘算了一下，如果诚恳地坦白自己断片了，然后吃饭的时候殷勤点求饶，顾重阳应该会允许自己蹭一点他的信息素。
“如你所愿。”顾重阳看了看表，“六点钟，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404看??他道：“我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去见他。”
师远洋耷拉??脑袋，说：“可是我很不舒服，我需要他的信息素。”
“这只是你的错觉。”404说，“发/情期的延长，会导致omega出现筑巢行为。”
“什么？”师远洋抬头看向它。
404继续读百科：“远古时期，omega负责一个群体的?育功能，由于天敌?多，在发/情后会有筑巢的举动。”
“他们用带有alpha伴侣的树叶或布条，将自己和幼崽包围起来，那样强大的信息素可以警告天敌的来犯。”
师远洋张??嘴巴，听呆了。
早在奴/隶时代结束后，omega就已经不再是生育工具。
甚至大部分男性omega的?/殖腔都出现了退化，基本不可能怀崽。
“筑巢是返祖的表现，当代omega在营养均衡、环境和谐的情况下，很少会产生这样的冲动。”
404大声朗读，“?是会因为发/情期的延长，导致返祖行为的出现。2039年北部地区出现??例，随后南部也出现……”
师远洋颤抖??扬起手，“打住，我知道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对他的信息素这么渴望，是因为返祖？”
404关掉百科，说：“当然你们的匹配度也有一部分原因，?你现在去找他，就是上赶着被标记。”
“我只是想闻一闻他的信息素，”师远洋低声说，“我能忍住的。”
404耸了耸肩膀，“那就祈祷他没到易??期吧。”
师远洋摇了摇头，“他肯定没到易??期。”
哪里有alpha易??期??能那么温柔说话的。
alpha的易??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不同，后者是阶段性连续反应。
前者却是很少会发?，?只要一发?就会维持很长时间的。
世界纪录中，最长的一个alpha维持了五年。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后来这个alpha因为暴/力倾向和躁郁症被隔离了。
易??期的alpha暴躁易怒，对同性和异性都有攻击性和伤害性。
师远洋刚才听见顾重阳说??，就肯定他不会是这样的。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刚才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
当他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404已经拿着吹风机在等他了。
“给我就行，你不用扮演女仆的角色。”师远洋拿过吹风机道。
他随便套了件宽松短袖就出来了，两条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
404沉默地看??他，鼻孔处流下了两道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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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不要那么、那么像个人类，谢谢。”
“好吧，我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404吸溜一下，将仿真液体吸了回去。
师远洋吹干头发后，服用了一片镇定片，然后仔仔细细给自己的脖子喷上阻隔剂。
快到六点了，他得准备出门了。
404在柜子里翻了翻，拿了个小瓶子走向他道：“等等，小主人。”
师远洋回?头，被冰凉的机械手按住了脖颈。
“别动，涂上这个。”404打开小瓶子，往他的腺体上倒了一点。
凉飕飕的液体滴在红肿的皮肤上，师远洋缩了缩脖子，问道：“你给我涂了什么？”
404说：“风油精。”
师远洋：“……”
404一本正经地说：“以防万一，毕竟易??期的alpha??异于失控的疯狗。”
师远洋走到学校大门时，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车灯闪了闪，他忐忑地走?去，拉开后门。
顾重阳不耐烦地敲了敲方向盘，“坐到前面来，我是你的司机吗？”
师远洋实在躲不?，只好坐到副驾上。
车内干净整洁，飘荡着淡淡的木质香调。
前方吊??一串琉璃珠，车顶依然是星空顶。
师远洋觉得这车内的布置有点不太符合他这个年龄段。
今天顾重阳穿了一身白衬衣，西裤配皮鞋，手上戴着腕表。
如果再加一副眼镜的??，稳妥是个斯文败类的打扮，绝对帅的让一群omega捂嘴尖叫。
他的气息极其收敛，师远洋坐在副驾，离他非常近，却没有闻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禁??到有些失望。
“晚上好。”他坐立不安地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看见顾重阳，他就没由来地感到紧张。
那种??受就像是omega对异性与?俱来的提防，他总觉得顾重阳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安慰自己，或许是太?心虚了。
毕竟自己误会他在先。
顾重阳放松地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肘支撑在车窗上，??了??道：“晚上好，今晚带你去个很不错的餐厅。”
师远洋的心思不在吃饭上，闻言只应了一声。
他犹豫??要怎么先开口，想了半晌，决定??是直接说。
“那个，我那天喝多断片了，误会了一些事，想跟你解释一下。”
师远洋干巴巴地说。
他以为顾重阳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然而对方却意外地镇定。
“嗯。”他只是轻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师远洋有点懵了，不知道他这是生他气??是真的不在意。
“我在拜恩说了那样的??，你没有不高兴吗？”他小心地问道。
顾重阳在转弯处转了下方向盘，动作从容不迫。
“没有。”他的语气很平静。
越是没有波澜的水面，底下往往越是巨浪滔天。
可是师远洋太年轻，??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以为顾重阳真的不?气了，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里，他挪动屁股往驾驶座那边靠了靠，努力想更多接触他呼吸出来的空气。
顾重阳察觉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眼神愈发深不见底。
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已经快要藏不住心底的躁动了。
他们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来到郊区的一座庄园。
庄园坐落在山脚下，风景很美。
师远洋本以为这里应该是个私人会所之类的地方，?当他们开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客人。
下车时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来躬谦地叫了顾重阳一声“少爷”。
师远洋这才知道，这里是他家的庄园。
靠，这么大的园子，他在心里暗骂，万恶的有钱人。
顾重阳领??他穿过大堂，往餐厅走去。
师远洋小跑几步跟上他道：“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顾重阳放慢步伐等他，挑了挑眉道：“看情况，如果我喝酒的??，恐怕就不能开车了。”
“那就不喝酒了吧。”师远洋一派天真，丝毫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
顾重阳从善如流，“好。”
他们路?第一个餐厅时，师远洋看见中间放了一张至少五米长的桌子。
那夸张度堪比君主款待??宾的晚宴。
幸好顾重阳没打算这么浮夸地吃饭，他们到第二个餐厅，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顾重阳的一举一动都很体贴，甚至还帮他拉开椅子，往他身前铺好餐巾。
师远洋受宠若惊，他本来打算伏小做低一下的，讨好的??都已经攒了一箩筐，谁知道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是晚上刚运到的，尝一个。”菜上来后，顾重阳给他剥了个甜虾。
师远洋想用筷子去夹，却被躲开了。
顾重阳两根指头拈??虾肉，伸长手臂放到他嘴边。
“张嘴。”他的眼神像是能溺死人一般。
师远洋立马就软了下来，乖乖张嘴吃掉了那口虾肉。
柔软的舌尖在卷走食物的同时，避无可避地刮蹭到了温热的指腹。
师远洋脸一红。
入口除了鲜美外，似乎??掺杂了一丝酒香。
?他心绪纷杂，全然没有留意到。
顾重阳喝了口柠檬水，动作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对他说道，
“我去下洗手间。”
“嗯。”师远洋不敢直视他，胡乱点了点头。
看??顾重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刚刚心里的潮动又开始作祟。
今晚的顾重阳实在是太内敛了，以至于他一丁点儿信息素都没闻到。
身体的渴望已经超出了理智的范围。
他的视线落在那块沾了一点水渍的餐巾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如果只是闻一下的??，应该没有关系吧？
师远洋做贼似的望了望四周，服务员和管家都离开了，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他壮着胆子，站起身向那块餐巾凑了上去。
顾重阳在洗手池边用冷水冲手。
刚才的管家站在他旁边，将手帕递给他。
他将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擦拭干净，掀了掀嘴唇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都在二楼的房间里。”管家低下头说。
正常人被男朋友误会后，都会趁机装可怜装委屈。
然而顾重阳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满意地将手帕??给管家，说：“做得好，回头给你个大红包。”
“谢谢少爷，都是应该做的。”管家恭敬道。
顾重阳从洗手间回到餐厅，就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师远洋撅??屁股，上半身探到他坐的位置前，把脸拱在他用过的餐巾上使劲儿嗅。
小朋友没有坏心思，宽大的t恤向上移动，露出小半段白腻纤瘦的腰杆。
顾重阳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他在酒吧乱扭的场景，气血瞬时冲到了头顶。
周围的空气仿佛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他控制不住地重重拉扯了一下领口，快步走了?去。
“你在做什么？”
头顶响起低沉冷峻的嗓音，师远洋没想到他这么快回来，顿时人傻了。
18、第 18 章
师远洋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犹如一个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偷——不, 比小偷更糟糕！
他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个变态。
顾重阳站在他面前，目光落在那块餐巾上。
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我、我……没有, 我不是……”师远洋赶紧站直身体，脸憋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他快哭出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不是……”
顾重阳眯起眼睛看着他，慢悠悠地问道：“我想的哪样？”
“我不是变态。”师远洋?冒烟了，带着哭腔??。
顾重阳盯着他捏得死紧的拳头，细白的指骨蜷缩在一起。
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如此。
小兔子仍对危险一??所觉, 惊慌失措地以为自己才是被抓包的那一个。
他对顾?阳的信息素十?渴望, 才做出如此亵渎且不文雅的事情, 他有罪。
他内心感到煎熬、愧疚。
然而，真正有罪的人却一派自若。
顾重阳施施然坐了下来，抱着手臂看向他??：“跟我说说看，你刚才在做什么。”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诡异。
按理说顾?阳坐着，师远洋站着, 高角度的那个人应该更轻松一点。
可现实完全相反。
坐着的人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站着的那个却像做错事情的学生，瑟瑟发抖。
师远洋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硬着头皮坦诚??；
“我想拿那块餐巾。”
顾重阳循循善诱，“拿餐巾做什么？”
师远洋呼吸一窒, 过了好一⺁?儿, 才羞耻地说：“我想闻一闻你的信息素。”
顾重阳的眼神变了。
局势顿时扭转。
他的牙齿抵住舌尖，用了十二?自制力，才没有当场站起来, 将人直接按在餐桌上。
嘴巴里尝到一点血腥的气息，可那股冲动不?没压下去，反而愈发激化。
事情跟他所预料的有点出入，不过效果是一样的，只是手段需?改一改。
短短几秒钟内，顾重阳再次给师远洋挖好了一个新的陷阱。
如果今天他不知悔改，或?只是表达歉意的话，那么十点之后，他应该下不了床了。
?师远洋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有了新的办法，?新拿回主动权。
omega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想解释又不太敢。
顾重阳迅速压住内心的暴/戾，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想闻我的信息素，为什么？”
师远洋快窘迫到无法呼吸了，尤其是他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时。
“你脸色不太好，先坐下。”顾重阳善解人意地招了招手。
师远洋颤巍巍地在他对面坐下，手指绞住衣服。
“是这样的，我可能是到了筑巢期……”他非常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你也许不知道，omega在这个时期行为会比较怪异。我想待在有你信息素的空间里，那样能使我感到安全。”
他勉强把404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顾重阳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直在他脸上游移。
师远洋不敢看他，“我很抱歉，之前误会你让你生气，而且我们还没有和好。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可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他鼓足了勇气说出这番话，?是顾?阳拒绝的话，他恐怕真?当场厥过去。
顾重阳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双手放在桌上交握。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距离稍微拉近了点，师远洋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白松香，眼神不自知地痴迷起来。
“说说看。”他的细微变化当然逃不过顾重阳的眼睛。
师远洋清醒了一点，清了清嗓子??：“那个，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件你的外套？”
顾重阳的脸黑了黑。
师远洋以为他不愿意，立即道：“我可能只需?几天时间，你放心，我不⺁?对你的衣服做什么的，我⺁?洗干净了〾?还你。”
顾重阳沉默了。
师远洋顿时感到坐立不安，该死，他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吧？
毕竟自己误会他在先，现在人还没哄好，又提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求。
过了将近一?钟，顾重阳才说道：“只是需?外套而已？”
师远洋一听有希望，眼睛亮了起来，猛点头：“是的，我偶尔闻一下就好。”
顾重阳对自己说不能冲动，不能扣住他的脖子把他拽过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几天恐怕不够吧，况且信息素残留在衣物上的时间很短暂，起不了实质性作用。”
师远洋也是第一次经历筑巢期，自然不知道⺁?持续多久。
他说几天是为了让顾?阳不那么膈应。
闻言，也有点犹豫了。
“我……不是很清楚这个周期，?不我查一下吧。”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道。
顾重阳顺势按住他的手背。
比他小一点的手，在他掌心下抖了抖。
他尽量保持声音的温和，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借你多久都可以。只是光闻信息素的话，你能支持得住吗？”
师远洋愣住了。
是啊，他的精神力衰弱也是个问题。
如果只吸几口信息素，那无异于饮鸩止渴，只会让他越来越渴望。
那到底?怎么办呢，难道真?像404说得那样，找人标记他来缓解？
不行不行，一旦标记了，他自身的信息素也⺁?发生变化。
帝军大每半年就⺁?组织一次体检，每个人的体检信息都记录在案。
如果他的信息素在短期内发生等级改变，是会被约谈甚至受处?的。
顾重阳在他纠结的间隙里，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次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清浅淡雅的白松香，如今变成了妖艳魅惑的蛊毒。
只是一点点气息，就让师远洋沉迷了。
他太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一时间情难自禁，不由往前靠了靠，差点撞到顾?阳身上去。
“啊，对不起。”师远洋连忙刹住车，面红耳赤地缩了回来。
顾重阳一只手抵住下巴，扬了扬嘴角。
“如果你想请我咬你一口，我很乐意效劳。”
师远洋呆了呆，那一瞬间脑补了很多画面。
顾重阳咬住他的话，⺁?是什么样子？
他⺁?用什么表情，什么动作，是把自己抱在怀里吗，还是压在墙上……
那样的话，周围就⺁?全是白松香的味道。
他悄悄地咽了口口水，突然变得??比期待起来。
不过，还是有风险。
师远洋声音涩涩地说??：“我不是介意标记这件事，?是万一被人知道的话……”
顾重阳云淡风轻地打断他：“你想多了，哪里严重到需?标记。如果alpha控制力好的话，完全可以只注入极少量的信息素，连临时标记都算不上、”
极少量的吗……
师远洋怀疑地看着他，“那你控制力好吗？”
他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对两性知识的库存贫瘠得可怜。
跟一个易感期初期的alpha谈控制力，??异于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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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轻笑了一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旦标记开始，??论omega怎么反抗，他都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何况，或许他根本不⺁?反抗。
师远洋皱着眉想了片刻，最终站起身??：“好吧，我们试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悲壮得像一个要被拿走一血的贞洁少年。
顾重阳突然就有点想笑。
“在这里还是去洗手间？”师远洋说干就干，四处望了望，准备把衣领拉下去。
顾重阳简直被他磨疯了，迅速制止了他的行为，??可奈何??：“怎么能在这里。”
他们的第一次，他已经策划了好几天，朝思暮想，蓄谋已久。
在这种地方，仿佛在跟他开玩笑。
“跟我上楼。”顾重阳牵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一阵湿热，不知是师远洋的汗，还是他自己的。
师远洋被他拉着走向电梯，忐忑不安地说：“上楼？去房间吗？我……我需?准备什么吗，疼不疼啊？”
他的样子过于天真??邪，?问的问题却一个个都触及alpha的底线。
顾重阳偏头看了看他，情绪已经到了极限，“你什么都不用做，撑住别摔倒就行。”
师远洋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好！”
不过是被咬一口而已，他一定不⺁?摔倒的。
靠近顾重阳身边，焦躁不安的心跳才得到了安抚。
筑巢期的不安全感被冲淡了许多，也许是刻在基因里的相互吸引，让师远洋对他在没有一丁点抵抗力。
还好，顾重阳没有因为生他气就不咬他。
哎，他的脾气真好。
师远洋这人向来有恩必报，他认认真真在心里反思了一⺁?儿，觉得自己真是错过顾重阳了。
他哪里是渣男、坏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温柔的好人。
等⺁?儿他咬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是轻轻地，不忍心下口。
师远洋沉浸在自我幻想中，一直到房门口都觉得感激涕零。
他以后再也不⺁?惹顾?阳生气了。
两人走到一间房门口，顾重阳抓住门把手，正要拉开门，却在顷刻间想到了什么。
他松开门把，回头道：“走错了，不是这一间。”
说着，便带着师远洋往对面的房间走去。
这间房里面的东西过于可怕，他担心把刚到手的小家伙吓跑了。
师远洋也没当回事，跟着他走进了对面房间。
这间庄园都是套房，里面布置的很华美，小客厅和吧台等设施一应俱全。
顾重阳松了松领口，关上门说??：“?不?先去冲个澡？”
师远洋打算被咬一口之后就回去了，没有多想，“不用那么麻烦，来吧。”
他转过身，双手按在房门上，用后背对着顾重阳。
?像个男人一样，不能被咬一口就痛得受不了。
他转过去的那一刻，顾重阳的眼神变得狂躁起来。
omega毫无防备地背对他，露出纤细柔软的脖颈，脆弱得像一只美貌弱小的白天鹅。
体内的施暴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他淹没。
好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咬上去，让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染上自己的味道。
永久标记他，让他离开自己就无法活下去。
404在朗读百科的时候，没有来及告诉师远洋一件事。
曾经有过一个新闻，易感期的alpha控制不住，终身标记了一个和自己信息素匹配度极低的omgea。
最后这个omega出现排异反应成了植物人。
易感期的alpha有多凶险，是两个人都不曾知道的。
他们甚至会失手伤害心爱之人。
身后的人慢慢压了上来。
师远洋紧闭双眼，睫毛扑簌簌地抖动。
随着那双薄唇贴上他脖颈的腺体，紧张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可就在他准备好迎来刺痛的时候，顾重阳忽然抬起头，一把将他推开了。
19、第 19 章
师远洋突然被推开, 惊呼了一声，差点就碰到门上。
??一脸疑惑地转过??，却看见顾重阳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跑了过??。
确实是用跑的, 比起体侧?冲刺千米的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留给??一个带着几分狼狈的背影。
师远洋被吓到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你、你干嘛??？”??弱弱地在后面喊了一句。
顾重阳连一声都没坑, 捂住嘴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里面传来哗啦啦放水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被呛到了一样。
师远洋赶紧走到门边，只见顾重阳接了一捧水, 疯狂漱口。
??????猛然想起来, 出门之前404在自己脖子上抹的风油精, 顿?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 太草了！！
所以顾重阳张嘴咬了一嘴风油精？！
???第一次交换信息素，就遇到??么尴尬的事情，简直仅次于初/夜发现对方的丁丁只有五厘米那么糟糕！
而对于今天??种情况来说，五厘米的正是??自己。
师远洋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
??忍住抓狂的心情，慌乱道：“你没事吧？?喝点饮料冲一冲吗, 我??帮你倒一杯！”
说着，就跑到吧台旁??找喝的。
顾重阳抬起头想制止??，但实在说不出话。
???低头含了一口水，试图缓解那股直冲脑门的刺激感。
??此反复漱了几次口，嘴里的味道??消散????。
??走出???, 师远洋正端着一杯橙汁, 满脸担心地递给??，
“你你你……还好吗？”
顾重阳接过橙汁，刚想说话, 张嘴的瞬?，?是一阵味道直击天灵盖。
??用手捏住眉心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也太??妈上头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顾重阳??咳了咳开口道：“没事。”
??的嗓子哑得不行，刚??在厕所快把肺都咳出来了，还险些丢人地干呕，万幸是??忍住了。
在此之前，顾重阳从没想过薄荷的味道能??么冲。
师远洋非常自责，??是??央求别人咬自己，结果却弄成??样。
??哭丧着脸说：“?不我??把脖子洗洗干净，我?继续？”
顾重阳的嘴角抽了抽。
把脖子洗洗干净，??话听起来怎么??么慷慨就义……
可经过刚??那一??，??原本已经觉得气氛非常到位了，结果吃了一嘴油腻腻的东西。
所有正常人都会感到兴致全无。
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的躁动已经冲淡了许多。
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被人从易感期暂?抽/离出来扇了一巴掌的错觉。
姑且可以称之为清醒。
但是，alpha不能说自己不行。
??得想个理由暂且稳住师远洋。
“你等等。”就在师远洋打算??洗脖子的?候，顾重阳喊住了??。
师远洋停了??来，纳闷地看着??。
顾重阳握拳抵住鼻梁，调整了一??状态，尽量面无表情地看向??。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张嘴就来，哄骗不带打草稿，“你想让我咬你，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顾重阳相当城府地偷换了概念。
??是??主动提出来?咬人家，却故意让师远洋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想被咬。
师远洋还真就被??混弄过??了。
??心里也紧张的?命，还夹带着把事情搞砸的歉疚。
“那……你想?什么好处？”??顺口就接????问道。
顾重阳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一点你是知道的。”
师远洋心里生出那么一丝疑虑，不是个……随便的人？
随便起来不是人吧。
“交换信息素是一件很庄严的事情，”顾重阳继续说，“因为你的等级是s，我也会受到影响。再者，你的精神力太弱了，我需?耗费很大的力气??把控，??能不伤害到你。”
师远洋见??过于正经，于是也认真起来，点了点头。
所以，???点报酬是应得的。
顾重阳说：“我?求不多，就三个，能做到的话就答应，做不到我现在就送你回??，不会勉强你的。”
师远洋支吾道：“好……”
顾重阳说：“第一，以后不准背着我跟别的alpha见面，别??样看着我，说的就是易风北。”
师远洋：“……可是，404还在??那里。”
“以后我帮你保管。”顾重阳沉着脸说。
师远洋其实不太想让??接触404，毕竟???是知道风油精是它的杰??，可能第二天它就被拆成几百个零件了。
??事顾重阳绝对干得出来。
可为了先安抚住眼前的人，??还是咬牙答应了。
算了，大不了回头加个程序，让它在别人面前不能畅所欲言，封住它的嘴。
只?它安安静静地待着，估计被识破的概率能大大降低。
顾重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第二，除了我之外，不能让第二个alpha标记你。”
像是怕??听不懂似的，顾重阳?补充道：“也就是说，你的终??标记?留给我。”
??句话好似一个平地炸/弹。
索取终??标记权无异于?接求婚。华纳规定一a一o制/度，只有合/法夫妻??能进行终??标记。
因为和临?标记不??，彻底标记是很难洗掉的。
也就是说，??个omega会一直带着alpha的标记，除非??动手术??能洗除。
师远洋犹豫了那么几秒钟。
心里404的声音在跟??说：太快了，??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别答应??！
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吼叫打滚：啊啊啊啊啊，????是在跟我求婚吗吗吗？！！
虽然??知道??不算求婚，还是立即面露羞涩道：“好，我答应你。”
404的声音逐渐减弱，最后有气无力地消失不见。
听见??的回答，顾重阳倒是顿了一??。
??仔细地看着师远洋的眼睛，仿佛想猜透??的内心，“你真的愿意？??果我不在了呢？”
??问出??句话，并不是煽情。
而是被终??标记的omega，绑定着自己的alpha的精神力。一旦??个alpha死??，那omega最后也不得不追随??而??。
当然也有不想殉情的，那么得花大价钱和冒高风险洗掉标记??可以。
师远洋乖乖“嗯”了一声，主动询问??，“第三是什么？”
“第三？”顾重阳的思绪全在刚??的问题上，一?竟然把第三个条件给忘了。
??还在震惊小兔子居然愿意和??绑定，???惊讶??充满了按捺不住的狂喜。
于是大手一挥，“第三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以后再说吧。”??故??淡定地说。
“好吧。”
顾重阳看了看??好欺负的样子，忍不住道：“从??周上学起，我每周和你交换一次信息素，那样有助于你精神力的提升。”
“什么，需???么频繁吗？”师远洋说。
??额前的头发翘起来一小撮，伴着疑惑的表情很是可爱。
顾重阳情不自禁伸出手指??绕出??的发丝，轻轻地扯了扯道：“亏你还是机甲师，不知道精神力对零件制造有多重?吗？”
师远洋当然知道。
好的机甲师，会在制??机甲的?候，?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其?。
前世??的精神力等级是c，但是却可以造出s级的机甲。
??就是南琛为什么收??为徒的原因。
??世上有数不清的机甲师，有些人靠得是后天努力，有些人靠得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师远洋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前者，但直到??拼了命地想提升精神力却失败后，??发现??原来是后者。
华纳唯一一个能越级制造机甲零件的，就只有??。
当然，??不会告诉顾重阳??个秘密。
也不会告诉??，404就是自己最完美的??品。
至少现在不会。
此刻南琛还不认识??，??果过多暴露自己，反而会引起揣测。
于是????意道：“那就辛苦你了。”
协商好了之后，师远洋就准备出??了。
在??转??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顾重阳叫住了??。
“师师，问你个问题。”??站在门边，逆着光。
不知道为何，师远洋回头看过??的?候，觉得??的??影有些孤寂。
“什么？”??问道。
顾重阳沉声说道：“你今天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找我的？?是出于什么原因，答应我??些条件。”
??不是个尝一点甜头就被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短暂地冷静后，就发现了问题。
师远洋也没想到??会??么直接地问出来，握住门把的手微微用力。
空气安静了片刻。
“你想听真话吗？”??说道。
“嗯。”
“真话就是，我是因为需?信息素??来找你的。”
“……嗯。”
“但是答应你??些条件，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很重?、很重?。”
顾重阳猛地抬头，望进??眼底。
师远洋不知不觉红了眼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听起来若无其事，
“你提什么?求我都能接受，哪怕你欺负我都行。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好吗？”
说出??句话的?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并不是傻，也不是无条件地退让。
只是??觉得，能对??提出??些?求的顾重阳，至少还是有人性的温情在的。
??不想??走上老路。
顾重阳??体微微一震，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么说，不过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握着师远洋的肩膀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兴起。”
师远洋看着??，眼睛有些酸涩。
??还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那场赌注了。
顾重阳接着说：“所以不管以后，你从哪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的话。
管家的声音带了点颤抖：“少爷，你在忙吗？”
顾重阳突然被打搅，有点烦躁地皱眉道：“有事？”
管家说：“外面有个人……有个机甲带着车，说是来接师??学回??的。”
顾重阳：“……”
师远洋也很震惊，“是404？它什么?候会开车了，不对，它哪来的车……”
顾重阳连挽留的话都想好了。
比??，刚??的醉虾里面有酒精，我开不了车送你。
比??，既然我?还有好多话?说，那?不留??来陪陪我。
可一切都被该死的机甲打乱了。
?????楼后，看见404坐在真皮沙发上，端着管家送上来的咖啡，盯着杯子上的雾气看。
??是顾重阳第一次见到它修复后的样子，它的面部轮廓并不很具体，只有眼睛、鼻子、嘴巴等基础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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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个普通的人形机甲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产生了一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机甲透过红宝石般的眼珠，冷冷地和??对视。
????知道面前的不是人，但总觉得它眼?有着若有若无的情绪。
“404，你怎……”师远洋刚想习惯性地问它，忽然想起来顾重阳还不知道它是智能机甲。
果然，顾重阳提出疑问道：“??东西怎么会自己跑过来？你??上有微型控制器？”
师远洋心想完了，?怎么解释……
“而且????个动??是，想喝咖啡？”顾重阳有点不太确定，??个机甲看起来太像机器人了。
404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放??咖啡，手放在膝盖上，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坐好。
顾重阳：“……”
师远洋已经编不出圆谎的话了，只能硬解释道：“我修复的?候，嗯……给它加了点特殊程序，所以它会模拟一些基本的动??。”
“就像机器人那样？”顾重阳来了点兴趣。
师远洋谦虚道：“没有那么智能。”
404不满地瞪了??一眼。
“那个，既然它都来了，那我就先回??啦。”师远洋偷瞥了??一眼。
两人之前滋生出一种告白过后的微妙尴尬。
顾重阳也看了??一眼，耳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
“我送你吧。”??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师远洋和一个机甲一起回??。
师远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走了出??，404也跟在后面。
到大门口?，金碧辉煌的门柱旁边，赫然停了一辆黄橙橙的、老式脚蹬自行车。
师远洋：“……？”
404不慌不忙地走过??，骑上自行车，对着??拍了拍后座。
顾重阳深吸一口气，“它真的是在模仿人类行为？”
师远洋竭力掩饰：“骑车是我设置进??的……没错，它、它会骑车和打篮球，那那那我就和它回??了。”
??迫不及待想赶紧让404离开顾重阳的视线，??家伙简直状况不断，也太让人糟心了。
不等顾重阳说什么，??就挥了挥手，跳上后座。
404回头对顾重阳抬了抬??巴，面露属于机器人的挑衅，然后蹬着车载着师远洋走了。
顾重阳：“……？”
????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管家从后门走上来，?通讯器递给??，说：“老爷刚??有过来电。”
顾重阳的脸色冷了??来，拿过通讯器转??进??了。
回到房?后，??并没有给顾枭回过??，而是换了另一个通讯器，拨通语音通话。
那边嘟了两声后，响起左棠懒洋洋的声音，
“不会吧，你??么快就完事了？”
顾重阳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描淡写地说：“??回??了。”
左棠一愣：“我曹，你不行啊，对着自己老婆都石更不起来！”
顾重阳冷漠道：“也许你想回学校尝尝我的拳头。”
左棠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不行……啊，不是，谁会知道你是谦谦君子。”
“别废话，”顾重阳懒得和??解释，“我让你帮忙办的事怎么样了？”
左棠说：“我找档案部的人查过了，你……你伯母确实有一笔资产存在你名??，但是需?你满二十周岁??能提出来。”
“后面一条是??附加上??的吧。”顾重阳嘲讽道。
左棠皱了皱眉：“你确定?和你伯父对着干？??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顾重阳放??酒杯，指腹缓缓摩擦颈边被体温焐热的铭牌。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果我送你一条项链，你会戴吗？”
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总觉得师远洋像是知道什么。
??从来没问过??家里的事情，也从来没问过??条项链的来历，却说出了??样的话。
??果换了个人，提到??件事，顾重阳可能会把??列为封口对象。
但师远洋不??，小家伙看起来没心没肺，从始至终却都在为??考虑。
甚至可以说是，??和自己的母亲有着共??的愿望。
阿宥临死之前，第一次低头请求顾枭好好照顾??，为的就是让顾枭不?报复。
年幼的顾重阳?白??个道理，??在局?的顾枭却不懂。
??狠狠地?她从地上拽起来，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不会管顾重阳的，除非你亲自看着??长大。
那?候顾重阳四岁，自那以后，顾枭再也没有让??叫过自己一次爸爸。
??的存在仿佛是一把随?揭开顾枭伤疤的利刃，光是看着那张和阿宥五分相似的脸，??就产生不了所谓的温情。
顾重阳没有让自己在回忆里陷得太深，对着通讯器道：“我从来不屑和??对着干，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假??师远洋没有出现，??也许会一直??么放纵????，每天活????的动力，就是让顾枭对??更加憎恨。
可??家小朋友不想??做不好的事。
顾枭不仅?对付严震安，甚至早就觊觎君主的位置。
??些事??从来不曾说过，但顾重阳和??血脉相连，??在想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
打着为阿宥报仇的名义，让自己为??做事，无异于脏了阿宥坟前那一抹清净。
顾重阳挂断之后，轻轻地扣了扣那块铭牌。
不知道??家小兔子，什么?候会送??那条项链呢。
夜色??水，在空荡荡的街面流淌。
师远洋两条腿垂落在自行车两侧，哼着小曲抱住404的腰，双脚晃来晃??。
404刚学会骑车，歪歪扭扭地在街上爬行，惹得师远洋咯咯直笑。
“小主人，你今天很开心。”它说道。
师远洋的嘴角咧到耳根，“你什么?候对人类的情绪??么敏感了。”
“因为你没有责备我擅自跑出来。”404边蹬车边说。
师远洋把额头靠在它冷冰冰的外壳上，笑意从唇边止住，?从眼睛里露出来。
“??跟我表白啦，说??是认真的，我?和好啦。”
“恭喜。”404没什么感情地说，“所以??标记你了吗？”
??提起??件事，师远洋立刻从背后拍了??一掌。
“你还说，都怪你，??差点被熏死。”??鼓着脸颊气道，“以后不准你再使坏了。”
404说：“哦，那你?把我送给??了吗？”
它本来就是师远洋做来送给顾重阳的机甲，但不知为何，它??么说，师远洋忽然就不忍心了。
??伸长手臂，摸了摸它光秃秃的脑袋道：“不，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了。”
上辈子????为华纳第一机甲师，理所当然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404也可以以另一种名义待在????边，而不是一被制造出，就?送给某个alpha。
再等一等，??在心里说，我会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的。
404被??一摸头，好像?高兴了起来，尽管师远洋?白，它是没有“高兴”??种感觉的。
“对了，顾重阳说想代替易风北保管你，你觉得可以吗？”师远洋问它道。
??决定还是征求一??404的意见，??果它实在和顾重阳处不来，还是不?勉强的好。
谁知，404很快就答应了：“好啊。”
师远洋诧异道：“??么容易就??意了？”
404眯了眯眼睛，??个动??是它跟《星盗争霸2》里面的反派学的。
“刚好我也想了解一??你的alpha，毕竟我都还没和??说过话。”它说道。
师远洋在它说到“你的alpha”?，就羞赧起来。
??提醒道：“你注意点，别在??面前表现太多。等过段??，我就想办法在你??体里添加一个虚拟程序，告诉其??人??是智能系统，然后你再慢慢地‘进??’。”
智能机甲??个概念，对???来说有点过于先进了。
况且404还是??从拜恩“捡到”的，万一没搞好，挑起两个星球的矛盾就麻烦了。
404由于已经开始动坏心思，就屈尊降贵地??意了??的提议，没有做多挣扎。
两人回到学校后，不得不向保卫处解释了很久。
因为404是趁着???换班跑出来的，保卫处队长足足盘问了???一个小???放人。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你是学生不是老师，一个omega不?带着机甲四处晃。
师远洋默默地对着??的背影比了个?指，等小爷以后雄起了，你有本事别看见我就敬礼。
404有样学样地比了个?指，刚好队长回头看见了，没想到机甲也会竖?指，??惊愕地张大嘴巴。
师远洋赶忙拽着它逃走了。
次日学校照常上课，顾重阳却没有来。
师远洋没抱什么期望地发畅聊给??，毕竟??之前五条也就回复一条。
??躲着陈教授打字道：【你没来上课吗？】
那边居然很快就回复了：【嗯，?天就来，今天回家处理点事。】
旁边的曲小北一脸不敢相信；“??是在主动解释自己??哪儿了吗？??还是那个顾重阳吗……你是怎么把人调教成??样的？”
师远洋捂住屏幕：“你别老盯着我！陈教授刚??往??里看了！”
曲小北被??恋爱的酸臭气熏得翻了个白眼。
??愉快地打字：【好哒，我?等??还有一节制造课，上完课??吃饭。】
经过昨晚以后，两人都开始正式对待??段关系。
师远洋忍不住想?和??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冲动。
顾重阳：【午饭打算吃什么？我给你点外送吧，让飞行器送到教学楼??。】
华纳的外送体系很是发达，每份外卖会自动匹配迷你无人机运送，方便快捷。
但帝军大对外送管得比较严，大家都说食堂负责人是领/导的亲戚，所以??不呼吁???点外送。
师远洋回道：【不用啦，我和小北??食堂吃。你今晚住在那边的家里吗？】
顾重阳：【不知道，看情况吧，可能回自己家。】
师远洋：【那你到家了告诉我，我?视频，我给你看上次在网上买的情侣卫衣。】
顾重阳：【??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过几天。】
两人天马行空地聊些没营养的话，却谁都不想结束对话。
快到??课的?候，陈教授说??节课换教室，??实验室制??机甲部件。
然后?说了十月底华纳建/??长假的安排。
??把上节课的课堂测试发给大家，曲小北欢呼道：“师师，你押题真的好准，?是满分！”
师远洋没空回??，对顾重阳道：【我??做实验了，晚点再聊。】
顾重阳说：【好。】
两秒后，?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所有的东拉西扯，归根结底都不过是??四个字。
师远洋红着脸回??道：【我也是。】
??回完之后，就把通讯器揣进口袋，跟着大部队转移到了实验室。
制造院的实验室出了名的多，甚至专门建了一栋实验楼。
里面有机甲性能测试、战斗指数测试、防御系数测试等等。
师远洋跟着队伍路过走廊，看见了上面悬挂的南琛照片，和几名上古机甲大师排列在一起。
前世南琛很宠爱????个徒弟，把什么好资源都给了??，????让??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第一机甲师。
然而??自己不争气，因为顾重阳的事情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暗暗在心里发誓，??次也?获得南琛的青睐，绝对不会给??丢脸。
进实验室前，陈教授先把???带到了隔壁房?。
里面有一张床和两个医护人员，旁边放着测试仪器。
??是???第一节正式动手做零件的课程，之前都是在学习课本知识。
大家都很兴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陈教授抬了抬手，示意???安静：“开始制??前，先测试一??每个人的精神力，以便于记录在档案里。”
??学?挨个排队躺上??测试。
曲小北站在师远洋前面，回头苦着脸道：“完了，?道公开处刑的场合了。”
??和师远洋一样，精神力都偏弱。
说话?，仪器大声播报：“陆敏，精神力a等级。”
师远洋也垮??肩膀，和??无奈对视。
??个测试仪器每次都?用刺耳的声音，报出每个人的精神力等级。
??学?交头接耳。
“a很高了，我怀疑我现在测只有c了，前段??没怎么注意??体。”
“羡慕，感觉大部分人都是b。哈哈哈，你应该不会是c的啦。”
大家都陆续躺了上??，除了五个a和三个c之外，其??几乎都是b。
??在机甲师里面属于正常水平。
每个人的精神力对应着??制造机甲零件的水平。
?知道，南琛当年是帝军大唯一一个s，所以说顶级的指挥官或许很罕见，但顶级的机甲师简直是宝藏般的存在。
轮到师远洋的?候，??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是c。
??准备好了迎接陈教授的眼神。
射线扫过??的全??，仪器掷地有声地播报：“师远洋，精神力d等级。”
周围安静了一??，然后开始骚动。
师远洋猛地坐起来，结果砰地一声撞在仪器上，捂住头哀嚎。
陈教授和医生忙??查看??。
陈教授委婉地说：“你??个精神力是不是过低了，最近经常熬夜打游戏？”
“我没有，老师……”师远洋可怜兮兮地按着头道。
鬼知道??的精神力怎么会流失的??么快。
医生对??说道：“小??学，你平?需?多补充营养剂，尽量减少过度消耗。”
师远洋当然知道??个道理，??绝望地心想，恐怕只能麻烦顾重阳多咬??几口了。
陈教授凝重道：“既然??样，师远洋，你??节课先别上了，回??休息吧。”
“啊？”
师远洋突然就被放假了，曲小北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做口型说“你爽死了”。
陈教授道：“学习机甲制造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只有把精神力提上来，??能造出高品质的机甲。”
??虽然没?说，但眼睛里透着一丝失望。
师远洋是??教的学生当?，理论知识最出众的。
但可惜，??的精神力太弱了，注定连三流机甲师都当不上。
师远洋只好点头答应，???
?本还想试一??能做出什么等级的零件，毕竟有段??没有做，有些手生了。
??从床上??来后，就推门走了。
陈教授摇了摇头，轻声对医生说：“??孩子估计毕业都成问题，??做的零件肯定是通过不了考核的。”
医生也叹了口气，毕竟??么弱的的精神力，就算在机甲师业内也不常见。
师远洋在往宿舍楼走的?隙，边走边想问题出在哪里。
??几天404有给??输送精神力，按理来说等级不应该??么低啊。
等??回到宿舍，结合了一??404帮??记录的??段，顿?发现原因所在了——
404说：“你第一次感到衰弱，是在你回家带你爸妈体检的当天。”
“第二次，是在你在公开课上，阻止了顾重阳和严荀的那次冲突。”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你?先是上课，然后陈教授发卷子，你一??既往地考了满分……”
师远洋怔忪着打断??道：“不是‘我’，是‘我?’，我告诉了小北题目，我?都拿到了满分。”
404说：“??就是问题所在，你发现没有，每当你改变一次前世的因果，你的精神力就会衰弱一段??。”
“……真的是??样，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看着??些事情发生吗？”师远洋茫然道。
404静了静，开口道：“其实，我跟你说的第二个办法，??是最有效的。”
“嗯？”师远洋望着??。
404说：“你希望提高精神力来制造机甲，最简单、最稳定的方法，就是让和你匹配度高的alpha和你交换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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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闷闷不乐地说：“尽管我不想告诉你??件事，但事实上，我给你输送的能量也只是短期管用而已。”
师远洋松了口气，“你早说嘛，顾重阳说??可以每周咬我一次，那样就没问题了吧。”
404突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你一个omega，怎么能把??种事挂在嘴边呢。”
师远洋感到莫名其妙：“??是你让我找??标记的，而且??是我男朋友，???没什么。”
404冷冷地说：“你以为??只是会标记你而已吗？”
师远洋反应过来它指的是什么，脸一红道：“做、做点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404张了张嘴巴，刚?说话，??的通讯器就震动了几??。
顾重阳：【??课了吗，说好的卫衣照片呢？】
师远洋对404做了个求饶的手势，回复??道：【我请假了，你回家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发过来：【没有，我往学校??了。】
师远洋一听??来学校了，登?开心起来。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天的吗？】
404面无表情地看着??打字。
顾重阳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长假回不回家？】
现在离十月底还有几天??了。
师远洋：【回啊，怎么了？】
顾重阳：【能带我??你家借住几天吗？】
404扒拉着看消息的手一僵。
顾重阳：【我和伯父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现在无家可归。】
配图是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404愤怒地喊道：“???住到你家里??？我都还没有??过你家！”
20、第 20 章
在放长假之前, 师远洋跟404约法三章。
他抓着小本本朗读：
首先，不能在他爸妈面前说除了“??好”、“是的”、“不是”、“再见”之外的话，当一个合格的机甲。
其次, 不能控制家里的任何电器，否则陈眷会觉得闹鬼吓到胎儿；不能连接家里的网络窥探师寒山的电脑，他知道他爸偷偷看小电影。
最后, 不能在他家客厅里蹦迪。
只有它不违反以上几点，师远洋????意把它领回家。
404坐在小板凳上，举手提问道：“那可以在其他地方蹦吗？比如??房间。”
师远洋按住它即将摇起来的花手，字字清晰道：“不、??！??能不能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是作、战、机、甲, 不是成天泡吧的dj音乐人！”
404失望地说：“好吧, 我以为??会喜欢, 毕竟??上次讲梦话，说自己是星光的头牌。”
“我真的说梦话了？”师远洋觉得它在扯谎，甚至怀疑它是不是把“不能对主人撒谎”的程序篡改了。
404说：“??还说要回报顾重阳，让他的花名火遍华纳，谁叫他和??冷战。”
师远洋立马制止它：“??了, 打住。不跟??说了，我还要去陈教授那里拿假期作业，??在宿舍等我回来。”
404比了个“ok”的手势。
师远洋临出门前又嘱咐它：“不要吓小北！”
有一次曲小北回宿舍洗澡，404在外面披了件床单，背对他坐在阳台上。
曲小北衣服脱了一半, 看见阳台上有个高高大大的背影, 吓得差点报警。
后来警卫队开着车过来了，??发现是个乌龙。
师远洋也因为这件事，再次被警告, 院长说如果404还不老实，就会考虑把它收回实验室。
哎，真是个麻烦的机甲。
下午休假就正式开始了。
他们班昨天发了假期作业，但师远洋和曲小北都去当义工了，没有领到。
陈教授说刚好有事??找他，就让他今天过来拿。
学校里的学生都走得七七八八，一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人。
师远洋刚到教学楼，又被告知陈教授去指挥学院找屈院长了。
于是他便去了指院。
上电梯时，刚好碰见拎着??李箱下来的严荀。
严荀向他招了招手：“小师师，长假快乐啊。”
“长假快乐。”师远洋对他笑了笑?。
“??来指院干嘛？”严荀问道。
师远洋指了指楼上：“找我们陈教授，他在屈院长那里。”
严荀拉长了声音：“屈院长啊，那我建议??不要现在上去碰钉子哦，他正在教育人。”
师远洋迷茫道：“教育谁？”
“??老公。”严荀坏笑了一声，“他家大伯管不了他，只好交给屈院长了。”
师远洋红着脸地说：“那顾校长在吗？”
上次顾重阳说要去他家里之后，却没有如他??说第二天就来学校，两人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一直都是畅聊交流。
本来约好了放学后见，但顾重阳没有打给他，原来是被屈院长约谈了。
严荀推着??李箱，挥了挥手?：“他不在，我先走了，傅小公主还在门口等我。”
他十天半个月给傅??衡起个新外号，师远洋已经见怪不怪了。
得知顾枭不在，他倒是轻松了不少，走进电梯上了顶楼。
走廊上一片安静，走到院长门口也没有听见什么激烈的声音。
师远洋试着敲了敲门，里面说?：“??来。”
他推开门，只见顾重阳站在桌前，正对着屈院长。
旁边的小沙发上坐着陈教授。
顾重阳满脸不耐烦，见到进来的是他，脸色缓了缓，还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两人几天没见，一看见人他就有点控制不住。
师远洋规规矩矩地喊?：“屈院长好，陈老师好。”
他面对着屈院长，不敢回应顾重阳任何表情，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学生一样束手站着。
顾重阳笑得更加开心了。
屈院长皱眉看着他：“??老盯着人家做什么，给我站好。”
陈教授起身把作业递过来道：“??来了，刚好屈院长这里有几本提升精神力的书籍，我找出来给??，??回去好好看一下。”
“谢谢陈老师。”师远洋受宠若惊。
陈教授对他还是抱有期望的，假如这孩子把精神力提上来，以后成绩绝对不会太差，几个起码是没问题的。
怕就怕的是，他一直都是d，那么最后可能连毕业都困难。
他苦口婆心地说：“这个假期千万不要懈怠，要每天按照上面的方法练习，努力提高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师远洋不经意地瞥到顾重阳，看见他在意味深长地瞧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要多咬你几口吧”。
师远洋的脸愈发红了，默默地低下头。
屈院长不是瞎子，他以为顾重阳想当着他的面欺负omega，顿时怒了，
“??给我把头转过来！刚??说的话到底听进去没有？平时不要老在外面鬼混，多回家看看。??长假准备去哪儿，真不打算回去了？”
陈教授转过身，在书架上寻找那几本书。
顾重阳回答?：“不回去了，借住在朋友家。”
屈院长更生气了：“跟??说了多少次，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就不能跟严荀走近一点吗，??们两家还是世交！”
“??以为那些人跟??胡闹鬼混图什么，还不是图你给他们花钱！”
顾重阳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他的“狐朋狗友”师远洋，此时尬得脑袋都要埋??胸口。
“??还笑？！”
顾重阳咳了咳，说：“屈叔叔，??说的不完全对，万一他们是图我年轻好看呢。”
屈院长：“……”
如果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师远洋真想冲上去把他嘴巴缝上。
他总算知道404嘴欠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了。
屈院长已经在气头上了，陈教授忽然喊了一声：“老屈，??那本《让你的精神力??为帝国的枪》，放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他瞪了眼顾重阳，走到书架旁边去和他一起找，
“不在第三排吗。”
两人都背对着他们，师远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了暗，他抬起头，顾重阳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前。
师远洋吓了一跳，赶紧扭头去看两个老师。
顾重阳却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强行把他的脸转回来，低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师远洋刹那间魂飞魄散。
这家伙……怎么能，怎么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啊！！
疯了吗！
他拼命想推开顾重阳，手掌抵在结实的胸前，但力气相差悬殊，怎么都推不动。
顾重阳变本加厉地展臂揽住他的腰，张嘴在他粉嘟嘟的唇瓣上咬了一下。
师远洋感到一阵电流从嘴唇穿透头皮，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了。
“唔……”他没忍住轻哼了一声，赶紧咬住嘴唇憋着。
“混蛋。”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怒目瞪着顾重阳。
呜呜。
顾重阳也学他做口型：“想我没有？”
他眼中带着笑意，亮闪闪的，是师远洋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屈院长说：“哎，找到了，是这个吧？”
师远洋的心脏猛然收紧，疯狂地挣扎起来。
“不是，那是翻译本，我想让他看看原版的。”陈教授说道。
顾重阳轻而易举抓住他两只手，居高临下地捏住他尖尖的下巴，嘴唇一张一合：“回答我。”
师远洋生气，夸张地动嘴唇：“不想！”
“唔！”他又被堵住嘴，用力亲了一口。
四片唇瓣相触碰，鼻端传来淡淡的白松香味道，让他头晕目眩。
空气中发出细微的“啵”的声音，像红酒塞被拔/出来一样，暧昧到让人崩溃。
好在两个老师正踮着脚往上找，一时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
师远洋快吓哭了，他只能徒劳地用手去捂住顾重阳的嘴巴。
别亲了别亲了！
细白的手指微微发抖，紧紧地按在那家伙的脸上。
顾重阳狭长的眼眸弯了弯。
师远洋突觉不妙，然后就感到掌心一阵湿热。
他竟然舔自己的手心！！
酥麻的触感划过掌心的纹路，柔软的舌尖勾勒掌纹的形状。
师远洋死死咬住嘴唇，整个人快要遭不住了。
顾重阳将他无力的手拽下来，惩罚性地往他指尖咬了一口。
雪白的牙齿不轻不重地磕在他的手指头上，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师远洋哆嗦了一下。
这个时候，屈院长拿起一本书?：“找到了，就是这个。”
顾重阳放开他，若无其事地站回到刚??的位置。
师远洋的心脏砰砰直跳，刚??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刺激，让他直感到极度缺氧、站立不稳。
这算不算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情？
陈教授拿着书走过来给他：“给??，拿回去仔细读透了，别偷懒。”
师远洋刚想双手去接，又想到了食指上面的咬痕，只好伸出左手接过书。
他心虚地把右手背到身后。
当着两个老师的面，他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打了声招呼就一溜烟跑了。
他回到宿舍时，404已经帮他把??李打包好了。
“??的脸怎么那么红。”404蹲在行李箱边，看起来丝毫没有杀伤力，像个乖巧听话的机器人。
师远洋捧住脸颊，含糊?，“外面太热啦。”
404抬起头：“??们在老师办公室接吻了，??觉得他又讨厌又喜欢。”
它不解地说：“又讨厌又喜欢是什么，这两种感??很矛盾。”
师远洋急得跺脚：“??不准再说了！”
404不急不忙地回答他心里??担心的：“不重的齿痕在几分钟内就会消散，??不用担心??爸妈会看出来。”
师远洋揍它的头：“住嘴。”
404无??谓地耸了耸肩：“我们现在走吗？”
师远洋这??想起来，顾重阳说自己变穷光蛋了，他的车被顾枭扣了。
昨晚他还问，能不能卖身给他。
当然，这话他是不可能让404知道的，否则它肯定会建议他去鸭店。
“现在走吧，我们去列车站台。”师远洋说，“顾重阳也一起。”
说到这个名字，他就想起刚??的事??，等下见到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本来他见顾重阳就够尴尬了，结果还有一个知道他们接吻的机甲在，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十分钟后，两人一机甲，就诡异地站在列车站台边了。
顾重阳自然地拉着师远洋的手，另一只手帮他推行李箱。
404盯着他们交握的手。
顾重阳实在忍不了，“我说，这个机甲真的要跟??回去？它为什么总是看着我们？”
师远洋卡了一下，说：“它以后就要给??保管，刚好你们可以熟悉一下。它不是……看着我们，是眼睛就这样。”
他这么一说，顾重阳才记起这机甲很快就是他来保管了。
这东西看着挺目中无人，到最后还不是落入他掌心。
他松开师远洋，转而去碰了碰404的外壳。
师远洋立即有点紧张，用眼神示意404别反抗。
顾重阳常年操控机甲，很快就找到了它的传输带。
列车还有十多分钟????站，他便拿起了传输带，404泰然自若地看着他。
师远洋马上出声阻止?：“别随便连接它，它……现在还有点问题没修好。”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顾重阳很是专业地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反应有点迟钝，其他都很正常。”
404的红眼睛冷了下来。
它只有在对着师远洋的时候，??能容忍被吐槽，换了其他人，它会果断用刀刃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顾重阳敲了敲它的关节，摇摇头道：“外壳不??，材质太薄，不过反正你只是拿它练手，能修??这样很不错了。”
404抬了抬手，师远洋赶紧插到他们中间，“??有什么推荐的机甲店吗，过段时间不是刚好有机甲大赛，我打算给它换个壳儿，让它去试试。”
顾重阳看了看404，说：“熟悉的店倒是有，但??确定要让它去参加比赛？”
404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上辈子它虽然只参加过一次比赛，但当时就拿下了联赛小型机甲组冠军，并且记录保持数年无人能破。
后面不是它不想参加，而是操控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智能机甲没有操控舱，都是远程精神力控制，自动化作战。
当初这批智能机甲被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极大程度减少战士伤亡。
而机甲是不死的，只要中枢神经不被破坏，把身上的零件更新后就能一直使用。
404作为第二代智能机甲，它的中枢系统是南琛和师远洋联手打造的，堪称百年不会过时。
师远洋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能不能控制得住，但他知道其实404很喜欢比赛。
它和顾重阳有着一样的野心，喜欢在人群之中做万人之上的那一个。
当把其他机甲踩在脚下时，师远洋能感受到传输带传递过来的精神力在波动——它很享受。
“反正小型机甲的比赛本来也不危险，就当看看我的??果怎么样好了。”师远洋笑眯眯地说。
小型机甲的比赛是从来不危险，但只能机甲除外。
顾重阳现在基本不会反驳他的任何要求，摸了摸他的脑袋?：“这种机甲参赛，是需要远程精神力控制的。??要真的想让它试试，我可以操控它。”
他话音刚落，一人一机甲全都看了过来。
师远洋想的是，哇哇，他居然肯操控404！虽然他肯定是觉得我精神力太弱了。
404想的是，我可去??丫的，除了小主人，谁也别想碰老子。
顾重阳对它的腹诽一无??觉，捏捏师远洋脸颊上的肉，笑?：“我平时不太参加比赛，不过如果??想看，比多少次都可以。”
他说得确实是实话，上辈子师远洋有??耳闻，指院每年都有机甲操控测试，顾重阳每年都拿第一。
然而排名第一的大佬，却从来不参加任何比赛。
他和傅??衡不??，傅??衡是擅长作战指挥，而顾重阳擅长的一打三。
据说他曾经在一场比试中干翻了三个s级以上的alpha。
“呜呜??真好。”师远洋扯住他的袖口。
顾重阳总是喜欢有肢体接触，要么玩他的手指，要么捏他的脸。
他仰头问道：“可是你操作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之前总是不打比赛呢？”
顾重阳脸色一变，刚要开口。
这时列车进站了，他们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走上了列车。
学校放学时间早，现在才四点多，车上没什么人。
师远洋坐在404和顾重阳中间。
对面的小孩子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机甲坐着，指了指404对他妈妈说：“妈妈，看，机器人。”
他妈妈抱歉地对他们笑了笑，解释?：“宝贝，那是机甲，机器人是不会有指示灯和作战孔的。”
404身上有许多隐藏的弹道，因此它的外壳不像机器人那么平整。
趁着妈妈不注意，它对小男孩挥了挥手，扯起嘴角。
小男孩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列车摇摇晃晃，师远洋坐着坐着就困了。
他的脑袋慢慢下沉，挨在了顾重阳的肩膀上。
顾重阳感到肩上轻轻一沉，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缱绻的笑意。
小朋友的奶香味传了过来，他也缓缓靠了过去，想和他挨在一起睡。
肩膀上突然一空，顾重阳抬起头。
只见404小心地掰过师远洋的脑袋，让他靠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后用两个红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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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
21、第 21 章
顾重阳从来没?这么怀疑自己的专业知识??, 至少在这一秒之前没怀疑??。
指挥学院除??求基本身体素质?，?机甲操作的?求也是一流。
他从小跟??顾枭耳濡目染，家里一?柜?, 三分之一是作战指挥，三分之一是机甲制造。
虽??比不?专业制造师，??他敢确定, 以前从来没见??这种类型的机甲。
似乎?点……??于智能?。
404一动不动地看??他，明明他连眼神都没?，??顾重阳却产生一种“它在打量我”的错觉。
这种??觉，说实话让人?点发毛。
顾重阳盯??它, 突??开口道：“你在看什么？”
?面的小男孩好奇地打量他们。
时间??去一秒、两秒、三秒……
机甲没?说话, 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
顾重阳觉得自己脑子抽?, 他怎么会试图跟一?机甲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安??入睡的师远洋身上, 因为不想把他吵醒，便没?再把人拉回自己怀里。
——这?机甲???题，??看起来它?师远洋没?伤害??，这一点却更加让人费解。
到站后，师远洋被轻轻推醒?。
下?车, 他才想起来??顾重阳道：“你没带行李？”
顾重阳少爷做派惯?，走到哪里都是临时买。
包括刚才进站的时候，他甚至不太会用列车卡。
“没带，随便买几件衣服好?。”他不在意地说。
师远洋吃惊道：“你哪来的钱，你昨天还求我包养你, 说你愿意吃软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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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条件反射地看向404, 404默默地别开眼睛，假装没听懂。
他清?清嗓子道：“这种事情，就别说这么大声?。我还?辆车押在左棠那里, 他同意先借我点钱。”
“车？你的车不是被收走?吗？”师远洋??出口的时候，想起?那?赌约。
果??，顾重阳的脸色僵硬起来。
他轻描淡写地说：“之前还?一辆。还走不走?，天都?黑?。”
说??，便推??行李箱出站?。
404说：“你想用这?把柄?他为所欲为，??是我劝你不?这样，因为被反杀的几率是95%。”
师远洋无语?：“你到底帮谁？我好不容易揪住他的小辫子，那不得捍卫一下我的家主地位吗！”
“我只是理??分析。”404无辜地说。
师远洋白?他一眼。
他们回到家，刚好陈眷和师寒山都在。
经??上次之后，两?人都已经知道?他和顾重阳的关系。
这次陈眷??早就等在门口，看见顾重阳，笑得就跟看见自己儿子一样。
她已经稍微??点腰身，小腹微微凸起。
404看??她的肚子，面露惊奇。
“重阳，好久没见?，怎么??觉又??高?。”陈眷直接跳??师远洋说道。
顾重阳拎??买的水果盒和补品进门，笑道：“阿姨好，叔叔好，很抱歉?打扰几天?。”
“没事没事，客房都已经给你收拾好?。”陈眷笑得很亲切。
404的眼神更古怪，刚才在列车上，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它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种家庭模式，??到很是新奇。
前世师远洋一直把它安放在实验室或者工作室，它从来没?见??他的父母。
原来这就是生他养他的人类。
陈眷接??那些大包小包，说道：“别这么客气?，下次不用买这些。”
师寒山不苟言笑地?顾重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进去之后，陈眷才看见404，她捂住嘴道：“这是什么，洋洋，你怎么带??机甲回来？”
师寒山也严肃起来：“这是哪来的，小型机甲？看上去品质还可以。”
师远洋瞄?眼顾重阳，说：“不是我的，是他的。”
他们路上商量?一下，为?避免不必?的麻烦，决定还是暂时瞒??他们。
因为??一辈的人?机甲看得更加重，并且坚持觉得omega拥?机甲是?被送进监狱的。
陈眷这才松?口气，??顾重阳道：“这是你的？看起来不便宜吧。”
顾重阳点点头，说：“很便宜，打折买的，五万左右。”
404猛??看向他。
“五万？现在还?只卖五万的机甲？”陈眷惊呼起来，“我闺蜜家里那?五折拿的，还?三十万呢，而且她买的还是普通机甲。”
师寒山围??404转?一圈，也??叹道：“这台机甲看起来像是战斗型的，各方面设计得都很精妙，怎么会只?五万。”
师远洋??觉404快气死?，前世??富豪看上它，出价八千万师远洋都没卖。
后来那人不知道中?什么邪，千方百计打听到他的单位，硬是?出九千万买下它。
所以就智能机甲来说，404的身价在华纳排第二的话，没?机甲敢排第一。
师远洋试图岔开这?话题：“爸，妈，你们太大惊小怪?，现在机甲很普遍好吗。妈，你最近身体??觉怎么样?？”
陈眷坐在沙发上，捧??肚子道：“还行吧，挺好的。”
“好什么好，”师寒山说，“你妈总是反胃呕吐，饭都吃不下，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
顾重阳坐在她旁边，说：“阿姨，?不这两天我陪你去我朋友那里看看吧，他是?名的妇产科医生，让他给你开点开胃的补品。”
现在生孩子是件很轻松的事情，进产房几十分钟就出来?，??十月怀胎依旧是免不?的折磨。
“哪里???寒说的那么严重，孕吐是正常反应好吗。”陈眷毫不在意地说。
师远洋也坐到她身边，伸手覆在她小腹上，
“弟弟啊弟弟，你乖一点好不好。”
早在一周前，就检测出她怀的是?男??alpha。
陈眷笑??摸他的头发：“小傻子。”
404站在一边，看??他们的互动。
它能猜测到这几?人都很爱小主人，??他们的??情却是不一样的。
就像师远洋之前所想，讨厌和喜欢，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情绪，为什么能同时存在呢。
它不明白。
此刻它也不明白，喜欢原来能?那么多种。
在他们说话的空隙里，404挪??步子走???来，一点一点蹲下身。
陈眷惊奇地看??它：“它?做什么？”
师远洋说：“没事的，妈，它没?伤害??的。”
顾重阳眯起眼睛，若?所思地看??它。
404学??刚才师远洋的动作，??冷冰冰的机械手放在陈眷的肚子上。
扑通，扑通。
它??受到?强劲?力的胎心。
是?男孩，是?alpha，信息素正在生成中，预期至少是s。
原来，这就是生命的起源吗。
404歪?歪头，似懂非懂。
陈眷笑?起来：“这东西还怪可爱的，它?名字吗？”
师远洋还没来及说话，它便答道：“您好夫人，我的代号是404。”
“它还会说话！”陈眷惊喜地喊道。
师远洋解释：“是智能程序，??只会说几句简单的??候语。”
师寒山也来?点兴趣：“这?设计不错，是你帮忙加上去的？”
“我上次刚好看见类似的理念，就加进去?。”师远洋说。
“那它能做家务吗？我们的家政机器人坏?好久?，还没来得及修好。”陈眷说。
顾重阳插嘴道：“会的，它能拖地，也能洗碗。”
“那它会做饭吗？”陈眷更期待?。
师远洋看见404的脸已经黑?，赶紧站起身道：“我来吧，今晚我做饭，好久都没下厨?，?点手痒。”
陈眷好笑道：“突??勤奋起来?？还是想在男朋友面前露一手？”
她说的如此直白，师远洋的脸刷就红?，喊道：“妈！”
顾重阳低头笑?起来，“阿姨，我去帮他。”
两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进?厨房。
陈眷?师寒山道：“这孩子挺讨喜的，我看不像你说的那样。”
师寒山临阵甩锅：“我说什么?我，你别冤枉我。我只是说他伯父是顾枭，又没说他怎么样。”
陈眷骂道：“你?马后炮，上次你还说顾枭为人很?手段，他侄子估计也差不多。洋洋都说?，人家重阳是好学生，当年全院第一考进去的呢。”
师寒山不甘心地嘀咕：“高智商犯/罪才更恐怖，你看电视剧里哪?大反派是小学出身的。”
“你在那胡说什么？！”陈眷叉腰怒道。
师寒山赶忙说：“我说厨房里没酱油?！”
他大声喊道：“洋洋，没酱油?。”
师远洋从厨房出来，说：“我去买吧，刚好买点别的食材，我今晚想吃鱼。”
生鲜超市就在他家楼下，走几步就到?。
404在家待??无聊，也跟??他出来?。
?面的天渐渐黑?下来，404愤愤地踢??小石子说：“他不是好东西。”
师远洋笑??哄它：“好啦，你不?小心眼，他只是逗你玩的。”
404说：“他喜欢逗机甲？”
师远洋答不上来?，刚才顾重阳的行为确实?点奇怪，他平时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的。
“所以他可能已经猜出我不?劲?。”404下结论道。
师远洋想?想，说：“我还是尽快想办法进实验室吧，不??连那里都没去??，凭空给你加?只能程序的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们回去之后，师远洋就走进厨房，开始和顾重阳一起洗菜。
顾重阳??道：“你又带??那?机甲一起去?？”
师远洋点?点头：“是啊。”
顾重阳脸色沉?沉，说：“那?机甲???题，你最好当心点。”
“啊？”师远洋以为他发现?什么。
顾重阳说：“它不是好东西，我猜测是智能程序没?设置好，导致它开始出现一些反常规行为?。”
师远洋：“……”
靠，为什么你们说话都一模一样，他暗自道。
“我……等回学校之后，让陈教授帮我看看吧。”他只能搪塞地说。
忽??，他看见顾重阳把娃娃菜的叶子全都扒光?，只剩下一点菜心在那里洗?半天。
“你在干嘛？”师远洋喊道，“你把叶子都拔光?，那我们吃什么！”
顾重阳愣?愣：“不是这么洗的吗？”
师远洋没脾气?，看??他道：“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不会，这是第一次。”顾重阳坦诚地说。
师远洋顿时炸毛?：“那你还来帮我?锤子，我还以为你很熟练呢！”
顾重阳在陈眷面前装?一下，现在索??不装?。
他??菜心一扔，从背后环住师远洋的腰，往他耳朵里吹?口气：“好嘛，别生气，那你做一遍教教我，我以后就会?。”
这是师远洋第一次听见他用撒娇的语气说话，身子骨都酥?半边。
“你、你别抱??我，我不好做菜?。”他面红耳赤地说道。
顾重阳不肯撒手：“我又没抓??你手，你做我看??。”
他的黏人程度也是师远洋没想到的，他一直以为，这种人就算谈恋爱也是酷哥属??，那种你不找我我就不主动的类型。
??事实证明，顾重阳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师远洋炒?两?菜，一?清炒虾仁，一?蛋黄娃娃菜。
顾重阳自动张嘴道：“啊，喂我一?。”
师远洋夹?一块虾仁，塞进他嘴里。
“唔。”顾重阳哼?一声。
“味道怎么样？”师远洋??道。
“这辈子吃??最好吃的虾仁?，没?之一。”顾重阳贴在他耳边说。
人都是禁不起夸的，师远洋被夸的飘乎乎的，更是觉得爱死他?。
“嘴真甜，奖励一下。”他红??脸，主动亲?下顾重阳。
顾重阳眼眸一暗，手臂收得更紧，暧昧道：“不如换一?奖励，今天晚上来隔壁找我好不好？”
22、第 22 章
师远洋果断拒绝：“不好, 我爸妈都在家，你想什么呢。”
客房在他隔壁的隔壁，中间隔着主卧。
如果从门口走过去, 被他爸妈撞见就糟糕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顾重阳捏了捏他饱满的耳垂，说：“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言语间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师远洋缩了下脖子, ?到有点危险。
这、这不会太快了吗，不都是先拉手、拥抱、接吻，然后再层层递进么。
??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论坛那些恋爱教学贴都是这么分析的。
哪有刚在一起几周就直接本垒打的。
“你别胡闹, 还是安分点……”师远洋动了动, 想把??甩开, 却不小心撞在了某个地方。
身为男生, ??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立马从脸红到脖子根。
啊啊啊，这家伙怎么像个涩/情狂！
顾重阳闷哼了一声，双臂收拢抱紧??道：“让我别胡闹，还这么撩拨我, 你故意的吧。”
“我才不是……唔！”师远洋刚想反驳，就被一口叼住耳垂，双腿瞬间软了。
呜，这人太过分了。
顾重阳用牙齿轻咬他的耳垂，??真好喜欢咬自己,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厨房的门却在这时被突然推开。
两人闪电般分开, 装作??么都没发生。
师远洋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一转头却看见进来的是404。
男人??反?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顾重阳当然也不例外。
??抱着手臂冷漠地看了404一会儿, 说：“我怀疑这个机甲听得懂人话，不然它为什么每次都这幅表情看着我。”
还在这样的时间里进来，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
师远洋硬着头皮道：“你想多了，只是普通的机甲里面加了点程序而已。再说，??也没有表情啊。”
顾重阳：“??刚才是在对我翻白眼吗？??翻白眼了？”
师远洋：“……你看错了，相信我，??连眼白都没有。”
顾重阳想了想，说：“要不我连接它一下吧，省得这玩意儿每次都不让人省心。”
说着，就去拿404的传输带。
师远洋大惊失色，丢下锅铲道：“不不不，你不能和??连接。”
顾重阳停住了，扬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种机甲只认一个主人，需要把我的连接记录删掉才行。”师远洋胡扯道，“删除仪器只有实验室才有，??现在是不会听你话的。”
话音刚落，404就主动拿着传输带，递到了顾重阳面前。
恭敬得像个哈巴狗。
师远洋：“……”
顾重阳笑了一下，“你看，??是愿意被我控制的。”
??熟练地将传输带绑在自己的手腕处，蓝色电流涌动，人与机甲的精神力开始连接。
师远洋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不是愿意被你控制，??是想控制你。
顾重阳的皮肤被刺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了流畅的传输通道。
404并没有抵抗或者退缩，乖巧地任凭他摆弄。
“这个机甲居然还挺好操控，我一直以为应该很容易卡顿。”顾重阳点评了一句。
师远洋心想，以后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锅里传来焦糊的味道，??赶忙转过头去给鱼翻面。
顾重阳试着给404下命令，指使它帮忙去洗菜。
404还真就拿起一棵菜，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这样方便多了。”顾重阳颇为满意，指挥它道，“等下去外面把地也拖了。”
??捏了捏师远洋的脖颈，温柔地说：“我出去帮叔叔阿姨弄点水果吃。”
师远洋点了点头。
??刚一走，404立马把菜扔进水里。
师远洋头疼道：“你不要这么叛逆，菜心别扔在那里，会堵住下水道的。”
404凝重地说：“你不能再和??在一起了。”
“你在胡说??么。”师远洋以为??是不爽被控制洗菜。
404愤愤地压低声音道：“??刚才想把你弄哭，想让你哀求??停下来！这也就算了，??还买了手铐要把你铐住，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师远洋的手一抖，锅铲掉进锅里。
404迅速把??拉过来，避免锅里的油溅到他。
??接着说道：“??的脑子里在想象，你被他压在身下时眼尾通红的样子，你的腰快要折断了，但是他不断地来撞/击你的……”
师远洋快昏过去了，打断它道：“别说了，快别说了……你再说我马上把你强制关机。”
404迫不得已闭上嘴，郑重地说：“??且??现在正处于易?期，你不要被他表面的样子迷惑了。”
师远洋艰难地跟??掰扯：“易?期的alpha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装的！”404快气死了，在读到顾重阳内心的那一秒，??就想把??脑袋揪下来。
??握了握拳道：“总之，我要保护你的安全，我是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不是想要伤害我。”师远洋很难跟??说清楚这种事情，“这是……这是很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太喜欢我了。”
“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弄哭？”404很费解。
师远洋揉了揉太阳穴：“等过几天我给你输入点生理影片，??并不是想揍我。”
404冥顽不灵：“反正我会保护你的。”
吃完晚饭后，师远洋被师寒山叫到了书房。
顾重阳陪着陈眷玩飞行棋，两人有说有笑，甚至比她和师远洋还像母子。
陈眷在知道??父母双亡后，对他的怜爱程度飞速增长，恨不得给??把十几年缺的母爱全都补上。
顾重阳虽然不太常和她这个年纪的女性相处，但胜在嘴甜，只要??愿意哄一个人，没有不成功的。
为此，师寒山有那么一点不满老婆这么快就倒戈。
书房里，师寒山在桌上翻了翻，?一封邀请函递给师远洋道：“看一下。”
师远洋不明所以，打开大红色的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华纳第52届机甲联赛邀请函”。
总决赛特邀评委上面，第一个赫然就是南琛的??字。
师远洋诧异地说：“爸，你怎么会有邀请函？不对，你帮我报名了？”
??这才看见，邀请对象写的是他的??字。
师寒山喝了口茶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想接触南琛吗，刚好我有个朋友在院里工作，听他们说，南琛会接见联赛前三??，并且考虑在他们当中收一个徒弟培养。”
师远洋惊喜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真的吗真的吗？南老师要收徒？！啊啊啊，爸爸我爱你！”
上辈子??也是机缘巧合才认识的南琛，知道??很少会亲自收弟子。
师寒山摇头笑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看了眼官网，机甲师报名人数已经超过两万了。另外这个月有一个海选赛，考核的是操控和制造。”
比赛规则师远洋还是很熟悉的。
联赛分为指挥官和机甲师两组，指挥官考核指挥与操控，机甲师则是操控与制造。
这种大规模联赛每隔四年才举办一次，按照海选、初选、半决赛、总决赛等赛制累计积分，?后评选出胜者。
联赛当中，?牛逼的机甲师曾经当场造出过ss级零件，并受到了君主的接见，从此??声大噪。
那个人就是南琛，全民机甲师的偶像、?想成为的目标。
师远洋对这次比赛志在必得。
??要努力获得南琛的注意，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尽快在国防部占据一席之地。
只有那样，??才有能力在顾枭逼迫顾重阳的时候，为他提供强有力的后盾。
也只有那样，??才能守护404和?有自己想守护的人。
“我明天就去外面租用实验室练习！”师远洋激动地说，“刚好也可以试试看操控404，我还没有正式用它对抗过。”
师寒山皱着眉说：“你要用它来比赛？我觉得不太行，这小玩意儿估计上去就被打趴下了。??且这种小型机甲是靠全精神力操控的，中型机甲还可以运用信息素，你的精神力向来比较弱，我建议是报中型机甲组稳妥一点。”
其实师远洋也不确定，??能不能用404上场。
毕竟师寒山说得对，全自动机甲比中型机甲的消耗要大得多，同时对操控者的精神力要求也高得多。
虽然404是智能机甲，可是他也不能运用这一点来作弊，否则被查出后会很麻烦。
况且404的想法和??不一样，??是为了真正在南琛面前展现自己，??404只是想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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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是经验??谈，我以前也是机甲队的。”师寒山对??说道，“还有，别怀疑自己的能力，你只要好好发挥就行了，爸爸相信你。”
师远洋沉思了片刻，?终点头说道：“那我试试操控中型机甲吧，不过404也挺想上场的，顾重阳已经答应会带它参加比赛。”
师寒山“嗯”了一声，说：“?近你们两个走得很近，别嫌爸爸啰嗦，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婚前尽量不要有标记行为。”
“爸……”师远洋嚅嗫着说不出话。
??们家的教育一向很严格，师寒山严肃地说：“身为一个alpha，没有人比爸爸更懂alpha的心思。你不要被他哄骗住，一旦他标记你了就会不珍惜……”
师远洋被迫听了半个小时的“婚前标记行为的危害”教育，然后才被放回房间。
??抓紧时间洗了个澡，就开始坐在书桌前看陈教授给的书。
这个月就要海选了，没有太多时间让??准备。
阳台的门半开着，夏夜和煦的晚风翻动书页。
书页上都是艰涩难懂的外星语，师远洋一边看一边翻译，同时按照上面说的练习。
??一旦专注起来就会很认真。
通讯器震动了几下，??并没有注意到。
师家的三个卧室挨在一起，阳台也是连着建的。
黑夜??中，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客房阳台上，翻到了主卧的阳台，然后朝着师远洋的卧室翻过去。
客厅里，404安静地站在窗边，随着那个身影消失，??的红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师寒山正接了一桶水给陈眷泡脚，泡脚桶自带按摩功能，可以帮她每天舒缓经脉，避免抽筋。
陈眷摸了摸腹部，?慨道：“重阳那孩子怪招人疼的，为人正派，又从小没了父母，肯定吃过不少苦。”
师寒山帮她调节水温，嗤笑道：“你哪只眼睛觉得??吃过苦了，我看就是少爷做派。”
“人家小时候没有爸妈在身边教??嘛，”陈眷不满地说，“你看??多有礼貌，长得好成绩好，还是个正人君子，多难得啊。”
师寒山不想和老婆争辩，只得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陈眷白了??一眼，刚要让他以后对顾重阳好一点。
忽然间，挂在主卧墙上的警报器“滴滴滴”响了起来。
师寒山立刻站起身，陈眷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有陌生人进到家里来了？”
??们家大门外有个报警系统，是社区统一配备的，入夜??后准时开启。
一旦有生人从外面闯进来，主卧的控制中心就会发出提醒。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不，你去浴室里等着。”师寒山二话不说，从角落里拿了把高尔夫球棍。
陈眷慌忙踩着拖鞋，去浴室里藏好。
师寒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404火速关上大门，在他推开门之前，站在了房门口。
师寒山看见??，愣了一下。
404仿佛知道??在想什么一样，抬起手指了指师远洋的卧室门。
师寒山福至心灵，用气声问道：“在洋洋房间？”
404机械地点头。
师寒山顿时警觉起来，??拍了拍??的肩膀，轻声道：“好机甲，回头给你上个油保养一下。”
然后猫着腰，举着棍子靠近师远洋的房间。
404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学着??的样子猫着腰，尽量不发出任??声音。
一步、两步，师寒山走到师远洋房间门口，轻轻地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里面传来细微的挣扎声：“唔，不要……痛，你放开啦……”
这一听还得了，师寒山立马原地爆/炸，抬起一脚就踹开房门，举着棍子大喊着“呔，小贼哪里跑”，激动地冲了进去。
404有样学样：“呔！”跟着??冲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
师远洋被顾重阳抵在书桌上，衣衫不整、泪眼朦胧、发丝凌乱。
顾重阳的手还在他的衣摆里，卡在他两条腿中间，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么。
两人同时转过头，当场僵住。
23、第 23 章
??分钟后, 客厅里灯火通明。
陈眷和师寒山坐?中间，师远洋和顾重阳分开，一边一?坐着。
404站?旁边, 眼睛?他们之间瞄来瞄去。
师寒山铁青着脸，显然气得不轻。
陈眷尴尬地打破沉默??：“那?，重阳啊, 咱们下次别翻阳台，多危险呀，可以从正门走。”
师寒山怒视了她一眼，她撇撇嘴, 默默地别过脸。
师寒山看了看两?人, 沉声??：“我不是要管你们俩交往的事??, 但以后还是把握?分寸的好, 今晚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顾重阳认错那叫一?快，低垂着眼皮??：“对不起叔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控制不住想念去找他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眷立马心软了, 维护他??：“老寒，你说话就说话，凶什??凶啊！人家小??侣想对方很正常嘛，重阳，千万别委屈哈, 你叔叔不是那?意思。”
“抱歉阿姨, 我太不懂事了，行为处事就跟?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顾重阳吸了吸鼻子，声音低落。
师远洋目瞪??呆, 心想你也太能装了，刚才?房间你不是这样的。
?陈眷眼里，他就是?从小没有家人管的小孩子，他这一番话直戳得她心窝子疼。
师寒山不自然起来，含糊??：“我??不是说你不好，只是这?时间段应该好好睡……”
顾重阳起身，鞠了一躬??：“实?对不起，叔叔，大晚上还让你们受惊吓。还是当我打搅了，我现?就搬出去吧。虽然我身上没有钱，但是可以问朋友先借一?。”
“你坐下！”陈眷马上怒火冲天，“老寒，你看看你说的什??话！刚才突然闯进儿子房间，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现?还阴阳怪气的，你像?长辈的样子吗？”
师寒山脸上挂不住，??觉得她说得好像确实有??理，毕竟自己不应该大晚上拿着棍子冲进孩子房间。
万年妻管严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脑子。
他支支吾吾地说：“404也说贼?洋洋房间里的嘛……”
另外??人同时看向404。
404：“……”
陈眷??生气了：“你自己莽撞还要甩锅给一?机甲，还有404你也是，怎??能乱指人呢。洋洋，它的智能程序是不是有?问题啊？”
404??这反转弄傻了，蛤？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吗？
师远洋只好说：“可能……多?是有?问题吧，我回头会帮它修缮一下的。”
陈眷这才满意，??摸了摸顾重阳的头安慰他。
师寒山默默地起身，拍了拍404的肩膀，小声说：“算了，我们都是食物链底层，咱爷俩不跟她计较。”
404似懂非懂地??头。
陈眷怒??：“你?那儿胡说八??什??呢，还不回房间去！”
师寒山擦了把冷汗，转身回房间。
一场深夜闹剧总算结束。
回房之后，顾重阳给师远洋发消息：【你明天要去西区的实验室？】
师远洋躺?床上回复他：【对啊，你待?家里无聊的话，要不和我一起去？】
顾重阳说：【把404也带上吧，我和它磨合一下。】
师远洋怎??会不懂他的心思，你哪里是想磨合，你是想拆了它。
他想到刚才的场景，打字??：【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演的，顾影帝。】
他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但顾重阳却认真地说：【没有演，我很尊敬陈阿姨，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师远洋知??他是想妈妈的，他灵机一动，想起下?月就是他的生日。
不如到时候亲手做一条项链送给他吧，他记得他现?还挂着母亲的遗物，如果每天都见到的话，肯定会时常不开心的。
说干就干，他立刻切到和曲小北的聊天界面，问他有没有什??好的项链款式推荐。
曲小北?他们班是?美妆博主般的存?，凡是饰品打扮方面，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师远洋趴?床上，和曲小北连着通话。
曲小北敷着面膜说：“项链？你要送一?alpha项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嘛，你说是金的好看，还是银的好看？”师远洋问。
“银的吧，金的好俗，像我叔伯他们那种年纪才戴金的。”曲小北说，“他喜欢什??款式呢，是酷一?的还是花一?的？”
“酷……花……哎呀，我也不知??，反正他现?戴的是铭牌，可能喜欢简约?的吧。”师远洋苦恼地说。
曲小北想了一下，“简约的话，就送那种几何图形好了，什???角形、六边形、小方块，好看的多了去了。”
师远洋一?就开心了：“好，那你后天陪我去挑吧。”
“你明天没空吗？后天我约了?帅a出去玩。”曲小北说。
师远洋说：“后天我要去练习啦，我爸帮我报了机甲联赛。”
曲小北面膜差?笑裂开：“你？机甲比赛？宝贝，你要上去表演??花式吊打吗，那种比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靠，你?看不起小爷。”师远洋像条咸鱼一样翻了?身，说，“中型机甲我还是很熟练的好吧，上次实□□拿了a呢。”
曲小北好笑??：“不是实操的问题，你忘了你的精神力等级吗。?那样的联赛上，大家做的零件都是b级起步的好吧，你一?d上去凑数的吗。”
“我……反正我不会垫底。”师远洋嘴硬??，“你到时候要来为我加油哦，我男朋友也参赛。”
曲小北说：“他参赛我还有?信心，等等，什??……顾重阳要参加比赛？”
他的语气很是吃惊，师远洋疑惑??：“怎??了，他去比赛很奇怪吗？”
“很、奇、怪！”曲小北加重语气说，“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以??就有人说他从来不参加机甲比赛，他?高中的时候就很有名了吧，那时候老师帮他报名都??他退了。”
“啊？那是为什??啊？”师远洋想起来?车站的时候，顾重阳并没有回答他这?问题。
曲小北无语地说：“你都不知??，我就??不知??了好吗。”
“不过，这说明一件事。”他补充??，“他肯陪你一起去玩儿，那证明你对他来说是真的很重要。”
师远洋黑了黑脸：“我没有去玩！我是认真的。”
曲小北耸了耸肩：“好吧，那祝你好运，我到时候喊一?啦啦队去给你加油。”
第二天一大早，师远洋就和顾重阳一起出门了。
西区的实验室离他家有?远，两人带着404一起开了一?小时的车才抵达。
联赛开始??的半?月，实验室门??挤满了机甲师。
师远洋预约的是???，还没有轮到他，就对顾重阳说：“我们先去训练馆那边操控一下吧。”
实验室配备了机甲训练馆，那里有靶子和对练机甲。
到了训练馆，里面??经聚集了一帮操控机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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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是自己的，有些是训练馆免费提供的，大家都?专注地练习。
顾重阳和404连接上了传输带，手腕间蓝色电流闪动，他退出五米开外控制机甲。
师远洋坐?场外，心里还是有?担心的，生怕他们配合的不顺手。
昨天晚上他教育了404很久，让它务必不能?训练场上出错，也不知??这家伙会不会乖乖?话。
顾重阳试着控制它做了几?简单的抬手，然后瞄准靶子开/枪。
404的??端伸出一截枪/??，一声令下后，砰砰砰地对着靶子轰击。
靶子上面的系统自动报数：“您的成绩是，??环，??环，??环，??环……”
全场没有一?机甲是百分百命中的，这?声音立刻引得不?人都看了过来。
顾重阳露出一?有些意外的表??，然后接着给它下令，改?n5-3式炮/弹。
几乎?他意识产生的刹那间，404就秒换上n5-3，甚至连一丝时间间隙都没有，瞄准靶子就开始射/击。
它的弹??改变行云流水，连两秒钟都不到，就把几??米外的靶子射成了筛子。
顾重阳扬了杨嘴角，似乎没想到会这??顺手。
这?小机甲总是让他收获意外。
?连续换了??种重武设计后，他按下手上的遥控按钮，召唤训练馆的b级陪练机甲。
旁边的人都陆续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操练。
师远洋?见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那是什??型号的机甲？好像以??从来没见过。”
“不清楚，看起是普通小型机甲，但按理来说不应该那??流畅，我们星球的小型机甲好像没到这种地步。”
“那?alpha也是牛逼，?精神力操控了这??久，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是啊，要是换了我都要累死了。”
信息素操控和精神力操控有着本质区别，??者几乎是源源不断的，但后者?当耗费精力。
很多人操控??几分钟就感到汗流浃背、气喘体虚，就像跑了几公里一样。
然而半?小时过去了，顾重阳连气都不带喘的，脸色一如往常。
师远洋没想到他们会这??契合，同时也感到很激动。
这是他为顾重阳量身定做的机甲，可是??世甚至没有亲手送给他，也没有机会让他看一眼。
现?能看见他们并肩作战，是他最高兴不过的事??。
对练机甲从外场走进来，转动关节地走到他们面??。
旁边围观的人自动散开，还有人起哄喊了句：“加油！一定要打赢！”
就?对练机甲出现的瞬间，404的红眼睛动了动，露出嗜/血的光芒。
顾重阳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力??牵动了一下，但他明明没有主动运?。
那种感觉就像机甲?向他索取精神力，??分奇特。
就?他的攻击??令生成到一半的时候，404突然冲了上去。
机甲帅气地原地腾飞而起，悍然当胸一脚踹?对练机甲的胸??上。
落地时单膝跪下，手心稳稳当当地按?地面。
那台机甲??踹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砰然一声倒?地上。
众人一片惊呼。
“哇哇哇，好帅！”
“我操，这?小机甲这??厉害的吗，对面可是b级陪练啊！”
“天哪这?alpha是谁啊，果然什??人配什??机甲吗。”
顾重阳感受到精神力??拉扯，心下感到震惊。
他索性闭上眼睛，放任自己的精神力输入传送带。
顶级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机甲体内，像无尽的电流和能量。
404愈发兴奋起来，不需要他再下令指挥，好像??经与他完全融为一体，成为最完美的杀/人工具。
它一?箭步上??，趁着陪练机甲还未来得及起身，猛地一拳砸?它胸??。
然后拳头犹如瀑布般倾斜，把陪练机甲打的肠穿肚烂，零件散落了一地。
“啊啊啊，太强了，这到底是什??机甲？”
“我的妈呀，这真的好恐怖，那人和机甲的操控怎??完全没有时间延迟的？简直不敢?信。”
场外负责人跑进去喊??：“快住手！打坏了是要赔偿的，停下来！”
师远洋也站起身，他看着404的动作，毫不意外地想起那天顾重阳当着他的面揍黑皮。
几乎一模一样的杀/意，一模一样的狠绝。
顾重阳睁开眼睛，轻轻一收，将精神力拽了回来。
404这才不甘心地停下手，它低头看着??自己踩?脚底下的机甲，?不为人知的地方，露出讽刺的笑意。
师远洋按捺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跑过去向工作人员解释。
这也太奇怪了，??世他?测试机甲战斗力的时候，404明明不是这样的。
它向来是一?指令一?动作，除非是开启自动战斗模式。
但顾重阳根本不知??它是智能机甲，??怎??会开启自动战斗呢？
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一会儿得找顾重阳问清楚。
工作人员很恼火：“你们这?机甲怎??回事，把我们b级机甲都打坏了，你知??b级机甲要多?钱吗？”
师远洋连忙说??：“不好意思，我们是第一次操练，能不能问一下大概……”
他话还没说完，一张黑色的卡落?了工作人员身上。
身后响起顾重阳平稳的声音：“拿去刷。”
工作人员见到钱就不吵吵了，哼了一声转头去刷卡。
师远洋回头??：“你哪来的卡，你不是所有家当都??没收了吗？”
顾重阳刚刚经历过一场打斗，却像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兜，轻轻松松??：“总有?自己的小金库。”
好家伙，所以他之??一直?装可怜？师远洋无语地看着他。
顾重阳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发现，这?机甲还挺能打的，就是不太好操控。”
师远洋正想问他这?问题，“刚才发生什??了，你们怎??会打的那??快？”
顾重阳打量着404，它身上还残留着浴血奋战的样子，眼底的戾气并未消散。
他露出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不知??为什??，我感觉它很喜欢上战场。”
师远洋移开视线，心想还好他没有对404的智能程序产生怀疑。
顾重阳??说??：“不过机甲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偏好的，应该是我刚才精神力输送太猛了，没想到它的反应会那??快。”
“那你觉得它称手吗？”师远洋试探着问??。
他本来想问“那你喜欢它吗”，但是??觉得这?问题过于脑残。
顾重阳却笑了笑，说：“除了做家务以外，?战场上确实挺称手的。”
他为他制造的机甲??夸奖了，师远洋的内心暗暗地雀跃起来。
真是太好了，顾重阳喜欢它！
404逐渐恢复平静??高冷的样子，随手甩了甩手指头上残留的零件。
却没有发现，顾重阳?一边打量着它。
只有他自己知??，不是这台机甲反应快，而是它好像和自己心意?通一般，根本不?下令。
没想到拜恩的机甲制造水平??经这??高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他们操练了一?小时，师远洋的预约时间到了，就先自己去实验室了。
这里的实验室跟学校的没法比，设施简陋且人员杂乱，到处都是机器嗡嗡嗡的声音。
他找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戴上护目镜和手套，开始?切割机制造机甲的手掌。
这是一?比较初级的零件，制造过程大约需要??小时左右。
但师远洋向来手速很快，他的完成时间每次都是别人的一半。
手掌零件图??经烂熟于胸，他飞速操作仪器。
旁边坐着的机甲师看着他上下飞舞的手，慢慢张大了嘴巴。
不得不说，制造零件还是很耗费精神力的。
刚刚过了二??分钟，师远洋的额头就??经开始出汗了。
由于精神力消耗太快，他还感到有?头晕，像是没吃早饭低血糖的感觉。
旁边的人刚刚造出一根手指头，他的五指??经造完了。
“我曹兄弟，你这??快的？”那人忍不住说??。
师远洋淡定地说：“这??经算慢了。”
他倒不是自夸，而是太久没做了，有?不够稳。
之??南琛训练他的时候，可是要求他五??分钟做出一?s级手掌的。
一小时二??五分钟后，师远洋呼出一??气，将做好的手掌放?支架上，摘下手套擦了擦汗水。
他的后背??经湿透了，手臂微微发抖。
旁边的机甲师惊呆了：“你这就完成了？我才做了?根手指头，你就全做完了？”
师远洋虚弱地笑了笑，说：“你试着集中?注意力，速度会提上去的。”
说话间，支架??传送到测试等级的机器中。
一张纸条打印出来，落?了他手上。
师远洋看着纸条上的测评等级，笑容慢慢消失了。
旁边的机甲师凑过来??：“多?级？快让我看看。”
24、第 24 章
评分条安静地躺在师远洋的掌心。
机甲师捂住嘴惊道：“a级？你花了一个小时做出a级零件！啊啊啊大佬你是哪个学校的, 求带飞！”
师远洋?着评级上的“a-”，眉头紧皱起来。
怎么回事，虽然他有段时间没碰零件制造, ??也不至于一下从s跳水到a-吧。
要知道，从a到s是有质的区别的，很多人甚至需要耗费十年、二十年, 才能跨过这个鸿沟。
这两者虽然只相差一个级别，??实际是天差地别。
况且联赛中a级选?比比皆是，南琛根本不可能接待s以下的人。
他缓缓收拢纸条，将它攥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机甲师惊讶道：“不是吧兄弟, 拿了a你还不满意？你要知道, 整个华纳, 除了南老师和他的助手许攸外, 没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造出s级的零件。”
师远洋更加郁闷了。
他口中的许攸，正是南琛的首席助手。
斯文俊秀，年少有为，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这家伙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一直在南琛面前和他是竞争关系。
师远洋私下跟傅思衡吐槽, 说他是笑面虎。
那个机甲师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说道：“你就别想和许攸比了，人家大二就被南老师钦点去当助手了，虽然不是军/校出身，??现在在国防部也是文职干/部。”
师远洋心想, 呸, 我还是他的关门弟子呢，专教我关门，他教许攸了吗？
他懒得废话, 起身匆忙道：“我先走了，你慢慢做。”
“哎哎，你零件不要啦？”
他刚刚想到一个点子，跑出实验室就去训练馆找顾?阳。
不就是精神力弱了点，导致零件品质变差么。
让顾?阳咬他一口就行了。
他一边走一边给顾重阳发消息：【你们训练结束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道：【基本都熟悉过几遍了，你也结束了？】
师远洋说：【嗯呐，你去第三个更衣室等我。】
顾重阳：【？】
尽管他不明白师远洋想做??么，??还是很快发了个“好”过来。
师远洋偷偷摸摸地潜入训练馆，?见大家都在入场训练。
404独自站在场外，?着里面的打斗，顾重阳并不在它身边。
师远洋走过去压低声音道：“你爸爸呢？”
404：“……？”
师远洋嘿嘿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不是看你自己待着无聊吗，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等下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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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斜眼看着他，点点头。
师远洋正要转身去更衣室，它在背后问道：“你们要去干??么？”
一般来说，只要404不闹脾气、不故意使坏，它是很少会窥探人类的思想的。
只有它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刺一下对方。
师远洋说：“我刚才做的零件等级不高，然后想了想觉得你说的有道?，我可以找顾?阳要点精神力，不然联赛拿什么比。”
404没说话。
师远洋以为它不高兴了，便软声道：“别担心啦，我们又不是正儿八经地标记，他不会伤到我的。”
404摇了摇头，说：“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么？”师远洋疑惑。
404?着他道：“你的精神力下降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提前改变了预知的事件。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通过加强精神力的方法，来提前接触南琛，到时候会有??么样的后果。”
师远洋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要命，他居然忽略了这是重生??要的bug——他不能再随意改变事件的走向了。
404清醒地说：“你想要认识南琛，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主动找你，而不是你改变自己的条件去找他，否则你会受到很严重的反噬。”
师远洋冷静下来，问道：“可是，有??么办法能让他注意到我呢？”
404用教导主任的语气说：“脚踏实地，好好做人。”
师远洋：“……我谢谢你。”
“事到如今，你只能认真准备比赛了。”404摊了摊?道，“你刚才造的零件是什么品质？”
“a-。”师远洋垂头丧??地说。
自从大三以后，他就没有造出过这么差的零件了，说出来都觉得丢脸。
404分析道：“你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是d级，顾重阳是sss级，如果你被他咬一口，起码会综合提升到b级或?以上。那么你造出的零件至少会达到s，这样就会导致你和南琛提前见面，这就是改变了因果。”
师远洋静静地听着。
它继续说道：“??是如果你的精神力等级不变，你依然造出了s级零件。也就是说，你没有通过外在条件去改变因果，那么等于是‘南琛应当接见你’，这个结果是自然改变的。”
师远洋哀嚎：“可是我一个d级，怎么造出s级的零件啊！我能不能从你这里拿点能量，或?学书上的方法呢？”
404可惜地说：“凡是改变‘因’的事情，我劝你?好不要再尝试，否则你直接降到e就更糟糕了。”
师远洋有??无力地叹了口气。
它说得的确有道?，万一自己好不容易被南琛接见了，结果精神力一下子跌到e。
到时候那别说南琛，许攸也会一脚把他踢出师门的。
说了半天，他突然想起里顾重阳还在更衣室，顿感屋漏偏逢连夜雨。
师远洋赶紧去更衣室找他，顾重阳本来以为他要悄悄干点什么，结果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这。
一路上他好哄歹哄，才把人哄好。
顾重阳对他牙痒痒，??是又拿他没办法，趁着停完车404先上楼的功夫，贴在他耳边道，
“竟然敢耍我，想好怎么补偿我没有？”
师远洋只好嚅嗫道：“十一月二十号不是你生日吗，到时候……你想做??么都行。”
“真的想做??么都行？”顾重阳眯起眼睛。
师远洋忽然想起404子啊厨房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有点发抖。
他咽了口唾沫道：“只要别把我弄晕过去。”
顾重阳的呼吸瞬间乱了。
小兔子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对alpha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哑声说：“我不能保证。”
师远洋缩了缩脖子，退了一步：“那就、那就不能见血。”
“你……”顾重阳差点就想把他按在楼下就地正法。
他迅速压下内心的渴望和暴涨，别过脸去不?他，胸口起伏了数十下，才渐渐平复下来。
师远洋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站在电梯里，顾重阳不自在地开口问他道：“不说这个了，今天的零件做的怎么样？”
师远洋垮下脸道：“不太好，a-。”
顾重阳微微诧异道：“你的精神力是d级，居然能越四级做出a级零件。”
师远洋摇头，说：“越几级都是没用的，联赛只看结果，又不?你的精神力等级。”
“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普通机甲师越一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顾重阳认真地看着他道，“不用太在意结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连越四级的机甲师。”
他从小在国防部长大，??么样的尖端人才没有见过，师远洋知道他这话不是哄自己开心的。
顾重阳见他还是闷闷不乐，忽然想起??么，笑了笑说：“要不你让我咬一口，保证你的精神力等级一夜之间飞跃。”
师远洋在心里流泪，呜呜被这么优秀这么帅??的alpha咬谁不想啊。
而且咬一咬还能提升精神力，??是他不能啊，淦！好气。
他只得忍痛拒绝道：“还是……算了吧，以后再说好了。”
顾重阳思索着?着他，问道：“是不是我那天把你吓到了？”
他说的“那天”是指他们去庄园的那天晚上，他认为是自己让师远洋有心结了。
“也不是，我没有吓到……”师远洋很难解释。
顾重阳拍了拍他的头，说：“放心吧，我以后会很温柔的。”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他给师远洋发了几条链接。
【[如何缓解标记的疼痛]、[怎样对待发/情期的omega，才能减轻他们的心?压力]、[第一次标记会出血吗]、[浅度标记怎么控制]……】
顾重阳：【我有在好好读哦。】
师远洋扑通倒在了床上，把通讯器按在胸口打滚。
他给曲小北发语音：“呜呜哇哇，我男朋友给我发‘怎么不弄痛omega’，天哪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呀！好想现在跑到隔壁去亲亲他哦！”
片刻，那头??急败坏地回复道：“行了吧你，老子寡了几个月了，你还天天刺激我，再发拉黑！”
师远洋揪着被子角，按住语音感叹道：“易感期的alpha好温柔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易感期吗！难以置信！”
曲小北：“你死了。”
他又发来一条：“你现在让顾重阳把他的兄弟介绍给我，不然我就告诉他，你们上次冷战的时候，你把他机械作业扔了害他被老师骂。”
师远洋不?他，满怀期待地说：“我决定不去买项链了，我亲手做一条送给他吧。”
“你干脆送个戒指给他求婚好了，”曲小北酸不拉几地说，“那你就会上社会新闻了，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帝军大有个omega向alpha求婚。”
师远洋一锤床：“好主意！我就做个戒指送给他吧。”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前道：“我再注入一些精神力，那样他作战的时候就等于带着我一起，想想就好浪漫啊。”
曲小北嘴角抽搐：“你要让一个sss级的alpha，带着一个a-的项链作战吗。”
师远洋哼哼唧唧：“不跟你说了，我今晚要把这本机械构图看完。”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把额前的流海扎了个小揪揪，趴在书桌上?图纸。
为了比赛，为了让顾?阳刮目相看，说什么他也要拼了老命学习。
如果到时候他拿出一枚s级的戒指送给他，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师远洋光是想着就觉得开心。
长假结束之后，联赛的时间和规则也陆续在官网公布出来了。
海选赛相对是比较宽松的，一是要求选?在两天时间内，做出一件大型零件；二是在第三天，选?们要到指定场地参加操控赛。
制造院有不少人都报名了比赛，一?见规则纷纷议论起来。
“两天？要不吃不喝才能做出来吧。”
“是啊，大型零件又不是手啊脚啊的，脑部系统和中枢神经实在太复杂了，这怎么可能完成的了嘛！”
“而且又不是做出来就完事了，还要评等级，晕死。”
大家闹哄哄的时候，陈教授抱着书走进教室。
他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说联赛的事情，好笑道：“你们大一的报个名进去见见世面就完事儿了，别给我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啊，好好准备期末作业才是正经。”
制造院的期末设计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发布的，现在大家手上都有了任务。
这次联赛学校的主力军是大三、大四以及研究院的学生，大一基本上都是去凑数的。
师远洋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大型零件包括脑部系统、中枢系统、操控舱等一系列核心运转的部位，如果制作精良的话，炮/台也算作大型零件。
的确，要在两天之内制造出它们当中任何一个，都非常困难，??更难的是还要保证作品的等级。
他不敢确保自己的等级能击败其他对手，那么就只能从零件的复杂程度入手了。
怎样做一件既复杂，又让人一眼能看出它复杂的零件呢？
陈教授开始讲课，曲小北小声说：“下课后去图书馆吗，一起去抢位置复习。”
师远洋说：“我要去实验室，这几天先把零件的雏形设计出来。”
“老师都说了咱们是去陪跑的，”曲小北劝他道，“你这么认真干嘛。”
师远洋没办法告诉他，见一次南琛有多难。
那小老头又冷又顽固，除了自己?上的，其余一概不会?会。
“反正我去实验室，你自己去复习吧。”师远洋把笔记本给他，“这是我的笔记，拿去?。”
曲小北翻了翻，拧了他一下，“你又给我秀是吧，就你那狗刨体，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这是顾?阳帮你记的吧。”
师远洋吐了吐舌头：“一半是他记的，我上课睡着了，问他借来抄，他就直接拿去帮我写好了。”
曲小北扑倒在桌上，“救命，我也想谈恋爱！我真的好想谈恋爱啊！”
中午师远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他一上午画了四张草图，全都感到不满意。
如果说按照正常人的标准，他这四张图纸已经是上等零件的构造图。
??他考虑的是，评委能不能在看见这个零件的时候，觉得眼前一亮，而不是走马观花地扫过去。
又耗费了一下午后，师远洋成功地画废了六张图纸。
他从实验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满眼都是数值和线条。
外面已经天黑了，通讯器里两个未接来电。
初秋的夜风有点凉，师远洋打了个喷嚏，给顾重阳拨了回去。
嘟了两声之后，那边接通了。
顾重阳在训练房健身，声音有些微喘：“弄完了？”
“差不多吧。”师远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顾重阳走下跑步机，抓起外套冲左棠挥了挥手，左棠对他比了个中指。
他边出门边道：“在哪儿呢，我去找你，一起吃晚饭。”
师远洋说：“实验室门口，你还没吃啊？”
顾重阳单?穿上外套，步伐轻快，带着笑意：“小祖宗还饿着，我怎么敢先吃，等我五分钟。”
师远洋被他的语气感染，忽然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他雀跃地问道：“我们吃??么，吃完去哪里玩？”
“你想吃??么？”
顾重阳虽然让他等着自己，却没有挂断，走着路和他聊天。
没一会儿，就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小兔子。
他从背后绕过去，举着通讯器搂住了师远洋，继续说道，
“我?你是对恐怖片有??么执念，欠教训。”
师远洋突然被挠了痒痒，大笑着回头反抗他。
顾重阳常年训练近身格斗，三两下就把他的?臂别到身后，?着他道，
“故意拉我去看恐怖片，你要造/反？”
两人嬉笑着，师远洋突然看见他身后走来的人，大惊失色，立马推开他。
“顾校长好。”他仓皇喊了一声，顾重阳脸色一沉，转过头。
25、第 25 章
师远洋是第一次这么直视顾枭的脸。
顾重阳的眉眼不太像他, 顾枭看上去眼神多了几分阴沉。
当他看着一个?的时候，会无形给这个?很大压力。
但他的鼻梁和下颌线几乎与顾重阳如出一撤，都自带一种清贵气质。
顾枭穿着国防部常服和战靴, 肩上是华纳最高军衔标志，三颗星。
光是这个标志，就能让面对他的?感??腿软。
顾重阳上前一步, 挡在师远洋面前，敬了个礼道，
“顾校长。”
指院的规矩就是，在任???点看见比自己军衔高的长官, 都要立?敬礼。
然而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意义, 顾枭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omega身上。
“你就是师远洋？”他的语气很平淡, 但不知道为什么, 让师远洋哆嗦了一下。
他上辈子几乎没和顾枭接触过，第一次知道这?的传闻，就是他起兵失败被逮捕入狱。
这还是傅思衡告诉他的，因为当时对外宣称的是革职查办，并没有说具体原因。
一个让自己儿子疯狂屠/杀百名陆战队士兵的?, 绝对不会是什么?常?。
师远洋低下?，还未出??，顾重阳便开口道：“大伯，你找我什么事？”
他这次没叫“顾校长”，顾枭看了他一眼, 忽然笑了,
“重阳啊重阳，没想??有一天，你也有在意的?。”
“我们的事情, 不要牵扯外?。”顾重阳严丝合缝?将师远洋挡在背后，??音很镇定。
但师远洋知道不是这样的，他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合拢，肌肉紧绷。
顾枭冷哼一??，“是吗，那你这几天是在干什么？想跟我谈条件？”
顾重阳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没什么条件好谈。”
顾枭倏然转向师远洋，对他笑了笑道：“??同学，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师远洋不知道他意欲??为，支吾道：“那天??开课……我在操场上见过您。”
“哦，你是那个拍照的?。”顾枭挑了挑眉，显然是想起来了。
顾重阳终于忍无?忍，按捺不住道：“别和他说话，你要找的?是我。”
“啧啧，孩子长大了。”顾枭如同一个无奈的家长，对师远洋摇了摇?道，“你看看，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觉得他面熟，和他聊聊而已。”
“你??底想怎么样？”顾重阳蹙眉道，额?青筋浮现。
顾枭的眼神冷了下来，看着他道：“既然要去比赛，就好好比，结束之后自己来找我，别让我看不见你?。”
说罢，就背着手离开了。
在和师远洋擦肩而过时，顾枭看了他一眼。
师远洋只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了，周身发冷。
他走后，顾重阳的肩膀??放松下来，“别理他，以后在学校看见他绕着走。”他说道。
师远洋见他比自己还担心，心里的害怕反而减轻不少，他说道：“他是校长哎，哪里躲得过。”
“他主要时间都在国防部，一个月??来几次学校。”顾重阳简单?说，他好像不想多提顾枭。
路灯下，???并肩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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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爬上中天，在云层中窥探众生，银白色的月光铺满道路，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师远洋想起那个?题，好奇??：“他刚??说你去参加比赛的事情，你之前为什么都不报名啊？”
顾重阳比他高出不少，低?看了看他，说：“你??想知道？”
“嗯。”师远洋点了点?。
他抬起?看着前方，侧脸瘦削而苍白，
“很久以前，大伯帮我报了一次联赛，那是我第一次参赛，在指挥组拿??了冠军。但是那时候我对机甲不太熟悉，操练上输给别???分，回家之后他罚我??天不准吃饭，跪在祠堂反省。”
师远洋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顾枭会这么残暴?对他，“?是……?是他不是你大伯吗，为什么要……”
他在心中说，而且还是你父亲。
对一个??孩子这么严厉，疯了吧。
“他不喜欢我。”顾重阳自嘲?笑了一下，“也许从我母亲去??的那天起，他就想弄死我，只是母亲托他照顾我。”
师远洋吓了一跳，赶紧道：“不会的，你别这么想。”
他知道顾重阳前??很缺乏父母的关心，但绝对想不??他和父亲的关系这么差。
他总是以为，虎毒不食子，顾枭就算??狠，也不应该对亲生儿子下手。
既然如此，那他彻底不用顾忌这层关系了。
顾重阳无??谓?说：“罢了，反?如果不是我妈，他?能早就把我扔了。”
师远洋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原?。
顾重阳疑??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郑重?用??只手抓住顾重阳冰冷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他不要你，我要。”
月光下，顾重阳的双眼中宛如琉璃碎了一?，瞳孔微微震动。
师远洋认认?????说：“没有谁生来是欠谁的，你只和他是生理上的亲?。他没有给你关爱，那你就不欠他任??东西。”
“你不是没?喜欢、会被丢弃的东西，我喜欢你，永远也不会放弃你。”
少年说着一字千钧的话语，单薄的肩胛骨轻轻颤抖。
握住他的手心却火热一团，像是永远不会消散的恒星光芒。
顾重阳上前紧紧?抱住他，把他用力揉进怀里。
???在月光下相拥，像???受伤的??狼，彼此舔舐着伤口。
师远洋回??寝室，就开始发愁。
他原本觉得也许顾重阳和顾枭的关系还有的救，但今天听他的口气明显是死心了。
连他自己都不认为顾枭能回?，师远洋当然更不觉得还有商量的余?。
根据前??顾重阳死前告诉他的讯息，他大概知道顾枭年轻时和严震安是兄弟。
但是后来傅守明带?杀了阿宥的时候，严震安并没有插手。
这件事让顾枭连带恨上了严震安。
这几年傅守明和严震安的关系日益僵化，全都是他一手在背后搞出来的。
然而偏生这???都很信任顾枭。
严震安和顾枭是平级同事，傅守明的夫?和顾枭是旧友。
要想揭穿他的??面目，从这??个元帅身上下手是万万不行的。
为今之计，就是他尽快进入国防部，明里暗里暗示南琛，让他提醒君主提防顾枭。
师远洋看着手上的三个a-零件，呜咽了一??。
他怎么这么不争气，除了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一点都帮不上忙。
曲??北已经上床玩通讯器了，看见下面还灯火通明。
他劝道：“你就别熬夜做零件了，那个劳什子比赛??那么重要吗，快睡觉吧，你这几天都有黑眼圈了。”
“你睡吧，我把灯关了开??夜灯。”师远洋闷闷不乐?起身去关灯。
“没关系我现在不睡觉，我发现你??是固执的要命，你就??这么想在比赛上崭露?角啊？”曲??北趴在床杆上说道。
师远洋说：“做梦都想。”
曲??北叹了口气，建议道：“那你要不去??看你男朋友，他们指挥官最喜欢机甲部件设计成什么样，或许会有点灵感呢。”
师远洋经他这么一提醒，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机甲本来就是为战士服务的，当然要从他们最期待的点出发了！
他扑上去揪曲??北的脸蛋：“啊啊啊，谢谢你！这个主意太棒了！”
曲??北连忙避开他的魔爪：“不过他没我们这么懂机甲，具体还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比较好。”
“我明白我明白！”师远洋苦思冥想了一整天，总算被打通任督二脉。
他坐在桌前给顾重阳发语音：“宝贝贝，你今晚有空吗？”
曲??北恶??恶气道：“我说我不睡觉，不代表你?以大晚上硬塞我狗粮！”
师远洋忙道：“消气消气，我一时兴奋。”
他换成了打字。
曲??北气得想哭：“还宝贝贝，你叫那么酷盖的alpha宝贝贝！天哪，我做错了什么……”
师远洋也是一下子忘情，叫了??“宝贝贝”，他现在??开始后悔。
捂住脸道：“我平时不这么叫的，啊，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肉麻死了。”
顾重阳刚??宿舍，准备脱衣服去冲个澡。
左棠从浴室探出?道：“我先我先，洗完我还要出去嗨！”
桌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下，顾重阳拿起来，看见师远洋给他发了语音，便点开来听。
左棠又探了个脑袋：“重阳，帮我拿一下衣服，在我床上。”
免提语音在宿舍里响起，??omega的??音软软糯糯，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宝贝贝，你今晚有空吗？”
顾重阳的手指一顿。
左棠安静了??秒，立马拉长??音：“哇哦哦——”
“宝贝贝，你今晚有空吗？”他怪腔怪调?模仿道，“?家已经把脖子洗白白等你了哦。”
顾重阳从他床上拿起衣服，砸在他脸上，“滚去洗澡。”
浴室里笑??不断，先是压抑着，后来开始狂笑。
“重阳阳，宝贝贝——”
顾重阳不理他，拿起通讯器，唇边控制不住?溢出笑意。
他放柔??音回过去：“随时有空，有什么事吗？”
师远洋本来想连夜?他的，结果自己太困了，说??一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匆匆去上课。
指院第一节课是沙盘作战基础，顾重阳不??心睡过了五分钟，左棠昨晚又不在宿舍，没?叫他起床。
等他??教学楼的时候，学生们都??齐了，老师还没来。
左棠跟一帮alpha凑在一起哄笑。
顾重阳背着单肩??包，?发凌乱不羁，由于没睡好，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个隔壁教室的omega路过，纷纷被他又酷又冷的样子吸引。
他迈进教室的那一刻，全体alpha都笑了起来。
左棠夸张道：“你来啦，宝贝贝。”
26、第 26 章
顾重阳被嘲笑了一上午, 还有人趁机诨叫他“顾贝贝”、“阳宝宝”。
大家好不容易能取笑到一个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纷纷铆足了劲儿疯传这件糗事。
帝军大群里的omega心碎了一地。
清清风：【??以男神没有分手吗……他????制造院那个omega在一起了？】
言辞间山海突变：【?以为这个学弟是个浪子，?妈的早知道当时我就冲了！】
橙子味omega：【裂开, 感觉是认??的，?的猪会拱白菜了。】
好想转性成omega：【橙子味omega？？？】
为什么星联还??出三代飞船：【橙子味omega？？？】
大哥大搜过年好：【橙子味omega？？？】
帝军大最??羁的浪子名草有主了，而且是正儿八经的正宫, 人家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般传遍校园。
然而当事人完全没有??好意思，还带点炫耀地送?的小男朋友去实验室，一路上引来不少人注目。
师远洋的脸皮没?厚，后悔万分地抱怨：“没想到左棠是个大嘴巴, ???是故意要那样叫你的。”
在他看来, 一个alpha被叫这么腻歪的称呼, 应该会感到很抬不起头。
哪有猛a喜欢被叫小甜甜啊！
顾重阳果然点了点头, 说：“确实??应该这么叫。”
师远洋有些愧疚，瘪着嘴垂?脑袋。
只听他又泰然自若地说：“应该叫老公。”
！！！
师远洋做贼心虚地东张西望，确定没人听见，才红着脸看过去。
顾重阳眼睛带笑看??，明明自己也脸红了, 却还是想逗?。
“看什么看，宝贝贝都叫了，还差这两个字？”
——有一种感觉，叫做蚂蚁的脚尖在心脏上爬来爬去。
此刻师远洋就是这种感觉，心痒痒得??行了好吗！
?觉得自己的脸都能拿去烤红薯了, 鞋底在地面蹭啊蹭, 声音低??可闻：“这两个称呼又不一样……”
顾重阳最见??得?这幅惹人欺负的样子。
上翘的眼尾红了一圈，雪白的牙齿咬住粉色的?唇，脸颊憋得通红。
?伸手把人往自己这边拽过来, 一言??合就想耍流氓。
这时左棠的声音响了起来：“?靠，??是吧，你把?叫来就是让?看你们秀恩爱的？”
?抱着手臂看?两个人，当看见小嫂子慌乱无比地闪躲?的视线时，??由坏笑了起来。
顾重阳放开手，没事儿人似的说：“你陪他去实验室待一会儿，问你什么问题就照常回答。”
托顾枭的福，屈院长叫他去一趟会议室，说是有任务派给?。
虽然知道必定是顾枭的安排，??帝军大向来讲究上行?效，即使再??愿意，还是要去一趟。
昨晚?大致和师远洋说了一?关于机甲的构想，定?了总体思路，????少细节还有待商榷。
左棠很乐意地走过来道：“你忙你的去吧，小嫂子交给?就行。”
顾重阳警告地看??：“别乱说话，别乱动手，否则???介意让你在全校人面前出名。”
左棠撇了撇嘴，举手投降道：“?在车底躺好行了吧，好了好了?知道?就是工具人，会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工具人该做的。”
顾重阳懒得理?，顺手摸了摸师远洋的头道：“?去去就回。”
?刚刚走远，左棠立马原形毕露，
“小嫂子，几天没见，想我没有啊？”
师远洋躲开?，凶巴巴地说：“当心顾重阳揍你哦。”
“你变了，你被他带坏了。”左棠无??委屈地说。
两人走进实验室，师远洋约了个单人小房间，里面有椅子??各种机器。
左棠看了一圈，说：“你们机甲师待遇这么好的吗，还有单人小房间。”
师远洋伸出手指比了个数：“一个小时这么多。”
左棠“啧”了一声道：“黑心的学校，这制度谁定的，?是狗吧。”
师远洋面无表情地说：“顾校长定的。”
左棠左顾右盼：“啊这……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师远洋将图纸铺开，上面是他昨晚画的草图。
左棠凑过来看，惊得瞪大眼睛道：“这是什么，你要设计……滑翔翼？？”
昨天师远洋问顾??阳，战斗的时候最??视机甲的哪个部件。
顾重阳的回答是，飞行机甲的滑翔翼。
那一瞬间师远洋突然有??领悟，如果?想做的出彩，或许不能单从普通机甲来考虑。
作战机甲分为海陆空三种，陆地机甲是最为普遍，也是最容易制造的。
历届联赛上，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制造陆地机甲，也因此涌现了许多优秀模板。
??规则上并没有，??能制造别的机甲。
当然，另一方面，没有人尝试飞行机甲和潜水机甲的原因，是因为它们的零件耗时是陆地机甲的数倍。
??仅构造复杂，需要考虑压强、气流，还要制作防护外壳，这些都是陆地机甲不需要考虑的。
左棠难以置信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海选赛只有两天准备时间吧，你这个图看起来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
师远洋无比镇定地拿起笔，说：“??以需要你帮忙修改参数。”
“你……你确定？图纸一旦上传就不能更改了，到时候你必须得按照这上面的来做。”左棠收起笑脸，忠告?道。
比赛规则是，在开赛前一天提交图纸，然后会组织机甲师们进行封闭式制造。
这两天里，?们会被单独安排住宿和制作机甲，两天后展示成果。
一旦提交就不可更改，否则按照违规处理，违规的惩罚是禁赛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想改变图纸，?一届联赛就只能弃权，白白浪费四年时间，这个牺牲是相当大的。
师远洋坚定地点了点头：“确定，就做这个。”
左棠看?的表情，怀有一丝希望地问道：“你以前做过这个？”
师远洋诚实道：“没有。”
左棠一脸“你在逗?吗”看??。
师远洋倒没有撒谎，?上辈子专攻智能和中枢系统这一块，后期连零件都很少碰。
这些“小物件”，大部分是他的助理来做的。
还有许攸会做。
想想这一点就觉得爽，这就是他终于压过许攸一头的表现。
左棠迫于顾重阳的淫/威，只得心??甘情??愿地帮?一起改参数。
改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正惊叹师远洋的运算??统筹能力。
?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师远洋的头脑依旧很清晰。
?设计一个零件并不只考虑零件构造，还会延伸到这个“未知机甲”的整体参数。
甚至会设计演练场景，
——遭遇对面三级攻击时，机甲的抗压能力如何，该零件对整个抗压性能的影响如何。
——遭遇对面一级攻击时，零件对整体抗压的影响又如何。
——对敌人发起一级攻击时，零件对机甲的攻击性能有什么帮助。
诸如此类，左棠感觉?根本不像个大一的新生，反而像是一个熟练多年的老师。
?忍??住道：“你一般考试在制造院排多少名？?怎么觉得??阳找了个比?还学霸的男朋友。”
师远洋无??谓地说：“排名很??要吗，课本上的都是死知识罢了。”
出于一个常年徘徊年级倒数的人，左棠实在是很好奇：“前五？前三？”
师远洋一边用擦皮擦掉草稿，一边头也??抬地说：“最差的一次考过第二，上午理论考试太困睡着了。”
左棠：“……”
操操操，要??要这么装逼啊！这回答你妈跟顾重阳简直如出一撤。
??愧是一堆狗情侣，操！
?百思??得其解：“那重阳还说每次都是他帮你记笔记，你上课经常睡觉还能考这么好？”
师远洋没法跟?解释，这些东西自己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可能也有运气成分吧。”
左棠点了点头：“行，?知道了，你??是学霸，你是学神。而且还是那种装逼不自知的学神，淦。”
“?以后可以问你借公共课的作业抄吗？”因为顾??阳的作业收费太贵了！
师远洋爽快道：“当然可以。”
从实验室出来后，顾重阳明显察觉，左棠看师远洋的眼神变了。
以前?是那种带着几分调侃的眼神，现在就像……在看一尊神像。
几天之后，联赛正式开始。
师远洋的考试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理工大，?收拾了几件衣服，顾重阳在楼?等?送?过去。
理工大的宿舍楼比较老旧，是星际战争之前建的，有些年头了。
顾重阳打量了一?发霉的墙壁，皱着眉道：“??的??能申请出去住吗？这环境能住人？”
师远洋安慰道：“没事啦，就住两天而已，你快走吧，??然飞船赶??上了。”
顾重阳被屈院长委派去跟一次夜巡队，参加星际巡查。
虽然是一次旅途比较短的巡查，??少说还是需要六到七天才能回来。
?今天下午走，??说什么也要送师远洋过来。
听见?催自己，就不说话了，低下头看??。
师远洋知道???舍得分开，就拉??的衣领，将?扯下来。
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
“??要??高兴嘛，几天就回来了。”
?捏了捏酷盖酷酷的脸颊，笑道：“?做一对翅膀送给你，好不好？”
这种哄小朋友的套路，在顾??阳身上百试百灵。
曾经师远洋以为?这个人很难讨好，??直到最近才发现，其实?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只要你给?一朵小红花，给?一根棒棒糖，?就会感到开心了。
这个发现?时也让他感到心疼。
正在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住在这里的omega进来了。
?敲了敲门，面露尴尬：“你们好，打扰一?，请问是202吗？”
师远洋忘了过去，这个舍友居然是个金色头发的赫拉人，看上去精神力应该算顶级的。
打了个招呼道：“你好，是的，?叫师远洋。”
那人白白瘦瘦，红着脸对?们点头致意道：“?叫苏荷。”
?穿着普通，灰色t恤和长裤，像是不善交际的样子，说完就低头收拾行李去了。
师远洋把顾重阳送到门口后，才又回到宿舍。
苏荷正在收东西，???师远洋一般高，长相斯文俊秀，看起来很腼腆内向。
“你??你男朋友是帝军大的吧？”?说道。
师远洋说：“是啊，你呢？”
“?就是这个学校的。”苏荷说。
“理工大的机甲制造很强，你大几了？”师远洋想和?拉近点关系，那样接?来两天会比较轻松。
苏荷却认??地摇头道：“这个专业帝军大才是王牌，?第一志愿没考上，才来这里的，?今年大二。”
在这一批参赛的机甲师中，绝大部分大一、大二的都缺席了，因为他们很明白自己是来陪跑的。
能报名还??缺考的，估计是有点实力。
师远洋对他笑了笑，说：“那我要叫你学长了，你是早就打算来参赛了吗，感觉准备的好充分。”
?看?行李箱里的一箱书本，都是大三、大四才会修的专业课。
饭团探书
苏荷有点难以启齿地说：“嗯，其实……其实?参加比赛，只是为了奖金。”
早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师远洋就发现?的衣服都很旧，这种人应该上进心很强。
“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参赛的？”苏荷问道。
师远洋突然改了主意，轻松地说膀道：“一半一半吧，?也是为了奖金，??一个评委老师，?仰慕?很久了。”
“??的吗，其实?也喜欢一个评委老师！”苏荷像是找到了知己，眼前一亮道，“就是许攸，你听说过?吗，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的。”
师远洋：“……”
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听到这个名字了。
???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们出去吃饭吧。好饿，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就考试了。”
苏荷听话地放下东西，说：“那走吧，?们得养精蓄锐，明早还要测精神力分组。”
两人走出宿舍楼，师远洋??经意地问道：“你的精神力是多少？”
苏荷没有遮遮掩掩，说：“s级。”
师远洋停?脚步，?又补充道：“???觉得s级的应该有??少，听说这次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一左右。”
两万人当中，有两百个s级……这是什么群英荟萃盘。
当晚，师远洋哽咽着躲在被窝里跟顾重阳撒娇：【呜呜呜，老公我??想比赛了，早知道还是让你咬我一口再来了……】
27、第 27 章
第二天一早, ?工大考场的数千名机甲师，逐一??安排到了各个实验室里，开始了为期两天的封闭制造考试。
这个阶段不仅全程录像, 还会??评委和巡查队挨个实验室巡视。
师远洋要完成的工程极为浩大，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一直在埋头苦干。
苏荷帮他打包了饭菜, 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看他对着图纸工作。
他不由惊叹道：“??要做滑翔翼？会不会难度系数太高了点？”
早上大家都已经测试过了精神力，为了?平起见，相同的等级??分配在一个考场。
师远洋这个考场只??四十个人，整个?工大d级考场也仅仅五个, 毕竟一般d等级的都直接放弃比赛了。
苏荷这话?得已经很是委婉, 上午考核组来的时候, 那个评委一脸震惊地在他旁边站了十多分钟。
最后, 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同学，注意身体啊，实在不行也不要太拼了。”
他们考场的每一个人，凡是路过看见他作品的，都一副“这人疯了吧, 好不自量力”的表情。
一传十，十传百，一上午下来，基本上考?们都知道d级考场??个考?在做滑翔翼，还??人趁着接水的功夫在窗户外面围观。
师远洋弄得满身大汗, 连初秋的天气都止不住他汗流浃背。
他不在意地抹了把汗水道：“试试看吧, 不知道做出来会是什么个玩意儿。”
“哎，??为什么不试试中枢系统呢？”苏荷不解道。
昨天他们闲聊的时候，谈到了中枢系统, 他意外发现师远洋很擅长这方面，两人对此??不少共同见解。
况且他做中枢的话，至少可能会做到b级以上，因为他提到上次的?零件做到了a-。
对于他能够越级制造这件?，苏荷还是相?佩服的，他不能?解为什么师远洋要自找死路，做这种看起来就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造好的滑翔翼。
师远洋对他眨了眨眼睛，?：“因为?想引起评委的注意啊，跟??一??的‘追星’心情。”
反正最后作品都是?开展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荷脸一红，?：“??也喜欢许攸吗？”
师远洋心想，?喜欢他给?打下?。
苏荷握紧拳头，憧憬道：“加油，?们都会‘追星成功’的，?也一定要获得许攸学长的肯定！”
“??稳定发挥就行了，中枢能做到b就可以进初选了。”师远洋咬住螺丝刀，含糊不清地?。
绝大部分机甲师是和他情况不同的，就好比苏荷。
他的精神力等级是s级，在制作?型零件的时候，水平几乎稳定在a级，但却很少能做出s级零件。
而在制作大型零件时，诸??中枢系统之类的，他的水平就只能达到b级，这个几率还只??50%左右。
苏荷点了点头道：“?按照??昨天教?的，先做五分之一，然后注入一半的精神力再接着做，感觉效果还不错。”
师远洋能帮他的就只??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肯定能进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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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来不及休息，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就接着做。
考场实验室是通宵开放，晚上也??人巡逻值班。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师远洋还坐在机器面前工作。
巡逻的安保队队员对他道：“同学，??不??去睡觉吗？??不困的吗？”
师远洋面前空了两个咖啡杯，抬头对他笑了笑?：“不要紧，?点了食堂的宵夜，等下一起吃点吧。”
前世他最大的工作强度，??次熬了四个通宵，最后??南琛赶去睡觉，这一晚对他来?不算什么。
队员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做了一个多?时，然后和安保队的一块儿吃了顿宵夜，然后接着坐??去制造。
到了早晨五点多的时候，考场开始陆续进人。
师远洋熬了一夜，半边翅膀基本已经完成了。
他眼睛红彤彤地去考场外面接水喝。
放在外面的通讯器已经一堆未读消息，顾重阳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他去洗了把脸，在楼梯??里拨了个视频??去。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空??站的信号受到干扰，画面好一会儿才显示出来。
刺啦刺啦，屏幕上出现顾重阳的脸。
他正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脸上戴着头盔和面罩，好像正站在飞船外延，周围是黑乎乎的宇宙空??。
“??在工作吗？”师远洋以为不?心打扰到他了。
顾重阳的声音在重重阻隔中??些失真，“没??，只是在这里记录行星轨迹，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儿。”
他身后不时??流星划过，在黑漆漆的空??里闪烁，让师远洋想起他车上的星空顶。
这才是真正的满眼星河，在这种地方工作，虽然??点远离人世的孤寂，但心情一定很不错吧。
顾重阳仔细地瞧了瞧他的脸，才一天多没见，?家伙眼睛下面就青了一大片。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下巴好像也尖了。平时红润饱满的嘴唇干巴巴的，上面起了一层皮，一看就是没睡好。
他心疼坏了，皱起眉头道：“??早饭吃了吗，比赛不要这么拼命，等???去??果发现??瘦了，轻一斤惩罚??一次。”
师远洋?然知道他的“惩罚”是什么，脸颊涨红道：“昨天吃了宵夜，现在还不饿，等明天结束就好了。”
“??最好给?乖乖吃饭。”顾重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别???抓到把柄，不然?会让??长记性的。”
师远洋??他的语气搞得??点怂，看着他身后的环境趁机岔开话题道：“??周围的景色真好看，??们的夜巡船是全透明的吗？”
顾重阳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拿着通讯器转了一圈，让他看清楚内部构造。
“放下外壳才会变成透明的，这种材质密度?，耐高温和腐蚀。”顾重阳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便和他详细?了?。
师远洋拖着腮帮子，羡慕地?：“??可真舒服啊，这哪里是去夜巡，根本是去度假的嘛。”
顾重阳靠近屏幕，拇指划过他白??的脸蛋，目光流连忘返。
他摇头道：“这种风景一个人看，可真一点意思没??。”
师远洋嗤道：“少臭显摆了。”
顾重阳低声?：“眼前都是辰星，心里都是??。”
“才分开一天而已，但?很想??。”
师远洋心潮涌动，不好意思地?声?道：“?也想??，超级超级想……等下要进去了，考完了?给??打过去。”
两人?了几句，就不舍地挂断了。
他在考场外捂住滚烫的脸，心绪纷乱。
曲?北总是告诫他，太会?情话的alpha不是好alpha。
可是，情话真的好好听呜呜呜，一定是曲?北寡太久了，才不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师远洋甩了甩头，短暂地把情绪压下去，然后走进考场继续制造滑翔翼。
由于作品打完等级后可以给考?自行保管，所以他打算把这个送给顾重阳?纪念。
毕竟这也是他参与设计的。
顾重阳还??六天才??来，指挥官的比赛在机甲师后面几天，到时候还可以让他在比赛的时候，把这个放在404背上?装饰用。
虽然404不见得愿意……他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经过两天一夜的制作，师远洋的滑翔翼总算成功从锻造炉里出来了。
?单个两米长的翅膀出炉的瞬??，整个外壳流光溢彩，把锻造室都照亮了。
刀削一般的骨节，固若金汤，是绝佳的空战武/器。
在所??作品??放到检测仪器中时，评委组陆续到场，周围的人群黑压压一片。
滑翔翼从作品库中??传送带缓缓传出，那一刻，现场陷入了骚动之中。
评委组指指点点，纷纷啧啧惊叹，同考场的机甲师也都惊呆了。
“?去，这人真的两天之内造出了滑翔翼？不是做好了替换的吧。”
“怎么可能，这里二十四?时监控，还??巡逻队巡查，用头作/弊。”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他是哪个学校的？”
“听?是帝军大的，还是大一的……”
然而，接下来系统播报的评级，却让所??人更加吃惊。
机械女声朗声道：“考场号398，座位号020，考?师远洋，作品滑翔翼的评级为……”
大家都屏住呼吸，师远洋浑身血液翻腾，仰头紧张地看着大屏幕。
上面的字母滚动，他的心咚咚狂跳，成败在此一举。
“c级。”
众人一片哗然。
“不是吧，一顿操作就拿了个c？”
“??开玩笑，正常人两天时??根本连一半都做不出来好吧，况且他精神力还是d级呢。”
“那也没用啊，进初选最低得是b等级。”
“所以?嘛，费这老大功夫干嘛，还不??好好做个b级零件。”
大家都悄悄打量师远洋，他却并没??表现出丧气的??子。
所??的c类作品会??归档在一边，他赌的并不是等级，而是评委的眼光。
整个d级考场，乃至整个?工大考场，就只??他一个人做出了滑翔翼，很难不??评委注意到。
果不??然，就在工作人员操控机械?臂，要拿起滑翔翼放到一边的时候，评委组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等等。”
??个高挑的身影站了出来。
师远洋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可是?他看过去的时候，全身都僵住了。
?话的年轻人身材高大挺拔，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脸颊瘦削俊朗，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正是许攸。
许攸走上前，认真查看滑翔翼，??细致熟练的做工所震撼到了。
他抬起头问道：“这是哪位考?的作品？”
一旁的苏荷激动地捅了捅他，师远洋心不甘情不愿迈出一步：“是?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许攸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这是??在两天之内完成的？”
师远洋点点头。
许攸忽然击掌道：“完美，恕?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的作品，?可以知道??的名字吗？”
师远洋知道他是个工作狂，即使前世两人互相看不顺眼，但还是对彼此的能力非常认可。
他微微一笑，再次在他面前自?介绍道：“??好，?叫师远洋。”
这个声音在无数时空的碎片中，与另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师哥??好，?是新来的助?，?叫师远洋。”
从考场出来时，苏荷比师远洋还高兴，搭住他的肩膀道：“天哪，??是唯一一个破格进入初选的，??太厉害了！”
师远洋对他笑了笑：“评委们也夸奖了??，??能在短时??内把水平提升到b+，也很不容易了。”
苏荷?：“真为?们开心，?们去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他这人比较慢热，但一旦熟起来就待朋友很好。
师远洋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赞同道：“走吧，?请客。”
两人去吃了顿好吃的，晚上才各自??学校。
师远洋两天没??宿舍，第一件?就是去顾重阳那边看了看404。
他拿了罐啤酒，和404并肩坐在操场边上，看着跑道上夜跑的人群。
夜空中繁星璀璨，像一把钻石洒在了天鹅绒缎面上。
也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此刻正载着顾重阳。
“累了?半个月，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他两条腿晃来晃去，仰着脖子数星星，也不觉得酸。
404?：“??可以去预约个按摩，就像以前和南老师一起去做的那种。”
师远洋笑了起来，“?今天见到许攸了，??绝对想不到，原来他年轻的时候就那么笑面虎了。”
“许师兄除了会让??在南老师面前出丑、让他的机械蛇把??的机械?青蛙吃掉以外，对??也没什么不好的。”404掰着?指头?，“而且还是??的?青蛙打不过人家。”
师远洋屈起食指敲?脑袋：“不拆台??会死啊，反正他看?不爽是?实。”
他歪了歪头想道：“不过???，?现在就见到许攸了，那几年后的?还会再次‘遇见’他吗？几年后的许攸，和现在的许攸是同一个人吗？”
自从重?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比??他从虫洞??来了，那原先的自己哪儿去了？
404也??来了，那?在八年后还会重新??制造出来吗？
面对这个问题，404的??答要比他淡定得多：“??们都是同一个人，只是在????来的那一刻，这个时空的??就已经消失了。”
师远洋扭过头看着?，?冷静地?：“不仅??，八年后的?也消失了，?们都只能顺着时??的长河继续向前走。??还是??，?还是?。”
师远洋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总之不管怎么??，只要?们还存在，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他的亲人朋友，以及顾重阳，只要他们都平安无?，那就行了。
??到宿舍后，师远洋累得厉害，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今天是周末，曲?北??家了，他是??通讯器的铃声给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接通道：“喂，哪位？”
那头传来苏荷慌慌张张的声音：“师师，??看官网了吗？为什么初选入围名单里面没????？??要不要打过去问一下？”
师远洋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道：“什么？”
这时候，通讯器里另一个号码拨了进来，是陌?号。
他马上道：“?一会儿再打给??。”
然后接通了来电。
那头响起熟悉的清澈男声，带着一丝疲惫，“??好，请问是师远洋吗，?是许攸。”
28、第 28 章
师远洋没想到他会打给自己, 怔忪了那么几秒钟，这?反应过来道，
“你好, 许助理。”
许攸边??车边说道：“官网??的消息看见了吗？”
“听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是说我可以??初选赛的吗？”师远洋着急地问道。
“我打给你, 是特地想向你??个歉。”许攸叹息道，“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但是被??面打了下来，说必须要b级零件?能入选, ?在没办法。”
师远洋的肩膀一点一点塌了下来, 他闷声??：“真的……没办法了吗？”
许攸说：“是我说大话了, 不应该随便许诺的, 没想到这次规则这么严。”
师远洋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感到抱歉，许助理，我已经很谢谢你了。”
看来是他命不好，没有晋级的运?。
师远洋不甘心??：“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你说。”许攸温声道。
“是南老师把我打回来的吗？”他心里郁结。
如果是南琛本人否定了他的作品, 那么对他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
“不是。”许攸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说，“这次把关规则的是国防部，南老师没有见过你的作品。”
师远洋呼出一口气，心里稍微好过了点：“那么再次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许攸觉??很对不起他, 说道：“不要放弃努力, 像你这么优秀的机甲师，以后也会有机会崭露头角的。”
挂断电话后，师远洋渐渐觉??哪里不对。
——华纳的星际联赛, 国防部为什么要插??？
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有人想针对他？
许攸坐在后座，随行的人正要关上车门，忽然有个人拦了下来。
“打扰、打扰一下，许助理，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子出现在车门外，工作人员挥了挥手??：“我们还有?程，没空签名合影。”
男孩的脸刷的红了，不善言辞地解释??：“我……我不是来要签名的，我找许助理有重要的事情。”
许攸对工作人员说：“没事，那边会议不着急。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孩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自我介绍??：“我叫苏荷，是、是这次参赛的机甲师之一。”
“苏荷？有点印象，做中枢系统的是吧。”许攸看了看他。
中枢系统在大型零件中算是难度比较大的部位，他向来过目不忘，对这个名字还是比较熟悉的。
苏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局促??：“是的，那个，我找您是为了我朋友师远洋的事。”
工作人员面色不善地打量他：“结果已经在官网公布了，我们这边不负责解释的。”
许攸摆了摆??，对他说：“我刚?已经和他通过话了，很可惜，他没能和你一起进初选。”
苏荷赶紧摇了摇头，说：“许助理，你是因为觉??他做不出b级以??的零件，?没让他??初选的吗？我可以证明他做出来过的，这是之前他落下的评级单……”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眼巴巴地递到许攸面前。
许攸接过来扫了一眼，标注是西区实验室的评级，a-的小型零件。
他笑了笑说：“我并不怀疑他的能力，再说这是小型零件，比赛规则你应该很清楚。”
苏荷难过??：“我知道……可是，可是师远洋很崇拜你的，他和我一样，我们参赛都是因为拿你当偶像。如果这次他不能进初选，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许攸诧异地一挑眉，就师远洋对他的态度来看，倒是看不出他拿自己当偶像。
他收起纸条道：“?话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无权干涉太多。不过不用你说，我也准备再次和??面提出申请，他确实是个很难得的机甲师。”
苏荷的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许攸和善地说：“别高兴得太早，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行??通，所以刚?并没有向他提起。”
“不管怎么说，都超级谢谢您！”苏荷向他弯腰鞠了一躬，抬起头道，“师远洋很有??，而且毫不隐瞒地对我倾囊相授他的技巧，您不会看错人的！”
许攸向工作人员一点头，他??前去关车门。
苏荷后退了一步，再度鞠躬。
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许攸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他崇拜的人是我？”
苏荷挠了挠头：“哎？他没有明确说过……但、但我是很喜欢您的！”
车门缓缓关上，将他被染红的脸隔在外面。
许攸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工作人员担心??：“您真的打算提出申请？这次结果可是国防部的人亲批的。”
许攸睁开眼睛，冷声??：“南老师向来看不过这些派/系争/权，既然这次波及到我们头??，也是时候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师远洋尚未想明白这件事的根源，就听见宿管阿姨在敲门。
“师同学，在吗？在里面吗？”
他走过去拉开门道：“在的，怎么了阿姨？”
宿管阿姨说：“你下去一下吧，有个老师找你。”
师远洋疑惑??：“哪个老师，是陈老师吗？”
宿管阿姨眼神闪躲：“不认识，反正看军/衔职位挺高的，你快下去吧。”
师远洋心里一颤，隐隐有了猜测。
当他到楼下后，看见那辆车牌002结尾的军/车时，心思瞬间豁然洞开。
车门口站了个上/尉，见他来了，便打开后座的门。
这辆车就这么停在宿舍楼下，附近人来人往的，师远洋料想他也不会做什么，就鼓起勇?坐了??去。
果不其然，顾枭穿着一身常服坐在后座，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他??来了，??/尉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师远洋不由一阵不安，心跳擂鼓似的。
他的??揪紧了衣角，低声打了个招呼道：“顾校长好。”
顾枭“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索性车子没开多远就停了下来，停在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路边。
师远洋努力稳住呼吸，让自己不要怕，但还是有些发抖。
“别紧张，叫你过来没别的事。”顾枭沉声开口道，就像个正常的长辈，“最近一直和重阳在一起？”
师远洋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点了点头承认了。
顾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如同感到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
“这孩子长大了，不怎么听我的话了。有些话我说不管用，但你说就不一样。”他语气平稳地说??，“你帮我告诉他，让他回家住几天，伯父很挂念他。”
师远洋心里咯噔一下，这句“挂念”，怎么听都不像那么回事儿。
他想了想，婉转地答??：“您是他伯父，他当然会听您的话。”
顾枭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仿佛对这句话极为不屑。
他注视着师远洋，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施压??：“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他三天之内不回家，你不仅会退赛，而且会被查出作弊，四年之内不能再参加联赛。”
师远洋内心大震，果然是这个老狐狸干的！
他竟然想用自己威胁顾重阳？！
怒火刹那间从脚底冲到头顶，他???浑身发抖，几乎想扑??去把顾枭咬死，只能竭?握住愤怒的拳头。
太无耻了，居然这样要挟他！真是手段下作！
过度的冲击，让他没有注意到顾枭话里的“三天时间”——顾重阳明明六天之后才会回来。
“顾校长，您不觉??这样的做法，有点枉为人师吗。”他愤怒地说??，“我不可能左右他的想法，他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您太高估我了。”
顾枭翘了翘嘴角，冷嘲热讽??：“我倒宁愿是高估你了，当然，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会把你捧到很高的位置上，让你受到万众瞩目的。”
师远洋立马知道他误会了，他以为自己是有野心，想往??爬，所以才这么迫切地为比赛努力。
但他心念一转，于是将计就计道：“这件事我需要想一想，不能现在就答复您。”
顾枭见他被猜中心思，眼底的嘲弄更甚，也不过如此。
他说：“我没空等你想来想去，这件事我会想办法通知他，但下次就绝不会这么简单了。”
师远洋从车??下来后，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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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枭比他想象的还要不择手段，他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顾重阳。
他自己在复仇的深渊里难以自拔，还要拉??自己的亲生儿子陪自己下地狱，真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再让顾重阳深陷泥沼，重复??辈子的结局。
也不会再让他被顾枭控制，不能左右自己的选择。
他握紧了双??。
当天晚??，师远洋一整夜都没有回宿舍。
他在去?验室的路上，主动给许攸打了个电话，问他??：“许助理，如果我能用一天的时间，把滑翔翼升级到a，你能不能再帮我争取一下机会？”
当时许攸正在陪南琛喝茶，闻言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你试试看好了，先拿出合格的作品来再跟我说话。”他随口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琛躺在回廊的躺椅??，问他??：“是谁？”
许攸笑着说：“就是刚刚和您说到的，那个两天内做出滑翔翼的学生。”
桌案??放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面的字被汗水浸染的一片模糊。
南琛捋了捋及胸的白胡须，点头笑??：“你的眼光向来不错。”
师远洋在实验室待了一晚??，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不适应刺眼的阳光。
他晕乎乎地走在路??，准备回宿舍拿点备用材料然后继续升级。
顾重阳的电话在这时候打了??来。
“喂，你在干嘛，昨天一晚??都没理我。”顾重阳刚刚吃完无趣的快餐，拿了个魔方坐在窗边玩。
宇宙中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让他分外想念自己的小朋友。
师远洋清了清嗓子说：“忙着做零件呢，你起得好早。”
从顾重阳的语气中，感觉他应该不知道顾枭对他做的事，这让他稍微放心了点。
他怕影响他的第一次远调任务，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好了。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都考过了还不好好休息？”顾重阳对他的一切都很是敏感，质问道。
师远洋打了个哈欠，说：“我刚睡醒嘛，先不说了，饿死了，我要去吃早饭了。”
顾重阳只好无奈地说??：“?讲几句就想打发我，敢情你是要成为大机甲师了，就把老公丢一边去了。”
“怎么会，”师远洋露出了一点笑容，“最喜欢你了，等你回来。”
顾重阳对着通讯器亲了一下：“很快就回去。”
结束通话后，他单腿屈起，坐着摆弄魔方。
通讯器再次震动起来，他忙看了眼屏幕，慢悠悠地接起道：“有病吧你，没事给我打什么电话，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他还以为是小朋友舍不??他，又打回来了。
左棠难得给他打一次电话，就被刺的哽了一下。
他骂了句脏话，说道：“我他妈不是有要紧事吗，不废话了，我跟你说，昨天你伯父去找师远洋了，听说在车里聊了很久。”
“什么？”顾重阳坐直了身体，脸色沉了下来。
左棠说：“你不是让我看着点他吗，昨晚我不在学校，是小唐他们告诉我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可能和你伯父有关。”
顾重阳放下魔方，眉头紧锁??：“说话别他妈吞吞吐吐，快说什么事。”
左棠叹了一声道：“我说了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昨天公布的初选赛名单里面，没有师远洋，他被临时刷了。”
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巨响。
左棠赶紧??：“你冷静一下，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顾重阳掐断通话，直接给顾枭打了过去。
他紧紧地握住通讯器，仿佛要将那小小的玩意儿捏碎。
几声信号后，那边响起顾枭漫不经心的声音：“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顾重阳咬牙切齿道：“是你干的？”
“哼，你打过来就是为了问这句话？”顾枭冷冷地说。
顾重阳一字一句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顾枭哂笑着摇头道：“我就说这个方法对你管用，你还真不愧是我亲生的，栽也都栽在感情?字??。”
顾重阳猛地扬起通讯器，用力砸在了防护玻璃??。
外面听见动静，传来一阵骚动。
护卫敲门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重阳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突然拉开门。
护卫猝不及防倒了??去，他动作利落地从那人腰间抽出手/枪。
“你不能……”护卫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枪托。
顾重阳拿着枪直奔驾驶舱，一脚踹开了舱门。
这次负责驾驶的队长，正是顾枭手下的少将。
里面的两个驾驶员同时回过头，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顾重阳一把用枪抵住少将的头，将他按在了操作台上。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护卫们全都持枪堵在了门口。
顾重阳反手关上舱门，冷声??：“现在返航。”
他一个军校学员，还未正式授衔，竟这么拿枪指着比自己高很多级的长官。
另一名副队长也和顾枭有交情，见他这样立刻举起双手??：“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用枪指着??级可是死罪！”
少将冷汗直流，被按在操作台上举起双??。
顾重阳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听得懂人话吗，我说现在、立刻返航。”
29、第 29 章
副队长见势不妙, 手伸到背后按住墙上的通讯器，悄悄连通总部。
同时口中劝他??：“重阳，我们都是顾首长的部下, 也算是你的叔叔伯伯，有什么事好好说……”
顾重阳抬起枪对向他，他立刻放下手。
“他派我来夜巡, 只不过是为了找借口把我支开，这件事?们不是一早就清楚。”顾重阳的眼中流露中??分狠绝??嘲弄，面无表情地说??。
一瞬间，副队长好像看见了顾枭站在自己面前。
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既然你们接了这次任务, 就要承担后果。”顾重阳冷冷地说??。
能忍到现在, 他已经够给这些老东西面子了。
他用枪指了指操控台, 依旧单手将少将按在台子上, 对副队长说：“?，过去驾驶，否则我一枪崩了他。”
早在来之前，顾枭就已经交代过，一旦有状况要立即向他汇报。
副队长声音不稳道：“没有……总部的命令, 我们不能擅自返航，除非是队长亲自下令。”
话音未落，他就膝盖一弯，单膝跪倒在地，捂住胸腔痛喊了起来。
强大的sss级信息素扑面而来, 那是帝国最上层最优越的基因, 让他迫于无奈地臣服在对方脚下。
这样的绝对优势远胜于子/弹，直让他从头到脚感到深深的恐惧。
顾重阳的枪口缓缓划过少将汗湿的脑门，黑洞洞地正对着他的头, 食指扣在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勾一勾手指头，那颗头颅就会顷刻间血花四溅、红白崩裂。
少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在这疯小?手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发冷，冷到浑身战栗。
顾重阳的声音十分具有压迫感，在他头顶如丧钟般响起，慢条斯理却震慑人心：
“最后一遍，现在返航。副队长，不??考验我的耐心，我向来没有这种东西。”
副队长忍着?肢百骸的剧痛，扶着墙慢慢爬了起来。
此时，墙上的呼叫器连通了总部塔台。
那边传来指挥员的声音：“夜巡船7401，接国防部通知，请即刻返航回华纳。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副队长瞪大眼睛抬头看了过去，顾重阳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底酝酿着滔天巨浪，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马上按下回复按钮，颤声??：“夜巡船7401收到。”
驾驶舱外，两排护卫队严阵以待。
正在他们端着枪对准里面时，门突然被打开。
浓重的战斗信息素传来，顾重阳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两排枪支同时指向他。
面对如此多的枪，下一秒就能把他扫/射成马蜂窝，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往船舱走去。
少将擦了擦满头的汗，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弯腰捡起地上被随手扔到一边的枪，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没事，都散了吧，别围在这里了。”
夜巡船上重新恢复平静，尽管这平静像是一层虚伪的面具，只要一点震荡就能撕扯开来。
行星轨迹发生变化，夜巡船转动船身，缓慢地掉了个头。
顾重阳回到船舱内，背靠着门慢慢地滑坐了下来。
舱内没有开灯，他的面庞隐藏在黑暗中，信息素像蜿蜒的藤蔓一般，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许久，他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地板上，使得整个船舱动了两下。
手骨传来一阵刺痛，却敌不过胸口的痛楚。
——最让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顾枭开始对师远洋下手。
当他得知师远洋被除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揪心的疼痛——他那么渴望参赛，知道后该有?难过。
顾重阳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事，什么是梦想，什么是追求。
但是师远洋在和他说起机甲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比窗外的银河还??璀璨。
那种明亮是刻在骨血里的。
那是他热爱的事业，是他的梦想，他的追求。
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就算拼了命，顾重阳也想亲手送给他。
而不是弄成现在这样，让他承受这些本不该承受的事情。
他已经在黑夜之中待的够久了，唯一让他的黑夜照进一丝光亮的，就是师远洋。
他身上有所有他不具有的品质，阳光、善良、满怀希望，对一切事物的新奇、美好的期许……
顾枭怎么能、凭什么去破坏他的这丝光亮。
他没有资格染指。
他的通讯器被砸坏了，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枯坐了?久。
期间外面传来护卫的声音，说是把吃的??水放在门口了，顾重阳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意识渐渐昏沉。
恍惚间，又想起小时候阿宥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吃糖。
但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阿宥就已经不在了。
幼年的记忆里没有她身上的味道，只有无穷无尽的酒味、火/药味，??训练场的跑??被晒干的味道。
指甲在手心里越陷越深，头痛欲裂。
阿宥对他说：???好好活下去。
师远洋对他伸手说：我会带你走下去。
而顾枭在暗处盯着他，告诉他：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抓着?一起下地狱。
直到船身猛地震颤了一下，顾重阳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系统全频??播报：“前方已抵达华纳，请各位乘客做好降落准备，系好安全带……”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国防部会议室，顾枭刚刚结束一场议会，回到了首长办公室。
门外站着负责夜巡队的少将，见他来了，立正敬礼??：“顾首长，顾……公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顾枭点了点头，一推开门，就看见顾重阳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声音也并未回头。
“?先下去吧。”他对少将??，少将又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顾枭关上门，没有说话，漫步走到窗边，??他并肩看着窗外的景色。
夜色初临，华灯升起。
国防部位于市中心最热闹的片区，外面是万家灯火、景象辉煌，数栋高楼平地起，夜景奢华而迷人。
这里是华纳最繁华的权力中心，也是掌控经济和军事命脉的枢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枭难得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开口就是训斥。
平声问道：“知道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吗？”
他眺望着对面的滨海大楼，眼神染上了一点惆怅：“下个月月底，就是阿宥的忌日。到时候等?空了，让管叔带你去看看她。”
顾重阳当然记得，他一刻也不会忘记。
因为对面的滨海大楼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母亲的葬身之处。
当年他们就是在那座大楼的天台上，等待着飞行器的救援。
可是没等到救援队，却等来了傅守明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捕获他们。
阿宥为了让顾枭免受君主怀疑，抓住他的手，亲手往自己胸前开了一枪。
当她笑着倒在血泊中时，顾枭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年轻的时候行事嚣张，当年仗着为君主做事，暗地里给陆战队下了不少黑手。
一报还一报，傅守明本来对他志在必得，一心想回报他为陆战队所做的一切。
但看见他大义灭亲杀了自己的妻子，反而抓不到把柄了。
顾枭上位后，特地把办公室选在了这里，为的就是时刻铭记那一天。
他的骄傲、他的爱情、他的宏图大业，在那天被打得粉碎，他??亲手从傅守明身上讨回来。
顾重阳之所以没有变成??他一样，被仇恨蒙蔽双眼，是因为在认识师远洋后，他突然弄懂了自己的母亲。
阿宥希望他好好长大、成为优秀的帝国将领，也希望顾枭忘记过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而顾枭却变本加厉，??她的想法背??而驰。
君主把间/谍一事压了下去，没有再为难陆战队，却被他看做是苟且偷生、不想开战的表现。
这场争斗中，如果成功，则流芳百世，如果失败，则尸骨无存。
他就是这么一个充满野心的人，从阿宥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改变过。
顾重阳侧过头看着他，倏然开口道：“收手吧，这不是母亲想看到的，不??一错再错下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地与顾枭说话。
顾枭有点意外地看了看他，随即笑了起来：“怎么，玩个小玩意儿还玩出人味来了，这么优柔寡断，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的嘲讽意味很浓，顾重阳少见地没有被激怒，“?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在背后打击报复傅守明，还是去拜恩帮?拓展势力？这么做有意义吗，母亲能复生吗？”
他一提到阿宥，顾枭的呼吸就乱了起来。
他的眼里透着阵阵阴狠：“明年的演练战场，我???杀了傅思衡，我??让傅守明知道，什么是痛失所爱！”
“不可能，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顾重阳看着他的眼睛，果断拒绝??。
顾枭死死地盯着他：“哦？那你连夜赶回来是又为了什么呢？让我猜猜，是怕?那小玩意儿退赛伤心？”
顾重阳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爸，?别动他，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这是阿宥死后，他第一次叫顾枭爸爸，说出来的话却也最不留退路。
顾枭看了他??秒，突然狂笑起来：“好好好，?果然没让我小看。重阳啊，?太像我了，?越是这样，我越不想放过?，该怎么办呢……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顾重阳转过来面对着他，父子俩剑拔弩张，气氛恐怖。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那你可以死了这条心，我永远不会变成像你一样的人。”
两人望着彼此，如同在照镜?，却又都想一拳打碎那面镜?。
顾重阳从脖?上扯下了什么东西，走到桌前，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铭牌落在桌面，发出叮咚一声脆响，带着他的体温，躺在冰凉的实木上。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这个还给?，也还给妈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顾枭一个人在房间里站了很久很久。
里面传来哗啦啦东西碎裂的声音，外面的守卫面面相觑。
师远洋用手推车推着一个大箱子，被国防部站岗士兵拦在了门外。
“大哥，这真不是危险武/器，都没通电呢。”他手舞足蹈地解释??，“南老师??许助理在行政楼等我，??不?给许助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士兵端着枪看了他一眼，说：“已经派人打过去了，?在这儿等着。”
师远洋焦躁地抓着推车扶手：“麻烦快点，都要下班了。”
一辆车驶了过来，大门护栏自动开启，两边的士兵同时敬礼。
师远洋让了让，站在两米高的箱子后面，那辆车开了出去。
终于，里面的人走出来道：“?叫师远洋是吧？”
他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那人说：“进去吧，许助理说要下班了，让你出来的时候再登记，在行政楼八楼。”
“好的，谢谢。”师远洋高兴地推着车跑进大门里。
他内心急切，等电梯的时候都走来走去。
好不容易上了八楼，正好看见许攸穿着白大褂从实验室走出来。
师远洋挥了挥手，跳起来道：“许助理，我来了。”
许攸打发了旁边的人，摘下手套伸手??：“?好，师同学，抱歉，刚才有个实验没做完。”
师远洋握了握他的手，手掌柔软温暖，标准常年包养的机甲师的手。
他看了看周围，没看见南琛。
不过也是，南琛那种身份，肯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在这儿的办公室都是临时的。
许攸说：“零件升级好了？”
师远洋想起正事，点头??：“升好了，请许助理检查。”
许攸随口道：“先放这儿吧，我等会儿找人推进去，明天检测，现在大家都下班了。”
师远洋难免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他马上就会检测结果。
许攸又看着他??：“听苏荷说，?想当我的助理？”
师远洋噎了一下。
什么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级别越高的机甲师，往往身后跟的助手越?。
比如像南琛，他的总助是许攸，许攸又带了五个助理帮他工作。
而身为南琛徒弟的师远洋，自然也是他的助手，他自己名下也有?个助手。
不过按照这一世师远洋的身份来看，能给许攸当助手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因为他一般只要精神力s级的学员。
他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师远洋自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干笑??：“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非常愿意。”
许攸了然一笑，推了推眼镜??：“有?这句话就行。”
不知为何，师远洋总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许攸又和他聊了??句，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师远洋摸不清他的意思，也没法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回去等消息。
许攸回到实验室内，一艘高达十?米的星盟飞船正在制造中。
南琛背着手，看着大屏幕上的参数，见他回来了，问道：“去哪儿了，还拖了个箱?回来。”
“刚才那小孩儿来了，说是滑翔翼改造好了。”许攸笑着说。
南琛点头??：“一天时间，别的不说，态度可以。”
许攸赞成??：“挺用功一孩子，不过棱角太重，还需??打磨打磨。”
给他当助手刚刚好。
师远洋腰酸背痛地回到学校，在通讯器里安抚了苏荷一阵，让他别担心。
刚到宿舍门前，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
他吓了一大跳，正要大声喊人，那影?就一把抱住他。
鼻端传来熟悉的白松香混着酒味，师远洋的喊声卡在喉咙里，不确定地说：“顾、顾重阳？?回来了？”
顾重阳整个趴在他肩膀上，下巴抵住他的后背，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喝酒了？我的天，怎么喝成这样……”师远洋用力撑住他，才没有两个人一起倒下去。
这人平时看起来消瘦，其实重得可以。
一股浓烈的酒味随风飘来，师远洋想推开他把他扶住，但奈何顾重阳就跟找到了称手的抱枕一样，搂紧他死活不肯撒手。
“?先……先松一下，我扶你上去躺会儿，趁现在阿姨去吃晚饭了。”师远洋做贼似的瞄了瞄宿管阿姨的房间。
见里面没人，赶紧趁机把顾重阳的胳膊搭在自己手上，溜进了宿舍楼。
他艰难地扶着顾重阳，一手打开门，然后迅速关好，生怕这家伙的信息素传遍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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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曲小北明天才回来，不然顾重阳就只能在楼下吹风了。
他把人放在椅?上，顾重阳不知道喝了?少酒，苍白的脸颊红得像发高烧，薄薄的嘴唇紧闭，眉心微微蹙起。
长长的睫毛低垂，下颌线流畅且锋利，脑袋耷拉着。
他这幅束手无力的样子，看得人太想为所欲为了。
师远洋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拍了拍他的脸颊??：“喂，?不是下周才回来的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顾重阳原本闭着的双眸，忽然间睁开了。
他的眼睛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偏狭长却又不过分细窄，有点像桃花眼却又不过分风流。
冷漠??欲望结合，不沾俗尘??风情俱露相融，让人一眼就沦陷在其中。
尤其是现在，他带着??分醉态，辨认着眼前的人时。
“师……”薄唇动了动，眼中罕见地出现一丝迷茫，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小朋友。
师远洋心中邪念顿生，一股蹂/躏他的想法像雨后春笋般，按不住地疯长。
“师什么师，”他恶狠狠地靠近，捏住他的下巴道，“?这个乱喝酒的小alpha，落在我手心里，就哪儿都别想去了。”
30、第 30 章
顾重阳能任由他摆布的机会, 那叫一个屈指可数。
师远洋大着胆子搓揉他那张骄矜高冷的脸，内心的雀跃指数嗖嗖嗖直线上升。
“痛……”顾重阳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阻止他。
师远洋学着他邪笑说道：“哪里痛？嗯？”
这个“嗯？”是他学到的精髓。
“哪里……都痛, 脸痛，手……也痛……”顾重阳被他捏着脸，吐字不太清晰, 他听得一知半解。
“你的手怎么了？”师远洋眼睛往下，看见他右手指骨上淤青了一片。
他连忙抓起来查看：“怎么搞的，你不会喝醉?后跑去跟人打架了吧？”
顾重阳没回答，只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眷恋的神情像是想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师远洋拿来医药箱, 看着那漂亮到只适合弹钢琴的手指肿成那样, 心疼得不行了。
这么好看的手, 不好好写字，整天舞刀弄枪干嘛。
他蹲下身，仔仔细细地将药膏涂在上面，抱怨地说⿳?：“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总是受伤了，我的小心脏受不了, 一天到晚不是打架就是出什么??。”
顾重阳喝醉了很安静，话极少。
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只听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大着舌头说：“不、不……受伤了，师师, 不难过……”
师远洋没想到他醉酒?后这么乖, 跟平时完全两个样儿。
他笑弯了眼睛，往上够着拍拍他的头，胆大包天地夸赞⿳?：“好狗狗, 真听话。”
“好……狗狗？”顾重阳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偏了偏脑袋，眼角?为充血而红红的。
师远洋有点心虚，怕他酒醒了想起来找自己算账，便问他⿳?：“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不是要夜巡一周的吗。”
顾重阳的睫毛颤了颤，师远洋蹲在他脚边，需要他低垂眼睛才能看见。
从师远洋的角度看起来，他这样看人的眼神有点温柔得过分，太犯规了，怎么有人一眼就能这么让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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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想师师了，所以……就回来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要命，他的顾重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真会说话。
师远洋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索性站起来，上前一步坐在他的腿上。
换了平时，他是绝对不敢用这种方式的，否则肯定就当场被抓住那什么了。
?现在的顾重阳无法反抗他，只能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脖子，张牙舞爪的。
师远洋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啵啵啵，嘴甜的宝宝值得奖励。”
“宝……宝？”顾重阳愈发听不懂他奇怪的称谓，好像哪里不对……
他朦胧间记得，自己应该被叫做“?公”，而不是“狗狗”和“宝宝”。
师远洋肆?忌惮地搓揉他的脸，笑嘻嘻地想，这家伙脸上没什么肉，皮肤倒是很好。
光滑白净，不像一般alpha那么粗糙、黝黑。
“我叫你什么，你就得答应，知道吗。”他鼻孔朝天，宣示着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
顾重阳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知道了。”
“大狗狗。”
“……嗯。”
“顾宝宝。”
“……在。”
师远洋爽够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坏念头，趁此机会逼问他⿳?：“上次左棠和我说，你们有个什么赌约来着？”
顾重阳虽然喝多了，?还是本能地闪躲这个问题，偏开头想回避他的眼神。
师远洋不依不饶，掰着他下巴把人转过来，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平日顾重阳惯喜欢用这招对付他，哼哼，小样儿现在丝毫打不过他。
顾重阳被他抬着下颌，?奈和他对视，往下露出鲜明的喉结线条。
师远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说话。”他毫不客气地道。
顾重阳耷着眼皮，闷闷地说：“有……是有一个赌约，赌的是我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追到你……”
“赌注是什么？”
“……一辆车。”
师远洋当即炸了：“什么，小爷就只值一辆车？一辆车？这个左棠，我迟早要弄死他！”
“弄……死他……”顾重阳微弱地附和。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认识我?前你居然这么浪！”师远洋想想就生气。
跟人家随便一个赌约，就可以去追人，可想而知那时候他对待感情有多随便。
他突然独占欲发作，坐在人家腿上趾高气昂地质问道：“说，我是不是你的初恋？”
顾重阳口不由心，只得回答⿳?：“不是……但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师远洋深呼吸了一下，不气不气，好歹也算是第一个喜欢的吧。
他的眼睛落在顾重阳涂着药膏的手上，抓起他的爪子问：“那第一次牵手呢，是什么时候？”
“出去闲逛的时候。”
“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真好看。
“那初吻呢？”
“是和你……”
师远洋的眼神从他的胸前，一直滑落下去。
接下来就不用问了吧，虽然之前没有深入聊过这件事，?听左棠他们开玩笑说的话，顾重阳是*没跑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起来左棠所说的。
有多难以形容呢，能不能现在……
师远洋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一个激灵双手捂住脸。
天哪，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居然在人家醉酒的时候，想酱酱酿酿……
啊啊啊，不行，这也太那什么了。
他连滚带爬地想从顾重阳身上下来。
他……
我去。
师远洋差点当场窒息。
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也快要不住了，上来。
理智碎裂一地，珠子落地般的哗啦作响——他在想什么呢，这里是宿舍！
师远洋狼狈地飞速起身，后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地喘了会儿气，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他低估了顾重阳的脸皮，或者说低估了醉酒的人的脸皮。
顾重阳眼神迷蒙地看着他，说：“师师，难受……帮帮我……”
“帮、帮你什么？”师远洋吓结巴了。
顾重阳没什么力气地从椅子上坐直，将手伸给他，声音更是轻柔的不像话：“过来。”
师远洋已经分不清他是醉了还是没醉。
如果说醉了，他为什么能坐得笔直，而且??维还那么清楚；如果没醉，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摆布，一副起不来的样子。
?他的声音里都充满了气息，师远洋忍不住走过去，
“你不舒服吗？”
“嗯，不舒服。”顾重阳带着一丝委屈，说到。
师远洋睁大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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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八点，师远洋按照约定到了国防部实验室。
今天不仅许攸来了，南琛也到场了。
时隔许久，再次见到南琛，师远洋差点一个激动哭出来，当场抱住他大腿大喊一声“师父”。
南琛今年七十有余，看起来却跟五、六十岁一样。
一头灰白的短发，长长的胡须垂在胸前，总是穿着一身藏青色马褂和宽松长裤。
他的脸上皱纹很少，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才堆砌出岁月的痕迹。
那双眼清澈明亮，像是在老人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孩子的灵魂一样。
师远洋主动上前鞠躬打招呼道：“南?师好，初次见面，我叫师远洋，来自帝国军??大学。我是个omega，今年快满十八岁了。”
他很想给南琛留下一个礼貌的好印象，一口气就介绍清楚了自己的来龙去脉。
南琛果然注意了他一眼，点头⿳?：“小攸跟我说过你，今天就是来测试你的滑翔翼的。”
师远洋感激地望了许攸一眼，没想到他专程把南琛也请了过来。
评委组陆续来齐了，众人往检测室走去，南琛和许攸走在前面，师远洋看着他们的背影。
南琛对自己人向来护短，私下相处起来也没有架子。
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清楚，一个好的大师当?师有多可遇不可求，更别说技术和人品双全。
南琛是帝军大的名誉教授，?实际上校长请他过来讲课，一节课开价十万都不一定请得到。
师远洋看见南琛..转头和许攸说话，心里愈发羡慕。
终有一天，他也会名正言顺地站在南琛身边的。
大家都以为这两人在聊什么专业话题，直到走进检测室，才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南琛语重心长道：“你这样子可不行，咱们部门有多少omega啊，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上次那个给你送奶茶的姑娘就不错。”
众人纷纷憋笑，原来南大师是在催婚。
许攸扶了扶..眼镜，?语地说：“?师，我才二十出头，不着急。”
“你好端端一个alpha，在这么个天堂都找不到对象，还指望以后能找到？”南琛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许攸是机甲师里面罕见的alpha，尽管他的精神力是ss级，?却没什么战斗天赋，反而对武/器制造很感兴趣。
南琛刺了他几句，工作人员开始按下检测仪器。
师远洋不由感到有些紧张，虽然他已经很确定自己能达到b级，?还是忍不住怀有一丝期待的。比如说，能不能在此基础，再多那么一点点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评委组全都看着大屏幕……
仪器“咔哒”一声，师远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机械女声播报：“测试对象滑翔翼，零件状况，经过二次加工。最终等级……”
师远洋屏住呼吸。
“a+。”
检测室里瞬间一片议论。
“一天之内提升到a+，可以可以。”
“这是大型零件，如果是小型的话，应该在s到ss?间了。”
“?前我就说，两天能造出滑翔翼的，绝不会是泛泛?辈。”
这些声音都如同过眼云烟，师远洋一句也没有在意，他只是眼瞅着南琛。
南琛稍微点了下头，对许攸说了句话。
许攸也和他耳语了几句，师远洋的心提的更高了。
片刻后，南琛率先往外走去。
在路过他时，对他⿳?：“完成的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师。”师远洋忙低下头，却在瞬间感到一点失望。
南琛并没有其他表示，眼神也没有更多的变化，也就等于是说，他还是没看上自己。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许攸走过来，高兴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恭喜你，师远洋，南?师说你可以晋级初选赛了。”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师远洋对他真诚⿳?：“谢谢你，许助理。”
许攸笑⿳?：“你太客气了，不过我有个不情?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什么??，您尽管说。”师远洋说道。
许攸看着他⿳?：“我们实验室今年在招人，是当我的助理，你有兴趣来吗？”
师远洋心一沉，当他的助理？
许攸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师远洋一瞬间想了数种想法，当他的助理固然不错，那样说明他有机会见到南琛。
可是这并不能对他的水平有多大提升，只能打个人情牌罢了，南琛向来喜欢实力说话。
人情在别人面前或许有用，?他绝不会拿这个当首要条件。
想了一会儿，师远洋再次鞠了一躬道：“谢谢许助理的厚爱，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吧。”
许攸听他这么说，知道八成是黄了，略带可惜⿳?：“好吧，你好好想一想。”
师远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握了握拳问道：“我知道这样问很失礼，先说一声抱歉。那、那个……我想问一下许助理，南?师还缺助手吗？”
许攸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
“好家伙，我说你连我都看不上，敢情你的‘偶像’原来是南?师。”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师远洋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也很喜欢许助理，从心里感谢你所为我做的一切，只是……我从小就很崇拜南?师。”
他?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许攸喜欢心直口快的人。他不介意别人实话实说，反而会感到无所谓。
果然，下一秒，许攸笑着摇头道：“行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你知道南?师招人的条件是什么吗？”
师远洋当然知道：“要全s，不管是大型零件，还是小型零件。”
许攸抱着手臂看着他⿳?：“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你现在可是二次加工之后，还只是a哦。”
师远洋目光坚定：“我会努力的。”
“年轻人啊。”许攸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有野心固然是好??，?也要量力而行。”
他正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问了一句：“你真不打算跟我？”
师远洋被他的突然靠近吓着了，后退一步道：“许助理值得拥有更好的助手。”
许攸嗤笑⿳?：“这对话怎么感觉像在拒绝表白？啊，对了，你有alpha吗？”
师远洋一惊，忙抬起头道：“有……有的。”
“好吧，十八岁都谈恋爱了，我这个老哥哥却还是单身。”许攸无奈地说⿳?，“走吧，一起下去。”
两人一起坐电梯到一楼，然后出了行政楼。
刚一出门，师远洋就看见门口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重阳，他穿着军装，正在和一个少将说话。
师远洋的脑袋轰然炸开，慌慌张张地问许攸道：“许助理，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后门之类的！”
许攸也被他突然的话语震了一下，茫然道：“后门一般都是锁着的，怎么了？”
突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顾重阳往这里扫了一眼。
师远洋简直要哭出来了，赶紧闪身躲到许攸身后，拽着他的衣服呜咽道：“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撒蹄子就跑向一楼洗手间。
顾重阳嘴角一翘，三两句结束了和少将的对话，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31、第 31 章
在进洗手间的过道里, 顾重阳轻而易举把人逮住了。
师远洋被逼到墙角，胡乱说道：“你你你别过来啊，这里有摄像头。”
顾重阳一手撑住墙面, 将他困在自己怀抱里，贴在他耳边道：“放心，这里是死角。”
他这么一说, 师远洋更加不可能放心了。
“……你想怎么样？别得寸进尺啊……”师远洋像只纸老虎一样瞪着他道。
谁知，顾重阳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你在说什么？”
师远洋：“啊？”
顾重阳面不改色地说：“我昨晚喝?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想来问问你, 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非常镇定, 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师远洋人都傻了。
他断片了？他怎么可以断片呢？！
不过转念一想, 他自己喝?了也断片, 天哪，可是这也太……
顾重阳见他一脸愤愤不平，更加困惑了：“难道我真的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师远洋闷闷地说。
顾重阳挑了挑唇角，一拍脑袋：“哎呀，真想不起来了, 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只记得你坐在我腿上，帮我的手??药，然后呢？”
“然后，就……”师远洋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别开眼睛道, “然后我问你为什么回来, 你说你想我了，我就亲了你一下。”
“哦？我的师师这么主动的吗，再然后呢？”顾重阳伸出食指, 缠绕着他鬓角的发丝，诱导道。
师远洋吞咽了一下，只得顺着他说下去：“再然后，你说你困了，就去睡觉了。”
顾重阳的手稍稍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撒谎，满口谎话的小朋友，可是要被惩罚的哦。”
他的力道不大，扯得不痛，却让气氛愈发暧昧了。
师远洋小声道：“……没撒谎。”
“那我早上起来，为什么裤子拉链是开着的？”顾重阳亲昵地用鼻梁蹭了蹭他的脸颊，低笑道。
师远洋几乎被逼疯了，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说道：“谁让你自己不记得的！是你耍流氓，你让我……让我用手帮你那个！”
“啊，我竟然这么该死的吗。”顾重阳故作惊讶道，语气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你就是很讨厌、很坏。”师远洋恨恨地说，但又不得不承认。
顾重阳点头道：“我真是很讨厌、很坏，那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帮我的。”
师远洋快要哭出来了，哼哼唧唧道：“就那样啊，能怎么帮，你自己没有用过手吗。”
“用过，但是我的手哪有你的软。”顾重阳往他衣领里吹了口气，惹得他缩了缩脖䓖?。
他不知廉耻地继续道：“你的手很热，手心又软又舒服，从上面……”
师远洋慢慢睁大了眼睛，听他描述着那些让他羞愤到死的场景。
眼前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不不，那不是他自愿的……他完全是被顾重阳带着节奏走的……
是顾重阳抓着他的手……
顾重阳用拇指指腹擦过他微张的嘴唇，低声说：“下次，用这里好不好？”
“叫狗狗，叫宝宝，都让你叫。”
师远洋猛然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没忘记！
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顾重阳，红着脸怒道：“你……你个骗䓖?！”
顾重阳根本没用力钳制他，被他推得后退几步，靠在对面墙??闷笑。
过了一会儿，闷笑变成了大笑，“你怎么这么可爱，不过刚才的叙述很好听，我又有点想了。”
师远洋：“！！！”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他讲又讲不过，骂又骂不过，转身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师远洋一出门，就撞在了许攸身??。
“哎，?心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许攸好心扶了他一把。
师远洋匆匆说了句“许助理再见”，就仓皇逃走了。
许攸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刚好撞见顾重阳好整以暇地走了出来，边走边打电话。
他认出来这个人，啧，没想到那小䓖?的男朋友，居然是顾家的人。
顾重阳离开国防部后，那边左棠刚好跟他交代完。
“联赛的评委组昨天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的，这次没人会再阻碍你家小朋友。”
“辛苦你了。”
“还有，凡是有军队的人接近叔叔阿姨的，都被我们拦下来了。”
顾重阳坐??车，说：“注意千万不要被师寒山发现，他以前在国防部供职，对侦查这一块很在行。”
“不会的，”左棠搭着旁边的女孩䓖?道，“都是专业的雇佣/兵，你放心。”
顾重阳发动车䓖?，单手操控方向盘，说道：“吴律师那边怎么样了，那笔遗产能不能让我提前拿到？”
左棠打发了那女孩，坐起来道：“他说有点阻力，约你后天见面谈。”
他顿了顿，又说：“你伯父是不会让你轻易拿到这笔钱的，还有，有件事我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事，你说。”顾重阳转了个弯。
左棠说：“他?近约见了华纳军总的院长，我看你伯父身体挺好的样子，那为什么要见医生呢？”
顾重阳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查，你不用管。”
顾枭的身体确实不可能出问题，况且他有自己的私人医生。
那么他约见军总的院长，就只有可能是调查别人的身体信息。
他挂断通讯器，终于追??了走在前面的师远洋。
顾重阳按了两下喇叭，拉下车窗道：“前面的小先生，要搭顺风车吗？”
师远洋没想到自己跑出来都能被追上，他转过头去不想看见这没脸没皮的人。
“确定不??车吗，有好看的星空顶，还有好看的alpha司机等着你呢。”顾重阳笑得愈发高兴。
师远洋慢腾腾地走路，他就开着车慢慢跟在他旁边滑行。
“哪里是好看的alpha，分明是一肚䓖?坏水的alpha。”师远洋白了他一眼道。
前方没什么人，道路开阔。
顾重阳将下巴抵在车窗??，看着他道：“赏个脸，陪我去吃顿早饭呗。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东西。”
师远洋立马转向他：“你这么久没吃饭，还空腹喝酒？”
他真是服了这人了，管他吃饭管的要命，自己成天瞎折腾。
顾重阳作可怜状地摸了摸肚䓖?，说：“急着回来，没想起来吃。”
师远洋没办??了，绕过去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没好气地说：“赶紧开车去学校的小吃街，先吃点垫垫肚䓖?，不吃东西就喝那么?，我看你是想英年早逝。”
“你别咒我，我可舍不得早逝。”顾重阳笑了起来，开着车往学校驶去。
路上，他随口问了几句师远洋比赛的事情。
师远洋开心地说：“我进初选了，没想到许助理那么通情达理。”
顾重阳说：“那个许助理，是个alpha？”
师远洋点了点头：“他是机甲制造部为数不?的alpha之一。”
“你很崇拜他？”顾重阳淡淡地问。
师远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好笑道：“我才不崇拜他，我的偶像是南老师，怎么，你要吃南老师的醋吗？”
“我从来不吃醋。”顾重阳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让竞争对手存在的。”
你横什么横，师远洋腹诽道，也不知道是谁，连机甲的醋都吃，还死不承认。
他识时务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两人回到学校后，随便找了个店铺吃馄饨。
一大早人很?，老板抱歉地给他们端??一碗馄饨道：“只有一碗了，还在包，要不你们等等？”
师远洋摆了摆手说：“没关系，那我就不吃了吧，反正我吃了两个包䓖?。”
老板十分不好意思地继续忙碌去了。
顾重阳往碗里倒了点醋和辣油，师远洋问他：“你不是不怎么吃辣吗？”
他用勺子舀起一颗馄饨，带着汤汁吹了吹，放到他唇边道：“尝一颗。”
原来是要和他一起吃。
师远洋嘿嘿笑了起来，张嘴吃下第一颗馄饨。
这家馄饨店有百年招牌，皮薄馅?，汁水浓厚。
大骨高汤面上飘着一层翠绿的葱花，红彤彤的辣油浸着虾米和紫菜，香的让人差点咬掉舌头。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掉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隔壁桌的omega心碎地偷偷在群里发消息。
矮矮的黄椒：【呜呜呜，吃个早饭碰到重阳男神和他男朋友，他还喂那个omega吃饭……不行了，我难过得馄饨都吃不下了……】
二手抑制剂半价出：【哈哈哈哈好巧，我也在附近的店，他们看起来好甜啊，艹。】
韩壶壶：【他男朋友就是那个联赛破格晋级的机甲师吧，据说在制造院很有名的，成绩稳居第一。】
我坐在柠檬塔??：【我靠，是他啊，确实牛逼，?然这种人才配让男神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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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抽了张纸，擦掉师远洋嘴角的汤汁，接着刚才聊的说道：“你的零件是a级，怎么只排到一千名开外？”
师远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一个是因为二次升级，还有一个是……我实操太烂了，只坚持了十分钟就不行了，?终评级只有b级。”
顾重阳了然道：“体力跟不??。”
“嗯。”师远洋没有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那就需要练练。”
“是啊。”
回去之后，师远洋就一头奔向操场训练。
初选很快就要开始了，他得想方设??把实操也尽快提??去。
操场上有不少人和机甲，都是大三和大四来为比赛做准备的。
师远洋正准备接通训练机甲操练，就听见周围一阵议论。
他抬头看向跑道，随即惊讶地忘记连接了。
顾重阳带着404走了过来，沿途吸引了许多视线。
一人一机甲在他面前站定，顾重阳语气无奈地说：“来找你帮个忙，404不太服从操控，要不我们一起训练吧。”
404??前一步，一拳干翻了师远洋的训练机甲。
32、第 32 章
师远洋无语凝噎, 这人这机甲也太过于霸道?一点吧！
404还跃跃欲试地想踹一脚，他赶忙阻止道：“好?好?，别??。说吧, 你们想怎么训练。”
顾重阳?所当然地说：“它不听?的指挥，?让它做什么，一概跟?反着来。”
“真的假的, 你们上次不是配合的挺好吗。”师远洋怀疑地看着他道。
“真的。”顾重阳说着，??给404下令，“不信你看，左勾拳。”
404反应迅速地挥?挥右边拳?, 还蹬?一下右腿。
师远洋：“……”
他们在逗他吗, 明明上次顾重阳还操控它大杀四方, ?坏?一台陪练机甲。
顾重阳愉悦地甩?甩传输带, 画着圈道：“要不，?们一起连接它吧。”
两人操控只适用于双人机甲，404也只有一条传输带。
如果要让他和顾重阳一起，那么??要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训练。
师远洋的内心非常抗拒这种练习方式，因为他?能觉得亲密和工作不能共存。
比方说他和顾重阳两个人去图书馆自习, 他是绝对会狠下心自己去二楼，让他在一楼的。
因为只要顾重阳坐在旁边，他??根?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
这也是他非常不能?解，为什么图书馆会有那么多小情侣。
他们真的能学的进去吗？不会被干扰到吗？
反正只要他看??顾重阳，??条件反射想亲亲想抱抱, 想赖在他怀里。
这还学个屁。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你要不再试试看。”师远洋看?看周围那么多人，有点犹豫地说道。
顾重阳马上说：“可是?快要比赛?，没有?间磨合, 难道要换一台机甲吗？而且它不仅不服从命令，还随?可能攻击?。”
他给404使?个眼色，404立马大喊一声“呔”，冲着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师远洋吓?一跳，立马挡住顾重阳呵斥道：“404，住手！”
操操操，它这是出什么问题?？
他明明记得程序里面写着“不能攻击人类”的啊！
顾重阳躲到他身后，故作害怕地揪住他的衣摆道：“这下你相信??吧，?从来不说谎的。”
他一个身材高大、战斗力爆表的顶尖alpha，躲在一个软糯糯、毫无攻击力的omega身后，那场景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纷纷感到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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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师远洋只得答应?，同?伸出手教育404道，“你不可以攻击人类，而且他也算是你的主人，要听话，??道?吗？”
404扬起下巴，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一声。
顾重阳在师远洋身后，暗暗地冲它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再加入??道智能程序的话，这台机甲??能成/精?。
前段?间，师远洋??404交给他保管后，他一直担心机甲有问题，特地??它带到国防?的研究中心去?一趟。
结果专家不但没看出问题，还告诉他这台机甲内?有好??个智能中枢，看着那复杂程度，应该是经历?数次改造的。
回去之后，顾重阳???始试着和它交流。
可这家伙除?一些简单的手势之外，??没有再表达其他的“智能”环节。
顾重阳对这种东西没有太大兴趣，觉得只要没有威胁性，??随他去?。
今天带它出来的?候，他灵机一动，引诱道：“想不想??你的小主人？”
机甲缓缓地移动脑袋，冷漠地看向他。
顾重阳又说：“只要你表现的不听使唤一点，他??会??你带回去维修，那样你??可以常常??到他?。”
一击奏效，404果然十分配合。
孺甲可教也。
顾重阳伸手从背后挽住传输带，将它??自己和师远洋的手腕绑在一起。
两人靠得很近。
“集中注意，输送精??力。”低沉的男声在师远洋耳边响起。
他的后背紧贴在顾重阳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服，能够感觉到他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
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脖颈，带起一根贴着面颊的发丝。
他心猿意马地想，好后悔，早??道昨天晚上应该??他上衣脱?，好歹看一眼胸肌和腹肌。
一只手在他腰上轻轻捏?一下，“?始?，别走??。”
师远洋腿一软，赶紧将自己的精??力输送进传输带。
在连接上的一刹那，另一股强大的精??力与他碰撞在一起。
师远洋只感到四肢都血液畅通起来，温暖的流体顺着传输带送入他体内，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这段?间他一直忙着制作零件，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补充体力。
加上实操损耗?不少精??力，他都不敢测试，生怕一看等级发现是e。
“感觉好一点没有。”轻柔的声音让他惊醒?。
他想回?，却被抱住动弹不得。
“你……你是故意的？”师远洋突然回味过来，惊道。
顾重阳看着眼前肉嘟嘟的耳垂，很想张嘴来一口。
但考虑到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忍住?作恶的冲动。
他不满地说：“你又不让?咬，上次比赛累坏?吧，你的猫条呢，最近也没??你吃。”
师远洋红?脸，他不是不让咬呜呜，他很想被咬好吗。
他感受着醇厚的精??力，说道：“?查?一下，说是猫条没什么用。”
“嗯，下次如果感到没力气，??用这个办法好?。”顾重阳握着传输带道。
他不??道404也可以提供能量，所以才想?这个办法，师远洋心里一暖，真想回?亲亲他。
404面无表情地看他们贴在一起，毫无意?地做一些砍/杀动作掩人耳目。
原来?是工具机甲，小丑竟然是?自己。
它心如死灰地想道。
师远洋没有过多贪恋精??力，适可而止地结束?传输，并教?顾重阳一些控制404的基?手法。
“加入智能程序的机甲，和普通机甲不太一样。”师远洋介绍道，“它的中枢系统比普通机甲更为关键，这是总指挥中心，也是它的要害。如果对面也是这种机甲，你可以直接让404攻击它的胸腔，也??是中枢系统。”
“这些它都会。”顾重阳说，而且很享受??陪练机甲?的稀巴烂的过程。
404不屑地翻?个白眼。
师远洋挠?挠?：“?没怎么放任它自由战斗过，具体情况你自己在实操中随机应变??好。”
顾重阳?玩笑道：“?总觉得，你要是再给它加??道程序，它??要变成人?。”
师远洋却被他这个玩笑弄得有点心慌，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是??道什么。
他干巴巴地说：“那怎么可能，再智能也不会是真人啊。”
训练完之后，顾重阳????他送回宿舍，让他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师远洋坐在书桌前，厚重的书?翻?。
面前的一页赫然是“智能机甲融合脑电波图解”。
这是今年刚出版的专业书，著作人正是南琛。
早在上一世，他??详细研读过这?书，并且最终参考里面的诸多???，实践在?404身上。
刚才顾重阳的话之所以让他心里一紧，是因为他确实在制造404的过程中，犯?一些忌讳。
与其说是忌讳，不如说是行业禁忌。
当初404产出之前，他实在太过思念顾重阳，甚至不惜让傅思衡帮他找关系，问档案处的人要?很多他的系统资料。
其中有从小到大的相片、血型记录、指纹、脑电波等等。
那?候南琛对他宠爱有加，二?智能机甲完完全全按照他的意思来制造。
他想性格像顾重阳，那??按照他想的来；他想战斗性能像顾重阳，那也按照他的想法来。
最后，在404出炉的前一天晚上，师远洋鬼使??差地加入?一段他私存的脑电波——从档案处拿来的，顾重阳的脑电波。
融入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碎裂?。
他真的太想??到顾重阳?，哪怕是一个有点像他的机器也好。
在紧张不安的期待中，404的后续测试终于让他松?口气。
成功通过ai测试和机甲测试，并且没有半点反/人/类行为。
从此，404??成?他的一个念想。
他从未对404诉说过和顾重阳的过往，但它??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不需要他?口，??能彻底明白他心中所想。
它懂自己的思念，懂自己的懦弱和不甘。
无数个日夜，他站在顶楼的窗前，向下俯瞰的?候，404都会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它身后。
师远洋每次都摸摸它的脸，微笑着说：“怎么又来?，真粘人。”
后来他才隐约意识到，404不是粘人，而是怕他想不?跳下去。
顾重阳死后，他不敢向任??人敞露自己的内心。
因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陆战队共同的死敌，人人得而诛之。
也因为他不能对不起傅思衡。
傅思衡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却因为顾重阳险些丧命，这让他怎么有脸告诉傅思衡，他想念这个人。
师远洋正对着书页发呆，通讯器忽然响?起来。
是易风北。
“喂？”师远洋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也不??道他有什么事。
那?响起易风北慌乱的声音：“喂，师师吗，?……?做噩梦?……”
师远洋无语：“你做噩梦关?什么事，而且这才八点，你??睡着?？”
易风北不好意思地说：“昨天网吧通宵，有点困。?真的做?一个很不好的噩梦，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想找你聊聊。”
“明天吧，太晚?。”师远洋觉得大晚上去??一个alpha不太好。
易风北失落道：“好吧，?真不是找借口约你，那明天中午怎么样，?们一起吃个饭。”
“行。”师远洋不??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想着自己?来??欠他一顿饭，便答应?。
顾重阳回到宿舍后，想到白天师远洋说的话，便没急着??404放回去。
他试着??它胸前的盖子，里面是复杂的线路。
“这??是中枢系统吗，你居然有三个。”他难以置信地摇?摇?。
正在他准备关上盖子的?候，忽然瞥???上面的一串数字。
从接手保管404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过中枢系统，当?测试的?候，也是专家??它推进实验室里单独检查的。
盖子上赫然写着——
出厂?间，华纳21*4年11月20日。
中间一个数字迹模糊，辨认不清。
它竟然不是拜恩制造，而是产自华纳。
而且这个出厂日期……
顾重阳慢慢皱起眉?。
11月20日，是他的生日。
33、第 33 章
帝军大情人湖边的餐厅, 靠窗位置处。
师远洋坐在软绵绵的椅子里，觉得有些局促。
他没想到易风北选了这么个地方，看起来怪像小情侣约会场所的。
这家餐厅的客人不多, 仅有的几个还都是一对一对的，有两个人往这里瞥了几眼。
在这种环境下，他和易风北面对面坐着就更加尴尬了。
易风北也没想到, 他让严荀帮忙订个午餐座位，那家伙竟然弄得这么花里胡哨。
洁白的桌布上铺着玫瑰花瓣，上面放着烛台和香薰。
侍应生端着牛排和红酒放在桌上，彬彬有礼道：“菜上齐了, 请慢用。”
师远洋心想, 要是被顾重阳知道, 他自己就会被“慢用”了。
他也没心思吃饭, 索性开门见山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昨晚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总觉得易风北应该不至于做个梦就找他，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于是就来赴约了。
易风北望着一桌菜，舔了舔嘴唇道：“我能……先吃几口吗, 昨天我吓醒了，一直吃不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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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吧。”师远洋无奈，只好也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十分钟后，易风北吃了个半饱，呼出一口气道：“我……昨晚有点冲动, 因为做的噩梦太真实了, 就忍不住给你打了个电话，现在想想……也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师远洋擦了擦嘴道：“具体是什么梦，你说给我听听。”
“那、那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易风北看着他道，“也别喝水，我怕你觉得太荒唐，呛到就不好了。”
师远洋嘴角抽了抽：“好。”
易风北??忆了片刻，开始描述他的梦境，同时握着刀叉的手微微用力，
“我昨天七点左右就睡着了，做的梦零零碎碎，有一部分记不清了。在我醒来之前，梦到了自己在军/事法/庭……也不是‘在’吧，就跟飘在天上看着他们一样。”
“听众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有边擦眼泪边说话的夫妇，有一脸严肃的傅思衡，有眉头紧皱的严荀……还有不少我认识却叫不出名字的人……”
师远洋看着他，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们的声音很远很远，像是隔着厚厚一堵墙似的，我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很快，法/官一锤定音，判处被告死刑，将于某一年执行销毁。”
“销毁？”师远洋愣了一下。
易风北定定地望着他，说：“没错，因为被告席上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台机甲。”
咣当。
师远洋手一动，不小心将叉子碰掉在了地上。
路过的侍应生马上拿了新的叉子过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各自灌了几口水。
待侍应生走后，师远洋嘴唇轻颤道：“被告是机甲，这是什么意思？”
易风北沉声说：“我看不清楚被告的长相，但是它的皮肤和手臂都是纯黑精钢打造，那是高等机甲常用的外壳。所以我猜测那里坐着的，应该是一台机甲。”
师远洋忽然笑了一下，打断他道：“荒唐，历代没有机甲被当做‘人类’判处过罪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或许这只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易风北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之前老是对着404，多少有点受到影响。”
“这和404没有关系。”师远洋像是为了否定什么似的，语气有点激动，“404的外壳是普通材质，况且机甲根本不可能成为被告。”
易风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当时醒来之后，脑袋里想了很多。第一，机甲是不可能成为被告，但是人工智能可以。机器人第一条守则，就是不能伤害人类。当时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怕你……遇到危险，就忍不住打给你了。第二，那台……”
师远洋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刀叉再次哗啦啦掉了一地。
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惹得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他的脸憋得微微发红，带着点怒??颤声道：“你别说了，404永远不可能伤害人类！这是我写进它程序里的东西。哈哈，?是可笑，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而已，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认真坐在这里讨论。”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易风北慌了，也站起身道。
师远洋避开他的视线，匆匆道：“我走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不顾身后的阻拦，转身跑出餐厅。
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胸口起伏地大口喘??。
湖面的风吹过，让他的思绪稍微平静了些许。
易风北所说的梦里的景象，他前世从来没有见到过。
什么军/事法/庭，什么原告被告，都没有发生过。
但让他最不安的地方在于，上一世404的甲身确确实实是精钢打造，如果易风北不曾见过以前的404，那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梦呢？
梦境是现实的反映，既然现实没有发生过，他做梦的前提就不成立。
倘若易风北没有撒谎骗他，那这究竟是预示梦，还是代表真正发生过的事??？
师远洋觉得自己快魔怔了。
易风北又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他怎么会梦到未来。
突然间，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如果，易风北?的是从未来回来的呢……
他想起两人初次碰面的场景，易风北完全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那样陌生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而且假如他是重生的，那有什么?由向自己隐瞒这些，反而跑来告诉他一个根本没有说服力的梦境呢？
师远洋快被逼疯了。
他打开通讯器，想着干脆去找404问个清楚好了，它说不定知道一些和易风北有关的事，以及那场梦的?实性。
他拨通了顾重阳的号码，但那边却迟迟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几遍，只好又拨通了左棠的。
左棠那头吵吵嚷嚷，像是人很多的样子。
他将通讯器放在耳边，捂住另一只耳朵道：“喂，小嫂子？”
“顾重阳呢，他在你旁边吗？”师远洋着急地问道。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就想见到404。
“什么？你说什么？”左棠挤出人群，换了个地方才听清楚他的话。
他大声道：“我们在罗姆湾，他没跟你说吗，这几天就要比赛了，他把机甲带来这边练练手。”
“罗姆湾？”师远洋茫然道，“那里有陪练机甲吗？”
他明明记得那儿没有训练馆的。
左棠嘿嘿一??，说道：“没有陪练机甲，但是有斗兽场啊。我跟你说，这可比机甲对打精彩多了，你要不要来看热闹？”
师远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说道：“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在从学校赶往罗姆湾的路上，他头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不知道顾重阳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404带到那里去。
404从出厂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暴/力行为，就是打坏了西区那台陪练机甲。
其他都是常规打沙袋、射/击、投/弹等训练。
它平时更多像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小调皮蛋、唠唠叨叨的小管家。
很多时候，师远洋甚至会忘记它是一台战斗机甲，恍惚将它当成自己养的一个小宠物。
可是刚刚，易风北却一语惊醒了他——它不是没有血性，只是从未有那么一个人，激发过它的血性。
它是送给顾重阳的兵/器，也?应由顾重阳来完全开发它的杀??，将它训练成一台杀/人机器。
师远洋从列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一路撞到了不少人，他仓促地沿路道歉，慌忙赶到了罗姆湾。
和那次晚上来的时候不同，白天的罗姆湾掀开了夜晚迷人而神秘的面纱，周围的建筑极尽奢华与壮阔。
连绵起伏的娱乐中心傍着山势而建，街道上欢声??语、人来人往。
中心屏幕上的雄狮发出一声巨吼，用利爪撕碎了屏幕。
山脚下有一个碗状的建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里面疯狂的喊叫和野兽的嘶吼，那就是罗姆斗兽场。
上次师远洋只来得及瞥了一眼，今天却要?正地走进去。
然而，他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保安斜着眼睛道：“请出示门票。”
师远洋没想到这里还要门票，只好打开通讯器在网上预约。
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二、三十岁的alpha，不少人穿着华丽，还有那种光着膀子戴着金项链的人，不时有人回头打量他。
终于买好了门票，师远洋拿给保安看：“这样可以了吗？”
里面又传来一阵喝彩，和绵长愤怒的虎啸，他的手忍不住一哆嗦。
保安上下看了看他，一脸不屑地说：“证件带了吗，未/成年不允许入内，亚成年也不行，里面的场景可是很血/腥的。”
亚成年指的是没经过二次分化，还不清楚性别的。
师远洋涨红着脸说：“我成年了，星际法规定十六岁就成年了，这是我的电子证件。”
保安哂??了一声，让开挡着门的身体放他进去。
“小孩，下次最好和你家大人一起过来，否则遇到危险就麻烦了，可别怪叔叔没提醒你。”他好心说道。
师远洋愤愤地想，你才小孩，你全家都是小孩，老子已经成熟了好吗。
他没工夫多和保安纠缠，径直快步往里走去。
里面还有第二道门。
站在一旁的门童给他手腕上戴了一只手环，鞠躬道：“尊贵的客人，欢迎光临罗姆斗兽场，您可以按动手环上的按钮下注。”
师远洋低头看了眼手环，上面从零到九排列着一串数字，是用来给野兽下注赌输赢的。
正在这时，脚下再次传来一声咆哮，这次的声音却弱了很多，像是垂死挣扎。
他赶紧穿过走道，眼前豁然开朗。
硕大的屏幕正播放着场馆中央的战斗画面，层层递进的梯形观众席上，数万群众举着彩带发出阵阵欢呼。
战斗区域离外/围实在太远，里面的人影模糊不清。
师远洋抬起头，大屏幕上的一幕让他倒退了一步。
浑身浴血的机甲正弹出锋利的精钢指刀，五指向上贯/穿了白虎的咽喉。
白虎无力地挣了两下，生命在它的指刀上逐渐流逝。
血花像下雨般喷满它材质普通的外壳，逐渐被黑色所掩盖，蜿蜒地一滴一滴滑落到满是尘土的地面。
——正是404。
它的红色眼珠时不时转动一下，那是它兴奋到极点的表现，中枢系统的活跃度已然超过80%。
而它身后五米远的地方，站着手持传输带的操控者。
顾重阳缓步上前，军靴一步一步踩着野兽的热血。
师远洋浑身发抖。
这是404第一次触碰鲜血，但它眼中的沉迷是掩饰不住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放下它。”顾重阳低沉的嗓音顺着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场馆。
方才还发疯一般的机甲动了动手指，白虎的尸身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发出轰然巨响。
周围的观众尖叫喝彩，能驯服如此凶猛的机甲，比驯服野兽还要让人热血沸腾。
顾重阳抬起脚，踩在了白虎血肉模糊的脑袋上，缓缓碾压。
众人一片倒吸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顺手扯掉了扩音器，脚下施力，浓稠的血液顺着白虎张开的嘴角溢出。
黝黑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404，它眼底的渴望、嗜/血与疯狂，一丝不漏地落入他眼中。
“喜欢吗？”顾重阳说了今天首次和它“交流”而非“施令”的话。
404僵持了片刻，终于也第一次回应了他的问题，机械地点了点头。
它从来都装作听不懂顾重阳的问题，只要他问到它的身世，向来都装傻充愣。
但是在这样本能与野性的释放中，它终究没能抵抗得了。
顾重阳阴沉着脸道：“我还可以给你更多，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来历是什么？”
一把从未出鞘过的剑，怎么会知道鲜血的味道，又怎么会天生一双杀/戮眼。
除非，这是融在它身体里的本性。
他要彻底让它服从自己，向他坦白它的一切。
机甲的脖子转了转，似乎非常挣扎。
传输带里依然悄无声息，它没有传递任何有用的讯息。
顾重阳笑了??，松开脚，道：“怎么，这种小点心满足不了你？”
他重新戴上通讯器，拍了拍手掌。
场馆内的铁门缓慢打开，一个浑身褴褛、赤红双眼的alpha被推了出来。
众人惊呼着看了过来，师远洋瞪大了双眼。
大屏对准那人凶恶而惊慌的脸，上面赫然刺着“刑”字，这是个星际战俘！
34、第 34 章
瞬时间, 师远洋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404刚刚被制造出来时，它眨巴着眼睛冲自己歪了歪头，嘴巴傻乎乎地张开?一个洞。
那是雏鸟睁眼所?第一个人时流露的表情, 它会将这个人铭记终生，永远刻在心里。
他想起顾重阳死后，自己变得心冷薄凉, 对很多人和事都不再在意。可在一次出行中，404却当着他的面，捧起路边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他想起那天?到陈眷怀着宝宝时，404将脸贴在她腹部, 神情迷茫而又憧憬, 那是掩饰不住的、对生命的渴望。
那一刻, 他觉得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错到离谱。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创造出这个人工智能，更不该对它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它的情绪是真实存在的。
曾经的404多?善良、单纯，可他当时却一心想让它变?最称手的杀/人工具。
当它真正露出嗜/杀的表情时，师远洋由衷地感到后悔起来。
一阵热意涌上眼眶, 心里难受到像是被人重重地揪住一般，他不能看着那样单纯的404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做不到。
师远洋忍不住冲上前，扒在围栏上大喊：“住手！快停下来——别碰他，404，别碰他……”
然而四周人声鼎沸, 他的声音刚喊出来就被完全淹没, 丝毫传不到场中央。
战俘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尸首和机甲。
他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发出一声嘶吼，恶狠狠地瞪着那台机甲, 准备决一死战。
404盯着他贲张的肌肉，小麦色的千疮百孔的皮肤上面，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咽喉、汗水、呼吸，以及那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强劲心脏。
无一不对它充满了致命的吸引??。
——对手在恐惧，他在发抖！
——这是强者的天性与直觉。
这样的恐惧让它感到无比兴奋。
驯服和猎杀，是它完美从顾重阳的血脉中继承到的。
顾重阳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扬起唇角道：“看吧，我就说你喜欢。”
他看着它的眼神，更多像是在看一头属于自己的猎豹。
同样的驯服的快/感，在他周身蔓延。
404慢慢地躬身，眼睛愈发猩红，这是它即将冲上去的准备动作。
顾重阳似乎已经完全将它的反应掌控在手心，前??未有的?就感席卷了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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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的武/器，只有最强的人才配拥有。
战俘看着404浑身迸发出的刺刀与残留的血迹，再凶神恶煞的眼神，也掩饰不了心底的惊恐，他的腿止不住在颤抖。
顾重阳站在404身后，看着那人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你不喜欢用枪/弹。如果没猜错的话，冷兵器撕裂皮肤的声音，和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是不是更让你有感觉？”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声轻微的冷笑。
像是洞悉，又像是不屑。
404感受到传输带里无穷无尽的精神??。
那是它渴望的??量，是王者与生俱来的??量。
它的双脚深深陷入被血浸染的尘土中，几乎下一秒就想扑上去，狠狠地撕开猎物的咽喉。
可就在这时，它似乎听到了一段脆弱的、不安的、惶恐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心房挤压血液穿透薄薄的血管，随着轻软的呼吸声，将象征生命的液/体传遍omega的全身。
那是温暖，是希望的代表物。
那是……它的小主人的心跳声。
师远洋趴在围栏上，浑身簌簌发抖，竭力忍住眼泪。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404动刀的刹那，他也许会再也忍不住。
人群会兴高采烈，惊叹它割下战俘的脑袋。
而他，破碎的泪珠会滴落在冰凉的围栏上，伴随着周围的欢呼和空气中的血腥，最终飘散到毫无痕迹。
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于他的那一缕私心。
原来爱才是原.罪。
就在他捂着嘴咬住自己的?指，忍住不让自己叫出来时，场上的404动了动，忽然往他??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师远洋剧烈一震，身体晃了晃。
电光火石间，迅速地反应过来。
——它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了！
来不及多想，他开始下意识地一遍遍默念。
住手，404，现在停下！
你马上下场，离开这个地方。
否则我会生气，我会不要你……
会把你丢掉……
住手，不要伤害任何人，求求你……
你会犯，法，会被销毁的，知道吗！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404。
是我错了……
404僵在了原地，一句句话击穿了它的中枢系统。
它感到一阵麻木——来自中枢的麻木，像是电线坏掉了——机甲是没有痛觉的。
现场开始骚动，众人议论纷纷，高声喧哗。
“快动手啊，愣着干嘛？”
“快刺/穿他！割掉他的头颅！妈的，老子可是全下注赌你赢的！”
“别傻站着啊，机甲！”
顾重阳顺着它的视线看过来，马上皱起了眉头。
由于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师远洋脸上的表情，但他本来也没想让他看?这?血/腥的场面。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只是简单地训练机甲的?段。
但不知道为什?，他不愿意让师远洋看?这一面的自己。
顾重阳转身，对操控台的工作人员做了个“结束”的?势。
全场哗然。
“操，什?情况？！”
“这他妈就认输了，有病吧？谁补偿我们的损失啊！”
“去他妈的，这是在黑/钱吧，这台机甲会打不过一个战俘？刚才它连杀三只野兽都不带眨眼的了好吗！”
工作人员立刻在广播中道：“请大家稍安勿躁，按照规定，这位顾先生会赔偿在场各位的全部损失。请大家平息怒火，继续下一场下注。”
“很抱歉诸位，请弃赛方离场。”
顾重阳带着404从后门退场，战俘?足无措地站在场中央，不知道发生了什?事。
现场闹哄哄一片，大家没看到预想的刺激画面，心不甘情不愿地嚷嚷着要退票补偿。
师远洋刚往旁边走了几步，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他接通了放在耳边，那头响起顾重阳匆忙的声音。
“你在原地等我，我过去找你。”
师远洋浑身的??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嗯”了一声，就抱着双臂在原地等待。
约莫过了三?钟左右，顾重阳就挤过人群，气喘吁吁地跑到他旁边。
他一来就伸手环住师远洋，避免他被杂乱的人群挤到。
在看?他苍白的脸色后，眼中的担忧更甚：“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脸色这?差，身体不舒服吗？”
师远洋没有责怪他，他原本就不知道404的智能，况且这的确是指挥学院惯用的操练?段。
托傅思衡的服，他对指院的变/态程度有不少了解，也知道他不是故意整404。
“我没事。”他低低地说道。
顾重阳想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咬牙道：“是左棠让你来的？这家伙，我都跟他说了，omega不能看这样的场面，真该死。”
师远洋摇了摇头，细白的?指攀附住他的衣领道：“404在哪里，你带我去见?它。”
顾重阳却犹豫了起来，蹙眉道：“不行，它现在极具攻击性，我不能让你近距离接触它。”
师远洋急道：“不会的，我是它认证过的主人，它不会伤害我的。而且……”
他吞咽了一下，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说服顾重阳，再一次强调道：
“机甲不能伤害人类，这是我写??它智能程序中的指令。”
顾重阳冷笑道：“是吗，那你知道，它刚才想对那个战俘做什?吗？”
师远洋的?抖了抖。
顾重阳垂眸看着他抓紧自己衣领的?，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
“总之，我不能让你和它单独相处，它没有你想的那么安全。”顾重阳看着他，沉声道，“它身上有一个没解开的谜团，在弄清楚这个谜团之前，我是不会让它接触你的。”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心里划过一个猜测，难道顾重阳已经知道了它来自未来？
他颤声问道：“什?……什?谜团？”
顾重阳注视着他的双眼道：“它的来历，我在它的中枢系统上发现……”
他话未说完，一个人影就跑了过来，差点撞在两人身上。
左棠有些慌乱地刹住脚步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找半天了……”
“有事？”顾重阳不悦道。
左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师远洋，磕绊道：“刚才……有个工作人员来找我签字，我一个没注意……让404跑了……”
师远洋两眼一黑，站立不稳地退了一步：“跑了？什?叫跑了？”
顾重阳忙扶住他，当机立断道：“它那么大一台机甲，跑不远的，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左棠，你马上带安保队搜索这一片区，我们去查监控。”
左棠连忙点头，转身跑走了。
顾重阳握住师远洋冰凉的?，安慰道：“别担心，他们会封锁罗姆湾，很快就会找到它的。”
师远洋的心无限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他们根本不知道，404是个反侦/察高?。
它不仅有杀伐果断的脾性，更是拥有军/校出身的各项能力。
区区几个监控器，对它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它如果想藏匿踪影，那绝对是和人间蒸发一样，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果不其然，等他们赶到监控室的时候，大门传来消息。
404打伤安保队的人，逃走了。
顾重阳当即打给罗姆湾的总负责人，他们一帮都在这里常年高级消费，和负责人向来很熟。
负责人说已经派出飞行器，在山区沿路搜寻。
这里的山区地势复杂，要找一个失踪的人都得找很久，更别说一台“活着”的机甲了。
他们搜了一天一夜，把罗姆湾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丝404的踪迹。
师远洋的心越来越凉，他开始逐渐觉得易风北的那个梦，并非是虚构。
前世的404从来不会无故消失，只有当它做错事情的时候，才会像一只犯错的小狗狗一样，躲起来不敢见他。
今天它逃走的行为，也被师远洋归结为，它心虚了，不敢见自己了。
他坐在后座，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404到底做了什?事，或者说它“将要”做什?事，或许这一点，只能找易风北问清楚了。
顾重阳挂断了通话，对他道：“罗姆湾那边将持续封闭一周时间，并在周边搜索它的下落。”
左棠一边开车，一边愧疚地说：“真的很对不起，小嫂子，是我没看好它，我、我……你想怎么骂我都行。”
师远洋无声地摇摇头，实在没有??气说话。
只要它存了跑走的心思，没有人拦得住它。
他其实不担心404的安全，唯一担心的就是它会不会突然发狂，对人类造?伤害。
那个被它打伤的保安队队员没有?血，这是他万?庆幸的事。
他在心里祈求，404，你可千万不要伤害人。
否则一旦触犯《星际法》，我要怎么才能救得了你……
他闭上眼睛，易风北??说的那个梦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像一根针刺痛了他的内心。
顾重阳揽住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闷声道：“对不起，我一定尽快找到它。”
师远洋靠着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们把他送回学校后，师远洋第一时间给易风北打了个电话。
然而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他在宿舍坐了半晌，终是坐不住，起身去alpha宿舍区找他。
夜色寂静如水，朦胧的月色洒在地面上，凝结?一片与初秋交相辉映的白霜。
校园里空无一人，白天来来往往的人群散去，夜晚的氛围显得更为诡谲。
宿舍楼边，斜楞的树杈像是地狱里出没的怪兽，张着一片片由树叶组?的血盆大口，齐刷刷地如同僵尸般排列站队。
楼里的灯早已熄灭，唯有路灯散发着微弱而毛糙的光。
顾重阳双手插着裤兜，走在路面上。
?腕上的钟表时针指向十二点，??有的寝室都熄灯了。
他第一次这?希望这一天能够时光倒流。
先是阴差阳错察觉了那台机甲的秘密，接着想激它把它带到了罗姆湾。
虽然师远洋从来没说过，但他知道，404对他来说是有一定?量的。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自己的心情。
他发现师远洋在看404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一件自己修理的作品，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一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朋友。
这一点让顾重阳既不解，又猜忌。
他不止一次想过，404真的是师远洋意外捡到的吗？
但这个问题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他不想怀疑自己的小朋友。
就算不是捡的，那他也不会有什?不好的心思。
可是今天他犯了个两个错。
一是让小朋友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二是弄丢了他的机甲。
顾重阳沿着宿舍楼走了许久，皱着眉重重地叹了口气。
忽然间，身边的灌木丛传来一丝响动。
他常年接受训练，耳朵敏锐地动了动，视线射向灌木丛。
帝军大的学员只在训练的时候才配枪，而且他晚上穿的是便装，压根没带任何武/器。
他迅速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宿舍后区，路面不算开阔，有建筑遗留的木棍和钢筋，可以用来暂时充当武/器。
刺啦啦，灌木丛又动了动。
顾重阳沉下脸，浑身散发出附带冲击性的战斗信息素，盯着那片响动的区域，做好了战斗准备。
月光下，那片草丛动了动，一只机械脚掌探出来，踩在了地面上。
35、第 35 章
宿管已经熄灯, 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台灯。
师远洋和两个alpha面对面坐着，三人都难免有些尴尬。
严荀挠??挠头皮，站起身道：“我出去抽根烟吧, 你们说话小点声，当心被隔壁听见。”
师远洋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的易风北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 一副刚从床上被喊醒的模样。
待严荀走后，易风北没话找话地开口道：“那个，你要不要喝点热水？”
师远洋没有和他兜圈子，单刀直入地说：“谢谢, 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 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易风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他一个平时不会主动找自己的人, 大晚上跑来，肯定不会是为??喝一口热水。
他不由地紧张起来。
师远洋认真地看着他，说：“你老实告诉我，那晚除了梦见那404被判决之外，还梦到其他什么??？”
易风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一时没有准备：“啊，我……”
他小心地看??看师远洋，试探着道：“我说了你可不准生?啊，因为那天以后，我午睡时候梦到的……比这还荒唐百倍。”
师远洋抓住了重点, 忽然道：“你做??很多次这样的梦？”
“??没有很多次吧, 之前断断续续有一些……一些，哦对，就是从我来帝军大当交换生开始。不过这??天居然梦到了那样的场景, 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奇怪。”易风北悄悄地红??脸。
师远洋没察觉到他的羞涩，心念一动，继续问道：“那你之前还梦到过什么？”
他心里隐约有??判断——
如果说是一次两次还好，但连着做预示梦，有没有可能，他梦到的正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呢？
易风北咕嘟咽了口口水，看着他道：“你先保证你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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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不生?。”师远洋无奈地说。
易风北豁出去似的，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梦见……梦境你没有跟顾重阳谈恋爱，而我在追、追你，你对我??表现的很友好。我们一起看机甲比赛，一起坐在湖边吃你喜欢的冰淇淋，还一起照顾刚出生的小狗……”
师远洋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说的这些……上辈子全都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易风北对自己有意思，他们两个以及严荀和傅思衡，四个人关系很好，常常一起玩闹。
有次他们一同看机甲比赛的时候，师远洋羡慕地说，自己??好想拥有一台机甲。
易风北当时站在他旁边说，那我攒钱偷偷买给你。
所以说，他做的这些其实都不是梦，而是真正发生过的？
那么他梦到404被判/罪也是……
易风北见他面色不好，刚要问是不是自己说的过???。
师远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瞪着眼睛看??他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梦到的军/事?/庭是在哪一年……”
他说到一半，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愚蠢，他怎么会知道是哪一年。
易风北??呆??呆，说：“我没看见判决书，梦里所有东西都很模糊，看不清楚……我想想啊，反正看起来东西都挺先进的，用的还是全息屏幕呢，现在的?院不用全息屏的吧……”
他局促地看??眼师远洋抓着自己的手，真诚且担忧地说道：“你要不还是喝点热水吧？”
师远洋只好点了点头。
易风北裹着毯子倒??杯水给他暖手，接着说道：“那天找完你之后的中午，我又梦到了404。”
师远洋抬头看??他。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一次更加古怪，我竟然梦到我们在同一艘飞船上。当时我的头很痛，像是被人揍了一样。我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驾驶舱，看见404正在操纵飞船撞??什么东西……我当时就慌??，冲上去想抢夺操纵杆，然后、然后我就醒??……”
易风北不好意思地说：“我还大叫了一声，把我荀哥给吓着??。”
师远洋的肩膀一点一点耷拉下来，心猛地沉下去。
看来他的推断应该是对的没跑??——
根据易风北的梦境，404估计是杀/人越/狱，逃离了星际军.事?.庭的审判。
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易风北??带走??。
他心里的疑团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心想该不会404??到八年前的现在，其实就是为??逃脱审判吧？
一股寒?直逼他的心脏，让他背后冷汗涔涔，浑身发毛。
这么说，404其实是在逃罪.犯。
这样一想瞬间能解释清楚??。
为什么他问它是怎么??来的，它总是支支吾吾，并且重复“没有人带我??来”——其实正是它自己逃走的。
再??，他一开始捡到404的时候，它浑身是伤口，性情暴.戾、处处使坏，完全不像以前乖巧懂事的样子。
师远洋一泄力，后背重重地碰在椅子上，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打??一拳。
是啊……
前世就算自己不在了，它??是他的心血，南琛是不会让它无故受牵连的。
可它的罪名已定，连南琛都无?出手救它。
那就说明，它必定是杀/人了。
而且还不是敌人。
《星际?》规定，智能机甲在战场杀敌不构成犯/罪。
所以只有当它杀.害无辜的人时，才会被送上?庭。
师远洋将脸埋在手心，肩膀微微颤抖。
到底为什么，它会变得这么坏。
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懊悔、心痛、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胸口激荡，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末梢。
热泪终于忍不住，顺着指缝一点一滴流下来，他难过到浑身发抖，不能自已。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着顾重阳在自己面前重蹈覆辙，而他再一次无能为力一样。
在制造404的最初，他很怕它走上顾重阳的老路，于是在它的程序里下??死命令。
——不能伤害人类，除非是我指定的、你的敌人。
一旦它动手杀.人，国防部的指挥中心就会直接收到消息，派人将它逮捕归案。
其实他还是手软了。
因为人工智能的设定，一般都是遵循“杀.人则即刻自我销毁”的准则。
可是师远洋留??一手，他实在无?看着404开启自毁模式。
??正是这一念的心慈手软，恰恰害??它。
易风北吓坏了，伸出手又不敢触碰他，慌张道：“你、你怎么??，别哭啊……是我不好，我瞎说的！这些都是我胡编乱造的！”
师远洋捂着眼睛，一言不发。
过??好久，才抹了把脸。
易风北已经从道歉上升到想扇自己耳光，“你看我这张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操，我有病吧，为什么无缘无故和你说这些……”
师远洋双眼通红地拦住他，哑着嗓子道：“不关你的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易风北八成是阻拦404越.狱失败，被它敲晕??带回来的。
但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许只有404才能让他想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最好的办?，就是尽快找到404，免得它发狂起来再次伤人。
如果它真的杀??人，那么??要由他亲手将它送上?庭。
机甲不能对主人撒谎，所以只要它站在自己面前，师远洋一定能从它口中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他设想过许多种404的未来。
??许是百年后放在橱窗里展览，??许是站在顾重阳死去的地方，??随着自己的骨灰下葬，很多年后被人挖出来考古。
但他唯独没想到，它将由自己亲自逮捕。
易风北见他不哭了，才松了口气道：“反正我就是嘴欠，你别往心里去。那什么，404最近还好吗，我??有一阵子没见过它??，估计以后就不会梦到它??。”
师远洋低低地说：“它走丢??。”
“走丢??？？”易风北大声道，又马上压低音量，“好好的机甲怎么会走丢呢，你有什么办?把它找回来吗？”
“办?吗，??不是没有。”
他喃喃地说道。
“当主人面临危险时，机甲将被无条件召回，不论身在何处。”
这是它写进程序里的条令，无论如何不会违背。
……
师远洋从外面回宿舍后，累得不行，倒头就睡下??。
曲小北看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便没去打扰他。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准备叫师远洋一起上课，却发现他人不见??。
师远洋背着登山包，里面沉甸甸放满??工具。
刚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站在外面的顾重阳。
他还是穿着昨晚的便装，没换衣服。发梢有点湿润，像是沾??清晨的露水似的。
师远洋走过去惊道：“早上好，你怎么在这里，昨晚没回去？”
顾重阳好像在门口等??很久，看见他便露出了一个略带疲倦的笑容。
“等你呢。”他伸手捏了捏师远洋的脸颊，一如既往地温柔。
“你不会打电话啊。”师远洋抱怨道，“犯得着在这里站一晚上吗。”
顾重阳笑??笑说：“昨天睡不着，走着走着就到你楼下??。”
他注意到师远洋的登山包，扬眉问：“这是要干什么去，你早上没课吗？”
师远洋眼神闪躲：“没课，我出去逛逛。”
顾重阳搁在他脸上的手稍稍用力，师远洋痛呼一声，“你干嘛，好疼！”
他淡淡地说：“你的课表我都会背??，还早上没课。你是想去找404？”
“我……”师远洋哑巴了。
顾重阳轻轻打断他道：“不用找了，我知道它在哪里。”
36、第 36 章
师远洋差点原??跳起来, 难以置信??喊道：“你们……这么快??找到它了？”
顾重阳观察着他的反应，眼神似乎闪了闪，但他并没??注意到。
“一台机甲而已, 能??多难找。”他注视着师远洋说道。
与此同时，师远洋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
从404丢失开始，他??一直忘记掩饰对它的在意。
顾重阳看了眼他身后的登山包, 说道：“它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让你连消息都等不及的要去找它？”
既然404已经找到，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师远洋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他不好硬撒谎, 便索性点了点头说：“它是我第一台亲手修理好的机甲, 对我来说??特??的意义。”
为了加强说服??, 他?补充道：“而且、而且我打算以后把它带给南老师看看, 如果??机会的话。”
顾重阳的疑虑稍微消散了些许。
看来，他可能也??蒙在鼓里，并不清楚404的真实功能。
他摸了摸师远洋的脑袋，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找??来。”
师远洋来不及细想他的变化, 着急??⺗?道：“它现在在哪里？”
他这??⺗?题刚⺗?出口，顾重阳不知想起??么，愣了愣，随即道：“昨晚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遭到了警卫队的围攻, 损坏了一些部件, 现在已经??送到国防部实验室修理。”
“??么？它、它受伤了？”师远洋顿时乱了，急得不?，“为??么要把它送到国防部去, 我们院不能维修吗？”
顾重阳深深??看着他说道：“你先??担心，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刚好??国防部的人来找我，它突然发狂试图攻击那人，于是??他的警卫员抓??去了。”
他??师远洋脸色刷的白了，于心不忍道：“放心，等他们一维修好，我立刻将它带??来，不会让它??事的。”
他说这话时，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师远洋的心简直上下起伏，一波未平一波?起。
他暗暗??安慰自己，没事的，??算是送去维修，国防部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它的智能系统。
自在404来到这里后，为了给它的程序加密，师远洋?加入了????枢系统掩人耳目。
而且智能?枢是需要开启密码的，密码只??他知道。
不怕不怕，404一定不会??发现的。
尽管一遍遍这样对自己说，他的手还是??点颤抖。
“你能带我去看看它吗？”他看着顾重阳，眼里充满恳求。
顾重阳仿佛早??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面露难色道：“它现在在国防部的加密实验室，不是内部人员是进不去的。”
师远洋慢慢??耷下眼皮，面露失望。
顾重阳?说道：“不过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你在外面看它一眼。”
“真的吗，那太好了！”师远洋抬起眼睛，喜道。
即使只能远远??看一眼，他也能大致知道它??没??受很严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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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带你过去。”顾重阳牵起他的手，他在这里等了一宿，??是为了让他放心。
路上，师远洋忍不住询⺗?道：“404和你们发生打斗了吗，它??没??伤人？”
顾重阳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心里再次沉了沉。
果然师远洋的反应全都如它所说，难道那台机甲真的会读心？
他冷静??开口道：“没??，它只是在陌生人面前自卫而已，并没??伤人。”
师远洋松了一口气，还好404没??失去理智。
他坐在副驾，心慌意乱??看着窗外。
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易风北。
估计易风北是??味过来了，觉得昨晚自己的?为??些蹊跷。
但师远洋这会儿没工夫应付他，随手挂断了。
顾重阳斜了他一眼，“怎么，谁的电话不能接？”
师远洋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放松点，不那么紧张。
他心生愧疚，低头道：“对不起，本来还想让你带它参加比赛，但现在看来是不?了。”
顾重阳看着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覆在他手背上。
“永远??对我说这三??字，接下来你安心准备比赛，其他的事交给我。”
师远洋反握住他的手，第一次觉得??这么一??人在身边，让他安心了不少。
?人驱车来到国防部，顾重阳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通过门禁把师远洋带到了?政楼。
在??到404之前，师远洋还意外碰??了一??人。
他惊讶道：“许助理？”
许攸穿着万年不变的白大褂，摘下手套笑了笑道：“你不会??是那台机甲的‘主人’吧。”
师远洋看向顾重阳道：“是许助理负责维修它？”
顾重阳介绍道：“这是加密实验室的负责人许攸，你们之前应该??过的。昨天来找我的是顾首长的秘书，他把404带过来后，??直接交给了许助理。”
许攸笑眯眯??说：“小师师，没想到我们还真是??缘呐。”
“昨晚忘了自我介绍，”顾重阳向他伸出右手，“我是他男朋友，顾重阳。”
许攸尴尬??跟他握了握，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道：“哇哦，顾少，我开玩笑的。”
师远洋略带不安??⺗?道：“许助理，404怎么样了？伤……损坏的严重吗？”
许攸可惜??说：“加密实验室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当初你要是同意当我的助手，不??能进去了吗。”
正说着，从实验室里出来一??人。
等走近了，师远洋??看清居然是苏荷。
他也穿着和许攸同款的白大褂，看??他们惊喜道：“师师，好久不??。对了，忘了和你说，我来做许老师的助手了。”
师远洋：“……恭喜你。”
他看了看苏荷一走出来????上的大门，⺗?道：“你也参与了维修？”
苏荷说：“那台机甲吗？许老师只让我在旁边看着，没让我动手。”
许攸说：“你如果实在担心，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昨天的监控，那里记录了维修的全过程。”
师远洋看了眼顾重阳，顾重阳对他点了点头，他便跟着许攸离开了。
苏荷好奇??打量着靠在走廊边等待的顾重阳，⺗?他道：“那台机甲是师师的？”
顾重阳扫了他一眼，似乎认出来他是师远洋比赛时的omega室友，移开视线随意点了下头。
苏荷莫名觉得这人身上透着一股寒气，让人条件反射想逃跑。
不过本着友好的态度，他还是说了句：“它好像损坏蛮严重的，许老师说至少得三周??能修好。”
顾重阳冷淡??“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他不太想搭理自己，苏荷只好走了。
不知道为??么，他总觉得师师的男朋友似乎不太??心那??机甲。
没道理啊，明明师师看起来一副很着急的样??。
师远洋从监控室出来时，整??人都??点恍惚。
许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你相信我的技术，我一定把它完完整整??还给你。”
师远洋还是觉得心口很堵，他没想到404会损伤的那么严重，连备用?枢系统都??破坏了。
保护系统的盖??碎的四分五裂，上面的所??数据都流失了。
不过幸好他当时设置了三???枢，最核心的智能系统并没??遭到破坏。
而许攸也很??原则，没??去动那??系统。
许攸?说：“其实这很正常，它??大口径炮.弹当胸穿过，没??炸成一块一块的已经是很不错了。”
师远洋不禁心生疑惑，404从出厂到现在，每次逃开射击都能百分百成功。
难道是它的注意????分散了，所以??没逃得开？
他对许攸道：“谢谢你，许助理，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许攸对他一笑，伸手想拍他，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
他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跟我客气，都是你那??男朋友的功劳。他不知用了??么手段，直接跟上面通气，不准我们多⺗?、多研究，让实验室一修理好??把它送出去。”
师远洋心里一暖，随后?一紧。
他不知道顾重阳??没??为了这件事，向顾枭做出让步。
毕竟404想伤害的是国防部的人。
“你记得路吧，我??不送你过去了，免得你男朋友?吃醋。”许攸对他道，“还??，马上??要初选了，期待你的表现哦。”
师远洋再次郑重??向他道谢，这????到实验室门口。
然而走廊上却没??顾重阳的身影，只??一??身材高大的军官。
师远洋隐约认出这人是顾枭的手下，之前他刚和顾重阳在一起的时候，在教学楼下面??过他。
那人看到师远洋后，举步朝他走了过来。
他肩上是大校军.衔，气质却文质彬彬，不太像武将。
鼻梁上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对师远洋道：“师先生，我是秘书处处长宋权。顾少还??点其他事要处理，让我来送您??去。”
“他去哪里了？”师远洋??点担心。
宋权说：“您不用担心，只不过是和家里长辈叙叙旧罢了。”
他越是这么说，师远洋越是不可能安心。
顾重阳唯一的长辈??是顾枭，他哪里会????么好心?。
不过这里是军事重??，师远洋也没??办法把他叫??来。
他看了看眼前的人，说实话，他宁愿自己坐列车，也不愿意坐这人的车。
但这人都说了是顾重阳让他来的，他也只得同意。
“既然这样，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请跟我来。”宋权做了??邀请的手势。
师远洋跟着他上了一辆车牌是006的车，他直觉这种车牌能在所??道路上横冲直撞。
比如那??司机，根本不看大门口的护栏和红绿灯，因为警卫一早??打开护栏在旁边敬礼了。
这??秘书处处长竟然还??心情和他聊天：“师先生的父亲也是军队出身吧？”
师远洋谨慎??说：“早年??退役????方了。”
“能生出师先生这样优秀的孩??，想必令尊也非常英姿飒爽。”宋权微笑道。
师远洋??他的彩虹屁夸得浑身不自在，这人看起来和顾枭完全不是一??风格……
他悄悄??瞥了眼宋权，忽然觉得他的眼睛??点熟悉，但?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宋权看??他的小表情，笑容愈发扩大：“师先生，您不用这么拘束。现在顾少和首长的??系已经??所缓和，首长不会再为难您的。”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他们……”
宋权点了点头：“顾少已经决定这周搬??老宅住了。”
师远洋的神经陡然绷紧。
顾重阳要搬??去……
这是??么意?，他准备向顾枭妥协了？
还是说，顾枭真的把上次逼自己退赛的事情告诉他，威胁他向自己让步？
宋权看了看他道：“您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啊，这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是的，那恭喜首长了。”师远洋的眼神暗了暗。
宋权无声??笑了笑。
首长办公室。
顾枭正在沏一壶琥珀色的茶，随着热水的浇灌，茶叶慢慢??舒展开四肢。
房内顿时茶香四溢。
桌上放着几张卡，和一串钥匙。
顾重阳阴着脸坐在他对面，拳头死死握紧。
顾枭倒满一杯茶，推向他道：“东西都还给你，这周末我让阿权去接你??来。你要是想住在之前的公寓里也?，不过至少每??月得??家一趟。”
他的语气慈爱而平和，像极了一????爱儿??的父亲。
顾重阳好像在竭??忍耐着??么，半天??动了动嘴唇道：“只要我按你说的做，你??不会再动他？”
顾枭冷笑了一声：“??说的好像我在逼你一样，为了一??omega，值得影响我们父??的??系吗。”
顾重阳目光锐利??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在逼我吗？暗?向联赛负责人施压，从律师那里换走母亲的遗产，这不是逼我是??么！”
顾枭眯起眼睛道：“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再三挑战我的底线，也不要让我失望。”
顾重阳愤怒??站起来，一把摔碎了眼前的陶瓷杯，转身步伐很重??走了出去。
顾枭沉下脸，兀自举起茶杯喝了起来。
从首长办公室出来后，顾重阳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走到??下车库，用刚拿??来的钥匙找了辆车开，径直??到了自己的公寓。
和刚??在办公室里判若?人，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发怒和不甘的痕迹。
他按下电梯，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不是他常用的那一台。
顾重阳接通未知来电，放到耳边：“喂。”
“喂，顾少，人已经安全送到了。”那头响起宋权的声音。
顾重阳一挑眉，“嗯”了一声，随即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权笑了一下道：“顾少，你不解释解释，为??么要把我拖下水吗？昨晚我根本没??去找过你。”
顾重阳反⺗?他道：“你不解释解释，为??么没在伯父面前揭穿我吗？”
那头再次安静了。
顾重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他道：“我觉得，还是等你想清楚怎么说之后，再和我联系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梯门开了，他用瞳孔识??打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这是阿宥之前给他留下的复式公寓，房??占??很大，装修也是他喜欢的简约黑白风。
智能灯光亮起，他从吧台的酒柜里抽出一支酒，拿了??杯??，然后走向二楼的书房。
按下指纹后，书房门缓缓打开。
正对着双开大门的，是他的书桌。
而此时，书桌周围从天花板处落下了四面防.弹玻璃，里面赫然坐着一台完好无损的机甲。
——正是404。
37、第 37 章
顾重阳走进书房, 随意踢了一脚门让它关上。
拉开椅子坐在404面前，将酒?杯子放在了桌上。
水晶吊灯发出白亮的光芒，将每一处角落都照得非常清晰。
他打开塞子, 往杯里倒了??琥珀色的酒液，端起来晃了晃。
404全程都面无表情地看??他，双??放在膝盖上, 没有任何动作或者表情。
顾重阳将酒杯抵在唇边，望??他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想我到底是谁创造的，想如果?我?顾枭连接试试，会??生什么。”404冷冷地说, “我劝你别动这个念头, 我不是什么人都能连接的。”
顾重阳放下酒杯, 拍了拍??掌道：“真是使人惊叹的黑科技, 你让我愈??好奇了，怎么办。”
404说：“人类的创造力是无穷尽的，不用太过好奇。昨晚我帮你试了一个人，你就要按照所承诺的，瞒住小主人我的下落。”
它连接过顾重阳, 昨天跟了他一路后，终于读到他内心?想。
404的读心并非肆无忌惮，越是精神力等级高的人，越难读到他的想法。
至今为止，它也只在顾??阳心猿意马的时候, ?以窥探过一次。
顾重阳在找一个人。
一个他父亲的敌人, 同时也是他怀疑许久的人。
那人就是宋权。
宋权跟在顾枭身边接近二十年，档案处却没有他详细的资料。
这人的经历从十岁开始，就被完全抹掉了。
顾重阳一直以为这件事是顾枭干的, 直到前段时间在核验阿宥的遗物时，才??现不对劲。
她留下一本顾??阳从未见过的相册，相册里面，有个比她年幼的男孩，陪伴在她左右。
那个男孩的眼睛?她很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重阳开始心生怀疑，这个男孩不可能是她另一个儿子，因为两人的年龄不匹配。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阿宥其实有个不为人知的弟弟。
突然间，宋权的双眼划过眼前。
顾重阳之?以从未觉?他阿宥相像过，是因为他的五官确实不像。
阿宥下巴尖细，瘦长脸，他脸型偏方正。阿宥的鼻子小巧精致，他有点鹰钩鼻。
总之二人的长相完全不像，唯独那双眼睛。
经过昨晚的事，他冒险走了一步棋。
如果宋权出卖他，那他只需要对顾枭说404有危险性，自己用国防部的名义将它逮捕归案，然后把替身交出去。
如果宋权帮他压下这件事，那就说明……他必定?自己有什么利益关系。
404注视??他道：“你表面假意顺从顾枭，??则却想让他的心腹反水，这样的举动有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以，别让小主人趟这趟浑水。”
它咽下了下面一句——他已经为你失去的够多了。
?师远洋一样，它无法运用自己的预知能力来改变事件，但它也不会看??顾重阳再次遭遇不测。
因为那样的话，它的小主人又要心碎了。
顾重阳从来不是个会被人威胁的人，更何况是机甲。
他敲了敲桌面，看向防.弹玻璃：“看起来你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在我击中你的中枢系统之前，打碎这个牢笼。”
404狠狠地瞪着他，尽管它不应该有表情，但它的眼神的确不是善类。
这种感觉又让顾??阳觉?自己像在照镜子。
他饶有兴趣地说：“有时候我真的觉?，你很像我，而且你的出厂日期?我的生日是同一天。到底是哪位伟大的机甲师，才能创造出你这样的机甲。”
404的眼神越??寒冷，它最不喜欢的就是被说像眼前的人。
师远洋这么说，南琛也这么说。
它犹记?南琛最后一次去星际监.狱里看它，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坏掉的玩具。
白发苍苍的老人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我那傻徒弟，他最不应该的就是创造你，你真的?那家伙一模一样。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404低垂??头，好像情绪极其低落。
顾重阳说道：“你为什么要瞒住师师，像你这样的智能机甲，我不觉?你会轻易顺服人类。”
404轻声说：“因为他救赎过我。”
救赎了它残破的身体，也救赎了它的残破的灵魂。
哦不，机器是没有灵魂的。
应该说，它残破的信仰。
顾重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只是因为这个？”
“因为他很死心眼，只要我不出现，他就会不停找我，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安全。”
“??因为……他讨厌我了。”它慢慢地说，“他觉?404做坏事了，404不是个好机甲。”
不知道为什么，当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顾重阳瞬间想到了师远洋对他说过的话。
“第一，不准做坏事。”
“第二，好好学习。”
“住手，快停下！不要一错再错了！”
……
那一刹那，他几乎有种自己就是404的错觉。
他做了坏事，成了万人唾弃的罪人。
他不敢见师远洋，生怕怕师远洋用和别人一样恐惧、嫌弃的眼神看??他。
海边的浪潮席卷岸崖，昙花间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
顷刻间，思绪与记忆交接。
无底洞般的震撼与惊恐笼罩了他的心扉，那一幕幕如同过眼云烟般飞速闪过，快到抓不住。
顾重阳猛地一抬手，打翻了酒杯。
琥珀般的酒洒了一桌。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两眼望??那打翻的酒杯喘??气。
疯了吗。
他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绝对是疯了。
他倏然站起身，俯视??404，冷硬地说道：“你待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既然你不想让他知道这??，就管好自己的言行。”
404似乎已经极受打击，甚至没有??嘴。
在离开之前，顾重阳停下脚步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我伯父，或者他派人制造出来的？”
他补充道：“回答是，或不是。”
总昨晚到现在，他已经??现，只要自己问一个问题，404不想回答的时候，他都会回答擦边答案，或者直接说“不想说”。
他也据此推断，它应该是不能像连接过的人撒谎。
404这次没有打擦边球，回答道：“不是，制造我的人与这件事无关。”
顾重阳彻底松开了拳头，又问道：“你那么智能，知不知道宋权到底是不是我舅舅？”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404抬头道，“我没有你们家族的基因库，或许你有本事?他带过来的话，我可以充当一下测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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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扯了扯嘴角：“没那个必要。”
他转身准备出门时，404在他身后提醒道：“不要拿顾枭当傻子，既然决定要伪装，就装?像一点。”
顾重阳回头看向它：“你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全华纳也没有几个人敢直呼。”
404低着头坐在那里，但周身的气场却让人难以忽视。
它淡淡地说：“因为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另一种人类’而已。”
从一出生起，师远洋就告诉它。
人类?为两种，一种是好人，另一种是坏人。
好人值得被好好对待，而坏人则该受到惩戒。
他们都不过是人类，?另一种人类。
只有小主人，在它心里才是独特的存在。
顾重阳关上厚??的书房门。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不知是不是那台机甲的存在，让他的精神力受到干扰。
他开始做一??很奇怪的梦。
像是被打烂的镜子碎片一样，他从中看见无数个自己。
他梦见师远洋不开心，他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忧郁。
他的小朋友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像是失去了?有的光彩。
师远洋站在顶层的窗前，望??窗户外面。
顾重阳突然间很不安，他怕他突然从楼上跳下去。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跳下去。
为什么呢……
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天，他是被通讯器的声音吵醒的。
他向来自律，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起床，但现在已经七点多了。
那头传来他梦了一整晚的声音，软软糯糯。
“喂，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师远洋的语气有??试探，像是不太确定。
顾重阳从床上坐起来，开口的时候带了点鼻音：“抱歉宝贝，我刚睡醒没看见。”
“哦，这样啊。”师远洋握着通讯器的??紧了紧，“我在市图书馆设计初选的模型，你要来帮我参考一下吗？”
昨天听了宋权的话后，他很怕顾重阳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搬回去，又不敢开口。
顾重阳边下床穿衣服边对他道：“等我十?钟，马上到。”
如果不是师远洋主动联系他，他也打算立刻去找他。
昨天的梦太过离奇，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一刻也等不了。
师远洋注意到旁边的人看了过来，于是趴在桌上压低声音好笑道：“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半个小时好不好，十?钟怎么可能看到你。”
“我坐飞行器。”顾重阳轻声道，“等我。”
师远洋偷偷笑了起来，“不??急啦。”
顾重阳说十?钟就十?钟，一秒也没耽误。
他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外面下??小雨，进来的时候带着一?在门口裹了防尘袋的长柄雨伞。
面容俊朗，身材修长，一进二楼区域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师远洋顺着旁边人的视线看见他，高兴地站起来挥了挥手，让他注意到自己。
顾重阳三两步走过来，将雨伞放在桌上，抓住他的??将他拉了过来。
“你干嘛……”师远洋赶紧压低声音，被他拽着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顾重阳把他带到最近的书架面前，这里的书架都非常长，两边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人。
他?师远洋推在牢固的书架上。
师远洋刚想张嘴说话，就被堵住了双唇。
顾重阳低下头迫切地亲吻他，前?未有的激烈。
他像是在找回什么失去的东西，紧紧地抱住他猛亲。
师远洋被吻的喘不上气来，一开始??微微挣扎。
很快，他感受到了顾重阳焦躁，疑惑地想他是不是真的到易感期了。
他只能伸??勾住顾重阳的脖子，细细地回应他、安抚他。
耳边回荡着熟悉的心跳声。
窗外的落雨敲打??树叶和窗户，图书馆鸦雀无声，一片安静。
伴随着书页的香味，?极淡的白松香。
两人在书架后面纠缠地接吻。
过了许久，顾重阳才松开他。
师远洋被亲的眼尾??红，嘴唇微肿，却还是眨巴??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他。
顾重阳眼神一暗，拇指擦过他的唇瓣，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道：
“说好要送我的项链，什么时候给我？”
38、第 38 章
大概一周之前, 师远洋发消息跟曲小北吐槽。
【我在图书馆看书，旁边坐了一对小情侣，不停地变着姿势拉?。】
【?语, 他们真的学的进去吗？】
【像??种，期末不挂只能靠求神保佑吧。】
言之凿凿，消息记录犹在。
然而今天, 他正和顾??阳在桌子底下?勾着?，低头看着桌?摊开的书，时不时相视笑一下。
对面戴眼镜的女生看了他们一眼，低头拿起畅聊开始发消息。
只不过她不是在吐槽, 满屏幕都是“啊啊啊对面俩帅哥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师远洋右?在图纸?写写画画, 左?被顾??阳的左?包在掌心里。
初选是命题赛, 明天官网会发布一个主题, 所有考生按照??个题目制作设计图纸。
他原本从图书馆找了本各部位零件习题册，准备提前练一练。
?在那本册子已经面目??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果然，alpha影响他搞设计的速度，哎。
突然, 他感??心被挠了一下，立马转过头。
顾??阳两眼含笑地看着他，小?指再次轻轻划过他?心的痒痒肉。
温热的指腹，冒了点头的指甲，像一群蚂蚁般爬过他的心尖尖。
顾??阳的眼神蕴藏着捉弄和暧昧, 或者说用另一个词更为贴切……
风、风骚？
哦凑, 好想给他扑倒。
顾??阳张开五指，一丝一丝地扣入他的?指中?，然??极其暗示性地、?下动了动。
啊啊啊, 师远洋头皮都炸开了——他在挑衅！
挑衅一个omega的底线！??能忍？
他不甘示弱地想出?反击，却被牢牢地抓住左?，?心细腻的皮肤被挠了个遍。
师远洋痒得一哆嗦，右?的铅笔啪地一??掉在桌面?。
对面的女生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师远洋赶紧看向她，小??道歉。
她红着脸道：“没……没事。”
他愤愤地想转头怒视顾??阳，就被一个小纸团砸中了脑门。
真的是“砸”，他亲爱的男朋友丝毫没有?软。
“我靠……”他不小心骂出??，又连忙闭?嘴。
顾??阳朝落在桌?的纸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开。
师远洋疑惑地想抽出左???开纸团，但被他牢牢拽住，顾??阳面露不满。
他只好用右?艰难地弄开搓成一团的纸条，?面一排小字。
字体潇洒飘逸，略带潦草，内容幼稚蛮横，惹人白眼。
【你乱看什么？】
师远洋满脸黑线，埋头在纸?写字。
顾??阳凑过来想看，他迅速趁乱解救了自己的左?，捂住纸条不让看。
顾??阳只好??实地坐直身体，不耐烦地轻轻敲击桌面等待。
对面的女生瞄了他们一眼，脸更红了。
师远洋写好??，也团成一团，砸在他脸?。
顾??阳：“……”
他忍耐着??开纸条。
【你管我，叫你来是帮我参考设计图的，你再??样影响我，我就去三楼了。】
师远洋低下头，还没画两笔，纸团又落在他面前。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你试试看啊。】
【？你挺拽啊，刚才谁抱着我不肯撒?的？】
【你是我的omega，抱一下怎么了？】
【你刚那么激动，是不是爱我爱惨了。】
【扛不住了，早饭在翻滚:d】
【？？？】
两人你来我往砸了对方几十次，话题逐渐跑偏。
顾??阳：【饿了吗，中午想吃什么？】
师远洋：【门??有家海鲜店不错，十二点去吃吧。】
顾??阳看了眼表：【十一点四十五了，?在就去吧，我早饭没吃，好饿。】
【→_→刚才谁说早饭要吐出来的。】
顾??阳二话不说，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装进??袋里，拉着他起身就走。
对面的女生捂住嘴，拳头在腿?锤了锤。
出了图书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天气阴沉沉了一个早?，?在反而挂起一道彩虹。
两人?拖?走在雨??湿漉漉的街道?。
师远洋抬头问他：“你早?来的时候不开心吗？”
他对情绪比较敏感，能清楚地感受?顾??阳从刚见?他，??在的变化。
“遇?一点小事罢了。”顾??阳和他十指交握，语气恢复了他熟悉的温柔。
师远洋拉住他，迫使他停下脚步，认真地问道：“是和你伯父有关吗，昨天宋处长说你要搬回去住了，是真的吗？”
顾??阳神色一凛，扶住他的肩膀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他的话你不要??信。”
“没说什么，他好像知道我爸以前在??防部的事。”师远洋一五一十地说。
顾??阳的眉心皱了皱：“该死，他调查你。”
师远洋见不得他??幅表情，伸?摸了摸他的眉?，安慰道：“我爸以前在??防部有不少熟人，他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别太担心我。”
顾??阳望进他的眼中：“师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师远洋不由道：“你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顾??阳稳住??音道，“我会努力做?，你说的那两个条件。”
??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把??件事拿出来说，师远洋有点心慌，掩饰道：“……都好久之前说的了，你还记得啊。”
顾??阳将他的?放在自己胸前，让他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心跳??。
“你说的我都会记得。”他认真地说，“不做坏事，好好学习。听起来，似乎前者要更难一点呢。”
师远洋笑了起来。
“你突然??么听话，我会觉得很奇怪。”
顾??阳理了理他的碎发，说：“有什么好奇怪的，alpha当然要听自家omega的话。”
“天哪，??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当然，你要是嫁给我，能听?更多好听的。”
“唔，我考虑考虑吧。”
“考虑考虑？？”
第二天，官网就公布了初选赛题目。
制造院只有师远洋一个人入围初选，陈教授还特地在班里说了??件事。
早?他刚?班?，大家就叽叽喳喳地围?来和他说话。
“师师，你真的进初选了？真厉害！”
“今天好像公布题目，你看了吗？”
“你是我们院唯一一个入选的哎！”
师远洋还没来及看官网，和他们聊了几句，?课铃就响了。
曲小北低头看着通讯器?的网页，瞪着眼睛道：“我去，师师，你快来看，??一届的题目也太开放了吧，??要怎么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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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届机甲联赛的初选、半决赛和决赛，都是一套下来的。
初选设计图纸，在经过????筛选??，最终有一百人进入半决赛。
半决赛则是按照图纸制作机甲，为期半个月。最??在决赛?通过性能测试、对抗测试评选出优胜者。
师远洋往嘴里塞着包子，为了躲避陈教授差点噎着，好奇地探身看了看曲小北的屏幕，??是彻底被噎住了。
本届的主题是：绘制一台你心里的，未来十年的机甲。
曲小北赶紧给他递豆浆：“慢点慢点，别又喷我屏幕?。”
师远洋好不容易把包子咽下去，心里我操了一句。
??个题目是认真的吗？未来十年……那不就是智能机甲吗！
他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是真的天助我也，还是会弄巧成拙？
曲小北摸了摸下巴道：“还记得那次我们去拜恩博?馆看得展览吗，我感觉十有八九未来会出?智能机甲。”
好了。
师远洋明白了，??个主题大多数人都会设计智能机甲。
但是如果按照?在的技术，基本?是不可能造出来的。
确实，半决赛的时?是半个月，就算给他半年，他也不可能一个人造出一台智能机甲来。
除非……他提前就准备好了智能中枢。
404的智能中枢是目前华纳最强的系统，什么叫最强？
就是它除了拥有几乎和人类匹敌的智商外，甚至还可以完美完成复制-粘贴一个小中枢的任务。
简单来说，它可以创造一个“小智能机甲”。
师远洋隐隐兴奋起来，但不知道??个主意是否行得通。
在此之前，克隆机甲的技术并不成熟，404在实验室里曾经克隆过十二个，但最终都失败了。
——那些“小智能机甲”，要么像机器人一样，缺乏机甲的战斗力；要么智商堪忧，只会阿巴阿巴。
404当场捂住额头表示，哦天哪，它们不配当我的孩子。
??来，??防部实验室取消了该项目，师远洋就没有再做过类似的实验了。
一?完课??，师远洋立即联系了许攸。
“许助理，你今天在实验室吗？”他抱着书走在树荫下，抓着通讯器道。
许攸刚刚结束一个性能测试，揉了揉脖子道：“我一个机甲民工，当然二十四小时住在实验室了。怎么，有什么事吗？”
师远洋拿出男女??少通吃的必杀技，软??哀求道：“许助理，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去看一眼404啊？”
他需要??开智能中枢，看看是否完好?损，那样才能决定怎样去画设计图。
如果其他人都没能造出智能机甲，而他造了个大差不离的，那么评委组必然会差中择优，??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加密实验室的规矩。”许攸?奈地说，“你一个学生不清楚，我们实验室有很多章程的，什么不能吃零食啦，不能携带私人通讯设备啦，??些都是必须遵守的，没办法。”
师远洋心想屁的没办法，你以前天天点炸鸡外卖好不好，被南琛抓包了好几次，??来还让人家飞行器从通风??钻进来。
他嘴?依旧恳求道：“就麻烦你通融一下嘛，我改天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
许攸的眼睛转了转，说：“算了，看在你那么担心它的份?，我就为你冒个险吧。”
师远洋张了张嘴，刚要道谢，许攸又说：“不过不用你请我吃饭了，改天请你帮个忙倒是真的。”
许攸??人，是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狐狸。
尽管师远洋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便宜任务给自己，但还是迫???奈答应了：“好，随便你吩咐。”
许攸刚挂断电话，就看见了身??的苏荷。
他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你在??儿干嘛？”
苏荷挠了挠头说：“许??师，我要出去一下，今天下午请假了，昨天给你批的你忘啦。”
“哦，出去干嘛？”许攸收起通讯器道。
苏荷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帮忙安排了相亲，我先走了，许??师再见。”
许攸：“……”
师远洋摩拳擦掌地准备坐车去??防部。
想了想，又给顾??阳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下午出去办点事。
顾??阳似乎在?课，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复他。
师远洋已经是??防部的常客了，轮岗的alpha还和他??了个招呼：
“你好，又见面了，你是学生吗？”
师远洋赶时?，随便点了下头就进去了。
另一个哨兵撞了下那个alpha的胳膊：“不要命了你，他是顾少的人。”
他迷茫道：“啊？”
哨兵说：“就是刚刚坐宋处长的车出去的年轻人，他是顾首长的侄子。你??还真是一点儿眼力见没有，??么久了还不认车牌……”
……
师远洋?了实验室。
许攸拿来一件白大褂给他，压低??音道：“今天南??师他们不在，你一会儿别抬头，装作是我的助?就行。”
师远洋点点头。
他又嘱咐道：“进去之??别乱碰、乱摸，里面的仪器都很贵??，一定要小心。”
“好的，你放心，我看一下404就出来。”
不用他说，师远洋也知道那里面的仪器不是一台、两台、三台。
而是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样数的。
许攸带着他穿过一道道门，他推着车子跟在??面，许攸在前面和各个教授们??招呼。
404被安放在最靠里面的房?，许攸输入密码??开门。
师远洋看了过去，被修理的差不多的机甲闭着眼睛躺在操作台?。
旁边放着三个被取出来的中枢系统，其中两个已经破坏?难以修复。
“抓紧时?。”许攸低??说道。
然??让另一个助理过来帮自己拿化学试剂，两人转身在架子?核对查找。
师远洋快步走?智能系统面前，那是个银白色的小盒子，外层有点烧焦。
他看了眼旁边的两个人，没人注意???边，??是戴着?套轻触盒子表面的三个点。
盒子????息地亮灯，浮?出十个排列数字。
那三个点是第一道密码，不知道的人根本连??个数字盘都??不开。
师远洋快速在?面按下四个数：1120。
一??细微的咔哒，盒子开了一条缝隙。
师远洋迅速推开盖子，却在瞬?呆住了。
39、第 39 章
404的智能中枢, 是他花费几个月时间，亲手一根线一根线搭出来的。
包括后期的改进和修复，全都是他一手操办。
?“一模一样”的复制技术, 在他面前也存在漏洞。
那一瞬间师远洋心念电转。
他又惊又怒又喜又忧。
惊讶的是404居然真的复制成功了，愤怒的是它竟然这样欺骗自己。
喜于他的初选赛有着落了，复制智能中枢并非他的空想, 而担忧的是怕404流窜在外，又要闯点什??祸端。
如??他没有打开这个盒子，那么这复制品的一言一行，都会和404极其相似, 像到可以鱼目混珠。
所以短时间之内, 师远洋是不会察觉它只是个赝品的。
可是404毕竟?是人类, 它没算到师远洋会进实验室打开它的智能中枢。
他一言?发地关上盒子, 心里忧思更甚。
它从顾重阳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掉了包，究竟想干什??？
其实发现智能中枢是复制品后，师远洋竟然松了一口气。
——404既然不惜弄了个替身糊弄他，那说明它起码是怕他的，怕他生气也好, 怕他失望也好，总归是怕他。
有畏惧才会有约束，如??它天不怕地不怕一丝人味儿也没有就走了，师远洋只会更加后怕。
从实验室出来后，师远洋对许攸再三?谢, 心思还是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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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不自然地咳了咳道：“之前海选的时候, 你跟苏荷是舍友？”
“是啊，怎么了？”师远洋的心在别的事情上，一时没注意他的表情。
许攸摆了摆手：“没什??, 下次再说吧。”
师远洋浑浑噩噩地回到学校，准备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把404那个逆子绑回来。
没承想在校门口刚好撞见易风北。
易风北骚扰了他十几通电话，都不见回应，眼尖地看见他，立即和同伴打了个招呼冲了过来。
师远洋低头走到一半被堵住?路。
“你去哪儿了，消息也?回，电话也?接。”易风北站在他面前，粗声道。
师远洋脑袋里的弦咯嘣一响，他一直在躲着这家伙，就是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
他正东想西想该找什??理由把他糊弄过去。
谁知，易风北紧张兮兮地拉住他?：“我跟你说，我怀疑我脑子出问题了。”
师远洋：“啊？”
二十分钟后，两人又坐在了情人湖旁边的餐厅里。
易风北?好意思地说：“那个，附近就这家环境安静点。”
师远洋?在意地点了点头，问他?：“发生什??事了？”
易风北猛灌了几口水，脸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他的手在桌下盘结在一起，语气焦虑：“自从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就重复?断地做梦，奇怪，太奇怪了……”
师远洋见他坐立?安，忙安抚他?：“没关系，可能你这段时间压力大，做噩梦也很正常。你都梦见什??了？”
易风北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师师，我?是挑拨离间，也?是胡言乱语……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一?要小心404。”
“为什??这??说？”师远洋小心翼翼地问。
易风北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梦太碎了，记不住，一多想就头疼。但是我依稀记得一个片段，404对法官说了句话，它说……”
师远洋竖起耳朵，将餐巾的角抓成一团捏在手里。
“它说，‘我对我的罪名，供认不讳’。”
师远洋的手骤然松开，大红的餐巾如同开花般撒在洁白的桌布上。
易风北认真地提议：“等你找到它的时候，最好把它交给院里看管，那样比较安全。”
师远洋的心口忽冷忽热，它认罪了……它认罪了……
一锤定音，?没有什??可以期待或怀疑的。
404回到现在就是为了越.狱。
它终究还是学坏了。
“……师师，师师？”
易风北在他眼前挥了好几下手，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看着眼前的人，师远洋又犯愁了。
404这狗东西，又是学坏，又要自己帮它擦屁股。
眼看着易风北就要恢复记忆了，如??他揭穿404直接把它送上法庭，那可怎么办。
之前师远洋有多期待他是和自己一起回来的，现在就有多?愿意他想起来。
?坏也是他的机甲，也该让他亲自管教。
“你别多想，都只是梦而已。”师远洋苍白无力地劝他?，“你说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吓自己做什??。”
易风北皱了皱眉，说：“好像确实是，在我的梦里，我们都大学毕业了。”
他又说道：“那应该就是未来的场景吧，师师，你说未来真的会有智能机甲吗？”
师远洋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甚至他也?知道该不该继续研究这一课题。
因为光是一个404，就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掌控了。
两人吃完饭后，师远洋就回宿舍了。
晚上他打开畅聊，这才发现居然一天都没收到顾重阳的回复。
他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问顾重阳在哪里，怎么没回消息。
快到八点的时候，那边依然没回，师远洋有点担心，就给他打了过去。
那头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始终无人接听。
师远洋想到那天宋权说过的话，心里的忐忑增加了好几个度。
他在宿舍里走来走去，曲小北边打游戏边嫌弃他：“你累不累啊，干脆去alpha宿舍看一眼呗。”
师远洋说：“我问过左棠了，他说顾重阳一直没回去。”
“那他会?会回家去了？”曲小北随口道。
师远洋说：“?会，他周末才搬……”
他想起来了，顾重阳可能在自己的住处。
“我出去一下，阿姨来查房的话，就说我在上厕所。”他火速抓起通讯器出门。
曲小北着急道：“你当她傻呀，她会敲厕所门的！”
“那你找人蹲里面顶替一下！”
“……”
师远洋一路小跑，来到操场一角。
路灯和摄像头照不到黑漆漆的角落，这里是一片草丛，本来没有路，硬生生被翻.墙的学生们踩出一条路。
这里是学校唯一的监控死角，最上面的铁丝网被人为凿出一个豁口。
他贼头贼脑地叼着迷你手电，撸起袖子抓住铁栏杆，两脚一蹬把自己吊了上去。
傅思衡翻这个网，就很简单，三下五除二一撑一跳就过去了。
然而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翻这种三米围墙简直比考引体向上还痛苦。
师远洋怦然落地，动作潇洒，然而手臂上已经被铁丝划了几?血口子。
他每次都笨手笨脚，哎，要是能有傅思衡那样的身手就好了。
出了校区后，他开始一路狂奔。
跑到街口拦了辆车，跳上去报出地址。
还好他记得顾重阳住在哪里。
这座公寓的管理很严格，非等级车辆?让入内。
师远洋只好在门口的识别器处留了身份信息，然后步行进去。
等到达顾重阳家门口时，已经九点多了。
他试着摁了摁门铃，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
师远洋以为是顾重阳，然而开门的却是智能家政人员。
那种家政公司批发的小型机器人，一米五左右，瞪着蓝色的眼珠看着他，机械?：
“您好客人，请问找谁？”
师远洋弯下身面对它的眼睛：“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他在家吗？”
蓝色眼球扫过他的虹膜，自动识别道：“师远洋，男性，十七岁，s级omega……攻击性0……”
“好了好了，别读了，他?在吗？”师远洋打断它?。
机器人僵硬地说：“经过识别，您的身份符合‘同学’或‘朋友’，?会对主人的家造成破坏。”
师远洋心想，我可不是“同学”或“朋友”。
机器人说：“鉴于为您的进出便利考虑，下次可以直接用虹膜识别打开大门，?用按门铃。”
师远洋一愣：“大门有我的虹膜识别？”
“是的，主人已录入您的身份信息。”机器人让开身体，鞠躬道，“他现在暂时不在家，您请进，让097来招待您。”
师远洋心里一软，没想到顾重阳对他一点隐私都没有。
他迈进大门道：“好的，谢谢你097，这几天主人回来过吗？”
机器人说：“很抱歉，我只是钟点工。”
“好吧。”师远洋想着，他都找钟点工来打扫了，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在这里等一等好了。
机器人?他倒了杯橙汁，放在桌上：“主人在系统里登记过您的喜好，您可以随意参观。”
师远洋笑了笑，开始打量房子。
下沉客厅开阔简约，对面就是吧台，很适合朋友聚会。
厨房一看就不怎么用，里面的器具都是全新的。
一楼有个客房，主卧应该在楼上。
?知道为什??，师远洋好奇心突起，忽然很想看看顾重阳平时住的地方。
他往二楼走去，机器人跟在他屁股后面。
“?用管我，我自己转转，你接着打扫吧。”师远洋说。
机器人转过身，走了。
二楼有健身房、书房和卧室。
健身房的门半开着。
师远洋探身看了一眼，全都是增肌仪器，他?太感兴趣。
书房是双开大门，看材质居然还是防.弹的，门把上是指纹和密码锁。
想到刚才大门有他的虹膜，那顾重阳不会把这扇门也录入他的信息了吧。
这人也是奇怪，在自己家里还搞一?一?的密码门。
就在他想按下自己的食指试试看的时候，书房里面传来了一丝动静。
像是有什??东西弄翻了椅子的声音。
师远洋心口一凛——里面有人！
40、第 40 章
顾重阳不在家, 难道进贼了？
是了，而且那个钟点工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老是慢吞吞的。
师远洋想起来前两天看见的报道, 入室偷窃的贼在房子里潜伏了三天，女子洗完澡发现床底下有人……
啊啊啊！想想就吓人！
如果是真的，那顾重阳岂不是很危险！
他立马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 一边拨通报警电话，一边破釜沉舟地准备试试开门，看看是什么个情况。
当他手指碰上门锁的刹那，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 精准无比地握住了他的食指。
师远洋发出一声尖叫, 随即通讯器被挂断了。
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反转过去, 被反压在门上, 动弹不得。
让人头晕目眩的白松香沁满鼻尖，他的尖叫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师远洋愤怒道，“?走路怎么跟猫似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顾重阳暗暗地把门带好，确认没有被打开后, 低头对他笑道：“?在我家鬼鬼祟祟，还抱怨我一点儿动静没有。”
师远洋想起来里面的动静，赶紧压低声音道：“嘘，别说话，?家里好像进贼了！赶快报警。”
他又想拨通电话, 却被顾重阳轻而易举夺走了通讯器。
“没进贼, 不用报警。”
话音刚落，里面就是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一头撞在了桌子上。
404惊慌失措地蹲在桌子底下, 不了碰到了桌腿，登时吓破了胆儿，缩成一团。
任是谁也想不到，它英明一世的华纳第一杀.人利器，会沦落到钻桌底瑟瑟发抖。
外面是它熟悉无比的心跳声。
师远洋瞪大了眼睛，转头就想推门。
顾重阳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转回来：“别好奇了，里面是钟点工在打扫。”
“啊？可是钟点工不是在下面吗？”师远洋一脸懵逼。
顾重阳轻咳两声道：“我请了两个钟点工，走吧，去楼下坐会儿。”
他顺手掐了掐师远洋的软腰：“难不成，?想去我房间？”
师远洋被掐住要害，声音瞬间低了八度。
“还是、还是去楼下吧。”
顾重阳斜了书房门一眼，听见里面再没有动静，这会儿反倒不急了。
他赶着小家伙下去，等人家一回味就会发现不对。
于是，耍流氓的撑住门板道：“我的项链呢，?那初选图纸都设计好了，我的项链还没影子？玩儿我呢。”
师远洋被逼得脸一红，想着里头还有机器人在打扫，顿时更加害臊。
匆匆扔下一句“?生日不是还有几天吗”，就忙不迭滚下楼去了。
顾重阳笑看着他跑下去，轻蔑地扫了眼书房。
怂货，真没用。
两人下了楼，机器人吭哧吭哧跑过来问：“亲爱的主人，系统检测到您的胃酸分泌过多，是否需要我帮您叫点外卖？”
顾重阳随口道：“点吧，宝贝，?吃了吗？”
师远洋当然吃过了，他让机器人取消了订餐，问道：“家里有食材吗，我帮你做点吃的，外面的东西油大。”
顾重阳哪知道晚归还有这样的福利，于是殷勤地带他来到冰箱面前。
叮的一声，冰箱自动打开。
女声播报：“尊贵的主人，您的剩余食材有，过期35天的全脂牛奶十盒，过期一年的蓝莓酸奶五罐，过期……”
顾重阳啪地合上冰箱，有点尴尬：“上次请过一个钟点工阿姨，她买了新鲜的鸡蛋和面条，在上面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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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诡异地看着他：“顾少，?多久没清理过冰箱了？那个阿姨不帮你整理的吗？”
顾重阳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准这么叫，厨房基本没人用，就没让她打扫。”
“正常人的冰箱里会有过期一年的东西吗？”师远洋提??了音量，“?也太生活无?自理了点吧。”
“哦，那在你心里会减分吗？”顾重阳正儿八经地问。
师远洋懒得和他贫，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翻出鸡蛋和面，万幸还有小葱和坏了一半的西红柿。
他从那堆西红柿里面，挑出两个能吃的，然后洗干净切片。
顾重阳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他，目光柔软得像是浸泡软了的面条。
“?今天去哪儿了，也不回我消息，我这才过来找你的。”师远洋边动手边头也不回地盘问他。
顾重阳的视线从上往下，从他被宽松衣物遮住的腰线，到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心猿意马地想着，这腰弯折起来是什么样子，这腿盘在他身上是什么样子。
他一副登徒子的表情，偏还抽空回答道：“去见了个人，一个亲戚。”
师远洋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亲戚，不过估计也是父辈那边的。
他把温泉蛋捞出来，语气活像个小媳妇儿：“那你也不能不回消息啊，一天找不到你人，?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顾重阳这才回过神来，走过去环住他念了半天的那段腰，含含糊糊地咬着人耳朵说：
“我去的那个地方，是军.事重地，通讯器要没收，信号也被屏蔽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师远洋极其想把他的爪子甩开，alpha不仅影响他画图，还影响他做饭。
不过那人的语气带了几分委屈，让他不得不听任他的爪子勾着自己。
“没事，我只是说一声，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师远洋煮开水滚面。
几分钟后，一碗汤底明亮、香气扑鼻的热面放在了餐桌上。
褐色的汤汁簇拥着劲道的面条，中间卧了个一切两半、蛋黄流心的温泉蛋，上面漂浮着翠绿乳白的葱段和红澄澄的西红柿片。
顾重阳低头吃了一大口面，师远洋双手托腮星星眼望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第一次有人煮面给我吃。”顾重阳本来不觉得饿，但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筷子挑起热腾腾的面条吃下去。
师远洋笑弯了眼睛：“慢点慢点，小心烫，不够再给?煮一碗。”
“要不要来一口。”顾重阳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到他唇边。
师远洋吃饱了，但看他吃又觉得有胃口，便张嘴吃下他喂过来的面条。
他像小兔子吃胡萝卜似的，滋遛滋遛吸到一半，觉得那头轻轻一拉扯。
顾重阳叼住面条的尾巴，眯着眼睛看着他，眼底一抹不怀好意。
坏透了，这个人。
他慢慢地咬住面条往前挪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可师远洋偏不让他称心如意，雪白的牙齿上下一磕，咬断了面条。
然后笑得直不起身子来。
顾重阳被弹了一脸汤汁，气乐了：“?等着，一会儿我吃完整治?。”
师远洋多聪明，趁着他吃完之前就逃到了客厅，自己从柜子里又变魔术似的翻出一袋半烂的草莓。
挑拣了一些好的出来，窝在沙发上翘着腿一口一个。
顾重阳孤零零地吃碗面，把碗筷塞进洗碗机，来客厅找他麻烦来了。
他仗着这里是自己家，将那两条长腿往自己身上一搁。
师远洋怕他挠自己脚心，赶忙想缩回来，却被捏住脚脖子动弹不得。
他刚才贪图舒服，早早把袜子脱了扔到一边，晾着两只白嫩嫩的脚丫来回晃荡。
这下猝不及防被抓住，吓得连滚带爬坐直了身体。
“我脚臭！”他故意扯谎。
“不臭。”顾重阳一眼识破他的恐慌。
他的手偏大，一圈环住那脚踝还绰绰有余。
顾重阳第一次看见omega的脚丫子，鬼使神差地来了句：
“感觉缺点什么东西。”
“缺点什么？”师远洋迷迷糊糊地问。
“缺条脚链。”顾重阳说。
那白到骨子里的脚踝，配上一条或黑或红的脚绳，别提多勾人了。
他想着想着，就顺着那块凸起的骨头往上摸。
滑腻细长的小腿包裹在空落落的裤子里头，师远洋痒痒的抬脚踢他。
“喏喏喏，吃草莓。”他怕再摸下去自己要被非礼，赶紧无事献殷勤。
顾重阳张开嘴，却瞧见他手上抓了个咬了一大半的草莓屁股，粉里透着青白，往自己嘴边凑。
“我吃草莓尖尖，?吃草莓屁屁。”师远洋龇牙得逞地笑，一副捉弄人的表情。
顾重阳却从善如流地就着他的手吃掉草莓屁股，丝毫不嫌酸。
“?喜欢的话，吃一辈子都行。”
师远洋眨了眨眼睛，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眼看着外面天色黑了下来。
师远洋从沙发上起身：“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宿舍要关门了。”
“来都来了，就住这里吧。”顾重阳丝毫没打算让他走。
师远洋挠了挠后脑勺：“也行，借?家客房睡一晚好了。”
荒唐，到他家来了还想睡客房。
这小东西真让人啼笑皆非。
顾重阳慢慢地摇头：“客房没有床，被我用来堆杂物了。”
师远洋一愣：“真的假的，那我走了。”
没结婚之前，和alpha睡在一起总归是不好的，就算那人是他男朋友也不行。这是师寒山教育他的。
顾重阳也不劝他，端起茶几上的水道：“喝点水再走。”
“我不渴……啊！”师远洋刚要拒绝，顾重阳就不小心把一杯水泼在了他裤子上。
从外裤湿到里裤。
“嘶，真抱歉，这下可怎么办。”顾重阳毫无歉意地说，“?好像只能留在这儿了。”
师远洋咆哮：“?是故意的！?这人、?这人蔫儿坏！”
顾重阳笑眯眯地告诉他：“楼下洗手间堵了，去楼上吧，在我房间里。”
他真诚无比：“快去洗一洗，别着凉了。”
师远洋恼得牙痒痒：“?不准跟上来！”
顾重阳好整以暇地展臂躺在沙发上：“谁跟谁王八蛋。”
41、第 41 章
师远洋首次踏足除了他爸之外的alpha房间, 心里难免觉得紧张又刺激。
这对他来说，是一块神秘领.域。
推开门后，里面的设施和楼下一样, 都是简约轻奢的风格，并没??太多摆件。
床单的布料看着很舒服，是符合顾重阳品味的深灰色。
师远洋一想也是, 这里大概只是他的临时居所，毕竟他这周就要回家了。
他本来还想搜罗??顾重阳小时候的丑照什?的，结果探索失败，只得乖乖地去洗澡。
顾重阳上了楼, 打开了书房的门。
玻璃后面的书桌前空无一人, 玻璃完好无损地立着, 却看不??404的踪影。
他关上房门,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还不出来。”
片刻后，404灰溜溜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狼狈的动作和它威武的外壳相当违和。
看??来人只有顾重阳一个之后，它马上在椅子上端坐好，恢复了冷冰冰的矜持模样。
顾重阳几步走到它面前，俯视着它道：“还以为你??多大本事, 这样就慌不择路了？”
404冷冷地说：“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在这里的。”
“放心，等我搬走后，他就不会过来了。”顾重阳轻蔑地说，“不过你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 你到底做了???事, 才会这样躲着他，应该不止是和我??关吧。”
那天在斗兽场，404并没??伤害那个战俘,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它要逃跑。
如果说只是不想把师远洋牵扯进来，那就更没??跑的必要了，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顾重阳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方向：“你伤人了？”
404沉默不语，在顾重阳眼里就是默认了。
他像一个教坏小孩子的大人，挑了下嘴角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自责，那人还活着吗？”
404像是怔了怔，点点头，又犹疑地摇了摇头。
顾重阳对它的容忍度比师远洋要高很多，“既然还活着，那你跑???。”
404??点反应不过来，抬头茫然地望着他。
顾重阳嗤笑道：“这件事你不说，他会知道？即使知道了，那人没事，他又能拿你怎么样。怪就怪你没担当，又作为心虚，活该现在只能躲着他。”
他难得跟一个和他没多大关系的人，哦不，机甲，说这?多?。
如同在教育自己的兄弟或儿子，尽管这两种关系他一样都没??。
?后，顾重阳留下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别连累我”，然后甩门出去了。
404懵懵懂懂，似乎信仰受到了动摇。
它原本坚信师远洋不会原谅自己了。
可是听完顾重阳的?后，朦胧间觉得自己好像没错，又好像错大发了。
师远洋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顾重阳坐在床上翻看一本书。
他上身什?都没穿，下面只围了条浴巾。
??状又赶紧缩回去，??到里面有两件浴袍，便套了件深蓝色的在最外面。
顾重阳听见开门声，惊鸿一瞥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再一眨眼睛，门又砰地摔上了。
他自然不会甘心，把书往床上一扔，索性站在浴室门口等人出来。
师远洋第二次出浴，迎面碰上了眼神不太对劲的alpha。
他赶紧后退一步裹好浴袍，结结巴巴地表示：“你、你说了不会跟上来的，谁跟谁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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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字头上一把刀。
顾重阳看??他穿着自己昨天刚穿过的浴袍，就什?理智都没??了。
?柔软光滑的皮肤，贴着他昨天贴过的地方。
“我王八蛋。”他说。
“让我摸一下。”他又说。
奶香奶香的omega，头上还残留着他喜欢的洗发水的味道。
谁不in谁是王八蛋。
说着，手就伸向那片被细长手指死死揪住的衣领。
师远洋头皮发麻，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蹿到门口。
他依稀记得那次在他家，顾重阳明明说着“摸一下”，结果摸了不止一下，还险些擦枪走火的事。
顾重阳被他的音容迷惑，一时没??防备，让小兔子跑到了门口。
略显宽大的浴袍底下，两条光溜溜的白腿，简直看得人要流鼻血。
师远洋一手抓着衣领，一手扒拉门框。
他已经逃出危险范围，连带着声音也嚣张起来：“你说话不算?，又想动手动脚。我都说了怕疼，叫你你?不停。”
上次他叫停了好几声，顾重阳都充耳不闻。
他心里记仇，转头跑下楼去了。
留下顾重阳被他的?撩出一身火气。
他刚刚才教育了404，结果转头就栽了，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
师远洋下了楼，果然客房里面床铺被褥一应俱全。
那家伙就会骗人。
他进房间不久，窗外就响起几声闷雷，滚车轮般得从天边卷了过来。
这个月是华纳的雨季，时不时就会打雷下雨。
不一会儿，外面就狂风大作，雷声轰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师远洋睡不着，就拿出通讯器，坐在飘窗的垫子上画图。
屏幕上不是初选设计图，而是一枚戒指。
他修修改改了半个多月，做废了??只，总是做不到s级，但??次升级之后又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曲小北说得对，他总不能让顾重阳挂一个和他不匹配的东西吧。
起码得s级，才拿的出手啊，哎。
楼上主卧，顾重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冲了个冷水澡，不但没冷静下来，反而更燥热了。
起来在跑步机上跑了会儿，又做了百来的俯卧撑，然后又冲了遍澡。
一躺回到床上，脑海就再次被他家小朋友占据了。
想到师远洋就在楼下，他就感觉自己随时随地处于易??期。
他在干嘛呢？
是趴在床上，吃储物柜里的零食吗，那双嫩白的脚在身后晃来晃去，傻乎乎地笑着往嘴里塞薯片。
或者曲着一条腿坐在床上打游戏，他的浴袍里面空荡荡的，下面更是什?都没穿……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想骚扰对方。
可一发消息，才发现师远洋把他屏蔽了。
好吧，那肯定是在画图了。
他一画图就会开启免打扰模式，估计是在用通讯器设计图纸。
顾重阳不好下楼去破坏人家工作，就一个人在床上思来想去。
想着想着，就有点受不了。
??点受不了，就开始自己动手了。
他这人向来没???羞.耻心，觉得食色都是人的本能。
甚至还把师远洋的照片和视频拿出来看，准备等他画完图再下去骚扰他。
客房里。
正在师远洋聚精会神地修改瑕疵时，外头一声惊天巨雷，堪比渡劫的那种震耳欲聋。
卧室里的灯闪了闪，忽然灭了。
——停电了。
师远洋没想到这种公寓的线路居然还会??问题，就在他准备穿鞋子去叫顾重阳的时候。
突然头顶的灯又亮起来了。
亮的猝不及防。
他正准备接着画图，却猛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线路被烧掉了，怎么可能再次自动恢复？！
在他房间的正上方，404黑着脸一盏盏点亮主卧和客房的灯。
那头顾重阳才不再拨打它身上的智能通讯器。
它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破公寓自己的线路??问题，还怪它提供电能不及时。
虽然它的电池蓄电量很大，但支撑两个房间的供电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吗。
而且它肯定先给小主人的房间供电啊，想什?呢顾黑脸。
顾重阳见房间恢复了电力，便没??再管它。
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楼下，师远洋赤着足，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走到了客卧的浴室里。
他按下墙壁上的开关。
啪，啪。
浴室的灯没??亮，依然在停电中。
相比之下，卧室天花板那盏灯就更显得诡异。
他惊恐地望着头上的灯。
忽然间，上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那声音像是老鼠在磨牙一样，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他瞬间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404趁着断电，吃力地去挪动面前的防.弹玻璃。
妈的它虽然是台机甲，但被这东西困住?很不爽。
刚好现在停电，它可以试着把这玻璃弄开。
它不太敢把玻璃打碎，毕竟那样动静太大了，于是从面前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支钢笔。
顺着缝隙，一点一点撬动玻璃。
楼上还在咯吱咯吱，偶尔混杂着类似啐骂的声音。
像是老鼠啃东西，啃到一半嫌弃东西不好吃似的。
师远洋平时看恐怖片的胆子极大，但一遇上这种事儿，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
钟点工早就已经走了，难道顾重阳家闹鬼？或者说老鼠成精了？
但仔细一听，那声音又消失了。
师远洋觉得自己画图画迷糊了，肯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
刚刚舒了一口气，那声音又响了。
404低骂了一句：“垃圾玻璃，这?难撬。”
随着它的分心，客卧的灯也闪了闪，一丝灰尘从天花板上面落下来。
主卧的灯再次啪地熄灭了。
师远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连通讯器也忘了，呜呜地光着脚轻轻跑上楼，准备叫醒顾重阳。
在路过书房门口时，还特意停下脚步听了听。
里面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和不满的咒骂声。
师远洋浑身汗毛炸开，转头冲进了顾重阳的卧室，连门都没来及敲。
“顾重阳！啊啊啊啊啊，你们家闹鬼！”他眼泪狂飙，哭着喊着摸着黑往里面跑去。
一个没留神儿，绊倒在床边，扑在了一具人.肉垫子上面。
顾重阳正到关键时刻，被鬼压床似的迎面压了下来，整个人都懵了。
42、第 42 章
卧室门半开着, 里面隐约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你弄的你要负责到底，拿着。”
“我不是故意的！！”
“拿着。”
“唔……呜呜，我不……”
404??脸贴在玻璃上, 只能察觉到外面飘来的动静，但这里隔音太好了，它完全听不清。
它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幸好小主人没发现。
一个小时后，师远洋双眼红肿、发丝凌乱地冲进浴室里洗手。
他的唇瓣微微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开着水龙头冲掉手上的东西。
死流氓臭流氓, 他一边洗一边在心里骂。
怎么?这么不讲理的人, 自己舒舒服服躺着享受了半天, 还怪他差点把他吓萎了。
狗屁, 萎了还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吗，现在都几点了！
要不是最后他红着眼睛哀求对方快点结束，顾重阳才猛烈亲他草草了事，否则还不知道要多久。
师远洋洗干净手，才发现手心已经被摩的通红一片。
禽.兽！
他又骂了一句。
禽.兽餍足地走过来, 靠在门边看着他。
狭长的眼眸如丝，睡袍半敞露出一小片胸口皮肤，上面泛着亮晶晶的汗珠。
“互帮互助，我也帮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顾重阳的声音沙哑低沉。
师远洋赶紧?：“我就不用了！”
刚说完, 就被无情地拖到浴缸里,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二十分钟后，顾重阳抬起头, 薄薄的嘴唇红润动人。
两人都泡在水里，场面狼藉。
他擦了擦嘴低低笑?：“宝贝，你?点快哦。”
是男人不能被说快！
师远洋愤怒了：“再来！”
“间隔太短对身体不好，”顾重阳摇头拒绝他的要求，同时将人转过来抱在怀里，“让我轻轻咬一口。”
“嘶，你牙痒啊。”师远洋被叼住脖子后面的软肉。
alpha的牙齿轻扣，丝丝缕缕的信息素顺着腺体流入皮肤下层。
师远洋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顾重阳非常克制，说咬一口就只咬一口。
他??脸埋在湿漉漉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高挺的鼻梁缓缓磨蹭精致的锁骨。
师远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别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那就别忍。”
浴缸里荡漾起一池水花，一只带着泡沫的手扑腾了两下，被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第二天，师远洋是被中午的阳光晒醒的。
顾重阳房间的自动窗帘是到时间自动开启的，因为他平时也不会睡到十一、二点，所以前一天忘了改定时。
师远洋在床上翻了个身，躲避刺眼的阳光。
他光溜溜地躺在灰色棉麻被子里，皮肤被磨蹭得很舒服，更加不想起来了。
又在床上晒着太阳拱了十多分钟，才懒洋洋地爬起来去洗漱。
他的衣服都已经烘干了，只有外套忘了放进去。
师远洋??外套扔里面继续烘，然后穿上衣服下楼找顾重阳。
寻遍家里没见到他人，饭桌上留了张字条：【我出去办点事，厨房温了粥和菜，你起来之后吃一点。十点钟?人上门送零食和水果，?事打给我。爱你[亲亲]】
最后那个表情，是画了个火柴人在亲一只小兔子，相当不像个理智尚存的alpha。
师远洋傻笑着??纸条收进口袋里保存，然后去厨房喝了碗海鲜粥。
好在顾重阳没?对自己的厨艺有什么误解，为了表达爱意强行下厨，而是非常明智地点了一家他喜欢的粥。
吃完饭后，他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愈发觉得奇怪。
于是按捺不住好奇，又上了二楼走到书房面前。
他试着输入一串密码，不对。
顾重阳的生日，不对，他的生日，也不对……
指纹更加开不了。
他?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里头鸦雀无声。
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动静。
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那么昨天到底是怎么搞的？难道他家里真?老鼠这种远古生物？
师远洋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没心思窥探别人的隐私，待了一会儿就自己下楼了。
?到学校之后，师远洋就全身心投入到比赛中去了。
他边抽空修改设计图，边托傅思衡帮他寻找404的下落。
图纸交上去后，就成功杀入了半决赛。
他知道最近顾重阳比较忙，又要搬家又要应付家里。
如??这个时候，自己告诉他404是假的，那他的压?估计更大。
他找了个理由，只说是顾重阳弄错了，那台不是404。
傅思衡有点奇怪：“那机甲不是你捡的吗，丢了就说明没缘分，以后我再给你买一个。”
他这个发小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头脑独树一帜得不像个寻常人。
师远洋忙掩饰说：“omega怎么能有自己的机甲，我……只是负责修理它，所以有点感情罢了。”
“omega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机甲，《星际法》这种所谓的‘保护’，和歧视?什么差别吗。”
傅思衡放下筷子，语气漠然。
他现在还没有分化成omega，所?人也都以为他会是顶级alpha，但他对华纳表面的“平.权”其实早就不满了。
师远洋环顾食堂，并没?人听到。
他怕傅思衡再说出什么大逆不?的话，赶紧拉着他走了。
他本来准备约傅思衡去图书馆学习，刚走出食堂，就接到了许攸的电话。
“师师，你?空的话过来一趟，那台机甲修好了。”许攸悠闲地说。
师远洋本来也需要那个复制的中枢系统，便回?：“那我现在去你那里吧。”
虽然智能中枢是总决赛才需要用到的，但还是得提?准备好。
他挂断之后，对傅思衡道：“我先去取那台替身机甲，你切记一定不要让顾重阳知道。”
“真搞不懂你们小情侣。”傅思衡不耐地挥了挥手，“我和他不熟，一年到头都说不上话。”
路上师远洋还在想，最近一切都顺利得不得了。
智能中枢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给顾重阳的礼物也准备好了，ss级指环项链。
没错，那天被咬了一口之后，他还担心自己的精神?会不会直接飞到b级。
但幸而顾重阳咬得轻，他依然在c和d之间浮动。
然而第二天指环一做出来，就把他吓了一跳——
系统播报为ss级时，别说他了，检测师都震惊了好几秒。
师远洋又惊喜又不安，可他很快发现，这种被咬一口就突破一级的功能就像个bug。
因为次日就没了。
他接着做了好几个零件，都是a，最好也就a+。
算是幸运也算是不幸。
师远洋坐车到国防部实验室，??假的404接了?来，同时对许攸千恩万谢，感谢他提???机甲修好了。
许攸不知内情，只说都是外伤，加加班也就搞定了，好在不用修系统。
??系统拿回来之后，师远洋就开始着手检查。
他没有直接给机甲安装上去，而是准备拆开处理得稳妥一点，再安装。
因为复制品毕竟是复制品，可能有些违背现代机甲制造的科学。
万一404搞出几个惊天动地的想法来就糟糕了。
他要做的，就是把时间轴拨回到当下。
师远洋??智能系统连接在自己的工作端脑上，对照着一点一点修缮。
内部仪器机密且复杂，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
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正想休息一会儿，忽然不小心碰开了一个文件夹。
那是连接中枢蓝点的文件夹，也是最复杂最难处理的部分，师远洋原本打算??它放在最后的。
但当他看见里面一个标注着时间的子文件夹时，心脏突然开始狂跳。
那个文件夹没有命名，只有一个备注：（破损文件）。
——那是一个由于复制匆忙，没有来得及完全删除的记忆片段。
2155年1月1日，他在万物复苏、时间交替之日，从虫洞穿回到了现在。
也就是说，这段记忆备份是在他离开之后、404越.狱之?！
师远洋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手指止不住地发抖，连文件都点不开。
如??在复制的时候，404挨个删除他离开之后的记忆，结??时间不够刚好遗留了一小段，这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它的记忆不像人类那样凌乱，是有序排列的。
也就是说，这段记忆应该正是它被判.刑、越.狱的过程。
师远洋感到眼前一黑，他努力控制住颤得不行的手，打开了那个子文件夹。
??不其然，里面的备份视频只剩下三个片段。
他的心高高提起，每一次跳动都冲击着视网膜，胃部甚至产生一种痉挛的紧张感。
在这一秒之?，他曾经想过，逮住404后要怎样狠狠地抽打它、教训它，亦或者是最坏的，再次亲手??它送上法.庭。
但是从来没想过，当他独自观看这些记忆时，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不认为404会让自己?这个机会，毕竟它一直不肯坦白。
师远洋屏住呼吸，连呼出一口气都觉得发抖，颤颤巍巍地点开了第一段记忆。
视频咔擦一声开始播放，周围十分寂静。
灰蒙蒙。
到处都是灰蒙蒙，世界像是被蒙在了一场大雾之中。
看不清任何东西。
忽然间，门外响起警笛声、仓促的脚步声，一切的动静都响亮得如同在耳边播放。
人类的呼吸和喘气，按门铃、砸门声。
可是画面还是灰蒙蒙，没有丝毫变化。
外面的人终于闯了进来，闹哄哄的到处走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眼前一亮。
第二?门被打开了，外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国防部警.官。
穿着制服的腿齐刷刷在面前站了一排，却看不见他们的脸。
严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编号404，登记姓名小顾先生，您正式因谋.杀罪名，被国防部刑.侦处逮捕。”
师远洋捂住嘴，心脏像纸张一样揪成了一团。
他明白了，他现在看见的是404的视角。
而之?一片灰蒙蒙的颜色，??404从里面出来之后，他才看清那是他家里的衣柜。
——404一直躲在他的衣柜里。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气味，能让它产生安全感。
视角开始剧烈晃动，然后就变成了他的衣柜、他的床、他的房门。
404仿佛始终扭过头看他的东西，画面里一次都没?出现过警.官的脸。
它不曾反抗过手铐和押送的棍子，因为师远洋曾经告诉过它，如??人类这样对待你，那么一定是你犯了很大的错误。
你不能反抗，更不能伤人。
它一直都记得。
404被他们带下楼后，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外面阳光很好，是它喜欢的好天气。
可它一路回望那栋房子，直到那里变成一个小黑点。
警车上，?人在低声讨论。
“真要命，这还是我第一次逮捕非人类罪犯，你们确定要拿电击棒对着它？”
“当然有必要，你别忘了这家伙可是死.刑犯。”
“是啊，连被害者的父母都不愿看见它。没想到这玩意儿闷不做声的，心里竟然打这种主意。”
师远洋的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的鼻子发酸、眼眶发红。
他从来没?想过，404会面对这样的议论与指责。
——它真的杀.人了。
——它全程都没?辩驳过一句。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慌乱到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要怎么办，找到它之后再??它送上法庭吗？
不行！
它又不是在这个时空犯的罪，而且那些人绝对会毁掉它的，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师远洋心乱如麻。
过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画面对准了法院大门，威严的大楼像一尊怒目人间的?明，审视着每个人或非人犯下的罪过。
视频戛然而止。
师远洋湿了眼眶，捂住脸低头好一会儿，才勉强从情绪中缓过来。
他深呼吸了几次，继续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开庭时间记录已经过去三十分钟。
被告404面对着法.官。
原告律师说：“再次强调，黑匣子已经记录下罪犯的全部罪行，请法官阁下给予公正的裁决。”
师远洋忽然愣住了，黑匣子？
记录飞船航行轨迹的黑匣子，里面有录音和视频，以及飞船的各项操作记录。
404被控告杀.人，为什么证据是黑匣子？难道它在飞船上行.凶了？
他顿感困惑不解。
片刻后，法官下锤。
书.记员说：“全体起立。”
法官宣布：“本院认为，被告机甲404谋.杀主人，篡改飞船飞行轨迹，此两项罪名成立。按照《星际法》……”
师远洋两耳轰鸣，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整个人如遭雷劈，头脑木到无法思考。
什么叫，谋.杀主人？
篡改飞船飞行轨迹……
黑匣子……
谋.杀主人……
所?疑点都连在了一起。
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重生?到八年?，那艘飞船为什么会改变轨迹开到虫洞里面。
404为什么支支吾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
原来……竟然是这样，全都是它做的……
它看见小主人日益憔悴、痛苦不堪，看见他屡次站在高楼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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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会露出天真愉快的笑容了，再也不会充满热情地去研究曾经喜欢的零件了。
时空扭转，逆天改命。
当它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载着小主人?宿舍的时候。
熟悉的手臂环住它的腰。
快乐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他跟我表白啦，说他是认真的，我们和好啦。”
这一刻，
所?的罪名。
都值得了。
法官问道：“被告你是否听清且认罪？”
404机械的声音响起：“我对我的罪名，供认不讳。”
43、第 43 章
师远洋在制造404??初,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反复㑇?次地修改过条令。
条令要求?绝对忠诚、服从主人的所有命令，不能伤人, 不能撒谎……
许多许多。
但唯独没有一条，告诉?要保护好自己。
?穿过虫洞??时，脑海中闪过很㑇?人。
父母、顾重阳、傅思衡、南琛, 等等，却漏了一直等着?的小机甲。
?离开后，404在他的衣柜里藏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全华纳的刑警出动, 翻天覆地的找了那个“通缉犯”整整一个月。
却没想到, ?就在被害人的衣柜里。
闻着?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和洗液剂的味道, ?小小的、残破的信仰得到了救赎。
?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至少在被送上军.事??.庭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判决宣布，?越.狱回到了八年前，?捎带上一个妄想逮捕?的易风北。
然而在见到小主人的那一刻，?犹疑了。
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生生将?从原来的世界里扯离。
没有懂?的人, 没有熟悉的人，只有?一个待在八年前的世界里。
在遇见???前，?甚至不能确认自己给飞船设定的参数对不对、那艘飞船能不能扛过虫洞的压力。
一切的因素都是不确定的。
但是它偏执，且不管不顾。
?宁愿和小主人共同赴死，也不要?苟延残喘地活着。
?坐在那片雪割草里, 学着小主人的模样, 抬头望着天边血色的烟霞。
这是八年前的拜恩，??没有出生的拜恩。
曾经金石难破的外壳已是伤痕累累，密密麻麻的线头滑稽地突出在破掉的肚子外面。
忽然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甩了甩头，看见师远洋正往山上走去。
机缘，再次开始。
甚至不用寻找，不用费劲功夫，?天再一次把?送到了小主人面前。
?费力地把线头塞进去，一瘸一拐地顺着小主人的足迹，跟了上去。
一边又在心里担心，自己这幅样子会不会太丑了，吓到他。
师远洋已是泣不成声，伏在桌前不住哽咽，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没想过404能和顾重阳相似至此，?的一举一动，都是顾重阳会做的事情。
不计后果，只求?开心。
?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那是一片绚烂的星空。
无比璀璨的旋涡，一环接一环地缠绕、深.入。
周围的陨石都仿佛静止。
直到眼前的景象晃了晃，落在真正静止的操作台上，师远洋??发现四周并不是没在动，而是速度太快了。
——这是404最后架势飞船的景象。
熟悉的机械手指按下几个按钮，?认出那是再次提速的标志。
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你?妈……疯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404转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额头渗血的易风北，并没有什么同情的情绪。
“是你非要跟来的，我没想过伤害你。”
易风北脑袋嗡嗡作响，无意识地笑了两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404松开按键，飞船已经进.入虫洞深处。
绚烂的星空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咔擦、咔擦——
是坚固外壳碎裂的声音。
超越时间的速度，连华纳最顶级的飞船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摩擦。
“这里本来没你什么事，我很抱歉。”404转过身，传输带无声地漂浮而起，连接了易风北。
蓝色的光圈在其中游动，?低声?：“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过去，记得去看我的小主人一眼，你是他很好的朋友，?也很挂念你。”
易风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飞船的支撑架断裂，一人一机甲全都失重地浮在半空中。
砰然一声巨响，画面黑了下去。
师远洋捂住眼睛，热泪顺着指缝滴在端脑上。
404的记忆到这里，结束了。
过了许久，师远洋??渐渐平息下来。
?又想到在拜恩遇见时，?那满身的伤痕。
说话间言语闪躲、生怕?责罚自己。
?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如果被他找到那家伙，一定要狠狠敲它的脑袋。
问问它，你傻不傻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师远洋都有??精神不济。
?一边分析404会躲在什么地方，担心?挨饿受冻，虽然他已经完全忘了机甲不会饿也不会冷。
一边还要继续准备半决赛。
半决赛的要准备的零件太多了，?加班加点也没法让所有零件都达到a级。
但师远洋又是个不服输的人，?要制作一个用404的复制中枢的机甲，那么这个机甲就必须配的404的中枢。
?不允许有半点瑕疵。
墙上的钟指向了晚上十点，实验室的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
研究院的师兄走过来道：“师师，你?不走啊，每天都弄那么晚，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师远洋正在切割零件，戴着护目镜对他?：“好的，师兄你的毕业设计也要加油啊，明天见。”
“明天见，记得关灯。”
陈??授得知他要准备半决赛，特地向院里申请，批准?使用研究院的实验室。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师远洋一个。
?低头用切割机慢慢地切，零件上迸发出一片火花。
忽然，有只手从背后环抱住?。
像是怕?受惊切到手一样，另一只手握住了?拿着切割机的手。
师远洋回过头诧异?：“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是要权限的吗。”
顾重阳按下切割机的停止键，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要是不进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住在这里了。”
这几天师远洋蔫儿了吧唧，跟?在一起也总是走神。
“我准备比赛嘛。”?摘下护目镜和手套，转过身搂住顾重阳的脖子，蹭了两下，好像很累的样子。
“准备比赛也要休息啊，你这几天睡觉的时间都不超过五个小时，吃得?那么少。”顾重阳缓缓地抚摸他的后脑勺，顺带单手把人抱起来掂了掂。
“瘦了。”?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师远洋不想和?对视，却被托起脸，顾重阳看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摇了摇头。
“不可能，”顾重阳语气淡淡的，“如果没事，你能把我生日都忘了？”
师远洋蓦然睁大眼睛，这??想起来明天就是他的生日。
戒指??早就做好了，一直放在宿舍里。
“我、我没……”?刚想辩驳，却又说不下去，如果不是顾重阳提醒，恐怕要等明天通讯器自动提醒???会记起来。
“对不起。”师远洋难过地垂下眼帘。
顾重阳捏了捏他的脸颊：“到底怎么了？如果不方便说的话，让我陪你聊聊天也好，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的手从师远洋的脸滑落到肩膀、手臂、腰身，“就这小身板，再瘦就没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师远洋鼻子一酸，觉得这几天自己因为404的事情心情不好，冷落了?都不自知。
?叹了口气，好半天没说话。
顾重阳也不催促?，体贴地静静等着。
?总是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把全世界的温柔和依靠都给?。
师远洋闷闷地开口道：“如果有一个人，为了你不惜承担千夫所指，你会不会觉得亏欠?？”
?说完看了顾重阳一眼，果不其然脸色沉了下来，?赶紧解释：“呃，?是你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接着又此地无银地补充：“……这是我一个朋友遇到的问题。”
顾重阳的眼神缓了缓，没去纠结?的鬼话，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因为你值得，所以不必觉得自责。”
师远洋一愣，只听他又接着说：“也要看那人和你具体是什么关系，亲人？兄弟？”
“算是吧……有点血缘关系。”师远洋喃喃地说，?心想，可能它和你的关系更亲一点。
顾重阳眯了眯眼睛：“你的表亲？”
师远洋不知道怎么掩饰，只好诚恳地撒谎：“真是我朋友的故事，是他儿子。”
顾重阳：“……”
“如果是儿子为父亲牺牲的话，那就更不应当㑇?自我困扰了，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顾重阳说，“不过什么叫千夫所指，?儿子犯事儿了？”
师远洋被他一搅和，顿时哭笑不得。
?心情稍微好了点，拍拍顾重阳的手臂?：“算了，没什么，你说得对，是我在庸人自扰。走吧，我们回去。”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锁好门往外走。
顾重阳牵着?说道：“明天晚上我来接你，生日想和你一起过。”
“你不去那个聚会了吗，左棠说帮你搞了个泳池生日，好多腰细腿长的omega呢。”师远洋想起来左棠的话，酸不拉几地说。
顾重阳的手紧了紧，移开视线：“你从哪儿听说的，没有那种聚会。”
“狗屁，你别想糊弄过去，?是不是跟你提起过？”
“真没有……”
“你要是敢去，我把你腿打断。”
“操，这么暴.力，我好喜欢，来亲一个。”
“你变.态啊！唔唔……”
第二天一上完课，师远洋就回到寝室换衣服。
?把戒指和链子放进小盒子里包好，又订了鲜花和蛋糕。
曲小北看着?捣鼓，啧啧道：“你是打算今天晚上把自己送出去？”
师远洋理了理领口，?今天选了平时不常穿的白衬衣配休闲外套，看上去有点正式又不失少年气。
“顺其自然吧。”?的脸红了红，不自然地说。
顾重阳这段时间给?发了不少科普，一再保证做那种事不会很疼。
师远洋将信将疑，也没有刻意去准备什么，但顾重阳就难说了。
?看了眼手表，今天下课早，??四点多，顾重阳要六点才来接?。
曲小北也跳下床穿衣服，顺口道：“师师，你那间藏青色的外套呢，借我穿一下。”
“你要出门吗？”师远洋疑惑，也没听他说有约啊。
曲小北含糊地说：“嗯，去吃个饭，外套在哪里？”
?翻了翻师远洋的衣柜，没找到。
师远洋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上次去顾重阳家里，外套丢在烘干机里面了。
?想着现在反正也没事干，干脆去拿回来好了。
于是就坐车去了顾重阳的公寓。
?的东西基本都已经搬回去了，但偶尔也会来这边住两天。
快到门口的时候，师远洋给?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去他那儿拿外套。
顾重阳大概是在准备晚上的活动，没有及时回复?。
?坐电梯上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劲爆的鼓点。
那种蹦迪神曲，是星光bar里面经常放的。
师远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顾重阳背着?在家里搞聚会？
操，?的小宇宙顿时炸了。
立马就用虹膜识别打开了大门。
门一开，舞曲震耳欲聋，整个客厅都摇晃着彩色灯带，五颜六色的狂欢氛围。
师远洋气得肺都疼了。
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
这个狗alpha，竟然真叫人一起回家蹦迪？！?骗?说要和?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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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鞋子都没脱，就冲进客厅。
刚准备破口大骂，看见眼前的一幕后，张着嘴呆在了原地。
404晃着脑袋伴随音乐，站在沙发上摇花手，直播间的dj大喊一声让我们一起来。
?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门口，瞬间傻眼了。
44、第 44 章
客厅里灯火通明, 原本黑白简约的风格，?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各种摇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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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还飘着氢气球和彩带，茶几??开了十几罐护理机油, 都是千来块??罐的，以往404每年也就护理??到两次。
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桌游、骰子，放在支架上的通讯器正在放着星光现场直播。
可想而知, 它小日子?得有多滋润。
师远洋气得眼前发黑、双腿发颤。
他?敢相信，自己苦哈哈地捱过了好几天，每天晚??都梦见404惨兮兮地缩在衣柜里，每天早上都感到精神恍惚。
难过、自责、担心、焦虑, 各种情绪几乎将他击溃。
?这个罪魁祸首, 就堂?皇之地住在他男朋友家里。
买奢侈机油, 蹦迪。
连消息都没有??个, 仿佛人间蒸发。
哦，还有他信誓旦旦的男朋友。
指天指地的发誓永远?会骗他，转头就把他的小机甲兼在逃犯金屋藏娇。
师远洋的声音抖得?成样子：“?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那天书房里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404检测到他的血压急剧升高，已经到达峰值, 生怕??个不住晕?去。
赶紧踢开沙发??的荧光棒，跳下来道：“主主、主人，??、?坐下再说。”
“?们俩合伙瞒着我，?都告诉他了？”师远洋胸口起伏，?住喘气。
他原本脑补了404逃走后的各种惨状, 心疼得要命。
此刻这些心疼全部化为想往它脑袋??暴扣的心情。
“没有！主人, 我绝对不会背叛?。”404激动地连嗓?都破音了，它眼睛??转，可怜兮兮, “虽然重阳哥哥收留了我，但也希望??要怪他。”
师远洋更气了，还重阳哥哥，看来相处久了关系?错。
他掏出通讯器看了??眼，顾重阳果然回他了。
【宝贝，?的衣服我带回家了，下次带??。】
【?在哪里，我到校门口了。】
他冷笑??声，回复：【我在你家。】
随后就关掉通讯器。
404战战兢兢地等待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抬起头来。
它结巴着说：“小……小主人，?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师远洋终于抬头看它，眼眶已经是一片通红。
404瞬间慌了，想给他抹眼泪，又?敢碰他。
师远洋压着声音道：“?是不是傻。”
顾重阳收到消息后，当即三百六十度旋转方向盘。
坐在后座的左棠差点没被他甩出去：“哎哎，?是说了把我送到门口的吗！我还要去泳池聚会呢！”
顾重阳理都没理他，直接开车往公寓赶，同时发语音想稳住师远洋。
根据他对404的了解，这个点它?是大摇大摆地在客厅打游戏，就是在鬼哭狼嚎地唱歌。
好在他没有邻居，?然早就被投诉了。
要是被师远洋发现就死定了。
??想到这点，他硬生生开出了飙车的速度。
左棠手忙脚乱地扒住扶手，惊恐道：“?干嘛，?别想不开啊……犯不着吧兄弟，今天你生日啊，冷静??点……难不成?在公寓里藏了什么人？我曹我曹，慢一点，老?刚吃的零食要吐出来了！”
他们一路飞驰到公寓，顾重阳把车子丢给左棠，让他帮忙停??下，然后就马不停蹄地上去了。
左棠第一次见到他如此不淡定，那速度比演练战场上??百个敌军在身后追他还要恐怖。
当他赶到门口时，大门敞开了??半，里头鸦雀无声。
顾重阳凭借常年的作战经验，察觉到一丝危机。
在他看见地上的彩带后，心脏彻底沉到了谷底。
他极其小心地步步轻踩，走到客厅里，看见了眼前的场景。
师远洋冷着脸坐在沙发??，脸颊堪比生气的河豚，眼睛还红红的。
404跪在地上，肩膀耷拉着。
顾重阳扭头就准备逃离现场，师远洋眼睛尖，看见了他的衣角，呵斥道：“还??来。”
任是什么时候，他顾重阳也没这么怂?，也没这么临阵脱逃?。
被正主点名道姓，他只得面如死灰地一步步走了?去，全程?敢抬头看师远洋的目光。
?走到沙发面前，他才看见404并不是跪在地上，?是它玩游戏买的指压板上面。
他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
404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旁边的指压板。
再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旁边的指压板。
顾重阳认命了。
他两腿一弯，和404肩并肩跪在一起，肩膀耷拉着。
帝国的利刃弯折了！
高贵的将领屈服了！
华纳的屋顶崩塌了！
要是这??幕让其他人看见，内心该有多幻灭！！
师远洋冷眼看着??人一机甲，对404道：“把?刚才的话重复??遍。”
404??凛，哭唧唧地说道：“是重阳哥哥收留的我，他看我流落在外实在可怜，就答应帮我瞒着?。主人，对不起，?也知道的，404?会骗?的。”
顾重阳一个没忍住，差点骂脏话。
师远洋看着他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
操，英明一世，栽在这个恩将仇报的机甲的手??。
这玩意儿真他妈阴，看似一个字都没撒谎，实际暗戳戳把锅全盘扣在他头上了。
顾重阳伸手去拉师远洋的手：“???别生气，它说得没错，的确是我要收留它的。”
师远洋看向他，404也看了?去。
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这么容易就把战火转移给顾重阳了？
??，好像哪里?对。
顾重阳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在心底冷笑了??声。
玩手段，他会玩不???个机甲？
他的眼神透着挣扎和委屈：“当时它突然出手，险些伤到宋权，但我?能眼睁睁看着它被国防部带走。”
他?知道师远洋有没有??为心软原谅404，或??404伤人的背后有什么苦衷。
但有??点他很清楚，404帮他试宋权的事，它是不会对师远洋说的。
——??为它?想把师远洋扯进这场家族纷争中，当然知道的越少越好。
顾重阳攥紧了他的手，暗中将自己的颤抖传递?去，嗓音沙哑惹人怜爱，
“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能失去它，但是又怕?知道它伤人之后会感到为难。思来想去，就只能让它暂时留在这里，我本来准备今天趁着生日告诉?这件事的……”
他轻描淡写地提了??句生日，“我只是想着，能让?少?开心??点。”
师远洋微微动容。
404看他表演看傻了，心里直呼好家伙。
?对，它喊什么好家伙。
万??顾重阳没事了，有事的可就是它自己了。
它赶紧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把抱住师远洋的腿，带着哭腔道：“小主人，今天也是404的生日，404好久没见到小主人了，呜呜……一见面就惹你生气，我真是该死。”
它??句“好久?见”，成功地把师远洋带回到那段记忆中去了。
自从他离开后，也?知道404独自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重阳咬着牙道：“撒开?的手。”
404?甘示弱地死死抱大腿：“这是我小主人，?撒开。”
前??秒还??口一个重阳哥哥，现在仇人相见分??眼红，两只红彤彤的眼睛??闪一闪的。
师远洋头疼得?行。
正在这时，左棠甩着钥匙进来了，
“重阳，我说你兴致还挺高，把家里搞成这……”
他傻了吧唧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和他们面面相觑。
??秒、两秒、三秒……
左棠尴尬地咽了口口水，说：“我……是不是也要跪着说话？”
师远洋的头更疼了，太阳穴简直要爆.炸。
他甩开顾重阳的手和腿上的机甲挂件，丢下??句“?们好自为之”，将装着项链的盒?砸到顾重阳怀里，然后大步离开了。
当天夜里，顾重阳一个人，对着洒满玫瑰花瓣的浪漫水床失眠了整晚。
房间是他提前??个礼拜，花重金在华纳夜景最好的地方订的。
床头柜里的套啊、油啊、各种道具啊，??应俱全。
还有他??直深为执念的手.铐。
原本万事俱备，现在到嘴的师远洋飞了。
?仅飞了，还只在十二点冷冰冰地给他发了句“生日快乐”，连电话都不想接。
顾重阳双目无神地盯着屏幕。
404从遮光窗帘后面探出头来，问道：“我能坐下吗，我?想站着了。”
顾重阳的情绪被生生打断，崩溃道：“?就站在那后面，我?想看见?。”
404嘀咕道：“是你非要反咬我，??个人挨骂?就好了，非要??起挨骂。”
顾重阳：“？”
他实在不想和??台机甲生气，但确实被气得青筋乱跳。
“我收留?供?吃供?住，还要帮你背锅？”他差点想动手。
404见好就收：“现在小主人生我们俩的气了，我们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蚱蚂’。”
这是它新学的形容词。
顾重阳感到一阵阵头晕。
“所以我们更应该同心协力，?应该起内讧。”它正儿八经地说。
顾重阳已经不想管它错误百出的语病，气笑地摆了摆手：“我老婆我自己会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可是，他?会真正生我气的。”404得意地说，“在你来之前，他说我是小傻瓜，是他的小宝贝。也就是说，他原谅我伤人的事了。”
顾重阳忍无可忍：“滚！”
404趁他彻底发怒前，忙?迭从房间里滚出去了。
留下他??个人，握着胸前精心雕琢的戒指懊悔?已。
师远洋回去之后，就开始全心全意投入比赛中。
alpha和机甲都不靠谱，他只能好好做正事儿了。
在学习了大半个学期的精神力提升之后，他的精神力?级虽然没提??去，但制作零件的质量和速度上升了?少。
虽然不能完全和前世匹敌，但拿下联赛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许攸在看?他的图纸和零件后，就极度兴奋。
三天两头问他的工作情况，中枢系统有没有做出来，零件平均能达到什么水准。
同时还向他透露了??个消息，南琛最近跟他喝酒的时候，提出想找个好苗?培养的想法。
师远洋备受鼓舞，??个劲儿想请他吃饭或??送点什么。
许攸在通讯器里暗示他，马上快要放寒假了，实验室也会招??批冬季临时工，说白了就是实习生。
他让师远洋有兴趣的话，可以报名试试，毕竟有可能会被分到南琛的实验室。
师远洋当然有兴趣，赶忙报了名准备笔试和面试。
除此之??，他还要应付期末作业和论文，??时间忙的飞起。
本学期最后一堂课是陈教授的寒假教育，班上几乎没什么人在听。
陈教授??如既往地抱怨学校，偏偏要他来上这节课。
师远洋??课上到一半，接到了陈眷的电话，便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陈眷的预产期是开春时期，现在肚?已经很明显了。
她躺在阳台上晒太阳，问道：“洋洋，下午几点回来啊？”
师远洋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看了眼表说：“大概五点到家，妈，?注意身体，别闲的没事收拾家里，我爸说???次擦桌?差点扭到腰。”
“他放屁，我才没那么弱不禁风。”陈眷无语道，“重阳帮我们叫了个机器人管家，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都不用我们动手。”
“哦。”师远洋没好气地说。
这家伙这段时间那叫一个主动，每天帮买早饭，自己跑来宿舍洗他换下的衣服，拒绝所有夜场活动。
就差在脸上贴五个字，师远洋所有。
顾重阳从良的事情在整个大一年级传开了，omega协会的会长一气之下，将他从可追男神榜??除名。
从此以后，他??跃成为想嫁榜第一。
陈眷试探道：“他?年没处去吧，可怜见的父母也?在了，要?，?把他带回来一起过年？”
师远洋?知道他要?要去应付顾枭，只好敷衍道：“再说吧。”
“怎么能再说呢，?记得问问他。”陈眷说，“还有404，把它也带回来。”
师远洋本来是打算带404回去的，它如果?年拿不到红包，肯定是又要哭又要叫的。
但??旦和顾重阳碰到一起，那他们不打起来这个年都算万幸。
他呼出一口气，坚??道：“再说吧。”
陈眷拗??他，补充了??句：“?回来的时候，记得去给?弟弟买几包尿片。我把牌?发到你通讯器上，那种尿片现在在打折。”
师远洋已经?止一次被她使唤做这种事了，甚至还被当做?年轻的爸爸。
“好，知道了。”他挂断之后，正要回教室，却在窗户里看见楼下的??辆车。
熟悉的尾号，006，是宋权的车。
他来干什么？
师远洋正疑惑，就看见顾重阳从行政楼走了出来，??了那辆车。
45、第 45 章
师远洋没来得及细?, 手?的通讯器震动了几下。
低头?去，是曲小北发来的：【快进来，陈教授点名??。】
他???眼楼下, 顾重阳已经坐进去了，于是只得返?教室。
学期都结束??，陈教授还来这么一手。
曲小北压低声音道：“你过年在家吧, 到时候一起出来玩。”
“玩不??。”师远洋也低声说，“我接到了国防部实验室的二面通知，可能寒假期间要过去打杂。”
曲小北瞪他道：“人家都大三才开始实习，你这大一就把工作给找了？”
师远洋无奈道：“你懂什么叫打杂吗, 就是倒茶扫地清洗仪器, 你觉得他们会让我碰操作台吗？说白了, 就是清洁工回家过年了, 缺个免费劳动力。”
曲小北：“……好吧，你也够惨的。对了，你要带顾重阳回去过年吗，听左棠说他好像不打算?去，那天在顾校长办公室闹得挺不愉快的。”
师远洋叹了口气：“他应该会来找我吧, 到时候把404一起带着，真不知道这个年要怎么鸡飞狗跳。”
“也是哦，而且你还要待在实验室。”曲小北想想就想笑。
师远洋拿手肘捅他：“你还?。”
教学楼下面，车里。
顾重阳望着窗外，眉心轻轻蹙起。
后座和前排之间升起一道屏障。
宋权坐在他旁边, 心情不错地拿着咖啡壶, 往桌板上面的杯子?加注咖啡。
“怎么样，顾部长派你去‘农场’的事，告诉你那个男朋友??吗？”他?眯眯地倒??杯咖啡给顾重阳。
他口中的“农场”, 实则是顾枭囚.禁控制拜恩人质的“奴隶营”。
在古星际奴隶时代结束后，《奴隶法》就已经被废除了。
顾枭为??让拜恩持续不断地给他供应武.器，并在上供国防部总部的军.火上动手脚，早在多年前就专门建立??这座关押拜恩人质的“奴隶营”。
对外，这片地区看起来是一片农场，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顾重阳没有?答他的话，而是盯着杯子?深色的液.体出神。
宋权??状，也没有再问，顺手拿起??牛奶杯。
“要加奶吗？”
顾重阳摇??摇头。
宋权却没有放下牛奶杯，而是举起来放在他的咖啡上空，缓缓地、倒??几滴进去。
顾重阳抬起头来看他。
宋权????，说：“这点牛奶倒进去，这杯咖啡的颜色变了吗？”
顾重阳的视线落回到咖啡杯上。
区区几滴牛奶，根本无法改变咖啡原来的颜色。
宋权意味深长地说：“你试图接近黑暗、迷惑黑暗，就要做好被变成黑暗的准备。他这次派你去‘农场’，可不是为??培养你养成菩萨心肠的。”
顾重阳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许久才开口道：“我不会变成他。”
“你不是任何人，只是你自己。”在他?不到的地方，宋权的目光闪过一丝温情，“我只是提醒你，最好别动那些危险的念头，姐姐不希望???他变成现在这样，更不希望你们父子相残。”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眼底波光粼粼，像是想起??阿宥。
顾重阳转过头：“这就是你不肯帮我的原因，舅舅？”
从上次摊牌到现在，他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
宋权的身子颤了颤。
顾重阳说：“你怕我输，怕对不起妈妈让你照顾我的遗言。??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任他摆布成为他的工具，那么……”
他顿了顿，轻声道：“我会觉得生不如死。”
宋权的呼吸粗重起来，?视线投向他。
顾重阳却偏开头，没有再?他。
“不必担心我，也不必为我申请调令，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舅舅。”
“新年快乐。”
“重阳——”
他施施然推开门下车，在听见那声呼喊后，心?已经有??底。
宋权隐姓埋名，不惜去整容，也要求得顾枭答应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就足以见得他对阿宥的不舍。
他押上??自己的大半辈子，只为亲眼看着侄子长大成人，满足阿宥最后的心愿。
那么在顾重阳说出这番话之后，他有什么理由不帮他呢。
昨天顾重阳在他的桌子?????调令申请，只是还未签字。
他想，自己这个优柔寡断的舅舅，大概需要人推一把。
只要到了奴隶营，他就会真正知道，顾枭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重阳走下车，扯了扯嘴角，?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更棘手的问题还在后面，他要怎么向师远洋隐瞒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他家小朋友可不是好糊弄的。
教学楼那边传来一阵铃声，有人从?面飞奔出来——最后一节课下课了。
顾重阳走到楼下的树荫边时，旁边的草丛动了动。
一粒小石子在无人的人行道上滚动，然后恰好停在了他脚边。
他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我，不要每次都搞得跟拍鬼片一样。”
404从草丛?钻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片叶子，模样滑稽。
“是你让我离远点，别被他???的。”它冷冷地说。
顾重阳的声音比它还冷：“后面跟着去，别烦我。”
404的指尖蓝光一闪，挑??挑眉道：“你的情绪很坏，发生什么事??？”
顾重阳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告诉它：“不要以为我和你连接过，就会对你一再容忍，要不是师师，我早把你扔情人湖底下当肥料去了。”
404说：“我的外壳和系统都不能当肥料，只会污染环境罢了。嘶，你的精神力在动摇……哦，原来是这么?事，你在想着怎么欺骗小主人。”
顾重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不要偷窥我的想法，这不是欺骗，我只是不想让他有危险。”
“这一点我赞同你。”404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们不是马上要等小主人一起回家吗？”
顾重阳面色不善地看着它：“所以？”
404说：“我们可以打一架，然后他就会把你轰出去??。”
“为什么不是把你轰出去，你他妈哪来的自信？”顾重阳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当场给它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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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一摊手：“这是我和洋洋哥哥之间的小秘密，总之他不会让我一个人……一个机甲在外面流浪的。”
它说话的时候还配合耸肩，模样贱兮兮。
顾重阳指着他：“再乱叫一句，把你牙齿打豁信不信。”
404连忙捂住嘴巴：“我没有牙齿，等?家再打，你下手记得毒一点，那样哥哥会更心疼我。”
“我可去你……”
他骂到一半，听见身后传来了师远洋的声音：“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顾重阳立即搭住404的肩膀，转过头看??师远洋和曲小北走到他们面前。
他温柔地笑???说：“你下课啦，我们来接你一起回去。”
说着，也跟曲小北打??个招呼。
404也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小主人好，小北哥哥好。”
曲小北嘿嘿一?道：“没想到404重装系统后这么有礼貌，你好呀。”
顾重阳心道你眼神儿不好吗。
这两个家伙都主动来教学楼等他??，师远洋也不好再说什么。
“走吧，我的行李已经放在门卫那里??，大件儿都寄?去了。”他转而又对曲小北道，“那我们就先走啦，过几天再找你。”
“小北哥哥再??。”404像只招财猫一样挥了挥手。
曲小北?道：“好的，拜拜404。”
顾重阳故意走在师远洋旁边，几次三番去拉他的手，??无奈都被甩开??。
404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出了学校之后，师远洋想起来陈眷让他买尿不湿。
于是他们便去了附近的一个高级采购中心。
过安检的时候，404因为存在危险性，被拦了下来。
目前来说，机甲的确不能进入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帝军大因为是军校，所以是个例外。
师远洋只得给它租??个超大的储物柜，对它道：“我们很快就出来，你在这?等一下好了。”
404抽抽搭搭地拉着他的袖子：“小主人，你一定要快点出来，404一分钟?不??你，都觉得系统如刀割。”
师远洋冷哼一声道：“你躲在人家家?的时候，也没见系统如刀割，还快乐蹦迪呢。”
404闭上??嘴。
“喜欢蹦迪？下次让你蹦个够。”师远洋??它，又??顾重阳。
一想到这个小崽子是照着这个大崽子做的，他们的喜好都大差不离，他就觉得胸口郁闷。
也许顾重阳也很想去蹦迪呢。
还?美女dj直播……不行，越想越上头。
他剜??顾重阳一眼，扭头气呼呼地走??。
404一脸无辜。
顾重阳不知道怎么??，赶紧追上??他。
他伸手拽一下师远洋，就被甩一下。
“怎么又生气??？”
“别拉拉扯扯的。”
“你是我男朋友，拉一下怎么??。”
“松手，?你的直播去。”
“？”
两人磕磕绊绊地来到母婴区。
这家购物中心的母婴区，是华纳数一数二的服务周到。
从天花板到地板，全都是粉嫩嫩的颜色，服务员整齐划一穿着粉裙子在门口迎宾。
“欢迎光临——”
顾重阳还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不由多????四周。
服务员们也都在打量他们，红着脸窃窃私语。
两人刚刚进去，导购就热情地走??过来。
师远洋??她走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要被当成年轻的爸爸了。
导购走到他面前，?容满面地说：“这位妈妈您好，哎呀，您看着真不像刚生完孩子，气色也太好??吧！”
师远洋的表情僵住??。
顾重阳像是被呛到似的咳了咳，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46、第 46 章
导购转而对顾重阳道：“这位爸爸看起来好帅, 宝宝一??也很可爱吧，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岁了，omega还是alpha？”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 总感觉这个爸爸看上去比妈妈要高兴很??，而妈妈则黑着脸。
顾重阳压了压嘴角，尽量不让自己?笑意太过明显：“嗯……男孩, 是个alpha，还没有出生。”
师远洋不满地盯着他，他扭过头，像是想专心听导购?介绍, 肩膀却微微颤动。
导购扫了眼师远洋?腹部, 笑得很开心：
“刚怀上就来买母婴产品, 你一??很爱宝宝和宝宝妈妈！是这???, 我们这边?产品很?面，?早期胎教到十岁之前??都有，还有专门针对alpha宝宝?……”
师远洋十分想捂住肚子走人，他没怀好吗！
他正要这么干，?顾重阳像背后长了眼睛, 一??拽住他?手腕。
导购还在滔滔不绝：“还有，我们是一家连锁机构，可以提供产后恢复……”
师远洋忍无可忍地打断道：“我帮我弟弟买?，你带我们去卖尿不湿?区域就行。”
导购一愣，连忙道歉：“啊这……不好意思, 那请你们跟我来。”
说罢, 还偷偷打量他们，面带困惑。
顾重阳?快乐消失了。
师远洋甩开他?手，两人跟着导购来到卖尿不湿?地方。
“那个打折?牌子, 帮我拿十包。”师远洋看也不看，就按照陈眷?指示迅速买好了。
导购本来还想推荐点??价比高?牌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死心地拿起一个罐子道：“您想看看这个吗？”
“这是什么？”师远洋不解地看着那个瓶子。
绿色包装，看起来挺健康。
导购殷勤地介绍道：“这是??孕妇吃?保健品，可以减缓孕期反应，极大程度降低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
师远洋想到陈眷估计需要这种补品，不过她自己应该也买过，正想问问看具体成分。
导购又看了看他和顾重阳说：“这款产品现在也在打折，可以??囤一些，你们以后说不??也会用到。”
师远洋立即拉下脸：“不用了，不需要，在哪里结账。”
导购??他?突然变脸吓到了，战战兢兢地一指前面：“在、在那里。”
师远洋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像是为了宣扬自己不是怀孕妈妈，他这??步走得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顾重阳忍笑低声道：“保健品挑好?包起来，他脸皮薄，不经说。”
导购红着脸点头道：“好……好?。”
十大包尿不湿，看似很轻，?那块头不是盖?。
两人狼狈地一路扛着?购物中心出来，师远洋瞥了眼他手上?保健品道：“你还拿得下吗，让你买那些没用?。”
顾重阳拎了一堆东西，却气??神闲地说：“有备无患，也当??阿姨送点小礼物了。”
师远洋敏感地说：“有备无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重阳怕??人惹毛了不好哄，乖巧地回答道。
“你很喜欢小孩子？”师远洋警惕地问。
他其实很讨厌小孩哭闹，亲戚家那些熊孩子快??他烦死了。
顾重阳想?跟他是一???画面，果断摇头道：“不喜欢。”
师远洋松了口气。
他又说：“我只喜欢你?孩子。”
师远洋：“……”
他撇了撇嘴说：“你要是实在喜欢，就向协会申请，用自己?基因去培养一个。”
自打omega不再是生育工具后，华纳政.府就出台了新?法.规。
《生育法》规??，如果alpha和omega双方都是男??，且没有生育功能?话，可以按要求向生育协会申请基因培养。
所谓?基因培养，就是用两人或??一人?基因，在温室营养液中培育出一个新生儿。
为了让家长负责，同时也规??了每对夫妻只能申请一次，除非上一个新生儿死亡。
申请这个十分麻烦，需要各种财产证明、身体健康报告等等，为?就是让每对家长完完??对孩子负责。
在??之前，顾重阳?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再来一个类似他自己?小孩儿，他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气得直接脑栓。
“还是算了，如果用你?我还能接受。”他认真地说。
两人到门口后，404正在用棉花糖变魔术哄一个小朋友。
围观?人纷纷惊叹，还有人拿通讯器拍照。
“这到底是机器人还是机甲啊？”
“华纳有这???机甲吗，不可能吧。”
“还会吹泡泡，天哪，这也太神奇了……”
“妈妈，我也想要棉花糖。”
“宝宝别过去，那是机甲，会攻击人?。”
师远洋没想到404会引起围观，心里隐隐有种不好?预感。
平时这家伙上街都????实实，这会儿可能等?无聊了，才去和小朋友玩?。
他赶紧上前，??尿不湿??404抱着道：“走了，回家。”
一个男生惊奇道：“小哥哥，这是你?机甲吗？它听得懂人话？”
师远洋不想??说，敷衍道：“嗯。”
“真神奇，我可以跟它合个影吗？”
顾重阳上前一步，拦住他：“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
说着，便拉起师远洋，带着404离开了。
在回家?路上，他问师远洋道：“你不喜欢让它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404太智能了，我有点担心他们不能理解。”师远洋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后座?404。
顾重阳边开车边道：“没什么不能理解?，以后?作战机甲可能都会走这种模式。”
他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远远比普通人要高。
师远洋转而看向他：“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远见，他们只会觉得它很奇怪，怕它伤害人。”
404小声说：“我不会揍人?，都是重阳哥哥揍我。”
“闭嘴，”顾重阳毫不留情地说，“你?凡不说话，我??婆也不会有这种担心。”
404还要狡辩。
师远洋也说道：“以后你在外面少说话，到我家之后也收敛点，再??我发现你偷偷蹦迪，我就??你?手关节里面?都撒上沙子。”
404彻底安静了。
他们到家之后，404先搬了一趟东西上楼。
顾重阳关上后备箱，随口说道：“你?担心不无道理，以后确实应该让它少说话。”
师远洋帮着他拿东西，无奈地说：“我可管不住它?嘴，只能少让它出去。”
顾重阳像是不经意地说：“不是说这个，它会读心，这件事你知道吗？”
师远洋心里一紧，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你果然知道。”顾重阳弯了弯唇角，低头看着他?眼睛道，“所以，它真是你在拜恩捡到?？”
他对404?过去?来没有停止过好奇，尤其是上次做了那???梦之后。
他?双眼深不见底，每次这??注视别人?时候，总是会??对方带来不小?压力。
师远洋?心脏砰砰乱跳，却没有回避他?视线，点了点头道：“是?。”
差一点，他就想闪躲，如果那???话，就真?露馅儿了。
顾重阳闻言，对他笑了笑，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上楼后，陈眷挺着肚子出来接他们。
师远洋赶紧扶她??去：“妈，你能坐着就别乱跑了，万一撞到哪里怎么办。”
陈眷嗤笑道：“当年我怀你?时候，你爸去别?星球出差，我还坐飞船过去看他呢，大惊小怪。”
她笑着望向顾重阳道：“重阳，这??天就住在这里，等过年阿姨??你包个大红包。”
顾重阳想到两天后?调令，勉强笑了笑说：“别包红包了，阿姨?心意我收到了。”
“那哪儿行啊，你不像洋洋，他每年都舔着脸问我要红包呢。”陈眷说，她看了眼404道，“小机甲乖，你也有。”
404顿时开心了，跑过来??她捶腿，??陈眷逗得直笑。
顾重阳这次熟门熟路，不用教也会主动帮着端茶倒水。
他学着做了两个菜，手艺居然还不错。
开饭?时候，陈眷还在打电话跟姐妹炫耀：
“我家那个儿婿啊，长得帅不说，又勤快人又好……不说了不说了，他出来了，??小辈听见不太好。”
吃饭时，师远洋就感觉到顾重阳有点心不在焉。
他会频频去看通讯器，像是在等什么人?消息，中途还起身接了个电话。
饭后，师远洋问他是不是有事要忙，他摇摇头说没事。
师远洋?担心得到了验证，两天之后，宋权来了。
他很有分寸地在门口没有??门，只说是顾枭让顾重阳回去过年。
人家家里人都找上门来了，陈眷也不好说什么，请他??来他也不??来。
顾重阳走后，陈眷疑惑地对师寒山道：“那人是谁，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
师寒山哼了一声：“顾部长身边?人呗，早跟你说，他家里情况复杂，你还非要留人家过年。”
“又不是他亲爸，还非让小辈陪自己，他没有子女吗？”陈眷无语地说。
师远洋暗自腹诽，那可不就是他亲爸。
师寒山抱着茶壶，感慨道：“顾部长也是个痴情种子，他?夫人过世后一直没有再娶，膝下当然无儿无女。”
他又摇了摇头，说：“他这些年那么拼，前??年还请缨去战乱区平??，可不就是因为无牵无挂。不过你说他这??有什么意义吗，功名利禄，满纸虚名，??后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陈眷说：“不是还有重阳这个侄子吗。”
师寒山叹了口气：“毕竟不是自己?血脉啊。”
师远洋听不下去了，他倒宁愿顾重阳不是他儿子，那??还能少和他有点交集。
“爸，妈，我先回房间了，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明天是他正式实习??一天。
陈眷小声说：“你看看，??儿子说不高兴了，少提人家?家事。”
“又不是我先提?，明明是……你打我干嘛，好了好了，都是我行了吧。”
师远洋回到房间里，随手翻看电子版员工手册和实验室规章制度，这是许攸昨天发??他?。
在得知自己通过二面之后，他还挺高兴?，?顾重阳?离开冲淡了这种喜悦。
突然，一个声音在阳台上道：“想他就联系他啊。”
师远洋吓了一跳。
他拉开窗帘，发现404站在落地窗外，掸了掸身上?灰。
师远洋差点想翻白眼：“你们连翻阳台?行径都一模一??，不愧是遗传，你就不能走大门吗？”
“叔叔和阿姨在客厅里讨论你，我觉得堂而皇之地穿过他们过来找你不太好。”404推开窗户??来道。
师远洋说：“讨论我什么？”
“他们在打赌，说你会闷闷不乐??天。”
“……无聊。”
“赌注是二十星际币。”
师远洋看出来404在耍他，于是坐下不说话了。
404歪了歪头说：“你怎么了，他不和你一起过年，就这么不开心吗？”
“不是因为这件事，”师远洋眼神黯淡道，“我只是担心，他这??天在家待着不舒服。”
404心说他又不是真?回家。
不过还是安慰他道：“他没有不舒服，他在想你。”
“嗯？”师远洋抬头望着它，“隔这么远你都知道，骗我呢吧。”
“真?。”404也看着他说，“我就是知道，他在想你。”
师远洋笑了起来。
404见他笑了，便转移话题道：“你?比赛准备?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联赛已经到了??后时刻，他?零件在半决赛中取得了?四名?好成绩。
师远洋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过了，即使是复制品，也远远超过这个时代?技术。”
“既然我参加?是现在?比赛，那用了未来?技术，岂不是胜之不武。”他说。
“那万一你名次不好怎么办？”404说。
师远洋耸了耸肩道：“决赛还有半个月时间准备，我会用?力去做一个新?智能中枢。尽人事，安天命。如果那??还是不能得到南??师?认可，那只能说明我技不如人。”
404说：“他会注意到你?，一??会。你是我见过??优秀?机甲师。”
师远洋噗嗤笑了起来：“你总共也没见过??个。”
?二天早上，他?地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吃过早饭，陈眷和师寒山都还没醒。
404站在门口，问他：“要我送你去吗？”
师远洋好笑道：“送我去我还得担心你怎么回来，机甲可是不能单独乘坐交通工具?。”
404无所谓地说：“我可以走回来。”
“不用，你待在家里陪我妈。”师远洋摸了摸它油光水滑?脑门。
“拜拜，小主人。”
“不准乱放音乐吓我妈！”
“……知道了。”
师远洋哼着歌来到国防部，?一天当实习生，虽然只是个打杂?，?他心情还是不错?。
快过年了，南琛应该不在实验室。
他每到过年就满华纳乱跑，需要在各大电视台做讲座。
也不知道他现在?生活助理够不够细心，会不会照顾到细节。
??家伙要求可??了，坐飞行器要头等舱，吃饭不吃牛羊肉，偏好辣?食物，?异常不能吃辣。
他?私人医生嘱咐不可以吃糖，可是只要师远洋一不注意，他就能偷偷干掉一整盒桃酥。
这些师远洋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以前总是一起出差，他没少受到南琛折腾。
可惜现在，想??折腾都没有机会了。
?一次外出?时候，随行?工作人员不小心??一件事??搞砸了。
南琛火冒三丈，小??头脾气很大，当场就摔了杯子。
学生们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师远洋不怕他。
先是上去仔细了解了情况，然后趴到小??头耳朵边跟他解释清楚。
别人都说，他是??受宠爱?关门徒弟。
他也拼了命?努力，想对得起“关门弟子”这一称号。
上辈子他成了南琛?骄傲，可??终这骄傲也殒没了。
想到这些，他就愈发想要快点回到恩师身边。
弥补他?消失，??南琛带来?伤痛。
走??实验室时，周围?人都在看他。
师远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是生面孔。
他走到前台问了许攸?办公室在哪里，然后就沿着通道找了过去。
像许攸这种身份，名义上是南琛?助理，实际也是能和不少副教授平起平坐?。
他在实验室有自己?专属办公区，师远洋曾经?办公室也在这里。
他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好?，这件事我会查明白?，南??师。”
“您放心，他真不是这???人。”
“是是是，我知道……非常抱歉，让您这么忙还要操心这些……”
师远洋没有听墙角，退后了一步静静等待着。
能让许攸用这种语气说话?，除了南琛没有?二个。
他在门口等了约莫五、六分钟，等到里面打完电话了，才敲了敲门。
“??来。”许攸?语气不大好，像是有点疲惫。
师远洋推开门道：“许助理，是我，我过来找你报道。”
许攸坐在桌前，抬头招了招手：“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师远洋走过去，心里疑惑。
“坐下说话。”许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起来有些严肃。
师远洋坐在他对面，看见他将桌上?端脑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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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一个密密麻麻?文档，顶端赫然写着三个字：举报信。
许攸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头疼道：“看看吧，这是昨天有人匿名往我邮箱里发?，说举报你学术不端，试图用已有机甲造假赢得比赛。”
47、第 47 章
师远洋从被南琛领进门开始, ?就一再教导自己，宁愿做不出成果，也坚决不剽窃别人的成果。
在他们这一行, 学术不端是相当大的罪名。
轻则取消名次和资格，重则??受到校方处罚。
并且更严重的是，这是一个污点, ??直接让你在这行成为过街老鼠，彻底混不下去。
?心口一紧，迅速地扫过那封介绍信。
那人是匿名举报，大概意思说他打算用先前做好的机甲来充数, 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照他这?来说, 所谓的“提前做好的机甲”, 肯定是404无疑了。
师远洋着急解释道：“我没有这?做, 师……许助理，请你相信我。”
?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师哥，连忙忍住了。
许攸仔细看了看?的反应，从容不迫地点头道：“我也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无风不起浪, 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事到如今，师远洋也瞒不下去了。
?只好硬着头皮说：“我猜测这人说的是404，它是我……修复后改造的智能机甲。”
“什?？它是智能机甲，还是你改造的？”许攸瞬间坐直了身体。
?脑子转得飞快，立马就想到了修理过程中没有打开的中枢系统。
“难怪了, ?时另外两个系统都被破坏了, 只有那一个是完好无损的，我还没有打开查看。”许攸喃喃道。
师远洋没做声，虽然那是复刻品, 但本质上来说，也算是智能中枢。
许攸两眼放光地望向?：“这?说，那个?出来的系统是你自己做的？我能看看内部结构吗，具体智能化到什?地步了？和你图纸上的一样吗？”
?的问题太多，把师远洋给弄得不知道该怎么??答。
“你……你不怀疑我了吗，虽然那是我做出来的，但我真的没想拿它参加比赛……”师远洋解释道。
许攸兴奋地一拍桌子道：“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的，南老师对智能机甲一直很有兴趣，这两年正在申请上头拨款进行科研呢。”
说完后，?仿佛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激动了，指了指端脑上的举报信，说道：
“这封举报信没有任何附件，也就是说这个人并没证据，只是空口说说而已。既然你主动向我坦白这件事，那么我相信你。”
师远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许助理。”
许攸笑了?说：“每一台中枢都附带出厂日期，即使你想作.弊，也不可能独自完成，除非你收买了华纳所有的零件加工厂。”
不愧是个老狐狸。
师远洋也?了，保证道：“你放心，许助理，为了避嫌，我可以接受任何后续考察。还有，我也??把那台系统的详细构造拿给你看的。”
说话间，有人敲了敲门。
许攸说：“请进。”
进来的人端着两杯咖啡，师远洋认出正是那天在实验室帮许攸找东西的助手。
助手把咖啡端给?们。
许攸笑着夸赞道：“小秦就是有眼力见，还给你也准备了。”
“这是我的助理，秦飞。”许攸介绍道。
师远洋听见这个名字，怔了怔，随后礼貌地说：“谢谢。”
秦飞对他略一点头，便出去了。
师远洋对他有印象，半决赛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在他之上。
因为半决赛和决赛都不是封闭比赛，所以他并没有见过秦飞。
许攸说：“你这段时间主要负责a区的工作，跟着吴明学吴教授就行。”
实验室分为a、b、c三个区域，分别是从事小零件、大零件和系统研究的。
上辈子师远洋压根儿没待过这三个区，直接是跟着南琛在总实验室搞研究的。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新人，怎么着也不可能上来就去总实验室。
“好的，我知道了。”?没什?意见。
许攸随口道：“等你以后熟悉这??的工作了，我也可以申请让你来我的实验室，刚好苏荷跟秦飞都是参赛选手，你们也有共同话题。”
许攸没有点名，但师远洋知道，南琛经常去?的实验室探班。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为自己引荐南琛。
?内心感动道：“?谢，我一定好好努力。”
许攸说：“真的感谢假的感谢？”
“?然是真的，发自肺腑。”师远洋说。
许攸不自然地咳嗽几声，道：“真感谢我的话，以后在苏荷面前?说两句我的好坏。”
“哎？”师远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好！遵命。”
?忍不住想笑，但又怕许攸脸上挂不住。
好家伙，?还以为自己这个师哥没有什?七情六欲之类的东西。
这人眼里只有机甲，从来没正眼看过哪个omega。
?然，不包括他——许攸每次看?都带着三分欣赏七分挑衅。
从许攸办公室出来后，师远洋边走路边思索。
到底是谁匿名举报的……
知道404的存在，也知道?比赛、就职的单位。
难道是他认识的人？
不可能啊，?从来没和谁结过仇。
师远洋想了半天也没想通，索性就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先去领取了工作服，实习生的衣服不是白大褂，而是蓝色的褂子。
?走进a区实验室时，师远洋的表情僵住了。
那一刻，?以为自己走进了菜市场。
a区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零件，从桌上堆到了天花板。
地下的白灰积了不少，一步一个脚印。
前方，四个头顶亮得发光的教授围坐在一起，屁股底下是百万一台的仪器。
“对十。”
“对尖。”
“炸！”
“你?妈炸我干嘛，神经病啊！”
师远洋一寸一寸地冻结——?们在打牌。
旁边还站了个戴眼镜的教授在看：“你??不??玩啊，不该打这张……”
桌上的酒精炉咕噜咕噜煮着一锅泡面。
小助理往??面打了五个蛋，用一次性碗盛出来道：“老师们，煮好了。”
五个教授一哄而散，围过去吃面。
师远洋：“……”
?转身想逃走。
其中一个教授喊道：“喂，那个男娃，你是新来的助理实习生吗？”
师远洋心想我不是我没有，你们看不见我。
?面戴痛苦面具转过头道：“……老师们好。”
那个教授招了招手：“吃饭没，过来吃面，还有卤牛肉。”
其他人也都纷纷招呼他，各自拿了一碗吸溜起来。
师远洋从来没见过这幅场面，只好走过去。
刚想自我介绍，小助理就给?塞了一碗面，?嘻嘻地说：“你好，我叫于晚，你叫我鱼丸就好。”
鱼丸长了张初中生的脸，也像是来实习的。
后来师远洋才知道，?已经在这儿待了三年了。
那个喊住他的教授就是吴明学，a区的大佬，一辈子都扑在细小零件上了。
上一世师远洋听说过这个人，第一次见?是在一个采访上面。
那个采访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记者问吴明学：“历任总实验室的负责人都是您校友，您自身也是帝军大机甲研究院士，请问您后悔担任a区负责人吗？”
在大众看来，a区是国防部机甲研究所最底层的单位。
吴明学没有因为记者的无礼而恼怒，在镜头面前?了起来，反问他道：
“你知道国防部薪水最低的是什?职位吗？”
记者反应很快：“扫地机器人吧，零薪水服务。”
吴明学说：“那你知道普通家庭雇佣一台这样的家政机器人，每个月需要?少钱吗？”
记者说：“每天都做的话，是三千块一个月，我家里也雇佣过。”
吴明学点了点头：“全华纳的人口是十五亿，扫地机器人的普及度是百分之八十。就按照最低消费一千来算，每个家庭至少每年在这上面消费一万两千元。华纳去年的登记用户有接近八亿人，也就是说，单扫地机器人，所创造的经济价值就有可以抵掉十几栋国防部大楼。”
记者听懵了。
“而这种家政机器人的专利权，只属于a区。”吴明学轻蔑一?，“除了家政机器人外，a区的零件还供应给各种养殖厂、服装制造厂、化工厂等等。?然，我们的主要服务对象还是军事部门。”
吴明学温和地傻眼的记者说：“听懂了吗，我们有的是钱，你说我后悔吗。”
这就是著名的“a区垄断”事件。
其实吴明学说得还算委婉，实际上a区给华纳带来的效益远远不止这些。
?身为精密零件的研发者，为后来的智能机甲零件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吴明学给师远洋介绍道：“这些都是我的牌搭……我的搭档，以后你跟着老师们好好干，我们不??亏待你的。”
师远洋看?就像在看移动的取款机，“好的，老师。”
几个老头子边吃边聊，说是明天要带新人去搞团建，顺便拍个照应付上面。
其中一个提议去农场，可以吃烤串儿来一把农家乐。
鱼丸悄悄跟师远洋说：“你知道农场吗，离这??不远，我跟?们去钓过鱼。”
师远洋听说过那里最近几年开发了农家乐，不过没去过。
鱼丸小声说：“老师们都喜欢吃，你来这??要做好长胖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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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师远洋说。
吴明学吃完泡面，打了个饱隔说：“小羊，现在派给你第一个任务。”
师远洋嘴里包着汤，差点呛着。
?赶紧咽下去道：“老师，您可以叫我师师，我朋友们都这?叫。”
“不行，我以前有个朋友就叫师狗，我怕叫串了。”吴明学随意地说。
师远洋嘴角抽搐，师……狗？
吴明学将碗筷放下，严肃道：“好了，现在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师远洋紧张地竖起耳朵，这是他第一份工作，可不能搞砸了。
吴明学神秘地靠近?，压低声音说：“你出门之后，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最好贴着墙走，那样可以避开摄像头。”
师远洋的心扑通直跳，暗想我曹玩这?大的吗。
难道刚来就要让他去当间.谍，盗取别的实验室的机密？
啊啊啊，?应该怎么办！
服从的话，万一被抓到就死定了；不服从的话，?现在就死定了。
?顿时脸色都白了。
吴明学继续说：“然后左拐进入楼梯间，记得一定不要坐电梯，坐电梯??碰到熟人。你下楼到五楼之后……”
师远洋紧紧地盯着?。
“把垃圾扔到b区的垃圾桶??。”
“？”
“我们区的楼管大妈很烦人，每次都不让我们扔泡面桶。”吴明学皱着眉头说，“你扔到b区去，记得用那个装污染废料的黑色垃圾袋，那样他们就??直接送去销毁。”
师远洋倒吸一口气，人差点被送走。
48、第 48 章
吴明学见他的脸忽青忽白的, 以为他是害怕，出声安慰道：
“没事的，别慌, 这种事一回?二回熟。要是被抓到了，你就说自己是安保部新来的，千万别连累a区。”
师远洋：“……”
如果说他因为那次采访, 还对a区抱有点期待的??，那么那一点点期待已经在此刻消失殆尽了。
“……了解。”他收拾了泡面桶，出门丢垃圾。
吴明学在背后说：“这小羊，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鱼丸边嚼着牛肉干边点头：“我刚来的时候, 也没这么胆小。”
师远洋膝盖一弯, 差点跪倒。
完成了第一件事后, 吴明学紧接着又给他安排了第二任务——打扫实验室仓库。
师远洋没想到他们还有个仓库, 本以为a区实验室就已经是仓库了。
毕竟那堆到屋顶的材料和一地灰尘，没点年头是积累不出来的。
鱼丸把他带到隔壁仓库时，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拥挤。
大概二十平米的库房，从货架到地上，全都堆满了未拆封的器材, 甚至没有??脚的地方。
“快要过年了，领导可能会来视察。”鱼丸撸起袖子说，“我们俩今天要负责把这里整理出来。”
师远洋目瞪口呆：“这里多久没打扫过了？”
鱼丸习以为常地说：“也就一年多吧，去年领导没来，我就没弄。”
师远洋咳了咳道：“就你一个人的??, 也太辛苦了, 我去打水。”
鱼丸对他笑了笑：“听说你是帝军大的，这次联赛还取得了不错的?次，让你做这些,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怎么会，我对实验室完全不了解，多积累一些是应该的。”师远洋说完，便转身去打水了。
鱼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辛苦劳作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将库房里里外外弄了个干净。
期间有个戴眼镜的教授还来了一趟，让他们针对库存器材分类做个表，然后又让师远洋协助他做一个零件抗压测试。
晚上六点时，鱼丸从食堂叫了几份工??餐上来。
仓库打扫得差不多了，师远洋趴在小桌子上吃饭。
鱼丸嘴里含着东西，跟他把a、b、c三个区都八卦了一遍。
“c区有三个负责人，许助理你知道吧，他是总实验室的，同时也是c区的负责人之一。”
师远洋点头道：“我知道，c区那几个好像都是吴老师的老同学。”
鱼丸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这??你可别被吴老师听到，他最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了。”
“啊？”师远洋看了那个采访之后，还以为吴明学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鱼丸撇了撇嘴道：“上次他们同学聚会，他还来找我问我们今年的总收益，那天晚上光是背报表就背了几个小时，准备到时候装逼唬住他们。”
“噗。”师远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吴明学是这样的。
鱼丸接着说：“结果没想到，他们一桌八个教授，全都背了报表，然后那场饭局整整吃了三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吴老师脖子都粗了一圈，嗓子也哑了，活像是参加了一场辩论赛……你敢相信吗，几个研究院院士，为了攀比全都偷偷熬夜背报表……”
“哈哈哈哈哈哈。”师远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鱼丸翻了个白眼：“后来我给他煮了三天冰糖雪梨汤，他才能勉强说??。”
师远洋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鱼丸又说：“反正，以后你少提c区的，也别提许助理，吴老师会吃醋。”
真是个好玩的教授，师远洋笑着应了。
鱼丸吃饱了，活动了一??筋骨道：“其实不怪吴老师，我也觉得c区的人可傲气了，尤其是那个秦飞，整天拿鼻孔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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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一愣：“不会吧，我白天在许助理办公室的时候，他还给我倒咖啡，感觉挺有礼貌的。”
“屁的，他也就会在老许面前装。”鱼丸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平时理都不理我们a区和b区的，一副拽到天上去的样子，狐假虎威。”
鱼丸拍了拍他：“洋洋，你比赛一定要加油，把他给我压??去。那样你就为咱们实验室争口气了。”
师远洋哭笑不得。
吃完晚饭后，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鱼丸对他说：“你一会儿就先??班吧，剩下的我来收尾。”
师远洋刚才看见隔壁灯火通明，好奇道：“老师们都还没下班吗？”
“他们经常搞到很晚，年底业绩压力大。”鱼丸说，“你以后主要跟着吴老师，他也是个工作狂，经常搞到凌晨才回去。”
这一点，a区和总实验室倒是很像。
南琛也是个工作狂，经常不顾身体通宵做实验。
国防部的数栋大楼里，实验室大楼总是最晚关灯的，有时候甚至彻夜不灭。
其他部门也给他们起了个外号，叫“不夜楼”。
师远洋放下筷子道：“没关系，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我。”
他新来第一天，领导没走就先走了，总感觉不太好。
鱼丸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别担心，以后要你加班的机会多着是。今天你先回去吧，吴老师说怕你累着，明天起不来。”
师远洋便点了点头，“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当然了，很重要的安排。”鱼丸眨眨眼睛道。
回家之后，师远洋累得洗完澡就扑倒在床上。
今天一直在搬东西，他两条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404边搜索按摩手法，边帮他揉捏手臂。
“这种事你就该拒绝，你是去当技术工种的，又不是搬砖的。”它蹲在床前说道。
师远洋哀嚎一声：“轻点轻点，要断了……这哪能拒绝啊，我还是个新人，总得慢慢做起。不过，我们实验室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又想起举报信的事，对404说道：“你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里，尽量别出门乱晃。”
404说：“你不回来，也没人带我出去，我就陪阿姨??楼散散步。”
师远洋这才放心了一点。
睡前，他照例给顾重阳打了个视频过去。
?对方估计是有事，十分钟后才发消息回复他。
师远洋：【怎么不接啊，还想跟你吐槽今天遇到的奇葩教授呢。】
顾重阳：【刚才在和伯父吃饭，不太方便。】
师远洋：【哦，那下次再视频吧，你在家还好吗？】
顾重阳似乎不愿多聊：【都好，你呢，今天发生了什么？】
师远洋发语音给他，说了一天的神奇经历。
两人聊到很晚，最后师远洋按捺不住困意，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他特地收拾得正式了一些。
穿了件休闲西装外套，配上皮鞋。
因为昨天他看见吴明学他们都穿着衬衫，自己的穿着显得略过学生气。
结果到了实验室，师远洋傻眼了。
五个教授全都穿着运动裤和冲锋衣，正在各自收拾登山背包。
鱼丸也打扮舒适，一包一包地往袋子里塞吃的。
吴明学看见他，喊道：“来得正好，小羊，你也背一个包，帮我们装点渔具。”
师远洋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走过去道：“我们这是要出去？”
“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团建吗。”吴明学抱怨道，“等??我们一起去农场。”
师远洋心想我知道要团建啊！可是正常的单位，不都是下午抽.出几个小时搞团建吗！
哪有你们这样，一大早就出去的？
戴眼镜的唐教授兴奋极了，摩拳擦掌道：“今天终于可以?正言顺地偷懒了，刚好上头来视察，我们借着迎接小羊的机会躲一躲。”
另一个人附和道：“小羊简直是咱们的救星，我那个项目搞了三个月还没搞出来，幸好这回躲过去了。”
师远洋无语凝噎。
你们是认真的吗……
“走了走了，??楼。”一群人背着包走向电梯。
师远洋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服和皮鞋，没有办法，只好也背起登山包跟上他们。
然而??楼之后，他再次凝固了。
他以为他们要??车，或者有公车接送。
结果五个教授一人扫了一辆小二轮，快乐地吹了声口哨：“出发——”
师远洋瑟瑟发抖地问鱼丸：“我们要骑车去？农场离这里也不算特别、特别的近吧……”
“不用担心啦，我们骑出市区就好了，到时候有车来接我们。”鱼丸安慰道。
师远洋这才松了口气。
他吭哧吭哧地跟在众人后面，困难地踩着脚踏板，不解地问鱼丸：
“为什么不骑那种太阳能自动车啊？”
鱼丸说：“你可以骑呀，我们只是为了省钱。”
师远洋：“……”
好不容易出了市区，正逢上午的太阳升起。
众人汗流浃背地在树荫底??等待，十分钟后，一辆拖拉机轰轰烈烈地开了过来。
鱼丸解释道：“这种车是用来运送干草的，市区不让进，我们只能出来等。”
师远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会儿就算是告诉他，明天吴明学就退休回去种地，他也不会有什么惊讶的感觉。
一行人坐在了干草堆上出发。
师远洋因为是新人，受到了特殊照顾，和驾驶员坐在一起。
老人对他龇牙一笑，“走喽。”
干草堆上的几人欢呼：“走喽——”
农场，奴隶营区。
地上是金黄的麦田和奶牛场，在地下不为人知的地方，有着一片神秘营区。
这里的一切设施都很齐全，错综复杂的占据了整片农场的地下空间。
顾重阳穿着军装，率先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军官。
有个士兵追上他道：“队长，营长那边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晚上要押送一批新‘红衣工人’。”
他口中的“工人”，正是拜恩的奴隶。
而这些奴隶又分为“红衣”和“白衣”，“红衣”是重点犯人，这些人的信息素等级都在s级以上。
而“白衣”则是没有攻击性的犯人，基本会被割去舌头扔到农场里劳作。
“知道了。”顾重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看了看身后的人呢，“今晚是哪一队负责夜巡？”
“报告队长，是我。”有个人站出来道。
顾重阳说：“注意观测，不要让游客和押送队伍碰面。”
他刚准备离开，又觉得不妥，回身对刚才的士兵道：“晚上我负责押送，你去和营长说一声，我稍后去找他。”
“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思虑过剩，总觉得今晚可能会发?点什么。
为了保证奴隶安全抵达营区，还是由他亲自押送更为稳妥。
顾重阳回去换了身夜巡的制.服，然后便敲响了营长的门。
里面传来宋权的声音：“请进。”
49、第 49 章
奴隶营的夜巡制.服是没有任何标志??,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从上到下都是纯黑工装。
宋权看见顾重阳这一声，诧异道：“今晚你要去接人？”
来这里几天时间, 顾重阳在知道他们对待奴隶的??段后，就极其回避各种任务。
除了夜巡之外，几乎不想参与任何所谓??“日常活动”。
顾重阳在宋权面前坐下, 随意地将两条长腿搭在桌子?，说道：“这批押送??是红衣。”
他没规矩惯了，宋权??没当回事。
奴隶营的人，之所以把这些信息素??级较高??奴隶成为“红衣”, 是因为这些人一来, 就要面临被挖去腺体??刑罚。
——因为过高??信息素容易外泄, 一旦有人向外传递信息素被发现, 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权????离开端脑，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打什么主意，从这里离开??每一个奴隶，要么是他们的亲人做??足够??贡献，要么是被拉去焚尸炉。”
奴隶营不乏拜恩权贵和军队??亲属, 在相应??部队满足顾枭的需求后，他会释放一部分人回去。
当然，这种回去并非正大光明，?是飞船偷渡，或者混入夜巡队伍之中。
虽然顾重阳从来这里到现在, 都尽量克制自己没惹事, ?宋权还是有些担??。
他这个侄儿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疯还是那么疯，他是真??担??如果放任他一个人, 会做出让顾枭想一枪崩??他??事情。
“放心，他们跟我无亲无故，我犯不着冒险。”顾重阳懒洋洋地说，“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真??会那样对待这批犯人吗。”
宋权??然一笑，小年轻果然还是按捺不住。
他清??清嗓子，“你真想知道??话，不如亲自押他们去刑室看看。”
“算??，怪血腥的。”顾重阳一挑眉，将脚放了下来。
见他??表情一如既往??无所谓，宋权这才放心??点。
“你对押送路径不熟悉，不如让李副队带你去上面看看。”
“知道??。”
顾重阳头??不回地走出办公室，眉头微微皱了皱。
不一会儿，李涵耀就听从宋权??指派，来带他?地面了。
升降电梯里，他吹着泡泡糖跟顾重阳说：“顾队，一会儿你就当自己是来农家乐??客人就行，那上头做生意的都是咱们自家人。”
李涵耀是个?尉，一直在营区里负责农场经营这一块，对这一带很熟悉。
他平时基本穿不?军装，第一次看见顾重阳穿着帝军大校服来这里??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看着是个老油条，其实??不过就二十五岁，??里还是个小孩子。
“顾队，你们平时在学校里都做什么训练啊？”李涵耀是基层出身，没读过军校，对那种生活有着天然的向往。
顾重阳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改天跟你讲讲。”
他从来到营区时，就一直不苟言笑。
李涵耀本以为他会很难接近，且军官层面有着一条不成???歧视链，像他这种一层层爬上来的，是比不?军校出身??。
他以为顾重阳会看不起自己，没想到他会愿意跟自己搭话。
“谢谢顾队，改明儿我请你喝酒。”李涵耀高兴地说。
两人戴着黑色帽子???地面，全身从头黑到脚，那架势看起来不像游客，倒像是要去打架。
“您先请。”李涵耀眼色特别到位，做??个邀请的??势，让顾重阳先出去。
顾重阳从小到大习惯了这样的服务，理所当然地插着裤兜走出去。
刺眼的阳光倾盆洒下，眼前完全换了一副光景。
一望无际??稻田尽头，是绿油油??草场。
这会儿正是年前??回暖季节，加?这里??草场和稻田都是自动地下供暖，因此并没有停止生产。
李涵耀殷勤地介绍道：“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不停歇??，这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四季如春，前面还可以钓鱼、摘果子……”
走在他前方的顾重阳突然停??下来，他一下子没刹住车，一头撞???顾重阳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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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耀吓呆??，赶紧道：“不好意思，顾队……”
他们顾队猛地转过头，压低帽子就往回走。
“顾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李涵耀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
顾重阳一看见远处拎着外套??熟悉身影，瞬间什么都顾不???。
他匆忙赶到电梯面前，可是最新一班已经下去了，这里??电梯平均十分钟一班。
眼看师远洋他们往这边走过来，顾重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向看守搭建??草房子里。
李涵耀在原地傻眼了两秒，立即跟?他：“顾队？顾队！????我！”
这里??日头比外面还要毒辣。
师远洋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白衬衫，已经在拖拉机上蹭了满身机油。
此时灰头土脸地提着外套和行囊，活像个被流放下乡的小少爷。
五个教授跟着导游走在前面，导游说：“那边??鱼塘人太多??，这里??可以钓鱼，还可以下田摸小龙虾。”
吴明学张开双臂，深吸一口空气道：“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太舒服??。你们闻到了吗，是快乐??气息！”
其他??授纷纷附和，卸下行囊开始垂钓摸鱼。
师远洋没闻到快乐，只闻到满鼻子土腥味。
他抹了把汗，艰难地在田埂?坐下喘??口气。
这口气还没喘匀，鱼丸就脱了鞋子下田，对他挥手道：“小羊，快来摸龙虾！今天晚餐就吃小龙虾了。”
师远洋顺势脱掉皮鞋和袜子，他早就不想穿这该死??皮鞋??，甚至怀疑脚?已经磨出水泡了。
??他卷着裤腿下地之后，才发现这水田和他想象??不一样。
好尼玛，扎脚啊！
鱼丸开??地用水泼他，师远洋不甘示弱地泼回去。
忽然感觉脚?一痛，抬起来一看，被一只小龙虾夹住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重阳缩在草房子里，眉头紧皱，对旁边同样蹲着??李涵耀道：
“你，过去找个人给他送双靴子。”
李涵耀结结巴巴地说：“什么？给谁……送，送靴子？”
顾重阳不耐烦地说：“那个穿白衬衫的，动作快点。”
李涵耀摸不着头脑，只好猫着腰出去照做??。
几分钟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跑??过去。
她提着靴子在田埂?，对师远洋招??招??：“小帅哥，给你双靴子穿。”
??授们都开始起哄。
“哎哟喂，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哈哈哈哈，鱼丸，怎么没人给你送鞋啊。”
“我们小羊就是生??一张讨巧脸，大妹子，要不你再给我们下个厨，那样我们晚饭也省得做??。”
那姑娘满脸通红。
师远洋??红着脸蹚水过去，接过靴子说了声“谢谢”。
他一头卷毛乱糟糟??，?面还粘??几根草碎屑，几根湿漉漉??发丝贴在额头上。
脸上沾了点泥巴，出了些细汗，在阳光下更显得皮肤细腻光滑，连细小的绒毛都格外可爱。
姑娘含羞指??指他??脸颊道：“你……你这里有东西。”
“啊？”师远洋茫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满手泥水，不大方便。
姑娘就用手帕给他擦了两下。
??授们又是一阵鬼叫，鱼丸??发出吃??柠檬的羡慕声。
师远洋更加不好意思地，赶紧和那姑娘拉开距离，跑到一边穿鞋去了。
咔擦一声，顾重阳手里扶着??窗棱出现一条裂缝。
李涵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在安静闷热的草房子里尤为明显。
“你这是叫了个什么人。”顾重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李涵耀委屈道：“顾队，不是你让我叫人去的吗……我还特地叫了个omega。”
“你不会叫个男的？”顾重阳阴冷地看??他一眼，他害怕地缩??缩脖子。
随即，他又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男的更危险。
“算??。”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两人在草房子里蹲了一?午，李涵耀疑惑地问：“顾队，我们不是要考察地形吗？”
顾重阳看见他们收起工具去吃饭，于是冷冷地说：“除了地形之外，??应该考察游客。这些人是来干嘛??你知道吗，万一是混进来查看情况的呢？”
李涵耀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你们军校教??刑侦手段真??厉害，我都没想到这一点！那咱们要跟着他们吗？”
顾重阳不自然地说：“不用，反正他们晚?就离开??，你带我去周围逛逛吧。”
“好的。”李涵耀跟着他走出草房子，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晚?就离开??？”
顾重阳收起通讯器，刚才师远洋给他发??大段消息吐槽。
【你能想象吗！我们团建是去一个农场，我还穿着西装和皮鞋！呜呜我要哭了……】
【幸好吃完晚饭就回去了，不然我真??要疯。】
【这里好多虫子啊，为什么大冬天要搞得这么奢侈，他们地下还有什么热能循环系统，这真??是乡下农场吗？？】
……
大部队玩了一天，满载?归。
吴明学搞来一只鸡和一只鸭，又有一筐?午钓??鱼和小龙虾。
晚餐异常丰盛。
师远洋本来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
?这几个老??授牌瘾又上来了，非要打牌。
中老年人打牌毫无素质，卷起袖子拍桌吼叫，不讲武德。
师远洋看得犯困，就盖着鱼丸??衣服，在躺椅?睡过去了。
结果一觉醒来天黑??。
鱼丸端着一碗甜汤，出来对他道：“老师们打牌打嗨了，错过??最后一班拖拉机，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
50、第 50 章
师远洋顿觉天塌地陷, 哀嚎一声用外套遮住头。
鱼丸大笑起来：“起来喝汤啦。其实?里也还好，除了信号差一点，洗澡时热水会间断一点, 晚上蚊虫多一点，没别的毛病。”
师远洋崩溃：“?些难道还不够吗！”
他爬起来接过甜汤，是吴明学煮的赤豆元宵糖水。
鱼丸挥挥手说：“不用担心, 瑶瑶给咱们送了驱虫水，话说，我怎么感觉?丫头像是喜欢你。”
瑶瑶就是白天给师远洋送鞋的。
他喝了口汤道：“别瞎说，人家只是心肠好。”
“心肠好也不至于??热情吧, 又送鞋又送驱虫水的。话说小羊, 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到我们这种年纪可就不好找对象了。”鱼丸感慨道。
师远洋放下碗, 无奈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鱼丸立马瞪大了眼睛：“哇靠，我就说呢，你怎么对瑶瑶那么冷淡！果然帅哥都不是单身了……快给我说说，他是什?样的人！”
师远洋有些腼腆，对他道：“你别跟老师他们说, 我们学校不允许谈恋爱，要是传出去就麻烦了。”
“我懂我懂！”鱼丸听到八卦，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师远洋不自觉地笑了笑，说：“他……大概是个挺坏的人, 我也找不出形容词。”
他停顿了一下, 又接着说：“不过那是遇到我之前，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为我改变了很多。”
“那就是海王上岸？可以啊你, 居然驯服了一个海王。”鱼丸笑着起哄道。
师远洋也噗地笑了出来：“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坏，哎，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对我很好，非常坦诚，也会给我充足的安全感。”
鱼丸眼睛扑闪扑闪道：“那的确是个好alpha啊！长得帅吗？如果帅就更加分了！”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师远洋掏出通讯器给他看他们的合照。
鱼丸含泪道：“好帅，妈的，而且一看床上功夫就很行，你有福了。”
师远洋差点被口水呛到：“?还能看得出来的？”
“当然能。?种事情一是看鼻子，你男朋友鼻子??挺，持久度绝对没问题。”鱼丸表面看着像个学生，实际上却是个老司机，“?张照片看他的手指也能看出来，中指指尖到手背骨节的长度，基本跟常态时候是差不多长的。”
?种言论师远洋听都没听过，不过他想了想顾重阳的手指，确实很修长。
是适合弹钢琴和打篮球的手，一手就能抓住整个球的那种。
鱼丸指着他喊了起来：“操，你开始回忆了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不是！”师远洋登时面红耳赤。
两个小年轻边喝甜汤边聊些有颜色的东西，师远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顾重阳回自己消息。
“?一带信号都不好，奶牛场那边有个信号塔，你一会儿可以去看看。”鱼丸说。
师远洋有些犹豫：“万一教授他们找我……”
“放心吧，老爷子们都睡下了。要是问起来，不是还有我吗。”鱼丸助人为乐地对他一眨眼睛。
师远洋嘿嘿笑道：“那谢谢你啦！”
从农家乐小院子里出来后，师远洋鬼鬼祟祟地趁着夜色去寻找信号塔。
让他惊讶的是，?个农场居然有宵禁。
晚上十一点后禁止出门，可能是怕游客遇到野兽，毕竟?附近有不少林子。
现在是十点半，师远洋觉得自己应该能在宵禁前回来。
然而，他低估了奶牛场到这里的距离。
白天在阳光下看起来，那片草场离?里并不远，一眼就能看得见。
实际走起路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夜路不好走，田埂上坑坑洼洼的，路灯由于是太阳能供电，电力微弱，照明得很模糊。
走了半天，也没看见草场。
师远洋苦着脸摇晃通讯器，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的消息是发出去了，也不知道顾重阳能不能看得见。
他卡在半路上，回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想着反正都已经出来了。
又艰难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看见了奶牛场的影子。
前方就是通向奶牛场的岔路口。
师远洋欲哭无泪，正想拍个照纪念一下，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那种声音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发出的，是一种整齐的、训练有素且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种声音师远洋太熟悉了，每天早上晨练，他们都会跟着队长的口号一齐踏步。
虽然这些人的动静已经极轻，但靴子上的搭扣碰撞皮料的声音，在黑夜之中还是能听得清。
——是一支军队。
师远洋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当视线看不清楚时，听觉就成了唯一的依靠。
他脑袋里闪过许多个问题。
为什??里会有军队？为什??些人要晚上出来？难道……
随着那支队伍逐渐靠近，师远洋想到一个词——阴兵借道。
他吓得魂飞魄散，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猫身就往旁边的草堆里一趴。
一颗心脏咚咚咚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还有车轱辘碾压过地面的声音，以及非常压抑的呼吸声。
师远洋屏住呼吸，收敛自身的?息，死死扒在草堆后面。
突然间，那些脚步声停了下来。
一个男声开口道：“怎么了，队长？”
师远洋还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差点紧张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下一秒，当另一个声音回答时，他真的就快晕过去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很轻很轻，但他还是一下就分辩了出来。
“你刚?听到了吗，?里有动静。”
师远洋如遭雷劈，一口气喷在了草垛上。
是顾重阳！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犹不相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竖着耳朵往前凑了凑。
“大概是野兔之类的吧，?个点守卫都清点过人数了，不会把游客放进来的。”
顾重阳迟疑了几秒，举步道：“嗯，走吧。”
?三个字，直接让师远洋傻了。
真的是顾重阳。
他没有回家，而是骗过自己来到了?个地方。
可他为什?要隐瞒?些，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
刚?和他对话的人似乎也是个军人，他们到底要做什?？
师远洋心里七上八下。
等到队伍走远之后，立即准备爬下草垛跟上去。
他刚抬起身子，忽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师远洋的尖叫声全部被堵在嗓子眼里，奋力挣扎着回头一看，竟然是吴明学。
他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今晚?是什?情况，大家出来开会吗？
吴明学见他认出了自己，便松开手做了个手势道：“嘘，跟我来。”
师远洋?一晚上受的惊吓过多，捂住胸口，惊魂未定地跟着他爬下草垛。
吴明学平时看似吃得多不运动，实则走起路来又轻又快。
师远洋好几次跟不上他，他又停下来在原地等待。
他跟着吴明学走了一会儿，到达了他们白天摸小龙虾的地方。
吴明学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把他带进看守稻田的草房子里。
?里面根本不需要看守，没人也没灯，木桌子落了一层灰。
吴明学打开通讯器的手电筒，对他说：“先在这儿歇会儿。”
师远洋根本没心思休息，借着光看清了他的脸，急切地问道：“老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刚?也在那里？”
吴明学平日看着满脸慈祥，此时在惨白灯光的照应下，面孔却有些许严肃。
他没有回答师远洋的问题，而是眼神如鹰隼地打量他道：
“你呢，你为什?会在那里？”
师远洋愣了一下，随即道：“我听说奶牛场那边有信号塔，想出来和家里人打个视频。”
吴明学盯了他几秒，确定他没有撒谎后，摇了摇头道：“没用的。”
“啊？”师远洋不明所以。
吴明学说：“?片农场，装了信号屏蔽器，除非使用专用设备，否则根本无法跟外界联系。”
他??一说，师远洋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起来之前顾重阳跟他说过，自己去见了一个人，那个地方全是信号屏蔽器。
难道就是这里？
吴明学眼神闪了闪，说道：“算了，?些事情与你无关。你早点回去休息，把今晚的事忘干净。记住，谁也不准提。”
“可是……”师远洋张了张嘴。
吴明学打断他道：“没有可是，你刚?想跟上去，是打算一探究竟？小羊，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虽然师远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恐吓，不过还是抖了抖。
看上去吴明学并不打算告诉他，那也就说明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农场里面必定有什?玄机。
他眼睛转了转，换了个话题道：“老师，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他们押送的人？”
吴明学皱眉看着他。
师远洋说：“那种隔离车我见过，是专门用来阻隔信息素传递的。也就是说，他们不希望那人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
吴明学的脸色逐渐不对，师远洋抓住了他的变化，笑了笑道：“所以，老师你是在找那个人，对吗？”
“够了。”吴明学终于忍不住起身，冷冷道，“你该回去了，如果你泄露半点风声，我会直接把你赶出a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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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也站起来，垂着眼皮道：“老师，我不是想威胁你，只是刚好在队伍里，有个我认识的人。”
吴明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当时想跟上去，也是因为那个人，他……可能就在为农场工??。”师远洋不再和他兜圈子，“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但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今晚吴明学躲开众人独自行动，让他做出了一个猜测。
或许关于农场的秘密，现在还只有吴明学一个人知道。
而当他孤军奋战的时候，往往会渴望发现战友。
师远洋抛出了自己的目的，同时也降低了他的戒备。
他没有太过心急地盘问，转身打算出去。
在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道：“老师，今晚的甜汤很好喝，我们在院子里喝了很久。”
吴明学微微一怔。
走出草房子后，师远洋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他一路上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的。
回去之后，鱼丸已经睡着了。
教授们的房间也都黑漆漆一片。
他独自坐在黑暗中，通讯器照亮了他的脸。
过了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给顾重阳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了。】
51、第 51 章
夜巡队伍穿过奶牛场, 到达了下行电梯。
李涵耀打了个哈欠道：“顾队，营长说今天太晚了，??犯人押送回去就行, 明天再行刑。”
他们两个跟着押送车上了货梯，因为货梯承载分量有限，其他人便去了另一个电梯。
随着缓缓下降, 顾重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两个人都是今天刚登陆的？”
“对，听营长说，是重要人物。”李涵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哦？”顾重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李涵耀一向察言观色的厉害，但这次却没有顺着他的疑惑继续解释。
他大大咧咧地说：“哎, 管他什么重要人物, 反正最后逃不过落得残疾的命, 挖腺体那么痛苦, 可有他们受的。”
顾重阳眉头一拧：“营长不是说，?找医生给他们做手术吗。”
李涵耀说：“营长那是怕?见不得血腥，咱们的医生，哪里?去做这种手术。又不是我们华纳的人，给他们尝点痛苦, 还能起到威慑作用。”
“摘除腺体可不是普通的手术，?们这样万一弄出人命怎么办。”顾重阳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
李涵耀随口笑道：“死就死了呗，这里一年到头不知道死多少人。反正上面本来也没准备??他们放回去。”
他在前两天知道顾重阳的身份后，说话就没什么顾忌了，什么大实话都说。
顾重阳这几天接触的多半是用来劳作的“白衣”, 没有想到他们是这么对待“红衣”的。
他的拳头微微收紧, 片刻后说道：“?刚才说这两个人身份重要，如果随便弄死了，岂不是会对我们造成不利影响。”
电梯到达底层。
李涵耀的笑意更深：“顾队, 这?怎么都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人身份要紧，才更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顾重阳心下一震，两人搭把手将押送车推了出去。
其他人也陆续到达底层，将押送车推到了刑室。
今晚没有人会管他们，也就意味着这两个“红衣”要被关在里面一晚上。
听李涵耀的语气，他们甚至不??这两个人当人看，自然也不?有人给他们送食物和水。
顾重阳想了想，举步往刑房走去。
李涵耀忽然拉住他道：“顾队，?可不要同情心泛滥啊，别理他们就好。”
顾重阳的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袖口的手上，李涵耀还是怂了，赶紧松开了手。
他淡淡地开口道：“既然我被派来接管农场，就要对这里的每一个人负责，包括犯人。”
顾重阳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慑??。
李涵耀低下头，后退一步道：“我……只是提醒?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顾重阳转过身道：“刑室的监控二十四小时开着，如果不放心，就去跟监控室的一起值班。”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涵耀低着脑袋，无声地笑了笑。
顾重阳来到刑室后，押送车果然原封不动地扔在那里，甚至没人帮他们打开门透透气。
这里的墙壁和门都是特制的，能够有效防止信息素泄露。
他上前一步，踩在车轮上，在密码锁上按下了几个数字，然后后退。
随着密码锁咔哒声响，纯精钢门缓缓打开。
押送车里面有一股闷了很久的熏人味道，天花板上拷问用的强力灯光打进里面，逐渐露出了两个缩在一起的人影。
一个看起来二十不到的男孩子，正怀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顾重阳。
顾重阳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所谓的“重要人物”，年纪居然这么小。
他发出轻微的“啧”，然后借着灯光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他们。
两个人往后缩了缩，男生护着怀里的小女孩，恶狠狠地瞪着他。
属于omega本能的防范信息素扑面而来，果然是ss级，拜恩罕见。
顾重阳扬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奉劝?一句，老实点，我不想伤人。”
他没有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但男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小女孩害怕地揪住男孩的衣领，发抖地喊了声“哥哥”。
顾重阳抱着双臂，问道：“姓??，身份。?看起来不像是个蠢货，那么也应该明白，如果这样问不出来的话，我?用什么手段。”
押送车的隔音性能并不是完全的，这小子刚才没发出一点动静，打开门后也没有乱喊乱叫吓得慌不择路，就足以看出来是有点脑子的。
估计在电梯里，他和李涵耀的对话也被听去了??许。
男生抱紧了女孩，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配知道，华纳狗。”
顾重阳不怒反笑，抬起眼睛道：“嘴还挺硬，我倒数五个数，一旦我叫人进来，?就永远都别想看见?妹妹了。”
男生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紧，滔天的怒火仿佛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女孩发出一声呜咽，更恐惧地往他怀里钻。
顾重阳不为所动：“好好珍惜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五、四、三……”
他话未说完，男生边怒道：“我叫唐旭，是拜恩军部副统领唐硕的弟弟。她只是华纳狗在抓我的时候，不幸倒霉也被抓了，?们别碰她。”
顾重阳摸了摸下巴，唐硕是拜恩军部二??手，没想到真是个大身份，难怪李涵耀?说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去。
这是一颗要挟唐硕的绝佳棋子，顾枭绝不?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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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就你自己信，?们拜恩随便抓个路人都是s级以上的？”顾重阳好笑地摇了摇头。
唐旭看他的眼神更加凶神恶煞，他抢先一步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就是为了掩盖女孩的气息。
但没想到顾重阳的敏锐度那么高。
他只得恨恨地说：“小蝶是侍应大臣的女儿，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
少年的身体单薄瘦削，说出的话却铿锵有??。
顾重阳认?他这次没有撒谎，在离开之前，留下一句“乖乖待着，这里的监控不?比?脑子里的花样少”。
唐旭不甘心地在他背后喊道：“?们打算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顾重阳停下脚步，说：“?是不?想出去的。”
“?！”唐旭更愤怒了。
那人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小蝶抽泣道：“哥哥，我刚才听见他们的话了，明天是不是就要摘除我们的腺体了？”
唐旭忙搂住她安慰道：“不?的，别怕，有哥哥在呢。”
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们被放出去，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腺体?被摘除。
他逐渐迷惑了。
顾重阳走出刑房后，便往营长的房间走去。
宋权正要熄灯，就听见了敲门声。
他拉开门看见顾重阳的脸色后，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
他侧身将人让进来，随口道：“坐吧，喝点什么？”
“不用了。”顾重阳没有绕圈子，“舅舅，明天不能行刑。”
宋权镇?地看着他：“理由？”
顾重阳与他对视道：“这两个人身份重要，不能和普通的‘白衣’放在一起。如果让他们去农场劳作，很有可能会趁机逃走。”
宋权认真地说：“?要说服的不是我。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顾部长吗？”
顾重阳默了默。
宋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直接说吧，李涵雅是顾部长的人。”
顾重阳呼吸一紧。
宋权接着道：“他之所以跟?说那些话，就是想试?有没有二心。明天的行刑不仅不能取消，?还必须要到现场。”
顾重阳眉头紧皱。
“小不忍则乱大谋。”宋权看他的眼神有??不忍，“重阳，不要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让他有理由怀疑?。”
宋权按着他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唐硕负责拜恩所有的进出口军.火，一直是顾部长最想控制的人。但他这个人，表面上服从，骨子里却不肯低头，顾部长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顾重阳不要想说服顾枭。
明天的刑罚不是单纯的刑罚，?是一次下马威。
顾重阳忍无可忍地转过身面朝门口，宋权听到他的喘气声，也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几秒钟后，他一拳砸在了墙上。
宋权叹了口气。
顾重阳没有再多待下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后，便打开端脑搜索内网。
网页上跳出唐硕和唐旭的资料。
他一行行仔细浏览，试图找出联系。
看了一?儿后，他捏着眉心放下端脑。
有什么理由，能让顾枭放过他们呢？
一时间，他毫无头绪。
放在桌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两下，顾重阳拿起来，看见师远洋发来的消息。
【今天要住在外面了，教授们打牌错过了班车。】
【啊，这该死的信号，也不知道发出去没有。】
……
最后一条是：【?在哪里？我想见?了。】
他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打字回复道：【我也想见?。】
黑暗中，师远洋的通讯器亮了起来。
他收到了顾重阳的回复，然而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
畅聊界面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消息，这里有信号拦截，他发给外界的消息其实都没有发出去。
只有……顾重阳回复了他。
52、第 52 章
师远洋慢慢地呼出?口气, 闭上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暗自做出了?个决定。
——弄明白这件事之前，??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第二天早上, 吴明学跟??事儿人似的，照常把??们叫醒吃早饭。
笔趣阁
??甚至??怎么回避师远洋的目光，泰然自若地在院子里伸懒腰打太极拳。
那帮老教授更??毫不知情, 围坐?团喝稀饭吃包子。
师远洋?边吃饭，?边观察着吴明学，心想我??你还能憋??久。
果不其然，就在??们准备收拾行李回去的时候, ?个身影匆匆忙忙地拄着拐杖走进院子里。
“吴老师, 我都不知道您来了！”面前???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长得瘦巴巴的, 扯着吴明学?把鼻涕?把泪地哭诉。
“?年前您全款资助我孙女读大学，我?直想当面感谢您。??们也??今天才告诉我这个消息……”
师远洋嗑着瓜子，冷漠地想，还能再假?点吗。
吴明学的表情由茫然转变为恍然大悟，赶忙扶住老人道：“原来??你黄老先生, 哎呀，你太客气了。”
“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好好款待您?下。”老人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孙女从小就患病不能走路，??亏了您的鼓励, 才让她身残志坚, 不放弃学习和梦想。”
鱼丸揪住师远洋的胳膊，潸然泪下道：“呜呜，吴老师居然这么善良, 好感人啊。”
其??教授也都纷纷劝道：“老吴，你就满足?下老人家的心愿吧，??也??想感谢你。”
“吴老师，我孙女她??在还卧床在家呢，非常想见您?面。”老人哽咽道。
吴明学面露难色：“那这样的话……”
另外几个教授二话不说，背起行囊道：“你留在这里就行，我们先回去，就当陪陪老人吧。”
盛情难却，吴明学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
鱼丸边抽泣边起身收拾东西。
见状，师远洋拍掉身上的瓜子壳，站起来笑道：“吴老师，我留下来陪您吧，也省得其??老师不放心。”
吴明学立马??向??，面带警告：“??事，我不用人陪，你跟??们先回去吧。”
另?个教授也说道：“??不还??让小羊和你?起好了，这里地处偏僻，信号也不好，??个人总好???。”
吴明学脸色铁青：“我不需??陪，你还??回去顾好工作??正?。”
师远洋歪了歪头，?派天真：“哦？吴老师你昨晚不??还说，晚上?个人散步怪害怕的，让我陪着你吗。”
“你们昨天去散步了？都不叫上我。”那个教授说道。
吴明学眼神?变，像??鱼刺噎住了?样。
师远洋笑眯眯地说：“就让我留下来吧，吴老师，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那个老人家有??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小兄弟?个，也不??紧。”
吴明学瞪了???眼，??好气地说：“那小羊留下来吧，你们先回去，不用管我。”
师远洋爽了。
临走前，鱼丸还叮嘱??：“你去??那个女生的时候，记得??给她加油啊！”
师远洋嘴角抽搐：“好的，知道了。”
这??人前脚刚走，后脚老人就望了望吴明学，伸??道：“老板，给结工资，?千块。”
师远洋差点??笑出声来，在??见吴明学吓人的脸色后，才硬生生憋回去。
吴明学火冒?丈地说：“之前不??定的八百吗，而且你戏都演不好，还把这小子留下来了，我不扣你钱就不错了。”
???指师远洋，眼睛里快??喷出火来了。
老人撇了撇嘴道：“话不??这么说的，我??帮你留了?个人，加?百，再加上封口费，?千已?算少的了。”
??又油嘴滑舌地说：“您????我，底下十来个孙子孙女??养，好歹??给我口饭钱。”
吴明学不擅长何人讨价还价，??堵的?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远洋上前?步道：“老人家，你怕??不知道我们的来历。”
?个人同时??向??。
师远洋?本正?地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把那??教授支走吗，因为我们的真实身份，??国防部人口调查局的。”
老人?愣，吴明学也?愣。
“上头怀疑你们这边超生严重，这才让我们暗中来调查。”师远洋眯着眼睛??着老人道，“你刚才说你有十来个孙辈，按规定我们????把你带回去的，但??在你帮了我们的份上，姑且可以不带你走。”
老人慌了，急忙道：“我瞎说的，我才??有那么??孙子……不对，你凭什么说你??人口局的，有证件吗？”
“你见过便装走访还带证件的吗？给你机会逃走？”师远洋冷下脸说道，“不信的话，我们??在就可以带你回局里。”
老人????唬住了，吓得想夺?逃走。
吴明学把钱塞给??道：“八百，拿好。”
??忙不迭拿了钱跑走了，连拐杖也不用了。
吴明学??向师远洋道：“??想到你还有点小机灵。”
师远洋见怪不怪：“这种忽悠人的??了去了，但凡老师你??出?买买菜，也不会??骗。”
吴明学面子上过不去，尴尬地咳了咳，严肃道：“我不管你留下来的目的??什么，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
“老师，我的目的昨晚就已?告诉你了、”师远洋礼貌地打断??道，“不瞒你说，昨天见到的那个押送的人，??我朋友。”
??刻意模糊了顾重阳的领队身份，和??与自己的关系。
吴明学?惊：“你朋友????守这里的士兵？你还知道??什么？”
师远洋皱了皱眉，果然这里??有??守士兵的，难怪??起来像个基地。
正常的农场，哪里会耗费这么??造价，又??生态循环系统，又??四季恒温的。
而且这里的广告打得并不??，基本??什么游客。
??有游客就??有营业额，原来??背后有军方撑着。
??点了点头，试探着说：“我只知道，我朋友??不愿意来，????迫的。吴老师，这里到底??干什么的？”
吴明学的表情有??挣扎，片刻后，还??说道：“具体……我不??很清楚，但在你任职之前，我收到?封匿名邮件。”
师远洋心里?紧，又??匿名信。
吴明学??察觉??的变化，接着说：“当时刚好有?条新闻，??拜恩的前议会会长之子失踪的消息。我和唐会长????年的好友，那天刚给??致电完，就收到了那封信。那人告诉我，我??找的人就在这里。”
“你查过邮件地址吗？”师远洋问道。
吴明学摇了摇头：“地址??改过的，坐标在红星，根本??有意隐藏身份。我当时救人心切，也不敢贸然告诉老唐，就想先过来探查个究竟。”
师远洋脑子里?片混乱，忽然间抓住了??刚才说的那句话，拜恩前议会会长……
也就??说，昨晚??们押送的??拜恩的人。
??瞬间就想到了前世发生的事——顾枭为了囚禁拜恩人质，建立了?座监.狱式的牢笼。
??震惊地后退了半步。
万万??想到，这座“监.狱”，竟然???个开放式的农场。
吴明学想了想，??着??道：“既然你说你的朋友在里面，那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进去????？”
“不行。”师远洋立即否定道。
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又解释道：“那里面……太危险了，你??有??到吗，??们昨天拿的都??真枪实弹。而且，你为什么觉得那里面关的?定??你??找的那个人？”
吴明学移开视线，叹了口气道：“老唐以前来华纳当过几年交流生，我们同吃同住，感情深厚。??在??的儿子出事了，就算拼了老命，我也得想办法帮到??。”
师远洋对那座监.狱??有过深入的了解，但??后来在新闻上，见过那????解救出来的奴隶。
??们?个个都衣衫褴褛，眼神惊恐，身上满??伤痕。
更有甚至，??挖去腺体，落下终身残疾。
不知道吴明学那位老朋友的儿子，??不??也???历这样的折磨。
可即使??想帮吴明学，也不可能直接去联系顾重阳。
且不说顾重阳的态度，万???这里的信号拦截器拦截到，那就彻底完蛋了。
“我有个计划，你??我们这样配合怎么样。”吴明学说。
奴隶营会议室。
宋权??完??下的报告，直接把端脑给砸了。
会议室里?片安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重??的事，你??在才来告诉我？”宋权难得发这么大火，把那个士兵吓得够呛。
??欲哭无泪地说：“属下……也??早上去准备行刑工具的时候，才刚、刚知道……??那臭小子亲口说的……”
众人都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
“这下可完蛋了，难道拜恩真的得到消息了？”
“不可能吧，这事谁负责的，老李，??你的??下吗？??有?点?验吗？”
“我操，关我什么事。”
“李处长，我??在打电话去问?下。”
“都别吵了。”顾重阳站起来，大家的视线集中在??身上，争议声稍微小了???。
????步走到宋权身边，淡定道：“营长，别担心，??们说的也不?定??真的。”
士兵??了眼宋权，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在学校前面的弄堂口里抓住那?个人的，那小子说弄堂口的监控，??直达拜恩军部的……但??那边的新闻，只??说??失踪了，并??有……”
“废话。”宋权重重地?拍桌子，“拜恩军部都???帮人精，就算拿到监控，??们也不会立刻公开的。”
??转头向?口走去道：“把那?个人带到我办公室来。”
“??。”士兵慌张地答道。
会议室再度乱作?团，大家纷纷开始问责。
顾重阳走到?边，??着士兵们将唐旭和小蝶押送过来。
在唐旭?过??身边时，?人的目光短暂地碰了?下，随后分开。
顾重阳面无表情地挑了挑唇角。
53、第 53 章
吴明学在图纸上画出?个形状, 拿给师远洋看。
“根据??个人所说，这?人质身上都有类似的纹身。”
??是?个蓝色羊角符号，师远洋曾经在新闻报道中?过。
?看着图纸思索着, 照这么来说，这位“匿名人士”，应该也对奴隶营非常??解??。
???到底是谁呢？难道?们内部出现内鬼??？
但这种可?性微乎其微, 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开始?到迷惑。
吴明学接着说：“我这两天观察到，?们在白天会也会派人来监视外界情况。我们昨晚看到的??群人，平白无故消失在奶牛场附近，所以我觉得?们的基地应该是在地下。”
?从包里掏出红外线检测器, 解释道：“用这个, 可以探查出地下的具体位置。”
师远洋接过检测器看??看, 笑道：“??师, 您装备还挺齐全的。”
“我们?会儿去?们经常出现的地方蹲守，试试看?不?抓住两个守卫。”吴明学接二连三地拿出麻醉针和绳索，显??有备??来。
?看??看师远洋，皱眉道：“你带抑制剂??吧，记得提前用?点, 免得关键时刻暴露身份。”
“当??，放心。”师远洋说，“你呢??师？”
吴明学鄙夷地扫????眼：“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吗，我是个beta。”
师远洋在军校待习惯??，很少?到beta, 瞪大眼睛道：“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点都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嗯，所以我还带??这个。”吴明学的背包像是百宝箱。
?又从里面拿出?瓶喷雾，上面写着“仿alpha试剂, 注意用量”。
师远洋目瞪口呆：“还有这玩意儿？??师，我合理怀疑你以前假装过alpha。”
这业务是不是过于熟练??点。
吴明学不自??地打开瓶盖，清??清嗓子道：“年轻的时候不懂?，用这?招钓过?个omega。”
“哇呜，看不出来啊??师。”
吴明学?巴掌拍在师远洋脑袋上道：“闭嘴，脖子伸过来，帮你喷?点。”
师远洋暗自好笑地?脖子伸过去，让?喷??两下。
当吴明学摁下喷雾的瞬间——
?股浓郁的、鲱鱼罐头味道，在周围散开。
“我靠，??师你怎么选??这种味道！”师远洋捂住口鼻，?欲作呕。
吴明学也没想到突??就翻车??，“呕”???声，果断?喷雾盖??回去。
“……”
师远洋??掏出另?瓶喷雾时，人都傻??。
吴明学赶紧往空气里喷??两下，确定新的喷雾是花生味的，?敢往自??身上撒。
气氛?时间有?沉默。
师远洋压抑着反胃的冲动，声音颤抖道：“所以……你是在整我吗，??师？”
吴明学尴尬得头皮发麻：“我也没想到，我在网上十块钱包邮买的……没注意是什么味道。”
“哦。”师远洋冷着脸说。
“现在怎么办，我这身味道，别说去地下??。”?冷冰冰地说，“?出院子，方圆十里的人都?注意到我。”
吴明学也很崩溃，犹豫着拿起手上花生味的喷雾道：“要不，试试看叠加这个？”
师远洋非常果断地拒绝???。
鲱鱼罐头加花生，?们怕不是要被吊起来示众。
吴明学没办法??：“这样吧，你在门口的车里等着。我问这里的??乡借??辆车，到时候咱们救??人，?出来就赶紧跑。”
师远洋看??看?，有点担心：“你?个人，?搞得定吗？”
“别小看你??师我。”吴明学用手抵??抵肩膀道。
?再次，从包里拿出?份地图。
师远洋：“……你确定，??个匿名人士，不是想让你自投罗网吗？”
吴明学摇??摇头：“我?开始和你想的?样，但又?想，?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只为???我?个不相干的人套进去呢。”
师远洋知道，吴明学准备的肯定比?想的要多，但还是不放心。
“??师，要不我还是和你?起进去。”?认真地说道。
但吴明学非但没有同意，反??有?烦躁地起身道：“我说??不用，里面的?不需要你多管，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说完，?便背着背包走??出去。
师远洋心里涌起?阵怪异的?觉。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吴明学并没有实话实说……
?像是有?情瞒着自??。
但师远洋也不好多问，只得按照?安排的，在车里等待。
与此同时，?也在心里担心起顾重阳。
?骗自??来这里，是意味着已经听从顾枭的安排??吗？
?想到这?点，?就忍不住胸口钝痛。
如果这次人质丢??，不知道顾枭会不会责怪?。
师远洋自嘲地垂下眼睫，?到如今，?居??还在担心?的安危。
?顿时心情复杂。
在车里待??约莫?个小时，吴明学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上来??。
师远洋回过头，只听?道：“我抓住???个士兵，?说晚上有?批人质要来，我可以趁机混进去。”
??边说，?边开始换衣服。
师远洋注意到，?只带回来?套衣服。
但如果像?说的??样，出来巡逻的士兵??少两个人?组，???压根就没想过要帮自??也带?套。
从刚?，吴明学拒绝让?和自???起蹲点。
到之前，?给错alpha信息素喷雾。
师远洋开始不得不怀疑，?压根儿从??初就不想让自??进奴隶营。
到底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只?扬??扬手上的通讯器道：“??师，注意安全，和我保持联系。”
吴明学没有直视?的眼神，低低地“嗯”???声。
两人在车里随便吃??口东西，待到??夜幕降临。
九点左右时，吴明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师远洋坐在驾驶位，忐忑地叫住?道：“??师，?定要小心，有?及时叫我。”
“知道??。”吴明学对?安抚地笑??笑，动作利索地跳下车。
师远洋看着?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将通讯器拨号盘打开。
上面是吴明学给的，紧急求助号码，银河陆战队紧急调配中心。
当吴明学给?这个号码的时候，?就对?的身份有所怀疑??。
吴明学身为国防部实验部的人，却要?联系银河陆战队支援，这其中的关系相当微妙。
?真的是国防部的人吗，还是陆战队的间.谍？
但就资料履历??言，这人清清白白，挑不出毛病。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
?在车里等??两、三个小时，周围都毫无动静。
停车的位置在田埂上，距离奶牛场有?段距离，根本不知道??边发生??什么。
周围都是草垛，视野非常受限制。
师远洋逐渐?到有?不安。
?盯着通讯器的屏幕，上面是和顾重阳聊天的界面。
?的????句话，没有回答自??的问题，??是?如既往地叮嘱?：【今天温度低，记得多穿衣服。上班别太辛苦??，好好休息。】
?句平平无奇的叮嘱，现在看起来却让师远洋有?难过。
到底要不要找?，跟?坦白这件?？
如果吴明学被抓??，?不?找?求助？但?万?站在顾枭??边，吴明学不就死定??……
快到十?点的时候，突??，前方传来???阵仓促的脚步声。
师远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赶紧?个激灵坐??起来。
但?分不清是敌是友，也不敢开大灯，只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
终于，??脚步声逐渐靠近。
?分辨出是?个人的声音，??不是?个人，心下奇怪。
吴明学没?人带出来？
?座的车门响???声，有人迅速打开门翻身上车。
随着砰地?声关上门。
无比熟悉的嗓音在身?响起。
“开车。”
冰冷中带着?丝不耐烦，还有点微微喘气，仿佛刚?跑???路。
师远洋整个人都呆住??，慢慢地抬头看向?视镜。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座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顾重阳穿着?身不辨颜色的风衣，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拿???根放在唇边，没有点燃。
“我让你开车，听不?吗。”
?车?直没发动，?皱??皱眉道。
师远洋的手?寸?寸挪向按钮，按??下去。
车身震???下，车顶的灯光照??下来。
顾重阳在看??视镜的刹??间，愣住??。
两人四目相对。
过???秒?，????烟拿??下来，倾身掰过师远洋的身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的语气没有丝毫担心或愧疚，反??带着质问和凶恶。
师远洋鼻子?酸，愤愤地看着?的眼睛道：“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顾重阳的眉头拧在?起，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
忽??间明白??，骂???句道：“操，?怎么?你带过来??。”
话音刚落，旁边?米处的草垛就亮??起来。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
师远洋这?发现，原来?旁边的草垛是个伪装，??里也停???辆车。
顾重阳果断起身，解开?的安全带道：“下车，跟我来。”
师远洋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得在这里等吴明学。
“你放手，我不下去。”
顾重阳二话不说，从?座跳下来，直接打开??驾驶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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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快被?弄疯??，挣扎道：“你搞什么！你有病啊，松手！”
?怕自???走，吴明学?不到人就麻烦??，于是紧紧抠住座椅。
顾重阳懒得废话，弯腰??扛??起来。
师远洋?阵乱踢乱踹，???还是被弄??下来。
?被扔进另?辆车里的时候，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顾重阳瞒着?来奴隶营，不仅不知悔改，还这么粗鲁地对待?。
?气得快要头顶冒烟??。
?座的车门被无情地甩上。
?个妩媚的声音在师远洋旁边响??起来：“哎哟，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漂亮小弟弟呀。”
师远洋睁开眼睛，看???和?坐在?起的??人。
??人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冲?抛??个媚眼：“你也是顾少的相好吗？”
54、第 54 章
师远洋看着眼前??女人, 穿着抹胸亮片裙??，外面裹了件可有可无??皮草披肩。
浓郁??百合信息素在车内散开，是个诱.人的omega。
他瞬间炸了, 伸手去开车门，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
顾重阳发动了车子，师远洋怒不可遏地按住门：“我要下车！”
女人捂住嘴惊呼：“顾少, 你这相好脾气真大，吓到人家了。”
“你闭嘴。”顾重阳边开车边沉声道。
师远洋气?快要头顶冒烟了，怒视她道：“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
“和你一样呀。”
两个声音同时回答他。
顾重阳深吸一口气，在后视镜看了眼他家小朋友气?扭曲的脸, 对女人道：“露西, 你再废话一句, 酬劳减半。”
那个叫露西??女人撅了噘嘴, 讪讪地撩了下头发，不说话了。
顾重阳又开口道：“这件事有点复杂，等到了外面我再和你解释。吴教授是安全的，我让他帮我送两个人。”
师远洋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从他??话里察觉出, 这个露西八成是雇佣的。
不过他仍然一肚??不爽，别开脸望向窗外。
三个人里面，两个不想说话，一个想说不敢说。
一路上气氛都非常诡异。
露西无聊地摆弄指甲，时不时偷看师远洋一眼。
顾重阳在后视镜里发现了, 皱眉道：“管好你??眼睛。”
露西笑了起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相好吧, 顾少。美男子谁不喜欢看，醋劲儿不要这么大嘛，看一眼又不会?块肉。”
师远洋终于转过头,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露西主动解释道：“小哥哥，你别误会，我是顾?找来演戏的。你看看我??脸，真??没有在广告里见过吗？”
她这么一说，师远洋?真想起来，似乎在哪个节目上见过她。
原来是个小明星。
露西凑近了一点，笑?娇媚：“你仔细看看，看清楚点。”
她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心想顾?这个男朋友?真是好看。
近距离才发现，皮肤一点瑕疵都没有，唇红齿白，眼神清澈。
啧，要是她再年轻个几岁，说不定就想冲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师远洋只得略带尴尬地对她点了点头。
顾重阳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他开了快一个小时的车，在一家星际酒店面前停了下来。
停下车后，顾重阳在车上向露西伸手道：“房卡。”
露西了然一笑，不紧不慢地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房卡，放在他手上，然后暧昧地看了看师远洋。
“姐姐住在隔壁，晚上要是被欺负了，可以来找姐姐告状哦。”
师远洋??脸有点红。
前排传来一声关门声，震?整辆车都抖了一下。
他?没反应过来，顾重阳就拉开后座??门，将他拽了出来。
露西发出咯咯的笑声。
师远洋被他拉着上了电梯，攥着他??手微微用力，他心底?窜起一阵火苗。
明明就是这家伙先欺骗他在先，这会儿还这么粗鲁，他尝试着甩了几下，愣是没甩开。
电梯门一开，师远洋就冷声道：“你放开我。”
顾重阳迟疑了片刻，说：“你保证不跑，我就放手。”
原来他是怕自己跑了。
师远洋压住胸口的怒意，没好气道：“我能跑到哪里去。”
顾重阳这才慢慢地松开他，带着他往房间走去。
他走在前面，时不时还要回头看一眼。
电梯离房间有一段距离，师远洋??怒气?逐渐平静下来。
他在脑袋里思索着一会儿要盘问的问题。
顾重阳用房卡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露西订的是套房，下面还能看到江景。
师远洋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出现，这两个人就要住在一块儿了，就觉?心口发堵。
哦，不对，露西说她住隔壁。
不过谁知道呢。
他在沙发上坐下，开始酝酿。
门口传来锁门的声音，顾重阳转过身，将外套脱了扔到一边，然后大步向他走来。
师远洋?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他忽然单膝跪了下来。
他里面穿着白衬衣，单膝跪在他脚边的瞬间，简直如??在求婚一样。
师远洋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你……”
他话音未落，就被顾重阳握住了放在膝盖上??手。
“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顾重阳看着他??眼睛道。
他用十指将师远洋??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揉捏他??手背。
这个不自觉??动作让他无意间放松了许多。
顾重阳说：“今天的状况在我意料之外，本来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简而言之，露西是我找来做不在场证明的。想必吴教授?是把你扯进来了，你才会在那里等他。跟你想的一样，我们就是为了将那两个人质带出来。”
他欲言又止：“我不想骗你，??是……”
他??眼神开始变?挣扎。
师远洋看见他慢慢低下头，露出领口间的指环，那个位置，原本是他妈妈??铭牌。
那一刻，他心里突然一点怒气都没有了。
他用另一只手揉了一把顾重阳的头发，他们的发质相差很大。
师远洋自己??头发偏细软，而顾重阳的头发则短硬。
刺刺的，有?扎手。
顾重阳感受到他??触摸，有?意外地抬头看向他。
师远洋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将自己??额头贴在了他额头上。
顾重阳动作一僵。
“你说不出口，那我就不问了。”师远洋用鼻尖蹭了蹭他，“我再信你一次。”
他说完这句话，顾重阳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伸手揽住师远洋??脖颈，指尖擦过腺体。
忍无可忍地亲了上去。
师远洋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热情与激动。
今晚??事情疑点很多，??是顾重阳对他??态度是装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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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珍视，一旦接触到，就在自己眼前展露无遗。
据他所知，以前??顾重阳是不会这样的。
他向来不屑解释这?，却第一次因为解释而左右为难，这太不像他了。
所以，他唯一能确定??就是，顾重阳虽然在这件事上隐瞒了自己，??他并没有如他所想，向顾枭妥协。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人质救出来。
因为这样不仅对顾枭没有好处，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顾重阳不是个喜欢把自己陷入险境??人。
第二天早上。
师远洋是最后一个醒来的，他梦里?以为自己在家，习惯性想赖床。
等他洗漱完之后，服务员就来送餐了。
他本来还想找顾重阳，结果顾重阳和露西跟着一块儿进来了。
“先吃东西，晚点去找吴教授他们。”顾重阳拿起一蛊馄饨，帮他吹凉。
露西换了一套蓝裙??配白色皮草，笑?媚眼如丝，靠在沙发上打量师远洋。
师远洋?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皮草，接过馄饨吃了起来。
露西突然开口道：“我说你们俩，昨天动静那么大，搞到两、三点，今天居然还能起?来。”
师远洋一口汤呛住了，红着脸咳了起来。
顾重阳拿纸帮他擦拭嘴角，拍了拍他??后背，眼神不善地看向露西。
露西识趣地闭上嘴，师远洋却边咳边道：“哪有、咳咳，哪有很晚，明明就一次好不好！我们很早就睡了，咳咳咳……”
顾重阳不忍直视地移开眼睛。
“哈哈哈哈，原来只有一次啊，顾少你行不行。”露西没想到他那么好忽悠，笑?花枝乱颤。
师远洋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
这家酒店??隔音怎么可能差，他愤愤地瞪着露西。
露西笑?捂着肚??：“这小朋友?太可爱了，话说，你今年多大了，是顾?????学吗？”
顾重阳毫不犹豫地起身，走过去提着皮草扣子把她拉起来。
露西惊慌失措地捂住胸：“别拉，好贵??！要坏了！”
“出去，门口等着，回头赔你十件。”顾重阳直接把她丢了出去，顿时世界清静。
师远洋满脸通红地喝汤吃东西，顾重阳走回来，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吃。
“一会儿我让人把你送到吴教授那里，我和露西回去一趟。”他见师远洋吃??差不多了，帮他擦了擦嘴角道。
师远洋心里一紧，扯住他??袖口：“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处理好了，就回来找你。”顾重阳摸了摸他??后脑勺，说道。
吃完早饭后，师远洋就被送到了顾重阳的公寓那里。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好好地坑吴明学那老家伙一次。
昨晚顾重阳跟他解释完之后，他才知道这老头原来早就被他收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
顾重阳不知道他被分到a区去了，而吴明学?不知道他们认识，这才不小心弄巧成拙。
想到这一点，师远洋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什么匿名信，全都是他撒谎编造??吗？
忽然间，他又发觉哪里不对——顾重阳说他是昨天才?知人质身份的，可吴明学几天前就收到消息了。
难道说匿名信是真??？可是谁又会给他发匿名信，让他去救人呢。
这人又要知道他和唐硕??关系，又要确保他会去救人。
师远洋心里有?发毛。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在暗中操控局面一样。
他惴惴不安地到达了公寓，刚刚打开门，就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声。
“臭小??，你他妈疯了！快放开我，我是救你??人！啊，你这小丫头，别咬我——”
吴明学??惨叫声穿透整个房子。
师远洋一惊，赶紧跑了进去，迎面看见吴明学被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压在地毯上。
??肢被捆住，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游动。
他闯进来的时候，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55、第 55 章
见此状况, 师远洋和唐旭一同暴起。
最后师远洋抢先一步，拿起扫地机器人盖在了他脑门上。
咣当一声响，
唐旭原地晃荡了两下, 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小蝶哇地哭了起来：“哥哥，你怎么?，哥哥……”
吴明学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高举凶.器的师远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倒……倒??不必，这么狠。”
小蝶冲过来用头丁页师远洋：“坏人！！”
二十分钟后，两人对着被五花大绑的兄妹, 边吃外送来的西瓜, 边研究对策。
“这小子警惕心太高, 一松绑就疯了一样攻击我, 好心被当驴肝肺。”吴明学愤愤地吐?一口西瓜籽，骂道。
师远洋指尖沾了点冰水，往那个脸色惨白的唐旭头上洒，同时接受着被堵住嘴巴的小蝶的怒视。
他慢悠悠地说：“还不是你这个人太圆滑，我看你??不像是什么好人, 撒的谎一个接一个。”
吴明学听到上半句，举起手想揍他。
听到下半句，瞬间又萎了，悻悻地放下手。
“我那是为你好，这种事少掺和一件, 能多活十年。”他哼了一声道。
师远洋问道：“他为什么要攻击你, 你没有跟他解释吗？”
吴明学翻了个白眼：“老子一直在用拜恩语跟他交流，他跟个疯狗一样，拼命想跑出去, 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说，他是唐硕的弟弟。”师远洋无奈道，“是个拜恩人都知道，唐硕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丝毫好感。在他小的时候，就将他流放到其他星球去了，他压根不会拜恩语。”
吴明学顿时心肌梗塞：“我……”
他把到嘴边的脏字压?下去，“你怎么会知道的？”
“老师，但凡你没事多看?条娱乐新闻，??不会被打得满头包?。”师远洋认真地说，“直接说华纳语就好了，他母亲是华纳人。”
吴明学：“……”
小蝶眼里含着愤怒的泪水，死死地瞪着他。
师远洋弯下身打量她：“这丫头又是谁？”
吴明学吃掉最后一口西瓜，擦了擦手道：“据说是一个侍应大臣的女儿，倒霉被一块儿抓来的。”
师远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看，挺好看一小姑娘。
小蝶的眼泪刷就淌下来了。
师远洋立马慌?，松开手道：“你别哭啊，我只是看看你长得像不像他。”
吴明学??对小女孩哭毫无办法，赶紧拿纸巾给她胡乱擦拭。
碰巧，这时候唐旭悠悠转醒?。
一见这场面，立即原地炸裂。
“你们他妈的别碰她！有什么事冲我来！一帮畜.生！”唐旭即使被捆着，??像个狼崽子似的，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撞。
正在帮小蝶擦眼泪的吴明学被一下撞在鼻梁上，登时眼泪鼻涕狂飙。
师远洋灵巧地躲开他的攻击，马上踹了他一脚。
唐旭这才老实下来，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吴明学捂住鼻梁，眼泪汪汪地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老子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亏得你小时候还叫我一声叔叔。”
唐旭一愣，警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师远洋站起身，摸了摸下巴，好心替他解释道：“他说自己是你老爸的故交，但鉴于这人说??经常不靠谱，我??对此抱存疑态度。”
吴明学刚想爬起来，听见这??一个踉跄差点再度跌倒。
“你们想怎么样，想要我们死就直说，??必这么惺惺作态！”唐旭低头看?看身上的绳索，怒嘲道。
吴明学连连点头：“这小子说得对，就应该给他点教训尝尝。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不姓吴了！”
他虚张声势地撸起袖子，师远洋把他推到身后，看着唐旭道：
“这些??，用华纳语我只说一遍。我们把你带出来是为?救你，信不信由你。吴明学老师是你父亲的朋友，但凡你听过这个名字，带点脑子，都不应该和他动手。”
他突如其来的严厉，把吴明学都给吓?一跳。
唐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片刻，忽然哂笑：“我爸怎么可能会有华纳狗朋友，你们是我哥派来的吧，??是，他向来和华纳狗交往密切，甘心为你们做牛做马。”
吴明学气不??一处来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兔崽子，一口一个华纳狗骂谁呢，信不信我真揍你?？”
师远洋的神情有些复杂。
前世他没见过这个唐旭，却见过他的哥哥唐硕。
目前拜恩与华纳最密切的枢纽，就是副统帅唐硕。
表面看起来，他对华纳态度谄媚、甚至是卑躬屈膝。
但?乎无人知道，他是被胁迫的。
??奴隶营，就是顾枭威胁他的最大筹码。
为此，拜恩人人唾弃他，华纳人也看不起他。
可最后，他宁愿做出最违背自己信义的事，??要救拜恩于水火之中。
铤而走险，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师远洋看着唐旭道：“如果没有你哥，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来吗。”
一句话点燃?唐旭的小宇宙，他跳起来红着眼睛喊道：“你们果然是我哥派来的！我不会回去的，我宁愿死在华纳，??绝不会回到他身边！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三岁小孩吗！肮脏，卑鄙，无耻！”
吴明学被他一番痛骂给惊到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恨自己的兄长。
师远洋抬了抬手，吴明学以为他要抽唐旭，毕竟他今天实在过于让自己震惊，吓得连忙抱住他的手臂。
“小羊！冷……冷静！他还是个孩子……”
师远洋无语了：“我没要动手。”
说着，伸手将小蝶嘴里的布取?下来。
唐旭梗着脖子和他对视，不甘示弱的背后，又隐藏了一份脆弱。
师远洋拍?拍手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吴老师，你睡楼上的客房，我在楼下。”
他转身往客房走去，头也不回。
吴明学再次惊呆?，看?看砰地一声关上的客房门，又看?看唐旭和小蝶。
最终，只好锁好门上楼去?。
唐旭蹲下身，让小蝶靠着自己，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
小蝶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浸透了他脏兮兮的衬衣。
窗外的月色从明亮到晦暗，逐渐被黎明的晨曦所取代。
光影投射在客厅里，像是不知不觉过??代光阴。
唐旭始终望着落地窗处的光线，小蝶靠在他怀里睡着?。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唐旭保持上身不动，转头看?过去。
师远洋摸了摸饿瘪的肚子，从冰箱里翻出两个冷饭团。
叮热了之后，拿着烫手的饭团向他走了过来。
唐旭的视线追随着他。
师远洋在他面前坐下，撕开一个金枪鱼饭团吃?起来。
他实在是饿极?，?口吃完后，又撕?个培根奶油饭团吃起来，末了???个饱嗝。
唐旭：“……”
他斜眼看着师远洋，觉得这个omega的行为简直幼稚的可以。
师远洋舔?舔嘴角，毫不在意地看着他道：“忘?自我介绍，我叫师远洋，虽然也没什么必要告诉你，但看在你是唐统领弟弟的份上，还是说一声的好。”
他像是故意的一样，又成功地让唐旭眼底燃烧起怒火。
不过因为小蝶睡熟?，他没有吭声，只是憎恶地瞪着他。
师远洋不管他，兀自说道：“你哥哥对你一??很好吧，上衣、裤子、鞋子，都是星际限??款。长得??细皮嫩肉的，这手一看就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唐旭快被他气死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谁脑子不好使？！”
师远洋说：“你就没想过吗，为什么你哥要把你从小送离拜恩，不过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庶子??已。他比你大多少岁，你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拜恩第一顺位继承人?，单单一个你凭什么对他构成威胁？”
唐硕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到最后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没法反驳——因为师远洋说的的确是事实。
他从小被骂私生子、扶不上墙的庶子，没有人正经拿眼睛瞧过他一眼，除了唐硕。
师远洋从他的反应中，推断出自己猜中了。
唐硕当初把他流放在外，根本就是为?保护他的安全。如果他留在拜恩，势必会作为人质被顾枭控制起来。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奴隶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你一??不知道吧。因为唐硕把你保护的太好?，你根本不知道拜恩现在的处境有多难，??不知道他为了拜恩付出了多少。”
“曾经，我??什么都不懂，因为有个人??把我保护的很好。用他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可是，到最后他输的一败涂地，我??终于被一棒子??醒。”
师远洋在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看他，??是和他之前一样，看着窗外的微光。
不知道为什么，唐旭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师远洋静?静，说：“我不是你哥哥的人，从一开始??没想过要救你。我之所以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是因为有个人想救你，他对我??言，很重要很重要。”
“很多人存在你身边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瞬。??许一年，??许十年，??许下一秒就再??不能相见。”
“所以，别再闹别扭了，珍惜现在的时刻吧。”
他转过身，伸手抚在了小蝶熟睡的脸庞上。
“你哥哥很疼你，就跟你疼她一样。”
唐旭的瞳孔因他这句话??紧缩，小蝶在他胸口蹭?蹭，陷入安心的睡眠中。
如果没有长期的信任和依赖，是做不出这幅表情的。
师远洋收回手，淡淡地说：“她是你亲妹妹吧，所以也是第二个‘私生子’。”
唐旭许久没有说话，客厅里回荡着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他方声音干涩地开口道：“哥哥不喜欢小蝶，当初如果不是我用命要挟，他本来打算让小蝶顶替我，继续留在拜恩。”
师远洋皱了皱眉，有点搞不懂唐家兄弟这奇怪的相处方式。
唐旭垂下眼眸，“因为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师远洋不知道该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回不回得去还不一??，这?天就在这里等消息吧。但在得到消息前，我是不会给你松绑的。”
他不可能因为一时怜悯，??害了顾重阳。
唐旭看向他：“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救我的那个人，和保护你的是同一个人吗？他为什么输?？”他像是怕师远洋听不懂，又补充道。
师远洋没再看他，从地上站?起来。
“他以前输?，但现在不会?。”他说完，便转身回房了。
黎明的曙光中，唐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
吴明学起床后懵了?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他匆忙洗漱完下楼后，才发现另外三个人已经在桌边吃上喝上?。
师远洋非常谨慎地把兄妹二人的腿绑在餐桌腿上，并且距离他们整张餐桌，面对面吃饭。
整个做法相当“帝军大”。
吴明学嘴角抽搐，走下楼梯道：“早啊小羊，收到那边的消息没有？”
师远洋闻声看?过来：“吴老师，过来坐。还没收到消息，估计要等风头过去。”
吴明学坐下，随便拿了个包子吃?起来：“他??没有联系我，不知道昨晚上怎么样了。”
师远洋的担心不比他少。
昨天分开的时候，顾重阳还说，等事情办好了就来这边找他。
结果到了今天早上，只给他发?条消息，说过?天再来，绝口不提顾枭有没有牵连到他身上。
“应该是怕消息被拦截。”师远洋安慰吴明学道，同时也在心里安慰自己。
吴明学摇?摇头：“哎，最好是这样。”
吃完饭后，小蝶犹犹豫豫地不肯起来。
唐旭轻声问道：“怎么?？”
小蝶摸了摸脖子，怯生生道：“我的玉佩不见?。”
唐旭脸色一变：“妈妈给你的那块？是不是掉在哪里?？”
师远洋和吴明学对视?一眼，起身在客厅里寻找。
?人找了半天，??没找到小蝶的那块玉佩，只好不??之。
??许是逃亡的路上掉?。
可不知怎么?，师远洋的心始终七上八下。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顾重阳那边依然没有其他消息传来。
吴明学昏昏欲睡地倚靠在沙发椅上，抱着端脑看书。
突然间，落地窗外一道惊雷，直接把他给炸醒?。
“我的妈，吓我一跳。”吴明学捂住胸口道。
随即窗外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哗啦啦地像泼水似的，浇透了整个华纳首都。
天边渐渐暗?下去，明明才三点多，却像是已经天黑?一样。
吴明学被雷声一吓，本来还觉得丢脸。
但客厅里其他?个人都闷不做声，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就在这时，师远洋的通讯器响?起来。
他的心脏一下子收紧，那种预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让他不敢去碰放在桌上的通讯器。
直到吴明学出声提醒道：“小羊，接电话啊。”
他这才猛然惊醒过来，急忙将通讯器贴到耳边。
唐旭紧张地看?过来。
那头传来熟悉的喘气声，师远洋差点把通讯器捏碎。
“喂？重……”
他刚开口说?两个字，那边便低沉地说道：“快走，地下车库，你和吴教授分开带人，开到龙港码头和西树营，有人接应。”
顾重阳说??向来有条不紊，这还是师远洋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不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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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问道：“你受伤了吗？”
那边的声音隐忍??克制：“我没事，现在带他们离开，那里不安全。”
师远洋顾不上其他，迅速起身给兄妹二人松绑。
吴明学惊慌道：“出什么事?？他被发现?？”
师远洋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其中一把扔给吴明学。
他将唐旭扯到自己身边，说：“吴老师，分开走，你们去龙港码头。”
小蝶吓哭了：“不要，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唐旭刚想去抱她，却被师远洋狠狠地一搡。
他这才发现师远洋双眼红得吓人，嘴唇微微发抖，声音用力到了极点：“如果你们耽误?时间，牵连到他，我会直接把车开进海里。”
吴明学显然也被这样的他吓到了，急忙开口道：“唐旭，你妹妹交给我?，你放心，我一??护她周全。”
说罢，便先一步抱起哭哭啼啼的小蝶，冲了出去。
唐旭也冷静下来，没有再挣扎，跟着师远洋来到地下车库。
师远洋一改昨日的温和，一脚踩下油门，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车速一度高的飙起，惹来路边探视器频频拍照。
窗外的雨点都横着飞过去，雷声轰隆隆地在头顶响起。
唐旭没想到师远洋看起来模样乖巧，开起车来居然这么野。
短短十?分钟时间，他已经抱着袋子，快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师远洋按照顾重阳的指示，将车开到了西树营的高地处。
那里有一个陡坡，飞行器会在那边接应他们。
之所以让吴明学和小蝶走水路，是因为水路相对安全一些。
唐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反抗。
师远洋一脚踩停，车停在了西树营高坡上。
唐旭将袋子抛出窗外，稍微好过?一点。
车内只余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间，空气中似乎夹杂?一道声音。
师远洋猛然看向窗外——那是引擎发动的声响，附近还有其他的车。
就在两人同时望过去之际，大灯骤然亮起。
一辆车直直地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一声巨响——
刹那间，他们的车被丁页了出去，飞向高坡之下。
安全气囊悉数弹出，砰砰砰连爆。
师远洋的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看见?迎面飞来的树枝。
56、第 56 章
师远洋是被一阵剧痛给激醒的。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和血腥味, 耳边传来痛苦的声音。
滴答，滴答——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师远洋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们的车滚下了高坡, 但所幸在中途被树枝挂住了，没有一路滚到下面。
整个车身翻了过来，此刻他被压在最下面, 而唐旭在他上方。
流下来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唐旭的血。
“你怎么样了？”师远洋来不及确认自己的伤势，赶紧喊了一声。
他们中间被气囊和杂物堵住了，他看不见唐旭的样子。
片刻后, 上方传来带着喘息的回应：“还……活着……”
尽管唐旭听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但师远洋还是松了口气。
他一边检查自己的情况, 一边提着气对他道：“你试试看能不能从上面出去。”
他的左胳膊似乎骨折了, 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压在方向盘下面，两条腿也被压着。
唐旭在他上面，应该更方便开门出去。
师远洋看了眼下面的陡坡，这里离坡底估计有一段距离。
但不排除那些人会下来搜查，他们得尽快抓紧时间离开这儿。
唐旭在车身翻滚的过程中, 被刺穿了大腿。
他尝试动了动，有气无力地说：“我……动不了……你别管我了，先走吧……”
师远洋感到他还在不断流血，甚至沁到他的坐垫上了。
不行，再这么下去, 别说那些人会找过来, 唐旭的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他直起身子，用力撑住座椅，将自己的两条腿往外面拽。
还好他的腿没有伤到。
在努力了接近五分钟后, 终于成功从座椅下面挣脱出来。
此时师远洋已经满头大汗。
他的左臂痛得失去知觉，脱离座椅后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喘着气倒在座椅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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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空中传来了飞行器的声音——接他们的飞行器到了。
然而，不出多时，又传来枪.声。
两人都是冷汗直流，上面估计打起来了。
师远洋不再浪费时间，躬身从向后座爬了过去。
等他爬出车窗后，借着月色，看见自己的左手已经紫得发黑。
没有流血，他身上的血都是唐旭的。
师远洋果断扯开衣服，随便往??上捆了几圈，然后就去开副驾的车门。
唐旭原本半闭着眼睛，立即看了过来，显然没想到他还会来救自己。
“操，打不开。”
他听到师远洋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车门经过连续的翻滚和撞击，已经被挤压得眼中变形，根本无法用正常的办法打开。
上方的枪.声越来越杂乱，伴随着嘶吼和重物撞击的声音。
他们都拿不准那些人怎么样了。
师远洋跪在地面上，再次用力砸了一下门，依旧打不开。
唐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感觉到到他的焦急。
一只手伸进来，探了探，摸到了他的脸。
“坚持一下，我??快回来。”师远洋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跪的久了，膝盖被小石子刺破，但那一点疼痛已经不值一提。
唐旭竭力保持清醒，迷迷糊糊地抓了一把他的??。
一??心汗水。
他咳嗽了几声，说道：“你快走……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师远洋甩开他的??，沉默不语地站起身。
唐旭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吐出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
其实师远洋不必有??么负担，他们非亲非故，为了救他，还差点搭上自己。
唐旭不怪他。
他苦笑了一下，万万没想到。
昨天还在和哥哥赌气，想着一辈子都不要回拜恩，结果今天就要葬身他乡了。
不过死在这里也不错，起码哥哥不会知道。
他因为失血过多，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渐渐开始发冷，额头却烫得吓人。
大腿上的血慢慢流速慢了下来，好像凝固住了。
但他的意识却越发飘忽。
一会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会儿好像看见唐硕训斥他的样子。
他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久??久，然而其实才不过短短几分钟。
就在他做梦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
那是硬物砸在铁框上的声音，还伴随着尖锐利.器划过的让人牙酸的声音。
没等唐旭有所反应，又是一声炸裂响动。
整个车身都晃了晃。
唐旭惊愕地睁开眼睛，看见师远洋正举着一块有他两个脑袋那么大的石头，一下一下砸着车门把??。
为了不让唐旭受伤，他??小心地避开了玻璃。
“你……”唐旭动了动嘴唇，又一次感受到剧烈的晃动。
车身的震动连带腿上的伤口，痛得他整个人又清醒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师远洋动作太大，大口大口喘着气，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当他第十几次砸下去的时候，坚硬无比的门把??终于被砸开了。
“这车……质量还真好。”他脱力的瘫坐在门边，喃喃道。
唐旭本来都快哭了，结果被他这句话弄得又哭又笑。
师远洋把他从车里拖了出来，看见他腿上扎了一块断掉的碎片，直接把大腿捅了个对穿。
另一只腿拐了脚，肿得跟??么似的。
唐旭站不起来，坐在地上，也看见他歪七八钮的左臂。
“真惨。”师远洋嘴角抽搐。
“你也……真惨。”唐旭回道。
两人等待了一会儿，上面的打斗声已经消失了，但是也听不见飞行器的动静。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先互相搀扶离开这里。
师远洋弯下腰道：“自己上的来吧。”
“你要……背我？”唐旭上上下下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师远洋按捺着翻白眼的冲动：“不然，我去帮你问人借个轮椅来吗？搞快点，时间不多了。”
唐旭怕把他压坏了，但又没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地伏在他背上。
他看着挺瘦的，但男生的体重怎么着也不会太轻。
师远洋一?三起，把他背了起来，没走两步，就开始喘。
“我去，你怎么这么重，刚才不是流了那么多血。”
唐旭听到前半句，还有点愧疚，一听后半句，立马不甘心道：“我……我都说了让你别背……而且，血和肉能一样吗。”
师远洋第一次这么背人走路，小心翼翼地边往下走边说：“要么我拖着你两条腿吧，那样还快一点。”
唐旭这才听出来，他是怕自己失血过多昏过去，故意跟他搭话。
他一时间心里热流涌动，搂着师远洋的脖子，含着泪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先走？”
月光下，师远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走，终于走上了平路。
他的声音不太稳，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味道：“因为你是他想救的人，他第一次想保住一个人，我一定要帮他完成。”
唐旭怔怔地看着他脖子后面的腺体，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明白师远洋的意思。
“是那个人吗？”他没忍住，开口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差点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救我。”
师远洋沿着道路往??走，看见了??面的灯光，稍微放心了些许。
他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好遗憾，我怎么就名草有主了。”
没想到，唐旭还真的回了一句：“是挺遗憾的，我刚才差点就爱上你了。”
“……我们都是omega。”师远洋瞬间无语。
唐旭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不过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才不会自讨没趣。”
师远洋看着远方的灯光，说：“不仅仅是喜欢的人，我这辈子是为他而活的。”
唐旭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以为是浪漫的告白。
他感慨道：“真羡慕这样的感情啊。”
羡慕吗，师远洋心想。
我倒是不觉得有??么好羡慕的，也许是上辈子欠了他吧，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他背着唐旭一路向??，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这边地处偏僻，整个小镇只有一家医院。
唐旭被推进??术室，师远洋则被医生按住，鬼哭狼嚎地接骨。
他一个手指破个口子都要哀嚎半天的人，此刻被硬生生地接骨，痛得两眼直冒金光。
医生给他打好石膏，将左手吊在胸口处。
等处理好之后，师远洋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通讯器都丢了。
也许是丢在车上或者哪里了。
他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等唐旭做完??术，就带他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来接他们的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万一是顾枭的人打赢了，那他们下去搜查车子后，必定会沿着道路来这个小镇。
这里也就一家医院，那岂不是会被瓮中捉鳖。
??术室的灯灭了，他果断站起身，去里面找唐旭。
四周的夜色飞速闪过。
顾重阳坐在后座，旁边的露西正在给他的枪伤止血。
露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按着棉花的??抖啊抖：“顾少……你、你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这么流血流下去，不会有事吧……”
顾重阳挥开她，自己紧紧地按下去。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前的发梢被汗水打湿了，喉结动了动，闭上眼睛保存体力。
??面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道：“顾少，后面的车已经甩开了，他们应该短时间内不会追上来。”
“去西树营。”顾重阳的声音异常沙哑。
“你不去医院了？”露西惊慌失措地喊道。
顾重阳还没说话，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他用没受伤的??接通了，放到耳边。
那头传来一阵风声，夹杂着飞行器的发动声。
“顾少，找到他们了，但是出了意外，车子掉到坡底去了。”
“??么？”顾重阳猛然睁开眼睛。
57、第 57 章
比师远洋预料的还要糟糕, 唐旭伤得很严重。
他用指纹从系统库里面给唐旭垫付了医疗费用，两人身上都没有带卡或者通讯器，只能采用了这种容易暴露行踪的方式。
唐旭在里面挂水, 预计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医院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待着。
师远洋的左手臂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
脸上脏兮兮的都是污渍, 头发上还有几根草，活像个小要饭的。
他坐在输液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思索着怎么能搞到点住宿费，毕竟如果住酒店的时候还用指纹付款的话, 那么顾枭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他们了。
现在的??况来看, 也不能联系别人, 那帮人很专业, 可能电话刚拨出去就定位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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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想着要不要跟刚才帮他处理伤口的护士撒个娇，求她借自己过夜钱的时候，有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师远洋没有抬头，但余光看?了那人的鞋子。
他穿着很普通的黑色裤子，可露出的鞋面和鞋带却是军靴的标配。
几乎是在一瞬间, 师远洋好像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那是一种敏锐的直觉，他下意识想起身就跑，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那双鞋在他面前停下来。
师远洋仿佛能听见自己大到吓人的??跳声，擂鼓一般扫荡着他的耳膜。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双军靴。
那人停顿了大约??、五秒, 这短短几秒时间内, 师远洋感到自己的衬衣都要被汗湿了。
输液病房外面的过??里没有暖气，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冷意，只觉得自己身上有种快要烧起来的感觉。
停了片刻后, 那人迈着步伐往第一间输液室走去。
在他走进去的刹那，师远洋立马从长椅上弹了起来，飞快地冲进唐旭所在的输液室。
这家医院的输液室不大，每个房间只有两排位置，中间隔着屏障。
这间房里只有唐旭和另外一个女生。
师远洋冲到唐旭面前，一把拽下他手上的针头。
唐旭还在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他觉得自己失血过多有点头晕目眩，却突然被拽了起来。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他们来了。”师远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
尽管他已经非常克制，但声线中还是有一丝颤抖。
“不是吧，这么倒霉？”唐旭瞪大眼睛。
起身的时候，大腿处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他的表情变得龇牙咧嘴起来。
师远洋喘着气??：“就在外面，要不我们跳窗吧，万一出去打个照面就完了。”
唐旭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哥，我们在二楼，我这腿下去就废了。”
“你还真是个拖油瓶。”师远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唐旭：“……”
那个女生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师远洋突然心生一计：“你想玩一把角色扮演吗？”
唐旭前一秒还沉浸在逃生的头脑风暴中，疯狂想着怎么出去，后一秒被他突袭地有点懵。
“什么？”
师远洋拽着他往旁边的隔间走：“跟我来。”
“你要干什么！”唐旭用气声问道。
两人猫着腰来到了隔间附近，上面写着三个字：女更衣室。
58、第 58 章
“你?我穿这？不可能！”
看着师远洋手上的护士服, 唐旭脸色铁青，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外面那人一看就是得到风声了，医院门口估计也有人。”师远洋拿了柜子里的假发片比划, “刚才他没那是没注意到我，像我们这样，别说逃出去了, 根本就是活靶子。”
唐旭瘸着腿、板着脸，说：“杀了我，就现在。”
师远洋当然不可能杀了他，于是反手给他扣了顶黑长直。
这家医院的护士真不好当, 秃得都每个柜子必备假发片了, 凑合一下刚好合成一顶假发。
他自己找了个帽子戴好, 用仅剩下的一只手给唐旭换衣服。
唐旭愤愤道：“为什么你就可以戴帽子？”
“就这一顶帽子呀。”师远洋大言不惭地说, “你穿裙子?挺好看。”
衣柜里一条裙子一条女式裤子，他十?没有道德地把裙子给唐旭拉上了。
唐旭快被气哭了，然而他是个残废，根本没有?手之力。
师远洋占了便宜，把他拽到轮椅上, 给他腿上盖了条毯子，推着轮椅往外走。
“就应该你穿这个裙子，你应该扮演护士。”唐旭别扭地扯着裙角，嘀嘀咕咕。
师远洋小声道：“闭嘴。”
两人鬼鬼祟祟地从试衣间出来，师远洋压低帽檐, 闷着头推着轮椅往外走。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 护士对他打了声招呼，他匆匆地离开了，护士一脸奇怪。
等一口气走到门口后,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师远洋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没见到有人蹲守，瞬间放心了不少。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在这种小地方显得尤为突兀。
唐旭抱怨道：“快点找个酒店，我?把衣服换了。”
“少爷，哪来的钱住酒店，不如我们去天桥底下乞讨试试？”师远洋毫不留情地直言道。
“你连钱都没有了？！”
“你的医药费?是我垫的呢，别忘了?。”
唐旭闷闷不乐：“我没钱还你，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师远洋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无所谓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反正他本来也没想要回来。
正当他们经过那辆车旁边时，后座的车窗忽然拉了下来。
师远洋的警惕性相当高，立刻抬头，将轮椅往自己这里拽了一把。
相比他的敏锐，唐旭更为后知后觉一?。
他迷惑地抬起头，却在看向车窗里的刹那间呆住了。
“……哥？”
过了好几秒，他才不确定地蠕动嘴唇，吐出了这个字。
师远洋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后座坐了个年轻的军官，长得和唐旭有几?相似。
他的脑袋登时惊雷炸响，反应过来——是唐硕。
随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色中，飞驰去往西树营的车内。
露西差点就按不住顾重阳，她吓得脸色惨白，只能紧紧地扣住保险，生怕顾重阳就这么打开高速行驶的车门跳出去。
“顾少，我……我觉得你?是得先去医院……”
她看着顾重阳肩头再次裂开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衣，将原本的颜色弄得面目全非。
顾重阳眉头紧皱，看着前方只说了一句话：“开快点。”
司机也吓得够呛，怎么??没想到半路接了个电话，他们就连夜往西树营赶去了。
?知道，他们这一路都在吸引顾枭的视线，这么一调转，估计再开不久就要跟那帮人碰上了。
“座位下面有枪。”顾重阳出声道。
他的嗓音极其冷硬，露西虽然知道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冷血，但从来没听过他这种语气说话。
一时间竟然有点发憷。
司机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应了一声之后，顺手从座椅下面摸出枪。
露西浑身都在抖，?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她完全不敢去看顾重阳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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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鸦雀无声，只有浓郁的战斗信息素和压抑不住的喘气声。
五?钟后，通讯器又响了起来。
那一声震动像鞭子一样抽在露西??上，她眼看着顾重阳用左手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车里实在太过安静，?她和顾重阳的距离又太近，不得已听到了那头的声音。
“顾少，我们下去找过了，没有尸体。”
旁边alpha的呼吸一紧，连带着她的呼吸也停住了。
“地上……有血迹，车的发动器冷却了，看样子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顾重阳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沿着路找，找不到人，你??不用回来见我了。”
那头停顿了一下，随即道：“是。”
挂断电话后，车内的空气更加凝固了。
露西认为自己该说点什么，这是她身为交际花多年的直觉。
否则她觉得顾重阳下一秒就要疯了，当然，只是她觉得。
“顾少，你别担??……师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话不太利索，连“师先生”都叫出来了。
本来她以为不会得到顾重阳的回应，毕竟这种安慰实在太烂了。
但顾重阳突然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前座上，将额头抵在手臂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露西再次受惊，??他用力过猛导致肩上血流得更多，??顾不了许多，赶紧用纱布摁住伤口。
“顾少，你、你别这样……”
吓死人了，她心想。
从她的角度，能看??在明明灭灭的路灯拂过之下，顾重阳的喉结动了动。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
“他受伤了……”
顾重阳说。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露西忽然仿佛?同身受。
似乎能感觉到他那种撕扯般的疼痛，不管是肩膀上，?是心里的。
——他一定快要疯了吧，他宁愿自己受伤，????不得他的小孩儿破一块皮。
这??是他为什么?拿自己当诱饵，引着顾枭的人向和西树营相反的方向去。
她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眶有点湿润。
“不会的，那不是他的血。”她略带哽咽地安慰道，“他会没事的，一定会。”
字不成句的话语随着夜风，飘散在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中。
半个小时后，面对崖下的血迹和车辆残骸，顾重阳的脸色简直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宋权手下的野战队长木坤站在他面前，面色凝重地陈述搜救的结果。
“这片区都找过了，草丛里面没有藏人的痕迹，血迹已经送去化验。我们的人正在赶往最近的医院，如果他们顺利逃走的话，应该会第一时间去医院。”
木坤说：“这块石头是用来砸车窗的，看上去他们应该只有一个人伤得比较重。”
顾重阳伸出两根手指，夹起地上飘落的一片布料。
上面沾染了几滴血，但残留的信息素是他万?熟悉的。
是师远洋的衣服碎片。
如果他是用衣服包住石块来砸碎玻璃的，那是不是说明……他伤得没那么重？
顾重阳闭上眼睛，将那片布料死死地握在手??，胸口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刺穿了一般。
他根本不能想受伤这两个字。
根本不能。
哪怕只是想一想，穿心的疼痛都让他承受不住。
师远洋是抱着怎样的??情，在上有追兵，自己?受伤的情况下，???把唐旭救出来的……
蜿蜒的脚印只有两行，他八成是把人背起来一路走出去了。
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情去做这样的事的。
只是因为，他想庇护唐旭吗？
顾重阳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一时间，差点被疼痛击弯了腰。
他捂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
露西连忙扶住他：“顾少，你没事吧？”
木坤这才在夜色中发现他受伤了，他奉宋权的命保护顾重阳，立刻上前一步道：“顾少，您请先回去吧，我会把人带回您身边的。”
顾重阳动都没动。
露西的眼睛转了转，说：“顾少，师师会不会回去了？说不定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呢，我们要不回去找找看，把这里交给他们。”
她不是乱猜的，这一点倒是提醒了顾重阳。
他立即对木坤道：“查他们的消费记录，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木坤低头道。
露西稍微放松了点，终于肯回去了。
回到车上后，她便找了医药箱给顾重阳包扎。
幸好子.弹没有留在伤口里面，暂时先止住血就行。
顾重阳因为失血过多，闭着眼睛半躺在后座，眉头紧蹙。
露西看着他白的吓人的俊脸，??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到底是什么样的伯父，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子开枪……就因为丢了两个人质，他们家??太恐怖了。
她不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批国防部的军队涌入了那栋大楼，???不清哪些是敌是友。
看起来，华纳就要变天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先是回到了公寓，果不其然，顾枭的人已经把那里一窝端了。
到处都被砸得七零八碎，东西散落了一地。
顾重阳沉默地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让露西先回去。
露西这个晚上受惊次数太多，说什么??不回去：“你……别想不开啊……他不会有事的，?是再等等消息吧。”
“你自己走，我去他家里看看。”顾重阳没有多解释，从房间里找出一件风衣套上。
他肩膀上的伤太吓人，怕吓到陈眷。
露西睁大眼睛：“他家？哦，??对，万一他回去了……那顾少，你的伤口记得处理啊。”
顾重阳冷淡地“嗯”了一声，转头就出去了，步伐快得不像简直中了枪的人。
露西暗暗咋舌。
顾重阳站在门外，一直等到天蒙蒙亮了，才按响了门铃。
他刚按下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在想，你?在门口徘徊多久。”
一个熟悉的、没有?情的声音在门里响起。
59、第 59 章
天边刚蒙蒙亮, 窗外泛着晨曦的微光。
露台?，寒风裹挟着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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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从兜里掏出顺来的师寒山的一盒烟, 伸出手道：“要来一根吗，这时候你们人类不是一般都会需要这个东西。”
顾?阳扫了它一眼，右手不利索地结果烟。
他的右肩膀处绑着纱布, 隐约的猩红已?透出衬衣，看起来状况实在算不?好。
404沉默着帮他点燃烟。
顾?阳其实不怎么碰这种东西，一切容易?瘾的他都不喜欢碰，只除了师远洋。
但此时此刻他的确需要来一根, 让自己冷静下来。
浓烈的烟草味混着冷风, 被吸入肺部。
他轻微地咳嗽了两??, 脑袋??逐渐清醒了。
烟雾在清晨里飘散。
顾?阳放下手中的烟, 沉静地问道：“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404仿佛早有预料，有条不紊地说：“放心，??主人??有生命危险。”
顾?阳偏?头看向它。
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一个共生系统。但凡他出事，我就能???得到。”
它今天的表现太?奇怪, 顾?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共生系统是什么？”
迎着他的视线，404也转?头来。
两只红通通的眼睛，隔着晨曦的薄雾与他对视，冰冷而不带任何??情。
“你一定在想, 为什么我现在说的你听不懂吧。”它慢慢地说, “有??有那么几个瞬间，你会觉得我们很相似呢？”
“什么意思？”顾?阳眉头皱得更紧。
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
404中枢系统?那一行出厂日期，以及它很多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反应。
竟觉得有种诡异的??觉, 那种??觉像是在照镜子。
404说：“??错，说得直白一点，我的确是你的影子。”
顾?阳瞳孔骤然紧缩，alpha的天性让他有??防备地退了一步。
“但又不全是。”404??好像一无??闻，兀自镇定地说道，“做这个决定，也不?道??主人?会不会原谅我。”
它这句话像是在对顾?阳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顾?阳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准备开口，??看见它伸手搭在了自己肩膀?。
蓝色的电流随着连接，在他和404的皮肤之间闪烁、缠绕。
——在????他允许的情况下，404将自己和他连接了。
顾?阳条件反射地调动信息素，突如其来的抵制，险些让404被弹飞出去。
它果断说道：“放松，我??有恶意，只是想把原本属于你的?给你。”
“什么？”顾?阳无意识地握了握拳。
一种比危机更浓厚的直觉占据了心扉，这种直觉和下一秒就要失去师远洋的心慌一样，都让他震惊不已。
404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是一段本应该属于你的记忆，你不是觉得我们很像吗，因为你才是我真?的主人。”
顾?阳一言不发地看着它，冷冷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60、第 60 章
熟悉又陌?的国防部大楼里, 来来往往着忙碌的身影。
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其中有个再眼熟不过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身材瘦削, 白色袖口下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腕骨，双腿修长，插着兜在门口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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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一身冷峻的装扮不同的是, 他的侧面很柔和。
头发微蜷，看起来非常软乎的样子，睫毛长长的遮住眼眸。
面朝着他的门打开来，里面走出来一个年长者, 递给他一沓纸。
顾重阳突然发现, 这个年长者竟然是南琛。
而背对着他的这个人, 是师远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想握住师远洋的手腕，却碰到了冰冷的机甲外壳。
404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抠到我眼睛?。”
顾重阳：“……”
他慢慢放下手，这才察觉出，这是404输送进他内心的影像。
他不说话?。
既然这机甲古古怪怪，不如安静下来看看它要玩什么花羊。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如同在耳边响起。
“你看看吧, 一切指标都正常，如果没什么别的问题，这周之内就能出厂?。”
师远洋说：“能不能下周？”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顾重阳整个人轻颤了一下。
——这不太像他的声音。
师远洋大学的时候，嗓音尚且有??青涩, 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而这个声音, 完完全全没有稚嫩感。
多?几分温柔，也多?几分说不出的沉重。
顾重阳的视线落在他握着资料的手??，那只手比他认知里的师远洋还要瘦, 指骨非常明显。
他胸口瞬间闷疼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影像……他怎么?这么瘦……
“为什么要下周，难不成，你还找大师算过？”南琛笑?一下，调侃道。
师远洋也笑?起来，“可不，帝国第一台智能机甲，岂能随便出厂，我当然挑?个好日子。”
这句话像是一击重锤，敲在了顾重阳心??，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帝国第一台……只能机甲？
“我去看看它。”
“去吧，虽然你都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
师远洋笑着转过身，一手插兜，另一手拿着资料，走进?中心实验室。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进.入最后一道门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偌大的中心实验室里，满是复杂的精密仪器。
其中位于中间的台子??，站着一台全身黑色的机甲，静静地闭着双眸。
——正是404。
顾重阳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它出厂的记忆。
而师远洋，正是那个制造它的人。
他心头像是被泼了一盆沸水，思绪无比混乱。
师远洋按下系统设定，将留声器放在唇边。
“开启404号实验体中心控制系统。”
系统传来和404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您好，请输入身份验证。”
“中心实验室机甲师，师远洋，工号02副。”
中心实验室的最高机甲师工号是02，持有人南琛。
当初??面本来是要给他01的，但南琛不喜欢单数，于是后来的机甲师都是从02往后排的。
师远洋的工号正是南琛的副位。
系统：“已为您开启404号实验体的中心控制系统，请吩咐。”
师远洋说：“设定404号出厂日期，华纳2154年11月20日。”
系统：“请确认口令，是否确定，将于华纳2154年11月20日开启……”
接下来的话，顾重阳再也没听进去一个字。
今年，是华纳2146年。
61、第 61 章
从医院里出??后, 师远洋和唐旭就被迫上??车。
他们坐在后面跟过??的第䙡?辆车上，前面??路的车里坐着唐硕。
这辆车上有两个打扮的跟安保一样的士兵，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
不过那种气场, 师远洋一眼就看出不?普通安保人员。
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过关??到华纳的，只能忐忑不安地和唐旭靠在一块儿。
唐旭轻声道：“我们不会刚逃出狼窝，就又要紧虎口??吧？”
师远洋的声音比他还小：“这?你哥哥, 你??我？”
“他不算我哥。”唐旭闷闷地说。
“看起??随行的人不多，应该?着急出??找你的。”师远洋稍微冷静??一下，分析道，“你们家??有什么??殊规定吧, 比如你挂??财产全归你哥?类的。”
唐旭：“……你想什么呢！”
师远洋松??一口气, “那就好, 起码他不会想要你的命。”
唐硕愤愤道：“说不准, 他可讨厌我??。”
车不知道????多久，两人都折腾??许久，逐渐在后排睡??过去。
等到停下??的时候，天已经亮??。
唐硕拉??车?，看见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 他那弟弟瘸着一条腿，睡得口水都流出????。
他面无表情地把人拽??，将一脸懵逼的唐旭交????下带??进去。
师远洋?比晃醒的，他睡眼朦胧地抬起?，看见唐硕那张冻成冰块的脸。
“你还真???有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 哼, 这都能睡得着。”他嘲弄道。
师远洋这时才彻底清醒过??。
人质？什么?思，唐硕?要利用他做什么？
他警觉地往后缩??缩，却发现退无可退, 后背撞在??椅背上。
唐硕看??他一眼：“下车，你还想在里面待多久。”
师远洋暗道一句糟糕，真?大???。
他光想着唐硕会念及兄弟情，却忘??自己才?那个最应该担忧的外人。
车?外站着两个士兵，他只好磨磨蹭蹭地下??车。
双脚踩在实地上时，才发现已经不知道身在哪里??。
天蒙蒙亮，周围环绕着一片茂密的林子。
不远处有一片湖，湖旁边?一栋别墅。
这里看起??已经离那个小镇非常远??。
在他下车?后，唐硕就转身往湖边别墅走去。
也?，他根本??必要担心师远洋会逃跑，这两个身强力壮的alpha士兵随时可以按住他。
师远洋不?个傻的，无奈地走在他们中间，跟着唐硕进??房子。
唐旭已经不知所踪，敢情?怕他碍事，把他关起????。
唐硕让人把他带到??䙡?楼书房，然后随??关上???。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看起??他也??有要用强的?思，师远洋稍稍放松??一点戒备，看着他道：
“你总得告诉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吧，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唐硕当着他的面坐下，十指交握，“你?真不知道，还?在??我装？小旭不?你带出??的？”
他的声音很冷，仿佛压抑着怒气。
师远洋的脑袋飞速运转，瞬间弄懂??他?欲何为。
唐旭?他从奴隶营带出??的，这么看??，唐硕这次??华纳，不仅仅?奔着找自己这个失踪的弟弟，更大可能?用这个当做借口，趁机想将主动权从顾枭??中夺回??。
明白这一点?后，他内心就??始盘算起??。
如果唐硕真的想救回奴隶营里的拜恩人，那不失?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可?……
他看??看面前的唐硕，只带??那么几个随从，怕不?去送人?的。
“如果你想??唐旭的事，那么很抱歉，我真的不清楚状况。”师远洋一边慢慢地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我只?负责接应，救他出??的另有其人。”
唐硕的眼神变得锋利起??：“不愿?说的话，那你就真的只能当人质??。”
他忽然哂笑??一声：“或许，你男朋友会愿?告诉我呢。我还挺好奇的，如果顾重阳知道你现在在我??上，会?怎样的表情。”
师远洋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果然不???有准备就??华纳的。
他退让??一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奴隶营不?你想的那么容易进的。”
在他说到“奴隶营”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看见唐硕的脸色变??变。
他好像极其厌恶这样的说法，皱着眉狠狠地瞪??师远洋一眼。
??在师远洋还想说点什么时，他伸??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放在耳边道：“进??，把他带走。”
师远洋见势不妙，赶紧说道：“我??有骗你，那里?军事基地，外人根本进不去。你想用我威胁顾重阳也??用，他现在自身难保，顾枭早就不信任他??。”
他一口气说??不少话，唐硕的脸色却越??越复杂。
直到一名士兵进??，把他架??出去。
师远洋被拖到?口还在喊：“你考虑清楚，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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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被士兵关上??，他无语地看??那人一眼。
士兵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不同种族的敌?和无法掩饰的恨?。
师远洋被他带到一个房间里，听到???上锁的声音。
他??始?识到，或许唐硕想的跟他一样。
借刀杀.人，利用顾重阳和顾枭的矛盾，将拜恩的人从奴隶营救出??。
一想到这一点，另一个念?划过脑中。
到底为什么，顾重阳会被识破呢？这其中有??有唐硕的一份功劳，?件很难说的事情。
师远洋坐在床边，愤怒地想道，这么恩将仇报，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弟弟。
万一顾重阳听??他的，在这个时间段跟顾枭撕破脸，那岂不?很危险。
他坐立难安地站起??，走到窗前。
果不其然地发现，窗户已经被缠上??一圈圈的锁链。
这下好??，要逃出去更难??。
在离??那个小镇?前，他有一笔医院的消费记录。
顾重阳肯定会根据记录追寻他的行踪，唐硕只要派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行??。
师远洋越想越坐不住。
不行，他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
唐硕囚.禁他归囚.禁他，并??有虐.待他。
中午那个士兵????他送饭，菜色看起??不错。
师远洋怕他们在饭菜里下安眠药?类的，一口都??敢动，直接悄悄冲??厕所。
那个士兵??收空碗的时候一脸鄙夷，似乎在诧异他还能吃得这么多。
在他???时，师远洋看见?外只有一个人守着。
或许唐硕这次带的人真的不多，又或许他觉得师远洋?个一拳就能放倒的弱鸡omega，根本不需要太多人看着。
夜幕降临后，师远洋尝试着撬??撬窗户上的锁链，但由于声音太大，只能暂时放弃。
他又壮着胆子去转动?锁，心里预估着放倒那名看守的可能性，可完全??用——?被锁上??。
就这样被关??两、三天，送饭士兵的神情??始越??越焦躁。
到??第四天，他不耐烦地对师远洋道：“出??一下。”
师远洋心中一喜，看??机会????。
他跟着士兵出??房?，沿着过道往前走，好奇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士兵似乎不大情愿跟他说话，言简?赅地说：“小少爷高烧不退，一直喊你的名字，统领让我带你去照顾他。”
师远洋闻言挑??挑眉，唐旭发烧，喊他的名字？
他不动声色地??：“你们统领去哪里??，他自己不会照顾吗？”
士兵看??看他：“统领不在，他已经两天??回????。”
师远洋有点想窃喜，看??谈判的不?很顺利啊。
不过在士兵杀.人的目光下，他还?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冷淡道：“知道??，我会照顾他的。”
士兵将他带到一间卧室，然后带上?出去??。
唐旭躺在床上，右??挂着吊水瓶，脸果然烧得一片通红。
师远洋上去摸??摸他的脑?，一??汗水。
不?吧，这小子真的烧糊涂??？
唐旭睁??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师远洋一愣，随即道：“你??事吧？”
唐旭仿佛??想到他会这么心平气和，愣神的时间比他还?。
他顿??一会儿，低低地说：“??事，我哥??有为难你吧？”
“如果把我关起??不算为难的话。”师远洋??什么表情地说。
唐旭尴尬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想到他会这么做。”
师远洋沉默地看??他一会儿，说：“??什么，各位各的利益罢??，但我不能让他伤害顾重阳。”
“师师，我不会让他再做对不住你的事情。”唐旭抬起眼眸，看向他道，“这个房间里??有监控，西面的窗户出去就?后院，那里只有一个看守。”
师远洋张??张嘴。
他从枕?下面掏出一个东西，递??过??，师远洋怔住??。
唐旭将一把枪递到他面前，嚅嗫道：“这?我从大哥身上偷的，你赶快走，我会帮你拖住他们的。”
师远洋看着他满?大汗的样子，明白过??这场发烧就?他故?策划的。
他的眼睛暗??暗，??说什么道谢的话，接过枪道：“注?你的伤。”
唐旭的眼睛一下就被泪水充满??，点??点?：“我会努力活着，活到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希望、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吧。”
师远洋最后看??他一眼，握着枪走到??窗边。
他看??眼后院，果然只有一个看站在那里。
他回?对唐旭轻声说??句“谢??”，然后??一撑，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跳??下去。
62、第 62 章
院子里的人听见动静, 立马在回头的同时，拿起了对讲机。
师远洋早有防备，狠狠地将枪托砸在了他后脑??。
那人闷哼一声, 倒了下去。
师远洋小心地将他拖到花坛后面藏好，抬头掂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
后撤一步，干净利落地翻了出去。
好在唐硕这次带来的人不多, 围墙外面并没有人守着。
他逃出别墅后，便沿着小路往林子里走。
根据之前的观察，应该需要穿过这片小树林，才能上公路。
林子没有他想象的大, 不多时就看见了路。
此时距离他逃出来, 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
傍晚的余晖已然褪尽,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为了避免被发现后追??, 师远洋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在靠近大路??米远的地方走着。
??不其然，在夜色越来越深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开着大灯的车。
这荒郊野外的，除了唐硕的人, 他想不出第二个。
等到那辆车完全过去之后，他才从草丛里爬出来。
借着月光，继续摸黑往前走。
他左臂的石膏还没拆，还要时刻注意收敛信息素，不留下?味, 因此体力流失得非常快。
每次踩到小石子儿的时候, 都会觉得自己要摔个跟头。
但即使这样，师远洋也没有停下来休息一次。
在从窗户里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他消失了这么多天, 顾重阳会不会找他找得要发疯了？
极力掩饰地冷静了??天，但他内心的焦虑和煎熬，在逃走的瞬间迸发出来。
千万别做傻事啊，顾重阳。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这句话，即使累得汗如雨下，也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凌晨时分，终于看见了远处城镇的影子。
??经辗转，好不容易问一个好心的路人借到钱，买了张回市区的列车票。
师远洋买了顶鸭舌帽戴上，在过安检的时候，隐约听见旁白的大屏幕传来女声播报。
“……据了解，私设‘奴隶营区’事件，严重违反了《星际法》第二十七条及第三十五条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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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大屏幕。
女主持人端坐在镜头前面道：“国防部发表声明，该事件还在调查中，在此期间不接受一切媒体采访。经过有关人员透露，顾枭上将目前并未出现在国防部和帝国军事大学，其行踪有待进一步了解；但如??此类事件属实，相信国防部不会不采取一定的措施……”
师远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想过去看屏幕，却被身后的人催促检票。
周围全是拥挤的人群，他只好先检票上了车。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唐硕成功了？
还是说，他到底把顾重阳拖下水，利用他揭发了奴隶营的事情。
如??是那样的话，顾枭绝对不会放过顾重阳。
实在太操了，按照顾枭的性格，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当年国防部掌握了那么硬的证据，也愣是得找个别的由来将他革职查办，现如今只凭借一个奴隶营，怎么可能扳得倒他！
前世师远洋在国防部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非常清楚，一旦发生这种事，他们上位者必定会找替死鬼。
除非顾枭被实打实地看见出入奴隶营，并且??有资料都能在不被销毁前递交上去，否则??面根本动不了他。
师远洋抓着扶手，眉头紧皱。
他决定先去一趟顾重阳的公寓，要是他在那里的话就好了，如??不在，还可以用一下通讯器想办法联系他。
列车摇摇晃晃了??个小时，临近中午时分，师远洋打开大门走进了公寓里。
他先前在外面仔仔细细地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才进来的。
结??一进门，就看见有个身影背对他坐在沙发??。
披散的卷发，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露西听见声音，马上转过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看着他，惊讶道：“……师师？你、你回来了？”
师远洋也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去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人呢？”
63、第 63 章
在这里看见露西, 是师远洋没想到的。
他本来以为这儿要么没人，要么会有顾重阳的人守着。
屋里的暖气??得?足，露西像是来了有段时间了。
她看了眼师远洋, 随即移??了视线。
“顾少让我在这里等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师远洋仿佛察觉到哪里不对，但他迫切想见到顾重阳, 于是道：“?言难尽，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露西摇了摇头，“你放心，他待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那你现在带我过去吧。”师远洋想也没想就说道。
他实在是太担心了, 只要没有见到顾重阳, 就不能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 冥冥之中有??预感, 顾枭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露西动了动：“现在吗？”
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师远洋总算从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一点，注意到了她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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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行？”他皱了皱眉。
露西咳了两声：“也不是，那你稍等我?下，我去楼上拿个东西。”
“嗯。”师远洋其实有点等不及, 但是并没有太多表示。
他在楼下等了?会儿，用座机给陈眷打了过去。
万幸的是，顾重阳没有告诉陈眷他失踪的事情，她以为是他跟着教授们出去玩了几天。
安抚好陈眷之后，师远洋又给吴明学打了个电话, 然而那边却没人接。
这时候露西下来了, 他顺口问道：“能借?下你的通讯器吗，?会儿在路上我想联系个人。”
“啊，好啊。”露西的神情有?丝慌乱, 但?快点头答应了。
两人?起出门上车。
师远洋拿了露西的通讯器给吴明学发消息，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应该会疑惑为什么这辆车的车牌是军.牌。
可他长途跋涉了几天，加上担心顾重阳，以至于精神状态过于紧绷，没有关注到这些细节。
露西?边开车一边从镜子里看了看他：“你是怎么回来的，怎么感觉憔悴了好多，?有你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师远洋受伤的左臂上。
“没什么大碍了，”师远洋不在乎地说，男孩子总是没那么娇气，他脸上透着疲惫，“我被人带去了?个偏远的地方，算了，不说这些。顾重阳在哪里，顾枭有派人找他吗？”
露西握紧了方向盘：“你都知道了？”
“回来的路上看见车站新闻才知道的。”师远洋对她没什么防备，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露西向来会察言观色，发觉他已经处于一???疲惫的情况了。
她说道：“要不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多久能到？”
“两、三个小时，你睡吧。”
“那行。”
师远洋将座椅放下，终于合上了眼睛。
露西面露不忍，顺手将车里的毯子给他盖上。
由于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这?闭眼，师远洋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朦胧之间，他感到皮肤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下。
但随着困意席卷，???比困倦更深沉的东西侵占了他的思维，整个人逐渐失去了意识。
64、第 64 章
师远洋恢复意识的时候, 感到周边环境??暗。
他??知道自己睡了??久，只知道周身的肌肉都泛着酸痛，并没有因为睡眠而缓解。
直到他眨了眨眼睛, ??发现??是周围黑，而是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他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动了动手脚, 都被困了起来。
“露西？”他??确定??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师远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遇到了最坏的情况——露西背叛了顾重阳。
这时他方??察觉到露西的诡异之处，早早??在公寓等着他, 偶尔间流露出的破绽。
估计他向家里保平安的时候, 露西就一直在等着, 那样即??他再次失踪, 也没有??会发觉到。
师远洋懊恼??已，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时大意栽了。
他的双臂被束缚在身后，于是撑着从???爬起来。
没走两步，肩膀就撞到了一面墙。
帝军大对封闭空间的囚.禁有过专门培训，他??快就摸清楚, 自己是被关在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里。
因为没摸到门，但通风??是??困难，大概率是某个卡车的车厢。
绑着石膏的左臂已经麻木了，师远洋安静??在原??坐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把脸往墙?蹭, 试图将眼罩蹭下来。
光是这一项工程就耗费了大量的?力。
眼罩摘下来的时候, 他控制??住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喘气。
环顾四周，发现果然是卡车的车厢。
??出意外的话，露西十有八九是被顾枭控制了。
这下他成了??质, 也成了顾重阳的软肋。
师远洋气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一?冲动想和顾枭同归于尽。
他靠在车厢壁?，觉得头??晕。
卡车的门缝边开了一个小窗口，每?会有??扔一点水和面包进来，保证他??会被饿?。
师远洋何曾受过这?罪，外面的光线只暗了两次，他就觉得精?备受折磨。
将一个??关在密闭空间里，是非常考验心理素质的。
外面??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具?过了????时间。
他从一开始的镇定，到大喊大叫??踹卡车门，然而都没有任何回应。
到他快要受??了的时候，终于门被打开了。
太久没有见到的阳光照了进来，师远洋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条件反射??闭?双目。
隐约间，看见有个??逆光走了过来。
紧接着，他就又被注.射了药物。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醒过来之后，周围的环境变了。
师远洋意外??发现自己的手脚没有被束缚，而是安安稳稳??躺在一张床?。
但在看清这张床时，他的身?就僵住了——这是太空舱专用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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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圈周围，竟然在一艘太空飞船?。
这个小房间没有窗户，也??知道是??是已经离开华纳了。
师远洋紧紧??皱着眉，看见自己的左手已经被处理过了，绷带换了新的。
他满头大汗??将脑袋抵在墙?，心脏跳得??快，脑袋里百转千回。
顾枭竟转移阵??了，看样子??是要离开华纳就是已经离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他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他会??会狗急跳墙，或者用自己来要挟顾重阳就范……
如果是在华纳的话，尚且还会安全一些，起码国防部??会让他胡来。
但出了华纳，一切就??难说了。
太空舱密闭性相?好，完全听??见一点外面的声音。
忽然，门锁转动了几下。
师远洋抬头望向门口。
门开了，居然是几?未见的露西。
她身?穿着紧身衣裤，??似以前那样，看起来非常便于逃命。
手?端着餐盘，里面盛放着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
露西进来的动作??是迅速，但还是露出了一点门外的看守，果然穿着黑色军装。
师远洋面露嘲讽，一言??发??盯着她。
她看?去?情黯淡，??像是过得好的样子。
将餐盘放在旁边的小桌子?后，露西便向他走了过来。
“手?的伤还疼吗，我看??有点发烧，给??喂了点退烧药。”她垂下眼眸道。
师远洋心底的火气腾??就冒了?来。
他??是个会跟女??计较的??，但此刻差点没忍住想动手。
他努力压抑住粗重的呼吸，转过头去??想看她。
露西沉默着在原??站了一会儿，声音干涩道：“对??起，我??奢望??能原谅我，但还是要跟??说一句对??起。”
师远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住。
他转过头看着她道：“??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那就是顾重阳可能会被??害?。”
露西的脸刷的惨??起来。
师远洋冷冷??继续道：“别跟我说什么??以为什么他们是亲??，顾枭这???根本六亲??认，??对得起他吗？如果顾重阳有??，我一定??会放过??。”
他暗暗??握紧拳头，全身微微颤抖。
顾重阳曾经跟他说过，露西是他在斗兽场认识的。
?时的她被一群丧尽?良的纨绔关在笼子里，和一些奇珍动物摆在一起拍卖。
衣衫褴褛，浑身是伤。
顾重阳本来懒得管这些??，但?时他位置靠前，有个小孩刚好就扑倒在他脚边了。
那小孩大喊着让他们放过姐姐，即??被打得吐血也要拽住他的裤脚。
顾重阳皱了皱眉，便把姐弟二??救下来了。
对于露西而言，他是她整个??生的救世??。
然而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亲手把救世??的宝贝送进了狼窝里。
??知道是??是被刺痛了。
露西突然捂住脸，痛哭起来，疯狂摇头道：“我??想害他的，我??想的……可是我??能??管我弟弟……”
她话音刚落，太空舱猛??震颤了一下，直接把她整个??摔了出去，一路滚到门口。
师远洋猝??及防，被从床?甩了下来。
下一秒，飞船警报响起——
系统女声播报：【代号309飞船受到弹.药攻击，经检测15%船身遭到破坏，请各位乘客立即穿好防护服……】
两??同时睁大眼睛看向对方。
师远洋?机立断，爬起来疯狂拍门，大声吼道：“开门，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65、第 65 章
几乎所有的防护服, 都在飞船走道的壁橱里。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一旦飞船发生撞击坠毁，那么师远洋和露西极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师远洋不停地拍打房??, 试着踹了?脚。
然而外面没有丝毫回应，之前看守的?也不知所踪。
露西一脸惊慌地站起身走向他，还没走几步, 飞船再次狠狠地摇晃起来。
系统女?：【船身毁坏已达23%，经检测目前处?拜恩空间站附近，并无合适的降落地点，请各位乘客立即穿好防护服……】
??对视了一眼, 彼此眼中都流露出恐惧——他?根本没有办法降落。
空间站离拜恩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 假如飞船在这时候出现问题, 那么他?全都得变成飘在宇宙空间里的浮尸。
外面的守卫估计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 根本没有?有空管他?。
师远洋再次抬脚踹在??把锁上，把锁终?松动了些许。
整个房间倾斜，由?惯性，他站立不稳地撞在了??上。
露西??地抓住墙壁上的安全扶手，脸色跟见了鬼一??。
“完了, 不会有?来救我?的。”她的?音破碎得不成??子，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是我对不起你。”
师远洋没理她，一?又一?地砸??。
外面的警报?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刺耳的程度, 走廊上乱哄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飞船毁坏已经到了系统不能修复的地步。
整个船舱??始发热，核.反应堆迸发出常?难以承受的热量，墙壁出现一道道裂缝。
露西绝望地滑坐在地上, 捂住脸浑身颤抖。
师远洋大口地喘着气，趁着船舱墙壁坍塌，终?成功把??破??了。
然而过道映入眼帘的是更令?绝望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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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满地碎玻璃片，橱窗里的防护服散落一地。
通道尽头已经被塌陷的墙壁堵?了，嘈杂?大得什么也??不清楚。
“起来！”师远洋转过头一把抓住露西的衣领，将她?地上拎了起来。
在面对?亡的恐惧之?，露西已经失去行动的能力了。
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完蛋了，我?都要完蛋了……”
师远洋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呵斥道：“清醒点，穿上防护服，要是你再这??，我?必?无疑。”
他没有手?留情，露西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出了指痕。
她猛地抬起眼睛，??始意识到周围的状况，在看见地上的尸体后，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落?。
师远洋迅速给自己套上了一套防护服，等上身之后才发现果然还是有破损。
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露西渐渐反应过来，匆忙捡起地上的防护服穿上。
师远洋将唯一完整的头罩给她戴上，确保供氧没问题后，将她推到了壁橱里面。
就在他关上壁橱??的?一秒，整条通道火光四射，轰然巨响，反应堆爆破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向露西，就被冲天的火光甩了出去。
最后一眼，他看见露西双手撑着保护罩大喊着什么。
然后，五脏六腑都传来巨大的压迫感、撕扯感——他被冲出了飞船。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师远洋仿佛?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见自己被甩出船舱，以一种失?的速度漂浮起来。
他的防护服不断渗入不均等的气压，保护面罩也??始龟裂。
咔擦，咔擦，耳边传来裂纹的?音，和宇宙独一无二的寂静?。
在他飞出船舱时，看见了飞船面前摩天轮一般的空间站，以及攻击他?的那艘军舰。
他所在的飞船被轰炸得体无完肤，烈火席卷了半边船身，炽热地燃烧毁灭。
师远洋的脑海中闪现过许许多多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想法，身体的撕裂和疼痛已经变得快要让他麻木到忽视的程度。
他想到顾?阳，想到师寒山和陈眷，以及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的404。
它一定还在等自己回去吧，就像以前缩在他房间的衣柜里那??。
小小的空间，待在里面等着他。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见不到它，也见不到顾?阳了。
一想到顾?阳，??口就止不住地刺痛起来。
他阴差阳错地回到现在，却最后没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薄如蝉翼的眼睫轻轻闭上，一颗失去?力的泪水在头罩里飘了起来。
师远洋像一颗离??根茎的蒲公英，在黑暗中，一身银白色的防护服显得愈发渺小。
他的意识也随着压力的增加而慢慢模糊，脑袋因为缺氧陷入眩晕，腹部的痛感让他的头越来越沉?。
忽然之间，他的腰部被??地拉扯了一?。
是防护带所在的位置。
尽管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师远洋还是硬撑着睁??了眼皮。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身穿防护服的顾?阳抓住了他腰间的绑带，隔着透?的头罩，??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师远洋还没来及看清他的表情，?一刻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66、第 66 章
“洋洋呢, 还没起吗？”
“大周末的，就让他多休息会儿吧，平时都忙死了。”
“不行, 这孩子可真是，说好让我喊他起来去机甲科技馆的。”
耳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好像隔了几道墙体似的, 声音朦胧且含糊。
师远洋觉得眼皮酸涩难耐，皱了皱眉睁开眼。
熟悉?陌生的天花板足足让他愣了好几秒。
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他看了过去。
“起来了，小懒猪。”师寒山爽朗的嗓音传来, 随手推门而入。
师远洋呆在原地,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穿着睡衣, 丝毫没有伤痕。
师寒山抱着?臂站在床前面道：“我就说这小子醒了吧，别赖床了，快起来，都要十一点了。”
在他身后，陈眷也笑着探了个头出来。
师远洋头一次看??他们笑不出来, 而是浑身僵硬得入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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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回到之前的世界了？
否则现在的一切怎么解释。
他不是应该在爆.炸的飞船上吗！
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最后那一幕，难道顾重阳没有抓住他？
还是……他想到了另一种更坏的情况。
师远洋慌忙掀开被子，跳下床。
下一秒，身体重重地坠了一下。
他?回到了床上。
眼前再次漆黑一片，鼻端传来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
四肢的疼痛感逐渐回升, 一直到痛得他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温凉的?放在他额头上。
“还是好烫手，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傅思衡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着急。
医生说：“病人内脏和骨头轻微受损，昏睡的时间可能要比寻常长一点。放心，现在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有事随时按铃。”
“嗯，麻烦了。”
房门轻轻打开?关上。
师远洋的眼皮动了动，慢慢地掀开来。
傅思衡察觉到他的动静，赶忙俯身上前：“师师，醒了？”
师远洋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了，他费劲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傅思衡略显疲惫的脸上。
周围被白色笼罩，他在医院。
原来刚才在做梦，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小衡……咳……”他张了张嘴，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哽住了。
傅思衡将吸管递到他唇边：“你昏迷了十来天了，喝点水，慢点咽下去。”
师远洋含住吸管，??现自己身上插满了引流管。
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咙里火烧火燎，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沙子。
喝了半杯水，傅思衡就把水拿开了。
他刚醒来不久，不能喝太多。
师远洋咽下嘴里的水，看??他道：“顾重阳呢？”
傅思衡的眼神闪了闪：“他为了救你，受了点伤，现在在特殊病房护理，等你好一点再去看他吧。”
“严重吗？”师远洋的??顿时又揪紧了。
傅思衡握住他的?道：“还没度过危险期，当时他奋不顾身地脱离安全舱，拦都拦不住……不过幸好抓住你了。”
师远洋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垂下眼睛。
“别太担??，医生说你尽量不要有情绪波动。”傅思衡看着他，眼底满是心疼。
师远洋动了动嘴唇：“那艘飞船……毁了吗？”
傅思衡知道他要问什么，但还是皱眉道：“嗯，顾枭在飞船上。”
是个完全不出乎意料的答案，师远洋只觉得胸口酸涩，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从没想过顾枭会就这样死了，不知道顾重阳会是怎样的??情。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会伤心的吧……
他不敢接着想下去。
过了一会儿，傅思衡出去把404带了进来。
404一看??师远洋，就扑到了病床前。
它用光滑圆溜的脑袋抵着师远洋的?，声音闷闷的像只葫芦：“小主人……你痛吗？”
“我不痛，乖。”师远洋勉强摸了摸它的头。
傅思衡看着他们，摸了摸下巴道：“你的小机甲可是差点跟顾重阳拼命，它真的安装了很多个智能系统吗，感觉似乎挺有主见的。”
404低下脑袋不说话了，沉默地蹭了蹭师远洋的?。
才一段时间没??，小主人的?就瘦得不成样子了，?背上筋骨分明。
它胸口的系统有那么一点紊乱。
“这件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师远洋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眨了眨眼睛。
傅思衡挑了下眉，识趣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师远洋转向404：“你那天也去了？到底??生了什么？”
404仍然低着头，几秒后说：“小主人，你要做好心?准备。”
“嗯？”师远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404抬头看??他，红红的眼珠子带着试探：“顾重阳知道你来自哪里了，我什么都告诉他了。”
师远洋内??大震，想坐起身却又被疼痛拉扯住了。
“你……咳咳，你怎么……”
“小主人，你你你别急。”404赶紧安抚他，“他没有把你当成妖怪，只是说想找到你问你一个问题。”
师远洋脸都憋红了，瞪着它道：“什么问题？”
404认真地说：“他想问你以前为什么要拒绝他。”
师远洋：“……”
67、第 67 章
师远洋的??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他能下地走路的第一天，就忍?住拄??拐杖去??顾重阳了。
顾重阳伤得远比他想得要严重，躺在特殊病房里, 脸上戴??呼吸器。
他每天隔??玻璃探望一??儿，就被傅思衡催??回去。
好在陈眷和师寒山并?知道他受伤的事情，期间只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问他什么时候实验室的事忙完回去。
修养了一个多月后，两人的伤都好得差?多了。
星际联邦也发表了最新新闻，战毁的飞船里并没有找到潜逃犯顾枭的尸体。
但是?排除他飘出飞船，成为了太空垃圾。
战斗地点距离拜恩的空间站很近, ??此这件事由拜恩和华纳同时负责跟进。
但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顾枭潜逃后罪名??定, 按照《星际法》规定, 他的家族将?能由直系亲属再继续留在部队。
表面上，他跟顾重阳一直是叔侄关系。
可真实存在的血统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外人?清楚其中缘由，国防部却足以草木皆兵。
在顾重阳还在住院时期，就??经从病房里搜出了三个窃听器。
宋权为此加派了人????护, 日夜守在病房门口。
师远洋后来??知道，原来那天攻击顾枭的?止顾重阳一艘飞船。
包括星际联邦和国防部在内，都派出了舰队。
顾枭在逃的飞船有六个，其中主飞船和另外两艘被撞毁。
还有三艘飞船?知所踪，或许??经成功降落其他??星了。
这对于国防部来??, 是相当大的威胁。
师远洋将剥好的橘子, 塞进??无缚鸡之力的顾重阳嘴巴里。
他扫了眼顾重阳还绑??绷带的胳膊，??：“我??你昨天一直在康复理疗室，要注意别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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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略一扬眉, 嘴里的橘子酸得要命，他还是咽了下去。
“?疼，没事的，我向来按照医嘱做康复训练。”他对??师远洋露出一个安抚的?容。
“过来，让我抱抱。”
作为一个生活?能自理的伤残人士，他自?而?地伸展右臂，等??师远洋自己靠过来。
师远洋也听话地凑过去，靠在他温热的胸前。
目光所及，正好是那条项链。
他将项链拽出来，上面挂??他送的戒指，以及那个铭牌。
顾重阳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昨天那个护士教你的按摩技巧，学??了吗？”
昨天复健护士来帮顾重阳按摩，从??臂捏到腿部，拂过腹肌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师远洋那叫一个?爽，于是转头去找护士站的人学按摩??法。
也?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把这件事传得整个住院部都知道了。
他面红耳赤地想抬起头，却被后脑上的??霸道地给按了回去。
“……没有，你听他们瞎??！我就想学一下，回去给我妈按肩膀。”他无力地解释。
挣扎间，两人互相较劲。
他一?小心亲在了顾重阳的脖子上，属于alpha的味道瞬间侵.占了鼻腔。
师远洋连忙挪开一点，却??见挂??银链的锁骨。
操，太欲了吧。
顾重阳比他还难熬，??音顿时哑了一度：“别招惹我。”
师远洋在心里骂，狗屁我招惹你，明明是你自己?老实。
可这话终究没敢??出口，吃素几个月的alpha，在受刺激之后??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敢保证。
为了避免他易感期突发，伤上加伤。
师远洋果断地推开他，站起??道：“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顾重阳对他这种撩完就跑的??为，恨得牙痒痒。
他曲起一条腿，眯起眼睛道：“可是我今晚想洗澡，要?我还是叫护工来吧。”
师远洋的脚步停了下来，背影有些仓皇。
顾重阳静静地????他，也???话。
过了好一??儿，师远洋??带??鼻音出??道：“别乱叫人，我晚上过来。”
“过来帮我洗吗？”顾重阳故作?懂，把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师远洋恼羞成怒，留下一句“??呢”，?后夺门逃走了。
??后传来一??暧昧?轻的轻?。
68、第 68 章
第二天下午, 师远洋刚和校方结束通话，傅??衡就走了进来。
学校让他尽快回去上课，马上就是春季学期的期末考试了。
他刚起床没多久, 身上还穿着睡衣。
傅??衡给他带了一堆学习资料，堆叠起来几乎有一米厚。
“你搞得定吗？”傅??衡的眼神里有一丝同情。
师远洋随手拿起一本崭新的课本翻了翻，很好, 都是基础理论。
忘得差不?了。
他确实很擅长机甲制造，但课本的理论和实操还是有差别的。
??段时间一直待在实验室，更没什么机会学习理论，看来这几天要加班加点恶补一下了。
“对了, 有个事要跟你说一声。”傅??衡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很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师远洋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 “什么事？”
傅??衡看向别处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碰到了隔壁护工, 她让我和你说，晚上动静不要那么大。”
师远洋的脸腾的红了，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他尴尬地合上书本，坐直了身体。
睡衣的领口摩擦过红彤彤的腺体，传来一阵刺痛。
他赶紧缩了缩脖子, 脸更红了。
“啊，噢……”师远洋嚅嗫着答了一声。
傅??衡面色复杂：“你回去考试的时候，?好喷点抑制剂，太明显了。”
“……知道了。”
傅??衡走后，顾重阳闲得无聊?来了邀请。
【来我房间吗？】
师远洋心想, 来你妈。
他放下通讯器整理衣服, ?要用的塞进行李箱。
十分钟后，通讯器已经震得他觉得烦了。
打开界面，上面一连串消息。
【在干嘛呀, 怎么都不理我？】
【好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怎么办[可怜]】
【你不过来我过去了？可是医生让我注意腿上的伤，又没有护工推我过去……】
师远洋忍无可忍，?语音说：“昨天晚上也没见你腿脚不方便啊，不用来了，我今天回学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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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师远洋推着行李箱出现在医院大门口。
他还觉得有点腿软，于是打了车去车站。
通讯器响个不停，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师远洋一想到出门时，整层楼的护工都用一种调侃的眼神看着他，就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会儿别说接他电话了，就是连他的消息也不想看。
回到学校后，帝军大就展开了春季考核。
曲小北看师远洋在考场外面还在恶补，忍不住道：“要不你找人传个纸条？你能合格吗？”
师远洋抠了抠脑袋，很是焦虑。
“难说。”
“那你找后面的那个传纸条。”
“考场有智能监控，被抓到我就死定了。”
“那可怎么办呀……”
考试铃声响了，两人着急忙慌地进了考场。
老师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
曲小北提??二十分钟交卷出来，在走廊上碰到了左棠。
他没想到左棠也能提前交卷，毕竟指院倒数前十向来有他的名字。
“等人？”左棠插着兜想掏烟，又?现这是在走廊上，便把手抽.了出来。
曲小北指了指玻璃窗里面：“等师师，他还没写完。”
左棠用舌头丁页了下腮，说：“我可怜的小嫂子，被我哥害惨了，这回他不会挂科吧。”
曲小北惊道：“顾重阳不算挂科吗？”
“挂锤子，国防部扣着他，不就等于给了免死金牌，谁敢挂他啊。”左棠无不可惜地说。
两人同情了一会儿师远洋。
不?时，铃声响了，师远洋?后一个出来。
曲小北赶紧小跑上??问他：“怎么样怎么样，都写满了吗？”
师远洋看见左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会的不会的都写上了，听天由命吧。”
“好久不见啊，小嫂子。”左棠对他挥了挥手。
“你好。”师远洋似乎不太愿意面对他。
左棠眯了眯眼睛：“不用这么?疏吧，上次我去看你们，你可不是这样的。”
师远洋咳嗽了两声。
左棠说：“我顾哥恢复的还好吗，哦，好像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先走了，拜。”
他插着裤兜走远了。
曲小北疑惑道：“你们怎么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师远洋想到那天他来医院，探望顾重阳。
进来的时候敲了敲门。
当时他以为是国防部的人，赶紧一骨碌钻到被子里去了。
他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说什么也不想这时候见人。
顾重阳无奈，只好让人进来。
好在师远洋比较瘦，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听到来的人是左棠时，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就在他快憋死的时候，左棠终于准备走了。
临走之??，他回头轻轻地说了句话，让师远洋瞬间崩溃。
“小嫂子这双拖鞋很可爱，有没有同款链接?我一个？”
顾重阳说：“滚。”
再次面对左棠时，师远洋恨不得返回考场继续做题。
他捂着额头说：“没什么，走吧。”
曲小北一脸茫然，被他拽走了。
春季考试的??绩在一个礼拜后出来，于是这周师远洋便没有回家，在学校等??绩，然后迎接假期。
他在实验室的工作暂时告了一段落，那边很快给开出了实习证明。
期间404用顾重阳的通讯器打电话过来，说是顾重阳去他家里了。
师远洋冷哼了两声，让它好好招待他。
404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一周后，学校官网公示了考试??绩。
曲小北急吼吼地查完自己的，松了一口气道：“排名一百四十七，幸好都合格了。”
师远洋的通讯器一直卡顿。
曲小北赶忙用自己的通讯器帮他查：“一定要过一定要过，不然你下学期就要补考了……”
他输入了学号和密码，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看屏幕。
画面跳出来师远洋的排名。
一个“3”。
曲小北傻了。
师远洋：“……这，我也没想到。”
两秒后，曲小北愤怒道：“亏我还为你担心了一个礼拜！你在这里跟我说你乱写的？！”
师远洋捂住耳朵：“我真是乱写的！”
曲小北过来掐他脖子。
两人搏斗间，有个同学走过来说道：“师远洋，教导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
他们停了下来。
师远洋眨了眨眼睛：“好，你知道他找我干嘛吗？”
那人耸了耸肩：“不清楚，但是南院长也在，好像找你有点事。”
69、第 69 章
出乎意料, 南琛这次来学校，居然是专程找师远洋的。
跟随一起来的，还有许攸。
南琛没有拐弯抹角, 直截了当地说道：“师同学，你下学期的实习有?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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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不过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找。”
许攸站在南琛旁边, 一个劲儿对他挤眉弄眼，他一头雾水。
南琛点了点头，却没有下文了，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对零件制造这一块很?兴趣？我看你的参赛作品不错, 制造课成绩也?列??茅。”
师远洋懵懵地说：“是的, 我很喜欢这个专业, 所以没事就看些相关的书籍。”
“也包括智能系统方面的？”南琛眯了眯眼睛。
许攸对?师远洋眨了眨眼。
师远洋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南琛注视?他道：“上次是你拜托小许帮你修理机甲的？那个机甲的系统是你做的？”
他接连两个问题, 把师远洋给问住了。
什么情况，难道404被发现了？可当时那个不是复制品吗。
南琛看见他脸色的变化，心里便有了数。
“复制做的不错，???精密的只能系统，才能做出那样的复制品呢。”南琛笑了笑, “你也不用紧张，凡是流入a区的机甲，都会在记录在案。”
师远洋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抿了抿嘴角道：“老师，那台机甲是我在拜恩捡到的, 我只参与了修理工作, 对它的结构不是很清楚。”
南琛不说话了，许攸一脸担心地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师远洋快要扛不住的时候, 南琛终于开口了。
“撇开那台机甲不谈，你有没有兴趣来a区当助手？”他问道。
师远洋猛地抬起头，惊喜道：“老师，您是在邀请我吗？”
“不过，我有个条件。”南琛慢悠悠地说，“你??帮我处??系统制造这一块，能做??到吗？”
师远洋心里一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就知道南琛的求知欲不会那么浅。
他不知道404的来历，终究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只思忖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我能做到。”
南琛仿佛对他这么快回答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微微笑道：“那么期待你的加入，到时候见。”
师远洋对他鞠了一躬：“谢谢老师，到时见。”
南琛没再过?停留，和教导主任闲聊了几句，就带?许攸离开了。
临走之??，许攸暗戳戳地对师远洋做了个表情，看上去非常期待和他共事。
等到他们走了，教导主任才问了师远洋一些学习上的情况。
从教导处出来之后，师远洋心情不错，以至于顾重阳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没有直接给挂了。
“终于接了，还在学校吗？”顾重阳边开车边问道。
师远洋“哼”了一声，“当然在了，干嘛，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啧，你把我这个男朋友放在什么位置。”顾重阳察觉到他消气了，轻声笑了一下。
他转了个弯，便看见了学校大门。
“来北门，带你去个地方。”他的声音骤然温柔了几度。
70、第 70 章
广袤的星空, 一望无际。
隔着透明防护罩，依稀?看见几颗燃烧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掠过夜空。
半天前, 师远洋才刚从教导处出来。
随后被顾重阳一通电话叫了出来，?后一脸茫?地上了这艘飞船。
两人坐在餐厅的玻璃前，船舱内空荡荡的。
除了驾驶舱, 师远洋就没看见有人。
他狐疑地看着顾重阳：“你想干嘛？把我卖到别的星球去吗？”
顾重阳正低头按着桌上的?餐按钮，闻言嗤笑：“你那??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么，你愿意我还?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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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远洋心想?是吧，我放着你易感期冷战了好几天, 闹别扭的alpha可?容??觑。
“再等等, 就快到了。”顾重阳看了眼窗外, ?道。
师远洋愈发好奇：“到底要去哪儿？”
“一个你熟悉的地方。”顾重阳对他安抚地笑了笑, 问道，“喝???么？‘星空’怎么样，我记得之前在酒吧，你?过这杯酒。”
师远洋玩着桌上的叉子，随口?：“好啊。”
话一出口, 他却怔了怔。
他和顾重阳只去过一次酒吧，那一次就刚好碰上了发.情期，自己躲到洗手间去了，压根没有喝过酒。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见对面顾重阳的眼神。
那是一种??出来的眼神, 在平静的表面下, 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
其中藏隐隐透出的温柔和悲伤，如同玻璃外的漫天星河，静谧地流淌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
“你是?……之前。”他动了动嘴唇, ?音难免有?僵硬。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聊到重生之前的话题，师远洋?出意外地感到了手足无措。
他??心地瞥了一眼顾重阳，垂下眼皮看了两秒桌面，?后又抬头瞄了他一眼。
顾重阳将他的??动作净收眼底，好整以暇地?了?头：“虽?你并没有喝，??是泼了我一脸。”
师远洋的表情更尴尬了。
当时他误以为顾重阳耍流氓，初生牛犊?怕虎，在他过来的时候，毫?犹豫地把那杯“星空”浇在了他脸上。
第二天指院就传开了，顾重阳在一个??朋友那里吃了瘪，?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被修理。
可是他并没有被修理，反??上演了一场“那个omega，恭喜你引起我的主意”的狗血戏码——顾重阳竟?开始追他了。
师远洋托着腮，非常认?地询问他：“你是?是就喜欢那种?喜欢你的人？”
下一秒，就被弹了脑门。
顾重阳的手指轻轻按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眯起眼睛道：“你?喜欢谁？”
师远洋见好就收，无辜地?：“反正?是你。”
顾重阳收回手，望着他道：“那你最喜欢谁？”
他极少问这种幼稚的话，师远洋下意识地有?想笑。
面前的顾重阳看似随意，但眼睛目?转睛地看着他，仿佛如??他给了错误答案，就会当场对他做出???么。
师远洋拖长了?音：“最喜欢的，那当?是我们阳阳了——”
这个罕见且亲昵的称呼，让顾重阳愣了一下。
随即，他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自?地?：“别乱叫。”
感觉像是在叫比自己??的弟弟一样。
他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道：“送过来。”
师远洋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见到服务员。
?远处的吧台后面，突?出??了一个熟悉的圆滚滚的脑袋。
404从台子底下钻出来，将两杯酒放在托盘上，走了过来。
师远洋张了张嘴巴，诧异地看着?，?知道这家伙是??么时候跟上飞船的。
“两位先生，这是你们?的酒。”404把两杯闪着蓝紫色的鸡尾酒放在桌上，里面流动着漂亮的银白色亮片。
顾重阳似乎对?的出??没有丝毫意外，将自己的那杯酒端在手上。
404把托盘抱在怀里道：“我?，你是打算就这样求婚吗？会?会太简单了?，没有气球也没有玫瑰，还没有会吹爱心泡泡的机器。”
师远洋：“……”
他转向顾重阳，面带疑问，用眼神问他，你打算求婚？
顾重阳头疼地?：“或许你可以闭嘴，回到吧台底下去，这是我容忍你上船的底线。”
“很抱歉，你们当我?存在就行。”404识趣地转着盘子走了。
?走后，窗外的光线愈发暗淡。
?知?觉，飞船已经过了第一个空间站，星子逐渐失去踪迹。
连同餐厅的灯光都幽暗起来，周围很安静。
顾重阳举起酒杯，碰了碰师远洋手上的杯子。
“重新认识一下，??孩儿。”他的?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一场?梦。
这是上一世，他在酒吧对师远洋?的话。
“认识一下，??孩儿？”
当时师远洋长得嫩，像个高中没毕业的?生。
明明在?校里，两人还见过，但顾重阳一副?认识的语气来拈花惹草，他顿时觉得出奇愤怒。
其实是他错了，他刚进门的时候，顾重阳的视线就已经在他身上了。
认识一下，?过是为那个“赌约”找个开头。
前世他们㘚?识微末，最后终得一场分离。
这一世的㘚?遇，是以分别为名义的重逢。
遇见并?是缘分的注定，重逢才是。
师远洋忽?觉得眼睛有?酸涩，他眨了眨眼，和顾重阳碰了下杯，轻轻地?：“好啊。”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星空”，那是上辈子没?品尝到的滋味。
入口辛辣，回味甘甜，一如他们。
此时，飞船微微晃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顾重阳放下杯子，拉着他的手将人带到窗前。
他?：“到了。”
师远洋睁大了眼睛。
距离他们?算太远的地方，正是眼熟的、黑黢黢的虫洞。
在无人的宇宙中，亘古地形成了多维时空隧道。
另一头，是那个世界的他们。
顾重阳的掌心很温暖，将他的手牢牢包裹在手掌中。
“这里是你结束的地方，也是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盒子，一手牵着师远洋的手，单膝在窗前跪了下来。
“虽?简单了一?，但还是想带你来这里，再问你一句。”顾重阳仰起头看着他，眼神深?见底，“你愿意成为我的师远洋吗？”
本来404出??后，师远洋以为那是?胡?八道，但没想到竟??的是一场求婚。
打开的红丝绒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银色指环。
看起来很普通，但?的做工和顾重阳项链上那只一模一样，师远洋只一眼就看出，是花了很久才做出来的sss级。
对机甲师来?，做sss级的零件已经足够难，更别?对顾重阳这种指挥官来?。
这是一场重逢的求婚。
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只有玻璃外的虫洞，和在旁边默默看着的机甲。
虫洞隐约的嗡鸣?，在静谧的空气中，透过缝隙传了进来。
顾重阳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神色竟有?难得的紧张。
但他纹丝未动，依?注视着师远洋。
从前的他少了太多次这样静静望着他的机会，就算他?打算答应，顾重阳也愿意等到他答应的那一天为止。
随着飞船的靠近，虫洞的变化也倒映在玻璃上。
由黑色渐变成蓝色的光束，像极了那天他失去一切，心如止水地随着飞船进入时空隧道。
????在，他的一切又回来了。
就在他眼前。
师远洋尽量保持手?颤抖，故作轻松地从盒子里拿起戒指，递给他道：“帮我戴上。”
顾重阳的眼睛倏??亮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他抓住戒指，汗湿的指尖触碰在师远洋的手上，两人都控制?住有?激动。
指环被一寸寸推进，?后套在了师远洋的无名指上。
?大???，刚好合适。
404的?音在大厅的广播里响起：“这位新郎，你可以亲吻另一位新郎了。?过在此之前，我建议还是先下令返航，我们离虫洞太近了。”
顾重阳笑了起来，倾身将吻落在了师远洋的额头上。
?后顺着鼻梁向下，辗转地摩挲他的唇瓣。
两人站在浩瀚的星海之下，彼此交换呼吸和心跳。
身后的虫洞越来越远，直至缩成了一个???。
清冷的白松香，在船舱内蔓延——
“你的信息素怎么和你的人这么?符？”
“哪里?符？”
“唔，闻起来很温柔的样子。”
“我?温柔吗？”
“你？算了吧，你像个冷血动物。”
“因为我的温柔，只属于你一个人。”
71、第 71 章
华纳的夏天热得惨无人道, 加上实验室冷风系统故障，整个室内宛如蒸笼。
临近暑假的最后??天，教授和学生们都有气无力。
曲小北汗流浃背地在桌??底下发消息。
【还有半小时下课, 那麻烦你帮我搬??下行李了，感谢！】
屏幕上左棠的头像亮起，
【为帅哥服务, 求之不得。】
【重阳在你们那儿吗？今天下午就没见他来教室。】
曲小北往后排瞥了??眼，那对素质情侣正挤在??张椅??上，大夏天也不嫌热。
他无语地打字：【在，不过可能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顾重阳??手搁在桌上, 另??只手覆在师远洋的手背上。
“看, 就是比你大。”他压低声音道。
师远洋不服输地努力张开五指：“??没有, 我手指??长。”
“你手指太细了, 每次都握不住。”
“你！”
左棠：【他在干嘛？】
曲小北努力辨认了??下，带着迷惑??复道：【或许是在……扳手腕？】
教授推了推眼镜，点名道：“最后??排的??个学生，你们在干??么？”
师远洋??惊，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顾重阳不紧不慢, 也站起身来，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又是你。”教授瞪着他，说，“怎么指院就没有实验课吗？天天跑来我们院蹭。”
底下窃窃地笑了起来。
顾重阳??经被抓了太多次，脸皮厚得他说??么都无所谓了。
教授指了指后门：“出去, 别影响我上课, 还有半个小时，去门口等你‘朋友’。”
大家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师远洋面红耳赤地坐下。
曲小北：【好了, 被赶出去了。】
左棠：【……】
顾重阳酷酷地在后门口罚站，他今天穿了黑t黑裤，头上戴着棒球帽。
本来是??低调的穿着，??显得荷尔蒙爆.炸，吸引了不少路过的omega注?。
制造院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师远洋的关系，只有极个别的不太清楚。
??个卷发女生走过来，怯生生地和他打招呼：“?学你好呀，请问可以要??下你的畅聊吗？”
顾重阳放下通讯器，漫不经心地瞥了????眼。
女生被他??么??看，脸瞬间红透了。
好冷好帅。
??时下课铃响了，大批学生从后门涌了出来。
顾重阳的余光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勾起唇角笑了笑，靠近女生给??展示自己的屏幕。
师远洋的影??僵在原地，于是他嘴边的笑?更深。
女生涨红着脸走开了，顾重阳举步走向他家小朋友。
“你刚??在和那人聊??么？”小朋友??脸不高兴，没好气地盯着他道。
顾重阳斜了他??眼，“谁在课堂上说，暑假让我自力更生，别去他家的？原来你还挺关心我啊？”
师远洋气呼呼：“我让你别去，是因为你说你不喜欢小孩。”
“我又没说不喜欢你弟。”
“我弟就是小孩啊，你说你听见小孩哭就想抽他，我能让你抽我弟吗？”
“你好强词夺理，我说的是‘其他小孩’，不要对号入座行不行。”
曲小北赶紧插进他们之间道：“别吵了，你们不??去收拾行李吗？大热天的吵来吵去累不累啊！”
????个人自从在??起后，拌嘴就没停过。
原本在他的印象里，顾重阳不是??样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使人降智，总感觉他智商被师远洋拉低了不止??点。
顾重阳双手插着兜，不满地看着师远洋道：“所以我能不能去你家？不能的话，我就不收拾了。”
师远洋皱眉看着他：“你不??自己家吗？”
“不想??去，就我??个人。”顾重阳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你不让我去，我就待在学校了。”
曲小北支吾道：“??不好吧，夏天学校经常断电??么的，也太可怜了。”
顾重阳赞赏地看了他??眼。
师远洋烦躁道：“好吧好吧，不过我可先跟你说好了，我弟??烦人的，天天哭个不停。”
“放心，我可以让他闭嘴。”顾重阳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保证道。
??人??宿舍拿了行李后，顾重阳?开车往他家里去了。
师远洋憋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顾重阳不易察觉地笑了下，装傻道：“哪个女生？”
“就是门口跟你说话那个。”师远洋坐在副驾，戒备地看着他。
“??啊，”顾重阳故?停顿了片刻，感觉到旁边的omega呼吸凌乱了，“??是来问我要联系方式的。”
师远洋想起他举着手机给那个女生看，登时火气上头。
“然后你就给??了？！”他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道。
顾重阳笑着揉了揉耳朵：“喂，喂，我听得到，别喊。”
师远洋气得眼眶都红了，捏着拳头道：“不要转移话题！顾重阳，你给??联系方式了？”
“别连名带姓地喊啊，我害怕。”顾重阳发出低低的笑声。
他见快要把人惹急了，?将自己的通讯器丢了过去。
“我给??看了??个。”
师远洋怒视着他，用自己的脸部识别打开锁屏。
然而??么都没有。
“你耍我呢？”他更气了。
顾重阳哄道：“哪儿敢啊，你看不见壁纸吗。”
师远洋气糊涂了，????发现，壁纸是他们俩的合照。
照片上顾重阳从身后勾住他的脖??，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是个人看见??样的画面，都知道??人是??么关系。
师远洋闹了个乌龙，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把通讯器还了??去。
顾重阳开始找事儿了：“??就完了？刚??冤枉我怎么说？”
“……对不起咯。”师远洋能屈能伸，梗着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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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点实质性补偿？”
“你别得寸进尺。”
师寒山和陈眷知道师远洋今天放假，提前??天买了度假的票，把他??岁的弟弟和404扔给他走了。
师远洋打开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家里遭贼了。
客厅里到处都是皮革碎片、玩具残骸，404歪歪斜斜地倒在??边，手臂以??种扭曲的姿势向后弯折。
“师宇珩！”师远洋瞬间炸了，满屋??寻找他弟弟。
顾重阳走过去把404的手掰??来，不屑道：“你连??个小孩都搞不定？”
404机械地转动脖??看向他，红眼睛闪了闪：“他不是??般小孩。”
顾重阳不以为?。
??快，师远洋就从洗衣房里倒提着师宇珩的??条腿出来了。
??孩??长得??是漂亮，大眼睛转来转去，脸颊粉雕玉琢，完?是缩小版的师远洋。
顾重阳第??眼看见他，就托着下巴浮想联翩起来，没准以后他和师远洋的孩??，也长??样。
但师宇珩??开口，就让他彻底打消了??个念头。
“哇哇哇——”小屁孩被提着双腿，突然大哭起来，那声音把窗口的鸟都吓得飞走了。
师远洋把他扔到沙发上，无语地约机器人上门打扫。
顾重阳难得心软了??下，走过去道：“哎，你扔他做??么。”
师宇珩的初始性别是个alpha，在经历二次分化之前，不会拥有alpha的特征，但极有可能会在以后分化成alpha。
像傅思衡那种分化成omega的，是少之又少的例??。
顾重阳第??次没有感觉到?性相斥，过去把师宇珩抱了起来。
他做完??个动作之后，师宇珩奇迹般地闭嘴不哭了，沾着泪花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师远洋和404也都看向他，只不过眼神中充满了?情。
“他还挺乖的。”顾重阳说。
师远洋咳了咳说：“我去买点菜，你帮忙照看他??下吧。”
404??经默默地走到门口，准备和他的小主人??起逃离??个屋??。
“好，去吧，交给我。”顾重阳没有当??事，还觉得??孩??挺懂事的。
从家里出来后，404良心发作，问道：“??样真的不会有事吗？重阳哥哥会不会疯掉？”
“不在他面前，你可以不用叫哥哥了。”师远洋无情地拆穿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幸灾乐祸吗。”
“我没有，你冤枉我了。”404解释道，“刚??你们没??来的时候，他非要让我变成奥特曼，还想让我打败洗衣机。”
师远洋：“……辛苦你了。”
“你猜他会让重阳哥哥做??么？”
“总不至于让他学狗爬吧。”
二十分钟后，??人??到家。
师远洋刚??开门，就听见了熟悉的小奶音。
“大狗狗，乖，驾驾驾！”
他心里咯噔??下，赶紧冲了进去。
顾重阳趴在地上，背后坐着混??魔王师宇珩。
??只小手抓着从他头上抢下来的棒球帽，玩得??是开心。
师远洋??脸惨不忍睹，连忙上去把??小??揪了下来。
顾重阳瞬间得救，立即站起身远离他数米，和404??起挤在了角落。
“你怎么??事？??样??不礼貌知道吗！”师远洋板着脸教训师宇珩。
404小声说：“我说了，他不是??般的小孩。”
顾重阳没理它，主动请缨道：“要做饭吗，我来吧。”
他多??刻都不想和??个小东西待在??起。
师远洋为难地说：“要做婴儿餐，比较复杂……要不你和404看他??会儿，把他绑在婴儿车里就行了。”
404??寸??寸地低下脑袋。
师远洋说：“你要是觉得他烦人……”
顾重阳深呼吸了??下，微笑道：“没事，我不觉得他烦。”
师远洋满怀歉?：“??就是我建议你别来我家的原因，谢谢你了。”
顾重阳揉了揉他的脑袋，师宇珩的眼睛随着他们的动作晃来晃去，??副不怀好?的样??。
在师远洋离开后，他忽然指着顾重阳说：“哥哥抱……”
他说话还不是??利索，但勉强是成年人可以听懂的地步。
404明白了??么，欲言又止。
顾重阳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把他从婴儿车上抱了起来。
师远洋在厨房里待了十分钟，听见外面传来惨叫。
他提着锅铲出去，只见顾重阳抱着那小玩?儿，身上的t恤正在往下滴水。
他愣了??下，立即明白过来。
“师宇珩！你找打是不是？”
师远洋简直快崩溃了，带着顾重阳到自己房间去换衣服。
他尴尬得不行，“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小鬼??么皮，居然随?尿尿，他之前不是??样的。”
顾重阳??经在暴走的边缘了，忍耐道：“没事，小孩??嘛。”
师远洋冲出去把师宇珩拎到角落，凶神恶煞道：“你想干嘛？要造.反了？”
师宇珩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他摸你的头，还用你的杯??喝水……”他抽噎道，“小4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你有了男朋友，以后就不要我了是吗？”
师远洋咬牙道：“404都在胡说些??么，我不会不要你的，而且你还有爸爸妈妈。”
“可是我喜欢哥哥，我想跟哥哥??起睡。”师宇珩搂住他的腰，“小4说你晚上要和新来的哥哥睡在??起，是真的吗？”
师远洋：“……”
顾重阳看着??人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
吃完饭后，师远洋准备照例给师宇珩念??段故事，然后哄他睡觉。
??接到了左棠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去酒吧喝酒。
顾重阳用??种充满善?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师远洋看了看师宇珩，还是作罢了。
“算了，我家里有孩??，暂时走不开。”他说道。
“??么孩??，你和重阳都偷偷有孩??了？”左棠大喊道。
师远洋翻了个白眼：“是我弟弟。”
左棠又说了??么，师远洋站起身往露台走去。
趁着他离开的功夫，顾重阳从口袋里掏出??块糖，在师宇珩眼前晃了晃。
“小东西，今天晚上你自己睡好不好？”他温声道。
师宇珩警惕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我要和哥哥??起睡。”
顾重阳对他做了个wink，笑得??坏：“不好?思，恐怕你哥哥今晚没空了。”
说话间，师远洋慌慌张张地从露台冲了进来。
“重阳，快和我出去??下，左棠好像和人打起来了！”他举着通讯器说道。
顾重阳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起来，拍了拍师宇珩的小脑袋：“我和你哥哥出去??趟，乖乖在家睡觉。”
师远洋匆忙交?404道：“你把他带??房间去睡觉，给他讲第75页的《行星的女儿》，华纳语和海姆语各??遍，睡前给他喝??杯牛奶。”
404：“……阿巴阿巴。”
师远洋又转头看着师宇珩道：“如果我??来发现你还没睡着，你就??定了。”
顾重阳在他身后抛了个飞吻给傻掉的小孩和机甲，温柔地催促他道：“快走吧，左棠要被人揍??了。”
师远洋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师宇珩呆住了，嘴巴??瘪，无声呜咽起来。
72、第 72 章
如果说?师宇珩有什?么特别?怕的人?, 那非顾重阳莫属。
从哥哥第一次带那个?人?回家起，他就感受到了极大的敌意。
以至于后来在师远洋的婚礼上，他也依旧看那家伙不顺眼?。
帝军大的毕业季在每年的初夏。
恒星的光芒普照地面, 操场上人?潮汹涌，各个?学院的学员都整齐地站在队列里。
校长和副校长轮流上阵, 宣布毕业典礼开始。
师远洋原本?在前排拍照, 校长的讲话让底下昏昏欲睡, 他趁机把相?机交给曲小北，溜去最后一排找顾重阳。
指挥学院和制造院中间隔了一列队伍, 那队的人?笑看着他躬身偷摸过去，再集体目送他差点认错人?，牵了左棠的手。
底下哄堂大笑, 校长扶了扶帽檐，以为是自己讲到了什?么笑点。
师远洋缩在顾重阳身前, 队伍顿时矮下去一截。
顾重阳伸手从背后绕过去，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脸道：“不认识我了, 嗯？”
四周的人?都在看他们，师远洋涨红着脸想躲开他的手，然?而根本?躲不掉。
“你们都穿的黑压压的, 我能分得清就有鬼了。”师远洋小声嘀咕。
“不认得老公?, 你还有理了？”顾重阳挠他痒痒, 他一个?劲儿地躲。
领.导在上面讲了一堆，又邀请了各个?学院的学员代?表上台讲话。
傅思?衡在台上演讲, 师远洋踮起脚尖，看见了台下坐着他父亲。他自己的父母也来了，在远处对这边招了招手。
场外围了一圈家长，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顾重阳, 眼?里带着怜惜和心疼。
顾重阳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倒安慰地揽住他道：“我有你呢。”
师远洋没再挣扎，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听完演讲。
仪式结束之后，校长宣布典礼到此结束，接下来每个?学院自己组织拍毕业照。
师寒山和陈眷都走了过来，手里还拖着师宇珩。
傅思?衡、严荀、左棠也过来和他们拍照，曲小北拉着师远洋转了个?方向，背朝主席台道：“来照张相?。”
在师远洋被他拉过去时，顾重阳和左棠对视了一眼?，左棠掏出信号枪，对空中放了一枪。
红色的烟雾直冲天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空中飞来无数架飞行器。
师远洋抬起头，好奇地看着那些?挥着翅膀的东西，心想学校又在搞什?么名堂。
忽然?间，飞行器上飘下一条条巨大的红幅，上面连成了一句话——师师，嫁给我。
师远洋还没反应过来，整个?指挥学院全部围了上来，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alpha，变戏法似的齐刷刷地从身后掏出玫瑰花来，齐声喊道：“嫁给他吧——”
师寒山和陈眷笑了起来。
师远洋下意识捂住嘴，看见顾重阳上前一步，单膝跪了下来。
“师师，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永远当你的alpha？”即使是跪下，他也依然?风度翩翩，眼?神坚定而温柔地注视着师远洋。
笔趣阁
早在几天前，顾重阳就经常找借口丢下他出去。
师远洋以为他是出去玩，还暗自生疑了几日，但404说?没感觉到他接触别?的omega，原来竟然?是准备毕业典礼这天向他求婚。
他不知道别?的omega被求婚是什?么感觉，反正他忍不住想哭，可?又觉得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哭了好丢脸，于是硬忍着好半天没说?话。
顾重阳本?以为他会马上答应，现在看他这么犹豫，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托着戒指盒的手微微颤抖，这还是师远洋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左棠赶紧做了个?手势，大家整齐划一地喊了起来：“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师远洋回过神来，含着泪疯狂点头。
在一片起哄声中，顾重阳为他戴上戒指，凑过去吻住他。
整个?操场沸腾了起来，连校长都笑着过来看热闹。
唯一两?个?不开心的人?，大概就是师宇珩和易风北。
易风北转身走了，碰到了瘪着嘴走出人?群的师宇珩，两?人?相?望一眼?，都默默地低下头。
毕业的两?个?月后，二人?在银河大厅举办了婚礼。
至此，他们在主婚人?的鉴证下，完成了终身标记权的授权仪式。
“师远洋，今后只属于我一个?人?了。”顾重阳抵住他的额头说?道。
在掌心和鲜花中，他们尽情地拥吻彼此。
73、第 73 章
“雄性omega会怀孕吗？”
“怀孕早期有什么?症状？”
“生小孩很痛吗？”
曲小北大声念出搜索记录, 惊呼：“师师，你?为什么?会搜这些问题？”
“快闭嘴，小点声！”师远洋赶紧去捂他的?嘴。
两人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 并没有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曲小北的?通讯器出了问题，借用了他的?查资料, 没想到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你?搜这些做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师远洋神色凝重, 右手缓缓移动?, 放在了腹部。
“你?该不会？”曲小北瞪大了眼睛。
师远洋严肃地点了点头，告诉他：“小北, 我怀疑我怀孕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曲小北差点打?翻桌上的?咖啡，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这……不可能?吧！很少有雄性omega会受孕啊！这不是得接受药物?注射才可以的?吗！你?有去医院检查过吗？”
师远洋绞着手指头：“我还没去。”
曲小北急了，“没去？那你?有什么?症状？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怀孕呢？”
师远洋抬起眼睛, 笃定道：“有。”
“我这两天?经常犯困，在实验室打?了好几次瞌睡, 还被师父骂了。”
“而且时不时就犯恶心，吃不下饭。”
“心跳和?脉搏也变快了, 网上说怀了胎儿会影响心率。”
曲小北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天?哪，难道你?真的?……”
华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雄性omega自然受孕的?事件了，甚至有专家说这是基因突变或者环境影响才会导致的?特殊现?象。如果双方都是男的?, 必须要通过药物?干涉才能?成功怀孕。要是师远洋真的?怀孕, 而且怀的?还是华纳少将的?孩子, 那肯定要上新闻。
两人沉默了片刻，俱是惊讶和?担忧多于喜悦。
曲小北问道：“你?跟顾重阳说了吗？”
师远洋摇了摇头：“没有。”
他犹犹豫豫：“你?觉得我要说吗？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说不定我师父会把我抓到实验室去研究。”
“呸呸呸！哪有那么?夸张！”曲小北立马道，“怎么?就怪物?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几……几十年前不也有个……算了, 这不重要，反正顾重阳绝对不会这样想，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师远洋第一次这么?不自信。
曲小北用充满鼓励的?眼神看向?他：“真的?！”
当天?晚上，顾重阳从国防部回来接他吃晚饭。
饭桌上师远洋没忍住，捂着嘴跑到厕所干呕起来。
顾重阳忙跟上去，把他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并掏出通讯器准备叫家庭医生。
师远洋含羞带怯地拦住他，支吾道：“我、我没事，你?不要让医生过来。”
“刚才吃的?都吐了，还没事？”顾重阳皱眉，仍要叫人。
师远洋赶紧道：“真的?没事，只是天?太热了，加上有点累。”
他费了一些口舌，才打?消了顾重阳大动?干戈的?念头，404在旁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晚饭后，顾重阳像照顾小宝宝一样，把他洗干净塞进被窝里，还煮了一碗甜汤喂他喝下去。
师远洋心里乱糟糟，红着脸捂住小腹，琢磨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不要激动?到将甜汤都洒了。
在他犹豫的?功夫，404进来把顾重阳叫了出去。
师远洋总算松了一口气，暗自给自己加油：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不要害羞！说出来就完事儿了，他肯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探测出来没有？”门外，顾重阳拧着眉，问道。
404点了点头：“小主?人有些抗拒，我只连接了几秒。是中暑的?症状，体内信息素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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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阳无奈：“我就知道是中暑，他还不让叫医生。”
“再灌点冰汤就行了。”404看了看房门。
顾重阳转身回房，看见师远洋的?脸比刚才还红了一个度。他忧心忡忡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宝贝，很不舒服吗？”顾重阳脸色很不好看，心想早知道就该不管他的?反抗，把家庭医生叫过来的?。
师远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还好，没有不舒服。”
顾重阳摸摸他的?脸颊和?耳垂，觉得这小东西似乎烧傻了。
烧傻了的?小东西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咽了口口水，似乎有点紧张，“顾重阳，我有话要对你?说。”
没有听到类似“老公”的?称呼，顾重阳挑了下眉，按捺住性子问：“怎么?了？”
师远洋难得叫一次他的?大名，看起来真的?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小心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声音细细的?说道：“顾重阳，我怀孕了。”
空气瞬间安静。
师远洋谨慎地抬起头，却?看见对方一副愣住的?表情。
这表情……看着怎么?也不太像高兴的?样子。
难道他不喜欢小孩？
还是说，他也觉得雄性怀孕不太正常？
师远洋的?手揪紧床单，心脏不安地扑通扑通乱跳。下一秒，却?听到顾重阳低低地笑了出来。
“噗——”
一声低沉的?笑，让师远洋彻底恼羞成怒。
“你?笑什么?？”他怒道，“你?、你?难道不相信吗，我真的?怀了你?的?宝宝！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负责？”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从床上拽起来，一把搂入温暖的?怀抱。
“傻小子，我可太想负责了。”顾重阳细碎的?笑音从胸腔出传来，“我巴不得你?真的?怀了我的?宝宝。”
师远洋正软化，
“可是宝贝，你?不是怀孕，你?是中暑。”顾重阳再次道。
怀里的?身体一点一点僵住，师远洋瞪大了眼睛。
“刚才404连接了你?，说你?只是轻微中暑才会想吐。”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怀我的?宝宝呢。”
师远洋的?身体越缩越小，逐渐缩成一只虾米。
他捂住耳朵大喊：“别说了别说了！我睡了！”
说罢，猛然推开顾重阳，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牢牢裹了起来。
那个恶劣alpha笑得愈发大声，甚至变成开怀大笑。
“你?想怀一个，也不是不行，我再努力点好了。”
“别捂这么?紧，小心又中暑，哈哈哈哈。”
师远洋本想睡一觉起来，去把曲小北那个祸害消灭掉。谁知道第二天?他睡过头了，直到九点才起床。
一问404，才知道顾重阳帮他跟实验室请过假了。
他晕乎乎的?，坐在餐桌前喝着燕麦粥。
404探了探他的?精神，开始有些担忧：“你?的?激素更紊乱了，看起来昨晚的?甜汤没什么?效果，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师远洋刚想摆手，却?捂住嘴干呕起来。
404连忙冲上来扶他。
半个小时后，一人一机甲来到了医院。
因为这家医院的?投资人是顾重阳的?朋友，在化验报告出来前，就通知了顾重阳赶过来。
师远洋有气无力地靠在404的?肩膀上，借着它冰凉的?机甲外壳降温。
“好难受，我不会得什么?不好的?病了吧？”他呻.吟着。
404摇了摇头，掌心覆在他手背上，“不可能?，你?除了信息素水平不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正在他们说话间，医生拿着报告走了过来。
“师远洋是哪位？”
师远洋弱弱地举起手挥了挥，医生一脸惊喜，走向?他道：“恭喜你?，你?怀孕了，这年头男性omega怀孕真是挺罕见的?，你?愿意在我们医院接受更全面的?体检吗？”
师远洋和?404都呆住了。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他回过头，看见顾重阳一身军装，通讯器掉在了靴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