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载了危险游戏》
1.资格测试
【CG******——】
档案编号:******
档案时间:2006年7月12日
档案介绍:你是一名应届毕业生,找到工作前,你决定要先租间公寓......
档案难度:☆
档案任务:
1.在公寓里待满6小时......
2.遇见超过三位好邻居......
3.找到并接近档案目标......
——NOW·档案重启——
傍晚,太阳散发着余热,染红了云霞,也染红了街道。
滴滴细雨从高空飘落,雨点子逐渐变得密集,砸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邹夏撑着黑伞,走到这栋公寓面前。
公寓看着不高,9层左右,外面墙皮泛黄,个别处还印着斑驳锈迹。
周围的绿化也杂草丛生。
让这座孤自立在雨中的公寓,显得有了几分萧条。
如果能选择,他其实并不想靠近这栋公寓,这栋公寓,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可疑的味道。
邹夏来自某个游戏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能通过名为‘资格测试’的仪式,获得成为玩家的机会。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这里就是他的‘资格测试’。
通过‘资格测试’,他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常驻’玩家,开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任务,并从中获取各种收益。
至于通不过‘资格测试’......
没有人知道,从‘资格测试’里淘汰出局的失败者,会有怎样的下场。
邹夏一直认为,这句话非常诡异,因为它有两种解读:
要么是所有人都通过了‘资格测试’。
要么是所有通不过‘资格测试’的人,全都消失了!
他们被连根拔起,直接从时间里抹杀掉了存在的痕迹,所以不会有任何人留着有关他们的记忆。
所以邹夏其实应该庆幸,因为他的‘资格测试’至少是看起来相当轻松的,只是以大学生的身份,熟悉周围的环境而已。
也许这样普通的背景,不会让他获得多么惊人的收益,但至少他不会被‘资格测试’淘汰出局。
“应该就在这里了,宏笙公寓。”
邹夏收起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一步步走进公寓里。
厚底的短靴,把楼梯踩的‘哒哒’直响。
裤脚早已淋透,脚步声掺杂着滴水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变作回音,反进耳朵里。
成块掉落的墙皮,红色的铁皮门,撕掉一半的旧春联......
邹夏的目光时不时在这些东西上流连。
这会让他怀念起,年幼时,偷偷扣邻居家墙皮,结果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的惨痛经历。
顺着楼梯往上,4层以上,走廊里没有灯,黑黢黢的一片。
邹夏借着手机光,才慢慢摸到了第6层......
不熟悉似的,在4周打量了一圈。
才踌躇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带有门牌标识的钥匙,拧开了602的房门。
然后强忍着本能的抗拒,
缓缓走了进去。
破旧的公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发霉的味道,难闻的让人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邹夏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先把公寓从里到外观察一遍。
公寓里的陈设相当简单。
客厅里没有茶几,只有一套沙发,一台电视......
电视还是那种十几年前的老式机,厚重的像个箱子。
电源处还微微闪烁着猩红的灯光。
约40公分高的电视柜上,刷着血红的漆面,现在也呈现出斑驳的脱落状,看着像是在某个旧货市场里淘的。
附带的抽屉里,空无一物,只有抽屉下面,防潮似的铺了层旧报纸,上面的时间与新闻,还是几年前发生的。
邹夏没有细看,但好像不论哪里都找不到电视遥控器。
客厅右边是餐厅,小小的餐桌,只能供一人入座用餐。
没有厨房......
剩下的,就是只摆着一张单人床,连衣柜都没有的卧室。
以及......
一间不能洗澡,只有马桶和洗手台的卫生间。
在这间公寓里,邹夏做的第2件事,就是立刻拿出所有垫抽屉的旧报纸,把屋里的镜子全部封死。
动作尤为熟练,没有任何犹豫。
就仿佛,是在提前预防什么事情的发生......
处理完这些,他才回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看着天色,此时截止到天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本以为,能暂时休息一会儿。
然而刚坐下,没过多久......
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声音缓慢而无力,不仔细听,甚至有可能会听不到。
但......
它确实是响了。
邹夏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有些谨慎的移动到门前。
——猫眼里。
是一位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她穿着一身碎花衬衣,下面配了条宽松的黑裤子,就站在外面。
“你好,请问找谁?”
邹夏拧开门,轻轻拉出一条细缝,只容看清楚老太太的半张脸。
另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恰逢这个时候,走廊里的灯,连续闪烁了两下。
再看那门口的老太太,只见她微微的笑着,面容依旧和蔼慈祥。
“小伙子,刚搬来的吧?”
邹夏微微皱眉,没有吱声。
“这公寓建了那么多年,这一间房一直空着,没有人住。”
老太太继续说道:“对了,我就住你对门,是听见开门声,才跑来敲门的。”
零点看书
邹夏朝对面看了看,确实,那边的入户门没有关死。
微微掩着,留了条细缝。
“阿姨......”
邹夏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那对门的门缝,被推的更大了。
一个约莫五六岁,水灵灵的小姑娘,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轻轻对邹夏摇了摇。
然后赶在他开口前,小声喊了句:“奶奶,我饿......”
老太太听完,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
她这张脸,一旦没有任何表情,就会显得格外阴沉。
2.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
她没有再和邹夏说任何话,而是直接转过身,呵斥着走向小女孩,把她推进门里。
“妙妙,谁让你跑出来的?”
“快进去!进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奶奶说过,没有经过奶奶的同意,你绝对不能走出卧室门!”
“看样子一把锁还锁不住你,你是想让奶奶再多给你上把锁吗?”
彭!!!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
随着小女孩弱弱的道歉声,那入户门,也被老太太大力的关死。
里面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来。
邹夏也同样关死了门,他借着猫眼,望着对面的入户门。
心底浮现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是怪异。
爱玩几乎是所有孩子的天性。
试问,谁家的孩子,是成天被锁在卧室里的呢?
而且一把锁还不行,还要加更多的锁......
回忆起那个小女孩的容貌,黑白分明的眼珠,显得机敏伶俐,但肤色却像是常年没有照射到阳光一样,苍白里透着股青灰色,显得有些病态......
越想邹夏心里就越是发毛,
他总感觉,这样的肤色,不像是能在活人身上见到的。
但那小女孩显然是还活蹦乱跳的。
不论怎么看,都与死这个字,毫不沾边......
过了良久,
他才收回目光,披上一件外套,打算先在下面随便找家苍蝇馆,吃点东西。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声音是急促而响亮。
像是在拆门一样,让人想忽视都不太可能......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
邹夏开门时,她还抬着手,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女人上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略小一号的浅蓝色牛仔马甲,下身是一条紧身的深蓝色牛仔裤,包裹住两条纤细修长的大腿。
时尚而充满活力的穿搭,把她玲珑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
出于礼貌,邹夏并没有过多打量对方的身材。
而是很快视线上移,看上了女人干净白皙的小脸,这张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胜在清秀。
“你好,我是咱们民兴市新城区分局的民警,焦曼青,这是我的警官证。”焦曼青悦耳的声音响起,然后把警察证递给邹夏检查。
邹夏反复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才还给对方。
接着侧身让开了门口,问道:“进来说话?”
“谢谢,不用了,我问几个问题就走。”
焦曼青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看着像是张照片。
“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近期新城区一带,连续发生了多次恶意杀人案件,根据我们调查,嗯......她很有可能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希望你能在见到此人后,立即联系我们。”
邹夏接过焦曼青递来的照片。
这不是......
照片里的人儿,头发已经全白,满脸的皱纹,但却长了张不像是会犯罪的脸,很慈祥,正慈眉善目的笑着。
邹夏下意识看了眼对面已经关死的血红色入户门。
霎时间,只感觉喉咙里莫名干涩,腿肚子也有点发软,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酝酿着。
尤其是在联想到那个朝自己摇头的乖巧的小女孩之后......
邹夏胆子很小,很多正常人不怕的东西,都会让他感到恐惧,更别说还是连环杀人犯这种让人避之不及的危险人物。
“有印象吗?”焦曼青见邹夏怔怔盯着照片,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试探性的问了问。
本来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受过高等教育,还当过几年老师,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脑子却很好用,带着个小孙女,能躲又能藏。
但看着邹夏的脸色,焦曼青感觉有戏,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希望之火。
也许面前这位肤色白皙如玉,五官精致柔和,体型外貌比起很多影视明星都还要出众的男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她住......住对面!”
“对面......”焦曼青一怔,见邹夏脸色白的吓人,感觉不像是在说谎,不由正色,“你能确定吗?”
“我......我刚才还看见了......”邹夏将手里的照片还给焦曼青。
焦曼青虽然是外表很清秀,甚至体格有些羸弱的女人,但毕竟是个警察。
想象中,焦曼青会踹破大门,从正面突击,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逮捕归案,作为案件的结局。
但现实当中,整个事情,却是愈加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焦曼青先是往物业跑了一趟,调取了邹夏对门的住户信息,但物业的反馈却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家压根就没有人住!”
物业的原话是——
“我们公寓都是拆迁房......大概是从04年的6月份......才开始大批量交房的,但他们家......很奇怪!我印象特别深,当年交房的时候,他们家就足足往后推迟了大半年的时间。......直到后来在收物业费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他们家压根就没有人住!......打电话也一直停机,任何方式都联络不上!......”
没有人住!
没有人住,那么敲了自己门,还和自己聊天的,是个什么东西?
得到答复,邹夏只感觉,有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浑身汗毛竖起,遍体生寒。
物业门口。
邹夏和焦曼青,皆是脸色铁青的站在这。
邹夏是被物业几句话给吓得。
而焦曼青则纯粹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邹夏见焦曼青,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要走了,他盯着焦曼青的背影,愣了会儿,突然问道:“焦警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从老太太敲响自己房门的时候起,或者更早,从自己踏进宏笙公寓的那刻起......
冥冥之中,仿佛就有一只隐形的大手,悄无声息的,把所有事情,全都推进了一个很诡异的方向里。
焦曼青已经走出十几米远,听见邹夏的问题,立即停下了脚步。
过了几秒,她才迟迟的转过脸,白净的小脸,扬起职业化微笑,“你觉得,正常人,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幽幽的望着邹夏,补充了一句:“没有鬼......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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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要在晚上7点后出门
这时候的焦曼青,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同样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让人心头莫名一颤。
下意识,邹夏把想再喊住焦曼青的念头,给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离开时,焦曼青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朝邹夏挥了挥手,走出了小区大门。
邹夏顺了顺胳膊上竖起的汗毛,面无表情的看着焦曼青离开的方向。
他觉得现在比起思考其他问题,让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实在。
强烈的饥饿感,胃里不间断的分泌着胃酸。
几天没吃过饭一样的感觉,让他像无头苍蝇般的,钻进了视线能及的第一家苍蝇馆里。
顾不上味道,就先点了两碗兰州拉面。
等点完餐,坐下来的时候,邹夏才好奇的打量着这家店的里面,现在应该正值饭点,但店里,除了自己,并没有任何食客。
老板似乎兼职厨师,在取餐口后面忙活着。
不多时,两碗面就被端上了桌,“筷子在后面消毒柜里,自己拿!”
老板体型宽大,身上有不少横肉,如果说除了厨师,还有个适合他形象的职业,邹夏能想到的只有屠夫。
似乎是拜体型所赐,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嗡嗡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所以邹夏就多嘴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
“......不要出门!”
“晚上7点后......不要出门......”
“记住,不要出门!!!!!”
老板突然攥住了邹夏的手腕,面目狰狞,像疯子一样,瞪着邹夏的眼瞳里,布满血丝,眼白微微泛黄,像是死人一样的污浊。
眼前这张脸的疯狂,只持续了一瞬间,像幻觉一样,很快便恢复如常。
但邹夏从未见过那般可怖的表情,以至于吓得,直到现在腿肚子都还在发软打颤。
“那是真实存在的!”
老板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后厨收拾。
桌上的拉面,热气混合着香味升腾,扑鼻而来。
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邹夏反应过来,实在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迅速站起身,找到消毒柜的位置。
正准备拉开消毒柜门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主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紧接着,他整个人在顷刻间仿佛坠入了冰窖!
只见,方才被老板抓住的那只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枚紫青色的手掌印,手掌印很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前臂。
轻微活动一下,还能感觉到疼,火辣辣的疼,带着一丝麻木的疼,仿佛肌肉组织都受到了破坏!
“我家的面,味道还行吗?”
从消毒柜里取出筷子,转过身的刹那,老板的那张胖脸猛然又在自己面前放大。
邹夏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
面对胖老板的问题,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通过频频点头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吃就行......”
胖老板呵呵笑道:“好吃多吃点,这样的面,你在其他店里,可是吃不着的!”
“好......好......”
邹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消毒柜前走回来坐下的。
他迅速喝了两口面汤,热腾腾的汤汁划过味蕾,经过食道流进胃里。
转眼间,半碗拉面已经下肚,胃里暖呼呼的,让邹夏舒服的忍不住揉了揉肚子。
眼睛盯着碗里沾满汤汁的牛肉片,肉片上纹理分明,鲜香四溢,被浓汤包裹的地方,晶莹剔透,像能反光似的诱人犯罪。
用手抄起筷子,把碗里的肉片叠在一起,一筷子夹起,全部塞进嘴里。
肉片贴上味蕾的瞬间,湿滑的感觉不像是牛肉,让他想起在棺材里被积液浸泡了几十年的古尸。
“我只是想找个房子住而已,明明房租不便宜,感觉不像事故房,嘤......那为什么故事会变成这种展开!”
囫囵吞枣的咽掉嘴里的肉,他悄悄叹了口气,筷子没有搭在碗沿上,而是直接插进了面汤里。
说来奇怪,碗里只剩下半碗浅浅的面汤,但筷子插在里面,竟然没有立马倾倒,而是稳稳的立在了那里。
“结账!”从兜里掏出一张软趴趴的纸币,拍在桌上。
胖老板闻声赶来,迅速拿起有些泛白的旧纸币,揣进自己兜里。
“老板......”邹夏站起身,看见胖老板满脸横肉的黝黑脸庞,脑海里陡然想起他发疯的样子,不由多嘴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6点40,呃......45!”胖老板从围裙前兜里掏出手机在邹夏面前晃了晃,手机好像是翻盖的,熄屏很快,晃到邹夏面前的时候,他啥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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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妨碍邹夏能听见老板口头报出的时间。
6点45......
距离7点还剩15分钟。
邹夏想都没想,转身就跑出了饭店,动作之快,仿佛是想甩掉什么东西,但偏偏他后面却又什么都没有。
就在邹夏转身的刹那,他碗里的半碗面汤一阵翻腾,像突然烧开了一样,咕噜咕噜,冒出细密的血泡泡。
清澈鲜香的面汤转瞬间变得血红。
紧接着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从碗底冒了出来,像黑色头发一样,发丝的缝隙间,隐约浮现出一张脸,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
胖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邹夏迅速离开的方向,浑浊的眼睛,木然的往下看去。
桌子上,邹夏竖在碗里的一双筷子,好巧不巧的,就捅在了那张脸上,像眼窝似的两个黑窟窿里。
......
时间有限,邹夏不敢乱逛,按照原路返回,一路跑回了自己公寓的楼下。
门口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坐在马扎凳上,发扬着小区大妈的职业精神,拿别人的家庭矛盾当自己的饭后谈资。
顺便说一下,今天的讨论话题是‘出轨’。
OOO每天出门打扮的花枝招展,肯定是在外边找了相好的。
OOO又买了辆奔驰宝马,那么有钱,肯定是在外边包养了小的。
但凡是在类似话题里,和以上人物有过接触的异性,统统‘肯定’是他们的暧昧对象,不是正在备孕,就是已经显怀马上要生啦。
4.激情总在后半夜
俩人看了眼正疾步从自己面前经过的邹夏,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直到邹夏已经走出了几米外,左侧的老太太才扬声问道:“小伙子看着面生啊,新搬来的?住的是哪户人家?”
“602,东户!”
邹夏步伐没停,答了一句,便继续往上爬。
直到他消失在楼梯的拐角,门口的两位老太太才从思索的神色里走出来。
“奇怪,我记得6层东户一直都有人住啊!咋又搬进来一个?”
“我听说6层古怪的很!好像还闹着鬼嘞!”
封建迷信这套,在老人家面前最是管用,左侧老太太立马撑开了满脸的皱纹。
“怪不得......”
“昨天住5层的老刘还跟我说呢,说6层的楼道里,天天三更半夜有怪声传来!”
“......像楼道里有个小孩来回的跑一样,小孩步子小,声音又短又急,一直到快天亮才停下!”
“关键是......明明6层的两户人家里......一个小孩都没有!”
“你那算啥!”
“我听说老刘半夜找过他们一回,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有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但问题是,当他走到6层的时候,楼道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小孩玩的皮球,慢慢滚到了他的脚边!”
两个老太太越说越起劲,完全不觉得害怕,反而像正在吃醋的花季少女一样,拼命证明自己才是老刘最喜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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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争论的激烈,全然没有注意到,在楼梯拐角的地方,邹夏正探出半个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
来到自己的公寓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今天发生过的所有离奇场面,全部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邹夏犹豫了一下,转过了身,目光看着对面那扇涂着鲜红漆面的入户门。
周围的环境非常昏暗,走廊里又没有声控灯,这扇门,就静静的嵌在黑暗中,仿佛随时能与黑暗融为一体,消失在世人的面前。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经历,不论换谁,恐怕都想抓紧时间躲进自己的公寓里,或者干脆离开这栋公寓,跑到与这里毫不相干的地方过一夜。
但邹夏却做出了个极为大胆的举动。
“啪嗒!啪嗒!啪嗒!”
胶质鞋底与地面接触的声音频频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安静的环境里,心跳声尤为明显,越来越剧烈的声音,像是心脏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但邹夏还是谨慎迈着步子,面无表情的,缓缓接近了这扇或许会令他坠入深渊的不祥之门。
在距离房门只差几公分的时候,邹夏突然感觉自己面前飘来了一股凉意,那扇本应该关死,不留一丝缝隙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敞开了,门页与门框之间,出现了一道一指宽的缝隙。
他默默地垂下了脑袋,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这道缝隙,进入到了屋里面。
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
屋里的情况和自己的公寓里类似,白色的墙面,简单的家具,略显空荡的空间......
正想收回目光,突然邹夏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紧接着屋里变得一片漆黑,所有的陈设都消失不见,黑蒙蒙的一片,像是......门的后面能通往另一个世界。
霎时间,老太太那张脸,像凭空出现,紧紧贴在门缝上,与邹夏只有一指之隔。
她仍然只露出半张脸,另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邹夏。
似乎是看见了邹夏的目光,老太太咧开了嘴,露出一抹僵硬的狞笑。
一股黑红的脓血从嘴里淌出。
“有鬼!!!”邹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往后跳了半步,膝盖吓得发软,差点当场跪下。
然而,就在他下意识往后退的时候,目光也不自觉,又往那恐怖的画面上移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整个人的神色却在猛然间僵住。
就在邹夏面前,不到两米的距离上,那扇门静静的嵌在了墙壁上。
门页与门框严丝合缝。
根本看不出有半点打开过的痕迹,而且从外面也完全不可能窥探到门里的画面,更没有什么嘴里流着脓血的老太太。
一切,就像是邹夏脑海里的幻想一样。
但真正让邹夏背脊发寒的是,地面上,正对着门缝的位置,确实留下了一滩黑红的液体,里面散发出了非常浓郁的恶臭,像已经腐烂了的鲱鱼罐头。
邹夏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自己的公寓门里。
但却没有关门的声音。
两秒,五秒,十秒。
在黑暗中,对面那扇公寓门,又静悄悄的推开了一道门缝,紧接着,五根长满白毛的手指,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两条枯木般的手臂扒在门框与门缝之间,正试图把门缝开的更大一些。
而在它的努力之下,这道门缝从几厘米的宽度,渐渐被拓宽到半人左右......
隔着门缝,邹夏能清晰的看到对面的情况,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旋即‘咔哒’一下,慢慢把门合上。
“看来,到了晚上,这栋公寓就会变得比较精彩啊。”邹夏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迅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把门锁死。
这么热闹的夜晚,比起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些鬼东西上门,他当然是选择睡觉了。
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大红色的被子蒙住额头,良木轻轻闭上眼睛,这个时候,他俨然成为了一具‘睡熟了的尸体’。
接下来饶是外面响起再奇怪的声音,他都不会再把眼睛挣开的,一下都不会。
想象中百鬼夜行敲门的动静并没有出现。
夜晚,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就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听不见,黑暗就像一道旋涡,邹夏的意识躺进旋涡里,一点点的往下坠......
公寓的隔音很差,就在他以为自己快睡着的时候,房门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声音非常清楚,不是敲门的声音,而是‘咔哒’一下。
这是从外面把房门拧开的声音。
5.玩家形象
大红色的被子里,邹夏的眼珠隔着眼皮滚动了一下,紧接着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无解的问题在脑海里浮现。
‘自己进门的时候,有没有顺便拔掉钥匙?’
‘好像有,自己把钥匙扔在了沙发上!’
‘但或许没有,毕竟钥匙不在手边,没法确认,也许自己匆忙之下,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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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的思绪,在卧室的房门也被推开的那一刻起,就戛然而止。
门的外面,似乎有阵阵凉风吹起,隔着被子,都让人感觉到寒冷刺骨,凉飕飕的风,吹进了被子里。
“沙沙!沙沙!沙沙!”
浅浅的脚步声自门口传来,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便从卧室门走到了床边。
尸臭味渐渐明显,
仿佛那个鬼东西,正站在床边,弯下腰来,吐着腐烂脓血的脸,与自己只有一被之隔。
邹夏虽然没有动弹半分,但心跳却骤然加速,声音清楚的回响在耳边。
“彭!”
像是应景一般,突然,他清楚的听到,卫生间里的玻璃,好像被什么重物一下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那些玻璃碎片,缓慢而坚定的传出了细碎的声音,‘咔吧咔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的从上面爬过一样。
‘卫生间里唯一的玻璃是镜子,原来把镜子封上,并不能防止里面的东西往外爬!’
‘这点很关键,回头记得记在日记里!’
邹夏的思绪还没有停止,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脑袋猛地扭了一下,面向门口。
紧接着,眼皮缓缓睁开。
邹夏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害怕过,他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的行动着,视线里,卫生间门口,出现了两道似人非人的黑影。
他们四肢极度扭曲的趴在地上,像动物一样,从卫生间门口爬到了卧室门口。
动作不快,但每移动一下,声音都特别明显。
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
离得近了,邹夏终于看清这两道黑影的真实面貌,他们的脸被砸的稀烂,看不清的五官,不停的往下流着脓血!
看清楚眼前的两个鬼东西,邹夏就感觉眼前突然花了一下,旋即两张令人窒息的面孔,在眼前猛然放大......
原本卧室门口旁边的两道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床,两张稀巴烂的脸,几乎已经贴在邹夏脸上,脓血滴下来,顺着他的脸部轮廓,落在了枕头上。
霎时间,邹夏看见了,有密密麻麻的寄生蛆虫从他们扭曲的五官里爬了出来,并争先抢后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尸体高度腐烂的恶臭,仿佛烂掉的咸鱼,随时都能把人熏晕过去。
恰好这个时候,邹夏面前亮起一道半透明的光幕。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1.在公寓里待满6小时】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2.遇见超过三位好邻居】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3.找到并接近档案目标】
【档案编号******CG******体验完毕】
【正在评估玩家表现,评估结束,玩家‘邹夏’表现极佳,条件符合,正在生成玩家数据】
【玩家数据于主世界正式解锁,档案任务全部完成,玩家将强制回归主世界】
邹夏仿佛回想起什么,下意识用双手护住后脑,但还是被人‘狠敲了一闷棍’,意识瞬间坍塌,陷入混沌。
回忆的过程,并不愉快,宏笙公寓的经历,像幻灯片般,在脑海里回放倒带。
......点缀着小雨的薄暮,他打着伞,独自站在公寓门口,抬头上望。
邹夏的意识恢复,在一张旧沙发上醒来。
他手里还捏着封信,空白的信纸,从信封中滑出,摇摇摆摆飘落至脚边。
空白信纸的右下角,印着枚‘小丑’红章。
红章里,一把短刀刺进了小丑的心脏,但他仍然把嘴角咧到了脸颊上,张狂的笑着。
同样的图案,还出现在邹夏右臂的脉搏上。
“居然是joker吗,意外的还不错啊......”
邹夏往下拽了拽右臂的袖口,把图案遮盖住,脸上先是惊愕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倒在沙发上。
主世界里,每个玩家都拥有自己专属的‘玩家形象’。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豺狼虎豹,蚊蝇鼠蟑......
虽然‘玩家形象’不是随机出现的,但它是根据玩家在‘资格测试’里的表现诞生的,所以‘玩家形象’有可能是任何东西。
并且还会伴随玩家终生。
以前邹夏听过,有人的玩家形象是粪球,而且还糊满了整个背。
显然比起那种玩家,拥有小丑形象的邹夏,绝对是连睡觉都能笑醒的。
【玩家数据已解锁】
编号:******(你是......)
姓名:邹夏
基本信息:男,身高185cm,体重70kg,年龄******(无法检索)
等级:LV.1(一阶)等级不赋予任何能力加成,仅代表玩家个人水准,等级越高,任务越难,收获越多,反之亦然。
技能:未获得
天赋:待激活
身份:未获得
成就:待激活
世界专属商城:未解锁
玩家信息简介:这是一位极度缺乏调教的高纯度萌新......才怪了!有毒吧!是谁把你放进来的......(别跑啊!你别跑啊!)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光幕,紧接着‘玩家数据’跃然而上。
邹夏把自己蜷缩进沙发里,嘴角微微抿起。
还真是不幸呢......玩家信息简介里,显示的那么诡异,不知道以后自己在游戏里,会不会遭到针对。
“还以为能瞒得过,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吗......”
邹夏调整了下睡姿,平躺在沙发上,裤脚轻轻往上缩了一下,露出白皙的脚踝,左脚踝的里侧,一枚精致的‘纹身’一闪而过。
但是由于大半截都藏在白袜里,所以并不容易让人看见。
伸了下懒身,他掏出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点开未署名的第一个号码。
“成功了?”
“不然呢,失败了还怎么联络你?”
“啧,失败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口真是违和,不过,就算失败再多次,你这具身体应该也死不掉吧?”
6.出乎预料的角色增加了
问这个问题,仿佛触及了某种禁忌,邹夏的瞳孔猛地一缩,沉默了下来。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在电话那端听不见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就在对方以为或许信号不好,‘喂’了好几声之后,邹夏才突然重新开了口。
“你查查,这次是谁把我拉进‘游戏’里的!”
“线索是......昨晚往我门缝里塞了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空白信封,我就是以‘拆信封’为媒介,进行的‘资格测试’。”
听见邹夏给出的线索,对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思考,随后才开口道:
“以‘拆信封’为媒介,听着新鲜啊,感觉像是一场雇佣,但是信封里什么都没写,也没有雇佣的费用。”
"怪事......"
“我尽快展开调查,结果用邮件给你!”
“没问题!”
结束对话,邹夏捏着眉心,没有急着处理别的事情,而是想起了宏笙公寓里的问题。
他在宏笙公寓里,遇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说起‘不干净’的东西,首先会让人联想到鬼,这点他不否认,但是除了鬼,那栋公寓里还藏着其他东西。
在宏笙公寓里,和邹夏产生交集的人不多,而邹夏能从这些人里,清楚的分辨出区别。
例如,会突然‘尸化’的面馆老板。
例如,对门‘和蔼可亲’的老太太。
他们都是显而易见的尸体,邹夏对尸体很熟,多数人在形容尸体的时候,会用上‘苍白’一词,但是其实这只是气质的形容词。
或许看多了刑侦剧,多数人会表示,那些躺在殓房里,太平间里,解刨床上的尸体,不就是肤色‘干净煞白’的吗。
但是那些尸体,都是经过很多遍人为处理的。
真正自然的尸体,反倒是暗沉的,枯黄的,像手工艺雕塑一样。
再综合其他明显的特征,例如瞳孔,尸斑,触感......,邹夏几乎能够肯定,面馆老板和老太太都不是活人,而是死了至少超过30小时的尸体。
而老太太的小孙女,找上邹夏的焦曼青,她们身上没有任何尸体的特征。
她们的肌肤都很白,比正常黄种人能达到的肤色还要白至少两个色号。
虽然不像恐怖片里的鬼那样,是飘在半空中的,但是她们都拥有‘非人’的特征。
当焦曼青暴露在阳光下,她的身子会冒出森然的冷气,就像刚从冰箱冷冻层里走出来一样,而且影子会变成青面獠牙的模样,朝邹夏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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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这就是鬼的特征。
如果公寓里的脏东西,只有尸体和鬼,那还不值得邹夏上纲上线,但宏笙公寓里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例如从镜子里爬出来的那头怪物。
邹夏说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才是宏笙公寓里,真正意义上,‘不干净’的东西。
思考到半截,邹夏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邮箱提醒。
来信人是‘曲寐’,前不久与他通过话的女生。
打开邮箱。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一段只有几秒钟的简短视频。
点击播放,又迅速暂停。
中间只短暂停顿了,两秒钟左右。
视频里,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脑后扎着双马尾,从监控死角里跑出来,然后在自己门口驻足。
像是在确认门牌号一样,抬起小脸,眼睛努力看着门的上方。
看到这张脸,邹夏瞳孔一缩,整个人瞬间如同坠入了冰窖。
那张脸,他认识!
是‘资格测试’里,老太太要锁进房间里的小孙女。
但是怎么会是她呢?
‘游戏世界’和‘主世界’,正如字面意思,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游戏世界’里出现的人物,或者某种存在,在‘主世界’里同样存在,这是相当不合理的情况。
除非她......是玩家。
可是‘资格测试’是‘单人模式’。
在邹夏进行测试的期间,整个‘游戏世界’里,都不会和玩家相遇。
这是某种‘规则机制’,为了保障萌新‘资格测试’的通过率,不让大佬玩家对其过程产生干扰。
所以这说不通,她不可能是玩家。
带着问题,邹夏重新点开视频,这次把视频看到了结束。
在视频结束的时候,小女孩从身上掏出一张白色的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单看信封的样式,良木手中的信封,确实就是小女孩通过门缝塞进来的。
只不过,即使抛开所有困惑,这里面还有个本质上无法忽视的重大问题。
邹夏因为某些原因,通关当前的游戏世界后,可以被玩家‘拉’进其他的游戏世界里,然后通过‘资格测试’,成为那个世界里的‘常驻玩家’。
为此他付出了很多代价,甚至连这具身体都......
虽然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邹夏,但是这些并不是目前的重点。
现在真正需要注意的是‘他可以被玩家拉进游戏里’这个设定。
那个‘本质上无法忽视的重大问题’在于,想要触发‘把邹夏拉进游戏里’的设定,就必须以‘玩家’作为前置条件。
所以如果小女孩不是玩家,而且邹夏确实是以信封进入的游戏世界,那就应该是,这封信并不是小女孩所有,而是有玩家专门把信封交给了她。
想到这里,邹夏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后在搜索栏里输入‘宏笙公寓’。
网页刷新。
‘宏笙公寓,2006年发生火灾,整个公寓楼大面积焚毁,出现过百人的伤亡记录......’
‘14年过去,谁还记得宏笙公寓,就是那个诱因成谜,莫名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公寓,至今遗址还是一片废墟......’
‘探险揭秘,坊间传闻,有人曾在宏笙公寓附近看见过可怕的未知生物,这是真的吗?今日UP主就携4位灵异玩家一探究竟!’
‘于2020年4月12日下午,1位‘探险玩家’与4位‘灵异玩家’,在探索宏笙公寓后,离奇失踪......现残缺的尸骨已陆续被发现......’
看着网页上五花八门的资讯,邹夏思索的神色渐渐消失。
宏笙公寓,竟然是主世界里,真实存在的建筑......
串联起两个世界的线索,真相自然浮出水面,这次的游戏世界是什么情况,他好像终于知道了。
1.多人模式开启
正常情况下,主世界和游戏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通常玩家会进入的游戏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世界,与主世界没有任何关联。
所以游戏世界里出现的人或者事物,在主世界中,不可能仍然存在。
玩家可以跨维度出现在不同的世界当中,但‘NPC’们,显然没有这种力量。
像邹夏这种情况,主世界与游戏世界相互关联,绝对是极少数现象,而且相似到连人物和建筑都能重叠的程度,更是让人闻所未闻。
“原来如此,很好懂嘛!”
“联系上在宏笙公寓里的见闻,可以知道,游戏世界比主世界落后14年,宏笙公寓里,所有的住户都没有活人特征,是因为在主世界中,这些人都已经丧生在火灾当中!”
“他们本质上就不是人,而是某种生物死亡后残留的‘念’,也就是世人经常提起的灵魂或者......鬼物。”
“因此他们的存在会受到活人时期的‘善’或‘恶’的影响。”
“比如焦曼青,小女孩,楼下聊八卦的老阿姨,她们应该属于善的阵营。”
“比如老太太,面馆老板,镜子里的似人非人的怪物,他们应该属于恶的阵营。”
理清思绪,邹夏仿佛很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面。
原来他是不喜欢笑的,人们说他太高冷,将来不好找对象。
不过现在他喜欢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想笑,想用刀子划开嘴角,然后拼命往上扯,想知道,自己的嘴究竟能咧的多大。
约莫十秒钟过后,邹夏的上身,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倏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两腿乖巧的在身前盘坐。
弹坐起身的瞬间,很像港澳片里,僵尸陡然复活的画面,关节僵直的不像是活人能做出的动作。
这时邹夏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居然被玩家形象影响了性格,果然是因为我太弱了嘛......好想抱大腿啊,萌新求罩,嘤。”
玩家形象可以赋予玩家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
但是同时它也能在潜移默化间影响玩家性格。
邹夏现在的玩家形象,就是右臂手腕下方,像纹身一样的小丑印记。
印记宽约1个指节,宽约2个指节,非常精致小巧,容易遮盖,重点是印记上小丑的表情,夸张到覆盖满脸的笑容,透露出自我毁灭的疯狂。
单是多看几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先前邹夏还有点好奇,这样的玩家形象,究竟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性格影响。
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必要好奇,因为现在,他只是更爱笑了而已,虽然原本的性格也没有多阴沉。
【即将进入游戏世界,请玩家‘邹夏’做好准备】
【检测到玩家‘邹夏’首次进入游戏世界(资格测试不算),游戏副本档案发生改变,本次游戏将以‘多人模式’进行】
【准备倒计时,10分钟......】
‘资格测试’完,邹夏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外出,就是在等这道提示。
他有经验,所以才知道,在‘资格测试’完,60分钟里,必定会触发‘首次’进游戏世界的提醒。
对于正常玩家来说,‘资格测试’是让他们通过某些片段或者剧情杀,了解自己即将要攻略的世界主题。
而通过‘资格测试’又等待60分钟的这道提示,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首次带着任务进入自己的游戏世界。
在倒计时的过程当中,邹夏并没有闲着,眼前半透明光幕上的字迹,还在往上滚动,不断有新的内容刷新出来。
【请玩家‘邹夏’选择你在游戏中的角色】
【角色1:刘大爷,501住户,52岁】
【评价:人虽年迈仍风流,与公寓里多位大妈保持良好的关系,容易获取各路情报(真假难辨)】
【角色2:大学生,602住户,22岁】
【评价:玉面作死小郎君,宏笙公寓新住户,特殊体质,让他总是能在紧要关头脱险(作死的真正奥义在于不死)】
【角色3:物业大哥,非宏笙公寓住户,31岁】
【评价:巧舌如簧交际花,在公寓任职两年半的老物业,方便收集公寓里所有住户的资料(或许能提供关键情报......不掉链子的话)】
【角色4:女白领,101住户,26岁】
【评价:平平无奇上班族,普普通通的女人,或许深入了解后,能收获惊喜(倘若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她能成为你扭转命运的女神)】
【角色5:追星少女,302住户,17岁】
【评价:元气满满未成年,虽然在公寓里没有几个熟人,但在网络中却有着自己的社交圈子(人脉分布广泛的她,或许能提供些出人意料的情报?如果你能让她开口的话)】
邹夏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目光在以上5个可选角色当中来回扫视。
不得不说,游戏给出的5个角色很有水准。
这五人,能够以不同的角度参与到‘公寓火灾’的事件里。
而且每人都有自己调查情报的专属渠道。
之前是‘资格测试’,所以游戏并没有提供给邹夏选择,而是直接让他以‘大学生’(角色2)的角度参与进游戏里的。
而且还不是全过程。
目测只是让他总览了下,那个游戏世界里,有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这次是‘正经召唤’,所以任务难度应该会随之提高,既然有了选择,那就得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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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表情严肃,仿佛正面临着某种能决定生死的选择。
认真把所有角色资料读完。
他眼神里突然浮现出一丝坚定。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求罩。
“就决定是你了......”邹夏眯了眯眼睛,很有气势的指着正前方雪白的墙面,嘴里大喊出自己的选择:“追星少女(角色5)!”
【正在检索玩家‘邹夏’与选择角色的匹配程度......检索完成,由于玩家‘邹夏’与所选角色‘追星少女’(角色5)性别不同,所以匹配度为......0%】
【请玩家‘邹夏’重新选择角色】
“不匹配?算了,意料之中......”
邹夏拍着大腿笑了一下,不匹配才正常,所以他情绪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做出选择:“那就选‘玉面作死小郎君’,大学生(角色2)!”
2.地狱难度开局
以体验过的角色进入游戏,这是邹夏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认真思考?......大概吧。
前提是,不知道他脑海里,正在思考的内容。
从这些角色数据出现,邹夏脑海里就只有两个问题。
‘1.五个角色里,哪个看着最好欺负?’
‘2.五个角色里,哪个看着最不显眼?’
很显然,根据‘问题1’,他做出了第一个选择‘追星少女’(角色5)。
只是‘性别不符’,他就没有坚持。
然后又根据‘问题2’,做出了第二个选择,‘大学生’(角色2)。
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始终没有分析过,其他更重要的问题。
例如,根据角色数据,‘大学生’确实不咋显眼,但是数据里并没有对他获取情报的渠道进行额外说明。
这极有可能就代表,他并没有额外获取情报的手段,需要只身一人调查整个公寓。
如果这样理解,那么最末端的那句介绍,‘他总能在紧要关头脱险’,就能与前面的内容相互对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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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介绍,理解起来,全貌应该是这样:
‘因为他总需要只身一人进行调查,所以时常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但是他总能在紧要关头脱险’
正如他角色评价的前缀(玉面作死小郎君),这是个典型的‘作死型’角色。
选择他,就等于选择了‘地狱难度开局’。
但是邹夏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或者......以他的表现,也能换个思路解读:‘他完全不觉得‘地狱难度开局’是个事’。
【十分钟倒计时结束,玩家将被强制召回游戏世界】
提示完邹夏与所选角色完全匹配。
紧接着,倒计时结束,游戏立马对邹夏展开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传送。
传送的过程相当短暂,感觉上,像是只过了一瞬间而已。
但是却让所有玩家都相当排斥。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仿佛,有根实心的铁棍,被人抡圆了膀子,狠狠砸碎了脑仁。
邹夏眼前一片昏暗,感觉脑袋装满了浆糊,随着传送翻涌不休。
等意识恢复,他已经重新出现在宏笙公寓楼下。
只不过,这次并没有下雨。
头顶是浅蓝色的天幕,阳光正好,万里无云的天空,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倘若不是提前经历过,邹夏真想不到,这么阳光的开局,故事竟然会是偏恐怖片的走向。
【你已通过‘大学生’(角色2)的身份进入游戏世界】
【角色隐藏背景解锁中......解锁完成】
(以下资料,仅自己可见)
‘我叫邹夏,出生自某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现在是一名大学生,在待业期间,住进了宏笙公寓。’
‘然而这些只是被我精心设计的伪装。’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邹夏,是一名自认优秀的国际间谍,代号是......雏。’
‘幼年时期,在同一家银行工作的父母,因一次意外抢劫事件,不幸身亡。’
‘然后我被一对军人夫妻领养,但是好景不长,养父母在我初中时期,就在执行某次秘密卧底任务中牺牲。’
‘所有人都告诉我,凶手跑不掉的,他马上就会落网。’
‘我听信了他们的劝言,然后就一直在等,等待凶手落入法网的那刻,然而直到我从初中毕业......我知道,自己信不过他们!或者说,我已经无法继续用他们的说法欺骗自己!杀害养父母的凶手一直没有落网,逍遥法外......’
‘几经绝望和希望,我不打算借助任何人的力量,选择了自己复仇的道路。’
‘青少年时期,我非常叛逆,与当地的‘黑恶势力’有所勾结,但也托他们的福,让我认识了现在已故的间谍老师。’
‘老师视我如己出,教会我很多间谍的本领,例如射击,格斗,侦查,骇客,审讯......’
‘我做过很多种间谍,军火间谍,商业间谍,情报间谍,国家间谍......’
‘正因身上背负着这些经验,所以我知道,间谍是必须要领先于时代的职业。’
‘一旦时代超过间谍,那么间谍的本领就毫无用处了,所以我拜了很多老师,这些老师教会我的,不止是间谍的技巧,还有间谍的素养。’
‘一直到两天前,我收到长期合作伙伴‘黑狱门’的来信。’
‘他在来信中这样写到:“这里是‘黑狱门’,亲爱的‘雏’先生,不知道您有多久没有回过自己的国家,这里的风土人情真的非常令人着迷,我现在所在的地点,位于‘东三省’之中,前段时间在南方旅游,偶然听到当地的情报头子提起‘盗烟升起’,我想起您成为间谍的初衷,就是希望找到那伙名为‘盗烟’的国际犯罪组织,所以我想,也许您该来这边打探一下情况。”’
‘在‘黑狱门’的信封里,还附带一张航拍的风景图,图里有一座十分壮丽的桥梁,那是位于楠京的长江大桥。’
‘我辨认出具体位置,交代清手里的工作,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楠京,我和各路情报贩子合作了几个月,最终把目标位置,锁定在一座名为‘宏笙公寓’的破旧公寓里。’
‘于是我伪装起身份,以半真半假的应届毕业大学生的身份,住进了这栋公寓里。然而我发现,这栋公寓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肯定不是‘盗烟’,该死,它好像盯上我了!’
‘在公寓里,还有4位与我有着相同遭遇的‘同伴’。’
‘看起来,比起‘盗烟’,我首先得弄清楚这栋公寓背后的秘密,就算是为了复仇,我也要活着离开这里......’
【玉面作死小郎君——】
档案编号:000
档案时间:2006年7月12日
档案介绍:为了复仇,你终于来到了这里,这是距离你给养父母报仇最近的一次,然而这座公寓里,你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名为‘盗烟’的国际犯罪组织,而是更加隐秘危险的......(祝你好运)。
档案难度:☆☆☆
档案任务:
1.调查公寓起火的原因,并阻止真凶......
2.调查‘盗烟’组织,替角色完成复仇......
3.完成所有任务,并生存到团队中所有人的任务结束......
——NOW·档案重启——
3.欢迎来到602
角色隐藏背景,在记忆里植入结束,邹夏意识恍惚了一下。
像是在消化‘大学生’繁杂的角色背景。
当意识恢复时,他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多出了4位陌生的‘同伴’。
多人游戏模式,5位可选角色,5位能与角色进行匹配的玩家,看情况,都在这儿了。
“看来有隐藏背景的并非是只有我自己啊!”
邹夏的视线从4人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中掠过。
不动声色的把所有玩家与扮演的角色关联在一起。
“各位,既然是‘多人模式’,应该不介意都自我介绍下吧?”
率先开口的是物业大哥,他真诚的目光扫过每位玩家的眼睛,“我是物业,是5人角色里,最惨的那位,家甚至都不住公寓,任务根本没法完成啊,所以各位,晚上求收留啊!”
物业大哥说完,现场陷入了非常尴尬的沉默当中。
邹夏是因为注意力全部都在‘追星少女’身上。
那是他最初打算想选的角色。
虽然最终是因为个人原因没有选上,但是看着自己‘心仪’的角色,被别人选走了,他心里怎么可能舒坦得了呢。
而另一位,年纪不足50的‘刘大爷’,身材保持良好,虽然年纪在那,但是皮肤并没有松弛,米色短袖下的手臂上,肌肉看着还挺精壮。
面对物业的卖惨,他则是全程冷着脸,眼神不管看谁都透着股警惕。
估计是刚在其他‘多人模式’里,遭受过什么不友善的待遇。
至于另外的两位女士,不用问,她们虽然很同情物业的遭遇,但是两位正值青春貌美的独居女士,是肯定不可能主动邀请陌生男士与自己同居的。
所以‘女白领’在观察完邹夏和‘刘大爷’的表现后,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喂喂喂,这种时候你们不应该站出来表个态吗?总不能让他和我们女生住在一起吧?”
邹夏闻言,目光从‘追星少女’身上移开。
他看向‘物业大哥’,平易近人的
笑了一下,明亮的眼眸都跟着弯了下来。
“你好,我是‘大学生’,没有多少游戏经验,要是你不嫌弃我菜,可以搬进602陪我一起住。”
“好啊好啊!”物业等得就是这一句,还没等邹夏说完,立马就热情的迎了上来,揽住邹夏的肩膀,自信道:
“谢谢哥们儿,不是哥吹啊,哥可是从几十场游戏里存活至今的老鸟!”
“这么厉害?”
邹夏眼前一亮,那‘真实’崇拜的神色,让人感慨,这货没把‘奥斯卡影帝’拿回家,都是这个奖项的损失。
“嘿嘿,那是当然......”
‘物业大哥’面带得意之色,专门在邹夏面前压低了声音:“一旦遇到危险,你只管跑就行,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就能保证让你活到任务结束。”
“哈哈,放心吧,我很擅长逃跑的!我跑的贼溜!”
邹夏用手拍着胸口,哈哈大笑的保证道。
“这算是乐观,还是......”‘追星少女’欲言又止的咽掉嘴边的那个‘蠢’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邹夏看着自己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就仿佛把自己扒光了放在对方面前,任何隐私都没有。
但这种感觉并不是羞愤,而是恐惧,邹夏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她心里就越有种羊群里混进了一匹狼的错觉。
但是偏偏邹夏表现的没有任何问题,神情动作,表现的完全和‘游戏萌新’一样。
弱弱的,好像在场任何人,只要站在他的敌对面,就能轻易置他于死地一样。
“错觉吗......”
‘追星少女’嘴里喃喃一句。
但身体却很诚实,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两步,远离了邹夏身边,与‘女白领’保持同一战线。
截止到目前为止,5人分成3个阵营。
邹夏与‘物业大哥’,‘追星少女’与‘女白领’,‘刘大爷’则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要与任何人合作的打算,独抗大旗。
自我介绍完,3拨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由于已经走过几遍,邹夏还算熟练的走上了宏笙公寓的第6层。
由于上楼的过程比较缓慢,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观察:
‘成块掉落的墙皮,红色的铁皮门,撕掉一半的旧春联......’
楼道里,所有的东西,就连墙皮脱落的形状,都与‘资格测试’时相同。
这让邹夏迅速认识到一点,他在‘资格测试’里,得到的所有信息,多半到了现在还能继续使用。
房间里。
邹夏和‘物业大哥’加深了下交流,互换了真正的名字和资料。
“认真介绍一下吧,我是单博,LV.6刑侦玩家(玩家常驻世界的任务主题)。”
“你不用太紧张,这次任务只是3星难度而已,我看另外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怎么说我们肯定带你一起离开的。”
“谢谢,谢谢单大哥。”
邹夏的表情似乎是有些紧张,但是还是没啥心理负担的,选择了睁眼说瞎话。
“我是邹夏,LV.1‘仕途’玩家,抛开‘资格测试’,这是我参与的第2次任务,前面那次是1星任务,还是被大佬带躺的,结果任务做完,说我贡献不够......等级完全没有提升。”
“这次有哥在,保你稳稳当当升上LV.2!”
单博露出了一副没啥心眼的笑容。
“啧......”邹夏没有坑老实人的习惯,但是他发誓,这次真的是单博自己撞上来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和刘大爷混在相同阵营的,毕竟那老头儿看着确实厉害。
当然没有邹夏厉害。
只是在剩下这些矮子里挑高个儿,本事勉强能看而已。
“单博!”
俩人划分出了生活区域,邹夏睡里面的卧室,单博就在沙发上凑合。
他还打算出去临时买套被褥和必备的生活用品。
但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邹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欢迎来到602,记得要在晚上7点前回家噢,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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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邹夏前面表现的友好模样。
单博并没有把邹夏的警告放在心上,还以为他是纯粹的替自己担心,随口应付一句,就走出了门。
邹夏留下看家,刚坐到沙发上,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在‘资格测试’里,他打扫完房间,坐的和现在是同样的位置,而且就连翘着腿的坐姿,都是完全相同。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上来敲门吧。”
邹夏话音刚落,门口就轻轻传来一串声音。
“笃——笃——笃——”
猫眼里,门外面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眉目慈祥的......老太太。
4.这是一趟公寓求生
2006年7月12日,这天是邹夏他们任务开始的时间,但实际上早在‘资格测试’里,邹夏就已经自己先把这天经历了一遍。
‘资格测试’只是主世界用来筛选玩家的测验。
它并不会对‘游戏剧情’产生干扰,所以就算理论上,邹夏来过宏笙公寓,但是现在时间线经过‘重置’,他也和没来过的一样。
在宏笙公寓里,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号人物。
这勉强能算是一项‘新人’福利吧。
他知道宏笙公寓的情况,但是包括宏笙公寓里的原住户在内,他都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
千万不要小瞧了这种设定。
假设现在宏笙公寓里所有人都记得邹夏,他率先就会被那两头似人非人的怪物盯上,成为这栋公寓里,被‘锁定’的首要杀害目标。
虽然邹夏自认很强,但是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他可是新人啊,而且是没有真正经历过游戏的新人(只以当前‘玩家形象’计算),在团队游戏里,抱个大腿,躺赢一局总不过分吧。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拿这些队友祭天的......应该吧?
听到敲门声,邹夏慢慢站起了身,他想起了‘资格测试’里的剧情。
既然是相同的日期和时间。
如果没有意外,那同样的剧情,他应该会再经历一遍。
所以现在敲门的人是......
邹夏神色凛然,他想起,单博出门前,自己让他帮忙买把刀具回来,借口是晚上想吃水果,但实际用途却是打算防身。
公寓里没有厨房,自然不可能有刀具这样危险的物品存在。
一旦遇见危险,邹夏唯一的选择,要么是跑,要么就是抡起板凳砸。
但不论哪种选择,都不如让他手里握着把刀,感觉更安全一点。
不过,看情况,比起单博的刀具支援,更先找上门的是,另外的麻烦。
邹夏打开门,脸上很自然的透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你好,请问找谁?”
“小伙子,刚刚搬来的吧?”
对话像是被剧情框住一样,完全按照‘资格测试’里的展开。
老太太刚介绍完,邹夏喊了声‘阿姨’,其余话还憋在肚子里,但并没有往下继续说。
因为对面入户门的门缝里,已经钻出了个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年纪。
小姑娘眼神怯怯的,轻轻冲邹夏摇了摇脑袋,脑后的双马尾跟着晃了晃。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非常可爱,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很有礼貌的感觉。
应该是从小就受到了家里良好教育环境的熏陶所致。
接下来的发展,仍与‘资格测试’里一样,老太太呵斥着,把小姑娘推进了屋里。
邹夏这边则是不动声色的关上了房门。
背脊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自从他猜测出老太太很有可能是具尸体之后,老太太脸上那副笑惯了的表情,在邹夏眼里,就不再是和蔼慈祥的。
而是带着些僵硬虚假的意味。
前几年,网上有张照片,传播的非常广泛。
照片里,有位穿着深蓝服饰的女人,静坐在一扇古香古色的大门前。
美女脸上巧笑嫣然,眼睛很有灵性,只要盯着照片,就会有种照片也在盯着自己的错觉。
所以网上很多人传说,照片里的女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被人摆拍的,经过拼接而成的尸体。
很多网友借题发挥,写了很多令人不寒而栗的细节,仿佛这张照片的背后,真的蕴含着某种可怕的事实一样。
仅仅是一张未经证实的正常照片。
就足以把万千网友吓得头顶一凉。
应该不难想象,当邹夏面对这具真正会动的尸体时,他的心里压力究竟会有多么的庞大。
尤其是,他还得保持表情自然,与其交流。
不能让对方发现任何异常。
两者距离最远都不超过半米,对方身上腐臭的味道,已经隐隐传进了邹夏的鼻翼之中。
所以当终于结束对话,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心底才后知后觉似的,如潮涌般涌出了深深的恐惧。
中间隔了不足半分钟,焦曼青又来敲门。
打开门,邹夏和焦曼青的目光,在半空当中不期而遇。
但焦曼青此时已经记不得自己曾与邹夏见过。
这次邹夏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去透露老太太的情报资料,而是在焦曼青按照惯例,问完问题,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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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焦警官,你也住这栋公寓里吗?上回租房子,好像与你在公寓里见过一面。”
“是啊,我就住你上面,702。”
焦曼青热情的道:“大家都是邻居,今后要是遇见困难,随时欢迎来找我噢!”
“好的,谢谢焦警官。”邹夏弯了弯眼睛,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随后关上门。
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焦曼青是鬼,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宏笙公寓的住户......
被火灾波及到的,焦曼青,小姑娘,楼下聊八卦的老太太们,都是鬼。
但是为什么对门的老太太不是鬼而是尸体。
还有面馆老板也是......
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异常’的,所以鬼和尸体应该各自代表了不同的东西。
有可能是参与故事的身份,例如凶手和受害者......
有可能是不同的死亡方式,例如缺氧窒息,吸入致命量有毒气体,还有烧伤......
“要搞清公寓起火的原因,就得先搞清楚这两者间的区别。”
邹夏坐回沙发上,兀自思考着问题。
其实想要知道公寓起火的原因并不难,在‘资格测试’里,邹夏的第3个任务,就是‘找到并接近档案目标’。
档案目标,通常指在档案(游戏)里,比较重要的角色。
这样的角色就算不是真凶,也会是非常关键的突破点。
而且邹夏在‘资格测试’里,满打满算,就没有接触过多少角色。
所以只要针对这些角色的背景展开调查,真相应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所以在整个系列任务里,重点不是主线和支线,而是最后那条‘团队任务’:
‘想办法存活到所有人的任务结束’。
这次的任务主题,不在于‘刑侦’,而是‘生存’。
这是一趟......
公寓......求生。
5.房间里的镜子
送走焦曼青,邹夏拖着个板凳,走到卫生间里。
为了迎接公寓里的‘美好’夜晚,他做了点准备工作。
“彭。”
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巨响。
洗漱台上,唯一的镜面,被他用一板凳砸碎,镜子碎片哗啦啦散落满地,将邹夏的倒影分割成无数份。
看着有点‘镜子迷宫’的感觉。
镜子上仿佛有光芒划过,紧接着镜中的邹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四肢诡异扭曲,像昆虫般在地上爬行的怪物。
它有着人类的外貌,披散着长发,身体上不着寸缕,上下半身都有着明显的女性特征......
那晚光线昏暗,邹夏并没有好好观察这头怪物,但现在不同,怪物的全貌都在镜子里,它愤怒的朝邹夏嘶吼着,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把他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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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怪异的存在......”
邹夏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有些东西,在不知情的时候,确实会因为未知而感到害怕。
但是有些东西,你越知道那是什么,越只会让你更加害怕。
镜子里的那头怪物就是这样。
它怪异的原因在于......它浑身至少经过不下20处的拼接,缝合,每块皮肤和周围皮肤的颜色都是不同的,有的很新鲜,而有的早已经腐烂,淌出了黑红色的脓血。
而且进行缝合的人,应该并不精通医学。
因为这怪物手肘与膝盖的位置,都是反过来缝的,而且用来缝补的线也不是医用,而是一种型号很常见的缝纫线。
那诡异的怪物,愤怒的样子,只在镜子里,一闪而过,似乎从没有出现过。
后面再看,只能透过破碎的镜子,看见邹夏自己。
“明明已经现身,但是却没有攻击我,是因为现在时间还不到晚上7点吗?”
邹夏若有所思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嘴角往两边拉扯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又没有完全笑出来。
因为他想到个问题,假如按照他先前的推测,在这栋公寓里,鬼与尸体,都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含义,那么镜子里这头明显经过拼凑而出的怪物,是不是也有着自己的故事?而不是单纯起到吓人的作用。
这事值得调查,但在展开调查前,他以及其他毫不知情的玩家,都必须全力以赴的......安全度过今夜。
邹夏手里握着智能手机。
或许是因为没有‘资格测试’里剧情杀的限制,他在主世界里,随身携带的工具,都跟着一起传送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
18:40。
距离7点,仅剩20分钟,但是单博却还没有回到公寓里。
假如单博不能按时回到公寓,那么邹夏的情况,就会与‘资格测试’里相同。
被‘脏东西’们,逼到床上。
逃无可逃。
反击,也没有适合的手段。
意识到,或许不能完全依靠单博,邹夏慢慢推开了门,走到了外面。
对门的老太太家,门缝轻轻敞开,一条状如枯槁的手臂,轻轻从里面探了出来。
外面夕阳并没有完全落下,把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红色,仿佛有某种诡异的东西,正在酝酿着。
时至现在,整栋公寓在夕阳微光的照射下,终于显得惊悚了起来。
他的时间不多,邹夏没有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老太太的房门上,而是顺着楼梯,径直走了下去。
“笃——笃——笃——”
他站在302的房门外面,嘴角上扬,维持着一种特亲近的笑容,敲响了这扇房门。
“谁啊?”里面传出少女的声音。
她就贴着门框,但是并没有立即开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如果体力不是太拉胯,也许她能顺利的活过今晚......或许吧。
但是那和邹夏无关,他只是来借用刀具的而已。
“是我,大学生。”邹夏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响,但能确保传进门里,被‘追星少女’听见。
他们先前出于互相防备,并没有各自报上姓名。
所以除了单博,这些人里,应该没有人知道‘邹夏’是谁。
所以他才干脆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沉默了几秒钟,门里的少女才轻轻开口,声音有点颤抖,似乎是紧张:
“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借把刀具用用,晚上买了点水果,想切开与‘物业’分享,但是我房间里没有厨房,自然也没有任何刀具储备......”
“你......等一下。”
少女软软的嗓音传来,紧接着,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少女先是谨慎的往外探出小脑袋,然后才是把邹夏邀请了进去。
少女的房间与邹夏的房间完全不同。
家具电器非常齐全,墙上贴了几张明星周边海报,还有些毛绒玩具,以及粉嫩嫩的装饰物。
让这间房子,一看就是年纪不大的女生在居住。
邀请邹夏进门后,少女没有再管他,而是直接走进了厨房里。
“为什么厨房里会有镜子?”
邹夏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少女身后响起。
少女手里的菜刀,顿时就掉在了案板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嘴里还短促的‘啊’了一声。
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少女转过身,目光幽怨的在邹夏脸上扫过,嘴里想骂,但是面前的男人,还是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再加上现在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怀疑,就算面前的男人把自己分尸了,短时间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
少女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把刀递到邹夏手里。
“我不知道,但是这间房子有点......诡异。”
“诡异?”
邹夏接过菜刀,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反问道:“因为镜子很多吗?”
“说不上来,你自己看吧......”
想到自己家的情况,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带着邹夏在家里逛了逛。
逛完了一圈,邹夏身上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整间房子,但凡是人会经常出现的地方,正对着的墙面上,必然都挂着面镜子。
6.惊魂,夜狂欢
诡异。
太诡异。
在这间房子里,不论你身在何处,只要抬头都能看见一面镜子。
房子的原主人,仿佛生怕自己看不见什么东西一样。
‘在宏笙公寓里,竟然摊上这么一间房子,这不是生怕自己死不掉吗......’
想到‘追星少女’当前的处境,邹夏莫名想笑,但又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异常。
只好拿上菜刀,准备离开。
但是出于借菜刀的人情,他推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还是提醒了‘追星少女’一下:
“可怜的少女哟,要记得晚上不能出门噢,我听说这一带有杀人狂魔出没,就算是在屋子里,身边放把菜刀防身,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噢。”
说着邹夏还亮了亮自己手里的菜刀。
昏暗的灯光下,菜刀折射出莫名的光芒,反照在邹夏脸颊上。
脸上那抹亲近的笑容,立即就变得‘衣冠禽兽’了起来。
吓得‘追星少女’又是轻轻‘啊’了一声,几乎是神经反射般的,把邹夏关在了门外面。
送走邹夏,‘追星少女’站在玄关的位置,目光不自觉往上移动了一下。
门口挂着面反光的镜子。
视线与镜子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传出莫名的恐惧。
回想起邹夏的提醒,以及他拿着菜刀离开时的画面......
‘追星少女’犹豫了片刻,紧接着移步到厨房里,等她走出来的时候,依旧是两手空空,但是大腿外侧的兜里,却有个莫名的凸起。
那隐隐是把水果刀的刀把的形状。
紧接着,她坐回客厅的少发上,打开电视消磨时间。
但是与此同时,卧室的镜子陡然碎了一地,一只枯槁般的手臂,从镜子里伸了出来。
手肘的位置,还连着一颗看不清五官的脑袋,脑袋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只有一股股的脓血,时不时的往外溢出......
地上爬满了被脓血染红的白蛆。
......
邹夏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着菜刀躺在床上,盖好绣着大红花的被褥。
另一手则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时间。
‘18:55,18:58,19:00’。
时间到了,
邹夏关上手机,心中为没有按时回来的单博默哀了两秒,同时听着门口开门的动静,咧了咧嘴,“狂欢吧,宏笙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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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镜子被提前打碎,所以这回卫生间里,并没有传出剧烈的声音。
但是尚未来得及收拾的镜子碎片上,还是清晰传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缓慢的从上面爬过。
‘还以为打碎镜子,就能阻止那头怪物往外爬......’
‘还是天真了啊。’
邹夏独自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纷乱,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头怪物,已经慢慢出现在了邹夏卧室的门口。
不同于‘资格测试’里的剧情杀。
截止到目前为止,邹夏并没有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握住菜刀的手,渐渐用上了力道。
视线的边缘,出现了两张丑陋的大脸。
两张脸都经过了高度腐烂,已经辨认不出五官,但还是能从衣着打扮辨认出它们的身份。
身上穿着碎花上衣,直立行走的应该是对门老太太的尸体。
没有任何衣物遮身,扭曲四肢在地上爬行,而且皮肤上残留多处缝补痕迹的,应该就是从卫生间镜子碎片里诞生的‘碎尸怪’。
两头怪物迅速靠近床边,五官里寄生的蛆虫都清晰可见。
一条惨白色的手臂,轻轻掀开了红色的被褥,拨开邹夏上身的衣物,悬在了距离心脏近在咫尺的位置。
“那......那个......”
躺在床上的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两头怪物注意到他的声音,脑袋僵硬的扭了一下,两双黑窟窿似的眼睛,与邹夏对视在一起。
邹夏:???
我还以为你们是正经尸体,但是你们掀我衣服干什么?
两头怪物看见邹夏醒着,仿佛更来了兴致,张开满是血污的嘴,发出了一种不像是生物能发出的嘶鸣。
老太太一个俯冲,两根枯槁状的手臂,紧紧捏住了邹夏的脖子。
似乎是要让他窒息而亡。
邹夏整张脸几乎是瞬间就被憋的通红,手里的菜刀猛地挥动,不知道是有意而为,还是神奇的巧合,这一刀竟然直接砍在了老太太的脖子上。
而且转瞬间就把脖子划开了2/3左右。
老太太嘴里发出一声惨叫,第一时间松开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逼退了老太太后,邹夏并没有闲着,而是一刀,扎在了虎视眈眈的‘碎尸怪’的脑袋上。
想象中脑浆崩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邹夏的表情迅速严肃了起来。
老太太的伤口没有流血。
碎尸怪的伤口没有脑浆。
对于已经腐烂的尸体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放在它们身上,这真的正常吗?
它们的出现总是伴随着血污,仿佛身体里的脓血流不完一样。
如果那不是它们自带的‘出场特效’,那么原因就是,邹夏的攻击并没有真正伤到它们。
想到这里,邹夏迅速从床上跳开。
目光谨慎的在两头怪物身上流转。
不出意外,即使它们各自被邹夏砍出了‘致命’的伤口,但是却依然行动自由,并没有身受重伤的表现。
“滚开!”
“不要过来!”
“我警告你们......”
邹夏脸上苍白,吓得腿脚发软,带着一丝哭腔,把菜刀横在自己身前乱挥。
“咯噔!”
像是被邹夏突如其来的演技吓到了,两头怪物嘴里的嘶鸣,戛然而止。
两头怪物凭空消失在他的面前。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但时间非常短暂,紧接着,邹夏耳边传出了非常清晰的,仿佛是水被煮沸的声音。
“咕嘟咕嘟......”
“当当当当......”没过多久,又有奇怪的声音传出,像是谁正拿着菜刀切菜一样。
自己的公寓套房里,并没有厨房的设备。
然而诡异的是,‘有人正在房间里做饭’的错觉,越来越明显。
甚至邹夏的鼻子,都闻到了一种独有的肉香。
这种香味,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小区旁边,那家兰州拉面馆。
好香的味道。
可惜了,
这不是人能享用得起的东西......
把他惊醒的,是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邹夏看了眼时间,然后谨慎的走到门口,用猫眼往外望。
......是单博,单博回来了。
晚上9点左右,单博居然安全的回到了公寓里。
7.单博回来了
外面没有下雨,但是单博浑身都湿漉漉的,衣服往下滴水。
似乎是有点冻着了,脸色有些发白。
“邹夏,开门!”
单博的声音,低低的,从门外面传了进来。
邹夏没有动静,透着猫眼打量单博,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单博,我说过,你必须在7点前回到公寓吧?”
“怎么了?”
“住个公寓,难道还有宵禁吗?难得回到2006年,我就在外面多逛了逛。”单博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
良木也笑了笑,弯着眼睛的表情,又无辜,又单纯,而且还非常容易让人感觉到亲切。
他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门。
把浑身沾着湿气的单博拉进了屋里。
动作熟练的,生怕单博中间会反悔,突然跑了一样。
把单博拉进屋里,关门的时候,在单博看不见的角度里,邹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都去哪玩了啊!”
“2006年我还是个小孩子呢,根本没来过这一带,明天上午我也想在公寓外面逛逛。”
回来后的单博,反应有些迟钝。
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像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一样,“其实也没去哪里,就在附近随便逛了逛,然后去了趟超市买齐被褥和你要的刀具。”
“哦......”
邹夏转过身,在视线触及到单博的时候,脸上又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单博说,他买齐了所有的东西?
可他进门的时候,明明是两手空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如果说小型刀具容易藏好,随便装进兜里,别人就看不见了。
那么被褥呢?
那么大一张被子,总不是兜里就能装下的吧?
“很晚了,今天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量......”邹夏深深看了单博一眼,用屋里本来就有的纸杯,接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笑道:“你说呢,单博?”
“嗯,我也困了,睡觉吧。”单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样湿漉漉的躺到了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邹夏沉默了一下,转过身,也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然而脚步还没刚迈出两步,就猛然顿了一下。
“单博!”
“我说......睡觉!”
扭过脸,目光幽深的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单博。
在他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五根颜色煞白的手指。
伴随着邹夏的声音,单博肩膀上的手指瞬间消失。
但是像在警告一样,邹夏事先放在茶几上的纸杯,却骤然倾倒,半杯清水沿着桌沿,流到地面上。
诡异的一幕,仿佛在这个屋子里,除了邹夏和单博,还存在着‘第三者’一样。
而且还是肉眼看不见的那种。
把单博稳住,或者说,稳住了单博身上的‘东西’。
邹夏才重新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卧室。
他的步伐很奇怪。
时而迈的很大,时而迈的很小。
胶质鞋底与地面碰撞,声音密集而有节奏的响起,像在跳‘踢踏舞’一样。
回到卧室,邹夏立马就躺上了床,脸上打了个很长的哈欠,眼角弥漫出一层浅浅的水雾。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
今晚受了不少惊吓。
他是真的有点困了。
‘单博的情况......’
‘没有我的提醒,昨晚7点后离开公寓的人应该不止单博自己......’
‘精彩的还在后面啊......’
又是一个哈欠。
睫毛被眼泪打湿。
邹夏翻了个身,清空脑海里的思绪,迅速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彭!彭!彭......”
梦里。
邹夏置身在一片黑暗当中。
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频频传出,由远及近,然后从黑暗里,滚出了一颗儿童专用的皮球,滚到了自己脚边。
紧接着,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追着自己的小皮球而来。
跑到邹夏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种没有任何内容的目光,看得邹夏背脊发凉。
“你......”
邹夏刚张开嘴,突然发现,小女孩的样子有点眼熟,但是不论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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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画面陡然一变。
小女孩消失不见。
但画面里多出了声音,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令人无法形容。
像是几岁的小女孩正放声痛哭。
但是同时哭声里又感觉夹杂着某人癫狂的笑。
脚边的皮球,依然摆在那里,没有跟着小女孩一起消失不见。
但这颗皮球的样子却变得有点古怪。
正对着邹夏的一面,像极了一张人脸,皮球周围有很多缝纫线的痕迹,看着就像是一颗经过了缝制的......
头颅。
人的头颅。
此时,皮球上的人脸,正对邹夏露出阴恻恻的表情,张开的嘴里,不断有‘让人分不清哭和笑’的声音传出来。
诡异的让邹夏都感觉头皮一凉。
梦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脸色发白,眼睛下面多了圈青紫色黑眼圈的单博,就坐在床边上。
那张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手里,是自己睡觉前,放在床头上的菜刀。
“早上好!”
邹夏不动声色的把刀夺回,拿在自己手里,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搂住单博冰冷的肩膀,“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沙发上没有被褥,冷吗?”
“我盖了被褥,不冷!”单博从床边坐起身,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邹夏,表情不变的说道:“他们说,等你睡醒,一起在302集合,有事要商量。”
他们......302......指的是玩家们吗?
邹夏迅速理清思路,起身走到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
然后手里拿着菜刀,跟着单博一起出了门。
等他走到302的时候,所有玩家都已经提前在这里集合了,几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恭喜活过第一晚!”
看着面前,给自己开门的‘追星少女’,邹夏满脸都是惊喜的表情。
“很惊险!”
‘追星少女’深深看了邹夏一眼,心里对邹夏的戒备再度加深。
昨晚,她因邹夏的提醒,才逃过一命。
但是这恰巧验证了她对邹夏的直觉。
这个男人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软弱可欺,正相反,他很危险,非常非常危险。
8.正经的展开调查
客厅里聚齐了5位玩家。
2位女生坐在沙发上,刘大爷背对着靠在沙发边,目光眺望着公寓窗外的景色。
邹夏和单博面对着沙发,坐在了地毯上。
所有人到齐。
‘追星少女’目光在客厅里所有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率先开口道:“昨天真是危险的夜晚,我想,事到如今我们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对?比如说一说,各位昨晚都遇到了什么,又是如何脱险的?”
“我赞成,昨晚确实发生了很多让人难以置信的现象。”
‘女白领’神情有些紧张,捧起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纸杯,双眼有些空洞的看着杯口,回忆起了她昨晚的经历。
“昨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像往常一样,用冰箱里的水果做了份果盘,然后一边吃一边追剧。”
“我习惯这样消磨时间。”
“外面天色慢慢的暗淡了下来,就在我准备开灯的时候,电视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变成了满屏幕的雪花。”
“整个房间的灯,自己亮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肩膀突然累的有点酸,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我怎么调台都修不好电视,打算进卫生间里洗漱的时候......”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自己的肩膀上,趴着个婴儿。”
“它脸色灰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蛋肿的吓人,浑身没有半点血色。”
“它双臂紧紧锁住我的脖子,我害怕极了,拿起洗漱台上的牙刷,就扎进了它的眼睛里。”
“然后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哭的很厉害,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听着那样的声音,我狠不下手继续伤害它,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浴缸里响起哗哗啦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面装了满满一缸的清水。”
“紧接着,我看见一个男人,脸色铁青的男人,五官腐烂的看不清晰的男人,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像男版的贞子一样。”
“我害怕极了,然后就慌忙跑了出来,后来被102的住户收留了,我就在102睡了一晚。”
晚上出门了?
邹夏表情不变,在心里饶有兴致的打量了面前的‘女白领’一眼。
她说102的住户收留了她一晚。
可是整个公寓里,只有玩家才是活人。
在闹鬼的时候,被鬼收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真的还能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吗?
邹夏对此深表怀疑,但是并没有当场发表意见。
因为这涉及到其他值得深思的问题。
例如,倘若‘女白领’死在了昨晚,那么今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位,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例如,昨晚‘超时’回到公寓里的,真的是‘单博’吗?他真的是‘活着’回到公寓的吗?
这些问题,都是邹夏不能立即给出答案的。
因为所有异常都是发生在晚上7点后的,所以他只能在那段时间,对这些疑问进行验证。
现在,他只用装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即可。
让这些人即使真的有问题,去袭击那些会挡他们路的玩家,不要把自己当成首要袭击目标。
人可以聪明,但是不用处处都强调自己的聪明。
大约用了10分钟,众人把昨晚的经历复盘了一遍,然后话题终于来到了正题。
调查公寓起火的原因。
这个环节没必要扎堆,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专属渠道,真的一起调查,反倒会发挥不出优势,平白浪费时间。
走出302房间。
单博昨晚没睡够,打算回房间里补觉。
邹夏自己有点想法,想赶紧付诸行动,于是就在门口与单博分别,只身来到公寓物业,展开了询问调查。
“......这栋公寓吗?这栋公寓是2年前建成的。”
“......建的时候听说就是拆迁房,但是刚开始不知道是赔给哪里的,只是后来上房的时候,听说是李庄那边的。”
“......李庄不远,往南走四十里左右就能看见。”
公寓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邹夏就换了个问题。
“咱这边,除了李庄还有其他地方的住户吗?”
“有啊,拆迁房是能进行买卖的,很多住户赔的房子多,就会选择卖给外人,不过这边地方比较偏,所以基本也都是附近几个村子会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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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问这么清楚干啥?打算租房子吗?”
“不是,我已经租了公寓的房子,就是了解了解情况。”邹夏傻笑了两声,从兜里掏出根烟,递了上去,“李哥,抽个烟,咱坐下慢慢聊。”
“哟,好烟啊。”
“嘿嘿,你问,你李哥我是咱公寓招的第一批物业,凡是公寓里的事,就没有李哥我不知道的。”
“谢谢李哥,那咱公寓里,除了李庄,住户最多的是哪里的?”
“哟,这个事......我无聊的时候,还真偷摸摸调查过,你呀,算是问对了人了!”
“咱住户主要有三个来源,李庄是本家,但是李庄旁的小张庄,有不少人都问李庄买了咱公寓房子的,除了这两个村子,就都是些散户,有的是外地人,来这边定居,旁边有个编织厂,有的是工作方便,在这边租的房子住......反正来源很杂,很难说具体先前都是哪的人。”
“我知道了,那张哥,李庄现在已经全拆完了吗?它旁边的小张庄就没拆吗?”
“小张庄没有,目前还没规划到那边。”
“李庄也没拆完,总共拆了不到一半,拆迁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房子拆不到,很多李庄百姓都闹过事,后来是警察出警才压下去的,这事都上过新闻,你翻翻前几年的报纸,肯定能找到更详细的资料。”
“我知道了,谢谢李哥。”
“我还有点事,就不耽误你上班了......”
走出物业,邹夏心情还不错,虽然为了问物业情况,自己还往里搭了盒烟。
但是确实问到了自己需要的情报。
在‘资格测试’里,物业就透露过,老太太在宏笙公寓的房子是拆迁陪的。
而现在物业李哥又说,整个公寓里,唯一的拆迁户来源,就是李庄。
所以,老太太原本是李庄人,而且李庄并没有全拆完,现在依然有人居住。
而且警察焦曼青曾说过:‘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受过高等教育’。
这样的一号人物,尤其还是个女人,在村子里不可能一辈子默默无闻。
关于她的故事,在李庄,肯定有很多东西能挖,至少......值得让人跑这一趟。
9.走访李庄
2006年7月13日。
走访民兴市新城区公安局,询问焦曼青,关于老太太更详细的资料,留下照片。
“你好,又见面了,焦警官。”
“你是邹先生吧,昨天在公寓,我问过你问题,有点印象。”
“是我。”
“这趟来访,主要是想知道,关于昨晚照片里老太太的情况。”
“我昨天刚搬进公寓里,房间里缺了很多东西,傍晚就出了趟门。”
“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附近,看见个背对着我的老太太,感觉和你给我看的照片有几分相似。”
“但是照片,我只看过一眼,而且没有留下副本,印象很模糊,所以就没敢确认。”
“这不,早上刚起来,就立马找了过来,想问问,那张照片,能不能让我用手机拍一下?”
“这样,下回再遇见类似的嫌疑人,敢分辨了,也敢及时报警,通知你们。”
2006年,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远不像十几年后的主世界,嫌疑犯的照片,只要传上网络,短短几秒钟,各大平台推送照片资料,很快就能全网皆知。
你想啊,现在多数人使用的都还是按键和翻盖手机。
那种老式智能机,就算能连接上互联网,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想留下嫌疑人照片?”
“违反规定吗?”
“倒是没有,我们随时欢迎民众的举报,但是如果真的偶遇嫌疑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千万不要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那绝对是我们不愿见到的一幕。”
拿到嫌疑人照片。
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照片。
咔嚓。
“多谢焦警官支持,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办公。”
“慢走,一定注意安全啊。”
“哈哈,放心吧。”
告别焦曼青,走出公安局大门。
下个目标:李庄。
根据宏笙公寓物业李哥的介绍,李庄位于宏笙公寓往南约40里左右的地界,位置偏僻,只有两三条颠簸土路能通进村里,但周围并不环山,所以整体道路环境,虽然难走,但并没有危险。
李庄前面,有条小河,很多村民除了种植庄稼,也靠在河里捕鱼维持生计。
走过横跨小河的老旧拱桥,踏上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小土路。
视线所及,已经能看见李庄的房屋,一栋栋红砖垒砌的平房,外面甚至都没有糊上水泥和‘白色的腻子’。
虽然村子里,有人往来,有人坐在家门前聊天,有着各种柴米油盐的声音。
但是简陋的房子,偏僻的地界,还是让整个村子显得有些荒芜。
“大妈,你好,我是城里报社的,想写点靠近乡亲们的文章,有几个问题想问,请问你有时间吗?”
“......你说你是城里来的?”
“是的,大妈。”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划出老太太的照片。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这不是慧子吗!”
“惠子?”
外国名儿?
“这名儿听着可不像个好人啊!”(小声逼逼)
“嗐,她叫李慧荣,小名我们都喊她慧慧,慧子,从小喊到大,都已经喊习惯了。”
“噢噢,是这样啊......”
“你觉着这个李慧荣,哦,就是慧子,你觉着慧子这个人怎么样啊?”
“慧子可是我们庄的大名人,你去问,整个庄子,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她从小就喜欢上学,成绩很厉害,具体咱不知道,但是听说从小到大,校长往她家跑了不少趟......你知道,像俺这样的村子,其实上学好歹能识俩字就行,基本上小学上不完,都得跟着爹娘干农活,想法帮着家里挣钱......慧子家里,也是这样,爹娘都是农民,没啥大的眼界,不指着慧子多好,就和村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就行。”
“所以慧子从小学起,家里就不断得给学校提出了退学,校长人心眼好,就不断往家里跑,给慧子爹娘做心理工作。”
“后来直到上了中学,我不记得是初中还是高中了,那个时候的慧子,已经是村里学问很高的能人了,听说学校里免了慧子的学费,后来慧子考上了外地大学,一个人赚着钱上着学,时不时还能往家里寄钱,当年好多家长都拿慧子跟我们这些同龄人做比较......”
“但是其实也没啥可比较的,人这辈子,各有各的路,前头几十年领先,后头几十年说不准就得落后。”
“后来听说慧子毕业当了老师,教的那门学科怪深奥,叫‘什么学’。”
邹夏耐心听着。
时不时在旁边跟着补充:
“数学?”
“好像是......”
“科学?”
“好像是......”
“化学?”
“......也好像是,反正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好多村里娃都说,可难可难了,根本学不懂。”
“噢,你继续,然后慧子怎么样了?”
“然后慧子结婚了,听说对象也是个老师,家里条件还行,人长得不丑,瘦瘦高高的,好像是教跑步的。”
“跑步?体育!”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育。”
“结婚没几年,慧子就生娃了,三年生了俩娃,慧子男人真幸福,俩娃都是男娃。”
“幸福啊......”
想了想十几年后的房价,邹夏感觉,以慧子和她老公的家庭底蕴,幸不幸福不知道,反正得有犯愁的时候。
“嗐,当年我们都觉得慧子将来肯定能幸福。”
“但是后来,慧子男人遇见了车祸,走了,就留下慧子和俩刚会跑的娃。”
“当年那个时候,寡妇,离过婚的女人,想要再婚,可不容易。只要条件正常,没有哪个男人想挑个不是黄花大闺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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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了,我们知道,慧子的苦日子,要来了......”
“后来慧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就在咱李庄,我算是亲眼看着慧子,把俩男娃养大的。”
“但是吧......十几岁的时候,俩男娃在河里游泳,结果老二淹死在了河里。”
“淹死了?是咱村子前面那条河吗?”
“对,那条河里淹死了不少人,就连慧子,也是在那条河里没的。”
听到这里,邹夏才猛然抬头,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慧子死了?
10.符合罪犯侧写
“那是三天前的事,早上我还看见,慧子站河边上,嘴里神叨叨的念着什么,我从那过的时候,还和她打了招呼,虽然她没搭理我。”
“自从慧子小儿子淹死后,她时不时就会站在河边上,对着那条河说说心里话,所以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有哪里不正常的。”
“慧子是晚上淹死的,我们村子和城里不一样,晚上外头乌漆嘛黑,而且没啥娱乐项目,所以到了晚上,大家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
“发现慧子的时间,是第二天一早,隔壁李老头早上捕鱼,用渔网把慧子捞上来的。”
“当时慧子还睁着眼睛,再加上浑身都泡浮囊了,特别吓人,李老头吓得大半天都不能下床。”
邹夏先前的猜测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里的尸体和鬼,都是某种象征,代表他们都会死在,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档案事件’里。
但是慧子是怎么回事?
三天前已经死亡。
偏偏前一天,尸体出现在了公寓里。
要么她还没死,投河只是在装死,对于一个精通理科的老师来说,在学识浅薄的农村里,伪造自己的死亡现象,应该不难。
要么她真的已经死亡,与公寓火灾没有任何关联。
‘资格测试’里的过程,并不能让他立马锁定凶手,只能让他锁定几个最大嫌疑人。
所以如果老太太的出现只是巧合,是某种类似‘无用信息’的误导,其实是能说得通的。
但邹夏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中间有什么环节被忽视了一样。
“慧子就这样死了?”
“死了,白事还是村里筹钱给办的,埋进了慧子娘家的祖坟里。”
“村里筹钱办的?”
邹夏突然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来自哪里了。
慧子的故事很详细,就连他死去的丈夫和小儿子,都被提及过。
但是唯独大儿子,明明还活着, 却被遗忘了一样。
现在连慧子的白事都是村里操办的,那慧子大儿子,去了哪里?
“没错,慧子大儿子不问事,说来讽刺,慧子拼死拼活,累一辈子,就想被她大儿子买套婚房,后来她大儿子结婚,用完了慧子一辈子的积蓄。但是毕竟结了婚,我们都以为,慧子身上没有了压力,日子能好过一点,却始终没人想到,慧子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慧子大儿子结完婚,就搬进了新房里,对慧子不管不问了,逢年过节,都回不来一趟。”
“后来有天突然回村,听说是离了婚了,怀里抱着个还不会跑的女娃,塞给了慧子,说是自己的闺女,让慧子帮忙带娃。”
“头一回看见自己孙女,慧子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但是养孩子,尤其还是小孩,哪有那么容易?”
“慧子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起来。”
“后来慧子年龄慢慢大了,退休了,养不起孩子了,就找上她再婚的大儿子。”
“但是大儿子不管啊,几乎是把慧子轰回了村子,后来慧子再也没找过她大儿子,自己和小孙女过上了‘一人吃饱一人饿着’的日子。村里人看着心疼,时不时的就给她家送点东西,但是不顶用啊,谁家没有老人孩子要养?不可能平白担起这一老一小的生活开销。”
“再后来,慧子家房子拆了,我们又替慧子高兴,城里一套房很贵,真到了生活困难的时候,卖掉房子,娘俩的生活都能好过点。”
“拆迁完,距离上房还有段时间,慧子就先带小孙女借住在邻居家里。”
“现在想想,那恐怕才是慧子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时间。”
“那段时间,有邻里相亲照顾,身边有孙女围着转,就连一直不管事的大儿子,都时不时从城里回来一趟。我们都以为,是慧子大儿子想通了,打算回来照顾慧子。”
“可谁能想到,那是慧子大儿子在演戏呢。”
“演戏?”听到这里,邹夏心里已经猜到了后续。
“上房那天,慧子是高高兴兴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哭着回来的。”
“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她那套房子,是被她大儿子给骗了去,你说说,这不是把慧子娘俩往死路上逼吗?”
“那后来呢?”
“......后来村里就联合起来,把慧子大儿子给告了,那房子是留下来了,可慧子说什么都不往里住,说是养出这样的儿子,住着丢脸!”
“......然后慧子就带小孙女继续在村里生活,只是近两年往城里跑的勤了点,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我们都觉得慧子这辈子经历过那么多的糟心事,可能人到老了,脑子出了问题。”
到了这里,慧子这辈子的故事,就正式说完了。
抛开那个慧子死亡的‘既定事实’。
如果说慧子成了个连环杀人犯,公寓纵火犯,邹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环境造就人性,慧子的经历,足以把正常人逼出反社会人格。
再加上慧子受过高端教育,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适合,但她确实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和杀人能力。
以间谍的思路分析:
没有人会提防,与自己擦肩而过,陌生且年迈的老妇人。
但是假如这个老妇人,拥有反社会型人格,具有某种杀人的本事,而且还对周围的人起了杀心呢。
她能对周围的社会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
所以慧子确实能与某个连环杀人犯的犯罪侧写匹配上。
只是还有几个值得怀疑的问题,一直萦绕在邹夏脑海深处:
她真的杀过人吗?
这样的人真的会自己畏罪自杀吗?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她孙女呢?没有人管事的小姑娘,去了哪里呢?
“大妈,你有慧子他儿子的照片吗?”
“那没有,他儿子那么些年都没来过村里,再说,谁会想留个白眼狼的照片在家里?他娘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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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慧子埋哪了?我在城里帮过慧子娘俩,罢来了,想看慧子两眼再走。”
“你往西走,七八里路左右,能看见一块地头(田野),慧子娘家很多人都埋在了那,坟头前有墓碑,上面写了慧子名字的就是。”
“谢谢大妈。”
邹夏抬头看了眼太阳,抬步,往西边走了过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大妈的声音突然又从后边响起:
“小伙子,坟地里不干净,要是风大,看见了什么,就赶紧往回跑。”
“要是晚了......可就......”
“......回不来了。”
11.鬼指路,挖坟吗小姐姐
最后这句,声音有点飘忽,像是幻听一样。
邹夏好奇,就往后扭了下脸。
结果,身后哪有什么大妈,只有个残破的实木摇椅,随着风,轻轻的晃着,仿佛那上面有人坐着一样。
“大妈?”
邹夏惊愕了一下,紧接着往后退了两步,摇椅已经烂的不能坐人了,上面落了层灰,完全不像是刚刚有人在上面坐过。
摇椅后面是一户人家。
邹夏好奇,就敲门问了问,结果来开门的大姐,同样是满脸的惊愕:
“我们家没有老人......我妈走了都快十年了......就是在村前面那条河里淹死的......走的时候身上穿着带红色牡丹的短袖,还有宽裤腿的黑裤子......”
红牡丹的上衣,
黑色的宽腿裤。
邹夏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刚才和自己聊天的大妈,不正是这样的穿着吗。
“大妈走之前,是不是喜欢坐在门口那张摇椅上晒太阳?”
“对啊,那是我妈的摇椅,虽然很旧了,不能坐人了,但是一直舍不得扔。”
大姐也很热情,邹夏怎么问,她怎么回答:“今天看太阳不错,就把椅子搬出来,晒晒太阳。”
晒晒太阳......
邹夏脑海里又浮现出,大妈坐在摇椅上,冲自己笑眯眯的表情。
那画面,突然就惊悚了起来。
死人给指的路,
西边坟地,
还......还能去吗?
背对着刷着血红油漆的大门,邹夏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自己点上,深深吸入,再缓缓吐出。
看着眼前缓缓飘散的烟,脸上慢慢收回所有情绪,心中也一点点冷静下来。
直到脚边多了两根踩扁的烟头,邹夏才缓缓往西边转过身,不管怎么样,慧子死没死,他必须得亲眼见证。
否则就没法继续往下调查。
刚走了没两步,后面突然又传出了声音:
“大学生?你竟然也查到了这里?”
“真意外,你竟然会主动叫住我。”
“很意外?”
“没错,因为害怕是藏不住的,而你......很怕我。”
邹夏转过身,笑着与‘追星少女’打了个照面,‘追星少女’往前走了两步,追上邹夏的步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情况,我们要调查的线索是同一条,要不......暂时,暂时合作一下?”
“我没有意见,不过别总喊我‘大学生’了,怪怪的。”
“我叫邹夏,是LV.1仕途玩家。”
“我叫杨可,是LV.5考古玩家。”
“那和我们马上要做的事情,专业对口了啊!”听到杨可的‘玩家属性’,邹夏立马就笑出了声。
看着邹夏夸张的捂着肚子的疯笑,杨可立马就感觉,自己有可能上了条贼船。
她弱弱的问了句:“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邹夏立马收回笑容,表情瞬间恢复正常,露出一副极度乖巧,想让人冲上来,揉揉他脑袋的笑容。
“挖坟!”
“什么?”杨可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邹夏的笑容上,脑海里还想着,为什么男孩子可以笑的那么好看,紧接着邹夏就把这个煞风景的答案,抛给了她。
‘挖’和‘坟’她都认识。
但是这两个字组在一起,再从面前这位‘阳光大男孩’嘴里说出口,却怎么都感觉违和。
果然啊。
这个人......不妙啊......好危险。
“我......我现在选择退出合作,你看晚吗?”杨可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的问道。
“不晚啊,就是得多埋一个而已。”邹夏脸上的笑容渐渐拉大,看着杨可被自己吓的面无血色,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一脸丢了魂儿的表情,他才立马改口:“我是开玩笑的......”
其实邹夏不在乎杨可哭不哭。
只是杨可现在把力气花在哭上面,待会儿到了坟地里,就没有人挖坟了啊。
他和杨可合作,看重的,就是杨可这个免费劳动力。
要是杨可不能贡献劳动力,那他着实是有点吃亏的。
所以为了把杨可留下,邹夏决定违心说点好听的。
“现在村子里的玩家就我自己,小姐姐这么漂亮,肯定不会舍得把我自己丢在这里吧?”
眨眨眼。
杨可委屈:“你这是道德绑架!”
咦......
反驳的点,竟然不是漂亮嘛......
虽然是挺漂亮的,但是就这么默认了,真的不会脸红吗?
事实证明,杨可确实脸红了一下,只不过,是被邹夏气红的。
“我正打算去挖坟,就与你碰了一面,而且你的玩家属性还刚好对口,你难道没有感觉,这像是上天的安排吗?”
“专业对......”
“哪里对口?考古和挖坟吗?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还是对考古有什么误解?”
杨可差点被气的吐血,抓狂的瞪视着邹夏,几乎是失控的吼了出来,“老娘不是专业挖坟绝户的!”
“我知道我知道......”邹夏平心静气的看着杨可,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睛里明显充满了怀疑的神色。
杨可连着做了好几遍深呼吸。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哑巴吃黄连。
“你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我,我立马就走。”
杨可悲催的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邹夏,只能支支吾吾,最终选了个最没有威胁的威胁。
话音刚落,就垮下了肩膀,认命似的道:“要去哪里,前面带路。”
这回再没有插曲,邹夏按照‘鬼大妈’的指引,往西走了七八里路,然后看见一片田野,田野旁边没多远,就是一座座小土包似的坟头。
小土包上,有的已经冒出了荒草,有的花圈还没有腐烂,能看出大致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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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前面竖着墓碑,上面潦草的写着墓主人的名字。
“喂,你懂不懂风水?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诡异。”
杨可双臂抱着肩膀,目光谨慎而害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从他们走进这片坟地的瞬间,太阳就被大片乌云完全挡住,温度说不上骤降,但确实是有点阴凉。
头顶的杨树叶,随风沙沙摇晃。
几乎都不用什么恐怖的东西点缀,那种港式恐怖片里,僵尸起尸的画面,就已经浮现出脑海。
这......这,这可是现场啊。
12.骇人听闻的推理
微风轻拂,脚下荒草搔着脚踝,头顶紧密的杨树叶,沙沙作响,鼻子里满是荒野特有的土腥味。
邹夏不可见的顺了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坟地里,能不诡异吗。”
放眼望去,这片荒芜里,林林总总,至少陈列着几十个土包。
恍惚间,邹夏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口。
可距离自己最近的杨可,还距离自己有五步之远,即使伸直了手,都不可能抓到自己。
低眉下看,同样是什么都没发现。
自己身体四周,除了遍地可见的荒草,荒坟,没有其他任何可疑的东西。
除了......
“找到了。”邹夏蹲下身,看着自己身旁,花圈上假花还有点艳丽的一座土坟。
前方墓碑上,铭刻着墓主人的名字:李慧荣。
也就是村里‘鬼大妈’嘴里的慧子。
邹夏认为,有些东西确实不宜深思,因为慧子坟头所在的位置,恰巧就是刚刚他袖子被拽动的方向。
很扯,
但是也很吓人。
“据我所知,国内从1956年就兴起了火葬,2000年往后大部分地区都已经用火葬代替了土葬。”
“虽然零几年确实仍有部分落后地区保持着土葬习俗,但是你怎么知道,李庄这边的习俗是土葬而不是火葬呢。”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即使李慧荣真的埋在了这里,我们挖开坟墓也可能什么都找不着。”
“......掘人坟墓,真的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在经历了昨晚,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灵异的现象,老实说,我有点担心事后会被墓主人缠上。”
杨可语速飞快的表达完了自己的意见。
路上邹夏已经分享了自己获得的情报,以及来挖坟的目的。
所以她能理解邹夏打算挖坟的决定,但是理解和打算帮忙,是完全的两码事。
“现在慧子的表现,完全符合那种丧心病狂,会在公寓里纵火的犯罪侧写。”
邹夏笑了笑,杨可的猜测,并不足以打消他的决定。
“确实,如果慧子现在死亡,就不可能与公寓火灾的起因有所关联,但是如果慧子没死呢?我总感觉慧子的死很蹊跷,这么一位疼爱自己孙女的奶奶,真的会在自己孙女不能独立的年纪,突然寻死,撒手人寰吗?反正我觉得不可能......”
杨可眉头一皱,突然从邹夏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蹊跷,“你说如果李慧荣真的死了,那她孙女去了哪里?李慧荣大儿子,应该不会担起照顾自己闺女的责任,否则他就不可能,在自己闺女还小的时候,狠心把闺女扔给自己亲妈。”
邹夏伸手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尘,嘴里喃喃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你说以李慧荣的处境,她要是真的寻死,会不会先妥善安排好孙女的去处?可偏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值得让她信赖。那她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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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下面与自己孙女汇合。”
邹夏的猜测把杨可吓的一愣。
杨可不知道,邹夏是怎么,在脸上维持着和煦笑容的同时,嘴里说出这番可怕言论的。
而真正恐怖的是,邹夏这句猜测,越想可能性就越高。
现在已经不是李慧荣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李慧荣不能死的问题,一旦李慧荣死亡,对于他们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不说,邹夏嘴里,那条可怕的猜测,也将化为现实。
想到这里,杨可脸色一白,立马转身往外跑。
“去哪儿?”
“借铁锹!”
“你不是说要挖坟吗?”
“还说不是专门挖坟绝户的,这么有经验了都......”
邹夏嘟囔了一句,紧接着脸上又露出那种,忍不住让人想要亲近的笑容。
“真是能干啊,考古小姐。”
“随便说一说,给点动力,就忍不住,要求主动干活儿了......”
邹夏在利用杨可,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也没有那么恶劣,在利用的期间,至少他会保证杨可的人身安全问题。
准确来说,对于杨可来说,这不是一场单方面的利用。
而是对她有利的各取所需。
不多时,杨可借了两把铁锹回来,女汉子般,把两把快一人高的铁锹,举在身前,疾步走来。
“两把?”邹夏眨眨眼。
“两个人啊,你不会打算,把活儿全都丢给我自己干吧渣男?”
看到邹夏诧异的目光,杨可的心脏仿佛遭到暴击般,险些失控,把手里的铁锹拍在邹夏脸上。
“我以为那是我们合作的前提......”邹夏理所当然的道。
“屁的前提!”杨可终于忍不住爆出脏话,强硬的将一把铁锹塞进邹夏手里,“我们完全没有谈论过,有关劳动力分配的话题,麻烦你不要给自己的懒找借口。”
“行吧......”
邹夏看着手里的铁锹,他有几十年没碰过这玩意了,拿在手里还真有点陌生。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最多挖两下,就能找到借口停下。
“我从小体弱多病,身子弱,你作为健康人的代表,你先上。”
邹夏客客气气的,做出一个‘你请’的手势。
“你......真不是个男人!”杨可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发泄似的‘啊’了一声,然后狠狠的登了邹夏一眼。
从他面前经过,把铁锹怼进小土包似的坟头里。
刹那间,阴风四起,邹夏露在短袖上衣外面的手臂,寒毛卓竖。
他面无表情的把汗毛抚平,目光无意间,瞥到了他们头顶的那片杨树叶上,嘴角牵动了一下,仿佛是打算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我怎么感觉有点古怪啊,你有没有感觉......氛围好像又可怕了点。”
杨可是个很擅长‘读空气’的姑娘。
而且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她才会在看见邹夏的第一眼,就立马察觉到,这个男人很危险,至少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那种危险。
“眼睛往上,镇定点,别有太大反应......”
邹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装作正常的提醒道。
他们头顶的位置,杨树叶非常茂密,几乎能遮住天空,但现在,就在那些杨树叶上,挂着一张煞白煞白的脸。
脸孔朝下,正好对着邹夏和杨可。
黑黢黢的两个窟窿,像眼睛一样,瞪着他们。
嘴角诡异的笑着,拉扯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更渗人的是,随着它嘴角的裂开,两颗圆珠子似的东西,从嘴里掉了下来。
其中一颗,正好掉在杨可脚边。
她震惊的瞳孔里,反射出那颗圆珠子的真实面貌:
那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后面还连着神经血管之类的东西......
13.棺材里有血
煞白的脸挂在树上,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他们,或者说正对着他们,因为那张脸上,除了两个像眼睛的黑窟窿,并没有真正名为眼睛的器官。
倒是缓缓裂开的嘴巴,像是能看见他们一样,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有鬼!!!”
杨可吓得小脸一白,轻声叫出来,脚步噔噔后退,撞在邹夏胸口,手掌反复握拳再松开,然后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在调整状态吗?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冷静下来,不愧是活过公寓第一晚的强人。
“那......那是什么东西?”
杨可的声音里,还有点发颤,应该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或者说,这属于生理问题,在情绪激烈时,是不受控制的。
“什么东西......”邹夏歪着脑袋,看着那张鬼脸,想思考出,一个不会吓到她的答案,但是想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只能如实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挖人家坟头,还不兴人家邻居跑来监督?”
“监......监督?”
“我帮你拦住它,你挖你的,正事重要!”邹夏脸色凝重的道。
紧接着两手掐诀,摆在胸前,闭起眼睛,嘴里吐出晦涩难明的发音,与其说可能是某种咒语,倒不如说更像是在......乱搞。
杨可狐疑的看着邹夏,眼神里明摆着不信任,但是头顶的那张鬼脸,确实没有继续捣乱,而且地上滚落的眼珠子也消失不见......
种种现象,还是让她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就在她重新拿起铁锹,转身努力挖坟的时候,邹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眼神里哪里还有凝重紧张的神色。
眼瞳里映入努力干活儿的杨可,满满的笑意,几乎快要化作眼泪,溢出眼眶。
‘还是年轻了啊,盗墓小姐。’心里不由得发出感慨,明明知道自己很危险,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自己,只是......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信得过呢。
邹夏嘴里继续胡诌着,自己刚编的咒语,目光往上瞟了一下。
然后眼睛在四周来回的找着,突然轻轻往西走了两步,停在慧子坟头西边的一个长满荒草的坟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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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擦掉墓碑上的灰尘。
让上面的碑文重新显露出来。
然后对着坟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才重新站回杨可身后,安心的念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
不得不说,看美女干活儿,真是种享受。
尤其是面前这位美女还身材火爆。
杨可虽然年龄小,但是身材比例是实打实的优秀。
萝莉的年龄,御姐的身材,略微天真的性格。
估计在主世界里,也是极受异性欢迎,时常成为话题焦点的那种女生。
不过,邹夏不在乎......
反正身材再好,长得再漂亮的女孩,在邹夏这里,都只有打白工的份儿。
比杨可身材外貌条件更优越的女生,他也不是没有用过。
只是相较之下,级别更低的杨可,还没有学会适当反抗,用起来更顺手一点而已。
大约挖了20分钟,杨可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面向邹夏,白净修长的美颈上,几滴香汗顺着脖颈往下,滚进了衣领里。
很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挖到棺材了!”杨可眼神还是不敢乱瞟,只敢看着面前,怎么都感觉像在装神弄鬼的男人。
邹夏闻言,也不继续往下装了,直接越过杨可,目光看着静静躺在坟坑里的棺材,跳进了坟坑里。
棺材盖上还覆盖着一层发黑的湿润泥土。
直到邹夏清理完棺材盖,准备开棺的时候,杨可才凑了上来。
要说坟地,她还有点陌生。
那棺材,简直是她每局游戏里,最不缺的装饰物,是已经熟到不能再熟的东西。
“这棺材很正常,不像港片里那样,贴满了黄符,用各种手段封棺。”
观察了片刻,杨可才松了口气似的道:“呜呜哭辽,这绝对是我走进这片坟地里,遇见最正常的东西。”
“正不正常,棺材外面说了可不算。”
邹夏看着棺材的目光陡然一转,落在了头顶那张煞白渗人的鬼脸上。
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仿佛是有所发现。
杨可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反而是把眼前的一幕,与挖坟前,邹夏的猜测,关联在了一起:
“话说,还真让你猜对了,既然坟头里埋的是棺材,那李庄村民确实仍在采用土葬的旧习俗。”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很多火葬习俗,在下葬的时候,也有把骨灰盒装进棺材里再埋的习惯。”
邹夏摇摇头,手掌摸了摸棺材盖,仿佛是在确认棺材的材质,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杨可距离邹夏很近,但是站的位置,正好是他后背的角度,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邹夏究竟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宝贝’。
吸引她的是邹夏劈在棺材盖上的一声巨响。
刀刃深深扎在了棺材盖里。
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棺材里躺着个人,这会儿会不会已经被这把菜刀开膛破肚了。
刀刃劈开木材的声音,非常清脆,干净利落。
两三下的功夫,棺材盖上,就已经被砍出了个豁口。
豁口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人从棺材盖外面,窥视到棺材里的画面。
“天呐!”
“真让人不敢置信,你竟然随身带着那把菜刀?”杨可突然有点后悔先前对他发过小脾气,万一真把他惹生气了,这荒郊野外的,自己的人身安全可没法保障啊。
“呃,你说它吗?”
邹夏扬了扬手里的菜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可是漂亮小姐姐送我的见面礼呢,当然要随身携带,才显得珍惜啊~”
在这样的笑容下,邹夏仿佛披着翅膀的天使,浑身周围都镀了层金光的那种。
当然......如果不是他手里举着的刀,正不断的往他脸上折射光线,把那张脸上的表情衬的有些不真实。
杨可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棺材里有什么东西?”目光触及邹夏手里的菜刀,杨可把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语言,全部咽回肚子里,改问邹夏棺材里的情况。
听到杨可的问题,邹夏脸色也认真了起来。
“我猜错了,李庄的习俗还是火葬,但我也猜对了,里面确实有个骨灰盒。”
说到这里,邹夏脸色突然古怪了一下,目光又忍不住往棺材里瞥了一眼: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
“棺材里......有血,新鲜的血。”
14.不要演我啊
清理了棺材盖上,刀刃劈出的木碴,把手伸进棺材里。
指尖很快传来了那种有点粘稠,微微凝固,却又没有完全干涸的血的触感。
“火葬的棺材里,怎么可能有血?”
杨可因为好奇,就凑到邹夏身旁,眼睁睁看着邹夏从棺材里抽回的手指上,染了一抹殷红。
邹夏皮肤很白,所以这一指鲜血,也显得很红。
仿佛雪白画纸上的大红颜料一样。
甚至还有些晃眼。
“不是人血。”邹夏把染血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两下,心里顿时有了答案,“这种味道有点熟,好像是某种家禽的血,鸡血......”
“你怎么知道?”杨可轻轻往后退了半步。
心里还在因邹夏从棺材里带出一抹鲜血而感到惊悚。
“鸡血属阳,坟地属阴,再加上这片坟地的规模,并不算很大,所以当下葬棺材里出现鸡血,就会破坏整个坟地的聚阴格局。”
“也就是说,自从这口棺材下葬起,整个坟地里的鬼和尸都被扰的难以安眠。”
“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什么在村口,会有已故十年的鬼大妈给我指路。”
“她不是在指路,而是在......找活人帮忙。”
说着,邹夏目光又往上抬了一下,头顶那张鬼脸,脸上的诡异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还是挂在那,但是明显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
“你连鸡血属阳都懂?”
经过邹夏的一番解释,杨可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主动把手伸进棺材里,把里面的那盒骨灰取出。
邹夏倒是没有继续给出解释,而是目光轻轻移动,看到了杨可手里的骨灰盒,思索的神色从眼睛里闪过。
“小姐姐,要不要帮个忙,把你手里的骨灰盒打开?”
“我这人比较胆小,还没开过骨灰盒呢~”邹夏音色深沉,带着男性嗓音特有的魅力,再加上他的外表,应该很少有女生会拒绝他的要求。
杨可像受到蛊惑一样,耳朵尖突然有点发红,如果她能再多思考一秒,就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掉邹夏。
骨灰盒里装着骨灰能有什么吓人的?
邹夏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早就预料到,那里面有可能装着其他东西吗?
然而可惜的是,她被邹夏的声音吸引住,并没有琢磨邹夏话里的内容。
几乎是未经思考,就把手里的骨灰盒的盖子掀开了。
骨灰盒里,确实有一堆像骨灰的灰烬,但是灰烬上还有一滩血,和棺材里一样的鸡血。
以及在骨灰盒的两侧,还躺着两个巴掌大的纸人。
而这两个纸人,就是真正让杨可浑身发冷的源头。
“有趣。”
邹夏把手伸进骨灰盒里,把两个纸人拿出,然后用女纸人在杨可面前比划了两下,突然笑出了声:“小姐姐,这个纸人和你很像啊,发型衣服完全一模一样呢~”
这就是让杨可感觉浑身冰凉发冷的原因。
杨可气结,没好气的道:“那男纸人还和你一样呢,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害怕?”
邹夏认真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男纸人,然后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怕的,骨灰盒里的骨灰根本不是正常人类的量,那李慧荣完全是在诈死,我们也并没有真正挖了谁的坟,更不用害怕会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缠上。”
“但是......这两个纸人......”
“村民都以为李慧荣在河里淹死了,而且还火化了李慧荣的尸体,但是全程都没有人发现,那具尸体压根不是李慧荣。”
“你不觉得,这个过程才更古怪吗?”
杨可的思维完全被邹夏带着跑,眉头轻皱,“当时的尸体不是李慧荣是谁?难道李慧荣还有个双胞胎姐妹?”
“或许我们该调查一下,当天火化场的监控视频。”
邹夏沉默了一下,再提议道。
眼睛则是看着手里的纸人发怔,实话实说,他也察觉到这两个纸人的不正常。
但是和杨可的感觉不同。
杨可是感觉,这两个纸人放进骨灰盒里,就像几天前,就已经有人知道,他们会来调查一样,所以才觉得诡异。
而邹夏则是感觉,这两个纸人上,蕴含着特殊的能量。
他无法具体解释,但是就是感觉,这两个纸人和普通的纸人不同,但是心里并没有那种危险的预兆,所以带在身上,或许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起大用。
邹夏对危险的直觉很准。
如果他判断某个东西很厉害,但是又没有危险,那多半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能起到很大的用途。
但是这两个东西的出现,应该和李慧荣的诈死没有什么关联。
所以他才不希望让杨可把注意力放在这两个纸人上面,从而忽略了更重要的线索。
挖开的坟头并没有重新埋上,邹夏完全砸坏了棺盖,以保能破除这个坟头的聚阳效果。
又在坟地里转了转,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线索,邹夏才和杨可一起,离开了李庄这个处处透着怪异的村子。
路上,杨可一直没有开口。
秀眉轻瞥,仿佛是在思考什么,直到出了村子,她才严肃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刚刚在坟地里,你是不是在骗我?”
“什么?”
“那张鬼脸,其实就是村口向你吐露情报的鬼大妈吧?它出现在坟地里,只是替我们指明方向,确保我们能破除掉李慧荣的坟头,应该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吧?”
“这个嘛......”
邹夏目光复杂的看着杨可,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她聪明。
夸吧,这反应速度也太迟了,真遇到危险,这位考古小姐,现在已经尸体凉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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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夸吧,偏偏她推理出了所有对的东西。
那张鬼脸确实是在村口给邹夏指路的鬼大妈。
所以后来发现鬼大妈确实没有恶意的时候,邹夏才会专门找到她的墓碑,简单的拜了拜。
以示谢意。
“还有啊......”
“你说你胆子很小,这其实也是在骗人吧?”
“那两个纸人明明很吓人,你却面不改色的装进了自己兜里......”
杨可看着邹夏,保证他脸上生出的任何微表情,都逃不出自己这双好看的眼眸。
然而看了十几秒钟过后,她就失望了。
因为邹夏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笑的更帅气了而已。
看着那张笑得越来越阳光的俊脸,杨可只感觉,自己情绪有些崩溃。
“大佬,能不能不要演我啊......”
“我......”
“最终结算,我分你一半行吗?”
15.两个死者
李庄周围交通不是很便利,几乎没有车辆经过。
俩人是往北走了近十里,才坐上一辆老旧出租车,回的城里。
在车上,邹夏一张嘴几乎就没闲着过,开启了间谍的传统艺能:情报收集。
而司机师傅,也是对邹夏一见如故,很多东西,几乎不经思考的就往外吐露。
邹夏现在的身份是‘扮成大学生的国际间谍’。
但是说到底,出租车司机这个行业,也是生活中天然的情报员。
两者在职业领域里,有着高度重合的部分,聊天的时候,对话语的把控很高,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想要听什么......相见恨晚的感觉,就此而来。
“师傅,这后面的李庄,你熟吗?”
“李庄?”
“李庄我熟啊,其实我就是李庄出来的,因为农村这边,没多少客流量,每天都得往城里跑,还浪费油,所以就干脆搬到了城里住。”
“那么巧?我也是李庄的,大学考到外地了,就一直在外边上学。”
“只不过,这两天家里老人出了状况,咱这一带,哪有火葬场你知道吗?”
“哟......节哀顺变啊兄弟。”
“火葬场,这附近有三家,都在西边,距离最近的,怎么也得有十公里,一般咱村里有人出了事,都是直接联系他们的,村大队里应该有号码,你回头找队长支书谁的要一下。”
“我刚从村里听说,三天前咱村的李慧荣淹死了,这事儿你有印象吗?”
“有啊,李慧荣在咱们村,应该很少有人不认识吧......”
“小时候,她还给过我零食吃呢。对了,你知道,她是在哪火化的吗?”
“知道知道,她出事我还去帮过忙。”
“她就是在我跟你说的那家火葬场火化的,村里老一辈很多都存着他们家的号码,你回村问问就能联系上。”
“好的,谢谢你啊师傅......”
下了车。
邹夏笑着朝司机师傅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转过身,就看见杨可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盯着自己。
看得邹夏背脊发凉。
他还没张开口,突然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卧槽,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出大事了!”
“怎么了?”邹夏扭脸看去,只见‘刘大爷’从门卫室里跑了出来。
脸上的表情不再阴翳,
而是带着中惊恐,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了一样,直到跑的近了,才深深的喘了口气,平复了自己混乱的呼吸节奏。
紧接着,带着一丝紧张的说道:“单博和张雅丽(女白领)死......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
“什么?”
杨可闻言,大吃一惊,呆呆地道:“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雅丽姐说,自己昨晚没睡好,想回屋补个回笼觉......”
“回笼觉?”
邹夏回忆起,自己早上出门时的画面。
为了方便观察单博身上的变化,他的原计划,是带着单博一起赶赴调查的。
但是单博几乎没经思考就拒绝了自己。
而他拒绝的借口,和张雅丽一样,也是昨晚没有睡好,想回屋再睡会回笼觉。
或许是找到了同伴,刘大爷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我知道他们在房间里,下午想和他们讨论点情报来着,但是不论我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就从公寓里找了根铁丝,把602的房门撬开了......”
“撬我房门?”邹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刘大爷的目光里,仿佛在说‘你欺负小孩儿’。
刘大爷说到一半,被邹夏一搅合,心里顿生不爽。
“别打岔!”
“好,好的!”
邹夏被刘大爷突如起来的大声,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体往后缩了缩,躲在了杨可后面。
扒着杨可肩膀,偷摸摸瞄着刘大爷。
邹夏是一副‘吓死宝宝了’的神情。
杨可则是眼角一抽——
‘大佬能不能别演了?’
“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啊!”
“求求了,一半结算奖励,真的不考虑吗......”
刘大爷见邹夏安静下来,自己继续往下说:
“把602房门撬开后,就看见单博倒在了玄关的位置,浑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去摸了摸脉搏,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凉透了,已经形成了尸僵。”
“单博和张雅丽都没有开门,看见单博是这样的下场,我当然会担心张雅丽的情况,所以就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张雅丽的房门。”
“张雅丽的房间很整洁,玄关很干净,看见张雅丽房间里,玄关处没有躺着尸体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认为也许张雅丽还活着,她还有救......”
“但是当我走进客厅的时候,这种侥幸就瞬间破灭了,客厅里全是张雅丽脱掉的衣服,她自己则是光着身子,躺在了沙发上。”
“浑身像是被玩弄过的破布娃娃一样,遍布各种青紫色的伤痕。”
“我没有专业学过医学,看不出那些伤痕都是怎么造成的......但结论是,张雅丽也死了,死在了自己公寓里,死在了那张沙发上。”
“哦对,虽然张雅丽死的很......很惨,但是她身上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那些伤......更像是单纯的折磨,不带任何性别交流的那种......”
“张雅丽的尸体也凉透了,形成了尸僵吗?”刘大爷话音刚落,躲在杨可后面的邹夏,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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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爷茫然了一下。
头一回在邹夏的目光下,老脸一红:“咳咳,那啥,男女授受不亲,我就遮着眼摸了把张雅丽的脉搏,确定没有生命迹象,就关上门溜出来了......尸体状况啥的......没关注。”
行吧......
邹夏忍住想笑的冲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杨可眉头轻皱,有点拿不准主意,“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报警吗?”
“报警是肯定的。”
“但是现在不行。”
“一旦警察接手,我们就很难再接触到这两具尸体,我们必须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才能避免自己步入后尘。”
“时间不多,先调查下尸体吧。”
邹夏看了眼带在身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5点,距离7点只有两个小时而已。
但是他们不仅要调查尸体,还得确保在7点前,警察能把这两具尸体移出公寓,中间可能还有传统问话环节。
时间不可能不紧张。
16.撞鬼了
发现尸体后,刘大爷并没有先选择报警,而是和邹夏想到了一起。
在他发现尸体的时候,邹夏和杨可都还没有回到公寓里。
一旦警察这时候赶来,那他们就肯定无法再与尸体接触。
虽然刘大爷不知道,自己剩下的这两位队友里,有没有熟悉尸体的,能不能从尸体上看出些门道。
但是作为发现尸体的人,他必须要先把这假设成前提条件。
不然如果邹夏杨可谁的真有了解尸体的,而恰巧自己又把尸体安排的滴水不漏,让他们看不见摸不着,那么首先发现尸体的自己,立马就会被猜忌成最大嫌疑人。
公寓里留守3人,要死,还没有死完,最终只留下1人。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所以刘大爷之所以还没有报警,还有一点,就是想以尸体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快黑了,冲眼下这情况,剩余的3人,晚上保不齐得抱团,这时候互相猜疑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像邹夏说的,时间紧迫。
他们没有在楼下瞎耽误,而是在了解了情况后,就迅速爬上了楼。
张雅丽的房间号是101。
爬不了几阶楼梯就能抵达。
刘大爷把门撬开,邹夏和杨可眼睛看着对门和上下楼梯,生怕被人逮住。
等刘大爷那边传出开门的声音,他们才迅速闪进了门里。
然后蹑手蹑脚展开了动作。
张雅丽房间里,正如刘大爷所说,干净整洁,但又不止,墙壁上或者家具家电上,贴着一张张能够鼓舞人心的便利贴。
这说明,房间的女主人,既热爱生活又很爱做家务。
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把自己所处的空间,打理的井井有条。
“雅丽姐好像是普通玩家,她不该匹配到这局游戏里的!”杨可走进客厅里,眼睛伤感的从躺着尸体的沙发上略过。
“普通玩家......”
邹夏反复咀嚼着这个名词。
心里阵阵无语。
所谓普通玩家,指的就是那种,以婴儿身份进入游戏,在游戏里完成第二人生的玩家。
通常这类玩家,接的任务都是那种日常型的。
例如:独立吃饭,看书几小时,测验多少分,在学校里成为话题人物......
正常情况下,虽然说‘多人游戏模式’是随机匹配的。
但是终归还是遵循着某种匹配机制。
像这种把普通玩家卷入灵异世界里的案例,其实是寥寥无几的,但是主世界里,确实记录着相关的情况。
所以很多普通玩家,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在危险的世界里生存到最后,在‘多人模式’里,通常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角色。
但是这局游戏里,女性角色只有两位。
再加上年龄限制,
张雅丽几乎是没有选择。
不过幸好,看似平平无奇的‘女白领’,在介绍的最末端,多出这么一句:
‘倘若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她能成为你扭转命运的女神’。
这说明这个角色,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她的隐藏背景,应该是所有角色里最丰富的。
而且在灵异世界里,还能保证扭转玩家命运,应该说明,她的隐藏背景多半是与世界主题息息相关的。
例如神婆,或者道士这类。
让玩家能在危险的时候,多些自保的手段。
不夸张的说,这类隐藏背景,不论是安插在目前还活着的谁身上,肯定都能大有作为。
因为他们活过了第一晚,而且至今都还活着。
不论是运气使然还是实力高超。
最起码这三人足够机灵,而且心里足够警惕。
跟在杨可后面,走进客厅,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那具白花花的尸体。
而沙发周围,则是张雅丽脱掉的衣服,有的挂在了电视上,有的搭在了茶几上,有的就胡乱的摆在地上......
总之现场看着很‘惨烈’。
不由得让人联想到,这些衣服或许不是张雅丽自己脱的,而是在与人激情时,激情对象干的好事......
“小姐姐,我想看看尸体,麻烦你拿沙发套,帮雅丽姐遮住身子。”
邹夏在后面,推了杨可一把。
杨可踉跄着往前一步,然后又迅速退了回来,面朝邹夏,连连摇着脑袋:“不了不了,我害怕!你自己上吧!反正人都没了,应该不在乎这点男女之别吧。”
邹夏一怔,看着杨可吓的小脸发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可是考古玩家。’
‘经常与古墓棺材为伴的那种职业。’
‘连那种阴森森的环境都撑了下来。’
‘反而还会害怕一具新鲜的尸体吗?’
“你这么看着我几个意思?我是真的害怕啊!不然今天跟你挖坟头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杨可气鼓鼓的躲到邹夏身后,反推了他一把。
经过杨可这么一解释,邹夏才想起来,在坟地里的时候,杨可的胆子好像确实会相对小一点,甚至都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刘大爷看着邹夏无奈走向沙发,动作沉着冷静,几乎没有对现场造成任何破坏,将沙发上的小毯子,铺在了张雅丽身上。
心里突然感觉有点诧异。
“原来你不害怕死人吗?”刘大爷反复打量着邹夏,越看就越感觉,他现在的表现,和在楼下的时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害怕啊,但是你们不是都不行吗,那只能我上了啊!”邹夏抬起张雅丽的胳膊,来回活动了下手肘,然后重点检查了口腔,脖子等多处重点部位。
“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勒痕,其余部位均有大量钝伤分布,指甲断裂不整齐,死前应该有过剧烈的挣扎......”
“所有伤口都是死者还活着的时候形成的。”
“从表面上看,她有可能是被折磨致死的,目前明显的致命伤只有颈部的那处勒痕,但是在没有解剖前,无法断定其余伤口是否为致命伤,如果这些钝伤伤及内脏,即使死者不是死于窒息,也会因为不及时的救治,死于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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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死因还算不上多古怪,但是......”
说到这里,邹夏突然停顿了一下,不像是在故意制造悬念,而像是在思考,或者说突然有点害怕,不敢轻易往下继续说。
但是停顿了几秒钟,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但是有趣的地方在于,根据尸斑判断,张雅丽的真正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6点至8点左右!”
邹夏说着,手缓缓离开张雅丽的尸体,目光凝视着站在客厅与玄关之间的杨可和刘大爷。
一个让人遍体生寒的问题油然而生:
“所以说,今早和我们一起开早会,还有说有笑的那个张雅丽,是个什么东西呢?”
17.真正的危险藏在房间里
宏笙公寓,101房间里。
3人站在那里,从进门算起,顺序是刘大爷,杨可,以及邹夏。
3人的目光,全部投放在沙发上。
那上面,张雅丽的尸体,像人为精雕细琢出来的人体艺术品,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从来就没有动弹过一下。
但是邹夏陡然提出的问题,属实是把屋子里的所有活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啊。
如果张雅丽真的昨晚就死了,那么今早还有模有样,和他们讲述昨晚可怕经历的那个张雅丽,又是谁呢?
这样的问题,如果张雅丽还活着,也许凭借她的隐藏背景,还能帮忙解惑一二。
但是张雅丽死了,在场所有人,没有谁精通所谓的阴阳风水秘术,更没有谁能针对邹夏的问题,给出正确的解答。
时间紧迫,检查完张雅丽的尸体后,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
而是立马往上,抵达了602,检查单博的死因。
“你们今天过的挺刺激啊,在外面挖了谁的坟头,回到公寓里,紧接着又接触两具尸体。”
路上,刘大爷想起在屋里,邹夏和杨可的表现,不由得怀疑起邹夏的身份:“大学生,胆子比表现的要大,不仅不害怕尸体,还懂得如何尸检,真厉害!”
“多谢夸奖,久病成医,见得多了,有些经验,自然是无师自通。”邹夏余光瞥了刘大爷一眼,然后就听杨可在他后面吐槽了一句:“是啊,你们搞仕途的,好像经常会遇见尔虐我诈,诬陷,谋杀,应该都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不是真搞仕途的玩家。
但是听见杨可的这句吐槽,邹夏还是忍不住轻轻皱眉,“你是对仕途玩家有多么深的误解?”
确实仕途玩家,经常会遇到间谍,背叛,诬陷,暗杀......
但是那些都是大佬们的日常。
大多数的仕途玩家,还是抱团取暖的,跟着派系走,就算真的遭到其他派系的打击,还有上边扛着。
要遭殃,也基本轮不到自己。
沉默中,邹夏打开自己公寓的门,3人一眼就看见了,头正对着门,躺倒在玄关处的单博。
单博呈大字,躺在玄关中间。
狭窄的玄关空间,让人想不踩踏单博的尸体,走进屋里,都略显困难。
“我猜他是淹死的!”在尸检前,邹夏就先下了定论。
“为什么?”杨可一怔,站在邹夏的角度,观察着单博的尸体,但是除了单博浑身湿透,并没有看出任何这具尸体哪里还与水有关。
“因为他昨晚从外面回来就是这样!”
“我猜,如果张雅丽是死在昨晚,那么同样死亡的单博应该也是!”
“昨晚回到公寓里的单博,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邹夏把昨晚单博回到公寓时的情况,简单与杨可和刘大爷说了说,这中间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部分。
内容很匪夷所思。
但是邹夏讲故事的功底很好,每句话从他最里出来,都显得很真实,让人忍不住下意识想要去相信。
猜测是猜测,事实是事实。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邹夏还是围着单博,仔细的把该检查的部分检查了一遍。
结果,检查内容与他事先的猜测完全一样。
“眼睑内出血,指甲青紫,指甲缝里可见黑色污泥,和水藻残留。”
“口鼻腔没有明显损伤,但附近有泡沫残留,尸体表面,包括颈部都没有明显伤痕。”
邹夏收手,扭脸看着杨可和刘大爷二人,说道:“单博确实是在河里淹死的,根据尸斑判断,死亡时间和张雅丽差不多,都在晚上6点至8点左右......”
“他们都是死于昨晚,那今早,我们真见鬼了不成?”
杨可情绪有点崩溃。
虽然她的游戏经验还算丰富,但是这样的主题世界,还是头一回经历。
天杀的,下了十几回古墓,连个粽子都没碰上。
住回公寓,不光碰见了,还一晚上碰见俩。
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强调一点,不是今早,单博昨晚回来过,我开的门。”
“还有......如果你们再不报警,我估计,你们今晚还能看见他们!”
“而且是‘活蹦乱跳’的那种!”
邹夏说完,迈过单博的尸体,走到卫生间里,把触摸过尸体的两只手,清洗干净。
回到客厅的时候,刘大爷手里握着手机。
显然是刚报完警。
在警察赶到前,还有一段时间,三人就在邹夏的客厅里,提前统一了口径,以免录口供的时候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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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6:50,两具尸体被民警抬出公寓。
因为尸体所处的环境,均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现场没多少东西值得勘探。
民警们也是让法医简单检查了下尸体,然后找周围邻居问了问情况,就先收队离开了。
离开前,留了所有人的联络方式,后续随时有可能再找人联络调查。
“就这样结束了?”
3人几乎是浑身瘫软的倒在杨可的客厅里。
虽然现场勘查结束了,但是邹夏的房间,还是拦起了警戒带,至少今晚不能入住。
所以他只能住杨可这边。
虽然刘大爷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毕竟与邹夏合作的人是杨可,以宏笙公寓的尿性,第二晚保不齐还会闹出什么新花样。
他住杨可这边,至少能够保证杨可的人身安全。
“笃——笃——笃——”
刚坐沙发上,还没有两分钟,杨可的房门外,突然传来阵阵敲门的声音。
邹夏不得不起身,走到玄关,把门打开。
目光第一眼,并未触及任何东西。
但稍微往下移动一下。
视线里,立马就出现了,一位有着圆圆脸蛋,眼睛很亮,滴溜溜打转的小姑娘。
脑后的双马尾发型,暴露了她的身份。
“想活过今晚,不能只防备房间外面的东西,真正的危险其实藏在房间里面!”
“我是逃出来的,奶奶还在抓我,如果她看见我和你接触,你会被我连累的!”
哒哒哒哒......
“她就快要找到我了!我必须离开!”
“记住,今晚很重要!只有活过今晚,你才能找到真相!”
不等邹夏说话,小姑娘自顾自说完,迅速转身跑到了楼上。
虽然只是瞬间,
但是邹夏还是看见了,隔着一个转弯,李慧荣像疯子一样,肤色枯黄,眼睛充满血丝,无神的瞪视着自己。
嘴角缓缓裂开......
“彭!!!”
邹夏迅速合上房门,但是就在目光与李慧荣对上的瞬间,他就知道,对方今晚又盯上了自己。
只不过,小姑娘带给自己的警示有几层意思?
真正的危险在房间里。
五位玩家,已经死了两位。
这表示,屋里藏着其他东西,还是说剩下的玩家里,藏着其他的东西?
或许昨晚的死者,不止有俩......
18.第二晚,死人回魂
关上房门,邹夏眼里浮现出思索的神色,把自己和杨可抵达公寓后的所有细节,全部回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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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的表现,
刘大爷的表现,
不熟的情况下,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但邹夏心里还是浮现出一些疑问。
“谁敲的门?”
杨可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
邹夏面无表情的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转身走回客厅里:“楼上的,敲错门了,以为这是4层呢!”
“噢~”
杨可和刘大爷相视一眼,心里各怀鬼胎,也不知道信没信邹夏那套说法。
“两位,现在是京城时间,晚上7点整。”
“欢迎来到宏笙公寓第2晚......”
邹夏突然发疯,展开双臂,把自己掷在沙发上。
软嫩的脸颊埋进沙发垫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嘴角牵出了兴奋的笑容。
“已经7点了?这么快,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留啊!”
杨可抱在怀里的抱枕扔到一旁,自己起身走到阳台上。
突然感觉,从这里往外看,宏笙公寓的夜晚,很像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堡。
玩家们,则是困在这座孤堡里的求生者。
所有人连房门都不能出,
被限制在不足一百平米的房间里,
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看到明日的破晓。
“冰箱里还有两瓶酒,你们要不要喝点壮胆?我们在极端环境里下墓,都会喝两口白酒。”
“虽然刚开始不太习惯,但是现在突然怀念起那种味道,不知道错过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喝到。”
感慨了一番,杨可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另外两人问道。
“白酒吗?”
邹夏的思维比较跳跃,眉头轻皱:“为什么独居未成年少女的冰箱里,会囤白酒?”
“好像是上回过节,家长喝剩的,因为剩的不多,就留了下来。”
“可以来点。”刘大爷听见有酒,就来了兴趣,“我记得白酒好像属阳,能激发出人体内的火气,应该能达到辟邪的效果!”
这点邹夏倒是没有反对。
高度白酒,确实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不过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采取这种办法,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喝得了高度数白酒的。
而且这东西,还得保证,喝完不醉。
起码得留有余力,应付晚上的各种突发危险。
杨可从餐厅的冰箱里,取出两瓶白酒,还有两个专门喝白酒的小酒杯。
因为邹夏不想在今晚喝酒,所以她就和刘大爷各自干了一杯。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邹夏笑着问道。
目光看着的是杨可,
但是手臂,却自然的搭在了刘大爷的肩膀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刘大爷的体温,毫无保留的传到了邹夏的手臂上。
凉,刺骨的凉。
仿佛刚从冷库里取出的冻肉。
这绝对不会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
几乎是轻轻碰了一下,邹夏就移开了手臂,全程面不改色,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样子。
‘刘大爷有问题!’
‘但是不能通知杨可,她演技太拙劣,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露馅!’
‘不点破身份,什么时间对谁下手,就全凭刘大爷自己的喜好!’
‘可刘大爷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泄露,他绝对会立马对屋里的两个活人发起攻击!’
‘如果只有刘大爷,那倒是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外面也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有其他东西往屋里闯!’
‘腹背受敌,风险太高,不可取!’
刹那间,邹夏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打定了主意,暂时不能让杨可发现刘大爷的情况,同时盯着刘大爷,防止他私下里害杨可。
根据白天的表现,邹夏感觉,刘大爷会首先对付自己的可能性不高。
因为明显自己胆子要比杨可大点,不如杨可好对付,先对付好对付的,这才是常用的惯性思维。
当然如果真就是极小的概率,刘大爷的第一目标不是杨可,而是自己。
那他就更不用坐这算计了。
虽然刘大爷感觉很厉害,但是比起自己应该还是远远不如。
3人齐齐坐在沙发上,品酒的品酒,想事的想事,整个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这栋公寓的夜晚,注定沉默不会维持多久的时间。
邹夏是不希望点破刘大爷的身份。
但是其他的东西,可不会遵循这样的思维。
屋里仿佛是有一阵阴风吹过。
客厅的灯泡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熄灭。
“笃笃笃——”
门口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紧接着,一阵渗人的呼唤,从门外面精准的传进了客厅里3人的耳朵里:“邹夏......开门......外面好可怕,我好像被脏东西缠上了......开门啊,是我,我是单博啊......”
门外面压根不是单博的声音。
这种声音像是有两人同时发出,一人尖锐一人雄厚,总而言之,再加上那种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听进耳朵里,成功做到了让屋里所有活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尤其是最后加的那句:
‘我是单博啊......’
神他妈单博!
邹夏亲自给单博验的尸,单博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尸体这会儿多半都已经抬进太平间了!
“邹夏开门啊......”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凄惨,听着像是隔着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分尸了一样。
‘单博’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两分钟左右。
突然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几乎是同样的声音响起,但是这回,却不是单博了,而是张雅丽。
她居然也回到了这栋公寓里。
“杨可......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雅丽姐啊!”
“这公寓晚上好吓人啊......”
“今天早上,我说过我昨晚的经历,其实我还没有说完,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记得我说,我晚上在对门邻居家借宿吗......他们家都是死人,一家四口全死了!”
“他们折磨了我一晚上......我现在是逃出来的!”
“杨可,救救我吧,求求了......你打开门,先放我进去行吗?”
张雅丽的诉说确实很可怕,让杨可甚至都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但是越害怕,她就越不可能给张雅丽开门。
先不说张雅丽早已经死透了,
就算没死,她也不想因为不熟的人,卷进这么可怕的事故当中。
19.摊牌,昨晚第三名死者
门外面,以张雅丽的名义发出的哭喊声,越来越凄惨。
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非人的待遇一样。
听着这样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不动容的。
但是偏偏,客厅里的3人,始终都没有让自己的屁股离开沙发。
邹夏和刘大爷,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是属于不为所动的那种类型。
但是杨可不同,门外面,张雅丽嘴里不断喊出的都是她的名字,再配上那种凄惨的声音,这会让她心里生出强烈的负罪感,而且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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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能保持握紧手中的酒杯,保持理智清醒,不去搭理外面的任何动静。
“差不多,又该变换花样了!”
邹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提醒了杨可一声,以免她被门外的声音影响,无法集中精神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事实证明,他的计算很准确。
几乎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又骤然停止,消停了几秒钟。
紧接着,有种很诡异的,像是婴儿的笑声从门外面传了进来。
那声音很不正常,
笑的越来越厉害,甚至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人怀疑发出笑声的东西,会不会随时都会被自己活活笑死。
“你们以为不开门就安全了吗?”
门外面的声音,再度产生改变,像是一位迟暮的老太太,嗓子眼里堵着什么东西。
反正让人听着,心里就不自觉漏跳半拍。
杨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想张开嘴回两句,但是下一刻,嘴巴立马就被一张大手捂住。
她扭过脸,正好看见邹夏半躺在沙发上,冲自己摇着头。
“嘘!”
邹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把食指抵在嘴边:“别搭理它!有些脏东西,就是你越配合,它就越有兴致的!”
杨可闻言,立马点点头,自己用手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但是外面那脏东西,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屋里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其实,你们那两位朋友并没有真正死亡,他们的魂魄还留在这栋公寓里!”
“把门打开,我就让他们生还!”
“你还不知道吧,宏笙公寓,其实就是栋死人公寓,整个公寓里,只有你自己才是活着的!”
“仔细看看你身边的朋友吧!他们真的可信吗?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杨可手里握着酒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
心里不知怎么受了蛊惑,脑袋僵硬的转了转。
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边的邹夏,
他搭在腿上的那只手,皮肤白皙,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的过分。
雪白的皮肤,在晚上都像是能反光一样,反而透着股诡异。
紧接着画风骤然一变,
那只手变得枯黄,布满皱褶,难看异常。
指甲变黑,长出一截,又尖又利......
目光往上,顺着身子,看到邹夏那张英俊的脸庞。
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张耐人寻味的笑容,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他能这样优雅的笑着,掏出怀里的菜刀,把屋里另外俩人全都捅死。
杨可那张因为喝了点白酒,而变得略微红润的小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满脸惊恐的望着邹夏。
“你怎么了?”邹夏察觉到杨可的不正常,上身不由得往杨可的方向前倾了一下。
“没有没有......”杨可迅速摆手,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惊恐,屁股一点点往后退着。
带着笑容,慢慢靠近的邹夏,仿佛更吓人了......
坐回原位,邹夏看了看玄关的位置,看来门外面那东西,还有扭曲人的感官,让人看到幻觉的本事。
“刘大爷的事......没有告诉杨可,是正确的决定啊!”看着杨可明摆着对自己害怕和疏远,邹夏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说起刘大爷......
这老不死的,会不会太安静了点?
自从外面那东西出现,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始终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坐姿。
邹夏好奇,便扭过了脸。
拽了拽刘大爷的袖口。
刘大爷迅速转过脸,但是他的样子,着实让邹夏心里猛地一突。
眼睛不知道被谁挖了去,鼻子削掉了一半,黏连着的鲜血流进嘴里,而那张嘴,没有嘴唇,鲜血混合着唾液,正顺着牙齿缝,往下巴上淌。
这张脸,好险没有第一时间把邹夏送走。
瞬间荣盛邹夏心目当中,宏笙公寓里,最可怕的人脸前3席。
另外两张依次是镜子里的缝合怪,还有住自己对门的老太太。
被刘大爷那双黑窟窿似的眼睛盯着,邹夏吓得够呛,瞬间就往后退了半米的距离。
但是想到门外面那东西的本事,心里迅速调整过来。
既然刘大爷选择伪装进活人的队伍里。
那应该会偷偷摸摸展开行动,不会主动暴露自己,否则他的伪装就毫无乐趣可言。
所以......
“这也是幻觉吧......”邹夏拍着自己胸口,心里由衷的这般期望。
但是很可惜,他的期望,在这栋公寓里,通常都会落空。
下一刻,刘大爷那只皱皱巴巴,形同枯槁的手臂,突然抬起,冲着邹夏的手臂,就这么伸了过来。
冰冷刺痛的感觉,让邹夏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刘大爷的手,在自己手腕上紧扣,力量不断加大,仿佛要把自己的手腕整个握断一样。
尖锐的黑色指甲,扎进了邹夏肉里。
霎时间,深入墨色的鲜血就顺着五道伤口,流了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眼睛看见的,刘大爷可怖的面貌,并非是门外面那东西造成的幻觉。
而是真实发生的。
说时迟那时快,邹夏另一手瞬间掏进怀里,将那把白天劈过棺材的菜刀取出,紧接着,狠狠的砍在刘大爷的手腕上。
那纤细的手腕,在菜刀低下,如树枝一般不堪一击,直接被菜刀斩断,中间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一侧的杨可,早就被刘大爷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了,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立马就被刘大爷吃痛,嘴里发出的惊悚惨叫惊醒。
20.纸人
客厅里,暖橘色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但是可怕的现象,却并没有因此就变得让人容易接受。
刘大爷抱着断臂惨嚎不已。
入户门传出‘彭’的巨响,带着腥臭的阴风,外面的的东西闯进了屋里面。
邹夏看都没看自己受伤的手臂,直接朝沙发上的杨可挥了挥手臂,招呼道:“跑!拿着你的白酒跑!”
然后站起身,就看见有三道身影,正从玄关逼近。
三道身影里,左右两侧都是那种,农村葬礼上会用到的纸人,他们身上印着喷溅状的鲜血,穿着和单博,张雅丽死前一样的服装。
奇特的造型,让邹夏想起了,自己从李慧荣骨灰盒里,取出的两个迷你纸人。
但现在显然不是瞎想那些的时候,因为中间那道身影,如疯子般蓬松的白发,干尸般的皮肤,两颗几乎爬满了血丝的眼珠......
那是李慧荣!
俩小时前,小姑娘冒着危险来通风报信的时候,在关门前,自己有幸与她对视过一眼。
比起两侧嘴里念念有词的纸人,李慧荣的智慧显然要低的多,她不会说话,追击,袭击,都是跟随潜意识里的感觉。
“往......往哪跑?”
杨可匆忙拿起桌上的酒瓶,刚从沙发上起身,就立马被刘大爷堵在了后面。
“下午刚拿到道具纸人,今晚就新加入了纸人的恐怖元素,如果我没理解错,这两个道具纸人应该是这样用的吧......”
邹夏把手插进兜里,然后把两个迷你纸人掏出,抬手间扔向了老太太,自己则是抓紧时间转过身,推了杨可一把,菜刀精准的挥进刘大爷的脖子里。
干尸般的脖子,一斩即断,但是并没有鲜血往外流出。
经历过昨晚,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刘大爷。
攻击,只能起到缓兵之计,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些脏东西,根本不是用物理角度,能打死的。
霎时间,思绪万千,砍完刘大爷,邹夏没有丝毫犹豫,抽刀,拉着杨可就往门外面跑。
同时,余光还在观察老太太和两个纸人的动作。
它们居然完全没有要拦住邹夏的动作,而是围在一起,对邹夏事先抛出的两个迷你纸人发起了攻击,尖锐的指甲把纸人撕的支离破碎——
“彭!!!”
之后的情况,邹夏一概不知,因为他已经拉着杨可,闯出了折扇门。
“不是说晚上不能出门吗?”杨可抱着冰冷的白酒瓶,在邹夏身边瑟瑟发抖,“这是你昨晚说的,而且再加上单博和张雅丽的下场,我以为这应该是某种潜规则,一旦我们晚上离开自己的房间,就会死亡!”
“理论上没错......”
邹夏夺过杨可手里的白酒瓶,“但是你房间里未免太热闹了点,两具死尸,两只纸人......要是我自己,我能和它们耗到天亮,但是你不行,你在那间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活路可言!合作期间,需要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李庄坟地里,你好像也说过类似的东西,我以为不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但是我们真的有讨论过‘合作前提’这种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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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眉头轻皱,看着邹夏狠狠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口白酒,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打火机,不由好奇:“你做什么呢?”
邹夏用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把白酒瓶倒过来,里面的白酒点点滴滴洒在门口。
然后抽完的烟头,扔在被白酒淋湿的地面上。
一道火焰‘呼’的从地面升起,把杨可的房门死死拦住。
全过程用了好几分钟,就在杨可认为邹夏会一直保持沉默的时候,他才突然开了口:
“我们合作的前提是,你无条件免费为我贡献劳动力,简单来说,只要是体力活,你就往前顶就行!”
“而我负责,在合作期间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合作的时候,我们确实没有谈过这些条件......”
“但是我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无法拒绝我的保护,所以‘免费贡献劳动力’这条会自动生效!这不是我们双方早已默认的吗?”
看着美丽的火墙在眼前升起,邹夏兴奋的跳了段几秒钟的踢踏舞。
杨可歪着头,看着邹夏的目光里带着茫然。
要是这么说,其实可以理解,而且就这种合作模式而言,很显然是自己占了便宜,抱了大腿,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怨言。
但是......
要说双方都事先默认了这两条合作款项,她对此持有保留意见。
这完全不是双方默认的事,而是在自己无权选择的情况下,邹夏自己单方面默认的东西。
“所以你现在算是烧了我的房间吗?”
看着面前的火越烧越大,杨可突然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默默调出游戏面板,看了看自己的主线任务(调查公寓起火的原因并加以阻止),又看了看在火光的照耀下,笑容愈加张扬的邹夏。
等等......
事情好像有点超出掌控。
“你现在是在烧宏笙公寓吗?”杨可弱弱的问道。
邹夏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空酒瓶,又看了看面前升起的半人高火焰......
‘啊这......’
就在邹夏以为自己做错了的时候,杨可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门里的四个脏东西,鱼贯而出。
踩过邹夏面前的火焰。
两只纸人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它们不是纸人,而是真正的人一样。
而李慧荣和刘大爷,则是在通过火焰的同时,一阵阴风从他们脚下升起,扑灭了这道火焰墙。
“看样子,公寓起火另有原因!”
“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得跑了!!”
邹夏扔出自己手里的酒瓶,砸在李慧荣脑袋上,然后立马牵起杨可,往楼下跑。
跑出了公寓楼,以外界的视角,观察这栋公寓。
会发现,它在晚上,变得更加渗人,漆黑的墙面,掉落的漆面看着有点像斑驳的血渍,整栋楼没有半点亮光,沉浸在黑夜里,仿佛早已被废弃。
杨可扭脸,看着身后距离自己不足半米,穷追不舍的两具活尸,再加上室外的温度骤降,不由得深深打了个寒颤。
“现在我们去哪儿?”
“火化场!”
21.反转,杀害张雅丽的真凶
宏笙公寓虽然还是地处偏僻,但是比起李庄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出了小区门,几乎没走两步,俩人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胳膊上的伤口没事吧?”
报上地址,杨可才发现,邹夏左臂上,还留着血。
黑色的血液,往外流的缓慢,但是一路下来,也早已流满了整只手掌。
“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没有大碍!”
听见邹夏的解释,再加上他满脸不在乎的表情,杨可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还是很好奇:“我还是头回见,有人的血是黑色的......”
“谁的血是黑的?”
“刚刚刘大爷不是抓了我一下吗,高浓度阴气入侵人体,就会把血变成黑的!”
“但是阴气也会跟着黑血排除体外,所以只要把黑血放完,就不会再有危险!”
邹夏用衣服擦了擦手臂,伤口受力,血液又往外渗了一些。
但是留在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明显的红色。
以邹夏的经验,这条手臂,今晚会发胀发麻,用不上力,这是副作用,应该会持续三四个小时左右。
杨可听到邹夏的解释,有点好奇,“那如果不清完黑血呢?是不是和电影里演得一样,你会变得和刘大爷一样?”
“不会......”
邹夏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想到过往一段很不妙的经历,但是最终还是给出了解释:“如果不清完黑血,我接下来,在60分钟内,会先从皮肤起变成一具腐尸,就是丧尸片里,那种骨头粘着肉的尸体,不过唯一的区别是,丧尸能动,而我......不能。”
“我们为什么要选今晚离开房间,前往火葬场?”
“我感觉,火葬场可能会比公寓里更危险啊!!”对于这样危险紧张的氛围,杨可已经不陌生了,但是脑袋思路,还是跟不上邹夏的思维。
邹夏深深看了杨可一眼,把7点前,自己开门后,看见的东西说了出来。
既然现在能确定自己身边的队友确实是友方,他自然也没有继续隐瞒线索的道理。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刘大爷有问题,但是却选择隐瞒我真相?”
“我猜到刘大爷有问题的时间,可能比你脑海里想的,还要更早!”
邹夏扭过脸,看着窗外的景色。
记忆回溯到傍晚他和杨可回到公寓里的时间。
第一次怀疑刘大爷,其实就在他企图用故事迷惑自己和杨可的时候——
其实有个问题,直到他给两具尸体做完尸检,都没有想通。
从首次见面,刘大爷就是满脸阴沉,不配合团队协作的玩家。
‘他说,因为想找单博和张雅丽分析情报......最终才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但是他本身就是独狼(单人闯关)玩家,独狼玩家最大的特点,就是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即使在团队里,互为队友,也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情报,除非队友能拿出相同分量的情报换取。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提起与队友商量情报?
还有,在邹夏问起张雅丽尸体情况的时候,刘大爷的说辞,也很奇怪。
嘴上说着,因为性别之差,没有仔细观察过张雅丽的尸体。
但是关于张雅丽尸体的描述,却全是重点,并不模糊。
他知道,张雅丽客厅里全是胡乱扔的衣服,而张雅丽则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而且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钝伤......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尸体情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张雅丽很有可能是遭受到了某种非人的待遇和侵犯。
但是嘴上说着没有仔细观察张雅丽尸体的刘大爷,却当场解释了一句‘除了这些不正常造成的钝伤,张雅丽的尸体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但是这些东西,其实都还能解释,不能直接指明,刘大爷身上确实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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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邹夏起疑的是检查完张雅丽的尸体,所有人一起爬楼,准备检查单博尸体的路上。
或许是在尸检的过程中,邹夏表现的太抢眼,与初见时,那个有几分羞涩的大男孩不符。
刘大爷就试探了邹夏一句。
正是这句饱含深意的试探,让邹夏警惕了起来,同时联想到早上,在早会期间,刘大爷描述了他昨晚的经历。
他说他从未踏出房门一步。
但是谁能为独居且远离团队的他提供证明呢?
因为当时,邹夏并没有感觉刘大爷身上有问题,所以下意识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因为他没有说谎的理由。
但是......如果他昨晚已经走出了房间,而且和单博,张雅丽一样,都死在了昨晚呢?
那他就有了理由对团队撒谎。
而主动把单博,张雅丽移出公寓,就最大程度上,减少了他自己的问题。
假设他先前没有暴露那么多的问题。
即使邹夏和杨可,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3人里掺杂着其他东西,多半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里联想到他身上。
反而还有可能出于信任,把他当做盟友!
然后他就能通过这些信任,把邹夏和杨可逐个击破!
在从张雅丽的房间离开,再到给单博检查完尸体,邹夏就已经联想到了这些,但是他还是缺乏证据,缺乏一条,能直接指正刘大爷的证据。
直到小姑娘专门敲开杨可的房门,告诉了自己,那至关重要的两句警告:
‘想活过今晚,不能只防备房间外面的东西,真正的危险其实藏在房间里面!’
‘记住,今晚很重要!只有活过今晚,你才能找到真相!’
真正的危险藏在房间里。
排除掉,那些有可能像贞子一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东西,这句话基本就是在直说:‘三名玩家里,至少有一位有问题’。
而且邹夏敢带着杨可跑出公寓,也是这句话的原因。
真正的危险藏在房间里,可以理解成‘外面同样很危险,但是今晚跑出房间,反而会有可能多出一丝生机’。
听到邹夏堪称神级的分析,杨可差点当场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关注着这些问题,不会累吗?”
“累,但总比死了强!”邹夏面无表情的收回看向车窗外的目光。
好吧......
这就是我与大佬间的差距。
杨可就邹夏的分析,消化了片刻,突然发现一个细节,一个邹夏关注到,但是并没有仔细分析的细节。
“所以......刘大爷到底是怎么知道,张雅丽的尸体没有被侵犯过的?难道他真的近距离观察过?”
“这也太变态了吧!”
“我想他应该确实没有仔细观察过。”邹夏搓了搓右手的虎口,幽深的目光与杨可对视了片刻,“他就是昨晚把张雅丽折腾成这样的元凶!”
22.深夜潜入火葬场
记忆回溯,在检查张雅丽尸体的时候,邹夏就感觉,她脖子上的勒痕,形状粗细都有点奇怪,同时又很眼熟。
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
所以他就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直到确认了刘大爷有问题,在客厅里,灯光昏暗的时候,他看见刘大爷脚腕上,缠着几圈用黑色珠子串成的饰品。
黑珠子和指甲盖差不多大小,所以在张雅丽的脖子上,就能看见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带血的勒痕。
深的是珠子印在肉上留下的痕迹。
浅的是珠子和珠子间的空档,所以只有一道细细的,线一样的痕迹。
一深一浅,在张雅丽的脖子上,有规律的排列着。
看着非常奇怪,不像是常见的东西。
但是偶尔手腕上带手串或者手表的时候,如果线很紧,在解下东西的时候,同样会在手腕上留下类似的印记。
所以才会觉得并不陌生。
总结完自己发现的线索,邹夏简单给杨可还原了刘大爷和张雅丽的经过。
“首先,两者里,先死的肯定是刘大爷,不然他没有袭杀张雅丽的理由。”
“其次,张雅丽早上撒了谎!”
“她确实在自己屋里受了惊吓,慌乱中出了屋门,然后寻求安全的庇护所,但是她很聪明,她找上的对象是刘大爷,而并非是自己对门的邻居。”
“何以见得?”杨可不解。
“假如你遇到危险,一边是身为陌生人,甚至有可能都没见过一面的邻居,一边是自我介绍过,有着通过攻克目标的队友......”
“你会如何选择?”
“队友!”杨可不假思索的道,然后愣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为何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然后又问:“好吧,确实带着‘队友’的名号,是更可信一点。但是4位队友,除了刘大爷,她昨晚选谁都应该不会死,她怎么那么巧,正好做出了会把自己害死的选择?”
“巧合?”邹夏品了品这两个字,然后笑着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
“昨天我们初见时的表现,刘大爷自己逼格满满,我LV.1级萌新玩家,单博没心没肺,看着就不咋聪明的样子,你一直在防备我,一直躲在张雅丽后面......如果你是张雅丽,在遇到真正死亡危机的时候,你的第一选择会是谁?”
“......刘大爷!”杨可犹豫了一下。
如果站在张雅丽的角度上,她确实会选择刘大爷,而且还是那种坚定不移的选择。
就算中间有足够的思考时间,这个选择都不会发生改变。
前往火化场的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知道了张雅丽的死因,杨可就陷入了沉默,仿佛还是在为张雅丽的死亡感到惋惜。
她不挑起话题,邹夏自己就更沉默了,目光随着窗外的风景而动,脑海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出租车最终把两人平安送到火化场。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大半夜来火化场这种地方?”刚下车,杨可就感觉,背后有阵阵阴风来袭。
“在李庄,我们并没有在李慧荣的坟头里,发现李慧荣的尸首或者骨灰,然后我们判断她有可能是假死,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这点,棺材里的东西,再有说服力,也不能当证据用。”
“而且我很好奇,假如李慧荣还活着,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蒙住那么多人的眼睛的,明明很多村里人,都是亲眼看着她被推进火化炉的......”
从李庄回来,就这点让邹夏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很简单,如果被推进火化炉的人,真是李慧荣,那她就是死了!就算坟头里没有任何与她有关的东西,也无法逆转这点。
但是如果被推进火化炉的人不是李慧荣呢?
那具众人眼睁睁焚烧的尸体,又会是谁的?
为什么会与李慧荣一模一样?......
邹夏是个求知欲望很强烈的人,这么多问题搞不明白,就算今晚平安待在公寓里,他也是睡不着觉的。
反正今晚公寓里是待不了了。
而且那两具尸体,已经追着他们离开了公寓。
就算住在外面的宾馆,还是有被找到的风险。
反正都有可能被找到,那还不如冒险,来找一找证据呢。
火化场并非是24小时敞开门工作的地方。
通常他们早7点才会开门,下午5点左右,就已经关门下班,所以就更别指望,大半夜的,火化场会敞开门,迎接像邹夏这样的‘意外’来客了。
他带着杨可绕过门卫,悄悄爬墙,潜入火化场里的监控室。
以他间谍的身份,要做到这些,完全是轻而易举。
在开局选择角色的时候,隐藏背景,可不是简单的赋予角色‘灵魂’那么简单。
角色在隐藏背景里,有记录的能力,在游戏进行的期间,玩家也会全部都掌握。
所以邹夏并不因自己的本事感到惊讶。
反倒是高看了杨可一眼,这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姑娘,居然完全没有拖自己后腿。
火化场不像其他机构那般,重视监控,火化场里的监控看管并不严格。
至少邹夏和杨可抵达的时候,监控室里就是空无一人的。
其实大晚上的,工资再高,又有多少人会紧盯着火葬场的内部监控不放呢......
这要真看见点啥不该看得......
还不得成就一生的心理阴影。
邹夏坐在电脑前,熟练的操作着,调出三天前的监控视频,从早上开门起,加速浏览着。
“你路上形体不错,是以前主世界里练过,还是隐藏背景赋予的临时能力?”
找监控,绝对是最枯燥的工作之一。
邹夏就眼睛不离面前的电脑屏幕,嘴里冲杨可问道。
“主世界里练过!”杨可好奇的看着邹夏手里的操作,回答道:“因为很多墓葬里会遇到危险,虽然不像电视剧里那么夸张,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身手好一点,体质好一点,在真正危险的时候,会有奇用的!”
听到杨可的解释,邹夏笑了一下。
这显然不是杨可自己总结出来的。
一阶的考古玩家,还不至于会自己发现这些问题。
多半是主世界里,同样身为考古玩家的高阶朋友,给出的建议。
刚想开口调侃,电脑屏幕上,就陡然闪过一道画面。
那是李庄村民送李慧荣进焚化炉的画面。
因为这个时期,火葬还远做不到覆盖全国范围,所以很多人在家属火葬时,总会担心工作人员,会偷懒,不会把自己亲属的骨灰全部装进骨灰盒里。
所以从推进火化炉起,一直到往骨灰盒里装骨灰的过程,都是被摄像头正对着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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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时代的监控,像素还很糊,但是正对着拍,还是会让很多问题无所遁形......
“你来看,他们推进火化炉的东西,这好像不是一具尸体吧?”
“是我眼花了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画着夸张浓妆的......”
“纸人呢!”
23.假死戏法
听见邹夏嘴里发出的惊呼,杨可也立马凑在了电脑屏幕前。
紧接着,就看见那幕让人很匪夷所思的画面。
监控视频非常清楚。
视频里,李庄村民,排着队把‘李慧荣’送进火化炉里。
她非常肯定,出现在视频里的李庄村民,就是自己白天在李庄看见的,甚至还打了招呼的村民们。
但是视频里,这些村民却显得有些诡异,他们全程沉默,不是监控里听不见声音,而是他们全程都没有张开过嘴巴。
所有村民身上都穿着黑色绸缎的寿衣,头上戴着黑色瓜皮帽。
他们像是受到某种影响,目光呆滞,目送着‘李慧荣’推进火化炉里。
而所谓的‘李慧荣’,其实也是与人等高,古时婢女形象的纸人。
它腮红化的很浓,装扮非常艳丽,看着很喜庆,像是某些‘喜丧’会用到的道具,最终搭配冥币,轿子等纸扎道具,烧给已故的至亲。
但是纸人会出现在这里,就很......荒谬。
而且就连一旁负责操作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真就把这个纸人当成尸体推进了火化炉里,然后还拾起纸人的骨灰往骨灰盒里装......
全程都像是在对待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看着电脑屏幕里播放的录像,杨可下意识感觉后颈一凉。
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旁边的另一台电脑,上面正在实时监控着火化场的重点区域。
“你......你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杨可的声音,就在邹夏身后响起,听上去有些发颤,像是紧张,或者在恐惧着什么。
“算是吧!”
“希望你真的得到了你想要的!”杨可把邹夏从凳子上拉起来,连忙道:“但是不论如何,相信我,现在我们必须得离开了!”
“为什......”邹夏道:“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但是太晚了!我已经看见了它们,......就在你后面!”
他目光越过面前的杨可,看向监控室的门口。
那里,有一张腐烂的不成样子的脸,从外面探了进来。
紧接着,那张脸,发出了一阵惊悚的,会让人心跳骤停的笑声。
“咯......咯......咯......”像是哪里生锈的齿轮,强行运转了起来。
“它们有两具尸体,我们这边也有两个人,2VS2,很公平!”邹夏双手往上,轻轻抚摸上杨可因为惊恐而颤抖个不停的肩膀。
“身上有武器吗?”
杨可迅速点头。
“很好!”
“刘大爷被我砍断了一条手臂,这虽然伤害不到它,但是它也无法把那条手臂,原模原样的接回尸体上!”
“所以......你能把它拖住吗?”
“没......没问题!我尽量!!”
看着面前那张完美且充满男性魅力的俊脸,用认真且深情的目光盯着自己。
杨可两只自然垂下的小手反复握拳。
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下来,然后是一股莫名的勇气取而代之。
“漂亮!”
“乖女孩,我还挺喜欢......能在关键时刻照顾好自己的小姐姐的~”
“听我指挥,”邹夏放开握住杨可圆润双肩的双手,“默数三秒,然后转过身,掏出你的武器,选择你的目标吧!”
3......
2......
1......
邹夏把手伸进怀里,
杨可迅速转身,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蝴喋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然后像提前商量好的,冲向了距离自己两米开外的那具男性活尸。
而那具女性活尸,则是干脆扑在了邹夏身上。
只不过在它扑上来前,邹夏已经把菜刀竖在了自己的腹部,刀尖朝外,随着女性活尸的动作,正好捅进李慧荣的肚子里。
“surprise~”
邹夏看着李慧荣腐烂的稀巴烂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痛苦的神色,不由得愉悦的弯了弯眼角。
“呃......呃......呃......”李慧荣裂开嘴,发黄的牙齿透着股腥臭的味道,喉咙里传出几声简单的发音。
她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假如没有丧失的话,邹夏估计这句话,估计是在骂娘的......
“三天前,你在李庄假死,目的是什么呢?”邹夏用力把李慧荣从自己身上推开,然后再狠狠把菜刀从李慧荣腹部抽出。
中间出了点小差错。
菜刀在李慧荣的肚子上,活动了一下,画了个小洞。
洞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内脏被蛆虫啃食的,几乎没有完好的。
但是李慧荣却仿佛没有痛觉一样,继续发狂的往前冲,双手死死掐在邹夏的脖子上。
“这下我们平等了!”邹夏轻松用菜刀削掉李慧荣的左臂,然后扔下菜刀,把李慧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右臂,拼命往外拉扯。
“你被民警通缉了半年时间,却偏偏选择了在三天前假死......”
“既然你无法开口,让我替你解释如何?”
“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邹夏的目光深深看着李慧荣脸上,疑似眼睛的两个黑窟窿。
脸上的表情非常轻松,完全没有被人扼住生命的危机感。
“就从你利用纸人假死的这个‘魔术’开始揭秘吧!”
“今天下午我们去挖了你的假坟头,但是骨灰盒里的骨灰很奇怪,分量与正常人骨灰的量完全不匹配,太少了......而且整个骨灰都被鸡血淋了一遍!”
“你很歹毒啊!”
“把鸡血葬在棺材里,利用‘鸡血属阳’破坏掉整个坟地的布局......这样一来,整个村子的运势都会因你破掉,坟头里的鬼会演化成厉鬼,尸会在棺材里养成活尸......整个村子就会从此鸡犬不宁!”
“你在报复村子!”
“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应该是因为村里的闲言碎语吧?”
“尤其是和你一样的老一辈!”
“在他们的时代里,你就是优秀的代表,可惜你的人生被大儿子败坏,你后半生过的很差,甚至比起村子里的那些‘死老太婆’都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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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们一定说过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
“这些话里,虽然有无意中伤,但是肯定也有幸灾乐祸,虽然有些话是背着你说的,但是肯定也有些话是当着你面说的!”
“村子里,有些老辈,曾因为你的辉煌,而过的不如意,所以才在你不如意的时候,选择恶意相向,甚至......诅咒让你去死!”
24.李慧荣的复仇
“你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但是你死后,也要让村子不得安宁,这是你的报复!你的怨恨!”
“至于假死和死亡时间的选择,这点我们最后再谈......”
“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你为什么会懂得利用鸡血破坏坟地格局,还很好奇,你是如何瞒过这么多人眼睛,实现假死的!”
“但是刚刚火化场的监控视频,给了我启发......”
“你用纸人替身,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但是这不现实,因为不可能有人分不出纸人和真人的区别,尤其是,那个纸人与你真的一点都不像!用正常的手段,你连小孩都骗不了,更别说那么多的成年人......”
“在警察通缉你的这半年里,一直没有关于你的线索,起初我还以为是你擅长躲避警察的通缉!”
“但是如果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其实真相就在眼前!”
“我以前见过这种手段,这是很早之前,民间‘神婆’惯用的骗人伎俩......所以这半年的时间里,你一直在跟某人学习这种伎俩!”
“抱歉,我或许该直接称呼它名字的。”
“......‘一叶障目术’!”
“我记得应该没错吧??”
“随着时代进步,很多民间秘法都失传,消失在了时间河流之中,所以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有人施展这种秘术了......”
“利用它,就算你天天站在警局门口,那群警察都发现不了你,他们能看见你,但是却偏偏不会把你和通缉犯关联在一起!”
“虽然这种戏法......抱歉,我更喜欢把这些民间秘术称作戏法,毕竟都像魔术一样,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虽然这种戏法被老民间神婆取名叫‘一叶障目术’。”
“但是实际上,它的作用,并不仅仅是干扰人们的视觉,而是蒙蔽人们的大脑!”
“对人的五感进行统一编排,这样在‘中术者’的眼里,你就能完全变成其他人,反过来,利用这种戏法,其他人也能完全变成你!”
“但是我说过,它的原理和魔术其实是一样的。”
“在很神奇的同时,它也存在着诸多的弊端......”
“例如时间,你不能永远蒙蔽别人的大脑,让他们的‘错觉’永远持续。”
“例如‘中术者’的数量,你不能无限制的操控全世界人口。”
“以农村葬礼的规模,再加上火化场的工作人员数量,我想,百十人应该最多了,要是数量再高,就算你精通戏法,也无济于事!”
“当然,‘一叶障目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中术者’会把自己被操控期间的记忆,自动合理化。”
“就算等你的戏法时间过了,葬礼办完了,他们也只会觉得自己操办了一场正常的葬礼,记忆里不会把你和纸人替身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你假死戏法的真相!”
邹夏扯开李慧荣掐住自己脖子的右臂。
因为自己用力过大,也因为李慧荣夜晚的‘尸化’皮肤腐烂到了某种程度,竟然直接从她手臂上扯下一大片皮肉。
鲜血淋淋的,露着骨头的手臂,狠狠攥在邹夏手里。
实话实说,那黏腻恶心的手感,再加上极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
简直比吃了只苍蝇还让人难受,邹夏脸上一下就青了,胃里阵阵往上翻涌。
不过为了在李慧荣面前还原真相,他缓了两口气,还是强撑着继续往下分析了。
“假死戏法说完了,接下来,我们来聊聊你假死的原因和时间上的选择吧。”
“先说假死的原因......”
“其实李庄的村民都待你不错,尤其是对小姑娘,隔三差五,就往你家里送点吃的穿的用的。”
“但是你私下里,在村里听过太多的闲言碎语,虽然他们的善行确实帮到你不少,但是还是让你感觉这帮人特虚伪,让人反胃。”
“再加上抛开这部分人,村里还有不少人,当着你面冷嘲热讽,甚至明晃晃的用恶毒的语言咒骂你和你家里的小姑娘。”
“你想过要死,但是却狠不下心,把小姑娘自己独留人世。”
“所以你想到了假死,关于假死,这应该是在你心里酝酿已久的想法,只是你一直不知道如何实现而已,而且你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让那些诅咒过你的‘老太婆们’笑到最后。”
“直到你半年前,接触到某位神婆,假死戏法的想法,才真正在心里慢慢酝酿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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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假死的时间定在三天前,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我们后面再说......利用从神婆那儿学来的东西,你顺利完成了假死的过程,而且还暗戳戳的对全村实施了报复!”
“你笃定,就算日后有人发现什么,也肯定不会把原因关联到死人身上,更不可能挖坟验棺。”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们,整个村子,就会在你的报复中,日渐衰落,不止运道,村子里也会人丁衰落,最后变成连牲畜都养不活的‘死村’!”
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前的李慧荣动作突然僵硬了一下,袭击向邹夏的手臂,缓缓收回。
空洞的眼眶里,仿佛浮现出不解的神色。
她不明白,面前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看似毫无依据的推理,却偏偏全在点上,就仿佛自己在实行计划的时候,他一直站边上看完了全程一样。
看着面前的李慧荣,仿佛在自己的推理里,找回了一丝理智。
邹夏用沾满鲜血的手掏出手机,然后点开屏幕上的日期。
“最后,我们来分析分析,你为什么会选择在三天前假死。”
“说实话,在整个事件里,我最能拿准的就是时间。”
“这个死亡时间,看似非常巧合,只是你的随性而为......”
“但是应该不是这样吧。”
“这个死亡时间,意味着,你已经在三天前,安排好了全部。”
“让整栋宏笙公寓,消失在一片火海当中......”邹夏叹了口气:“真要说,事情还得从你成为杀人犯说起......”
25.请神
李慧荣的性格,早在半年前,在她尚未被通缉,着手杀害第一位受害者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巨变。
李慧荣的疯狂只停止了一瞬间,紧接着就宛若一头疯狗一样,扑在邹夏身上撕咬起来。
邹夏也不推开她,只是淡然的用手挡住她那张稀巴烂的脸,无视她脸上歇斯底里的表情,继续往下推理。
“我其实还没有来得及调查那些被你杀害过的人,但是今早,为了取得你的照片,我去了趟公安局。”
“里面正好有组民警,他们就你的案情,在会议室里举行了会议。”
“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是我耳朵比正常人好用一点,所以不小心听到了一条情报,很有趣,他们说‘目前为止,死在你手里的受害人,年龄全都介于30岁~40岁左右’......”
“所以我猜,你并不是那种见人就杀的杀人魔,而是针对了特定人群,只挑选符合条件的人群进行残害!”
“你的经历,关联起这些死者的年龄,我不由得想到,你大儿子,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也在这个年龄段里吧?”
“还用我继续往下说吗?”
“......死在你手里的人,全都是那些没有尽到赡养老人义务的成年人!”
“你恨透了自己的大儿子,但是毕竟血浓于水,你无法面对自己亲儿子,痛下杀手,所以就盯上了,社会上,那些年纪与你大儿子类似,又同样不孝顺父母的成年人,你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大儿子的影子,所以你把自己身上背负的伤痛,报复在了那些陌生人身上!”
“当然,你可以为自己辩解,说那些人都是人渣,他们死了,你反倒是在为民除害!”
“但是,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你大儿子还能活到现在呢?为什么你始终宽恕了他,却把矛头对准了,那些根本不认识你,但却要因你而死的陌生人呢?”
“李慧荣!”
“从你杀害第一人的那刻起,你就已经堕落了,你不再是为教育业奉献一生,值得让人敬佩的老师!而是一名穷凶极恶的罪犯,彻彻底底的人渣!”
“说回正题,但以下内容,其实你也听不明白,我是说给杨可听的。”
“我?”
杨可身手不错,但是和邹夏一样,她手里的武器,都快把刘大爷千刀万剐了,但是刘大爷仍然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像被人设定了代码的机器,会不断找上杨可。
所以杨可就用监控室里的工具,一根电源线,把刘大爷绑在了一旁。
虽然她全程都在和刘大爷斗智斗勇,但是邹夏的那些推理,确实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她的耳朵里。
所以被突然叫到名字的时候,杨可才会产生一瞬间的愣神。
“没错,因为时间太短,我确实还不知道,为什么李慧荣打算烧掉宏笙公寓,但是你不用知道这些......”
即使在杨可面前,邹夏仍然对自己的身份保持着伪装,一直以‘仕途玩家’示人。
所以他不能主动暴露,自己先前在‘资格测试’里的经历。
但是在‘资格测试’里,他根据任务,锁定了四位嫌疑人:
李慧荣(面前这具活尸)
小孙女(马尾辫小女孩)
焦曼青(拿李慧荣通缉照上门的焦警官)
面馆老板(资格测试里,邹夏光顾的扬州拉面馆老板,同样是具活尸,真实身份不明,应该也是公寓住户)
四位嫌疑人里,
焦曼青民警身份,不可能有什么想不开,非要拉整栋公寓的住户给自己陪葬......
小孙女,现实当中,不具备烧毁整栋公寓的能量。小孩再厉害,烧光自己家撑死了,这可是九层高的公寓楼啊......
抛开这俩,剩下的就是面馆老板和李慧荣。
让邹夏坚定李慧荣是凶手的原因,首先肯定是李慧荣自身的经历,如果说四人里,有谁具备这样的心理动机,李慧荣绝对是第一嫌疑人。
但是光这样还不够,真正让邹夏感觉可疑的是,这种推理,刚好和他昨天的某条猜测验证上了。
‘宏笙公寓的住户,只所以用尸体和鬼物两种表现,就意味着他们分别代表着不同的东西,而这种代表,很有可能就是纵火凶手与受害者。’
在四位嫌疑人里,拥有尸体特征的,只有两位。
李慧荣以及面馆老板。
如果这条没有什么根据的猜测,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是对的......那么就是说,纵火凶手不止有一位!
但是邹夏与面馆老板仅有一面之缘。
他无法推理出,面馆老板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主谋?从犯?还是别的......
但是不论这条猜测是否印证了事实,首先有一点是几乎能肯定的,那就是李慧荣的纵火犯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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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你记得日期吗?今天是几月几号?”
霎时间,在脑海里整理好思路,邹夏偏着脑袋,冲杨可提问道。
杨可也不含糊,“7月13号!”
“那你记得,宏笙公寓起火,是几月几号吗?”
“7月14号凌晨......现在是晚上10点,也就是说......起火时间,就在今夜天亮前!”杨可震惊的用手掩住小嘴。
“在老民间神婆手里,还有种戏法,能加大火势。”
“但是都说了是戏法,威力肯定不能支持整栋公寓燃烧成废墟,所以这期间需要‘请神’!”
“古时和民国时期,人们都迷信,有种人通过某种仪式能与上神沟通,让上神保佑自己风调雨顺,或者让上神加强施术者的施术效果......”
“你猜猜,我了解的请神仪式,需要提前准备多久?”
“没错,就是三天!”
“所以那么巧,李慧荣学会了神婆的本事,这种特殊的请神仪式需要三天,她的假死时间也是三天前,而三天后的现在......呃,我是指再过几小时,宏笙公寓就会起火,然后一夜间成为历史里的废墟!”
巧合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存在。
可一旦巧合过多,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巧合出现的合理性。
以上这些推理,分析以及猜测......
邹夏都有近乎80%的把握,接近于真实,但是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有一点让他疑惑不已。
就主世界里的结局来说,
死在火灾里的,不止李慧荣,还有那位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在墓地里的疑问,再度浮现出脑海。
‘在这世上,李慧荣唯一值得信赖的亲人,就是自己家的小姑娘。’
‘可她怎么舍得亲手让小姑娘葬身在这片火海里?’
‘就算她真的舍不得让孩子独留人世,真的打算在下面与孩子团聚,可为什么......偏偏是活活烧死?’
‘烧死在所有死亡过程里,绝对算得上最痛苦的之一!’
‘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的......’
26.披着人皮的怪物
其实,讲述着李慧荣的故事,邹夏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其他的人。
恍惚间,他的思绪有片刻的停顿,眼前是白茫茫一片,远处升起白色的强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但是面前仿佛站着一人,背光而站,看不清其面貌,但是从其身段能迅速认出,面前这人是位女子,且身材性感至极。
她不知道在用怎样的情绪,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带着女性特有磁性的嗓音,说出让人品不出情绪的一句,释然里带着点伤情,轻飘飘的......
“疼你最深的人,最终伤你最狠——”
“谢谢你,邹夏,是你让我懂得了这句,看透了你这披着人皮的......怪物!”
说话间,女人的轮廓在强光中消散,无数肉眼可见的粒子,飘向高空。
邹夏踉跄着往前,挽留似的,手狠狠攥了把那些粒子,但是当再松开,手里残留的只有空气,带着她的味道的......空气。
白光中,两个邹夏相视,一位来自过往,一位来自现在。
双方的眼瞳里,都印出了彼此的面貌,这样的容颜在人类当中,想必都是极为优秀的。
但是从倒映出彼此样貌的瞳孔里,他们却都能看到,自己不属于人类的部分。
“死怪物!”
现在的邹夏狠狠朝过往邹夏脸上挥了一拳。
过往的邹夏没有反击,乖乖被一拳打倒在地,眼神里却浮现出一丝丝的嘲讽。
‘死怪物?’
‘说得跟你不是一样!’
‘明明伪装的还不如我......走一百步笑八十步的混蛋!’
邹夏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表情在脸上凝固了瞬间,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夸张的大笑回响在整片白色的空间里,
疯狂的神色在眼神里蔓延,
眼前过往的邹夏消失不见,
暴露在空气中的右手腕,下方印着那枚小丑纹身,仔细看,他疯狂大笑的模样,几乎完全与小丑纹身的动作重合。
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他被那枚小丑纹身附了身。
......
现实当中。
“邹夏,邹夏,邹夏......”
看到眼前的邹夏前一刻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推理,这一刻就突然大笑不已,杨可心里害怕极了,自己现在可是在火化场啊,这种鬼地方,向来是怪事层出不穷的,万一邹夏被什么东西附身夺舍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岂不是也岌岌可危了?
被杨可的声音喊醒,邹夏从回忆里回过神,笑声渐渐停歇了下来。
目光轻浮的从杨可身上掠过,然后停留在面前,对自己疯狂撕咬的李慧荣身上。
拽住李慧荣的手臂,转过身,肩膀用力,狠狠把李慧荣摔在地上。
李慧荣剧烈挣扎起来,
杨可却不管她,搬起翻找监控时坐的凳子,细圆得银色凳子腿,狠狠地捅进李慧荣脸上,仿佛眼睛的两个黑窟窿里。
这一下,捅的很深,直入脑海。
虽然不见鲜血与脑浆,但是刚才还发疯挣扎个不停的李慧荣,此刻却仿佛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做完这些,邹夏就快步上前,冰冷的手拉住杨可的手腕,往火化场外面走了出去。
“去哪里啊?”杨可紧张不安的问道。
“回公寓,公寓今晚会着火,忘了吗?”
平静下来的邹夏,声音非常悦耳,不过于厚重,但是清脆里却带着男性独有的嗓音魅力。
略带磁性的嗓音,几乎就在杨可耳边响起:“李慧荣应该在火灾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有可能,我不是很确定......也许,导致公寓着火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人!”
他嘴里说的当然是面馆老板。
只不过,邹夏这次的调查重点全部放在了李慧荣身上。
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调查面馆老板......
但是假如那条与推理相互验证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与李慧荣同样能够尸化的面馆老板,绝对不可能与公寓火灾毫无关联!
“李慧荣有同伙?”杨可大惊。
“我说了,不是很确定,所以得继续调查,先回公寓再说!”
离开了火化场,又步行很远,坐上回程出租车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2点左右,距离公寓起火的时间,越来越近......
调查时间太短。
但是又在预料之中。
这本就是团队任务,如果能多人协力,从不同角度展开调查,以宏笙公寓的情况,一天时间,足够调查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就连自己比较看好的刘大爷,都折在了第一晚......
在五人牺牲三人的前提下,还能调查到这里,推理出那么多东西,虽然邹夏出了不少力,和最初打算的全程划水不同,但是这进度,确实有点过于喜人。
在路上,邹夏又深深体会到,小姑娘说‘今晚很重要’的原因。
如果主线任务失败,今晚让公寓葬身于火海,那么角色任务,还不等执行,就‘胎死腹中’了。
在任务栏里并没有惩罚说明。
但是邹夏有过很多经验,他知道,任务失败,大概率意味着,玩家会被强制GG!
回到宏笙公寓,邹夏继续住在杨可的房间里。
关上被火熏的发黑的房门,杨可几乎是瘫软的累倒在沙发上。
“要吃点夜宵吗?”
邹夏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似的,径直走向杨可家的冰箱,打开冰箱门,里面的食材非常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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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鸭鱼肉几乎全都具备。
“吃......还是算了,我没什么胃口!”
杨可叹着气,一整天没有进食,确实让她有些饿了,但是想到自己刚与两只活尸打过交道,顿时胃里就是一阵翻涌。
“人是铁饭是钢,神经别那么紧绷,反正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邹夏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猪排化冻。
“那我们为什么要回到公寓里?”杨可不解,“如果你已经有了线索,我们不该先调查线索吗?距离公寓起火的时间不多了,我们......”
“抓紧时间调查?没有用的,那条线索只能白天调查,而且回来的路上,我不是做过什么了吗?”
邹夏转过脸,朝杨可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
杨可突然想起,回到公寓时,邹夏并没有立马上楼,而是围着公寓转了两圈,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她一时好奇,跟在了邹夏后面,然后就看见......在公寓角落的绿化草丛里,邹夏捡起一张看不清五官的遗照,嘴里念着什么东西。
说完话,转过身的时候,邹夏看见了跟在后面的杨可。
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凝视着杨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同样是这种笑容。
霎时间,阴风四起!
吓得杨可差点扭头就跑......
27.破解请神
时间倒回10分钟以前。
邹夏和杨可走下出租车,站在宏笙公寓前。
邹夏侧头嘱托了杨可一句,不要乱跑,然后就大步迈进了公寓楼四周的绿化草坪里。
早在车上,他就理清了思绪,知道自己回到了公寓,第一时间必须做些什么。
正如先前的猜测,他不能保证,李慧荣身边没有帮凶。
但是他甚至知道,假如李慧荣身边真的存在帮凶,那肯定是饭馆老板。
但是重点在于,他对饭馆老板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应该是公寓的住户,但是具体住在哪层哪户却全然不知。
深更半夜,又不好挨家挨户敲门。
家中主人给不给开门是一回事,以宏笙公寓的情况来说,给开门的是不是人都很难说。
这些东西能安分守己,不跑出来祸害人,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了,难不成还要自己送上门?
但是不确定面馆老板的门牌号,就不可能对他展开实时监视,更不知道,他在公寓里点火的位置。
如果邹夏先前的推理都是正确的,‘请神’仪式真的完成了,一旦这把火点燃,立马就会演变成熊熊大火,然后迅速蔓延至整栋公寓。
根本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扑灭的机会。
但是仔细思考,这场大火的发生,需要两个关键元素,点火的人以及所谓的‘请神’。
所以如果无法控制点火的人,那么毁掉‘请神’,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请神’并不是无法破解的。
请神者在请神时,需要布置施法台,然后展开一场与‘神’之间的沟通仪式。
所以理论上,只要在‘请神’的过程中,把关键道具破坏掉,毫无疑问,这场‘请神’就会最终以失败告终。
所以邹夏之所以在公寓四周逛了两圈,为的就是找到‘请神’的施法台,并且加以破坏。
李慧荣布置的施法台非常隐秘而简单。
走进绿化带里,仔细寻觅,才有可能看见。
在绿化里,有张卷起的麻袋片,看着像胡乱扔的垃圾。
但是把麻袋片打开,会发现里面有四样不常见的物件。
迷你香炉(些许灰烬),三根香(烧了2/3),纸人(半人高,没有描绘出五官),遗照(泛白的遗照似乎相当老旧,模糊到只能看清人的大致轮廓)
以上,就是李慧荣施法台的全部摆设。
或许是因为简单,所以邹夏一眼就看出,在这四样道具里,重要的是什么。
他上来先掏出菜刀,把纸人的脖子划出一道破风的口子。
然后捧起遗照,说了些‘抱歉’和‘打扰了’之类的话语。
很多人以为‘请神’,请的是神话里,那些住天庭上的‘神仙’。
其实不对,
很多人不知道,‘请神’往往请的不是神,而是附近周围,某些特别厉害的鬼。
这类鬼往往都是怨鬼或者厉鬼。
这些存在,易请难送,请到一半,虽然仪式作废,但是并不代表,它们不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出现在公寓里。
所以恭敬请了,就得恭敬送。
不过因为仪式只举行到一半,并没有进行完,再加上它们也并没有降临,为‘请神者’做事......
所以送的时候,就不需要再有庄严的仪式,只要态度摆好,它们都能理解。
在民间,尤其是民国时期至20世纪期间,‘请神’其实有着非常丰富及多样化的仪式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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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多的种类里,很多仪式存在不仅有单个施法台的现象,所以在顺利摧毁施法台后,邹夏并没有作罢,而是继续绕着公寓转了两圈。
确保没有施法台被自己遗漏。
事实证明,谨慎是对的,李慧荣布置的施法台确实并非单个,而是有三个,在公寓周围,呈三角形分布。
如法炮制,把施法台全部摧毁,邹夏才转过身,目光看向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杨可。
杨可一路都小心翼翼,跟踪的偷偷摸摸。
只不过,邹夏一直知道她在自己后面而已。
那个所谓神秘的笑容,也是故意吓唬她的,邹夏很喜欢看杨可受到惊吓,满脸苍白的表情。
很有趣。
......
时间回到现在。
邹夏一直没有告诉杨可,自己已经悄咪咪解决了今晚的危机,公寓起火,多半不会在今晚发生。
他自己乐呵呵的煮了点肉粥,
独留杨可坐沙发上犯难。
杨可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呆坐在那里,时间过得太慢,而且自己容易胡思乱想,但是手机电量马上归零。
开电视吧......
有昨晚从镜子里钻出怪物的经验。
总感觉‘贞子’什么的,分分钟会从电视里爬出来。
虽然说,如果那些东西真的在公寓里存在,开不开电视,都阻止不了它们往外爬。
“我手艺还行,味道不错,你真的不喝?”邹夏捧着碗肉粥,坐到杨可旁边,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
粥里,他只放了点盐巴调味,但是味道已经很香了。
杨可饿了一天,其实在邹夏煮粥的时候,闻着味道,她原本没有胃口的感觉,就已经减淡了一点。
现在看见邹夏捧着碗,在自己面前喝的喷香,就算那种不想吃东西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胃里也已经分泌出不少酸水。
“你煮了多少?”杨可忍不住开口问道。
“留了你的,自己去盛!”邹夏头也不抬的道。
迅速扒完碗里的咸肉粥,感觉胃里舒服了不少,邹夏才懒散的躺在沙发上。
目光看着面前,搬着小凳子,坐在茶几前,用勺子一点点喝粥的杨可。
目光里不掩欣赏的神色。
在这样的环境里,看着美女优雅的在自己面前进食,似乎也不失为一桩美差。
杨可对邹夏的视线有着很强的感应,但是邹夏看着她的目光,不含任何欲望,只是淡淡的欣赏。
怎么说呢,其实还有种让她说不出口的意味。
像是她在家里,喂‘王子’吃饭时的感觉。
‘王子’是头狗,
不是说邹夏看她的目光像在看只狗,而是,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某种低于自己的物种,带着天然的轻蔑。
这种感觉,让杨可很不自在。
她忍不住,顶着邹夏的目光,勇敢抬起脑袋:“你先前说李慧荣或许有同伙,那如果没有呢,撑过今晚公寓还在,我们的主线任务是不是就结束了?”
“如果没有......”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28.角色任务
夜晚过半,杨可喝完肉粥,在沙发上坐着坐着,便睡着陷入了梦境。
邹夏倒是不见半点犯困的影子,静坐在沙发上,目光时不时会从杨可小脸上扫过,但多半是被她做梦的内容吸引的。
小姑娘不仅睡得很香,而且嘴里还不停传出梦呓。
不过说得不多,仅有几个关键词,留给邹夏自由组合发挥想象的空间。
“墓葬......珍宝......粽子......邹夏......快跑......”
‘瞧,梦里还关心着自己呢!’
邹夏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只是好心情还未持续两秒,立马就被杨可的下句梦呓打的粉碎:
“邹夏变成大粽子了......救命啊......呜呜,要被吃掉啦......”
‘噢~’
邹夏眼里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不是在关心自己,而是在她梦里,自己才是那头从恶臭棺椁里爬出来,张牙舞爪追着她打的古尸!’
‘这么大心理阴影吗......’
“看来我表现的还是太善良了。”邹夏有点生起了闷气,看着杨可的目光愈发危险起来,“早知道,昨晚就该把你和另外三人一起献祭掉!”
如果没有他一时多嘴的提醒,确实现在杨可也难逃被夜晚的怪物们狩猎的宿命。
不过杨可留下有留下的好处,
例如,
邹夏歪着头思考,
例如......能供自己观赏!这算吗?应该算吧。
主世界里,杨可应该出生在家庭条件很富裕的环境里。
不论干活儿,吃饭,还是静坐在那儿,都像艺术品一样,具有极高的观赏价值。
但是又不过于娇柔做作,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股坚韧劲儿。
至少对于自己的安排,从没有提过反对意见,很听话,这点也让邹夏感到满意。
晚上并没有异常的动静,公寓里,一直平静到天亮。
清晨,看着窗外,微微刺眼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淡淡落在沙发上,把杨可半个身子打亮。
邹夏心里推测的另一种可能,也越来越趋近于一则现实。
早上08:00左右,杨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邹夏做了几个伸展动作,然后冲杨可仰了仰脸,道:“先洗漱一下,然后跟我处理点私事,我带你去吃早饭!”
“私事?”
杨可揉了揉眼睛,表情懵懵的看着邹夏,有点不太明白,玩家在临时的游戏世界里,能有什么私事要处理?
“角色任务,很快,如果你现在洗漱完,出门倒数五分钟即可!”邹夏看了眼时间,他没怎么用过手机,所以直到现在手机电量还剩52%。
坚持到离开这个世界,应该是够用的。
“你怎么还有角色任务啊......”杨可无语,她的角色任务,昨天离开公寓,在前往李庄的路上,就已经搞定了。
或许是角色背景简单,所以任务难度很低,无非就是拿到偶像的亲笔签名。
她在某社交平台悬赏,不过20万,东西就到手了。
邹夏先前对她的猜测没错,杨可家里,确实很有钱,而且还不是那种普通的有钱,而是每天一栋亿元别墅,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类型。
大多数的时候,钱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串能用来交易的数字而已。
此外,不具备任何意义。
或许是公寓里,没有什么化妆品,所以杨可洗漱很快,不到10分钟,俩人就已经齐齐出了门。
关于角色任务:
‘找到藏在公寓里的犯罪组织‘盗烟’,并帮角色完成复仇!’
这种任务,复杂的,可以演化成帮派纠纷,把任务时长拉至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都很常见,简单的,直接找上门厮杀,击杀任务目标既完成任务。
很幸运,应该是任务难度低,只有3星的原因,所以杨可现在的处境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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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就有角色调查好的东西。
其实说起盗烟,像这样活跃于国际舞台的大型犯罪组织,正常情况下,就算出现在国内,也只会限定在‘北上广’几座城市。
出现在民兴市里某个小县城的概率,实在低的可怜。
但是就调查结果来看,他们确实出现在了民兴市,而且还是这座地理位置偏农村的公寓里。
原因是,几个月前,他们在京城走私,过程中出了点乱子,差点被刑警逮个正着。
而且警方迅速封锁了他们的出国渠道,
所以他们才凑巧躲进了宏笙公寓里,在这里,等待国外组织里的联络,想办法偷渡出国。
在调查的记忆里,甚至连他们的具体门牌号都非常清楚,省了邹夏再自行寻找的麻烦。
他掏出菜刀,带着杨可,就往楼上冲。
掏菜刀的时候,杨可一直探着脑袋,往他怀里瞅。
“看啥?”
“就是好奇,你怀里哪里能藏把菜刀?感觉好危险,不会戳到自己吗......”杨可欲言又止。
要说穿着外套,怀里藏把不算大的菜刀,她勉强还能接受。
但是这件单薄的背心,怎么都不像是里面能藏东西的样子。
关于这点,邹夏感觉自己没得解释,干脆直接从下面掀起上衣,给杨可看个明白。
背心没错,但是其实并不单薄。
里面有个夹层,材质特殊的夹层,不仅菜刀不容易划破,还可以屏蔽市面上90%的防盗器。
可以说间谍专用。
搞明白邹夏衣服的原理,杨可也不好奇了,就像魔术揭秘一样,往往背后的真相都很无聊。
俩人动作很快,迅速摸上了402的房门。
“在这待着,不想死,有任何动静,都别往门口冲!”
把杨可静置在门旁。
邹夏直接两脚把门踹开,这一刻,杨可看着邹夏的背影,眼睛都在放光。
刚刚邹夏掀起上衣的时候,她就有关注,邹夏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不是夸张,而是肌肉纤维细细密密分布的结实。
这不是在健身房里,能练出来的肌肉。
而是那种真正经得起考验的,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不显眼,但是又蕴含着着巨大的力量。
所以他两脚就能把一扇锁死的铁门踹开,杨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感觉,他踹门时的姿势,以及嘴角带笑的表情,配合右眼角那颗不明显的泪痣,简直好看到了骨子里。
不是形容女生的那种好看,而是具有男性魅力,带着些许玩味,仿佛不管门里有什么东西,他都从未放进眼里过。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
杨可等在门旁,虽然邹夏警告过她,但是其实从头到尾,屋里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动静传出。
只是邹夏走出门的时候,手里的菜刀完全被血迹染红,他的半边身子和脸上,也全被喷溅状的鲜血糊满。
但是脸上表情未变,反而还有点愉悦......
29.李慧荣的儿子
滴答,滴答......
粘稠的鲜血,从刀尖滴落,迅速在地上形成一滩的红色。
那张年轻的脸上,淡淡的笑着,英俊的五官里,无不透着股轻松,愉悦和兴奋。
流血从来都是残忍的现象,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又有不同,仿佛只是一张照片里,用来衬出他别样帅气的背景元素。
此时的邹夏,像极了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衣冠禽兽’型角色,极度擅长用外貌来伪装自己‘变态杀人狂’的身份。
虽然做遍了坏事,明知道不能被原谅,但还是有大量影迷粉丝,被他散发而出,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又纯,又欲,还坏......
但是,确实够帅!!!
“你不会杀人了吧?这是角色任务?”杨可不敢靠近,只站在那里紧张的问道。
“没有,”看见杨可,他立马笑弯了眼睛,如果不是浑身的血迹,光这一笑,就足以让万千少女为之爱慕。
背后,屋门里,是七横八竖躺在地上,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周围是各种小型枪械,
在看见邹夏进门的瞬间,屋里好几个人都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但是邹夏却没有给他们鸣枪的机会。
手里那把菜刀,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大开大合的几下挥舞,不仅卸掉了屋里所有人的枪械,而且还瞬间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这些人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被砍了脑袋,连一句完整的惊呼都没有喊出。
总而言之,现在屋里可谓是血流成河。
对于这样的场面,邹夏早已见多不怪。
倒是没有必要让杨可平白跟着受惊,他不是照顾杨可,只是生怕把杨可给玩坏,这样后面的行程里,自己就没有免费苦力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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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后面也没有什么行程可言。
阻止了杨可窥视深渊的欲望,邹夏和杨可一起,回到她的公寓房间里,认真把自己身上的血污清洗了个干净,然后换上杨可衣柜里,唯一的一身中性睡衣出了门。
他的衣服上全是血污,又没有额外换洗的衣服,如果不想出门就被抓进警局里审问,最好的选择,除了这身睡衣,就剩下杨可那塞了满满一衣柜的女装了。
路上,杨可的眼睛,总控制不住往邹夏身上瞄。
这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体型和身高的差距,虽然邹夏身上的是件中性睡衣,但袖口和裤腿还是明显短了点。
再加上,衣服是杨可自己的。
记忆里,她每晚睡觉都穿着这件睡衣,而且是贴身穿,里面没有任何贴身衣物。
所以当她看见邹夏,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光着身子,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翻出这件睡衣套自己身上,就会有种莫名的别扭。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怪。
想起邹夏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画面,杨可忍不住脸色泛红,但是还是忍不住阵阵吃惊。
她原本认为,像邹夏这样的肌肉型,身上应该会留下很多严重的伤痕,但是其实没有。
邹夏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细白的皮肤几乎让女人都羡慕,完美的就像一件艺术品。
但是从锁骨的位置往下,到左右脚踝上,至少分布着20多处小型纹身。
这些纹身都非常小巧精美,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左胸口上的那把老式手枪,还有左脚踝上,那朵红色娇嫩的蔷薇,只不过蔷薇往周围蔓延的藤蔓上,布满了尖锐的倒刺。
有些玩家为了掩盖自己的玩家形象,确实会在身上纹些东西。
但是邹夏身上的纹身数量太多,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仿佛不止是为了掩盖玩家形象那么简单。
“大早上,为什么要吃拉面啊?”
看见杨可在楼下兰州拉面店门口驻足,杨可非常不解,“旁边不是有家包子店吗?我看店里有不少顾客呢,反倒拉面店里很空,这里肯定味道不咋样!”
“其实味道没什么毛病。”邹夏笑了笑,拽着杨可走进店里,坐下说道:“如果你不吃,我就只点一碗,走的时候我们打包两屉包子路上吃。”
说完就朝在里面忙碌准备食材的老板挥了挥手,
“老板,来碗兰州拉面!”
“稍等,马上来!”
点完餐,邹夏从兜里掏出手机,交到杨可手里,嘱咐道:
“待会儿机灵点,上拉面的时候,把老板正脸拍下来!记住得是正脸,而且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怎么,这店老板有问题?”杨可就闻出了点邹夏‘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立马来了兴趣。
“不知道,但是很快就知道了,吃完饭去李庄,在李庄,我们终将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邹夏耐心的解释着。
其实他现在就能给出几种猜测,但是现在没有证据的支撑,就算他知道答案就在自己的猜测里,也难免会少几分自信。
杨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乖乖拿过邹夏的手机,点开摄像页面,用设置去掉拍照声音。
不多时,等面馆胖老板端着面碗走过来的时候,杨可以给邹夏分享游戏为由,侧着身子,正对胖老板乐呵呵的笑脸,拍下了一张清晰照。
待胖老板离开,才把手机交还到邹夏手里。
“怎么样,清晰吗?”
“不错,这样就行了!”邹夏看了眼手机页面,迅速装进兜里,闻着喷香的味道,把碗里拉面扒拉个干净。
然后付账离开。
在隔壁包子铺,排队买了两屉包子,打包带走,在前往李庄的路上吃。
乘着出租车,俩人就重回了李庄。
在路上,杨可一直在思考,邹夏在面馆里说的那番话,李庄里有关于所有东西的答案。
但是不论她怎么思考,都无法像邹夏一样,把李庄,宏笙公寓以及面馆老板这三个因素联系在一起。
在村口,邹夏带着杨可,找到了鬼大妈的女儿,展开询问。
“大姐,我是城里的,昨天来问过路,您还记得吗?”
“认得认得,我们李庄是个小地方,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有外人来一趟,所以啊印象深刻!”
掏出手机,
打开面馆老板那张照片:
“那这人,你认识吗?”
“这是......”大姐捧过手机,眼里闪过一丝丝思索,然后点点头,“认识认识,我以为谁呢,他呀,是李慧荣的儿子!”
大姐脸上露出一抹朴实的笑容:“太长时间没回村,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李慧荣的儿子......
别说邹夏,就连杨可心里都是啪的一下,联合起邹夏昨晚的那些推理,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已经朝他们掀开了真相的帷幕。
30.终章
李慧荣这辈子有俩儿子,小儿子早在少年时期,就淹死在了村前河里。
也就是说,这里的儿子,指得是李慧荣那位不孝的大儿子。
正如邹夏来之前所说,在李庄,他们得知了他们应该知道的一切。
从李庄离开的路上,杨可频频看向邹夏,多次开口,但是声音还未传出,就又闭了嘴。
倒是邹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身轻松,目光瞥了眼杨可,“你有什么想问的?”
听到邹夏主动开口,杨可也不再矜持,“你早知道,那位面馆老板是李慧荣的大儿子?”
“是啊!”邹夏满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点头道:“我早说过,李慧荣不是那种见人就砍的杀人狂,她杀人,但是对目标有严苛的筛选,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对,但是李慧荣是个有底线的杀人狂!”
他其实迎着出租车外的阳光,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眉眼弯弯:
“她不会突然间平白拿宏笙公寓祭天!能让她突破自己底线的,只可能是和她亲近的人选,这人肯定不能是年纪尚小的小孙女,所以只可能是李慧荣的大儿子!”
这个大儿子,不知道又遭了什么孽,连他亲妈都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她无法背负着杀害自己亲儿子的罪名,活在这世上。
所以从决定大儿子要死的时候起,她就已经做好了给他陪葬的打算。
长期的杀人经验,让她早在潜移默化中,扭曲了心理。
那场火灾,对于公寓里其他住户来说,或许是灾难;
但是对于李慧荣来说,这是自己全家的葬礼。
她企图通过这场火灾,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带走自己留在这世上的所有血脉传承。
她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打算,哪里还顾得上底线,哪里还顾得上,在这场火灾里葬身的无辜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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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么知道李慧荣的儿子是面馆老板,而且他还肯定住在宏笙公寓里的?”杨可不解。
“推理,”邹夏挠了挠适中的短发,头也不回的反问:“我问你,如果宏笙公寓里住户都是鬼,是因为他们在主世界里已经死亡的原因,那么为什么李慧荣会是具尸体?”
杨可:......咦,没想过。
“不知道是吧?那我们带着这个问题,回忆下李慧荣和公寓里其他住户的不同!”
邹夏像个耐心的老师,问题被他一点点分解,留给杨可独立思考的空间。
其实他提醒到这里,
杨可不可能还得不出答案,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杀人犯和受害者!”
“没错,所以李慧荣的形象才会那么的狰狞可怖!”邹夏笑了笑,“我曾亲眼见过面馆老板尸化,如果把结论代入,他也是导致公寓起火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昨晚说,李慧荣也许有帮凶,但是我错了,昨晚并没有异常。”
“然后我猜,也许他只是让李慧荣做出决定的某个原因,所以,他可能是李慧荣的亲近之人,结论,他是李慧荣的大儿子......”
杨可:“好可怕的思路......”
中午,陪杨可拿了她的快递。
但是游戏却并没有结算提示,这意味着,任务还尚未结束。
回到公寓里,邹夏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上楼,敲响601的入户门。
这里是李慧荣临时的藏身点。
但是出来开门的,并不是李慧荣,而是那位脸色苍白,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她昨晚没有回家,恭喜你,你做到了!”
小姑娘侧了侧身,做了个邀请进门的手势。
邹夏没有矫情,抬步走了进去,房间角落里,倒着只三头六臂的缝合怪,看模样应该是经由不同的尸体缝合制成,茶几上摆着缝合尸体的针线,墙壁上有很多喷溅状的血液,玄关鞋柜上有几瓶带颜色的化学药水,具体作用未知。
无视那只眼睛盯着自己转的缝合怪,
邹夏径直走向沙发,坐下来说道:“我做到了,我解析了李慧荣的全部计划,但是我仍有遗漏,对吗?”
小姑娘看着邹夏,倏地笑了一下,很可爱,但是始终没有回应。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李慧荣那么疼你,如果她真要杀害你,真的会选择让你活活烧死在火海里吗?”
“所以我想到某种可能,”
“李慧荣那么大年龄,是怎么做到杀害那么多正值壮年的男人的?”
“用普通的办法肯定不行!”
“但是她年轻时,曾经担任过化学老师,她精通化学,如果事先用药剂把那些人迷晕,那这些就不是不可能!”
邹夏眯缝着眼,打量着摆在鞋柜上的药剂瓶。
“所以她有可能先给你喂了大量‘安眠’效果的药,让你即使被火海焚烧,也不会经历任何痛苦,或者压根在火灾发生前,你就已经先被李慧荣毒死......”他露出一抹坏笑,“我不是很喜欢把人往坏处想,但是比起李慧荣会把你活活烧死,我更偏向于后者......”
小姑娘还是在笑,但是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终于开了口:“她其实并不精通化学,用药一点都不精准,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死于火海,我是被大量安眠药毒死的!早在公寓起火前,我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说话的期间,
小姑娘的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完全消失在邹夏面前。
公寓火灾,终于,最后一块拼图,也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1.调查公寓起火的原因,并阻止真凶】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2.调查‘盗烟’组织,替角色完成复仇】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3.完成所有任务,并生存到团队中所有人的任务结束】
【档案编号000;档案名称:玉面作死小郎君,已全部结束】
‘经过调查,我发现宏笙公寓是栋被诅咒的死人公寓,但是它仍然存在于世界的一角,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行着。’
‘在这里,我找到了盗烟,替养父母报了仇。’
‘然后我离开了这栋公寓,在离开前,我匿名拨打了报警电话,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盗烟的某个分支团伙,早已命丧公寓。’
‘因为盗烟团伙,当地警局对公寓的重视提高,没多久,他们就逮捕了企图焚毁公寓的李慧荣,并且给予她应有的惩罚。’
‘当这则新闻面世时,我人已经抵达了遥远的洛杉矶,这里有着我自己的间谍团队,有着真正属于我,广阔的冒险舞台。’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知道,宏笙公寓的旅途,截止到现在,已经完全告一段落。我的人生,已经朝下个阶段迈进。’
‘只是这时的我,还不知道,一场更危险的灾难,已经酝酿成型,在这场灾难里,我将会失去所有的东西......’
1.咒器:还愿
【正在结算全体玩家表现】
【结算结束,玩家‘单博’死亡;玩家‘张雅丽’死亡;玩家‘王毅守’死亡,以上三位玩家,档案任务‘2’视为已失败】
【玩家‘杨可’表现极佳,结算奖励已生成(内容仅玩家自己可见)】
【玩家‘邹夏’表现极佳,根据结算数据,评为本次mvp获得者】
【获得结算奖励:咒器:纸人怨X1,咒器:破损的桑刀X1】
【获得结算积分:210;MVP获得者额外获得结算积分+100,积分累积310】
【因激活结算积分,已解锁世界专属商城】
【因所有档案任务已完成,玩家将强制回归主世界】
【提示:玩家‘杨可’向你致谢,留言,及赠予你她结算奖励的一半,具体详情,请于主世界查询】
剧烈的头疼伴随着意识昏暗沉入混沌......
再次睁眼,邹夏还是半躺在那套破旧沙发上,神态慵懒,仿佛才刚从梦中苏醒。
【‘尊敬的邹夏先生,你好,我是杨可,非常感谢你在这趟旅行中对我的保护,非常感谢你把我留在身边,让我有了很多观察,思考和学习的机会,借此留言,我想亲自向你道谢以及说句再见,因为玩家类型的差别,恐怕下次也很难再聚,基于你对我的照顾,依照事先约定,我将把自己结算奖励的一半,划到你的名下,请务必留好,勿念~’——来自玩家‘杨可’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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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玩家‘杨可’的赠与,您将额外收获90结算积分,积分累积400】
【鉴于你在游戏中的优秀表现,玩家等级获得提升:LV.1→LV.2】
花了足有5分钟消化眼前透明屏上浮现的提示,邹夏揉了揉头发,看似随意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只伸了个懒身,全身的关节连合处都发出了噼里啪啦,如炒豆子般的声响。
游戏世界和主世界的时间流动是相同的。
所以虽然在游戏世界里,邹夏有着相当高的运动量,但是在主世界里,他却始终是躺在沙发上面的。
而且就这样足足度过了将近两个昼夜。
所以身体出现不适反倒是正常现象,根据玩家体质强度的差异,很多玩家从游戏世界里回来,甚至会出现几天都下不了床的现象。
“咒器,听着新鲜......是世界专属的道具设定,类似于仙侠世界的法器?”
邹夏嘟囔着,心里想着,这不得仔细查看一番。
心中念头略过,两个咒器,分别落入手中。
关于它们的资料,也全部在眼前显示了出来:
【咒器:制造时被注入感情的器具,制造者死亡,这些感情就会形成附带诅咒属性的‘念’,普通人持有这些器具就会变得不幸,但是在玩家手里,这些咒器能够发挥出各自不同的作用】
【咒器:纸人怨】
【类型:消耗品】
【作用:①弱化10米范围内所有生物的存在,同时释放出伪生物气息,突出自身存在,成为所有鬼和尸体的首要攻击目标。②离开持有者5米范围,能够变成持有者本人的模样,但是无法行动,不具备灵魂,本质上与纸人无异,受到任何足以伤害到自己的攻击,都会重新变回纸人。该道具仅限1次使用,使用过会自动消失】
【咒器:破损的桑刀】
【类型:武器】
【描述:原本是把普通菜刀,被某缺德玩家持有,砍过活尸,吸收大量尸气,后又沾染大量人血,最终形成一把可伤害到活尸和鬼物的咒器。】
【注:由于使用不当,刀刃已经卷了,而且有了不少豁口,虽然已经砍不动任何东西,但是可以用‘砸’攻击,或者玩家可以选择,商城低价回收~】
“回收!”邹夏念头一起,手中那把带着血污的桑刀立马消失,同时结算积分自动增加了20点,变成了420。
商城页面在眼前展开。
商品共3栏,以上中下的顺序排列整齐。
上栏,主要是各类技能,目前有刀术,柔术,厨艺和散打......
中栏,主要是各类咒器,目前有纸人,刀具,防弹衣和猫咪面具......
下栏,主要是各类模板,模板类似于游戏里的附魔,能把普通道具变成咒器,也能改变咒器拥有的力量,不过具体是增强还是削弱,得看这些模板如何与原有咒器的力量融合。
例如:
有些咒器,在攻击活物时能增加锋利度,而有些模板虽然能赋予该咒器其他力量,但是有可能会从而减少它的锋利度......
咒器上,一旦附加了模板是不能反悔的,除非用更好的模板代替,所以不仔细思考,就很有可能会出现那些得不偿失的情况。
邹夏思考良久,最终花费400点积分,从商城里购买了一把类似甩刀的咒器。
这是他出于对费用,以及刀型小巧,方便携带等因素,综合考量后的决定。
【咒器:还愿】
【类型:武器】
【作用:①经由‘还愿’造成的伤口,几乎无法通过正常医疗手段缝合②还愿本身几乎不具备能攻击伤害到鬼物的作用,但是每杀10人,还愿就拥有1次攻击到鬼物的力量③当还愿累计杀人数量超过1000,持有者可以通过向还愿的‘咒灵’进行许愿,事后通过还愿形式更改②的内容】
【背景:还愿诞生自战争时期,它的铸造者是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后来因为战乱,女人被当地村民以奴隶卖给当地富商......】
【在富商手里,女人遭受到很多非人的侮辱及侵犯......】
【后来她暗地里铸造出还愿,并向神明发誓,如果自己能有幸杀掉富商,自己一定作为信徒,杀掉天下所有侮辱过神明的人渣......】
【后来在某天晚上,她终于如愿,富商死在了还愿之下,但是女人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而是被其他奴隶蛊惑,拿着富商的财富,过上了富有的日子......】
【后来女人没活几年,就染上重病惨死,知道那段历史的奴隶们,纷纷揣测,这或许就是神明震怒......】
【女人死后,还愿也不知所踪,只是直到现在,历史上留下过几例,使用甩刀很厉害的顶级好手,她们对‘还愿’许愿,然后用自己还愿,最终又惨死于‘还愿’的过程,无一善终,无一例外——这就是咒器:还愿,一把被神诅咒的名刀】
2.局外人
‘2006年大事件(见),大家好,没错又是我,今日主播老白......’
‘其实说起2006年,确实是很怪异的年份,很多人对于那年的印象,就是多灾多难的,很多突如起来的灾难,毫无预兆的降临,无情的收割走很多人的生命,据老白统计啊,光是7月14日凌晨,那场公寓火灾,就至少埋葬了142条生命......’
‘死者名单上,有幼龄儿童,有年事已高的老人,还有更多的,本该拥有大好青春年华的年轻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所有,全都定格在了那年夏天,2006年7月14日,凌晨2:30~3:40之间......’
“据老白的小道消息证明,当晚确有十余名消防员抵达现场,并试图对公寓里的生命实施救援,但是最终,如我们所见,没有任何人从宏笙公寓里幸存。”
“抱着好奇,老白翻开了当年的资料,具体详情已经不能往外泄露,但是根据这些资料显示,这些消防员,在宏笙公寓事件结束的半个月里,全部惨死,档案里显示,这些人全部都是被烧死的,而且遗体被发现的时候,死亡时间还与宏笙公寓着火的时间完全吻合......”
收音机里的声音顿了瞬间,
传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奇怪的噪音持续响了两秒,男主播的声音,才继续往下:
“整件事情,里里外外都透着股邪门,仿佛与那栋公寓产生关系的人,最终就都不得善终,如同诅咒一般......为了准备这期节目,后来老白走访了那些消防员的家属。”
“家属们纷纷表示,那场大火后,从现场回来的消防战士们,就有了些不正常的表现,像被什么东西操纵的木偶,虽然维持着正常活动,但是就是哪里让人感觉不正常,很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老白还是整理出了一些诡异的证词,回家后的消防战士们,纷纷表示,自己那晚冲进火海里,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公寓里所有住户,争先恐后的跑进火海里,像某种庆典一样,在火海里跳着喜庆的舞蹈。”
“等消防战士们反应过来,火焰已经蔓延上他们的身体......”
“或许,我们永远无法想象,一群烧的发黑的人类骸骨,脸上带着欢庆的笑容,在火海里燃烧跳舞的画面。但是他们,那些消防战士们,却是亲眼看见了那无法言传的一幕。”
“很多朋友可能会有疑惑,2006年那么多离奇事件,为什么主播非要挑最不吉利的宏笙公寓举例?其实原因很简单,任何人经过调查,都能轻而易举得出这个结论:宏笙公寓是06年所有离奇案件的.asxs.。”
“作为当年公众影响最强的案子,我想这其中,或许还有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的内情,而这些内情,即使真实存在,想必也已经伴随着档案的尘封,消失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邹夏洗完澡,穿着敞开怀的白色浴袍,坐在黑色的破旧沙发上,听着这位自称‘老白’的主播,说完整期节目最后一个字眼。
然后抬手把收音机关掉。
虽然游戏世界与主世界,有着十几年的时间差,但是在游戏世界里改变的东西,看样子,并不会对主世界形成影响。
所以,游戏世界里,宏笙公寓还在。
而主世界里,宏笙公寓,早已消失在历史当中,被人们口口相传,形成了类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扔在沙发上的智能手机,屏幕陡然亮起,响起一道微信的提示音。
曲寐:这次还顺利吗?
拿过手机,看了眼,几乎秒回:还不错,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你是问把你拉进当前游戏世界里的人?”充分了解到事情的重要性,曲寐也认真了起来,主动给邹夏回了通电话,在电话里说:“这两天,你进游戏后,我确实又调查过,新的线索,有,但是都很琐碎,我有预感,你这次进入的世界很不得了,而你似乎被人当成棋子,扔进了一盘极其混乱的棋局中。”
说到这里,曲寐的声音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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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人肯定对邹夏的本事有些了解,但是利用谁不好,非得选这么高难度的......
怎么说呢,上个利用邹夏的人,只是让邹夏多买了份早餐,下场是,吃完早餐,在医院里足足待了两个月,才得以出院。
出了院,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像具干尸一样,皮包着骨头。
“都查到了什么?说说!”邹夏的声音没有起伏,仿佛是在问‘有没有吃饭’一样平常。
但是和邹夏相处时间很久,曲寐瞬间,就能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一点细微的变化,这意味着,这个男人已经有点生气了。
而那位拉他进游戏的,不论存的什么心,一旦被抓出来,他都会很惨很惨。
现在邹夏应该已经很少杀人了,
但是她深深的了解到,以邹夏的手段,除了死亡,要折磨某个人,应该至少有上百种手段可选。
“跟着‘送信小女孩’的线索,我查到了个女玩家,钟书,她的技能里,有种依靠符咒控制鬼怪的力量,有点像‘道士’玩家。”
“小女孩就是受她控制,才找上了你,有趣的地方是,这个钟书,并非单人玩家,而是在某个隐秘玩家工会的成员。”
玩家工会,性质不言而喻,就是让玩家们抱团用的。
只不过,起初工会是为了让玩家互相交流分享经验成立的。
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丘之貉们,同流合污,藏污纳垢的组织。
所以邹夏对玩家工会的印象并不好,
只不过,电话那头,曲寐的音调,突然变得神秘起来,“我查出了钟书的所属工会,这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你要不要先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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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下意识目光上扬,
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已经泛黄,快看不清内容,但是却保存完好的老照片。
良久良久,曲寐以为自己或许得不到回答,刚想揭秘,就听见,电话那端,邹夏富有磁性的嗓音,吐出了真实答案。
“局外人——”
3.成立之初
48年前,华夏西北地区,一家位于贫瘠的黄土高原上的小饭馆。
饭馆前,门庭若市,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大多客人,皮肤略黑,透着点红色,非常干燥,一看就是经常生活在高原地区,晒着太阳干着农活的本地人。
但在这些本地人里,有三人例外,皮肤白里透红,虽然同样是简单的本地打扮,但是滋润饱满的皮肤状态,就已经暴露了他们。
这三人绝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外地的游客来宾。
当年那时候,国内并不四通八达,很多地区的交通都没有那么便利,所以像这些山里地区,是极少有外人光顾的。
人们要跑,也只会往发展迅速,交通发达,且能赚钱的大城市里跑。
专门往来这样小地方的游客,多半,都是另有所图,不安好心,所以当他们走进店里的瞬间,就已经有好几道目光,注视在了他们身上。
“陕北这边,紫外线好像是比城里要厉害。”左侧的少女,看似娇柔,但一入座,就不顾形象的把两只手当扇子,迅速扇动着手腕。
感受到阵阵滚烫的微风,绝美的脸颊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丝满足的笑容。
“你们说,这里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右侧的少年嘟囔着问了句,不动声色的,用目光把周围投来目光的方位,全部扫射一遍。
他其实不喜欢来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倒不是啥装清高,看不起这里的人。
实在是,世道太乱,越小的地方,说句难听的,真碰见什么坏东西,图财杀人,随便找个山岗抛尸,估计等尸体烂在土里,都不会有人察觉。
“不管怎么说,东西必须得到,否则下局游戏,我们会很被动!”少女面色坚定,但还没正经两秒,就立马看向中间的少年,嘿嘿问道:“邹夏,你说是吧?”
邹夏,没错,跟在俩人中间,一直沉默的男人,正是邹夏。
只不过那时,他与现在,有着极大的区别。
那时的邹夏,满眼睛的兽欲,仿佛一头饿极的猛兽,随时有可能对周围环境大开杀戒。
但奇怪的是,他很老实,进店入座,眼神呆滞,看着面前的白墙,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个怪人,
周围投来的目光,纷纷下此定义,正因为邹夏的存在,给他们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他们才一直忍耐,没有冲上来找茬。
“道具......”邹夏开口,嗓音略有些嘶哑,让人听着会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无所谓,有没有道具,只是通关方法不同......”
邹夏眼睛转了转,似乎在认真思考,自己跟来陕北的原因。
哦,是了......
是沈晴(少女)说,从未体验过陕北这般的艰苦环境,所以想游玩一圈。
而且传闻,为了那个能将一种游戏道具带到现实的道具,‘沉默’也赶赴陕北地区,全力追逐。
‘沉默’其实是玩家工会,成员数量超过5000,是近年成立崛起的新起之秀,平日里作风,与他们的工会名,相差甚远,非常高调。
只不过,他们是杀手玩家组建的工会,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他们确实水平极高,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让目标还未察觉,在沉默中消亡。
约在半年前,在某次游戏里,邹夏的三人小队,和‘沉默’起了冲突,最终还遇到了,奖励与付出分配不均的问题。
事后,‘沉默’直接在主世界里,找到了他们。
但是他们在邹夏这边,完全找不到突破口,这个男人,各方面都强的像怪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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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就把矛盾对准了沈晴和曲歌(少年)。
那是5000人的大公会,就算他们不杀人,只动用社会关系,也能让沈晴和曲歌吃够苦头。
后来冲突真正爆发的契机,是‘沉默’里,某个小队成员,偷偷对沈晴起了色胆,虽然有曲歌的提防,最终没有让他得逞,但是一向以老好人‘面具’示人的曲歌,也恶魔般的,屠杀了‘沉默’近百名成员。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后面‘沉默’想再报复,这时出面的就不是沈晴和曲歌了,而是邹夏亲自闯进了‘沉默’的大本营,用刀尖磨蹭着‘沉默’首领,双方进行了一场公平友善的洽谈,最终把矛盾化解。
虽然所有事情都已经一笔勾销,但是双方互看不顺眼是肯定的,半年里,暗地里的绊子,从来就没少下。
所以听到‘沉默’有可能出现在陕北地区,他自然也是坐不住的。
“对了,师父......”
曲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认真的道:“说起‘沉默’,我和沈晴上回在沉默手里差点吃了大亏,所以我们也想自己成立个组织,这个组织不用人多,但是专门用来服务于我们,当我们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就能派他们出面。”
“服从和不背叛,自古以来都是无解的难题,你若认为自己有这本事,大可放手一搏。”邹夏淡淡的道。
“我就说邹夏不会阻止的吧!”沈晴嘻嘻一笑,抱住邹夏一条胳膊,语气颇有种对长辈撒娇的感觉,“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真能建成,这个组织,我们打算叫它——局外人!”
这时是‘局外人’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邹夏的生命中。
三人在饭店里,简单点了四五盘特色菜,吃完出门,正好碰见门口,有摆摊给人照相的。
这东西在城市里不算罕见,但是在这样的山区里,倒是不多见。
所以一时兴起,三人就着饭店当背景,照下了一张合照。
那张合照,在邹夏从陕北回来,就请了专门的工匠,做了相框,挂在嘴显眼的客厅。
从那时起,不论他搬家到哪里,那张照片都会伴随着一起。
仿佛,老友们还在。
仿佛,那段岁月,并不只是段历史......
其实邹夏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东西,只是很多人会给他冠以‘怪物’的称号,而作为‘怪物’,不会衰老,无尽寿命,只是他与常人不同的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不会衰老,并不代表不会死亡。
事实上,从他有记忆起,他死过不止一次,每次死而复生,他都会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
在宏笙公寓里,当杨可被纸人蛊惑的时候,纸人们说了这么一句‘整栋公寓里,只有你自己才是活人’。
其实这句话不止是蛊惑,它最真实的地方恰好在于,它没有把邹夏算进活人里。
4.考验
说出‘局外人’三个字,电话里,双方纷纷陷入了沉默。
曲寐是惊讶邹夏竟然会知道这么个隐秘工会的存在。
邹夏则是想到了更深的地方,当年从陕北回到魔都,曲歌和沈晴确实成立了个局外人的工会。
当年的‘局外人’还不入流。
但是正如曲歌最初的设想,这是被他们征服的工会,整个工会是为了他们而运作的。
所以‘局外人’时而出现,达成目标,又火速消失,在圈子里,一直没有什么名气。
工会成立没过几年,沈晴和曲歌,就死在了某场游戏中。
但是‘局外人’却始终没有解散,当年曲歌临终前,想把工会交给邹夏管理,但是邹夏不肯,于是就宣布了工会的自由。
‘局外人’还在,只是他们获得了自由,不再是曲歌和沈晴培养的‘死士’。
再后来,他就没关注过这个工会。
那么多年,经过多次更新迭代,‘局外人’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也做出过让人震惊的成绩,......因为工会的隐秘性,以及成员间的强劲实力,现今的‘局外人’,已经成了令很多人闻风丧胆的玩家工会。
“你什么都猜到了,我还能再说什么?”还想着在邹夏面前炫耀一番的曲寐,显然计划落了空,但还是有疑问,“话说,你向来对玩家工会没有好感,你是怎么知道‘局外人’的存在的?”
曲寐问了,邹夏就答,照实答。
反正他和‘局外人’的联系不深。
而且,真要算起来,其实曲寐才是‘局外人’最正当的直系领导者。
“等等,你是说‘局外人’是我爷我奶成立的?”邹夏的回答,险些惊爆曲寐的眼球。
初见邹夏的时候,她才刚5岁,距离现今已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
但是邹夏不是很喜欢提起自己的过往,
所以,截止到现在,她也不清楚,当年到底邹夏和自己家里人都是怎样的交情。
她只记得,自己5岁那年,爷爷奶奶在游戏世界里,遭到了贼人陷害,最终死在了那场游戏里。
然而那场阴谋并没有结束,直接牵连到主世界的父母身上。
父母死前,让邹夏代为照顾自己。
在某个深秋的夜晚,小小的女孩坐在医院大门前,撕心裂肺的哭着,眼睛和脸颊都通红一片。
眼睛是哭的,
脸颊则是风吹的。
她就是这样,被面无表情的邹夏接回了家。
要么说邹夏是个怪物呢,
一路上,她都快哭断气了,反观邹夏,半点表示没有。
面容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既没有嫌她烦人,也没有出声安慰半句。
后来,每次想到这里,她都很生气。
稍微长大点,懵懂的懂了点男女间的感情,再想起这里,她又不免‘恶毒’的诅咒,说他是一辈子不会有女人喜欢的单身狗。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诅咒生效了......
反正,那么多年,她从没见过,邹夏对哪个女人温柔的样子。
仿佛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都只有‘有利用价值’以及‘没有利用价值’。
再后来,或许是成熟了点,她逐渐不再诅咒邹夏,而是隔段时间就会追问他的情感问题。
只不过得到的回答,都很统一,
‘我不适合谈对象,要是哪天夜起,搭错哪根神经,‘不小心’把人掐死,那我会伤心的~’
起初,曲寐以为,这是邹夏为了应付自己,随口胡诌的。
而且他满脸堆笑的表情,哪里是要杀人,杀了人还会悲伤的样子?
但是随着年龄的成长,以及对邹夏的了解,她慢慢意识到:也许,以为邹夏会为了应付自己而编造谎言,反倒是自己的错误。
他是真的会面不改色伤害自己身边人的人,而且,他不会因此背负任何心理负担,说到底,这个怪物,究竟有没有‘悲伤’的情绪,还是个值得让人讨论的问题。
不过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此离开。
曲寐所拥有的全部,都是邹夏给的,包括‘曲寐’这个名字。
据说,早在自己尚未出生时,爷爷就找他讨了这个名字。
在电话里,邹夏说完‘局外人’的诞生,就停顿了几分钟,没有持续输出,而是体贴的,给曲寐留了些喘气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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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终,还是他先开的口:
“但是,倘若那个组织真的是局外人,那曲寐你的猜测就是错的,他们不是在利用我,而是在考验我!”
“考验?”
“没错,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假如没有遇到工会解体的困难,他们是不会轻易找上我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得罪我的下场!”
“而既然找到了我,并且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这就意味着,他们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所以他们才会考验我,考验我身为局外人成立的唯一见证人,究竟有没有能耐帮他们化解当前的困境!”
“倘若我通过考验,不用寻找,他们也会自己出现,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的,请我出山!”
邹夏挠了挠头,从沙发垫下面,找到半盒没抽完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淡淡的道:
“然而他们却找错了人,就算我看在曲歌和沈晴的面子上,不会计较他们的无礼算计,但是,我同样没有理由对他们提供帮助!”
“毕竟,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已经和局外人,没有了任何来往!”
“看来,他们并不多了解你,连你最讨厌被人算计利用都不知情~”曲寐幸灾乐祸的道。
虽然知道了局外人是自己爷爷奶奶遗留下来的产物,
但是毕竟她和局外人没有直接感情,
所以,就算邹夏扭头就把局外人灭掉,她都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我确实先入为主了,起初,我还以为你和局外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血海深仇......”电话那头传出‘咔嚓’一声,曲寐仿佛是在吃什么东西,以她的饮食风格,邹夏猜测应该是饼干,手工定制的曲奇饼干。
“呼~”
张嘴吐出一口浊气,把手里的烟掐灭,邹夏认真说道:“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我可善良了,人称‘以理服人小王子’,我这么善良老实的人,怎么可能有血海深仇嘛......”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曲寐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邹夏脸带笑容,大半具身体染血,用刀尖抵着某人脖子的画面。
那样的邹夏,她见过几回,
可谓是邹夏专属,大型‘以理服人’的现场。
还没等曲寐吐槽,那边,邹夏已经掐断了通话,既然已经知道了后面是谁,他反倒不急着把对方找出来了,眼下当务之急的,是开启下场游戏。
玩家只能在游戏里提升等级,而且只有等级高了,他才能接触到更多的游戏系统,享受到更多的福利。
他下次复活需要的东西还没凑齐,
如果再这么散漫下去,说不定,下次死亡,就是他无尽寿命的终点站。
5.新的任务
放好手机,邹夏站起身,走到玄关处,盯着里面的小鱼缸发了会呆。
以前鱼缸里,养了很多小鱼,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品种。
都是他从游戏世界里取出来的。
其中甚至包含很多已经灭绝,以及地球上压根就看不见的。
但是现在,鱼缸里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鱼缸已经空了很久,
自从认识曲寐,他就养不活鱼了,曲寐很喜欢鱼,很喜欢玩鱼。
连乌龟都不放过。
某天从外面回来,他亲眼看见,曲寐捧着只小小的乌龟,嚎啕大哭。
那只乌龟很贵,贵到能在公海买下一座最贵的岛屿。
它号称是拥有十万年的寿命。
他买来,是打算养着与自己比寿命的,看看究竟是自己先把这只龟熬死,还是最终这只龟能把自己送走......
自己足养了两百年,
两百年里,它什么都吃,荤素不忌,甚至还长了两厘米。
然而,在曲寐手里,它却没能活过第2年,最终含冤而终,死在曲寐的手心里。
自那时起,邹夏备受打击,家里再没养过其他宠物。
然后鱼缸就一直空到现在。
以前鱼缸里有鱼时,他就喜欢站在那里,望向鱼缸里。
他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
就站在那里,从清晨到傍晚......
现在浴缸里没有鱼了,但是以前的习惯,还保留着,时不时走到这里,就习惯看向鱼缸里发呆,只是时间远不如以前持久。
不过俩小时,他就会腻。
离开玄关,他主动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拿出很多蔬菜和两块没有化冻的猪排骨。
或许是照顾了曲寐十几年的原因。
在厨艺方面,确实是水涨船高,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大厨,但是水准比起楼下那些小店,还是很厉害的。
他熟练的把菜拿进厨房,拎起菜刀处理着。
脑海里,还查询着,下次游戏的相关内容。
在主世界,游戏系统,相当于某种世界意识,像是全球的服务中端,能同时与世界各地的所有完全展开互动。
每秒钟需要处理的数据,
就连目前最顶端的电脑都无法做到。
正常来说,游戏大致分两种模式:单人及多人。
多人模式里,又细分出很多,
例如:团队合作及团队竞技......
截止到目前,以新的玩家形象计算,他满打满算,只经历过两场游戏:资格测试是单人,公寓火灾是团队合作。
而下场还是单人。
多人模式不常见,他经历过,但是那是游戏系统,以他伪新人的身份,做出的小设计。其主要作用,就是降低整体难度,让他多些发育空间。
游戏世界是无限的,而每个玩家常驻的游戏世界,都是不同的。
只有游戏系统,把多名玩家常驻的游戏世界打开,这些渠道汇合在一起,最终形成某个短期稳定的临时世界,这样多人模式才算成立。
而这个临时世界,在通关过后,所有玩家离开,就会自动崩溃消失。
相当于某些网游中的‘限时活动副本’。
所以单人‘单机’发育,才是玩家们的日常。
进游戏前,能了解的资料有限,一顿饭的时间,就能了解个大概。
收拾好碗筷,邹夏坐在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毫无形象的躺下来。
“进入游戏!”
一道意识,让邹夏体验了把脑瓜开瓢的感觉,等意识再度清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游戏里。
【单人模式,无角色选择】
【玩家已进入游戏中,因剧情延续性,自动衔接上次游戏的角色视角】
(以下资料,仅自己可见)
‘离开祖国,回到洛杉矶已经超过两个月,但是这段时间,安静的有点诡异!’
‘其实间谍不是每天都过的水深火热,生活在心惊胆颤的环境里的。’
‘通常间谍都是融于社会的,平时他们可能是街边早餐店老板,可能是某餐厅的服务员,甚至可能是夜店里最妖娆的舞女......’
‘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他们才会各显神通,展示出自己最专业的一面。’
‘间谍任务不是每天都有的。’
‘通常十天半个月没有动静,都是正常的,甚至很多团队几年不开张都属于正常。’
‘这个职业是最适合用平时不开张,开张吃几年来形容的。’
‘很多间谍团队会给自己标明前缀,以此来形容他们的专业。’
‘例如商业间谍,军火间谍,国际机密间谍......’
‘像这些团队,只有特定的,符合他们前缀的任务,才会找上他们。’
‘所以,在任务到来前,那漫长的等待时间,是很正常的现象。’
‘但是全美都知道,我的团队是国际上最好的间谍团队,并且没有前缀!’
‘只要给的报酬多,不论是什么类型的间谍任务,最终都能完成的很漂亮!’
‘所以以往,我的团队接取任务的间隔是很短的。’
‘我只离开了几天,再度回到洛杉矶,却在家里闲了两个月......’
‘这绝不正常,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始终在心头笼罩着。’
‘这种暴风雨欲来的征兆,在我四周盘旋了好几天,然而就在这天,我团队里的耳朵(专门负责洽谈合作的人)发出了全员集合的通知......’
‘我们有了新的任务!’
‘这是好现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更加不安了起来,仿佛冥冥之中,在恐惧着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我相信,前面等着我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危险!’
【浪子归国——】
档案编号:001
档案时间:2006年9月20日
档案介绍:解决完宏笙公寓的问题后,你回到了常年活跃的美国,这里有着你的团队,你的事业和声望。
你相信离开那栋公寓,那些所谓的鬼怪神通,就会远离你的生活,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充满谜团的委托,找上了你的团队。
雅文吧
你知道,在前面,有着生死存亡的危机,正等着你,所以,这道委托,你接,还是不接?
(是与死神为伍,还是给死神来个友好的绕背杀,做出选择吧少年!)
档案难度:☆☆☆
档案任务:
1.接取委托/拒绝委托......
2.(接取委托)完成委托/(拒绝委托)根据委托展开调查,从委托人嘴里问出委托真相,扯出全部参与算计的人员......
3.(接取委托)因背后阴谋团队丧生,你作为唯一幸存者回国/(拒绝委托)调查出真相,解散团队,只身除掉所有布下阴谋的角色,自行决定留在洛杉矶或者回国发展(该选择,不会对下次任务造成任何影响)......
——NOW·档案重启——
6.危险的委托
邹夏睁开眼后,看到车窗外的景色,在迅速后退。
自己坐在出租后座,手里握着一部MOTO·V3,在当前滑盖手机盛行的时代,这应该是相当受欢迎的主力机了。
滑开的屏幕上,正显示着短信页面。
上面的短信,内容大多都是串毫无意义的字符,短信本身意味着‘集合的号角’,但是字符毫无意义,只是发信人顺手编造,掩人耳目用的而已。
在当前的时代里,互联网慢慢成为全世界的主流,只要利用好手机电脑这些硬件设备,人人都能成为间谍。
但是这些设备用的越顺手,等敌人破译情报的时候,只会更加顺手。
要么说,间谍这个行业,必须永远走在时代的前沿呢。
哪怕落后一步,就会被淘汰出局。
所以截止到目前,团队里的交流,几乎都还采取着最朴素的,见面或者书信。
利用手机传递的情报,只有两类:
集合或者死亡。
集合——
空白内容,串联符号,著名文章摘抄......无论内容精彩或者让人摸不着头脑,每封短信的发送,就意味着‘集合’。
死亡——
如果来电铃响起,但是在五声之内挂断;
这意味着团队里某成员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但是不确定具体有危险的成员是谁,所以所有人必须提起12万分的警惕。
如果来电铃声响起,但是对方立马挂断,铃声只响起一声;
这是死亡讯号!
意味着......拨通号码的人已经身死!
而且团队里的其他间谍, 也有遇到同样危险的风险。
所以,一旦出现‘只响起一声的电话铃’,那就祈祷并逃命吧。
祈祷下个死的不会是自己,
或者,
干脆逃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先生,已经抵达了你的目标地点!”
趁着邹夏还在看着窗外神游的时间,出租车司机,熟练的把车停在路边。
在前面不远处,有着普通的居民楼建筑群,虽然他很疑惑,为什么邹夏不说出具体的位置,让他再往前开一段路程。
但是本着‘顾客既上帝’的理念,他并没有做出询问。
而是老老实实的,把车子停在那里,上车前,邹夏说好的小胡同口前。
此时,胡同口的三个大型垃圾桶,都已经满得溢了出来,装满垃圾的垃圾袋,随意扔在垃圾桶四周,难闻的气味,在停车的瞬间,立马爆发了出来。
两三个清洁工人,带着口罩,正费力的把这些垃圾全部搬进垃圾车。
这是洛杉矶街头很常见的景象,
邹夏付过车费后,下车,看着工人们认真努力的样子,直到确保那辆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里,并且司机在半途中,没有减缓速度,监视自己。
这才迈着步子,往不远处的居民楼建筑群,走了过去。
虽然他只需要作为玩家扮演间谍,但是脑海里植入的角色记忆,还是不断的提醒,让他保持警惕。
团队集合的地点,位于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套间里。
走进门,可以看到很多,吃剩的外卖包装,穿了几天没有洗过的衣服,还有地上胡乱摆放的各种鞋。
眼前这副混乱的景象,显然是团队里,某位单身汉的标配。
“嘿,邹夏,这里!”
敞开的卧室门里,伸出一个留着O型胡须的男人的脑袋,但是他很快又缩了回去,然后卧室里响起各种夸张的打斗音效。
邹夏阵阵无语,抬步,走进卧室里。
看着,那个已经快奔三的大龄青年,在当今配置最好的电脑上,狠狠一顿操作。
这时,网络游戏还不发达,他玩的还是老版街机。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已经不知道通关了多少遍的街机游戏,都够面前的男人玩上几天几夜不合眼的程度。
他对于游戏的热情,简直到了痴迷的水准。
“丹尼斯,你该抽出一天的时间,认真打扫打扫房间的!”邹夏叹着气,把两件散发着汗臭位的衬衫,从床边扔走,然后坐在那里。
丹尼斯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成为团队的耳朵,只是巧合。
那时,正好他急需用钱,而邹夏急需用人,所以俩人立马就不谋而合,各取所需的混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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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兴许是尝到了来钱快的甜头,自高奋勇的多次与邹夏谈起合作。
经过几年的沉淀及观察,邹夏才把他纳入‘自己人’的正式成员。和丹尼斯一样的,还有团队里的其他成员。
在邹夏的团队里,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是在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
只是他们所需的东西,刚好能在一次次的任务里获得。
再加上几年的交情,
邹夏几乎有着绝对的自信,这些同伴,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在他后面,隔了有10分钟左右,还有1对年轻男女的组合,推门而进。
男的是‘杜门’,长着一副标准的东方面孔,虽然远没有邹夏的样貌那么出众,但是五官间尽显东方特色。
他是队伍里的‘眼睛和脚’。
女的是‘珍妮’,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曾经在红灯区工作,后来被邹夏发掘,天生的情报工作者。
她是队伍里的‘嘴巴和手’。
这两位,再加上邹夏和丹尼斯,
以上四位,就是邹夏团队里,所有的核心成员。
眼看着,成员们已经尽数到齐,身为‘耳朵’的自觉,让丹尼斯迅速关掉游戏页面。
“那么,会议开始,照旧,由我介绍委托内容——”
丹尼斯轻咳了两声,迅速进入正题:“这次委托,渠道是通过网络邮箱的方式下达的,内容是让我们潜进一座废弃大楼里,带出一份机密资料!”
耳朵的工作,不仅要直面委托人,还得收集有关委托内容的各种情报,以免自己的团队陷入不利的局面里。
“我调查过,这栋大楼于去年2月份废弃,不再使用。”
“它的原身表面是FBI的分部管理局,但是我黑进FBI的资料库里,发现他们完全没有与那栋建筑有关的记录,很显然那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然后我入侵了更高的机构,在机密档案里,终于发现了相关记载......”
“那栋大楼确实归属联邦,但是用途始终没有明说,只是在上面标注了最高级别的危险警示!”
听完丹尼斯的介绍,邹夏陷入了片刻思考。
危险系数最高,
没有档案记载......
很可疑啊,这是,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吗......
而且既然废弃了,那所谓的机密资料真的没有被销毁吗?
“伙计们!我们闲了两个月,这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丹尼斯看出其他成员的沉默,继续道:“但是这份委托,我们真的得严肃对待,它......它让我感觉很害怕,高达3亿的雇佣金额,而且对方明确表示,不止雇佣了我们单个团队,这3亿雇佣金额,至少有超过20支间谍团队的竞争......”
“根据高额的雇佣金,我重新展开了调查,并且有了些新的线索。”
“早在10年前,同样名字的委托人,以同样的金额,下达过内容近乎完全相同的委托!”
“而当年,有超过50支间谍团队,全员死在那场委托里!”
7.委托人之死
脏乱的卧室里,丹尼斯坐在电脑桌前,认真叙述着自己调查来的资料。
从门口算起,人员依次是珍妮,杜门,邹夏,丹尼斯。
珍妮听到丹尼斯嘴里的情报,不常见的,主动插了一嘴:“超过50支间谍团队的全员阵亡,假如每支间谍团队的人员配备都是4人,那这就是超过200人死亡的恶劣案子......,有关部门,当年应该疯了不止一批吧......”
“事实上,当年的死亡人数接近500......”丹尼斯在电脑上调出自己需要的资料,展现在众人面前,愁眉苦脸的道:“我在得知这个死亡数量的时候,也以为相关部门,应该会很震动,但是在调查的过程中,我发现......,我发现10年前,没有任何有关部门,留意过这场大型死亡的案子......”
“没有人关注,什么意思?”邹夏心里升起不祥的感觉,主动凑上前,用鼠标点阅着电脑屏上的资料。
档案上显示,这500人,不是一起死的。
活得时间最长的,甚至活到了两年半以后。
但是,这也意味着,短短两年半里,当年参与过委托的所有间谍,全部身亡。
虽然都死的很惨,不是正常死亡的样子,但是死状几乎各不相同。
如果不是圈里人知道,这些人事先共同从事过某场活动,恐怕别说那些相关部门,就连圈内这些知情人,都不会把他们的死亡,与两年半前的那场诡异委托联系在一起。
盯着电脑看了半响,邹夏坐回原位,脑海迅速运转,终结出两个重点:
“首先,这些人里,没有人完成了任务,记录上显示,他们是从那栋建筑里落荒而逃的,显然那栋建筑里,有些让人不愿面对的恐怖存在!”
“其次,这些人是在离开那栋建筑后,才逐步死亡的。死因虽然各有不同,但是根据丹尼斯收集的就医记录......这些人在死前,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惊吓,而且500人里,有超过400人有过在精神科挂诊的记录......”
“我还有个问题,现在还能调出他们当年的就医详情吗?”
邹夏补充道:
“我是说,精神科医生,在看诊的时候,会记录下患者的症状和问题,现在还能调出那些东西吗?”
“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他们当年没有偷懒,确实把这些输入进了PC端档案里......”丹尼斯说着,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敲击。
在丹尼斯查找资料的过程中,
邹夏三人也没有闲着,而是单独讨论起来:
“大家集思广益一下,你们有什么建议?这次委托危险系数很高,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我们很有可能会全员死在任务里,但是这次委托金不是300万,不是3000万,而是3亿,3亿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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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门沉默了一下,显然是在思考,但是还是率先开口道:“很诱人的金额,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老实说,我有点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但是危险系数确实很高,在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我们自己没有把握前,我觉得还是隔岸观火比较适合!”
“赞成!”珍妮举了举手,有些暴躁道:“老娘不是看见钱就动不了腿的人,在这之前,老娘已经赚够了下半辈子不愁吃喝的钱,没有必要非得为钱拼命!”
比起钱,她更看重的,还是每次任务紧张刺激的感觉,还有完成任务那一瞬间,心里成就感爆棚的感觉。
“嘿,伙计们,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三人意见统一,突然听见,丹尼斯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在丹尼斯转过脸的瞬间,他的脸色,苍白一片,竟有几分吓人。
电脑屏幕上,是份患者的死亡档案,死亡时间,早于10年前,委托发布的7天前。
“这份档案有什么问题?”来回翻看档案,却找不到问题,邹夏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丹尼斯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感觉,丹尼斯的身上,竟隐隐传出丝丝凉气。
“你不懂!......”
丹尼斯张着嘴,想解释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邹夏看着丹尼斯急躁的样子,眼中突然升起了狐疑的神色,立马厉声问道:“喂!丹尼斯,你不会背着我们,主动和委托人见了面吧?”
因为丹尼斯需要负责收集情报的原因。
所以他经常会犯些错误。
就像现在,在所有人还都不知道委托内容的时候,他因为委托金额,主动与委托人接触, 并且在开会的时候,劝说所有人接下这份委托......
同样的错误,丹尼斯不是初犯。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特殊,本着对丹尼斯最基本的信任,相信,现在应该全员都打算接下委托了。
“好吧,这确实是我的问题......”丹尼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但是也正因为被邹夏戳破秘密,所以他知道,该怎么接下,自己的上个话题了。
“但是正因为我见过委托人,所以我必须得说,这张档案里的人,和我们的委托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感觉这是巧合吗?”丹尼斯能成为耳朵,靠的绝对不止是那手骇客技术,对于各种资料,出神入化的判断直觉。
“巧合......”
邹夏思考了片刻,“名字呢,名字一样吗?”
“我不知道。”丹尼斯头疼的皱着眉,“只知道,他的手下,称呼他‘马先生’......”
马先生......应该是华夏姓氏......而档案里的死者,也姓马,叫马琛。
巧合吗?
应该不是吧......
“你查查这个马先生的资料,重点查询工作,家庭环境,以及有没有孪生兄弟!”
把目前的所有线索关联在一起,邹夏脑海里,陡然冒出一个猜测——
有没有可能,死亡档案里的马琛,先前是在那栋大楼里工作的员工。
后来遭遇某些不公平待遇,死亡。
而发布委托的人,则是马琛的孪生兄弟,花大价钱,只想要大楼里的机密资料,只是想曝光某些阴暗面,或者是借此给自己兄弟报仇......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要面对的,只是那栋被废弃的神秘大楼,问题能简单一半。
当然,
如果不是这样......
那问题,可就麻烦了,马琛可是死了10年的人,如果是正常死亡,这会儿都已经腐烂到只剩一副不完整骨架了,但是他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丹尼斯面前......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以‘世界主题’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貌似要远远大于前者。
8.死人报仇十年不晚
丹尼斯的调查速度很快,邹夏所需的资料,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全部呈现在了面前。
这还是有着‘老式设备’限制的原因。
邹夏相信,如果能让丹尼斯拿到十几年后的新型设备,他的速度至少能翻倍提高。
马琛
基本资料:男/32岁/未婚未育(无任何交往记录)/曾在红石头街一家面包厂上班,为人憨厚老实/父母从小离异,家中独子,早在16岁时,就承担起独自抚养老母亲的重任......
死亡时间:1996年9月13日,凌晨3时12分
死亡原因:车祸(因未知原因,死前受到剧烈惊吓,在意识混乱时冲上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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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和那栋建筑毫不相干,记录上,马琛也没有任何孪生兄弟。”
丹尼斯来回翻看着资料,不多时便想起,自己还有遗漏:
“马琛出生那年,还没有网络,所以我调不出他的出生记录......但是当年马琛都已经32岁了,现在怎么说都该进40了,可我见到的‘马琛’却很年轻,最多30岁出头的样子。”
“就和当年的马琛一样......”邹夏迅速补充一句。
顿时让丹尼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终于知道,让自己一直心里发毛的问题,出在了哪儿。
“10年前,马琛死后的第7天,各大间谍团队,就前后收到了他的高额委托......”
“我不知道,在美国有没有这种古老的迷信,旧社会里,很多老人相信,人在死后第7天,是可以回魂的!死者的鬼魂,可以回到那些令自己放心不下的人的身边......”
“在很多民间传闻里,他们都曾见到过,自己亲人的鬼魂,附身在身边人的身上,给自己传递某些东西......比如冤死的,提供些线索,希望亲人能帮自己翻案......比如有怨气的,直接缠住凶手索命......在那些民间传说里,被鬼魂缠上的例子,有很多很多......”
“10年后,外貌相同的马琛,在同样的时间点,做了同样的事情......你们有没有想过,抛开孪生兄弟的可能,那真的是马琛,而他这10年里,完全没有变老......这可能不是孪生兄弟给自己死去的兄弟复仇,而是死人通过某种办法,在自己给自己复仇......”
“死因里也写了,死者是因为受到未知惊吓,所以才误冲上马路。”
“在死因里,凶手有两种,直接凶手是撞死马琛的司机,而间接凶手则是让他受到惊吓的原因。”
“所以,倘若在这里,惊吓到马琛的,就是那栋神秘建筑里的东西......”
“那他反过来,找那里面的东西寻仇!”
“这一切就都能解释通了......”邹夏只看了眼电脑屏上的资料,小脑袋思考片刻,迅速就打开了脑洞。
这确实是套能自圆其说的推理。
但是......
珍妮吓得脸都白了,杜门不善喜怒的脸上,也带着几分茫然和恐惧。
逼格这么高的间谍剧,怎么,突然间成了灵异秘闻?
“你别吓我们啊,如果是眼睛看得见,伸手摸得着的东西,就算是国际刑警组织,我们都不带害怕的!”珍妮的表情,看着,仿佛是想冲邹夏帅气的脸上来一拳,“可是,鬼怪这些东西,谁治得了?再说,这怎么突然就和鬼怪扯上了关系呢?”
确实,按照正常的‘侦探’思考,马琛身上有着诸多疑点,都是能用‘人’解释通的。
但是,经历过宏笙公寓,邹夏实在不敢保证,这里面,会少得了鬼怪的作祟。
就算不信,给他们先打个预防,也是好的。
省的,到时候真的看见什么东西,尤其是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东西,再当场崩溃咯......
就在珍妮和杜门,都沉浸在邹夏的假设推理中的时候,丹尼斯做思考状,冷不丁,也打着哆嗦,扔出来一颗重磅炸弹。
“我觉着......邹夏的分析不无道理......”
“事实上......我在看见马琛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疑问......他身上的衣服很旧,不是那种旧,而是......过时......”
“可按照邹夏的分析,这里的疑问,就不存在了!”
“因为......他身上穿的,压根就是10年前的衣服!”
比起三人的三观粉碎式崩溃,邹夏就显得镇定的多了,亲自挤开丹尼斯,自己搜索了下那栋废弃大楼的资料。
不出所料,所在位置,红石头街。
这和马琛上班的工厂,隔了不足半个街区。
按照10年前的路况计算,马琛上下班,坐车必须先步行到那栋大楼后面。
所以,马琛在打车时,不经意间,看见了那栋大楼里的什么东西,然后受到了惊吓,在恐惧和错愕中,冲上马路,这是合理的。
而且,马琛每天上下班,都要来这里。
很有可能不止被吓了一回。
或者......
马琛看见了大楼里某些不可告人的机密,就连他的死,都有可能是被安排的。
倘若这般推理,那马琛对大楼里某些东西的报复,就更合理了。
“但是为什么要委托间谍,而不是自己出马?”
“是自己不行吗?”
“无法出现在大楼里,或者斗不过楼里的什么东西......”
虽然对马琛的经历,邹夏有自信,自己还原的还不错。
但是马琛的动机,实在是很难揣摩。
正常情况下,厉鬼复仇,向来都是直接了当的。
找到仇人,杀人索命。
但是马琛不同,
委托内容,不是要消灭那栋楼里的什么东西,而是必须取出那份机密资料......
“关于那栋废弃大楼的资料,找不到更加详细的资料......”
“这次委托,我们接吗?”
“接!”
看着一屋人,脸上万分犹豫的表情,作为团队首脑,邹夏一如往常的做出了决策。
不得不说,至今为止,他的演技非常优秀,优秀到让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员们,都挑不出任何问题。
但是接取委托,对应的结局,是队伍全灭,独自回国......
9.行动准备
作为团队首脑,邹夏的每个决策,都具有绝对性不可置疑的分量。
只有这样,团队才具有凝聚力,哪怕所有成员间都有死仇,恨不能见面掐死对方的那种,但是只要邹夏下令,这些人就必须把所有私情放在一旁,团结一致的面对及解决问题。
得到了邹夏的许可,丹尼斯立马就联络了委托人方。
上午,团队与委托人方达成了共识,确认他们队伍,也加入到争夺3亿美金委托当中。
中午,邹夏买了点快餐,三人迅速解决,开了个短暂的行动会议。
“我们掌握到的资料暂且有限,但是丹尼斯,继续收集资料,有任何新的发现,立马通知大家。”
“另外准备好干净的设备,随时准备接收那份机密资料!”
“杜门,你负责保护丹尼斯,用车接送所有人,顺带摸清那栋建筑周围的环境和路径,有任何异常,立马撤退!”
“珍妮,你还是跟着我,废弃大楼的环境,和我们以往经历过的不同,建筑里面应该不会有人,你只在门卫处掩护我进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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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里面状况不明,我希望能提前多准备几套隔离设备,面罩和防护服之类的。”
行动会议上,基本全程都是邹夏看着众人开口,众人皆是点头,只有在有不同意见的时候,才会举手发言。
“隔离设备?”珍妮不解。
虽然没有其他意见,但是还是多问了句:“这些东西,我们以往从没用到过,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
“我希望你们能把‘这次行动和以往截然不同’记在心里。”
邹夏短暂思考完,开口道:
“在我们已知的情报里,10年前,那全军覆没的50支间谍团队,在离开那栋建筑后,2年半的时间里,全部身亡!”
“虽然,当年在医学上,并没有检测到任何不正常的问题......”
“但是,我们不能否定,造成他们死亡的根本原因,有可能是那栋建筑里的什么东西......”
“比如存在潜伏期的生化病毒?”
“别忘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那栋建筑是用来干嘛的,但是它对外宣称是FBI的某个部门,而实际上却另有用途。”
“而且在FBI的档案库里,并没有任何记录,其保密性和危险性都是最高的等级......”
“所以这栋建筑,很有可能曾经是某个国家保密部门,用来做危险实验的。”
邹夏深吸了口气,又解释道:“以往的行动里,我们必须隐秘潜入,不引起任何关注,但是现在,第一位的不是隐秘,而是安全!”
“如果没有异议,大家现在就开始分头处理各自手里的事物吧!”
珍妮和杜门立马站起身,往门外走去,去完成邹夏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间谍行动,向来都是件极为缓慢的过程,并不像大家所想,这边制定完计划,准备好各种道具,立马就能展开行动的。
拿杜门举例,
正常情况下,光摸清那栋建筑周围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得花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任务包括但不限于找到撤退最快最合适的路径,观察红绿灯,每天过往车辆及路况,观察建筑内行人往来,为团队找到最适合潜入的方式,是偷偷摸摸,还是穿着工作服光明正大的进......
杜门是‘眼睛和脚’。
眼睛是望风,即使察觉危险,并给团队发出撤退信号。
脚顾名思义,就是跑,开着车到处跑。
除了接送团队内容成员,还得保证把自己变成这座城市的活地图。
不是清楚城市里所有大小路径的那种地图。
而是能精准判断出,在任意时间段,任意指定路口会经过多少车辆,车辆名贵程度,车牌号,及车主人的大致身份......
或许在真正的行动里,脚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但是毫无疑问,脚是私下里,需要下最多功夫的职位。
......
在紧张枯燥的准备过程中,时间迅速来到了三周后,这天是团队打算行动的日子。
四人稍加装扮,不是像电视里的偶像那样化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伪装。
而给所有人进行伪装的,毫无疑问,是团队里唯一的女人——珍妮。
显然,能成为首脑的副手,这个女人,靠的绝非只是以前做‘皮肉生意’时,学到的那点魅惑人心的技巧,而是有着自己独门的看家本领。
在她的手里,
邹夏遮住了堪称完美的颜值,成了走在大街上,都让人懒得看第二眼的过路人。
丹尼斯一改邋遢大汗的形象,剃掉了胡须,颇有种社会顶流成熟男人的绅士魅力。
杜门则是带上了胡须,成了络腮胡的华人司机。
珍妮自己,则是画了个相当内敛的妆,成功的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当中,变成了那种容貌普通但亲和,节俭持家又踏实耐劳的少妇形象。
四人完全颠覆了先前的形象,由杜门开着辆很少开的白色的面包车,把众人拉到了红石头街。
视线范围的尽头,就是那栋充满了神秘和危险元素的废弃大楼。
“我连上了他们的监控网络,我们猜的没错,大楼里空荡荡一片,只有门卫处留有三人看守!”丹尼斯捧着个笔记本,把屏幕反过来对准邹夏,让他能够看得清楚画面。
“我去把他们引开!”珍妮看了眼屏幕,想都不想的到,紧接着伸手摸上车门把手。
但是邹夏动作更快,直接从副驾驶越过杜门,把所有门窗锁死。
他对着屏幕多观察了一会儿。
“那不是普通的安保人员,健硕的体型,标准的站姿,虽然人员不多,但是所有人的交流都有着专业秩序,......当然,重要的是,他们腰间别着的不是警棍,而是一把手枪!”
邹夏接过电脑,通过技术手段放大并解析了这些‘保安’腰间的局部细节图。
那把手枪暴露在外面半个枪把儿,
有经验的邹夏一眼就认出那把枪的真身,“是军用枪械,美国没有禁枪令,这些保安在属于国家部门的大楼里上班,持有枪械也不奇怪。但是......军用装备的把控是很严苛的,根本不可能分配到这里,所以他们不是随便招收的保安队,而是真真正正的美国兵!”
10.潜入
一栋去年2月份就废弃的办公楼,却安排了训练有素的美国兵把守......
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邹夏对于细节的敏锐,一下子,让整个车里的人全都陷入了谨慎当中。
纵使,这些人知道这栋废弃大楼的不同寻常,纵使,这些人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是想象和凭空的推理,总归都是虚的。
在看到真实情况的严峻后,他们的心理建设,会很容易崩塌。
“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没那么好哄......”珍妮头疼的咬了下唇,“我能用武力吧?”
“这次可以,”
邹夏颔首,虽然对珍妮的本事有信心,但是在解除门窗锁时,还是多嘱咐了句:“别大意,毕竟他们手里有枪!”
珍妮打开车门,听着邹夏的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下了车。
穿着裹臀小短裙的腰,扭出诱人的弧线,迈着自信的小步,缓缓朝那栋建筑的警卫室走了过去。
车里三人,目光直直的盯着丹尼斯的那部笔记本屏幕,上面的监控视频相当清晰,约15分钟左右,扭着腰的珍妮,走进了警卫室里。
满脸惊恐无措的表情,连说带比划的表示,自己的钱包在不远处被抢,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在钱包里......
哭的梨花带雨,任何异性在场,都会忍不住被吸引,上前温柔安抚。
三名警卫也没能抵挡住珍妮的魅力。
在警惕了短短两分钟之后,或许是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就迅速把心中的那点警惕扔到了九霄云外,纷纷围住了面前年轻漂亮的小少妇。
这么好糊弄?
邹夏感觉,自己先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三位美国兵在看见珍妮的瞬间,就已经越过了底线。
视频里,善意的安抚渐渐变了味道,三位警卫对中间无助的珍妮上下其手......
“副手没有问题,做侵入准备!”收回视线,邹夏推开车门下车,从后背箱里拎出个黑色的登山包。
“包里只有两副隔离装备,只够你和珍妮使用,而且期间装备不能破损,否则,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们可能......会死!”
负责最终打包的是丹尼斯,他试过多往包里塞套装备,但是不行,背包的空间有限,而是不论是防毒面罩还是隔离服都是非常占用空间的装备,就算几经折叠,但是装下两套,已经是这个登山包的极限。
而且为了不引起过度瞩目,更换大的登山包是更不可取的。
“丹尼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情况的严重性!”邹夏把包背上,像个完全无关的路人一样,走向那栋废弃大楼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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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邹夏渐行渐远,丹尼斯和杜门坐回车上。
全程,他们都没有把车再往前开过,因为再往前,不足5步的位置,就正式进入了那栋建筑的监控范围。
邹夏背着登山包,默默往那栋建筑走动。
靠近时,贴着墙根,几乎把上身贴到了地面上,潜入到了建筑外面。
再往里,就是建筑里面,保不齐真的潜伏着那些生化病毒。
他撂下背包,用手机编辑了个群发短信,短信内容是个‘。’,这是在行动前,商量好的计划成功的标志。
收到这则短信,所有人就知道,他已经潜入进了里面。
同时还是催促珍妮迅速离开警卫室,跟上自己的信号。
警卫室里,珍妮迅速扫了眼手机里的短信内容,推开把自己压在桌上的警卫,表示自己要上趟卫生间。
三位警卫相视一眼,皆是被珍妮的美人计魅惑的口干舌燥,最终通过协商,由一位警卫指路,跟随她一起离开了警卫室。
邹夏眼睛很尖,距离很远,就已经从暗处,看见了走向自己方向的珍妮,以及他身边跟着的那名衣衫不整的警卫。
他悄悄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或许是因为已经废弃的原因,大楼四周的地面上,全是腐烂的落叶和鸟类的粪便,整体环境显得有些阴暗,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更是不会有人去关注。
只要不专门认真观望,是绝对不会发现邹夏的位置的。
屏息,憋着口气。
珍妮和警卫慢慢的走得近了,
他甚至能看见那名警卫不老实的搂住珍妮柔软纤细的小腰,能听见警卫嘴里,像是演练过许多遍的调情言语。
语调轻浮,让人作呕。
5步,3步,1步......
亲眼看着珍妮和警卫从自己身旁走过,邹夏下手非常的干脆利落,从裤兜里掏出外表小巧的甩刀,毫无声息跟在警卫后面,狠狠的把甩刀从警卫后颈处插入。
“呃......”警卫瞬间瞪大了眼睛。
察觉到危险,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枪,然而为时已晚,邹夏迅速拔出甩刀,又从其后心窝的位置狠狠捅进肉里。
刀刃撕裂服装和肌肉的感觉,隔着甩刀传达到邹夏手里,这是种很变态的感觉,但是他却异常的享受,甚至心情为此而愉悦。
走在最前面的珍妮,算是三人当中警惕最强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会何时露馅,不知道首脑(邹夏)所在的位置。
所以在警卫停下步伐,右手摸枪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在邹夏补刀的时候,迅速抢下警卫腰间的手枪,紧张的上膛,对准自己身后的警卫。
但是她看见的,却是警卫瞳孔放大,渐渐软倒在地上的瞬间。
邹夏蹲下身,用警卫的上衣,擦了擦刀上的血迹,然后迅速在手心里甩出一道漂亮的刀花,将其收回裤兜里。
“你把他杀了?”珍妮提了提警卫的尸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邹夏。
只能说毕竟是伪装的角色,不可能与剧情的设定完全符合。
从入行时,剧情里的邹夏,就不断的向自己强调过,间谍不是杀手,虽然在很多情况下,间谍必须要杀人,而且不能有任何犹豫和手软。
但是更多的情况里,一旦拥有选择,间谍最好能悄然完成任务,就像从未出现过,不惊动任何人。
面前的警卫,就算他不是普通的警卫,就算他是个人渣,明明有了家世,在警卫室里,仍然强迫自己进行羞辱......但是他与委托内容几乎不相干......他罪不至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邹夏脸上淡淡的笑容,杀人过后愉悦的表情......
她感觉,自己的首脑,仿佛手段血腥残忍了许多,像是变成了另外的陌生人......
11.藏在角落的眼睛
在邹夏的指挥下,俩人迅速把尸体处理掉,藏在让人不易发现的阴暗处。
“警卫那边怎么样,能稳住吗?”邹夏若无其事的摘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两套隔离防护的装备,穿戴整齐。
“确实经受过正规训练,但是说白了,只是三个训练有素的持枪流氓,没什么需要防备的!”珍妮学着邹夏的模样,在包里掏出自己的装备,穿戴上去,不过还是说道:“但是你杀了他们的同伴,他们或许很快会察觉到异样......”
“不重要,我们能正常潜入到里面即可,这栋建筑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他们追不上我们!”邹夏的目标很明确,不论待会儿外面会有多‘热闹’,他只要赶在和这些人当面对峙前,拿到那份资料就行。
他并不担心撤退,因为方案,早在行动前,就已经设想过不止一种。
更换完装备,邹夏背着剩下的背包,让珍妮跟在自己后面,终于走进了这栋大楼的里面。
大楼里光线很暗,虽然能清晰看清眼前的东西,但是却让人感觉,并没有多少光亮。
从正门走进,邹夏抬头看了眼还在运转的监控设备,伸手从包的侧兜里掏出个板砖模样的设备,把它从死角放在摄像头正下方的地面上。
然后按下启动扭。
设备滴滴两声,然后开始运作,警卫处留守的两名警卫并没有发现,在设备启动的瞬间,所有的监控画面都瞬间闪了一下。
紧接着画面里的内容恢复正常。
只是就算邹夏和珍妮正常暴露在监控范围里,那些监控画面上,也不再具备他们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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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理很简单,那个板砖大小的设备,其实就是个存储器,里面存储里这栋建筑里前一天的所有监控画面,启动过后瞬间就通过网络连接到那些监控设备上面,把画面从实时监控更换成前一天画面的回放,如果不是专门调查,警卫们永远都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监控设备被人动了手脚。
东西是丹尼斯提供的。
他有很多非法贩卖这些高科技研究设备的朋友。
“找实验室!”
从建筑的正门进入,1层是大厅,这没什么好说的,2层~4层全是文职办公室,但是办公桌给人的感觉很怪异,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就是你明知道有哪里不正常,但是又摘不出来。
桌面很凌乱,所以纸质文件铺满了桌面,甚至有不少都落在了地面上吃灰,电脑设备全部都在。
除了里面的东西到处都是灰尘,还真让人看不出,到底哪里像是一栋被废弃的建筑。
“呼~”
因为好奇,邹夏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认真翻阅起来。
“你猜对了,这真是座用于实验的建筑!”珍妮学着邹夏,随手哪了分文件,只见上面写着‘基因改写企划’。
“所以要找实验室,真正珍贵的资料肯定都在实验室里!”邹夏说道。
这栋大楼唯一最像被废弃的地方,就在于它里面是不供电的,这些电脑全都无法打开。
不过还好这完全在预料之中。
他包里有丹尼斯准备的小型供电设备,设备的制造者,专门强调了它的性能:
这是台一次性消耗品。
仅能提供一台电脑开机的电量,而且供电有限,运转后只能坚持5分钟,超过时间设备会自动报废。
不过好处在于,收购这东西的时候,很便宜。
几乎相当于买其他道具时的赠品。
把东西原位放好,俩人打算再往上面看看,也许上面从某一楼层起,就不再是文职办公室,而是真正危险的实验室。
“嗯?”
就在走上楼梯的瞬间,邹夏心里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征兆,仿佛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然而在自己若无其事扭头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奇怪......
“怎么了?”珍妮好奇的看着邹夏有些反常的反应。
“没什么,”邹夏摇摇头,催促珍妮继续往上走,自己则是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处墙角。
愣了几秒钟,他才快步追上珍妮的步伐。
角落里,
有个穿着类似装备的男人,脸藏在防毒面具后面,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脸色微微泛白,仿佛刚刚经历过相当激烈的运动般。
“首脑,你们动作得快点,有人往楼上走了!”
“不是警卫,应该是其他间谍团!”
“我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回想到邹夏望过来时,那滔天的杀气,男人近乎绝望的咽了口口水。
他平生接触过很多杀手集团,即使在间谍的眼里,杀手也是很危险的存在。
一旦被某个集团盯上,那等着你的,铁定就是源源不断的刺杀,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边哪里藏着个专业杀手,哪怕走在路上,你都得警戒着,以免哪个与你靠得近的路人,突然拿出刀子捅你一刀。
但是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和那些杀手不同。
那是真正的绝望,
他甚至不用经历那么警戒防备的阶段,因为只那个男人自己,就能够轻松了结自己。
幸好,他似乎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只是警告了一下,就离开了这里。
男人松了口气,时间飞速流逝,很快他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正常。
他给首脑传达的那些情报,居然全部没有得到回复。
有异常!
男人心中瞬时升起警惕,伸手拨打了自己家首脑的号码。
铃声响了,
不断的响起,
但是始终没有人接听。
在那一声声的忙音当中,男人突然陷入了恐慌,在他的团队里,如果电话打不通,与团队丢失联络,那多半就意味着,电话对面的人已经牺牲。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太一样,
不是谁与团队丢失联络,
而是团队丢失了和他的联络。
但是他还活着,
所以死的是......
“上面有危险!”男人下意识想往外跑,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临阵脱逃,也是有情可原不是吗。
男人脸上闪过很多思索,最终还是迅速换上装备,跑出了这栋建筑。
而正顺着楼梯往上,企图找到实验室的邹夏,还不知道,那上面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危险!
12.那东西去了哪里
一连爬了四层,眼前除了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他几乎没看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仿佛整栋楼层,本就是正规文职办公的场所。
不过......
“好奇怪......”邹夏走到最近的办公桌前,拿起上面刚来得及拆开包装的面包,面包上已经布满了灰绿色毛茸茸的霉菌,戳开霉菌,里面的面包已经像热年糕一样化成了又黏又湿又滑的不明物体。
“抛开时间的痕迹,他们仿佛前一刻还如同正常员工一样上班,吃早餐,处理文件档案,但是下一刻就全部撤出了公司,匆忙到文件没有整理,早餐吃到一半,来不及扔,也来不及带走......就像是在紧急避难,没错,就像是紧急避难!”
但是近两年洛杉矶并没有大型的自然灾害......
邹夏调了个凳子坐下。
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可能,
而且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匆忙?
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还是大楼废弃的指令,是毫无征兆,突然下达的,在高层领导的带领下,让员工们没有功夫处理这些杂物。
就在正思考的时候,珍妮的声音突然将他打断:“首脑,你来看,这一滩红的是血吧?”
在行动当中,为避免暴露真实身份,团队里很少会以真实姓名相称,要么是间谍代号,要么是团队职位。
听到珍妮的声音,邹夏迅速从凳子上起身,边拍着屁股上的灰,边往珍妮所在的位置靠拢。
珍妮蹲在个角落里,两眼反复观察着地上的那片像颜料般的暗红。
干涸的血,没有气味,暗红暗红的渗进地面里。
不似新鲜的血那么容易判断。
邹夏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移开目光,四下观察了几圈,最终把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下面的地面上。
他好奇迈着小步走过去,手往下面一伸,拾起一根细长的白骨,骨头上面还残留着风干发霉的肉丝。
邹夏拿起白骨,伸开手掌丈量了两下,其长度比起中指略短,但比大拇指和小拇指略长,有可能是食指和无名指的指骨。
当然,不排除这根指骨的拥有者,手指发育异于常人的极少特例。
在自然环境下,骨骼不经过认为破坏,人骨和动物骨头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破案了,那是人血!”邹夏把人骨扔在那片血迹上。
不过这根人骨倒是让他产生了好奇,断指时这间办公室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情况。
那根指骨的断裂处,看着可不怎么正常。
通常情况下,断指有两种类别,‘被锋利的道具,连皮肉带骨头一起切断’,‘遭外力破坏,指骨粉碎性断裂’。
前者指骨的横截面会很平整,
后者指骨会断成几块,甚至会连皮带肉一起压扁,不得已必须截肢。
但是很显然,那块指骨不符合以上所述的任何情况。
它断裂的横截面很不平整,
有点像是被两把尖细而锋利的锯齿挤压形成的。
联合指骨上的其他细节,
邹夏很快得出了某个大胆的结论:这根手指,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啃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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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就在那根指骨上!
上面并不平整,而是布满了和横截面类似尖锐细小的凹坑。
那应该是某种牙齿在人骨上不断咬合造成的伤害......
珍妮虽然分析不出那么详细的东西,但是还是察觉到了某些难以言说的诡异,吓得她很快离开了那摊干涸人血,躲到了距离邹夏比较近的位置。
在这一层,俩人并没有久留,转而继续往上。
然而4层到5层的楼梯中间,却有个很奇怪的现象,楼梯中间拦了扇铁门,铁门应该是锁着的,但是现在它被什么东西打开了......
旁边的楼梯上,摆着一串带锁的铁链子,铁链子从中间被嵌断,断口非常完整。
‘有什么东西从外部破开了门,走进铁门里,然后又从里面将门掩上了!’
邹夏轻易还原出真相。
但是并不害怕,笑了一下,将门拉开,继续往上。
珍妮跟在后面,眼睛在地上那把破开的锁上流连的瞬间,然后匆忙抬步紧跟上邹夏的步伐。
到了5层,
终于不再是一如往常的文职办公室景象。
“这里是实验室!”看着满地散落的文件,墙壁上暗红的大片喷溅血迹,头冲门口,倒在一旁的般腐烂尸体,以及屋里几台作用不明的仪器,邹夏心里很快便有了结论。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珍妮好奇,蹲下身检查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具女尸。
尸体翻动间,令人上头的恶臭瞬间铺面而来,还好防毒面罩,多少能起到点隔绝气味的作用。
“先检查资料!”邹夏开口,然后认真的把地面上的文件全部拾起。
再一一
资料里,夹杂着几张图纸,应该是几台设备的设计图,但是非专业人士很难看懂。
不过文字不懂,图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那是种类似科幻电影里用来培养克隆人的大型培养皿,圆柱体,里面充满了化学液体,液体里浸泡了个虚线画着的人型。
“为什么是虚线?”
邹夏没理解。
但是很快意识到个问题,他根据设计图,顺利找到相对应的设备。
那台设备只剩个到人膝盖位置的底座,上面用来装化学液体的圆柱玻璃罩破裂,周围地上碎的到处都是。
邹夏拿着设计图,对照着面前疑似的设备。
心里只浮现出一个问题,
“设计图里,化学液体里应该浸泡着个人型的东西,但是现在它不见了!在场的尸体,只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根本没有疑似的实验体!”
“所以本应该在化学液体里浸泡着的东西,去了哪里?”
邹夏脸色如常,甚至嘴里哼着小调,蹲下身子,学着珍妮的样子查看起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的死因很统一,几乎都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时间太久,被咬的痕迹,已经很难用肉眼分辨了,但是在被咬的部位,骨骼上,还是出现了那种,难以磨灭的,细密的尖锐小孔的痕迹。
很显然,楼下咬断那根手指的,和把这些人咬死的东西,应该是同一个东西。
沉默中,俩人都在思考,各自思考着不同角度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邹夏敏锐的感觉到,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略过。
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邹夏下意识抬起头,目光和一双在黑暗里反射光芒的野兽眼瞳撞在了一起!
13.实验日志
刹那间,邹夏错觉,认为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头猎豹。
但这头猎豹除了眼睛,与豹子再无相同之处,它反倒有点像人,乌黑油腻的头发披散到胸前,看不清正脸。
大半个身子也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楚。
但是站立和行走的姿态,都有点像是个弓腰驼背的老太太。
比正常人还要修长的双手,几乎要垂到地面上。
手上的指甲不长,但是类似于野兽的利爪,杀伤力可见一斑。
看见有人,那东西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冲上来袭击,而是转身逃跑,步子跑的飞快。
“那......那是什么东西?”珍妮睁圆了眼睛,后知后觉的问。
那东西的外貌太过于怪诞,再加上,它的表现并没有对谁的生命产生危害,所以以至于让人忽略掉了恐惧这种情绪。
“不知道!但是应该不是人,见人就躲,感觉不像是没有思考的行尸走肉,应该至少保留了一定的意识!”邹夏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随着分析,心里也泛起了小九九。
根据这次游戏的内容,委托的内容,这栋建筑原本的用途推测,这次的主题内容,可能不是什么鬼怪神力的东西,而是荒诞的生化主题。
实验室里,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统一配备,不存在高低档次之分。
所以仅凭设备,无法断定,哪台重要,哪台存放了机密资料。
俩人把桌上所有的纸质文件看了个大概,除了一遍遍环环相扣的实验步骤,其中还掺杂着些未经整理的工作日志。
邹夏根据日期,把日志单独整理出来。
这间生化实验室里,曾经发生过的经过,就这么呈现在自己面前。
工作日志,最早的日期是3年前。
2003年4月22日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东西,在你翻阅前,请先记住我的名字,普里特·阿尔杰!’
‘这是我入职第一天,之前我是国防部的研究员,很出色的研究员,然后我就被秘密调到了这个部门,我不确定这里属于哪里,好像哪里都没有它存在的记录,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栋大楼,这个部门,是被国家秘密扶持的!’
‘来这之前,他们注销了我的身份,通过虚假袭击,制造了我的假死亡,限制了我与外界亲人的联络,这里的研究员都是这样,忠于部门,远离家人!’
‘我们是不存在的部门里的不存在研究员,往好处想,其实这还挺酷的不是吗?’
2003年4月29日
‘我用一周时间,终于适应了在研究室的生活,1至4层是文职区,他们拥有所有研究员都不曾拥有的自由,每晚下班都能回家,哦~那几乎是所有研究员都无比羡慕的福利!’
‘和文职员工不同,我们晚上就算下班,也只能住进员工宿舍里!这栋楼负1层是地下车库吧,地下车库再往下就是我们的宿舍,虽然是地下,但是并不阴冷潮湿,我们几乎拥有需要的所有东西,宿舍的装修甚至比起外面的住宿,算得上奢侈!但是住在这里,没有快乐!’
‘说回工作吧,这里的研究项目,貌似是人体基因和生化污染,如果这样不容易理解,那么也许我该这样说,他们企图用基因图谱创造......生命,创造至今为止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很令人吃惊吧?在外界的研究界里,这是会令所有相关领域的研究员疯狂的项目,但同时它也是绝不允许被染指的项目,所以更不可思议的是,根据实验室的记载,这个项目早从1974年就已经成立!’
‘但是在国家各部门,都找不到相关记录,甚至连任何情报的泄露都没有发生过!’
‘经过调查,我发现了原因。’
“在这里,文职员工之所以会获得那么大的自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服务于一间实验室,但是对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的实验,却完全不知情!’
‘而实验的知情人,数不清的研究员们,从走进部门大门起,就不允许辞职,要么踏实工作直到死亡,尸骨会被送回家人手里,要么偷偷离开,被国家秘密部门暗中除掉,尸体腐烂在肮脏难闻的下水道里!’
‘这并不只是恐吓,我偷偷调查过人事部门,过往确实有人偷偷离开,然后那些离开的人,没有联络家人,没有任何社会记录,消失的无影无踪......’
‘调查到这里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我知道,部门里,有人知道我在调查,但是却从没有开口阻止或者警告。’
‘现在我知道了原因,新成员只有真正知道这些残忍,只有心中对离开充满恐惧,才能学会认清现实,全身心的投入进研究当中!’
2003年5月6日
‘距离调查那些真相,又过去了漫长的一周,在这一周里,我渐渐接受了现实,与部门里的研究人员建立了新的友情,在感情的滋生当中,我慢慢不再恐惧!’
‘我猜,这或许是因为,人类本就是群居动物的原因吧,只要身边有可靠的朋友在,任何负面情绪,都会被抵消一二......’
‘这周,我正式接触到实验项目,并且参与其中!’
‘该说,真不愧是70年代成立的项目吗?它已经取得了非常了不得的成绩!’
2003年5月7日
‘!!!!!!’
‘那种恐惧的感觉又回来了!我现在感觉浑身冰冷!没有任何体温!’
‘就在3小时以前,我亲眼看着,他们把一个活人关进了实验皿里!’
‘天呐!我不知道,他们竟然是在拿活人实验!’
‘前后只有十几分钟而已,那人浑身肌肉都烂成了泥,血淋淋的尸体被推出实验皿......’
‘左眼珠承受不住强压,直接炸开,糊满了眼眶!’
‘又眼珠子睁得很圆,几欲瞪出眼眶,就那么瞪着我,仿佛在指责,没有在实验前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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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用啊,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听的!’
‘晚餐期间,所有研究员有说有笑的走进食堂,餐盘上是各种丰富的肉类,他们吃的很是香甜,我却没有任何胃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具尸体的模样!’
‘在这些人里面,我知道自己算是正常人,但却与他们格格不入,仿佛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三观的相互冲突,让我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闭上眼睛,我的眼前,还是会浮现出那具尸体鲜血淋淋的模样,它死死的捏住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没有拯救他,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14.普里特·阿尔杰
2005年2月12日,藏在实验档案里的工作日志,持有者:普里特·阿尔杰。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篇的日志,在连续几年的研究里,我们已经收获了极大的突破,这间实验室随时有可能被关停......’
‘这几年的时间,简单的总结一下吧......’
‘刚来时,我看到他们把活生生的人推进实验皿里,看着那一具具尸骨不全的尸体从实验皿里推出,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他们这是在杀人啊,我进的不是国家扶持的科研组织吗?可为什么看着更像是杀人不眨眼的犯罪组织?’
‘慢慢的,我习惯了他们拿活人实验的现实,甚至慢慢的加入其中。’
‘我调查到了这些人的来历,提供给我们活人实验体的有三方渠道,首先是美国监狱里的各种死刑犯,然后是精神病院里症状严重几乎不可能得到治愈的精神病人,还有很多医院里患上绝症又没钱医治的绝症患者。’
‘从各种角度上说,这些人都是无可救药的,与其放任他们在外面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或许在实验室里,用十几分钟的时间,提供给我们一则则实验数据,还更有意义一点......’
‘我不记得这是后来我自己开导自己的用语,还是实验室里其他前辈开导我时说的东西,但是我接受了这种说法。’
‘3年里,麻木的把一个个活人送进实验皿里,看着他们当场暴毙......哦对,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在实验的过程里,有过几例存活案例。’
‘尤其是近半年,我们至少得到了三例活过实验的实验体,不过他们的下场并不比死好上多少,或许更惨?......’
‘活过实验的人,全都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身体上有多种生物结合的特点,丑陋极了,而且几乎没有什么理智......不过他们就像科幻电影里的超级战士,力大无穷,对高低温都有极大的耐力,而且即使长期不进食,也能存活很长时间!(通过数据估算,没有食物和水源,他们就会像蛇一样,进入某种伪冬眠之中,甚至能存活3年至3年半左右)’
‘倘若这种东西,能够量化生产,投入战争当中使用......哦老天,我几乎无法想象那时的画面!’
‘说回现在,’
‘前两天下面下了命令,说这两天可能会收掉实验室,当时说的日期就是今天,实验室里的同事们都高兴极了,大清早就喝了不少酒!’
‘今天没有研究项目,只等上面收掉实验室,我们就能回家了!’
‘同事里,离家最久的已经有20多年!’
‘在这里,我们就像在蹲局子一样,联络不到外面,时隔多年,终于熬到了刑满释放的那天......’
‘但是,其实我不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早上在食堂用餐的时候,我的手就一直抖,那些犯人离开监狱,或许还拥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但是我们呢?’
‘杀了那么多人,接触到那么多的机密......’
‘难道说走就能走吗?’
‘虽然上面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却有种预感,我们的生命与项目是挂钩的。’
‘就像之前说的,要么为项目奉献生命,要么项目结束,我们......被秘密处理掉!’
‘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不可能回家吧?要真那样,那先前做的那么多保密工作,不就全是白用功吗!’
‘感受着时间的流淌,我知道,死神距离我越来越近,但是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假装着高兴,假装着迎接兴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自由!’
‘我知道一旦我传播出这些危险的思想,制造出混乱的现象,他们铁定会拿我开枪!’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不管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2005年2月12日
傍晚
‘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我是对的!!’
‘他们放出了那些怪物,我们的研究成果,怪物们在建筑里肆意横行,暴虐的消灭着面前看见的所有东西!’
‘门窗被锁,遇害者的数量已经增加至20人以上!其中包括下面照常工作的文职员工们!’
‘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意图越来越明显,研究员们组建了消灭怪物的队伍,我也在其中,这趟,要么我们消灭怪物,顺利离开这栋建筑,然后过上在外国逃亡的日子,要么我们死在那些怪物手里,但是,不管结局如何,我想这都该是我最后的工作日志了......’
‘后来者,你所有能图谋的东西,全都在从前往后正序第四台电脑里,能看到这里,拿了东西就赶紧离开吧!’
‘我得提醒你,那些被放出实验室的怪物,它们绝非善类,它们把你开膛破肚,比正常人踩死只蚂蚁都简单!’
‘我......我得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很遗憾,现在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所以我只能祝你,不会遇到那些会要你命的东西们!’
......
名为普里特·阿尔杰的工作日志,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时间停止在了1年前2月份的那天傍晚。
或许他的生命也终结在那天。
“这太难以置信了,我猜这位阿尔杰先生,在成为研究员前,应该不是名科幻小说的作家吧?”
珍妮干笑了两声。
“很显然不是,”邹夏把厚厚的工作日志依日期顺序整理好,往地面上磕了两下,然后找到日志里所指的那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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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却沉的发电机从包里取出,
启动,
然后在电脑上插进U盘,连进网络,
手机通话打给丹尼斯,响了超过五声后,丹尼斯接听——
邹夏:“你现在只剩下不到4分钟的时间!”
丹尼斯:“我找到了我们要的,最多两分钟,你们抓紧时间准备撤吧!”
杜门:“你们侵入应该没有多久,我看见有个可疑的人物背着个包,从建筑里跑出来,动作慌张......有可能是其他团队的‘脚’!”
邹夏:“不管他,反正没碰上,没有正面冲突!”
有时候‘脚’也会负责些踩点工作。
潜入建筑里,这不稀奇。
约莫过了两分钟左右,丹尼斯合上笔记本电脑,重新开口:“任务完成,你们撤吧!”
邹夏挂断手机,
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最后拔下U盘,喊上珍妮一起离开。
但是珍妮突然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眼珠子一动不动,瞳孔像死人一样逐渐放大,不论邹夏怎么喊都没有动静。
那模样,说不出口的古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又像是......
邹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看向地上,珍妮的影子,在脖子那个地方,有块奇怪的阴影......说不出那是个什么形状,但是形状就是怪的不似人形。
15.3具男尸
咽了口唾沫,邹夏脸上表情变换,单人游戏里,他没有必要假装胆小,所以略微睁大的眼眸,有可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珍妮!”他伸手往前,拍了拍肩膀上空无一物的珍妮,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莫名多出种空灵的感觉。
仿佛恶魔的低语般。
拍了珍妮好几下,珍妮都没有反应,邹夏便大着胆子,用力的扳过了珍妮的肩膀。
珍妮因不可抵抗的力道而回转过脑袋。
脸上表情很是僵硬,眼睛睁得很大,脸上每寸皮肤都写满了惊恐与抗拒,仿佛在做出这个表情时,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
魂儿都吓跑了,
像具尸体般,不论邹夏怎么大声叫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有点意思!”邹夏眼睛看向地面,在珍妮的影子上,原本应该空荡荡的肩膀,飘荡着层黑雾,看不清黑雾里是什么,但就是不规则,一直在变换着的形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做出不同的动作。
明明是生化向BOSS,却生生演化出了灵异向的元素。
依照经验判断,每次结算奖励,都是与内容挂钩的,所以最终结算,自己至少会获得这两种方向的道具......这本下的,不亏啊!
眼看着珍妮一时半会儿应该无法恢复正常。
邹夏干脆扛起珍妮一起往外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
他眼睛也下意识睁大了瞬间,
进来时,门口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而现在门口吊着三具男尸,邹夏只瞥了一下,后背就下意识被冷汗浸湿。
诡异!
诡异到了极点!
往前数几十年里,他从未遇见过死法这般诡异的尸!
表面上,这三具男尸是吊死的,嘴巴微张,舌头微微往外吐着,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痕迹明显,应该生前造成的。
但是三具男尸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死前突然放下了所有的心事,脸上不见任何挣扎或者恐惧,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睛是睁着的。
身上虽然不见伤口,但是却源源不断的往下滴着血,每具男尸剩下都已经滴出一大摊的鲜血。
他们就这样睁着眼睛,垂着脑袋,看着血泊里的自己。
嘴边还挂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邹夏生怕再生事端,没敢多做停留,只匆匆一瞥,迅速从三具男尸面前经过。
逃离出这栋建筑,立马找了个阴暗处,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自己换完,又去扒珍妮身上的......
虽然隐秘不是这次行动的首要原则,但是毕竟不能穿着身宇航员服装似的隔离服招摇过市不是......
本着直男的原则,邹夏并没有做什么表面工作。
虽然珍妮颜值不高,但是身材属实一流,甚至能和很多顶流模特比肩。
换衣服的过程中,
该看得他一点都没少看,
当然,不该看的,都被黑色小内内遮住,他就算心里想眼睛也看不见。
只不过,等一番手忙脚乱帮珍妮换上衣服,他才想起,其实如果自己真的想,应该在换衣服前,趁机把她扒光的。
反正这里不是主世界,
在单人游戏里,扒个NPC服装,应该也不至于遭天谴。
“还是年轻,经验少了不是......”邹夏叹了口气,不过好歹暂且并没有什么禽兽作为,当即在心里很不要脸的把自己好一顿猛夸。
然后沉默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丹尼斯的号码。
“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还没出门?”邹夏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丹尼斯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突发状况!”邹夏简单的解释道:“珍妮中招了,具体情况不明,现在我需要你在警卫处帮忙打掩护!”
掩护这活儿,按理都是珍妮的分内事。
但是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
其实珍妮倒了,同样的工作,丹尼斯和杜门都能胜任。
但是这种场合下,杜门的黄皮肤太容易让这帮美国佬心生警惕了!
虽然建筑是被废弃的,但是毕竟曾经是被国家扶持的秘密实验室,而且里面那情况......很显然,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
在进入时,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是因为珍妮利用了自己的性别优势。
现在出来,虽然珍妮起不到什么用处,但是最起码不能上对于这帮美国佬来说是‘外国人’的杜门上吧。
“我知道了!”在丹尼斯答应后,邹夏又补充了句:“你让杜门跟在你后面,如果一切顺利,就提前做好接应准备,如果发生冲突,他能帮你!”
丹尼斯的职位,几乎用不到动武的情况,虽然他为了自保也练到了柔道黑段,但是显然在真刀真枪面前,还是过于浅薄了点。
杜门和丹尼斯可以说刚好相反,
他就像是块补丁,技能点的很平均,哪里出现漏洞能补哪里,而且杜门家里,在国内是练武的。
不是那种招摇过市的武馆功夫,
而是真真正正有着几百年传承的华夏功夫。
他的身手,真打起来,连邹夏都虚他几分。
当然这里单纯是角色设定,
所以自从这个角色被邹夏接手,这个设定,就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意义。
邹夏扛着珍妮,健步如飞,找了处方便一眼就能看见警卫处的地方等着。
美国人骨架都偏大,珍妮虽然已经很瘦了,但是超过50公斤是铁定的,不过邹夏扛着她,仍旧是步伐轻盈,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负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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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有两三分钟,丹尼斯才终于扬起个欠揍的笑容,走进了警卫室里。
说了没有两句话,就和就警卫室里剩余的两个警卫争吵了起来,显然在‘打掩护’这份工作上,他的完成度不会有珍妮那么完美。
不过对于当前的情况来说,还是够用的。
显然他做到了,把警卫室所有警卫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甭管是仇恨愤怒还是高兴兴奋。
总之,他做到了这点,邹夏偷偷沿着建筑的影子,迅速跑出警卫室。
猫着腰迅速往杜门停车的位置走了过去。
远离警卫室的瞬间,邹夏的目光与杜门有瞬间的交集,但是两者并没有任何反应。
杜门假装清嗓子,咳嗽了两声,站直身子,从路边上经过。
丹尼斯和两个警卫吵得不可开交,目光却迅速扫了眼丹尼斯离开的背影。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
丹尼斯才骂骂咧咧的走出了警卫室,然后迅速跑进杜门的车里,与其他成员汇合。
16.撞邪
红石头街,随着时间,现在已经有些偏僻了,路的两侧绿化还行,但是这条街上几乎没有任何商家店铺,所以几乎很少有人会从这条街上路过。
丹尼斯上车后,杜门很是警惕的把车开出去很远,直到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才慢慢分出意识,询问起珍妮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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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看症状,感觉像撞邪了一样!”邹夏下意识摸了摸珍妮的额头,叹着气道:“好像还在发烧,低烧!”
“撞邪?”丹尼斯不解。
在美国很少用到这样的词汇。
杜门跟着解释道:“就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导致意识休克!”
丹尼斯颔首,又仔细看着珍妮问道:“可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像是意识模糊啊,你们看,她眼睛还睁着呢,而且还能眨眼睛......”
邹夏静默,这就很难解释了......
像珍妮的情况,在国内有种解释,因为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所以被小鬼勾走了魂儿,因为小孩更容易受到惊吓,所以这种现象,通常在小孩身上也比较常见。
但是美国这边没有类似的体系啊。
该怎么解释?
说有厉鬼从地狱返回人间,带走了珍妮的灵魂?
但是依照美国的灵异体系,怕不是,接下来得准备和恶魔交易了,毕竟在他们的传说里,掌管死去亡魂的就是地狱里的各种恶魔。
好端端的灵异事件,一扯上恶魔和天使,非得变成神话故事不可。
杜门也知道这其中的麻烦,看出邹夏的欲言又止,连忙转移了话题:“你们在里面到底遇见了什么?是什么东西把珍妮吓成了这样的?”
“什么东西......”
邹夏认真思考了片刻,还是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知道,在珍妮回首看向门口的那刻,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反正他再看的时候,那里是什么都没有的。
出门的时候,倒是在门口看见那三具死法诡异的男尸,但是从里到外还隔着面墙,站在珍妮的角度,根本不可能看见尸体。
没有过多的犹豫,邹夏就把自己在建筑里的见闻,简单阐述了一遍。
给杜门丹尼斯俩人听得云山雾罩的,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了邹夏几眼,感觉他才应该是撞邪的那位。
对于他们来说,邹夏说的那些东西太过于缥缈。
国家70年代成立的秘密实验室,本来揣测里面进行的是生化病毒实验,这就已经够离谱了,但是奈何能勉强与现实对照上,可信度勉强还有。
但是‘超级生化战士’这种玩意儿......
要不是亲眼看见,这搁谁身上,谁能信?
“那珍妮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杜门停在一家医院门口问道。
“送吧......”
邹夏亲自把珍妮送进了病房里。
其实单纯的撞邪好处理,
但是并发症,很难解决。
相信所有人都有过高烧和低烧的经历,毫无疑问,在这两种里,高烧会让人感觉更折磨,但是其实持续的低烧会更危险,在这期间,持续不断的低烧,会持续不断的酝酿出更多的并发症。
因为就医及时,珍妮的症状并没有恶化,检查结果很快便送到了邹夏手里。
“情绪波动过大......不可逆昏迷......”
邹夏在走廊里,把报告上的检查结果读了出来。
沉默了两秒钟,像是在理解那上面的内容。
然后‘卧槽’了一声,
无语道:“植物人说那么复杂......”
“植物人......”杜门和丹尼斯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理解,怎么早上人还好好的,进出那栋建筑,前后没有1小时的时间,出来后就......就植物人了?
啊这......
“珍妮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栋建筑果然有问题,我们就不该接下这则委托!”丹尼斯气愤的在走廊里踱着步。
邹夏面无表情的道:
“在接取委托前,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它有多危险不是吗?”
“这个行业本就是伴随着各种危险的,如果是因为害怕就拒绝送上门的委托,那我们还能干什么?等着喝西北风?”
“在我还没有单干前,还跟着师父跑的时候,我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原本非常火爆的生意,突然在某天,没有了任何动静!那时候,我很担心,担心自己还未开始的间谍生涯,就这样结束!”
“但是我师父却完全没有任何压力,该吃吃该喝喝,那时他说,等闲过那段时间,肯定会有一单(委托)上门,而且绝对是大活儿!危险但是钱多......”
“他是对的,后来我们确实接到了大单子,很危险,危险到让我师父因此丧命,但是委托人很慷慨,给了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当然,我把那些钱都交给了我师父的女儿,那是后事,暂且不谈......”
说到这里,邹夏深呼吸一口气,“所以,则委托不是突然出现的。市场的紊乱,我们长达两个月的假期,这些都是它出现的前兆!当然,这则委托很可疑,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没有揭开的谜团,但是我敢说,再来一遍,我们仍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挑战危险,高额佣金,这些都是间谍的天性,是无法拒绝的东西!”
“两位,我想现在应该不是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杜门皱眉道:“我们现在应该商量的是珍妮的情况,现在她没有生命危险,是把她放在医院里,还是另做处理?”
听到杜门的声音,邹夏沉默了下来。
确实,比起其他情况,现在更重要的是医治好珍妮。
医院,确实可靠,但是他不可能把珍妮自己扔在病房里,干等着回魂儿。
但是他在相关方面,又不是很精通,半吊子本事,用在珍妮身上,反而有可能使情况恶化。
“去唐人街,带上珍妮一起!”思考了半天,邹夏才下了决策。
唐人街附近有几个名声不错的神婆,通常是坐店里,负责婚丧嫁娶之类的比较多,像这种撞邪类的,不知道她们本事怎么样。
但是眼下的情况,显然是没得选的。
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
17.唐人街神婆
转院的手续并不复杂,事实上,即使珍妮继续留在医院里,也很难得到系统的治疗。
医生不会说何时会康复,长期住院,反倒还需自己留下照顾。
当天下午,三人就背上珍妮离开了医院,登上了从洛杉矶到纽约的飞机。
晚上10点左右,出现在唐人街附近。
珍妮还是由邹夏背着,路上没少跟人解释,珍妮是病人,他们并非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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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子,我到了,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对对,一碗炒饭西边,看见你了!”
“迪子——”距离几十米,邹夏朝远处挥着手臂。
迪子,原名段迪,邹夏原本在洛杉矶,偶然间救下的唐人街青年。
后来,就偶尔保持了联络。
上飞机前,邹夏就把自己这边的需求简单与段迪沟通了一下,段迪听了便主动自愿带邹夏几人在唐人街附近找神婆类的人。
“夏哥!”
段迪留着头寸头短发,穿衣很是干练,身上没有多少痞气,看着非常靠谱。
是个老实人。
邹夏曾经有过看人走眼的经历,得了教训,然后就很难再看走眼人了,要是连他都觉着这人靠谱,那确实不会太离谱。
毕竟,团队里,每个成员,都是邹夏自己亲自挖的。
所以对于面前,这位身材有点短小瘦弱的‘东方’年轻人,丹尼斯和杜门,也没有抱有什么恶意。
几人各自互相介绍了一番。
出于职业特色,间谍什么东西都必须会一点,外语这门,更是掌握的越多越好,而且华夏语言,平时应用虽然说不上特别广泛,但是也算不上少见,毕竟这年头,不论哪里都已经慢慢出现了华人的踪迹。
所以几人间,并不存在语言障碍,在邹夏的主导下,沟通的进展非常顺利。
“亏你们能想到来这里找神婆!”段迪哈哈笑道:“我下午打听过,这附近有不少家建国前风格的店铺,很多店虽然不是干神婆那行的,但是对相关的东西,多少都有了解和涉猎!”
“不过,有几家店确实是专门接撞邪,或者是类似鬼怪类生意的!”
段迪带众人走到一家卖白事用品的店铺门口,里面挂着几套绸缎寿衣,门两旁竖着几个花圈,明面上还摆着很多纸人,冥币和折元宝用的纸张。
“缘来进,名字起的这么文艺?”邹夏饶有兴致的仰起脸,看着门上的牌匾。
“但是很有道理!”段迪笑了笑,领着众人往里走。
到了店里,众人才发现,原来里面人到中年的男店长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段迪在这前,应该已经打理好了所有东西,在门口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众人从角落里,找到通往2层的楼梯,爬了上去。
2楼很简单,入眼的是条长长的走廊。
其实也没有多长,满打满算不超过30米,但是从楼梯口往里瞧,仿佛望不到头一样,邹夏皱了皱眉,甚至在某个瞬间,产生出了眩晕的错觉。
“邹夏,邹夏!”
丹尼斯抓住邹夏的肩膀,把他晃醒,“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我怎么了?”
“吓死我了!”
“走上楼梯,你就和珍妮一样,不管怎么喊都没有反应,我们都喊你好多遍了!”杜门连忙道。
邹夏晃了晃还有些眩晕的脑袋,
“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晕!”邹夏露出勉强的笑容,脸色罕见的多了几分苍白和虚弱。
“都是些自保的小把戏,阁下想必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时,走廊最里面,那扇门突然打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邹夏面无表情盯着那扇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医的好我朋友,我就没有任何意见!”
“诸位,进来说话吧,我们可以面谈,见了面再说!”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几人匆匆从走廊上,走进了那扇门。
站在门前,邹夏犹豫了一下,才随着众人的脚步,一同往里迈进。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苍白里透着丝枯黄,像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
门里,有张方桌,方桌最里面坐着的老太太,老太太至少年过80,但是脸上却画着非常夸张的装扮,像鬼一样。
不对,像下面的纸人一样。
眼影很重,唇和腮红都异常的红,显得苍老枯黄的皮肤,竟有几分白皙。
很是诡异。
“请坐!”老人挥着宛若枯槁的手臂说道。
所有人全部落座,邹夏才发现,方桌周围的凳子,数量居然正好与自己一行人的数量相同。
而角落里,闲置了两张凳子,凳子上没有灰尘,应该也经常使用。
像是提前算准了自己这帮人的数量,故意搬开的。
从门口的下马威,到眼前的小伎俩,虽然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但是倒也不全是些皮毛。
邹夏从以前就知道,这些神婆手里把戏很多,而且很爱显摆,所以倒是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把珍妮放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
“没有质疑,说明老太婆我在门口耍的那些把戏全奏效了?”老太太开口,竟然是好奇这点。
丹尼斯下意识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杜门及时踩了他一脚,让他只顾得上抱着脚上下跳。
邹夏和杜门对视一眼,
最终开口的人是邹夏,“老太太,你只是我们的一个突破点而已,不管你是能治还是不能治,我们都不会绝望,这条街上又不止你一位神婆!”
和这类人打交道是有技巧的。
别说丹尼斯,就连很多现代的年轻人都有很多不懂。
在治疗前,绝对不能明说,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一位神婆身上,就算真是这样,也绝对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
而治疗中,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必须相信眼前的这位神婆,不论她看着是像救人还是像害人,有多不靠谱。
在治疗后,不论成败,都必须真心谢过眼前的神婆......
虽然在业内,有很多装神弄鬼的人,但是谁也不保证,自己哪次就碰上个真货。
而真正的神婆,是普通人得罪不起的,动动手指,就能夺你运势。
为人改命或许很难,
但那是难在帮人夺取生命中注定不属于他的东西,
而要让某些人失去生命中注定会得到的东西,却很简单,简单到让人难以仅凭想象想到。
听到邹夏的声音,老太太脸上表情不变,话说进门起,她脸上的表情就未变过。
一直都是那种偏向于讨好的笑容,甚至涂着浓浓眼影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让眼睛周围的眼影,显得更艳丽了许多。
“年轻人,说的好,但是今天我老太婆把话放在这里,要是这整条街上,除了老太婆我,还有第二人能治好你朋友,这次治疗,老太婆我分文不取!”
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只感觉自己后背仿佛炸毛了般。
因为这道声音,并不是从他们面前响起的,而是从他们的背后响起。
但是声音与先前回应他们的声音,是完全相同的,音色并未有丝毫改变。
18.猫脸老太太
率先转过脸的是邹夏,
他看见,门口处,站这个老太太,老太太和他们面前那位,样貌完全相同。
不同的是,老太太手里提着盏灯,是很古早的年间,才能看见的那种煤油灯。
很复古,
但是昏黄的火光,在眼下这样的环境里,很有氛围的感觉。
“怎......怎么会有两个?”
“双胞胎???”仅凭丹尼斯的大脑,很难处理眼下的这种状况。
“老太太,功夫不到家啊,我就从未见过那般虚假的笑容,卑微讨好到了骨子里,甚至连眼睛里都装满了笑容,但是只是皮囊在笑,却看不见灵魂,倒是有那么片刻,把我吓着了,只不过是被假的表象吓着!”
邹夏并没有回复丹尼斯的疑问,而是站起了身,主动彰显出自己的尊重。
如果说前面的把戏都是些三脚猫小把戏,
那么眼前这招,就不是任何神婆都能用出的了,眼前这位看着像起尸般的老太太,着实诡异,但着实是真货。
老太太面无表情,手里提着盏煤油灯,走到众人面前。
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像戴了副虚假的面具,阴沉的让人心里不舒服。
“噢!该死!这是什么东西?!”就在老太太表情阴翳,双目紧紧盯着邹夏的时候,丹尼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惊叫出声。
听到丹尼斯的惊叫,众人缓缓回过首,目光在扫过桌上某个座位的时候,同样也是吓得四肢发软,呼吸骤停。
只见,原本坐在凳子上的老太太,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干尸。
脸上五官深陷,像在棺材里躺了数十年的僵尸。
然而那张脸,却有些割裂,像是在人脸上面额外贴了张猫脸。
眼睛如野兽般反射着光芒,鼻子和嘴巴也全部都是猫的特征。
然而最惊恐的,还是它的动作,谁看着它,它就会扭过脸看着谁。
被这样一张脸盯上,
众人皆是背脊上生出了冷汗,感受到了种窒息的感觉。
“喵啊!”
猫脸老太太缓缓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嘴猫的尖牙利齿,发出一声尖啸。
声音带着老太太的沧桑沙哑,但是也带着猫在害怕时才会发出的尖锐。
张开的猫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程度。
肉类腐烂的味道,从那张大嘴里传出来。
不论是从视觉,听觉,还是嗅觉,这一瞬间,都诡异到了极点。
“铃铛,”就在众人都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无法动弹之时,老太太的声音骤然从背后响起。
“别吓跑了客人!”
随着老太太的声音响起,面前的猫脸老太太,逐渐收敛了狰狞可怖的面孔,猫脸和体型都在迅速的变换着,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在众人面前,变作了一只黑猫。
黑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皮毛柔顺的反着光亮。
眼睛呈幽幽的绿色,
嘴里发出幼猫般的奶声,然后跳上桌面,迅速飞窜出门,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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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家铃铛脾气比较古怪!”老太太见多不怪似的,淡定的走到猫脸老太太先前坐的位置,入座。
“老太太,能不能给看看,我朋友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东西?”沉默了片刻,邹夏主动开口询问道。
“鬼!”老太太言简意赅的道。
“能治吗?”
“没问题!”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杆烟枪,深深吸了口,然后大声朝楼下喊道:“老刘,准备盆水,端上来,水必须得从咱店后面那口井盖里面取啊!”
老太太喊完,下面并没有任何回应,屋里同样也沉默了下来。
煤油灯里,火光摇曳。
不多时,下面白事店里,那位身高马大的中年店主,端了盆污水上来。
这盆水,可是完全取自下水道的,它可以通向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厨房,卫生间,马桶......
所以这盆水里含有什么,自然也不言而喻。
从店主推门进来的瞬间,屋里,除了已经意识不清楚的珍妮,还有淡定的老太太和邹夏,剩余人全都捂住了口鼻,忍不住的干呕。
中年店主把盆放在桌上,
然后转身离去,虽然他全程也表现的非常淡定,但是离开时的背影却是急匆匆的,显然也是被这味道熏的够呛。
老太太又深深抽了口烟枪,然后把烟枪放在桌面上,站起身走到珍妮的后面,扶正她的身体,确保她的影子,能倒影在那个又黑又脏的盆里。
众人不解的望着他,
老太太无语,淡淡的道:“看盆!”
众人这才把视线都转进盆里,虽然屋里灯光很黑,只有老太太端着的那盏煤油灯还亮着,但是很奇怪,盆里的内容却看得异常清晰。
里面有珍妮的倒影,
倒影里的珍妮,是会动的,嘴巴一张一合,只传递出一则信息:
‘救.....救救我......’
丹尼斯性子急,刚张嘴想说什么东西,但是立马又闭上了嘴。
看向珍妮的目光满是惊恐。
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珍妮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双手,那双手干瘦,指甲长得像野兽的爪子。
紧接着有团毛茸茸的东西从珍妮的肩膀处往上,露出一颗人的头颅,那人长着像方才那只猫脸老太太般的眼睛,野性十足,隔着水盆与众人凝望。
就在这时,老太太大喊了一声:“推开水盆!”
众人这时才重新把目光凝聚到老太太身上,只见珍妮像是突然恢复了力气一样,拼了命的想往盆里钻。
老太太在后面拉着她的领子,但仿佛不管怎么拉都拉不住!
反应最快的,还是邹夏,他瞬间用胳膊把盆挥到了地上。
盆里满是脏污的水,淌了满地......
“什么情况?”丹尼斯简直要疯了,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骇客,他整天接触各种黑科技知识,崇尚科技不信迷信,但是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他心底发毛,又无法解释的现象了。
邹夏没有吱声,因为他想到了,在那栋建筑里,自己想叫醒珍妮的时候,看见了她的肩膀上有团黑影,黑影不停变换,当时他就感觉,那像是珍妮肩膀上背着个人,而那人正在不间断的变换着各种姿势......
现在看来,珍妮肩膀上背着的,哪里是什么人,那根本就是只鬼!
19.下水道里的血腥
一屋子人,从正对门的位置算起,分别是邹夏,珍妮,杜门,丹尼斯,老太太。
除了已经重新正常昏迷的珍妮,剩余人,包括邹夏在内,心情都有点难以平静。
刚刚,他们亲眼目睹了珍妮身上驮着个鬼!
“很明显,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明朗!”老太太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冷不丁的道:“你们的朋友确实是被只小鬼儿给缠身了!”
“能除掉吗?”
“能!当然......这没有问题......”在回答邹夏问题时,老太太有点闪烁其词。
“钱不是问题,这趟,我们带了足够的费用!”邹夏补充道。
“年轻人,很懂行嘛......”老太太陡然笑了一下,重新拿起桌面上的烟枪,狠狠吸了一口。
“但是,有些东西,光是懂行是不够的!”
这点显然,要不然,邹夏自己就把珍妮治好了,何苦带着珍妮跨越那么远的距离,从洛杉矶找到纽约唐人街。
“你朋友这症状,说严重,很严重,但是说不严重,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听到老太太的诊断,丹尼斯忍不住将其打断,“这是绕口令吗?”
老太太没有搭理,卖了个关子,继续吸着烟枪,解释道:“刚刚那只鬼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了,它就是奔着要你这朋友的命来的,而且它道行不浅,很显然,我自己差点没拉住它!但是它也没有那么厉害,因为你们的朋友现在还活着,她至少还有几十个小时的时间......”
“那盆污水里,有什么东西?”邹夏突然想起某些问题,盯着地上的一摊臭烘烘的脏污问道。
“知道它从哪儿来的吗?”
“这家店后面,某个井盖下面的下水道里......”
“没错,你们得知道,美国远没有国内那么太平,就算这里是唐人街,角落里,也无时无刻不发生着某些欺压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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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街上,每个下水道,都是天然的抛尸点,只要你表面功夫做的够好,就不会有人细查!”
老太太沉默了瞬间,看着地上那摊脏污,低声道:“你问我里面有什么,人体腐化物,脂肪,内脏,骨骼,什么都不缺......”
此话一出,丹尼斯和杜门都有些脸色惨白。
“人血......”倒是邹夏,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盯着那摊脏污发呆。
愣了几秒,老太太问道,“不妨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也许会成为拯救你朋友性命的关键,还有你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最好把过程也说说,越详细越好!”
“......”沉默。
一时间,并没有人主动开口。
间谍这份工作本就是相当隐秘的,他们还从未遇见过,必须得自曝身份的局面。
工作内容,也不是什么能随便和人吐露的东西......
“放心说,”
“上到高官,下到黑手党,干我这行,什么人接触不到?”老太太不以为意,“更何况,我之前已经说了,这一带治安很糟糕,倘若真出了问题,你们大可回来拉我这把老骨头陪葬!”
‘真等出了问题就晚了!’
邹夏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正常情况下,会选择与间谍团队对立的,除了各种明面上的国家安全组织,就是那些佣兵和杀手组织了。
其实佣兵,邹夏还真不怕,那群蠢货,每次出马,都把场面搞得很热闹。
你能想象吗,
一群佣兵,满大街扛着重型武器,追着你跑,边跑还边拿子弹炸弹扫你......
那画面,用不着邹夏反击,国家立马就得亲自出马镇压。
百姓也不可能零伤亡。
毕竟佣兵这个职业,通常,在目标面前,都是不择手段的。
不过杀手组织确实麻烦,他们和间谍一样,行动都追求隐秘。
通常你察觉不到身边有他们的存在,但是一旦你察觉到,那就是死在对方手里的那刻,真到那时一切就都迟了!
出于种种忧虑,通常情况下,邹夏是绝对不可能透露,自己团队里的这些隐私的。
但是事关珍妮的性命,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虽然共事时间很短,但是珍妮着实有用,死在这里,可惜了点。
当然,邹夏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他嘴里的可惜,可惜的是,她还有其他价值。
在‘档案任务’里,这次委托是事关全组织存亡的,但是目前,丹尼斯和杜门,并没有被牵连到。
所以这意味着,委托很有可能还有后续追加内容。
珍妮死在这里,后面,恐怕自己会丢失掉很多优势。
想到这点,邹夏还是简单说了遍那栋建筑里面的情况,那是比丹尼斯和杜门听到的更详细的版本。
当邹夏说出那三具男尸的死状的时候,
他们被吊在半空,自然的垂着脑袋,眼睛放空,盯着自己尸体下方的那摊血泊,嘴角挂着淡淡的诡异的笑容......
丹尼斯和杜门全是深深打了个寒颤。
就算没有经历,他们也已经脑补出了,那种诡异的画面,究竟有多么恐怖。
老太太也是暗中脸色骤变,仿佛脑海里想到了什么东西,立马追问:“你在看到那三具男尸的时候,周围有没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邹夏不解:“你是指......哪方面?”
“看样子是没有,表面没有伤口,衣服里却源源不断滴出鲜血......”
“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死法,但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那后面,因为当事人已死,我就没有继续跟进。”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人死的模样,在我脑海里一直回忆。”
“很古怪,我说实话,干我们这行,死见过不少,但是那么死的,那样的死法......有种‘你明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在哪’的感觉,让我印象尤为深刻。”
“往后的两年里,我甚至主动接一些很棘手的案子,然而那些案子牵扯到的死人,......有死的安详的,有死的凄惨的,但是不论是怎么死,都没有再给过我类似的感觉!”
“直到听你说,那三具建筑里的男尸,我很确定,当年的那个人,也是同样的死法!”
老太太一番话说进了邹夏心里。
他看见那3具男尸时,心里就是那种感觉,明知道有问题,又说不出问题在哪。
仿佛,你去盗墓,开了具棺材,棺材里躺着具尸体,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几乎和活人一样。
你说这有问题吗?
有,绝对有。
但是这具尸体就躺在那里,完全不动弹。
你说问题在哪?
尸体保存的太完好?绝对不是!它确实有问题,很大的问题,但是,你就是说不出,这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老太太,你说曾见过类似的尸体,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邹夏好奇问道。
老太太吸着烟枪,没有立马回应,而是陷入了思考。
随着烟雾缥缈,空气里还回荡着那满地地下道污水的恶臭,众人不知道等了多久,老太太才不是很确定的给出个答案。
“有点记不清了,真要说,可能是8年前或者10年前左右......”
“反正,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小孩呢,应该不会和那次事件牵扯在一起。”
还有半句,
老太太憋在心里,那次事件,是她亲自处理的,她知道那有多棘手,如果这两个事件真的有所牵扯......
那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20.阴阳脸纸人
老太太说,小鬼不难解决,但是珍妮本身的状态有点差,想在不伤害到珍妮的情况下,解决这只小鬼,她还需要做些准备。
最终把时间定在了明晚。
所以邹夏就带着众人离开了这家起名略文艺的白事店,并且在段迪的帮忙下,找到了附近的一家旅店。
“关于那位老太太,你们有什么见解?”
回到旅店的房间里,丹尼斯有些不可置信:“她真的可信吗?”
显然他学会了很多华夏语言,但是对于华夏这个神秘且强大的东方国度,并没有多少深刻的了解。
为了方便理解,邹夏换了种丹尼斯更能接受的说法:“她确实很专业,而且,很令人惊奇!她饲养了一只猫脸老太太......这即使在国内,也是不常见的!”
“猫脸老太太......我原本还以为只是都市传说,倒是没想到,居然真有幸能见到这东西......”杜门唏嘘不已。
倒是丹尼斯满心的疑问:“你们嘴里的猫脸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是只成精,化作人型的猫吗?”
“不!”
邹夏迅速否定,“猫脸老太太可不是猫,真要归类,它应该更像是具......僵尸,起尸过程中,附着了猫的鬼魂的僵尸......”
不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猫尤其是黑猫,这种动物都是具有非凡灵性的。
能看穿灵魂的善恶本质,能看见鬼,能预知到亲近人的死亡......
有关于猫的力量,在不同的都市传闻里,也有着很多完全不同的解释。
“僵......僵尸......”丹尼斯面露害怕之色,他知道这种东西,曾经有段时间,他对九叔的《僵尸先生》非常痴迷。
“在阴阳相关的职业里,很多人喜欢饲养些通灵的动物当宠物或者助手。”
“常见的有狗和猫。”
“特殊的有‘ 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是蛇,灰是老鼠。”
“这五种动物,是民间传说里,认为最通灵,最有可能修炼成仙的五种。”
“但是通常不会有人饲养,而是放任它们来自己家中蹭吃蹭喝,不能驱赶。”
“如果混的好,它们会在困难时,帮助困难人家渡过难关。”
“如果驱赶,它们反而会对那户人家展开报复,情节严重时,还有可能不死不休!”
“除了这些,贵州地区,行业内很多人还喜欢养些毒虫,虽然不能刻板印象,但是在行业内,饲养毒虫的人,通常不易与人相处,心肠狭隘歹毒......是不好的象征!”
邹夏讲述着国内阴阳行业内的情况,但是说到这里,突然话风一转,“但是养尸的确实不常见,猫脸老太太不易掌控,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对于猫脸老太太这种东西,邹夏印象不深,只隐隐记得,该物喜好食人,尸毒有着极大传染性,曾经在国内出现过,像西方的丧尸电影里一样,闹出过很大的动静。
但是国家及时联络了很多相关专家,遏制了灾难的蔓延,最终把最后一只猫脸老太太射杀在东三省的某处,及时焚烧火化了。
因为真实性很高,后来就演变成了近代的都市传说。
“所以说,那个白事店上面的老太太真的有问题?”丹尼斯紧张的问,在他看来,能饲养猫脸老太太的人,比猫脸老太太本身还可怕。
“别那么笃定,”邹夏摇摇头,“我对她说的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从她的表现看,她应该确实见过类似死法的尸体,而且时间正好能与10年前那场委托对上,这应该不是巧合!”
“如果她真的能救珍妮一命,那我们信她一次倒是没什么!”杜门赞同的点点头。
丹尼斯还有话想说,但是仔细想想,现在自己应该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珍妮去死吧?
当晚,为了照顾珍妮,杜门留下与珍妮住同一房间。
邹夏和丹尼斯各自回房。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间来到了次日的夜晚,晚上9点是他们和老太太商量见面的时间。
晚上走进一家摆满了各种寿衣和纸人的白事店,确实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尤其经历过昨晚,再看这些纸人,丹尼斯心里总有种发毛的感觉,仿佛猫脸老太太就藏在这些纸人里面,正盯着自己。
“奇怪,店主不在吗?”杜门有点好奇。
昨天,他们也是晚上来的,但是店主就坐在收银台的后面。
离开时,他仍旧坐在那里。
以他的生活习惯推测,在开店营业的期间,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但是现在,他却不在。
门也敞着,
没有锁......
点点细节,透露出丝丝诡异,不止杜门,邹夏也暗中提高了警惕。
“纸人有问题!”或许是因为很害怕那只猫脸老太太的原因,丹尼斯对周围的纸人观察的更仔细,他指着纸人里的某处喊道。
众人的目光,随着丹尼斯手指的方向望,
那具隐藏在众多纸人当中,但是其他纸人都是整齐排列的,他的出现让满屋子的纸人阵型有了丝丝的紊乱。
而且那具纸人是个阴阳脸,
半边脸是如纸般的白色,另半边脸像是涂满了胭脂,血一样的红。
更奇怪的是,众人走得近了,才意识到,这纸人的造型,也有点问题。
他的手里,握着把砍刀,刀型不算很常见,应该是屠宰场里,屠夫们经常使用的那种刀。
刀刃上面,还沾着血迹。
和在那栋建筑里不同,没有人询问,这些血迹是否真实。
因为这些血还往下滴着,
已经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片的血泊。
“奇怪!”杜门胆子很大,饶到纸人后面,伸手往它身上摸了摸。
然后做出思考状:“这纸人确实不正常,我说得不是你们已经发现的......这具纸人脖子和背脊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裂。”
他是练武的,非常熟悉人类的正常形体。
所以在看到这具纸人时,他就发现了异常,而且角度和邹夏几人眼睛看见的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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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这具纸人,就像个年迈驼背的老头儿。
但是纸人里,通常形体和四肢都是笔直的,很少做出这样弯曲的作品。
所以在眼里,这具纸人立在众人纸人之中,目视前方,弯着腰背,手里握刀的姿势......无一不传达着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仿佛一位经验十足的猎人,耐心的躲在草丛里,等着眼前的猎物上钩。
听见杜门的分析,邹夏若有所思的转到后面,也看到了杜门所说的那些不对劲的部位。
伸手丈量,
把背上的珍妮放在地上,然后蹲在纸人后面,让纸人把自己完全挡住。
两手攀在纸人的肩膀处,
脑袋从后面缓缓冒出,死死盯着丹尼斯,“这一幕,不觉得很熟吗?”
“这不是......”丹尼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他印象非常深刻,
这显然是珍妮的影子倒映在下水道里那盆血污水里的样子。
邹夏扮演的角色,赫然就是那只小鬼。
21.牢术
店里很安静,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就只有从纸人的刀上滴落的血水的声音。
“两手压肩膀,脚攀在腰上,膝盖顶住中间的脊柱......”杜门若有所思的看着邹夏的动作,脑补出那只小鬼附着在这具纸人身上时的动作,“损伤应该就是这样形成的,但是我想不通,这纸人几乎是一碰就能散架的东西,怎么能经受住它的重量......”
“这很正常,用物理学的角度来说,鬼魂的重量撑死只有几克,但是通常鬼魂是没有重量的,它根据自己的力量,可以自由调节重量。轻则漂浮在空中,重则压死一头大象都不是问题!”邹夏补充道。
“要真是那东西,它盯上了这家店,那店主和老太太现在岂不是......”丹尼斯看着纸人手里滴着血的刀,咽下了后半句的‘凶多吉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兆。
“不知道,先上去再说!”邹夏脸色严肃,“都警惕些,不要落单,随时关注自己与身边人的距离!”
对于老太太的处境,邹夏有点拿不准。
老太太昨晚说的准备,应该不是什么推脱,而是看出这小鬼并不好缠。
但是同理,
她自己饲养的猫脸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善茬,
有那东西坐镇,普通的小鬼绝对拿她没辙,
但是......
猫脸老太太这种东西很是狡猾,
邹夏拿不准,老太太是否真的驯服了它。
倘若没有,老太太死了,它还活着,少了老太太的约束,说不定它会凶性暴露,躲在暗处搞袭击。
整个店里,黑黢黢的,没有任何灯光亮起。
众人只能拿着手机打光,找到通往2层的楼梯,迈步走了上去。
那时的手机,打光效果很差,几部手机凑一起,光是想看清自己身边人的脸,都有一定的难度。
在走上楼梯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四周的环境。
直到他们的步伐带起一种‘沙沙’的声音,邹夏才忽然蹲下来,脸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他看见,自己身后面,多出了一排排的血脚印。
血液在半干的时候,是黏糊糊的,粘在鞋底,就会有种仿佛脚底踩过糖水,再走路的感觉。
看见邹夏往地上看,其他几人也想跟着一起往下蹲,“怎么了,地上有什么东西吗?”
邹夏站起身,阻止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杜门,“什么都没有,走吧!”
在这样的环境里,任何恐怖的因素,都会平白让众人心生恐惧。
现在连这栋房子里曾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必让其他人提前陷入恐慌,否则真等遇见什么东西,这些人的心理防线迟早会崩溃掉。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建筑有问题吗?”丹尼斯缩了缩膀子,“我们上到2层起,已经往前走了10分钟了,就算1分钟走1米,现在我们也应该走到走廊的尽头了,但是你们看,我伸直手臂都够不着任何东西......卧槽,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这么说起来......”
邹夏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第一次来这里时,在2层的楼梯口望向走廊尽头,突然感觉阵阵眩晕。
那时就感觉很奇怪,
在联想到丹尼斯的发现......
“应该是老太太在自己房子里布了个局!”邹夏拿着手机,仔细在墙壁上观察着,仿佛正寻找着什么东西。
“布局?”
“行业里,管这种本事叫‘牢’,厉害的‘牢’,就算只有2平米的空间,都能让你自己走到很久很久......”
“2平米才多大点,撑死能走多久?”丹尼斯不以为意。
邹夏闻言,突然转过身,手机屏幕几乎贴在丹尼斯脸上,把他那张五官立体的脸,照的有点吓人。
“撑死?”他嗤笑一声,“你会一直在里面转圈,你的意识告诉你,你一直在走直线,所以你不会觉得头晕,就那样一直转,一直转,就算出口就在眼前,你也不会看得见,直到自己把自己渴死,饿死......”
“没......没有那么严重吧?”丹尼斯讪笑着,退了两步距离。
“不要小看‘牢’,”邹夏脸色严肃,“有人说,牢里面蕴含了人类已知和未知的所有知识,所以在古时,能布置‘牢’的人,通常都是先知般的角色!”
他曾经认识过几位能布置‘牢’的人。
那些人给他的感觉,就宛如上帝一般,用最普通的东西,就算只是一把石子,都能把人在特定范围里困死。
而他们就站在‘牢’外面,看着‘牢’里的人,四处打转,不停碰壁,心理崩溃,最终变成疯子傻子,活活在‘牢’里饿死渴死......
不过,这些人也是有着天敌的。
这世界上,有个职业是‘走索人’,也就是人们常说‘走钢丝’的。
这些人通常在高空中,踩着细细的钢丝绳,能走几百米。
天赋特别高的人,还能蒙着眼睛。
不过,谁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种蒙眼睛的,多半在马戏团里常见,他们不会走得很高。
不过这也说明,世界上确实有类人,在经过训练后,即使蒙住眼睛,也能走出一条笔直的路。
这种人,即使被困在‘牢’里,只要闭着眼睛,跟着直觉往前走,就能无视周围的环境,通过直线,走出‘牢’的布置范围。
只不过,很显然,邹夏这行人里,并没有这种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
否则,他们现在就不会还困在这其中。
“找到了!”邹夏在墙上摸索了很久,手掌高举头顶,摸到一副画,一副肉眼看不见,钉在墙上的画。
尝试了几下,发现拿不下来。
他就狠狠一拳砸在画上,随着玻璃破裂的声音,众人只感觉,自己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打通了一样。
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晃了晃。
然后他们就看见,自己正死死的帖在一面墙上,这面墙,是走廊尽头的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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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碴从上面掉下,砸在了几人头上。
杜门下意识往后躲,目光触到地面,身体却没有动弹。
他不动声色,
轻踩了邹夏一脚。
邹夏皱眉,下意识看向脚尖,视线的余光,能越过杜门的左腿和自己的右腿,看到后面。
没有狗血的看见什么多余的影子。
毕竟周围的环境已经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没有足够的光照,哪里来的什么影子。
但是刚刚自己的脚被踩,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小半步带着乒乓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被自己碰倒了一样。
仔细观察后,邹夏浑身汗毛直竖。
是灯,
老太太手里提着的煤油灯!
而碰倒的煤油灯里,传出了异常浓烈的,尸油的味道......
22.多出的血脚印
因为某些过往,邹夏很了解尸体,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更了解。
只闻到味道,
他就知道,那煤油灯里,装着的,用来燃烧的油,是尸油和煤油通过某种比例混合的。
那味道骗不了他的鼻子。
而且这不是随便谁,通过粗劣的手法提取出的尸油,而是精通相关专业的人,通过某种专门的提炼过程,从新鲜的尸体上提取下来的尸油。
这样的尸油纯度更高,用处更广,而且燃烧损耗更慢......
不过,更让邹夏在意的是,昨天煤油灯里还没有这种味道。
仅仅一天之隔,
这间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出现那么大的不同。
通过手机的光芒,他勉强能看见,那盏煤油灯,只是被自己撞倒,煤油洒出些许,并没有真正碰碎外面的玻璃罩子。
也就是说,勉强还能使用。
几个成年男人凑一起,要说完全不抽烟,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抽烟,身上就少不了打火机。
邹夏从兜里掏出支金属火机,把煤油灯点燃。
混合了尸油的煤油灯,在点燃后,传出的味道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这点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嗅觉灵敏点,都不难发现。
只是没有经验,正常情况下,实在是很难让人把这其中的些许异味与尸油这种可怕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点了灯,走廊里,终于有了些许的光芒。
众人这才看见,走廊的前半段,地上全是大滩大滩的鲜血,走廊两侧的墙壁上,也溅上了很多道血迹。
看着就像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
而从那一滩滩血迹里延伸出来的,就是自己一行人留下的6行血脚印。
其实应该是8行的,但是珍妮一直由邹夏背着,双脚没有沾到地面,所以她的脚印,自然也不存在。
然而,丹尼斯在数过后,脸上骤然一变。
他挠了挠头,只感觉刚发现的问题,让自己有点头皮发麻,然后指着地面上说道:“你们看啊,最外面这两行脚印是我的,我边上是杜门,杜门边上是邹夏,但是......最里面怎么还多出两行脚印?那两行脚印是谁留的?”
听到丹尼斯的问题,邹夏才发现,地上竟然真的多出两行血脚印。
而且还很新鲜,应该不是之前就有的。
他往后退了两步,用自己的脚丈量了一下地上的脚印。
“不对,最里面的脚印是我的......”邹夏说道,然后又如法炮制的丈量了下,自己身旁的脚印。
“问题在这行脚印上,它......最多有35码,我和杜门的鞋都在42码以上,这不是我们的......”
“我们中间有什么东西吗?”杜门伸手拍了拍邹夏,从肩膀拍到膝盖,感觉应该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中间夹着。
“不知道!”
邹夏没有搭茬,而是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那扇门。
昨晚,他们就是在那里面和老太太见面的。
今晚,它关了起来,里面没有一丝光亮。
走到门前,丹尼斯下意识想推门而进,邹夏手快,拦了他一下,然后抬起手,敲在门上。
“笃——笃——笃——”
声音缓慢,但是却异常清晰,尤其是在一片黢黑,除了他们就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谁?”屋里传出声音,苍老,缓慢,甚至有点僵。
那是老太太的声音。
不论是丹尼斯还是杜门,都差点吓的跳起来,就走廊上那样(全是血),这屋里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他们可还没忘呢,这楼上,能开口说人话的,不止老太太,那只猫脸老太太也能做到这点。
看见前者就已经够吓人了,万一,推开门看见个长着猫脸的僵尸......
啊这......
丹尼斯为推门伸出的手,顿时就收了回来,讪讪的往后面退了两步,躲到了邹夏后面。
邹夏倒是没多少顾虑,人这种东西,活的死的飘着的,他见过很多,很多很多......,在玩家面前,他喜欢把自己装的像没经历过什么世面的小白兔,这样那些玩家,多半会拉拢自己,以炮灰型角色,带着自己一起玩。
或与玩家,或与角色斗智斗勇,
邹夏不喜欢‘听话’,他很喜欢在那些万全的计划里,悄咪咪破坏掉一环,然后看着他们走进绝境,当失败都不知道失败在哪的时候,他们通常会露出那种苦涩,不明所以,甚至哭一样的笑容。
通常那就是邹夏最有成就感,心里最愉悦的时刻。
可惜,这回是单人模式,他没有坑自己的习惯,而上回的多人模式,都是小白玩家,没有什么必要坑。
他老实,那些人还刚开局就把自己坑死大半呢。
他要不老实,唯一幸存的那名叫杨可的女玩家,要不长得赏心悦目点,而且还不娇滴滴的,还听从使唤......说不定他真得把所有玩家坑死,自己当单人模式来玩。
推开门,
里面亮着盏煤油灯,灯放桌上,老太太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邹夏几人从外面走进来。
丹尼斯看了看里面亮着的煤油灯,又看了看走廊上的一片暗黑,脸上做出思考状,仿佛有什么东西还没有想清楚。
杜门还是沉默,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紧跟在邹夏身侧。
“老太太,人,我带来了!”邹夏装作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把背上的珍妮放在凳子上,然后自己也拉开旁边的凳子入座。
“你们先坐,我把准备的东西拿来!”老太太站起身,端着煤油灯,转身往外走。
“老太太,下面白事店的店主呢?我家里长辈人过几天得烧纸,我想走的时候带点回去!”杜门大声道。
然而老太太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
顺手还带上了门。
这时,丹尼斯脸色发白,偷偷拍了拍邹夏,有些紧张的道:“我好像知道哪里问题不对了......”
“这里面点着煤油灯,外面却漆黑一片,窗户总不可能半点灯光透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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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外面走廊上......”
“你还记得多出的那两行脚印吗?你说你和杜门鞋码都超过42码,我自己的鞋码也超过40码,那两行脚印不可能是我们3人踩出来的!”
“我刚想起来,珍妮的鞋码是35码上下!”
“她上个月,让我在网上匿名帮她买双名牌鞋,当时给我报的鞋码,正好就是35码!”
邹夏不可置信的看着丹尼斯,
他迅速弯下腰,抬起珍妮脚上的鞋子。
鞋底上,
暗红色,
是血,
丹尼斯是对的,
刚刚在走廊上,珍妮从自己背上下来过,但是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23.魇术
不正常,
珍妮身上绝对有问题,
她在走廊上,曾从自己背上爬下来,随着自己一同行走,而且大概率就在自己身旁,晃晃手臂就能触到的距离,
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背上的重量没有变化,眼睛也没有看见,假如,假如珍妮半途中,真的自己走过路,那么在那段期间,自己背上感觉到的重量,那东西,是什么......
邹夏抑制住心中的种种猜测,深呼吸过后,面无表情的放下珍妮的脚,缓缓抬起头。
珍妮垂着脑袋,因为角度的问题,他正好能看见珍妮的脸。
目光霎时间就移不开了。
那张脸,那上面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几乎在梦里都曾看见过。
嘴角上牵,双目无神,垂着脑袋,就那么怔怔的与自己对视着。
像极了,自己在那栋建筑里,曾经见过的那3具男尸。
被珍妮直勾勾盯着,邹夏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强忍着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默默坐直了身子,道:
“杜门,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你打开门看一眼。”
“外面?”杜门也有些紧张,毕竟这家店有点非同寻常,房子的主人还有着养僵尸的喜好,他不得不谨慎的从裤兜里掏出把折叠爪刀,颇为谨慎的走到门前,框的一声把门拉开。
“卧槽!”屋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杜门已经伸手把爪刀插在了什么东西上。
“铃铛,别吓跑了客人!”门的外面,传出了老太太沙哑的声音。
杜门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只踩着黑色布鞋的脚,从外面迈了进来。
老太太手里提着那盏煤油灯,仿佛没有看见杜门般,从他面前越过,僵硬的走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然而,让丹尼斯险些吓尿的是,老太太的额头上,还插着杜门的那把爪刀。
折叠爪刀尺寸有限,但是就这样插在脑袋上,想必破开露骨,插进大脑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老太太却仿佛没有半点感觉,
依旧是坐在那里,看着几人,高谈阔论。
其实这会儿,没有人敢与她沟通,但是她自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仿佛众人都正常作出了回应一样。
邹夏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太太,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他站起身,默默走到老太太后面,手慢慢摸上了杜门留在老太太额头上的那把爪刀......
然后,
猛地往外抽出,
一小注鲜血瞬间飙出伤口,温热的液体洒在丹尼斯靠近老太太的半边脸上,吓得他顿时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邹,邹邹邹,邹邹夏......”丹尼斯震惊的看着邹夏,没有理解他的用意,但是身子却止不住的爬向杜门的方位。
邹夏把玩着手里的爪刀,眼睛看着老太太的头顶,完全没有犹豫,直接举过肩膀,狠狠捅了下去。
刀尖刺破皮肤,刀刃割裂骨骼,
真实的愉悦感,让他忍不住兴奋,握着爪刀的尾指都轻轻颤抖了两下。
然后又是反复的过程,拔出爪刀,捅进致命位置,老太太整个头颅,很快就被鲜血完全染红。
但是她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淡定的坐在那里,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每次开口,鲜血就会顺着鼻尖流进嘴巴里。
丹尼斯和杜门双双震惊的看着,突然仿佛变了个人的邹夏,谁都不知道这过程持续了多久,直到邹夏感觉自己玩腻了,然后才把爪刀随意扔在了桌上。
他相信直到现在丹尼斯和杜门都还是两脸懵。
他们无法理解,自己面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其实真相一直就在他们面前,很明显的摆在那里。
从走上2层起,就有什么东西,魇住了他们。
所以他们才看见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外面走廊上多出两行血脚印,
走路的人有3位,留下的脚印最多6行,不可能有8行。
但是昨天他们是在段迪的领路下,才走进的这家店,所以这行脚印代表的不是珍妮,而是段迪。
他的鞋码就很小,和珍妮相近。
只因为鞋子,就说早已失去行动能力的珍妮,曾经暗中下地走过路,这解释着实有点牵强。
因为被牢术所困,他们在走廊上待的时间超出了10分钟。
这时间可不短,
就算他察觉不到自己背上发生的重量变化,那这么近的距离,至少也应该听到多余的可疑的脚步声吧?
但是这些都没有。
那时唯一的线索,只有珍妮鞋上暗红色的血迹。
所以他只能把这些疑问,全都甩锅在走廊上那高明的牢术上面。
牢术能从很大程度上扰乱人的感官和认知。
然而从老太太头上插着那把爪刀走进来,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是错误的。
同时因为老太太的表现,一则新的猜想,在脑海中迅速成型。
老太太说出口的话,全都是昨天晚上用过的台词,虽然顺序不同,但大致意思完全一样。
丹尼斯和杜门都因为过度恐慌,没有注意到这点。
但是这些细节却没能逃过邹夏的耳朵。
截止到邹夏试着又往老太太脑袋上插了几刀,老太太都没有丝毫反应为止,他终于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从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们就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今晚经历的所有东西,都是昨晚的回顾,只是因为魇住他们的那东西的力量,以及记忆上的缺陷,最终导致很多细节缺失,所以真正展现到面前的画面,有时就会变得细思恐极,有时则会异常猎奇。
比如昨天的同行者,段迪的消失。
是因为段迪今天没有跟来,所以他自己记忆的部分是缺失的,加上段迪只会让这段幻觉变得更加漏洞百出,所以干脆就不让段迪在这段幻觉中出现。
比如老太太,因为她是众人脑海里的记忆,所以只会重复昨天的台词,对于新的问题则无法做出解答,就像网络游戏里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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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珍妮鞋底上血迹的解释,
冷静下来后,邹夏对此有了新的解读,珍妮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走过路,但这并不代表自己没有把她从背上放下来过。
在刚进店门时,他们被那个造型奇特的纸人吸引住目光,还凑近研究了一下。
就在那时,邹夏配合杜门,在纸人背上趴了一下,因为觉得不方便,所以就先把珍妮放在了地上。
而那纸人手里拿的刀,可是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所以,珍妮的鞋是在那时不当心沾上的血,这样完全合理。
24.五花八门
老实说,外面的牢术,里面的魇术,这些都是正常神婆学不到的能耐。
神婆这种职业兴于古时民间,
生计以招摇撞骗为主,
在相当古早的年间,我国就有人精通阴阳五行,易经八卦之理,并能用其中知识,道破世人难以理解的真理。
其中包含但不限算命,治病,兵法,风水......
在这些能人走遍世间,并且名声大噪之时,那些所谓的神婆,也就逐渐相应的诞生了。
比起那些仙风道骨,四海为家的能人们,
神婆更接近生活,而且通常就住在各个村落之间,甚至是百姓身边每日可见的熟人。
通常每个神婆擅长的领域都不同,
她们或懂些皮毛医术,或擅长打探情报,或擅长牵线姻缘(说媒)......
总而言之,那时人们缺乏相关知识的学习和认知,所以再普通常见的本事,只要冠上神婆之名,过程装神弄鬼些,把自己的意愿说成‘上仙’的意愿,人们都会信上几分。
倘若能解决问题,那便更会深信不疑。
很多神婆靠着这些就能赚的配满钵满。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类似的骗术人们见得多了,神婆们的信任度就低了,很多神婆为了生计,确实不惜找到高人们拜师学习。
但是往往学到的也只有皮毛而已。
那时,拜师是非常严肃的行为,收什么样的弟子,教什么样的本事,这些全是师父自己说了算的。
那些高人,哪位不是人精,连天理都能道破的,难道还看不穿人心?
所以通常神婆能从他们手里学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而且再加上世道变换,很快人们就不再相信这些,连高人们自己吃喝都成问题,更别说没有学到什么真本事的弟子了。
出师后,弟子们,通常堕入了凡世,成家立业,把自己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本事运用到各行各业里。
也就是后世人们所说的‘五花八门’。
五花八门是民间非常常见的13种职业,像楼下白事店老板,多半就出自七门‘荣’。
荣门,
多半都从事白事方面,
代表手艺是扎纸,
通常卖些丧事里烧给死者的东西。
当然,不是指所有开白事店,会扎纸人的,都出身荣门。
真正的五花八门是讲究出身和传承的,到了现在,很多技艺,基本都已经是不外传的。
魇术是三门‘彩’的技艺,
也就是变戏法的魔术师。
牢术是五门‘横’的技艺,
也就是小偷或者强盗们。
当然,也不是说,五花八门,各行各业里,只有一种技艺传承,只是说这两种技艺,分别来自以上两门而已。
因为牢术对施术者要求极高,现在即使在横门里,都很难找到。
所以横门还是以那些小偷小摸的技巧为主,而且横门至今也有着魇术的传承,只是没有彩门那么擅长而已。
这些其实都能想到,毕竟师出同门,五花八门里,很多行业,都有着相通的技艺,只是演化出了不同风格而已。
像上局游戏里,以假死戏法骗人的李慧荣,其实她的把戏,也属于魇术的一种。
只不过,那虽然厉害,但是与魇术只是勉强沾了点边。
可能李慧荣拜的师父,曾接触过魇术的皮毛,只是在自己的传承里,已经把它完全改头换面,融合进了自己的技艺里。
综上,不难看出,这老太太的背景,确实有点值得让人琢磨。
荣门,养尸,牢术,魇术......
她已经给了邹夏太多的惊喜,虽然,邹夏不认为魇术和牢术这两种高端技艺,是老太太亲自施展的。
魇术和牢术的来历非常复杂,邹夏不可能,一点点解析给自己的同伴们倾听,然后企图他们立马能理解当前的处境。
他只能简单用‘中陷阱’表示,最终所有人都陷入了种集体幻觉,让丹尼斯和杜门迅速理解当前的局面。
但是在解释的过程中,还是很难避开‘魇术’这个关键词汇。
杜门倒是懂了,
反观丹尼斯,虽然他的眼睛里冲散了恐惧,但还是带着几分疑问,挠着后脑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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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是梦魇的魇吧?一般魇这个字的出现,前面都会伴随着梦字,你是说我们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现在是在梦里吗?”
“不是,不是我们睡着了,而是催眠,我们被催眠了!”
“所以只能看到,施术者想让我们看到的画面,至于为什么是记忆......我想这应该和施术者的实力有关。”
杜门补充了句:“施术者只能让我们看见自己的记忆,说明它实力应该不强。”
“你了解魇术?”邹夏好奇。
“小时候,老家隔壁的邻居,有祖上变戏法的,三门彩的传人......”杜门解释道:“小时候,小孩儿嘛,看见变戏法的都觉得稀奇,跟着学过点,但是印象不深了,现在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记得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但是如果是催眠,我们是在哪里被催眠的?又该怎么离开这里?”丹尼斯发出提问。
催眠和睡着,还真是两种概念。
这么说吧,
如果现在有人没中催眠,他看不见幻觉里的老太太,但是在他眼里,邹夏几人和老太太几乎没有两样。
不管他怎么提问,邹夏几人都不会有半点反应,完全像他自己不存在一样。
反而,邹夏几人还盯着个空座位,嘴里振振有词。
丹尼斯还被吓得连滚带爬......
总之,这屋子里,要是没有个妖魔古怪,那就指定得有一方有精神病。
但是如果是单纯的睡着,那在没有睡着的人眼里,邹夏他们走进这间屋子,或者干脆早在外面的走廊里,就已经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那画面反而还正常点。
关于是怎么被催眠的,邹夏也说不出什么好歹,在主世界里,他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哥们。
其中有五花八门的正宗传人,关于五花八门的东西,他全是听那哥们说的,虽然后面他也在游戏里遇见过类似的职业,但是从知识面的覆盖上,还没有他那哥们厉害。
还有心理大师,真正能在举手投足间催眠人的那种。
所以他很了解,真正的催眠大师,催眠的过程通常都是循序渐进,不可能被人察觉的。
因为在察觉的瞬间,潜意识就会开始反抗,然后人就会从催眠中清醒。
这也是自己解除催眠的最好方式,
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还非常的安全!
这点尤为重要,因为想自己解除催眠,除了上述方式,几乎所有的方式,都具有一定的伤害性。
后作用因人而异,
甚至有可能是永久性的损伤!
“你们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能发出特别大噪音的东西?”
邹夏问题刚问出口,杜门瞬间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手机自带的播放器,外放的声音,其实还挺大的。
但是显然无法满足邹夏的要求,
否则邹夏就用自己的手机,而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倒是丹尼斯,让邹夏有点惊讶。
这孩子出任务的时候,会有点愣,甚至有时候傻傻的,问题特多,所以邹夏很少带着他,在外面跑,都是让他在杜门的车上等。
但是不可否认,丹尼斯提的问题,很少是没有用的。
他的所有问题,都是经过认真思考,才提问出的,而且心思异常细腻,甚至有时候,对于问题的应对,也让人超乎预料。
就比如现在,
丹尼斯在听见邹夏的问题后,俩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片刻,然后,竟然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充锋枪(约等于去掉前端气嘴儿的加油枪大小)!
25.破除魇术
丹尼斯有点躲避邹夏的目光,默默把折叠充锋枪放在桌上,推到了邹夏面前。
‘除了正式任务外,任何成员不得携带杀伤性武器出行’
这是曾经某次差点被国家安全部门堵在街头搜身后,邹夏亲自定的规矩。
那次他们不得不在街头,众目睽睽下,上演一幕真实的‘惊天魔盗团’,手枪可比一张纸牌大的多,纵使经验老道,邹夏全过程,也忍不住心惊胆颤。
但是丹尼斯之后还犯过一次,
他从来都不会被组织里的规矩限制住,比起规矩,他更容易听从自己的直觉,不惜留下很多潜在危险,也会做那些感觉对团队有利的选择。
就像他习惯在团队前与委托人私下接触,为团队争取最高利益,然后在隐瞒全员,说服大家接下委托。
私自携带武器那次,他被邹夏收拾的很惨,差点,就帮人家顶罪,扔进牢里反省。
邹夏曾经点评过,队伍里四位成员,有一半完全不适合当职业间谍。
他自己是一位,
原因是外貌,
外貌出众,
不论在哪里都很吸睛,很难不引起关注!
所以每次任务之前,珍妮都不得不把他那张脸,努力变得很普通......
还有一位就是丹尼斯,
他对团队秩序的藐视,
导致每次任务都很容易把团队置于危险之中!
他曾想过,也许自己换掉丹尼斯会好点,对所有人来说都好点,安全点,但是最终并没有这般实行。
因为即使磕磕绊绊,这几年,这一路,也已经走过了。
倒不是什么得过且过。
只是,当年他一拖三,把他们从非专业的路上拽出来,一点点把他们变成专业,专家。
甚至现在,即使在全世界的间谍队伍里,也能排进业务能力最顶尖的那一梯队。
丹尼斯走了,他就得拿新人填补,新人又得培养多久,才能赶上丹尼斯现在的业务水平呢?
而且丹尼斯有时的不守规矩,确实帮团队打破过困境。
你想,
他有时甚至都不在自己人的预料里,
难道你还企图,那些给团队制造出困境的敌人,能提前算计到丹尼斯身上的变数吗?
看着丹尼斯推到桌上,折叠成盒子的充锋枪,杜门额头上瞬间就落下几道黑线,要不是处境问题,他甚至想往丹尼斯身上招呼两脚。
邹夏摸着推到自己面前的充锋枪,反应倒是淡定,默默的看着丹尼斯。
丹尼斯垂下眼眸,不敢与邹夏对视。
上回邹夏把他收拾的有点惨。
他知道,类似的规矩,要是一犯再犯,先不说邹夏会怎么处置他,就是杜门和珍妮都能揍死他。
上回他已经吃够了苦头,但是这次还是忍不住。
或者说,换了谁都忍不住。
昨天,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只僵尸啊,而且今天,说不准还会再见,身上没有把枪,他实在很难踏实。
昨天在旅店里,和众人告别后,丹尼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犯困,闭上眼睛,眼前都全是那只猫脸老太太的画面,一直到下半夜都没有睡着。
他实在没忍住,就在快天亮的时候,通过在纽约的关系网,订了这把枪,防身用。
他和邹夏杜门不同,真的不同。
邹夏是深知这行业里的东西。
不会被轻易吓着,甚至就算真碰上危险,也能轻易逃生。
杜门是相信自己的功夫。
不管是活人还是活尸,只要对方能看得见摸得着,他就不会落入下风。
但是丹尼斯知道,自己不行。
他没有邹夏和杜门的那些依仗。
对于那些‘未知’的东西,他害怕,怕到骨子里,就算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盖着两张厚被子,身子都止不住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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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邹夏目光的逼视下,丹尼斯自己交代了这把枪的来历。
这是他拖熟人,从附近华人黑手党手里买到的。
花了他不少钱,
原本是想着,万一那只猫脸老太太失去控制,赏她一梭子的,倒是没想到,居然能应用到这里。
用来破除魇术。
“长本事了!”邹夏淡淡道。
他没有过多苛责丹尼斯,不是因为理解,而是因为这把枪当下确实能帮忙。
不过丹尼斯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这两方面不能混为一谈。
在美国持枪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倘若这把枪在任务里用过,根据子弹,很容易能查到枪的来源,然后排查到丹尼斯身上。
到时候再像上回一样,被安全局堵街头搜身,团队里所有人,全都得交代在牢里。
上回丹尼斯拿的是间谍手枪,伪装成手机,那把枪拥有反排查功能,就算是专业的,也很难检查出问题。
再加上几人默契的配合,这才度过险关。
但是这回不同,这是充锋枪,再折叠,它也有板砖的尺寸。
而且并没有什么伪装,像折叠刀一样,掰开,就能使用。
专业人士,根本不用拿手里检查,远远看见,就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这把枪能派上用场吗?”丹尼斯讪讪问道。
“能啊!”邹夏拿过枪,往前掰出枪管,往后掰出枪托,一把小型充锋枪的模样,立马出现在了面前。
以前他跟老师学习的时候,枪的类型,并没有现在那么多样化,而且都是些老款式。
但是出了师,他偶尔还是会了解下行情。
虽然枪法平常用不到,但是真等用到了,也说明情况确实严峻到随时有可能死人的程度,所以他必须保证不管什么枪,摸上手,就能熟练使用。
上完子弹,邹夏把枪管瞄准屋顶,一梭子子弹,像鞭炮一样,瞬间在众人耳畔炸开。
这原本就是栋两层建筑,上面就是屋顶,所以对着上面,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枪响的瞬间,几人感觉,自己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破裂了,原本的景物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隔了层磨砂玻璃。
耳朵也出现了严重的耳鸣,
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仿佛失足掉进了湖水里,湖水漆黑一片,看不见,听不见,只知道周围一片冰冷,刺骨的寒冷,紧紧包围住自己,把自己往更深的水下推去......
意识模糊,眼前眩晕。
仿佛打了个小盹的功夫,几人茫然的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坐在屋里那张方桌上。
桌上空了个位置,
那是原本老太太坐着的,
但是现在,上面却没有任何人在。
周围的景色,也完全变了模样,陈设不改,只是屋里,一下子,变得鲜血淋漓。
三具尸体,腊肉一样,挂在窗户上。
白事店里,
两人一尸,
此时,一位不少!
26.伪造的尸体
魇术破除,
血腥味,
满屋子都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之前在魇术的掩护下,这味道还不显,就连鼻子灵敏的邹夏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但是魇术破除后,这味道立马就明显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冲鼻子。
环视整个屋内环境,凡是被煤油灯光点亮的地方,全都是大片大片飞溅式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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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在死前,仿佛遭受过非人般的对待。
虽然并非专业,但是在职业直觉的驱使下,丹尼斯和杜门,还是小心翼翼搬下窗户上悬挂的三具尸体,放平在地面上,认真的检查起来。
出于对僵尸的畏惧本能,负责搬下猫脸老太太的是杜门。
杜门在双手触摸到猫脸老太太之前,也犹豫了片刻,生怕这东西还没死透。
不过也正是这片刻的犹豫,
让杜门发现了这三具尸体的问题所在。
他叫停了正打算搬下第二具尸体的丹尼斯:“邹夏你来看一下这两具尸体,我怎么觉得,这跟你在那栋建筑里看见的三具男尸很像呢?”
邹夏被杜门的说法吸引住,轻声慢步的走到窗户前,眼睛看到那两具尚未搬动的尸体,耳畔传来杜门的讲解:
“你看这两具尸体,他们是拦腰挂在窗页上的,身上没有明显受折磨的迹象,和这屋里血腥的场面完全不符,身下也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积血,直到这里,都还和你在那栋建筑里,看见的三具男尸截然不同.....”
“但是你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我没有亲眼见过你说的那三具男尸,但是看见这副表情,我就有种,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好渗人啊,明明嘴角带笑,应该走得很慈祥,但是最终又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邹夏往前走了两步,学着老太太的样子,趴在窗户上。
眼睛往窗户上看,
然后提着煤油灯,在屋里走了一圈,停在方桌边上。
地面上,赫然是一滩大面积的血迹。
眼睛看着窗户?
不,
和那三具男尸一样,她们看的东西,也是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只不过是透着窗户在看而已。
“你们看看这边,别都趴那儿研究老太太,这店主死法不对嘿!”
丹尼斯不敢靠猫脸老太太的尸体太近,就借着手机光,蹲地上研究着楼下中年店主的尸体,等邹夏听见他的声音,走得近了,他才继续说道:
“之前你说过,那三具男尸是被勒死的对吧?”
“但是店主的脖子上,完全没有勒痕,刚刚我检查过,眼结合膜有明显出血点,窒息特征明显,头发里还有点湿润,他应该是淹死的!”
“可就算是淹死也很奇怪,”
“即使是自杀,在感觉到窒息的瞬间,人还是会迸发出身体中沉睡的生存本能。”
“会下意识的挣扎!”
“如果说那种本能上的肢体挣扎还能控制,但是你们看他的表情,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狰狞......”丹尼斯几乎把店主的衣服都给扒光了检查。
“会不会是被人迷晕后再扔进水里的?”丹尼斯提出猜想。
但是很快就被否定,
“可是他连眼睛还睁着,”邹夏道:“倒是还有种可能,迷药不止能把人迷晕,有些迷药无法让人陷入昏迷,但是服用后会浑身无力,以满足购买者的变态需求,但是我们无法现场验毒,只能说保留这种可能性而已......”
如果是普通的命案,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但是放在这里多少有点牵强。
他们面对的凶手肯定不是人,那种脏东西,想杀人难道还得依靠迷药?
沉默,
思维陷入了僵局,所有人只能安静思考。
邹夏不把希望全压在店主身上,招呼杜门,把另外两具尸体全部放到地上,仔细检查起来。
老太太头发上也有点湿漉漉的,脖子上没有明显痕迹,不出意外,应该和店主一样,都是淹死的。
但是为什么建筑里那三具男尸是吊死的,
而眼前这三具却是被淹死的呢?
这两种死亡方式有什么不同的象征吗,还是说......
邹夏认真的检查着手上的尸体,但是煤油灯还是不够亮堂,拖慢了他的进度,一个位置甚至要反复检查好几遍,才能得出结论。
“这是血?”
在老太太的尸体上,偏肾脏的位置,有块长长的红斑。
起初邹夏还以为这里沾染了地上的血迹,但是认真思考过,又觉得不对,衣服上对应的位置并没有类似血迹的斑块出现,血迹不可能穿过衣服渗透到皮肤上,而衣服上却不留任何痕迹。
那么解释只有一种,
这不是血,而是伤痕淤血!
得到这点结论,邹夏又反复把老太太的尸体检查了好几遍,发现不止肾脏的部位,老太太尸体上有好几处都有类似的伤痕。
伤痕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全是生前造成的。
检查完尸体,邹夏有些头疼的坐到旁边,他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
这三具尸体有问题,
它们有很多细节很像那三具男尸,尤其是脸上的表情,简直完全一样。
但是邹夏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感觉。
那三具男尸,即使现在回想,还是会有种很是荒诞的恐惧。
然而这三具尸体,分明有着那三具男尸身上所有吓人的特征,却并不让人感觉到害怕,至少邹夏心里是毫无波澜的。
明明很像,但又不同,很多细节也对不上......
想到这里,一种荒唐的想法,逐渐浮现在邹夏的脑海里:
‘这三具尸体是被人为伪造的!’
‘以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么解释,好像能说得通,但是谁又会这么做呢?而且就算这么做了,目的又是什么呢?
哦对了,如果珍妮身上的问题,在纽约得不到解决,那他们就不得不再深入探索那栋建筑。
因为问题的解决方法,通常就在问题出现的地方。
那间实验室,研究出这么古怪的东西,不应该没有分析出应对策略。
那么问题回到原点,目的已经很明了了,可是这么做的人会是谁呢?
骤然间,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精瘦男人的身影,
那是段迪!!!
昨晚他们是在段迪的引路下,才来到的这家店。
后来邹夏怕泄露机密,上了楼,就打发段迪到楼下去了。
但是他并没有过度防备,
万一段迪那时并没有到楼下,
而是一直站在门外偷听呢?
所以他会知道那三具男尸的诸多细节,例如死亡方式和面部表情......
以前的建筑,上面会架着很多房梁,这些梁通常看着只是木柱子,横在上面,但是与屋顶之间有着很大的缝隙。
所以绳能轻易穿梁而过,
把人吊在上面。
但是现在的建筑,梁都是被水泥糊死的,只能看见有条规矩的方形,从天花板上凸下来。
绳子无法穿过,所以很难把人吊在那上面。
所以段迪选择了窗户,这样虽然形式上有所差别,但是却能最大程度上还原那三具男尸身上的细节,例如眼睛盯住地上的一摊血迹......
不过就算这样解释,这三具尸体上,依旧存在着诸多疑点:
为什么不是勒死而是淹死?
段迪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再度引进那栋诡异的建筑里?
邹夏理清思绪,仍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他认为,这些疑问,或许只有等自己拜访过段迪,才能从中得到解答。
27.他是间谍
楼下街区响起的警铃,让所有人急匆匆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抛下三具尸体离开。
纽约唐人街,深夜,三个男人并排走在街区上,中间男人的背上,还背着个身段姣好的女人,这样的组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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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手里有段迪的住址,把珍妮交给杜门,让他和丹尼斯先带珍妮返回旅店。
他自己只身找上了段迪的家门,但是却扑空了。
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邹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旅店, 段迪先前留给他的住址是假的。
不,不能说是完全虚假。
那份住址是存在的,是一间普通的合租房,房间里住着两对情侣。
经过审问,邹夏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并不认识段迪,但是两天前,有个陌生男人忽然造访,说想暂住在这里。
情侣们本想用房间已经满员打发走他。
但是他却表示自己可以睡在客厅里,而且不会限制任何人对客厅的使用,提前支付5000美元当做房租,而且只住3天......
听到这里,邹夏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想继续追问段迪的行踪,但是情侣们却告诉他,从昨天晚上起,段迪就没有再回过这里。
已经很明显了,段迪的出现,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
从出租房回到旅店的途中,邹夏一直在思考两个问题。
他和段迪是半年前在洛杉矶认识的。
难道从那时起,段迪就已经成了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
段迪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再度回到那栋建筑里。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最终在走到旅店的时候,邹夏终于得到了答案。
段迪应该并不是谁专门为了这次委托准备的棋子,毕竟这次委托来的太过诡异,应该不可能有人提前半年预料到。
他的作用,应该是步暗棋。
一直隐藏在自己左右,直到段迪或者他后面的人,认为在眼下的任务里,能确保把自己坑死,他这步暗棋才会启用。
任务的内容其实无所谓,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眼下这份委托的危险性。
所以他才碰巧撞上了这次任务。
目的就是一直把自己往那栋建筑里引,直到自己死在那栋建筑里为止......
根据调查,当年从那栋建筑里出来的人,都死于各种疾病,只是发病早晚的问题。
所以他们能笃定,离开那栋建筑,自己或者珍妮身上肯定会出问题。
一旦出了问题,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寻找解决的办法,外面找不到,自己就会再回到那栋建筑里,所以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回到旅店,邹夏立马让丹尼斯重新把段迪的背景调查一遍。
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有点令人吃惊。
段迪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出任何身份记录,甚至连原本还能查到的老婆儿子,现在也查不出任何踪迹。
杜门看着眼前的资料,有些出神,愣了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这么像我们在执行任务期间,为了方便,伪造的临时身份呢?任务结束了,伪造的东西,也就一并清除了!”
丹尼斯也有点懵,“奶奶的,干了那么久间谍,我们这算是被间谍反间谍了?”
邹夏面色严肃,在房间里踱步,突然道:“我和段迪认识于半年前......”
“那天我们接到一份商业委托,委托人的亡妻在美国银行存了颗宝石,委托人希望我们能秘密取出。”
“那天我抵达了美国银行,正准备潜入的时候,碰上一伙银行劫匪,他们挟持了段迪当人质,并准备带东西跑路。”
“我看见,在他们打包的东西里,除了大量现金,还有委托人的宝石,所以我不得不拦住他们,同时还得赶在警察抵达前,拿到宝石,门口已经响起了警铃的声音,所以我不得不迅速制服劫匪,然后拿着宝石跑路......”
“那就是我和段迪认识的契机!”
邹夏看着丹尼斯,“查查那次的委托人的背景!”
“你怀疑那次委托有问题?”毕竟是长期合作的伙伴,丹尼斯迅速跟上了邹夏的思维。
邹夏点头:“只有这种可能,既然段迪是枚棋子,他就必须得找到适合的契机出现在我面前,而那次银行抢劫就很适合!”
只有间谍才了解间谍的思维。
丹尼斯又一次跟上了邹夏的节奏,顺着邹夏的说法调查:
段迪,银行劫匪,委托人......
当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就算他们隐藏的再完美,也难免会遗漏掉什么蛛丝马迹。
只不过线索的量很大,需要排查的东西很多,完全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完成的工作。
天亮后,邹夏下楼给所有人买好早餐,白天丹尼斯就在房间里调查段迪和他后面的势力。
杜门跟着自己一起,继续在这条街上,寻找治疗珍妮的办法。
神婆,前前后后跑了四五位。
但几乎全在装神弄鬼。
其中有一位,确实有点底子,但是在看见珍妮后,立马就往外赶人。
邹夏猜测,这老太太身上应该有类似阴阳眼的东西,能看见珍妮身上缠着的东西,知道自己惹不起那东西。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看见了一丝希望。
在走出这街上,最后一家神婆店的时候,旁边有家‘佛缘店’,店里卖得是各种佛像和上香的东西。
老板是很和蔼的老太太。
她单独把邹夏喊进店里。
“这是姓杨的老太太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老太太从店里最大的一座佛像底下,抽出一张信封,递到邹夏手里。
信封里,有张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写信的人,貌似很慌张,信纸上的字迹非常潦草,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懂。
邹夏不认识什么姓杨的老太太。
但是他隐约知道,老太太说的应该是那家白事店上面,已经死了的神婆,只是他有点好奇,
“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给你的?”
“前天!”
“你离开之后,她立马就写了这封信,半夜敲开我门,让我告诉你,这信里面有法子能救你朋友,如果你打开它,就意味着她已经死了,死在那东西手里!”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和姓杨的老太太师出同门,虽然我造诣没有她厉害,但是也还算有点能耐,能看见些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也许你长得是个人样,但是在我这双眼里......罢了,这些不是我该说的,你且回吧,带上那封信!”
在老太太的视角里,一具残破的湿漉漉的人型骸骨,渐行渐远。
那骸骨上,除了腐烂的烂肉,浑身弥漫着不祥的黑烟。
黑烟里,伸出一双修长到不似人形的手臂,手臂上只有森森白骨,没有任何皮肉血脉。
在她想说出邹夏的样貌时,那双白骨手臂,已经悄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只要她那张嘴里,再多吐出半个音。
那双白骨森森的手臂,就会毫不迟疑的,掐死自己!
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
28.间谍联盟
回到旅店,邹夏展开老太太死前留下的信封,拿着信纸放在眼前,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信里的内容很通俗,
前半段是救治珍妮的办法,不难,但是需要用到一些道具,或者说法器之类的东西。
后半段是老太太死前记录的过程,
‘外面有什么声音,铃铛说有人闯进了这家店,并且杀死了阿肆!’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被放的很明显!’
‘屋子里没有任何后门或者暗道能通往外面,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是却很难认命!我......不想死!’
‘来不及了,’
‘我让铃铛去走廊里,启用了牢术,这样对方应该会被困住!’
‘声音,没有了......’
‘他应该已经深陷牢术之中!’
‘或许我能活下来,强大的喜悦几乎要冲散我心中的恐惧,但是,就在这时,一声尖啸把我从幻想中唤醒......’
‘那是铃铛的声音,’
‘那声音里,凄惨中透着股哀求,猫脸老太太是非常邪门的存在,就算是我,也从未听过它嘴里发出这般讨好的声音!’
‘脚步声再响起,’
‘......他来了......’
‘亻’
最后另起一行,只留下单独的偏旁。
老太太应该是还有话想说,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必须把信送出。
邹夏不认为,送信的时候,老太太还活着。
原因很简单,如果当时她能活着离开,那就没有道理留下来送死,更没有必要,在临时前,像等死一样,记录下那么多的细节。
在房间里读完信,
邹夏就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敲门声,“东西查到了,来趟我房间!”
是丹尼斯的声音,
或许是通宵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
邹夏记住信里的内容,掏出打火机,将其烧毁,亲眼看着那封信化成灰飞,才离开房间。
邹夏走到丹尼斯房间的时候,杜门已经到了,可能已经从丹尼斯那里看到些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查到什么了?”邹夏凑到丹尼斯的电脑前,看着丹尼斯把证据一项项摆在自己眼前。
“我顺着你给的线索查,起初还是不抱希望的,因为我知道间谍的伪装,能做到多彻底!”
“名字是假的,国籍是假的,背景是假的,甚至连性别和脸都有可能是假的......”
“我只能通过多方面匹配,通过脸谱,公共区域监控,背景的矛盾点,他们在医院留的就医记录,通过血型和DNA检验......”
“不过还好,他们不够聪明,留下了致命的问题!”
丹尼斯边操作电脑边解释,说到这里,还卖了个关子,反问邹夏:
“如果你站在他们的立场,在背后操控这些,你具体会怎么操作?”
“我?我肯定不会露面!”
邹夏不假思索的道:“暗中买通陌生人伪装委托人,然后通过渠道雇佣道上信誉高的杀手集团充当银行劫匪,再让杀手集团处理掉被买通的委托人,这样就算有人想查,也只能查到杀手集团,而查不到我,这团火烧的再旺,也引不到我自己身上!”
“杀手集团的保密措施是绝对的一流,而且,我想不到有谁会愿意与杀手集团结下梁子,这群疯子都是不死不休的狠角色......所以查到杀手集团头上,聪明的,都会选择停止调查!”邹夏补充了一句,强调了自己选择杀手集团的原因。
“没错,这才是聪明且专业的做派!”丹尼斯竖起大拇指,看向杜门:“看到没有,论首脑,还是咱们自己家的厉害!我发誓,邹夏肯定是全世界间谍组织,最顶级的首脑人物!”
“别吹了,继续往下说!”邹夏轻拍了丹尼斯的脑袋一下。
丹尼斯嘿嘿笑了笑,鼠标点开新的页面,继续说下去:
“在调查的前期,我发现,委托人和段迪身上实在找不到突破口,然后就找上了那伙银行劫匪......”
“那天,因为你的出现,那伙劫匪当场被警方全部抓捕!”
“我觉得,如果他们真和段迪是团伙,那么他们入狱,段迪不可能全程不来探监吧?”
“所以就顺着这个逻辑调查,发现在此期间,确实有十余人去监狱里看过他们!”
“段迪和委托人,伪装的比较深,起初我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是在这些人里,有两三张我觉得眼熟的面孔,然后就和数据库里匹配了一下......”
“你猜怎么着?”
“还真让我找到了些东西,”
“所有让我感觉眼熟的人,全部来自东南亚,籍籍无名的一伙间谍团队里。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就找到了东南亚最近闹得很厉害的‘间谍联盟’!”
“间谍联盟,是东南亚主流间谍团队合伙发起的组织,目的是团结东南亚间谍的力量,让中小型间谍团队共享委托和利益,同时让这些团队免费成为自己的眼睛,他们给自己的联盟冠上‘灭世神’的名号......反正我听着,感觉像什么大型宗教迷信传销组织......”
“言归正传,”
“我们嘴里的段迪,委托人,还有那些入狱的银行劫匪全都是‘猛龙骑士’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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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猛龙骑士,成员数量近百位,是东南亚的大型间谍团,同时也是间谍联盟的发起人之一,而且根据小道消息,他们还有可能是发起人里地位最高的领头羊!”
“这都什么名字,灭世神,猛龙骑士......小孩过家家吗?”杜门有点难以启齿的扭过脸。
“所以说我们的首脑是全世界最好的,至少团队门面(指团队名)很低调!”丹尼斯耸了耸肩。
可能最近这个行业在迅速发展,反正道上的名字,越来越妖魔化.......
邹夏则是全程沉默,首先是在消化丹尼斯查到的情报,其次就是在思考,自己的团队名字,难道真的有那么的平凡无奇吗?
明明他当时给团队起名的时候,也是满腔热血。
想让所有阻挡团队利益的存在,全部听见哀乐奏起......
所以他们的团队名是‘丧歌者’。
29.驱鬼
在深入调查段迪背景的过程中,三人虽然表面上还有说有笑,但是实则神经始终绷紧。
一个段迪露出了原形,难保他们身边不会出现第二个段迪,就算没有段迪,也会有李迪,王迪......
总不能把所有成员的关系网全部排查一遍。
那不现实。
而且他们信任段迪,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脑子根本没往上面想。
在邹夏的带领下,整个团队的主要活动范围,仅限于洛杉矶,和东南亚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至少从利益上,谁都不影响谁。
就比如,一个人在大街上正走得好好的,人群里,突然扎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搁谁身上,谁能反应过来?
“没有明显利益冲突,他们是怎么盯上我们的?”
调查清楚段迪的背景后,这显然成为三人心中最大的谜团。
邹夏心里倒是有点猜测——
从东南亚正在集合力量来看,他们正是野心发酵的时候,或许他们想让自己的队伍更加壮大,以此操控市场,获得更多的委托资源,更多的委托金额。
财富,谁能不喜欢呢。
但是他们从后面阴人的证据很难找到,按照他们的行事法则,被阴的团队多半都已经尸骨无存。
除非......
“丹尼斯,找找最近有没有东南亚的团队,频繁出现在其他国度的迹象?”邹夏问道。
出阴招的证据确实不容易找,但是行踪,隐藏的再仔细,也必定会有遗漏。
丹尼斯按照邹夏的指示,又搜索了大半天,最终抬起脸,报告道:
“我查到一些,这行踪不算频繁,但是肯定不正常!”
“我试着根据他们的行踪,调查了一下那些国度地区的间谍委托网站,虽然没有别的发现,但是确实存在东南亚组织,正在跨地盘接取委托的现象!而且很多委托,已经不走官方渠道了,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办法,让委托人撤下委托公告,私下雇佣他们......”
“所以他们盯上我们,很有可能不是为了利益冲突,只是单纯的,把目标定在了我们身上!”
杜门若有所思的道:“我们几乎垄断了洛杉矶的间谍委托市场,如果他们能成功拿下我们,整个洛杉矶,就是‘无主’的,他们时刻准备好,随时都能来接收我们的地盘和‘遗产’!”
“哪会那么顺利!”邹夏嗤笑道:“洛杉矶在美国有着相当之高的地位,一旦我们撤出洛杉矶,洛杉矶的间谍市场,就足以让全世界所有间谍组织为之心动,东南亚那群组织,手里捧着颗手榴弹,他们以为自己玩的是‘玩具’,殊不知,一旦这颗‘玩具’爆炸,将引起的是全世界间谍市场的动荡!”
“就和我先前说的一样,他们以为自己是小孩在玩过家家吗?”杜门和丹尼斯也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里,多少透露着一丝苦涩。
莫名其妙被人当靶子,谁心里都不好受,但是比起这些,东南亚那些组织的行为,更让他们感觉荒唐。
调查清楚段迪的背景和动机,
他们留在唐人街,也没有别的事干,邹夏当天买齐了治疗珍妮需要的所有法器,然后和丹尼斯的折叠充锋枪一起,找特殊的运输渠道,运回洛杉矶。
杜门则负责订了当晚的飞机,
三人带着珍妮,当晚就返回了洛杉矶。
运输的东西,是在次日清晨到货的,当天所有人依旧是在丹尼斯家里。
写下驱鬼方式的是神婆,所以整个过程也很有仪式感,要先找张干净的桌子,把法器逐个摆在桌上。
让珍妮坐在桌前。
首先准备一碗清水,
把驱鬼符浸泡到水中,
看符纸上的字迹完全消融,且水依旧清澈不浑浊,这就成了!
再然后,就是让珍妮把这碗水喝下。
当然以珍妮的状况,全喝完不现实,只能尽量灌而已。
毕竟符纸上的力量,现在全在这碗水里,喝多喝少肯定存在效果差距。
“待会儿,我把这碗水灌进她嘴里,先让她背上的东西上身,然后再让那东西离开。”
“在这期间,珍妮会变得不是她自己,所以你们必须得抓紧她,以免再出别的岔子!”
邹夏把该交代的交代完,然后拿起水碗,上身前倾,隔着桌子,把珍妮无意识的嘴巴掰开。
水碗在珍妮嘴边倾斜,里面的清水,缓缓流进珍妮的嘴巴里。
还好,珍妮身上还留有最基本的反应意识,喉咙会下意识往下吞咽。
眼看着大半碗的清水都灌进了珍妮的嘴巴里。
突然屋里光线暗了一瞬,仿佛窗户外面,有一片阴云遮住了太阳,坐在凳子上的珍妮也倏地猛烈挣扎起来。
邹夏手里的碗,不慎摔落至旁边,瓷碗稀碎。
“呃啊啊啊!!!!!!”
凳子上的珍妮,表情狰狞,仿佛浑身没有骨头一样,四肢胡乱的摆动挣扎,不断做出各种诡异的姿势。
杜门和丹尼斯上前,想把她制住,但是手臂还没刚碰上珍妮,立马就感觉从珍妮身上传来巨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摆动的期间,顺便把他们甩飞了出去。
还好这片空间很小,俩人狠狠撞上了墙壁,就停了下来。
丹尼斯体质较差,手捂着胸口,半天没站起来。
倒是杜门,面色不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上前,简单的擒拿工作,把珍妮的双臂往后扯,上半身压在桌面上。
“桀桀桀桀!!!!!!”
身体动弹不得,珍妮几乎把脖子拧了180°,目光凶狠的瞪着邹夏,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
那声音像极了产房里待产的孕妇,明明是笑声,却凄厉的让人腿肚子打颤。
“你怎么样才肯从我朋友身上离开?”邹夏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反而是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子对面,冷冷的切入主题。
珍妮还是那副诡异的笑声,但是一条手臂却猛然更用力的挣扎,力量大到超乎想象,居然是挣脱了杜门的控制,指尖冒出鲜血,在干净的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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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看来你不能说话,但是好歹还是能沟通的......”
邹夏点了点头,
突然目光冷冽的瞪着珍妮,刹那间,仿佛天黑了一样,杜门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珍妮的感觉则有不同,
在她眼里,邹夏眼睛里冒着不自然的红光,
冰冷的呼吸,化成淡淡的白雾喷吐在自己脸上,
刹那间,她仿佛从黑暗里,看见了一尊兽!
一尊丑陋的,
凶恶的,
只由凶煞之气汇聚而成的兽!
珍妮眼里犹豫了,她无法想象,身为生灵,此人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的杀孽,才能仅凭杀意,造就这般恐怖的压迫力。
异象只产生了瞬间,继而恢复正常,就连杜门都以为,或许是自己这两天在外奔波,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而已。
“离开吗?”邹夏问道。
那双眼睛,那双让珍妮害怕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珍妮。
珍妮只得缓缓颔首,
染血的手指,在桌上写下一行字,然后便晕倒了过去,制住她的杜门只感觉,珍妮身上那股大到邪门的力量,猛然间一松,消失不见。
他看了邹夏一眼,
邹夏看着桌子,淡淡的道:“应该是成功了,把她放床上吧,可能再睡会儿,就该醒了!”
被那东西缠上的时候,珍妮是睁着眼睛的,但是现在她闭上了眼睛。
这一明显特征,也让杜门松了口气。
他没好气的看着躺在床上,有点矫揉造作的丹尼斯,把他拉起来,又把珍妮放倒。
邹夏始终在看着桌子,他有点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意思,
‘下个就是你了!’
难道在见识过自己的力量后,
它还有胆子爬到自己背上吗?
30.脖子越来越沉
[这次任务期是不是已经能宣布告一段落了?]
替珍妮驱鬼的第25:12,邹夏正坐在办公室里,查阅着自己公司在自己离开期间的运转情况。
没错,就算间谍的掩护职业,从街边早餐摊到高端餐厅里的服务员都有,但是邹夏还是显得独树一帜,除了间谍以外,在洛杉矶,他还有着自己的产业。
一家已经上市的物流公司。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只不过,这家公司,它有点......荤素不忌。
正常的从文件到服装到重量级金属器材,非正常的从军火到文物到活人......
所有其他公司不敢运输的违禁品,到了这里,只要钱到位,就全不是事儿。
这也是这家公司的主要盈利渠道,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暴利。
不过,运输这些东西,几乎就意味着要被各种麻烦缠身,所以对货物的把控,每个关卡的伪装和检查,必须严格把控。
就在邹夏正检查,在自己离开的期间,自己这帮有点混,但是比起真正的恶人却还显得有点可爱的员工们,有没有严格按照规矩做事,打点每个关卡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短信箱里,收到杜门的信息。
距离驱鬼已经过去整整1天多的时间,这期间他们全部回家舒舒服服的补了一觉,连珍妮也已经顺利被唤醒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而已。
这期间,丹尼斯已经把资料交给了委托人,从委托人手里,拿到了巨额的委托款项。
3亿美元,
委托人方一点犹豫和讲价的意思都没有,非常干脆的打进了团队的公用账户里。
截止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虽然杜门还是很担心邹夏,
那只小鬼离开前,在桌上写的那行字,所有人都看见了!
‘下个就是你了!’
什么意思?
在珍妮后面是邹夏吗?
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保险起见,在他们睡醒后,一直在暗中盯着邹夏,谨防他突然变得和珍妮一样。
但是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邹夏并没有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除了,不知道是落枕了,还是长时间低头工作的原因,脖子好像有点莫名的沉重,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任务期结束,所有人,该干嘛干嘛去吧!”邹夏回复道。
上午,邹夏检查完自己离开的两天里所有的工作,中午在公司里的食堂里随便打了点饭吃。
下午,他没有什么工作,就从公司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平静,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被打破。
平时,他很喜欢坐在客厅里,喝杯红酒,看看新闻。
他非常享受这每天约十几分钟的宁静。
但是今天很奇怪。
回到别墅后,他坐在沙发上,忽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手里的报纸,
杯中的红酒,
不再让他感觉心情平静,而是莫名的排斥和焦躁。
实在看不进去报纸上的内容,邹夏也不逼自己,起身准备洗把脸,再回卧室睡一会儿。
兴许是自己前两天太累,没休息好的后遗症。
但是真等他走到卫生间的时候,才真正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哗’流着水,渐渐将洗手池蓄满。
低头看着那一池的清水,耳边‘哗哗’流水的声音,渐渐多了层朦胧之意,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脑袋整个塞进了洗手池里。
邹夏几乎是神经反射般,从洗手池里抬起了脑袋,脸色轻微泛白。
他看着镜子里,额头发梢湿漉漉的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在看见这一池清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脖子好像又重了几分,然后头不由自主的就砸进了洗手池里。
没错,是砸,而不是轻轻的伸进洗手池里。
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是有人从身后狠狠的擒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往洗手池里按。
镜子里,邹夏微微转过身,
后脖子上,赫然留下个青紫的巴掌印!
掌印还湿漉漉的,像是刚印上来的,但是偌大的别墅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人住!
空旷的卫生间里,
男人轻轻脱掉上衣,背对着镜子,扭着脸,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古怪的青紫掌印......
良久,邹夏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出来,面无表情的坐回客厅的沙发上,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笃笃笃!!!”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非常激烈的敲门声,声音大到,仿佛要把整个别墅门卸掉。
邹夏皱眉,起身,前去开门。
从猫眼里往外望,
外面站着位个头不高的男人,寸头,右耳上有颗小耳钉。
但是男人的脸色很差,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一样,两个眼下面有着浓浓的黑眼圈,脸上油腻腻的,嘴唇干得有些起皮,也像是几天没喝过水的样子。
除此之外,
邹夏还注意到,男人的精神状态有点奇怪,明明是很疲惫的神态,但是两个大眼睛却非常机灵,甚至是有点精神质的打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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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对他造成惊吓。
这应该是惊吓过度才会有的反应。
多年的警惕,让邹夏并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站在门口,握着还愿(甩刀),高声问道:“什么人?”
“咕嘟!”
外面的男人似乎很紧张,开口之前,先咽了口唾沫。
“......你是‘雏’吗?”
雏,邹夏的个人行动代号。
通常知道这个名称的,都是道上混的,要么是间谍,要么是杀手,要么是佣兵,或者与这类职业相关的人们。
对方显然是来找自己的。
邹夏有些意外,他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是对方却能准确摸到他家里来,而且还精准的喊出了他的代号......
这稍稍让邹夏有点没有安全感。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换过住址?今天是这个男人,那明天会不会就该是仇家上门?
“我是‘海鱼’的‘脚’!”
“我知道你是‘丧歌者’的首脑,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这......事关你的......生死!”
“你们是不是接了那份3亿委托?而且还潜入到那栋建筑里,拿到了那份资料?”
门外的男人见邹夏沉默,不由得着急起来,他这段话,说得像暗语一样,恐怕换做任何外行人在场,都会听不明,他在说什么。
但是邹夏听懂了。
男人的身份是洛杉矶大型间谍组织‘海鱼’的成员,并且在其中担任‘脚’的职位,这点和杜门一样。
但是邹夏还在犹豫,是否要给对方开门。
毕竟自己刚刚被东南亚的间谍联盟趁虚而入过,或许这时候应该谨慎些?
“你,你一定要耐心听我说完!”
“那栋建筑有问题!我......我们,所有进过那栋建筑的人,全都会死!”
31.幽灵病毒
“那天,我们团队接下了这份委托,和其他任务一样,潜入进了建筑里!”
“我是‘脚’,我的任务是在大厅里接应其他成员撤离!”
“我们到位没有多少时间,你和你的团队,便也进了那栋建筑!”
“其实你应该还记得我,在大厅里,你远......你远远看过我一眼!”
“我那时还不知道你们是‘丧歌者’,这是我后来自己调查出来的,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在你们上去后,我们团队的所有成员,全部在那栋建筑里失联了,而且截止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再出现过,我怀疑那根本就是死亡信号!”
“所以我当时......我很害怕,所以就跑出来了!”
“我以为我能幸免于难,但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你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脖子越来越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时刻站在自己后面,用手压着自己的脖子一样?”
“你没有,你的同伴有没有类似的症状?”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邹夏已经打开了房门。
‘脖子越来越沉,像什么东西,时刻站在自己后面,用手压着自己的脖子一样......’
这正是现在出现在他身上的症状。
邹夏侧了侧身,把男人邀请进门。
“我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我......我叫巴顿·诺尔!”
俩人坐在沙发上,邹夏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喝了1/3的红酒。
巴顿·诺尔局促的坐在邹夏对面,捧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喝。
“正如我以上所说,我们团队所有成员都在那栋建筑里失联了,按照眼下的情况,我完全能当他们全员都死在了那栋建筑里!”
“但是就在昨天,我的电子邮箱里,突然多出1封邮件!”
“1封......”
“以我们团队首脑的账号发出的邮件!”
邹夏小口抿着红酒,
思维迅速运转,他现在知道,自己在那栋建筑里,曾看见的3具男尸,应该就是‘海鱼’的成员。
海鱼的全员,据说也是4人,但是为了确认,他还是多问了句:“当天,你们有几人在场?”
“全部!”
巴顿·诺尔连忙道:“算我,全部4人都在场!”
没错了,那应该就是海鱼的尸体。
首脑,眼睛和耳朵,三名职位的成员,全部死在了那栋建筑里。
但是如果那些人当天就死了,巴顿后来收到的电子邮件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冒充海鱼首脑的身份,还是说......
“邮件里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是空白内容,好像上面有份附件,但是内容我看不懂,只知道,上面写着‘幽灵病毒实验企划案’!”
“病毒,我看看......”邹夏带巴顿到自己的电脑面前,登上他的账号,看见了那份邮箱里的附件。
其实内容很整洁,不至于到让人看不懂的地步,记录的应该全是实验数据。
但是上面出现的所有专业名词,全部是英语单词的缩写,所以对于外行人而言,会有种,明明上面每个字母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会完全看不懂的感觉。
“这东西得找专业人士翻译啊......”邹夏看了几分钟,果断放弃了自己翻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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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他可能比巴顿强点,勉强能看懂点,不至于完全文盲,但是要问里面具体写了什么,他也无能为力。
邹夏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脸,“邮件发送的IP地址调查过吗?”
“查什么地址?”巴顿愣了一下,然后讪讪的挠着脑袋,“抱歉,我不是很懂电脑这上面的东西......”
“那就是没查过!”邹夏点点头,扯过桌边的座机电话,拨给丹尼斯,顺便让所有人在丹尼斯家里集合。
他有预感,这封邮件后面,肯定不简单。
自己身上的问题,要是得不到解决,保不齐,还真得再往那栋建筑里跑一趟。
晚上17:30,丧歌者所有成员,全部出现在丹尼斯的家里。
邹夏还带了巴顿一起。
“查查,这封邮件是从哪里发出的,越详细越好!”
开始前,邹夏先让丹尼斯调查了巴顿账号里,那封神秘邮件的来历。
丹尼斯在电脑前忙碌了几分钟,砸吧了下嘴,倏地仰起脸,严肃道:“你肯定不想知道它来自哪里!”
“它的发出地点,是红石头街的那栋建筑里!”
“而且从痕迹上看,应该就是我们获取机密资料时所使用的那台电脑!”
丹尼斯略微头疼的展开邮件里的附件,随便看了两眼,“上面的东西,我勉强能解读,但是......”
“上面说‘幽灵病毒’是种传播性和潜伏期不明的实验病毒,所有染上这种病毒的人,会感觉脖子很沉,而且会越来越沉,直到每天洗脸的时候,会把自己溺死在洗手池里!”
提到这里,巴顿和邹夏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正是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症状。
邹夏下午还一头栽进了卫生间的洗手池里。
而且明明窒息感很强烈,鼻腔里也呛了很多水,但是却没有丝毫痛苦的感觉。
反倒心里一直以来的焦躁,得到了缓解,莫名沉静了下来。
让人想一直遵从直觉,就这样闭着眼睛,把脑袋沉在洗手池里,自己把自己溺死......
丹尼斯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实验企划全部看完,其实他也有很多看不懂的细节,但是大体总结下来,这企划案里,究竟列出了哪些数据,这些数据都做什么用途,他还是能简单说说的。
对于好的团队来说,好的黑客,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年,为了团队他可没少找业内前辈进修,很多商业,医学,科研的东西,他虽然不懂,但是理解起来却没有多少障碍。
“里面还说,很多实验体在感染了病毒后,都出现了严重的幻觉,看到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在他们的日记和每日审问里,他们好像以为自己是被幻觉杀死的!”
“但是我觉得,这些内容有待订正,幻觉,有没有可能就是附在珍妮身上的小鬼儿?”
“因为外人看不见,所以就以为这是所谓的幻觉......”丹尼斯提出设想,如果换成前往纽约前的他,肯定不会这样想,但是在纽约经历了那么多,他很难不把这上面记录的内容与那些鬼物联系在一起。
“有点牵强!”
邹夏道:“只凭这些,恐怕不足以让我们做出任何判断......”
杜门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说道:“所以这邮件是鱼饵,我们不论是想知道这封邮件的来历,还是想知道这份企划案更多的线索,亦或者是你们身上的问题,都必须追其源头——
——得从红石头街的那栋诡异实验室查起!”
32.丧歌者出场
红石头街的神秘实验室,从70年代起,这里面貌似就已经进行过多种非法生化实验,而且消息被封锁的相当完全,为了再次潜入,丹尼斯对这栋建筑重新展开了调查。
从建立时间,成立背景,国家各秘密部门机密资料库,委托人背景,甚至还再度确认了这次委托是否与东南亚的间谍联盟有关......
一连调查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新线索的发现。
但是相应的,邹夏和巴顿的身体状况却日益渐衰,期间,邹夏打算模仿老太太给的驱鬼步骤,自行驱鬼。
但是结果却并不理想。
在他的认知里,貌似有不少类似的术法,作用在施术者自己身上的时候,效果都不会很明显。
据说是这类人,生前做过太多给别人逆天改命的事,在阴间罪孽深重,所以阎王爷巴不得想把他收了,这样坏阴间规矩的人,就会少上一位。
所以平时再管用的术法,用在这些人自己身上,就都不太奏效了。
其实按理来说,普通的小鬼儿,根本不敢近邹夏的身,就算真上了身,也能被轻易吓退。
但是这回很古怪,
背上的那东西,就好像不存在一样,除了那天在卫生间里,差点阴了邹夏一把,后面就再也没出现过。
只是后背上,能看见,那东西在变换动作时留下的印子。
有时是手掌,有时是脚掌,有时是膝盖或者肘关节......
但是倒是没有再产生过要害邹夏的意思,仿佛暗中与邹夏打好了协议,它老老实实的,邹夏也不要强行驱逐它,按照剧情再闯一次实验室,把剩余剧情做完。
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到了时间,它自然会从邹夏身上离开。
虽然这只鬼儿从未出现过,但是从它时不时表现出的善意,邹夏认为是可以这样理解的。
毕竟他还好,只是看着气色差点,巴顿是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惨。
平均每天能被那东西按进水里七八回,吃东西也没有胃口,已经完全瘦的皮包骨头,脸上眼窝很深,像极了嵌入两颗眼珠的骷髅头。
要不是杜门时刻在身边看着他,估计这货,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这次准备工作只有一周,
转眼间,就到了他们打算再探实验室的日子。
这天,除了邹夏的丧歌者队伍和巴顿,参与探索的还有另外两支洛杉矶有名的间谍队伍。
这些人全部是接过委托,而且进过实验室的。
他们身上已经有人出现了幽灵病毒的感染症状,所以他们必须趁此机会找到解决办法。
而正好,丹尼斯就希望这次活动的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自己团队承担的危险和风险就越少。
反正大家目的一样,不存在背后捅刀子的说法,进去后,谁活命,谁死亡,全靠本事和运气。
所以在行动前,他就联络了这些人,把所有人聚在一起。
早上八点,四五辆经过伪装的面包车停在红石头街路边,邹夏几人是八点半左右抵达的。
在此之前,所有人已经互相认识过。
因为间谍是很需要身份保密的职业,所以就算这些团队曾经见过,也全部都用的假身份和假的面貌。
可以这么说,
就算洛杉矶这么多间谍团队间,所有人都很熟,但那只是对于代号熟而已。
代号背后的身份,一旦亮出,所有人都是陌生人。
即使天天聊天的人,要是私下里用真实身份碰面,见了面都认不出对方是谁。
点点头,正常路过而已。
所以每次有合作,团队之间碰面重新介绍,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邹夏他们之前,这些人全部已经自我介绍过,各自都经历过了那种‘哦,你是他’,‘买噶,他变成了她’,‘我的兄弟变成了我的姐妹’......心跳时刻。
所以大家心里都知道,还有谁没有抵达。
在邹夏他们抵达,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走出了车门,静静的站在车边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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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虽然身体欠佳,但是这会儿却异常兴奋。
跟在邹夏四人后面,让他享受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享受到的注目礼。
在场的团队,全都是洛杉矶最厉害的团队,以前海鱼是他们的一员,自然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但是跟着丧歌者一起出场就不同了,
丧歌者是洛杉矶间谍市场的垄断者,这可不是说着好听的,他们是名副其实的洛杉矶的王者团队,通常只有他们不要的资源,才会下发到这些顶级团队手里。
在洛杉矶,哦不,或许在全美都是这样——
——间谍是间谍,丧歌者是丧歌者!
两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包括海鱼在内,通常几乎所有的顶级间谍团队,都没有见到他们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把时间花费在比自己低级的团队身上。
所以在场很多人,都是初次看见这个把名声打响到全美的传奇团队。
这些人的目光里有激动,有崇拜,也有恐惧......
虽然邹夏他们不常露面,但是偶尔有团队坏了规矩,他们还是会出面稍作惩罚的,据说除了顶级团队,其他团队甚至有过被惩罚后,直接退出行业的举动,由此可见,即使是那些被惩罚的顶级团队,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恐惧,想必是早已深深印在心底的。
“都介绍过了?”
邹夏带着队伍走出车门,看了一圈四周的间谍们,低声问道。
声音低沉,但是正好能让现场所有人都听见。
“介绍过了!”其中团队的首脑们纷纷回应道。
能走在丧歌者所有人最前面的,这位的身份,即使不问,也已经很明显了......
“那该我们了,”
邹夏继续往前走,嘴里淡淡说着:“丧歌者,首脑及主手,代号雏!”
杜门:“丧歌者,眼睛及脚,代号山鹰!”
珍妮:“丧歌者,嘴巴和副手,代号手术刀!”
丹尼斯:“丧歌者,耳朵及心脏,代号U!”
只有在邹夏和珍妮互爆身份的时候,周围间谍们的目光,才陡然变得惊悚起来。
明明丹尼斯是负责洽谈合作的人,为什么他不是嘴?
其实很简单,因为嘴的任务,不是谈合作,而是审讯情报,利用手边能利用的各种工具,让手里的‘情报源’生不如死,为团队获取最精密准确的情报。
而这项任务,目前除了邹夏,做的最好的,就是珍妮。
就算是杜门和丹尼斯两个大男人,看见珍妮的审讯现场,也会忍不住弯下腰干呕。
所以珍妮才得到了嘴巴的职位。
自我介绍完,所有人就声势浩荡的,往实验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什么间谍的隐秘性,这会儿全部被扔在了地上。
没有人提起。
说到底这已经超脱了他们的工作范畴,他们只是要从实验室里找到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而已,这是光明正大的入侵,不管你看门的警卫是什么人......
33.再临实验室
红石头街的秘密实验室,因为3亿委托,实在引来了太多人的光顾,就算所有团队都是秘密潜入,警卫们也不可能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更何况,邹夏当时还杀害过一位警卫。
今天这幕,上面早有提防,实验室旁边停着两辆警车,警卫室里已经换了一批警卫,但还是三人组合,警卫室外面站着一排排的军装士兵,他们全副武装,怀里全抱着把制式步枪,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巡逻。
这状况,显然是杜绝了让任何人偷偷从正门潜入的可能。
不过在场的间谍们,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雏鸟,这些兵力对他们还产生不了什么震慑。
他们是连美国军区都暗中潜入过的。
“咱们这么多人,潜入是不可能的,只能从正面突破!”
丹尼斯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犹豫着说道:
“这其实不难,在场大多数都有过枪林弹雨般的经历,但是我们进去后,上面应该会派遣更多的兵力,即使他们不会追进实验室里,也会堵在实验室门口,换句话说,我们想离开,恐怕会非常困难......”
“或许我们能炸出一条通道?”
其他团队的‘脚’提议道。
“实验室后面那条街就是闹市,利用爆炸和混乱确实拥有能逃走的可能,但是保险起见,所有脚跟着杜门离开,去安排退路!”
邹夏看向杜门,杜门思考了片刻,让丹尼斯调出地图,看着说道:
“面包车的目标太大,在闹市里反而不容易脱身。”
“所有人把车开到这个位置,这里靠近大路,逃跑的时候,不容易被海量人群堵住!”
“然后去准备足够数量的摩托车,他们一路炸到后街,离开的时候乘骑摩托车,往面包车的方向跑!”
“在停靠面包车的位置,更换交通工具,然后上大路,上了大路,所有团队就只能拼车技和运气了,最终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杜门的计划相当完美,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同。
计划制定完,所有人分头行事。
“警卫手里都有枪,在这样强度的突击里,有自信不会受伤的人跟我走。”
邹夏从兜里掏出甩刀还愿,提醒了一句:“受伤的,后面的行动一律不许参加!”
话音刚落,立马就快步走向了实验室正门的警卫方向。
警卫们不是普通网游里的NPC,超过设定范围,就算你在他面前乱晃,他也会对你视而不见。
邹夏这伙儿人,十几位成群出现,还走在原本就没有什么人流量的红石头街。
这本就不属于正常现象,所以当他们出现在警卫的目光里,警卫们就已经暗中给步枪上了膛。
等到邹夏率领七八个人往警卫处走的时候,警卫们便已经大声给出了警告,超过20把步枪,明晃晃的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邹夏这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冷兵器的。
可以说,除了他自己,几乎所有人都装备了把折叠手枪或者充锋枪类的武器。
当这些人光明正大掏出武器,不知道是哪方先开得枪,走到一半的距离,邹夏几乎是顶着双方的枪林弹雨闯到的警卫处。
警车车门打开,
八名警察躲在车后面,时不时探出脖子,用自己手里的手枪,补上一发子弹。
其余人很聪明啊,一上来就盯上了这些警察,因为武器方面有着明显的火力压制,还因为有警车挡子弹,会很安全。
但是邹夏不同,
他在枪林弹雨里,仿佛点满了闪避,没有什么明显躲的动作,正常迈着步子,走到步枪警卫面前。
警卫们身着防弹衣,
他就一刀刀挥出,叨叨往脖子和眼眶里招呼,尖锐的刀尖捅进眼眶里,轻轻扭转,眼珠破碎,血液四溅......
现场血腥,但是又极具暴力美学,仿佛所有的惨叫,都成了值得欣赏的背景乐,衬托着‘主角’愉悦的心情与癫狂的笑容。
精心伪装过,邹夏脸上的颜值已经不高,但是这样把嘴巴狠狠裂开,带着些许狰狞的笑容,却带着种莫名的人格魅力。
想让人止不住的多看两眼。
战斗打响的快,结束的更快,邹夏身形轻盈,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在其他人解决警车里警察的时候,他便已经顺利收割走了所有人持枪警卫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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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身上只沾染极少鲜血的他,走出了警卫处。
“挑选自己擅长的装备!”
杀戮结束,邹夏平静下来,默默蹲下身子,用倒地警卫的衣服擦干净还愿的刀尖。
这把甩刀在他手里,可算是真正被玩出了花儿,刀刃在指尖飞舞,不伤自己,却让四周的敌人全部遍体鳞伤。
除了丹尼斯和珍妮,其他人此时看到邹夏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疯子一样,但不是那种瞧不起的目光,而是真正的,深深烙印在灵魂里的畏惧。
相信今天过后,他们倘若能活,对于丧歌者这个称号,又会加深几分了解。
为敌人唱响丧歌,
丧歌者,在这号角色的带领下,确实有这般狂妄的资格!
但是丹尼斯和珍妮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认认真真在地上各自捡起把染血的步枪,试了试手感,拿在了手里。
剧情角色‘邹夏’的武力值肯定没有邹夏表现出来的那么惊人。
然而游戏系统,貌似能根据玩家的自身力量,把角色的异常表现全部合理化。
上回,珍妮也只是感觉邹夏手段仿佛变得更残忍而已,但是,作为资深间谍的她,都没有真正怀疑起邹夏的身份。
由此可见,这种设定还是很有用的。
所有人重整了装备,没有在原地过分停留,而是在邹夏的一声令下,迅速走进了这栋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实验室里。
在枪战期间,警卫们,尤其是待在警卫室里的警卫们,有着充足的时间,通知上面领导。
虽然红石头街,人流量不多,但是毕竟发生的是枪战,没有道理,周围警局没有察觉。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走进这栋建筑里。
避免再与那些后来者产生冲突。
再度光临这栋实验室,里面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众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4层实验室。
那里是上回邹夏探索的终点。
34.民间老话:人体三盏灯
以邹夏为首,众人从4层往上。
巴顿看见实验室门口,吊死在梁上的3具男尸,好险没痛哭出声。
其他人也是心脏猛跳。
这3具男尸,正是海鱼成员,除了侥幸逃生的巴顿,其余人全在这里。
时间有限,众人并没有在4层久留,安抚了巴顿的心情,立马就爬上了通往5层的楼梯。
4层到5层这段楼梯上,很脏,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尘。
清晰的脚印,随着众人的前进,一行行留在了身后面。
5层是和3层类似的文职环境,有整齐摆放的办公桌椅,但是整体环境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阴暗。
每个座位下面都摆着副脚镣,仿佛员工每天都是带着脚镣在上班。
窗户外面有阳光照进来,仿佛经过了层层过滤,非常昏暗的光线落在办公桌上,让人只能努力看清眼前的东西。
桌上胡乱扔着各种文件页。
众人分头寻找有关‘幽灵病毒’的资料。
邹夏负责的是最中间的那列,距离两侧窗户最远,光照程度也最昏暗。
把桌上胡乱散落的文件全部整理成一摞,然后一页页仔细翻找,这里面确实记录着与下层实验室,完全不同的实验项目。
有点像‘幽灵病毒’的准备工作。
里面提出了很多雏形的概念,但是并没有具体数据,内容甚至还不如巴顿收到的邮件里详细。
“这些座位下面,为什么都有套脏衣服?”丹尼斯走到距离邹夏最近的工位上。
把衣服整理好,放在椅子上,就像是有人坐在上面一样。
很奇怪!
这些人在走的时候,难道都是光着身子的?
邹夏低着头,这才看见,几乎每个座位下面,都散落着一套旧衣服,仿佛这些衣服的主人,是突然间集体人间蒸发的。
“当心点!”
提醒了一下丹尼斯,邹夏继续低头检查起手里的文件页。
“我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光着身子离开的,几十个人光溜溜出现在大街上,这绝对是能造成轰动的大新闻,但是近两年并没有类似的报道!”
“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并没有离开这里!”
丹尼斯检查了一下四周,“我不相信这么多人能集体失踪,活能见人死能见尸,他们总不能被什么东西吃进了肚子里?”
“少乌鸦嘴!”邹夏瞪了他一眼。
这样的环境里,往往越觉得离谱的可能,越有可能是真的。
试想一下,假如这里,真有什么东西把这些人吃了,那前面等着他们的,到底会有多危险?
“是啊,丹尼斯大哥,这实验室的环境,已经够阴森吓人的了,这时候,你就别再发散思维了吧......”其他团队的人也跟着讪笑着道。
“这是不是幽灵病毒?”有个团队首脑,拿着一份文件,坐在了邹夏身旁。
文件展开,
浮土从纸上弹开,
白纸黑字,清晰摆在面前,里面并没有具体介绍实验项目的归属,只是简单阐述了一种想法。
首先编写这份文件的科研人员,认为所谓的非自然现象,全都是幻觉。
所以他打算,结合东方的道教知识,制作出一种,能让人产生强烈幻觉,在不知不觉中自杀的病毒。
众所周知,华夏国,是道教的发源地,亚洲所有的阴阳术起源,也全在这里。
文件中间记录着详细的实验过程,
最终他们成功研发出了这种病毒,从科学方面分析,这种病毒会让人产生幻觉,感觉自己身上背着某种灵体,然后身体会越来越重,最终在无意识中完成自杀的过程。
可谓是杀人于无形。
但是用华夏道教方面的知识分析实验过程,他们实际上只是研制出了一种毒药,诱导性极强的毒药。
在华夏民间有种传闻,说人的头顶和双肩各点着一盏灯,当三盏灯全部熄灭,人就会死!
如果只是熄灭一盏灯或者两盏灯,那么这人身上的阳气就会变虚,所以会容易撞鬼,容易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阴间的东西,容易被小鬼儿缠身......
而这项实验最终得到的成果,就是会降低人体阳气的毒药。
不至于直接把人杀死,但是会让人日渐虚弱,头晕眼花,出现幻觉,最终在自己最害怕的幻觉里,自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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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于恐惧而言,自杀是解脱,所以整个过程里,不会出现任何痛苦的感觉。
那诡异的笑容,直到现在,终于有了圆满的解释。
“这些资料能看懂吗?”对方问道。
“能,”邹夏合上文件,“我有了点设想,但是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相关资料,验证自己的想法!”
根据这份文件,可以知道,之所以会出现幻觉,是因为体内阳气很虚。
既然这样,只需要补就行,狂补......
通过补足人体内的营养和火气,阳气自然也会得到缓慢的补充。
但是这样太简单了,简单到毫无研究价值。
所以很有可能,这种办法只能拖住病情,无法根治。
病毒就像癌细胞一样,源源不断的汲取人体内的阳气,补充的越多,汲取的越多,阳气补充的多了,反而有可能让病毒活性化,最终酿成更可怕的后果。
而且这份文件里,完全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幽灵病毒’的字眼。
说明这份实验记录,极有可能只是幽灵病毒的前身。
在正式确立这项实验项目之后,幽灵病毒应该不会维持原样,而是会被各种优化。
总而言之,只有能找到真正的幽灵病毒最终版本的实验记录,邹夏才有可能想出破译这种病毒的办法。
还得继续找,所有人埋头游走在各个办公桌前。
丹尼斯默默移动到邹夏旁边,不动声色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邹夏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那是楼梯口的位置。
众人上来后,不知道是谁,把门半掩上了,只留下一条极小的门缝,基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但是门缝里,却往里渗出了一滩水。
地面上其他位置都非常干燥,所以这里的湿润,就显得异常明显。
邹夏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门旁。
目光往上,
顺着门缝,隐隐能看见外面有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紧接着,一张人脸骤然贴了上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拼命看着屋里的什么东西。
那只眼睛灰蒙蒙的,眼珠里仿佛没有焦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邹夏突然感觉,那只眼睛,似乎正看着自己。
紧接着,门外面仿佛有辆全速前进的大货车撞进来一样,邹夏只感觉,浑身血气一阵翻涌,自己居然连带着门一起,被撞飞了好几米远。
这时,门外面的东西,也终于露出了全貌......
35.有些东西是经不住思考的
邹夏贴着门后,跟着门飞出数米远,撞倒好几套桌椅,才倒在一片混乱之中。
周围响起嘈杂的惊叫和跌跌撞撞的跑动声。
桌椅,尤其椅子下面的脚镣,被撞得叮当乱响。
惊慌过后,便是鞭炮声般的枪响。
空气中,火药味和血腥味纠缠着,往鼻子里钻。
邹夏咳嗽两声,推开压在身上的安全门,生理反应的吐出两口血水,然后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抬头,看见了门口那个披头散发的东西。
它模样很怪,整体像人,弯着身子,直立在那儿。
上身有着明显的雌性特征,但是你说不清它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皮肤像蛇鳞一样,鳞片下面分泌出黏腻湿滑的体液,以至于它浑身都湿漉漉的,散发着浓浓腥臭的味道。
没有焦点的眸子环绕一圈,又径直朝邹夏的方位,迈出了飞快的脚步。
邹夏动作迅猛,踢开周围挡路的桌椅,两大步迈向前,一记鞭腿踢它膝盖上。
那东西顺着关节跪在了地上。
邹夏掏出还愿就往它眼眶里刺,顿时一朵红色的血花绽放出来,还伴随着浓浓发臭的血腥味。
抽出还愿的时候,两滴血花飞溅到他的手背上。
凉的!
邹夏心里沉了半截,血凉的东西,不管是不是活着,都很难杀死啊!
短暂的交锋,邹夏明智的认识到,自己短时间里,应该解决不了这东西,带着众人在远处放了几梭子弹,这才赶忙撤出这层办公区,爬上了6层的楼梯。
他们离开时,那东西已经倒在了一大滩的血泊之中。
但是还不到两分钟,
它的背上就鼓起了什么东西,有点像蛇在破壳的时候,蛇蛋很软,即使在外面也能清晰看到蛇的动作轨迹。
紧接着,它背上的皮肤组织,被什么东西撕裂。
一只纤细的血手掌,忽然从它背上钻了出来......
没多久,地上那东西,就像是浑身的肌肉骨骼都瞬间被抽空一样,只留下一层干瘪的皮。
而它背上的大口子,似乎正意味着,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抵达6层,众人合力把楼梯口的安全门堵上。
呼吸平复下来后,珍妮才问道:“那东西,是下层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实验体吧?”
上次在这栋建筑里,他们见过那东西。
但是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看见细节,现在回忆起来,两者的特征倒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有可能!”邹夏打量起第6层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人事部,”丹尼斯翻出两份带着人员列表的名单。
上面记着工资,裁员表格和面试资料......
“那东西应该没死透,赶紧找找,没有重要资料,我们就继续往上!”邹夏看了看被桌椅牢牢堵住的安全通道,“别待会儿,被它堵楼梯上!”
上下楼用的都是同一通道。
他们还真害怕,离开的时候,把堵门口的这些桌椅搬开,会再度和那东西打个碰面。
所以没有人把时间浪费在问问题上,纵使他们确实都很想知道,那种半人半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推能把两扇门连带着百十来斤的成人体重推出数米远。
这力量,
说能碾压在场的所有人,应该没有人反驳。
“这里有发现!”
珍妮拿着一摞文件,一路小跑,展开到邹夏面前:“这份名单里,有个人名叫马琛,有印象吗?”
珍妮在昏迷期间,记忆都十分的模糊,所以对于昏迷前后的记忆,就感觉异常清晰。
而‘马琛’这个名字,恰好出现在她昏迷前,没有多久的时候。
印象就不是很久远......
“马琛......”
丹尼斯隔着几步之遥,听见这个名字,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凑上来道:
“没有印象就怪了!这次任务前,我们专门调查过他的背景,马琛是这次委托人的名字,......可他怎么会出现在实验室的内部员工名单里?”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重名,要么是......马琛曾在这家实验室工作过!”邹夏若有所思的接过名单。
英文没有华夏文字那么的博大精深。
当文字呈现在纸面上,你甚至无法精确分辨‘ma·’到底是哪两个字。
但是在国家支持的实验室里,名单里出现华人的姓名,重名的可能性应该不高。
之前在调查马琛时,马琛身上没有任何值得调查的点,资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唯一值得存疑的地方就是死因。
他在实验室周围受到剧烈惊吓,故而冲上马路被车撞死。
马琛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相当于,让邹夏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关于马琛,可能存在两份资料,一份普通,一份机密。
普通的早就摆在眼前。
机密的现在才露出马脚。
甚至不用调查,邹夏就感觉,马琛的背景还有问题。
先前丹尼斯调查出的关于马琛的资料里,很有可能存在造假的成分。
一个人的资料,假如连国家上面都跟着帮忙造假,那这个人原始的身份极其经历是很难被调查出来的。
这点不难理解。
因为即使技术在精湛的黑客,在调查人的时候,基本还是利用了国家建立的资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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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旦某人在国家资料库里就已经被改头换面过,
那么调查出来的信息,多半都只能是被更改过后的。
不过眼前,想验证马琛是否曾经在这间实验室里工作过,还有另外的办法。
“丹尼斯,调查一下,这份名单里,其他成员现在是死是活?”邹夏把名单还给丹尼斯,看着他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笔记本准备工作。
这份名单出现的很蹊跷。
其他名单上,都标着用途,例如‘XX期裁员信息表’,‘XX部门工资核算统计’......,但是这份名单上面就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标注。
这点很奇怪,
邹夏第一反应就是,这份名单用途不明,是见不得光的,不能光明正大标在明面上。
丹尼斯调查的速度很快,他的工作效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主要因为这些人和马琛很像,资料里普通到没有什么值得被保护的部分。
“目前来说,调查很容易,我直接说结果......”
“首先这张名单上所有人,都没有曾在这家公司上班的经历!”
“我根据马琛的死亡时间,推导出了他可能的在职时间,这些人在这家实验室的在职时间,和他们履历上的记录是完全冲突的,他们在这家实验室上班的时候,履历上的记载都是在其他地方打工的过程,当然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其次,这张名单上的所有人,现在都已经死亡!”
“死亡原因不同,有的是因为疾病,有的是因为意外,唯一统一的是,这些人死前,都有过惊吓过度的表现!”
“所以现在,我们能够证明,我们的委托人,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亡,而且他曾经是这间实验室的员工,对于这间实验室来说,离职就意味着死亡,所以这是张‘处理’离职员工的名单!”
“那现在最大的疑问是,我们中曾有人和委托人近距离接触过,那个委托人是人是鬼,他要这间实验室里的机密资料,究竟有何用途?”邹夏看了眼丹尼斯。
目前已知的,和委托人曾线下接触过的人里,只有丹尼斯在场。
但是丹尼斯完全是一脸懵,
‘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鬼难道还能贴我脸上,告诉我他自己是鬼吗......’
“我看过那份机密资料......”
思考了片刻,丹尼斯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知道的实情,
“我知道这有违间谍的道德,但是我还是要说,那份文件里,其实并不是什么机密的实验成果,而是通过某个高层研究员领导的视角,陈述的这间实验室的违法罪证!”
“他似乎打算等自己离职时,拿这份文件换取自由,但是最终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这份文件就尘封在了那台电脑里!”
“我猜是委托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那份文件里的内容,但是他又无法进入这间实验室,所以只能派人把东西拿到外面!”
“不过,文件我们已经提交了那么久,这间实验室还没有被舆论曝光,所以我猜测他应该还有别的用途......”
“为什么他不能进入这间实验室?”这是很多人不解的问题。
邹夏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把目光锁定在门口的位置,“可能是觉得这里‘人’很多,这里的‘人’并不怎么好客吧......”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临场发挥,开了个玩笑。
邹夏也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但是仔细思考,幽灵病毒的主要作用是不断降低人体阳气,那么换个角度,它自然也会吸引很多很多阴间的东西靠近......
所以当他们走进这栋建筑里,看到周围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时候......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吗?
那份文件,恐怕换成其他任何人翻到,都不会过度注意。
真的就那么巧合,夹杂在诸多文件之中,又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珍妮手里吗?
有些东西是经不住思考的,
因为你越想就会越觉得......冷!
36.血尸
思考和讨论减轻了内心对于前方未知的恐惧。
众人稍稍轻松的检查完这层的资料,然后迅速做贼似的,往外面探着脑袋,边担心会被那似人非人的东西堵在楼梯上,边爬上了7层的楼梯,搬开所有能挪动的东西,堵住安全门。
7层和下面有着明显的区别,这里是这栋建筑的第二所实验室。
根据办公桌上的资料文件,这应该就有他们心心念念想找的东西。
众人齐心协力的四下翻找着,任何一张带有字的纸都不放过。
邹夏也跟着翻找,但是刚弯下腰,就感觉自己背上的重量,似乎减轻了许多,他刚想转过身查看,余光忽然就看见一张苍白的人脸。
男人就站在不远的位置,头上似乎有道创口,血迹从头上已经凝固到了脸上。
但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视线平静,在众人身上流转。
男人似乎察觉到邹夏的目光,视线在他身上停顿片刻,然后在隔着邹夏两张办公桌的工位上,忽然有份文件被风吹开,其中一页落在邹夏脚边。
邹夏下意识拾起文件。
那上面,标题的位置,明摆着一行大字——
——‘幽灵病毒实验报告’。
正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想找到的东西。
邹夏抬起头,想谢过男人,但是此时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同时,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串串被水迹打湿的脚印,渐行渐远。
显然,那东西已经离开了邹夏的身子。
“时来运转?”一向不被命运待见的邹夏可不信这套。
比起说自己厄运到了头,他更理所当然的把这当成是某种报恩,虽然叫不出那位陌生男子的名字,但是他应该是马琛,或者为这间实验室死去的其他人吧。
马琛手里的那份机密资料,一旦曝光,很多人的丑恶嘴里都会被揭露。
他们会生不如死。
当然就算不被曝光,那份机密资料,也有着它应有的价值。
它出现在任何不该出现的地方,应该都能把当年参与过这些企划的人,吓个半死吧。
认真端详着手里的文件。
邹夏剖析出了幽灵病毒和前身最大的不同,它的前身更像毒药,需要注射或者服用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但是真正的幽灵病毒是种孢子,肉眼看不见的幽灵孢子!
它无差别附着在周围生物身上,
阳气旺的自然能将孢子烧掉,病毒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阳气虚的,就只能任凭孢子的入侵......
至于如何判断人体阳气是否充足,其实很简单,阳气再足的人,在经受过剧烈惊吓后,阳气也会在短暂的时间里出现波动,迅速下降。
那么怎么能确保让实验体受到了剧烈惊吓的呢?
其实很简单,下层实验室不是在同步进行着人体生化实验吗,那项实验里,不论实验体是死是活,都会相当的吓人,就算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魔,看见了都不可能面不改色。
只要把这些东西和他们关在一起。
让他们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鲜血淋淋,不似人形,神志不清,凄厉惨叫着挣扎,甚至用哭腔哀嚎求救时的模样.....
恐惧值自然会达到最极限的临界点。
这时候再往里投入孢子,几乎所有的实验体都会被感染!
“所以,病毒该如何解除?”邹夏看完,仍没有得到解答,他快步走到前面的办公桌上,被翻开的文件夹前。
病毒是很难被人百分百控制住的东西。
整天和病毒打交道,更是难以保证,自己不会感染上。
所以疫苗或者清除病毒的办法,这些一定是有记录的。
“找到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但是邹夏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口忽然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彭!!!”
挡在安全门后的所有桌椅都跟着猛地震颤了一下。
实验室里,大家纷纷暂停了手里的动作,谨慎的把手里的枪上膛。
这样的动静,让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似人非人的东西。
虽然在下面,它早就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但是那东西本来就不像还活着,谁能保证它这次真的死了?
“咕嘟!”
吞咽口水的声音,接连响起,众人谨慎的围作一团。
看着安全门被狠狠撞击了两下,然后挡在门后堆叠的桌椅接连倾倒,最终安全门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浑身血污的人形生物直立在门外。
它嘴里呼着冷气,
两颗突兀的眼珠超出预料的灵活,把屋里的人全都打量一遍,然后僵硬的往前迈着步子。
“卧槽!这又是什么?”丹尼斯慌忙把笔记本电脑收回包里,紧张的拿起从警卫手里缴械来的步枪。
“好像和下面的那东西不一样,这建筑里到底还残留多少实验体?”杜门咬着牙道。
“别分心,它上了——”
丹尼斯‘啊’了一声,子弹‘哒哒哒’空了一梭子又一梭子......
还愿早被邹夏拿在手里,转出了刀刃。
那只如同人被扒了皮一样的血尸,姿势怪异又夸张的冲上来,那双十指入钩的血爪朝着邹夏的胸膛袭来。
他用还愿勉强挡住。
一脚抬起,踹进血尸鲜血淋漓的胸膛。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明显的‘咔啪’声,血尸胸膛上的肋骨瞬间错位。
没有人知道,这一脚邹夏用了多少力量。
因为没有皮肤,血尸身上的肌肉,血管和筋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也让众人多出不少自信,
毕竟楼下那浑身蛇鳞的东西,举着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打,但是血尸身上的器官就非常明显,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子弹只要往死处招呼即可。
众人散开,从不同角度射出子弹。
邹夏飞跳,膝盖撞上血尸的胸腔,把它压倒在地面。
还愿又快又狠,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卸掉了血尸的所有爪子。
紧接着,下个目标,就是血尸的眼睛或者喉咙,这里是他一贯攻击的部位。
但是,忽然他收回还愿,立刻从血尸身上离开。
凌厉的目光,顿时警惕了起来。
刚刚,在想下刀的瞬间,心头瞬间冒出一种尤为强烈的危机感!
仿佛这一刀下去,死的不是血尸,而会是自己。
血尸倒在地上挣扎着,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肚子肉眼可见的迅速鼓起,像怀孕了好些月,马上要临盆一样。
凄厉的惨叫变得像孕妇临产时痛苦的哀鸣。
众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它的肚子忽然破开了,血水往四周溅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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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全身而退
血尸的肚子,跟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彭的裂开。
红色的血污溅了满地。
“这是什么声音?”距离邹夏最近的男人惊愕的问道。
然而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紧接着众人就看见,血尸破裂的腹部,有个奇怪的凸起。
距离血尸近的,有人忍不住凑上前仔细端详。
“回来!”后面的人辨别出那凸起的真面目,不由得朝前喊叫起来。
“来不及了,他们走不了了!”
邹夏声音刚落,那凸起就忽然活动起来,胖胖的身子从血尸肚子里坐起。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凸起的全貌。
本以为是寄生在血尸里的肉瘤之类的。
但是那赫然是个又白又胖的婴儿,足月的婴儿,浑身是血,湿漉漉的从血尸肚子里爬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但是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凄厉愤懑的哭声。
这种声音,甚至已经不是难听的问题。
它会让人生出生理反应,有点像尖锐的刀尖划过铁皮,吱嘎的声音让人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想堵住耳朵,把这声音隔绝在外。
血婴的速度不快,但是靠前的那几人,在看见血婴的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魇住一样。
面对如此诡异的血婴,居然毫无防备,呆站在那里。
手里的枪,也掉落在地上。
血婴的力量大的出奇,顺着他们的脚踝往上爬,过程中能清晰听见‘磕巴磕巴’的声音。
在血婴的力量下,他们的骨头就像稻草杆儿一样,一碰就碎。
不多时,这些人的脚下,就已经蓄满了鲜血。
其他人看见这幕,心里害怕极了,不知道这诡异的血婴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本能般的举起枪就打。
子弹轻松贯穿血婴的身子。
但它依然是咿咿呀呀的笑着,从正攀爬着的人身上掉下来,更换目标,朝着持枪的众人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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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默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惟妙惟肖的纸人,然后拽起丹尼斯和珍妮就跑。
纸人怨,作用①作用②全部发动!
作用①:吸引鬼物的注意,成为其首要攻击目标......
作用②:离开持有者五米距离,会变成持有者的模样,破坏前,有几率使鬼物忽略持有者行踪......
三人转瞬间已经迈出了安全门,飞速往楼下跑去。
“为什么要跑?”丹尼斯不解:“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死它?”
“活人再多,也打不死一个已经死了许久的人!”
邹夏心悸的往后面看了一眼。
还好,纸人怨还留着,而且现场诱饵够多!
一时半会儿,它应该不会放弃递到嘴边的饵食,来追自己。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鬼婴,不管是前面的蛇皮怪物,还是后面的血尸,都是用来给这具鬼婴提供营养的!”
“换言之,这鬼婴才是真正的BOSS!”
“前面两个营养体都那么强,这鬼婴必然不弱!”
“要真打起来,会很麻烦!”下楼的同时,邹夏解释道。
鬼婴很难缠,这东西不是纯粹的鬼魂,不归阴间管。
但是在阳间来说,没有心跳和呼吸的它,同样是种异类。
很多年前,邹夏曾经遇到过一具鬼胎。
那东西每当快死的时候,都会寄生到周围其他人身上,通过汲取对方体内的营养,治疗自己。
然后再像正常的婴儿一样出生。
但是每当鬼婴出生,就意味着,被它寄生的人,会死!
再加上,鬼婴记恨心很强,所以很难缠。
真被它盯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就算要不了你命,它也能把你熬死。
邹夏的寿命远比正常人漫长,他比正常人更不想招惹这么个麻烦。
三人迅速回到1层,绕过正门,丹尼斯从包里掏出炸药把墙炸穿。
这是进来后从其他团队手里分到的东西。
一切都如同预料中的那样,外面果然被持枪的警察和士兵团团包围住,他们似乎没有料到,这些闯入者会那么暴躁,直接使用炸药突破,所以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他们不由得全部陷入了混乱之中。
邹夏三人趁乱逃跑,像先前说好的一样,先骑摩托车,然后到大路附近更换面包车。
顺利脱困。
“那些被留下的人会怎么样啊?”丹尼斯问道。
“不知道,应该会死吧!”邹夏不假思索的道。
鬼婴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解决几个普通人,应该不是问题。
“你找到解决魔鬼病毒的办法了吗?”珍妮问道。
“找到了,虽然要凑齐配方很麻烦,但是好在有配方,并不是看不见希望!”邹夏笑了笑,把身上的装备全部卸下。
回到杜门的住所。
因为巴顿,邹夏和丹尼斯的住所都不再安全,所以他们不光不能聚在丹尼斯家,就连丹尼斯和邹夏也得准备要张罗换房子。
众人安顿好,全部坐在杜门中式别墅的正厅。
“丹尼斯算算团队账户里,现在有多少资金?”邹夏问道。
“14亿左右!”丹尼斯笑着道:“咱们四个,下辈子光吃喝玩乐也够花的!”
“没错,”邹夏点点头,然后下定决心似的道:“所以我打算金盆洗手!”
“什么意思?”
众人皆是一愣,全部的目光都聚拢在邹夏身上,一时竟都反应不过来。
“我打算回国,”邹夏说道。
这是最后一条任务,做完,他就能离开这里,回到主世界。
“可就算回国发展,也没有必要解散团队啊!”众人连忙道。
“华夏不同,你们不了解,在那片绝对安全的领土上,除非投靠国家,否则任何间谍都没有生存之道!”
邹夏笑着道:“但是我们成立丧歌者的时候就说过,这是我们相互的羁绊,它不能攥在任何人的手里,不能成为任何人的武器!”
“我们是自由的间谍,为了利益和自己服务,绝对不会服务于其他组织,就算是国家也一样!”
“所以你就要解散丧歌者?”珍妮眼睛红红的。
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模样。
习惯了跟在邹夏身边的她,早就回不去曾经普通的生活,就算加入其他团队,也会非常不适应。
“不解散也行,”邹夏说道:“只是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频频出任务,把间谍变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没有问题!”杜门连忙道。
邹夏却摇了摇头,“你们不明白,曾经我们是伙伴,虽然我是首脑,但是我们没有阶级之分。但是假如我回国,又不解散组织,我需要你们坐镇在洛杉矶,像以前一样,稳住市场,只有我们自己人遇到麻烦,才能重启团队!”
“而且,可能我需要你们支援的情况更多......”
“你们......有决心成为我的力量吗?”
“......这可能是无偿的!”
“或许我们不够了解华夏,但是你也太不了解我们了吧!”
丹尼斯咧了咧嘴,“从组织成立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是你的力量了!只要你还在,无论是间谍,雇佣兵,杀手还是其他什么性质的任务,我们都无所谓!”
“没错,我们又不缺钱,只要还能像以前那样,所有人都在,就算我们不接任务,我们依旧是丧歌者!”杜门跟着说道。
“我们就是你的力量!”
“不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
38.终章
交代完后续工作,邹夏收拾上行李,只身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同时游戏系统进入了结算页面。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1.接取委托】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2.完成委托】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3.因背后阴谋团队丧生,你作为唯一幸存者回国】
【因玩家表现,任务3自动更替‘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你带领团队在必死的条件下,触发唯一全员生存条件,在单人模式里,他们将化作你背后的力量,默默提供支持】
【档案编号001;档案名称:浪子回国,已全部结束】
‘解散团队回国发展,这其实是非常艰难的决策。’
‘16岁那年,我为了替养父母报仇,稀里糊涂跟着老师踏进这危险的行业里......’
‘但是现在,放眼望去,我大仇已报,杀害我养父母的人,死在了那栋闹鬼公寓里!’
‘洛杉矶这次委托期结束,我......我迷茫了!’
‘我找不到继续留下的理由,’
‘钱?间谍行业确实很赚钱,但是间谍加上我在洛杉矶的公司,我已经兜了上百亿美金!’
‘老实说,这么多钱,下半辈子没有任何收入,我也不可能全部花完......’
‘权?丧歌者是全洛杉矶间谍市场的引领者,放眼全美都找不到敢和丧歌者硬碰硬的组织(指间谍)......’
‘就连东南亚那所谓顶尖的间谍联盟都眼馋的位置,确实已经坐的够高。’
‘放眼全世界的间谍行业,我们都已经坐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再往上,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追求了......’
‘色?嗯......不夸张的说,单指生理方面,我其实没什么缺憾,全美知名女星,我也睡过不少......’
‘情?我确实亏待了丧歌者的其他成员!’
‘丧歌者是因为我的需求和任性组建起的,现在又要再因为我的任性而解散......’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这么做!’
‘往无私了说,我不希望他们被丧歌者框住,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发展!’
‘往自私了说,我在这个行业里,已经找不到能令自己留下的理由,我同样不希望自己被丧歌者框住!’
‘这次回国,我的身份是学生。’
‘普通学生。’
‘虽然我已经拥有了很多东西,学历再高都能伪造,但是当年高中没有毕业,以及从未有过以学生的身份步入大学的经历(曾经受朋友邀请,到洛杉矶国家间谍培育学院,担任过客座讲师)......’
雅文库
‘这些缺乏的经历,依旧在我的人生里留下了诸多的遗憾......’
‘所以我希望能和即将步入社会的他们,一起学习如何适应眼下这种完全平凡又普通的日子!’
‘在我刚入学两周左右的时候,洛杉矶红石头街那栋实验室的存在就曝光在了世人面前,甚至还上了国内每晚19:00的新闻播送......’
‘很明显,在我离开洛杉矶之后,那些无辜被害的灵魂,已经做到了替自己伸冤!’
‘根据丹尼斯的描述,那栋实验室的成立者,以及所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全部是死的死,即使活着的也都疾病缠身,身败名裂,不是一般的惨!’
‘距离实验室的曝光,又过了半个月左右,旧闻被新闻替换,实验室的热度慢慢下降......’
‘我知道,随着实验室被人们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也在慢慢和洛杉矶的自己割裂开,变成真正普通的学生......’
......
角色的自述过程,不是单调的文字显示,而是有声音有画面的,有点像看电影的感觉。
【正在结算玩家表现】
【结算结束,玩家‘邹夏’表现极佳,单人模式无MVP获得者】
【获得结算奖励:
未知生化病毒X1
三门彩魇术LV.1
五门横牢术LV.1
称号:血尸猎手
成就:漏网之鱼
咒器:还愿被动攒满,获得可直接攻击鬼物的机会X2】
【获得结算积分:100;积分累积120】
【鉴于你在游戏中的优秀表现,玩家等级获得提升:LV.2→LV.3】
【因所有档案任务已完成,玩家将强制回归主世界】
这次回主世界的过程很痛快,感觉脑袋被写着10t的锤子敲的粉碎,又痛又快......
睁眼的时候,邹夏已经头晕眼花的坐在了自己的旧沙发上。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邹夏才回了卧室,坐在床头上,边吹头发边查看起自己的资料。
因为平时家里只有自己,又很空旷,再加上沙发够大,所以平时他都是躺沙发上的,反倒是这些屋里,很少进。
编号:******(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姓名:邹夏
基本信息:男,身高185cm,体重70kg,年龄******(无法检索)
等级:LV.3(一阶)
咒器:甩刀还愿(可对鬼物造成有效伤害次数X2)
技能:三门彩魇术LV.1,五门横牢术LV.1
称号:血尸猎手(稍稍提高尸毒抗性)
天赋:待激活
身份:未获得
成就:漏网之鱼(当所有人都死了,而你还活着,不要怀疑,你是真的狗)
个人信息简介:作为萌新玩家,你......算了,我祝愿天下所有玩家都不会遇见你......
“调皮,你才是狗!”邹夏看似随意的拨弄了下发型,目光看着成就栏,不满的抱怨道。
成就分两种,精英和普通。
普通成就就是后面带介绍的,而且很常见,几乎所有玩家都能获得。
精英成就是和称号类似的,具有特殊效果,但是通常获取难度极高,只有所谓的高玩才有概率获得。
邹夏知道,在这两种上面,其实还有种专属成就。
但是他现在还只是1阶玩家,连步入正轨都算不上,所以可以短时间里,不去想它。
“下场再接局多人模式吧,单人的,好无聊啊,都没有人能阴......”
回到主世界,邹夏立马原形毕露。
1.技能书
邹夏住的别墅很讲究,地处楠京郊区一座庄园里,庄园外方圆百里都看不见其他建筑,颇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围绕别墅,前院有园林,后院有温泉。
还有专门存放古籍财宝的书宝阁,专门招待客人的客居楼......
建筑外观比起主楼没有丝毫逊色。
主楼卧室里,灯光如白昼般点亮,邹夏坐在书桌前,展开本黑皮封面的日记本,在上面挥洒着笔墨:
‘镜子碎了,不会影响镜中鬼物,下次可以试着把镜子扔掉!’
‘杨可,妙龄少女,颜值和身材都很顶,乖巧听话,再碰见还让她当免费劳动力吧!’
‘游戏系统说我是狗......很气!’
‘都是‘不死族’,它算那根葱?’
‘我早晚要找它打一架,让它知道‘不死族’里,我才是老大!’
合上日记本,邹夏感觉心情畅快了很多。
把日记本塞进枕头下面。
他暌违已久的,躺在了这张大床上,这张床就很神奇,占了卧室一半的面积,四五个人平躺在上面都不觉得拥挤。
顶点小说
也不知道它的设计者,设计初衷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梦想......
俗话说,大战之前必有补给。
摸着良心讲,就3星任务而言,能1局出2个技能,着实有点欧皇的意思。
邹夏总感觉,这些技能不是白给的,所以为了下局游戏打算,他调出了世界专属商城。
浏览了一番,
卖掉‘未知生化病毒’,新获得400点积分,然后又花了500点积分,购买了一本‘全能技能书’。
最终剩余积分:20点......
【商品:全能技能书】
【类型:消耗品】
【介绍:平平无奇的一本书,看得懂,你将会参透真理,看不懂,它就是本天书!】
唤出技能书,他熟练的翻到最后一页,眼里最后一抹光泽瞬间暗淡下去。
他早知道技能书是真的强迫玩家看书。
但是技能书作用在不同的技能上面,它里面的内容,知识的深度及书本的厚度都是完全不同的。
而把它作用在‘五门横牢术LV.1’上面。
原本煞白的封面和没有任何内容的书页,立马就变了,封面是有点类似古籍的线装书,底色是蓝色,左侧书名签的白框里写着:
‘横门牢术分解大全:初学者篇’
整本书,
除了目录和前言,满打满算竟然还有3003页!
其实很多普通技能,初级篇一百多页就差不多了,甚至生活向的技能,例如厨艺,钓鱼,清洁......初级篇连80页都嫌多!
牢术倒好,3000多页,上来就是厚厚的一本。
就......离谱!
邹夏看着桌上那本书,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可是500点积分啊!
虽然说这本书看完,能技能+1......
但还是叫人心里很难受!
花积分给自己买罪受可还行......
不过还好,他不算是那种特别烦看书的玩家。
要是看看书,技能等级就能刷刷涨倒也没什么。
只不过,他想的是,连初级篇都3000多页,牢术这门技能,再往后刷等级得难成啥样?
静下心来,邹夏很快被这本书里的内容所吸引。
真就如同介绍里说的那样,看得懂,这书里就蕴含着天下真理,看不懂,它就等同于是无字天书。
他显然是属于前者。
......
“我见到局外人的成员了!”
凌晨,邹夏打着哈欠,合上技能书,满脸收获良多的表情,接到了曲寐的通话邀请。
手机对面,曲寐的声音带着几分青春元气。
对于未曾谋面的陌生组织,完全没有任何戒备和恐惧,大大咧咧还有点激动的说道:
“对方好像认识我爸妈,说了好多关于他们的事情。”
“是吗......”邹夏揉了揉眉心,语气有点平淡。
其实他和曲寐的父母交情不深,仅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啧,真是冷淡!”曲寐瞥了瞥嘴,“局外人沉寂了几十年,突然冒出点影子,还主动与我们接触,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会吃亏啊!”
“那毕竟是你爷爷奶奶成立的组织,正常情况下,就算他们不会主动为你提供保护,但是至少也不会贸然伤害你......”
邹夏伸着懒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而且,你可是我养大的,你要是只有这种程度,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算是夸奖吗?真难得......对了,他,那个人说想见你一面!”曲寐说着,紧接着电话里出现许多杂音,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
邹夏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出门,正赶去学校上课。
“想见我......局外人吗?不见!”邹夏直接干脆的拒绝道。
先不说他早就和局外人断了来往。
他们前段时间的试探和考验,就已经让他觉得很不爽了,没主动去找他们麻烦,已经是看在曲歌和沈晴的面子上。
可笑,他们居然还想见自己?......
“反正我只是捎话的,见不见是你的自由,行了,我马上到校门口了,周末再回庄园见你!”曲寐说完,准备挂断电话。
在最后一瞬间,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补充道:“他叫自己诗行......”
话没说完,通话已然结束,也不知道信息有没有传达到位。
曲寐嘟囔着‘还挺文青’,然后迈步走进了校园之中。
手机对面,邹夏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神情恍惚了一下。
诗行?
是尸行吧......
他皱着眉,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和局外人混在了一起。
当年,曲歌和沈晴结婚生子,正好赶上邹夏也因为某些原因,非常虚弱。
那段时期,邹夏几乎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度过的。
他出关没有多久,曲歌沈晴一家就出了状况,他独自把曲寐接回庄园培养。
所以在此期间,他并不了解外界都发生过什么,甚至连曲寐长辈的去世,他也是通过调查才有了解。
尸行是邹夏认识很久的朋友,远比认识曲歌沈晴还早。
但是按理,他是不可能与曲歌沈晴有所交集的,所以他是怎么和局外人混到一起去的?
邹夏对此抱有疑问,
但是既然要见自己的,不是什么局外人,而是自己信得过的老友,那这一面,应该还是要见的。
邹夏微信联系曲寐,询问了时间地点,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觉,才拿起书桌上那本厚厚的技能书,继续翻阅起来。
2.11位玩家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可以哟!”
戴着茶色墨镜坐在咖啡店里,偏门口的位置,翻着手里的技能书,微信上加了不知道多少位前来搭讪的女孩儿们的微信号。
离开了剧情里的伪装,他的颜值又重新回到了峰值。
“一杯美式。”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每次看见你,都让我有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错觉,可惜我身上这些皱纹不能跟着一起褪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点完喝的,拄着蛇柄拐杖坐在对面。
“时间是不能逆转的,你看不见的老化并不意味是真的年轻。”邹夏适时合上技能书,抬头看了眼老友:“几十年没见,约我出来,应该不是单纯的想回味从前吧?”
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但是现在,脸上已经长满了皱纹和老年斑,头发倒是还茂密,但是也已经白了大半。
而自己,距离那时,应该半点外貌变化都没有。
俩人沉默到服务员把尸行的咖啡端到桌上,尸行看着咖啡杯的杯口,苦笑道:“其实我没想过要瞒你,现在局外人是我在领导!”
“理由呢?”邹夏反应平淡,仿佛不是第一次听说一样。
“当年,曲歌他们死的那场游戏里,其实我也在。”尸行斟酌了下说辞,继续道:
“和你的调查结果一样,原本我也以为那只是场意外,但是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似乎并不是这样。”
“因为像这样的意外,我后来还遇见过,遇见过不止一回!”
“它们的统一特征是,玩家会死在游戏世界里,然后他们的死会像瘟疫一样,传播回主世界,令他们的近代直系亲属丧生......”
“在我的调查里,曲歌他们都算好的,因为至少还留下了曲寐这条血脉传承。”
“更多的玩家死亡,可没有他们这样幸运,他们大都被清空了族谱。”
“......总之,我察觉到事情不正常,就和重启的局外人展开了联合调查。”
尸行看了眼邹夏,犹豫着询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曲寐能活到现在,到底是侥幸,还是你的原因?”
邹夏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对尸行的疑问置若罔闻,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尸行了解他的脾气,放在从前,只要他觉得哪句话不喜欢,就算只有一个词,也会毫不犹豫冲上来把自己撕碎。
现在他脾气好了很多,但是和他沟通,仍旧是需要技巧的。
尸行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
“好吧,要是以上信息你都不感兴趣,那如果我说‘我和局外人调查的结果显示,这所有的意外都指向某个不知名的玩家组织呢?’”
“即使这样,你还觉得自己能坐得住,能从所有事情里把自己抽离开吗?”
邹夏呼吸漏了一拍,眼瞳骤然紧缩,两手紧握又迅速松开。
情绪压抑瞬间,紧接着又恢复成先前那副散漫样。
嘴里有些质疑的重复了一遍:“不知名的玩家组织?”
当年曲歌和沈晴的悲剧,他不可能不去调查,但是他审问了很多与曲歌沈晴进入同一场游戏的玩家。
‘任务难度过高,再加上曲歌沈晴本就对其他玩家抱着极大的防备,所以被一伙儿玩家陷害,最终他们死在游戏副本里的一群NPC手里!’
饭团探书
所有接受审问的玩家,给出的结论都非常统一。
邹夏坚信,在自己的审问过程里,没有人能以谎言通过。
所以也削减了他往其他方面的怀疑。
而且他后续调查了几年,关于曲歌沈晴的惨案,始终没有其他方面的证据。
以至于,慢慢的,他相信了那些人嘴里的说辞。
认为曲歌和沈晴夫妻俩,就是被人陷害死在了任务里。
当年他还专门找到那些陷害过曲歌和沈晴的玩家,打断他们的手脚,拴上狗链子,把他们圈养在庄园里。
过了几年,当着已经懂事的曲寐,替她为家人完成了复仇。
但是现在尸行忽然冒出来,告诉自己,曲歌和沈晴当年的死,极有可能还藏着其他的原因......
先不说他们的调查是否精准。
但是这套说法,确实吊起了自己的胃口。
“我们发现,所有同时满足‘玩家在游戏中死亡,现实中家人全部被害’这两项条件的游戏都有个奇怪的共同点——”
“——进入游戏的玩家总数量和玩家自己反应的总数量完全不同!”
“每场游戏,开局就有几名玩家莫名消失,然后在接下来的游戏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连游戏的结算页面,都没有这些人的名字!”
“你说这些人是死在了游戏里吧,但是不可能每次开局都少‘11’位玩家吧?这也太统一了,没有道理啊......”
尸行满脸的纳闷,回忆着说道:“所以我们姑且认为,这11位玩家,是某个玩家组织的成员,他们拥有极为特殊的能力,和你一样能骗过游戏系统......”
“是吗......”邹夏顺嘴答音道。
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的问题。
骗过游戏系统吗?......
这其实不现实,因为他不觉得自己骗过了游戏系统,与其说骗过,倒不如说,系统为了维持它本身的秩序,选择了对自己视而不见。
因为主世界所有人都是玩家,并且以游戏为生。
但是这些玩家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打通关自己的游戏世界。
但是邹夏可以!
很多游戏在他手里,都能轻松通关,无非是时间的问题,而他偏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当一位玩家打通了游戏之后还活着,
他还能干什么呢?
答案是开启下一款游戏!
因为通关后,在游戏世界里的收获全部清零,所有的学识和技能,都会消失不见!
你看主世界其实很正常,也有很多维持社会正常运转的岗位是吧。
但这些岗位上的员工,他们主世界的岗位和游戏世界里的身份,完全是相辅相成的。
在游戏世界里学到的经验和技能,能被运用到主世界的岗位上。
同理,在主世界岗位上历练的经验,同样能运用到游戏里,以此达到双向获利的目的。
所以当一位玩家失去所有技能的时候,即使在主世界,他也是无法生存的。
游戏系统,不能跳过这种BUG。
只能顺理成章的,把他看成是从未接触过游戏世界的萌新,为他打开新的资格认证测验。
也就是所谓的‘资格测试’。
但是邹夏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一场奇迹。
既然是奇迹,它就不可能总是在发生。
假如这种奇迹已经发生在12人的身上,那它就完全是有迹可循的,能被拿来研究出结论的。
那它就不再是奇迹了!
所以他不觉得,那11人,会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通关过那么多场游戏,他看待问题的角度,早就不同于尸行不同于其他玩家了。
与其说像尸行说的,那些玩家能骗过游戏系统......
他感觉更像是其他的可能,
比如,游戏系统是自愿被他们‘骗过’的,甚至他们的帮凶就是游戏系统,所以这里面完全不存在骗的成分,就算有,也是游戏系统帮他们骗过了所有玩家。
3.审活的问死的
你看,还是那句话——
——很多事是不能拿来深思的。
本来可能什么问题没有,
但你一过脑子,
问题就来啦!
游戏系统是主世界的法则意识,假如那11人真的在猎杀其他玩家,那么游戏系统究竟有什么目的,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下意识从兜里掏出包烟,余光瞄见不远处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记,忍了一下才没有把烟点燃,而是把烟丝抽出来,直接吃进嘴里,慢慢咀嚼。
“继续说,你找我的原因!”过了片刻,邹夏朝尸行的位置仰了仰下巴。
“经过调查,我们抓了个嫌疑人,他有可能是那11人之一。”尸行有点为难的道:“我们也在他身上用了手段,但是好像都差点火候......”
“所以就想到我了?”邹夏脸上看不出表情,沉默到把杯中咖啡喝完。
随后站起身,把技能书收回系统空间,“走吧,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尸行闻言面色一喜。
“这杯咖啡你请!”
“不是吧......”
“你住得起那么豪华的一座庄园,但是却付不出一杯咖啡钱吗?”
“少啰嗦!”
尸行连忙在怀里掏着钱包,把钱垫上,慌里慌张的赶上走出店门的邹夏。
俩人乘尸行的车,在城市里到处乱窜,最终车子在一家诊所门口停下。
“新窝点也不是很隐秘啊。”邹夏跟着尸行往里走。
推开诊所门,一个精心装扮,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迎面走来,她看着尸行似乎有话想说,但是看到尸行后面的邹夏,又犹豫着闭上了嘴巴。
尸行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示意让她有话直说,不用顾忌邹夏的存在。
以他的了解,邹夏有可能不站自己这边,但是绝对不可能暗地里搞背刺那套。
“石爷新搬来一具尸体,疑似是‘11人’手里的新牺牲者!”护士连忙说道。
“死亡时间?”
“俩小时之前!”
尸行做出邀请的手势,要邹夏跟着自己往里走,护士连忙跟上:“死者死的很惨,身份暂时还没有头绪......”
玩家根据常驻游戏世界的不同,系统商城里的商品,也几乎完全不同。
护士嘴里的石爷,就在商城里兑换了种类似于‘死亡预言’的力量。
可以预言出牺牲在游戏里的玩家的位置。
有些玩家在家里或者附近开启游戏,身份就很清晰,甚至不用调查。
但是有些玩家,很随意,大街上,甚至旅行中,随时随地都会开启游戏,这批玩家的身份就很难调查。
不过好在有尸行。
尸行的原名其实不叫尸行,他是因为能够和尸体沟通,能看见尸体死前经历的画面。
像具活尸一样,能把尸体的‘话’传给人听。
所以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
尸行把邹夏带到一间诊室的门口,笑了一下:“真感觉回到从前了,老样子,你审活的,我去问死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邹夏也跟着笑了一下。
戴上副医用手套,走进了诊室里。
推开诊室门,血腥味浓烈,很新鲜,最近一次出血时间,应该不超过60分钟。
诊室里面陈设很简单,周围是各种医疗器械,中间是台手术床,手术床旁有个小推车,推车上放着各种用来折磨人的小东西。
邹夏走近了,粗略看了眼,然后就把视线放在了那个被绑在手术床上,浑身被自己的血污染红的男人。
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邹夏的存在。
睁开一只红肿不堪的眼睛,眼珠里布满疲惫和血丝。
干到起皮的嘴唇咧开,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嘴里,牙缝里,全都红红的。
“这就换人了?”
“没有用的!”
“能用的道具都用了一遍,我很确信,你无法从我嘴里听见自己想听的!”
邹夏翻弄了一下推车上的工具,从里面挑出手术刀,然后脚狠狠的踹在推车上,直接把一条金属腿儿踹断,推车整个贴地滑行,重重撞在诊室门上。
上面的工具跟着轨迹掉落一地。
彭!
噼里锵锵!
巨大的撞击声和金属工具掉落的相互碰撞声,从关死门的诊室里传出来。
刚往嘴里含了条‘绿箭’口香糖的小护士,顿时惊呆。
“尸行新请的帮手好像是比尸行暴力点!”
“这次没准儿能行!”
诊室里,邹夏快速的用手术刀在手掌上挽着刀花,看着很华丽,但也很危险。
“让你失望了,那些道具我用不上。”
邹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强大的气场和压迫感,让躺在手术床上的男人心里紧了一下。
这个人......不妙啊......
感觉应该不会像之前的男人那样,折磨点到为止。
“我看你身上有刀伤啊。”
“尸行手法还不错,但是他其实并不了解小型刀。”
“像手术刀呢,只是往里捅,除了能把人捅死,其实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太大的折磨......”
邹夏轻轻把刀刃靠近男人指尖的位置,轻轻割掉一层皮下来。
“这样不疼是吧,但是手术刀在我手里,如果不能用来割肉,那将毫无用处!”
邹夏徐徐的道:“我时间很多,你可以先想想,指甲盖大小,你身上更割掉多少肉,又能割下多少层......我给你留时间,让你能充足的做好心理建设。”
“我们从腿开始?”
虽然是问句,但是男人却感觉,锋利的手术刀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裤腿。
邹夏的刀法精准异常。
在裤腿上画了个圈,长裤瞬间变成了短裤,而男人腿上却没有留下一道刀痕。
短短20分钟的时间,
男人的右腿,就已经变得鲜血淋漓,不管他再怎么哀嚎,再怎么求饶,邹夏始终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态度,完全不为所动。
“我问的问题和尸行不同!”
“告诉我,在你们11人的猎杀计划里,游戏系统承担了怎样的角色?”
听到这个问题,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珠,但是眼睛里的光线立马就暗淡了下去。
他不知道邹夏是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但是他不能说,
什么都不能说。
接下来的过程,很简单,邹夏依旧折磨着男人,一条腿不够,再换另一条,两条腿不够还有两条胳膊......
但是再折磨下去,男人会死。
所以邹夏适时的停止了自己的闹剧。
浑身是血的走出诊室,摘掉医用手套,冲护士要了台平板电脑。
随后又返回诊室。
“听说你叫姜彬是吧?”
“全楠京市,有超过400人重名。”
“然后缩小范围,把你的照片放进系统,进行人脸比对......有结果了,户口本住址......最后小区房的出入记录......根据记录调查小区所有房子的户主......”
“有了,你住桔梗园72栋4单元1902是吧?”
“咦,真巧,正好能拍得清楚!”
邹夏一脸温和的笑容,把平板上显示的画面,放在男人面前:“你看,你老婆正在做饭啊,看着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呵,老婆?我根本不,不认识!”男人迅速道。
“是吗?”邹夏不急,顺手播了通电话出去:“你好,请问是姜彬吗?”
“你是谁?”
“哦,我是快递,请问你是姜彬吗?”
“不是,姜彬是我老公。”
“喂,喂,喂......”通话结束,邹夏笑着看向姜彬,“你猜,我能从她身上割下多少肉呢?”
“你,你个恶魔!”
“我警告你,不许动她,你别动她!”经过长久的心理折磨,姜彬的心理彻底崩溃了。
挣扎着,一副要和邹夏拼命的模样。
绑住他的铁链叮当乱响。
“听说,你还有个儿子,玉树小学5年3班是吧?”
“......”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全说,你别动她们娘俩!”
10分钟后,邹夏拿着平板,从诊室走出。
虽然得出的结论不是很理想,但是对方应该没有说谎,所以他脸上还是那副很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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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性格超好的隔壁小哥哥一样。
“已经结束了,谢谢你借我平板。”
小护士呆呆的从邹夏手里接过平板电脑,看了眼时间,发现还不到1小时,心里顿时对邹夏肃然起敬。
4.五门横牢术LV.1→LV.2
尸行那边时间会长一些。
在等待的期间,邹夏继续拿出技能书,坐在诊所的长椅上。
厚厚的技能书,相当醒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已经把技能点到很高级的大佬。
谁能想到,把技能从LV.1提升至LV.2的技能书能厚得像LV.10那样?
约莫30分钟之后,尸行从另一间诊室里走出,径直来到邹夏身侧坐下。
沉默。
邹夏不知道从哪里顺了颗苹果,嘎吱嘎吱吃的津津有味儿,把技能书放膝盖上,闲着单手用来翻页。
直到把苹果吃完,尸行才纳闷问:“苹果从哪拿的,我记得诊所里好像没有......”
“小护士给买的。”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邹夏平静的看着尸行:“你的小护士,我用了一下,不行吗?”
“......随你。”
尸行心里说,就算不行,你也已经用完了啊,而且搁你面前,也不敢说不行啊。
“那个人交代了。”
邹夏淡漠的开口道:“他不是11人的人,只是受11人驱使而已,看情况11人确实存在,只不过你们这次扑了空,没抓到关键人物。”
“预料之中。”尸行咧了咧嘴:“新尸体在进游戏的时候,同样是少11人的开局,看到那幕,我就知道是抓错了人,但是你能问到这些,已经是额外的惊喜了。”
收回技能书,邹夏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但是思考了一下,看在交情的份上,还是主动劝道:“除了你要的答案,我还问了其他的东西,关于11人的调查,到此为止吧,再继续会死人的,你们......全都会死。”
“无所谓,反正老爷子我也没有几年能活了,临死前,能碰上那么大的对手,这应该是老天爷对我的垂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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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行开朗的笑了几声,完全不把邹夏的警告放在眼里。
他已经土埋到了脖子,也不能像邹夏一样,能延长自己活着的时间。
所以在剩下有限的时间里,选择怎么过和怎么死,反而成了种人生大事!
至于局外人的其他成员,那不是他该顾到的,那些人有着自己的信仰,随时准备着为信仰牺牲,所以陪自己一起‘找死’反倒是最理想的归宿。
邹夏点点头,没有继续劝阻,独自离开了诊所。
在他的一生里就是这样,在铁的关系,最终都会离自己远去,长短不一的生命线是不能苛求的。
在路上,邹夏一直在回忆姜彬死前的那些遗言:
“关于11人,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我只知道......他们......他们除了能自己操纵游戏剧情杀害玩家,还能雇佣玩家......借刀杀人。那天......他们找上我,我已经对他们的印象很浅很浅了,和他们见面接触的经历都像做梦一样,梦醒了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只是我的任务列表里,多出一条‘杀害其他玩家’的强制任务。”
“......不照任务上面执行,我就无法执行其他任务。按照当时的情况,在游戏结束前,所有任务都没有完成,我就会死。”
“我不想死,而且......而且在那样的大型任务里,就算有人死......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
根据姜彬的描述,显而易见,游戏系统和11人隶属于同一阵营。
虽然暂时目的不明,
但是他们在联合狩猎玩家。
甚至在这其中,游戏系统很有可能占据主导地位,既然11人能雇佣其他玩家替他们服务,那么游戏系统就能雇佣11人替自己服务。
很有可能尸行和局外人调查的幕后真凶还不是真正的凶手。
真正想让玩家死的不是11人而是游戏系统,11人只是在玩家里的特殊群体,他们极有可能不受游戏剧情影响,不被每场游戏的任务束缚,因为他们有不同于其他玩家的自己的任务。
而这些任务,是经由游戏系统给他们颁发的。
所以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并从中获利。
期间不论出了任何差错,游戏系统都能帮忙掩盖。
在这样的前提下,尸行和局外人还能查到11人的相关存在,不得不说,也确实是有能耐。
但是仅凭他们,还无法与游戏系统抗衡。
那东西......
邹夏曾经与之打过交道,怎么说呢,总之狡猾的很。
上亿年的时间,别的没学会,净跟着整幺蛾子......
回到庄园,邹夏继续沉下心攻克技能书,这东西兑换完,要是不能看完,他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500点积分呢。
下回攒够积分点,万一商城刷新,这么好的东西,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留下了。
连续半个月的废寝忘食,邹夏几乎是闭着关,把这本书翻到了末页。
【玩家‘邹夏’使用了道具全能技能书,五门横牢术LV.1→LV.2】
即使技能得到提高,技能书也不会因此而消失,只是它已经被使用过,即使文字都在,也无法让人通过阅读获得技能提高。
把技能书存进庄园里专门保存书籍宝物的建筑‘宝书阁’里。
邹夏就接到了曲寐的通话邀请。
“尸行死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邹夏下意识握紧了手机,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只是让人感觉这个活在阳光里的男孩子,仿佛瞬间身上覆盖了层阴影。
曲寐的声音很平静。
跟尸行认识的时间很短,所以情绪里没有多少悲伤,只是对于父母友人离世的遗憾。
好像不能再从他嘴里听见自己父母之前的样子了......
邹夏是挂断电话立马赶往殡仪馆的,看见了尸行死后的样子,在跟遗体告别的环节里,他淡淡的露出笑容:“看吧,我说过,你活不过我的......”
【检测到周围有玩家启用特殊道具,将强制开启多人模式游戏副本】
【多人模式游戏副本已生成......】
【该副本为多人竞技对抗型副本】
【检测到该副本中无‘玩家常驻游戏世界相同’现象,副本为虚拟碎片化地图,无角色选择】
【玩家‘邹夏’请选择是否进入副本】
“进入!”
【玩家‘邹夏’进入副本】
【玩家总数量达100人时开启副本.......现有玩家94/100......】
【现有玩家100/100,条件符合,副本开启......】
5.任务难度:黑五星
2002年9月29日
宁安市五中,就读高二的一位女学生简小雨,趁着国庆节假期间,随父母前往宁江市旅游。
次日凌晨,在当地鬼市上,购入一双款式精美小巧的红色绣鞋。
商贩说这是古物,但是简小雨是不信的,可看着商贩着急出售,甚至连连降价的份儿上,她便出钱买了下来。
她很喜欢看着有时代感的东西,梦想也是想成为一位民俗摄影师,逛遍全国各地,把那些已经被时代遗忘的村庄小巷,那些天然的美景拍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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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看见这双绣鞋,就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再加上禁不住低价的诱惑,心头一热便买了下来。
但是自从买下这双红色绣鞋起,怪事就发生了——
鬼市嘛,开的早关的也早。
当天卖完东西,她便和家人商量一起去不远的店里吃点包子,然而鬼市明明是在路边摆摊的,这条路又是那种直直的,没有任何拐弯的路。
可是她和家人前前后后走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走出鬼市摆摊的范围。
看着前后不出50的摊位的鬼市,看着距离好像从未变过的包子铺,简小雨额头上是汗如雨下。
她意识到出了问题,便想扭过脸,跟商贩退掉手里那双绣鞋。
哪怕是不要钱也行,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鬼市上,摊位和摊位靠的非常紧密,这时如果有一人收摊,是能明显看出空余位子的。
但是她这一扭脸,既没有看见什么空余的位子,也没有找到那家把绣鞋卖给她的商贩。
就在简小雨感觉遍体生寒的时候,她和家人跟在那些收摊的商贩后面,居然走出了鬼市。
简小雨不敢和父母说这红绣鞋的怪异,对于早上发生的异象,心里也抱着分侥幸。
“这或许只是份巧合?”
国庆假期转眼即逝,到了简小雨不得不结束这趟旅行,离开宁江市回家的时间。
在酒店里打包行李的时候,简小雨看着被自己单独放一旁的红色绣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它装进行李。
然而诡异的现象,再度发生了,等简小雨到家,拆行李的时候,发现那双被自己‘遗漏’在酒店的红绣鞋,就静静躺在自己的行李箱里。而且还是在嘴显眼的位置上。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把这东西装进行李中带回来。
寓意着想把那些看不见的危险全部留在外面,自己和家人能带着平安和健康回到家里。
但是现在这东西确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行李中。
这让简小雨彻底的慌了神。
之后的两天,她又试图把绣鞋扔掉,或者卖给周围想出钱买的人,在红绣鞋扔掉或者卖出的时候,简小雨无意间照了照镜子,陡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点眼熟。
自己的脸能不眼熟吗?但是令简小雨感觉眼熟的,不是容貌,而是那副神情。
带着几分焦虑,有点坐立难安,但是看见鞋子得到了处理,又夹杂着点欣喜和激动......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她终于记起为什么这副面孔会让自己觉得眼熟了。
那日,把绣鞋推销给自己的鬼市商贩,脸上也挂着同样的表情。
这是种很惊悚的感觉,
明明那张脸是自己的脸,
但是镜子里的倒影却变成了另一人!陌生的让人崩溃!
然而更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
连续一周的时间里,简小雨都在想尽各种办法处理掉手里这双红绣鞋。
但是每当她把鞋处理掉,鞋都会以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
最离谱最严重的一次——
——继简小雨晚上把绣鞋扔进楼下垃圾桶里,绣鞋早上出现在床边,而且是脚后跟对着床,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睡着后,又把鞋从垃圾桶里捡回,穿着鞋回来,上了这张床之后。
简小雨把鞋卖给远房亲戚家的小表妹,结果当晚简小雨就梦见了那双金丝线描着绣花边的红绣鞋。
梦里应该是民国时期,自己走进一座很破旧的农家院落里。
院子里偏角落的位置打了口井。
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走到井边上,半个身子趴进井口里往下望。
井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空气经过脸庞有点干燥,下面应该早就没有了水。
是口枯井。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喜庆红衣,很像民国时期婚服一样服饰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自己身侧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简小雨瞥过目光看她,
只见她脸上还画着淡妆,白皙秀气的脸庞美若天仙,估计会令许多现代女明星都羡慕不已。
女人像是感觉到简小雨的目光,也转过脸,看着简小雨。
目光平淡,甚至嘴是微微笑着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简小雨被她看着,莫名很排斥这种目光,甚至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十分不安的感觉。
直到,她愣愣的瞅着,女人脚上穿着的那双红色绣鞋......
这梦很不吉利。
然而更不吉利的还在后面。
次日清晨,简小雨被门外一声惊叫吵醒,她慌里慌张打开门往外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打开门,就发现客厅里好多人都在哭。
母亲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有点泣不成声的告诉自己:表妹死了,死在了洗手间门口,可能是鞋底沾了水,摔死的......
话音刚落,母亲声音似乎是拔高了几分贝。
指着简小雨,连忙道:“小雨你脚上穿的什么?那东西不干净,怎么能穿在活人脚上呢!”
简小雨这才低头往下瞧,
只见那双红色的绣鞋,正板板正正的套在自己脚上,只不过这鞋是封建社会的女人穿的,有点三寸金莲那意思,自己的脚根本无法完全套进去,只有脚尖有点变形的被塞进了鞋里......
2002年10月15日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那年的秋冬交替其实特别冷。
宁安市和平路清宁园4栋和5栋之间,晚上12:20左右,3个青年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跑出了小区。
寒风凌冽,冻得刺骨的地面上,躺着把冒着热气的水果刀,刀面上涂满了红色,淋漓鲜血缓缓往四面扩散......
路旁的绿化带里,明晃晃的露出只有点脏但是皮肤白皙发青的玉足,让人感觉诡异的是,这只玉足脚趾和脚后跟都有着明显的变形,前后两头都往中间弓着,就显得这只脚仿佛特别的小一样。
2002年10月15日
一个青年男生跑着回到了自己家门口,仿佛十分疲惫一样,喘着粗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步伐却是半点都不敢迟缓。
他的表现有点慌里慌张的,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
像做贼一样,都到了自己家门口,还总是扭脸往四周打探。
男子匆匆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再大力把门关死。
凌晨03:10,没有人关注到,在男人门口的位置,静静躺着一双红色的绣鞋。
那双鞋,鞋尖冲着门。
鞋对床,鬼压床,鞋对门,鬼进门......
【红绣鞋——】
档案编号:002
档案时间:2002年10月16日
档案介绍:这是场大型多人竞技对抗型游戏,有玩家在里面扮鬼,有玩家在里面狙杀重要剧情角色,有玩家在里面杀戮玩家......选择你的阵营,做完你的任务,然后......存活到最后吧!
档案难度:★★★★★
档案任务:
1.选择你的阵营,其余任务,根据阵营和剧情随机发布(黑五星,这是场真正的危险游戏,骚年请赌上你的全部,活到最后吧)
——NOW·档案重启——
6.他是不是死了
早上06:50,宁安市五中校门口已经是门庭若市。
学生们穿着宽松没什么版型的校服,成群结队,急匆匆走进校园里。
“邹老师,早!”
“早,马上早读了,抓紧时间!”
邹夏笑眯眯看着面前冲自己打招呼的学生们。
浅色衬衫深色西裤,外面套了件深青色的短薄风衣,只刚好能遮住臀部。
前一刻他还在殡仪馆,下一刻就周围景色大变,自己也出现在陌生的校门口。
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在新的游戏副本里了。
温和的笑着与周围学生打着招呼,邹夏迈着步子走进了校园里。
“噢,原来新游戏是这样的......”
邹夏边往里走,边调出系统页面查看详情。
总的来说,这是被什么玩家利用道具强制形成的副本空间,所有任务做完或者剧情走到终点,整个空间就会崩溃。
而到那时还没有做完任务的玩家,就只能陪这片副本空间一起埋葬。
“这是黑五星副本啊,那开启副本的玩家,应该能差不多锁定个范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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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五星副本虽然算不上最高难度,但是黑星副本的难度和白星是完全不同的。
能强制开启百人数黑五星的道具,就算在邹夏的认知里,都不超过两手之数。
这样的道具绝对不是普通玩家能拥有的。
自己近期里接触过的玩家里,不普通的玩家还挺多,尸行就很不简单,但是除了尸行,就剩——
——11人!
这不很好猜嘛......
因为自己帮了尸行,蹚了这趟浑水,踩了他们底线,所以他们认为自己得在最快的速度里把自己除掉。
以免让11人暴露在更多的玩家眼中。
在从校门口走到教师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邹夏就已经把脑海里的情报缕了个遍。
“邹老师,早啊!”
“张老师,早......”邹夏笑着朝已经坐在办公室的两三位老师问好,然后迅速推测出自己的工位,坐了下去。
因为游戏类型不同。
这次在游戏开启时,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自己这个角色的背景资料或者相关记忆。
能从校门口一路走到这里,全凭观察和推测。
坐下来没过多少时间,办公室里再度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邹夏下意识看了眼继自己后面走进办公室的老师。
哦吼!
邹夏心里几乎已经乐开了花儿,但是表面上却异常淡定,目光往门口扫了一眼。
“杨老师,早上好呀!”
“......邹,邹老师,早,早,早上,好......”
杨可看着邹夏没什么表情波动的脸,下意识有种转身离开办公室的冲动。
尴尬!
好尴尬啊!
上回游戏结束,她专门给邹夏发去了一封感谢信,信里说‘以咱们这截然不同的玩家类型,能在任务里碰见,应该只是巧合,日后不会再见面,还请珍重......’
上次是巧合,接受了。
所以现在是又‘巧合’了一次呗?......
呸!她才不信!
这孙子,多半隐瞒了自己真实的玩家类型!(灵异玩家邹夏一直表示自己是位正经的仕途玩家,贼科学那种)
杨可慢慢的走着,观察了办公室一圈,然后发现自己的位子极有可能就在邹夏对面空着的座位上。
立马又是咬牙切齿,像打算砍人一样,颇有气势的冲到邹夏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
邹夏哪壶不开提哪壶。
讲道理,灵异玩家和盗墓玩家的类型,从某种方向上,并不能算相差甚远。
所以从看见杨可留言的时候,邹夏就知道,以后日子长着呢。
“哼!”
杨可知道面前男人看着长得漂亮,实际上脸皮厚的不要不要的,所以权当没听见。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你了!’
“能走到这里,有进步啊。”邹夏又道。
“那是......”杨可瞬间破冰,下意识骄傲的抬起了小脑袋。
跟着邹夏的那场游戏,确实让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后来她自己又开了场单人模式,不得不说,进步飞快。
她感觉自己就是属于那种天赋异禀型的玩家。
一点就通的那种。
至于邹夏?
他不就是多经历了几局游戏嘛!
自己多玩几局,多积累积累经验,绝对不可能比他更差!
我们的杨可小姐姐,在感觉自己有了长足进步之后,忍不住翘了翘尾巴,飘了起来......
老师的办公桌是那种实木的,最上面铺了层厚玻璃,课程表就是贴在厚玻璃上的。
根据上面的课程和一点点标记提醒。
邹夏可以迅速得知,自己应该是高二(4)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需要坐镇早读。
所以他就没有和杨可过多的叙旧,迅速收拾了下,拿着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备好的教案,朝教室走了过去。
走进教室的瞬间,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减轻了许多。
很多不是读书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更多的读书声响起。
讲台上贴着学生的坐序和名字,但是一目了然,屋里空了两个位置。
从坐序表上记住两个空位上的学生名,邹夏找到距离空位最近的学生,问道:“张延顺和简小雨怎么缺席了?”
“不知道,早上没看见他们。”
邹夏点点头,思考了一下,又问:“他们住校吗?”
“张延顺住校,但是简小雨应该不住。”
听到这个回答,邹夏当即拍了下手,止住教室里的读书声。
“你们谁和张延顺住同一个宿舍?”
邹夏放声询问:“他为什么没来上课?”
“早上我们喊他了,但是他好像睡的比较死,我想他平时醒的也不晚,应该不会晚了早读,就没在意......”偏后方的一位男生站起身回答道。
“睡到现在?这孩子晚上干什么去了......”邹夏也颇为无语,朝那位学生道:“赶紧去把他喊醒,让他过来上课!”
男生连忙应声往外跑。
随即邹夏便让学生们继续读书。
约莫过了10分钟左右,那位离开的男学生回到了教室里,神情看着有些恍惚,动作慌张。
他从前门进,走到邹夏面前:
“老......老师,张延顺喊不醒。”
“喊不醒?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他有可能出事了......怎么喊都没有动静,好像......听不见心跳的声音,浑身冰冷僵直......”
男生带着哭腔道:“老......老师,张......张延顺他......他是不是死了?”
7.警察里有玩家阵营
吩咐班长看班,邹夏迅速跟男生往他和张延顺的宿舍走去。
宿舍里,是标准的四张上下铺的床,其他床铺都铺的整齐,只有靠窗的那张床的下铺,被褥凌乱,被子下面隐隐隆起个人形。
邹夏快步走上去,掀开被子。
那名叫张延顺的男生,脸色苍白,衣服外面看不出有什么明显伤口,也没有血迹。
肉眼看着就像是真的熟睡没醒一样。
但是邹夏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死了。
象征性的摸了摸手腕和脖子上的脉搏,然后冷静的从兜里掏出小巧的诺基亚手机,报警。
警察速度很快,但是比警察们速度更快的是各位老师和校领导,几乎所有与张延顺有过接触的老师都已经到了场。
那名把邹夏带到宿舍的男生,早在他报警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浑身打着哆嗦。
张延顺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他可能和死人在一间房间里待了一整晚。
他会害怕是应该的。
但是反观邹夏,他也有点浑身哆嗦,甚至自己躲在了楼梯口处,可谓是把恐惧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杨可在所有到场老师里,算是到的比较早的。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楼梯口瑟瑟发抖,被周遭数位老师轮番安抚的邹夏,下意识眼角抽了一下。
‘你又在演!’
感叹着邹夏演技又精湛不少,杨可走到宿舍门口,与各位老师混在一起。
扮演好自己的老师角色。
她确实学聪明了,这场游戏的重心不在于破案,甚至也不在于各种任务,虽然那些任务都必须执行,但是优先级更高的显然是与其他玩家间的竞技对抗。
老师,学生,甚至是其他身份,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玩家。
相同身份的玩家为相同阵营,不同阵营的玩家会产生对抗关系,甚至相同阵营的玩家也有可能被控制或者因为‘隐藏’任务,成为其他阵营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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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样的游戏里,把自己隐藏好,无疑是最重要的。
“邹老师,尸体是你先发现的?”
被吓到的学生已经由老师亲自送回了班级。
但是在警察们抵达前,邹夏却逃不掉校领导一系列的盘问。
有学生死在校园里,他们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还不知道要怎么向死者家长和社会民众交代。
学校的声誉估计会因此一落千丈。
试问,有谁愿意把孩子送进一所死过学生的学校里?
邹夏打着哆嗦,带着众人回忆起,自己早上抵达班级后的所有细节,眼睛里时而闪烁的惊恐,让人看不出半点作假的迹象。
不多时,两队警察赶来,一队负责管理尸体,一队负责审讯周围的群众,做笔录。
老师们被逐个带进隔壁的房间里。
其实过程很简单,真正掌握了细节的只有邹夏,所以这中间并没有浪费掉多少时间。
做完笔录,邹夏神情愣了一下,但还是反应很快,目光迅速扫过屋里每个警察脸上的表情。
“邹先生,我们没有其他问题了,后续如果有需要,希望你能继续配合。”
两位负责审讯的警察很快起身,把邹夏送出房间。
下一位是杨可。
邹夏从屋里走出,正好杨可从屋外走进,俩人的身影产生了瞬间的交错。
“屋里,有玩家!”
邹夏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侧首,仿佛只是看了杨可一眼。
身形交错的瞬间,俩人距离很近,杨可明确听见了邹夏发出的声音。
惊愕的回首看了邹夏一眼。
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缩着膀子,仿佛还在惧怕那具尸体一样,正常的走下了楼梯。
走进宿舍下层的卫生间,邹夏确保没有任何人能看见自己。
脸上的表情才倏地恢复淡漠。
“有趣,警察里居然也藏着玩家阵容!”能让他做出这般判断的,是他离开前,边上那几位警察脸上微表情的隐晦变化。
笔录做完的瞬间,档案任务被更新了!
档案任务:
1.选择你的阵营(已选择,教师阵营)
2.保护你的学生,截止到游戏结束前,学生死亡不得超过5人(死亡像场瘟疫,它不会随着单个生命的凋零而离开)
3.[内容锁定](任务3,会随着剧情进展解锁,倘若任务2失败,任务3则不会解锁)
不同阵营,不同任务。
“不知道那些警察解锁的任务是什么内容......”
站在洗手池前,掬起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连带着额间的发梢都一起溅湿。
邹夏慢慢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带笑,轻轻牵动嘴角的笑容有点恶劣,但是颜值不仅没有崩坏,反倒好像比那种伪装的弱弱的友好的笑容更能打了点。
“是敌是友呢,我可爱的警察同志们......”
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邹夏走出了卫生间。
在楼梯口的拐角处,他差点和急匆匆下楼的杨可撞上。
“你......”
邹夏的忽然出现吓了杨可一跳。
她迅速环顾了四周,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邹夏抢先:“杨老师,校长说今天先全校放假,让我带几名老师组织下学生,让孩子们能有秩序的离开学校。”
邹夏的声音里夹杂着点鼻音,有点像是哭过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是洗脸的时候,他不当心把水灌进了鼻子里,这会儿鼻子正有点堵塞的感觉。
怪难受的。
不等杨可反应,他便拽着杨可离开了这栋宿舍楼。
离开的时候,余光却轻轻往后瞥了一眼,在楼梯口的死角,墙上正倒映着半个疑似人影的影子形状......
“你怎么知道那些警察里藏着玩家的,我好像并没有发现异常啊......”在路上,杨可不解的询问。
“是啊,我怎么知道的呢?”邹夏没有正面回答,漫不经心的和杨可打着太极。
俩人慢慢悠悠走进教室,组织学生们放学,面对学生们的问题轰炸,他们只能适当表示沉默,并提醒学生们注意安全。
回到教室的邹夏,在教室里看了一圈。
脸色骤然一变,
“糟了......”
班上今天缺席的不止是张延顺,还有个名叫简小雨的女生。
如果简小雨已经出了问题,那么学生死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了2位。
距离任务的最高限制,仅剩下3位而已!
8.他演得好像真的一样
邹夏迅速回到办公室,在自己的工位上找到简小雨家长的联络电话。
一通电话不过两三分钟,
结束后,邹夏从抽屉里拿出包烟,皱着眉头抽完。
这个时代,教师这个职位依然是社会地位远比工资高。
手里的烟应该是无良商家引进的二手烟。
就体验而言,是让邹夏有点嫌弃的,但是他需要这玩意儿帮自己一起思考。
简小雨已经死了。
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
“时间不匹配,玩家被召集的时间是今天,可简小雨的死亡时间是昨天。”邹夏把烟头投进垃圾桶里,自顾自说道:“下手的应该不是玩家,是剧情角色,可杀害了张延顺的是什么人呢,他的死亡方式......”
这么说很奇怪,但是仔细检查完张延顺的遗体,邹夏仍然不知道张延顺是怎么死的。
他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脸上表情也不痛苦......
虽然有点奇怪,但是看见张延顺的尸体,邹夏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寿终正寝。
就是那种年龄很大的老人,上一刻还陪你聊着天,下一刻毫无征兆忽然就死了一样。
这样的情景邹夏经历过,
虽然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但是他老头儿就是这样走的。
学生全部离开后,杨可走进了办公室,“我看你刚刚速度很快的跑了进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邹夏否认,“我能发现什么,我只是被卷入这场游戏的小萌新而已啊。”
“这里只有我们自己,你用不着......连在我面前都演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邹夏又点燃根烟,往门外走去:“也许是我对你的态度太友善了,麻烦你搞清楚一点,你跟谁是‘我们’?”
杨可看着邹夏渐行渐远的背影。
满脸的羞愤。
这可是场黑五星难度的游戏,对于1阶玩家而言,几乎是必死的局。
好不容易碰见个熟人,还在同一阵营里。
难道这不是‘我们’吗?
难道互相照应点还有什么错吗?
杨可有点生闷气的坐回自己的工位,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全校放假不是只说给学生听的而已,对于大部分的教师而言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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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数的校领导得留下来,忙着上应付教育局下应付死者学生家长,闲余时间还得配合那些警察调查取证。
其实要是这些校领导里藏着玩家,那他们除了累以外还挺幸运的,因为能趁机接触到很多情报,能打听到死者身上更多的线索信息。
不过,在需要留校的这批教师里,显然并不包括邹夏和杨可。
他们一位正准备返家,一位这时已经走出了校门口。
“怎么办,任务2,没有头绪啊......”
邹夏仰脸望着天空,明明早上阳光还挺好的,但是这会儿天上已经涌现出大片厚厚的乌云,乌云遮住了太阳,仿佛人世间都暗了两度。
任务2的目标是,保护学生,最终学生受害的数量不能超过5位。
但是眼下已经有2位学生死亡。
更要命的是,现在所有学生都已经回家,邹夏根本不知道下个会死的学生是谁,他们的家在哪。
那么多的学生,遍布学校周围的所有小区住所,这么广的范围,究竟要怎么实施保护?
距离5位学生之数还差3位,但是这3位之差,并不意味着能撑3天或者更久,反倒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遇害。
......如果凶手的速度能快一点的话。
“得先想办法确定两位死者之间的关系,要做到这点那些警察肯定更容易,但是果然还是得借助他们的力量啊......”邹夏喃喃自语的返回校园里。
算上有概率触发的隐藏任务,很有可能相同阵营的两位玩家,最终的目标都是截然相反的。
虽然普遍来说,警察阵营,应该更偏向正义的一方。
至少在保护学生上,他们应该不会与邹夏的任务相驳。
但是与他们合作,就意味着要白送线索,虽然他们肯定也能查到除了张延顺还有其他学生死亡,但是哪怕多拖一天,对于教师阵营来说都是赚的。
就正常思路而言,
别说与那些警察阵营的玩家合作,与他们拉开距离才是正常操作。
但是邹夏偏不,
他就要把这池浑水搅得更浑。
白送线索?可能吗?
回到学生宿舍楼上,邹夏找到那群正在办公的警察们,把自己刚刚得到的线索,清楚的说给了每个人听。
脸上全是没有丝毫戒心的表情。
“我在想......只是猜测啊,这只是种猜想......这两个学生一前一后出事,能是巧合吗?”
邹夏唯唯诺诺的道:“有没有可能,这俩人之间有什么关联?侦探小说里不都经常说吗,说精神正常的凶手,杀人都是有逻辑性的,所以他们之间......会不会存在那个所谓的逻辑重叠的现象?”
“有道理,”
旁边高高壮壮的警察脸上带着不掩高兴的笑容,“邹老师是吧?感谢你提供的情报,我们一定会着手调查,看看这两起案件是否具有并案的可能!”
顺利传递完情报,邹夏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但是刚下楼微弯的脊梁骨就挺得笔直,走出校门,眼睛在各种电线杆上浏览。
这时的街边广告整顿的还不完善。
几乎像电线杆上,公共区域的墙壁上,各种显眼的位置都贴满了各种广告,什么牛皮癣,妇科病,壮阳治各种男性身上的隐晦问题......
邹夏找了很多条电线杆,才看见个感觉靠谱的小广告——
——造假证的。
说起假证,这也是邹夏擅长的领域,但是这是2002年,证件和后世几乎完全是两个模样。
网络也不像后世那样发达,需要什么证件,往上一查,细节都很逼真。
所以对于查不到没见过的证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请副本里的剧情角色帮忙制作。
不过好在,他需要的证件不是很违法的那种。
他不要警察证,
既然警察阵营已经出现了,那需要警察办的事,利用他们就是了!
他需要的是记者证。
利用这东西,他能试着去采访那些死者学生周围的邻居。
顺杆摸,说不定能查出些端倪。
不过此前,他得拉几个人下水才行,而且最好是不同阵营的,不然万一这样就逮到了凶手,后面可就不好演了......
9.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问:
面对未知,如何最大程度消除人心里的恐惧和戒备?
答:
当未知事物被揭晓真实面貌后,
当未知人物被揭晓真实目的后。
所以邹夏的行动方针很简单,凭借临时做好的假记者证,邹夏访问了死者学生张延顺居住的小区。
呼呼......
“......死了?”
“张延顺......我记得住6号楼6单元603的张家有个上高中的男娃,是他们家吧。”
呼呼......
“那孩子我见过几面,经常和几个社会上的小黄毛来往。”
“我撞破过他们和同龄孩子间的打闹,嗯......,说是打闹,其实我感觉还挺严重的,挨打的孩子甚至还进了医院,据说头上缝了好几针呢。”
呼呼......
“反正那孩子不像是好孩子的样儿,感觉在学校里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听他们那栋楼里的邻居说,经常能看见他偷自己爹娘的钱,被他爹追着满小区的跑。最严重那次,甚至拿了五六百呢。而且还一天就把钱花完了。你说说,他个高中生,花那么多钱能干嘛了?他们猜,那孩子可能在外头早恋了,但是我想,说不定还是花在那几个社会黄毛身上了。买烟,买酒,甚至......甚至瑶头丸......”
“这年头社会上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的,你品呢?”
“大爷,这块你还挺懂的哈......”
“那是,小伙子,我跟你说,别看你大爷现在年纪大了,那年轻的时候也是倜傥不羁的帅小伙儿,呵呵。”
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厉害,行,那大爷你继续喝茶吧,我不打扰你了。”
从大爷面前脱身,
呼呼,呼呼......
深秋的风还是透着股寒冷萧瑟的,明明温度没有那么低,但是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紧紧领口。
“噢,你问张延顺啊,他应该也算我们这栋楼里的名人了吧,经常能听见他父母吵架,他也学了不少坏习惯,成天让他爹拿扫帚追着打。”
“张延顺死在学校里这事儿你知道吗?”
“啥?他死了?......”
“乖乖,”
“虽然张延顺不是啥好孩子,但是毕竟那么大了,模样也长得俊,要是能纠正点坏毛病......嗳,多好的孩子,多可惜,老张家里不得心疼死!”
呼呼......
“是挺突然的,昨天晚上我还见过那孩子......”
“你见过?什么时候?”
“昨天应该不是什么节假日,他回过家?”
“是的,”
“昨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反正就是三更半夜的,我腰椎不好,晚上躺床上老疼,迷迷糊糊就听见对面有开关门的声音......,噢,我住张延顺他们家对面,老小区不隔音,关门声稍大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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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确定那是张延顺呢?”
“他爹娘的工作上下班时间都很稳定,反倒是他经常三更半夜的回家,凌晨12点往后,光我都撞见了好几回。所以那肯定是张延顺。”
“只不过......”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好说,年轻人,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这......”
“得了,今天凑巧,我也没啥急事儿,就跟你聊聊昨晚我看见的,你要是相信呢,也许是条什么线索,你要是不信呢,就当老头子我夜起魂不守舍出现了幻觉,当个故事听了......”
“昨天晚上,张延顺进屋后,开门一声响,关门又是一声响,我想着这下对面该安静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就在第2声门响后,我听见他们门外面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敲门。”
“你不知道,那声音很轻,但是不急不慢,又持续了很长时间——”
“——咚!咚!咚!......”
“让人听了,隐约有种心里痒痒的感觉。”
“我觉得忽然有点口渴,就起床喝了点水,但是那声音在我喝完水后变得更明显了,我感觉有点不正常,因为要真有人在敲门,老张他们一家睡的再死,都该被吵醒了的,就算不给开门,也该出个声音吧......但是没有,他们家就像没有人一样,或者他们家里有人,但是能听见那声音的,只有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走到门口,想按开灯,从猫眼里看看敲门的到底是谁......是什么东西。”
“你看见了?”
“算是吧,不知道为啥,昨晚我家客厅的灯,死活就是按不开,今天早上我又试了一遍,灯明明没有问题,但是昨晚不管我怎么按都按不开,你说古怪不古怪。”
“然后吧,我就往猫眼里瞅,因为走廊上的灯亮着,所以就算不开灯,我也能隐约看见什么。”
“但是就在我把眼睛贴上猫眼的瞬间,敲门声,不响了!”
“我冷汗都快从脑门上滴下来了,吓得一路小跑,跑进了卧室里。”
“但是我确实看见了什么,虽然只有那一眼......我看见了在老张家门外面,站着个女的!”
“女的?”
“对,就是那种......那种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女的,穿着红布旗袍,身材绝了,但是看不见脸,头上盖着以前结婚的时候,新娘带的红盖头。”
“红盖头?”
“哦,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没怎么亲眼见过,现在的婚礼都改成婚纱了......白婚纱白头纱那种。”
“不过我们以前只有家里有人死了,才会穿一身白,那叫孝服......我总觉得那样穿不吉利。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行开的。反正模样露的再多,也没有以前的旗袍红纱裙漂亮。”
“大爷,咱们说的是张延顺,那晚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噢噢,行吧......其实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不是在作死你能理解吧......,昨天晚上,我看了她一眼,我感觉她是发现我了,但是回卧室前,还是偷着胆子下意识又瞅了一眼。”
“但是......没有了,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不见了。”
“老张家门口,摆着双红鞋。”
“红鞋?”
“红色的绣鞋,外面的绣花用红色的金丝线勾了边,模样小巧又精美,很像以前的达官贵人家里的富家小姐穿的。”
“只不过......”
“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老话说,鞋对床鬼压床,鞋对门......鬼进门!”
“那双红绣鞋,鞋尖正对着老张家门口!”
“呼呼......我觉得可能是张延顺那混小子,在外面犯了什么忌讳,把小鬼儿带进了家里,所以才会死的!”
“不过,那女鬼的模样确实漂亮,你看过‘林正英’的电影没有?”
“女鬼都是会勾人的,那小子多半是动了色心,这才被女鬼勾了命去......”
“......谢谢你啊,大爷。”
邹夏带着小脸关掉手机录音,
‘张延顺是否动了色心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大爷你再年轻的10岁,可能昨晚就不是跑进卧室里,而是扛着女鬼跑进卧室里了啊!’
走出张延顺住的小区,正好是中午,邹夏在外面吃了午饭,然后把录音交给了正调查张延顺死亡案的刑警组。
不断的给警察阵营透露情报,
看似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和警察阵营的玩家们合作,先度过眼前的任务再说。
单就抓凶手来说,所有阵营里,应该警察阵营是最便捷的。
理由成立。
警察阵营的玩家们,会以为看穿了邹夏的真实目的,然后多半会偷偷找上他。
虽然戒心不一定那么快的消除,
但是只要邹夏沉住气,把自己的表面人设‘胆小,二五仔,没有心机’演下去,他们失去防备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有了合作,有了了解,才方便后面捅刀子嘛......
这是标准的邹夏行为。
10.牺牲品
把情报以‘家访’为理由送出。
作为两名死者学生的班主任,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过后,去拜访下,看看情况......虽然行动存疑,但是好歹逻辑上没有特别大的冲突。
送出情报后,邹夏就一直回办公室等候,猎物上门。
“杨老师,没走呢!”邹夏心情不错的走进办公室里。
从工位上去了点茶叶泡了杯茶。
美滋滋的喝着。
“上哪去,我能上哪去......”不提还好,提起杨可又觉得郁闷。
因为没有记忆继承,她完全不晓得自己家在哪,离开了学校该往哪跑。
虽然阵营和任务暂且相同。
但是她的思路和邹夏却是截然不同——
——她认为这条任务既然与学生有关,那么就算学生已经离校,会死的学生在死前也会出现在学校周围,甚至进到学校里面,否则这条任务宛如大海捞针,保护根本无法施展。
讲道理,就正常的玩家而言,杨可的思路没有问题。
假如她今天碰上的不是黑五星任务,而是白四星,白六星,那这条思路应该还是能用上的。
不过同理,在黑五星面前,还能保持这么悠哉的态度。
只能说明,她还很嫩,太小瞧黑星任务了吧......
“待会儿陪我入个局?”邹夏笑眯眯坐在杨可面前。
心中欢呼,
‘好耶!这就已经拖两个阵营下水了!’
他没有什么惯性思维,本质上他是教师阵营的人,但是他又不会被此框住。
这是场剧情弹性很大的游戏,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脱离阵营也好,背叛同伴也罢,只要你任务照常去执行,下面的任务都还是会发送到你手里。
而且会根据你的选择出现改动。
可能游戏进行到最后,阵营就不止是教师,警察这些大范围了,而是邹夏阵营,杨可阵营,这种光杆司令的单人阵营。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杨可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兆,直觉这块,她向来很少出错。
俩人在办公室里沉默了10分钟左右。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身着警服的3个男人,体型精壮,高矮相近,站在那里。
杨可迷迷糊糊只觉得这三人很眼熟,但是印象远没有邹夏那么深刻,还是联想起男学生宿舍楼的案子,这才带着一半的猜测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是负责案子的3位警官。
“玩家?”
为首的那位男人扬着语气问道。
通过邹夏的反复试探,他们已经能察觉到邹夏的身份和意图。
而杨可能留在这里,且几乎与邹夏坐在了一起。
身份自然也不言而喻。
杨可不知道邹夏单独行动时,做出的那些小动作,见自己被其他阵营的玩家认出来,心里还是有点警惕和害怕的。
手下意识摸到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型刀具。
“三位,合作吗?现阶段暂且共享情报的那种!”邹夏本意上并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打算,所以,一上来便单刀直入。
“合作?你疯了,我们和他们可是不同阵营!”
就算提前被打了预防针,杨可还是觉得邹夏疯了。
本身在这场游戏里,他们这种1阶玩家(LV.1~LV.10),就是得靠着抱上同阵营高玩的大腿,才能看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的。
邹夏倒好,
游戏算是刚开始吧,怎么立马就引起了其他阵营玩家的关注,而且还暴露了身份?
‘你不是很能演的嘛喂!’杨可在心里无能狂怒,表面上,还是被邹夏一句轻描淡写的‘安静’所制服。
3位警官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与邹夏洽谈着。
邹夏‘老实’交代起自己的心路历程。
博取信任的过程,其实就是情报交换的过程。
达成合作,3位警官离开后,杨可瞪着邹夏,久久心思都没有回拢。
阵营任务,阵容现状,玩家类型,玩家级别......
能透露的资料,全让邹夏自曝了遍,而且全不存在虚假信息,因为连带着自己一起,所以这让杨可有了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不服?”
邹夏点起一根烟,笑眯眯问道。
“我变得很厉害了。”
杨可面无表情的看着邹夏,“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还和上场一样,只能跟在你屁股后面,任你利用?”
“姑娘,”邹夏笑了,是那种很真心的笑容,“你想什么呢,再过一百场,我该怎么利用你,还是照样利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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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是随着游戏进行场次变多就能改变的?’
‘傻姑娘哟,你也是想瞎了心了......’
邹夏没有多解释,准确来说,是没有时间多解释。
因为第三位死者出现了,不是学生,而是警察。
负责调查学生死亡案子的警察。
邹夏和杨可本来是在办公室里对峙的,忽然听见外面传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从高空掉到了地面上。
他们连忙跑出去,见留校的校领导们,都神色慌张的往宿舍楼的方向跑,便神色自然的跟在了后面。
“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啊?”
邹夏看见一位眼熟的,早上和自己打过招呼的领导,问了一句。
“邹老师?”李主任看了眼邹夏和他身边的杨可,面带惊色:“你们没回家啊?”
“我们还有点教案没准备完,所以就留下来了,这前面到底怎么回事啊?”邹夏自然的扯着谎。
“不知道,听前面的咋呼,好像是有人从宿舍楼上掉下来了!”
“宿舍楼?”
邹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段,宿舍楼里好像只有警察吧?”
“谁说不是呢......”
没时间跟他扯皮,邹夏立马加快了脚步,脑海里思绪万千。
死的到底是普通的警察角色,还是那3位警察玩家?
假如死的是警察玩家,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所有举动全被什么人看在了眼里?
刚拉了个盟友,盟友就死了,这应该不是巧合能解释的吧。
邹夏混在教师群体里,赶到宿舍楼下,死者警察周围已经围满了警察。
远远看了一眼,邹夏便偷偷松了口气。
死者那张脸虽然已经摔得稀巴烂,但是在死者周围站着的警察里,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三位警察玩家。
所以死的应该只是普通的警察角色。
“混蛋!”
远远的,就听见三名警察玩家,发出一声怒骂。
紧接着冲着宿舍楼的楼梯,就跑了上去。
“他干什么去?”杨可惊诧道。
眼前这情况,还有什么是比救人重要的吗?
“往楼上瞧,6层左侧,别声张。”
邹夏迅速瞥了一眼楼上的位置,然后从校领导里转身离开。
他早上就感觉学校里除了教师阵营和警察阵营,应该还有别的阵营在。
杨可在楼梯口找她谈话的时候,墙上就映出一道人影。
那时警察和教师们几乎都在上层,学生们都在教室里。
那道藏在墙后面窥视自己的目光,是来自于谁呢?......
“除了教师,学生和警察以外的第4阵营吗?”邹夏靠在一棵树下,嘴里叼着根烟,等杨可找上自己。
“那个人是谁?”
先前邹夏提醒她往楼上看,然后她就看见了穿着泥色伪军装的人,只不过因为太高,分不清性别。
“玩家!”邹夏果断道。
“你怎么知道?”
“杀害张延顺的好像是鬼一类的东西,那东西不会害怕警察调查,所以自然也不会迁怒于他们。”
“那谁会去费尽心思的杀害警察呢?”
“答案很简单,在案子里没有明显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凶手只可能是玩家!”
“他的目标应该不是警察,而是其他玩家,但是他又分不清警察阵营里,谁是玩家谁是剧情角色,所以他只能靠蒙!”
“只要没有足够数量的玩家死亡,他就会一直这么蒙下去!”
邹夏从树影里走出来,回到办公室里,“等着吧,用不了太久,下个死者就该出现了!”
11.猎杀玩家的阵营
下个牺牲者会很快诞生,或是剧情角色,或是各路玩家。
邹夏预言似的当场断言。
然后又随着人群的疏散而离开,全过程只当自己是个看客,最终那3位警察阵营玩家,也没能把宿舍楼高层的那个身影抓住。
掉下楼的警察,没等救护车抵达,就当场停止了心跳。
只能根据目击者和法医证言,他是被人推下楼的。
但是除了这点,其他都别无线索......
下午回到办公室,邹夏喝着茶犯困,趴在工位上打了会儿盹。
杨可却有点放松不下。
心里忐忑,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邹夏既然猜到了那神秘的第4阵营是冲着玩家来的,为什么还能表现的那么悠闲。
反正她是时刻都有种自己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
‘下个死者,不会是自己吧......’
杨可坐在工位上干笑着。
约莫有20分钟,邹夏忽然从工位上坐起,从趴着的姿势变成站着的。
目光意味不明的盯着窗户外面:
“出现了,下个牺牲者!”
他声音淡淡的,杨可却脸色微白,“你怎么知道?”
“血的味道。”
邹夏神色平淡的坐在工位上,脚悠闲的翘上桌面,“聪明的家伙,这次把目标选在了教师阵营吗,但愿死的不是什么藏得深的玩家倒霉蛋儿!”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这次死的又是谁?”
极度压抑的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杨可。
原本她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
直到邹夏和那3位警察玩家合作——
——他们全是3阶(LV.21~LV.30)玩家。
杨可心里知道,自己比起这场游戏里真正意义上的大佬,差着不少等级呢。
同阵营的等着被奴役。
不同阵营的,那就只能等死了......
“别紧张,”邹夏笑着抿了口茶,“收起你心里那点抵抗心理,和上次一样,听话老实,跟着我,就保你安全。”
笔趣阁
“你有多少自信能活到结束?”杨可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是啊,有多少呢......”邹夏笑着没有正面回应,“你该认清的,和上次一样,现在你也没有选择权,离开我这里,你猜,下个牺牲的,会不会是你呢?”
“真卑鄙!”
杨可有点自暴自弃的趴在桌上。
换成别的男人开口挽留自己,杨可还有点自信,会认为对方多半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和身材。
之前在游戏里,她就遇到过类似的男性玩家。
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在对自己心动的人面前自保及博取利益。
但是邹夏不同。
他眼里的情绪总是淡淡的,所有能被人看出的喜怒情绪都是伪装过的。
而且他始终都把话说的很明白,留自己,只是因为能利用而已。
换句话说,一旦自己与他说的不同——
——‘不听话,不老实’。
就算自己长着一张全世界最漂亮的脸蛋,他也会毫不怜惜的把自己亮在外面那些猎杀玩家的危险人物的视野下。
看着杨可总算老实下来,邹夏也不再言语,目光微微倾斜,看见3位警察玩家匆匆走进办公室。
瞧,他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邹夏很是狗腿的把脚从桌上放下来,满脸的担忧。
“又死了一位,好像是你们学校的什么主任。”
对方迅速说道:“他兜里,随身物品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是正常剧情角色不该有的,应该是尚未展开行动的玩家。”
“猎杀玩家,是谁下的杀手?”
邹夏装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应该也是玩家,而且他们阵营的目标应该就是猎杀玩家,所以我们这些人全都有死亡的风险。”其中一位警察玩家,伸手在所有人面前饶了一圈,最后指回自己身上。
“说点有用的,”3人里隐隐为首的警察阵营玩家道:“你早上说班上还有位学生死亡是吧?那位学生确实是意外死亡,但是是死于正常谋杀,所以这两起案子,存在明显差异,不能被定性成连环案。”
“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手里有3起命案,张延顺一起,简小雨一起,被杀害的警察和职教主任是一起。”
邹夏解析道:“后者在现场都看见了凶手,虽然死状不同,也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也能明确凶手在连环作案。”
“目前的信息差不多就是这些,”
3位警察阵营的玩家道:“你早上和中午的情报我们已经还了,想继续共享情报的话,你可能得去收集点更有用的东西。”
“这我知道。”邹夏颔首,“但是在那之前,我能不能看一下简小雨的尸体,因为是谋杀性质,所以应该没有那么快火化吧?”
“确实没有,我可以以特殊技术人员的身份,让你接触到简小雨......”
“这点不用,你告诉我位置,我偷偷去就成!”
“也行......”
双方再度达成合作,
警察阵营玩家满意离开。
邹夏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坐回位子上,把最后半杯茶喝完。
“有什么感觉?”邹夏看了眼全程闭嘴的杨可。
杨可犹豫了一下,“你们好像没有先前那么融洽了,我......我不是在挑拨离间啊,我只是感觉你们之间刚刚好像有点剑拔弩张的氛围。”
“你直觉真准,这场游戏结束,去商城兑换个能好好利用自己直觉的技能吧。”邹夏好奇的看着杨可。
直觉这东西,它和运气是挂钩的。
杨可就属于那种武侠小说里‘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
天生的欧皇玩家。
她的直觉,能让她在同级别玩家里利于不败之地,各种游戏主题,她甚至迷迷糊糊的都能通过。
邹夏以前遇见过类似的玩家对手,这种人就很不讲道理,但是运气透支的多了,有时候也容易被直觉害死。
他认识的那位靠‘直觉’吃饭的玩家,和自己交手好几回合都不分胜负,不过就在自己刚想反击的时候,他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危机,往后退了几步,被自己埋的雷炸死了。
就很离谱......
爆炸的火灭了,他也浑身焦黑,散发出阵阵肉香,死的不能再死了......
下午,邹夏顺利找到了警察存放尸体的殡仪馆,准备亲眼看看简小雨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警局会那么干脆的定义她和张延顺的案子不能合并处理。
同时,杨可作为张延顺的人证,顺理成章的被传唤进警局。
在警局阵营玩家的配合下,复印了一份简小雨的尸检报告。
离开警局后,她按照邹夏交代的,没有立马回学校,而是在外面吃了顿饭,又在人多的地方逛了逛街,买了点东西。
好像完全把有玩家在猎杀玩家一事抛在了脑后。
可能杨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离开警局后,一道人影也暗中跟上了她,藏在人群中,收敛起獠牙,随她一道进了一家商场里。
12.给简小雨尸检
简小雨的尸体至少已经经历过一次尸检。
尸体被法医人为清理过,很干净。
在拿到上次的尸检报告前,恐怕有很多细节是不容易检查出来的。
不过女孩身上的伤还是挺明显的。
邹夏面无表情的站在体表苍白的女尸前。
他还是以观察为主,尸体的任何细节,都没有遗漏。
看不见的位置就戴着手套去扒,或者帮尸体翻身......
“体表有多处损伤,应该是磕碰伤和撞击伤为主,面积很大,而且几乎分布到了全身......”女尸静静躺在冰柜里,浑身一丝不挂,那些疑似殴打或者激烈撞击造成的大片红斑,停留在尸表,与尸体正常的苍白色泽,形成了明显的区分。
腹部,胸前还有后背,这些应该都是被施暴者重点照顾的部位。
最完整的红斑伤痕有23厘米~25厘米、26厘米左右。
邹夏用手掌丈量后,这个长度还挺精准的。
“长度......宽度,是鞋印吧?!”
邹夏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出凶手的身高甚至体型。
应该有4人,不,是5人吗?
身高最矮有161厘米左右,最高的有182厘米左右。
161......
其中含男生,但不排除也有女生的可能吗。
“这里......”邹夏伸手浮在女尸胸口,反复握拳,似在丈量什么。
良久后,判断道:“是掌印吧,那么说也不排除性侵可能咯!”
因为尸体被清理的很干净,物证都拍照取证了,所以女尸隐私部位也很干净,看不出什么痕迹,也不可能残留下什么男性体液之类的。
所以邹夏的调查就更困难了点。
只能凭借女尸身上模棱两可的痕迹,去判断她生前有可能遭遇过什么。
“这处缝合的刀口应该是致命伤吧......”
法医的尸检解剖会一刀把人的胸腔和腹腔全部划开,尤其是我国法医,在尸检期间,更习惯下刀大开大合,能一刀解决的绝对不下第二刀,所以胸口两侧,那两三处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小刀口就很值得怀疑了,那显然不是法医解刨时留下的伤口,而是尸体送来时就有的。
隔着皮肤很难看清创口具体伤到了哪处内脏。
所以邹夏只能准备把尸体刨开检查,幸好他提前准备了缝合工具,虽然没有法医专业,但是至少能让简小雨的尸体体面收场。
把法医的缝合慢慢裁开。
邹夏仔细检查了胸腔,脑海中模拟出凶器捅进皮肉后的进出轨迹。
通常利器在捅人的时候,在人的体表会受到阻碍,然后根据凶手的力道,才会捅进肉里。
这个过程中,根据凶手和受害者的位置,凶手的力道,凶手的习惯,凶器的锋利度......多种因素的影响,通常利器不会笔直的捅进人体,而是会发生或上或下的歪斜。
还有一点,应该是很多人都能想到的,那就是在拔出凶器的时候,很有可能扩大伤口。
“两刀捅进了肺里,一刀捅进了心脏。”结论如此,邹夏露出思考,“刀刀伤到脏器,应该说精准吗?......但是假如目标是心脏,那还有两刀捅空的......”
检查的差不多,邹夏就准备要把女尸缝合了,但是就在他刚准备掏出针线的时候,女尸偏偏缓缓的睁开了眼。
眼睛里带着种偏黄的浑浊,但是看不出丝毫感情,是种无视一切,很是冷漠的目光。
女尸歪过脑袋,就这么死死的盯住邹夏。
对于自己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样。
在冰冷的目光里,邹夏动作顿了顿。
他提前没有预料到这幕的发生。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不上诈尸,所以他的反应还算淡定。
“如果你一直抓着我的手腕,我就没有办法继续缝合了,还是说你希望自己以这副吓人的模样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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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
邹夏能清晰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只手的力量很大,而且力量还在持续变大,自己的手腕在这力量面前倒是有点羸弱不堪,仿佛随时会粉碎性断裂一样。
女尸还静静的躺在那里,除了睁眼转脸,倒是没有别的动作。
所以抓住邹夏的,
不是她。
但是邹夏那句话,
显然是对她说的。
白皙的跟死人一个肤色的纤手松开了他的手腕,邹夏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淡淡的从兜里掏出缝合的针线,一点点把开膛破肚的女尸缝合上。
背后脚步声响起,
在邹夏的听觉里,渐行渐远。
“喂,谁是你的下个目标?”邹夏问道。
但是这时,脚步声已经接近要消失了,除了一串银铃般的女人的嬉笑,邹夏没有听见其他任何的声音。
躺在那里的简小雨,也已经闭上了眼睛。
仿佛刚刚那诡异的一幕,全是幻觉一样。
但是......
邹夏摘掉手套,手腕的部位,显然有圈疑似冻伤的青紫色痕迹。
没有什么感觉,邹夏把女尸推进冰柜里,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刚走出殡仪馆,
杨可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邹夏掏出手机,快速接通:
“啊——”
“他们盯上我了,快来救我,我感觉,我可能撑不了多久的时间!”
杨可的声音立马从电话那边传出。
邹夏停住脚步,皱眉:“你在哪里?”
“缤果商场,4层的女卫生间里!”
等他再想说话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显然是杨可那边已经发生了什么。
在行动前,
他曾问过杨可一个问题,
自己和那些警察阵营玩家的几次聊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
杨可的回答是,气氛好像变得剑拔弩张了点。
确实是这样,
他和警察阵营玩家的合作达成的很顺利,至少是看似顺利,原因是什么?真的是看上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了?
一群3阶玩家,收集情报的本事,还比不过个3级玩家?
甭管邹夏本质上有多强,
在那些3阶玩家眼里,他就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
在双方实力不对等,阵营又不同的前提下,这合作怎么能谈的那么顺利?
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们把对方当成危险时刻,随时能够推出去,保护自己,抛弃掉的挡箭牌就行。
他们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们才会要邹夏站出来,在这么危机的关头,主动挺身而出,去收集有用的情报。
他们是不能收集情报吗?
不是,
他们只是想让邹夏替他们吸引‘猎杀玩家阵营’的玩家们的注意力和火力而已。
邹夏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也抱着类似的想法。
坑人嘛,他才是老祖级的!
甚至在他眼里,连杨可都是承担了自己挡箭牌的作用的。
所以他才会安排杨可往警局里跑,那个建筑,可远比殡仪馆招眼多了......
所以说,杨可不能轻易出意外。
要是杨可死了,邹夏也距离暴露不远了。
那不是他想看见的,所以先前他许诺给杨可‘只要够乖巧,肯听话,认吩咐,就保他周全’这事儿并不是空话。
13.真正激烈的
杨可报的位置距离邹夏不远,他走出殡仪馆,立马打车赶往。
缤果商场算是宁安市最大的商场之一,几乎每天晚10点前,任意时间段里都是人满为患,人流量相当之高。
虽称不上人挤人,但的确是那种每往前快走两步就必须得放慢步伐的拥挤。
走得快点都容易跟人撞上。
邹夏几乎是赶着下车,跑进缤果商场里的,但是到了里面又不得不当个没事儿人一样慢走。
他也不知道,杨可那边具体什么情况,商场暗处有没有玩家盯梢。
他就当正常顾客,在商场里逛了一圈,买了两包薯片,一包口香糖,都是小东西,拿着慢慢逛上了4层。
顺着电梯刚上去,
他立马像吃坏肚子一样,停下步子,用手捂着肚子,揉了揉。
紧接着,理所应当的速度寻找起卫生间的位置。
“好安静啊......”在卫生间门口站了片刻,邹夏忽然有点犹豫。
卫生间和四周嘈杂的环境仿佛隔离开了,从外面听不见任何声音,哪怕是冲水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犹豫的是,杨可会不会成了诱饵。
那通电话,
是有意或者无意的把自己往这里引。
走进去,就意味着自己暴露了身份。
可不进去,就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杨可真的因为自己的安排遇到了危险,还是杨可因为任务和阵营,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背叛,对他来说,并不少见。
最终他还是稳了稳情绪,与男卫生间的门扉擦肩而过,冲着女卫生间走了进去。
里面的布局很简单,洗手池和单间呈对立位,里面似乎点着某种熏香,几乎闻不到什么太大的异味。
但是同样也影响了邹夏的嗅觉。
在外面他可没有闻见什么血腥味,这也是他犹豫是否要进来的原因,但是走进来后,立马有三股味道紧密纠缠着闯进了他的鼻子里。
首先是卫生间独有的那种臭味,其次是直冲天灵盖的血腥味,然后才是那种掩盖作用极强的,平淡又不易被忽视的香的味道。
邹夏被这味道熏的头疼,
走进卫生间就能看见,那淌了满地的大面积血迹,在白色干净的地板上,红的有点扎眼。
同时,
有三人倒在地面上,倒的位置和姿势各不相同,生死未知。
倒在地上的人,两男一女,女的缩在角落里,男的有一位就倒在邹夏脚边,还有一位倒在靠近女人的位置。
倒在地上的人,两男一女,女的毫无疑问就是杨可。
而男的应该就是盯上杨可的玩家。
邹夏耐着性子检查了一番,确认两位男性玩家全部死亡,致命伤全在胸口,但是从现场情况判断,应该还有其他受伤部位。
要是不砍断大动脉,想造成这样的流血量,还是有点够呛的。
“给你五分钟,”
邹夏走到杨可面前,听着她虚弱轻微的呼吸声,淡淡的道:“再晚,自己收拾残局。”
刷!
杨可抬起了脑袋,满脸的血,很多发梢黏着血,胡乱的粘在脸上,惨白如之的皮肤,明显属于不健康的肤色,模样看着有点吓人。
睁着的眼睛是白色的。
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只有眼白的那种,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看着怪怪的,除了凶残再无其他情绪。
片刻过后,她缓缓跪在地上,长出长长指甲的手撑在前面,爬着,从邹夏身侧经过。
现在的杨可,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
像,
像.......像动物一样,只被本能驱动......
她爬到哪两具玩家尸体前,狠狠的往他们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安静的卫生间里,只剩下‘咕嘟咕嘟’往下咽东西的声音。
约莫过了两分钟左右。
杨可从地面上站起身,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瞳看着邹夏,本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
她能感觉到,能闻到,眼前的男人,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是正常人远不能比的珍馐。
但是理智还是让她选择了继续老实听话。
“尸鬼体质?你从自己商城里兑换的?”见她终于恢复了正常,邹夏才开口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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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吸血鬼。”杨可解释,“盗墓玩家和各种尸体接触的比较多,商城里有很多相关的体质能兑换,我的积分不多,可选的只有木乃伊和吸血鬼,前者......很丑。”
“吸血鬼也不错,发展到后期,还挺厉害的!”
邹夏遗憾道:“但是木乃伊体质更强啊,木乃伊后期很帅的!”
“???”
杨可沾满鲜血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审美......那么有个性吗?
那种皮包骨头,浑身干瘦,恨不能风一吹都能当场风化的模样,帅在了哪里?
反正她是不感冒的......
刚才的情况确实很危险,这两个玩家全是1阶里的好手,已经超过LV.5的那种,已经往2阶玩家迈进。
凭她普通LV.3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完成反杀。
所以她只能兑换体质自保。
说白了,既然都已经打算不当人了,那还是选个颜值高点的好。
邹夏打扫完俩人存在的痕迹,在商城里多逛了两圈,最终和杨可,俩人换了身风格差距很大的衣服离开。
俩人迅速回到学校的办公室里。
商量起下面的行动方针。
杨可顺带把从警局顺来的尸检报告交给了他。
“和我的结论差不多,简小雨死前受到过很强烈的折磨,性质非常恶劣。”邹夏看完尸检报告叹着气道。
“那你怎么还一脸愁容?”
“很奇怪啊,你看这里,上面写着简小雨死前疑似受到过侵犯。”邹夏把报告展开,回想起简小雨尸体上的种种细节,“我的发现也是这样,简小雨的尸体上有些地方的伤确实很像被侵犯时留下的,但是尸检报告里不该这样写才对......”
“他们接触的是新鲜的尸体,没有经过任何人工清理。”
“你想,假如简小雨真的被侵犯,从她身上应该能找到凶手留下的东西吧?体毛或者体液之类的。”
“但是这上面写着,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最终只能根据尸体的样子,推测简小雨疑似承受过侵犯......”邹夏看了一眼,就把尸检报告扔在了一旁,“不过总算有证据能证明了,张延顺和简小雨不是死在同一人之手,杀害张延顺的是鬼物之类的,但是杀害简小雨的却是活着的人!”
“那倒是......”
“你说凶手没有留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可能是......”
“戴套儿了?”
杨可提出猜想。
到了邹夏这里,立马就得到了延伸,“有可能,但是我们找不到证据,简小雨的死亡现场肯定被翻遍了,假如凶手真的用了措施,东西肯定被带离了现场。”
“对了,即然我们已经知道,简小雨的死和张延顺的案子无关,那是不是我们能忽视掉简小雨的死亡,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张延顺的调查上?”杨可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忽然眼睛一亮。
只调查张延顺,他们的任务无疑会减轻很多。
但是邹夏听了,皱眉思考片刻,还是否定,“我觉得两者不一定没有关联,这么高端的任务里,应该不会做出开局用死人当烟雾蛋的低端操作。”
“前期的信息越复杂,越真实,后面的调查和信息排查就越困难,那么简单就能把简小雨排除在外反倒不正常。”
邹夏站在窗前,看着已经逐渐暗淡的天色,目光幽深。
“这才第一天啊......”
“怎么了?”
“第一天就死了两名学生,一名警察,一名疑似玩家的职教员工,还有......被我击杀的两名玩家。”
杨可叹息:“好激烈啊......”
“别急,黑五星没有那么简单,真正激烈的在晚上。”邹夏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什么意思?”杨可被邹夏那一眼看的忽然有点心慌。
“你没有意识到吗?”
“现在已经开始了啊,”
“属于不同玩家阵营间的大逃杀啊!”
邹夏展开双臂,闻着鼻尖连连传来,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黑星任务,最大的特色,就是这场大逃杀。
不同阵营间的玩家自相残杀,通常玩家能从中得到大量的结算奖励,特殊道具,还能提前知晓剧情,提前解锁任务......
甭管什么妖魔古怪,都不会放过这种能搏到大好处的机会。
这游戏里到底分了多少阵营,
到底有多少深藏不露的玩家,
还以及到底是谁在猎杀玩家?......
这所有的疑问,立马就能得到揭晓了,邹夏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愉悦?
在他看来,这样的环节,简直就是天堂。
兴许是在回应邹夏的话,在杨可还满脸呆滞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后门‘彭’的一声被什么东西踹开。
门上斜着溅了一行血迹。
粗喘气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迅速接近......
14.猎杀时刻
【猎杀时刻开启】
【提示①:猎杀时刻为黑星任务里独有的环节,所有玩家都会无所遁形】
【提示②:猎杀时刻将于破晓时分结束,期间猎杀玩家可获得相应积分】
【提示③:存活至猎杀时刻结束,所有阵营第2任务结束(每次任务结束都有概率触发隐藏任务,完成隐藏任务既有可能获得巨额奖励)】
【提示④:猎杀时刻结束时将开启特殊商城,运用积分,可兑换特殊道具(该道具仅能用于该场次游戏中)】
几乎是在邹夏提醒的下一刻,
杨可面前就弹出了游戏系统的半透明屏幕,上面整整齐齐列满了4条提示。
紧接着,几乎是刚过一眼的功夫,杨可还满脑子懵逼呢,系统提示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轰!!!
脑袋像炸开一样,杨可感觉自己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那......好像是整个宁安市的地图?平面图。
地图上,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三个光点聚在一起。
自己和邹夏的位置很显眼,是两个另类图案,应该是2人的玩家形象:
邹夏:捧着肚子,笑得人畜无害的小丑。
自己:古朴的青铜锈盒子(家族传承的玩家形象,外形与躺在古墓里的青铜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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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就在杨可还没完全搞懂自己的处境时,忽然耳边有道干脆的气声响起。
眼前是一道亮眼的白光,几乎是贴着自己眼睛飞过,穿过长发,切下一缕青丝,然后‘噗嗤’一声。
随着飞刀捅进肉里的声音,杨可被后面什么东西的惨叫声惊醒,目光惊愕的看着邹夏维持着扔出飞刀的动作,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是一般般的好看。
而背后,踹开了办公室房门的人。
男性,中年,玩家。
半个身子被血染红。
甩刀刚刚好插在他膝盖上,从深度判断,应该已经插进了膝盖骨里。
“哈~”
他嘴里吐出一口血气,轻描淡写的把膝盖上的甩刀还愿拔出,野兽般的眼睛看了眼邹夏和杨可。
“玩家?”
他发出疑问,然后缓缓上前,丝毫不介意邹夏刺了他一刀:“教师阵营?我也是,结盟吧!外面至少有超过20位玩家摩拳擦掌,你们不可能靠自己全身而退的!”
说着,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善意,主动把还愿递回了邹夏手里。
邹夏拿着还愿,脸上带着一抹友善的笑容。
但是没有言语。
他速度很快,还愿在他手里,挽出一轮漂亮的刀花、
结束时,刀尖冲前。
紧接着,猛地伸直胳膊,在那位男性玩家瞪大的眼睛里,还愿深深捅进了他的喉咙里。
“嗬嗬......”
男性玩家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口鼻共用的拼命喘了两口。
男性玩家脸色的血色迅速褪去,皮肤迅速腐烂,眼前蒙了层血色,像鬼一样。
喉咙里发出干吼,
挥着两个拳头,朝邹夏打了上来。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力量提高了5倍左右,这模样应该是尸鬼体质吧......”
邹夏不急不慢的出刀,三下五除二,就卸掉了面前男人的四肢、
胳膊和腿根据关节分成八段,像垃圾般扔了一地。
男人的脑袋被踩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发出特别大的呼吸声。
尸鬼是没有痛觉的,所以男人全程也都很安静,直到邹夏把还愿的刀刃一点点从他的眼眶里捅进大脑......
伴随着抽出刀刃的动作,血污和各种不明的碎片,从眼眶里缓缓流出。
男人停止了喘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邹夏脸上带着那种难以伪装的兴奋和迷恋的笑容,癫狂的笑出了声音:“让我看看,这场杀戮盛宴里,会有多少人在生存边缘被逼疯!让我看看吧!好好地看看......”
好......
好可怕......
杨可早就被吓得脸色泛白,在庆幸对方不是敌人的同时,对于死在邹夏手里的玩家,也升起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待在这样的人身边,最终能得到什么好下场呢?
“我是好人,别害怕。”
似乎看穿了杨可心里的情绪,邹夏笑眯眯说道,眼睛里都充满了笑容,身上干净的气质,让他像极了邻家小奶狗般的弟弟。
但是别忘了,这位弟弟手里的刀可还滴着血呢。
杨可只能勉强自己露出一抹马上要哭似的笑容。
她这边情绪还没调整好,立马就看见邹夏擦干净了还愿,躲在桌子下面,给警察阵营的那三位玩家拨了通电话。
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
很是狗腿的问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办,对方能不能赶来救援......之类的问题。
得到了那边的肯定答复后,他果断拉着杨可也钻进了桌子底下。
一本正经的道:“演戏演全套不懂吗,你现在很害怕,恨不能地上有条地缝,能钻进去寻求庇护那种感觉。”
“......”
杨可表示自己现在就挺害怕的。
但是害怕的并不是外面那群什么东西,而是拉着自己躲在办公桌下面的邹夏。
脑海中的地图是实时更新的。
玩家的位置以光点标注,只有自己以及距离自己很近的玩家,才会以玩家形象表示。
有效范围,邹夏测量了一下,应该大约50米左右。
还有,已经死亡的玩家是不以任何形式显示在地图上的。
“好多......”
杨可留意了下地图上,这所校园里的玩家数量,不由得瞳孔一缩:“22......24......28,居然有近30位玩家躲在这所校园里......白天的时候我们还很确定教师阵营的玩家只有我们自己呢......”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邹夏强调道。
在这里,稍微有点经验的都懂得隐藏自己。
他没有发现教师阵营里的其他玩家,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那些教师有过什么交流。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意味着100位玩家里,只有2位被分配在了教师阵营里。
从概率上这也说不通啊......
最多,他会借此说法削弱其他阵营玩家的戒心,但具体信不信......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还有,其实玩家间的等级很容易区分。
像一直在暗中盯梢猎杀玩家的阵营,他们就属于级别偏高的玩家,有可能普遍是2阶3阶的玩家。
但是像闯进办公室的这哥们儿,他就显然是属于等级偏低的玩家。
因为面对同阵营的陌生人,他几乎完全放下了戒备,仿佛所有的同阵营玩家,天生就该齐心协力合作一样。
还傻傻的把刀子送回自己手里......
像这样的,就是显而易见的经验少,不管放在哪里都属于炮灰型玩家。
不怎么聪明。
像杨可,邹夏会提出和她合作,原因有很多,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知道她会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懂事会听话,而且不会因为自己的什么举动所崩溃。
但是这哥们儿就显然不行。
和他合作,邹夏还得防备,万一自己后面反水啊,露出真面目什么的,这哥们正义心爆棚,在从后面捅自己一刀子......
这不是不可能的。
信不过,所以不合作。
不能合作,所以要杀掉。
这是邹夏信奉至今的人生信条。
这边邹夏逼真的演绎着在灾难中被逼到绝路的玩家形象,
那边警察阵营的3位玩家已经就位。
一边收割者校园里其他玩家的生命,赚取着积分,一边往邹夏所在的位置靠拢。
15.长得一模一样
约莫过了10分钟左右,三位警察阵营的玩家回到办公室里,顺利与邹夏和杨可汇合。
“这座校园就是故事主舞台了吧,地图上原有的玩家就不少了,现在居然还有玩家源源不断往这里赶!”
“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收集多的积分。”
“这样看来,比起带他们离开这里,留在这里似乎才能获得更多的收获!”
“那就先把目前这座校园里的玩家全部扫荡一遍。”
“再往后拖,随着玩家数量增加,恐怕少不了被别人分羹。”
......
说是合作关系,但是其实警察阵营的玩家3人组一直都没有把邹夏和杨可放在眼里过。
直到现在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名字,顶多只透露了自己是3阶玩家。
所以想合作,你们两个1阶渣渣最好是老实当个小跟班,不要乱搞,按规矩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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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战术讨论,也全程把邹夏和杨可当成透明人晾在旁边,自顾自的进行讨论。
在他们眼里,邹夏和杨可只用根据讨论结果,听从吩咐行事即可。
说白了,就像邹夏对杨可的态度一样。
只不过他们也只是刚进阶3阶的玩家,平均等级都在LV.21~LV.23上下。
就当前副本来说,3阶玩家应该属于天花板战力了,但是LV.21和LV.30间的水平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他们很清楚,一旦周围聚集的玩家过多,其实自己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想割韭菜或许只能趁这会儿校园里玩家数量还不算太超的时候了。
商量完,3人组打量了邹夏和杨可两眼,毫不客气,直接下了通知:
“我们打算继续留在校园里,你们跟着我们走就行!”
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
邹夏和杨可几乎没有思考,就点点头,应允下来。
当然对方也并没有留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说完这句,就走出了办公室,冲地图上距离自己最近的玩家位置,走了过去。
邹夏和杨可只能跟在后面。
根据地图显示,距离他们位置最近的玩家是在男教师的宿舍楼里。
宁安市五中算是那种面积很大,非常正规的校园,光宿舍楼就有4栋,并排在操场后面。
之前出事的那栋楼是男学生宿舍,而他们现在要涉足的是男教师宿舍,两栋楼之间隔了栋女学生宿舍。
“就是这里,之前我们追击推老刘下楼的凶手时,就追进过这栋楼里,但是搜索过一遍,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专门猎杀玩家的那伙阵营,还能凭空隐身不可?”
“说不好,有可能是玩家自己兑换过相关技能或者体质。”
3人组讨论着,把邹夏推到了前面。
“这里终归还是老师和学生阵营的地盘,我们并不了解,你走前面!”
“可......我也不了解啊......”邹夏无辜的眨巴了下眼睛。
事先没有被导入记忆,
我连自己家在哪都不晓得,
你却说我了解这栋偌大的校园?
“别废话,让你走前面就走,我们在后面帮你断后,省的你被其他玩家袭击,这是为你着想!”3人组里看似有点像‘队长’总是在最后做决定的男性玩家不耐烦的道。
“行吧......”
看着其他几人不善的神色,邹夏默默吞下了那句‘你们确定我不是那个专门帮你们踩雷趟陷阱的角色?’。
队伍和谐的上了楼。
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踏上第一节楼梯的时候,邹夏就下意识皱了皱眉,右手下意识摸上了裤兜里的甩刀还愿。
他感觉空气间的温度似乎与外面有着明显的差异。
降低了至少两度左右。
楼道口嘛,有风,风吹过领子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凉凉的,很不舒服。
虽然地图上把玩家的位置标注的很清楚,但是毕竟是平面图,不能像立体图一样分解,具体标注出玩家所在的楼层。
所以他们还是只能一层层慢慢搜。
搜完1层,再往上走的时候,邹夏上了一个台阶,步子忽然停顿了下来。
这个动作很不自然,而且非常突兀,把后面跟着的警察3人组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突发状况。
但是在询问的时候,
邹夏只是小声的说了句:“好冷,温度又低了......”
后半句听不清楚,有点像自言自语。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3人组的催促下,他们继续往上,当杨可走过邹夏顿了片刻的那阶楼梯时,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邹夏那后半句嘴唇的开合形状。
虽然不具体,但是他好像说了‘欢迎’,‘地狱’,‘......别害怕......’之类的词汇。
这让杨可稍稍感到的不安。
下意识往后扭了扭脑袋,
眼睛在看到墙角的时候,目光瞬间直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一头黑直的长发,脸色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他不像那些恐怖片里忽然出现的鬼,出现方式和出现时机都会带给人巨大的惊吓。
他没有。
但是杨可还是瞬间脸色铁青,只看了一眼,就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她感觉自己吓得魂魄都要和身体分家了。
那个人长着一张和邹夏完全相同的脸,只是没有半点活着的迹象,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他哪怕眼珠子动一下,杨可或许都不觉得吓人,但是她很确定,那双眼睛确实在看自己,而且全程像那种仿真的人偶一样,眼珠丝毫不动弹。
可邹夏分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领路。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后面?
而且邹夏的头发很短,连额头都无法遮盖,更别说长发及腰......
还有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像极了古装剧里男人穿在最里面的汗衫,浑身素白。
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什么,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赶上前面人的步伐,想提醒邹夏自己的发现,但是目光在3人组身上扫过,已经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再往下咽。
他们不是真的结盟。
她也不是邹夏,抱着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
所以这种信息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
就算真的要说,也得趁3人组不在的情况下说。
16.式神
温度持续降低,不用提醒,杨可都冻得缩了缩膀子。
邹夏保持沉默,面无表情的往上走,抵达第3层的时候,他再次停了下来。
看着窗户外面,看了很久。
那里有什么东西?
3人组在忙着四处搜寻玩家,杨可举得莫名其妙,就凑得近了,学着邹夏的模样往外面看,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色而已。
“你在看什么?”
“你看不见吗?”邹夏感兴趣的看了眼杨可,接着目光又转向窗户外面。
在他的视野里,
窗户外面赫然立着条白蛇!
看不见尾巴,巨大的身子缠绕着宿舍楼,硕大的脑袋杵在窗户外面,冰冷的蛇瞳与自己对视着。
蛇瞳四周散发着一圈金色的光晕。
白蛇不停的吐着信子,仿佛随时都能撞破窗户,冲进宿舍里把谁叼走。
“看不见就算了。”
邹夏淡淡的道。
不多时,3人组把这层宿舍搜索完,邹夏继续带着他们往上。
因为好奇,杨可跟着往上爬的时候,又扭头看了眼窗户,果不其然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就这一眼,让她与前方的队伍产生了距离。
就在她想加快速度追赶上去的时候,她的视线里,3人组最后面的那人忽然扭头看了眼自己,脸上露出了种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他们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杨可原本想往上追的步子忽然停住,脑袋瞬间发出嗡响,刚刚对方的头硬生生扭转了180°,那种目光,那种笑容......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追赶上去的勇气。
但是周围的温度很冷,环境又很黑,外面的风还时不时的呜呜作响......
独自一人停在这里,
好像更可怕了!
杨可深呼吸两下,拼命忘掉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一步越过3个台阶的跑着往上追。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又发生了,
她从3层跑到4层,又从4层上到5层......
邹夏几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明明前后至多隔了不到10秒钟,但不管自己往哪追,都追不上。
仿佛这栋宿舍,只剩下自己。
还是说......宿舍里除了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别人......
随着越来越往上,杨可脑海里乱哄哄的,各种恐怖的想法接连冒出,她甚至怀疑自己遇见的邹夏是假的,也并没有什么3人组,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独自一人......
“还要继续往上吗?”
杨可陷入一种纠结当中。
这栋宿舍6层就是终点,但是假如到了6层还看不见任何人,那就有点太可怕了......
相反,如果6层真有‘人’在等着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妙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转身向下,离开这里。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时候离开,只会把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遇。
不想一直留在原地,
她就只能咬着牙,克服恐惧往上爬。
反正就几十个台阶而已。
做好心理建设,杨可咬着牙看了上面一眼,原想继续往上爬,但是这一眼又让她陷入了后悔当中。
上面有人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
素白的汗衫,那一头长发......
是他,
那个和邹夏长得一样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跑到了上面?
但是当她再往上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空荡荡的楼梯扶手,像他从未出现过。
杨可有点崩溃,她不知道有问题的到底是这栋宿舍,还是自己。
过了良久,
她还是决定要往上走,因为地图上显示,跑到这栋校园的玩家数量在增加,而且还有两个光点在接近自己。
应该已经出现在了宿舍楼不远的地方,
正准备往上爬。
在玩家里她谁都打不过,偏偏她死后的积分是所有玩家眼里的香饽饽,所以她只能往上爬。
邹夏说的没错,在这局游戏里,她别无选择。
重新建设好心理,杨可埋着头往上冲,低头是因为害怕再看见那些会让自己退缩的东西,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能逃掉被惊吓的命运。
跑着跑着,就在即将抵达楼顶的时候,余光里忽然有到人影从楼梯的扶手外面掉了下去。
“啊!!!”
充满惊恐的惨叫在耳畔回荡着,声音迅速变小,但是那声身体砸到地面的回响,却久久都没有停下。
杨可脸色不见半点血色,
眼睛连往上瞟一下都不敢,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跑回了5层楼梯.asxs.的位置。
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冷汗从整个背上冒出。
“哟,”
一道男声带着混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杨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朝着那道声音响起的位置冲了上去。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在后面跟丢了,哈,还真是没跟上我的步子啊!”邹夏脸上带着抹玩味的笑容,迎着杨可的方位缓慢走去。
“其他人呢?”
“走散了,可能在下面也可能在上面,地图上要是有光点消失,就是他们的杰作。”邹夏笑着道:“但是我不能再往上走了,我再往上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外面那条巨型白蟒似乎盯上了自己,自己往上,它也跟着往上攀爬。
但问题是,这栋建筑撑不住它的体重,它再往上,整栋宿舍楼都有坍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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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没有追问原因,
只是严肃的把自己在队伍后面的发现跟邹夏说了一通。
“穿着白色汗衫的我?”邹夏又看了眼窗户外面。
心里豁然开朗。
他又跑到窗户边上,看着那条白蛇瞳孔里往外扩散的淡淡金光。
果然是这样......
但是要是这样,那反倒不用着急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杨可询问。
“这栋宿舍里有阴阳师传承的玩家!”邹夏点到为止的提醒道。
外面那条白蛇很奇怪,所有人里只有邹夏才能看见它,它也明显是冲着邹夏来的。
截止到与杨可重逢前,他还没有什么头绪。
但是经过杨可提醒,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别人之所以看不见它,是因为它并非真实存在,自己之所以能看见它,是因为它为了用自己的能力影响自己,用尽了浑身解数......
倒不是自大,他很清楚自己的意志力,早就不是正常玩家能比拟的程度。
所以自己全程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杨可和3人组都因为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离开了自己身边。
不过,既然知道了原因,那么反而就简单了。
这条蛇应该是式神,而式神是依托阴阳师才能具现化于世间的,所以只要等3人组扫荡完整个宿舍,击杀了那名阴阳师玩家,这条白蛇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邹夏往窗外看了一眼。
嗯,这条蛇的能力其实很有用,就这么消失,是有点可惜了......
“你去哪?”杨可看见邹夏忽然往下层楼梯的方向走动,便问了一句。
“揪出那位阴阳师玩家!”邹夏头也不回的道。
杨可沉默了一下,不想再体验那种被独自留下的恐惧,所以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她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演了那么久,
他终于要采取什么动作了!
17.交易,获得式神‘蟒鬼\’
宿舍里环境很黑,每走进一间宿舍里,就得把灯打开。
但是墙壁上写着提示语:
所有宿舍,在晚22:00整,统一断电......
意思是22:00前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难度,除了玩家间的互相残杀,或许还有什么别的‘惊喜’。
邹夏专门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已经21:20左右,距离22:00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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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期间,他就得把那个藏在这栋宿舍里的阴阳师揪出来。
“你打算怎么找到藏在这里的玩家?”
杨可紧跟着邹夏,小声的询问道:“刚刚我发现,有别的玩家从下面上来了,没有那三位警察阵营的玩家,仅凭我们,要是被他们追上,估计会很危险!”
邹夏找完这层和下层的所有房间,期间没有碰到任何玩家。
“他们应该在上面,堵在楼梯口吧。”
邹夏的想法很简单。
要是那3人能处理掉阴阳师,那就在楼梯口等那3人下来,但是如果那位阴阳师运气好,能跑掉,那肯定也是顺着楼梯往下跑。
所以说堵在这里绝对没错。
杨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保持沉默,站在邹夏边上。
约莫过了10分钟左右,下层楼梯上,传出了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新的玩家已经涌入了这栋宿舍,并且马上就会与他们遇上。
漆黑的楼道里,
上面楼梯的拐角,
忽然冒出个猫着腰的男人,那张脸还有点小帅,但就算是这样,也把杨可吓得够呛。
“不想死的起开!”男人压低声音道。
“这上面是我们的人,这下面有其他玩家阵营,在这里动手你更跑不掉。”邹夏毫不在乎的道。
就形势而言,最严峻的肯定不是自己。
那自己更不用急躁,“外面那条蛇是你的式神吧?做个交易如何,把它的掌控权交给我,我保你能安全离开。”
“开什么玩笑!”男人怒道。
对于阴阳师来说,式神是他们的灵魂契约,单方面切断契约,他的灵魂绝对会受到损伤。
先不提这种损伤会让自己非常虚弱,在接下来的游戏环节里,会让自己非常危险。
灵魂损伤是最难修复的,如果没有特殊机缘,这甚至是一辈子的事。
所以这条交易,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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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声音了吗,下面那些人正在往上爬......”
邹夏往楼梯下面看了一眼,道:“你现在要么是一直被我们堵着,一直到我们的同伴下来,要么是和我们动手,把我们的同伴和其他玩家全部吸引过来......以上两种选择,你都会死。所以为何不试着和我交易呢,不管再怎么样,至少你能活下来,活下来就是希望,难道不是吗?”
阴阳师玩家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他知道邹夏不是瞎扯,他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很糟糕。
也没有什么时间和他扯皮。
做决定要趁早,
要么是舍弃重要的东西,让自己能暂时得以幸存。
要么是硬刚到底,死在这,成为其他玩家的养料。
“你没有选择!”见对方神色挣扎,邹夏往前两步,继续逼迫道。
“你打算怎么保我?”阴阳师玩家问道。
“你就藏在这一层的房间里,等我的同伴回来,我会告诉他们这里我已经搜过了一遍,然后让他们去对付下面的玩家......你可以趁乱离开!”邹夏想都没想的给出方案。
在这一环节,光是会躲是不够的。
每个玩家的位置都在地图上显示的很明显。
想安全必须得离开玩家扎堆存在的地方。
“好,我相信你!”他没有问出‘我该如何相信你不会反水’这样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的问题,本就无法证明。
邹夏随时有反水的权利,
但是他却没有其他选择。
【玩家‘河童’已放弃与式神‘蟒鬼’的契约】
【玩家‘邹夏’已获得式神‘蟒鬼’的契约】
【提示:式神只有阴阳师体质的玩家才可契约使用......检测玩家所属体质......******体质(无法检索)】
【玩家‘邹夏’可使用式神‘蟒鬼’】
“这样行了吧?”
阴阳师玩家脸色很难看,肤色有点泛黄,满头都是虚汗,嘴唇发白,俨然是一副将死之人的面相。
得到自己想要的,邹夏笑着让开了两个身位,看着阴阳师玩家扶着墙虚弱的走进某个宿舍房间里。
“你真打算保他?”一直沉默的杨可忽然问道。
邹夏笑着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但是已经渐渐了解他作风的杨可,却从那种仿佛在诉说‘你是傻子吗’的目光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用处的人,他怎么可能会下功夫去保?
自己,还是天真了......
获得了蟒鬼,邹夏就让蟒鬼从窗户外面消失了,被体型那么庞大的巨蟒一直盯着,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
少了蟒鬼的干扰,不多时,3人组从上面下来。
“好像有个玩家逃掉了,你们有发现吗?”见面第一眼便是质问。
邹夏还是没有言语,但是目光却悄然往自己身侧的一扇宿舍门看了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3人组领悟暗号,相互看了一眼,迅速把邹夏推开,推门而进,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尖锐的惨叫声。
邹夏伸着头,往屋里看。
阴阳师玩家死前,那双眼看到了他,目光里充满了怨毒悔恨和凶狠,他知道自己信错了人,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有其他玩家从下面上来了。”邹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提醒了一声。
明明已经被下面那群玩家堵在了门口,但是脸上却丝毫不见紧张。
杨可也闹不清他到底是因为有强大底牌,不虚这些玩家,还是单纯的认为他们肯定会和3人组冲突上,在3人组死前,他们不会盯上自己。
“哇哦,好危险,好危险!”邹夏拉着杨可躲掉了一把滴着血的大砍刀,退进了宿舍门里。
余光往后瞥,“3位,靠你们了!”
“嘿嘿,这么多玩家,倒是省了逐个去找他们的麻烦!”3人组也显得非常兴奋,把邹夏和杨可往自己身后一拉,与外面那伙玩家厮杀成一团。
杨可想出去看看情况,但是被邹夏死死拉住。
“时间到了!”
邹夏开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走到了22:00整。
与此同时,所有宿舍里被打开的灯,全部熄灭。
周围的环境陷入了一片漆黑,
杨可惊疑不定的四下看了几眼,但是也看不清什么,只能听见外面咋呼不断的厮杀声。
“你别压我肩膀!”
“我两手都在兜里,怎么压你肩膀?”
“那不是你还是......”
随着杨可有点不耐烦的声音,邹夏掏出手机,屏幕的光线照向了她,杨可嘴里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颜色煞白,泛着淡淡的灰色。
明显就不是正常人手臂的颜色。
她顺着那条手臂往后上方看去,顿时‘啊’的一声跳到了门旁。
是他,
白衫邹夏又出现了!
邹夏也顺着看了眼,
不仅没有感觉害怕,反倒还有点饶有兴趣的意思,杨可从它身上看见了自己,但是在自己眼里,他脸上是没有五官的,那张脸非常平滑,但是嘴的位置却有一道长长的撕裂伤。
光是看着就让人下意识浑身颤栗。
那张脸正对着邹夏的位置,发灰的手掌,迅速探出,但是邹夏的动作更快,几乎是神经反射般,掏出还愿,往它手上划了一刀。
“哧——”
霎时间,那东西惨叫了一声,两手捂在一起。
被还愿划伤的部位,冒出阵阵细烟,烟雾呈黑色,随着烟雾升腾,伤口不停的往外扩散,灰色的皮肤一点点的腐烂。
速度很慢,但是肉眼可见。
这时,邹夏收到了游戏系统的提示——
——【咒器:还愿,可对鬼物造成有效伤害次数-1,剩余可对鬼物造成有效伤害次数X1】......
18.杀不死就分尸吧
刀刃上粘连着属于眼前鬼物的烂肉,在还愿的力量下,这块肉犹如浸泡在强酸之中,迅速腐蚀变黑。
邹夏侧着身子往后退,
这东西真的是鬼,从棘手的程度上来说,完全不亚于外面那群玩家。
还愿是专为杀戮而生的武器,它的力量必须用鲜血和生命的灌溉才能觉醒。
‘每杀10人才能获得1次伤害到鬼物的力量’
所以在某些苛刻的环境中,想活着,就必须得拿身边的人祭天,不管是剧情角色还是玩家人物......
杀人=活着!
“机会还有1次!那么要捅哪里才能捅死一只鬼呢......”
邹夏轻轻弯腰,做好了随时突击的准备,而眼前那没有五官的东西,在疼痛缓解过后,也吐着冷气的往前逼近:
不亲眼看到,你永远无法想象,那张嘴,那张如同把整张皮肤撕裂的嘴,无声开合,吐着冷气的模样,到底有多可怕。
因为恐惧躲在角落里的杨可,看着邹夏的身子渐渐绷紧,那鬼东西的表情渐渐狰狞,能感觉到,两者之间有什么东西,特别危险的东西不停酝酿。
危险一触即发——
怎么才能杀死一只鬼?
“不知道啊,”邹夏叹着气,眼看着对方已经步入了自己最大的攻击范围,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干脆挽着漂亮的刀花冲了上去。
那鬼东西也迎上来,有了前车之鉴,它已经不敢再表演空手接白刃那一套了,在看见邹夏手握还愿径直冲向自己的时候,下意识还是闪躲了一下。
以至于,原本应该正中它脖子的还愿,不偏不倚的插进了那张可怕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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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划开!
收刀时,邹夏已经把裂开的嘴巴完全划到了一侧的耳根上。
一时间,那张脸变得鲜血淋漓起来。
还愿强大的力量,对它来说就像是脸上泼了强酸,皮肤迅速腐烂萎缩,半张脸都布满烧痕,伤口非常狰狞。
但在同时邹夏也收到了系统提示,2次机会用完,还愿已经暂时失去了对鬼物造成伤害的力量。
但是问题不大。
在它正抱着脸,缓解剧烈疼痛的时候,邹夏已经想到了新的办法。
确实,现在的他,不具备杀死鬼的力量。
但是,只要能把它大卸八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饶它再厉害,也不可能再给自己找麻烦吧?
想到这里,邹夏立马就采取了动作。
鬼东西缓解了剧痛,像疯了一样,本着一股要找人拼命的劲头,冷不丁上前抓住了邹夏的肩膀,发黑的指甲,深深刺进他肩膀里。
邹夏也是狠人,面对剧烈的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愿在他手里,算是真正被玩出了花儿。
两手翻飞,瞬间割断了对方的手脚筋,巴掌大的还愿显然不适合做切割,剁骨等工作,但是邹夏会先沿着骨头把皮肉血管划开,然后两手并用,硬生生把骨头掰断,这一步过程,在关节部位会简单些,但要是没有关节,那就会稍微费劲点......
杨可早就被邹夏的疯狂行径吓傻了,
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看着邹夏满脸血污,一点点把那只人型的鬼,拆解的散落了一地......
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寒。
这个人......果然不正常......呜,好危险......坚决不能招惹......
“吓傻了?”
有点累过头的邹夏坐在地上,把一条仿佛有着自我意识,四处胡乱拍打的小臂扔在了杨可面前。
看着那条手臂,四处摸索,顺着自己的鞋就朝腿上攀爬,立马吓得大叫起来,抖着腿把它甩的远远的。
然后就听见邹夏说:“去外面看看他们打的怎么样了,这会儿已经没有新玩家冒头了,差不多该准备收尾了......”
“收......收尾是指?”
“就你这小胆儿,还是不知道的好。”邹夏淡淡的道。
手里也没闲着,生生把那鬼东西脸上的皮揭了下来,似乎在研究构造一样,这里捅一下,那里划一刀,脸上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恍然。
确实,像这样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道疑似嘴巴模样的裂口的长相,确实罕见。
被抛开了研究并不稀奇。
但是......
“到底是为什么能做到那么淡定的啊!”杨可心有悲戚,看着屋里血淋淋的现场,对于邹夏的吩咐完全生不起半点反抗意识。
因为这栋楼里玩家数量多的原因,光点都叠在了一起,早就分不清具体数量了。
想确定外面还有几人活着,还真只能亲自去查探。
从腿上抽出把小猎刀,杨可在门口深呼吸好几遍,才谨慎的把门一点点打开,探着脑袋和半个身子到外面。
走廊上,战况升级。
已经躺到了不少玩家的尸体,但是3人组倒是依旧坚挺,合作非常默契。
“看样子应该是相同工会的玩家吧......”杨可心道,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找邹夏汇报情况。
看着邹夏手里,那颗已经被剔出骷髅雏形的头颅,
心里又是莫名一紧。
“相同工会的玩家?”邹夏看了眼杨可,眼睛里带着种探索的意味,然后可能确实是没有从杨可脸上看出什么,带着种惊奇的语气道:“好家伙,接触那么久了,你才看出来吗?”
他们不论是干什么都聚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商量的。
默契自不用多说。
但是3阶玩家,要是只凭阵营就确定对方是否值得合作,是否不会背叛......这也太天真了点。
所以在发现他们对彼此没有丝毫戒备的时候,邹夏就已经得到这点结论了,只有知根知底的相同工会的玩家,或者现实里就认识并且很熟的玩家,才能做到这点。
至于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那应该是......
刚提出合作的时候吧。
“你能不能不要拿那种看国宝一样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在被邹夏用目光惊奇的盯着看了好几分钟后,杨可终于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但是看着邹夏手里挽着漂亮刀花的还愿,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怂了起来。
外面的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比起他们的紧张和危险,屋子里反而显得有点无聊,邹夏剔出一整颗骷髅头后,甚至还放出了刚得到的那条蛇鬼,在手里把玩。
式神的大小和具体模样是根据不同的阴阳师而发生变化的。
它的名字是蟒鬼,
只限制了它必须是条蟒蛇,至于其他的长短粗细品种......这些都是由阴阳师主人决定的。
正好趁着这时间,邹夏给它重新塑了形,把它变成了一条长80厘米左右的缅甸蟒,浑身那种反光的银白的鳞片,变成了不那么显眼的象牙白,看着白的不纯粹,还微微有点泛黄的那种颜色。
19.22:00往后的校舍
漆黑的校舍,空气里布满了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撕裂的衣物破碎的残肢,无疑给这间校舍渲染了不少恐怖的氛围。
站在校舍下面,甚至还能听见,上面喊破喉咙的厮杀声。
今晚注定是不太平的。
在屋子里躲了十几分钟,邹夏终于觉得无聊,耐不住寂寞,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几眼。
3人组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现在走廊上除了他们,只剩下两组人马。
不知道是出于不想被怀疑,还是出于一时手痒,居然掏出刀往前冲了一段,眼看着马上要加入战斗之中,忽然被外围的一组人马推了下胸口,便立马又倒飞出十几米远。
百盟书
嘴里咳着血,倒在了更远的位置。
听见声音的杨可从宿舍门里探出头,看见邹夏不着头脑的演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配合了。
应该把他扶起来吗?
但是他要是装弱,是不是在地上多躺一会儿好点?
“小子,你顾好自己!”
3人组看见邹夏出丑,一时也是哭笑不得,这么菜,乖乖躲好不行吗,非得出来送?
不过邹夏的忽然袭击,倒是让另2组人马分神了一下。
机会稍纵即逝。
他们立即做出判断,先解决一组人马,然后再合力对付另一组。
血腥四溅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邹夏的插局,几分钟便分出了胜负。
在战斗里夺下一笔丰厚积分的3人组心情大好。
把躺在地上半天没站起来的邹夏扶了起来。
“小子,胆子可以啊,那样的战斗都敢往里钻?”3人组看着邹夏不停的抹着下巴上的血,朗笑了起来。
“嘿嘿嘿......”
邹夏也跟着傻笑。
其实说起来简单,走廊上那几伙儿玩家都是刀枪剑戟的拼武器,还有持有热武器的,但是现场的视觉效果上并不简单。
每把武器都是像还愿那样,具有特殊效果的,而且他们的体质也不全是人类。
像杨可兑换的吸血鬼,虽然只是新手体质,但是其恢复能力在3阶以内都是非常吃香的。
上一刻,刀子破开皮肉砍碎骨头。
下一刻,骨骼愈合,伤口复原。
3阶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极强,远不是1阶的杨可能比,面前有一群这样的玩家,别的1阶玩家绝对是绕道走,但是邹夏敢往前拼。
这至少说明了一点,在他心里已经把结盟当真了,而且他坚信自己在别人困难时起到了作用,当自己困难时别人也会这样无私的帮自己。
傻兮兮的想法,
但正是这种傻兮兮的表象,让3人组真正的卸下了防备。
这种卸下防备,并非意味着,他们真把邹夏当自己人了,要带着他混,甚至最终带着他赢。
这种卸下防备,只是意味着,他们相信了邹夏浮于表象的演技,不会再防备他是否有着反骨和其他想法。
‘22:00往后是道分界线,游戏难度会截然不同。’
这种猜测是正确的。
解决完其他玩家,几人回到宿舍里,做短暂的修整。
周围安静下来,夜风呼呼的吹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小动静,时不时的就会响起两声。
邹夏躺在宿舍床上,每次快睡着的时候,床底下立马就传出那种弹力球反复弹跳的声音。
掀开床单的时候,他在屋子里问了一圈,别人全都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是偏偏他看得见,
床脚处,缩着一个小男孩,因为床板高度很低,小男孩缩在床下,身子都挤得变了形,手里握着两颗眼珠子,时不时就往地上抛......
而这些都是别人看不见的。
他也不能说。
就这样躺了10分钟左右,警察3人组里,估摸着应该是实力最次的男人,忽然半梦半醒的喊了一声。
吐字带着那种睡梦中的惺忪,但还是让人听得很清楚:“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身体动不了了?”
邹夏坐起身,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感觉你身上重吗?是不是有种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
这一问,倒是不知道他听见与否。
其他人倒是都迅速清醒过来,盯着男人的床铺看,眼里闪过一丝荒唐和恐惧。
这次他们都看见了,
在男人的身上压着个人,光着身子的女人,但是画面并没有很暧昧,女人身上全是鲜血,布满了伤口,泛黄的肋骨都露出了半截,肋骨里不见任何内脏。
脸上也是全是脓包和血洞,嘴里的舌头都从脸颊侧面的血洞里伸到了外面。
偏偏躺在床上的男人,脸上带着中说不出的享受,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仿佛梦到了什么让人流连忘返的画面......
“要把他喊醒吗?”邹夏忍住没笑,悄咪咪问了一句。
“还是算了,他不是......表情还挺高兴的吗。”3人组的另外俩人俨然是损友模样,一人甚至还掏出了手机:“不行,这画面百年难遇,我高低得拍下来,等他醒了,恶心恶心他。”
“卧槽!”
不拍不要紧,这一拍,画面里的人竟然不是床上的玩家,而是他自己。
画面里的自己,脸色枯黄,看着与死人无异。
而自己后面,俨然站着个人,一头乌黑的长发,脸色惨白的不见半点血色,眼眶里没有眼珠,完全就是两个漆黑的大窟窿。
穿着黄色的长裙,一手掀开自己的头皮,一手伸进头皮里,似乎在掏什么东西吃......
这个时候,几乎屋里所有人脸上都看不见笑容了,他们也多多少少发现了自己身边的异常。
这些玩意,比他们以前见过的鬼还恐怖。
倒不是真的有多吓人,而是这些东西,你甚至看都不一定能看见它们,更别说碰着了。
看得见,摸不着,怎么打?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床底下的那个孩子,也已经顺着邹夏的背爬到了他肩膀上。
“把他叫醒,离开这里!”
3人组里的老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严肃命令道。
事关生命,所有人也不敢大意,连忙上前叫喊,推搡,但是他就像是睡死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倒是压他身上的那只女鬼,带血丝的眼珠不屑的从他们身上扫过。
讽刺一般把身下的男人压的更紧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3人组里,被吸食脑髓的那位,有点坚持不住了,脸色惨白如纸,倚着墙坐了下来。
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样,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但多数是入不敷出。
杨可紧张的跟在邹夏一侧,虽然她也有点害怕,但是更怕邹夏会把自己落下。
邹夏倒是不怎么紧张,时不时还拾起地上的残肢,逗一逗肩膀上的小鬼。
小东西很调皮,两手紧紧掐着自己脖子,但是玩心也很重,每次邹夏逗弄它的时候,手上的力道都会忍不住松开许多。
另外2人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叫不醒了,转身想离开,但是不管怎么往外跑,最终都会跑回这间屋里。
鬼打墙,鬼物唯一能掌握的一种牢术。
破解方法有很多,而且并不难破解。
但是显然3人组没有这种本事,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渐渐也放弃了离开这种想法。
因为面临着死亡的压力,脾气也渐渐上来了,看着坐在床上坐以待毙的邹夏和杨可,不由得对他们呵斥起来。
甚至折磨人般的让他们替自己从这里到楼道来回跑。
但是俩人却没有一人听了他们的命令,邹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色彩,
“真是的,原本还以为你们能走的更远一点呢......”
20.谁能相信谁
邹夏装作服从安排的样子,站起身往外走,经过3人组老大的时候,才忽然出手。
懵,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见邹夏在那人面前舒展了一下双臂,当双臂放下的时候,他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滴血的小甩刀。
至于3人组老大,他早早的便软倒在地,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
不停的往外飙着血珠。
还愿仅作为武器的特性是伤口极难愈合,即便对方是类似吸血鬼这类的疗愈型体质,被还愿割伤喉咙,就算不会立马死亡,也绝对不会好过。
“为什么?......”
3人组老大尝试了好几下都没站起来,眼神惊怒的瞪着邹夏。
脖子上的伤口许久都没有复原的迹象,想来他身上就算具备别种体质,也不会是吸血鬼那类的疗愈型。
“真丢脸啊,堂堂3阶玩家死在1阶玩家手里的现象可是不多。”
邹夏蹲下身子,笑眯眯的说道。
先经过混战,后又被灵异类鬼物不停削弱,3人组老大,强大如他,能在20多位2阶和3阶玩家里杀进杀出,这会儿眼看着就要交代在邹夏这个新人的手里。
另外一人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怒意升腾。
邹夏伪装至今,他们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他不是那种城府至深之人,但是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捅了刀子。
要说杨可,在邹夏眼里,其实还算合格。
在另一人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时候,杨可第一时间出马,吸血鬼化,锋利发黑的指甲深深刺进了对方的后背。
直掏心脏的位置。
“我还是想不通,到底我哪里做错了,会让你对我生出杀心?”
3人组此时1人躺在床上,意识全无,是生是死还不知道,1人被杨可擒住,随时都能将他的心脏掏出,1人被邹夏袭击,往后退,倚着墙,生命像微弱的烛火,摇曳着,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其实答案很简单,对抗型游戏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结盟和情谊,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利益联合......堂堂3阶玩家,连这点都还没搞清楚吗?”邹夏笑着摇头,眼疾手快的在对方脖子上又补了一刀。
将死之人,未必就不能在临死前,再度掀起波澜。
直到他确定对方身上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后才看着身后那位同样是马上要死的3人组成员,道:“其实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你们利用我,需要我吸引其他阵营玩家的注意,所以与我达成了合作。”
“原来你一直都看得明白。”
或许是心灰意冷,3人组的最后成员,脸色几经变化,最终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不是我一直都看得明白。”
邹夏走向他,笑着解释道:“还记得吗,促成合作的人是我,你们是被我选中的,是我一直诱导你们走到这里,诱导你们帮我收集其他玩家的积分,所以说结局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你们只是刚到3阶的玩家,和真正能走到最后的那些,马上到4阶的玩家,或者已经达到4阶的玩家不同,所以你们根本不可能见证这场游戏的结局,当你们帮我收集到足够的积分的时候,在我这里,你们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死亡,是你们唯一的归宿。”
这话说完,邹夏就已经干脆的抹了他的脖子。
嗤~
杨可把手抽出,失去支撑,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生命在倒数几秒钟过后彻底消亡。
“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杨可擦干净手上的血,恢复正常后,询问道。
“留在这里,渡过今晚!”
邹夏淡淡的道,
然后踩着满地的鲜血,走到了宿舍床上,静静的躺下来。
“留在这里......我们会死的吧?”杨可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那东西,一个寒颤过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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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假寐的邹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解释。
现在离开这里才真是真的会死。
他看了眼随着自己躺下来,也跟着爬上床的小鬼,“滚开!”
小鬼像是没听见一样,握住他的脖子,用力的掐。
从杨可的视角看,邹夏的脖子已经被掐紫了,满脸通红,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但是他依旧很淡定,眼睛看着那只小鬼,就那么和它对视着。
面不改色,不怒自威。
气势一路飙升。
从他身上,小鬼仿佛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满脸惊恐,连滚带爬的掉下了床。
在下面,恭恭敬敬的朝邹夏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离开,消失在邹夏的视野里。
“我说,滚!”
邹夏的目光从杨可身上扫过。
杨可看不见邹夏身上的鬼,还以为说的是她,便噘着嘴,走到了距离他最远的床上,躺了下去。
但是她和邹夏不同,
床下就是尸体堆,还有那只被邹夏一刀刀片成骷髅的鬼东西,血腥味冲天。
不论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她都是睡不着觉的。
她身上的女鬼,在她躺下后,也就离开了。
杨可还以为这是什么另类的通关攻略,只要睡在宿舍床上,便不会遭到鬼物袭击。
心有侥幸的她,竟一时忘了,此时已经与死人无异,不停被女鬼压在身下吸食阳气的3人组,不也是在床上被袭击的吗。
她不知道的是,鬼物只所以会放弃袭击她,完全是被邹夏吓得。
在鬼物的视野里,邹夏与自己对视时,那双泛着野兽般红光的眼睛,从后背上延伸出来,比常人长了两倍有余的白骨手臂,来回的挥舞着。
俨然是一副远比它们更恐怖诡异的画面。
更重要的是那种感觉,邹夏给它一种,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像碾死蝼蚁般碾死自己。
其实它和杨可的处境有点像,
并不是天生听话,而是面对邹夏,不得不听。
杨可是真的累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虽然睡不着,但一直都在假寐。
反观邹夏,他躺下还没有十分钟,就已经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睡的那叫一个香。
醒来时,正好天亮,宿舍里又恢复成了白天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晚上的阴森和恐怖。
玩家的尸体也全都消失不见了,里里外外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终于得了个能正常休息的环境,杨可几乎是倒头就睡,但是闭眼还不到10秒钟,就让邹夏把她从床上踹了下去。
“这是男宿舍,还不知道住这里的都是谁,你,女的,睡这里算怎么回事......”
杨可怒火攻心,偏偏还无从反驳。
只能揉着眼睛,跟在邹夏后面,离开了这间宿舍。
或许是出自剧情的修正功能,昨晚牺牲的玩家,到了今天,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他们的消失,竟无人提起。
与此同时,邹夏也收到了自己昨晚最大的收获,限时开放的特殊商城,和只能在当下剧情里使用的特殊积分。
21.好一副人间地狱
【特殊商城已开启】
【商城将在10分钟后完全关闭,所有特殊积分作废清零】
【商城开启期间,商品数量有限,玩家必须以抢购的形式获得】
【已售罄的商品无法再被购入】
特殊商城和专属商城的页面很像,商品都是分上中下三层罗列,每层商品的作用都截然不同。
【预告信:预告24小时范围内关键剧情转折(售价10万积分)】
【玩家标记:拆穿所有伪装,精确感知四周玩家的存在,感知范围与使用者自身感知能力挂钩(售价5万积分)】
【2倍增幅器:力量,速度,感知,体能......全方位增幅(售价5万积分)】
......
“上层道具针对了剧情,中层道具针对的是玩家,而下层道具则主要是增幅自身吗?”
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晃眼睛,所有道具都很有用,但是他手里的积分只有10万,想全买下来,根本不可能。
才不过犹豫了片刻,上层商品的‘预告信’后面忽然盖上了显眼的‘售罄’的红章。
商城页面,商品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灰,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
邹夏只能凭直觉购入了‘玩家标记’和‘2倍增幅器’,这两种道具首先排列的比较靠前,其次是一眼扫过介绍,就知道是能相互搭配组合使用的。
特殊商城说是会开启10分钟,但是实际上10秒钟后,商城里就没有什么商品了。
眼疾手快的都抢到了有用的商品,而那些选择困难的,即使手里攥着再多积分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没有多余的商品可供他们挑选。
“你选了什么?”
杨可眼馋的看着特殊商城页面的宝贝们,眼馋不已。
只是可惜她手里并没有积分,所以这些宝贝儿再有用,她也注定无法拥有。
“你猜。”邹夏笑着拿出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眼镜?......”杨可不解,但也没有再问。
“打起精神吧,马上该上课了!”邹夏拍了拍杨可的肩膀,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杯子举到嘴边,还没喝,立马就神经反射般咳嗽了两声,憋不住的那种。
嘴里一大口鲜血喷进了杯子里。
鲜红的颜色在没有颜色的热水里迅速晕开。
“你没事吧?”杨可看着他肉眼可见变白的脸色,连忙上前询问道。
伸手想扶着他回到座位上歇会儿,
但是微凉的小手刚架住他的胳膊,立马就是一愣,好凉,虽然隔着衣服,但是那种让人害怕的凉意,还是毫无影响的传到了杨可手里。
像......像极了刚从冰柜里取出的尸体。
“我去洗下杯子!”
邹夏挣脱开杨可的手臂,弯着腰捂着肚子,慢慢挪了出去。
到卫生间里,他匆忙多进隔间把门锁死,整个人瘫痪一样,倒在里面。
“这段时间用的太频繁了吗......”邹夏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模糊,眼球迅速变得一片血红,整个人像腐烂了几个月的死尸一样,散发出浓郁的尸臭味。
虽然是不死族,但是有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撒谎过。
他的身子是真的很虚弱。
要不然也不会留着杨可,让她免费给自己出力,以备不时之需了。
像昨晚那样,用气势压迫小鬼的行为,对他而言就像是外挂,对这具身体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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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邹夏的意识渐渐的有所回归,眼里的血红退去,已经软成一坨烂肉的身体,迅速愈合,骨骼经络归位......
打开门,走出隔间后,邹夏迅速到洗手池前,洗了把脸。
这时镜子里的他已经与正常人无异,脸上也有了淡淡的血色,看起来很是健康。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具身子,最多还能再用两年。
若是中间用力过猛,别说两年,或许两个月都难以支撑。
要是死前还找不到适合自己的新身子。
或许,
自己真的会死!
离开卫生间,正好早读铃打响,他匆匆喝了口水,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回,立马就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没有学生迟到,所有座位都坐的满满当当的。
能明显看见, 张延顺和简小雨的死亡,对这些学生还是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影响,这次走进教室后,很少有学生在读书,几乎全在讨论着两名学生死亡的话题。
短时间里,两名学生一起死亡,确实会容易引起人们的探讨。
“安静。”
邹夏在讲台前拍了拍手,叫停了全教室的讨论,缓缓道:
“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的失去了两名同学,但是我们不能始终沉浸在悲伤之中,你们的人生还未停止,你们的时间还在继续,时间不会等人,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尽快把心思调整到学习上面。”
“班长来一下!”
说完,兀自走出了教室。
片刻后,一位长相清秀的女生,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教室。
昨天看过班级位名册,邹夏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谷兰。
“老师......”
“我想了解一下张延顺以前在班级里的表现,你觉得他怎么样?”
“老实说,很混!”谷兰两手靠拢在身前,捏着衣角,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把张延顺的表现美化一下,毕竟死人为大,她不该再抹黑他的。
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什么好听的。
“他的座位偏后,上课的时候也不怎么听讲,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面玩手机,要么就小声的聊天,再要么就干脆趴那里睡觉......”
“可能是成绩很差的原因,每次考试都是十几二十分......”
“应该早就放弃学习了。”
“下课他经常像校霸一样,带着两三个差生跟班,巡视整个年级的班级,看不惯哪个男生就打。”
“有时候......有时候还会掀女生衣服,耍流氓,对反抗的女生进行辱骂......听说,高三有几个学姐,都有过被他堵在校外非礼的经历。”
“没人报警吗?”
邹夏皱眉,之前到张延顺的小区走访过,根据小区住户对他的评价,邹夏已经把这个学生的好感降到了最低。
但是了解学生的果然还得是同学。
通过谷兰的嘴巴,一个彻头彻尾的‘混子学渣’的形象跃然纸上。
“行不通的,据说被张延顺骚扰过的女生,有报警的。”
“但是出于张延顺并没有对她们造成实质侵犯伤害,最多就是口头教育,就算蹲监狱,几天就出来了,他出来,那些报警的女生可就惨了......”
“两个月前,隔壁2班转走了两名女生,就是被他逼的......”
“打骂,拍露骨侮辱性照片,视频,视频里逼她们说出很肮脏,自我诋毁的话,再到处乱传......”
“我们私下里都知道,像张延顺这样的学生,除非死了,否则是没有用的!”
“就算真以什么罪名判了刑,只要他一出来,肯定还会继续作恶,而且年龄在这,现在就算他杀了人,最重又能判多长时间呢?......”
2002年,很多未成年违法的管理条例都还有所欠缺。
这样的人,只要他自己不能醒悟,那就是别人的灾难。
如果不是任务,他死了,反倒是让人皆大欢喜的局面。
“咱们班,有被他盯上,欺负过的同学吗?”
“有的......”
“行,你先回座位吧,把那位同学叫出来,我再了解下具体情况。”
22.地狱在人间
在外面站了两分钟,教室里走出了一个女生。
女生看着应该还挺清秀的,但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的长发遮住了脸,还低垂着头颅,具体长相让人有点看不清楚。
女生站在距离邹夏五步之外的位置。
也不吭声。
给人一种很内向自卑的感觉。
“你不用紧张,这里没有别人,我只问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就行。”
“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伤害你了!”
女生依旧是沉默,但是过了良久,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张延顺是怎么样的人?”
“......不,我不知道......”
“好,那我们换个问题聊,他欺负过你对吗?”
“......嗯。”
“放不开防备吗?”
邹夏看着女生,感觉其实这些问题换杨可来问,她应该更容易回答,毕竟自己是异性,确实有些话题说出口会比较羞耻。
但是杨可现在还有她自己的任务。
虽然把什么都丢给她很方便,但是她问问题的水平,真的很差。
“柳芮,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邹夏摘掉眼镜,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眼睛里弥漫出淡淡的血光。
柳芮下意识抬起了眼睛,在于邹夏对视的瞬间,她只感觉邹夏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忍不住去探索,想这样一直看下去......
片刻过后,眼里的血光消退。
柳芮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对焦,看着呆呆傻傻的。
“柳芮,你记住,‘你是人,别人越不把你当人看,你才越应该把自己当人看’,‘你的经历不丢人,你只是其中的受害者,只是被人欺负了而已,错,不在你自己身上’,‘那些欺负你的人才是应该被所有人唾弃,愤恨的存在’......”
“我希望你能忘掉那些经历中的负面情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柳芮,张延顺都对你做过什么?”
接受邹夏审问的,一般都是敌人,钢铁之躯,他可以毫无顾忌,一片片从对方身上割肉,同样的问题,翻来覆去的重复。
但是柳芮只是学生,正常的学生。
他常用的那些套路显然行不通,所以只能剑走偏锋,催眠,他不常用,被催眠的人如果情绪波动过大,就有概率从其中惊醒。
所以他必须先帮柳芮抛弃掉那些记忆里不好的情绪。
让她以旁观者的视角,把自己的经历宣泄出口。
“上课的时候,他会给我传纸条,上面全是让人难以启齿的‘性’辱骂,你能想到的‘下贱’,‘裱子’都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词......”
“下课的时候,他会把我的名字写黑板上,再写满这些词,说我在学校外面明码标价‘卖过自己’,......其实我不在乎他说我什么,但是那些词,看到了,整个班级的同学都看在了眼里,甚至其他班的学生,下课来串班的也都知道。”
“我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讨论,看着他们看着我,不怀好意......”
“我感觉我已经完了,人生漫漫,我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那些恶心人的标签,会一直打在我身上。”
“但这些还不是尽头,慢慢的,他,张延顺就不再满足于口头上的侮辱。”
“他会用手摸我,把我堵在卫生间里,脱我衣服,然后命令我明天穿什么样的贴身衣物,要是不听,就会在教室里把我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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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见,其他男生,他们很兴奋,在笑,在鼓掌,在尖叫......”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我家住址的,有几次星期,假期,他都会趁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敲我家门。”
“威胁我不开门,就会把我的照片贴门上,是那种照片你知道吗......我很怕,不敢赌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只能把门打开......”
“但是他进了门,就会对我实施侵犯......”
“而且每次都会留下视频,让我陷入不得不听话的死循环......”
少女的经历,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绝望。
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点了根烟,但是一直没抽,就任由它烧着。
“没有想过报警吗?”
“这些经历告诉过家长和老师吗?”邹夏问道。
“怎么没有......”
“但是我听见最多的声音就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能惹出这样的问题,证明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些破烂事我不会管,自己惹出的乱子自己解决’......”
“最后那句是谁说的?”
“办公室的李老师......”
“你知不知道张延顺和简小雨之间发生过什么?”
邹夏本想让她先回座位上,但是联想到两个死亡的学生,又感觉他们之间也许有什么关联,张延顺的死法先不谈,简小雨显然是那种死不瞑目,灵魂化作厉鬼的现象。
“简小雨在班上女生里属于很强硬的那种,替很多被欺负的女生出过头,前两天国庆假的时候,我听张延顺说过,好像是打算找她麻烦,但是更具体的我并不了解......”
“班级里有谁平时能和张延顺玩的开吗?”
“有几个......刘威,孟晴严,李亚......他们经常跟在张延顺后面欺负女生,但是比起张延顺的尺度,他们只敢小打小闹......”
“好,我知道了。”
邹夏说完,眼里又弥漫出淡淡血色,这次柳芮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光亮。
迷茫的看着邹夏,仿佛还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过什么。
邹夏本想让她回教室的。
但是看着她又变成了那种不自信的模样,连想到她经常听见的那套‘受害者有罪’理论,最终还是把她带到了杨可面前。
杨可正忙着备课,她的身份是语文老师,但是语文成绩好像很差。
很多东西看不懂,这样下节课,她非得在教室里露馅不可。
邹夏先是让柳芮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进去找杨可,把事情的经过说过一遍,这种情况女生之间的关怀,应该比男生要更有用。
杨可原本是很忙的,但是听见柳芮的遭遇,就感觉非常愤怒。
邹夏放任她和柳芮交流。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目光最后看了柳芮一眼,很干脆的离开。
杨可看着面前怯怯的柳芮,笑得很温柔,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邹夏临走前,悄悄交代自己的那句话:
“这个学生有问题,问出关于她和简小雨和张延顺之间的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催眠的技术不够,在催眠过程中,柳芮居然在张延顺和简小雨的故事上撒了谎。
明明不是玩家,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欺骗呢?
答案显而易见,
她和那件事,和简小雨死亡的案子,是有关联的!
杀人的刀自然有罪,
但是罪过再大,也大不过,握着那把刀的人......
23.第4位牺牲者
按照柳芮给出的名单,邹夏把班上和张延顺关系不错的男生,逐个喊出班级问话。
他们的表现大同小异,
除了亲眼见到张延顺尸体的那个男生老实了点,其他学生都是属于那种不把老师放眼里的。
和他们聊着,看着他们的眼睛,面部表情能明显看出不屑,不服管教,想说的就说,不想说的在那瞎扯。
“我话只说一遍,别在我面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用!”
“也许你们觉得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像张延顺曾经做过什么恶与你们无关。”
“但是现在张延顺死了,简小雨死了......咱们班上,连续死了两位同学,这是巧合吗?”
“你们在我面前装的再乖,一点用没有,我不是杀害张延顺和简小雨的凶手,你们怎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被凶手盯上的下一个?”
在苦心劝说下,连续问了好几个学生,邹夏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的。
“其实全班唯一没有被张延顺欺负过的女生就是简小雨。”
“张延顺不敢欺负她,他说过他......他喜欢她,但是简小雨好像不知道,应该是暗恋吧。”
“简小雨的家境不错,学习也不错,知识面涉及的很广,又是那种很热心的女生,而且长得也挺漂亮......”
“但是前段时间,简小雨和张延顺之间感觉出了点问题,我们在张延顺面前提起她就会挨骂,张延顺会变得很暴躁,我们猜测,可能是表白失败?......但是他也没说,真相是什么,我们不知道。”
“国庆期间,他好像说过要把简小雨约出来,但是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些张建宇应该知道,他算是张延顺身边的大红人,张延顺干嘛都会把他叫上,包括和社会上的朋友喝酒吃饭,张建宇都有份儿!”
“把张建宇叫到我面前。”
张建宇是个小个子男生。
身上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头发染成深棕色,是那种看着就很混的类型。
但是他今天似乎状态非常糟糕。
眼睛周围有浓浓的黑眼圈,身上并没有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反而有点像喝了某款兴奋剂,有点异常的机警。
在邹夏的眼里,这种反应有点像是......
惊吓过度。
照例,邹夏上来先吓唬了两句,但是话还没说完,张建宇就满脸惊恐的交代了所有东西。
“国庆过后,张延顺约简小雨,本身就是不怀好意。”
“之前不知道他从谁嘴里听说的,说简小雨有男朋友了,所以张延顺很生气,后来他找简小雨聊过,但是因为作风问题,被简小雨狠狠的讽刺了......所以他那天喊了很多人,说是约简小雨出门,其实只是一群人赌在了简小雨楼下面,趁她扔垃圾的时候,把她拽到了没人的地方......”
之后的描述,就很贴合邹夏给简小雨尸检的结果了。
张延顺拉了一群社会朋友,对简小雨拳打脚踢,当场实施了侵犯。
而且还是‘混战’......
过程中简小雨挣扎的厉害,张延顺心里气不过,就用随身携带的刀子扎伤了简小雨。
在连捅3刀后,简小雨当场停止了呼吸。
简小雨死后,所有人都吓得够呛,匆忙提上裤子,从案发现场离开。
该去网吧的去网吧,该回家的回家。
所有人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但是没想到张延顺死了,而且死的会那么离奇。
至于张建宇,他之所以会说出实情,是因为昨晚他梦见了简小雨,梦中的简小雨画着复古的浓妆,穿着红色的旗袍,模样非常漂亮。
她说要拉张建宇做自己的新郎。
张建宇吓坏了,就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胸口出现了一团乌黑的头发,床边上有双陌生的红色绣鞋。
他家里没有那种复古的鞋子,而且他很确定,这样款式的鞋子,自己只有在梦里的简小雨脚上才见过。
后来张建宇不管走到哪里,都感觉自己身边有人注视着自己。
去卫生间里会在镜子里和水面上看见错觉,他甚至看见过简小雨那张脸,像液体一样,从水龙头里流出的画面。
画面非常诡异恐怖。
他凌晨01:30左右被噩梦惊醒,到现在眼睛都不敢再闭上。
联想到张延顺的死和那晚他们错手杀害简小雨的情况,心中压抑着的恐惧,顿时就全都涌了上来。
“邹老师,我......我不会被警察抓吧?”
张建宇紧张的问道。
邹夏闻言就笑了,笑得很阳光,很纯粹:“那晚你也参与了对简小雨的侵犯过程吧?”
“嗯......”
“那放心吧,警察抓不走你,你的归宿不是他们!”
“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先回班级吧,我去趟办公室。”打发走张建宇,邹夏面部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
办公室,
杨可还在处心积虑的套着柳芮的话,邹夏进来后,直接让柳芮先回班级。
“你不想知道她隐瞒了什么了?”
“不用了,我推算到了,现在我们有更棘手的情况!”
“什么?”
“继简小雨和张延顺后,第3位死亡的学生已经出现了!”邹夏严肃的道:“死的是张延顺的跟班,张建宇!”
他和张建宇聊着聊着,就感觉这人身上有问题。
越是清楚的和他沟通昨晚的情况,他的状态就越虚弱,最后更是变得像死人一样。
所以结论很简单,昨晚张建宇就已经没了,他今天之所以照常来上学,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而已。
昨晚他见了简小雨那么多次,简小雨难道只是想吓唬他吗?这不现实!
所以一旦他回忆起,简小雨出现在镜子里,水面上,水龙头里......究竟对他做过什么,他就会立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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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杨可暗暗焦急。
“别急,就算第3位牺牲者出现,我们现在采取措施也已经晚了!”
邹夏拦住杨可,“我通知你,是因为我已经推理出第4位牺牲者是谁,我们的目标是保护她,而不是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已经死亡的其他学生身上。”
“第4位牺牲者?”
“是谁?!”
邹夏淡定的坐下来,喝了口杨可桌上的茶,悠闲的吐出那个名字:
“柳芮!”
24.隐藏任务
柳芮?
为什么是她?
一个表面看上去整个人生都堕入灰暗深渊的可怜的女生。
邹夏没有过多解释,喝完杯里的茶,泛凉的手指轻轻在杨可额头上点了点。
留下一句‘用你的大脑去思考’,继而离开了办公室。
杨可是听话的,邹夏提点她过后,她一直在想柳芮身上到底有哪些疑点,她和其他学生有什么不同,和已经死亡的学生间又有什么相似......但是奈何她手里掌握的信息量确实不多,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但是既然邹夏已经表示确定了下一位牺牲者的身份。
其实她也不用思考那么多。
只要跟着邹夏的步调打配合就好。
昨天24小时的接触里,逐渐让杨可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在邹夏跟前,自己是有用的,但是又没有什么大用。
她很像用来固定板凳的第4根螺丝。
前三根都固定的很好,即使少了一根,板凳也只是会变得不完美,不牢靠而已。
它依然能让人入座,并不会立马散架。
晚上放学,杨可迅速收拾好东西,在教室附近和邹夏汇合了,他们随着柳芮,一并走进了她居住的小区。
在楼下,杨可想继续跟,但是被邹夏第一时间拽住。
“楼梯里回响声太明显,这时往上跟会被她发现的。”
“那怎么办?”
“嘘!......”
邹夏把食指竖在嘴前,发出一声气音。
过了片刻,他才徐徐说道:“脚步声停止了,有关门声,她家住4层,我们去对面楼里。”
“这些都是你用耳朵听见的?”杨可惊疑不定的看了邹夏一眼。
“是啊,我的听觉比正常人灵敏的多。”邹夏带杨可绕到正对着柳芮家的那栋楼,“所以以后再骂我,尽量在内心里进行,因为不论你声音再小,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杨可:“......”
那么说,她骂他那么多回,岂不是全被本人听见了?
啊......好尴尬......
“就在楼道里就行吗?不用进屋吗?”
“柳芮家窗帘拉的死死的,进屋你也什么都看不见,在这里,走廊里有任何动静,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邹夏轻轻皱眉:“不过,绝对不会很顺利就是了......”
“为什么?”
“要到晚上了,还记得,昨天晚上都发生过什么吗?”邹夏靠在楼梯扶手上,漫不经心的从杨可身上扫过。
昨天晚上......
杨可瞬间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不会今晚还会有那种‘猎杀时刻’吧?
“猎杀时刻只有1次,但是新的任务快要发布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可能是所有阵营首次进行的任务冲突......”邹夏颇有经验的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会出现和我们阵营的任务截然不同的任务,我们可能会正面和3阶4阶的玩家阵营刚上,赢了能继续走下去,输了,就会死在这里。”邹夏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或许是见惯了生死,但是杨可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昨天是他们运气好,警察阵营3人组都已经快全军覆没了,所以才会栽在邹夏手里。
但是现在他们要遇见的,可能是状态全开的3阶,4阶的玩家。
这局面......危险了啊......
“你......你有作战策略了吗?”杨可紧张的问道。
“暂时没有,别急,任务还没发布呢,我也没有在周围检测到有其他玩家活动的迹象,所以我们还有时间。”邹夏毫不在意的道。
他哪有什么作战策略啊......
他的想法往往都是临场乍现,那些玩家们上当了固然好,但是如果没有上当......
邹夏往往会后悔遇见他们,同样他们也会迅速后悔遇见了邹夏......
至于到底会发生什么,......猜去呗。
俩人默不作声的站在楼梯道里,杨可是因为紧张,不停的在强迫自己思考,邹夏则是因为无聊,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或许是因为时间到了,
外面天色暗淡的很快,每分钟都能看出明显的变化,就在太阳完全下山的时候,邹夏和杨可均是怔愣了一下。
任务栏,更新了——
1.选择你的阵营(已选择,教师阵营)
2.保护你的学生,截止到游戏结束前,学生死亡不得超过5人(死亡像场瘟疫,它不会随着单个生命的凋零而离开)
(学生死亡3/5,未达最大值,单个任务贡献值达到90%,可触发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
任务2,学生死亡未达5人,你可选择让此任务一直具有效用
一旦期间学生死亡超过5人,你的游戏就将结束[死亡]。
但相反,如果直到所有任务完成时,学生死亡均未超5人,你将获得大量结算奖励),(你可以自由选择把隐藏任务分享给同阵营玩家,但其余玩家会根据贡献值分走你的结算奖励——)
3.保护学生柳芮存活到天亮以前
4.[内容锁定](任务4将在任务3完成后,视剧情进度解锁,或能使用‘任务卷轴’(特殊商城的商品)提前预知)
这次任务更新的力度很大,就像邹夏提前预测的,很激烈,今晚的战斗会非常激烈,与之相比,昨晚的‘猎杀时刻’,简直就像小孩的过家家。
邹夏很‘幸运’的解锁了隐藏任务。
之所以说同阵营间的玩家也不能全然信任,其最大的变数就是隐藏任务,这东西是个人性质的,因为会涉及自己的利益,玩家可以自由选择私藏或者分享。
分享,同伴在沾光的同时也会跟着承担风险。毕竟所有的隐藏任务难度都很高,而且失败的惩罚力度也很强。
私藏,很有可能造成玩家个人与阵营任务的冲突。而这,正是所有阵营玩家分崩离析的潜在重要因素。
即使所有玩家都知道,团结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群体利益。
但是在高昂的个人利益面前,又能有多少保证,自己不会心动呢?
......反正只要最终牺牲的不是自己的利益就好。
邹夏看了杨可一眼,在思考,是否要分享自己的隐藏任务,但是思考了几秒钟,看着杨可掰着手指分析其他任务细节的画面......还是打算先隐瞒下来吧。
他倒不是在乎区区一个隐藏任务带来的收益。
只是隐藏任务不止完成能获得巨大收益,还有种,就是破坏其他阵营的隐藏任务。
这种行为倒是不能增加自己的结算奖励,但是能阻止其他人获得巨额结算奖励的机会,对于所有玩家来说,绝对都是乐此不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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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杨可知晓这则任务的存在,不知道会不会增加暴露的可能。
说起来......
他对杨可的信任度,还达不到能挺直脊梁骨保证,杨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程度。
25.加入玩家联盟
所有阵营的任务应该是同步更新的。
在任务更新后没有多久,各个阵营剩余的玩家,就渐渐出现在了这栋小区里。
虽然因为今晚没有猎杀时刻,所有玩家脑海里的小地图都取消了,但是邹夏的眼镜是玩家标记和2倍增幅器结合的产物。
他一直都戴着眼镜,只要有玩家进入了他的2倍感知范围,他就能立马发现。
而现在,他的感知里,代表玩家的红色光点,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些玩家三五成群,阵营与阵营之间正在相互接触。
“阵营联盟......原来是这种情况啊。”
邹夏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现在的剧情虽然已经不是开篇了,但是也还没有到末尾的程度,昨晚牺牲的玩家虽然不少,但是也没有到个位数的情况。
而柳芮,要么生,要么死,不可能有第3种结局。
所以这些阵营间,根据任务和目的的相同,肯定是会相互合作的。
毕竟只有完成了这言简意赅的任务3,任务4才会适时的更新出来。
他们也不至于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剧情淘汰。
“倒是种机会,”邹夏思考了瞬间,心里已经有了下步行动的思路。
感知意识是由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和知觉六种感觉共享交织而成的存在。
即使其中的一样两样暂时用不上,比如感冒鼻子堵塞,视线被其他东西遮挡......其他的感觉也会增强自己的存在,不会造成太大的差异。
所以邹夏的感知意识得到增强后,相当于赐予了他一双‘上帝视觉’。
能让他无死角的‘看见’朝着自己靠近的玩家的行踪。
“杨可,”
看了眼楼下,邹夏忽然走到杨可面前。
在杨可满脸懵逼不解的表情下,手臂迅速从她侧颈拂过,看不出什么击打的动作,就连杨可本人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就感觉脖子麻了一下,瞬间有种瘫痪的感觉,仿佛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手脚四肢全部无法掌控。
紧接着意识就跌入无尽的昏暗之中。
邹夏拖着杨可,一直走到楼梯的拐角,让她躺在楼梯上。
自己则是拿出还愿,狠狠在左手上割掉小指和无名指,两根手指掉在地上,迅速干枯,灰尘一样,随风消散。
伤口上渗出少量的鲜血,
邹夏撕下内衬的一角,用来包住伤口。
他全程都面无表情,连割断两根手指,对他而言仿佛无足轻重,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真正让他感觉不妙的是流血量。
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了,死尸补充不了水分,要是血全都流干,自己就会像那两根手指一样,碎在风中......
刚刚忙完准备工作,拐角下面,立马走上来一群人马。
这些人服装风格不尽相同,是那种一眼就能看懂,不在同一生活圈子里的类型。
但是现在他们却偏偏走在了一起。
而且所有人在发现邹夏过后,几乎是同时把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场面一时变得很是严肃。
“玩家?”
看着疑似‘一死一残’的2人组合。
领头的那人发出疑问。
邹夏没有作答,目光里全是警惕,拽着杨可,一步步往后退着。
“你用不着那么紧张,我们是要保护学生柳芮的玩家联盟,你们的任务是什么?”领头的玩家,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发现对方似乎确实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好心的提醒道:“你的任务要是杀害柳芮,可以去对面那栋楼,那里有和你们同阵营的玩家,去寻求庇护吧。”
邹夏眨了眨眼睛,表面上还是那副警惕不信任所有人的样子。
但是心里却不免犯了嘀咕,
“现在玩家间都那么有礼貌了吗,两个阵营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冲突起来,怎么还像提前已经商量好一样,一点紧迫感没有......”
“我的任务,保护柳芮,从这里,正好能看见柳芮屋门前的走廊。”
邹夏低声道:“有任何异常,我应该都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真的要合作吗,我也可以吗?”
“当然了,大家的目标不都是一样的吗。”领头的玩家道:“我是林滨,5阶突击玩家,因为级别比大家都高,所以这支队伍暂时是我在带领。”
邹夏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心里警铃大作——
——危险了啊!
黑五星游戏里,居然混进了5阶玩家,而且还是突击玩家。
突击玩家是种统称,通常包含了特警,武警,军部......
这类玩家即使在同等级里都是精英里的精英,虽然说是5阶,但是完全能把他当成普通的6阶玩家看待。
有点像新手村里碰见了满级大佬的感觉。
邹夏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帮人相处的氛围会那么好了,看不出多少勾心斗角,也没有人抢着当队伍的领导者。
林滨,这货自己,就镇压住了所有人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我是邹夏,LV.3仕途玩家......”说起来,大佬级的仕途玩家,好像正好是林滨的上级领导。虽然邹夏并非真正的仕途玩家,但是这缘分也有点其妙了。
“她是杨可,LV.3考古玩家......”邹夏介绍道:“我们刚刚在外面遇到了袭击,和我们结盟的3阶玩家遇到了不幸,我们也受了很重的伤......”
没有人会纠结为什么3阶玩家都死了,两个1阶玩家还能活到现在。
能活下来就是本事。
因为经过了昨晚,真正的水货早就被淘汰掉了,所以能安全抵达这里,哪怕等级再低,也不会遭到什么歧视。
更没有人会反对这两个低等级的小萌新加入这个临时组建的玩家联盟。
只不过,大家不免会进行思考——
——这俩萌新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活过昨晚,还能从3阶玩家的战斗中幸存?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高阶玩家战斗时的挡箭牌,第一时间被推到前面承担伤害的。
没有道理,会有3阶玩家为了保护他们而死。
但是时间不允许他们再纠结这两个萌新玩家身上的秘密。
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折在两个新人玩家的手里,自然也没有什么阴谋论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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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快到时间了,那些玩家应该也已经坐不住该有所动作了。”林滨从楼梯口的窗户上看着外面,提醒所有人都打起12万分的精神。
26.争分夺秒
杨可苏醒的很准时,也有可能是邹夏算准了时间,正事谈完,杨可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目光茫然的打量着挤满了整个楼道的玩家。
又扭脸看了眼表情不太自然的邹夏,轻轻皱眉,从楼梯上爬起:“嘶,我的腰......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躺在楼梯上?他们......”
原本众人对邹夏的说辞多少心里还有点存疑。
但是看到杨可这真实的‘演技’,顿时又相信了他两分。
邹夏看见杨可醒来,很是高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些人都是和我们有着共同任务目标的,是同伴......”
邹夏详细的解释了这群玩家的身份。
杨可还有点迷惑,“但我是怎么昏倒的?我记得......”
“当时太混乱了,你记忆都出现了混乱,你忘了咱们被3阶玩家追杀,途中你受伤昏迷,还是我一路把你背到这的。”邹夏立马打断杨可的回忆。
是这么么?
杨可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但是很快这抹迷茫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不是这样。
要说刚刚她记忆确实有点混乱,但是经邹夏的提醒,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是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昏倒的。
她只记得,那时邹夏忽然起身,走向自己,距离自己很近很近,自己几乎靠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她感觉自己身子失去了知觉,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全都记不得了......
“喂,是你把我弄晕的吧?”
趁着其他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杨可试探性的问了邹夏一句。
邹夏荒唐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一样。
“都说了我们在路上受到袭击,是我一路把你背到这的,你真是伤的不清啊,待会儿还能行动吗,不会拖后腿吧?”
“少来,”杨可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所剩无几的自尊心蹦了出来,“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我又不会到处喧哗,只是想知道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把我弄晕的?”
“......”
邹夏像模像样的摸了下杨可的额头,欲言又止的道:“我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说完就往后撤了两步,一脸不想认识杨可的模样。
杨可张了张嘴,脑海里一片混乱,有点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想跟邹夏问些什么,但是看到邹夏那一脸‘你离我远点,智商是会传染’的表情,她又不自觉闭上了嘴巴。
有种忽然被孤立的感觉。
杨可沉默,心有戚戚,看着其他玩家或擦拭武器,或锻炼技能,不大的楼道里,一会儿寒风凌冽,一会儿烈火飞窜,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准备着。
连邹夏也表情严肃,拿出了还愿,小甩刀生涩的在手里打着转儿。
一副不太熟悉这种武器,没什么战斗经验的样子。
杨可嘴角抽了抽,看见他被包裹着还往外渗着血的左手,下意识又问道:“你手怎么还受伤了?”
邹夏没有回答,表情又严肃了些,目光隔着距离从窗户里看向对面的楼道。
“准备了,”他提醒了杨可一句。
几乎是同样的时间,林滨也下达了命令,“敌对玩家已经采取了动作,各位,战争打响了——”
“嘿嘿,我先下去会会他们。”
一个体型瘦弱如猴的男人,笑嘻嘻的跳起来打破了窗户,径直跳了下去。
“我去把柳芮带出那栋建筑。”说话的是体型非常结实强壮的男人,说话间,他的体质似乎朝着某种非人的物种完成了转变,脑袋上冒出一对儿牛角。
随后,扒着窗户就往下跳。
瘦猴儿男人往下跳的时候,几乎没有让人听见任何坠落的声音。
但是这货不同,步子迈的很结实,光是走路都‘咚咚’作响。
这里可是4层,牛角男人几乎是整个人从高空砸下去的,那声音,好悬让邹夏认为整栋楼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然后他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那一个个争先抢后从窗户往下跳的玩家。
‘现在的玩家,都那么卷了吗......’
‘好家伙,这要是不跟着往下跳,是不是也挺不合群儿的......’
“有楼梯!”还好,领头的林滨思维多少是正常的。
看出邹夏的犹豫,立马提醒了一句,然后提醒了一句跟上,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走走走走......”
邹夏嘿嘿笑着推了杨可一把。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兴奋呢?”杨可郁闷道。
“啧,几十位玩家之间的战争,保护也好,杀害也好,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邹夏忍不住恶劣的笑出了声:“这得多少场好戏值得看?人性,是我永远都玩不腻的游戏,这些人里得有多少乐子能找,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嘿嘿,珍惜吧,今天哥哥带你涨涨见识。”
邹夏就像大婚之日敬完酒,急色闯进婚房的新郎。
浑身每个细胞都忍不住诉说着病态的愉悦和疯狂。
动作难得轻佻的,用手背蹭了蹭杨可光滑细腻的脸蛋,随后癫狂的咧着嘴,顺着楼梯下去了。
留下杨可,身子有点僵。
完全是被邹夏吓得。
老实说,她害怕这样的邹夏,非常害怕,害怕的身子都不当家了,邹夏手背的触觉谈不上好,莫名的寒气从他手背上迅速传遍自己全身。
那种癫狂的眼神,杨可毫不怀疑,他可能临时起意的某个念头,就能用那把还愿,把自己一刀刀片成肉片。
邹夏毫不在意杨可的反应。
着急忙慌的下去凑热闹,在躲过四五个3阶玩家的疯狂袭击后,顺利把这些攻击祸水东引,拉来几位跃跃欲试的3阶玩家替自己迎战。
自己则是默不吭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往柳芮那栋楼里走了过去。
因为行踪低调,也没引起多少注意,偷偷摸摸就上了楼。
但是楼梯里也并不安全,双方玩家扭打在一起,时不时,一个失足还会从上层楼梯滚落下来。
邹夏避开他们,一路向上,径直来到柳芮家房门前。
测量了下楼梯口距离东西两户房门的距离,努力回想着柳芮上楼后的脚步回响,最终在西户停下了步子。
定了定神,用手敲门。
而就在这时,他留意到,门口,非常角落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一双红色的小绣鞋。
模样精致极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那种以前非常讲究的达官贵人家里才有的东西。
敲门,
但门里面没有回应,一点声音都没有透出来。
邹夏思考了一下,刚想继续敲,忽然身子僵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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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东西击破了后背,留在了自己身体里。
往后扭脸,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阴沉着脸,手里举着把模样古典的手枪。
有点像2战时期的产物。
27.赌徒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火药味弥漫的一缕烟雾,卡进身体里的那枚子弹。
无尽的压迫袭来。
邹夏面不改色,拿出还愿,单身背后,摸到子弹孔,还愿刀尖顺着冒血的小窟窿就捅进了身体里。
然后轻轻旋转,一块血淋淋的皮肉被剜出。
‘叮当’,子弹从那块皮肉里掉出,滚落到地上。
邹夏的狠,在自己身上从来都不吝啬展现,其实正常情况下,只是中弹而已,不必非得这么处理。
但是玩家的子弹,你永远都不知道,它有什么隐藏效果。
不能止血,燃烧,冰冻,剧毒......
要是不清理干净,留在身体里,也只是徒增潜在危险而已。
阴翳男人看着邹夏面无表情的动作,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有种疼叫看着很疼。
“具有麻醉效果的甩刀吗?”他用了种感觉能和自己解释通的说法。
“随你怎么想。”邹夏不予否认,这样的态度,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承认。
“彭!”
男人又开了一枪,子弹头穿过邹夏的手腕,在门上面打出一块凹槽,“站那儿,再动一下,我会打穿你的脑袋。”
“威胁我?”
邹夏轻佻的吹了声口哨,笑眯眯道:“不如你猜猜,子弹打穿我脑袋后,我还能不能行动?”
“赌徒手枪,子弹具有各种效果,但是效果随机,60%打出的是普通子弹,剩余40%所有特殊效果平分,如果下一枪你能打出冰冻子弹,我必死无疑,但是如果我死不掉,死掉的就是你,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
邹夏在说话的同时还闲庭信步般的朝阴翳男人靠近。
最后一个字说完,阴翳男人已经进入了邹夏的攻击范围。
阴翳男人没敢在开枪,倒不是受到了什么蛊惑,而是邹夏嘴里说的全对,信息没有丝毫错误。
赌徒手枪和吸血鬼体质一样,是绝大部分新人玩家,前期能接触到的最好的武器之一。
多变的属性子弹,能弥补他们技能的空缺。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你永远无法肯定,这把枪里,下枚子弹到底是什么效果。而且赌徒手枪只是把手枪,即使效果多样化,但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这点伤害并不足以弥补什么。
‘萌新对着满级大佬平A,需要多少下才能击毙满级大佬?’
‘答案是,他有可能连人家的‘护盾’都打不破!’
手持赌徒手枪,就已经暴露了阴翳男人的身份,他并非是外面那些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大佬,而是和邹夏差不多的萌新玩家。
等级最多不会超过2阶。
这样的玩家在邹夏眼里,就如同白菜一样,想杀就杀,没有丝毫顾虑。
“看着我,你现在周围一片黑暗,这是一条通往曙光的道路,而你只要一直往前,就能迎来曙光......”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把那两颗子弹头拿在了手里。
然后看似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血红色的眼瞳照进了阴翳男人的眼睛里,阴翳男人的眼睛一下失去了光泽。
这不是催眠,而是技能。
LV.1的三门彩魇术和LV.2的五门横牢术,全力运转。
用来迷惑2阶玩家,效果刚好。
再往上就很难起到作用了,而再往下,又有点‘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意思了。
催眠和魇术最大的区别在于,魇术会充分利用周围的环境,通过破坏风水布局,或者周围环境物品的属性及摆放位置,让对方进入自己描述的幻境当中。
这种幻境要是他不自己想明白,是永远都破解不掉的,就算外面有人捅他一刀,把他捅死都没有用。
而催眠则更重视心理暗示,学艺不精的话,对方稍感觉有点不适,就很容易清醒过来。
阴翳男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大刀阔斧的走向往下层的楼梯上,邹夏从他手里拿过手枪,毫不犹豫的从背后击中了心脏。
鲜血飙出,但是并没有飞溅出去,而是迅速凝固在体表,绽放出一朵精美的血花。
这一枪,是冰冻效果的子弹。
看着男人的尸体跌落到楼下,邹夏脸上挂上了一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无趣的表情。
“喂,新人。”
这时从上层的楼梯上,传来了声音。
邹夏侧头看过去,是两个伤势很重的男人,刀伤伤及内脏,伤口处出现大面积腐烂的现象。
不出十分钟,他们就会变成一具腐尸。
邹夏记得他们,是林滨团队里的一组搭档,关系好到绝对能知根知底的程度。
“有没有办法治好我们?”
“有,”邹夏干脆道:“我刚获得一件能用来治疗的道具,但是效果只有1次,你们之中得死一个。”
两人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邹夏语气不好的催促道:“我还等着做任务,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左侧的男人拖着几乎能看见骨头的右臂,森森的白骨瞬间从体内穿出,毫不犹豫的刺穿了右侧男人的头颅。
右侧男人有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上一刻还生死与共的好伙伴,现在会忽然杀害自己。
但是又有那么点庆幸,可能关系确实不错,自己的死已经是无法逆转的,自己死了,能让同伴得救,或许不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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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左侧男人看着邹夏命令道,眼睛里一片冷漠。
好像杀死自己最好的同伴,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先前的共生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看不见存活的希望。
而现在的决裂,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你死了,我就能活’而已。
与其我们俩人死在一起,不如我替你活着。
离开这局游戏,我会替你孝顺父母,替你照顾妻女,替你承担所有你该尽的责任。
而你,只需要替我去死而已。
“漂亮的选择。”邹夏笑眯眯道,随即又有点遗憾,“但是其实你该质疑我一下,因为这样,也许至少你不用亲手杀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男人听见邹夏的说法,瞬间怔愣了一下。
“冷静,其实我也没有说谎,我确实刚刚得到一件具有治疗效果的道具。”邹夏笑着解释道,然后把那把赌徒手枪拿到了手上,“只不过到底是治疗还是杀戮,你得问它,我可做不了主。”
40%概率的特殊子弹,所有特殊效果加在一起,平均每个效果远占不到1%。
也意味着这把枪能打出治疗弹的效果仅有百分之零点几而已。
不是不能治疗,
只是得看脸而已。
男人显然也认出了邹夏手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大变,骨骼从指尖突破皮肉,俨然是一副要与他不死不休的打算。
但是子弹的速度是很快的,邹夏瞄准了男人的脑袋,立马就扣下了扳机。
“彭!”
子弹瞬间穿过了男人的脑袋,留下一颗黑漆漆的血洞。
而男人飞窜而出的异常骨骼,则停在了距离邹夏3厘米左右的位置,永远的停留在了那里。
这枚子弹,显然并不是什么治疗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特殊效果。
这是一颗普通弹。
28.脱身
解决掉眼前的敌人,邹夏没有在傻了吧唧的敲门,而是直接踹开了柳芮家的房门。
把穿着单薄睡裙的柳芮从床上拽了起来。
出于剧情保护机制,在房间里,是一点都听不见外面打斗的动静。
别说是子弹乱飞,就算是炮弹狂轰,在屋里都不定能听见什么动静。
“邹老师......”柳芮害怕的睁大了眼睛。
上一刻还在睡梦当中,下一刻这位身为老师的异性就踹门从外面闯入。
柳芮再天真,这会儿也能察觉到什么异常了。
邹夏没有废话,拉着柳芮的胳膊,连拖带拽的走出了屋门。
看见外面的景象,倒在地上的尸体,血流成河的楼道,柳芮差点以为科幻小说里的世界末日到来了,吓得又是一阵尖叫。
但是邹夏可不会惯着她,一路把她拖到了楼下,期间有瞄准她的攻击手,能躲开的就躲,躲不开的邹夏也不啰嗦,直接用手机联络上林滨。
报出自己的位置。
“我找到柳芮了,你让远程玩家给我开路,我把她带出这栋楼藏起来。”
“你多小心,我这边全力配合!”
“合作愉快~”
躲在楼道角落里,邹夏收起手机,认真的把柳芮的脑袋从楼道的窗户上往外压。
下面是成群结队的玩家,血腥,杀戮,场面混乱至极。
“看见下面没有,那些人,至少有一半都是为杀你来的,乖乖的,跟我离开这里,我让你活过今晚。”
“听见没有?”
柳芮脸色白的不见半点血色,满心惶恐,崩溃的眼泪和鼻涕全部流了出来,没有半点美少女的形象可言。
“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会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大家都想欺凌弱小......”
“你会得到答案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得先活着。”说话期间,手机铃声又响了两声,邹夏知道是林滨在催促自己赶紧行动,于是就没有接通。
而是带着柳芮从楼下离开。
躲在一丛矮冬青后面,用手机联系上了杨可,“你在哪?作为免费劳动力,这时候玩消失过分了点吧?”
获得吸血鬼体质后,杨可的存活率高了很多,战争最不缺的就是流血,而吸血鬼只要有足够的血能吸食,她不仅不会轻易死亡,反而实力还会得到相应增强。
其实吸血鬼体质除了不易死亡,还有种很强势的特点,通过吸取不同体质的血液,杨可有概率解锁吸血鬼的变异种体质,在保留吸血鬼本质的同时还能解锁其他体质的力量。
这么多玩家,解锁了其他体质的绝对不少。
杨可本身就是偏向听从直觉的玩家,而且她刚解锁吸血鬼体质不久,还不懂得在极端环境中克制吸血欲望。
所以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容易让她沉迷的天堂。
每走两步,就能遇见新的新鲜尸体,而且每具尸体的鲜血都是不同的珍馐美味,无异于常年吃野菜为生的穷苦人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桌米其林餐厅级的饭菜,光是闻到味道,她就已经丧失了理智。
但是好歹那份对邹夏的恐惧还在。
邹夏一招呼,吸血鬼化的杨可,立马就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邹夏毫不犹豫用还愿在她身上划开了几道伤口。
因为还愿的性质,这几道伤口会变得极度不易愈合。
黑红色的鲜血,比正常人的血液要浓稠的多,有点像胶水的质地,从伤口中往外流出。
但是随着鲜血的流失,杨可渐渐找回了理智。
血红色的眸子,渐渐淡化,最终变得正常起来,嘴里也不光是无意义的喘息和咆哮,能用人话进行沟通了。
“失控的感觉怎么样?”
邹夏调侃道。
“每根血管都很肿胀,有种快死的感觉,呼呼......话说这些伤口一直在往外面流血,应该是能愈合的吧?”杨可脱下外套堵住身上的伤口,很好奇为什么在这时候自己体内的吸血鬼力量起不到作用。
“应该吧。”邹夏撒了个谎。
理论上1阶吸血鬼完全不可能和还愿的力量抗衡。
杨可流血过多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杨可先前不知道吸了多少高阶其他体质的血,其中不知道有没有吸血鬼体质,现在属于严重营养过剩的现象,多流点血,应该大概也许......死不掉?
不知道。
但是话说回来,游戏进行到这步,杨可也基本没有多少用处了,她的死活与自己何干?
思路客
邹夏带着2女顺着绿化带一路潜伏到小区门口,坐出租车离开。
期间,他专门感知了,没有任何玩家跟上。
“师傅,麻烦殡仪馆,谢谢。”
“为什么要去殡仪馆?”杨可和柳芮持有相同的疑问。
但是邹夏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道:“那里安全,其实太平间也行,但是里面停放的尸体比殡仪馆多,怕你们吓着,谁能想到我们大半夜会往死人堆里扎?嘿嘿嘿......”
“邹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
“我说过,你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但是不是现在。”邹夏强调道。
然后就不再出声了,柳芮有心继续询问,但是看着邹夏危险的眼神,还是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殡仪馆门口。
这种地方,正常情况下,非上下班时间,是不能随便进的。
但是对于爬墙习惯了的邹夏而言,倒是算不上什么,而且02年的建筑,并不是很难爬。
杨可的身手不错,完全不用邹夏照顾。
在俩人的接应下,没有什么功夫底子的柳芮,也勉强爬过了墙。
3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停放尸体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温度有点降低,不知道是很多冰柜同时运转的作用,还是这种阴气重的地方,真有点什么不易发现的不干净的东西。
“为什么要来这间屋子?怪吓人的......”杨可不解。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些在你家楼下斗殴的人的身份,我是不能透露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导致这一切可怕事情发生的原因。”
邹夏这句明显是说给柳芮听的。
“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但是你必须知道,我们只是暂时躲在这里,整个事件并没有结束,你还是会面临危险......”
29.谁可怜,谁无辜
偌大的停尸间里。
并没有沉默太久,柳芮仅存的理智不多,她不理解,为什么张延顺活着的时候自己要受到那些屈辱,张延顺死了,居然还有人想杀自己。
自己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难道平凡也是种罪过?
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
为什么其他同龄人的脸上都可以绽放出毫无顾忌的笑容?
为什么他们就能拥有一群能诉说心里话的挚友?
为什么......
这个世界要这么的不公平......
至少她想知道原因,被人肆意糟践过的自己,到底和那些没有顾虑,站在阳光下的高中生们有着什么不同。
“我这人一向很公正,如果你说你不想知道,那可能下面这些话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至少保证不会让你听见。”
“但是既然你说了你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杨可忽然狠狠打了个寒颤,邹夏脸上的笑容明明像是驱散最后一抹黑暗的阳光,但是她却看出了一丝残忍和恶劣的存在。
“让我想想这个故事应该从哪里讲起......我们说说10月15日吧,国庆假期刚结束了没几天,张延顺死亡的前一天,同时也是简小雨死亡的日期。”
“那天,张延顺带着张建宇和一伙儿地痞流氓,找到了简小雨居住的小区,一群人在楼下对简小雨实施了虐待,侵犯和杀害。”
“可张延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和简小雨可是同一个班上的同学,而且张延顺貌似还在暗恋简小雨,他到底因为什么样的动机,才会采取这种残忍的手段杀害了简小雨?”
“简小雨死后,张延顺也死了,死亡时间说是次日,但是那只是张延顺被发现的时间,张延顺的真正死亡时间和简小雨是同一天。”
“而且死法很奇怪,身上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没有明显的伤势,检查报告最终显示,他是死于心脏骤停,疑似受过过度惊吓。”
“张延顺过后是谁?是张建宇!”
“目前还没有张建宇死亡的发现,但是其实张建宇昨晚就已经死亡,今早的张建宇只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而已。”
“不论是张延顺还是张建宇,都是死于简小雨之后,而且这俩人都参与过对简小雨的施暴和杀害过程。”
“这会是巧合吗?”
“柳芮,你觉得这是巧合吗?”随着邹夏的分析,柳芮的脸色已经吓得惨白。
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的道:“为什么问我......这难道不是巧合吗?”
“哦,这样吗......”
“那我问你,张延顺为什么正好好的会对简小雨起了杀心?他暗恋简小雨,再加上残忍杀害简小雨的手段,最直白的猜测这是情杀......”
“那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一直暗恋简小雨的张延顺起了杀心呢?”
“......是简小雨有了喜欢的人?甚至他们之间发生过亲密关系?”
“所以让张延顺觉得自己一直倾心的女神也不过如此,是个人尽可夫的......裱子?”
“可是张延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是谁告诉他这些的?简小雨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吗?张延顺是亲眼看见了,还是听了谁的点拨?......”
邹夏看着柳芮逐渐崩溃的表情,轻笑了一下,“我呢,其实也不知道真实答案,只是根据一些佐证进行了猜测而已。”
说完转身拉开了一个冰柜,把躺在冰柜里,早就没有了呼吸的简小雨的面貌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语气陡然严肃起来,“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呢?柳芮,为什么张延顺会杀害简小雨,不如你当着简小雨的面,把你在教室门口说的那些再说一遍如何?说你不知道张延顺和简小雨之间发生过什么,说你不知道张延顺要约简小雨出门,要对她做些什么,说你在这里面并没有承担那个挑拨离间的责任!”
杨可这会儿已经完全惊呆了。
惊讶于邹夏的联想还是那么丰富,呆滞于从柳芮的表现来看,他的猜测几乎完全接近真相。
那个看着非常内向甚至有点自闭的女生,竟然真的通过点拨张延顺,杀害了一位在整个事件里完全无辜的同学。
到底是无辜?
到底谁是罪有应得?
柳芮承担着张延顺带给她的那些痛苦,她可怜吗?但是她心向恶毒,促使张延顺杀害简小雨,她无辜吗?
邹夏把柳芮推到简小雨面前。
柳芮看着简小雨苍白的尸体,无声的哭了出来,有点忏悔的意思。
但是等哭完,两手一抹眼泪,又坚定起了自己的那些说法。
简小雨的死与自己无关,杀了她的是张延顺,张延顺的死是罪有应得,而自己只是在其中无辜受辱的小角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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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回答,邹夏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她已经扭曲了,正常人通往疯狂的唯一途径,就是扭曲,扭曲三观,然后塑造新的自己。
他其实挺想看见玩家之间的扭曲的,但是那些人毕竟都是经历过很多磨难的,三观本就不正,很难再经过扭曲。
杀害自己最要好的同伴,都没有丝毫犹豫的人,再扭曲,也不会变得更过分。
但是柳芮不同,比起那些玩家,她就是一张白纸,她的扭曲很容易。
看着她疯一样的甩头,无视自己曾经的作为,把自己从整个事件中抽离开。
邹夏心里病态一样的涌出了很多痛快之意。
“好玩吧?”邹夏看向杨可。
对方频频皱眉,有点不能接受,眼前的学生变成疯癫的模样。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我哪里过分?”
“我给过她选择,她可以选择不听这些,可以选择在简小雨面前认错,然后好好忏悔的,但是她没有这样选择不是吗?”邹夏笑着道:“你且学着吧,这只是人性最基本的丑恶面目!”
“她会怎么样?”看着有点神经质一样,坐在地上,不停重复着自己无辜的柳芮,杨可多问了一句。
“我说过,跟我离开,我会护她天亮前的安全。”邹夏笑眯眯的道。
但是他没有说,天亮后柳芮又会如何,杨可也机敏的没有继续询问。
她知道,那个答案,绝对不会很美好。
几分钟过后,杨可对手上呼了一口气,有点发抖的扒了扒邹夏的袖口:“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好像越来越冷了?”
邹夏没有回答,
伸手指了指被自己拉开的,简小雨躺着的冰柜。
那上面,
简小雨像被冻僵的活人,
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
30.活了
殡仪馆的停尸间里这会儿非常安静,
安静到了极致。
柳芮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后退,表情异常恐慌,嘴上不停的开合,但是却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杨可更是张大了嘴,没有预料到已经在停尸间里躺了几天的尸体还有诈尸的可能。超出预料的现象,让她不自主屏住了呼吸。
殡仪馆的停尸间里,应该属于最没有‘生气’的地方之一。
这里既没有人会经常光顾,也没有什么动物筑巢。
按理来说,尸体避免与活人和动物接触,尸变的概率就会降到最低。
但是眼前这现象,是真有点超出杨可的认知范围了。
邹夏倒是隐隐猜出了什么情况,表现非常淡定,但是也不敢特别大意,之前尸检他就和简小雨的鬼魂有过短暂的接触,可以这么说,这次盯上柳芮的鬼物很怪,怪的出奇,而且很不好惹,不是那种用气势配合幻觉,就能轻松吓跑的小鬼儿们能比的。
简小雨的尸体从冰柜上面慢慢的坐了起来,睁开的眼睛里,带着黄色的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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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扭过脸,浑浊的眼睛从几人身上扫过。
最终那双冰冷的不带半点感情的眸子,落在了邹夏身上。
它能感觉到,邹夏身上有种很强烈的亲切感,说不出具体的感觉,就是感觉他和自己好像哪里是一样的,但是感觉又完全不同。
可一样在哪里,不同在哪里,它分辨不出来。
简小雨并没有坐在冰冷的冰柜上,与众人对视僵持,而是很干脆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邹夏专门多观察了两眼,动作就和活人一样,不存在尸体特有的那种僵直,而且身上除了死前和尸检留下的伤疤,身上非常干净,也不存在僵尸特有的什么特征,指甲虽然有点发黑,但是并没有一下子增长的迹象。
邹夏这会儿的感觉也很奇怪,
她是尸体没错儿,这点可以肯定。
但是她‘活了’。
这种活了不是指诈尸之类的,而是指她拥有了另类的生命,其实说生命也很奇怪,准确说应该是驱使死物行动的动力源。
就和电能太阳能那些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里的动力源到底具体指什么东西,还有待商榷。
邹夏奇怪的点在于,面前的简小雨就生命形式而言,和自己确实有那么点根源上的类似,但是又差别好大,所以他不知道面前的简小雨到底还是不是简小雨,有没有作为简小雨时的记忆,有没有性格和作为‘人’的思考。
还是和最初的自己一样,只是凭借本能的驱使,走路,杀人,食......
简小雨的情况非常古怪,看不出任何思考迹象,行进方向径直朝柳芮那边,不知道是本能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在里面。
在距离抵达邹夏判断的安全最小范围时,
他忽然走了过去,拦在了崩溃的柳芮和简小雨之间。
简小雨继续往前,就会与邹夏撞上。
“她脚上......”
杨可反应过来,有些吃惊的指着简小雨的脚,那双脚引起过邹夏的注意,已经完全畸形了,五根脚趾挤在一起,扣在脚心上,脚后跟也不复圆润,整个脚像前后折叠的三明治一样。
但是联想到这次的主题是红绣鞋。
而且上次简小雨的出现,脚上也是穿着红绣鞋的,所以邹夏知道,这点肯定与张延顺他们无关,自然也没有过度关注的必要。
这会儿,简小雨的脚还是那样丑陋,只不过她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套上了那双红色的绣鞋。
款式精美,穿在简小雨的小足上,确实有种别样的美。
但是这种美很畸形,因为它是伤害了健康才得到的。
而且还有那么一丝诡异。
明明是近成年人的体形,那脚却和幼儿的脚一般大小......实话实说,好看吗?旧社会的人虽封建迷信但终归不傻,确实不能说没有一点欣赏的价值,但是没有什么必要。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是至少今晚,你不能动她。”看着简小雨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邹夏主动迎上前说道。
简小雨的步子仍没有停止。
继续往前走。
邹夏见状,知道仅凭沟通,应该很难阻止简小雨的动作。
所以也不打算继续多费口舌,冲上去,双方碰面,一个简单利落的摔跤动作,简小雨就被邹夏撂在了地上。
然后还愿从左肩穿过,把简小雨死死钉在了地面上。
还愿暂时还不能对鬼物造成直接伤害,但是仅仅当成工具用,效果还不错,比一般的刀子锋利坚韧,换句话说就是‘耐造’。
不过简小雨也不简单,
被邹夏擒住,并没有束手就擒,并不尖锐的指甲,在邹夏身上胡乱的抓着。
森寒的阴气,顺着指甲蹿进邹夏体内,换成别人这会儿早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邹夏倒是还能坚持,只不过接触过多的阴气,对他而言也没有半点好处。
他体内本身就有挺严重的阴气积累,只不过平时都镇压着,所以看不出太明显的问题。
但是万一这两股阴气像明火遇见汽油......
那他就当场玩完。
事情没有想象中糟糕,他抓住简小雨的两只手臂,“听我说,我不负责售后服务,只保护她到天亮,你天亮后仍然可以杀她,到时我不会阻拦。”
“你......你还在和她聊天???”
杨可都惊呆了,眼前的画面着实有点辣眼睛。
邹夏跨坐在一具浑身光溜溜的年轻女尸身上,还愿刺穿了女尸的肩膀,一手锁着女尸的脖子,一手锁着女尸的两个手腕......就很像,大型施暴现场。
邹夏的表现有点像把无辜的少女踩在脚底下摩擦,一边狠狠摩擦,一边还问‘你爽不爽’......
恶劣到没边儿了。
“你看好她!”邹夏看了眼杨可,觉得她跟在自己后面有点太安逸了,所以就腾出一只手,把杨可拉到简小雨面前,替换自己的位置。
自己则是起身到柳芮面前。
此时柳芮正在研究怎么样逃跑。
她已经回过了神,原本以为邹夏和杨可是来保护她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俩人只是把她从群狼口中救下,又送进了虎口而已。
留下来,自己迟早是个死。
她虽然性子很内敛,但是并不笨,相反还有点小聪明。
这样的情况下,还知道得迅速冷静,为自己寻得一丝生机。
31.疑问,一直被忽视的角色
邹夏倚着门,堵在门口,低头看着慢慢爬向门口,用一双可怜无辜的眸子看着自己的柳芮。
“你不能这样,她,简小雨会杀了我的,你不能看着我去死!”
柳芮崩溃大哭:“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吗?”
“只要你能活到天亮,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是我不管你是健康的活着,还是残废的活着......”邹夏笑了一下,有些残忍的道:“你最好是听话的乖乖待在这里,不然我会敲断你的双腿把你强行留在这里。”
邹夏很少会把话说死。
他喜欢给人选择,尤其是给那些没有选择的人选择。
你可以选择立马去死,也可以选择留在我身边,被我榨干所有价值后再死。
不管怎么选,下场都不会太愉快,但是你不能不选。
邹夏耐心的蹲下来问道:“既然你说过,在简小雨的死亡过程里,没有你的参与,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简小雨会害你?这屋里,可不止你自己,简小雨为什么不选我们,选了你?”
“彭!”
在邹夏和柳芮沟通的过程中,杨可忽然蹭着他的身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狠狠撞在了门上。
“她力气好大!”杨可揉着肩膀,在邹夏的示意下,两眼充血,变成吸血鬼模式冲上前去,再把柳芮扑在地上。
邹夏又看了眼在自己的逼迫下不停否认自己迫害过简小雨的柳芮。
不由自主摇了摇头,事情进行到这步,其实很多细节都已经很清晰了。
但是他还有个疑问,事关下个任务或者下个死者身份的疑问。
“我问你,简小雨真的喜欢上了谁吗?”
“是她真的喜欢上了谁,还是你单纯想引开张延顺在你身上的注意力,瞎编的谎言?”
这两个问题至关重要。
前者,假如简小雨真的有喜欢的对象,那么下个死者可能就是对方。
后者,如果‘简小雨有了喜欢的人’这句话仅仅是柳芮的谎言,那剧情会更加复杂,张延顺虽然未满18,但是这样的年纪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不可能只听信谁的一面之词就觉得是真的。
他肯定掌握了什么证据,看见了什么,或者又从其他人身上听见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任务包括隐藏任务给的牺牲者上限都是5人,自从任务更新,邹夏心里就有个疑问,‘5’这个数字真的是巧合吗?
简小雨的死亡,表面看着参与者只有张延顺,张建宇,至多再加上柳芮。
这3人和死亡的简小雨组成了4位牺牲者。
而那些地痞流氓则不在任务的保护范畴里,死有余辜。
满打满算,应该不会再有学生牺牲了,这些人死了, 简小雨就完成了自己的复仇。
所以任务给出的5人限制,不管怎么算都不可能突破上限,而多出的这1个牺牲者位真的是巧合吗?
在黑星任务里,最重要的剧情里,真的会出现这种送分任务吗?不管怎么想,都有点不符合常理。
所以这是个坑啊~
在张延顺,简小雨和柳芮之间,应该还有个人......
这个人存在感不强,甚至有可能只是被波及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很重要,而且从邹夏的推理中一直被忽视到现在。
因为直到现在邹夏都无法锁定这个人的具体身份......
“彭!”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杨可似乎真的不是简小雨的对手,双方扭打多下,杨可不停的被柳芮甩飞,身上肋骨断了好几根,虽然吸血鬼修复能力很强,但是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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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几下后,杨可的体能有所下降。
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一样,口鼻并用,急促而深深的喘息声明显的响起。
“嗬嗬......嗬嗬......”杨可急忙道:“你能不能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换人!”
邹夏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了杨可两眼,果断和她交换了位置。
杨可负责看住柳芮,不让她逃跑。
邹夏则负责牵制住简小雨,不得不说,简小雨的力量确实很离奇,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但是邹夏制服起来,还是很轻松,至少脸上不见丝毫凝重。
简小雨现在的情况,除了身上那股类似活物的灵性以外,力量还不如一具僵尸,倒是不怎么棘手,但是这样的东西确实没办法立马制服。
无法沟通,就只能僵持到天亮了。
邹夏坐在简小雨身上,每次简小雨想起身反抗,邹夏就会漫不经心的打出一拳,力量不重,正好能让简小雨老实片刻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简小雨的眼睛很有意思,眼神里明明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充满了执着。
有点像被输入了指令的人工智能。
旁边杨可休息了一会儿,体能稍稍回拢,邹夏看了杨可一眼,忽然浑身一凉,明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惊悚的东西,但是心脏就是漏跳了一瞬,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过的感觉。
“嘻嘻嘻嘻~”
停尸间外面传出阵阵银铃般的娇笑。
笑声忽远忽近,有点像故意在吸引谁的注意。
但是杨可和柳芮都没有反应,他们并没有听见那种声音,所以对付的目标是自己?
邹夏思考了一下,看了眼恢复的差不多的杨可,忽然从简小雨身上起开。
“换人换人!”
邹夏抖了抖身子,迅速走向门口,“尿急!我去解决下个人需求......”
“......”
杨可咬牙切齿的看了眼‘提上裤子就跑’的邹夏,又看了眼笑得有点渗人,已经迅速逼近柳芮的简小雨。
感受了下所剩不多的体能,‘嗷呜’一声,冲了上去把柳芮扑倒在地上。
吸血鬼比起常人确实有诸多好处,但是吸血鬼的种种能力,包括迅速愈合都是通过消耗体内存储的‘血’来实现的。
所以能力使用过度,就容易导致饥渴,这是吸血鬼前期发狂失控的最主要因素。
所以把杨可单独留在这里其实并不保险,
万一她发起狂来,
是不分敌我的,
不仅有可能完全制服简小雨,柳芮作为活人,对吸血鬼的吸引力极强,她还有可能临阵倒戈,先把柳芮吸干。
停尸间外面很黑,
因为没有灯光,所以说漆黑一片,完全不夸张。
漆黑的环境里,仿佛有道看不清的人影,在前方晃荡。
走出停尸间后,女人的笑声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邹夏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追,索性就真的找到了卫生间。
在男卫生间的门口,一双和简小雨脚上完全一样的红色绣鞋,鞋尖对门,静静的摆在那里。
有着几分诡异。
邹夏把还愿留给了杨可,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犹豫了一下,往卫生间里面走了进去。
32.红衣新娘
卫生间里是有灯的。
微亮,不至于让人摸黑,掉进粪坑里。
整个卫生间不见半个人影,头顶的灯泡好像有点电压不稳,灯光在微亮和亮之间迅速闪动,整个环境有点吓人,换个胆小的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扭脸,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了。
但是邹夏没有,他淡定的扫了卫生间一圈,然后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
干净的水从里面流出。
预料中的血啊,头发,人脸......这些都没有出现。
水温偏凉,不是那种自然的凉,而是有点像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冒着凉气的凉。
邹夏站在洗手池前,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感觉脸上像有虫子爬一样,密密麻麻的传出了瘙痒的感觉,还不能挠,邹夏下意识挠了两下,都挠破皮了,那种让人抓狂的瘙痒非但没有缓解,还越来越厉害。
他看了眼面前淌水的水龙头,弯下腰掬起一捧水拍在自己脸上。
但是并不舒服。
带着细细的冰碴的清水在深秋临近入冬的时节拍在脸上,已经不是一个冷字能形容的,照理来说,有任何的感觉,在这一捧水过后,感官都会被那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覆盖掉。
但是没有,脸上的瘙痒仍然没有得到半点舒缓。
邹夏皱着眉,意识好像有点冰的恍惚,刚想抬起头,忽然就发现自己低垂的脑袋两侧,有两簇浓密的黑色长发耷拉了下来。
心里顿时就清醒了几分。
长发?
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留过。
所以这头发的主人肯定不是自己。
邹夏没有唐突,而是缓慢的直起腰,抬着头往镜子里面瞧。
清晰的镜面映照出面容白皙,五官惊艳,脸颊弧线硬朗的男人,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卫生间里,男人的后面站着个女人,女人妆容精致,略带稚气的面孔因为妆容略显成熟,身着大红色旗袍,含苞待放的身材让贴身旗袍衬的还真有那么几分前凸后翘的意思。
然而邹夏的目光却不在对方的身材上。
那张脸,挺漂亮的那张脸,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长得居然和简小雨一模一样。
但是她显然不是简小雨,那双画了眼妆有些勾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灵动异常。
显然是有灵智能沟通的存在。
“姑娘,大喜之日不热热闹闹的待在新房里,为何光顾这邪祟之地?”邹夏没有放过女人头上的那顶凤冠。
而这里是殡仪馆,死人和鬼魂频繁进出的地方,说句邪祟之地倒也并不夸张。
“丢了......”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不嗲但是声线很软很甜,耐听。
“什么?”
“鞋子,”女人把脚抬起,玉白的美腿滑出高开叉的旗袍,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但也是现在邹夏才意识到,女人那双小脚上并没有穿着鞋,光着的小脚或许是冻得,看着有点红红的。
“你看见我的鞋了吗?”女人问道。
邹夏本能的想摇头,但是转念想到卫生间门口的那双红绣鞋,不由得盯着女人的小脚多打量了两眼。
大小似乎差不多?......
而女人似乎也不知道什么叫羞涩,就那么抬着脚让邹夏盯着瞧,仿佛就算邹夏看得是旗袍下面的风景,她也不会有半点拒绝。
“你的鞋应该在外面。”邹夏说道。
非常绅士的朝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紧接着女人看了邹夏一眼,迈着小步,慢慢走了出去。
邹夏看了眼女人旗袍下面的小脚,脚后跟是轻轻抬起的,她只用脚尖在走路。
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在女人离开后,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但就在他走出卫生间的瞬间,洗手台上的镜子陡然炸裂,并没有完全破碎,蜘蛛网一样的裂痕蔓延布满了整个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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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黄色的灯光瞬间变成了绿色。不是那种荧光绿,而是更绿一点,介于浅绿和深绿之间,那种渗人的绿色。
此时如果卫生间里还藏着其他人,就不难发现,从镜子炸裂到灯光变色,所有的变化都被从外面探进卫生间的一颗人头目睹。
邹夏面无表情的伸着脑袋,看了眼卫生间洗手池上面斑驳的血迹,嘴角陡然咧开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随即把头缩回。
“你的鞋就在这里!”他指着门口那双红色的绣鞋对女人说道。
“我弯不下腰,帮我穿上。”
听到女人的声音,邹夏没有深究,为什么面前身段姣好的女人无法弯腰的问题,而是听话的蹲下身子,一手握住对方皮肤细嫩的小脚,一手捡起门旁那双红色绣鞋往里穿。
穿的过程并不顺利,女人有双非常小巧的脚,但还是很难完全穿进绣鞋里。
完全提上鞋跟的时候,那双脚已经被磨的皮开肉绽了,鲜血淋漓的往外渗着血。
但是偏偏女人就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边笑着边细声道谢。
“谢谢恩人,这下,我总算能找到回去的路了......”女人说完,邹夏只感觉闻到了一阵香风,不是任何一种香料或者香水的味道,而是非常天然的未出阁的少女自带的体香的味道。
很淡很淡,甚至你都说不出它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就是好闻,不让人排斥。
回过神的时候,女人已经消失在了面前,而邹夏还维持着帮她穿鞋的姿势......
这段经历有点莫名其妙,甚至连邹夏都没想透,这女人到底是谁,她的出现有什么意义,她为什么长着和简小雨一样的笑容,为什么要穿简小雨脚上的那双红鞋......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些疑问,直到次日晚,随着女人的再度出现,才会慢慢露出水面......
但是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在卫生间门口,邹夏看了眼时间,外面已经蒙蒙亮起,他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貌似比感觉上还长。
不出意外10分钟以内,任务就会提示完成。
而柳芮也必须接受属于她的审判和归宿。
邹夏整理好思绪,原路返回,走进了停尸间。
这会儿杨可心里的那股狠劲儿已经完全被逼了出来,正同归于尽的和简小雨拼着命,讲道理两个身材不错的女生打架,还是挺有观赏性的,就算其中的简小雨身上全是各种让人扫兴的伤口。
邹夏并没有声张自己的到来,只是蹲在门口,看着可能是被杨可打昏的柳芮。
检查了下她的状态,然后欣赏着面前的一出好戏,坐等任务完成......
33.罪孽的归宿
当第一抹阳光跃上地平线的时候,所有玩家包括邹夏和杨可在内,全部都收到了提示。
由于柳芮存活至天亮以后,
所以‘保护柳芮’阵营的玩家全员获胜,任务完成。
相反‘杀害柳芮’阵营的玩家全员败北,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的下场即死亡,死亡也是有着很多方式的吗,目前邹夏还不晓得系统到底会怎么处理那么多玩家的生死,要是他知道,这会儿多半就没有兴趣继续陪简小雨和柳芮玩下去,而是去看好戏了。
在剩余的剧情中,任务失败的玩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其他玩家执行任务。根据他们起到的作用,还有一丝起死回生的可能,但是难度巨高,因为从现在起,他们浑身都会被笼罩在一种名为‘死亡光环’的buff里,被‘死亡光环’笼罩的玩家,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死亡。
真就属于那种,喝口凉水能把自己噎死,出门踩块香蕉皮能把后脑勺摔裂......脆弱成了泡沫,一丝一毫外力的介入都会杀死他们,就算轻轻拍下肩膀,都有可能拍碎他们浑身的骨骼。
死的不讲道理。
所以正常来说,他们别说是试图阻挠其他玩家了,能保证自己活到剧情结束,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
不过这些都是系统没有播报的,只有任务失败的玩家才接到了通知,否则邹夏高低得跑去凑凑热闹,顺便疯疯癫癫的拍碎几个‘泡沫人’。
2k小说
柳芮‘睡’得很沉,在任务更新后约莫5分钟左右才渐渐苏醒,睁开了眼睛。
“要不要我再给你次机会?”
邹夏的声音立马响起,搭配上现场的画面,顿时把柳芮从天堂拉回了地狱,她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瞬间就惊慌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我已经实现了对你的承诺,没有理由继续保护你不被杀害。”
“要是你能交代出自己在简小雨的死亡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应该......还能继续保护你一段时间。”邹夏淡淡的道。
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柳芮不停变换的脸色。
嘿嘿,这种人性挣扎的戏码,当真是百看不厌,最有意思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延顺去找简小雨的那天,我一直在自己家,这点我爸妈是能为我作证的!”或许是休息的时间够了,柳芮继续不识茬的道。
拒不承认自己利用了张延顺和简小雨之间的感情。
邹夏听到这句,我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眼战斗风格逐渐疯狂的杨可,喊她撤退。
至于柳芮,邹夏像提小鸡仔一样,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扔到简小雨旁边。
杨可得到指令,立马从吸血鬼模式恢复正常,乖乖退到邹夏身侧。
至于简小雨,少了杨可的压制,只听她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能发出的低吼,飞跳着把柳芮压在身下,用爪子去挠,用牙齿去咬......那场面跟后世兴起的灾难片里的丧尸有着几分神似。
干净的停尸间里,瞬间变得鲜血淋漓,结束攻击后,简小雨自己又躺回了冰柜上,闭上眼睛。
要不是她身上还残留着碎肉和血污,真叫人难以相信,她刚刚又为自己完成了一次复仇。
躺在地上的柳芮,这会儿脖子已经被咬开了,血淋淋的喉管暴露在空气中,上衣布满了抓痕,破碎的布料夹杂着鲜血洒了一片。
柳芮‘嗬嗬’的喘着气。
表情非常痛苦,眼睛努力睁得很大,看着嘴角还带着淡淡笑容的邹夏,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或许是后悔了自己的选择,没有在邹夏面前实话实说,又或许是不解,怨恨邹夏把自己扔到简小雨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不过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会儿都已经注定晚了。
逐渐放大的瞳孔和进气少出气多的现象,让人知道,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你为什么要把她丢出去?”
在柳芮完全咽气后,杨可声音低哑的问道,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才敢说出那句埋怨:“你......是你害死了她!”
“我?”邹夏看着杨可,就跟看着傻子一样。
一声嗤笑过后,才道:“要是我害了她,那么是谁害了简小雨?张延顺有罪,张建宇有罪,她柳芮凭什么能靠谎言摆脱自己的罪过?我给过她很多次选择,每次选择她都有机会回头,但是是她心里的阴暗面作祟,宁愿带着真相去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上的善良扭曲!”
“你太高抬我了,像柳芮这种人,我可害不了她,真正会害了她的只有她自己。”
邹夏冷冷看了眼柳芮的尸体,转身走出了停尸间。
早上,张建宇的家长传来噩耗,张建宇死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里。
在卫生间里,被熟悉的环境包围下,张建宇终是回忆起了自己遇害的全过程。
他已经是死人,但是却奇迹般的用活人的身份多活了一天。
但也只能这样而已,
所有的罪孽最终都注定会回归自己的归宿。
有的人是死亡,有的人是地狱,而有的人则是良心的谴责和担惊受怕的过程......
那最后一位注定会死的学生,到底是谁?
邹夏仍没有结论,张建宇的死亡,是他和学校请假时得知的。
他没有打算今天仍悠哉的上课,
张延顺杀害简小雨的原因是被柳芮挑拨,这点已经非常明确了,但是这中间到底是简小雨真的有了喜欢的对象还是谁在柳芮的布局下在中间搅合......这个问题尚不明确,而且一点头绪没有。
他打算再调查调查,从张延顺和简小雨俩人的人际关系查起。
上次他走访过张延顺小区里的那些街坊。
这次他打算问问和张延顺关系好的那些地痞流氓们。
哦不对,其实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应该不能再被称之为走访了,用审问应该更合理些。
从他们嘴里得到答案的过程,绝对不会很顺利,但是论审问,还没有人能抗住他的那些手段。
“分头行动,你在学校里注意着学生们的情况,我们班有几位学生阵营的玩家,他们可能会提出合作,你看着周旋,但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
34.人间恶魔
安排好杨可,邹夏就只身踏上了验证真相的未知之旅。
第一站是张延顺居住的小区,张延顺死后,那些地痞流氓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栋小区里,所以他从张延顺的邻居口中问出了那些人平时相对活跃的地区。
找上门。
“知道张延顺是谁吗?”
在一间夜开酒吧大闹一场后,邹夏踩着倒在地上的酒保的肩膀问道。
“知......知道,他以前经常跟在磊哥后面过来喝酒。”
“磊哥?”
“程磊,在附近一带名气很大,主要负责民间借贷贵重物品抵押......的生意。”
“民间借贷......就是高利贷呗?”
“......也可以这么说。”
“张延顺平时都跟谁混?除了你嘴里‘磊哥’的那伙小团体之外。”
“就跟磊哥,是磊哥带他出道的。”
“出道?”
“就是正式带出来活动,告诉周围的团体或者店家,从现在起他替我做事,我保护他安全......”
“张延顺死后,磊哥有什么反应吗?”
“这......不知道,但是张延顺死后到现在磊哥都没来过店里,好多人猜测张延顺的死可能和磊哥有关,他已经离开了宁安市,躲到外地去了......”
“你们没有和他联系过吗?”
“......没有,他只是我们的一个顾客而已,我们酒吧也不是给他开的。”
“行,现在联系他,告诉程磊,我有辆顶配宝马,新车,打算抵押。”
“让他来这里见我!”邹夏随意的从酒柜上打开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上一杯,看着酒保慌里慌张的打电话。
其实邹夏已经做好了程磊有可能已经死了的心理准备。
已经在思考要是这通电话不通自己又该通过什么途径去了解真相。
但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期间,酒保的那通电话,通了。
酒保害怕的看了邹夏一眼,谨慎的编着各种谎话,给邹夏的借口润色了很多,这才骗过了程磊。
“他说,他很快就到......”酒保抹了把眼泪道。
邹夏坐在吧台上,品着略带辛辣的美酒,也不搭理酒保,以各种新花样,在手里摆弄着还愿,甩出一朵朵漂亮的刀花。
程磊抵达酒吧的时间约是40分钟之后。
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酒吧里让邹夏闹的非常混乱,各种酒瓶摔碎在地上,刺鼻的酒精味道充斥在空气中,各种设备也歪斜的摆着,全然是一副刚刚经历过激烈斗殴的模样。
常年混迹在道上,根本不用人提醒,程磊就已经联想到了事实。
自己被那个酒保坑了!
想到这里,他一边骂娘,一边就转身往外跑。
反应速度很快,但是还是晚了点。
从他走进这家酒吧的瞬间,就已经暴露在了邹夏的视野中。
“彭!”
半满的酒瓶,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摔在了酒吧门框上。
程磊下意识扭脸,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吧台上,隔空朝他举杯的邹夏。
少年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不像铁板。
“是你把我找来的?”程磊问道。
“你,”邹夏端着酒杯从吧台上往下跳,然后踩着轻快甚至有点古怪的步伐,来到程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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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茬的问了句:“你认识张延顺这号人吗?”
程磊听闻脸色骤变,扭脸就打算跑,但是衣服被邹夏从后面死死拽住,两脚在地上摩擦了好几下,硬是没能从他手里挣脱。
“看来你们确实很熟!”邹夏笃定道。
在听见张延顺这个名字过后,程磊脸上的表情变化很有趣。
先是怔愣,然后有些惊慌,最后才是恐惧......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自己和张延顺那晚杀害的女学生有多少了解?”邹夏问道。
“你是警察吧?我可没杀人,虽然平时没做过什么正经生意,但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程磊外表是30多岁的中年男人,身上应该有大面积纹身,脖子侧面露出一颗精美的龙首,头发稀疏有点秃顶,牙齿很黄,不知道是常年吸烟所致还是其他问题,体型很富态,但不是肥胖,肉很结实,属于没有明显肌肉块,但是肌肉比例大于肥肉的类型。
这样的人从外表真看不出有什么智慧可言。
但是偏偏他头脑就很清晰,而且很冷静,被邹夏抓住,第一反应不是要打倒邹夏离开这里,而是以自己确实杀害了一名女学生的经历,揣测邹夏的身份,进行辩驳。
在他的意识里,万一邹夏是警察,自己首先没有袭警,其次自己没有承认自己认识简小雨。
对方手里要是没有决定性证据,自己多半是能逃过一劫的。
他不是张延顺那种半吊子学生,那晚他做了很多防护,指纹,dna,可以确保通过任何渠道,自己都不会被发现。
“我要是警察,我们就不会是在这里见面,而是在警局的审问室里。”
邹夏冷笑着把还愿刺进程磊的大腿上,然后再抽出。
伤口很深,但是他手法很准,没有伤害到任何的动脉,所以不会流很多血。
程磊当场就趴那了,剧痛从腿上袭来,他来不及思考其他的,下意识嘴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着都疼。
但是邹夏却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那个被你们杀害的女生叫简小雨,你对她了解多少?提醒你一下,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要是你不老实,很快你全身都会被捅出这样的血洞。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问题,早答晚答都是答,但是区别在于早答你还有可能走出这扇门,要是晚了,说不准我哪刀就捅在了动脉上,你说呢......”
“操,你,你不能好好问......”程磊头上很快冒出一层白毛汗。
是疼的,也是吓得。
邹夏没有再开口,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不满,程磊腿上立马又多出了一道新鲜的刀口。
“我说,我说......”
程磊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同时也不敢在抱怨,乖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就像邹夏说的那样,这不是什么机密,说了就说了,自己又不是啥保密机构的,犯不上去赌命。
而且他知道了,邹夏应该确实不是警察,不是相信了邹夏的片面之词,而是就没有警察会这样问问题,好家伙,前后没有两分钟,自己腿上就被捅了两刀。
混了那么多年,程磊深知一个道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但不要命的也怕不拿命当一回事的。
程磊不是宁安市本地人,他老家是乡下的,前两年过年回家打麻将的时候和隔壁桌起了冲突。
以程磊的性子,那种情况,就算没有个十万八万,至少那桌人也得每人排着队给自己磕头赔罪。
但是他却选择了息事宁人。
原因无他,那桌上有个男人,他认识,并且很熟。
那个男人杀过人!十几年前,当着村里很多人的面,砍死了企图强迫自己老婆的村长!
最终宣判的时候,他是过失杀人,只判了十几年。
但是当年程磊亲眼看见了,他很平静的把村长砍死,就像宰了一只鸡一样平静,拿着血淋淋的菜刀,在村里逛了大半圈。
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让人不明所以,却很吓人的笑容。
那天,那个已经年近50的男人,又看了自己一眼,同样的平静表情,毫无波澜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笑容......
别说找麻烦了,程磊当场吓得腿都软了。
还过年?
当天就收拾行李,从乡下跑回了城里。
所以程磊对于类似的危险人物,感觉很灵敏,可以说他能混到当今的地位,这种灵敏的感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同样的,从邹夏捅了自己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内心里绝对藏着一只凶狠的野兽、
他不是那种把生命当儿戏的人,
但是却是那种更残忍的,把人当玩具的人。
这样的人,就是存在于人间的恶魔,远比村里那个蹲了十几年的杀人犯还狠,还让人恐惧......
35.言而有信的传统美德
认清了自己的处境,程磊老实的交代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内幕,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伤口太疼,他的声音很虚有些发颤。
“那女孩叫简小雨是吗?其实我跟她真的不熟......嘶~你先别急着扎我......我......我的意思是关于她的一切,我全是听张延顺那小子说的,但是我和她并不直接认识......”
“那晚你们是跟着张延顺去找的简小雨?张延顺为什么要杀简小雨?”
“不......张延顺并不想杀简小雨,他只是想给简小雨个教训而已。我印象很深,所有事情都是从国庆假期前,9月30那天出现变化的,那天以前,张延顺嘴里的简小雨,漂亮,优秀,成熟......他说那是他的女神,他不敢去玷污。”
“但是......9月30那天......他忽然翘了一天课,张延顺经常翘课,这其实很正常。但是那天很奇怪。他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喝酒,就在这间酒吧里......我觉得奇怪,就过来问他怎么回事,他倒是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模棱两可的问我,要是有天发现自己心里圣洁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被人玷污了,我会怎么办......”
“这话......一听我就知道,多半是他和简小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会儿我没深想,喝了两口高度白酒,说了句没过大脑的话......‘妈的,要我就找几个人一块弄她,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脏了,然后想的时候随时弄她......曾经美艳不可方物的女神,往后都得等着老子侵犯......’”
“那时候我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谁想到那小子居然有感觉了,还真拉上了几个弟兄,计划去简小雨的住处,一起弄她......”
“别说的跟你是个外人一样,你就说简小雨出事那晚你在不在现场吧。”
“......在,嗨,张延顺给我们看过照片,简小雨确实漂亮,又年轻,这种好事谁能拒绝?......再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嘛,反正又不是我策划的,也不止我自己参与了......”
“哈~”
“嗷!!!我错了,我错了,靠,老子腿废了,你他妈别捅了,不是说我老实交代你就不捅我了吗?”
“嘿嘿,你让我有点犯恶心了,没忍住......”
“继续说,张延顺是怎么知道简小雨早恋的?”
“呃......我还真问过,张延顺和我们说过他的计划,我感觉事情挺严重的,所以多问了两句......他说是他的一个‘奴隶’说的。”
“奴隶?”
“嗨,张延顺这小子平时玩的挺花的,就是被他强迫着与他维持着不正当关系的女人......我记得他提起过不少次,好像还是他同学什么的......”
“那张延顺就听信了他......同学的一面之词?”
“那倒不是,那小子不蠢,他找简小雨当面对峙过,但是简小雨很烦他这种人......不正经学习,为人还很差劲,能明显预料到就算毕业,也是那种不务正业的无业游民,整天打牌喝酒,靠着点小聪明赚钱,偶尔可能还得跟着道上的‘哥’在外面打架斗殴,早晚有天不是他弄死人家,就是人家弄死他......你懂吧,正常的姑娘都不会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不出意外的,张延顺没有从简小雨嘴里问出答案,然后好像又找到了别人,亲口从那个人嘴里得到了简小雨现在确实已经早恋的答案,那男的晚上甚至还造访过简小雨家,第二天早上俩人一起上学之类的......”
“那个人是谁?”
“啊?那我不知道啊......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张延顺没提,我当时也觉得无所谓就没问......”
无关紧要......
漂亮!
邹夏心里有根线,崩的一下,断了。
之前他也是这样认为的,觉得重点肯定在张延顺,张建宇和柳芮身上。
但是偏偏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成为了贯穿整个事件最重要的那颗纽扣。
“这个人......首先肯定和简小雨关系很近,否则张延顺不会找到他去证实简小雨的感情状况,其次......其次他和简小雨之间绝无可能相恋,否则张延顺不会找他证实简小雨的感情状况,第一反应绝对是质问他和简小雨之间的关系,甚至还有可能伤害他......所以,有哪个学生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呢......”
“哦对了......虽然她在撒谎,但是张延顺却不知道她在撒谎,所以她的谎言里的那些细节应该是真的,他和简小雨住的很近,能看见简小雨的家门,所以说出那句‘那男的晚上甚至还造访过简小雨家,第二天早上俩人一起上学之类的......’才会显得很自然,不让人起疑......”
“嗯......不可能和简小雨相恋......所以这个人有可能不是异性,女生?......”
“和简小雨关系很近,闺蜜?......”
“能看见简小雨的家门,住同一个小区,邻居?......”
邹夏提取信息的速度很快,几乎只闭着眼思考了几秒钟,立马就缩小了范围。
他冷冷的看着脚下的男人,右腿被还愿戳的千疮百孔,不自主的抽搐着。
最后一个问题,
“当晚你们确实对简小雨实施了侵犯吧?”
“......是,当晚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害简小雨,我们准备了很多措施,能保证就算简小雨去报警,也不会查到我们自己身上......但是张延顺那孙子疯了,他打算对简小雨施行无措施侵犯,简小雨就发了疯的抵抗,然后张延顺红了眼,就拿刀捅了简小雨一下......看见血从简小雨胸口溢出的时候,我们人都是懵的,包括张延顺我估计也已经懵了......然后不知道谁说了句‘不能让她活着’,张延顺就发了疯的又捅了两刀......当时所有人都已经傻了,张延顺也是扔下凶器就跑,然后我们就跟着跑......”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
邹夏转身从吧台上拿了半杯白酒。
“我可以离开了?”程磊面无血色的问道。
“可以,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让你能走出这扇门。”邹夏抿了口白酒,咧开了嘴:“我这人一向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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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柳芮,
我说会保护她到黎明,在黎明来临前,阎王在世都弄不死她。
同理,
我说你能走出这扇门,就肯定会让你看见希望,只不过希望过后的是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
刀尖染血的还愿脱手而出,在程磊拖着自己残废的腿,走出酒吧的瞬间,从后背飞入,刺穿了胸膛和心脏,连带着刀柄都鲜血淋漓的从胸膛前面飞出。
溅了一地的血迹......
36.最终环节揭露
邹夏从酒吧离开,擦干净还愿收回系统空间里,斯斯文文的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宁安市五中。
上车后说出地点,然后就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路。
在学校门口,被司机吵醒。
邹夏皱着眉,忍着不舒服的头疼,从兜里掏钱付了车费,然后打开车门走进校园里。
感觉很强烈,越休息越感觉这具身体已经用到头了,才昨天一晚上没睡觉而已,身体就已经有了那种生锈的感觉,整个人似乎连反应都慢了一拍。
走到办公室里。
邹夏二话没说,先调出学生资料,在这个电脑没有普及的时代,他想知道班上某位同学的住所,就必须翻阅大量的纸张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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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渠道能调查终归是好的,不至于都查到这了,再出现无从下手的情况。
邹夏也没有和杨可交流,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一堆材料,来回翻了几页,打着哈欠睡在了椅子上。
桌上刚泡上的茶,一口没喝,淡淡的热气从杯口往上飘散......
杨可下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理所当然的看见了睡着的邹夏,但是并没有把他叫醒。
有想看他错过重要时间点,失态出丑的原因。
也有点不敢主动和他接触。
但是在傍晚时分,她还是忍不住上前,想把躺在椅子上,像具尸体一样安静的男人喊醒,都是同一阵营,她好像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然而就在的手碰到邹夏肩膀的前一瞬,
邹夏陡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隐隐有一丝凶狠弥漫。
瞬间吓退了杨可,她不满的揉着自己撞在桌沿上的后腰,问道:“你真的睡着了吗?这警惕性也太高了点......”
邹夏笑着没有作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把凉透的茶一口喝完。
继续查起学生档案。
“这个学生有印象吗?”
20分钟后,邹夏抽出一张学生档案,放在杨可面前。
“哦有,她好像就坐在简小雨边上,但是我问过学生,她们平时交流不多......”杨可抓着档案看了两眼,疑惑道:“她怎么了?你不会怀疑她是下个牺牲者吧?别闹了,人家和这些事件完全没有关系好吧......”
“有印象就行,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邹夏收拾好材料,转身走出办公室门。
和简小雨住在相同小区的有3位学生,其中只有1位女生,而且另外2位都距离简小雨家不算很近,能立马被排除掉。
“你去哪?”杨可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出来。
“提前去给下个任务做准备。”
......
临近放学,俩人提前离校,蹲守在了就住简小雨对门的那位女同学家门口。
天色迅速暗淡,
小区里渐渐多了孩童的喧闹声。
邹夏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放学了,不出意外......”
‘任务马上会更新’
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和杨可就全都愣在了那里。
因为任务已经更新过了,新的任务出现在了俩人面前——
1.选择你的阵营(已选择,教师阵营)
2.保护你的学生,截止到游戏结束前,学生死亡不得超过5人(死亡像场瘟疫,它不会随着单个生命的凋零而离开)
(学生死亡4/5,未达最大值,单个任务贡献值达到90%,可触发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
任务2,学生死亡未达5人,你可选择让此任务一直具有效用
一旦期间学生死亡超过5人,你的游戏就将结束[死亡]。
但相反,如果直到所有任务完成时,学生死亡均未超5人,你将获得大量结算奖励),(你可以自由选择把隐藏任务分享给同阵营玩家,但其余玩家会根据贡献值分走你的结算奖励——)
3.保护学生柳芮存活到天亮以前(已完成)
4.保护于欣欣(你必须消灭简小雨的怨灵,否则她将会持续不断的试图杀害于欣欣,你也将无法完成这则任务)
5.在最终舞台搭建好以前,只有3人能进入最后的角逐(当前玩家数量:16,你必须成为活着的3位玩家之一,才能进入最终回合)
6.只有你自己能离开这局游戏(你必须杀死其他所有玩家才能获得最终胜利,所以别想着结盟了)
(注:所有玩家里,有一位玩家手里持有免死道具,持有该道具的玩家可在任何游戏里成为唯二能活着离开的玩家,但是不享有除了等级以外的其他奖励)
(该道具可被其他玩家抢夺)
“哇喔~”
邹夏笑着坐在楼梯上,看向杨可,“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民主,既然最终只有1人能活着离开,我给你选择,要是不想死在我手里,那现在从我面前消失如何?”
留下,会死。
离开,还是会死。
杨可咬紧了牙关,有些赌博性质的问道:“要是最终真的只有1人能离开,而这人是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这个嘛......”
邹夏皱着眉思考,仿佛杨可的提议不是提议,而是已经笃定的现实,他真的是能存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一样。
思考了很久很久,才勉为其难的道:“我可以勉强把你留到最后再杀,毕竟你表现的还挺不错的,虽然从头到尾没啥用处,但是也没给我拖什么后腿......”
“那我们先联合起来做完任务4怎么样?”
杨可提议道:“处理掉简小雨的怨灵后,我们再分道扬镳。”
其他玩家队伍,多半也会采取这种提议,毕竟在没有正式闹翻前,大家还有着共生死的情谊,多1人多1份力量,没有必要那么早的让自己可利用的力量分崩离析。
“好。”
邹夏展颜一笑道。
杨可站在邹夏对面,目光时不时扫向对方,时不时发呆,像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出路。
外面天色渐渐暗淡,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的亮起,
但是邹夏却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打量起四周。
这灯,
怎么是青绿色的?
跟殡仪馆那间卫生间里一样。
想到那间殡仪馆,邹夏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新娘,不由得身上一阵冰冷,一层白毛汗从背上冒了出来。
更恐怖的是他真的听见了脚步声,
从楼道里,由远及近的传来。
脚步声很轻,好像走路的人体重也很轻,又或者,对方故意猫着步在走路。
如果没有记错,
那个红衣新娘,走路时好像就是颠着脚尖的,步伐声音很轻很轻,即使走在一起,都不容易察觉到的那么轻。
37.我知道了
阴森的楼道里,邹夏坐在楼梯上,静静聆听着从下面传来的脚步声。
“你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邹夏看了眼杨可。
发现她正无所事事的扒着手机。
这个年代手机里能玩的游戏屈指可数,从手法看,这位姐玩的好像还是非常经典的俄罗斯方块。
倒不是说一点紧迫感没有。
正相反,她是紧张的过头了,所以必须想办法放松自己的思维。
不然还没等玩家们进行最终的自相残杀,她自己就得先崩溃不可。
“什么声音?”
杨可收起手机,静静的愣了两秒钟,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呀,不过......好安静,之前下面不是还有小孩的声音吗,还有大人的训斥声之类的,但是这会儿怎么什么声音都不见了,......我忽然有种回到了宏笙公寓的错觉。”
宏笙公寓,是俩人第一次遇见的那局游戏。
整栋公寓里,全都是鬼,没有一个活人,所以会显得异常安静。
“是吗......”
邹夏喃喃道。
眼睛的余光撇向旁边的楼梯口,那里站着个穿着红色旗袍,头戴金色凤冠,脚踩红色绣鞋的简小雨,哦不,她身上那种宁静教养十足的古典大小姐气质与简小雨截然不同,应该还是用红衣新娘来称呼更合适一些。
邹夏目光下移,
她昨晚的脚上还没有愈合,
随着脚步,一路上,蔓延了一列整齐的血脚印。
血印不浓,甚至无法形成脚的形状,只是斑斑点点的,但是看着却更加真实。
“恩公,昨晚多谢恩公指路,让小女子能够安全到家。”红衣新娘在邹夏耳畔轻声说道。
声音柔柔软软,充满了诱惑,惹人遐想。
“不知恩公可否随小女子走一趟,小女子已经在府上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恩公......”
邹夏不吭声,像没听见一样。
红衣新娘也不再多说,只是用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眸,痴痴地看着邹夏。
路数和昨晚的高冷神秘完全不同。
邹夏很纠结,任务已经发布了,他要除掉简小雨的怨灵,但面前的红衣新娘显然不是简小雨,可是他真的很好奇她和简小雨之间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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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上去吗?还是留下来呢......
“这个时间......”邹夏看了眼手机,轻轻皱了下眉,“从学校到这栋小区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于欣欣怎么还没到家?”
“哈?”
杨可也愣了一下。
匆忙看了眼时间,脸色骤变,显然也已经发现了问题。
“你去找于欣欣,重点找学校,殡仪馆或者简小雨死亡的位置。”
邹夏迅速安排道:“我去处理其他事情,有任何问题用手机通知我,我尽可能赶到附近和你汇合!”
关键点把合作对象抛下,这是种很不负责任的举措。
但是邹夏却丝毫没有负担,转身就跟着已经走到下层,正风情万种朝自己招手的红衣新娘离开了。
邹夏跟在红衣新娘后面,一路走出了小区。
往一个越走越偏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这身打扮,是要进行婚礼吗?”
“恩公真是见多识广,再过3个小时就是小女子的婚礼了。”
“是吗......”
邹夏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3小时后应该是......
00:00
凌晨12点举行婚礼吗?
就算邹夏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对方当活人看过,但是这个时间的婚礼,还真让他感觉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甚至对于接下来的剧情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看活人结婚哪有看死人结婚有趣?
红衣新娘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很具古典风格的宅院里。
院子里贴了很多喜字,整个装饰俨然就是一副民国时期结婚新房的模样。
但是就是有点太安静了,
安静的不像话,除了新娘,偌大的宅子里居然找不到半个‘人’在。
“姑娘,我且问一句,为何这院子里会这般冷清呢?你的父母呢?新郎呢?宾客呢?......”
邹夏规规矩矩的问道。
“恩公你说什么呢?这院子里,不是很热闹吗?你瞧,我爹娘已经在餐桌前等着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红衣新娘转身看了邹夏一眼。
瞬间,邹夏感觉红衣新娘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蛆一样的虫子爬过。
然后自己的脑袋猛然一疼。
强烈的眩晕袭来,缓了足几分钟,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了,等缓过神的时候,院子里不复冷清。
下人丫鬟们忙碌着布置房子。
会客厅,有两位慈祥的老人坐在最前面,笑着看着自己。
但是这些画面转念即逝,他险些被红衣新娘蛊惑住,但是清醒过后,连带着红衣新娘在内,所有人都瞬间消失在自己面前。
邹夏茫然的站在偌大的庭院里。
往会客厅走过去。
会客厅里,餐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的美食,最中央的锅里,滚烫冒着泡泡的汤里,是张延顺的头颅,跟着滚烫的汤汁咕嘟着......
“请我吃这些东西?”
邹夏面色如常,讲道理,虽然画面冲击感很强,但是味道并没有很难闻。
“不知道恩公,还满意这桌饭菜佳肴吗?”
消失片刻的红衣新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而且就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邹夏在她对面坐下。
“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显不是人,昨晚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但是今天我发现你好像也不是鬼,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其实想再问你一句,你喜欢自己的新郎吗?”
邹夏作死的多嘴一句。
换来的是阴风大作,对面的红衣新娘表情不变,但是气势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邹夏,也不言语。
但是就跟要吃人那般可怕。
更别提,此时桌上还整炖着一锅人呢......
“那我知道你是什么了!”邹夏丝毫不畏惧,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危险一样,自顾自的道。
“那不如你说说看,我到底是什么东西?”红衣新娘顿时气笑了。
“你是一对儿天然化成的......”
“咒器!”
38.红绣鞋的过往
咒器意指寄宿着制造者感情和心血的器具。
通常制造者死亡后,寄生在器具中的感情就会转化出同样强烈的‘残念’。
通俗来说,是制造者死的越惨,他赋予器具上的感情,诞生出的怨恨就越强,而怨恨是咒器诞生的根本原因。
因为这种感情在赋予器具强大力量的同时还伴随着非常可怕的诅咒。
就像还愿,每一位持有者,都以它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但是每一位持有者最终都无法善终。都会死的很惨很惨......
这就是还愿上附带的诅咒。
你在享受还愿强大力量的同时还必须承担下它蕴含的诅咒,不管这诅咒是什么......
这是因果,没有人能逃掉。
这是常见的咒器,但是那双红绣鞋显然是不常见的那种。
天然幻化,意思是制造者并没有往里注入感情,它只是制作者平生众多作品中的一个而已,平平无奇。
物品不寄宿着人类的感情是无法成为咒器的。
所以如果不是制作者赋予它的感情,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它的使用者赋予它的感情。
看着红衣新娘平静沉默下来的表现。
邹夏知道自己蒙对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咒器还有所谓天然幻化的说法,但是假设每件咒器都有两个重要的人物,制造者和使用者。
这双鞋是以新娘的模样出现的,如果它不是由新娘亲手制造,那么它身上寄宿的感情就是自己使用者的感情,而非制造者的感情。
被制造出来仍是凡物,是在使用者手中,或者是在使用者死后,被那股强盛的怨念冲破桎梏,最终慢慢诞生灵智,觉醒成异类咒器。
因为制造之初没有希望成为咒器,不被制造者所期待,但是诞生过后,还是以后天种种经历的洗礼和磨练,终以咒器之姿面世——所以是天然幻化......
“我一直在思考,在简小雨的故事里,你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就在刚刚,我得到了答案,你是一对咒器,所以你和简小雨长得一样并非巧合,只有诞生‘双灵’,你才能完整的咒器。”
“你打算把简小雨同化,而同化的前提是,简小雨必须完成她自己的复仇,从无尽的怨恨深渊中,找到一丝理智。你需要简小雨至少残存一丝理智与你沟通,与你契约,心甘情愿的成就你自己。”
“所以在简小雨复仇的过程中,你一直在给她提供帮助。”
“甚至我猜的没错,在我给简小雨尸检的时候,站在我背后的也并不是简小雨的鬼魂,而是你吧?”
“你之所以频繁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构的,不管它历史有多悠久,它终会崩溃,而这个世界中滞留的人和物,不管多真实都会随着消失。”
“你知道,在进入这个时间的所有玩家里,只有我身上拥有咒器,所以只有我能带你离开......”
邹夏闭着眼睛,把至今为止所有没有用上的细节,全部规整起来,最终在脑海中组成一块近乎完整的拼图。
“不过你忽略了一个细节,你和还愿不同,还愿虽然也有自己的灵智,但是它始终只是款武器,远没有到能化形的程度。所以我可以完全信任它。”
“但是你......把你留在我身边,我该如何相信你?”邹夏质问道。
而且,他又多看了两眼那双女款的红绣鞋,面带无奈,这鞋子......
自己也穿不了啊......
“那你想怎么样?”红衣新娘问道。
很显然,从她暴露之后,她在邹夏这里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
以她的力量,或许能轻而易举解决掉现在的邹夏,但是,只有邹夏才能带她离开这里。
咒器上附带的诅咒不是谁都有能耐承担的。
所以在完成自己的目的前,她不仅不能强势摆谱,还得好好巴结邹夏,不然说句难听的,邹夏一个不愿意带她一起离开,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用。
“我还有个问题没想通,你应该已经存在了至少百年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你会选择简小雨?”
“我是说百年时光的等待,最终只选择了简小雨自己,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吧?”邹夏问道。
红衣新娘看着邹夏,先是沉默,眼神放空,更像是在追忆着过往的某段经历。
约过了几分钟,才闷闷的问了句:“想看看我的故事吗?”
邹夏没有反抗。
熟悉的眩晕从脑海里传来,周围的光线迅速变亮,院落里铺满了整齐的石板,石板缝隙里杂草退回泥土。
杂乱无章的环境重新变得整洁起来。
院子里有颗树,树干很粗,是那种应该长了很多年,但是却始终被主人爱惜打理的情况。
树枝上,有喜鹊轻鸣,仿佛象征着这户人家喜事将近。
“这里是?”
“一百多年以前。”
红衣新娘踩着那双红绣鞋,从邹夏面前走过。
“我已经按照自己的记忆,把这座院子恢复成了我刚刚有了灵智时的样子,因为是记忆幻影,所以其他人是看不见我们的......”红衣新娘淡淡的道。
率先从院子里几个下人面前经过。
确实下人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跟在红衣新娘后面,径直走到后院,走进一间不起眼的闺房。
闺房里,有位正值妙龄的女生换上了喜庆的婚服,雀跃的嘴里哼着小曲儿,看着镜子里漂亮的自己,陷入了对未来美好的遐想......
“明天是她的婚礼。”红衣新娘很是怀念的凝视着屋里的女生。
‘是她的婚礼,同样是她的葬礼。’
邹夏在心里说道。
“抱歉,我只是想多看她几眼,我们直接跳转到晚上吧。”
红衣新娘说完,天色就完全暗淡了下来,屋里的少女手里正展开着一封书信。
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
“这封信,是她的青梅竹马寄来的,对方很喜欢她,但是却有缘无分,所以约在城里酒楼中见最后一面......”红衣新娘解释道:“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她知道自己不该晚上出门,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还是出了门,带着两个家丁一起。”
夜已深,周围除了偶尔会传出的狗吠,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
俩人就跟在那位小姐后面。
一直跟进了那栋酒楼里。
两个家丁在酒楼门口,就被打晕了,小姐被一只手拽进了酒楼里。
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然后是女人的尖叫,充满恐慌的求饶,认错,最后是绝望的哭泣......
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在小姐走出酒楼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几乎遮不住身子,邹夏往酒楼里看了一眼,看见七八个壮汉正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然后摇着头跟在了小姐后面。
其实故事并不复杂。
失魂落魄回到家中的小姐,用后院井里的冷水洗干净自己的身子,然后颤抖着换上那身漂亮的婚服。
赤裸着脚,眼神麻木的走到后院那口井前面。
跌进了井里。
然后一阵阴风在院中吹起,带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仿佛老天都在替她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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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红绣鞋从被风吹开的闺房里走了出来。
每多走一步,身子都会凝实一分,直到鞋尖正抵着井边的时候,样貌美艳,满脸泪水的女人终于以实体出现,满眼悲伤的看着井里。
穿着红色旗袍的小姐,像极了火热的精灵,只是这会儿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而已......
然后周围景色再度转变,院落消失,变成了现代人烟稀少的某条街道上。
简小雨,活着的简小雨,从一个商贩手里,接过了一双款式精美的红绣鞋......
“其实不是我选择了她,是她选择了我才对。”
红衣新娘淡淡的道。
邹夏沉默,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幻术解除,他又回到了那间显得有些破旧的院落里。
从椅子上站起身,
目光审视的看着红衣新娘,忽然笑了一下。
“好,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39.新的盟友
每款咒器都有自己独属的力量和诅咒。
而这些都和咒器诞生的过程息息相关。
还愿是在许愿下诞生的,所以它的能力是许愿和还愿(上一任使用者的愿望是每杀10人获得一次伤害鬼的力量,还愿则是在使用者杀1000人以前,许愿的内容都无法改变)
而它的诅咒是当使用者没有能力完成还愿时,将会死的无比凄惨。
同理,
红绣鞋是在使用者被侵犯自杀后诞生的,所以它的能力是化形,具有自我意识,能通过自己的力量伤害到人类。
至于诅咒......
简小雨遭遇了和它第一任使用者相同的惨剧。
这......会是巧合吗?
瞬间,邹夏就有点更不想要这双红绣鞋了,要是那真是诅咒,它应用在男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就离谱。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不能那么早表明态度,眼看着马上玩家大乱斗的环节要揭开序幕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和红绣鞋敌对上,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但是很显然,两者之间的信任没有那么容易建立。
“我该怎么相信你?”红衣新娘秀眉轻瞥。
“我需要你的力量,你必须把简小雨的鬼魂从绣鞋里解放,让她变成孤魂野鬼......”
不管怎么样,在游戏结束前,他获得了新的免费劳动力,而且还不会和自己产生最终的利益冲突,就冲这点,邹夏还是蛮高兴的,所以解释起来也耐心了很多。
“我必须除掉简小雨的鬼魂,然后存活到其他玩家全部死亡,才能离开这里,也才能带你离开这里。”
“你既然知道我能带你离开,应该知道我嘴里的玩家指的是什么吧?”
“这我知道......”
红衣新娘低着头,显然是在思考也在犹豫,她很聪明比起成年人的智商也不遑多让。
当然不可能平白被利用着做事。
所以在下次开口前,她在衡量自己的利益和各种可能性,好在邹夏也不是什么急性子,没有开口催促。
只静静的等在一旁。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最好记住,要把我带出这里,否则我们之间绝对不会简单结束!”
红衣新娘思考了良久,抬起头看了邹夏一眼。
那种略带深意的眼神,还真让邹夏也跟着犹豫了一下。
他在想,这东西是不是真想好了,要是自己不带它离开,能把自己永远留在这里的办法?
要是赌,邹夏是没有多少自信的。
因为要把玩家留在游戏副本里,其实说容易也很容易,从结算到离开满打满算用不了10秒钟,所以它只要有办法拖住自己,不用多,几秒钟而已,自己就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崩溃一起消失。
活那么多年,他还真不知道,那些跟着游戏副本消失的玩家,最终到底去了哪里。
反正在主世界他们是永远的失踪了,连尸骨都找不到的那种。
“那就先这么说,反正你解放了简小雨的鬼魂,后面还有大把的机会完善自己。”
邹夏道。
“简小雨选择我是缘分,双方的缘分,你不会知道简小雨的鬼魂有多么有趣~”
红衣新娘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欲罢不能的表情,“就像你说的,我存在了一百多年,对另一半还是很挑剔的好吗。”
......
带着强大的盟友,邹夏心情大好的从那个破旧的院落里离开,中途打给杨可一通电话,慰问了一下自己的另一个免费劳动力,顺带问问需要保护起来的那个学生,于欣欣,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呼~”
“你可算还知道问一句,人很安全,就在我旁边。”
“位置,我马上到。”
从杨可嘴里问出位置,邹夏立马让出租车司机往那赶。
路上,邹夏忍不住坏坏的想,要是自己提醒一句‘他旁边副驾驶上有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眼睛直勾勾盯了他一路’,不知道他的车技还会不会那么稳当。
“你为什么盯着那个司机看了一路?”下了车,邹夏才问了红衣新娘一句。
“渣男!”
“啥?”
“他手机里存了很多隐私视频,几乎都是在车上拍的,他至少同时交往了5个以上的女生......”
红衣新娘嫌弃道。
或许是因为它的每一任主人都为情而死,所以她对这样的人就很是在意。
这种在意当然不是喜欢,而是脑海里有个‘假设’——
——如果他在不久后会死,什么样的死法才能让他死的毫无尊严呢?
这是个问题,值得好好思考。
“你还翻了人家手机......”邹夏无语。
但是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因为那辆出租车,在又往前行驶了300后,径直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
整个油箱盖都撞变形了,从车窗里‘意外’摔出来的手机,巧合般的打开了某则视频,最大音量的播放着视频里有些污耳朵的声音......
“噫~~~”
邹夏异常嫌弃的走进了杨可先前说的那家图书馆里。
红衣新娘紧跟在后面,只不过,刚刚办了件‘好事’,她看着心情好转不少,嘴里哼唱着某首童谣。
童谣的声音从她略有五音不全的嗓子里传出,在图书馆空旷的空间里,增加了混响,莫名有点恐惧的氛围。
杨可的位置在3层,但是邹夏上到2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些许异常。
楼梯上有两具尸体,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死在这里的人,只可能是玩家了。
大步跨过这两具尸体,邹夏脑海里迅速回想着杨可接自己电话时的声音。
声音没有颤抖,中气十足,说明她的处境应该很安全。
能活到现在的玩家,要么头脑超乎寻常,要么实力不容小觑,以杨可的水准,这两个玩家不可能全都死在杨可自己手里。
也就是说......
所有的谜底,都在邹夏迈步上第3层之后,迎刃而解。
这座图书馆里还有其他玩家在,但是玩家之间互相达成了某种暂时休战的协议,杨可是他们中的一员,自愿加入,人身自由并没有被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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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剩下的玩家里,保持这么强威望的玩家,只可能是那个人——
——5阶突击玩家,林滨。
当然他并不认识所有玩家,所以其他玩家里难保不会也出现几位5阶玩家。
所以在统领玩家前,他们会先决出最强者,这样下面的两具尸体就能解释通了。
至于说,下面的任务全是个人战,
怎么确保其余玩家会配合那个活下来的‘王’?
其实很简单,在‘王’面前,要么现在就死,要么再多活一会儿,到不得不死的时候再死。
40.简小雨来啦
站在楼梯口前往深处望,剩余的玩家错位而站,正如他先前预料的那样,目前聚在这里的玩家,最多不超过10位。
而这个数量目测很有可能就是目前玩家仅存的最大数量。
比起开局,足足10倍的人数缩减。
能活到现在的玩家,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弱者,邹夏的脚步声,被所有玩家不谋而合的捕捉到,静静的朝他看来。
杨可在所有玩家最里面,她的脚边蹲着个黑长头发糊脸的小姑娘,应该是于欣欣。
身边是林滨。
看见邹夏面不改色的从玩家面前穿梭前进,走到自己面前。
林滨呲牙露出一抹很阳光的笑容,“你小子居然以1阶的水准活到了现在?厉害了......”
冲这副皮囊和这抹笑容,要是他扎进女人堆里,超过95%的女人都会被他蛊惑,但是这模样摆在邹夏面前,可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养气的能耐不到家,还学着人家用笑脸伪装自己,显得很虚伪,不真实。
现在已经不是团战抱大腿的时候了,马上到来的个人战所有玩家都会杀红了眼,连自己亲妈都认不出。
但是邹夏并没有因此而拆穿林滨脸上的伪装,而是和和气气的和林滨握了握手,满脸热泪盈眶的表情。
“林滨大哥,我们终于又见到面了~”
“哈哈,好好表现。”林滨笑了一下,算是认可了他的加入。
“现在是什么情况?”邹夏站到杨可旁边,悄悄问道。
“林滨发起的集合,说是待会儿大家凭能耐活命,都待在一起,这样就不用满城市跑着找对方了,省的麻烦。”杨可闷闷的解释道:“但是我总感觉不是这样的,林滨好像只是怕麻烦,所以把自己的猎物全部集合到了一起而已,这样省时间......”
“我是问简小雨。”
“哦,我找于欣欣的路上遇见过几次,但是其他玩家替我挡住了,不过简小雨目前还没有来过这里,这里不是有林滨在吗,简小雨应该......打不过林滨吧?”
“那你怎么确定林滨会和简小雨打?”
“啥?”
“至今为止我们接到的任务可都是按照阵营划分的,林滨和我们可不在同一阵营。”
邹夏眯了眯眼睛,“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于欣欣,但是不代表其他人的任务全是保护于欣欣,在这里面......”
他悄悄把所有玩家看了一圈,小声道:“绝对有人的任务是和我们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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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他们至今没有表现出异样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早已胜券在握,和自己同阵营的玩家就是幸存玩家里最强的单位?”
“还是他们全都在伪装自己?尽可能不让林滨提前有所防备,你在他们眼里构不成威胁,只要林滨不防备他们,他们随时都能冲于欣欣发起致命袭击,而你是根本拦不住的.......”
“可是连我都能想到的细节,林滨会憨实到被后面的任务内容吸引,而忽略掉自己眼前真正该先处理的任务是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杨可已经被邹夏绕晕了。
“要我说,林滨把这些玩家聚在一起的目的并不简单。”邹夏淡淡的道:“所有玩家现在全在他眼皮底下,不论他的目标是杀于欣欣还是保护于欣欣,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自己的任务不会出差错。”
“知道林滨的玩家阵营吗?”听见邹夏的问题,杨可下意识就知道,他是打算根据林滨的阵容推断出他身上的任务,但是杨可还是摇摇头。
林滨的阵营,她不知道。
大家只是战场上萍水相逢,只知道对方是厉害,怎么可能这么知根知底?
就算问了,人家大概率也不会说啊......
“警惕着点,于欣欣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她要死在这,我们连参与最后那场战斗的资格都不具备。”邹夏笑着提醒了一句。
不过对于简小雨和林滨,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忧。
自己的任务表现是要保护于欣欣,可实际上只要红衣新娘能抢先处理掉简小雨的鬼魂,这则任务就算完成了。
相反的,要是林滨真的是和自己相反的任务,那他的任务就会失败。
失去最后环节的生存名额争夺资格。
邹夏自然也少了个最为棘手的敌人。
“她来了!”
邹夏正和杨可聊的火热,忽然站在旁边的红衣新娘趴窗户上看了一眼。
邹夏好奇她看见了什么,就走过去,也往下望。
楼层不高,从这里往下看,很多细节都还不至于模糊,再加上简小雨那身其实很显眼,她不像那些恐怖故事里的女鬼,穿着红色或者白色,仙气飘飘的长裙。
她一直都是和自己死前的穿着一样,光着身子,身上布满了各种伤痕和已经缝合的解刨刀痕。
往下看的时候,简小雨正好往图书馆里走来,在门口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在门口停了下来,久久没有进门,而是抬起头看了眼上面。
邹夏下意识感觉,对方正在看着的就是自己。
简小雨嘴角凝聚出一抹说不出善恶的笑容,意味莫名......
就在他想收回目光的时候,简小雨忽然从楼下消失了,而简小雨半张血肉模糊的脸,陡然出现在半空当中,远远的撞上窗户。
鲜血顺着玻璃往下流。
简小雨的那半张脸,咧着冒着血沫的嘴,在那儿笑。
这一幕不似电影里演得那样,鬼出现前,还铺垫着大量恐怖诡异的音效营造氛围。
它让人预料不到,就那么忽然出现了,连风声和撞击声都听不见,那半张脸皮就贴着窗户,随时都可能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屋里。
不管你从哪个角度和它对视,都会感觉它同样在和自己对视。
邹夏看了其他人一眼,他们都很安静,还是该干嘛干嘛,似乎并没有发现简小雨已经来了......
“去趟卫生间。”
邹夏轻轻往后退了两步,缓解了下那半张脸皮给自己带来的冲击,轻声说了句。
然后就冲着楼梯走了下去。
林滨看了眼没有动作的杨可和于欣欣,眼珠转了半圈,慢跑着远远跟上了邹夏。
“一起一起。”
邹夏看了眼跑到自己身侧,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林滨,嘴角轻轻抽了抽,只能硬着头皮真往卫生间里跑。
41.卫生间里
图书馆断电后,卫生间里的灯是不亮的,从外面看也是一片漆黑,必须得打着手机光,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两个体型精壮,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姿势亲密,勾肩搭背出现在这样的卫生间门口。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有什么好事会发生的样子。
“亏你这时候还敢自己来卫生间!”
“这不是你来陪我了吗?”
俩人小声聊着,同步解开裤腰带,并排站着放水,放到一半,邹夏忽然打了个尿颤,低头看了眼俩人的影子。
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子说话就没有那么准过!”
林滨无语的提上裤子,看着邹夏还没有起开的打算,郁闷道:“被人这样盯着,你难道不介意吗?”
“那......这种事,一旦开始了,是我说停它就能停的吗?”邹夏有点欲哭无泪的看着从身侧探着脑袋过来,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睁着两颗充血的眼珠,盯着自己猛瞧的简小雨,冲林滨道:“你完事了,还不赶紧把它弄开?”
“你难道不怕我们才是一伙儿的吗?”林滨不怀好意的咧开了嘴,偏偏简小雨也全程跟没看见他似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邹夏自己身上。
这一幕还真有点像林滨和简小雨联手的感觉。
邹夏愣了一下,道:“别闹,待会儿呲你鞋上~”
语气淡然,听不出半点紧张。
林滨‘啧’了一声,立马嫌弃的往后撤了两步,同时拽开了准备对邹夏图谋不轨的简小雨。
这边邹夏提上裤子,转过脸,林滨和简小雨都已经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看你的了。”
邹夏淡然的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投射出的红衣新娘的模样。
对方笑了一下,瞬间从镜子里消失,从卫生间里离开。
邹夏这次倒是不急,也不往外走,就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什么。
水龙头里持续淌着水,不是不关,而是关不掉。
头顶本应该已经断电了的灯,幽幽的亮起,不亮,但是勉强让自己能看清周遭的环境。
她没走,还在这。
邹夏脸色沉了沉,本尊还在,林滨那个不靠谱的‘满级强者’到底从卫生间里带走了什么玩意?
“彭!”
卫生间最里侧的隔间门原本是打开的,忽然巨响着关上了,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推了一把。
门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血手印。
“彭!彭!彭!”
从最里侧的隔间往外蔓延,一扇又一扇的隔间门合上,血手印像打雷一样,轰轰隆隆的从最里侧印到最外侧。
紧接着,
是镜子,
镜子中间也印了一对儿血手印,然后以这对儿血手印为中心,正面镜子密密麻麻的朝周围蔓延出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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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邹夏被裂痕分割出无数个,每个他自己的表情都不一样。
阴沉的,
痛哭的,
狂笑的,
还有疯狂的,指着他,咒骂着,挣扎着,仿佛想从镜子里爬出来,再把本尊按进镜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替换。
无数情绪被镜子里的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是偏偏作为本尊,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这张脸上出现过的表情,加在一起,都没有此刻镜子里的那些自己夸张。
水龙头里的水流小了很多,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邹夏目光流转,看了一眼,此时里面流出的水是黑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有无数的头发丝顺着细细的水流从水龙头里面冲了出来。
很快池子里就出现了一大团黑长直的发丝。
然后发丝翻腾,在里面,有一张肿胀的,充血的,被包裹的脸。
那张脸上隐隐能看出简小雨的模样,但是已经与漂亮完全沾不上边了,眼睛通红,周围肿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没有任何消肿处理,第二天一早的模样。
“嗬~嗬~”
“嗬~嗬~”
“把脑袋......割下来,扔进下水道里......”
邹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强忍着不适,抓起头发和那张脸,团成一团,塞进下水道里。
然后迅速打了个寒颤,打开另一边的水龙头,两手疯狂的揉搓在一起。
力道大的像是想把手上的骨头全都搓错位了。
但是他没办法停下,那团头发,那张脸的触觉,实在太让人抓狂了,像极了浸泡在积液里过了上千年不腐的古尸,肉一碰就烂。
但又不像是那种肉煮的时间长了,一碰就脱骨的烂,而是一种糜烂。
就是那种,手一碰,整个脸就化开了,全是油脂,介于液体和细小颗粒之间,但是满手都是那种油乎乎的感觉。
而且味道还带着咸鱼般的恶臭,让人有种自己‘不干净’了且也不会再‘干净’了的感觉。
怎么洗都洗不掉。
最后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邹夏手都搓红了,好在路上并没有其他异常发生,给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回到图书馆3层,在走上最后一阶楼梯时,他忽然停在了那里,没有继续往前。
和刚来时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只不过和那时不同的是,这些目光让邹夏感觉到一丝丝焦灼。
几乎所有人神情里都带着一丝敌意。
玩家最深处,杨可已经不在那了,取而代之的一双红色的绣鞋,一双其他玩家全都看不见的绣鞋。
其中一只鞋里淡淡的往上升腾着灰色的雾气。
外观有些破损。
不知道为什么,邹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跑。
直觉告诉他,再留下来,会很危险。
因为分头行动,所以这会儿他联系不上红衣新娘,更不知道在自己从卫生间回来的这期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小雨的鬼魂被处理掉了吗?
系统页面的任务倒是提示已经完成,但是现场消失的那些人去哪了?
杨可,红衣新娘,于欣欣,林滨......
这些人并不在上面,来时路上,自己也没和他们碰上。
看着紧追在自己后面的玩家们,邹夏莫名有点头疼,不知道从哪个环节起,好像这局游戏有点要超出自己掌控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邹夏的速度不慢,说是往楼下跑,实际上就是几个楼梯几个楼梯的往下跳,中间几次差点被抓到,还从楼梯扶手上往下翻,几乎三五秒就能跑完一整层。
不多时就已经跑完了所有的楼梯,从1层楼梯口飞奔着到门口想把门打开。
但是用力拉扯了两下,门关的死死的,压根就拉不开。
玻璃也打不烂。
他还想继续尝试离开这里,但是场面不允许,后面的玩家已经马上抓到了他的衣角,他只能离开门口,弧形游走着再往楼梯上爬,在图书馆里找躲藏的位置。
42.布置技能,局面逆转
凭借速度优势和自主意识,邹夏能够甩开其他玩家一个拐角的距离,他迅速躲在了2层深处的某个书架后面。
后面的玩家是不知道他想往哪躲的,所以只能追着他的背影往上追,这是他们的劣势。
“现在能用作攻击的......还愿......赌徒手枪......”
“外面那群玩家平均实力应该都在3阶左右,光靠这两把武器,可没有翻盘的可能......”
“对了,还有技能......”
邹夏背靠书架坐在地上,耳畔听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一旦自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他们必定会分开行动,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度的找到自己。
“从脚步判断,应该有3人正往这边走来,还有2种脚步声是越来越远的,应该走了相反的方向......明明后面全是大乱斗环节,我这么低调,应该也没有得罪谁吧,怎么偏偏所有玩家都冲我来了?要命了......”
邹夏猫着腰站起身,随时准备从书架后面转移,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抱在怀里。
然后迅速往书架边往外看了一眼。
借着月光,他勉强能看清屋里的情况,外面3人很有经验,分布的很散,视野范围几乎没有重叠。
“每次转移,超过3秒就会被发现......”
“但是待在这里,最多用不了半分钟也会被看见。”
迅速分析出自己当前的处境,邹夏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把抽出的几本书又放回书架上。
但是次序,书脊和书口显然是完全不同的。
从分布隐隐能看出八卦图的雏形,但是时间不够,邹夏必须迅速转移位置。
只能抱着怀里没来得及放置的几本书,迅速翻滚到前面相邻的书架后面。
几乎是在他翻滚走的同时,1个打着手机光的玩家,转身看向了他原来所在的位置。
目光在书架上停留了几秒钟,他倒是没发现什么玄奥的东西,只是发现这个书架上的书被人动过。
所以思维很机敏的反应到,邹夏应该就在这附近。
想到这里,立马打着手机光往回走,他转身回去,邹夏就再滚到原来的位置。
反正身位始终和他的视野错开。
但是体能再好也禁不住折腾,这不仅是消耗体能的事儿,对心理抗压也是极大的考验,只来回几趟,邹夏脑门上就已经冒出了不少汗珠。
因为距离近,周围又异常安静,他还必须得控制呼吸,在确保自己不窒息的情况下,还得让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或许是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邹夏的身影,在邹夏的听觉里,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和对面方向的某个玩家汇合了,并且似乎在小声的交谈着情报。
邹夏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连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抹去,迅速用书补上全部的64卦。
“手机,手机......”
听着耳边再度渐渐接近的脚步声,邹夏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直接把手机放在地上,狠狠踹了几脚。
踹碎外壳,用还愿把屏幕划出3份,以血黏合,贴在其中的3个卦象上。
“大功告成!”
收回多余的手机屏幕,邹夏把滴着血的手指塞进嘴里,按照先前的办法躲开其余所有玩家的视野。
脚步声很混乱,但是全部都在接近中......
当所有玩家都走到被自己刻了阵法的书架前,脚步声消失了两分钟后,邹夏才光明正大的从书架后面走出。
看了眼被魇住的5名玩家,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这套阵法是三门彩魇术传承里非常古老的阵法,主要作用就是制造多人幻觉。
先前单人游戏的时候,在唐人街的神婆屋里,他和其他几个剧情角色,就是被这个阵法的简化阵法魇住的。
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了那三块反光的手机屏幕上。
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他们基本是不会清醒的。
“嘿嘿,收割时刻~”
邹夏很恶劣的笑了两声,然后立马用还愿割开了5人的喉咙,给他们放血。
然后还没完,
他要把这一层全部变成自己的领地,阵法只有1个,而且位置还偏后,这样根本没法掌控那些后来的玩家。
而且他们闻见血腥味,多半会警惕起来,中招的概率就很低了。
所以邹夏迅速把楼梯口,两侧的第一排书架,全部摆上了阵法。
然后还利用已经身死的5位玩家的尸首和他们身上的物件,做了个简单的‘牢’。
‘牢’的理论很复杂,但是实行起来却简单的过分。
精通五门横牢术的玩家,甚至只用几颗石子,随便撒在地上,就能困住一群同等级的玩家。
和那种玩家比较,邹夏的功夫显然还不到家。
所以他用的东西就很复杂,但是这些东西大差不差,都代表了这个屋子里的五行,通过让这五种属性失衡,再重组......达成类似鬼打墙的现象。
但是不管是魇术还是牢术,效用都是有限的。
3阶玩家水准偏强的应该只会受影响,不会真的被困住,再往上,像林滨那样的存在,要是真从哪里冒出来......
那别说这些阵法,就算邹夏再多摆10个20个都不会有半点效果。
摆完这些,已经是30分钟往后了,邹夏还很奇怪,为什么其他玩家没有找过来,犹豫再三,决定冒险到上面一探究竟。
上到3层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地上铺满了破碎的尸体,剩余的所有玩家,多半都在这了。
放眼望去,所有玩家,就像集体出行,被几十公里外的货车全力撞上一般,甚至有些玩家的某些部位,连着骨头一起都已经碎成了渣。
跟饺子肉馅一样。
邹夏踩着血肉往前走,目光里满是不解,这样的现场,照理来说应该是战斗的相当激烈才是,可为什么自己只在楼下,却没有听见半点声响?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玩家标记’和‘2倍增幅器’组合而成的道具,那副名叫‘玩家探测器’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在玩家的尸体堆里,只有两个微弱的反应。
邹夏走到其中一个面前,对方的脖子已经断了1/2,完全是靠着特殊体质吊着这条命,但是让他开口讲话显然有点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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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移步,走到另个反应前。
眼前的玩家,状况也不是很理想,下肢已经完全消失了,混在别人的肢体里,分不出谁是谁的。
胸腔整个凹陷了进去,目测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完整的肋骨。
也是凭着特殊体质的力量在缓缓的恢复着。
不过好歹能开口。
“这里发生了什么?”杨可蹲下身问道。
“当心......怪物出没......林滨......不能......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这局游戏......”对方声音虚弱至极,全程用气音,断断续续的把情报传递给邹夏。
林滨还活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让他离开这局游戏,主世界的其他玩家们会遭遇危险......
把情报统合,邹夏渐渐了解了情况。
把他们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多半就是林滨,只是不知道现在林滨去了哪里。
“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问出情报,邹夏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从系统空间里取出赌徒手枪,黑漆漆的枪口瞄准了地上半死不活的玩家。
对方表情复杂。
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折在邹夏手里。
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可能再出现奇迹翻盘,所以心情在复杂,也只能憋着。
“我老婆......很漂亮......再过2个月我就是一位爸爸了,我想......我想知道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想就算只有一面......我想见他/她一面......看看他/她有没有平安的降生......有没有给他/她妈妈找麻烦......”
“我......还有机会吗?”
对方泪眼婆娑的望着邹夏,眼泪崩堤,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和红色的血混在一起。
“有!”
邹夏思考了瞬间,挪了挪枪口,“我有种能力可以让你看见自己血亲的降生和未来,你要赌吗,赌这把枪的下一颗子弹是什么子弹?”
“我......喜欢花......”
“花?植物寄生?”
邹夏点点头,把枪口瞄准自己脚下,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彭!”
子弹没入地面。
地表一阵涌动,地板都跟着软化成了泥,一枚尖锐的岩刺从软烂的泥里突起,足有半人的高度。
要是不经意间,被这枚岩刺突袭,除非身上带有特殊保护的玩家,否则就算不死也免不了重伤。
但是不管怎么样,
这种效果,显然和植物寄生无关和花更是没有什么关联。
“你输了!”
邹夏二话不说,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7分惊愕3分绝望的表情时,一颗普通子弹就穿透了他的额头。
43.最终回合
玩家也是人啊,也有父母血亲,情人爱人和子嗣......
进入游戏里,注定是会背负死亡风险的。
但是这是为了讨生活......
所有不满足于现状的玩家,不管是律法金钱美色权利......只有投身于游戏里,才有可能从本质上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环境。
假如邹夏不是那个一出生就获得不死体质加身的少年。
而是一穷二白,眼看到了而立之年,没车没房,手里也没有什么本事傍身,更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等待发掘......
这样的他,偶然间进入当下这个高端副本,后因为小聪明最终在副本中立足,甚至真的成了那个唯二能活着离开的玩家。
在这个副本里,他能收获什么?
不是能立马改变他命运的财富,而是眼界,经验,头脑......甚至见惯了大场面,他会比同期玩家更加冷静,果敢,足智多谋......这些优秀品质,都是只能在一次次的生死拼搏中增长的。
凭借这些东西,不说完全改变他的命运,但是至少让他在主世界里,过上百人簇拥,人上人的生活是轻而易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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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身处这局游戏的所有玩家,除了等级虚高的林滨和早已经过上了这般日子的邹夏之外,可以说其余包括杨可在内的所有玩家,拼了命都想争着过上那样的生活。
但是游戏进展到这份儿上,大家都是敌人,你不死就是我亡。
你家里有老母亲需要照顾,有新婚刚过门的妻子需要疼爱,可能还有马上要出生的孩子......
可是平心而论,我也有在主世界里非常珍重的东西。
既然选了同一局游戏竞技,那这些东西,是所有玩家在起初就共同堵上的赌注。
你不能因为眼瞧着自己要输,就打感情牌,期望让我替你付出这些代价,替你去死。
那才是天大的不公平。
你要的希望,我给过了,是老天没有站在你这边,所以我再公道一点,让你少体会一些希望过后的绝望。
这一枪,我杀死了你。
但你要记住,这是我最你最大的仁慈。
其实邹夏通关过数不清的游戏,他的力量远不是系统那仅供参考的个人面板能够概括的,他的能力也远不止技能栏上标注的那两种。
倘若眼前的玩家真的猜对了那颗子弹的效用,
邹夏是真的打算让他见证一下自己亲属的未来的。
虽然那种力量的代价是生命,一旦使用,他可能无法把这局游戏进行到最后,但还是那句话,他身在游戏里,却不见得必定受到游戏的管制。
他这命,硬得连天都不敢收。
试问,这天下,谁又自诩自己硬得过天?!
......
麻利的解决掉两个苟延残喘的玩家,邹夏立马收到了系统的重要提示:
【幸存玩家≤3人,本局游戏最终回合开启】
提示很简洁,没有过多的陈述规则。
其实很简单,3人里,已经有1人持有‘免死金牌’,所以实际只要死1人就够。
至于死谁?
那就得看谁人缘好谁人缘差了......
换句话说,‘免死金牌’是能被抢夺的,持有‘免死金牌’的玩家,得避免另外两位玩家暗中结盟,所以这东西是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
但是他要说一句‘老子手里有免死道具’,其他人不管信不信,都得半信半疑。
上来下死手也不行。
人家要是真有免死道具,是受系统保护的,死不掉再调过头跟另一人结盟,那自己不吃亏了?
换其他人也是一样。
手里没有免死道具,但是仅仅一句话而已,说出口就能诈住其余2人。
自古以来3这个数字都有着非常玄妙的地位。
谁死谁活还不好说,邹夏此时的关注也不在那上面,比起问题的最终结果,他更在意的是参与这个过程的人选都是谁?
除了自己,目前他还有个人选,就是刚刚那个玩家提供的——
——林滨。
自己手里没有免死道具,这东西,听着就知道是非常高大上的玩意,而林滨的级别又摆在那,这东西多半在那小子手里。
可除了自己和林滨,应该还有漏网之鱼,那个第3人是谁?
邹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剩余的玩家里,有谁给自己的印象比较深的。
林可倒是个人选。
可惜,邹夏首先排除的就是她。
作为亲眼看着林可‘成长’起来的,那姑娘什么水准邹夏心里门儿清,比起1阶玩家应该厉害了不少,但是在2阶3阶各方面还是嫩......
自己从卫生间回来就没看见她,那么多2阶3阶的玩家都死了,她凭什么能幸免于难?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们这会儿都在哪里。
闲来无事的邹夏,开始逐一在这栋图书馆里,验证着自己心里的猜想。
所有通往外界的出口,
嗯......
打不开。
图书馆里所有的窗户,
嗯......
打不开。
所谓的最终回合,主舞台仅限于这座图书馆里,只要敌人是玩家,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他还在女卫生间里找到了被遗忘很久的于欣欣。
发现于欣欣的时候,这丫头就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刚刚那一幕幕发生在玩家之间的大戏,可让小姑娘吓得不轻。
而更惨的是,邹夏看见这姑娘的第一句话就是‘能不能麻烦你先死一下?’,好家伙,话音还没刚落呢,还愿猛地往前一刺,扎进了于欣欣的喉咙里。
于欣欣看着邹夏满脸的惊恐,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惹上了面前的这尊罗刹。
只不过,邹夏才不管谁有罪谁无辜那一套。
他虽然近些年戒掉了烂杀成性的性子,但是要杀谁,完全都是凭的自己喜好。
让你死,你就得死。
有理?
下去和阎王辩论去吧!
还愿插进于欣欣的喉咙里,但是并没有那种扎进实物里的感觉,于欣欣的喉咙像泡沫一样,邹夏抽回还愿,就留下一个大窟窿,但是还不到两秒这窟窿就复原了。
“舞台是这座图书馆,于欣欣作为这段剧情最后的关键角色,是受到剧情保护的。”
“不......不对......”
“按理来算,于欣欣是我要保护的第5位学生,这是隐藏任务,她要是不会死,这样的隐藏任务就不会发布。”
“......不是她受到了剧情保护,而是她截止到最终回合前还活着。简小雨的故事已经落幕了,所以她仅作为‘局外人’活着。并且又因为地点上的巧合(她所在的范围正好是最终回合的上演范围,直接消失又不合理,最终回合已经开始,想走又走不了)......所以这个‘无辜’的姑娘才受到了剧情的保护,不让玩家们乱搞......”
邹夏从不久前试图逃离这座图书馆,然后拉不开大门,大脑就一直保持着高速运转。
这会儿已经推测到了最核心的原因。
44.血尸林滨
虽然游戏系统没有直接广播最终回合有什么规则,但是经过邹夏的耐心试探,一些所谓的潜规则还是渐渐露出了眉目。
“我不想死......别杀我......求你......”
虽然于欣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邹夏刚刚刺中自己喉咙的那一刀,却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恐惧及阴影。
看着缩在墙角,像闪灵‘here''s·johnny’名场面里,缩在门后的女主角温蒂·托兰斯一样表现的于欣欣。
邹夏好一阵沉思,这会儿安抚是没有用的。
没有人会相信曾经拿刀砍过自己脖子的人。要不是特殊情况招致系统保护,这会儿的于欣欣应该早已经死透了。
沉默中,卫生间外面,忽然响起了明显的脚步声。
声音很杂乱,快慢不均匀,但是明显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要么这个人已经失了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要么这个人很惊慌匆忙。
邹夏迅速带上隔间门,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外面。
“彭!”
女卫生间门口,忽然从外面扒进来半个手掌,这手掌很奇怪,比正常人的手掌约大两倍左右。
更让人胆寒的是,这手掌看着鲜血淋漓的,像刚让人扒了皮一样,鲜红色的肌肉不停往下流着血。
“呜!!!”
于欣欣被这幕吓懵了。
嘴里险些发出一道尖锐的‘鹰唳’,还好邹夏眼疾手快堵住了她的嘴巴,但是就算是这样,仍然有一声短促的尖叫先他一步脱口而出。
外面那东西显然是听见了声音。
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往里走了两步,让半个身子完全暴露在邹夏的视野当中。
那东西,人型,浑身都鲜血淋漓的,刚扒了皮一样。
但是身高却远比正常人高,就算弯着腰低着头,少说也得有2.5米左右。
然而更让人惊惧的是他那张脸。
那是张人脸,带着皮肤的人脸,远远望去,仿佛对方戴了副人皮面具般。
那张脸是缝补成的,一半是简小雨的,另一半很眼熟,应该是林滨的,但是丑陋异常,让他有点不敢确认。
于欣欣在隔间里,低声呜呜的哭。
虽然被邹夏堵住嘴巴,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异常的空间里,还是显得非常明显。
那怪物甩着一头沾满血污的长发,又往里走了几步,只有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听着邹夏所在的隔间里。
仿佛已经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
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压力山大,邹夏用缓慢到疑似静止的速度关上隔间门。
假装自己并不在这个隔间里。
但是掩耳盗铃显然是骗不到外面那东西的。
从隔间下面稍大的缝隙里,能清楚看到对方血淋漓的大脚,脚趾粘在上面,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随时都能掉下来一般。
看得让人心里一阵哆嗦,虽然不在自己身上,但是仿佛那种疼,已经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林滨变成了这个熊样,为什么他身上还有简小雨的影子之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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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外面那东西,已经狠狠的拍了隔间门一下。
整个隔间都跟着狠狠的震颤了一下,完全承受不住这种力道,仿佛再拍两下,就会完全散架。
外面拍了两下忽然停了。
邹夏感觉于欣欣在后面拉了几下自己的袖口,很惊慌的感觉,立马回头去看,只见于欣欣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头顶的方向。
微微仰脸上望,
轰!!!
邹夏只感觉自己脑袋里有血液倒流的声音,脑海已经完全转不动了,凭借身高优势,那东西完全能从隔间上面看见里面。
隔间上面,趴着那张脸,那张皱皱巴巴的脸,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近距离,还能看见它脸上的皮肤和脖子上血肉的分割线,那并不整齐,很像是被人抓住皮肤硬生生撕裂,使皮肤和肌肉筋骨完全分离。
虽然邹夏也这么做过,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杰作,还是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就在邹夏疑惑对方究竟想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彭’的一声,隔间门被掏出个大洞,那只长着尖锐指甲的血淋淋大手从洞外面伸了进来。
同时他还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咯咯......你在这里......找到你了......”
这种声音有点像后世用电脑合成的,林滨浑厚的男声里还混合着简小雨尖细的女声,古怪的音调让人不寒而栗。
想起林滨好歹是5阶玩家,邹夏也不敢托大,武器双持,还愿和赌徒手枪全部出现在手里。
先是避开对方往里伸手的位置,狠狠一脚踹在门上,把门踹开一条大缝,足以让一人侧身闪过。
邹夏看了眼躲在自己后面的于欣欣,思考的时间不到一秒钟,立马拉着她的胳膊从边缘位置闪出了隔间。
然后拼命跑出了卫生间,循着楼梯的方向跑过去。
“不想死就跟紧我!”
离开卫生间后,邹夏仅对于欣欣说道。
刚刚他是想自己逃命算了的,毕竟刚刚已经测验过,于欣欣受系统保护,属于死不掉的剧情人物。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
自己的隐藏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林滨身上有很多简小雨鬼魂的影子,两者似乎不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合二为一了,玩家确实伤害不到于欣欣,但是和剧情人物融合的林滨,真的能算是纯玩家吗?
万一系统把他定义成玩家和剧情人物的双向存在。
作为玩家的林滨伤害不到于欣欣。
但是作为剧情人物的林滨,可就不好说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邹夏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细节疏忽,掉进系统的大坑里。
要是在这一环节,于欣欣死了,自己的隐藏任务算作失败,那可亏大了......或许根本不用等自己和林滨之间分出胜负,他和另一人直接算赢,从这局游戏里离开。
玩了那么久,赢不了就算了,再把这具残破的躯壳搭上......多少是有点委屈人了......
邹夏躲在了2层,他在这里布上了天罗地网,虽然不知道对现在的林滨有没有用,但这里确实是整栋建筑,最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告诉我,在我离开上卫生间的期间,其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一回来,所有人都变了?”
45.罪不该死
自林滨引简小雨从卫生间里离开往后的事情,邹夏完全不知道。
原本以为自己能从于欣欣身上得到些答案,然而于欣欣却表示,她所知道的细节也很少。
“......你和......林先生离开后,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杨小姐提醒我提高警惕,然后......才过了几分钟,外面就响起很重的脚步声,其实有点不像脚步声,更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往地上凿,‘咚!咚!咚!’......声音越来越大,外面那东西也越来越近......然后我们终于看见了那东西的全貌......就是我们在卫生间碰到的,那东西长得像3个人叠起来那么高,浑身都是往外冒血的肌肉组织,皮肤像被人活生生扒了一样......”
“它的情绪很激烈,但是分不清到底是激动还是生气......其余人看见这东西,立马就成群的往前冲,但是在它面前......那些人就像,就像泡沫做的......很不结实......没错就是不结实,在那东西面前连一拳都扛不住......凡是被那东西打到的人,几乎都是半个身子变成了肉泥,鲜血像红雾一样,在半空中爆开,然后才洒下来......屋里全是残破的尸体,然后那怪物看到了我,朝我走了过来.......我害怕极了,掐着胳膊往外跑,然后躲进了女卫生间里,然后......然后就看见了你......”
于欣欣说的很清楚,但是也不清楚,毕竟只是剧情角色的视角,没有游戏系统的提示,能看见的东西非常有限。
邹夏只能结合于欣欣说的,用玩家的角度去推导,他还有两个问题:
“林滨和我一起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这里是吗?”
“......嗯。”
当时林滨带简小雨离开,自己立马让红衣新娘去追,消灭掉简小雨的鬼魂。
但是他们3者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可能是起了冲突,红衣新娘确实消灭了简小雨的鬼魂,但是林滨的任务需要用到简小雨的鬼魂,所以用自己的某种力量,强行把自己和已经不行的简小雨融合在一起,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淘汰。
所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在玩家的群体中,除了自己和杨可的任务是要保护于欣欣,林滨和其他玩家的任务真的有可能是协助简小雨杀害于欣欣......
至于为何融合后的林滨会对其他玩家大开杀戒,
有可能是他现在有点神志不清,
也有可能是知道自己被阴了,所以满腔怒火找不到正主发泄,才宣泄在了那些撞在枪口上的玩家身上......
“那杨可呢?所有人都冲向那怪物的时候,杨可在哪里?”
于欣欣嘴里的描述,当玩家们看见那怪物现身,纷纷成群的往前冲,这确实符合玩家这种群体的思维。
但是杨可呢,已经被林滨杀了吗?
她的性格还是蛮谨慎的,不应该冲在最前面,眼看着玩家们落败,她应该会第一时间逃跑才是,而且她还有那种超乎寻常的直觉。
她应该是所有玩家里,最知道怎么选择才能活命的。
“我不知道......当时局面很混乱,我没有留意到杨小姐的行踪......,但是因为我想拉杨小姐一起跑,所有记得很清楚,在我逃跑的时候,杨小姐就已经不见了。”
“是吗......”
邹夏已经认定杨可95%死在了林滨手里。
所以就没有再纠结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了疑问,整个图书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寒气,从人脖子袖口和脚踝拼了命的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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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欣欣紧了紧领口,大着胆子向邹夏提问:
“你并不是邹老师对吗?”
“我知道你和杨小姐都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原来的邹老师和杨老师去哪了?他们已经死了吗?是你们杀了他们吗?......”
“你问题很多,我不喜欢问题多的学生,再问,我就把你扔给那只血尸,自己逃命。”邹夏不耐烦的扫了于欣欣一眼。
不过,他倒是有个问题可以回答。
在邹夏训斥了一句过后,于欣欣天真的问了个自己最不该问的问题。
“那头血尸,有半张脸很眼熟,好像是简小雨的,可是简小雨不是已经死了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或许是在报复于欣欣的多嘴,又或许是脑海里诞生了别的恶劣十足的想法。
总而言之,邹夏小声把简小雨,张延顺和柳芮之间的故事全盘托出。
最终残忍的道:“而整个故事里,最不起眼又最重要的那块拼图就是你,如果你不和张延顺撒谎污蔑简小雨的清白,或许她就不会死。”
简小雨是那双红绣鞋的持有者。
或许不会死其实并不正确,所以邹夏又偷偷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至少不会那个时间死在张延顺的手里。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张延顺面前造谣简小雨的清白?”
“你和简小雨难道不是闺蜜吗?”
这下于欣欣终于安静了,怔怔的看着邹夏,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相信邹夏嘴里说的,但是又无从反驳。
确实是她和张延顺说,简小雨已经有了男朋友的。
但是,她并不是想要害简小雨。
是柳芮!
是柳芮告诉他,张延顺盯上了简小雨,但是张延顺很不喜欢‘不干净’的女生。所以只要她告诉张延顺,简小雨已经不干净了,张延顺就不会再缠着简小雨。
否则简小雨就会变得和柳芮一样......
被张延顺玩弄在手掌之中。
是柳芮让她这么做的,当时她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多想......
但是怎么会是自己害死了简小雨呢?害死了自己关系最好的闺蜜?......
于欣欣无法反驳邹夏嘴里说的那个残忍的事实,因为反应过来后,她意识到或许真的有那种可能,就算还是不相信,自己成了害死好闺蜜的罪魁祸首,但是就算那只是种可能,她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悲伤,愧疚和自责,那是份灵魂几乎无法承担的重责......
看着于欣欣脸上的表情,从不接受到接受,邹夏没有吭声。
就是这样,
有的罪孽,只有惨死和地狱才是归宿,而有的罪孽,则必须活着,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承担。
不论是恐惧,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一辈子的折磨,才能换来自己死后的片刻安生。
46.和血尸决战
年轻人的想法似乎都很极端,张延顺是这样,柳芮是这样,于欣欣还是这样。
在得知自己可能害死了简小雨之后,于欣欣的求生欲直接减半。
邹夏甚至怀疑,要是这会儿那个血尸模样的怪物出现在眼前,于欣欣可能什么都不会思考,只想让那个具有半张简小雨脸孔的怪物杀死自己,来结束剩下的这场闹剧。
可惜,这场闹剧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几乎已经不可能善终。
那怪物把自己变成这样,绝对是付出了大代价的,光是死于欣欣自己,绝对不可能使它感到满足。
更别说,有任务在前,邹夏根本不可能放任于欣欣去送。
图书室里,俩人都结束了情报分享,陷入各自的思考,空气中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却很是压抑,带着血色惊魂的意味。
并不是他们不想继续交谈。
而是于欣欣嘴里那般宛如大锤凿击地面的声音,已经在外面重新响起,而且位置距离他们很近,似乎还正在接近中。
不管是于欣欣还是邹夏都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在愈加剧烈的心跳中,惊恐的望着门口的方向,不希望有什么东西会从那里冒出,但又害怕越不希望的东西越容易成真。
这满屋的魇术,也不知道能否对现在的血尸林滨起到影响......
邹夏的思维和于欣欣不同,既不希望血尸会从门口出现,又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的林滨似乎有点神志不清醒,对于魇术和牢术来说都是最佳的应用对象,假如自己的术法真的能困住血尸林滨,对于战胜林滨,他反倒多了些把握。
很纠结。
而且,不知道最后那位幸存的玩家是谁,居然那么能躲,到现在还不露脸。
没法和别人结盟,也不能撺弄别人,就只能自己上了......
俩人缩在图书室角落,望着漆黑的门口,渐渐冒出个巨大的鬼影,黑暗中,‘咚!咚!咚!’,大锤凿地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剧烈,仿佛就响在耳边。
邹夏看了于欣欣一眼,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努力的睁大眼睛,仿佛想看清那个被自己害惨了的挚友现在的面貌。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心里清楚,那怪物已经进来了。
邹夏一直戴着具有玩家探测作用的眼镜,但是很奇怪,他探测不到林滨的位置,也一直没有发现另一幸存者的位置。
这东西,在前面一直很管用,但是到了这一环节,莫名就没用了。
林滨其实还能解释,好歹他现在也算半个剧情人物,不被探测器检测到,勉强能理解。
但是最后那位幸存者呢?
他总是正常的吧?这会儿还不冒头,是打算看自己和林滨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再出来捡好处?
邹夏有近乎一半的专注力都没有放在面前的血尸林滨身上,比起林滨,他总感觉那个藏得更深的玩家,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关注的。
那样的玩家,往往更会阴人。
要是自己斗得过血尸林滨,却在他身上栽了跟头,那才是真的郁闷呢。
不过现实容不得他继续瞎想,他旁边的于欣欣,捂住自己的口鼻,但还是忍不住溢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娇哼,似乎是很惊惧,但是又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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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轻轻的哼哼很是暧昧。
邹夏下意识看了她一眼,见对方惊悚的望向自己,不停的摇着头往后退。
邹夏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动作有几分僵硬的扭过脸,
只见一张巨大的套着人皮的脸,几乎就和自己贴着脸,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呼~”
冰冷的鼻息打在脸颊上,让人忍不住深深的打了个寒颤。
“术法失效了?”
邹夏戒备十足,掏出还愿准备还击,而就在这时,那张可怖的大脸,忽然又往后退了退,重新回到黑暗中。
“呜呜呜......”
于欣欣在紧张和恐惧过后,冷静下来,重新陷入了自己害死挚友的悲伤之中。
然而呜咽了没有两声,一只巨大的手掌立马从黑暗中伸出,朝着于欣欣的方向狠狠拍出。
“彭!!!”
于欣欣倚着的半个书架都直接被拍散,木板参差不齐的断裂,散落一地。
而于欣欣则是在那只巨手拍下来的瞬间,就被邹夏默默拉开到一旁,他勉强能看见黑暗中,那巨大血尸的活动轨迹,也迅速猜到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的魇术并非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只是级别太低,就算现在林滨的意识乱成一团,也很难完全被控制住。
他看不见,
但是还能听得到。
所以只要憋住呼吸,放轻脚步,慢慢往外跑,还是能跑掉的。
只不过,一味地逃跑,是不能获胜的。
这里是自己精心布置过的场所,是最有可能战胜血尸的位置,要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放弃,那往后不就更机会渺茫了?
短短的片刻,邹夏心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左手迅速探出,劈砍在于欣欣的脖子上,以现在的处境,留着于欣欣这个情绪不是很稳定的姑娘,搞不好什么时候会坏事,所以他干脆一手刀砍在于欣欣的脖子上,让于欣欣当场脸上挂着眼泪,翻着白眼晕倒过去。
“嘿!这里!”
生怕动静会引起血尸的关注。
邹夏迅速起身,飞窜出数米,丹田沉住一口气,猛地朝血尸大喊道。
不过血尸毕竟还是看不见,待他追打上来的时候,邹夏早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一边闪避着血尸大范围扫荡的攻击,一边暗暗近身,用还愿割裂血尸身上的筋肉。
来回十余次,血尸气得不轻,但是身上的伤口,最多就是被削掉两块肉而已。
还愿本身就是小型刀具,对于体型异于常人的血尸而言更是这般,他根本不可能在区区几刀内伤到血尸的要害。
倒是把邹夏累的不轻。
就算没有皮肤,血尸身上的肉也很硬,根本不是轻而易举能砍下来的,甚至每次都要刀刃在上面来回切割,一小块肉都得砍好几下才能砍掉。
但是就算是这样,对血尸造成的‘真实’伤害还是非常有限。
邹夏累的汗涔涔的躲到了一旁,憋着气在那修整,目光死死盯着四处寻找自己的血尸,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兴奋的光芒。
就在两者‘休战’的空隙。
邹夏灵敏的听觉,陡然又听见门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心里不免激动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迟迟没有人走进这扇门,
只是门的外面,静静的摆着一双被鲜血染湿的红色绣鞋,上面花纹勾勒着的金边,似乎是真金,在漆黑的夜里,竟都有几分反光的感觉......
47.游戏结束
灰白色的人影飘着平移着到邹夏面前。
红衣新娘此时的状况很惨很惨,原本漂亮完美的外形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姣好的容貌已不再,留下的是具腐尸的模样,干瘪的皮肤包着骨头,眼眶周围的皮肉都已经消失,两颗圆滚滚的眼珠,直接嵌在了肉里。
视觉效果相当惊悚。
“你怎么成这副鬼样了?”
邹夏说完,往旁边翻滚了一下,避开血尸听见声音,落下的愤怒一击。
“出了......点意外,有......个人,救了简......小雨。”
这会儿的红衣新娘神智和反应似乎都有点慢,说起话来,有些勉强,打着磕巴,水准对比之前,明显下降了至少1个级别。
“现在......简小雨不再我的管控中......我失去了......简小雨,力量......被削弱到最低......连最基本的化形都无法长时间维持......”
红衣新娘语气平淡的朝邹夏解释着原委。
她本就是一对儿咒器,两只才是一整体,现在少了一半的力量,于她而言绝对是不小的损失。
其实不用红衣新娘细说,邹夏也一直在观察她的情况,和之前相比,除了明显的外貌,连动作,神态和语气......也都少了一抹灵动性。
从有着自我意识的智能产品,变成了只会遵循代码的智能产品。
前后差异明显。
“现在,你还能对付简小雨吗?”
邹夏喘着粗气,边躲避血尸的攻击边询问道。
“可以......”红衣新娘的回答言简意赅。
虽然她的损失很厉害,但是简小雨失去了自己力量的加持更是这样,现在的简小雨完全是依附着林滨的特殊状态而存在。
单个来说,简小雨并不能对她造成半点威胁。
但问题在于林滨,林滨很强,只要他还在,自己就不能碰到简小雨一分一毫。
不过好在术业有专攻,她能处理简小雨,邹夏自然就能担起解决掉林滨的责任。
“有办法把他们分开吗?”
邹夏和红衣新娘对视一眼,同时思考起这个问题。
“要是我没有那么早放弃她就好了。”
这是红衣新娘说的,指的当然是简小雨。
要是她没有放弃简小雨,咒器的本体对她和简小雨来说都是有束缚力的。
就像西游记里的宝葫芦,不管她们处于什么样玄妙的状态,利用咒器,都能把她们瞬间收回。
但是现在,简小雨已经完全脱离咒器,和林滨依附生存。
咒器显然是不会再对她造成影响的。
“那,
要不,
赌一把?”
邹夏从系统空间里唤出赌徒手枪。
这东西的本质是实现使用者的愿望,只是概率极低,而且子弹属性极不稳定而已。
但是只要坚持的打,就一定能打出把简小雨和林滨暂时分开的特殊弹。
但是也有概率打出类似于‘狂暴弹’之类,能给血尸套上增强buff的子弹。
要是运气不好,连续打出这样的子弹,血尸会有很大概率从魇术中挣脱,再加上各方面的增强......不用问,难度极限增加,后面自己很可能会自己把自己玩死。
所以,
怎么样?
要不要赌一把?
邹夏几乎没有犹豫,上了膛,黑漆漆的枪口瞄准林滨的眼睛,扣下扳机。
率先打出一颗子弹。
不管林滨的肉体防御多强,眼睛总归是相对较弱的部位,但子弹还是在他眼皮上炸出一瞬火星。
没有破开防御......
“真是的,麻烦!”
邹夏张开嘴,宣泄似的怒吼一声,紧接着朝血尸冲了上去。
还愿和之前一样,在血尸身上切割着,每割掉一块肉,赌徒手枪就射出一发,子弹深深嵌在血尸肉里。
邹夏的战斗方法很直接,而且有着非常狂野的美感,就是用还愿破开血尸的还愿,然后赌徒手枪补刀。
要是子弹对了,血尸就会变成林滨和简小雨。
要是子弹不对,那就继续打,直到子弹对了为止。
不过难度很高,邹夏这具身体撑不了那么高的运动量。
只过了40分钟,骨骼和骨骼间,就发出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强烈的酸疼,几乎遍布了全身的关节。
这具身体要撑不住了,现在还不是能不留余力的时候,邹夏不得不咬着牙暂缓攻势。
“你现在半点忙帮不上吗?”
邹夏虚弱的问了红衣新娘一句。
“或许......能帮上。”
红衣新娘低着头思考了一瞬,紧接着学着邹夏往上冲,比起邹夏的狂野,她的战斗方式就简单了许多,如果把她和血尸的样貌都换成俊男靓女,也许画面会很唯美。红衣新娘只往上冲,三两下爬上了血尸巨大的身躯,双臂紧紧锁住血尸的脖子,脑袋从肩膀后面冒出,拧着血尸的脖子亲吻。
血尸的动作顿时停歇,身上的气势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隐隐往红衣新娘身上过渡着。
“靠!你早说你有办法啊,老子要是死在这,你就老老实实跟着这个世界化为虚无吧!”
邹夏极为不爽。
红衣新娘的声音轻轻在他脑海里响起,“不是的,我的力量是有限的,咒器的诅咒力量和血尸的煞气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力量,我能储存的煞气是非常有限的,而且不能把煞气炼化成自己的力量。”
只传递思想,不开口讲话,红衣新娘说胡的流畅度顿时增加了很多。
总的来说,她能在邹夏下场的时候,给他争取更多的休息时间,但是却不能给血尸造成本质伤害。
邹夏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眼下已经够了,反正这条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只有时间够,迟早能把它耗死。
休息了10分钟,邹夏重整旗鼓,喊了红衣新娘一句,表示换人。
紧接着,站起身,简单甩动了下关节,确保身体的损伤都暂时得到了修复,立马朝血尸冲了上去。
想象中的特殊子弹,迟迟没有打出。
倒是给血尸套上了扰乱感知和增加尸毒的buff。
前者能让血尸无视痛觉,后者......不用多说,基本被击中一下,就能准备归西了。
邹夏本身就很依赖优秀的肉体,而尸毒则是从本质上使肉体腐烂,不过好在,邹夏反应迅速,而且上局游戏里获得过增加尸毒抗性的称号,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直到窗外天色蒙蒙亮起的时候,巨大的血尸才轰然倒地,那双强壮的布满了肌肉块的腿,已经被还愿切割到半截白骨露在外面。
完全支撑不住它继续走动。
然后,就是老办法,破不了防,那就一点点卸呗。腿下面是胳膊,卸完胳膊,它就完全丧失了反击的可能,然后再卸脖子。
还愿很锋利,但是比起血尸的骨头还差了点。
不过邹夏也没想过,那么简单就能解决掉血尸,他只是破坏掉血尸的肉体,从而削弱林滨和简小雨之间的连接而已。
窗户外面是艳阳高照,血尸这般邪物,力量至少削弱1/10。
把血尸脖子上的肌肉,血管之类的全部割掉,邹夏才点点头,与红衣新娘再度换人,在此之前,红衣新娘已经休息了差不多60分钟左右,就算恢复力没有邹夏那么变态,力量也至少恢复了点。
在邹夏退下后,她便上前,双手探出,握住血尸仅剩下一节白骨的脖子,用力往上提。
简小雨尖啸着,痛苦至极的被她从血尸的体内提起,然后暴露在太阳下的简小雨,在悲痛和不甘之中,化成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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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都该死,为什么,你要放弃我?......”
简小雨消失前,手摸索着往红衣新娘脸上伸,异常不解,明明错的不是自己,但是为什么这些恶果全都要自己承担?
......这个问题,她想不通,也没有机会能让她想通。
少了简小雨的依附,地上的血尸迅速缩水,林滨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邹夏一眼。
发出古怪的笑容。
“他们是对的......你真的赢了我......”
“哈哈哈!!!11人万岁!!!”
邹夏平静的看着林滨,看他临死前最后的癫狂,然后跌倒死亡。
心里平静的没有半点波动。
他是11人的人,
自己知道,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有点记不清了!
真要说,好像是看见他的瞬间就已经猜到了吧......
比起林滨的身份,倒是另一件事让邹夏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在看见林滨身死的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居然不是那个‘免死道具’的持有者。
系统已经在提示游戏结束,最终的赢家是自己。
那个一直没有露脸的另一玩家,原来不是打算坐山观虎斗,而是他压根就没有必要冒着危险抢夺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活着离开的资格)。
48.终章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1.选择阵营】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2.游戏结束前,学生死亡数量不超过5人】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3.保护学生柳芮存活到天亮以前】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4.保护于欣欣】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5.玩家数量减少至≤3】
【玩家已完成档案任务6.玩家数量减少至≤2(包含最终赢家和持有免死道具者)】
【档案编号002;档案名称:红绣鞋,已全部结束】
【......结算玩家表现】
【结算结束,最终生还玩家2人,玩家邹夏因表现被评为本局MVP玩家】
【获得结算奖励:
式神蟒鬼X1
三门彩魇术LV.1→LV.5
五门横牢术LV.2→LV.5
称号:尸怪克星(击杀血尸王林滨)、推理新人(累积在两次多人模式中获得MVP称号)
成就:百人主宰(百人竞技游戏里最终赢家)】
【获得结算积分:1000(低等级补偿)、(优秀推理)、(隐藏任务加成)、(每条任务的MVP加成);积分累积1020】
【鉴于你在游戏中的优秀表现,玩家等级获得提升:LV.2→LV.9】
【鉴于玩家等级提升至LV.9,下局游戏将强行锁定为晋级挑战局,难度大幅提高,请玩家提前做好准备】
【因所有档案任务已完成,玩家将强制回归主世界】
......
“那个就是任务目标?”
“挺帅的,但是看着很普通啊,主世界意识为什么会盯着他不放?”
“好像......是因为他死不掉吧?”
“我听前辈提过,主世界意识因为被他破坏掉许多规矩,早就气得跳脚了,这位倒好,没有半点收敛,这几年还愈加的变本加厉......”
“主世界意识也表示了,没有人能真正杀死他,我们只能在游戏里给他找麻烦,拖慢他的通关速度。”
“死不掉?”
“我才不信!你们太夸张了,这局游戏我倒要看他死不死得掉,各位前辈,我用多人副本生成器先行一步!”
进入副本前2分钟,
主世界,
一群装扮普通的男女立在楼顶,俯视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悲喜,走进殡仪馆里。
一番交流过后,年纪最小的那位,身子在楼顶边缘往外倾斜了一下,倏地朝地面坠去。
眼看着马上要摔到地上,立马有一片黑洞在地面生成,将他的身体吸走,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
“新人总是那么心急,所以才会死得那么快啊......”
“你们猜,他还能回来吗?”
“够呛......”
“加油吧!他叫什么来着?噢噢,林滨是吧......加油吧,林滨君!”
众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波动,仿佛林滨的死活他们并不在意。
话说回来,林滨再度见到目标人物的时候,是在任务3的那栋小区里。
那时的邹夏,看着简直惨极了,断了两根手指,身上还有其他伤势,身边还跟着个昏迷的跟班(指杨可)。
少年眉眼间全是坚毅和戒备的神色,看着还不错,但是太青涩了,青涩的让他感觉,自己拉拢的任何玩家,都能轻松把他弄死。
不过,少年清澈的目光有着超出常人的凌厉,在狭窄的楼道里,偶尔的两次对视,都让他有种自己已经暴露了的感觉,仿佛隐藏的所有身份底牌都已经被看穿。
再次见到邹夏的时候,林滨很惊讶,或者说震惊。
那是任务4和任务5之间。
他震惊于,邹夏以1阶玩家的力量,是如何在一群2阶3阶甚至4阶玩家面前生存到那时的。
也从那时,他开始重视起这个被11人拉入敌对名册的玩家。
他的任务是邹夏的对立面。
邹夏说想去卫生间,他生怕中间出现差错,便跟着一起去了。
但是他并没有耍手段,真的只是站在小便池前放水而已。
直到......
直到他离开卫生间后,他能感觉到,有什么眼睛看不见的东西,跟着自己和简小雨的鬼魂一同离开了卫生间,简小雨的鬼魂变得时闪时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没办法,只能掀开底牌,用秘术把简小雨的灵魂临时储存在自己身上,但是自己的身体无法承载两只灵魂的重量,所以他只能变成另外的模样。
再之后,他脑海里唯一的记忆就是,这些全都是邹夏在搞鬼。
自己要找到邹夏,然后解决掉他,离开这里。
变成血尸后的记忆,他非常模糊,只知道自己输了,简小雨的鬼魂最终还是被消灭了,自己死在了邹夏手里。
......
(注:所有玩家里,有一位玩家手里持有免死道具,持有该道具的玩家可在任何游戏里成为唯二能活着离开的玩家,但是不享有除了等级以外的其他奖励)
(该道具可被其他玩家抢夺)
“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民主,既然最终只有1人能活着离开,我给你选择,要是不想死在我手里,那现在从我面前消失如何?”
狭窄昏暗的楼道里,
杨可看着眯着眼笑嘻嘻的邹夏,选择了继续留在他身边。
不多时,邹夏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与自己分头行动了,而自己的任务是找到于欣欣,并保护她直到简小雨的鬼魂被消灭为止。
她是在通往学校和小区的路上发现的于欣欣。
发现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被简小雨的鬼魂缠上了,被蛊惑下,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马路上冲。
杨可阻止了她,正好附近有其他玩家,其他玩家挡住了简小雨的鬼魂,趁机会,她便带着简小雨跑。
目标是附近的图书馆,因为建筑面积广,上下几层楼,能任意进出,方便躲藏。
然后在林滨的组织下,所有玩家都到图书馆里集合,邹夏给她拨了电话......这些全都在照着正常的剧情演绎。
直到,邹夏去了趟卫生间。
他没有再回来,
中途系统提示保护于欣欣的任务已经完成,其他玩家立马蠢蠢欲动起来,趁其他玩家剑拔弩张的时候,本能使杨可悄悄从楼道里离开。
顺便带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于欣欣。
俩人在躲藏期间,遇到了变成血尸的林滨,索性没有被林滨发现。
杨可把于欣欣藏在安静的女卫生间里。
“待在这里,有任何人找到你,你就说是在躲外面那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
杨可交代了于欣欣一句。
不知道于欣欣是否会出卖自己,但是她不能继续带着个拖油瓶到处躲,所以只能选择相信她。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包括后来,于欣欣告诉杨可的一些事情里,也有些她为了隐瞒杨可行踪编造出的谎言。
杨可走出卫生间,消失在了漆黑的楼道里。
然后邹夏从卫生间里回来,被所有玩家当成攻击目标,然后躲上2层,布置上魇术和牢术,解决掉寻觅自己的玩家。
与此同时,血尸林滨上到了3层,意识不清的他杀害了其他玩家。
当邹夏上到3层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满地的残肢血腥,顺手收割了两条玩家的性命,然后踏上寻找其他幸存玩家的道路,并在女卫生间里发现了躲藏的于欣欣。
邹夏始终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不久,杨可又回到了这里。
在尸体堆里,找到了不少有用的道具,其中包括可以屏蔽他玩家探测器的屏蔽装置。
谜底揭晓,
存活至最终舞台的3人名单,
分别是深藏不露的邹夏,与简小雨鬼魂结合的林滨,忽然笼罩着神秘光环的杨可!
带于欣欣回到2层,然后和穷追不舍的血尸林滨决战,最终获胜。
林滨死了,
所以持有免死道具的人,是杨可。
她始终站在2层楼梯口不远的位置,看着邹夏和林滨的决战,始终没敢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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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死道具是能被抢夺的,持有的时候,她确实不会死,但是她不能保证邹夏和林滨,会不会变着法从自己这里拿走免死道具。
一旦失去那东西,自己必死无疑。
直到林滨和邹夏分出胜负,她都没敢露面,只是在回归主世界倒计时响起之后,她悄悄靠近了两步,然后......
然后看见了邹夏,
他坐在林滨身上,正笑眯眯的遥望着自己,可浑身却笼罩着极为浓烈的杀气。
杨可本能的不敢继续滞留,不等倒计时结束,就转身离开。
没有跑,
只是步伐里带着一丝急促。
“噫~~~”
邹夏颇为嫌弃的看着迅速离开的杨可,回归的光芒笼罩在他全身,轻飘飘的几句话飘散在风中。
“都活到最后了,怎么还是那么胆小?”
“话说,都推理到了结局,偏偏被这丫头将了一军......”
“还真是,不爽啊!!!”
1.我的葬礼
主世界,回归的时候,邹夏还在殡仪馆里。
游戏世界和主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是很多变的,尤其是那些临时形成的副本,更让人难以预测。
殡仪馆里,尸行躺在那里,邹夏站在旁边,周围来往行人不多,多数是局外人的成员,大家往往是来看两眼,放束花直接离开。
尸行没有亲友,没有人会给他举办葬礼。
就连邹夏也是在殡仪馆把他火化,然后捧着骨灰盒,直接埋进墓地里。
“老朋友......
走啦!!!”
拍了拍尸行的墓碑,邹夏笑着从那里离开。
没有回家,而是和另一位朋友见了面。
圣普罗医院,院长办公室。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惊讶道。
他年纪在50岁左右,脸上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胡须,给人一种这人很干练的感觉。
“有点闷,我刚从殡仪馆回来,尸行......走了。”
“......是吗?”显然院长也是和尸行熟识的,在听到这则消息后有点惊讶,不过很快便释然了,笑了一下:
“尸行那老头儿,今年快90了吧?年纪是真不小了,再多活几年,我都快以为他和你一样了......”
说道这里,忽然又话锋一转,“不过,对你来说这样的情况应该不少见吧,你应该不是那种在死亡面前会感到哀痛的人吧?”
邹夏没有吭声。
低眉盯着桌面发呆,过了两三分钟,才倏地问道:“最近医院里有适合的人选吗?”
“人选?”
院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脏甚至漏跳了一下。
“你最近......打算换载体吗?”
“嗯,这具已经很脆弱了,禁不起再折腾,是该换具结实的。”其实邹夏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实际上是,这具身体继续使用,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就像一面碎了很多次的镜子,拼接在了一起,但是却缺少粘合剂。
任何一丝外力的介入,都会导致它再度碎裂,那时候,就不是拼接那么简单了......
办公室里沉默了良久。
院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有种忽然发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长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很老很老了的感觉。
这是种让人很难受的感觉。
在院长的带领下,俩人来到了医院的住院区。
“从这里起到尽头,所有病人都是绝症,就算治疗效果良好,最多能活不超过俩月。”
“你自己挑选吧。”
院长介绍完,倚在旁边的墙上。
其实这医院是私立医院,是很多年前,邹夏为了选自己的‘载体’创办的。
自己,从自己爷爷那辈起,都是给邹夏管理这份财产的。
邹夏上次死亡,他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儿,那时医院是自己爸爸在管理。
他从没有见过邹夏死而复生的过程。
具体该怎么做,只是听自己爸爸嘱咐过而已。
这份嘱咐是从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而现在,眼看着自己再干几年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家里的小辈会继承自己的位置,到时这些嘱咐不出意外又会传给他们。这已经属于祖训了。
邹夏看着幽深漫长的走廊,没有过多的感觉,就那么一间间的病房看过去,看着那些躺在病床上,身材干瘦,脸色枯黄的人们,那些对余生已经毫无期望,绝望面对现实的人们。
这是在那些身体健康的人脸上不常见到的表情。
从病房外的走廊,一路走到最深处,邹夏面无表情,但目光里却始终带着抹观赏之色,仿佛这每一间病房里的内容,都是一副画,一副岁月静好,但又充满了哀思和痛苦底调的名画。
新生和死亡,本就是富有艺术性的画面。
此时在这些即将死亡的人们身上,展现的尤为明显。
独自漫步到走廊尽头,又从走廊尽头转过身往回走,然后在一间病房外驻足了很久。
“张嘉良,男,食道癌,晚期,经受治疗时间14个月,病情在1周前突然恶化,转进重症观察室,目前随时都有再次恶化的可能......”
院长站在邹夏身边,也没有多说废话,自顾自的介绍起病人的情况:“他算是这批病人里,情况好点的,但要是再恶化,也只能等死......”
邹夏无言,甚至没有扭脸看院长一眼。
而是径自推开门往里走。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非常脆弱,脸上罩着大大的氧气罩,此时应该是睡着了,但就脸色而言,已经和死亡无异。
“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患病前是职业运动员,身体壮得跟牛一样。”
“不然也不可能在那样的病情里,坚持到现在。”
院长轻声道。
邹夏默默点头,转身从病房里退了出去,院长像个孩子一样,默默跟在后面。
“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邹夏支开院长,在病房区转了转,然后又走进了那间病房里。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大概有2个小时左右,病床上的男人幽幽醒转,惺忪的目光慢慢转到邹夏身上。
“谁?”
“魔鬼。”
“......”
“你......有和魔鬼交易的勇气吗?”
“你的时间不多了,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我可以替你完成遗愿,但作为代价,你需要付出自己的尸体!”
“什么都行吗?”
“嗯......最好是财富那方面的,因为我有很多钱,执行起来会很简单,也会很快!”
“......我不要钱。”
带着氧气罩的男人虚弱的笑了一下。
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他之前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所以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死后,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
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虚弱的道:
“笑吧。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自己的葬礼,但是我希望参加我葬礼的人都能笑着,像送行一样,带着满心的欢喜和祝福把我送到远方......”
“很有诗意的遗愿......我尽量!”
“你呢?”
男人虚弱的喘了几口气,又问:“你有想过自己的葬礼吗?”
这次换邹夏沉默了,因为无法真正死亡,这同样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
但是答案似乎就在脑海里,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我应该会找间房子,远离市区,锁死门窗,然后用最舒服的姿势,在床上躺好,迎接那一刻的到来......最好是,直到我的尸骨完全腐烂前,都不要有人发现我。我应该很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尸体上摸来摸去的折腾研究......”
“哈......真凄凉啊......”
男人虚弱的笑了两声,然后又沉默起来,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邹夏描绘的那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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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错,
安安静静的离开,听不见那些烦人的哭声,听不见那些伪善的安抚......只独自一人,走完那短暂的一程。
“我可以问问,你要我的尸体干什么吗?”
“其实你不问心里会舒服些。”
邹夏看了他一眼,没有隐瞒,“我也快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用你的尸体续命。”
你要死了,但是用你死后仅有的东西,我却能活。
这是不公平的。
知道了实情,没有人心里是平衡的。
但是契约已经签下了!
我帮你完成遗愿,待你死后,我会取走你的尸体......
至少这场交易是公平的。
病床上的男人可能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怔了一下,回过神再去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边已经空了......那个人,那些对话,就像一场梦一样。
但是又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让他忍不住闷声的哭,眼泪很快便布满了整张脸。
“为什么?”
“为什么都是快死的人,你能继续活着,能看见余下的希望,而我却还要在绝望中煎熬,煎熬过后的结果,也注定了是场悲剧......”
2.战备整理
从医院回到庄园里,一路上,邹夏都在矫情的思考着,以往从未想过的两个问题。
婚礼和葬礼。
这是人生必经的两个阶段,他已经说过自己的葬礼,那么婚礼呢?
想了很久,邹夏发现画面和葬礼一样;
先找间安静的房子,然后和什么人一起,走进那间房子里......
只不过,自己的规划里,那身边的位置,陪自己走进那间房子的人选,一直都是空的。
而在他的想象中,不管是婚礼的房子还是葬礼的房子,长得都一样。
就是现在住的这间庄园。
他已经在那里住了很久,从这点上说,其实他还算挺长情的,只不过,只有从他身上找不到其他优点时,这点才会暴露给别人看见。
邹夏很会找住的地方,
这个中式的小庄园,被他布置的非常精美。
穿过庄园大门,首先能看见一片宽阔的庭院,庭院两侧载满了各种鲜花,不同的季节能看见不同的景色。
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很是遮阳,但却并不妨碍朵朵鲜花的争相斗艳。
顺着鲜花小径往里,是偏中式风味的池塘。
池水清澈,里面倒是没有金鱼,
之前说过,因为曲寐年幼时经常把各种宠物玩死,所以庄园里已经很久没有养过动物了......
不过池塘上面几乎铺满了荷叶,岁不是荷花盛放的季节,但也不失为一道令人心生宁静向往的美景。
池塘上架着一道古桥,桥两侧刻画着密密麻麻的楷书。
具体讲述的是唐朝的一则长生传闻,内容真实,但是却不可考据。
自邹夏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人能活过200年的。
‘世界意识’倒是能,
只不过,它不是人啊!
从桥上走过,能看见三间别墅,中间是住人的,左右两侧则是专门建来放收藏的,里面装满了各种古物宝石和书籍的孤本......
这些有他从游戏世界里获得的战利品,
也有主世界里,一些大人物请自己帮忙后,送来的奢侈品。
东西多不胜数,甚至连邹夏都摸不准,这里面有哪些东西是能用的,哪些东西是没啥用的。
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能被放进这两间别墅里的东西,若是拿到外界,必然全都是值得世人疯狂争抢的宝物。
推开中间别墅的大门,邹夏漫步走了进去,大门合上,屋里光线都跟着暗了两度。
看着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沙发的客厅,
邹夏忽然露出一抹疲惫之色,没有在客厅停留,洗了澡,直接把自己抛在床上,死死的睡了过去。
其实他可以不用睡觉的,毕竟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但是这具身体已经愈发的衰弱,长时间的不眠不休,还是会感觉很累。
像给灵魂拖了个重物,
再不睡觉,就真要动不了了。
傍晚时分,邹夏先是眼皮下的眼珠滚动了两圈,接着才缓缓的抬起了眼皮,疲惫之色已经消去大半,缓缓靠着床头坐起身子。
休息过后,身子的疲惫和虚弱更胜。
感觉像低血糖一样,稍微动一下,就头晕眼花,浑身没什么力气。
“咕噜噜噜~”
邹夏看了眼平滑的腹部,用手摸了摸硬实的腹肌,很新奇的感觉,之前他很少感觉到饥饿。
但是现在又饿的很痛苦。
胃酸不停在肚子里翻涌。
拿出手机,在外卖软件里浏览了一遍,最终点了碗粥和一份甜口的排骨,接着,就躺在床上,唤出了系统面板。
上局游戏里,他获得了不少奖励,现在还没来得及整理。
首先是称号,每个称号都有不同的作用,佩戴后会赋予玩家强大的辅助力量。
目前拥有的称号有:血尸猎手,尸怪克星和推理新人。
因为血尸猎手和尸怪克星属于同类称号,所以作用可以合并,合并后的效果如下——
——尸怪克星(大幅提高尸毒抗性,对尸怪类敌人的伤害提高20%)
然后同时佩戴称号‘推理新人’(在游戏中涉及主线的正确推理能获得5%的结算奖励加成),(该称号属于成长型称号,随着称号的蜕变,结算奖励的加成会持续提高,上不封顶)
往远了说,两个佩戴的称号,后者的优势远远高于前者。
虽然5%的奖励加成,暂时看不出哪里厉害,但是只要这个称号没有上限,只要持续成长,奖励加成迟早会从5%变成50%,甚至更高。
成就看着和称号类似,但是成就并没有什么单独的作用。
只不过当解锁的成就数量到了一定程度后,几个成就相加,会获得奖励而已。
这里的奖励,有可能是积分奖励,也有可能是道具奖励,具体会给什么,还得等奖触发后才能知晓。
除了称号和成就,他获得的最大好处还得是等级和技能的提高和超大量的积分。
邹夏从商城逛了一圈,发现自己能购买的主要属两大类,
技能和咒器模板。
咒器能买的全是些功能性咒器,因为用处不大,所以价格不高。真正能用的咒器,那些防御型和攻击型,价格都偏高。
1000积分反倒买不到什么好用的。
玩家前期最重要的,就是把手里所有的资源兑换成战斗力,增长到自己身上。
为了武器,一直积攒自己手里的积分,反倒不是什么好办法。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些积分留着,下次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使用。
浏览了一圈,邹夏最终选择了2个价值500的咒器模板——
——白·锋利模板(可用于增加‘刃’类武器的锋利度)
——白·消音模板(可用于降低‘枪’类武器的射击声音)
前者,邹夏打算用在还愿上面,还愿作为武器来说,已经很锋利了,但是在面临强敌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够看,邹夏现在还记得,和血尸林滨打的时候,那一刀刀切割到手酸的感觉。
后者,他则是打算用在赌徒手枪上面,这把枪不是咒器,但是能弥补自己远程攻击上的不足,所以他打算暂时保留住这款武器。消音模板相当于在赌徒手枪上装了个肖音器,在隐秘和暗杀性质上用处很大。
而且毕竟是用咒器模板加强的。
虽然邹夏从未接触过咒器类的武器和道具,但是凭感觉,他认为赌徒手枪在利用咒器模板加强后,应该能变成咒器,或者能朝咒器的方向转变,说不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把模板用在两把武器上,在系统空间的页面里,两把武器的图标瞬间变暗,上面显示出长达6小时的倒计时,应该是模板和武器融合的CD时间。
把手里的积分重新花到20点,邹夏最后调出了自己的玩家模板扫了两眼。
编号:******
姓名:邹夏
基本信息:男,身高185cm,体重70kg,年龄******(无法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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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LV.9(一阶)
咒器:甩刀还愿
道具(含武器):赌徒手枪
技能:三门彩魇术LV.5,五门横牢术LV.5
称号:血尸猎手、尸怪克星·已佩戴(大幅提高尸毒抗性,对尸怪类敌人的伤害提高20%)、推理新人·已佩戴(在游戏中涉及主线的正确推理能获得5%的结算奖励加成)
天赋:待激活
身份:未获得
成就:漏网之鱼、百人主宰
剩余积分:20
个人信息简介:狗屎运玩家......居然能跟5阶玩家分出胜负......我就快记起你是谁了,你......你等着,这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这样的数据,就算拿在2阶玩家面前,也应该足够豪华了吧。”
邹夏懒散的伸了个懒身。
至于玩家简介里,系统的评价,则完全被他当成了主世界意识的无能狂吠,他确实不知道系统后面还会安排什么样的强敌给自己。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边奖励丰富,11人那边绝对是完全相反的待遇。
只要知道那些人过的不好,
他这心里可就舒服多了......这应该是人类心里最原始的劣根性了吧。
3.庄园日常
整理完手头上的资源,他订的外卖已经送到了,门口的门铃响起。
其实这座庄园里,还有个很麻烦的小问题,邹夏喜静,所以庄园里没有安排下人,没有人负责看门。
所以其实门铃在外面响起,在里面是听不见的。
必须要来访者拨通他的号码,他才能知道庄园外有人来访。
平时也不怕遭贼,庄园另两栋别墅里,放着不少已经演化出自己意识的宝物,跟惊奇博物馆似的,要是提前没有了解,误闯进去,非得吓得屁滚尿流不可。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被吓跑,也会触发宝物们的警戒,让自己发现异常。
齐硕是在这座城市里跑了两年的外卖员,这附近郊区一带的住户基本都摸了个门儿清,每一单往哪里送,闭着眼睛都能送到。
但是刚刚接到的单子很奇怪。
负责这附近的外卖员也不止他自己,但是这个位置的单子他从没有送过,郊区郊的有点远,都快离开楠京范围了......偏偏定位上显示对方在一栋庄园里,庄园......
怀着忐忑的心情,齐硕打开导航,来到那座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别墅前。
‘大门很气派,围墙相当高耸,让人看一眼,就绝了想往上攀爬的欲望。’
这是庄园在齐硕眼里留下的第一印象。
然后就是按下门铃,在思考,得多有钱的人,才能在这样的位置,建这样的建筑,住在里面。
其实他完全是想瞎了心了......
在日常生活方面,邹夏是很得过且过的,他绝对不可能费多少心思建造自己的房子。
什么房子不能住人啊?
住在这里,
纯粹是因为,这房子以前闹过鬼,死过不止一位住户,很邪门,户主实在没办法,才把庄园连同地皮一起便宜卖出。
那时正好他刚打算在楠京定居,看完房子,当场就完成了全款交易。
至于那些传说中房子里很邪门的东西......
他从不怕那些,
反而那些东西应该要害怕自己才是。
按了几声门铃,里面没有响应,齐硕看了眼手机,自己后面还有单子,不能等在这里。
就跟住在庄园里的邹姓用户联络了下。
紧接着,他就看见,庄园中间那栋别墅的门开了,一条蛇,约半人身高的身长,浑身煞白,扭动着身躯,从别墅里迅速爬了过来。
“!!!”
看着那条蛇不停往外吐着信子的凶狠模样,齐硕差点吓得想扔下外卖骑上车就跑。
但是又怕被差评。
所以还是稍稍后退了几步,等在外面,紧接着又很不解的看见,那条白蛇在门口忽然转了向。
尾巴冲门口,
纤细的尾尖缓缓攀上大门,只听见一阵滴滴响的机械音,不知道它用什么方法,拉开了大门......
齐硕回过神的时候,那条白蛇,已经从门缝里,伸出自己细长的尾巴,从自己手里卷走了外卖,然后把门关好,嘶嘶吐着信子,‘游’进了别墅里。
再接着,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喂,嗳你好,外卖我已经收到了,辛苦你跑一趟!”
“......就这样,再见!”
齐硕看了看先带着外卖进门,然后回来用小尾巴关上别墅门的小白蛇,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挂断的手机......久久没有回过神。
虽然主世界的玩家能从游戏里带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类似像修仙小说里那种具有人类意识的‘妖兽’还是不常见的,邹夏以前弄到过几只,但是都是通过专门的渠道,所以对于‘平民’来说,那种神智极高的动物还是人世罕见的。
蟒鬼的表现,着实让外卖小哥大吃一惊,在庄园外面愣了好一会儿,才见鬼似的骑上电车离去。
蟒鬼速度很快,不出两分钟,热腾腾的饭菜就已经带到了邹夏面前。
蟒鬼嘶嘶吐着信子,把东西放在桌上,表情变化不明显的憨实的脸上,很罕见的透露出一丝不满。
作为式神,它的作用主要在辅助战斗。
取外卖这种事,还是头一遭,而且看情况,类似的情况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
收回蟒鬼,邹夏看着系统空间里那双红绣鞋,怔了一下。
这双鞋是他离开前最后一刻揣空间里的。
好歹在对付血尸林滨的过程里,她是真为自己拼过命的,邹夏没有临时反悔的理由,而且带她回主世界,该怎么处置,这也是已经提前想好了的。
“一起吃?”
坐在书桌前,从空间里唤出那双鞋,放在一旁。
看着已经半透明的红衣新娘鬼影,邹夏夹了块排骨问道。
“取决于,你是否让我吃。”
红衣新娘淡淡的笑道。
好奇的打量着邹夏的卧室,它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那个世界的束缚,但是这外面的世界依旧让她感到好奇。
这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但是好像又没有那种完全身处两个世界的清晰界限。
2002年至2021年,
全世界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只不过,在这空荡荡的卧室里,她能看见的景色实在有限。
凡是这双眼看见的东西,都是2002年已经有了的东西。
邹夏起身离席,不知道去哪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副碗筷和香炉。
把东西全摆在书桌前,
有点忍俊不禁的道:“我没找到香,但是我想着用香烟代替应该也凑合......”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3根香烟,插进香炉里点燃。
香是用来沟通人鬼的媒介,往往上供,祭拜的时候,使用的香,原料里都有通灵材料,所以摆的那些食物,才能让鬼魂‘吃’到。
但是有些情况,找不到香的时候,也用烟充当。
说白了是图个心理安慰,
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但是要是点烟的人功底深厚,或者体质特殊,借由自己的手和香烟的烟,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对于这类人而言,点燃的到底是香,烟还是纸,路边的干稻草......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借助物体燃烧时升腾的烟雾,达到通灵的效果而已。
一人份的饭换两人来吃,就算两人的饭量都不大,最后也是吃不饱的,最多不饿而已。
“我打算晚上把你送到交易所,资源利用,也给你找个合适的主人。”
吃完饭,看着红衣新娘贤惠的收拾干净桌面,邹夏才缓缓说道。
他不适合留住这双红绣鞋,
除非是留在别墅里吃灰,
但要真是那样,那它费尽心思的离开那个世界,却连好好看看主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岂不可惜?
而且作为咒器,红绣鞋上面的诅咒,确实不是正常男人能承受住的。
使用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这股力量所掌控,落得跟简小雨一样的下场。
那同样不是邹夏愿意看见的局面。
好在红衣新娘也是讲道理的,并没有要求强行留下,也不似那些媚文小说里上演的那样,把邹夏的善举当做大恩,这辈子非留在他身边伺候照顾不可。
说白了,带她回到主世界,这是俩人定下的交易。
邹夏遵守是应当的,她犯不着感恩戴德,就算邹夏不遵守,她也没有必要怨天尤人,这种交易本就是君子之交,要是邹夏真临时反悔,最多,是她看走眼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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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俩人虽然没说,但心里却都是清楚的。
天黑以后,邹夏揣着一双红绣鞋离开庄园,前往市里的交易行,打算把它换成自己能用的资源。
交易行里,通常有两种货币模式,首先是各个国家地区现实中使用的钱,其次是交易行里专门流通的货币。
两种钱币等值。
但是在交易行,交易行货币的应用却更加广泛。
有些商品却只有交易行货币才能购买,玩家要么拿着宝贝去以物换物,要么就是拿着现实中的钱币去兑换交易行货币,有效促进交易行的发展,再用兑换来的交易行货币,进行商品的买卖。
通常,
看得上的宝贝,邹夏就锁进自家的别墅里。
看不上的宝贝,邹夏才会下放到交易行,顺便碰碰运气,试着能不能在交易行里遇见什么好货。
4.恶灵使者
所谓的交易行,其实是条街,白天主要是街边店家开门做生意,晚上12点往后,店家逐个的关了门,那些无照营业的小商贩,就该冒出来占据街边的好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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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几年,城管还管。
到了后面,交易行渐渐发展成属于自己的文化,上面就干脆借着打造文化街区的名义,让这条街保持住了他那种独特的韵味。
虽然很多路边摊是没有店铺的,但其实地盘都是早就划分好的,而且打算在这里做生意前,都必须往上报备,把自己的资料底细全部交代清楚。
否则要是让溜街的城管逮着生面孔,又摸不清底细,那就不能怪人家不讲道理了对吧。
在这条街上,邹夏经常光顾的店,也就那几家。
其他的店里要不是太黑,要不就是没啥真东西,全是糊弄人的货,连看的功夫都省了。
“这双绣鞋,100多年前的玩意儿,就算只收藏都不愁找不到买家。”
“更何况,它不是普通文玩,这是法器,寄宿着灵的法器,有自主意识,加以培养,肯定能化身人形......”
在交易的时候,邹夏绝口不提咒器和诅咒俩词,也不过分的夸。
尺度把握的很好。
要是这东西真的打着灯笼都难找,那反倒会让这帮奸商提高警惕,都说了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那么大的馅饼就掉自己眼巴前了?这不扯淡呢么!
经过一番沟通,现在的情况是,东西,店家要了。
倒是邹夏没挑中什么好东西。
他不缺钱,什么钱都不缺,通常在交易行里都是以物易物,所以要是他挑不到什么能入眼的宝贝,那这场买卖还是要黄。
“要不这样,我用积分换你这鞋,不管商城出多少我一律高500,你看咋样?”
店家的提议倒是让邹夏提起了兴致。
高500?
这双鞋的价值,他可是知道的,东西直接卖给商城确实最方便,但是价格却不会多公道,而且卖给商城的商品最终会流到哪里,他并不知情,比起那个选择,他还是更倾向于帮红衣新娘找个适合的持有者。
原因无他,她的归宿该是如此。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从自己的专属商城里打听到了价格——
——4000点积分。
作为咒器,又是成对儿的咒器,她的价值绝对极高,这是邹夏早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当明确了这双绣鞋的价值后,他还是不免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同为咒器,还愿已经很厉害了,但购买时,也不过才寥寥400积分而已。
10倍的价值,而且还是最低价,邹夏完全相信,一旦这双绣鞋成长起来,绝对会成为绝世的大杀器。
但是奈何她身上的诅咒实在太强,而且太恶毒。
留在手里,早晚酿成祸害。
唯有卖掉才让人省心......
4500的价值,就算对于交易行的店家而言,也不是笔小买卖。
邹夏连续逛了几家店,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以积分出价的店家,这才被店家截住。
交易达成。
咒器红绣鞋,价值4500点积分。
邹夏收到积分到账的系统提示后,当即交出红绣鞋离开。
然而刚坐上出租,
立马就被一通电话打乱了计划。
“邹叔,你快来趟医院,张嘉良,那具载体的病情刚刚忽然恶化,我看着,应该是走不出手术室了......”
这是圣普罗医院院长的原话。
邹夏沉默了一下,从后座拍拍司机的座椅:“师傅,麻烦绕一下,我们去圣普罗医院。”
司机把他带到的时候,院长就站在大门口那等着,神色有些焦急,在门口外面来回踱步,时不时往路上翘首远望。
付钱下车。
邹夏快步到院长面前,“现在什么情况?”
“他的情况很糟糕,手术过程不会持续太久,最后我们会尽量不让他死在手术台上,醒着和家人最后见一面,然后我们会把遗体推到太平间,在这期间,死者家属会办理各种手续,最终给遗体安排火葬或者别的处理。”
“你的时间非常紧迫,必须在遗体推出太平间以前,完成更换载体的仪式,......呃,我不知道你更换载体的过程,所以姑且称之为仪式......”
“相信我,无知才是福。”
邹夏跟在院长后面,上了电梯。
手术室门口,张嘉良的父母,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两个老人紧紧靠在一起,慌乱中带着一丝难得的镇定,互相安慰着。
他们的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手术室了,这样的情况以往有过几回。
以前都没事,
所以现在一定也不会有事的!
老人握着对方皮肤老化松弛的手,热量传递,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互相依偎在一起。
但是很可惜,这次等着他们的,注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邹夏换上医生的衣服,又进行消毒等一系列处理,跟在院长后面,走进了手术室里。
“怎么样了?”
院长问道。
“很不乐观,情况已经跟家属沟通过了,他们的意思是,不想冒险,两个老人想跟儿子再聊聊,最后一次听听他的声音。”
生离死别,作为医生,尤其是手术台上的医生,他们不说司空见惯,最起码也能保持情绪镇定。
所以说出来的话很残忍,但是语气又都很平静。
平静的,让经常见医生的病号,都会忍不住的心慌。
邹夏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脸色比起早上又憔悴了不少的张嘉良,趁着其余人都不注意,袖口里飞速蹿出一条象牙白的小蛇,蛇脑袋迅速往前探出,又如闪电般缩回。
张嘉良的手腕上,瞬间出现了两个细小的血洞。
张嘉良醒了,灵魂醒了,脱离躯壳,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但是其余人仍旧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工作,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
张嘉良懵了,以灵魂的视角看着自己的尸体,这种感觉很怪。
“我死了吗?”
“还没有,但是你撑不过这台手术了!”
“你是谁?”
“魔鬼,”
邹夏淡淡的笑道:“忘了吗,我们之前聊过。”
“我还以为那是场梦......”张嘉良怔了一下,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为什么把我的灵魂弄出来?”
“续命,”
邹夏没有过多解释,将死之人,灵魂立体后,肉体会迅速死亡,但是只要在极短的时间里,让灵魂再度进入那具身体,他就能获得短暂的生命,比之原来,应该能多活个......几分钟左右。
这得根据他的灵魂强度来决定。
“我们之前说好的交易,还算吗?”
张嘉良很是纠结的问。
“算啊,不用担心我会食言,因为你会见证自己葬礼的全过程。”
邹夏笑了一下,手指在他灵魂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紧接着张嘉良只感觉到脑海里一阵眩晕,伴随着邹夏那句“时间到了”,灵魂回到了身体里,意识瞬间归于清醒,无比清醒,感觉脑子比自己生病前还好用。
只不过张嘉良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而已。
过了这短短的几分钟,自己就要真正的彻底离开了......
“我去外面处理下私事。”
邹夏拍了拍院长的肩膀,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推开手术门往外面走去。
“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医生......”
刚走出手术室,就被张嘉良的家长团团围住,两个老人力气出奇的大,双双控制住邹夏的手臂,拖住他的步伐,把他死死按在那里,动弹不得。
仔细看,不难发现,两个老人的额头上蒙着一片灰色。
不祥之兆。
而邹夏的目光,始终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只是空洞的望着走廊尽头的方位。
那东西,
其余人看不见,
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走廊的尽头,站着个穿着黑色布衫的老头儿,老头眼睛血红,指甲漆黑很长......
邹夏试着往前走,
但是张嘉良父母两手都被他拉出血来了,还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不送。
骨头已经深深的嵌在了邹夏胳膊上的肉里。
像是要当众把他分尸一样。
“他是我的!”
“我会带走他的灵魂,你阻止不了我!”
张嘉良母亲的嘴上咧出一道惊悚的笑容,喉咙里吐出的声音如同老头儿般沙哑粗犷。
“现在不行!”
“我答应过他,会让他目睹完自己的葬礼再离开,你可以到那时再来!”
“现在的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转眼间,老人从走廊的尽头闪现般的出现在邹夏面前,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阴沉恐怖的表情,几乎紧贴着邹夏的脸。
5.梦
医院长廊里,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邹夏奋力甩开张嘉良双亲的控制,左臂一大块皮肉被两个老人狠狠撕下,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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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全然感觉不到疼一样。
抓住自己面前那老东西的脖子,狠狠往前推。
俩人瞬移一样,迅速闪到走廊尽头。
“彭!!!”
老头狠狠被邹夏推在墙上。
仿佛整个医院都跟着震了一下。
其他玩家在主世界,会受到各种限制,几乎发挥不出在游戏世界里的全部实力。
但是邹夏正相反,他太长寿了,比起主世界,反倒游戏世界对他的限制更多,所以主世界里,邹夏的力量反倒是被无限拔高的。
“我说过,今天你带不走他!”
“我要留的人,就算地狱判官亲临,也绝无可能将其带离这里!”
邹夏歪着脑袋,笑嘻嘻说道。
“你要借着他的尸体还魂?”
老头用力掰开邹夏的手掌,明明无人能看见他,他倒是很在乎形象似的整理了下皱巴巴的领口。
“你不能这样......不能总这样.......你这样早晚有天会遭报应的!那绝对是你无法承受之痛!”
“这话你从几百年前就总说,那你看,我像是受过报应的样子吗?”
邹夏冷笑。
老头儿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情绪说不出是怜悯还是退缩,“报应早已应验,需要我帮你回忆吗?......还记得文君吗?......她的死只是个开始,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文君的惨剧早晚有天会在你面前重演!那个叫曲寐的小姑娘......”
“彭!”
老头儿话没说完,邹夏立马就又冲了上来,整个人像暴怒的公牛一样,抓着老头儿,把他狠狠的从楼梯上丢了下去。
看着老头儿顺着楼梯往下滚,他也快步跟上,
阴沉的气势如滔天巨浪扑来,他抓起老头儿狠怼在楼道的窗户上,
“不能提她......你不能提她......你没有资格!”
“文君是无辜的,她一直都是无辜的!”
“是你,是我,是我们把她卷进来的!”
“......过去的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但是如果你敢对曲寐怎么样,我警告你,我会亲手把你和你背后的地狱判官,全部打烂!用刀把你们剁的稀碎!然后再扔到你们打造的地狱最深层,永远永远,别想再翻身!”
老头儿盯着邹夏的表情看了半响。
突兀的裂开嘴笑了一下。
非但不觉得害怕,还有种滑稽在里面。
莫名问了一句:“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的?文君的丈夫?曲寐的养父?还是那个从无名深渊,从恶鬼堆里爬出来,祸害人间的大妖?”
“你,......真的感觉很愤怒吗?”
“愤怒的......心跳不变,脉搏不变,鲜血流动的声音,速度也平静的犹如一滩死水吗......”
“彭!!!”
邹夏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狰狞,表情平静的吓人,抬起拳头,猛地捶打在老头儿脸上,老头儿的脑袋像裂开的西瓜一样,骨骼碎裂,刺透皮肤,整个脑袋都变了形。
但是嘴里的话,还没有停:
“150年前,是我从你身边带走了文君,哈哈......但是,但是你记不得了吗?文君是被你亲手打死的!在我找到文君的时候,她的尸体都已经碎了,你知道吗碎的像......没有骨头的玩偶一样,浑身任何部位都能肆意弯折......”
“噗噗!”
吐了两口血,老头儿死盯着邹夏道:“你不用非装的那么愤怒,你天生就没有感情,怪物,再装的怎么像人,都始终是头怪物!”
邹夏抿着嘴,
像偏执症一样,把老头儿的脑袋一下下砸扁。
是真正意义上的扁,脑仁儿,骨头,肌肉,皮肤,牙齿......全部混在一起。
像坨肉馅儿。
然后舔着嘴角溅的血,站起身,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消失的老头儿,面无表情的道:“文君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回到手术室外面的时候,
恍惚间,
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妙曼的身段,姣好的容貌,温柔,婉约,绝色......
但是她要离开,
要在阳光下消失,
不行,
她不能离开,
离开就会死!!!
他想把她留住,让她像只漂亮的蝴蝶一样,在自己面前跳着轻快的舞蹈,直到永远。
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指着自己,
痛骂自己,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他只记得,眼前一片血色,女人还是倒在了阳光下,浑身像爆开了一样,已经看不出人样了,而自己手里,......手里好像拿着什么......是什么呢......
哦对,那好像是把很沉很沉的锤子。
锤子上全是血,好像还粘着碎肉和碎骨头......
那些,是谁的呢?......
邹夏沉默的靠墙蹲下,眼前一阵眩晕,然后......然后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很是漫长的一觉。
在梦里,
女人又迎着阳光翩翩舞蹈,很享受似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然后自己也很高兴,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喝着一种淡黄色的酒水,欣赏着眼前的这幕。
可紧接着,
画面就被一阵阴暗代替,看景色,好像就在自己的庄园里,自己打开了一扇地下室的门。
房间里,暗暗的,里面挂着一套被鲜血染红的旗袍,还有......
......一具像腌肉一样,挂在半空的女尸。
“邹叔!邹叔!......”
他想走近过去,看看女尸的样貌,但是地下室上面,好像有什么人在喊自己。
他只得皱眉离开。
与阴暗的地下室形成强烈对比,炽白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第一眼,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然后自己穿着蓝白色病号服,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站着满脸焦急的院长。
“怎么回事......”
邹夏开口问道,嗓子意外的沙哑,干的好像吞咽了几公斤沙子。
“你在手术室门口昏倒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呢。”
院长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样子是轻松了不少,这家医院,自成立以来,邹夏所有的载体都是在这里选的,从未出过什么乱子,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事儿,以后自己死了,往下埋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张嘉良呢?”
“在太平间,我带你过去?”
邹夏不做声,算默认了,跟在院长后面,很快来到了太平间里。
6.借尸还魂
所谓的太平间,并不单指某个停尸房,往往规模大的医院里,都不止只有一间房间停放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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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用来停放尸体的房间,楼层,或者干脆整栋大楼,都整体统称是太平间。
像圣普罗医院的规模,就专门设立了整整1层的房间,用于停放尸体。
张嘉良刚被推进来不久,再加上有清楚的编号,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太平间里,张嘉良的鬼魂,确实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是滞留太久,就容易生出怨念,转而变成恶灵或者怨鬼之类的东西害人。
正常情况来说,鬼魂在人间停留的时间,至多不能超过7天,而且这段时间里,鬼魂要尽可能远离任何尸体,否则就有概率让尸体‘活’过来。
“我去外面守着!”
院长老实说道,然后走出去,关上门。
“你最好也回避一下。”
邹夏让他多去陪陪自己的父母,虽然活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慰藉。
一旦几天后被恶灵使者带走,就得跟阳间的亲属阴阳两隔了,而且再也见不到面。
张嘉良离开后,
邹夏才从冰柜里推出他的尸体,脱下身上所有的衣服,静静躺在张嘉良身体旁边。
然后空荡的太平间里,忽然响起一道靡靡之音,很缥缈,让人听不出任何具体的音节,但是这道声音又很明显,是从邹夏嘴里吐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平间里,忽然陷入安静当中。
邹夏的身体瞬间脱水,像有什么能量正在迅速流逝一样,尸体变得像埃及木乃伊一样,枯槁的四肢,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掰就断。
“嘶~~~”
反倒是张嘉良的尸体,忽然睁开浑浊的双眼,仿佛上岸缺水的鱼儿一样。
“呃呃呃~~~”
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很奇怪的喘息声。
这具尸体,在重组,体内的病症,恢复,体表的刀疤,恢复,瘦弱的身子像吹了气一样,精壮的肌肉迅速隆起。
代表着各种玩家形象的花色,瞬间从身体的各部位浮现出来,看着相当具有艺术气息。
紧接着,最可怕的是脸。
张嘉良脸上的肉和骨头像软的一样,肌肉不停耸动翻涌,眼珠都挤出了眼眶。
模样距离张嘉良那有点小帅的模样越来越远。
倒是脸型渐渐往邹夏的样子靠拢,然后一点点纠正,最终那张脸,毫无瑕疵,完全变成了邹夏的样子。
“沙沙沙沙......”
男人的尸体,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在两边一阵摸索,握着两颗浑圆的眼珠,塞进了眼眶里。
然后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滚动,上下左右翻滚了好几圈,才变成正常的样子。
男人掀开身上最后的遮挡,赤身站了起来,皮肤白的过分,是那种不健康的白,但是肤质好的让女人都有几分嫉妒。
从地上拾起先前脱下的衣服换上。
穿上衣服,体型就显得有些清瘦,但是掀开上衣下摆,肚子上的六块腹肌又异常明显,精心雕刻过一般。
换好衣服,他走到‘自己的尸体’面前。
修长的手指点在腹部,如法炮制,把那具尸体完全变成张嘉良的模样。
别说爹妈,就算张嘉良自己,都分不出有半点区别。
适应了下新的身体,邹夏简单做了几组拉伸,才推开太平间的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叔......”
院长好奇的观察着邹夏,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不同。
但是其实真没有明显的差别,
硬要说,他是医生,所以第一眼就能看出,邹叔的肤色和脸色都健康了不少,虽然和正常人还有点差别,但是不似之前那样白的发青。像具行走的尸体一样。
现在,最多就是,阳光晒的少而已。
对于自身的变化,邹夏并没有多少心情观察,只是好奇,心里跟小猫挠的似的,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梦里看到的那副景象到底是真是假。
他印象里,
自己庄园里并没有设立地下室这种房间。
但是偏偏那一幕幕又那么真实,文君的旗袍,悬挂着的女尸......
所有细节,都在汇聚出什么答案似的。
那个答案让他有种莫名的感觉。
老头儿说的没错,他可以高兴,可以愤怒,可以疯狂......但所有的情绪,都是基于他对‘人’这个物种的常年观察,以及当下环境做出的应变而已。
其实他感受不到情绪,不管脸上是何种的表情,内心都很难真正掀起汹涌的波涛。
所以响起文君,他会莫名感觉不舒服,但是到底是痛苦,还是对什么行为的悔恨......他很难做出分辨。
交代院长处理之后的事情,他就独自离开医院,返回到了庄园里。
获得重生的他,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感觉到了无比的轻盈。
回到庄园后,一夜的时间,他几乎把整个庄园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梦里的那间地下室。
可直觉告诉他,那间地下室绝对存在,而且里面藏着很多自己已经遗忘的秘密。
次日清晨,他来不及休息和继续翻找,立马就乘车出了门。
因为张嘉良的鬼魂追到他面前,告诉他,葬礼马上要开始了,他必须在葬礼上兑现自己的承诺——
——让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朋们,笑着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这很困难,但又不困难。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邹夏,再次出现在殡仪馆门前,缓步走到张嘉良的葬礼上。
上前认认真真鞠了一躬。
然后一条隐形的象牙白缅甸蟒从他袖口里钻出,体型瞬间拔长,环绕住整个场馆。
“蟒鬼,用幻术笼罩住整个场馆!”
“这不是一场葬礼,而是一场欢送亲属/挚友远行的饯别会!”
蟒鬼血红色的蛇瞳瞬间释放出强烈的光芒,将场馆里的所有人笼罩在其中,随着邹夏的话音落下,所有宾客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悲痛严肃,变得有说有笑起来。
张嘉良就穿梭在这些宾客之中,深情的看着他们的笑脸,倾听着他们的祝福......像是要把这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永不忘掉一样。
很快,遗体火化,骨灰下葬。
张朵丽是张嘉良的远房表妹,在小孩那一群里,看着大家把表哥的骨灰盒埋进墓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浓浓的悲伤的情绪。
“哥哥,为什么表哥远行,要那么多的亲属来送啊?而且,他到底要去哪里啊?”连张朵丽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两个问题的意义,好像就只是顺嘴问的。
但是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就会让人感觉很奇怪。
7.人鬼殊途
是啊.......
张嘉良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要那么多人一起送行?为什么大家都在墓地里?
张朵丽的哥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很僵硬。
有种细思恐极的情绪瞬间爬了上来,冷汗浸湿了后背。
而当他说出事实的时候,整个墓地里,为张嘉良送行的人们,都纷纷把目光转向了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
这一幕,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看着张嘉良的葬礼结束,邹夏顺道去看了眼,埋在不远位置的尸行。
坐下说了会儿心里话后,打算离开。
就在快走出墓地的时候,和一对儿老夫妇擦肩而过。
奇异的一幕,让他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两个老人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个悬浮的人影,这东西长得很恐怖,身子是浅灰色的,像刚从车祸现场离开,浑身都是血,脑袋变形,下半身都被碾扁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他一直都在用那双怨恨的眸子,瞪着前面的老夫妇。
好似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出于好奇,邹夏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站在老夫妇祭拜的坟墓不远的位置。
他们的对话,清晰的传进了邹夏的耳朵里。
“昨天晚上,我在玄关那儿感觉好像看见了咱儿子。”
“这证明大师没忽悠咱,”
“只有把儿子的遗体做成骨灰钻石,随身携带,思念才能穿过阴间,传达到儿子那里!”
“是啊,带着这枚戒指,我就感觉,仿佛儿子从未离开过一样......”
邹夏看了眼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又看了眼老夫妇后面飘着的,那只饱受折磨,满心怨恨的小鬼。
该怎么说呢,
这么绑在一起,倒是离不开。
现在有很多方法,能把死人的尸体留住,或是炼成钻石的骨灰,或是筑成艺术品的装饰,又或是人尸雕塑......
比起传统的土葬,火葬,水葬......
现在更多人选择用以上方式,把亲人留在自己身边,觉得这样具有纪念意义,仿佛死去的人并没有走远,一直在自己身边。
这倒是事实,
当鬼魂认为自己的尸体没有被妥当处理,受到了屈辱对待,肯定是不愿离开的。
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种行为,可能比起死亡原因更让鬼魂仇恨,再加上,鬼魂本就是容易滋生负情绪的东西,在人间滞留的时间越长,自身意识就越邪恶。
恶趣味一点,这中间还有个很‘感人’的双向奔赴。
你希望把对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对方还希望能不只是默默看着你呢,他会希望能与你沟通,能触摸,能拥抱,要是情侣夫妻之间,他还会希望做更多更多,借别人的身子与你行亲密之事......
要是这样还得不到满足,他就会期望更多,既然一人一鬼不行,那要是两人全都是鬼呢?
他会害你,
就算生前再爱你,也会忍不住那些冲动,一点点把你推向死亡的深渊!
“两位,节哀!”
邹夏从张嘉良的墓前,抽出了三支白花,回到老夫妇身边,在墓碑前放了一朵,再分别递给老夫妇一朵。
“没事的,我们已经见到他了。”
“我们就快能团聚了。”
老夫妇眼窝凹陷,却深深看了邹夏一眼,脸上皱纹挤在一起,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时间到了,我们得走了。”
“谢谢你,年轻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儿子!”
老夫妇说了两句看着有点不着调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与邹夏擦身而过。
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墓园里。
邹夏看了眼墓碑上他们儿子的照片,小伙子很阳光,长得很耐看,有点小帅气,嘴角还微微的笑着。
事实证明,活着的人再光鲜亮丽,死了以后都会变得邪恶肮脏,污秽不堪。
从墓园离开,算着时间,也没回庄园,而是去了趟曲寐就读的大学,金陵大学。
虽然曲寐是被自己训练出来的,实力不俗,但是医院里老头儿的那番警告,还是让他感觉心头直跳。
他和老头儿很久以前就认识,
老头儿自称恶灵使者,帮地狱干活儿,专门引领刚死不久,迷惘留在人间的鬼魂。有点灵异故事里黑白无常那意思,干得一样的活儿。
虽然平常没有什么纠葛,但是自己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的鬼魂,都是被他带走的。
所以,自己经常阻挠老头儿的工作,老头儿也很厌恶自己的存在。
一直把自己当成‘不应该诞生的世界的禁忌’看待。
可不管怎么说,在死往和鬼怪方面,他都是专业的,曲寐身边,说不定真的潜伏着某些潜在的危险。
金陵大学,
傍晚,
西边的天空中勾勒着大片的晚霞,这种寂寥的红色像极了明艳的涂料,在暗色背景的油画上,足以点亮整幅画作。
其实今天曲寐下午没课,一直宅在宿舍里,跟朋友追剧。
不过邹夏的威严明显大过了影视剧的魅力,邹夏到校门口,一通电话,直接让曲寐立马换上衣服出了门。
什么男主好帅,CP超甜......
这会儿全让她抛在了脑后,连下楼都是一路小跑的。
“嗳嗳,刚刚寐寐手机里好像是男人的声音?”
“不会交男朋友了吧?”
“嘿嘿,怪不得穿那么好看,跑那么快,原来是去见心上人的~~~”
宿舍里,正值妙龄的女孩子们,纷纷陷入了美好的猜测当中。
她们这个年龄,正是对另一半严格筛选,充满各种美好幻想的时候。
一篇以曲寐为主角的甜甜的恋爱小作文,立马就在脑海中发酵了起来......
“不是才说了星期天回庄园吗?你怎么有空找我?”
曲寐扎着干练的马尾,穿着有些紧身的黑色丝绸衬衣和包裹臀部的黑色铅笔裙,把挺翘的身段展露无遗。
“从熟人嘴里听见了几句难听的,想确定一下你是否安全。”
“我你信不过?”
“邹夏,反倒是你,这段时间,你让我监视的好些人都不老实,感觉随时会有什么大动作似的......”
“我没事,刚换了新身体,结实着呢!别瞎操心!”
“反正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要是你哪天出了意外,那我就和他们拼了!”女孩儿像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奶声奶气的没有半点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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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邹夏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吃饭没?我都饿一天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快带我解决一下口腹之欲。”
8.借猫尸成妖
张记麻辣烫,开在金陵大学对过,600米左右的位置。
店里不止有麻辣烫,还有很多街边小吃,口碑很好,平时生意非常火爆,不仅金陵的学生经常光顾,还有不少美食博主专门大老远跑来取材。
“我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出门前,你在干什么?”
“......也没什么。”
“在宿舍里陪同学看电影呢,老片子,怪谈。”
“雪女那个?”
“新鲜了啊,你从来都不看恐怖片的,居然还知道雪女?”
关系很亲密的俩人,在等餐的过程中,看着窗户外面的行人,聊起了家常。
虽然曲寐是让邹夏养大的,但是俩人在性格和喜好方面,差距还真挺大的。
曲寐追剧,就喜欢看些喜剧片,恐怖片。
但是在邹夏眼里,他体会不到那种通过虚假剧情演绎出来的感情,恐怖片不恐怖,喜剧片不搞笑,尤其是很多片子,故事线很简陋,只把恐怖或者喜剧当成第一要素,那就很无趣。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从小到大,邹夏还是陪伴曲寐看了很多相关的影视作品。
尽量让小姑娘感觉到自己也是被人宠着爱着的。
“尸行遇害了,最近局外人的成员有再和你接触吗?”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桌后,邹夏细嚼慢咽的吃了两口,才换话题问道。
“他们挺低调的,确实找过我,但那意思还是想让我在中间搭线,把你请回去坐镇。”用勺子舀了口汤汁喝,曲寐略不满的道。
看样子,应该被局外人劳烦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吃完饭,邹夏把曲寐送回学校门口,交代她‘一旦遇到危险,立马联络自己’,然后独自离去。
曲寐是侦探玩家,破案的那种。
虽说是被自己养大的,但是与那些跟自己敌对的势力,并没有太深的牵扯,所以邹夏也尽可能的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目前看着‘11人’这个组织确实很棘手,但是还不至于被他视为威胁。
真正让他警惕的,是那些成立传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大玩家组织。
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眼里如同蝼蚁般羸弱。
所以为了尽量避免与他们碰上,曲寐很早就已经在监视他们了,他们的任何动向,曲寐都能保证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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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局外人,其实邹夏也不是半点想法没有。
他想让曲寐去统领,然后把局外人变作自己的力量,形成自己的情报系统。
别的不说,局外人发展至今,能查到自己,情报能力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而且有局外人给曲寐做后盾,他以后行事,也能少些顾虑。
回到别墅,邹夏没有急着进游戏世界,而是把卖红绣鞋的4500积分花光了,才开始留意下场游戏的类型。
他买的东西还是模板——
——白·生物战斗模板(可用在宠物,式神,契约兽......与玩家建立深度联系的物种身上,使其根据自身特性随机觉醒一项攻击技能)
经过思考,邹夏发现自己目前并不缺攻击手段,倒是蟒鬼,从契约后,几乎没有使用过。
它的能力是好用,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重合。
都是以催眠和幻术为主。
毕竟蟒鬼的能量都是前主人培养的,多少有点不适合自己。
所以得重新给它规划成长方向。
下场游戏类型锁定为晋级挑战,这种模式属于变相的单人竞技,还是临时成立的副本世界。
把一群同样该晋升2阶的玩家扔进世界里,
这类游戏通常都很有趣。
它不像团队竞技那样,所有人全扔进相同的世界里,虽然阵营不同,但是大家跟的剧情,做的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晋级挑战会有裁判,所有玩家在不同的世界里,跟着不同的剧情各自为营。
在这样的状况里,玩家们最终还要分出晋级与淘汰。
晋级挑战的玩法很多,邹夏也无法预判自己到底会遇见什么。
只知道,在那里面,玩家之间不需要正面对抗,所以要是操作不好,即使满级玩家也会输给1级萌新。
这里并不是说,满级玩家会有机会和1级萌新同台竞技,而是说一旦有玩家被淘汰,就必死无疑,类似于在网络游戏里,直接清除掉你的账号数据。
不管你多厉害,
没有了数据,
你人就没了,
人间蒸发......
就在邹夏准备好,打算进游戏的时候,楼下电视忽然响了,听声音好像是近期流行的一档综艺节目。
嘉宾玩的很欢乐,笑声很豪放。
以别墅的隔音效果,应该是传不到楼上的,但是邹夏卧室门没关,再加上新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是最完美的状态,所以就听的很清楚。
“你还没走?”
邹夏无语的走进客厅,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沙发上有只猫,
品种应该是英短,别墅里没有猫养,估计是周围被遗弃的流浪猫。
但是那只猫,淡蓝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邹夏来的时候,就看见它爪子按在遥控器上,盯着电视津津有味的。
“你看我现在是只猫!”
诡异的是,那只猫,居然开口说出了人言。
“所以呢?”
邹夏耸了耸肩膀,坐在它旁边。
“所以,我想我或许可以留下,以猫的身份!”那只英短跳到茶几上,与邹夏对视着,“作为人的张嘉良已经死了,但是作为猫的张嘉良,可以活着!”
“不行,你必须离开!”
邹夏果断摇头道:“人的鬼魂不能常留阳间,人的鬼魂和动物的尸体是有排异反应的,时间长了,你会变成妖,到时候让道士玩家逮着,把你超度,你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妖?”
“你从尸体附近经过,尸体吸收了你的妖气,能迅速变成半猫半人的尸怪作祟,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猫脸老太太!”
猫脸老太太的形成有不止一种办法,
之前说过,
这种怪物是人尸接触到了活猫,吸收了猫的阳气转变的。
但是实际上,要是猫妖,这种转化率更高,有心而为,甚至能达到百分百的成功率。
“那要是人呢,我和你一样,借别人的尸体还魂......”张嘉良迫不及待的道。
“别做梦了,这行不通!”
邹夏毫不犹豫的打断他,至于原因,他不能说。
这属于地府的机密。
要是所有鬼魂都知道了,如何借尸还魂的办法,那还了得?不光地府,连阳间都得乱套!
虽然他和地府的关系一向不是很融洽。
但是最多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起起冲突也无伤大雅。
还远到不了那种非得撕破脸皮,挣个你死我亡的地步。
“总有办法的,既然你都能还生,那就说明......”张嘉良还在那扯皮。
邹夏却已经听不下去了,这就是鬼魂,在人间滞留的时间越长,就越贪,越不满足于现状。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
哪有那么简单的!!!
邹夏扯着英短猫的脖子,“我能复生,自然是我的本事,你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就别想那些不该想的,我亲自把你送回地府,乖乖的别挣扎,过程会好受很多......”
英短猫被邹夏抓在手里,很不爽的挥舞着爪子。
在挣扎的过程中,张嘉良的鬼魂,被排出了猫尸之外,失去鬼魂主导,体温拔凉的猫尸在邹夏手里还动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像金毛类的大狗能发出来的那种低沉的哀嚎。
邹夏看了张嘉良一眼,
他的半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长满黑色绒毛的猫脸,嘴里的牙往外呲着,很是尖锐狰狞。
那半张脸上,猫嘴,猫鼻子,都皱在一起。
在脸上积攒出一道道皱褶。
猫的脸,长在人脸上,这模样,见再多回,都还是会觉得猎奇。
9.风流道士
人们常用来形容鬼怪的词很多,
像善变,狂躁,极端,偏执,恶毒......
可以看见,在这些词里,没有半点与善相关的。
张嘉良刚死的时候,鬼魂还很迷糊,是很好被带走的。
现在他已经适应了自己飘在阳间的现状,人一旦获得了力量,就容易变坏,这点在鬼身上体现的更明显。
他觉得没有人可以约束制服自己,所以自己不必非得死亡。
他可以活着,享受自己生前没来得及享受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阳间玩闹,比如吓吓夜间车司机,造成两位数伤亡的重大车祸,跟着美女回家,偷窥对方的生活隐私,继而发生一些于他而言很香艳的小故事......
华夏有句老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绝非是信口开河。
一旦他不再是人,他就很难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很难体会到别人生命的重量。
在墓园里,那对老夫妇死了!在来墓园前,就已经死了!
他们说昨晚在玄关看见了他们已故的儿子......
所以他们是怎么死的,这还用问吗?
连亲生父母都是这般下场,他们那已经错过回阴间最后一班列车的儿子,终日游荡在阳间,还会对谁手下留情呢?
邹夏能看见鬼魂不假,但他毕竟不是专门捉鬼的,所以那些闲事他可以不管。
但是眼前的张嘉良和他却存在着莫大的渊源。
要是放任他从自己面前离开,霍乱人间,那自己才是真的罪过大了!
“我亲自押送你,立马跟我离开!”
邹夏表情有些严肃,不是害怕,而是张嘉良变得太快,简直就是天生的坏蛋苗子,要不是活着的时候病重,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不可能!”
张嘉良像猫一样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移动,他知道邹夏的不简单,所以随时准备往外冲。
只要离开这里,从邹夏的视野里消失,他便能如愿以偿的‘活’在这世上。
“你没有选择!”
邹夏嘴上说的肯定,实际上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他毕竟不是职业抓鬼的,能看见鬼,能吓跑鬼,甚至能灭杀鬼......这就已经不容易了。
至于‘活捉’?
那简直难如登天,想一想就好,根本不可能付诸有效行动。
不过好在他认识不少朋友,虽然他没办法,但是他有是这方面专家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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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这东西,耽误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好收拾。
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立马就打电话通知了对方,趁邹夏拿手机拨号码的时候,张嘉良已经抓住时机,重新附身猫尸,飞快的夺门而出,逃命去了......
邹夏坐在沙发上等朋友,倒是不急着拦住那具猫尸,惹急了张嘉良,他还有可能放弃猫尸,直接以鬼魂离开,倒时更麻烦。
约莫过了40多分钟。
邹夏庄园外面才驶来一辆黄色跑车,缓缓的在庄园门口停下。
打开车门,
走出来一位看着比邹夏还年轻几岁的小伙儿,小伙儿戴着浅茶色墨镜,一身价值过万的休闲蓝牛仔。
嘴里嚼着什么东西,
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走上前来,按响了门铃。
“你不是说你从家来的么,怎么还晚了十几分钟?”
邹夏慢悠悠的给他打开庄园大门,不经心的问道。
“祖宗嗳,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忙,我不能半途提上裤子就出门吧?知道的我是有急事,不知道还以为我萎了......”
小伙儿欲哭无泪的解释。
不过,即便不解释,邹夏也知道他来之前在干什么。
太了解他的为人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身上浑身都是浓烈的香水味,这种女款香水他从来都是不屑使用的,更别提这股味道隐隐还有点相冲,显然应该是几款香水混合过后的味道......
“你够了,反正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邹夏无语道:“你爸都不止一次跟我聊过,说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颠鸾倒凤的,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往家里抱个孩子!”
“这我命里没有......”
提起这个小伙儿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讲道理,他去医院检查,自己一点问题没有,平时也不是很注重保护。
可这么多年下来,还真没有哪个女人抱着娃娃跑来找他认亲的。
那句话叫‘医者不自医’,算命的自然也不能算自己。
他还是后来回山上找师父算了一挂,发现自己命中天生就是‘注孤生’的命。
这种命呢,结婚了必离婚,怀孕了必流产。
注定无妻无子!
所以在他眼里,一辈子当个花丛浪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是整天不务正业,人家王歌凯不也是干这行的,媳妇都怀上二胎了!”
训起这些晚辈,邹夏颇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要是曲寐在场,肯定怼他——
——单身狗别说单身狗。
但是丁博显然没有曲寐那么好的口才和胆子,所以斟酌片刻,只能干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你......你能不能不要总像我爸一样说个不停......”
“别总说我了,那只附身猫尸的小鬼儿呢?”
“跑了。”
丁博愣了两秒,般疑惑半困惑的看了邹夏一眼,“跑......什么叫跑了?”
“就是怕死逃跑了。”
“那......那你大老远把我喊来是干啥的?吃饭吗?”
“吃饭?”
邹夏气笑了,坐在沙发上,跟封建社会的大老爷一样,直勾勾看着他,“你今天要是抓不住他,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
丁博让邹夏盯得浑身发毛。
咳嗽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在地上找了半天,找到几根疑似猫毛的玩意,放在罗盘中央点燃。
猫毛燃烧的过程中,发出一股异常难闻的尸臭味。
没有影视剧里各种特效那么夸张,只是一阵肉眼看不见的微风,让罗盘上的指针改变了方位而已。
这个过程很朴素,甚至不知道的,还有可能把丁博当成没什么用的江湖骗子。
但实际上,丁博是真有传承的,茅山派一个不出名分支的传承,虽然派没啥名气,也没有几个人在,但是传承的东西都很精华,与外面那些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完全不同。
“对了,你帮我算算,我这座庄园里,有没有类似地下室的地方?”
看着丁博嘴里认真的念起咒语,邹夏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让自己始终心悸的梦,便出声问道。
丁博古怪的看了邹夏一眼,
心道:‘果然是一个人住庄园里太奢侈了,连自己家里有没有地下室都忘了......’
但还是帮忙算了算,最终的结果是没有。
“那我这里有尸体或者人皮之类的东西吗?”
这回丁博倒是犹豫了一下。
“......没有,应该没有,我算不准,如果有,那东西肯定和你牵连很深,我算不准你,就算不准它。”
“一点用没有,行了,继续吧!”
邹夏跟这几个晚辈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除了在曲寐面前要稳重一点,拿出长辈的样子,其余几个后辈他都是尽可能平辈相交的。
不过也还是有像圣普罗医院院长那样,教养很好,一直把他当叔父辈对待的孩子。
可除了那几个,像在丁博这里,损他,邹夏从来就没口下留情过。
他也不在乎辈分,经常作死,跟自己开些没大没小的玩笑,虽然有时候确实气人,但是整体还挺愉快的,让他感觉不错。
“找到了!”
没了邹夏打扰,丁博进度快了不少,念了一小段发音毫无规则可寻的咒语,才忽然收起罗盘道:
“你是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在这等我把人抓回来?”
“一起吧,
你自己我不放心。”
“......大哥,那只是刚死的小鬼而已。”
10.找到了
俩人都属于行动派,有了张嘉良的下落,立马就开着那辆丁博称呼为‘小黄’的爱车,从庄园离开。
“你怎么不自己开车?”路上丁博有点尴尬,这是辆俩座跑车,平时是他泡妹子用的,再加上来得匆忙没收拾。
副驾驶和驾驶中间的缝隙里,居然掖着一套黑蕾丝边,高透的女生的贴身衣物。
他平时是玩的花了点,靠着白白嫩嫩的长相和还不错的道士天赋,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几乎用不着骗,都主动的投怀送抱。
这些事家里长辈都是知情的,但是知道归知道,这么被人撞见,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他,也觉得有点羞涩。
就跟初高中的时候,两性知识懵懂,偷看小视频让家长撞见一样。
一路上丁博都有点心不在焉,目光老是往邹夏跟那套女士衣物上瞥,好几回差点撞别人车上。
邹夏不开车,倒是给惊出了一身的汗。
“少爷,超速了!速度慢点!”
“嗳嗳!红灯!”
“靠!你在别车!”
.......邹夏摸了摸慢慢渗出薄汗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揍人的冲动,咬着牙问:“你到底有没有驾照?我怎么感觉你这车一路都是飘着的呢,一点在陆地上行驶的安全感都没有。”
丁博耳朵尖通红,趁邹夏不注意,抓着旁边的女生衣物,就往外面扔。
然后迅速回过脸,露出一种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好啦,没事啦!”
泡妞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看见他的笑容都走不动路的。
只是可惜了,邹夏不是女生,也不是所谓的颜控。
“车窗抛物是违法的......”
丁博笑了好没有两分钟,就听见邹夏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一下子,笑容僵硬了下来。
“我不管,这辆车打死我以后都不会再坐,还有,跑完这趟,不管交警那边有没有罚单,任何惩罚你主动的去承担!”
邹夏严肃的道。
他倒不是什么三好市民,平时很多交通法,他也不会太在意,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
但是丁博这个表现显然不行,这要是不多管管,指不定哪次出门,半道上就驾鹤西去了......
“我警告你,别抱着有花钱疏通关系的想法,没有用!”
“我会亲自跟上面熟人打招呼,直接吊销你的驾照,去重新学重新考!”
“你爸就你一个儿子,没孙子就算了,要是那天儿子也没了,你就算做鬼,我都亲自上地狱把你逮回来尽孝!”
最后一句当然是气话。
生命最宝贵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不可重复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走歪门邪道复活了,那复活的这个人还是人吗?这个人还是生前的他吗?......
这些问题很复杂,但是邹夏能非常肯定的给出否定答案。
一个正常人,就算死而复生了,他也不可能再过上以前的生活!
他已经不再是他了,是一条奇特而崭新的生命!
这个人不管是怎么复活的,比起生前,他肯定会少些东西,上帝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平的,不可能凭白让谁复活而又不收取任何代价。
至于为什么是大多数......
看邹夏就知道了,他自己也说不清,上帝在自己身上到底算不算公平。
他确实拥有可能世间所有人都会羡慕的天赋——、
——永生。
但是比起正常人而言,他缺失了很多东西。
除了表象的没有感情,还有更深层的影响,他永远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永远无法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能复活自然好,但是他始终复活不了身边的人,除了他,所有人都在不停的衰老!
他无法停止那些人的时间!
就只能放任他们从自己的生命中经过,留下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光芒,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座座的空坟。
他无法判断对于自己来说,这是否公平。
无法判断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上天给予的更多,还是剥夺的更多......
丁博没有吭声,一直沉默到下车。
不是不能反驳,这些话要是他父母说的,他丝毫不会当一回事。
但是邹夏就不行,平时他能跟邹夏眼前大大咧咧的,称兄道弟,甚至没大没小的胡闹。
但邹夏只要一板脸,他会立马认怂,他其实很杵邹夏,远比一直把邹夏当成长辈看待的曲寐还要杵。
可能曲寐被邹夏训过,还会撒个娇,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继续跟邹夏胡闹。
邹夏一直想让曲寐把自己当成她真正的父母,让她跟其他孩子一样,有个能肆意发疯宣泄的地方。
所以通常不管曲寐犯再大的错,只要一撒娇,邹夏就知道自己该停了。
继续怄气,或许他能把曲寐塑造成那种听话的提线木偶。
但是那样的曲寐,就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了。
那不是邹夏想看到的,
所以在这方面的默契,他和曲寐一直很好的延续着,直到现在。
但是丁博却不行,因为他从本质上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邹夏可以是他的叔伯,可以是他的爷爷,甚至跟他兄弟相称,也无所谓。
但是有一点,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自己能宠,但是不能像曲寐那样,无度的宠。
被训过之后,丁博的开车技术显然有了直线的提高。
转着罗盘,往东走两圈,往西走两圈,在确定位置,最终仰脸把目光锁定在一座旧小区居民楼2层的阳台窗户上。
“找到了!”
丁博走到倚着小黄而站的邹夏面前,认真道:“你要的人在那户人家里,我没有看见血光之灾的征兆,应该暂时还没闹出什么大乱!”
被训过后,丁博也不再是之前那种懒散的态度了,立马正经了起来。
这是很自然的示弱行为,但是在邹夏的感觉里,尺寸到了,自己不能在逮着之前的事继续纠缠。
活那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靠着这些东西,常人可能不会那么明显关注的细节,去感受身边的人,并与之相处。
“你最近有时间,多往山上跑跑吧,让你师父给你恶补一下专业。”
邹夏直起腰,往小区里走,“下山这几年,我怎么感觉你水平下降不少?是不是被尘世间的漂亮女孩们迷住了眼睛?”
“有吗?”丁博愣了一下,看了眼手里的罗盘,犹豫了片刻,否认道:“应该没有吧......”
这一行要是太久没有正经生意开业,水平下降是正常的,但是几年时间就下降的明显......这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就算心思不在那些女孩身上,丁博也很难承认这点。
因为这几年自己绝对不是一单没开,光顾着玩的,可能比之在山上的时候,业务是有下降,但是下降到被邹夏这样的半个外行人看出来,这就实属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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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着几里路都闻见这边有股浓烈的人血味!”
“一直以为是普通意外就没说,但你要说张嘉良在这栋楼里......”邹夏在楼下又深深吸了吸鼻子,似乎因为味道的难闻,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继续道:“那这些人血的味道,应该跟他脱不了关系!”
“是吗......”
丁博学着邹夏的样子,用力的嗅了几下,只闻到了不知道谁家煮的方便面的味道,嗯,调料包很香。
术业有专攻,之前邹夏一直是外行,但是这下子外行人的身份立马换上了丁博。
他心有郁闷,甚至还觉得有点不服气,侥幸的想‘也许错的不是自己,是邹夏呢’。
毕竟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他要是水平真下降到能让外行人都明显察觉的程度,那可是件大事!
这要是上山一趟,估计至少3年内,师父都不一定能再放自己下山。
他可舍不得山下的爹娘,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当然,最真的,还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里漂亮的姑娘们......
11.血腥惨案
直到站在那扇入户门前,已经不用经过邹夏提醒,丁博自己就能问出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入户门是关着的,但是没有关死,从外面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邹夏和丁博对视了一眼,到了这里,俩人才终于达成共识,张嘉良确实在这里。
邹夏在前,丁博在后,俩人紧跟着,走进了屋里。
屋里格局很简单,左客厅右厨房,中间有个长走廊,走廊里有两三间卧室,尽头是卫生间。
走进门,首先看见的,是厨房里的一大片血迹,以及一位头发花白躺倒在血泊中的老太太。
经过检查,老太太身上没有什么致命外伤,但是很奇怪,胸口有块软肉被人切去了!
切口整齐且没有明显生活反应,
应该是在死后凶手才下的刀。
液化气灶上还着着火光,锅早就开了,里面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飘散着肉香和烧糊的味道,从锅盖边缘不停溢出白沫和水花。
邹夏迈过尸体,把火关上。
丁博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走上阳台,往下观望,似乎在确定着什么方位。
“在屋里,我们从下面看见的窗户应该是走廊上的第3间卧室。”
观测了几眼,回来后跟邹夏报备。
俩人二话不说,踏上走廊,但是并没有立马走进卧室,而是悄悄摸摸的打开了走廊尽头那间卫生间的门。
那扇门的中间有块磨砂玻璃材质,磨砂玻璃上,从里面喷溅了大片的血迹。
画面很恐怖,像密室逃脱里的布景,乍一看,绝对会把人吓一跳。
跟外面的门一样,卫生间的门也是半掩着,一推就开。
门口躺着具猫尸,猫尸半个身子几乎都浸在血泊里,但邹夏还是一眼看出,这具猫尸是被张嘉良附身的那具。
现在猫尸倒在这里,说明张嘉良已经死了吗?
其实没有,
张嘉良还活得好好地,这具尸体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放弃了这具猫尸。
就跟邹夏借尸还魂一样,只有在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之后,才会选择抛弃现在的身躯。
邹夏和丁博又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问题越发酵越严重了,虽然张嘉良才刚死不久,但是已经给自己找了至少两具躯壳,他越来越恶,正朝着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越走越远。
卫生间里死去的是个老头儿,应该是死在厨房的老太太的丈夫,被杀害的位置,应该是洗手台上,那里喷溅的血迹最多,而且尸体也刚好倒在跟前。
老头儿死的很干脆,瞪着眼睛,脖子上被划了一刀,伤口很深,即便还活着,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上回见到这副场面还是在上半年,那是个快四十年的老鬼,这张嘉良从心理上来说,真是了不得......多亏是病死的,这要是活着,不知道得祸害多少无辜生命呢......”
丁博感慨道。
不用丁博说,邹夏也觉得张嘉良的情况很奇怪。
明明活着的时候,张嘉良还是那种很阳光的性格,但是死了之后,像蒙受了巨大冤屈或者受了什么气一样。
其他鬼变坏的过程,像正常放置的面团。
而张嘉良,就很像那种加温发酵的面团。
速度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从卫生间里出来,俩人小心翼翼打开第3间卧室的房门,这间门同样没有关死,轻轻一推便开了大半。
眼前,映入眼帘的,是床上高高隆起的被子。
被子的高度显然是两具身躯叠在一起才能达到的。
邹夏上前,抓住被子的一角,直接掀开。
然后猎奇的一幕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女人脸上泛着潮红,像睡着做梦般,意识显然不是很清晰,对邹夏和丁博的到来视而不见。
反而是不停的求欢,满脸欲生欲死的表情。
男人浑身长满了漆黑的短毛,扭转过脸,看向邹夏和丁博。
那张脸明显不是张嘉良的,但是很眼熟,跟床头上挂着的那张婚纱照的男主角很像。
有结婚照,说明女人是结过婚的。
而整个屋里,从里到外,他们都没有发现年轻男人的尸首。
所以张嘉良挑选的新身躯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了,只不过眼前男人的脸上张着猫的胡须,舌头有着明显的倒刺,手脚的指甲也跟猫很像。
身体上越来越多的特征,正在从人往猫转变。
可能再过几个钟头,他就能完全变成半猫半人的怪物,跟张嘉良鬼魂的模样一样。
倒时张嘉良就真不是鬼魂,而是妖了,而且是大妖!能在大都市里引起灾祸的大妖!
所以不管是邹夏还是丁博都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你来迟了!”
张嘉良冷冷的道,然后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尖啸,便朝着邹夏突袭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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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甚至连看都没看,直接抓着他挥舞而来的爪子,轻轻一拧,将他整个人擒拿在地上。
他解决不了的仅仅是张嘉良的鬼魂而已,要是有了实体,那一百个张嘉良,在邹夏面前也不值一提。
边上,张嘉良老神在在的念着咒语,双手抬到与胸口齐平,手里掐着手决,十指交错,速度很快,甚至生出了残影,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晕。
整个人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气质莫名高深了起来。
“快点,这恶鬼要跑!”邹夏整个人坐在张嘉良背上,看着他狰狞的挣扎,随时都有可能放弃这具健康强壮的身躯再度离开的可能。
丁博自然知道这道理。
但是并没有搭理邹夏,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念着咒,掐着决,再怎么样这过程都是少不了的。
就算只缺一步或者错一步,最终所有功夫都会白费。
就在念咒停止的瞬间,在丁博的指尖上,竟然隐隐的凝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血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黄色的空白符纸。
指尖在上面划过,复杂的纹路,几乎沾满了整张符纸,血红色的纹路最终凝聚出几个让邹夏看不懂内容的字符。
丁博表情严肃,将字符贴在张嘉良额头正中央。
“来!”
丁博一声暴喝,张嘉良的鬼魂瞬间从男人的身体里不受控制的脱离了出来。
跟道家人士打过密切交道,邹夏忽然想起这枚符纸的作用。
拘魂符,专门用来控制心中充满邪念的鬼。
有点像苗疆赶尸人贴在尸体额头上的符纸,同样的作用,只不过一个作用于控尸,一个作用用控魂。
贴上拘魂符,张嘉良瞬间老实了下来,乖乖立于一旁。
邹夏从陌生男人背上起身,把男人架到床上跟女人躺在一起。
现在的情况是男人已经死了,因为被张嘉良附身,魂魄已经不得不离开了这具身体,目前不知所踪。
放着不管,这种死法,早晚又得为祸人间。
不过后续的处理,他能完全放手,交给丁博自己收尾。
那个跟张嘉良鬼魂交合过的女人则有点难办——
——越恶的鬼,枪法越准。
很难现在判断,她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怀上,要是怀上,那准是鬼胎,鬼胎诞鬼婴,鬼婴......在这世上的鬼怪里,邪恶的程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你们道士手里难道没有针对鬼婴的紧急避孕药?”
“有是有......”
张嘉良又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在手心里搓吧搓吧,搓成一团纸球,掰开女人的嘴,塞了进去,然后又顺着脖子到胸口按了两下,让她吞下。
然后才慢悠悠的道:“就是这药不是暂时性的,不出意外,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怀孕了......”
张嘉良虽然是道士,但是手段也很雷厉风行。
就算是以此为代价,也绝不能将鬼婴带到这个世上,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也要尽量的避免。
12.这人间最恶毒
处理完女人肚子里有可能残留的隐患,俩人并肩从卧室里走出来,被控制住的张嘉良则在后面跟着。
“你自己把不在场的男人的鬼魂找到,然后一起送它们回它们该待的地方。”
“我跟那老头儿关系不好,就不跟你一起了......”
邹夏交代着后面的收尾工作,跟丁博一起往门外走去。
但是刚走出大门,步子又倏地一顿,犹豫了一下,转身看了眼走廊尽头那只倒在卫生间门口的猫尸,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又带着丁博往回走。
在卫生间门口把僵硬腐臭的猫尸抓在手里,然后走到厨房里,把那口炖肉的锅端下来,丁博在旁边帮忙开火,邹夏直接把猫尸扔在液化气灶上。
火焰瞬间漫过整具猫尸。
让人吃惊的是,这具猫尸居然在熊熊大火当中,站了起来。
睁着爬满血丝的眼睛,长满利齿的嘴里,连连发出凄惨的尖啸,邹夏跟丁博都是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看着浑身是火的猫尸在屋子里乱窜,胡乱的打滚儿,把身上的火焰迅速传到其他东西上,整个房间顿时升起了阵阵火烟。
亲眼看着猫尸最终被烧的只剩下一副漆黑的骨架,倒在熊熊燃烧的沙发之中,邹夏才跟丁博真正离开。
改日的报纸上,应该会刊登,这可怜的一家四口丧命在火海中的新闻。
“你有没有觉得,这整套事件似乎都是被什么人推动着的?”
“先是张嘉良的死,然后鬼魂加速变坏,然后屠杀这一家四口,再到被附身的猫尸诈尸......”
“这一切简直......”
“巧合的不自然!”邹夏接过丁博的话末,“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提,这一家四口刚死,尸体都没僵呢,鬼魂却已经不见了!这很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
丁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邹夏把后续调查交给他处理,然而实话实说,他极有可能调查不出什么。
这一家四口的鬼魂应该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既然现场没有看见,那么多半也是不会被自己轻易找到的。
比起那四只潜在的恶鬼,
丁博更担心邹夏,张嘉良是他选的载体,但是偏偏出事的是张嘉良的灵魂,他担心那个幕后黑手的目标不止是这一家四口,终极目标甚至有可能跟邹夏挂钩。
“你这几天要不跟我一起住?”丁博提议道。
“不用,你去给老头儿送鬼魂的时候,转告他,这段时间有人利用刚死之人的魂魄,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老头儿最见不得别人利用已死之人的魂魄,这事儿他铁定会管!”
分别前,邹夏提醒了丁博一句,“要是你觉得他没放心上,就说这些都是我说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然后丁博带张嘉良的鬼魂坐上那辆黄色跑车,飞速从楼下离开了。
邹夏则慢悠悠插着一兜往小区门口走,然后打算搭车回庄园。
这一路,他看见许多人身后面都跟着阴森可怖的怨魂,偏偏那些人还不自觉,跟同伴一起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开心极了。
这世上普遍有两种恶,一种是主动的恶行,一种是无意识的恶行。
拿那些人举例,他们看不见自己后面跟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这些恐怖的东西,有些是死在他们手里的,有些却是被他们以爱的名义困在身边的。
思路客
就跟墓园里那对老夫妇一样。
他们的死归根结底应该怨谁呢?
要是爱无罪,
那该怨杀害他们的儿子吗?
可他们的儿子也是被他们苦苦困在阳间,最终错失了离开的机会,不入轮回无法转世,永远只能孤独的以厉鬼的身份存在世间,所以才诞生了无尽的仇恨和怨毒......
要是爱有罪,
那这人间岂不处处是罪恶,遍地是恶毒?
‘这人间最恶毒......’
邹夏忽然想起自己很早以前在书上看过的内容,书里说,这人间就是地狱,所以人死后必定升上天堂。
这是个谬论,地狱即地狱,人间即人间,不能一概而论。
但是这一刻,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他们外表光鲜亮丽,人模人样,甚至富有爱心......但是所有人都在以别人的生命或者鬼魂作为粮食,填补自己的心灵......
而真正让人心寒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错的,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改正。
不信,你随便找家专门把尸骨做成艺术品的公司,蹲在门口。
把那些打算将自己至亲的骨肉留在身边视作纪念的顾客们劝走。
告诉他们,这样的行为会让死人受苦。
你看他们是听劝离开,
还是会把你当成神经病,不予理会。
回到庄园,邹夏倒在沙发上,想着路上的见闻,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梦里,月亮把整个天空都染成血红的颜色,所有的人瘦若枯槁,被自己身后的鬼魂鞭挞着生活,像一具具提线木偶般,丧失了自己的思维,全世界都被鬼魂掌控......
犹如世界末日般的画面,几乎把他吓醒。
但是醒来,又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知道浑身是的冷汗,衣服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拿着睡衣到卫生间里洗澡,
不多时,堪称完美的身躯,从浴缸里走出。
在镜子前把身体擦干,这具身体从脸到身上的每处细节,都是他第一具肉体的样子,是真正属于他的样子。
脸上白净,身上精壮,就算再多一块肌肉,都会显得过于壮实。
所以后面的身体,邹夏都保持在这样的程度,顺眼而且很舒服。
换上睡衣,躺回床上,邹夏想着自己的行程,感觉没什么急事,差不多是时候进行下局游戏了。
临时建成的副本时间流速很不稳定,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处在一种极为安全且舒适的地方,才能放心进入游戏里。
这也是他选择先洗澡的原因。
不然谁知道再从游戏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到底是过了一天两天,还是一周两周......
他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有洁癖的人,但是也很爱干净。
要是几天不洗澡......
那还不如死了舒坦。
【检测到玩家邹夏已达到LV.9,本局游戏自动锁定为晋级挑战·单人竞技模式】
【参与玩家数量:6人/6人】
【10秒倒计时后,所有玩家将强制进入游戏,请做好准备......】
13.晋级挑战局
这次进入游戏世界的感觉和以往很不同,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是眼前一片漆黑。
像瞎了一样,明知道自己睁着眼睛,但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并非说漆黑指的是布景,而是就像把人扔进了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仿佛全世界都已经消失,连自身的存在,都不真实起来。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
忽然一抹烛火在宛若尽头的黑幕远处绽放,光芒微弱,但是在漆黑一片里,却能为迷失的玩家指明方向。
“请前进!”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嗓音抑扬顿挫的响起,同时一道翠绿的箭头,出现在邹夏脚边,直指远方烛火闪烁的方向,有点像商场里面安全通道的标志。
他跟着箭头往前走去,这是一片封闭的空间,路上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越来越近的烛火,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后,走到烛火面前,才发现所有的蜡烛都是摆在一张矩形会议桌上的。
邹夏到那的时候,已经有3人入座了。
桌子的上座还坐着一人,那人的脖子上长着只灰狼头,像雕塑一样,目视前方,对于到来的玩家没有任何反应。
邹夏很谦虚的坐在了桌子最末的座位上。
此时算上邹夏在内,4位玩家之间,并没有交流。
各自沉默着,思考着自己的事情,耐心等待所有玩家到齐。
“所有玩家已就位!”
抑扬顿挫,极度富有感情的声音,从上座的狼头人那边传出。
邹夏注意到,他似乎没有张嘴,所以不确定它的发声原理。
但是随着狼头人的声音落下,最后俩人也从不同的方向走了出来,默默的坐在剩余的两个位置上。
邹夏的目光落在最后落座的那人身上,
带着戏谑的神色,
原因无他,此人正是上局游戏里,把自己隐藏最深,跟邹夏一起活着离开副本的女玩家——杨可。
虽然说临时副本都是随机匹配,但是概率高到这种程度,应该不能再用巧合解释了吧?
身怀那般稀有的保命道具,再怎么样,杨可也绝不可能如她表现出的一样,是没经受过什么磨砺的,邹夏的小跟班。
这局游戏有看头了!
邹夏没有表现出异样,默默收回目光,好像完全不认识杨可一样。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2阶难度的进阶挑战局,在这里你们将面临几项挑战,活着完成所有挑战的玩家,不限数量,都能从这里顺利离开,回到主世界。”
笔趣阁
狼头人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嗳,嗳......”
旁边额前挂着一缕蓝黑色挑染发丝,穿着打扮略显骚包的男人忽然在桌下踢了邹夏两脚。
“你说,那位狼头兄是不是真的生物?还是只是装着喇叭的雕塑,根本看不见我们?”
“我怎么知道?”
邹夏同样回以问句。
“要不,你去试探一下,待会儿咱们结盟,互相帮忙!”
好嘛,这位也不是那种百分百纯萌新玩家。
他知道,这种所有玩家坐在一起的环节,就算所有玩家将要进入的游戏世界都不同,也肯定能够产生交集,而这些交集,一定是决定其中某位玩家去与留的重要交集。
能聚集在这里,说明在场的6人,全部都是LV.9的玩家,这个水平的玩家虽然还很新,但是已经脱离了那种无脑求抱团的程度。
所以正常情况下,这种要求是不会被应允的。
要是邹夏真答应了,那反倒才证明他有可能是知道接下来大致环节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满脸警惕的道:“凭什么我要替你试探?首先我不信你的承诺,其次要是那东西是真的,我受到了攻击,那我很有可能根本等不到跟你合作的时候!”
“啧~~~”
对方满脸无趣的扭过脸,看邹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就懒得再搭理他了。
“按照外面主世界的时间计算,现在正是饭点,我为各位准备了非常丰盛的餐食,桌上的......”
狼头人讲着,邹夏的注意力还在规则上,这样的游戏要是不把规则吃透,很容易会吃亏,要真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但就在他正听的聚精会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骚包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座位。
他没有说动邹夏,居然自己跑去试探狼头人了!
站在狼头人后面,手来回的在狼头人眼前比划着,画面显得非常滑稽,但是在座的玩家却没有人笑出声音。
因为狼头人的脑袋直直的扭到了后面,不仅仅是转脖子那么简单,更像是脑袋可以自由旋转的玩偶,把脑袋拧到后面,那张狼脸正对着后背中央。
“现在起,没有得到提示,擅自离开座位者,死!”
狼头人冷冷的道,那种抑扬顿挫的声线,在变得冰冷的时候,竟莫名的吓人,有压迫力。
骚包男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整个人仿佛都虚脱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狼头人的脸吓得,但是没有人知道,在狼头人忽然转头的瞬间,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狼头人继续陈述游戏规则,
“桌上的食物,你们可以随意享用,但是在所有的食物里,有一盘提前被玩家下了剧毒,把所有食物吃完或者有玩家被毒死,这一关就算结束。”
规则不复杂,正如他之前说过的,不限晋级玩家数量。
即便有玩家吃到了剧毒的那盘食物,要是没有被毒死,依旧能够晋级!
狼头人话音刚落,桌面上就如同幻影一般,摆满了各种美食,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韩式的......应有尽有。
这些美食就着烛光,外表非常诱人。
但是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矜持的跟黄花大闺女似的,采取一个敌不动我就不动的战术。
都怕吃到有毒的那盘,所以不敢下手开吃。
直到狼头人裁判补充了一句:“视你们的表现,我可以随时喊停,要是喊了停桌上还有食物残留,那便所有玩家全部淘汰吧!”
这是在督促玩家们按规矩行事,既然选择了参加这局游戏,既然规则已经出炉,那就不是哪个玩家能临时反悔的事了......
14.邹大侦探carry全场
被狼头人警告过后,众人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食物,目光谨慎的在其他玩家身上扫视着。
最先吃下食物的人还是邹夏。
他拿着面前的蛋糕,一大口送进嘴里,指尖和嘴巴四周溢满了白色的奶油。
嘴巴嚼了两口,借由喉咙吞咽。
其余玩家看见邹夏手里的动作,也纷纷效仿,第一口没有吃到剧毒,胆子也大了许多,各个化成饿死鬼投胎,吃东西的速度渐渐加速起来。
只有邹夏慢条斯理的用舌尖轻轻舔食着指尖的奶油。
对于桌上的食物却是不再动一口。
优雅的舔着嘴角,望着其他人进食的模样。
杨可似乎一直都在观察邹夏,见他没有再动面前的食物,自己也立马警惕起来,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的啮着手里的面包。
目光如小兔子般机敏的看着其余玩家。
“怎么不吃了?吃啊!”
旁边的骚包男见情况,立马伸长胳膊,端来一盘意面,示意要邹夏进食。
其余玩家听见动静,也纷纷看了过来,大家都在用生命赌博,中间要是有人打算划水,肯定会引起众怒。
邹夏笑了一下,目光死盯着骚包男,从他手里接过意面,扔下叉子,直接用手抓着,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两大口吃完了一整盘意面。
“还要吃吗?”
扔下意面盘子,沾满酱汁的手在骚包男脸上擦了两下。
笑眯眯问道:“还要吃吗?”
骚包男看了邹夏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把脸上的油渍擦干,笑呵呵道:“我就是说,大家都在吃,你自己停下不好......要是不饿,就不吃了吧,干嘛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呵呵......”
邹夏笑着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目光抬起,无意间跟狼头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对方在盯着自己,虽然头套般的狼头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邹夏总感觉那副头套下面的表情是副笑模样。
邹夏停止了用餐,
狼头人却并没有因此叫停,而是耐心的等着其余玩家把桌上的食物吃完。
然后才慢悠悠的宣布道:“恭喜各位,全员通过这关挑战!”
通过了?
杨可下意识看了邹夏一眼,没有淘汰,意味着有人吃下了含有剧毒的那份食物。
会是他吗?
似乎是感应到了杨可的目光,邹夏优雅的看过去,回以微笑,但是眼神里却带着半分的怀疑和不解。
在他们的沉默之中,其余玩家却炸了锅。
议论纷纷,在问吃下那盘剧毒食物的玩家到底是谁。
但是本着隐藏实力和互相猜忌的心理,谁都没有主动开口承认,直到一阵嘈杂过后,狼头人裁判再度传出声音。
“这一关你们没有休息时间,现在开始下一关挑战,现在你们面前有张纸条,纸条上分别写着四种身份——
——‘下毒的人,中毒的人,普通玩家,以及侦探’!”
“侦探要负责找出下毒和中毒的玩家,下毒和中毒的玩家要想办法隐藏自己的身份,普通玩家要想办法把自己从嫌疑人当中摘除,从而不成为侦探的目标!”
狼头人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深深凝视了所有玩家一眼,目光里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光芒。
“还有......侦探要负责把下毒的玩家淘汰掉,要是本局结束,下毒的玩家还存活着,那么侦探玩家则视为淘汰!”
“——诸君,现在起,掀开你们面前的身份牌吧!”
众人闻言,纷纷偷偷的背过身,把桌上的纸片掀开。
唯独邹夏扭脸看了眼下面,
进来的时候,他兜里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但是现在左兜里,
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一样,硬硬的,凉凉的,微微鼓起。
重量,轮廓,感觉......
是枪!
待所有人看过身份回过身,邹夏才掀开自己身份牌的一角。
果然,
是侦探!
不用问,所谓要淘汰掉下毒的人,就要用手里这把枪把对方杀死!
这一局,
其实很简单!
邹夏笑了一下,并没有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打算,也没有要给其他玩家扮演角色,看他们表演的打算。
这把手枪里,好像只有一颗子弹,谁是目标,早在这一环节开始前,邹夏就已经在心里锁定了。
掏出手枪,扣动扳机!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滑。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邹夏最远的那个玩家,脑袋上已经出现了一颗血洞。
笔趣阁
他脸上还维持着震惊和惊恐的表情,在被瞄准的瞬间,抬起了手似乎要指向邹夏,但是只抬到半截就不得不放下了胳膊。
这颗子弹,贯穿了他的大脑!
“我是侦探,他是下毒的人,其余人全部是没有身份的普通玩家,分析完毕!”
邹夏把没有子弹的空枪放在桌上。
语气愉悦的道。
这简直是杨可听过他最简便的分析了,没有过程,只是结果,然后留下了其余满脸不解的玩家。
“需要我进一步解释吗?”
邹夏似乎不想浪费口舌,见狼头人没有开口宣布环节结束,便问了一句。
狼头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抬着胳膊,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邹夏舔了舔略干涩的嘴唇,解释道:“揭秘时间——我是侦探,同时也是中毒的玩家,放在我面前的那块蛋糕就是被下毒的食物,在我吃下蛋糕后没有继续用餐,而是在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只有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很惊讶,似乎提前知道哪份食物有毒,从而惊讶为什么我吃了有毒的食物却没有被毒死......”
“当然以上全是猜测,硬要说,我能拿出的依据是,他坐在了距离我最远的位置,也就是距离下毒食物最远的位置,所以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可以尽情享用自己面前的食物,而不用担心,自己吃光其他食物,唯剩下有毒食物的行为显得刻意。”
说到这里,邹夏忽然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骚包男。
“其实,如果我不是那么倒霉,吃下的第一份食物就是有毒食物,我的怀疑对象应该是你的!因为你专门给我端了份意面,意图太明显了!”
听到这里,骚包男忽然汗流浃背。
自己刚刚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这个解释合理吗?”
从骚包男身上移开视线,邹夏又看了看狼头人。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鼓起掌来,声情并茂的问道:“精彩的分析,但是你说的全部都是猜测,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我的手枪能够杀死任何玩家,一旦你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你就要给他陪葬!”
“事实上截止到刚才,我并不确定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你要是这样问,我坚定自己的选择!”
邹夏笑眯眯的道:“你的毒都杀不死我,这把枪......未必!”
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嚣张了,事实上狼头人也很疑惑,他给出的道具,不论是毒还是手枪,杀伤力都是绝对的,在设定中,不管谁中招都会死,但是眼前的玩家,明明中了自己的毒,却完好无损的活着......
......这合理吗?
狼头人暗自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最终的推理是正确的,自己该揭晓答案了。
他掀开那名身亡玩家的身份牌,放到众人面前:
“下毒玩家,他是对的,这关结束!”
“下一关在休息十分钟后举行,你们将进入不同的临时副本体验剧情,请提前做好准备!”
15.旅行团的幽灵车
狼头人给了10分钟的缓冲时间,老实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只是10分钟也异常难熬。
邹夏对到手的手枪很有兴趣。
这东西能够轻易杀死任何玩家,实属宝物!
只可惜,这把枪在他手里,拆了装装了拆,与普通枪械并无半点不同。
“好了!”
穿着一身管家服的狼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邹夏后面,从他手里夺走手枪,“时间到了,我聪明的侦探先生!鉴于你先前的表现,应该不介意优先选择自己要进入的世界吧?”
“当然,我的荣幸,狼......先生!”
邹夏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从他面前淡定走过的狼头人,脑海里回忆着那一刻他接近时传来的味道。
首先声明,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变态人士,但是狼头人身上,那表层的野兽的味道,完全掩盖不住那股属于人类的新鲜味道。
原本还以为他是带着头套的机器,或者是某种被主世界意识创造的,非人生物。
但是现在,邹夏的看法已经完全变了!
看破不说破,
每个玩家背后都出现了一扇刷着白漆的木门。
“随便挑选一扇门,打开它,走进去,迎接你的下一环节!”
狼头人包含深情的道。
深沉的男性嗓音非常迷人。
“我讨厌选择,就这扇吧!”邹夏站起身,兀自打开了自己背后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其实可能除了狼头人以外,没有人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样的剧情。
所以选择的意义就不大。
不管怎么选,简单或困难都只凭运气而已。
走进那扇门后,邹夏最直观的感觉就是眩晕,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巨大的旋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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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医生,邹医生!”
陌生的呼唤使他重新清醒过来,邹夏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真皮办公椅上。
办公桌对面,是脸色很糟糕而且不修边幅的男人,头发遮住眉眼,毫无发型可言,胡子也已经很长很长,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汗臭,给人的感觉像街边的流浪汉一样,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清理过自己。
但是这很不正常,
尤其对于一个心理健康,23岁~25岁之间的成年男性来说。
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注重形象的年龄......
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邹夏的心思渐渐飘远,这次他同样没有在进入游戏世界时被植入记忆。
就观察而言,自己应该是位医生?
但是这里并不是医院,从窗户外面可以看出,也不是诊所,所以从事的职业有可能是......心理医生?
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邹夏就把自己当前的状况和信息掌握的了如指掌。
意识回笼,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满眼血丝,感觉异常焦虑的青年男人:“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能不能请你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从头?”
“嗯!”
“呃......好吧,我叫汪海,是龙韵房产的一名销售,22岁,......这几天在我的生活里发生了很多很可怕的事情......在此之前,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经过他们的梳理,我觉得事情应该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具体说说!”
“半年前的休假,我和女朋友一起去西藏那边旅游,你知道,秋季的西藏,其实......风景很美,能让人忘掉很多生活在大都市里的烦恼,但是我们都没有料到,悲剧还是发生了,我们出了车祸,车损坏的很彻底,但人却无碍。我们只能支付油费,蹭当地旅行团的车子......,其实现在想想,在上车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车上的乘客,每个人都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是那时我并没有往深处联想,也有可能是傍晚,天有点冷,实在不想半途下车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反正,我们上了那辆车,车上很安静,所有人都很沉默,没有半点出门旅行的欢乐,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一个坐在前面的老太太几经换坐,换到我女朋友旁边,跟我们搭讪......因为当时车上的氛围实在太紧绷,有个人愿意聊天,那感觉还是很好的,再加上老太太很和蔼,很容易相处,我们很轻松就聊到了生活和感情上,她说她的家乡有种古老的秘术,能让产生爱意的情侣二人忠贞不渝,甚至还能保护人出入平安......”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请便!”
啪嗒!
“嘶......呼......”
“其实当时我们是不信的,觉得都是小地方封建迷信的把戏,但是老太太还是很认真的安利了那种秘术的制作方法。后来,一路无话,我们平安抵达了西藏,可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先是......嘶呼......我们先是无意间从报纸上看见,那辆载我们抵达西藏的车,早在7日前就在不远的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一车旅客,全部丧生!”
“后来我们专门去那条公路上调查过,警察的警戒线还没有完全撤掉,在那附近,我们找到了大巴上散落的零件,颜色,尺寸,全部都对得上,这些碎零件上鲜红的人血,让我们浑身不适,我女朋友当场就吐了两回......然后原以为会留下美好回忆的西藏之旅,最终也只能匆匆结束,我们在当地租了车回程。”
“回到我们熟悉的城市里,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之前那些事都没发生过,而我们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可......可事实证明那些事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我女朋友每每午夜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在那辆事故车里,而周围全是死人......白天的状态也很恍惚,甚至有些多疑......”
“她总说看见我跟其他女人关系亲密,还说看见我搂着其他女人进过酒店,但是她说的那些时间,我全都在公司正常上班,我不可能擅离职守,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信任我的解释了,总觉得我在骗他,想自己抓到我出轨的证据,因为跟踪他人,她多次被警察抓过......”
“后来......后来她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起了车上老太太说的那个能让情侣长相厮守的秘术,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偷偷把它给完成了......但是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好转,反倒......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16.惊悚回忆
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男人说到这里,似乎是在详细回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那些事情其实并不多血腥惊悚,但是诡异的叫人心跳都在颤栗。
邹夏翘着二郎腿,就静静的等他把手里的烟抽完。
然后才追问:“更诡异,指得是什么?”
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安的要掉上唇的一块死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颤抖的声音继续徐徐讲起。
“那天,那天晚上6点左右,我和平时一样下班回到家里......她像尊雕塑一样杵在门口,我喊了一会子才跟我进屋......你知道吗,后来我问了邻居,人家说我早上出门上班后没多久她就已经站在那了,足足站了一天,谁喊都不理,头发披散着,乱得跟疯子一样......她饭量一向很小,但是那天晚上却破天荒的至少吃了平时4~5倍的饭量......”
“午夜,我记不清时间了,可能是凌晨1点多,也可能是3点多,反正外面天还没亮呢。我起来上厕所。刚起的时候,精神恍惚,还有点半睡半醒的感觉,很迷糊,就没注意卧室的情况,但是......在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之后,我发现卧室里空荡荡的,大半夜的她居然没在床上睡觉,莫名的,我一下就慌了......直到我打开屋里所有的灯,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他跪在客厅里,面朝电视墙......”
“我们是不信教的,平时家里什么神像都没摆过,但是她就跪在那里,明明眼睛周围黑眼圈明显,但是脸上带着莫名的满足和虔诚的表情,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祈求着谁的庇护......起初我以为可能西藏那趟路上有什么脏东西吓着她了,就去寺庙里花大价钱买了一尊佛像。”
“抱歉,我想再吸根烟......”
“没关系,我平时也吸烟,放轻松点,继续说!”
“嘶呼......好的,你绝对想不到我把佛像买回家,第二天家里发生了什么......我那天正好轮休,从山上寺庙里买回佛像,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就把佛像摆在她晚上跪拜的位置,然后那天匆匆做好饭就吃完睡觉了......我以为情况会有所缓解,所以当天晚上睡的很沉。”
“直到次日清晨,我睡醒的时候,......呼、嘶、呼......你绝对想不到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她满眼血丝,披头散发,站在床头前,手里举着缺了豁口的菜刀,像看仇人一样瞪着我......你不知道,她那种表情吓坏我了,我......我甚至怀疑,要不是她还有一丝理智,记得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可能那天晚上就死在床上,再醒不过来了!呼......”
“......嘶,我好一阵劝,才让她放下菜刀,老实的出去洗漱,准备吃早饭。但是当我来到厨房的时候,......厨房的菜板上放着我昨天买回来的那尊玉佛,可玉佛的脑袋不见了!我没敢吭声,在厨房里找了好一会儿,才从一口很久没用的锅里,找到了那颗被菜刀砍的粉碎的玉佛脑袋......”
“吃早饭的时候,一切正常,直到我吃完准备出门上班,她......她忽然到门口堵住了我的去路,用一种很惶恐的语气冲我说‘老公,我昨晚做了个噩梦,你往家里带了一位膀大腰圆的客人,说是你朋友,但是他却趁你不在的时候打算欺负我,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杀了,头都剁碎了,细节可逼真了......老公,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我当时急着出门,就应付了两句,可直到走出家门后,我心里一合计,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不正是那尊玉佛吗?膀大腰圆,脑袋剁碎......特征完全对得上,更关键的是,她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过觉了......怎么可能会做梦呢?......呼......一想到她晚上那些奇怪的举动,居然都是有意识的,我就吓得不行,总有种错觉,担心她会哪天晚上把我砍了......毕竟那天早上,她都是提着菜刀,站在我床头的。”
“......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那站了多长时间,不敢想在那段时间里,她是不是真有一瞬间,是......是打算把我砍死在床上的......”
“你有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吗?这会不会是某种......我没有其他意思啊,就是说,这种表现实在很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
“没事儿,事实上那天晚上我就没敢回家,......以出差的借口,在外面宾馆里住了两天,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样,都很抗拒医院和检查,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她说服,医生说她确实有某种癔症......鉴于情况的严重性,提议住院。”
“所以你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也很爱她,但是她已经疯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我需要跟其他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不是每天担心她会不会一时冲动把我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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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件事会就这样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是并没有对吗?”
“......要是事情能这么简单,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进医院后,我确实过了几天舒服日子,但是......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她不在我身边,但是一直都没走......只要我注意力不集中,我就能在屋里任何地方看见她,镜子里,厨房前,床头前,屋门口,甚至洗菜水的倒影里,全是她狰狞的,拿着菜刀在砍什么东西的样子......”
“她像鬼一样......无处不在!”
“直到最近,我突然发现不止家里,大街上,公司里,她没有去过的酒店里......你能想象吗,公司派我出差,我已经逃到了另一座城市,午夜时间,急促的门铃把我吵醒,打开门后,能看见她站在门口,脸色阴翳的瞪着我......不予理会,紧接着电话铃就会响起,然后里面会传出她低沉怪笑和用菜刀剁玉佛像的声音......”
“这样的现象持续了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被她传染了,但是好歹理智还是清楚的,自己上医院检查了一下。”
“但医生说检查结果良好,只是轻微有点抑郁和失眠的现象,有需要可以在医院开点治疗相关症状的药物......我换了几家医院,检查结果几乎都差不多,但我自己却知道,不是那样,不是那回事......可要是问题不出在我身上,那在哪里?我纠结了几天,回到了她住院的那家医院......”
"那是她住院后,我第一次去看她,她看见我,满脸的痴迷,长时间没有打扮,让她显得很憔悴,像疯子一样,看得叫人心疼......我走近了,忽然听见她问我一句‘老公,晚上,为什么不给我开门?我敲门敲的手都疼了......’我其实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只感觉整个身子如坠冰窖,炎炎夏日都驱散不开的浓浓寒意瞬间把我包的密不透风......"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但是你知道吗,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人,是帮她办完了出院手续才出来的,但是关于过程......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预料到了一点,那就是——
“——医院已经关不住她了,她出来后,绝对会让我接下来的生活,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危险当中!”
“而接下来的遭遇,确实让我验证了这种近乎直觉的想法,你不会想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17.人血葫芦吊坠
后面发生了什么?......
从男人嘴里,邹夏再次听到了一则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从精神病院出院后,他爱人已经偏执成狂!
——不止爱他想要独占他,甚至是想要杀害他!
——只要是他,就算是具尸体,也要永远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把她接回家里静养,头几天我几乎不敢回家,但她催得紧,只要我住在外面,就会加大她的猜忌......她总觉得我在外面......不干净,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最吓人的是,这样分居的生活过了没有几天,后来我不管在哪过夜,第二天一早,她都会躺在我身边......”
“她半夜找到了你?”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随时都被她监视着,不管逃到哪里,她都能在第一时间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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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没有给她开门窗的印象,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间在我旁边躺下的......一旦与她有关,我的记忆就总是会出现一段一段的留白......我根本不记得那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害怕极了......”
“直到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我在外地出差,半夜......我说不清时间,印象有点模糊,我跟梦游似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路径直走到房间门口,熟练的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然后看见了......”
“看见了?”
“呼......呼......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我女朋友,她穿着真丝睡裙,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我冷汗都下来了,那一瞬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手腕顺着门缝就伸了出去,探手之间,直接把她的一颗眼珠抠了下来......你不知道......全是血,我手上,门缝里,门外面的地上......一大片的血迹,鲜红温热,我想欺骗自己那只是幻觉,可偏偏我掌心里,那颗眼珠还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你真的伤害她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是那段时间,她唯一没有躺在我身边的一晚......可梦醒了无痕,早上我起床的时候,不管是眼珠还是血迹,什么都不见了,我想打电话试探她一下,但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直到我出差回来,看见梦里我抠过的那颗眼,眼睛周围肿的很高......她说是下楼的时候碰着了,但我是不信的......”
“呼......天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然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能光去医院是不够的,我拖身边的关系,换了几家心理医生事务所,可他们都不信我说的这些,觉得我是个疯子......我是从一位道士嘴里知道的你,他说术业有专攻,我的经历只有你能够解惑......”
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邹夏听到半截,就从抽屉里找了个小本本,细节写了满满一张A4纸。
“他没说我是干嘛的?”
邹夏有点好奇那个道士的身份,直觉告诉他,对方跟自己的剧情身份应该有什么紧密的关联。
“说了,他说你是专门做民俗咨询和心理治疗的,处理过很多民间灵异现象,在这方面很有心得。”汪海说道。
“噢......”
就是民间灵异现象事务所呗!
邹夏很快进入角色,翻了翻自己记下的几个重点,逐个询问起来:
“你说在那辆旅行团的车上,老太太教给你们一种维系情侣关系的秘术?能说说具体是什么内容吗?”
“可以......”
汪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
“你知道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人血吊坠吗?跟那差不多......”
“就是把对方的血装在瓶子里戴在身上,瓶子也不是普通的瓶子,得是犀牛角做的葫芦瓶,而且还得用仪式跪拜开光......就这一小葫芦的两滴人血,就能让爱人把你放在心上,让爱永恒,还能替爱人挡灾辟邪......反正起初我们都是不信的,只当个乐呵听,但是从西藏回来后,她就变得很奇怪......疑神疑鬼的,对路上的那小段见闻,忽然就迷信了起来。”
“吊坠你现在还带着吗?”
“......没带了,觉得邪门。”
“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她越来越奇怪,已经不止随时掌握我的位置信息那么简单了,......就在那次出差回来后,她眼睛不是肿了吗?整个人跟又变了个人似的,感觉更阴沉了,一天都说不够10句话......上周我下班回家,等车的时候,感觉后面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公交车开过来,我往路上冲,差点撞在一起......回头的时候,看见有个像她的影子消失在人群当中......”
“是巧合吗?”
“我也这样想,回家之后试探的问了两句,但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直到3天前,我们开车出门买菜,鉴于她的精神状况,我便让她在车里等我,我从菜市场里卖完才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驾驶座上,径直的踩着油门往我这冲......虽然后来解释说她是不小心的,但是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我们生活在一起,我怕她真有杀我的打算,我能躲一回,躲两回,但只要有一回躲不过,我不就死定了?......”
“你觉得她现在想杀你?”
“是的......”
“为什么?”
“直觉......我觉得她都已经不是她了,从西藏那趟回来,她就已经变了!我听过很多都市传说,有没有可能,她在半路就已经被什么脏东西附身,或者被替换了?真正的她已经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无法与我见面之类的......”
“哈,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邹夏轻笑了一声:“行,事情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你回去也不要声张,正常生活,抽空把那枚人血葫芦吊坠拿来给我看下,我呢,会尽快展开调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需要时间,所以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做好自身安全的保护措施,不管白天黑夜都尽量不要独自在外行走......”
“好,那我回去把东西给你拿过来,下午1点怎么样,正好是公司午休时间,我有借口离开。”
“没问题!”
18.诅咒
说是调查,但其实估计调查周期会很漫长,毕竟这其中还涉及到了西藏,还有本省及外省的知名宾馆,凡是在汪海的供词中出现过灵异现象的地方,全都得调查一遍。
要是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才是调查他家里以及他那位女性朋友。
噢,当然,在那之前,他得先检查下那个所谓的人血葫芦吊坠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把人血戴在身上就能保佑自己平安呢?
这不扯呢嘛!
所以重点肯定不在血上面,那个葫芦器皿和吊坠链子都有可能是问题所在。
汪海很守时,中午邹夏点了份不是很正宗的鸭血粉丝汤,下午1点左右,汪海匆忙拿着那颗人血葫芦吊坠,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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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坠上人血的味道非常浓郁。
东西到手的瞬间,一股不祥的气息瞬间散发了出来。
邹夏拿着把玩了两下,感觉手感有点问题,找到上午记录的本子,翻开问道:“你说过这瓶子的材质是犀牛角吧?”
“是啊,怎么了?”
“犀牛角......不对啊,质感有问题,这肯定不是犀牛角,至少不是纯犀牛角,这里面应该还有......”
邹夏试着分析其中的材料,但是他很难用肉眼,把混合的材质全部解析出来。
只好道:“东西你急着拿走吗?不急的话,我下午找人鉴定下材料。”
“我......我不知道,她有时会检查我有没有戴着它,但有时就不会检查,像忘了这回事一样......”
“那这样吧,我刮一下表层,下午拿去鉴定,应该是一样的结果,但是肯定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你能接受这东西表层轻微磨损吗?”
“这应该可以,我......我可以编个借口。”
“好!”
邹夏从桌子下面拎出个手提箱,
这里面有很多丰富的工具,应该是剧情角色工作时经常用到的。
打开箱子,拿出双手套戴上,然后从夹层里取出一把刚换过刀刃的手术刀,小心翼翼的把人血葫芦吊坠的表层慢慢刮到警用物证袋里。
差不多之后,跟汪海互换了联络方式,然后让他拿着吊坠离开。
“这东西......”
邹夏举着物证袋,小心翼翼的抬起,在太阳底下观察。
即便是肉眼都能看见,里面掺杂了不少杂质。这绝对不是纯犀牛角制造。
下午两点半左右,邹夏出门了,工作的箱子里有个专门放名片的夹层,他从一堆名片里找到一张病理科的女医生,名片摆放的比较靠前,如果不是剧情角色患有强迫症,名片摆放顺序必须依照某种规律进行,那就说明这张名片他经常使用。
简单来说,对方是熟人,而且能帮着做鉴定方面的工作。
邹夏迅速来到那家医院,并根据名片顺利找到了病理科的办公室。
“这次又是什么案子?”
办公室里,有个30岁左右的女医生,头发在脑后盘起,穿着白色大褂,成熟女人的韵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邹夏好奇。
“嗯......我闻到了你家洗衣液的味道,不浓烈,但是很少见,我记得你好像有自己调配洗衣液的习惯......几桶不同香型的洗衣液,按照比例搭配,调出你喜欢的味道。”
“鼻子一如既往的灵。”
邹夏在对方办公桌前坐下,虽然不认识,但是让人找不出半点漏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女医生终于从案前仰起了脸,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充满兴趣的看着他。
“这次是什么案子?”
“还没调查,但是如果对方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可能还是和鬼有关。”
“蛤,又是鬼......”
女医生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她和邹夏(剧情角色)是大学同学,俩人都是医学院毕业,只不过她读的是西医,而对方是心理学。
毕业后,邹夏单独创立了一家心理咨询公司。
本来生意还算红火,但是很多病人的心理问题,更多不是他真有问题,而是受环境影响。
比如有个病人说,他能看见鬼,在其他医院这可能就是某种精神病的症状体现。
但是巧合的是,偏偏邹夏也具有类似的体质,所以他能分辨出那些被鬼影响从而精神错乱的正常人,并且为之提供帮忙。
久而久之,他的心理咨询就挪到了副业上。
主业反倒是所谓的民俗咨询,民俗,说白了就是民间灵异现象调查,这几年帮警方破了几个大案,事务所的调查就受到了多方支持,警局和医院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是有个问题,说自己见过鬼的那些病人,有80%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15%是过度劳累产生的幻觉以及觉得有趣撒谎玩的,在所有病人里,至多只有5%是真正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影响,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生活的。
所以一旦听见他这次调查的东西和鬼有关,那最终扑空的概率就很高了,好在不管是鬼还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只要他最终能查明真相,并且能够替病人解决掉麻烦,差旅费和期间产生的各种费用,病人或者其家属都是给报销的。
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他都不用担心自己会做赔钱买卖。
争得女医生同意后,邹夏走到一台显微镜前,小心把证物袋里的粉末倒在玻片上,然后用显微镜观察。
只看了一眼,他就挪开了目光,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那葫芦的材质果然不止犀牛角!”
“......这个是木头吧?”
“桃木?”
“怎么里面还有几种金属成分?”
铜和银?......”
"我知道了,人血葫芦,人血确实不是重点,但要是人血和这葫芦上的某些成分产生融合......”
“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汪海好像说过,这人血葫芦吊坠还得通过某种仪式开光,......要是葫芦外部经过高温加热,让人血充分融合进葫芦里......”
“......奶奶的,活人戴着这玩意,不招邪祟才真是有鬼了!”
邹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葫芦里的材料,通灵的,招鬼的,至少不下5种,可以说,活人戴着这东西,能不能挡灾不知道,但肯定是闲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
“可以定性了,这起案子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诅咒!”
邹夏转身看了女医生一眼,“近期有没有流行一种把伴侣的人血装进葫芦吊坠里,能帮自己挡灾辟邪的商品?”
“我找找啊......”
良久过后,女医生从电脑屏幕前抬起了头,“近期倒是没有,到是网络上有帖子,以前类似的东西曾多次兴起过,好像都带着不太好的都市传说,听说持有这种吊坠的人,最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有人说吊坠的来源吗?”
“来源不明,但是他们很多人都提到了,自己曾在旅游的时候,听过这东西的制作方法,但是回到家,多数人都表示记忆模糊,关于相关的制作步骤,记不清了,也不记得是谁对他们说过这东西的存在。”
“......看来这趟西藏我是不去不行了。”
邹夏摇头道。
19.西藏之行
前往西藏的旅途山高路远,只一人一车,一路上应该会过得很是艰难。
出发前,邹夏打算拉个小伙伴一起。
但问题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又没有那种熟到能一起远行的朋友。
所以经过思考,就临时报了个单程旅行团,这样一来,至少路上会轻松很多。
旅行团的出发时间是明天一早。
所以在那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购置旅行用品,......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他准备的东西很少,主要是药品和换洗的衣物,食物和饮用水只有少量,加起来还不够装满一个旅行背包的。
主要是这具身体很优秀,健康。进食的欲望和需求都极低,一路饿着渴着也不会死亡。
要不是考虑到路上或许会不方便补充食物和饮用水,这些应急用品,他完全不带也没有半点问题。
旅行团是早上7点左右出发,但是在那之前,所有成员必须赶到约定的地点集合,所以邹夏提前1小时,6点左右就已经背着行李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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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集合地点的时候6点40左右,已经有几人等在这里了,由于都是陌生人,所以相互还有着一丝疏离,几乎没有沟通。
各自扒着手机,或者跟同行的朋友同伴低声交流。
在这些人当中,邹夏并不太显眼,出门前他戴了副黑口罩,脸上容貌至少遮挡了50%,但是那种独特出尘的气质还是引起了旁边几个小女生的侧目。
他们低声私语着,倒是没有鼓起胆子上前搭讪。
邹夏路上不想惹麻烦,对于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没有半点兴趣,同时他又对自身的魅力有着清楚的认知,所以一开始就主动远离了她们,让她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上来交流。
时间很快来到7点整,旅行团的专用车准时抵达,邹夏第一个上车,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观察着上车的人群。
在这些人里,有三位,他一眼扫过,就留有深刻印象的。
1位同样是背着双肩包的女生,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经过辨别,邹夏很确信那是股尸香味。
不是尸臭而是尸香!
她家里或者她本人应该是从事尸体保护相关工作的,类似于苗疆的赶尸人之类的职业。
1位是个空着手的男生,外貌不丑,但也仅此而已,同样说不上英俊,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几乎认不出来的类型。
而真正让邹夏记住他的,是他抬手时手腕上方露出的一道可怕伤口。
伤口应该是道刀疤,很新鲜,深可见骨,皮肉都向外翻着。
但奇怪的是血液却早已凝固了,不,或者应该说这道伤口里只有皮肉筋骨,没有血。
没有血,所以流不出来。
这种伤口像极了被抽干了鲜血的尸体,可邹夏很确定,对方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很健康,跟死亡丝毫不沾边。
这样的伤出现在活人身上,就很值得琢磨了......
“诅咒......”
莫名的,邹夏脑海里又飘过这个词。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绝对是需要被注意的存在。
而最后一人则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年龄估计得有60往上,这样的年纪,看着腿脚还不是很方便,有点明显的驼背......这样的特征出现在老人身上,而偏偏她又是独自出行。
有点奇怪,但是真正让邹夏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是她脖子上那颗奶白色的吊坠。
葫芦吊坠!
人血葫芦吊坠!
“看样子,这趟旅行应该不会寂寞了......”邹夏喃喃道。
看着窗外渐渐倒退的景色,不再言语了。
在抵达西藏前,其实前面还会经过不少服务站,但邹夏一直都没有下车,坐在后面可以很方便的观察到整车人的行动和变化。
中间老太太下车3次,两个年轻人下车5次。
邹夏没有影分身,即便跟着他们下了车,也不可能同时监视3人,只能根据他们上下车的变化推测他们都做过什么。
首先是吃饭和上厕所,这些都是容易残留味道的,各种意义上的会很明显,至少骗不过邹夏的嗅觉。
其次是两个年轻人在第2次下车后似乎有过沟通。
之前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但从第2次下车后,他们就坐在了一起。
虽然说不上亲密,但是一路上的交流也很密切,看情况应该是互相透过底,目标就算不相同,至少也是相关的。
老太太还是独自一人,但是神情落寞,时不时会拿出葫芦吊坠在手里摩挲。
这些全都被邹夏看在眼里。
车正行进着,轻微摇晃的像婴儿摇篮,邹夏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司机下车检查了一番,得出一个令人绝望的信息——
车爆胎了!
也就是说,今天没法走了,得等明天旅行社派其他车。
“前面约1公里的地方有个旅店,大家晚上可以去那里休息,额外费用旅行社报销20%......”
导游非常诚恳的道了歉。
但是歉意再深,他们也不可能额外出资包下那么多人的吃住,能报销20%就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诚意了,虽然大家还是很不满意,但是毕竟是意外事故,人能平安没有受伤就已经很好了,也知道再多的要求人家不可能应允,所以抱怨归抱怨倒是没有旅客找麻烦。
行李多的,只挑部分必需品上路,行李少的,像邹夏这样,背着包就走了。
一行人在导游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旅店的方向前进了。
路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嘈杂,邹夏倒是一直沉默,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观察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总觉得这一带的环境跟汪海形容的那辆旅行团幽灵车出事的地方很像。
但也仅仅是很像而已,半年前的车祸,到现在,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肯定这里就是汪海上了旅行团幽灵车的地方。
西藏之行,第一天完美落幕,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车子爆胎虽然蹊跷,但是毕竟是事故也许只是巧合呢。
趁天黑前,众人走到了旅店,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晚上下来吃饭的时候,邹夏看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愣了一下。
在车上老太太还和两个年轻人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他们居然坐在了同一张桌上用餐,还有说有笑的,看着氛围相当融洽。
年轻的男生似乎是注意到了邹夏的目光,谨慎的看了一眼,俩人默契的错开了目光。
邹夏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单独用餐。
“怎么了?”
“那个男人......很奇怪,刚刚好像在观察我们。”
“不会吧,会不会是错觉?”
“希望吧......”
女生和老太太的反应则没有那么机敏,由于邹夏路上一直很老实,所以他们对邹夏的印象不多,只知道是样貌气质不俗的年轻男人,再多的就没有交集了......而且他们这趟的目的和自己从事的职业也不是一般职业。
把邹夏看作普通人,就算他真对自己一行人有什么恶意,他们也有办法化解。
邹夏知道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对方怀疑,所以接下来就更老实里,甚至目光都不往那边瞥,吃完饭就独自回了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熟睡的邹夏,分不清时间,被一阵哐哐哐的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先摸到了床头充电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10分。
这个时间,谁会来敲自己的房门?......
20.从深夜路过的幽灵车
房门哐哐哐乱颤,邹夏清醒的很快,打了个哈欠,起身坐在床边,脚尖轻轻点地,冷眼看着给人感觉不是很结实的房门。
“是谁?”
似乎是听见了邹夏的询问,敲门声戛然而止。
没有回复。
邹夏打着哈欠,作势想重新躺回床上,漫不经心的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没有急事的话,咱明天再说吧,困死了哈啊~”
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好像很困,半睡半醒的,话音没落就又是一个哈欠打了出来。
“我房间里有同伴不见了,小哥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异常?”过了足有两分钟左右,邹夏感觉都快重新睡着了,对方的声音才又传来。
听见这道声音,邹夏瞬间就‘不困’了。
这是白天被他暗中监视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是一个人住的,能有什么异常,说不定你同伴上卫生间了呢。”
邹夏慢悠悠说道:“别着急,回去睡觉吧,说不定你睡醒一觉,她就回来了呢。”
“可是她年纪很大了,我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找一下?”
“不能!”
邹夏很干脆。
看情况,女生应该是跟老太太一起住的,是双人间。
现在老太太没在屋里,不知所踪了,所以她表现的很急躁。
但是,有个问题。
她半路跟同样被自己监视的那位男生结伴,这会儿就算老太太真出了什么状况,她的第一反应也该是找那位男生才是,怎么想都轮不到自己吧。
女生年轻貌美,深夜去敲一位独居男人的房门。
怎么想,这画面都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换成其他另有目的的年轻男人,说不定此刻就打开门,展开双臂拥抱这场美好的艳遇了。
但是邹夏倒没往那上面想,只是觉得很蹊跷。
要是自己真跟女孩出了这个门,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命回来......
“美女,时间很晚了,男女有别,我还光着呢,你别占我便宜,去找别人吧。”
“......”
外面的女孩终于不再敲门,似乎想到了什么画面,沉默了下来。
隔着扇门,邹夏都感觉好像听见了对方在外面正无语大喘气的声音,虽然不用想也知道是错觉。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邹夏对自己抱有戒心,不再打太极,实话实说道:
“我这边的男性同伴注意到你似乎在观察我们,要是你也是为半年前那场旅行团车祸来的,最好现在出来,不然错过这个时间,你应该很难再调查出什么。”
邹夏听到这句话,开始犹豫起来。
他总感觉对方没安什么好心,不管是同伴走失还是旅行团车祸,全是为了让自己从房间里离开的诱饵。
但是万一对方给了正确信息呢?
真错过这个时间,就错过了调查旅行团车祸的最佳时间,那不是很可惜?
他翻身下床,脚上踩着他自己的运动鞋,脚后跟没有提上,而是露在外面,用脚尖走到门后头。
在女生催促的‘你去不去给个话啊?’的声音里,打开了房门。
外面确实只有女生一人,只是画面略显尴尬,女生以为他说的‘光着身子’只是借口。
完全没想过,打开门后,自己面前居然真是一具从头到脚未经半点遮掩的男人身体。
精壮的肌肉均匀的布在上面,光上半身的风景就足够让任何女生面红耳赤。
这是一具近乎完美,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异性身躯。
看见这副画面,女生惊叫了一声,几乎是瞬间扭转过身子,背对着邹夏。
好在她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理智,声音虽然有些突兀尖锐,但是是被压抑着的,并不很响,不至于惊醒旁边屋里的游客。
“啧~”
邹夏嘴里砸吧一声,不屑道:“单纯到这种地步,你是怎么敢大半夜来敲一位成年独居男人的房门的?”
邹夏掩住房门,展开长臂,扯过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难得一见的吐槽出声:
“路上观察你们的,不一定是跟你们目的相同的同路人,还有可能是单纯贪图你美色的恶徒。”
“你说我要是真有点什么歹心,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我拖进了屋里,开始‘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环节了?”
“你倒好,还主动来敲门......”
“好心当成驴肝肺!”
女生在前面带路,小声的嘟囔道。
路上,她多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点理屈词穷了?
男生跟老太太已经在旅店门口集合了,听见脚步声,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看见跟在女生后面的邹夏,男生似乎有些意见,但是并没有当场发作。
邹夏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要调查半年前的那场车祸。
这种问题,不用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而那必然是每个人心里最深的秘密和痛楚。
先不说问了他们会不会说,说了是不是实话也是个问题。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新加入小队的邹夏,他们也没有过多的去问。
只是情报共享:
“出车祸的地点大概是再往前20公里的地方,这家旅店非常重要,我专门查过驴友圈,不少来过西藏的旅客都表示,在凌晨的时候看见那辆车从这里经过,只是时间很不稳定,第一次有人在车祸后看见那辆车的时间是深夜0点,后来有人经过这里,出于好奇就专门在等那辆车经过,时间从凌晨1点到凌晨5点6点都有......”
“准吗?不会是胡说的吧,就算真是灵异现象,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目睹才是,要是人人都能看见鬼,那这世界不早乱了?”
“不,目睹到的人并不多,我搜遍了各大贴吧,最终也只找到寥寥几个帖子描述了此事。我只是总结了他们的结论而已。”
男生和女生的交流比较多,老太太和邹夏更多的是在一旁倾听。
听到后面,见俩人都消停下来,他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打算怎么调查?要是出车祸的地方在20公里外的地方,那我们不是应该去那里吗?在这里等车......”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两个年轻人是打算上鬼车的。
“我准备了犀角香,点燃后拦车,那些小鬼们能注意到我们,只要车在这里停下,我们就能上去!”男生说道。
“只怕上车容易下车难!”
邹夏皱眉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要是5点以前,不能从车上下来,那可能就再也下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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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过上鬼车的经历。
有些鬼车是到了时间就会出现的,但是同样它也是到了时间就会消失。
你是不属于鬼车上的东西,
所以当它消失的时候,如果你在那上面,它就会带着你一起消失。
也许当它再出现的时候,你还在上面,但是那时候你已经跟它一样,没有了再下车的权利......
“车来了!”
一直沉默的老太太看着远方亮起的灯光,那是辆类似大巴的车,看起来跟他们坐的旅行团车款式类似。
身边传来阵阵芳香,
应该是男生不由分说的点上了犀角香,邹夏没有去看,目光好奇的注视着那辆幽灵车。
旅行团的幽灵车由远及近,最终悄然无声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女生和老太太没有犹豫,选择了上车。
邹夏这时才看了男生一眼,先前他一直是很有冲劲的,怎么这会儿反倒没有了声响。
这一眼,只见男生也正看着他,脸色有点发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不上车吗?”邹夏问道。
“它......它怎么停了?”
“不是你拦的吗?”
“......可,我连香都还没点燃啊......”
男生脑子有点发懵。
邹夏也怔了一下,但毕竟是专家,反应很快,推搡着男人上了车。
“到这份上,你不上车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在车上别吱声,只管点头和摇头,撑到5点顺利下车就没事儿。”
上了车,女生和老太太都坐到了后面,邹夏看了她们一眼,想了下,继续小声提醒道:“那女孩儿和老太太有问题,有事下车说,现在记住我跟你说的,闭嘴,坐好,装睡,到下车的时候,我会叫你!”
提醒完,就装作没事似的,坐在了中间的一个空位上。
旁边的旅人都是抱着双臂,低着脑袋,熟睡的模样。
他也跟着装,
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直在思考,自己跟旅行团这一路的情况,老太太和女生里面谁最可疑。
这俩人里面,至少有一个可能不是人,但是自己监视了这一路,居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车上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连衣服摩擦的声音,几乎都听不见。
车灯照着前方的路,
但是从里面往外看,还是大片的漆黑,看不见什么景色。
邹夏中间睁了几次眼睛看时间,
他只知道,这车真的有问题,前面的路,明明是一条直线,车在中间也没有转弯。
但是却从旅店前经过了至少4趟。
“别看时间了,你不会以为上了这辆车,司机和乘客还会让你有机会下车吧?”
就在邹夏又睁开眼的时候,旁边衣着干练的小姐姐,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邹夏看了她一眼,就在还想装睡的时候,忽然车里传出一阵惊呼,是跟他上车的那个男生。
邹夏远远看了对方一眼,
眼里闪过思索,
最终还是沉默,心中暗道:“提醒了你闭嘴,在车上不要出声,这下好了,你走不掉了......”
21.下车
男生在车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个乘客都因为一时混乱,不得已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嘴里一直嘟囔着‘有鬼’。
拼命想往邹夏这边挤,似乎是希望邹夏能够庇佑他安全下车。
但是在邹夏看来为时已晚,这车上至少有两位数的乘客都对他持有印象,就算他能下车,这些人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直到把他害死为止。
鬼啊,嫉妒心很强的。
凭什么你是人我是鬼?
凭什么我被困在这辆车上,无法超生,你就能活着下车?
所以并不是活人上了这辆车就不能活着下车,而是这一车的鬼,是否愿意让你下车。
就像汪海那两口子。
他们就上了这辆车,但是不也......
“慢着,汪海的口述里,他和自己女朋友都在车上开了口,为什么他们活着从车上离开了?”
想到这里,邹夏站起了身子,来回把车上的乘客观察了一遍。
这里没有他们,汪海两口子当时确实是下了车的,可......
思考间,邹夏的目光忽然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老太太,只见对方摸着脖子上的吊坠,乐呵呵也在看着自己。
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
带着不同程度的深意......
“救我!这该死的鬼车要吃人,带我一起下车吧!”
“求你......”
邹夏没有言语,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手机,竖起四根手指。
意思是凌晨四点准时下车。
“你们走不掉的,这辆车,跟他说的一样,是会吃人的!”
旁边的小姐姐,不甘心邹夏不搭理她,继续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活人,这辆车上所有乘客都知道,这辆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吃个活人,不稀奇,我也是前两天活着上来的。”
邹夏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但那视线的含义就是‘继续说’。
“我知道有个办法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但是你们必须带上我一起。”
小姐姐在邹夏耳边蛊惑道。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交易?”
“好啊好啊,成交!!!”男生激动坏了。
他跟邹夏也说不上多深的交情,甚至都没交流过几句,邹夏上了车就始终保持沉默,这让他感觉很不妙,有种自己会被抛下的预感。
但是没有办法,先前他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邹夏一人身上,所以必须腆着脸的讨好。
然而现在他看见了新希望。
当然是立马放弃了邹夏这个始终跟他有着明显疏离的选项。
俩人迅速勾搭上,聊得火热,邹夏在边上听着,也听出来的了一点门道。
这女孩也不是那种对灵异鬼怪现象什么都不懂的。
她是打算借着男生身上活人的气息离开这辆车,但是一个人的阳气两个人用,肯定是破绽百出的。
所以还是想拉着邹夏一起。
转眼间,男生也变成了女孩的说客,对着邹夏苦口婆心的劝说。
邹夏虽然没有作答,但是心里门儿清,这个计划参与的活人越多,女孩能离开的概率越高。
但是那些参与的活人,捞不着半点好处不说,下场绝对会很惨!
说白了,她就跟那些水鬼一样,在水边上游荡,抓住任何机会把活人拖下水,变成自己的替死鬼。
但是以两个活人计算,这个计划失败率还是偏高,不知道得死多少人,才能换她自己的生还。
旅行团的幽灵车在深夜当中前行,车灯微弱的将前方一小片的黑暗照亮,似乎并非是希望全无。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站台?”
邹夏一直留心观察着外面的景色,虽然是大差不差的一片漆黑,但是前方,在黑暗中,还是有一块亮着LED广告灯牌的公交站台。
下车的时候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邹夏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推开俩人走到车门前。
“不行,你不能离开!”
“混账,说话啊!”
“你说话啊,只要你说了什么,就变得跟我们一样了,就只能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了......”
俩人当然不愿意让他就这样离开。
上前伸手拽住他的衣服,拉扯着,想把他固定在座位上。
凭什么你能一直沉默到底,成功离开。
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
只要说话就好了吧!
只要你开了口,我们就是一样的了,就能一起为了离开想办法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然而俩人没有想到,他们才刚碰到邹夏的身体,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女生浑身血污,脸上有大片擦伤,半边牙龈都暴露在空气当中,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腿,那双腿都已经被碾扁了,完全是一个人下半身拖着两块骨肉黏连的肉饼在移动。
男生倒是没有那么惨,但是浑身布满了被拉扯的,甚至被人类牙齿的咬痕。
他是在车上被众鬼杀死的!时间应该就在他引起轰动的那时候......
幽灵车缓缓在站台前停下,
邹夏没有纠结为什么旅行团车会停在公交车站台前,唤出蟒鬼,把拦住自己的2人缠在一起,便从打开的车门冲下了车。
“原来你才是正常的!”
幽灵车往前缓缓行驶了几十米,邹夏微笑着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下车的女生。
“这还用说吗......”
女生气鼓鼓的道。
老太太是到旅店之后,主动跟她和男生交流的,意图把俩人往那辆车上引。
所以她早就知道老太太有问题,多半是那辆车放出的诱饵。
她虽然之前怀疑过,那辆车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能量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因为鬼物要被活人发现,不仅要求发现者阳气虚弱,还要鬼物自身拥有强大的能量才能在人前‘现身’。
通常普通的鬼物是把情绪化为能量,例如怨气,恨意之类。
但是像幽灵车这样的鬼物集团,但凭他们自身的怨气,要是没有补充,是很难维持的。
她怀疑过那辆车仅凭在深夜偶尔的出现,搭在寥寥几位活人乘客,应该跟它的消耗不成正比,但是直到老太太的出现,才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那辆车并不安分,它不止在深夜蛊惑活人上车,还暗中派其他鬼魂吸引旅客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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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邹夏好奇的在各处检查起来。
“应该是那场车祸的出事现场,我记得当时车就是掉到了这下面!”
女生走到一处斜坡前。
目光望着在黑夜中犹如深渊的斜坡。
说出了一句让人在旷野的深夜里,毛骨悚然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调查那场事故吗?根据警局的档案记录,在那场事故中出现了一位失踪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但是近期住在附近的藏民在警局备案,都说看见了对方在深夜中行走,甚至还有人说对方敲过自己的门,扒过自己的窗,吓哭过小孩......”
“那个在车祸中失踪的人......那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好像正以尸体的身份......在暗夜中活跃着!”
22.调查员江黎
当深夜的路上空无一人的时候,空荡的世界方能反转展示自己专属的另一面,那些不为人知的,令人惊惧不已的世界真相!
邹夏现在的身份算得上半个侦探,应该是跟他先前在餐桌上抽到侦探身份有关。
他认为所有玩家走进门后,进入的游戏世界跟角色背景,这些全都是狼头人提前设定好的,冥冥之中必有关联。
“喂,你不要大半夜的聊些让人觉得惊悚的话题好吗......”听见女生的解说,邹夏顿时感觉有阵阴风在被后吹拂。
讲真的,
大晚上的,在这条荒野公路上,瞧不见半个人影,几乎连路灯都没有,只有公交站台那儿的广告灯牌,在幽深幽深的夜里,散发出淡淡的微光。
环境就已经够恐怖了!
这时候还是少说点鬼神传闻的好吧......
这要是放在恐怖电影里,妥妥是开局献祭,引出恶鬼厉魂的情节。
电影院里第一波惊叫收割者。
“我说得是真的,”
女生不为所动,认真的看着邹夏,自我介绍起来:“我是江黎,江河的江黎明的黎,这是我的名片。......你呢,什么身份,为什么而来,为什么听见我说跟半年前的车祸相关,就跟上车了?”
邹夏从对方雪白的指缝里接过名片。
唔......身份是心理医生,警局的特别聘请顾问......
说起来,跟自己其实差不多......
“邹夏,没有名片,从事心理咨询跟民俗灵异事件调查,同样属于警局特别聘请的人员。”邹夏跟着介绍道。
警局特别聘请的人员,其实身份听着挺高大上,但其实身份跟警察没什么牵扯。
至多属于合作或者顾问之类的。
因为机缘巧合,在某次案子里合作过,在某个冷门领域里有着过人天赋,同时近几年涉及该领域的案子数量明显增加......这人就有可能被警局额外聘请,参与相关案子的协同调查跟破案。但是其实属于编外的三无人员,没工资,没证件,没编制。
就是属于有用的时候,立马顶上,没用的时候,该干嘛干嘛。
这层身份甚至算不上什么职业,但是说出来就容易让人高看一眼,尤其对于邹夏和江黎而言,他们从事的职业本质都有点捞偏门的意思,所以在某些情况下,这层批皮身份远比他们说自己的真实职业有用。
听到邹夏的自我介绍,江黎没有多言,而是继续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没办法,邹夏只能把自己接到委托的原委说了出来。
“噢,带诅咒的人血葫芦......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江黎眼里闪过一丝明了,但还是说:“那其实你不该跟我上那辆车的,你应该抓着老太太问,我估计汪海嘴里告诉他们人血葫芦制作方法的老太太就是跟我们一起上车的那位,但是你现在错过了,那辆车应该不会再拉他们已经拉过,并且平安下车的生人。”
邹夏笑了笑没有辩解。
但是在那辆车上,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那一趟,并不算亏。
“你刚说,你是专门来调查那个在晚上活动的死人的?”
“对啊,我是跟西藏地方警局合作的,因为那个晚上有鬼或者尸体在外面活动的传闻,越来越多,而且越来传的越真实,搞得周围的藏民人心惶惶,上面就派我来调查,但是我在这一带蹲了半个月,别说鬼和尸体,晚上超过10点,除了偶尔经过的旅行车,我几乎连走路经过的活人都瞧不见一个......”
“后来,几天前,有个藏民跟汪海的情况差不多,他是到你们那边旅游的路上碰见的那辆幽灵车,所以我想这两件事应该是有什么关联的,就专门坐车过去,但是去的时候,路上什么都没碰见,在你们那边住了两天,就回来了,然后就跟你报了同一个旅行团,坐上了同一辆车......缘分吧......”
“呵呵......”
邹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而是在她后面闻了几下,幽幽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到了晚上你身上那股沁入骨子里的尸香味更浓郁了,比起白天几乎浓郁了好几倍。”
这种味道真的很难形容,它就算很浓郁,但是味道其实不冲。
只是很明显,就算喷再多的香水都很难遮盖。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家人都这样,受祖辈职业影响,每个小孩经过那个仪式的熏染,身上都会残留这种味道。”
“几岁的时候不显,16~18岁左右,是第一阶段的明显,22~30岁是第二阶段的明显。”
“但是35岁往后这种味道就会慢慢淡化了,到了40岁之后,这种味道几乎就会不见了......不过要是常年从事这类行业,其实最晚要50才能把这股味道完全去掉。”
“不过我们家有规矩,家里人最晚50必须转行,否则年过半百后,会多灾多难,活不长的......”
“这算啥?算命?”邹夏翻了个白眼。
他认识的处理尸体和鬼魂的职业人不少,但是这种规矩还是头一回听,不过话问出口,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黎明笑了一下,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也许吧’,但是他知道,应该不是这样,不是算命,而是诅咒。
一种恶毒的诅咒,融于骨血基因,会一直不停遗传给下一代的诅咒。
说是最迟50岁,但是视个体而定,应该最早有30岁左右就发作的。
由此可见,对江家人下咒的人,用心之恶毒。
很多和死人有关的职业,真正生根发芽的时候就是50岁往后,而江家人身上的这种诅咒,几乎是要完全切断了他们自己鼎盛期的传承。
就算这个家族至今还在延续,但是也与鼎盛时期无缘了......
“嘘!”
两个人在一起,时不时聊上两句很正常,但是江黎忽然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嘴里吹出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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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异常,你看那边,那个地上凸起的鼓包,是不是动了一下?”
邹夏顺着江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天很黑,今天很奇怪,天上一颗星星都找不到,月光也暗淡的出奇。
但是却并不影响他的视线,
比起普通人,他的眼睛就像在晚上戴了个夜视仪,一眼就看见了江黎嘴里的鼓包......
那......
不是什么土包吧......
怎么看着怎么像一块肉?......像心脏一样一收一缩的,彰显着其生命力。
这东西......
是活的!!!
23.深夜里的血肉朋克
漆黑的晚上,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两边是生长着茂密草丛的浅坡,其中一侧的下面,远远望去,有一块像坟头一样的鼓包。
但是它一直在轻轻颤动,肉眼可见的跳动着,上面还有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成为眼前为数不多的光源之一。
那东西,远看给人一种很血肉朋克的感觉。
像块会发光的大肉瘤一样。
“这东西,感觉从哪里看见过......”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后,邹夏便陷入了几秒钟的思考。
那东西感觉很久很久以前曾经见过,虽然他没有回想起这东西到底眼熟在哪里,但是这东西给他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这东西,好像很危险,......搞不好能摧毁世界!!!
“喂,你别过去,小心危险啊!”
江黎看到邹夏盯着那东西,就顺着斜坡小跑了下去,似乎是打算凑近仔细观察,这才连忙提醒道。
邹夏却丝毫不顾。
他还是没有想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冥冥之中有种直觉,这东西应该像可触发的高稳定性炸药包。
危险确实危险,但是需要以某种方式触发才会真正爆发。
在那之前,它应该没什么威胁。
“这东西长得好......好其妙?”邹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东西。
这东西像天外来物,根本不似能在这颗星球里自然诞生的东西。
“呼呼......”
为了跟上邹夏的脚步,江黎跑的有点快,跑到跟前的时候,呼吸已经有些紊乱了起来。
邹夏扫了眼身后没几步路的路程,不由得感到奇怪,虽然说他们这行不像军警行业,对于体能有着极高要求,但是保持好的体能也几乎是必须的。
因为一旦遇见那种必须大量挥洒体能的时候,几乎就是和死亡挂钩的时候,而他们的敌人也往往不是正常人类,不,甚至有极大的可能都不是人类。
这点体能,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邹夏心里有疑问,但是并没有问出口,因为江黎一句话问到了他心坎上。
只见江黎蹲在邹夏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双薄橡胶手套,轻轻在肉块上摸了摸:“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正酝酿着什么生命?”
“有可能......”
邹夏拿出还愿,看了江黎一眼说道:“切开就知道了。”
还愿进化过后,外表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在道具名称后面多了个括号,里面写着‘锋利+1’的字样。
使用起来,确实比以往顺滑了一点。
但是并不明显,不仔细感知是发觉不到的。
“别,小心危险啊!万一你切开后,里面跑出毒气怎么办?就算没有毒气,万一泄露出什么有害物质,我们都得死在这,成为这东西的养分!”
江黎连忙道。
对于她的那套说法,邹夏是不屑一顾的,当即笑了一下:“有道理,谨慎呢,是好的。但是以后记得别看那么多恐怖电影,没好处,尤其对咱这个行业来说......”
“按照你说的情节,第一个发现危险源的人通常都活不过3分钟,不管我们打不打开这东西,现在都已经注定该死了,不过呢,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至少得明白,我们要面对的东西,本体是什么吧?”
说话的期间,邹夏已经把还愿插进了那块肉里。
霎时间,肉块不安分的剧烈晃动了两下,紧接着跳动的声音似乎变得更明显了,节奏跟心脏的声音越来越像......
其实江黎的谨慎是对的,但是以邹夏这具新身体的情况,毒是毒不死他的,大部分威胁他都有办法化解。
不然他压根来不到这里,早在那个餐桌上,就该死了。
这是他之所以那么大胆的原因,至于旁边的江黎,说白了,一个剧情角色而已,连玩家都算不上,有本事就活下来,活不下来就去死......
说白了,俩人还远远谈不上什么交情,自己凭什么要为她的生命负责?
不多时,邹夏已经小心翼翼的在肉块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先竖着一道,然后再横着划一道。
这东西就跟人的肚子一样,根本不用怎么用力,划开两道口子后,肉块的表皮就如同剥橘子一样,往周围散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说东西其实不太对,应该说那是个......人?
一个像未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着四肢,老实躺在母亲肚子里。
只不过对方显然是个成年人。
在肉瓣展开的瞬间,里面那人正直勾勾睁着眼,看着邹夏。
邹夏很确定那是在看自己,因为他所在的位置,必须要对方斜着目光才能看见,眼球的转动,指向性很明确。
“这是......人吧?”
江黎也有点不自信。
角度问题,她看见的景象跟邹夏看见的不同。
怎么说呢,在她眼里,那东西浑身的肉都是炸开的,像一朵朵血肉淋漓的花一样,盛开着。
后脑勺,应该说是用来装大脑的位置,裂开了一条缝,脑花都从里面冒了出来,呈鲜红色,像块有纹理的大肉瘤。
“啊,我反正是没感觉到有什么生命特征。”
说话期间,那东西已经从肉块里爬了出来,跟正常人一样,用脚走路。
但是速度奇快,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从肉块里消失了,没错,以正常人的动态视觉来说,在他们眼里这东西是没有行动过程的,而是直接消失。
邹夏是能看见他的行动过程,江黎应该也能,她的目光也始终锁定在对方身上。
但就算是这样,对方的速度也是快的吓人。
“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在夜里活跃的尸体,应该就是指这东西了......”
邹夏亲眼看着那东西离开肉块后,肉块又像有自主意识一样,合在了一起,被邹夏切开的刀痕也完美愈合。
那画面饶是见惯了各种恐怖现象的邹夏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怎么想?”他问江黎。
“不......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吧,目前我们没有看见其他算是人类尸体的东西......你有没有觉得那东西好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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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警惕,她跟邹夏一样,都没有选择立马对那东西发起攻击。
但是那东西真的很奇怪,像变色龙一样,离开那块肉瘤后,身体颜色就变得很暗很暗,几乎要与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不到片刻的功夫,江黎的眼睛就已经丢失了对方的身影。
“不,我倒是能看见,但是你看不见,也许才是好的......”
邹夏看了眼江黎的方向,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江黎形容,那东西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嘴巴张开,迅速往外翻涌,如同鲨鱼般的利齿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那东西无声的喘息着,胸腹腔一鼓一收,安静的保持着那副狰狞危险的模样。
似乎在研究眼前的猎物究竟该怎么下肚一样。
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听懂人话,邹夏装作没有看见它的样子,无形间靠近江黎,紧接着一个转身,迅速扒开江黎,还愿在他肚子上划出一道裂口。
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
那东西肚子里,淌出来的居然不是什么肠子内脏,而是......
一块分不清原本色彩,鲜血淋漓,沾满了透明黏液的布料。
24.肉块里的葫芦吊坠
肚子里有衣服的布料,意味着如果它不是一直在捡垃圾吃,那就说明它肚子里可能不止有衣服布料,还有......人。
它在吃人。
这个认知让邹夏感到惊奇,他用还愿把那东西的腹部划开更大的口子,紧接着一条裹满了透明黏液,疑似正在消化中的人类手臂,从里面垂了下来。
“好恶心,这家伙没有胃吗?”
伴随着阵阵人体腐烂消化的恶臭,江黎看清了那东西腹部被划开的样貌,不由得捏住鼻子远退了两步。
腹部被划开。
让人惊讶的是,那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用手把从肚子里流出的东西重新塞回,然后在江黎想骂娘的目光中,迅速愈合。
“这......这......”
江黎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吧,”邹夏犹豫了一下,退到跟江黎同样的位置,徐徐的道:“他不是没有胃,我猜它应该是所有的内脏都没有,从胸腔到腹腔完全是空的,肚子之所以没有瘪下去,是因为里面装着人......”
刚刚,在它的伤口愈合前,邹夏确实看见了,虽然还有着很高的不确定性,但是那只裸露的手臂里面,还有着花白的疑似身子的东西。
邹夏只能猜测,这东西不止吃了人,而且是像蛇一样,整个吞咽的。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没有看见,它肚子里的人身上有任何的伤口和血迹。
很奇怪......
不知为何,邹夏心头弥漫着一种古怪的纱幕,总感觉哪里似曾相识,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
“这是个怪物吧!它不是人尸,但是确实跟人长得很像......”江黎有点颠覆三观的道,她包括家族里的很多记载里,都没有类似的东西存在。
关于这点,邹夏能理解。
不是尸,不是鬼,不是妖,感觉不出到底有没有生命,但是应该是有着自我意识的。
因为在受到攻击后,它并没有跟野兽一样,凭着本能反击。
而是先修复伤口,然后护着肚子迅速逃离,遁入黑漆漆的夜中。
而不管邹夏还是江黎都没有主张去追,夜晚本就是那类邪物最擅长的环境,再加上那东西的诡异以及对它的不了解......就这样盲目的追过去,肯定会吃亏。
江黎是怕死,邹夏则是有点头疼,他认不出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关于它,在看见的瞬间,心里就冒出了很多直觉。
例如他知道装着那东西的肉块没有什么危险。
他也知道要让那东西发飙,是需要某种触发条件的,在那之前,那东西都很安全。
所以他知道,面对那东西,什么能做什么是不能做的。
可偏偏直觉告诉他,那东西不能杀死,不是杀不死,而是不能杀死,不然会出大问题!
或许将它杀死就是触发它发怒的条件?但是都已经死了的话,就算发怒又危险在哪里?
疑问越想越多,邹夏干脆暂时把那些疑问全部抛开,单纯的对现场进行调研和勘查。
由于天还未亮,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漆黑,杂草丛生的地貌,即使邹夏也不便调查,所以他只能从生出那怪东西的肉块调查起。
那东西从肉块里出来,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就被它夺走了,一直没有注意到那块肉的变化。
直到现在用灯照射后,他才发现异常,原本这块肉给人的感觉是活的,但是那东西离开后,它就像忽然死了一样。
外面的纹路不再冒出光亮,不再如心脏般跳动,甚至鲜红的颜色也变作了暗红色。
离远了,很像一朵巨大的枯萎的花。
但是外面的触感还是叫人不寒而栗,摸起来还是很有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半年前从菜市场里挑的一块猪肉。
话说,他很少下厨,那块肉已经被他遗忘在了冰箱的某个角落里半年之久,应该早就坏了吧。
“回去后得赶紧扔掉。”
邹夏喃喃道。
江黎也在调查那块肉,听见他在小声的嘟囔,但是没听清具体内容,下意识问道:“什么扔掉?”
“咳咳......没什么,走神了一下。”
邹夏咧了咧嘴,伸手套进了那肉块里,精准的从里面掏出个质地冰凉的小玩意儿。
“这不是......”
江黎拿着手机,照到邹夏手的瞬间,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邹夏手里的,正是一枚人血葫芦吊坠。
但是跟他们见过的版本都不同,这个葫芦上突出来一个婴儿的模样,上半部分是脑袋,下半部分是身子,跟西游记里的人参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这个婴儿的脸并不是很吉利,龇牙咧嘴的,像个恶鬼。
盯久了,就会发现它似乎小幅度的变了表情,跟活的一样,叫人心里发慌。
邹夏拿着血葫芦,站起了身。
“我拿到我想要的了,那么,江医生,祝好运......”
说完,他就顺着斜坡爬到了公路上。
“等等,喂......”江黎慌张站起了身,在后面边喊边追。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江黎愤慨道:“荒郊野岭的,时间又那么晚了,你好意思把我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吗?”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邹夏下意识道:“现在马上到夏季了,新疆早上天亮的时间应该不会很晚,你在这等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就能看见日出了呢~”
“你......”
江黎气结,“跟你简直没法沟通!”
“算了,你想跟跟着吧,但是先说好,我办事的时候通常不会照顾女生的感受,要是你觉得害怕要哭啥的,最好离我远点......”
小书亭
邹夏说着,顺着马路漫步而行。
经过上回杨可的伪装,他有点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就算是女性的剧情角色,也别想在他这里讨到半点庇护。
除非她跟自己的任务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你打算去哪里啊?”
“回旅店啊,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睡几个小时,旅行团派的车应该没有那么快来到,说不定出发的时候都已经到下午了呢。”邹夏说道。
“啊?那么远......就走着?”
“你嫌远可以坐车啊,前提是你得能拦的下一亮愿意搭载你回程的车,而且还不能是对你别有企图的鬼车。”
邹夏直白的道。
况且......
其实距离不远。
表面上他们在旅行团的幽灵车上坐了很久,但是那辆车一直在旅店周围打转,实际距离得缩短几倍计算。
走个1小时左右,怎么着也能到地方了。
25.联手
邹夏速度不慢,走到旅店的时候,黑夜似乎亮了一些,但是天色还未真正绽放出微光。
一路上他很沉默,脑海里一直在思考问题。
为什么这枚吊坠会出现在那个可疑的肉块里?
它跟肉块里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江黎说那次车祸里有人失踪,假如那些当地居民报警声称在夜间游荡的怪物跟失踪的人是同一人,假如今晚他们看见的那头怪物就是在那场车祸里最终失踪的人......
简单来说,假如那怪物曾经是人,它是怎么变成那副模样的?
它不是受谁控制的傀儡,也不是被邪念迷心的恶鬼,而是真正有着自我意识,按照自己意愿行动的......东西。
它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吃人?......还有那枚吊坠,它曾经也佩戴过那东西吗?
疑问太多,邹夏脑海里乱糟糟的,成立的推理跟证据太少,复杂的情报没有首尾,全部纠缠在一起,系了死结。
让他有种想调查也无从下手的感觉。
吊坠找到了,证明汪海应该没有说谎,他们确实乘上了那辆车,那辆车上的乘客也跟吊坠有关。
但是......
"为什么最后是持有吊坠的乘客失踪了?其余死者还有佩戴这种吊坠的吗?它佩戴过吊坠跟变成那副样子有没有什么关联?是必然联系还是偶然间被卷入了其他的事端里?......"
邹夏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把那枚吊坠高高举起。
“很好,问题整理出来了,接下来只要随着问题调查......”
“不过速度得快,要是佩戴吊坠的人最终都会变成那样,那汪海跟他小女朋友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但是仔细思考过后,邹夏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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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让人马虎不得。
接下来的行动绝对是争分夺秒的。
上午10点左右,旅行团派的新车到了地方,旧车拉去修理,旅客们乘新车继续旅程。
但是在盘点人数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现象。
照理来说,男生困在了那辆幽灵车里,老太太是那辆幽灵车主动放出的诱饵。
他们都应该不在。
但是总人数却没有减少......
邹夏仔细查过,人数确实对得上,但老太太跟男生也确实不在这里面。
简单的说,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填补了他们的空缺。
邹夏远远的跟江黎对视了一眼,俩人眼里都透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但是谁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接下来的旅程也没有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
中间没有服务站了,下午4点多,他们就已经到了终点。
俩人前后脱离团队,江黎用自己当地人的身份跟导游打好招呼,自由行动起来。
“什么东西混在里面了?”
“不干净的东西,......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你明天就知道了。”
邹夏追上江黎,跟她聊了两句。
要么说术业有专攻呢。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看出了问题,却不知道细节。
江黎是知道细节,但是不敢细说,生怕得罪了什么。
俩人没有按照原计划的分头行动,而是不约而同的关顾了当地的警局。
“你跟着我干什么,这会儿不让我离你远点了?”
江黎看着邹夏一路都很老实的样子,在警局门口不由得打趣道。
邹夏看了眼跟个孩子似的江黎,不跟她计较,兀自走进了局里。
“是真的!”
“昨晚又出现了!”
“就趴在我家窗户上瞅着我,看得我发慌......”
“不是幻觉,我家监控都拍到了,......监控拍不到正面的脸,但是那真不是小偷,你们要相信我啊。”
走廊上,有一间办公室里传出了很激烈的争吵。
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颤,虽然音量很高,但是很虚,似乎有些惊慌。
邹夏对能听清的一些词汇感觉耳熟,就趴上面听了个仔细,对方说得应该跟昨晚他和江黎遇见的那东西有关。
想了一下,跟外面执勤的民警要了纸笔,画出了那东西的样子。
他虽然没系统的学过画画,但是素描意外的还不错,虽然不专业,但是往往能抓住重点跟细节,颇有种当代人戏称的灵魂画手的意思。
紧接着,推开门,把画放在男人面前。
“你昨天遇见的,是这东西?”
男人面向有点显老,年龄应该在35岁~40岁之间,脸上有很多细细的皱纹,乌黑的短发里掺着几根白发。
手上有层厚厚的老茧。
不是农民就是重体力活的从业者。
在邹夏推门进去前,他原本是很激动的,但是在余光看见那张纸的瞬间,莫名的心里平静了一下。
忽然有了强烈的认同感。
几乎是用抢的,把纸拿到了民警眼前,叫喊着‘就是这东西’之类的话。
原本在形容的时候,警察们还觉得煞有其事,是不是晚上真有什么危险人物在当地徘徊,还派人调查过。
但是他们警惕的原因,是以为那东西是人。
但邹夏画的这张,这明显就不是人,跟异形一样。
正常人谁能信?
“昨天看见这东西大概是在什么时间?你们那附近只有你自己见过吗?它去过其他人家里吗?”
“呃......应该是凌晨5点左右。”
“我平时6点半左右起床,5点正好是我早上刚睁开眼,但是又半梦半醒的时间。要是没啥事,我应该会上个厕所回来接着睡回笼觉的......但是起床后就听见窗户外面有动静,我好奇就掀开窗帘子往外瞧......”
“然后就看见了那东西?”
“对......我看见它的时候,它正看着我,我吓得差点尿裤裆里。”
“天亮之后,我问过邻居,他们好像都说没看见......准确来说是睡醒天都亮了,有可能那东西也去了别人家里,但是只有我掀开窗帘子瞧了......”
“你家里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有谁忽然几天都联系不上之类的。”
“这......没有。”
“是吗......”
邹夏低头思考了一下,这个时候江黎跟了上来,进门就跟民警介绍了一下:“张哥,这是我......同事,昨晚我们一起调查过这个案子,这人能交给我们负责吗?”
“没问题,小江啊,你插手这个案子,难道说这里面还真有......这东西在吗?”
民警把邹夏画的素描丢在了江黎面前。
江黎看了两眼,对邹夏夸了句‘画的不错嘛’,然后对民警道:“张哥,这事儿我们也还在调查,反正这几天让大家都注意安全,尤其是晚上值班的同志们。”
“我有个猜测,那东西吃人,所以它夜间会出现在一些居民面前,但是看见它的那些居民却都还活着,第二天还能来报警......所以它并不是盲目的见谁都吃,那么它夜间出现的理由是......挑选猎物吗?还是它还留着做人时候的记忆,在......找些什么?”
“......这想法有意思。”
江黎很快跟上邹夏的思路,“如果是前者,我们调查下之前报过案的居民,看他们现在还是否安全就知道了,如果是后者......那我们根据它夜间活动的地点,也许能锁定她身为人的时候的身份。......这样一来,它就是有名有姓有过往的人了,而不是忽然冒出来让人摸不着底的吃人怪物。”
“这得仔细调查!”
“给我找间安静的办公室或者小会议室之类的地方,把相关资料调出来,我们再讨论一下。”
“你......先回吧,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会立马展开调查。”
“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在我们眼底下,那东西,跑不了!”
26.邹大佬的神级推理现场
俩人在警局里借用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块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白板,陈设相当简单,甚至连凳子都没有。
俩人只能坐在桌沿上,翻着文件,有了思路就往白板上记录。
事已至此其实需要他们切身调查的已经不多了,大部分只调查记录档案就能得到确切答案。
“喂,请问是熊正远先生吗,呃,我是公安局的,关于你前两天反应的情况,我们进行了初步的调查,现在有些眉目想再跟您确定一下......”
作为这一带经常进出警局的熟人,联络档案上所有报案人员的重任就交到了江黎的身上。
挂断最后一则电话,江黎把手里最后一页资料放在桌上,“已经联络完了,所有电话都能接通,应该没什么安全隐患。”
邹夏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这样并不能排除那东西正在挑选猎物的嫌疑。
确实所有报警人员目前都没有遇到危险,但是应该还有种可能,反是被那东西选上的猎物,都没有机会在第二天报警。
所以,只这样还不能定论什么。
邹夏拿了张城市地图,贴白板上,对照着资料,在上面标注上所有报警人员的住址以及目击地点。
“还真是不出意外啊。”
结果所有报警人员看着居住的很分散,但是全在同一个区里,而他们目击的地点实际上又是相当密集的,密集到让人一眼就能锁定那东西晚上的活动范围。
“这里距离我们昨天看见那东西的位置差了至少得有30公里,它真能跑那么远那么快?”江黎不解,“要是它的活动范围在30公里外,昨天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里?这不合理啊,简直就像是躺在那里等着我们去发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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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
邹夏却叫她脑海里别那么多阴谋论,“它在那里,是因为那里是出车祸的地方,是它诞生的地方,是所有一切起源的地方。不管它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都跟案子本身没有冲突,而且以它的速度,昨晚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30公里确实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觉得真正的问题在于,假如它每晚都会出现在那里,那就每晚都要跑到30公里以外的地方,要是在挑选猎物,它明明有更近的选择......”
“你是说这块区域对它而言,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那不就跟你先前的第二种猜测对照上了吗?它是因为还保留着做人时的某些记忆,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
“别慌,我们需要证据证实!”
邹夏不慌不忙的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的问道:“第一起目击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以前......”
“半个月......足够了,去问问近半个月里,这块区域里有没有人员失踪?然后收拾下东西,下午跟我出趟外勤。”
江黎脑子不笨,立马就想到了邹夏想干什么。
没有耽误时间,找来负责失踪记录的民警问了问近期人员失踪的情况。
然后回来报备,“查过了,这块区域里,月初失踪了俩人,我调了他们的身份背景,又跟他们的家属,通话记录里的好友询问过......俩人嗜赌,外面欠了上百万赌债,为了不连累家人,留了封信上外头躲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没给说,但是我想应该跟本案无关......”
“那基本能排除它在挑选猎物的可能,那东西生前......出车祸前,有可能就住这一带。”
邹夏本想说对方生前,但是仔细一想,那东西现在也不能算死,只好改口。
“回头根据人口普查调查一下吧,应该不难查出它的具体身份。”
“我现在去查?”
“不行,现在得出外勤,把人叫上,去我们昨天发现那东西的地方好好查查。说不定现场能勘查出什么线索。”
“有点难......本质上这案子不成立,我们具有调查权,是因为上面给予我们的基础信任,而且还是不消耗人力物力的前提下......你看看这间会议室就知道,在这方面他们对我们的信任至多也只到这里而已......根本不可能空口两句话让他们临时立案调查。”
江黎无语道。
她在警局里的处境其实还挺尴尬的。
合作过的知道她确实有点常人不可及的本事,但是大多数民警还是抱着吃瓜看热闹的本质在跟她相处。
她的信用是有的,但是远没有到那种刑侦剧里,主角一两句话整个市局都跟着震上两番儿的水平。
说白了,她身上没有警徽,在人家看来是外人。
这种情况,想立案?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有充分的证据,得有明确的受害人,甚至死者......
不然大家都不是整天坐那儿闲着嗑瓜子的。
手里的大小事忙都忙不完,你凭什么一两句话把这些人从凳子上撬下来,跟着你走?
邹夏是没有属于剧情角色的记忆,所以一时忽略了这种问题,意识到后,直接道:“那就跟他们说发现了一具无名死尸,身份不明,性别不明,死相凄惨,高度腐烂......形容的越惨越好。”
“......不好吧。”
“就这么说,十分钟后门口集合。”
邹夏雷厉风行的说道,然后就认真的研究起那些自己还未来得及看的资料,让江黎自行发挥去了。
其实他不说,江黎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反正他们是三更半夜发现的那东西,把人喊上,他们抵达后,不管有没有发现,他们都能用看错了,天太黑......借口推脱掉。
反正目的就是喊人去调查的。
人到了,调查了,目的就达到了。
有发现最好,没有发现其实也无所谓,没有影响。
这只是一种方式而已。
刚要出门,江黎理清了思路,陡然发现,要是这真只是种可有可无的方式,邹夏何必那么大张旗鼓?
......这说明他的目的不在调查上啊?!
“保险起见,我想我们应该先把话说通了,你再去那里到底是干嘛去的?”
“车祸地点周围三个村庄,这三个村庄的距离不近,但是要跟目击地点比较,这其中的距离就近了不少。而且虽然这三个村子规模不大,但每户之间间隔都很远,再加上地处偏僻,最近的警局也很远,十几个人失踪,半个月的时间里,还真不一定能引起多少重视。”
“你说,要是那东西脑子还转得动,它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行凶吗?”
江黎看着邹夏新画上的三个标记,忽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虽然还未展开调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已经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霎时间竟有种强烈的供氧不足的窒息和反胃的感觉。
27.它就在我们中间
江黎依照邹夏的意思,叫了两辆警车一起返回昨晚的冒险之地。
几人是下午5点左右出发的,到地方的时候正好天黑,勘查条件有限,但是比起昨天,他们多了不少专业的照明设备,而且人手充足,再加上都是专业人士,所以勘查起来其实阻碍不大。
“东西还在。”
邹夏双臂抱胸,看着坡下面似枯萎花瓣般的肉块,目光中散发出淡淡沉思。
“法医检查过了,那确实是一块肉,但外表除了你划开的口子以外,没有经过割裂的痕迹,也不像人体的什么部位,应该不是人身上的。”江黎带着结论走来。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男人摘着橡胶手套,走了过来:
“结论是老张下的,但是我持反对意见,老张其实也有点犹豫......”
“那东西在我们学医的眼里,跟你们看见的其实是不一样的!”
“那东西外表特别像被手术刀划开的......人的肚子。”
“是吗?”
邹夏挑了挑眉,没有提出质疑,冷眼旁观江黎跟对方不断搭腔闲聊的一幕。
但是等他一离开,邹夏就拦住一位正忙着记录现场的警员问道:
“中间的那东西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怎么了?”
“你觉得它像什么?”
“花吧,有点像大王花之类的热带花类,但是法医们不都已经说了吗,那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肉,也不排除人造肉的可能......”
“你们都觉得像花吗?”
“嗯,应该吧,你站在坡上面,一眼看过去,那不就是一朵暗红色的,4片花瓣完全展开的花吗?毕竟离远了可看不见它切口里肉的纹理......”
“知道了,忙去吧。”
邹夏问了几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
江黎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还算了解他的风格,俩人虽说都是挂名,但是好歹工作室都挂着心理咨询的名牌呢,超过30小时的紧密相处,根据对方的行为举止,分析出对方的心理活动,这其实不难。
“我有一些疑问需要解答,能聊聊吗?”江黎走近了问道。
“车上说!”
邹夏远远看了眼那名与自己搭话的法医,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辆警车。
车里空无一人,门窗关死,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先说说你的发现。”
上了车,邹夏就直奔主题。
虽然行事风格不同,但是江黎的业务水平还算不错,他不信江黎跟那些人空聊了半天,就只是在聊天而已。
江黎犹豫了一下,似乎很警惕,从左右车窗里往外打量,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徐徐的道:
“你觉得截止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分析有出错过吗?”
“没有,全在预料之中。”
“可在我们的分析里,那怪物不管去了哪里,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这里就像它的家一样,它会离开,但是因为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所以不管它去了哪里,一天的最后它都会回到这里。跟那辆幽灵大巴一样,有什么东西把它困在了这里。”
“在所有目击者的证词里,那怪物都是下半夜出现的,现在是晚上时间8点30,我在想......它现在不在这里合理吗?”
“不合理。”
邹夏闭着眼思考,手指一下下点着方向盘。
良久之后,似乎是外面的骚乱惊醒了他,在缓缓把眼睁开后,他幽幽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两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首先,那块像肉一样的东西对于那怪物来说到底算什么?”
“我想了很多答案,营养仓,充电站,但是这所有的答案融合到一起,全部都是在说‘是那东西给那怪物提供了生命’——”
“所以我有个毫无根据的猜测,那东西每晚必定会回到这里,是不是因为它必须回到那块肉里?......只有这样它才能维持生命。”
“所以那块肉的作用,其实就像母亲孕育新生命的籽宫?”
江黎脑子转得很快。
而且也知道,虽然邹夏说没有什么证据,但其实证据在昨晚就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在那怪物还没有离开那块肉的时候,它给人的感觉像心脏,是活着的,一条一条,表体遍布的红色纹路,也跟着忽明忽暗的闪烁。
但是自那怪物从那块肉里离开后,那块肉就......枯死了?
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不再具有生命力,表体的鲜红色也变成了现在不起眼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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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现象都在说明,那块肉跟那怪物之间确实有着某种难以割裂的关联,而邹夏的这种联想极有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那另一个问题呢?”
消化着邹夏给的发现,江黎看着窗外询问。
“另一个问题就很实际了,而且跟你的发现息息相关。”
邹夏从副驾驶上摸了包烟,给自己点了一颗。
深深吸了几口后才指着窗外道:“那块肉在你眼里像什么?”
“人的肚子?某种雌性生物的籽宫?”
“没错,我也觉得。”
邹夏听完给予肯定,所以继续接着道:“所以我拉了好几个警员问了相同的问题,你听见他们的答案是什么了?”
“大王花?”
“没错,我在想同样的东西,为什么看在在不同的人眼里,会呈现出两种完全不相干的答案?”
“这很正常啊,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人眼里就是不同的,正所谓——”
“有一千个读者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邹夏续上江黎刚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江黎正缓缓点头之后,便摇头道:“你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
“我们觉得那块肉很像孕育生命的东西,是因为我们昨晚目睹了那怪物从那东西里出来的画面,而且我刚刚的猜测也加重了那东西有可能就是孕育了那头怪物的可能,所以那东西在我们眼里,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刻板的第一印象。”
“这种印象是很难改观的,你觉得那是什么,你再看,它只会越来越接近你心中的那个答案。”
“所以在我们眼里,那东西虽然像花,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而它是一块肉,是孕育什么东西过后枯死的残骸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同理,你看那些警察其实没有经历我们昨晚所经历的。所以他们站在坡上一眼望去,只会觉得那东西像极了展开所有花瓣的大王花,就连另一位法医都说,要不是亲自上前看过摸过,都会把那东西错认成一种巨大的菌类植物,甚至就算经过仔细的检查后,他也觉得那东西不似人体上的什么部位。”
江黎在一旁听的认真,但是直觉得听了半天,没得到什么重点。
不由得问道:“所以呢?”
“所以......问题来了,刚刚跟你聊的火热的法医,他是怎么觉得那东西像被刨开的人肚子的?在有了那么强烈的刻板印象过后,他是站在什么样的角度上,才会跟我们保持着相同看法的?”
“国内法医的解刨手法几乎是一代代流传的,绝对不是像我那样直接划个十字,我猜除了我连屠夫都不会那么干。而即使有了那么多的不同,可他还是觉得那东西跟人肚子很像......你不觉得这里面其实大有问题吗?”
“等等,你先别说,我自己理清一下思路......”
在充分了理解了邹夏到底要表达什么过后,江黎倏地瞪大了眼睛,方才还觉得没什么重点的一段话,现在回想却全是重点。
“所以你的结论是?”
“要么那个法医曾见过这东西,跟我们一样,目睹过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诞生的过程。”
“要么......”
“他就是从里面诞生的东西!”
一颗烟抽完,邹夏把烟头从窗外扔出,顺便打开窗户驱散一下满车的烟味。
车里是出奇的寂静,连江黎都陷入了沉思而不再开口。
车外是民警们正忙着勘查现场的画面,邹夏拉了拉站在一旁,刚刚被他问过问题的小民警。
“江老师打算到附近的村庄里走访一下,说不定当地人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这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旅店,你晚上别回局里了,跟我们住一晚旅店,明天一早一起在附近的村子里转转。”
“啊,可是......”
“花销江老师报销,就当玩了,怕啥!”
“......行吧。”
就在邹夏跟外面的小警员刚聊完的时候,江黎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搭对了,拍了拍邹夏的肩膀,怔怔的道:
“我刚刚一直在怀疑为什么这里看不见那怪物?”
“根据你的推测,其实不是我们没有看见它,而是它已经混在了这些人之中?”
“嘘!”
邹夏看了她一眼,在嘴角竖了根食指,“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时机不对。
江黎知道邹夏想这样说,但心里还是阵阵发寒,那东西的样子那么猎奇,应该伪装不成人类吧?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殊不知,这也是邹夏没有把话说死的原因。
他也觉得以那东西的颜值,要是伪装成人类,还不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种直觉,不停的告诉他,那东西确实能伪装成人,而且现在就藏在自己身边。
否则也没法解释他和江黎的疑问,
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那怪物还没有回到这里?
那块肉要真是给那怪物供给能量的,那供给能量是需要时间的,它的活动时间在下半夜,所以白天和上半夜就是它补给能量的最佳时间。
不管怎么说,现在它不在这里,就很难解释。
除非......
他跟江黎两人,死了那么多脑细胞,所做的推测全是错的,连最根本的方向都错的没谱了......
但是本能告诉他,应该不能是那样,至少目前很多细节都是有理有据能对得上的不是吗?
28.在车顶
默契使然,晚上谁也没有去问法医的情况,都在默默观察。
警方调查结束的很快,并没有磨蹭到半夜,调查完一群人就直接离开了,只是给邹夏,杨可和跟着他们的小警员留了辆车而已。
邹夏带他们到昨晚的旅店住了一晚。
这天晚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江黎有些担心那些警察的处境,毕竟要是那个法医真有问题,他们的调查就必然会触及对方底线,那么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不过好在,一晚上,谁都没有收到通知,感觉应该没有大事发生。
次日一早,准确来说是凌晨3点30左右,邹夏穿好衣服,走出旅馆,钻进了那辆警车里。
然后4点20左右,江黎也穿戴整齐,打开了警车门。
开门的瞬间,俩人的目光在微暗的环境中不期而遇,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这么早?”
“因为不能放任你自己去冒险啊!”
“你知道我要去干嘛?”
“没人说过吗,你这人其实很好懂,事儿都装在眼里。”邹夏换了个动作,座椅往后调了一下,舒展着微微坐麻的双腿,“昨晚从现场离开,你的眼神就是‘必须得再趁凌晨来打探一下虚实’的样子。”
“切,我才不信!”江黎撇了撇嘴。
她完全相信,邹夏是因为有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才会等在这里的,绝对不是他嘴里说的什么不放心自己独自面对危险芸芸。
这套说辞放在别人身上适用,
但邹夏其实也意外的好懂,像他这样强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考虑刚认识没有两天的女人的死活?
随着江黎的上车,警车大灯亮了起来,然后缓缓的从旅店门口发动起来。
驶向远方,遁入一片漆黑之中。
路上,很安静,俩人思考着不同的问题,所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邹夏捧着手机,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消消乐的音乐声。
这部手机里的游戏有点匮乏。
不是消消乐就是俄罗斯方块,邹夏平时不玩游戏,但是上手过后发现,这确实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很快,行驶的警车停在了车祸现场的路段上。
犹豫昨晚实在没有发现什么有人遇害的线索,所以只搬回了那块奇怪的肉,并没有把现场一起警戒起来。
邹夏收起手机,待车停稳,打开车门,刚想下车,半只脚已经踏了出去,但是瞬间像地面烫脚一样,就又收了回去。
啪一下关上车门。
“它在下面!”
距离有点远,再加上周围环境有些昏暗不明,所以邹夏并没有看见那东西的全貌,只看见了那块闪着红色纹理光芒的肉包。
“手里有防身武器吗?”
“爪刀和......快活水。”江黎迅速解开安全带,拉开外套拉链,往怀里掏,从内兜里掏出一把东西。
带着精致刀鞘的小爪刀,约手指长短,通体黢黑。
一瓶像刚从化学实验室里拿出来的透明液体,隔着瓶子闻不出什么味道。
“什么作用?”邹夏接过被称作快活水的药瓶,好奇道。
“嘿嘿......”江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祖上配方,化尸驱鬼不二之选!”
“噢......”
邹夏顿时兴趣全无,把东西还给了她,快活水,直接说化尸水不得了......
不过,江黎的祖传职业确实在这一行里也算冷门的。
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过。
不仅对尸怪有用,听着就算是摸不着的鬼怪也能起到不错的克制作用,放眼他所知晓的所有相关道具,这东西的品质也称得上上乘。
“在动了,......出来了!出来了!”
江黎把车再靠边停稳,换了个角度,俩人脑袋伸出窗外正好能看见发着血红色暗光的肉包。
只见那东西像惊悚片里的孕妇生产一样,从里面突出一个人形的轮廓,紧接着那轮廓激烈的动了起来,疑似手的部位四处乱抓,一双肉红色变形的手,从里面把肉包撕开。
然后顺着裂缝,一点点从里面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仿佛是虚弱期一样,在地上爬了几秒钟,然后站起来,迅速从下坡的位置消失。
“被发现了,快开车!”
邹夏眼尖,自然没有放过,那东西消失前,没有眼皮覆盖的圆形眼珠看了自己这边一眼。
但是在眼下的环境里,江黎的视野有限,所以对邹夏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车子启动的速度慢了一步。
就这一步的时间,邹夏把还愿拿在了手里,淡淡的道:“我们走不了了!”
“不会吧?”
江黎觉得邹夏有点太笃定了,不由道:“车子已经发动了,应该没有那么......”
夸张俩字尚未出口,便被‘咚’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声音是从车顶传来的,在那瞬间,整个车子都跟着震了一下。
江黎反应再慢也该知道,有什么东西上了这辆车。
主驾驶车窗边的位置,垂下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这只手有着明显的形变,骨节上长着一块块小肉瘤,像某种蘑菇从皮肉底下顶了上来。
不是很可怕,但是很渗人,菌类从皮肉底下钻了出来,光是用想的就知道有多疼。
“什么味道?”
从车里,邹夏就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味。
他顺着味道,把脸整个贴在窗户上嗅,很快就能确定,味道是从外面传来的,而且八成是那东西身上的味道。
类似的味道,在前天晚上他也闻到过。
只不过当时江黎身上的尸香更浓郁,两种味道交杂,反倒有点影响了他的嗅觉。
“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江黎皱眉。
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顿时那股闻到更为浓郁的从外面透了进来。
“是植物的味道,土腥里混合着植物的清香,菌类的腐烂,还有......我说不出来,像肉类在......发酵吗?”
借着打开一条缝的车窗,邹夏能仔细辨别。
这股味道很复杂,它不是任何一种香味,但是比起尸怪,又没有那么臭。
说不上难闻,也绝对不好闻,但是存在感和传播的速度却很快,转瞬间整个车里都弥漫着这股味道。
只有靠近江黎的地方才有点舒缓。
“开窗吧,把那东西赶下去,你这样开一路,到了市里,它都甩不下去。”
江黎把爪刀从刀鞘里取出。
一只手掌握方向盘,一只手打开窗户,紧握爪刀,随时准备好跟外面那东西决一死战。
邹夏则比较轻松,经过前天晚上的短暂交锋,他知道这东西惜命,一旦落入下风绝对不会跟人拼命而是会选择逃跑。
所以只要把它赶下车就好,多余的,用不着去想。
只是当车窗降下的瞬间,他看着外面依旧惨不忍睹,从车顶上垂下来的那张脸,立马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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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像打开了经过剧烈摇晃的气泡水的瓶塞。
“彭!”
瞬间,有种通透的感觉,之前从未有过的设想,一股脑全冒出来了。
原来......
......是这样啊!!!
29.童言无忌
从车窗上垂下来的那张脸,额头眼睛朝下,乍一看其实已经稀巴烂,分不清五官模样了,不是那种通过外力介入砸烂的那种,而是有种自己突破了身为人的基因,肆意生长的感觉。
但是在车内暗光的映照下,邹夏还是一眼辨明了,对方这张脸跟前天不同,完完全全的不同。
这东西跟前天遇见的并非是同一个体。
邹夏忍住恶心下手,拉住它的头发,还愿狠狠在那张脸上又扎又刺,捅破带有爆浆感觉的眼球,还愿轻轻斜着刀刃往脑子里钻。
不过对方反应速度不慢,挣扎着从还愿刀口上脱离,没让邹夏得逞。
结果跟邹夏预料的一样,其实它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或者此时没什么战斗欲望,一旦落入下风就会想着自保逃跑。
车顶上摇摇晃晃,江黎时刻关注着车外面的情形,直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从车上跳下,跑在寂静的公路上,远远的跟黑暗融为一体为止。
她迅速关上车窗,驾车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回程的路上,邹夏就没在打开手机了,而是全程都在思考。
那张脸,虽然血肉模糊,难以辨认,但是......若通过技术手段将其补全,不出差错,应该跟那位可疑的法医完全一样。
这点就很奇怪。
倘若这是两只怪物,现场并没有看见多余的肉包或者已经破开的残骸,相当于前天的那只怪物,今晚并没有回到这里。
那先前的猜测,就基本全是错的。
倘若前天的怪物跟今天的是同一只,......那么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它能把脸变成其他人的样貌?
但那张脸已经够骇人听闻了,即使变成再多的样子,也起不到伪装的作用。
虽然说那种存在,本身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但是就跟大自然中的其余物种一样,身上的技能,基本都是在自然生活当中能派上用场的。
所以要是派不上用场,那就只能说明,这项技能不成立。
他的能力并不是单纯的变脸伪装,那副样子,应该有更深奥的解释和原因。
话说回来,那个可疑的法医现在怎么样了呢?天亮回局里得问问情况呢......
整理着新的线索,邹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憩了两个小时左右,便被江黎喊出来吃早餐,然后跟小伙子民警一起,坐上警车往附近的村子里行驶。
最先造访的,是3个村子里更接近市里的那个,因为其方位正好位于目击地点的方向,位置介于车祸现场跟目击地点之间,算是最有可能问出东西的目标。
在问话的过程中,邹夏的表现是比较沉默的,关键的问题几乎都是江黎提出的,邹夏只负责观察和补充。
至于民警同志,则全程负责记录。
“不行啊,问不出东西。”
有些失落的从一户人家家里走出来。
一清早,已经连续访问了大半个村子,江黎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过邹夏比她强点,从这些村民的态度里,至少得到了点答案。
“换人吧,”
邹夏笑着拍了拍江黎的肩膀,从兜里掏出几张5元10元的票子,朝不远处一户人家门前,正玩着过家家的一群孩子走去。
那群孩子年纪相仿,脸上带着天真和稚嫩,应该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小朋友们,你们玩什么游戏呢,带叔叔一个好不好?”
“叔叔教你们玩新游戏好不好?叔叔问你们问题,你们来回答。叔叔会给说实话的小朋友5块钱当奖励,但要是说了慌,可就没有零花钱了噢~”
“要玩吗?”
“要!叔叔我要玩!!我也要玩!!!”
在邹夏把亲和力拉满的前提下,那群屁大的小孩立马放下了防备,跟他打成了一团。
于是乎邹夏笑着维持了秩序,跟幼儿园班上的老师一样,轻声细语的询问起来,温柔的让边上的江黎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想,要是邹夏本性如此,大概会成为一个天生的渣男吧。
坐那不动,都会吸引无数小姑娘跑来要联系方式的那种。
但是他不,他太自我了,这种男人虽然不算渣,但是依旧是只可远观欣赏,不适合走近亵玩。
“叔叔在村子那边,发现了一个会发光的大肉球,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发光?”
“我知道我知道,我奶奶说过,那边晚上有野人出没,奶奶说野人会吃人的,所以要我们平时玩的时候,不可以往那边靠近!”
“还有吗?”
“还有......村西头亮哥哥的爸爸失踪了,村里大人都说是让野人抓去吃了......”
“你们见过野人长什么样吗?”
“没见过......但是我奶奶说,野人身上脱的壳能治病,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别的病,都能治,所以村里好多老爷爷老奶奶都去捡过野人壳。”
野人壳......说的是生出野人的肉块吗?那东西能吃?......
甭管怎么说,这是先前在其他人家里没问出来的事实,多少也算得上是种收获。
“那你们知道这几天村里有多少联系不上的人吗?”
“有亮哥哥的爸爸,晓丽姐姐的舅舅,隔壁张爷爷好像也几天没见过面了,......你们还知道谁吗?”
“我听隔壁王嫂子说,她哥哥正好好联系不上了,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得有好几个星期那么长时间呢。”
孩子们思考过后,争先抢后的说着。
邹夏跟江黎对视了一眼,知道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要是没有意外,他们先前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接下来只要找到这些人问问情况,就能彻底证实下来。
把零钱分给孩子们,仨人便退到了远处讨论,逐个找到孩子们嘴里说的关键人,询问他们的亲属失踪的具体时间,最终得出结论,村里所有人的失踪全是在半个月之内发生的。
然后仨人打算乘车离开,再去另外俩村子里打听下情况。
刚坐上车,警局那边就跟江黎通上了话,邹夏问江黎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从江黎嘴里得出一个足以惊掉他下巴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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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柳暗花明又一村
——送去检验的肉块里,查出了属于人类的基因,目前已经送去做基因对比匹配。
邹夏从江黎手中夺过手机,对面似乎是昨晚到场的两个法医中,他们尚未谋面的那位。
“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块肉真是从人身上掉下来的?是......活生生的人?”
“检验还没到那么精细的地步,但是就结果来说,我觉得它类似于某种合成肉,你明白吧,就是各种肉的成分混杂在一起......但是检验人员表示,目前那上面除了少量的人类基因,其余的含量都是未知。”
“......好,我知道了,辛苦。”
刚要挂断电话,邹夏忽然追问了一句:“怎么今天是你联络的,那位姓李的法医呢?”
他问的是昨晚擅自跟江黎搭话的那位法医,也是今天遇见的那怪物像极了的那位法医。
“哦,他今天休假,不来局里,你找他?”
“不是,我们这边也有点发现,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麻烦你确认下对方的行踪?”
“可以,那我派人去问问。”对方似乎有点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但事关同事的安危,他还是没有干脆拒绝。
想着待会儿有时间,或者趁午间吃饭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一下就行。
然而当他这通电话迟迟没有接通的时候,那又是另一阶段的故事了......
结束通话,邹夏把手机还给江黎,让跟随的民警小伙儿继续驾车赶往另外的村庄。
路上他玩了两局俄罗斯方块,最终死在了怎么都等不到的倒L型方块上。
“江姐,肉块上检测出人的基因,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受害了?”民警小伙儿问道。
“应该吧......”
“你们都表现的好淡定啊,我感觉这个案子会很难查,昨天刘队回局里以前还抱怨过,这是以前从没见过的类型。”
“其实不是淡定,”邹夏刚赢了一局消消乐,心情莫名有点上扬,笑着替江黎解释道:“而是对上了,我们目前所有的线索,推理,都借着这条线串联在了一起。”
“......我可没想这么深,你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鬼点子?”江黎立马道。
邹夏借着举起的手机屏幕,白了她一眼,“那算我高瞧你一眼。”
“快说啊,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江黎朝邹夏坐的副驾驶上踢了一脚。
“......从前天晚上说起吧,那天我们第1次见到那东西,你应该还记得,我划开过那东西的肚子,它肚子里没有内脏,胸腹腔全是空的,但是里面装着个人......那个人很完整,没有经过切割甚至没有经过咀嚼,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很眼熟,很像是还没有从肉块里出来的怪物本身。”
“后来那怪物逃走了,紧接着时间跳到昨晚,昨晚是我们第2次看见那东西,但那东西的脸已经完全变了,那时候我以为,可能它跟我们前天见到的不是同样的个体,这一带像那样的生物可能远不止仅有1个......但是如果我错了呢?如果......那东西压根就是前天看到的那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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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蝉?这种昆虫在完全成虫前,会爬到树上蜕壳。从壳里顺利出生的成虫跟之前其实很像,但是也有区别,比如长出了明显的翅膀......我觉得我们看到的肉块就是它脱掉的壳,刚刚村里的孩子也说过‘野人褪掉的壳能治病’这恰巧验证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如果它的壳是由当前的表层变成的,那么从壳里钻出来的......也就是在里面的人,我是说在它肚子里的人。”
“......我以为他可以通过吃掉别人进行单纯的外貌模仿,但这是错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假如肉块的作用是给那东西提供能量,那它即使不吃人也能存活,吃人不是它生存中的必要条件,而且它有智商,甚至具有身为人时的记忆,这样的它更不可能去选择吃人。”
“除非,它有不得已的理由!”
“按照昆虫的角度推测,它也许每个阶段只能活24小时左右,......也就是,它每天都必须要吃下新的人,让那个人来继承上一个自己。”
分析的过程很复杂,但江黎还是听懂了,那怪物吃人的目的不是满足饥饿,而是生存。
它吃下去的人,在经过特定的时长后,会变成它,而它又会变成那个肉块死掉。
所以它只有无休止的重复这些,才能让自己留在人世。
也正因此,法医才能在肉块上查出人的基因,因为追溯根本,那肉块其实就是人变得。
“这种推测,取证......不好取吧?”江黎喃喃道。
“谁说不好取?”
邹夏笑了笑,临时改了导航内容,“别慌把车往村里开了,先去趟最近的公安局。”
这一带只有一个公安局,周围的几个村子,大事小事都得来这里办理。
不管哪个村子,报失踪案,多半也都得在这里处理。
只要报案就必定会留下案底,所以只要调查出失踪的人里面有跟那怪物前天的样貌长得像的,他所有的推理就基本都坐实了。
花了一上午时间,他们把周围村子半个月内的失踪案记录翻了个遍。
确实如愿找到了跟那怪物前天的样子长得很像的人,可江黎还是认为这不能作为主证:
“实验还得很多轮之后才能坐实结论呢,如果,这只是巧合呢?”
“很简单,你把这些人的样子拍下来,你们市局不是很多人报案称目击过这东西吗?只要让他们指证,再对照这些人员的失踪时间,......跑不掉的。”
邹夏不吃她这套,推理都到这里了,还想着办法推翻?裤子都脱光了,才想起来说今天姨妈造访?不可能的!
“事情帮你到这里,我也算仁至义尽,好人做到底了。你呢,也该重拾本职工作,想办法让这东西尽快超度,别再为祸人间,早就该死的东西,白活了那么长时间,它也算赚到了......我呢,打算接下来回我的城市再调查一下葫芦吊坠的情况。”
“......超度鬼魂那是道士的本职,我们家是主管拘尸的。”
“这不正好吗,那东西刚好算尸怪的一种。”邹夏道。
不过他还是头一回听江黎说她家里的传承,拘尸一脉,好像真跟苗疆那边有点关联,但具体是后续分支的哪一脉就不好说了......
“邹先生,你刚刚是不是说了血葫芦?是人血葫芦吗?”
就在他刚打算跟江黎道别离开的时候,负责记录失踪案的警员,忽然问了一嘴。
这一问,顿时让邹夏看见了春天的希望。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来这边本身就是冲着调查人血葫芦来的,谁知道卷进了那怪东西的案子里,他在肉块的残骸里发现了疑似进阶版的人血葫芦,猜测两个案子有可能有关联,这才插了一脚。
可随着调查的进程,眼看着那怪东西的案子都捋清楚了,他还没摸着人血葫芦的线索呢。
本以为可能必须得回市里才能查出点新线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先有了收获。
看情况,至少今天应该是回不去了......
他拿出在肉块里发现的人血葫芦吊坠,跟懂行的警察立马探讨起来,这才知道,这东西的兴起,是源于这一带民国时期的某个邪教,随着新华夏成立几十年以来的打压,这个教派早就散了,但是教义倒是在民间小范围的流传了起来,再加上一些无良小商贩在后面的推波助澜......近几年才掀.asxs.小风浪。
不过国家在这方面很给力,这种害人的东西,终归还是没能再度兴起。
只是民间还有些说不通道理的老人传播着相关的教义,这人血葫芦,就是其中的一种。
31.半仙儿
中午邹夏没急着走,请那位提供情报的中年警员吃了顿饭,就在警局附近,对事情感到好奇的江黎也跟着一起。
趁着吃饭的时间,邹夏又咨询了很多跟人血葫芦有关的事。
“你觉得人血葫芦在害人,依据是什么?”
“几年前,在周围的镇子上发生过连环案,......其实也不算案子吧,最终直到现在都没有正式立案,因为不是谋杀,几十人的死亡全是意外,中间没有半点人力介入的痕迹。”
“那为什么说是连环案?”
“这正是我要说的,唯一把这些案子联系在一起的是,所有死者身上都佩戴了这种人血葫芦。当时局里负责调查的同事们都吓死了,我们本着唯物主义是不信迷信那套的,但是那整个情况就逼得让人不得不信,一直到......我记得很清楚,一直到没过多久,国家上面严重打压这些害人害己的邪教组织,慢慢的,这种事情在市里就再也没发生过。”
“不过事后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负责调查那些案子的同事,事后连续几天都做了同样内容的梦,梦见死者死前的最后经历,而且特别真实,梦里好像有双无形的手把他们推向了死亡,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那应该不是人的力量......”
“后来呢?他们现在还做过那样的梦吗?”
“没有,后来局里领导见他们实在状态不佳,就给他们放了两天假期回家修整。其中有一人正好在假期里遇见老家有老邻居离世,就顺便回了趟老家,然后在葬礼上遇见了他们老家的半仙儿,......我就最不敢见半仙儿这种人,你说她装神弄鬼吧,在某些地方又特别灵,甚至叫人打心底里畏惧,但是我总觉得本来可能没啥事儿的,让他们看完都得惹上事儿。”
“抱歉,有点跑题了啊,反正那位同事在葬礼上遇见了那位半仙儿,半仙儿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而且连梦里的内容,细节,都说的特别准。当场就把我那位同事镇住了——”
“那半仙儿笑眯眯的,脸上的皱纹都显得很慈祥,在酒桌上指着我那位同事说:“小伙子,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也别往心里放,你要是觉得我说得真呢,那散席后就跟我走,我帮你渡过这一劫,你要觉得老婆子我满嘴跑火车,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那就别多想,听完就忘了。””
“因为那半仙儿把我那同事的梦说的特准,他可能好奇了,就当玩似的询问半仙儿到底啥事。”
“然后半仙儿就笑眯眯的跟我那同事形容了一个小姑娘的长相——斜刘海,过肩发,黑马尾,左肩有痣,兰花裙子......我同事当场就懵了,不止是因为让半仙儿说准了,更是因为她嘴里形容的小姑娘,正是他负责的案子里跳河自杀的死者,也是连续几天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女孩,多好的女孩,花儿一样的年纪......”
“烈日炎炎的夏天,我同事当场背上湿了大半,但却不觉得热,反倒是冻上了似的,觉得寒风彻骨。”
“半仙儿就说,人家姑娘死的冤,你呢,作为一名肩膀有勋章的,明明有职责却没有替人家伸冤,所以小姑娘一直跟着你呢。”
“我同事虽然说是农村出身,但是小学的时候就随父母工作搬进了城里,老家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就连过世的老邻居也是跟他父母有关系的,他小时候见过几面,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肩上佩戴勋章,有责任替死人伸冤,这是什么?这明摆着就是警察啊!他明明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职业,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半仙儿却一言道破了他的身份!”
“半仙儿说,今天正好是人家姑娘的头七,我帮你把人送走,你事后给人家女孩伸冤,以后方可平安,不然可有你受的!”
“事情就这样完了?”
“算是吧,当时负责那些案子的几个同事都找那个半仙儿看过,事后联合在本地的报社登了篇报道,关于人血葫芦害死人的,据说自那以后,他们就没再梦见过死者了,不过......”
“不过?”
“你别见笑啊,我总觉得那不是真正的结尾,因为事后半年左右,我那些同事就都申请了调离,有的转行了,有的去了其他城市,有次办案我正好去了趟那个半仙儿在的村子,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我听说......那个半仙儿在那场葬礼办完的7天后就死在了自己屋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嗳,你们是懂行的,那些半仙儿真的那么厉害,能请来神仙啊?”
“......这你得分怎么看,农村不是还经常把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跟老鼠称为五大仙家吗?”
“所谓的半仙其实就是指跟一些山精鬼怪缔结契约,自身阳气较虚,具有通灵体质的人。这些人利用自己体质的便利,能看出很多正常眼睛看不出的异常,比如看见鬼,他们通过发现并解决这些异常,赚取费用,然后从中分出一些供奉给在其中出了力的上仙。”
“以凡人的力量来看,随便请来一个孤魂野鬼其实都算请仙,但是你要说请尊佛祖啊菩萨啊......这些我是不信的,没见过是其一,再说这已经不属于灵异的范畴,它有点神话性质了......”
“而且不懂行的人千万不要乱请,因为你不知道你请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它有多大本事,要你付出什么代价,要是它能随便上你身,而且是送不走的,那你家破人亡都算轻的,你无法预料它会以你的名义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这些亏损的阴德都是要算在你自己头上的,等于说你死后去了阴曹地府都不得安宁......”
看对方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邹夏专门把话捋清了,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说把最糟糕的情况全部如实例举出来而已。
现在确实因为亡魂在人世间引发过血案,甚至最终要严重到给人留下心理阴影,化成都市传说的程度。
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是自以为懂了半吊子灵异常识,东拼西凑各种祭祀,供奉,请神步骤,最终付诸行动却无法承受其严重后果而惨死的案例。
这就是莫大的不应该了。
“不过请上仙也不是半点好处没有的,要是因为恩惠,缘分等原因真与某位上仙结缘,哪怕真是山精鬼怪,孤魂野鬼的,只要能签下长期稳定契约,对方就会在你或者家人遇到为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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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叫保家仙?”
邹夏听到江黎的补充,不由道:
“保家仙能护人能害人,庇护的是自己家人,去害的是别人家人。保家仙吃供奉,所以只要你按照约定,好好去供奉,它就不会选择害你,单从这方面来说,它跟你还属于利益的共同体,共生共存,福难共享。但是这并不意味保家仙就是绝对好的,因为为了改变你家的运势,救你家人的命,你不知道它会偷偷的迫害谁家,万一同样碰到一家有能耐的,就容易让人在灵异方面迫害。”
“我们家就有保家仙,是个瘦猴脸的老爷爷,我小时候老梦见它,可和蔼了~”
江黎嘿嘿笑道。
保家仙这东西属于个人福泽,是福也是祸,这东西到底好不好,还得看它到底做过什么,保家仙为了救人豁出自己道行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先前帮邹夏处理猫妖的道士丁博家里就有保家仙。
所以他在这方面还是挺大度的,有些保家仙确实值得供奉,这没什么好黑的。
饭后谈资就到此为止,话题在邹夏这里终结,吃完饭他跟民警回局里,调查更多资料。
据说当年的那些案子,案底都留着呢,现在随时都能查到。
32.真相
由于已经时隔几年时间,所以卷宗已经摞了一叠又一叠,想在其中把当年的案子找出来并不容易。
虽然电脑上有备案,但是邹夏想找的还是那些最原始的,当场记录的东西。
作为文字而言,电脑上的文字,同样的字体,印在屏幕上,其实反而会掩盖很多东西。
因为甚至连书写人下笔时的轻重都看不出,更无法从字迹忽然加重或者划去的某段话中找出书写人当年写下这些文字时,心中所蕴含的汹涌情绪。
“东西都在这里了。”民警把邹夏带进一间专门用来存放纸面档案的房间。
走之前才忽然猛地记起什么似的,多看了邹夏一眼:
“你有打开过葫芦吊坠看过吗?要是没有,我建议你把它打开,相信里面的东西会让你对它了解更深,......对了,最好是在有阳光的地方打开,不然要是看见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这段话存在很强的隐瞒性质,他肯定是知道了打开吊坠有概率会引发什么,所以才好意提醒。
但是又像是故意要勾起别人好奇一样,不把话当场说清楚,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人胡乱的联想。
邹夏自是没有那么多忌讳的,待民警一离开,他就在关上门暗乎乎的小房间里,把兜里那枚葫芦吊坠上的塞子拔了下来。
上面留的口很小很深,似乎就是专门用来装血的,稍大一点的东西都很难塞到里面。
费劲的把口对着眼睛瞅了一会儿,邹夏还是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倒不是他看见了什么,恰好相反,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别的啥都看不见。
“咚咚咚......”
走到外面走廊上,他靠墙边蹲了下来,把葫芦口朝地面,用力的磕了两下。
“我还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东西。”
邹夏从葫芦口的位置扯出一条细细的黑丝,疑似是根女生的长发,紧接着,越扯越多,直到那些头发团在一起蓬松起来像乒乓球大小,才算完全扯干净。
这些头发不是一整根,而是一根又一根,纠缠在一起,甚至每一根的尾部都还带着清晰可见的毛囊。
这些头发不是用剪刀剪下来的一小撮,而是被人或者是被制作人血葫芦的人一根根生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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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光是冒出‘一个整齐穿着睡衣的女人,反应迟缓,坐在床边,一根根揪下自己的头发往葫芦里塞’的画面,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画面也太邪乎了,跟鬼上身一样。
要是每个人血葫芦吊坠里,都装着这样的一团头发......
据透露情报的民警所说,当年这东西最盛行的时候,他们至少收缴上来上千个成品,那就是那样诡异的画面至少上演了上千遍。
“我说了,打开葫芦,你会更了解它的。”
民警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杯走过来,“先喝点水吧。”
“其实用人身上的东西制作的东西都挺邪门的,这个葫芦里至少集齐了人血和头发两种,为什么会有人相信这种邪门的东西?”
邹夏百思不得其解的苦笑道。
“世界上犯傻的人很多,越精明的人就越是容易在低端错误上跌倒,当年信奉这东西的人里面,可不全是那些留守妇女老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有很多......调查的时候那些细节,要不是数据在我眼前摆着我都不敢信,真就跟洗脑似的,让人深信不疑。”民警也是满脸无奈的表情。
有时候现实生活就是荒唐的连编剧都想不到。
“这葫芦上的婴儿图像你有印象吗?”
邹夏把葫芦交给民警仔细观察,但是民警却没怎么看,不假思索的道:“这我们当年调查过,是他们那个教派信封的佛,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专家分析可能是跟泰国那边的古曼童出自同源,反正叫人看着就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心里发毛。”
“古曼童......”
“是那一派的?”
“样子确实有点像,但是......应该不是。”
邹夏仔细瞅了两眼,然后摇头:“它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背景。要是没什么靠谱的说法,我觉得可能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鬼,被人供奉过,尝到了甜头就赶不走了,所以当时的信徒只能选择继续供奉,而且这其中可能已经产生了某种利益链,前几年不是有新闻报道,很多假寺庙假和尚捞钱吗?应该是那一类的情况,只不过教义比那歹毒多了......”
“像鬼怪这类东西,实力的强弱有两方面体现,一方面是存在的时间,另一方面是去世时年龄的长幼。”
“死的时候年龄越小,身上的戾气就越是厉害。”
“像那些婴灵,鬼婴,尤其是腹死胎中的和刚出生没满百天的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有很多个例连真正有传承的道士都会觉得棘手。”
“要是我没猜错,教员通过制作人血葫芦,跟教派里信奉的神仙......反正我不觉得那是哪路神仙,之后就用小鬼称呼了哈。”
“教员通过制作人血葫芦跟教派里信奉的小鬼产生联系,小鬼从其中汲取供奉的香火,而教派的组织者从其中获得财富和地位上的利益——说白了,就跟走上歪路的保家仙类似,但是他们更邪门,不管是小鬼还是组织者,害人的欲望都更多,而且应该已经到了种没法控制的程度。”
人血葫芦的谜团就这样揭开了。
制作者和佩戴者身上出现的灵异现象,虽然有些可能是特例,但是全部追加在该教派供奉的小鬼上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城市里还有个受害人等着他的解救呢。
问题是找到了,但是该怎么解决呢......
下午的时间,邹夏就把那些因人血葫芦而惨死的档案全部翻了一遍。
最终得出结论,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把被供奉的小鬼赶走,但是对方已经近乎无解了,从民国时期一直到现在都在接受人的供奉,可不是那种会因为谁的几句话就离开的乖孩子。
那东西是鬼没错,但是那么多年的供奉,跟寻常可见的小鬼已经没什么可比性了,矮子里拔高个,虽然跟真正的神仙无缘,但说是小鬼里的仙一点都不为过。
“嘛,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合上文件,邹夏在心里估算着对方的战斗力,自己应该不至于无法应对才是。
驱鬼,他是不在行。
但是杀鬼还行......
33.妖胎护法
晚上邹夏又住进了旅馆,江黎早在午饭后就跟他告别,去忙着处理‘活尸怪胎’去了,这是他们给肉块和活尸临时取的代号,就形象而言莫名有些贴合。
在旅店里吃过晚饭,他久违的睡了个好觉,醒来后天刚蒙蒙亮,他订了下午返程的车票。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返程,而不是现在......
当然是因为他还有个问题需要调查,来到西藏后,他先是调查活尸怪胎的情况,然后才得知了人血吊坠的来源,所以他下意识忽略了其中的细节。
活尸怪胎跟葫芦吊坠其实有着互相关联的可能。
吊坠的发现地点是活尸怪胎褪下的肉块里,说明它生前可能曾经佩戴过这东西。
[人血吊坠,活尸怪胎],两个邪门的东西遇到一起,很难说它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罗刹婴儿佛像,人血葫芦吊坠,血肉朋克的人型生物......”
邹夏上午没闲着,跑着找到距离最近的,当年因葫芦吊坠而出现伤亡的家庭,询问了情况。
主要是了解教派的主旨,教义,或者是相关的经书类资料。
佛教有心经,道教有道藏,基督教还有圣经......所以他猜这个可能存在过百年的教派应该也有一套自己的传教内容。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亲人又曾深受其害,邹夏能找到的大多数家庭都已经早把那些书籍资料焚毁了。
但他还是找到了半部残本,里面的实际内容不多,都是类似神话传说的小故事,讲了这个教派成立的初衷,还有各种道德扭曲的洗脑口号。
邹夏是喜欢看书的,但是这种类似的东西,是他唯一拒绝阅读的类型。
因为被蛊惑的人会深陷其中,神智清醒的人却又会觉得读的异常痛苦。
邹夏看过的邪教文献不少,但是每次捧起那些资料,都觉得这些东西蕴含着莫名的能量,会让人心情沉入谷底,即使站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也会觉得遍体发寒,觉得周围环境阴森不已。
它里面的内容确实蕴含了救赎的部分,但你要真觉得自己被救赎了,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被它洗脑了——
先扭曲你的三观,让你觉得不舒服,然后再重塑你的认知,让你深陷其中。
这是很多邪教组织的惯用套路,所以要是你不那么坚定自我,容易因为别人的语言和意见改变自己,那么类似的书籍最好碰都不要碰,因为你会迅速深陷其中,不管它的教义是要你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你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办,因为你已经无法自拔,听不进半点诋毁自己信仰的语言。
“这本书可以送我吗?或者我出钱买下来也行。”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1点半,邹夏急着赶车,连午饭都没有吃。
在争得书籍所有人同意后,将书装进包里,立马打车前往了车站。
最后勉强赶上了车以后,才坐在偏后方的座位上,捧着书自己查阅起其中的内容。
寥寥几次坐这种大巴车的经验,让他习惯了后方座位,因为不管前面有什么动静,都会没什么死角的落入他的视野之内。
面对危险的时候,容易及时做出反应。
“有了,在这里......”
就在半部典籍要翻到结尾几页的时候,邹夏终于找到了活尸怪胎的由来,同时也记起了那东西为什么一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典籍上面记载,教众通过人血葫芦祈祷,可以把愿望传递给‘神’听见。
经过教众本人鲜血浸泡的发丝会将他们跟‘神’永远联系在一起。
也是看到这里,他才意识到,原来人血葫芦并不是扎破手指往葫芦吊坠里滴两滴血就能制造成的,对制造者本身造成的伤害远比预想中还要严重。
上面还写道——
心灵最纯洁虔诚的教众有可能会获得重生,被赋予不死不灭的永生,成为能面见‘神’,与‘神’共生的教派护法。
最后的残页上印着貌若恶鬼的护法,跟从肉块里诞生的那种具有基本人形,却又像个异形似的怪物几乎一模一样。
这证实了所谓的教派护法就是他和江黎看见的那东西。
“这东西有点像被地府镇压的深渊妖胎啊,但应该只是类似的存在吧,深渊妖胎是集18层地狱泄露的恶意化成的妖灵类生物,要真是那东西本体,恐怕世界早就已经生灵涂炭了吧......”
提起那令人生厌的东西,饶是邹夏都觉得喉咙阵阵发干。
一只深渊妖胎就已经足够瘫痪整个世界了,更别说,深渊妖胎其实是个种族,有着成千上万的成员......
深渊妖胎和邹夏并列,曾被恶灵使者称作最让地府头疼的两大物种。
但邹夏自诞生起就是孑然一身,父母是养父养母,可以说他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物种与他身出同源。
而深渊妖胎不同,这种东西的棘手不止在于个体质量,还有种族的数量。
“拜托,自己吓自己,那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妄自称神,怎么可能具有创造掌控深渊妖胎的力量?”
邹夏合上书籍收拾起来,自我安慰道:“应该是还在飘荡的时候,听谁提起过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复刻了低配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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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解释也好奇怪啊,不入地府的游魂应该没有几个知道深渊妖胎的存在吧?
“总觉得阴谋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但是这个教派可是成立了快百年时光,谁有那么大的闲心,花费百年下这盘烂棋?”
或许是离奇的经历已经在西藏经历了一遍。
回程的路上就显得过分安宁。
思考之余,他还睡了一觉,顺便做了个荒诞的噩梦,梦里他回到市里,帮汪海两口子顺利解决了麻烦,但同时也触发了更危险的开关。
血红色,眼前是一大片的血红。
以至于在睁开眼睛以后,双眼就像患有飞蚊症一样,眼前晕乎乎乱糟糟一片。
“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邹夏看着车窗,没把这个梦放心上,他上个梦不是还梦到自己庄园里有个血淋淋的地下室,后来翻遍了都没找着吗。
不过当梦里的事一点点在他面前演变成现实的时候,
他才不得不将其正视起来......
34.死过人
回到工作室里,邹夏点了份热干面,坐在办公桌面上端着外卖盒子吃。
吃完整理了下自己工作用手提箱里的名片,确定没什么可利用的之后,联络了下客户汪海。
要他今天跟自己一起在外面住。
看看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话说是不是得准备点东西显得专业点?我记得......”邹夏从一堆名片里挑出两个道士的,跟他们定了几张符,然后下楼找地方买了点线香和鼠尾草。
要找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几乎白事店里都能买到线香,鼠尾草则是跟鬼打交道的人手里都能弄到。
邹夏逛了几个街区没买到货,就找买符的道士要了两把,也没收费。
他找的第一个道士是很年轻的那种,30多岁,身子骨看着有点单薄,除此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第二个道士就值得说上两句了,属于那种很老的,仙风道骨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给人一种很是明亮的感觉。
通过聊天,邹夏知道,这老头儿已经上90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再活个20年都不成问题。
普通人单是靠近他,心情便会不自主的沉静下来。
“晚上你要是有工作,最好把眼睛闭上,我说得是能看见鬼的那双!”老道士在邹夏离开前提醒了一句。
“你算到什么了?”邹夏闻着手里上好的线香问道。
“不可说,但很凶险,你一定要重视那些一直没有被你重视过的信息或者人物。”
说完,不管邹夏再怎么问,老道士都只笑笑,不肯再开尊口了。
回去的途中,邹夏一直在思考老道士的告诫,再加上回来路上做的那个梦,忽然感觉今晚可能确实不会太平。
但是应该不至于到威胁到自己的程度吧?
于自己的实力邹夏是有点自大的,但还算不上自满,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后,只好在心间默默警惕了起来,以便真的发生什么时,自己能第一时间有所应对。
把该带的东西带齐,邹夏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东西,把手提箱收拾好,拎着出了门。
他跟汪海把住的地方约在了对方公司附近。
邹夏则多了个心眼,在周围挑出了一家风水最好的酒店,而且周围不远就有一家跟自己熟识的驱鬼师工作室。
如今这行当都不好做,那家用的也是咨询师的名号。
凡是跟鬼啊死人啊沾边的职业,普通人只会觉得晦气,除了那些被承认的像殡仪馆之类的单位,这种小工作室几乎没有什么生存的余地。
先不说干这种生意有谁愿意把房子出租给你,就算真的租到了房子,周围邻居时不时找茬是肯定的。
远的不说,丁博在自己的房子里开工作室,还被邻居举报三天两头被警察,不良团体找上门。
这样的生意就不是能明着做的,所以圈内很多专业人士都建群抱团在一起,这也是很正常的。
去群里瞅一眼,大家就跟普通员工一样,吐槽各种难搞的甲方,鬼怪,邻里关系之类的......私下里聊的其实还都是很可爱的话题。
当然要是互相有矛盾有仇的,这些可爱的表象之下,往往也深藏着各种坑骗和陷害,那些肮脏恶毒的手段往往是正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几乎每个传承都有阴人的办法。轻的偏向整蛊,重的能要要几条人命......
所以这个行业其实还挺矛盾的,大家都希望交流,但是谁都不服谁,又互相充满了警惕和别的小心思。
在酒店大厅里跟汪海回合,邹夏找前台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虽然是开了两个房间,但是邹夏并没有住进去,而是提着包跟汪海住了同一间。
“你女朋友那边没有什么反应吧?”
邹夏把房间逛了一遍,在能储物的地方翻了一遍,着重检查了一下浴室和镜子,他能看见鬼,自然也能感觉到那些东西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我告诉她今天在外面出差,跟平常一样,她没什么异常,正常的嘱托了我两句,要我注意安全,戴好吊坠。”
汪海掏出手机道。
让邹夏浏览了下聊天记录。
“以后要是遇到不得已非要住酒店的情况下,别选这间。”
检查完邹夏坐在沙发上说了句。
“......不干净吗?”
“现在干净了,但是这里......”
邹夏凝视着那张铺的整齐的床铺,低沉道:“死过人!”
“啊?距离我们公司那么近,一点风声也没听见过......”汪海不可置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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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我说得不是常见的那种,我说得是堕胎,孩子走的时候,已经具备了最低限度的早产资格......”
邹夏惋惜的道。
一方面是替孩子感到可惜,一方面又很感慨,孩子都成形了,又偏偏没有诞生出世,这样的宝宝怨气有多重可想而知。
他们的父母几年内应该是不会好受的,说不定可能再怀上孩子,能顺利生产的概率,也不会很高。
“别害怕,孩子不在这里,最起码它还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应该跟在它父母身边。”邹夏看到汪海有点发白的脸色,不由出言安慰道:“只是整间房子的空间遭到了破坏,单人住还好,夫妻情侣最好不要,尤其是已经受孕的,在这里住一晚流产概率应该高达85%以上。”
“你以后要是不想生育能力受影响,最好连这一层都不要住,订其他楼层的房间。”
“......我以后应该不会再住进这家酒店了。”听到邹夏的嘱托,汪海苦笑道。
“没必要,酒店没几家是绝对干净的。”
邹夏摇头道:
“这家酒店已经是全市最干净的几家之一了,你别乱跑,到时候真开门撞见那些飘来飘去的在屋里聚会,找人驱邪还浪费时间。”
“......”
汪海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忽然感觉自己的处境很可怕,好像没有哪里是能真正避开那些鬼魂的。
好在邹夏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要他订外卖在房间里吃。
当前的时间是晚8点整,截止到现在,屋里没有任何异常。
而这一切的转折,就在汪海给外卖员开门的时候。
他接过外卖,再关上门,邹夏就迎了上去,“看见她了?”
“一闪而过。”
汪海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邹夏没有告诉他自己眼前的世界,只斟酌了下语言道:“房间的空间变了,要是你在那方面敏感的话,就算看不见什么东西,也应该能感觉到——很压抑。”
“好像确实......”
汪海仔细感受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发现邹夏说的是对的,好像是有点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且......
“是错觉吗?我怎么好像感觉,这个房子的空间小了点?”
邹夏摇头,目光环视房子一周:
“不是空间小了,
是房子里溜进了别的东西!”
在邹夏的视野里,在房子的地面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婴儿。
他忽然意识到老道长的警告是有道理的,眼前这一幕确实离奇诡异,要是看不见,应该心里会舒服很多......
35.开眼与线香
婴儿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白白嫩嫩的,眼睛很灵动,瞅着谁都咧着没有牙的嘴笑上两下,或是把自己细嫩的小手指伸进嘴里吸吮。
这些婴儿全都维持着自己被流产堕胎时的样子,有的甚至才刚具雏形,四肢都没长好,有着明显的畸形,浑身鲜血淋漓的,体表裹着不知名的黏液。
嘴里吱吱呀呀的,全是小孩的笑声和哭声。
声音很空灵,很轻。
但是很近,在房间里纠缠在一起,乱糟糟的。
“其实有时候看不见反而是种幸福。”
邹夏捧着饭盒从一堆婴灵之中踢出一条路来,前往沙发上坐下。
他捧着饭盒在那吃,脚底下,婴灵们似乎能感应到这人可以看见自己一样,死命的想顺着腿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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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汪海就看着邹夏翘起的二郎腿,一个劲的倒换,有点不明所以,但联想到这些变化,心里隐隐也能猜出什么。
“这间房子里现在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吗?”
邹夏瞥了声音有点抖的汪海,没跟他说,现在他的脚边也围着几个想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的婴儿。
“没事走两步~”
邹夏调皮道:“有没有觉得脚步比以前沉了?”
“......好像是,有点累。”
汪海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平时主要还是坐在电脑前,虽然体型高瘦,但是身上没有多少肌肉,很少锻炼。
所以自身的问题,全部让他归咎到自己平日里缺乏锻炼上面,没往更深的地方思考。
邹夏看着他咧了咧嘴,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个婴灵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其实正常情况下,只要不得罪这些婴灵,平时就算他们会爬到身上,会脸贴脸的跟你对视......对于看不见它们的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像汪海现在的情况,无非是可能体能消耗更大,会更容易觉得累,但也仅此而已。
“你要是觉得我神神叨叨的像骗子,其实我能让你看见这屋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待汪海在旁边坐下后,邹夏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不经思考的道。
他感觉到汪海似乎对自己还存在着些不信任。
不过还是要丑话说在前面:
“但你首先没有过开眼的经验,阴阳眼开容易,想关,却困难异常。”
“其实我见过很多具有阴阳眼的人,都希望能尽可能的封住自己的力量,但是没办法,这种力量只会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而不断加强,就算他们暂且用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压抑住,但早晚也会出现用任何办法都无法压制的情况。”
“我能把话说得很明白,在我们眼里,绝大部分情况下鬼跟人长得一样。”
“但问题在于,你能看见它,却不能让它知道你能看见它。”
“毕竟鬼是人死后的产物,鬼跟人一样,都是贪心的。一旦让它们知道你能看见它们,它们就会疯狂的缠着你,要你替它们做事,替它们完成遗愿,替它们害人......”
“先不说它们让你做的你是否能真的完成,就算是很多天生开了阴阳眼的人,绝大部分也都不具备与鬼沟通的能力。鬼的声音在他们耳中往往是嗡响的噪音。所以一旦它们知道你能看见它们,而你又无法答应它们的请求,它们就会试着给你留下信号或者威胁你......上你身,以恐怖片里那些鬼的模样惊吓你,或者在你身边弄出各种灵异的动静。”
“要是你没法想象,其实就跟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的情况很像,一个她就足够让你头疼了,开了眼,你就会看见无数个她,你可以设想下,自己的生活会被影响到何种程度。”
“其次呢,阴阳眼这种力量是有惯性的,只要你曾看见过鬼,你的身体就会记住那种灵异磁场,然后你的体质就会潜移默化变得更容易看见它们,直到你的眼睛也变成那种没法永久性关闭的阴阳眼为止......但我问过一些具有阴阳眼的普通人,他们就算闭上眼睛,看不那些东西,也能用身体感知到那些东西的存在。”
“就跟你现在一样,房子里一有了东西,就忽然觉得整个房间气场压抑了下来,明明是那么大的空间,你只能看见你和我两个人,却还是会莫名觉得有些拥挤,走路都不知道往哪里迈脚。......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受到你女朋友的影响,对灵异磁场已经算是相当敏感了,不出意外,要是你还能再多活半年,或许不用我帮忙,也能自主开启阴阳眼的力量。”
邹夏食欲似乎没有受到满屋恐怖婴灵的影响,说话的期间就迅速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
舔着嘴道:“虽然我不能帮你开眼,但是我能让你看见别的东西......”
说着便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拿出一根线香在桌面上点燃。
然后招呼汪海一起坐在了相对距离较远的床边上。
跟汪海一起,眼睛就死死盯住那根线香。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线香被点燃后,在空气自然流通的情况下,没有大风,人也距离很远,没有任何人力方面的影响。
按理来说,那根线香经过燃烧产生的烟雾,会径直向上至少30公分左右的距离。
可现实是,茶几上那根线香的烟,不止没有往上飘,反倒是平面散开的。
仿佛无形中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抵住了线香燃烧的最上端,烟飘不上去,只能迅速散开然后往下落。
这种情况,就算是普通人,只要稍微有点灵异方面的常识,基本都有能力断定,眼前自己身处的空间里,阴气浓度已经达到了一种相当可观的程度。
以住宅来说,要是长期保持这种情况,可能两年内都不再适合住人。
不仅不能住人,还得定期请人在房间里做净化清理。
否则会很容易闹出人命......
舔了舔嘴,邹夏道:“我能跟你描述下我眼里的世界,围绕那个茶几,周围至少聚集了超过20只被恶意堕掉的胎儿,烟为什么没有往上飘呢,因为他们正聚集那里,嗅着烟的味道。”
“你不是说死在这间房里的婴灵早已经离开了吗?”汪海不由浑身恶寒,忍着恐惧问道。
“是啊,已经离开了,但为什么会再出现呢?”
邹夏看了汪海一眼,看得汪海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那种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时候奶奶得过重病,进了老家县里的医院,但是因为技术和设备的问题,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当时从手术室里出来宣布结果的医生,似乎就是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
那是种什么样的目光呢,波澜不惊,或者说......一潭死水。
“原因只有一个,被力量更强的鬼驱使了吧。”
邹夏没有细说,但脑海里浮现的是那枚人血葫芦吊坠上的罗刹婴儿佛像的样子。
无名小鬼就是无名小鬼,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耐不住性子选择主动出击了,不过自己没有贸然现身,算是相当理智的选择,值得称赞。
36.鬼婴现身
酒店房间里,邹夏和汪海俩人坐床边上,汪海心有惧怕似的把腿盘上了床,可能是不想让那些满地乱爬的婴儿往他身上爬。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依附了至少3只惨死婴灵。
邹夏倒是耐得住性子,闻着线香的味道,等汪海把饭吃完,时不时伸着脚踢开凑近的婴灵。
忽然邹夏看了眼门口的方位,目光出奇的冰冷,接着立马踢了汪海一脚下床。
“别吃了,门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你去看一眼。”
“为什么是我?”
和邹夏吃饭时的风卷残云不同,汪海吃的很细嚼慢咽,再加上这段时间被各种烦恼困扰,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同样的时间他才只吃了一半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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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思并不在眼前香喷喷的饭菜上,只是在想,明明邹夏是自己花钱请来的,怎么使唤自己使唤的那么顺手?
“我也没见过你女朋友啥样啊......”
邹夏耸了耸肩膀,重新坐回沙发上,在汪海吃饭的这段时间里,线香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就算靠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用开门,去看一眼,然后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下巴往门口的方位抬了抬,邹夏示意道。
汪海没辙,只好把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边,做了几组深呼吸调整心态,脚步慢慢往门口挪过去。
小心翼翼的从猫眼里朝外面看,只一眼,便惊魂不定的转过身,背靠着门。
“是她!是我女朋友!”
“我箱子里有鼠尾草,你拿着点燃,熏屋子。”
邹夏走到床边,把窗户打开,嘱托道:“一定要把房间每个角落熏遍,而且玄关和门口的位置得放在最后熏。”
鼠尾草有净化作用,烧起来后散发的味道是鬼怪们最讨厌的,算是人们认知中比较常见的净化驱鬼的道具。
一些不成气候的鬼怪闻到这股味道,通常就不会再想靠近这个地方,最后熏门口,也是给它们留一个离开的路径。
不过鼠尾草这类道具,普通人需慎用。
有两种情况下,鼠尾草是不太起作用的——
1.当屋里的鬼怪对住户保持着强烈的恶意和怨恨,普通人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进行驱赶,反而有可能将其激怒,从而遭受反击。
所以普通人在做净化的时候,最理想的情况是身上佩戴开光加持过的护身符,虽然寺庙道观里的护身符也行,但是最保险的还是请靠谱的职业者专门制作,像神婆,地仙或者咨询师,驱鬼师,赶尸匠......在民间有着一脉传承的职业者。
因为寺庙道观里的护身符,你很难说对其进行开光加持的人有几分能量。
把经过半吊子开光加持的护身符戴在身上是很蠢的行为,未经开光加持没什么作用,那些鬼怪跟你无冤无仇反倒感应不到,但是这种半吊子开光加持就很尴尬,它们能感觉到,但又没有什么用。
类似于你在胸口挂了个牌子,
上面是沈腾的著名表情包,
表情认真,摆出架势,最终伸出一根手指,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你过来啊~’!
挑衅,这是纯纯的挑衅。
到时你就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那些鬼怪就算跟你无冤无仇,也会因为‘地图炮’的原因,纷纷聚集在你的周围。
言归正传,至于第2点可能,其实也很简单。
当熏鼠尾草没有用的时候,除了对方执念过深,就只有1种可能——
它虽然目标不在住户身上,但自身的力量已经强到了能无视简单净化的程度。
这种情况一旦察觉,最好是找专门负责驱赶鬼怪的职业者进行作业。
它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谁知道它赖着不走的原因?要是不了解,任其留下早晚是个祸害,不如尽早请人送走......
“邹医生,我有疑问!”
汪海满脸正经的道:“我花了几个月的存款请你,为什么干活的好像一直是我?”
他跟邹夏见面时,邹夏的身份还是心理咨询医生。真正持证上岗的那种。
所以用医生的名号称呼并没有什么不妥。
邹夏也不在意这些,他站在窗户边,看着门口的方向,有些不走心的道:
“在你用鼠尾草熏屋子的过程中,你身上也会染上最浓郁的鼠尾草的味道,这是种保护,而且我之前可能没有提醒过你,你女朋友身上的问题是你的麻烦,所以就算我出面了,最终肯定还是得由你解决,我只能提供解决办法和你人身安全的保护......其他的,我都是没法管的。”
因为品质优秀的载体不是随时都能遇见的,所以邹夏经常要拖着残破,在崩溃边缘的旧载体生活。
受载体限制,他通常体能很差,一些无名的孤魂野鬼也都是尽量吓跑,而不是收拾掉的。
所以他就长期养成了有一点慵懒的性格。
虽然很抱歉,但是他在当前剧情里的收费真的不便宜。
请他做事,汪海是幸运的,因为邹夏不可能食言,收了费用,问题就必定会帮忙解决。
但汪海也是不幸的,因为邹夏不可能考虑雇主的心情,在能解决问题,保障雇主人身安全的前提下,雇主在这过程中,不管经历了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在熏鼠尾草的过程中,婴灵们慢慢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汪海虽然口头上抱怨,但是在熏的过程中,确实感觉屋里的空气畅快多了,只不过他没有开眼,所以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不是错觉。
“开门!”
在只剩下门口没有熏的时候,邹夏让汪海把门打开了。
开门的时候,汪海一直小心翼翼的顺着猫眼往外瞅,按理来说以往这种情况,他女朋友不是已经进门了,就是还等在外面。
但是今天很反常,邹夏说开门,他把门打开后,外面并没有半个人影。
“离开了......”汪海心里松了口气。
“没有哦~”
邹夏慢悠悠的道。
熏鼠尾草只是前戏而已,目的是当重头戏开演的时候,不想让婴灵们碍事,以及不想让汪海女朋友一直堵在门口。
不然汪海敢开门,就是必死的结局。
汪海转身在看邹夏的时候,瞬间感觉自己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视线立马聚焦——
“......妍妍,你怎么在这里?”
他视线所看见的,坐在床边上的,一道靓丽的女子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还站在门口的他的女朋友。
在邹夏的注视下,名为妍妍的女人并没有搭理汪海。
女人很漂亮,眼睛周围有着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白到反光,感觉身体不是很健康,是那种惹人怜爱的类型。
不过重点不在那。
她似乎感觉到了邹夏的目光,略带僵硬的目光,很是生硬的转到了邹夏身上。
涂抹了正红色口红的小嘴张开,露出一嘴像被墨汁晕染过的黑牙,然后——
——房间里响起了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婴儿的啼哭声。
“汪海,关门关窗。”
邹夏快步拦在汪海前面,把他挡了回去,喃喃道:“这可不是你女朋友......”
37.邹大佬很不爽
汪海的女朋友妍妍,此时坐在床边上,正对着他们。
黑直的秀发披散在脑袋周围,瞳孔有点涣散,但是眼里有着莫名的精光。
明明是成年人,可脸上的神态,种种表情都跟婴儿无异。
强大的冲突感这么明显的在她身上展现出来,这一幕就显得诡异十足。
“别嚎了!我知道你能跟人沟通,不然也不能给人洗脑,组建那么大的教派。”
邹夏打断妍妍嘴里的尖啸。
她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满嘴漆黑,浓浓的黑汁散发着恶臭,从口腔里顺着嘴唇下巴滴下来。
直叫人胃里泛恶心。
“你......不该......破坏......我......的计划。”妍妍嘴里发出的声音尖利的让人头皮发麻。
“呵呵,你一个连话都不能说完整的孤魂野鬼,靠着几十年供奉,以为就拥有威胁我的资本了?”
邹夏毫不犹豫的开口嘲讽。
在他眼里,鬼大抵分两种,看得出他身份的和看不出他身份的。
前者知道他是什么,自然就不敢在他面前瞎蹦跶。
后者不知道他是什么,蹦得再欢,也是不顶用的。
但这罗刹婴儿佛显然不在以上两列,它确实有点见识,但是对邹夏这种存在一知半解,就显得可笑。
“不过是......恶鬼聚合诞生的怪物......有......什么资格挡我仙路?”
大多鬼魂都是一根筋,甭管善恶,都是易怒体质。邹夏的嘲讽显然踩到了它的痛楚,妍妍愤怒起来,整个房间的气压顿时变得更低。
“仙路?”
“你想成仙?......你是在开玩笑的吧,根据你的教派存在世间计算,你年龄也挺大的了,怎么说起话却这么不着边呢?”
“人有人管,鬼有鬼问,请问仙是什么?”
提起鬼神之说,往往很难跳开仙佛这些概念。
但是邹夏可以很确定,人死后是鬼,鬼转世成人,人能管人,鬼能制鬼,就连地府那些常年不出世的判官和各管理者们也都是鬼......阴阳两界便能形成一条完美的闭环。那么......仙佛存在的意义在哪呢?
邹夏一直都以为只有那些刚入行的人和不入流的鬼,才会坚信能通过自己的修炼,最终突破世间桎梏化身为仙。
但其实硬要说......
这东西不该叫仙,应该叫妖......
妖的概念其实很模糊,和神话里妖单指修炼多年的动物不同,真正的妖往往指所有跳脱出人和鬼的范畴,不遵循常理的存在。
邹夏也曾把自己归类成妖,不死妖,但是后来发现不是......
妖跟鬼一样,在面对一些符咒啊,正气浩荡的地方会有被压制的感觉。
但邹夏经常出入这些场所,却并无半点不适,反倒还觉得心里很舒服,像是灵魂被某种能量洗涤了一般。
“你......该死!”
邹夏嘲讽似的笑,仿佛彻底激怒了妍妍,或者说她身上的那东西。
房间里的灯光迅速闪烁了几下,俩人只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紧接着,妍妍便从床边消失不见。
“呼呜呜~”
因为还敞着窗的原因,邹夏的衣服被一阵诡异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刷的一下,跟变魔术似的,消失的妍妍再出现,却是在邹夏面前,两手伸直,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咔吧咔吧~”
被附身后,妍妍的力量出奇的大,几乎瞬间就把邹夏的脖子捏的青紫,骨骼断裂的声音一下下从他脖子上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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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医生!”汪海见状立马想上前来帮忙。
纵使妍妍此时表情狰狞,龇牙咧嘴,眼里还往外冒着血花,从瞪大的眼珠下面直往下淌。
但那毕竟是他女朋友,在害怕过后,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转身逃跑,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别管我!关门窗!快!”
邹夏的脖子被捏的变形,但声音竟只有一点沙哑。
他拦住汪海,不让他受牵连。
从汪海跟自己的描述来看,他跟他女朋友的感情确实不错,就算被附身,只要汪海不轻举妄动,她女朋友应该不会主动伤害。
除了那该死的罗刹婴儿佛下令,要拿他的命当祭品。
“接受了那么多年的供奉还那么天真,确实你的力量对于其余孤魂野鬼而言,与神明无异。”
“但是......”邹夏抓住妍妍嵌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只手想要掰开,但却失误了,被附身后妍妍应该是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概念,身体完全被那东西掌控,就算掰断手腕,动作应该也不会有半点改变。
这要是在战斗中,邹夏就可以毫无顾忌,直接把整条手臂都拽下来,但是毕竟人家男朋友还在跟前看着呢。
那么爆裂的手段,估计对方会触底反弹。
那么干似乎有点违背初衷了,他只能用手抓住对方的身体反击。
但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从妍妍身后又有一条灰白的手臂伸出,那只手冰冷坚硬,像铁掌一般,拉扯着邹夏的手掌,一下子从半截撕开。
换成别人这会儿早疼的晕了过去。
但邹夏却面色如常,继续说道:“但是我想,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就该避着我走,你应该不会不清楚——与我为敌,只会招致你自己的毁灭吧?”
掰断的手掌,被妍妍扔到一边。
断裂手掌处的血液哗哗的就淌到了地上,但是这些血很奇怪,在地上竟然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冒出大量的水蒸气。
汪海关好门窗,站在屋里偏远的位置,随着蒸汽升腾,他渐渐看不见邹夏的身影,倒是闻见了一股异常好闻的味道,像是某种花香......闻起来清香淡雅,有些醉人。
忽然白色蒸汽里冒出一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
汪海看不见那是什么,只听见,蒸汽里,附身在自己女友身上的东西,似乎异常惊惧,接连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惨烈尖嚎。
蒸汽里,邹夏还保持着那副样子。
但是身体后面的影子兀自动了起来,漆黑的影子化成恶鬼的轮廓,轮廓里一条不似人手的森寒骨臂伸出,尖锐的指骨刺在妍妍心脏的位置,猛地一拽,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从妍妍体内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白骨手臂拽进了漆黑恶鬼的影子里。
那影子里传出了一阵咀嚼脆骨的声音。
咔啪咔啪......响声不断,伴随着的还有那怪物的凄厉惨嚎。
完事后,邹夏淡定的擦了擦嘴,被撕裂的手掌迅速长出,愈合,不多时便已经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了。
周围升腾的蒸汽迅速流动,全部顺着他的毛孔流进身体里。
“呸!呸!呸!......这么难吃的东西,我早期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邹夏脸色很难看,仿佛吃了什么味道糟糕的东西,嘴里接连往外吐了好几口。
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邹医生......”旁边的汪海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怔怔的看着他愈合的手掌。
“过来吧,已经没事了......”
邹夏话音刚落,又立马对汪海做出一个另其止步的动作,严肃道:“别动!”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东西自己吃了,
房间刚净化过,
妍妍体内也很正常......可为何房间里令人压抑恐怖的氛围没有半点改善?
这应该不是房间的问题,刚进来的时候,明明并非这般......
就在这时,屋里忽然又响起了一声婴儿凄厉啼哭的声音。
邹夏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你刚刚净化的时候,有没有遗漏的角落?”
“......应该没有吧。”
“那,床底呢?”
“......”
俩人瞬间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立马往后退了几步,仔细倾听了几秒钟,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声音,似乎正是从被遮挡的床底传来......
38.未曾设想过的发展
随着婴儿传出的哭声,邹夏扯了扯领口,感觉屋里的环境似乎更压抑,更让人不舒服了点。
刚刚没有一举解决掉那东西,让他感觉又意外又情理之中。
意外的是,汪海疏忽了床底的位置,给了那东西一片藏身处。
但反过来想想,那东西虽然本体是婴儿,但毕竟已经存在了几十年,有点小手段似乎也很正常。
“把妍妍带走,离开这间房间,到外面走廊上等我!”
邹夏思考了一下,快步往前两步,拉扯着妍妍晕倒在床的身子塞给汪海命令道。
在场的人里,就妍妍身子最虚弱,精神也被折磨的有点问题......对于不干净的东西来说,简直是最佳的附身对象。
诚然,邹夏现在的身体很健康,有上百种办法能把附身的鬼从人身上剥离。
但是他们毕竟都是外行,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造成麻烦。
汪海抱着妍妍前脚刚从门口离开,这边床底下就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一个通体灰白的小婴儿从下面爬了出来。
婴儿表情很愤怒,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邹夏,仿佛在看着仇人一般。
他气的不停在变换形态,一会儿半个身子都变成碎肉洒了一地,一会儿又整个裂开,四分五裂的身子朝邹夏爬行。
但看到邹夏冷漠的眼神,就知道,他完全没有被自己吓到。
“你我应该没有利益冲突,为何非要阻止我?”
“啊这个嘛......正常来说我应该回答你,你作为鬼企图扰乱阳间的秩序,迫害阳间的生命,几十年的罪行就算魂飞魄散都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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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嘴角染上一抹戏谑,继续道:
“但是嘛......我也不是什么正义的卫道士,其实你在什么地方害过什么人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要与我作对?我们完全可以联手把外面两个活人全部吃掉,增长各自的能量!”
小婴儿闻言,以为邹夏已经打算放过自己,不由得眼里绽放出狠辣歹毒的光芒,表情阴翳的蛊惑起来。
只可惜,邹夏不上它这当。
小婴儿确实存在时间够长,但是当年他玩这套的时候,对方父母估计都还查无此人呢。
“打不过,改用说的了?”
邹夏满脸无语的表情,“直白说吧,干掉你我才有饭吃,要是求饶,找我你就找错了对象,你应该跟门外面那两位说情,他们愿意放过你,你答应不再找麻烦,咱们皆大欢喜。”
“不可能!那女人是我的信徒,必须继续供奉我!”
小婴儿犹豫了一下,用尖锐难忍的声音咆哮道:“这世道多变,这几年我的信徒急剧减少,我不可能放弃这么一位信仰坚定资深的信徒,只要一点,还差一点她就能变成护法,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存在,为我所用!......我不可能就此作罢,放她离开!”
“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说了那么多,你应该也没啥遗言了——”
邹夏不耐烦的朝它挥了挥手:“拜拜——”
说完,根本也不听对方继续辩解,后背的影子里径直探出一对儿白骨长臂,长臂如蟒,拐了几个弯,将小婴儿抓在手里,不由分说的直接将脑袋拽了下来。
由于是鬼,场面没有那么血腥,没有鲜血喷溅,但还是给人一种惊悚残忍的感觉。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死,等着吧,不知名的恶鬼聚合物,这次,至少这次输的人是你!——”
被拧掉脑袋的小婴儿拼了命的嘶吼,消失前,不甘心的留下一句遗言。
“让我花那么大功夫,近10年里你也是头一遭了,再不死我可就稍微有点生气了啊!”
邹夏喃喃道。
但更多的还是无奈,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说厉害,其实并没有,但是难缠,不容易弄死。
就让人很焦灼。
“这么安静,他们不会出事吧?”
愣了片刻后,邹夏想起外面被自己赶出门的俩人,一直都没有什么声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有不安。
刚刚他确实杀死了那只小鬼,白天老道士也嘱咐自己,今晚必须重视那些自己一直忽略的细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
自己似乎真的忽略了什么。
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
他有点莫名急躁的转身把门拉开,然后发现走廊上是空的,被他赶出门的汪海和他女朋友不在。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他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汪海的号码。
但前两次都没有接通,直到第三次,手机接通了但是里面很安静,不管邹夏怎么喊,那边都没有回应。
只有......
“脚步声......数量应该......3人吗?”
邹夏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
妍妍身体很虚,应该不会那么快苏醒。
而且汪海,妍妍......那第3人是谁?谁混在了他们之间?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况,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疑问太多,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却不多,他这会儿完全是动作在前面飞,脑袋在后面追的状态。
汪海的手机应该没有调成静音,要是被控制的情况,这些细节应该会被忽略。
所以他干脆挂断手机,往电梯口的方向跑,边跑边用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过程中还倾听着走廊上的房间里有没有异常的声音。
“汪海!”
找人不是简单的活儿,‘找’这个字,很多时候象征的就是没有头绪的。
所以他不可能顺着一条直路追,跑得快人就找到了,他只能想到哪里往哪里找,在电梯口看见电梯正在直线上升,已经快升到楼顶的时候,他立马顺着安全通道往上跑。
一步3~4阶台阶的跑。
终于在快爬到顶的时候,看见了刚出电梯不远的汪海和妍妍。
妍妍现在确实是正走着路的,跟在汪海后面,而汪海前面,是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他们还要往前,邹夏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声。
但汪海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到是后面的妍妍回过脸看了邹夏一眼。
这一扭脸,邹夏就知道问题真的闹大了,妍妍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拧着脖子转头,而是脖子分成两节,上半截带着脑袋一起转到了后面,那张脸正对着后背。
下半截的脖子和身体还维持正常,继续往前行走。
“我说过,这次输的是你!”
妍妍咧着嘴道。
瞬间邹夏就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首先他没有见过罗刹婴儿佛的本尊,虽然他手里的葫芦吊坠上有浮雕,但那东西还没有1/2的巴掌大小,很难让人跟实物对照起来,所以他以为自己在房间里杀死的是罗刹婴儿佛,但其实应该并不是!
其次妍妍这号角色他一直没有真正见过。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认知全是汪海独自提出的,在酒店里是自己第一次跟妍妍会面。但自己见到的妍妍也是被附身的,并不是正常状况下的妍妍。
所以他一直忽略的这些细节组合起来,就有可能诞生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状况——
妍妍这号人物可能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不,应该说妍妍这号人物已经离世了。但具体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时间应该更早吧,至少在他们前往西藏以前......”
邹夏脑袋里瞬间有什么东西感觉连接上了,思绪瞬间清晰起来,要真是这样,那事情的全貌应该是这样的——
39.有点诡异的回忆
从房间里往外追,看见妍妍的瞬间,他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记忆回顾,
首先是自己参与进阶局游戏,然后负责裁决的狼头裁判在餐桌上玩了两局,最终自己通过一扇门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
然后自己以灵异心理顾问的身份接待了身为顾客的汪海。
汪海说自己半年前跟女友去了趟西藏,路上搭乘了一辆出过车祸并无人生还的幽灵车,接着身边就发生了很多怪事——
先是在西藏待的不舒服很快便结束行程回到了家里。
然后女友忽然怀疑起自己的忠诚,听信车上老婆婆的介绍,弄了个什么人血吊坠让自己戴着。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女友往后的表现更奇怪了,三更半夜梦游一样剁碎了自己请进家的佛像,有时会一整晚站在床边披头散发的盯着自己睡觉,自己出差,她还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好像不管自己躲到哪里,都能被她找到似的。
再后来,她察觉到了自己想摆脱她,在住了一段时间的精神病院后,竟有好几次都想杀死自己。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每次自己出意外险些送命的现场,都能在人群中一眼扫到很像她的背影......
以上,全是汪海找到邹夏时自己口述的情报。
紧接着邹夏就跑去了西藏求证,他瞅着汪海虽然精神状况有些异常,但并不像那方面有疾病的样子,所以就没意识到他有可能在撒谎,或者被其他什么东西蒙骗的可能。
但是在他见到脖子拧了一圈的妍妍后,这些问题瞬间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妍妍身上的现象很显然是属于灵异现象的,但起初他并不觉得汪海有骗自己的必要,所以他以为妍妍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蛊惑的。
例如,幽灵车上把人血吊坠传授给妍妍的老太太,或者他们在西藏之行里遇见的其余不干净的东西......都有可能。
但现在邹夏觉得妍妍已经死了,他也是有证据的。
问题就出在那趟幽灵车上,
他记得江黎曾说过,那辆车真正目睹的人不多,只在一些驴友论坛上作为都市传说被大家口口相传着。
邹夏那晚,是因为他跟江黎都属于特殊职业者,往往能够调节身上的阳气,而且还有幽灵老太太作为接引,更何况还有留在车上的男生作为诱饵......总而言之是在多重巧合下,他们才上了那辆车。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那辆车连看见都难,怎么可能说搭乘就搭乘呢?你拦车是一回事,人家幽灵车停不停还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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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还没回味过来,那种场合,往往活人多说一个字都会被恶鬼分食,作为新鬼困在车上。
跟着他们上车的男生不就是被这么留下的么。
但汪海却说因为车上很安静,老太太主动上来搭讪,所以他们就一路跟老太太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看情况聊的东西应该挺多的。
那他又是怎么下车的呢?......
除非有一种可能,在他周遭有个东西阴气极重,掩盖了他身上的阳气,所以他能凑巧看见那辆车,能凑巧搭乘那辆车。
比如已经死亡又极其痴情不愿离开的女友......
最终他被女友保护着,在抵达目的地时,顺利下了车。
这点是他之前一直没有深思的,但是思考后确实说不通,汪海不是那种对灵异现象特别敏感的体质,除非他撒了谎,否则真上了那辆车又顺利下来,只有这么一种解释能行得通。
那么要是这种推测能够坐实,妍妍早在他们前往西藏之行前就已经离世。
邹夏还有两个问题得不到解释:
妍妍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感觉妍妍像没死时一样?根据汪海的说法,他们从西藏回来后,还把妍妍关进过精神病院吧。
要是那些医生们看不见妍妍,那当时会进精神病院的就不是妍妍而是汪海了吧。
之后的事情他倒是能理清。
例如妍妍是怎么跟罗刹婴儿佛扯上关系的?
这其实很简单,人接触过灵异现象后,就算本人没有感觉,身子也会虚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要是经常出入那些阴森的场所,就会变得更容易感应到那些灵异现象。
经常如此,体质便会变得对灵异现象越来越敏感。
前往西藏前,除了妍妍,汪海应该没有接触过那种大型的灵异场所,但是在前往西藏的路上他极近距离的接触了那辆幽灵车,回家后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所以发现了妍妍的异常。
其实妍妍一直都很古怪,只是汪海之前感觉不到而已。
而从西藏回来后,灵异体质逐渐敏感的汪海,察觉到了异常。
这应该让妍妍还挺焦躁的,看着汪海又是请佛又是辟邪......自己却不能多说什么。
这才有了她一系列的异常表现。
只是......
“......没见过这种现象啊 !”
邹夏没有跟上把汪海带走的妍妍,反而习惯性的陷入了独自的思考。
妍妍身上确实阴气很重,之前他以为是附身导致,但是现在看来妍妍大概率就是已经没了呀......
但是......不像鬼啊,倒是有点像妖,或者厉害的尸怪类的东西,可说不通啊......
妍妍死前应该并不认识罗刹婴儿佛,所以不可能成为护法。
屋里那个假婴儿佛倒是说过,妍妍会成为护法。
但即使这句话是真的,她也不可能死后那么久之后重获肉体吧?最多像张嘉良那样附身活人的身体,但那种附身跟邹夏的复活不同,肉体的外表是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的。
所以她要真是通过附身重新获得肉体,那汪海一直没发现就有点说不通了。
“好绕啊,可说到底,汪海没发现自己女友身亡这一事实,就够离谱了......”
百般思绪在邹夏脑海里胡乱的窜着,他能感觉到这些思绪里隐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一时之间就是抓不住重点。
“术业有专攻,
请场外援助吧!”
邹夏叹了口气,边往外追边跟江黎通话,她家里是专门处理尸体的,尸怪有关的问题,应该还蛮了解的。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先把汪海救回来。
原本汪海死了,他要能救回妍妍,还能找妍妍收尾款。
但是现在妍妍确定死透了,那汪海就绝对不能有事,否则几万块的尾款他找谁结账?......
40.邹大佬的真实面目
江黎那边似乎正忙着呢,电话里一会儿咋呼用火烧,一会儿咋呼要人下水去捉。
正带人跟活尸斗智斗勇,邹夏这边就来电了。
“......你那边什么情况?”
电话接通,两三分钟都没插上嘴的邹夏,忍不住问了句。
“什么呀,那东西太难搞了,早知道让你在西藏帮我处理完再走了......”江黎抱怨道。
“我这边也有麻烦,要你帮忙,估计得亲自到场。”
邹夏看着汪海被那俩非人的东西带上了天台,舔了舔嘴道。
“我最快得明天下午了......”
“不急,反正今天我搞不定那东西,你啥时候到都行。”
“那我待会儿订票,行了,先挂了,我找到那东西在哪了!”
江黎火急火燎的挂断了电话,邹夏收起手机,加快速度,拦在了汪海一行前面。
最前面是模糊的人影,像一团灰色的雾气,没有实体,但是雾里有个闭着眼睛静坐的婴儿,婴儿漂浮在距离地面15公分左右的高度,像感应到前面有人似的,没有继续往前。
“抱歉两位,我赶时间,汪海不能给你们!”说完,邹夏背上就刺啦冒出一条白骨手臂,手臂穿过婴儿形成的灰雾,抓住了汪海的肩膀。
轰!!!
瞬间,邹夏在原来的地方消失不见了,不管婴儿还是妍妍,眼里看见的都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代替邹夏出现的是一尊诡异的雕塑,雕塑大体是人的轮廓,但是眼前的雕塑,是由人类的头颅,手臂,大腿......破碎残肢形成的。
残肢在雕塑上拼了命的挣扎,仿佛爬到最上面,就能从痛苦的深渊中解脱。
雕塑下面,是黑漆漆的一潭死水,死水里不停有张大嘴巴的脸孔从下面冒出来,这些脸孔接连不停的发出刺耳尖啸,但不管怎么样,那潭死水的水面就像是一道天然屏障一样,会随着那些面孔的浮起凸起,但却把它们牢牢禁锢在其中。
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面孔里,男女老少都有,最小的也有那种没有出生就死亡的鬼婴。
而在雕塑后面,则是一片令人感觉不祥的黑雾,它们无法穿过黑雾看见里面的景象,但是却仿佛听见里面传出了恶魔的喘息声。
探出黑雾的只有一对冒着森寒冷气的白骨臂膀。
这白骨臂膀不似人类的手臂,它全是由一截截前臂形成的。
上面的前臂,五根骨爪死死抓住下面前臂的断裂处,然后这截前臂的骨爪再抓着下截前臂的断裂处......套娃一样,最终形成了长超过两米,犹如骨鞭一样的双臂。
恐怖的白骨臂膀上下挥舞着,灵活的在地面上拍打出啪啪的声响。
面前灰雾里的婴儿,却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它见多识广,几乎在感觉到邹夏存在的瞬间,就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但是这东西只在传说里听过,真正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不得不说,它被吓住了,那骨鞭般的手臂,大概只要一下,就能把自己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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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鲜少暴露自己的真实模样,酒店房间里那只鬼婴说的没错,他属于恶鬼聚合物。
是很早之前,地狱发生暴乱,无数逃出地府的亡灵带着滔天的怨恨,被有心人利用,最终作为能量全部聚合在一起。
那人的本意应该是把这些亡灵的力量全部化为己用。
但是中间出了差错,他并没有掌握这股巨大的能量,反倒被聚合在一起的亡灵难以再分开,最终酝酿出了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全新种族——不死的邹夏。
他区别于人类,不同于鬼怪尸怪,活着也是死物......
几十年前,他认识一位修为高深的老道,对方看到邹夏的真身曾假设,他可能不止是那些恶鬼的聚合物,而是那个将无数恶鬼聚在一起的祭坛活性化后诞生灵智的产物。
他不止是那些恶鬼,更是把恶鬼聚在一起的祭坛之灵。
但是这些真相,别人鲜少知晓,连地府的各位高官,都说不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把他看作某种机缘巧合下诞生的大妖。
在暴露真身的情况下,面前的两只鬼,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但他的目标不止是要将它们杀死,他得救出汪海,还得跟汪海交代这里面的真相。
不然他很难跟汪海解释,为什么他女友没有被恶鬼附身,却还是死在自己手里。
汪海不报警都算好的,重点在于,他可能不会交付最后的尾款,这是真正让他感觉头疼的。
“哈~”
黑雾里传出粗嘎的喘息声,森冷的寒气铺面袭来,让两只鬼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那扇隔绝阴阳两界的门面前。
这种情况,它们有两种选择,要么转身离开,要么先硬刚一下再离开。
以罗刹婴儿佛为首的两只小鬼,很精明的选择了后者。
凑!大话都放出去了,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跑掉,也太掉份儿了!
眼前的灰雾影子,变得渐渐凝实,一尊金色的婴儿盘腿而坐的佛像显现出来。
佛像睁开了血红的影子,面目狰狞,周围散发着淡淡的黑雾。
处处细节都彰显着邪佞。
巨大的佛像,就算盘腿而坐,也有3个成人的高度。
邹夏并不废话,白骨手臂啪地打在婴儿佛的脑袋上,婴儿佛用一条手臂格挡,嘴里发出巨大的啼哭。
声音把旁边的汪海都震晕了过去。
但对邹夏却仿佛没有什么影响,另一条白骨手臂接憧而至,两条手臂像鞭子一样挥舞。
啪啪的响声震耳欲聋。
婴儿佛应接不暇,不多时,便被白骨手臂鞭打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然后凄厉惨叫着化作一团黑烟逃离了现场。
而存在世间较短的妍妍,则没有能力参与这场对决,早早的便已经离开了。
瞅着除了晕倒的汪海,空无一人的天台,邹夏瞬间恢复了人类模样。
“不过如此。”
邹夏对被自己打伤的婴儿佛如是评价道。
虽然会让自己费一番功夫,但是也就这样了,还不至于演变成真正的棘手的麻烦。
汪海也顺利救出,
剩下的就等明日江黎抵达,为自己揭晓妍妍身上的谜题了......
41.江黎抵达
邹夏把晕倒失去意识的汪海扶进房间里,紧跟着,自己也躺在沙发上进入了沉眠。
他今晚的运动量已经算是超标了。
不止体力劳累,连精神上也疲惫不堪。
虽然那副恐怖的模样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但以人类的肉身展现,就会携带着巨大的消耗。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临近九点左右。
汪海还躺在床上,由于昨天被小鬼缠上,阳气很虚,要不是鼻孔还在喘气,邹夏甚至都要以为他昨晚就已经被谋害了呢。
微信里江黎发来消息,她的抵达时间约是下午5点左右。
正好赶上晚餐的时间,也不耽误驱鬼。
邹夏觉得无聊就坐沙发上找电视看,不过放的都是几年前的老剧,没什么新鲜的。
“醒了?”
过了大约有半小时左右,床上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邹夏猜测是汪海起来了,于是送上友好的问候。
“我怎么在床上睡着了,妍妍呢?”
汪海下了床,也立马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点虚,头重脚轻的那种虚。
明明脚踩在了地上,但却有种腿软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被小孩推一把都能跌倒一样。
“昨天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说来听听。”
邹夏盯着汪海,轻勾嘴角问道。
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昨天......你让我带妍妍到走廊上躲着,于是我把妍妍扶到了走廊上......然后......奇怪,发生了什么来着......”
“要是忘了就算了。”
“不,我记得!”
“我记得刚把妍妍带到走廊上,我就觉得好像外面有点冷,看见走廊尽头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飘过。”
“经历过房间里的情况,我觉得有点不吉利,就想带妍妍一起到大厅。”
“但是这时候你从门里面走出来了,告诉我大厅不安全,要去最顶层的天台,然后就把我们带进了电梯......后面的事情就有点模糊了......我好像隐隐记得,中间妍妍恢复过神智,自己走了一段路,但是细节就记不清了......”
听到汪海的叙述,邹夏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颇有深意的问道:“你确定看见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倒不是!”
没想到汪海干脆否定了,他回忆道:“我那时是背对着房间门的,忽然感觉有人拍我肩膀,我就回头了,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在门外面了,但是你之前在房间里,所以应该是从房间里出来的吧。难道不是吗?”
邹夏垂首思考了几分钟。
没有直接回答汪海的问题,因为他出门的时候,汪海已经跟着那些东西进了电梯,所以那个拍了汪海肩膀的肯定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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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嘱托他......
“昨晚的行动大致失败了,虽然对方没讨好,但就结果而言,我并没有完全处理掉那东西,而且你女朋友的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今晚我喊了同行,继续猎鬼,争取不要再失败!”
邹夏没有跟汪海说明他女朋友可能已经身亡的事实。
因为他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猫腻呢。
这时候说出口,只会平白添乱,要是汪海一时接受不了,终结行动,那他至今为止的心血不都白费了......
而且他的确应该不会接受那种结论。
忽然有个认识的陌生人跟你说,一直与你朝夕相处的家人其实早已经死了......这换个正常人都很难解释的好吧。
就跟法海拆散白娘子和许仙一样。
虽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俗话应有范围相当有限,有时候眼睛造成的误会远比耳朵听见的更加严重,但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就很适用。
他必须跟江黎找出妍妍死亡的真相和证据,才能让汪海认识到这一现实。
否则他就只能终日跟鬼沉沦,直至被鬼害死了。
“昨晚你差点没了你知道吗?”
傍晚在接江黎的路上,邹夏不放心的嘱托了两句,“今晚要是再有人从后面拍你,记得千万别回头,要是有人从背后喊你,也不要答应。否则以你现在身上的阳气的量,估计活不过明早。”
“那要是正面的呢?”
“正面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你最好警惕一点,凡事都有意外,要是不放心晚上之前去道观里求张符也行,我把地址推给你——”
说着,邹夏用微信把老道士所在的道观的位置分享给了汪海。
在他见过的道士里,那个老道士还算是眼睛清亮的,有几分能量。
他亲自画的符,在关键的时候保命应该问题不大。
江黎抵达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半小时,接到江黎,三人就一起吃了顿晚饭,然后陪汪海前往道馆,跟老道买了张符纸才回到酒店里。
江黎早在微信里就跟邹夏沟通过了,对于妍妍的情况感觉很兴奋。
可能是她还年轻,妍妍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并不觉得出奇。
因为比这更离奇的尸怪,她也听长辈讲过,多少知道应该怎么对付。
“你那边的情况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到酒店后,邹夏难得关心道。
江黎把在楼下超市里买的小零食扔进嘴里,嚼的咔吧作响,喟叹道:
“处理完了,那东西太棘手,我就请了我家太爷爷出马,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那东西不能弄死,不然会诞生更多邪祟,所以就封印在了一条江河的最底部......具体位置我要保密,不能外传,反正你只要知道暂时那东西不会再蹦跶了就行。”
“啧......”
邹夏听完砸吧了下嘴,“这处理方式还挺有民间家族的作风的,但是你最好祈祷这封印够结实,不然那条江还不知道得害死多少人呢。”
“......应该没有问题吧。”
江黎闻言也有点不能确定了,但是他们家遇到那种东西,一般都是按照风水找地方封印的。
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目前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冲破封印出来作怪的。
不过保险起见,或许联系一下阴间那边,让他们派人来料理下后事会比较妥当......
江黎脑海里想着。
忽然目光跟邹夏一起看向了门口的方位。
“这就是你昨晚见的东西?乖乖......这阴气浓度,赶得上妖了吧。”
“少废话,这就是妖!”
邹夏撇着嘴补充道:“自以为能得到成仙的小妖。”
“成仙?”
江黎愣了一下,旋即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都什么年代了,那种骗小孩的说法,居然还有鬼会信?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妖就是妖,仙......就算真有,那也不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修炼成的,而是天生的吧。”
“谁说不是呢。”
邹夏耸了耸肩膀,仙的传说还是挺多的,民间就有把动物奉为五仙的例子,但那些东西至多算得上窥探到一丝丝真理的精怪而已。
厉害的精怪可以跟鬼对抗,但是跟妖还是两回事,更不可能是仙。
42.磁场紊乱,电子设备失灵
酒店房间里,身子虚弱的汪海躺在床上,胸前放了张黄符。
邹夏和江黎全坐在沙发上聊天。
或许是离门口近的原因,在门外面有东西靠近的瞬间,他们就察觉到了异常。
气温骤降,氛围压抑,心里慌乱......
于他们而言,这些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接近的原因,正常人还有可能因为真正的身体不适,感应出错,但是他们的体质已经敏感到了一种‘只要这种东西接近,就必定会感觉不舒服’的程度。
所以他们的感觉出错的概率通常极低。
“要来了!”
邹夏捧着一次性杯子,在边缘轻轻抿了一口。
门外面忽然传出一声轰响,像有什么东西大力的在门上撞击了一下。
“怎么回事?”
汪海吓得浑身一颤,坐起身想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江黎开口了,“你要是想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就老实躺床上。”
邹夏也道:“你现在的身子,就算刚死的野鬼都能带走你的魂魄,不要好奇心那么重,怀里符咒是你保命的最后手段,你能不用最好就不要用!”
“带线香了吗?”江黎问道。
“你没开过眼?”邹夏反问。
“我说得是那种净化用的......”
“没有,我不用那东西。”
俩人对话间,门又被狠狠撞击了两下,邹夏因此看了江黎一眼,“你是不是在外面放了什么?”
“我在门口倒了点掺白酒和草木灰的鸡血。”
江黎笑了笑,道:“祖传的辟邪秘方,汪海的身体状况,我怕他真让什么东西喊走了魂,这样他就算魂魄离体,也不可能走出这扇门,我们还能给叫回来......”
邹夏抿着茶,看了她一眼,眉头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但问题是,这样它们进不来,我们得守着汪海不能离开,分头行动,我需要你帮忙参谋那具尸怪的情况,你自己又对付不来看得见摸不着的鬼怪......我怎么找机会彻底除掉它们?”
“呃......”
听到邹夏的疑问,江黎愣了一下,好像先前完全没想到这种问题。
印象里,在微信里,邹夏好像确实说过,自己的目的不是保护委托人,而是要彻底清除危险源头吧。
嗯......
江黎默默翻出微信,查了查跟邹夏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好吧,他确实这样说过,而且已经表述的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那自己为什么没记住呢?自己那时在干啥?好像听歌来着......
“......”
邹夏对江黎的表现表示非常无语,江黎在某些时候确实专业性挺强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年龄小,经验不够......
“你祖传的白酒混鸡血的办法真能挡住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了,那可是我们家一辈辈传下来的!”江黎骄傲的停了停平板的小胸脯,“我们家一直都沿用着这种办法呢......”
“那让汪海自己待在房间里,关好门窗, 我们一起到外面看看情况。”邹夏提议道。
江黎对自己的祖传秘方十分自信,觉得这提议可行,于是就跟着邹夏一起把房间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窗户全部从里面锁死,窗帘拉上。
镜子全部用布或者至今蒙上,出门前,把屋里唯一的利器水果刀装进了兜里。
刀这种东西戾气很强,普通的鬼遇见多半会绕着走,因为它知道那刀的主人可能不好惹。
但是厉害的鬼,就容易被吸引住。
因为它知道这把刀很厉害,所以刀的主人可能也很厉害,而且它觉得自己也厉害,所以理所当然的想跟刀的主人碰撞碰撞。
分个高下。
“我和江黎一起行动,备用的房卡和钥匙我们都带着,要回来我们自己会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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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上水果刀,邹夏站在床边,交代了汪海两句:“所以要是你听见有人敲门,不用问,肯定不是我们,所以不要开,也千万不要搭理......你别朝外面大喊‘屋里没人’,一旦你跟外面的东西说上话,它就知道你是能沟通的,就会蛊惑你把门打开,然后带你离开......”
“然后明天的早间新闻里就能看见你的踪影,某某酒店,某某路边或者河里,发现一具死尸,性别男......”
江黎坏心眼的笑着补充。
可能行业里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把事情最糟糕的一面剖析给顾客。
一般找他们处理事情的顾客,多半都是对这行业一知半解的,就很容易犯错。
所以他们有这种习惯,包括邹夏在主世界的时候,都有这种习惯,先说最坏的发展,把你吓出一身汗,让你什么都不用干,就老实等在那里就行。
很多时候,不怕顾客老实,就怕顾客不老实。
隐瞒虚构事实是一点,在办事的过程中,好心插手办坏事也是一种。
交代完,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走廊上的灯不像恐怖片里和想象中的那样闪烁个不停,走廊上灯光明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但江黎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因为这家酒店的走廊其实很宽,走在上面就让人有种很宽敞,很安心,心里很舒服的感觉。
但现在,明明走廊还是那般宽,灯光还是那般亮。
她心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空无一人的走廊,透着一丝荒凉,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阴风,直往脖子和袖口里灌,有种说不出的冷。
而且站在走廊上看了看前后,忽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就像......自己正被哪里传来的视线紧盯着。
“你在看什么?”
走到走廊里,邹夏一直很安静,这让江黎感觉心里的不安更浓烈了些,不由得手肘戳了戳抬头四十五度角,正在观察什么的邹夏。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却仿佛在跟什么东西对视一样,看得认真。
“监控,失灵了。”
邹夏言简意赅的道,紧接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时间和日期一直在跳,警惕一点,磁场不对,它们就在附近没有走远,而且可能......就在走廊里。”
“不会吧......”
江黎掏出自己的手机,虽然没出现邹夏发现的情况,但是打开摄像头的时候,不停有雪花屏闪烁,证明确实周围的磁场有着严重的问题。
但是酒店的走廊是直的。
灯光又很亮。
可以说一眼能望得到两头,他们的眼睛都能看见那些脏东西,要是走廊里真有什么,那应该会很明显才是啊。
可据她观察确实什么都没看见。
“近了......”
邹夏不知道又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走到电梯前的时候,江黎手心里瞬间冒出了冷汗。
电梯上的数字不停的在跳。
不是有规律的‘1→2→3’那种。
它跳的毫无规律,上一瞬显示电梯还在3层,下一瞬电梯就跳到了13,23层去了。
“喂,我是XXXX的住户,汪海,请问你们酒店的电梯现在是正常的吗?因为我在这里看见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好像很快的跳了好几层......”
“噢,电梯没有问题是吧?还在正常使用......那可能是我眼花,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好的,再见!”
邹夏迅速跟前台沟通了情况,面色古怪的看向江黎:“前台说电梯在正常运行,而且刚还有住户从电梯上走出来,就是说电梯在1层停过,它只在我们眼里跳——电梯里......有鬼。”
“那咱们进去试试?”
江黎提议道。
邹夏点点头,现在好像没有选择,它们不出现,就只能自己去找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可能是陷阱。
因为要是上了电梯,再出来,他们肯定不会还在这一层。
那汪海就是自己一人在房间里。
他们从其他楼层跑回来铁定是需要时间的,这怎么想怎么像调虎离山。
虽然江黎在门口设了限制,自己也多次交待过汪海绝对不能做的事项了,但对方要还是冲着汪海去的,汪海还是它们的第一目标,邹夏觉得这些准备还是不够保险。
这么想着,江黎已经按下了电梯,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敞开——
然而......
里面是黑的,灯光似乎在开门的那一瞬间熄灭了。
43.真假江黎
电梯门敞开后,约莫过了3秒钟左右,两侧的门开始往中间合拢。
就在马上完全关死的瞬间,邹夏才伸出一只脚,拦在两扇电梯门中间。
门只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脚,紧接着便再敞开。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灯光也迅速亮起。
仿佛刚刚只是线路接触不良的偶然事件......
俩人都是对灵异现象很敏感的体质,眼睛通常也能看见很多常人难以看见的东西,江黎迅速往电梯里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扯了扯邹夏的袖口。
“怎么办?”
“进还是不进啊?”
“进呗,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邹夏倒是有魄力,稍加思考便主动迈步走了进去。
电梯的角落里,有个半人高的阴影。
不是那种人形的鬼,是那种像淡淡的烟一样,就算能看见,但要不仔细还是会忽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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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江黎闭着眼睛往前跟,嘴里叨叨着:“千万别出事,你知道坐电梯遇见鬼,最怕的就是电梯失灵往下坠,咱这个高度5秒钟都用不了,就得跟电梯一起摔的粉身碎骨......”
“看着呢,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儿也得让你说中!”
邹夏张开手掌,往江黎脑袋上按了一下。
目光瞥着角落里的浅淡白雾,电梯门关上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道:“这电梯设计的可真不吉利,四面都是镜子......知道吗,有时候眼睛看不清的东西,在镜子里就会显得特别清楚。”
江黎留意到邹夏在跟自己扬眉。
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镜子。
“乖乖......”
江黎看了眼镜子,又看了眼角落里的白雾,立马小挪几步,挨得邹夏近些。
用肉眼瞧,那是团若有若无的白雾。
在镜子里,那就是只在地上趴着的鬼婴。
满嘴是血,肤色灰白,脸色铁青,却跟正常婴儿一样,扶着光滑的天梯,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吱吱呀呀的说着别人难以理解的自己的语言。
“这是你说的接受过几十年供养的小鬼婴?”
“不知道,模样变了,感觉气场也不同,但......”
邹夏说着,电梯忽然剧烈的颤了一下。
紧接着是持续的晃动,像风吹过叶子一样,电梯的缝隙里灌进不少阴风,电梯来回摇晃着,像随时都会掉落一样。
江黎脸色发白,死死抓住邹夏的胳膊,像最后一根稻草。
“长记性了吧,还没有发生的,就不要乱说!”邹夏扶稳江黎。
目光转向角落的鬼婴,只见它眼睛发红,扶着电梯站起来,两条小胖腿颤颤巍巍的迈着步子,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邹夏眯着眼睛,狠狠一脚踢上去,有种踢到棉花上的感觉,但它确实被重新踢回了角落。
重重的摔了一跤。
现在的情况,邹夏没有时间跟它多纠缠。
但这鬼东西很麻烦——
你瞅着它的时候,它就很乖,装作很弱的样子,扶着电梯都站不起来,屁股啪叽啪叽往地上坐。
一旦你挪开目光,它立马换上一副凶狠相,扶着电梯熟练的站起身,小短腿使劲儿的往邹夏的方位跑。
来回踢了两次后,邹夏皱眉瞪着它,电梯还在摇晃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断裂往下坠落,把里面的人摔成西瓜瓤。
虽然长得不像,气场不同,但同为鬼婴,这时候出现应该还跟那家伙脱不了关系。
“我耐心有限,没工夫跟这些三流小鬼纠缠,想报昨晚的仇,你最好亲自上场!”
邹夏说着,用手遮住江黎的眼睛,白骨臂膀从后背钻出,当即把小鬼的脑袋拧了下来,扔到一旁。
那小鬼顿时像灌了风的烟雾,瞬间就消失不见。
“妈呀——!”
待邹夏放开江黎眼睛的时候,四面的镜子里,忽然印着一张巨大的,狰狞的,浮肿的婴儿脸。
灯光再度熄灭。
只有镜子里的那张脸散发出微弱光芒。
咧着嘴,传出老头般粗嘎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你还是摔成肉饼吧!”
耳畔传出这样的声音,江黎还没反应过来,瞬间整个电梯失控,像坐跳楼机一样,迅速下坠。
吓得江黎失声尖叫起来。
然而紧接着‘彭彭彭’清脆碎裂的声音盖过了江黎的惊叫声,她惊恐的看着黑暗中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白骨手臂,将镜子逐个捶裂。
隐约间,她感觉自己仿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然后电梯下坠趋势猛然停止,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江黎不自觉坐在了地上。
她不是腿软,而是惯性使然,支撑整个身子的膝盖感觉像碎了一样,疼的让人难以忍受,不用摸都知道,那里可能已经肿起来了。
“到站了......”
不多时,电梯门再度敞开。
邹夏非常绅士的露出一抹笑容,用那双被鲜血染红的手把江黎从地上扶起来,出了电梯。
“是大厅......”
江黎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终于两脚踩到了地上,无比踏实的感觉让她激动的想哭。
估计短时间里,她可能都无法克服乘坐电梯的恐惧了。
“赶上了......真是奸诈的家伙。”
邹夏喃喃道。
跟江黎不同,因为鬼婴是他阻止的,所以他当然知道有多危险,要是那东西再晚一秒钟离开,他就真得跟江黎一起被摔的粉身碎骨。
当然他有可能死不掉,身体超强的恢复能力会在瞬间让他恢复原状。
但江黎就远没有那么幸运了......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觉到那么浓烈的阴气......”
江黎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情绪问道。
平时包括刚刚在酒店房间里,她感觉到的阴气只是一股诡异的冷风而已。
但是在电梯里,那只小鬼身上的气场,仿佛让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虽说是妖,但那种不正常的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怎么样,害多少人,身上才会积累那么大量浓厚的阴气能量?......
“我不是说了,那是尊被供养了近百年,具有强烈害人欲望的邪恶鬼婴。”
邹夏的反应倒是很淡定。
昨天那东西在全盛期,他感觉到的阴气量,比起江黎今天感受到的只多不少。
经过昨晚的战斗,那东西被他打伤,已经收敛很多了......
邹夏用手机就近点了杯奶茶,据说女人在吃甜食的时候,可以暂且缓解恐惧。
点完东西,他有点不放心的给等在屋里的汪海打了通电话。
“你那边暂时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啊,”
汪海语气正常,那边传出电视的声音,似乎还挺轻松的。
不过下一句话,就让邹夏觉得心情很难再轻松了,“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跟江黎分开行动了?”
"分开行动?"
邹夏看了眼走路姿势有点别扭,容易让人多想的江黎。
心瞬间提了起来,
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是啊,刚刚江黎从外面回来,你没有跟着,我问她的时候,她好像很生气,不想多说,所以我只能问你了......”汪海察觉到一丝不对,不由问道:“喂,你不会在追人家小姑娘吧?结果没把握好分寸,惹人家生气了?......虽然我这个雇主还是很开明的,但是驱鬼的过程中谈感情,你们难道不觉得晦气吗?”
“浓情蜜意的时候,难道不会忽然被全身飚血的小鬼破坏心情吗?”
“不过也是,你们这类人经常能看见鬼,就算看见了,估计也已经习惯了......”
“你吃什么呢?”
“苹果啊,江黎削苹果的刀工真厉害,像艺术一样,跟妍妍有的一拼!”
“嗳对了,过了今晚,你们应该就能告诉我妍妍的下落了吧?”
“......嗯,你,你先稳住,我们马上回去。”
邹夏不知道以汪海的处境,自己要怎么安抚才能既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又不会感到害怕,所以只能很应付的说了一句。
他很肯定自己面前的江黎是真江黎。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待在汪海身边的江黎是谁?鬼婴还是妍妍?
不过不管是以上的哪种,现在汪海的处境都是相当的糟糕。
44.一只活着的鬼
挂断通话,邹夏等不到奶茶送达,立马就拽着江黎往楼上跑。
“赶快,汪海那边出事了!”
“你别,我不坐电梯!”
江黎对电梯表达了强烈的恐惧,死拽着大厅的一根柱子不撒手。
“汪海那边我做过防护,应该不可能出问题的,你先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
“是汪海自己说,你刚刚回到了房间里。”
邹夏无奈,只能转身跑到楼梯口。
“我?......”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江黎愣了一下,邹夏就趁机把她从柱子上扒下来,拉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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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能想象,现在跟汪海共处一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邹夏道。
“......可是不应该啊,我们家祖传秘方从未失效过啊。”
江黎百思不得其解。
邹夏无语道:“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不寻常,我们得先上去看看啥情况。”
这次江黎没在吭声。
她虽然肩负着家族传承的骄傲,但是现在汪海的处境恐怕不容乐观,人命关天的时候,就容不得她耍小脾气了。
只是......
看着眼前一层层台阶,江黎忽然露出了莫名的犹豫。
“要不,你先过去,我在你后面跟着?”
“别废话,上来,我背着你一起,要是妍妍在上面,我还等着你解谜呢......”邹夏说着,在江黎面前弯下了腿。
托着江黎的臀部,便大步往前冲。
“停一下,停一下,你先停一下!”
当跑到汪海所在楼层的时候,江黎忽然拍了拍邹夏的肩膀,让他停在了楼梯口前。
鼻子使劲儿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我们家族一直都有用香味驱使各种尸怪的传统,所以我们家的传承人必须从小接受各种香味的熏陶,所以嗅觉对尸体上的各种味道会异常灵敏......我觉得,我可能已经知道你遇见的‘妍妍’是什么东西了......”
江黎的情绪忽然莫名的低落起来。
最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就在耳边,换个听力正常的人可能都听不清她的喃喃自语。
虽然邹夏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也能意识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在我们家传的职业书籍里,曾记载着一种流传很广的传说,用大众们能理解的说法形容,其实就是指替死鬼,当人死后,会面临着一次选择,自己跟着地狱使者前往地府受罪,或者选择害人,让被自己害死的人替自己到地府受苦,自己留在世上......”
“小时候,我听家里长辈讲过一则真实故事,说一辆跑长途的货车司机,某天出完差正常回到家里,睡醒觉还送了趟孩子上学,直到晚上新闻直播的时候,他看见,电视上自己开的货车出了车祸,这辆车都侧翻了,听见电视里主播说司机当场死亡......直到那时,他回忆起来,才发现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想不起出车祸的过程,想不起自己怎么逃离的车祸现场,也想不出相隔数百公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门口......后来我们家长辈接到委托调查的时候,才发现在他死后,其实并不是一头奔着家的方向跑的,而是害死了本应该幸存的车祸现场另一辆车的司机,对方代他回到了地府,所以他活了下来。”
“本质上他还是死了,因为尸体已经凉透了运回了殡仪馆,但因为他及时抓到了自己的替死鬼,所以他的灵魂是活着的,他不是鬼,只是一尊离体的,无法回到身体的灵魂而已。”
“我记得你在微信里说过,妍妍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方面的表现很像鬼,但是又能被别人看到,所以我的看法是......她确实已经死了,她的情况应该跟故事里那个人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我确实闻到了尸体的味道,这说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觉得她是在死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所以比起人她的种种表现会更像鬼。”
“我猜咱们在新疆调查的那只罗刹婴儿佛,那只小鬼,应该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所以才会选择发展她作为自己的教徒......她是不一样的——”
“——活着的鬼。”
邹夏接过话尾总结。
活着的鬼,对于人来说,应该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但是对于鬼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它可以成为任何鬼的替身,代言。
普通的孤魂野鬼也许无所谓。
但是像被供奉近百年的鬼婴,那些所谓的碟仙,笔仙......它们越厉害的就越是喜欢这玩意儿。
“可她为什么非要留在自己男朋友身边呢?”
“要是曾经做过鬼,她应该知道,鬼的磁场跟人的磁场是有很大差别的,就算看得见摸得着,非要在一起,尤其他们期间可能还发生过结合行为......这对于汪海来说简直就是不可逆的身体伤害。”
邹夏匪夷所思的道。
“可能是因为真的喜欢?”
江黎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觉得她应该知道这些,而且这些曾经或者包括现在都在困扰着她......”
“在前往西藏以前,她跟那只鬼婴完全是没有关联的,就算被那只鬼婴缠上,她也不该转而变成它的信徒......除非,鬼婴许诺能为她解决她跟汪海之间的问题,而她信了......”
“不可能吧,人跟鬼......这不扯呢嘛。”江黎完全不信。
“确实听着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想,只是许诺应该还不够,它可能真的做过什么,让走投无路的妍妍看到了一丝希望。”
邹夏分析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汪海房门的门口。
江黎从邹夏背上下来,掏了掏兜,表情凝固了瞬间,怔怔的道:“......没有了。”
“什么?”
“门卡和钥匙都没有了,我明明出门前就放在兜里的,怎么会......”
“我去前台要备用的,你守好这里。”
邹夏迅速拍了拍江黎的肩膀转身往回跑,远远的喊道:“你应该有能力防身吧?”
江黎立马朝他点点头,要他放心。
跑到楼道里的时候,邹夏的步伐忽然就降了下来,狠狠的从肩膀上隔空拉住了什么东西,猛地往地上摔。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
却让人听见了彭地一声,仿佛有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刚刚要是开了门,江黎就没命了吧。”
邹夏冷眸凝视着被他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到下一楼层的一只鬼婴。
“啧,被发现了......”
鬼婴脸上人性化的露出了一抹愤恨。
接着扭脸就要跑。
经过昨晚的短暂交锋,它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面对邹夏这样的存在,打,应该是打不过的。
诡计被识破后,它就只有逃跑可选。
否则大概率会丧命在邹夏之手......
“想跑,哪有那么简单!”
邹夏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真心的愤怒的情绪。
就算在主世界里,也很少有人敢这么戏耍他的,不过是区区接受过供奉的小鬼而已,这两天的蹦跶也太放肆了点!
邹夏心里盘算着,立马就追了上去。
45.邹大佬的反击
在力量全开的前提下,邹夏速度极快,两三步的功夫就能完全跨过半层楼梯。
整个人飞一样的,在楼道里奔腾,迅速堵在了那只鬼婴的前面。
一截截的骨臂,从背后蔓延伸出,揪着鬼婴的脖子,将其提起至眼前。
“通常,要是眼前的人你打不过,跑也是无用功,因为往往你同样也跑不过。”
邹夏伸出骨臂掐住它的脖子,“我知道妍妍的目标是汪海,但是你呢,汪海应该跟你无关,可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对汪海实施保护?”
鬼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肉嘟嘟的手臂伸至身前,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状:“放过我,饶我一次,求你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邹夏不言语。
只用目光冷冷望着它,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鬼婴迅速道:“我说还不行吗......”
“跟那个小姑娘推测的一样,妍妍是活着的鬼,因为身上阴气很重,所以在前往西藏的途中误上了那辆幽灵车,那上面刚好有我的信徒,我通过它的力量感知到了小姑娘的特别,所以选她成为了我新的代言人,不是护法,我是想让它重新为我建教,成为我教派的新教主......”
“但妍妍不止自身情况奇特,她竟然奢望能继续和活着的男朋友一起生活,我必须完成她的愿望,她才答应为我做事,实现双赢......”
“但......要让鬼和活人一起生活,而且彼此磁场互不干扰,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吧?”
邹夏质问道。
鬼婴倒是不屑,“不是简不简单,而是这样的好事儿压根就不存在!说来好笑,我只略施小计,在人血葫芦里添加了点作料,她居然真信了,年纪小的鬼果然天真......”
“这么说,你并没有实现她的心愿?”
“当然没有......这么说吧,阳间自古都有关于长生药的传闻,有些药确实能让人保持童颜不老,天真的帝王们便信以为真了,但实际上呢,到了该死的年纪人还是会死,唯一不变的不是寿命,只有容貌而已......甚至根据某些药的配方,食用过后,反而会起到折寿的效果。”
“所以你只想办法让汪海的身子对阴气的侵蚀不做反应,但是阴气对汪海的伤害,却从未减少过对吗?”
“聪明!”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鬼婴脸上居然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仿佛只用这般小手段就能把妍妍这么好用的工具戏耍的团团转,让它感觉很自我良好一般。
邹夏理了理思维,现在疑问基本都得到了解释。
只剩下......
“那为何妍妍会在西藏之旅后屡屡表现出反常的举动,甚至会让汪海误以为她想伤害自己呢?”
“那是妍妍自己的心理问题,因为她死过一次,所以更清楚自己和汪海之间的不同,为了制作人血吊坠,她已经有了很多奇怪的举措被汪海察觉到了,所以她愈加害怕汪海变心,会从自己身边离开,再加上汪海对她的防备一日严过一日,甚至往家里请过佛,找过阴阳先生......汪海所做的一切,都让妍妍日益不安起来,所以不管汪海在哪里,她都竭尽全力的跟着......”
“这么说起来确实......”
邹夏想了一下,汪海确实说过往家里请佛的事儿,结果半夜让妍妍用菜刀把佛像脑袋敲的稀碎。
照理,变成鬼的妍妍应该很惧怕开过光的佛像这类东西。
应该是鬼婴的功劳吧。
那么多的供奉,让它与普通的鬼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要是给开光的寺庙年限不够,确实容易被鬼婴钻漏洞。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我不长眼惹到你,受伤完全是我自己自作自受......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
鬼婴继续求饶。
这时候它确实后悔自己昨晚的某些决定。
明明察觉到了这人不简单,还偏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现在倒好,多年没有跟人低过头的自己,不得不跟人求饶。
这简直讽刺嘛......
“确实,我没什么疑问了,所以......”
邹夏抓住鬼婴的骨臂继续加大力道:“所以,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嘎啊——”
“唳!!!!!!”
鬼婴凄厉的惨叫霎时间响彻整个楼道间,那种尖锐的嗓音,简直叫人心生寒意。
可它本人却努力伸着两只胖手,想把邹夏的骨臂掰开,但想够却又够不到,双手一直在空中挥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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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用力不到5秒,鬼婴的惨叫便戛然而止,借着在邹夏面前,彭地一声化作一团血雾。
这时一条颜色煞白的蟒蛇,从邹夏袖口钻出,蛇口大张,将空气中所有的血雾一口吞下。
接着发出‘嘶嘶’的声音,蛇信子迅速在空气中扫荡,然后重新缩回邹夏的袖口里。
“蟒鬼,你好久没有出来活动过了!”
邹夏不悦的道:“一出现就是为了要吃饭吗?”
“嘶嘶~”
蟒鬼白色的脑袋在袖口下钻出,肌肉紧实的身躯轻轻缠住邹夏的前臂,蛇信子不停吐在邹夏的手背,以示亲昵。
“算了,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待着吧!”
“嘶嘶~”
蟒鬼闻言,立马重新钻回袖口里睡觉。
邹夏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继而转身继续下楼,到前台拿了钥匙后又回到汪海房间门口跟江黎汇合。
“怎么这么久?”江黎皱眉。
“遇到了点状况,你这边呢,有什么特殊情况吗?”邹夏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这间酒店隔音很好,我也说不准里面会不会已经发生了什么......”
“那就打开看看。”
说着话,邹夏已经拧开了房门。
不过,第一眼并没有看见汪海,反而是坐在沙发上的‘江黎’。
‘江黎’听见开门声,自然也看见了他们。
第一时间皱眉,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今晚之前,她和鬼婴的计划就是由鬼婴拦住他们。
现在他们在这里,
所以鬼婴那边......
“啧,失败了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说出口却异常肯定。
她知道鬼婴那边肯定出了问题,才会在这时候把他们放进来。
既然这样......
‘江黎’脸上的肉出现了脱落,大块大块的往下掉,里面露出了妍妍的真实面貌。
“邹夏,汪海那边有情况。”
邹夏身边的江黎拍了拍邹夏的手臂,指了指浴室门口,汪海就倒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枯黄,看情况应该已经是意识全无了——
46.死了也不离开
房间里,2人1鬼,3双眼睛全部死盯住晕倒在浴室门口的那道身影。
但率先跑过去的竟然不是邹夏和江黎,而是妍妍。
江黎看到妍妍的动作,心里猛地一跳,迅速跳上去阻止。
因为江黎不是单纯地鬼魂,所以即便江黎肉体凡胎也依旧能碰到对方。
只见江黎猛地撞了上去,把妍妍撞倒在旁边,使邹夏快她一步赶到汪海面前。
“脉搏正常,晕倒的原因是体虚吗?”
“奇怪,怎么感觉灵魂有问题?这感觉是少了一魂吗?”
邹夏把汪海扶到了床上。
然后便开始全屋里寻找汪海的魂魄。
门口有防备措施,窗户虽然锁上,但由于没有张贴黄符,所以理论上挡不住灵魂的出入,要是汪海真的灵魂出窍,是有可能从窗户离开的。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想到汪海晕倒的位置,邹夏忽然扭脸跑去了浴室。
“汪海!”
一进浴室门,邹夏就看见了站在镜子前的汪海,满脸惨白,像鬼一样。
“你在干什么?”邹夏试探着走上前质问道。
“......我,我不知道。”
汪海满脸茫然,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看了眼镜子又看了眼邹夏,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我好像是要洗澡,但是......但是我好像又摸不到东西。”
“我不是把镜子盖住了才离开的吗?”
“镜子......我不知道,没有印象......”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邹夏才说回正事,“你体内阳气不足,有一魂出窍,现在必须尽早回到身体里。”
“出窍?我死了吗?”汪海满脸荒唐。
“那倒没有,你还活着。”
邹夏试着跟汪海解释他现在的情况,“假如把灵魂看作一块完整的拼图,死亡意味着整块拼图完全散开,但你这张拼图上,只有两片接入口松了,所以从整块拼图上脱落了下来,但拼图整体并没有散开,所以你还活着,只是太虚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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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
邹夏让开门口的位置。
汪海犹豫了一下,随即迈步走出了浴室,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
“我......要怎么做?”
“身体是你的身体,灵魂也是你的灵魂,两者之间是存在互相吸引的,所以只要通过接触,就能回到身体里。”邹夏解释道。
然后亲眼看着汪海的灵魂将手放在身体的肩膀上,紧接着随着一股巨大的吸力,被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接着,邹夏转过身,看到被江黎逼到沙发上的妍妍。
“好了,来处理正事儿吧。”
邹夏走到江黎面前,“聊聊?”
“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妍妍看着汪海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
“确实,我们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跟汪海之间还有点缘分,我们来聊聊汪海怎么样?”
邹夏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你是鬼没错,留在世上,你的执念只有汪海1人,但汪海是人,他会有自己的交际圈,他的世界里不可能只有你,所以你们不可能继续在一起。”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妍妍愤怒至极,讽刺道:“能解决掉那只鬼婴,你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但这样的你,居然来多管我这种小角色的闲事吗?”
“汪海是雇佣我的人,让他痛苦的源头是你,所以受人所托,我必须解决你的问题。”
“要是觉得不爽,就先忍一忍吧。”邹夏冷冷的道:“身为鬼,你不可能不知道,鬼的磁场对活人的伤害有多严重。没错,你可能确实没有对汪海做过什么,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身体虚到了灵魂开始出窍的情况,那下一步呢?接下来,他可就该死了!”
“你是因为自己是鬼,所以也想让汪海变成鬼,继续跟你在一起是吗?”
“你该死!”
妍妍闻言,立马挣脱了江黎的束缚,冲到邹夏面前,做出攻击的姿态。
“我们的经历,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时候介入我们之间?”
“他说过,不管我变成什么样,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就算会死,我们也会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主动伤害他的。”
“真的是这样吗?”
邹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坦白自己的情况?你为什么要瞒着汪海,有时还动用自己的力量蛊惑汪海?......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但是现实是汪海因为你的存在,陷入了虚弱将死的局面,要是你再执迷不悟待在他的身边,甚至和活着时一样,正常与他交合,他是绝对活不了多久的。”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鬼婴对你的谎言,但是鬼的阴气和磁场对活人的上海是不可逆,不可阻挡的。就算汪海看着一如平常,但你对他的伤害是不可能被化解的。”
“你不要说什么不可能离开那些话,要不要离开,你是不是应该争取一下当事人的意见?”江黎补充道。
“我......”妍妍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床上仍陷入昏迷的汪海。
终是没有说出更绝情的话。
“那就先留下吧,”邹夏起身接了杯水,继续道:“等汪海知道了实情,再来决定你的去留。”
邹夏撕下汪海怀中的黄符,将妍妍关在了浴室里,然后将黄符贴在门上。
汪海是天亮才醒的。
但是明明睡了一晚上,却感觉自己浑身都酸疼不已,有种浓浓的疲惫感笼罩在心头。
他在床边坐了会儿,才踩着拖鞋下了床。
“你们都还在啊,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汪海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邹夏和江黎,刚想进浴室洗漱,然后便被邹夏拦了下来,“在你进浴室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接着,他便把妍妍的情况和昨晚的沟通都告诉了汪海。
汪海先是懵了一下,接着就感觉不可置信。
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转而被告知对方早已死了,这......
换谁恐怕都难以接受吧。
但邹夏和江黎严肃认真的神色,又让他不得不信以为真,连忙道:“你......你们可不要伤害她!”
“她......她现在在哪里?”
“浴室里,你们自己的问题,还是你们自己进行沟通吧。”
邹夏指了指浴室道:“把黄符撕开,打开门,你就能见到她了......”
47.回归,再见狼裁判
由于浴室门开着,所以邹夏和江黎即使在客厅也仍能听见浴室里的动静。
汪海和妍妍在里面聊了足有几个小时之久。
但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俩人都是在沉默。
汪海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现实,明明跟自己如胶似漆的女友就在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隔着的却是难以跨越的生死界限。
妍妍更不知道该怎么承认自己欺骗了汪海的过程。
他们相处过数年时间,但唯有眼前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像是煎熬一样。
浴室里氛围十足尴尬,但客厅里却很融洽。
江黎开着电视,汪海中午点了外卖,连妍妍的份都一起准备了,反正这些费用最终都是能报销的。
“两位,谈的怎么样?先出来吃点东西吧。”
邹夏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约10分钟以后,汪海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端了两份盒饭,回浴室前,问了邹夏一个决定性的问题。
“要是......她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会死的对吧?”
“你是人,死亡对你来说只是早晚的问题,严格来说,就算她从你身边离开,你终究还是会死。”
邹夏吃着一份腊肠炒饭,饶有趣味的看了汪海一眼。
“现在你的问题不是生或者死,而是你心里存在的芥蒂到底是什么?”
“芥蒂?”
“站在你的角度上,妍妍确实欺骗了你,伤害了你,但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她宁愿不入轮回,不去转世......”
笔趣阁
“站在妍妍的角度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她认为自己付出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并且也坚信,你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真正的你呢,真正的你是怎么想的?”
“我?......”
“妍妍为了你,能付出一切都觉得值得,但是你呢?为了妍妍放弃自己所拥有的,心里觉得值吗?还是觉得妍妍只不过是死人而已,为了一个死人去死,很傻,很不值当?”
“......”
“我不想道德绑架,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的,只是我想你在做决定以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选择只有一次,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知道了。”
汪海端着饭菜回到了浴室。
江黎瞥了邹夏一眼,小口吃着饭菜,嘴里嘟囔着:“原来你也有那么深情的时候......”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邹夏低着头扒饭,满脸不在意的表情,“我说的这些,妍妍是不可能说出口的,而他必须知道妍妍曾为他放弃过什么,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公平的做出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觉得妍妍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吗?”江黎皱眉。
“不,任何冠以爱之名的伤害,都让我打心底里觉得恶心,只不过汪海不是我,我不能以我的标准左右他的判断,也许他就心甘情愿这样被爱呢。”说这些话的时候,邹夏想到了之前在墓园里见到的那对老夫妇。
他们被自己死去的儿子害死前,心里还是觉得‘毕竟他是我们的儿子’。
不想让邹夏找那只害人鬼的麻烦。
“这世界上有时候真的很险恶,越是跟自己亲近的人,越是会让自己受伤。”江黎深有感触的道。
小时候,她心里可没有什么家族传承的概念,在其他小朋友还在幼儿园里玩耍的时候,她就已经成天被长辈关在各种溢满尸香的罐子里,跟各类尸怪密切接触。
那时候的经历真的是痛不欲生。
她丝毫不觉得那是自己该经历的,只觉得痛苦,被家人以关心的理由,强迫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
倒是长大了,能理解那些大人的思维。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释然小时候的那些经历。
“这人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最恶毒......”邹夏补充了一句,继续低下头扒饭。
饭后,汪海从浴室里出来,把饭盒送出来。
然后给邹夏结了尾款。
“我想过了,有时候人生就是因为对方在,所以才显得光芒万丈。”
“要是妍妍不在,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人生有什么意义,赚钱又有什么用......”
“你不后悔就好。”
邹夏耸了耸肩膀。
没有强行改变汪海的选择。
人生嘛,各有各的样才显得精彩,虽然汪海和妍妍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类型,而且汪海的选择也很狗血,但......
只要人家情侣自己觉得值,这里,就没有外人开口的份儿。
下午把江黎送到车站,邹夏脑海里立马就收到了通知——他该离开的时候到了。
紧接着眼前画面一转,他出现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
不是之前那片漆黑的空间,也没有长桌椅,更没有其他玩家的身影。
不过眼前倒是有个带着狼头套的西服男。
“欢迎回来,恭喜你,你的世界是结束的最快的,这会让你在下一环节拥有最大的优势。”
“然后呢,又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你的面前有两扇门,选择其中一扇走进去,生存和死亡的概率各占50%。”
“又是这种看运气的关卡?”邹夏皱眉,走到两扇看着感觉差不多的门面前。
“......”
他瞥了狼裁判一眼,心里觉得奇怪。
他出现在这里后,每一句不管对错,狼裁判都有回答,但唯有这句话,狼裁判居然没有丝毫回应......
冒险伸出攥住一扇门门把的手忽然收回。
“不对,感觉......”
邹夏转脸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狼裁判,试探道:“这两扇门是一样的吧?”
狼裁判透过头套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若有深意,但就是没有回答邹夏的问题。
这样嘛......
果然有问题!
邹夏心里断定,继续转过身,仔细观察那两扇看似完全一样的门。
“这里有刮痕,两扇门看似一样,应该还是有些不同吗?”
“等等......要是这样的话......那这扇门......”
邹夏忽然做出了决定一样,猛地上前,攥住了其中一扇门的门把,使劲儿拧开。
“恭喜你做出了选择。”
狼裁判的声音从后面传出,“那么,请从那扇门离开吧。”
邹夏凝视了他一眼,接着抬腿迈了出去,而门里面,一片漆黑,不远的地方有道微光,那里是——
48.不装了的杨可
穿过那扇门,邹夏再度回到了那片漆黑的空间,眼前能看见的那片微光,就是他离开时所坐的那张长桌。
狼裁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上座等着。
不过由于他是第一位完成的,所以桌上并没有其他玩家的身影。
邹夏按照记忆,坐在自己离开时所坐的座位上。
“恭喜回来,作为首位回归的玩家,按照惯例,你拥有一次向我提出要求的权利,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请说吧。”
狼裁判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摆在桌面。
“要求?......我没什么要求啊。”
邹夏愣了一下,紧接着身子后仰,靠在椅子背上,脚跟放到桌面上,脸上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硬要说,其实我有点饿了。”
“你不是之前能变出一桌子的美食吗?再变一次吧。”
“就,就这样?......”
狼裁判身子稍稍前倾,语气似乎有些错愕。
每位狼裁判都是经过主世界意识慎重筛选的,游戏结束后,狼裁判能得到远超出晋级玩家的丰盛奖励。
他不是第一次被选做狼裁判了。
之前的每次,到了眼前这个环节,笨一点的可能会选择探究他的身份,聪明一点的可能会把这次机会放到后面使用,以备不时之需。
这才是他们首位通关玩家,目前能得到的最大优势。
但是邹夏呢?他提出的居然是‘饿了想吃饭’这种......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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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你的要求~”
狼裁判挥手间,长桌上又摆满了各式饭菜,看着邹夏已经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狼裁判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能告诉我,你之前在两扇门之间做选择的时候,真的是凭借运气吗?”
“要凭运气生存,那我估计活不过10年。”
邹夏耸了耸肩膀,老实回答道:“那两扇门看似相同,但是其中有一扇门是我离开时走进的,而另一扇门似乎更旧一点,门把手上有一道很显眼的划痕,我猜那多半是之前握住门把的人,手上戴着戒指或者其他饰品划出的,那应该是上次晋级挑战局使用过的道具吧?能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你们也算有心了——”
“你们......”
狼裁判惊讶于邹夏的观察力,但这个复数的称呼还是忍不住让狼裁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片纯白空间里的狼裁判不是自己。
但穿着,身高,体型......几乎都完全一样。
相处时间那么短,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分辨不出来的才是。
“对了,这桌食物里该不会还有下毒的吧?”
邹夏粗鲁的抓住一块肉饼往嘴里塞。
“没有!”
狼裁判似乎有了点小脾气,语气不是很好的样子,“况且,就算真的有,应该也毒不死你吧......”
“说是这样说,但......这并不代表我吃了含有剧毒的食物,心里不会难过。”
邹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狼裁判,接着轻轻舔掉嘴角残留的肉沫。
“真是难缠的家伙......”
狼裁判深深看着好似没什么心眼,不顾形象大吃特吃的邹夏,没有继续出声。
在沉默中,不知范围的黑色空间里,只有邹夏进食时发出的咀嚼声。
就在他吃的大差不差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响起了脚步声,让邹夏侧目,接着他便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
在他后面,紧接着回归的玩家,居然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些陌生玩家。
而是杨可。
杨可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她离开时所坐的位置上,继续沉默。
“有趣,你藏得够深的,只慢我一步而已。”
邹夏毫不在意曾被杨可骗过的经历,朝她露出了一抹相当友好的笑容。
要是不了解他的,或许还会被他所欺骗。
但是杨可却深知,邹夏这种笑容的背后,往往都隐藏着一头吃人的魔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可低着头,看都不看邹夏一眼。
“上次过后,真面目暴露,所以就要装作不认识吗?”邹夏轻轻站起身,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当杨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很是亲昵的从后面轻轻压上来,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磁性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一身的土腥味,看样子,你也选中了自己擅长的世界。”
“不过,就算你曾背叛过我,我们之间应该还是有着利用价值的,用不着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吧?”
“当时我只是没有告诉你不死道具在我身上,那顶多算欺骗,应该无关背叛吧。”杨可挣扎着想站起来,或者摆脱邹夏的控制。
背后温热坚硬的胸膛,明明应该让人很有安全感,但杨可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只觉得那像一具紧紧贴着自己的尸体,体温冷的让自己发抖。
没有让她作呕,但却让她恐惧到心灵和灵魂都在打颤。
“蠢女孩儿,你那时的选择,就叫做背叛——”
邹夏轻笑着舔了下杨可的耳朵,一触即离,转身悠哉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回忆起那时的状况,他要是知道杨可身上有那种道具,肯定会强制夺回到自己手里。
这样他就不用去跟红绣鞋的咒器之灵委曲求全,更不用到后面跟巨大血尸决斗......
那种情况下,或许杨可少了不死道具,必死无疑。
但道具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站在杨可的视角,她私藏不死道具确实有情可原,但站在邹夏的角度,杨可私自做出了对他不利的选择,所以这就是种背叛。
不过邹夏倒是不觉得可气。
在他面前搞背叛的玩家没有上万也早成千了,但明明这种事自己做的最多,这么多年还让杨可这种小白骗的团团转。
他心里只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居然到最后那一刻都没有识破杨可的计谋。
说到底他也没有完全信任杨可,杨可的背叛他并不完全觉得意料之外,只是并没有想到杨可有可能持有那种高级道具。
习惯玩弄人心的他,最清楚任何敌人都不能小觑,否则早晚自己会吃亏。
但可能是这段时间过的太过顺风顺水,好像在不自觉间,他有点小看杨可了......事实证明,存在于她身上的可能性,应该远不止不死道具那一点而已。
49.难上加难的下一环节
俩人明明是很亲密的姿势,渲染出了旖旎的范围,但杨可却只觉得,邹夏轻轻舔上自己耳垂的那一下,像被马蜂蛰了一样,像掉了层皮一样。
生疼,在发热。
不用问都知道,耳朵尖早已经红透了。
男人很漂亮,无关性别的漂亮,很有男人味,但就算在女生里,也找不着跟他那般颜值的存在。
所以就算不是颜控,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举措,感觉心跳不已。
“我期待你给的下一次惊喜!”
邹夏看着她优雅白嫩的脖颈,眼神暗沉,在外人看来是很欲的一幕,但邹夏脑海里想的,却是用什么样的刀剥去白中透着淡粉色的皮肤,里面的血液流出时,才会把刀染得更加漂亮,更加让他心情愉悦。
他像变态一样,用毫不掩盖渴望鲜血的目光,在她鲜少暴露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不过,”
他继续说道:“下次再背叛的时候,记得,最好用刀直接捅进这里。”
抓着她的手抚摸心脏的位置。
普通的刀,就算捅进来,他也不会死,甚至不觉得疼。
但是......
那种感觉,会让他用身子记住对方的背叛。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杨可忍无可忍,奋力起身,过程中椅子腿在地板上拉出刺耳的声音。
邹夏笑眯眯往后退了两步,听见不远处又响起脚步声,这才晃晃悠悠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啧,还以为我是最先回来的~”
对方走近后,瞥了一眼长桌和桌边已经落座的俩人,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不过能那么早回来,应该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所以他倒是一时没说出什么太难听的,只是嘟囔了两句,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参与本次游戏的玩家总共6人,减去第一局淘汰的1人,剩余玩家还有5人,不过邹夏猜实际到场玩家应该没有那么多。
还得减去在游戏世界里牺牲以及选错门被淘汰的玩家。
最终实际抵达玩家数量能有3人就差不多了~
不过,现实远远比想象中更加戏剧。
在那人落座后,狼裁判还没下令进行下一局,邹夏就隐隐猜到有可能还有第4位玩家存活,果不其然,不多时黑暗中又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第4位玩家,是坐在邹夏身边的骚包男。
就算看见别人都比他早,他也依旧是笑嘻嘻的神情,完全没有放心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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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座后,还在邹夏旁边叽叽喳喳的聊着,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语,邹夏是极少搭腔的。
“怎么还没开始?”
邹夏皱了皱眉,看了眼狼裁判,心里陡然冒出一道猜测,难道上一局和选门连1位玩家都没有淘汰掉吗?
不应该吧......
这场游戏里,狼裁判应该掌控了一切玩家的动向,要是没有淘汰玩家,那它们安排上一局和选门的意义在哪?
这也太奇怪了......
随着第5位玩家的落座,邹夏低着头陷入了思考。
这次狼裁判并没有过多的沉默,直接了当的宣布了下一局的规则——
“已存活玩家全员到齐!”
“接下来宣布下局规则,我收到了消息,能够抵达这里的玩家,数量远不足5人,而这里却坐了5位玩家......你们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在你们当中混入了不是玩家的东西,你们的任务就是将其揪出,并且剔除,限时4天......”
“在期间内,除了一日三餐,每日的晚间12点,所有人必须回到这里,投票淘汰1位玩家,并由裁判盘点剩余玩家数量。”
“不到场的玩家,不论缘由,一律按淘汰处理。”
“规则宣读完毕,全员就地解散~”
狼裁判说完这句,直接从他的位置上消失不见。
而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也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回过神的玩家,接连发出惊叹,先前那片空间,漆黑,宛若无边无际。
但被点亮后,他们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栋古堡的大厅里。
旁边是延伸上2层的楼梯,古堡里的环境整体还是黑的,除了长桌上有几盏火烛,其余地方都是黑的。
但比起先前的环境,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他们目前只凭肉眼也能认清眼前的路和周遭的环境。
狼裁判消失前,已经宣读过规则,他们之间存在着非玩家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要么一举把那东西揪出来,要么......就等着被其余玩家举报淘汰。
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喂,你们之间到底谁是假的?自己站出来怎么样,真要等着被逮出来,那画面可就不好看了!”
第3位抵达的玩家,忍不住站起来,看了眼其余玩家,冷斥道。
第5位玩家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悦道:“那么激动干什么?怎么,急着把锅甩到其他玩家头上?”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第5位玩家冷笑了一下,站起身,直勾勾望着他:“你最好能证明自己是真的,否则,你刚刚的表现已经暴露了自己是假的这一可能性。”
“妈的,你说谁是假的?!!”
“谁是假的谁自己心里清楚!”
“操!”
俩人针尖对麦芒,跟以前有仇似的,眼看着马上要打在一起了,邹夏身边的骚包男站了出来,笑眯眯的充当和事佬。
“大家都冷静一点。”
他拦在俩人中间,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白挨了一拳,笑眯眯道:“这种‘怎么证明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哲学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我相信在场的玩家,没人敢说自己的证明能让其他玩家信服的,别真正的假玩家还没冒头,咱们就自己人先和自己人斗了起来。”
“无聊。”
杨可一出好戏看到半截,起身走上了通往2层房间的楼梯。
“嘁!”
在骚包男的撮合下,两个玩家互看不爽,但终归是没有再继续冲突下去,因为安静了下来,所以目光不由得放在了在场一直最安静的邹夏身上。
“喂,你怎么一直都没出声?”
“......我该说些什么?证明我是我自己吗?”
烛光问题,邹夏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里,眼神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思考思考,怎么才能不成为今晚被众人投票的目标。”
“我可还不想死......”
“啧——”
说完这些,邹夏也转身上了楼,跟这些没脑子的蠢货待在一起,没有半点作用。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也很难锁定目标。
那东西,到底假扮了哪位玩家?
彼此相处时间太短,连行事作风都不了解,想抓出假的,更是难上加难......Z
50.锁在铁门里的恶鬼柱
古堡2层是为玩家们准备的房间,里面的家具设施非常齐全,单论豪华程度甚至比得上邹夏庄园里的客房了,不过,距离主卧还差一点。
为了方便进出,邹夏的房间选择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
上楼后第一眼能看见的便是。
他的选择其实是第一间和走廊尽头的那间。
走廊尽头那间图肃静,不易被脚步声打扰。
第一间就主要是每人下楼时都会经过,能更方便的观察所有人的动静。
之所以选择这间, 而不是尽头那间,完全是因为上来以后,他懒得再动了,顺着走廊往里走还有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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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挂着烛火,虽然昏暗,但至少能看清每个房间的房门。
所以,只看着就够他头疼的了。
......每次下楼都得跑那么远,谁知道这中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进房间了。”
邹夏倚在门口观望,从他上来到现在,唯一没有被打开过的那扇门,是走廊尽头那一间。
也就是说,那一间里住着杨可。
“......选那个位置,有趣。”
邹夏看了眼走廊尽头被关死的门。
关于那位假玩家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点推断,但还没发生过的事,他有点不好乱说。
只能说......今晚集合的时候见分晓吧。
只是,要真是那样......
那这个环节应该不会持续最大4天的时间,依邹夏猜测,2天左右,就差不多了。
邹夏躺在床上,距离集合时间还有近12小时,在房间里,他是待不住的。
相信其他玩家也是这样。
不然,走廊上也不会现在就热闹起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又杠上了?”
邹夏无语的把门打开。
走廊上,第3位和第5位不知道爆发了什么冲突,又互相推搡吵了起来。
“这次我是真没办法了。”
骚包男倚着墙,看着两者的目光,也很像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们一位说想顺着楼梯往上走,在古堡里探险,一位说,想离开大家的视线搞小动作,就是见不得人的假玩家......”
“你说呢?”
“......”
邹夏返回屋里,从床头柜上拆下一截抽屉,甩在走廊上发出巨大声响。
“一点破事有什么可吵的?”
“既然想到上面探险,那大家一起去就好了,反正,距离我们最近的集合点还差近12小时之久。”
“难道你们要把自己关在屋里,在断网断电的情况下,待上12小时吗?”
“有道理。”
骚包男冲邹夏竖起一根大拇指,笑了一下,道:“那我去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
说完便朝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说是要全员集合,但实际上,目前唯一没有在走廊上的,就只有杨可而已。
杨可出门后,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是那种很经典,很老式的沐浴露味道。
只能说算不上难闻而已。
“有事吗?”
杨可的目光迅速从几人身上略过。
在邹夏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几眼。
似乎很重视他的存在......
邹夏也回以微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她心里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
“大家想去楼上探险,但是又怕有人在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搞小动作,所以要一起行动。”邹夏解释道。
“也好,在一起时间长了,那个假的,才有可能冒出狐狸尾巴。”杨可没有拒绝。
点点头,跟在众人后面,爬上了楼梯。
只是目光时不时会从邹夏身上扫过。
‘他给我的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打心眼里感到恐惧......’
‘只是......如果假玩家的身份是他,那其余玩家的处境岂不是会很危险?’
‘但以他的能耐,应该不至于在那轮遭到淘汰吧?’
杨可心里很乱。
一方面担心万一邹夏是那位假玩家,那自己应该是他第一要报复的目标,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一方面又觉得,以邹夏的实力,应该不会在上一轮遭到淘汰。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连怀疑的目标都丢失了......这样的情况,岂不是更糟糕?
“这是什么?”
就在杨可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忽然传出其他玩家的声音,她立马伸着脑袋去看——
只见在通往第3层楼梯的尽头,上了一扇铁门。
门上写着不准打开,不准进的警示语。
邹夏看了眼,“门上有锈,而且布满灰尘,外面没有锁,但是推不动......显然是从里面被锁上的。”
“里面有人对吧?”杨可皱眉。
“谁知道呢,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邹夏给了杨可一个很高深莫测的目光。
然后去争取其他玩家的意见,“上面写着不准进,你们确定还要往里走?说不定走进这扇门的玩家,会被规则默认淘汰的。”
“来都来了,进与不进,至少得先打开瞧瞧吧。”
上轮第3位抵达的玩家很不屑。
从自己的背包空间里抽出一把长刀,刀刃塞进门缝里,用力劈砍。
将门锁劈开。
“奇怪......”
他愣了一下,盯着漆黑的门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奇怪什么?”
“我好像砍到了什么东西......我说的不是门,是门的后面......”
邹夏眉头轻瞥,两指捏住刀刃,轻轻往外抽出。
伸进门缝里的那部分刀刃,被一种黏腻腻的红色液体染得通红。
“这味道......”
“是人血。”
邹夏把刀刃放在鼻子下,认真的嗅了一下,做出结论。
人血?门后面有人?
这怎么可能?......
众人还是不太相信,直到——
邹夏往前迈出一步,把门推开。
他们看见的,确实是一具备开膛破肚的尸体。
它披散着长发,看不清五官,但是很奇怪,门的中间竖了根柱子,柱子上盘着挣扎的恶鬼形象的浮雕,一张张挣扎的人脸印在上面。
而这人浑身臭气熏天,不知道在这里绑了多久。
他们开门的时候,刀刃正好破开这人的胸腹部位。
鲜血和肠子瞬间就流了出来,淌了满地。
“呃......呼......”
邹夏愣了一下,看了眼眼前的尸体,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照常跳动。
所以他刚刚听见的,
是这东西,
在喘气的声音?
“退!退!退!”
邹夏连说了好几遍。
推搡着将众人推下了楼梯,就在他们下楼的瞬间,那根柱子上伸出了一根漆黑的手臂,抓着地往外爬,挣扎着,哭嚎着。
像是要抓着什么东西,挣脱出险境。
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抓进险境里。
“那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那根雕刻着数十张恶鬼面孔的柱子像瞬间活了过来一样。
51.最大嫌疑
爬满恶鬼面孔的柱子,这模样,让邹夏不胜好奇。
他从那上面感受到了一丝压制的气息,准确来说,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不然不可能反应那么快的让人后退。
“恶鬼柱,锁魂法宝,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一旦靠近就会把它激活,一旦人的灵魂被困在了柱子上,就会一直承受灵魂被消磨粉碎的痛苦,而且因为不入轮回,灵魂不能消散,所以痛苦就会一直持续,永远都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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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很忌惮这东西。
因为说白了,抛开眼前被当做载体的肉身,他的本体就是灵魂。
恶鬼柱,算是世上极少的能克制他的法宝。
“古堡不见了!”
杨可拽了拽邹夏的袖口,示意让他留意周围。
注意力一直放在恶鬼柱上面,没有在意四周,经过杨可提醒,他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古堡的楼梯和墙壁已经从他们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先前见到狼裁判时那片黑漆漆雾蒙蒙的空间。
什么东西都像是蒙在黑暗里,要么是压根看不见,要么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楚。
不过就算在眼前的环境中,那根矗立的恶鬼柱模样却异常清晰,恶鬼们一只只如枯槁般的手臂,挣扎着,伸向外面。
拼命抓着它们能抓住的所有东西。
“百鬼丛生,真是让人惊惧的一幕!”
骚包男现在终于是笑不出来了,脸色隐隐有些难看,望着眼前这有点粉碎他三观的场面。
“妈的!”
“假玩家是你吧?我就知道是你!”
“是你说只等集合时间太单调,想在古堡探险,也是你用刀劈开了那扇铁门,砍死了恶鬼柱上的人,激活了恶鬼柱......”
“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人怀疑,你是想借着恶鬼柱的力量,把我们永远留在这里!”
趁邹夏还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后面又爆发了新一轮争吵。
反正抵达顺序第5的玩家和第3的玩家互看不爽。
只要是想跟对方吵,任何借口都能吵起来。
不过这次,好像说得都在理。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想,第3位玩家都没有借口可找。
“都别吵了,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吧!”
邹夏呵斥一声,看着恶鬼柱道:“恶鬼柱里爬出的恶鬼越来越多了,它们应该要准备发起攻击了,大家戒备!”
众人闻言,又重新把目标放在恶鬼柱上面。
这才意识到邹夏说得没错。
被开膛破肚的那人已经完全被恶鬼柱吸收了,而如污泥一般,长着狰狞人脸的恶鬼们,呈扇形已经爬满了他们眼前的空间。
只差十几米的距离,就要来到他们身前了。
“这种东西,老子一刀一个!”
似乎是在洗刷自己身上的疑点,第3位玩家率先冲了出去,挥出手里的长刀,横扫一片。
被砍掉脑袋或者上身的恶鬼们,挣扎咆哮。
眨眼间的功夫,又恢复了原状。
对于灵魂而言,单纯地物理攻击,很难对它们造成真正的伤害。
“什么?!”
第3位玩家大惊失色。
瞬间往后退了两米,但还是落入了挣扎求生的恶鬼之手,抓住他脚腕的恶鬼,几乎是转瞬间,就像蛇一样,缠了他大半个身子。
而他自身也肉眼可见的皮肤变得灰白,两眼空洞无神,被吸走了灵魂。
至此,本环节的第一位牺牲者出现。
这一剧烈变化,让其余人几乎都没有及时反应,被指责疑点最多的玩家,下一刻便意外身死,这......
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到第5位玩家身上。
事已至此,牺牲的第3位玩家不可能是假玩家,那么就是说,目前疑点最大的,就是一直在怀疑他,把矛头指向他的第5位玩家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怀疑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我是真的啊!”
这下轮到第5位玩家着急了。
眼下唯一能洗刷他身上冤屈的,要么是逮到了那位假玩家破关,要么是他和第3位玩家一样,冲上去送死。
否则这些人到投票的时候,多半还是会把票投给自己。
到时自己还不是得死?
第5位玩家暗自咬牙,看谁都像是坏人,不由得狗急跳墙,竟把矛头指向了邹夏。
“喂,是你吧!”
“从一开始你的表现就很淡定,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的预料范围之内,而且你还认识那根什么恶鬼柱,普通玩家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这不正常吧......”
“愚蠢!”
邹夏懒得与他争论。
用嘴型沉默吐出这两个字,将目光放到了恶鬼柱身上。
这东西得尽快解决,不然威胁只会越来越大。
细想了一下,径直冲进了爬满恶鬼的区域里,任凭恶鬼抓着他,撕破皮肤,抓挠血肉,露出白骨......
如丧尸一般行进到恶鬼柱面前。
邹夏攥紧了半腐烂的拳头,狠狠轰击在上面,恶鬼柱瞬间崩塌。
爬出恶鬼柱的恶鬼们,也瞬间消失不见。
邹夏的能力让他的身体在转瞬间复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可觉得解决完恶鬼柱,转过身后的邹夏,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
像纸一样的颜色。
有点虚弱......
“虚弱?应该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有虚弱的时候......”杨可在心里嘀咕道。
解决完恶鬼柱,周围的景色又变回了破旧古堡的样子。
众人脚下还是爬到一半的楼梯。
邹夏步伐缓慢的走回众人身边,伸开手臂,揽住杨可。
伴随着湿润的吐息,一句中气不足的声音在杨可耳边响起。
“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说过什么吗?”
“我自幼身子虚弱,不易处理那些重活儿,能麻烦你把我送回房间吗?”
“我感觉好像有点腿软......站不住了......”
“......”杨可抿了抿嘴。
歪着脸,看了邹夏一眼,分不清他现在的模样到底是真是假。
他太会撒谎,
太会利用人心了!
邹夏的表现哪里像身子虚弱的样子?她一直觉得,那是邹夏戏耍她的谎言,只是想让自己多替他办事而已。
但不知道是出于对邹夏的恐惧还是念在以往邹夏确实保护过她的份上。
她终究还是乖乖把邹夏扶回了房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邹夏躺在床上,只觉得灵魂一阵虚弱,刚刚冲进恶鬼群之中,自己的灵魂被层层削弱。
现在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头晕眼花的,
几乎是沾床就睡......
52.淘汰谁
脑袋嗡嗡的。
好像在不知情的时候,被什么人给开颅了,不是疼,而是有点意识不清楚。
感觉思绪断断续续的,脑袋里像装满了浆糊。
这是邹夏苏醒后,睁开眼的第一感觉。
睡了一觉,身体状况感觉恢复了很多,但就跟过度疲惫的人忽然休息下来一样,那种疲惫带来的感觉仿佛更强烈了。
晃晃悠悠从床上坐起身,邹夏从兜里翻出手机。
没有信号,但是时间应该准确。
夜里11点半。
还有1小时全员集合,本来他想先到楼下等着的,但细想之下,他还是留了下来。
不知道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但如果没有,那么极有可能该发生的,就在这仅有的1小时里了。
他揉着带有炸裂感的额头,踩着鞋,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一条不显眼的细缝。
无心留意的话,在走廊灯光昏暗的环境中,应该是瞧不见什么的。
“这样应该就行了。”邹夏坐在床边,静等着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他毕竟不是神仙,做不到真正的料事如神。
他以为在这1小时里,外面应该不会很平静,但结果是外面安静的出奇,直到时间快到的时候,门一扇扇被打开。
玩家们从立面走出。
脚步渐行渐远,在楼梯上响起。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只是单纯地找卧底的游戏?”
他歪了歪脖子,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回到了大厅里。
其实他原以为假玩家会在自己隐藏的期间伤害真玩家的。
不然他隐藏的意义在哪?
单纯是考验玩家的观察和动脑能力吗?
可现在看来,除了那位明确在众人面前牺牲的玩家外,所有玩家都坐在了这里。
这让邹夏有点不能坚信自己的猜测了......
不过,
也不尽然。
因为楼梯上又响起了一道不急不慢的脚步声,邹夏视力极佳,相距十几米,他也在黑暗里看见了一张让自己眼熟的面孔。
眼里不由闪过一丝震惊。
瞳孔略微放大的表情,被杨可精准捕捉,他随着邹夏的目光望去,只见先前在他们面前牺牲的第3位玩家,正徐徐从楼梯上走来。
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坐在了本就属于他的位置上。
“这——!!!”
其余玩家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甚至胆小的还觉得喉咙有点发干,这也太离奇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被拽进恶鬼柱里的场景,那是每个人都见到的啊!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陷入了沉默当中。
不过沉默没过多久,因为时间问题,狼裁判出现了,坐在他的椅子上。
这中间没有过程,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之前众人看不见而已。
“诸位,今日过的还愉快吗?希望恶鬼柱的出现,能满足诸位旺盛的好奇心!”
这是在警告他们,没事儿,就不要对古堡里的东西感到好奇。
不然,你永远猜不到,下面,还有什么诡谲的东西在等着你触发开启。
“你一直看在眼里?”
邹夏面色如常的问道。
“是的。真是优秀的表现呢,邹夏先生。”
狼裁判出口,语气中尽是对他的赞叹:“正如24小时无间断的直播一样,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可控范围里,看见恶鬼柱的瞬间,我本以为不用准备今晚的会议的,没想到......”
“是没想到恶鬼柱没把我害死,害死没想到我弄坏了恶鬼柱?”
邹夏毫不留情的反问道。
问到这里,狼裁判却忽然不答了,发出一连串的闷笑,呵呵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话说到这份上,邹夏再继续计较,也失去了意义。
以上的对话中,让他掌握了一条情报,这些狼裁判确实是被系统选中的玩家,而且恶鬼柱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样就不奇怪了。
恶鬼柱是非常稀少的法宝。
那么少有的东西,偏偏出现在这座古堡里,还让他遇见了......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东西本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显然,系统想在规则内害自己。
只不过,它也没料到,自己刚换了身体,虽然并非巅峰期,但也不是恶鬼柱这种东西能降服的。
不然,等着自己的应该就不是恶鬼柱了,而是......
“那么,诸位,让我们言归正传。”
“请选出你们心中认为可疑的对象!”
狼裁判笑呵呵的说道。
玩家间的氛围一下变了,先是互相打量着彼此,不知道谁会把票投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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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指向邹夏的人是第3位玩家。
他几乎想都没想,麻木的表情看着自己,手指了过来。
紧接着是第5位。
从这短暂的相处经历来看,这家伙就属于无脑的那种,先怀疑3号,3号牺牲后,矛头又对准了自己。
是全凭直觉生存的动物。
问题是跟杨可一样,直觉准也行啊,他直觉还不准......
怀疑了2人,最终都是错的。
而让邹夏觉得有点惊奇的是,坐自己身边的骚包男,也把目标指向了自己。
“为什么觉得是我?”
邹夏愣了一下,问他原因。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甚至还交流过几句,他从来没有露出过,我觉得你是‘卧底’的情绪。
怎么到这时,忽然指向了自己呢?
“嘻嘻,我不知道是谁,第3位玩家肯定是假的,但我觉得他不是最初隐藏在我们其中的,而是在中间被转化的,否则他不可能在中间自己暴露自己,死了又复活,这种行为太明显了......”
“所以我们之间的假玩家不止1位,现在重要的是把那个藏在暗处的假玩家找到,否则他能随意转化其他玩家,这种能力太危险了,就算第3位玩家今晚出局,我们的处境还是一样危险。”
“......我觉得第5号玩家虽然蠢了点,但有一点说的让我很在意,那就是你太平静了——从始至终,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一副已经见识过的样子,这多少有点不正常了......所以我觉得你有可能是,况且——”
“眼前的状况,你是最不利的,就算我不选你,你也是跑不掉的,那不如就先集中力量把你淘汰掉,这样我们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骚包男分析的很正确,他意外的竟然是凭借脑力生存的类型。
倒是不让邹夏反感。
而让他最不觉得意外的,应该是杨可了。
“你又想背叛我吗?原因?”
“你太危险!”
“如果你是假的,那么对其他玩家来说,情况就太不利了,我们可能等不到明晚的会议,就会全军覆没!”
“如果你是真的,我也觉得还是在这里消灭你为好——”
“至于原因,还是那句话,你太危险了,你的存在对我来说,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剩余玩家5人,邹夏身上的淘汰票4人。
这局面......
53.局面逆转
邹夏感觉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虽然加上自己,在场参与游戏的玩家才5位,但形势却出乎预料的复杂。
显而易见,在坐的玩家想法并不统一。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回房间睡醒一觉,所有人就都把目标指向了自己。
看着周围人眼里接连闪过怀疑的神色,邹夏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他知道,那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然这些各怀鬼胎的玩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统一口径。
“现在怎么说,我要被淘汰了?”
邹夏把目光看向狼裁判,不知道他准备之后怎么玩。
狼裁判愣了一下,可能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往下进行,但短暂的沉默后,很快说道:“你有5分钟的时间,验证自己的清白,这期间若是能让足够的玩家转移目标,你还能继续参与游戏,否则......淘汰!”
说完,众人头顶就悬浮起一道计时器屏幕。
上面正从5分钟进行倒转。
当时间归零的瞬间,就是邹夏有可能死亡的瞬间。
看着倒计时屏幕,邹夏保持了沉默,他并没有急着替自己辩解,虽说越是这种时期,正常人越应该会感到着急,甚至自乱阵脚。
但实际上越那样表现,就越容易像假的。
反而很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思考了足有两分钟,在狼裁判再一次进行时间提示后,邹夏才开口替自己解释——
“狼裁判说过,在我们之间存在假玩家,但是请你们仔细想一下,他并没有说具体数量!”
“我们在场一共5位玩家,其中有1位很明确已经是假的了,你们很聪明,知道他是被剩下的某位玩家转化的,你们以为是我,但其实不是!”
“我没法跟你们证明我自己没有的虚假身份......”
“但请你们设想一下,假如狼裁判的假玩家是复数呢,5位玩家里,可能现在有3人,超过一半的玩家都是假身份,所以一旦有一位玩家把矛头对准我,他们就能很轻易的顺水推舟,跟着把目标指向我,这样就能很轻易的排除错误目标,自己继续隐藏......”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把我摘除后,你们之间可能最多只有1位玩家是真玩家,那么不管你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度过,等到下次会议的时候,你也是必死无疑!”
“他们我不说,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推测基本没有可能出错!”
邹夏默默走到杨可身后,淡定自若的道:“知道吗,在这世界上,想我死的玩家,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但假如你是,你可以想想,用你的生命做赌注,把我害死还有什么用吗?这种愚蠢的行为,还有什么意义吗?”
“聪明的姑娘,你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杨可很想反驳邹夏的说法,但是她知道,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而且它从邹夏的嘴里说出后,变成事实的概率极高。
她确实想借此机会把邹夏彻底除掉。
但就跟他说的一样,如果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这种行为就毫无意义!
“就算去掉我这一票,你的票数还是最高的,别得意太早!”
杨可不满的把手指向其他玩家,算是暂时放了邹夏一马。
“仙人自有妙计——”
邹夏略过杨可的座位,走到不久前在所有玩家眼前牺牲的第3位玩家面前。
“真好奇,你是怎么再活过来的。”
邹夏站在他旁边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在最后一分钟倒计时的时候,才说出自己的结论——
“我觉得所谓的复活不过是两种现象的总和。”
“一种是死过的人,尸体站了起来,并且获得了继续行动的力量。”
“一种是死过的人,灵魂和尸体一起站了起来,成为半活不死的活死人,巧的是,在之前的游戏世界里,我刚见过这种特例——”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属于那种,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了,你哪种都不符合。”
“死过的人已经死了,虽然有可能复活,但其实活不过来才是常态,除非......他复活的现象根本就是假的!”
邹夏的手指划过他鬓角和脸的边缘。
被他划过的地方,露出一条细长的血线,整张脸仿佛要掉下来一样。
“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灵魂的存在,不是那种鲜活的灵魂,而是那种很老的灵魂,受尽了苦难与磨炼......”
“知道这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恶鬼柱!困在那上面的恶鬼和你给我的感觉很像。”
围着桌子已经转了一圈,邹夏淡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上继续说着:“你是死在恶鬼群里的,所以被恶鬼附身也是正常现象, 这是场玩家间的较量,你要不是玩家,也不是裁判事先安排给赋予特权的假玩家,那么是不是你本质上,压根就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呢?”
“我说的没错吧?裁判大人!”
说完,邹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完全把自己摘出事外的狼裁判。
狼裁判笑了两声,赞叹道:“很大胆的推论,虽然我很想知道,要是你没有扭转局面,接下来的剧情要朝哪里发展,但是——很遗憾,你说的是事实,除了玩家和指定的假玩家,其余的东西,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游戏,甚至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第3位玩家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惧的表情,这是他目前为止脸上表现出的最拟人化的情绪。
但是很遗憾,他的戏份,注定要在这里落幕了!
“消失吧!”
狼裁判的声音轻轻响起,透着股厌恶的情绪,“你的存在,脏了某些大人的眼睛!”
邹夏笑了笑,现在起,局势逆转!
5位玩家彻底少了1位。
剩余4位玩家,杨可修改了自己那票,他身上的票数只有2票,只要他跟票杨可的选择,就会造成本不该出现的,与另一位玩家凭票的现象。
“那么,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判决呢?裁判大人!”
邹夏笑眯眯的看着狼裁判。
“平票视为无效!本次会议到此结束,期待下次再见!”
“真是让我看了出好戏呢,你叫邹夏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将来有机会遇见,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我期待那时的到来!”
邹夏脸上笑意更浓,主动跟他提合作的玩家,看杨可就知道,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到那时,他今日的遭遇,定然会成倍的奉还给这位神秘的狼裁判先生。
不过在那以前,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不然到了下次投票,还会是平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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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明天临时改了规则......
他的处境其实并没有那么安全!
54.它们就在这里
狼裁判宣布会议结束,然后又凭空消失在椅子上,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出现会不会只是从哪里照射的全息投影。
狼裁判是一走了之。
但桌上的氛围却下降到了冰点。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吧?”杨可谨慎的远离了其余玩家,朝邹夏问道。
“谁知道呢?”
却没料想到,都到了现在,邹夏却矢口否认了。
仿佛刚刚那个竭力证明自己清白的人,不是他一样。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不然,下个午夜凌晨,就是你的死期!”
杨可冷哼一声。
向来看不惯邹夏惺惺作态的她,愤然离席,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余玩家都保持缄默,跟在杨可后面,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和邹夏没有多余的沟通,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邹夏眼里已经暴露,不敢沟通,还是觉得这时沟通已经毫无意义......
处理这些假冒玩家,邹夏也并不急于一时,反正距离下次集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甚至不用真的把这些玩家杀死,只要让他们在集合时,不能按时出现,狼裁判就会主动判定他们为淘汰!
第一次集合会议,终于算是有惊无险的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邹夏灵魂上的虚弱还未痊愈,这会儿只觉得耗神的厉害。
古堡里黑漆漆一片,好东西没几样,危险却一大堆,他并没有要在古堡里探险的打算,独自坐了一会儿后,便径直上了楼梯。
回房睡觉。
解决恶鬼柱那东西,他没有连续休息100个小时,想恢复,应该是很难了......
这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事实上,因为很累,邹夏睡得很死,就算真有异常,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一日三餐,是凭空出现在楼下大厅那张长桌上的。
早8点,午12点,晚7点,按时出现。
1小时后又定时消失。
要是没赶上,那基本就没得吃了,邹夏看了眼时间,正好是晌午刚过10点,按时间算,用不了多久正好该吃午饭。
他不敢再睡了。
起床来到大厅,从一旁疑似待客厅的空间里,抽出一本名字有点绕口的外国书,仔细阅读起来。
上面的文字很少见。
不在常见的几门外语里,从作者的名字,邹夏推测这有可能是非洲某个小部落的著作。
大体能看懂,但是细节上,有很多让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不过也不至于影响
午间12点,饭菜准时出现,邹夏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进餐。
他快吃完了,杨可才下来。
直到饭菜消失,另外两位玩家,都没有出现过。
邹夏认为他们大抵已经放弃抵抗了,要是参与游戏的玩家数量再多一点,这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游戏,可以至少再往后拖10多天。
但是现在,他们能操作的空间,已经大大减少了。
虽然杨可极少表态,但总体上,她还是相信邹夏的。
毕竟......
合作过,才会有了解。
就算,她到现在还是觉得,邹夏死了,会更好。
但就跟邹夏说的一样,要是邹夏死后,直面危险的人是自己,那把他留下,当成自己的挡箭牌,倒是有必要去考虑的。
杨可也在偷偷的观察,他总觉得邹夏以现在的处境来说,太淡定了一些。
整整一下午,邹夏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过。
看完一本书,就再换一本。
身前的茶几上,已经摞了有5本书左右。
一直到晚饭后,她才忍不住,找上了邹夏,眼看着距离下次集合会议的时间越来越近,怎么他仍不采取什么行动呢?
“采取行动?”
邹夏听到杨可的询问,只是笑了一声,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要她去另外两位玩家的屋里一探究竟。
杨可不知道缘由,但只能根据邹夏的说法,打算撬锁看一下状况。
可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却是惊呆了!
那两位玩家的房间里,竟然是空的!没有床,没有桌椅,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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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那两位玩家本人,也不在那里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可懵了,自从知道这两位玩家有可能是假扮的,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
这些玩家明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消失呢?
难道是顺着窗户走的?
她走到窗前查看,发现窗户是被封死的,而且玻璃也材质不明,即使用全力也无法敲碎,显然不是普通的玻璃。
“现在知道了吧?”
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面。
淡定的道:“既然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又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任由我们宰割?”
“他们离开了这座古堡?”
“可是他们必须要保证午夜12点准时出现在长桌上吧?他们打算怎么出现呢?”
听着杨可的疑问,邹夏摇摇头,“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只要在他们入座前,解决掉他们,那最终获胜的人就是我们!”
“所以不用急躁,着急也没有用,我们唯一能采取行动的时间,就是等他们出现以后!”
说着,邹夏又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距离集合会议还有几个小时,在那之前,他应该还能再小憩一下。
这次他不是自己主动醒的,而是杨可敲门,把他叫起来的。
距离12点还有半小时,那两位玩家还没有出现,但是距离他们出现应该也时间不远了,所以这时候他们最好是坐在楼下等着。
否则错过了最佳时间,情况就对他们不利了。
邹夏很不耐烦的跟着杨可下楼,刚走到楼下的时候,眼睛忽然眯缝了一下。
虽然很快恢复正常,
但那副样子,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说那两位还没有回来?”
“其实不对,他们已经来了,而且就在这里!”
邹夏语气莫测的道。
“在这里?”杨可大惊,打量了下四周,可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由得有些气,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呢?”
“你不往对的地方看,当然看不见了,方桌下面,有双沾满了泥的布鞋,鞋尖对准了桌底。”
邹夏瞥了一眼,就淡淡收回目光,“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杨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了观察,她的视觉没有邹夏那么发达,但凑近了确实能看见邹夏说得那双鞋。
鞋下面,晕了些臭水沟里的水,闻着有些腥气。
但重点不在这里,是凑近后,她确实看见了,桌子下面,蹲着个男人。
背对着自己,似乎在不停的发抖。
看衣服,正是那两位玩家中的其中一位。
55.终章,回归和新事件开端
杨可看见了桌下的那道身影,靠近了一段距离后,又往后退了两步,担心自己进到对方的攻击范围里被袭击。
邹夏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他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假玩家们要是希望自己今日必死,那就必须得解决掉杨可这个变数。
否则他和杨可一起联手,只要规则不改,按照规则,他就还是会活着。
只要邹夏继续活着,他们就不会有一分钟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
桌下的男人,像察觉到了杨可的脚步,身子竟然慢慢扭转了过来。
不是普通的转过身,而是上半身扭转了180°,腿和脚还是朝前的,但身子和脑袋直接拧到了后面。
眼神呆傻的与杨可对视。
那一瞬间,杨可已经察觉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反应还是慢了一步,那东西像弹簧一样,下半身压低后,极限窜出!
连邹夏眼里都是略过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直奔杨可而来。
杨可愣了一瞬,但反应也是很快,本能的朝旁边闪躲,不过由于身体素质不够强,一条臂膀还是被对方撞到,手肘顿时呈90°往后弯折。
断裂的骨刺穿过了肌肉和皮肤,白森森的暴露在空气中。
“哇哦~”
邹夏惊艳的看了眼停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对方的真正目标好像还是他,像对付杨可时一样,奋不顾身的冲向邹夏。
他速度真的很快,快极了,像道闪电。
但,有一点——
他不该把邹夏当成主要目标。
而这一点,将演变成导致他失败的直接原因。
“刚刚我就在想了,你既然是用双腿走的,那么理论上,就不是类似鬼魂的那种灵体对吧。”
邹夏淡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只觉得眼前有什么反光的东西闪过,他手里就捧着颗人脑袋。
这种时候能淡定下来的,应该,也只有邹夏自己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既然不是灵体,那我的刀就是能砍中的,能砍中的,我就不会输......再见,哦,应该是再也不见!”
“彭!”
随着一具往外喷血的无头男尸倒在地板上。
邹夏也淡定的用桌布擦拭干净那把名为还愿的甩刀。
杨可深深看了邹夏一眼,愈发觉得这个男人太有威胁,默默绕过他,蹲下身,小嘴咬在无头男尸的肩膀上。
一边汲取着鲜血,一边恢复着断臂的伤。
吸血鬼的体质,恢复速度不是一般的惊人,邹夏把刀擦拭干净的这短短几十秒里,那具无头男尸的鲜血已经被吸干了,砍掉脑袋那么大的伤口,都几乎不往外渗血了,而杨可的手臂,也恢复了原状。
除了手肘骨头把衣袖刺穿的痕迹,几乎看不出受过伤的迹象。
恢复过后,她和邹夏都静静坐在桌边等待着集合那一刻的到来,事已至此,没有人问剩余那位玩家怎么没有出现,因为不管他出现与否,刚刚在邹夏杀人放血的时候,胜负就已经决定了!
3位玩家,其中2位结盟,剩余的那一位,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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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裁判按时出现,没有多余的废话,结算了剩余存活人数,宣布了这局游戏的胜利,而这就是本次晋级赛的最终场。
换句话说,他们完成了本次的晋级赛,即将回到久违的主世界里。
“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你已经背叛我2次了,正所谓事不过三,你猜猜,下次你再想背叛我,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离开前,邹夏在杨可耳边细声细语的道。
语气不似威胁,倒像是在陈述着某种事实,而杨可也知道,他就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这人就像被烈火浇灌的鲜花,疯狂,思维不合实际,明明无时无刻不面临着被焚毁的危险,却总是恰好在危险中茁壮成长......
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算她再想要邹夏去死,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俩人的目光隔空不期而遇,邹夏是冷静而玩味的,杨可却是不安与认真,这副表情,让邹夏觉得有趣极了,所以,他笑了......癫狂的大笑着,消失在了杨可面前。
随着一道光束,被传送回了主世界。
“真是遗憾,没能有机会让她吃到教训!”邹夏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端着杯茶,站在落地窗前。
虽然他庄园的位置很偏,
但是不得不说,风景还不错!
就在他想着,可能要休息两天,再进行游戏的时候,放在屋里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电话铃。
来电人显示的是曲寐。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老邹,出事了,海姐姐昨天跟我打了通电话,我在上课就没接,响了几声后就主动挂了......下课后,我给她回,又换成她不接了,我原来以为她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但是......从昨天到今天,我打了几十遍电话,全是无法接通......”
“你说,海姐姐,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电话那端,曲寐的情绪似乎很急躁,说起话声音有些发抖,似乎是在害怕。
海姐姐......
从她嘴里,邹夏又听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很熟的称呼。
孟海盈,是目前极少数,跟邹夏有着直接联系的年轻人。
像丁博就是他朋友的儿子,邹夏先认识的丁博父母,然后丁博才出生。
曲寐也是这样,但曲寐是他养大的,所以勉强算跟他有着直接关联吧。
孟海盈的情况跟曲寐类似,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曲寐身份上算自己的养女。
而孟海盈,她父母辈跟邹夏没有半点联系,只是因为体质特殊,被周遭社会强烈排斥后,被邹夏收养了几年而已。
虽然这几年比较重要,从小学快毕业,五六年级到大学快毕业......
但是对外,邹夏一直承认,孟海盈算自己一部分传承的弟子。
前面说过,他不是很会照顾人的性格,曲寐是被她爷爷奶奶托付的,他甩不掉,但孟海盈不是那样,所以邹夏只承认她子弟的身份,而且孟海盈比曲寐要懂事,一直以来,邹夏其实并没有怎么照顾过,至多只是为她提供了一片安全的住所而已。
邹夏耳尖的听见曲寐那边有风声传出。
明显是人在外面。
他只能安慰道:“你先别急,我马上去曲寐那边,我们在曲寐家里集合!”
说完,邹夏简单收拾了下,换上身干净衣服,立马就出了门。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叫车,就随便从车库里选了辆改装过的越野车。
笨重的车型,像头狂奔在公路上的野兽,一路飞驰,到了孟海盈居住的那片小区。
他抵达的时候,曲寐已经撬锁打开了孟海盈的房门。
跟邹夏生活那么多年,且不说身手,撬锁这种小技能,她是学得样样精通。
1.还原现场
孟海盈住的只是普通的居民楼,两室一厅,里面东西不多,摆设非常简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很乱。
衣服,书籍,杂志,花瓶......全部乱糟糟的扔在地上。
一副刚被小偷洗劫过的场景。
“海姐姐一直都是很爱干净的!”曲寐兴致不高,看见这幅画面,心里就已经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普通的小偷强盗可奈何不了海盈。”邹夏补充道,接着,便进门四处翻找起来,“找找有没有明显丢失的物品,或者其余留下的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脏剧烈的跳个不停。
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孟海盈可能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烦!
“我找客厅和厨房,老邹,你去卧室和卫生间勘察一下吧!”
叫来邹夏,明显有了主心骨,曲寐坐立不安的,整理起现场。
首先,得把现场的状况,一个角落不漏的拍成照片,然后缓慢的把地上的东西收拾着放回原处,在收拾的过程中,应该能发现一些不易发现的证据。
邹夏没有出声,默许了曲寐的指挥,走进卧室里。
“被子是掀开的,以孟海盈的习惯来说,洗漱完,不吃早饭,也一定会把被子叠好......”
“出事的时间有可能是早上吗?”
“我记得,上回通话,孟海盈还说,她在家的附近找了家灵异现象调查工作室上班,早上的上班时间是早上8点半左右......所以可以推断出,除非她起的很早,否则她失踪的时间应该在7点到8点左右......”
“化妆台也有点乱,但乱的只是常用化妆品的摆放位置,大体还是整理过的。”
“......而且架子上,抽屉里的,还整齐的排列摆放着,要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可能是孟海盈出门的时候,很着急,可能赶时间,所以没来得及细收拾,......赶时间,因为要上班吗?所以她并没有起很早,可能就是卡点起床而已,那失踪时间可以确定为8点左右,但具体日期是哪天还不知道......”
“衣柜里......”
“两张镇邪的符纸不见了,八卦镜也丢失了,衣服全部在客厅......”
孟海盈属于体质非常特殊的那种人,辟邪驱鬼的黄符,八卦镜这类东西,要不随身带着,家里备着......她无时无刻都会受到不干净的东西的注意和骚扰。当年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会跟着邹夏学习......毕竟不是所有通灵体质的人,都跟他一样,鬼在自己面前先血淋淋的播放着自己的腐烂过程,还能无动于衷的进餐的。
“卫生间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邹夏便走出了卧室,走进了卫生间里。
孟海盈家的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外面的马桶和洗手池和里面的花洒浴缸单独坐了隔离。
进去后,先是洗手池的区域,邹夏一眼就知道,为什么曲寐打孟海盈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了。
洗手池里蓄满了水,她的手机正黑屏的躺在水池下面。
压根就整个浸泡在里面了,还不知道浸泡了多久,别说接通,能开机都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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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来的时候,手机还不停的往外漏水,一缕缕的从缝隙和孔洞里往外洒。
浴缸里倒是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常。
简单检查了一遍,邹夏就回到了客厅,把自己的发现说给曲寐。
“里面的东西还能复原吗?”曲寐担忧的道。
手机里肯定有什么线索,要是能复原,说不定真能找到孟海盈的下落。
“我待会儿拿去让朋友试试,但我估计希望渺茫,我感觉这手机已经被从里到外泡透了......说不定主板什么的,早就坏了。”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什么希望,但邹夏还是谨慎的把手机收进了兜里。
“你呢,有什么发现?”
“客厅里很乱,但大多是凶手留下迷惑人的,证据我没有找到,但有一扇被打开的抽屉里,还放着2000块的现金,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跟财没多大关系......”
“凶手?”曲寐井井有条的分析了一堆,但邹夏的注意力却只集中在她开头说的那个词上面。
他知道,既然曲寐敢断定孟海盈的失踪跟别人有关,那肯定是已经掌握了某种证据。
“其实算不上什么有效证据,但是厨房的地上留下了一滩血,已经干涸了,而且我分不清那到底是海姐姐的血,还是......其他人的。”
曲寐把邹夏带到厨房里。
邹夏简单的转了一圈,发现了很多曲寐没有发现的细节,正好能跟他在卧室里的推测结合上。
“餐桌上有两滴果酱没来得及擦拭,应该是早餐留下的吧。”
“洗菜池里落着盘子和碗,碗是倒在一边的,盘子上还有没洗掉的油渍......不对,碗上面有洗洁精的味道。”
邹夏站在洗菜池前,拧开了水龙头,但是意外的,没有水往外流出。
刚刚他在卫生间里没有试着开水,所以没有发现,下水道里时不时会有水流的声音经过,证明这间大楼并没有停水,没有水的只是孟海盈家而已。
“当时她就站在这里刷自己吃早餐时用的碗,但是刷到一半遇到了袭击......孟海盈不是普通女生,但终归心理上还属于一位独居的年轻女生,这样的人,在自己家里遇到了陌生人的袭击,第一反应当然是反击!所以刷到一半,还残留着洗洁精味道没有冲洗的碗滑落到了一边,而满是油的盘子还未经洗刷......”
“证据的话......是菜板上的刀和地上的血!”
“可菜刀是干净的!”曲寐反驳。
“但凶手能洗啊,而且血,就算经过冲刷,也会留下味道。”邹夏举起菜刀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两下,“这把刀上面就残留着人血的味道,那到相关部门检查,应该能检查出血迹残留。”
“所以凶手打伤了海姐姐,临走前,还清洗了菜刀?”
“不是,他清洗菜刀的唯一动机,是隐藏自己的身份!”
邹夏看着地上的那摊鲜血发呆,良久后,才移开目光:
“我一直觉得这种锋利的东西都是双刃剑,既能伤害到别人,也能伤害到自己。孟海盈遇袭,下意识拿起旁边的菜刀反击,但是不幸被对方砍伤,这摊血迹既然还残留在这里,不用检验也知道,它肯定是孟海盈自己的......但是既然凶手清洗里菜刀,就说明菜刀上至少留下了他的血迹或者皮肤组织类的东西......希望是前者,因为后者经过清理是很难被查实的!”
“我采样了一些证据,马上拿到相关机构找人鉴定,你......先帮孟海盈把水费交上。”
“我估计凶手走的时候,厨房的水龙头还开着,我看了,她洗菜池下面没有东西堵着,就算一直开着,水也不会漫到外面。但我估计,她家没水的原因,就是因为耗水严重,而且一直没交水费......不过,这样算,孟海盈大抵已经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
安全难料!
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原因,从孟海盈家里将其掳走?
一直到从孟海盈家里走出来,他都没有想到答案。
这时的他,一门心思全在孟海盈的失踪上,完全没有预料到,那幕后的真凶,竟是拐着弯向着自己来的......
2.旧怨
下午,邹夏动用自己在主世界的人脉,四处调查自己的采样。
经过血库匹配,证实血迹确实是孟海盈的。
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很专业,作案的过程中,手上应该戴着手套之类的东西。
邹夏从孟海盈家采样的几枚指纹全是同一人的,也就是孟海盈自己。
厨房的菜刀上确实检测到了血迹残留,但菜刀上的血迹跟地上的血迹采样一样,都是只有孟海盈自己。
相当于凶手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监控呢?你们查过孟海盈小区的监控没有?”
“查了,”邹夏揉了揉脑袋,“但那天刚好是他们小区定时维修监控清理储存的时间,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资料。”
“这么会挑时间?”
邹夏旁边坐着的,是穿着一身蓝色警服的男人,手里捧着瓶碳酸饮料,咂摸咂摸嘴道:“正常情况下,要是我们局里遇到这种案子,应该会从监控查起,调查下负责维修监控的人员,小区物业,门卫之类的。”
“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查了,可能也查不到什么。”
邹夏后仰着身子,后脑勺靠在椅子冰冷的靠背上,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还是说道:“我会去调查,也许能查出一些东西。”
“我是这样想的——”
“正常情况下,他既然挑选了这样的时间,肯定是因为他知道监控维修的时间,但是知道这点的人范围应该不广,我相信他们小区里90%的住户都不知道,自己家小区监控什么时间定时维修。”
“知道这点的,无非就是负责维修监控的人员,小区物业,门卫这些人......”
“我觉得,要么凶手混入其中了,要么凶手从他们嘴里套过话,要么凶手本就跟孟海盈住在相同的小区,因为早有计划,所以才留意到了自己小区监控的定时维修时间......但不管是哪种猜测,凶手都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曾出现过!”
“这样的例子很多,只是可能我们需要走很多弯路,才能把他出现过的痕迹挖掘出来!”
男人面朝邹夏解释道。
“我会调查的,手机怎么样了?里面的数据还有复原的可能吗?”
“够呛......”
“根据我的经验,这部手机至少在水里浸泡了超过48小时,但她的手机卡还在有效期间,我能根据她的手机号,调出她近期的通话人员。”
“麻烦你了!”邹夏捏了捏太阳穴,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按照男人所建议的,他重新回到孟海盈所住的小区,把门卫,物业问了个遍。
买了几盒烟,花了一百多块,可到头来也只得到两条确切消息——
首先,小区的监控全部是紫眸数码科技公司负责修理的。
其次,两周前,也有人来问过和邹夏类似的问题。
但是因为时间问题,再加上,这些人并没有留意过,所以说不清那人到底是副什么模样。
因为监控的数据清理干净了,也没有影像资料。
唯一知道的,是性别,据说是位短发男性,穿着黑色不起眼的大衣。
都是没什么实际用途的信息。
从孟海盈的小区离开,他又往物业说的紫眸数码科技跑了一趟,见到了对方的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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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来意后,倒是获得了一份出乎意料的回报。
“我们最近没有开放式的招纳新人,但半个月前,倒是有一人主动上门推荐,我们觉得条件不错,就留下了——”
“什么样的男性?”
“差不多30多岁,看着很沧桑,但也很沉稳,给人一种能靠得住的感觉。”
“他现在在公司吗?”
“不,他已经有一周没来过了,我们也正奇怪呢,不管怎么都联系不上,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周。”
邹夏沉默了一下,从日期看,正好是监控维修过后。
那么目标基本能确定了吧......
“你们公司的监控内容还留着吗?我想知道,那人长什么样。”邹夏说道。
“留着。”
在负责人的带领下,邹夏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身影。
他既然想到了去除证据,而且所有细节都做的那么全面,当然不可能唯独留下数码公司的监控,让邹夏找到把柄。
但凡能找到的,他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不是背对着,就是侧对着。
一张脸基本上60%都藏着,没有露出过。
“很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是邹夏的第一反应。
但紧接着,就是确实没有记起对方的身份。
就算很熟,也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再见过面的那种。
“......我能存下一段吗?”
他的记忆力算很好了,很多年以前的人和事都能记得,这人让他觉得很熟,说不定自己就在什么时候接触过,但是没有印象......也许自己没有印象的,自己那些朋友能认出点什么。
保存过视频,他用聊天软件,把视频群发给了所有好友,没多久就得到了答案。
“这不是鬼间会的成员吗?”
“鬼间会?”
给邹夏回消息的是丁博的父亲,年轻时,曾受过邹夏照顾。
所以交情便一直积累了下来。
邹夏对鬼间会这个名字也有点印象,但具体怎么回事,就是记不起来,所以发了个问号过去。
“鬼间会,成立于140年前,算是国内相当老牌的阴阳师工会。”
“20年前,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和他们有过冲突,好像还闹得很大,我记得你灭了他们好几个地方分会......人家首领亲自找你求和,你当时还想跟人家不死不休,后来是人家自己主动隐退,事情才算结束。”
“哦~你要这么说,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邹夏默默的打出一串省略号。
当年和他有仇的玩家工会很多,那时候,他脾气也直,闹出了很多悲剧。
有些懂得及时止损,就主动避让了。
有些跟他硬刚到底,自取灭亡了。
还有些就是像鬼间会一样,一直表明态度跟邹夏不死不休,但是又元气大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这次的事情,有鬼间会参与,就挺离谱的。
他们......
居然还敢找到自己头上?
还是最近找到了什么靠山,觉得有望能一局击败自己?
可是也不对啊,要真是这样,他们绑了孟海盈后,不是得通知自己人质在他们手里吗?怎么事情还搞得那么隐秘,好像生怕自己查到似的......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邹夏有预感,鬼间会的这次行动,就算是冲着自己来的,也肯定不会寻常。
但既然知道是谁抓的孟海盈,至少这事儿有了突破口,这笔账,他可以直接找鬼间会的高层,慢慢盘算!
3.前往苗疆
鬼间会,在国内属于【新·阴阳师】行业的起源,集合了很多国家阴阳师的理念,从管理到成员的能量,都跟国内传统的阴阳师有着极大的区别。
华夏是阴阳师的起源,后世阴阳师盛行的国家,几乎全是由华夏阴阳师的理念传入的。
修五行术士,结契约式神。
利用占星,自然及式神,参与驱鬼,或者其他相关活动。
其中式神的含义很广,包括了活人,活生生的动物,或者人魂,动物的魂魄......甚至其中不泛也有些自然中产生异变的动物。
比如体型超过常规现象的蛇,灵智媲美成年人的灵长类生物......
但鬼间会的成员,大都不是这样。
他们更多的是利用死人,利用那些死不瞑目的亡魂,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上次跟邹夏起冲突,就是因为一具尸体,邹夏好友的尸体——邹夏想让他魂归地府,但鬼间会的成员,非要拿来利用......反正最后场面闹的很难看。
表面上,邹夏没输过。
但在那次冲突里,他失去过什么东西......
而且是永远找不回的。
回到庄园。
邹夏用手机问了下曲寐:“查一下,这些年,鬼间会主要在哪活动呢?”
曲寐那边一直在等结果,所以回的速度也很快:
“我查出,你之前和鬼间会有冲突,在那以后,鬼间会的活动低调隐秘了很多,但是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继续隐藏行踪,线下的活动,以及工会里的各种事物,处理的还挺高调的。”
“半年前,他们灭了国内一个同样传承很古老的‘阴阳行业’的玩家工会,据说还大肆宣传了一波......”
“至于行踪,我综合了他们近些年的活动范围,总部应该在......苗疆那一带的!”
“知道了。”
邹夏应道。
提起苗疆,他脑海里,第一反应,是浮现出的几则关键词——
赶尸,虫蛊以及......他们当地的阴阳行业玩家工会。
“苗蛊会,成员以女性成员为主,全都是用毒,用虫,用尸的好手......”邹夏忍不住皱眉,“苗蛊会从来都很排外,把总部建在那里,是合盟了吗?难缠的家伙们——”
“我去趟苗疆,”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把消息发到曲寐的手机上:
“鬼间会的人既然已经对孟海盈下手,就代表,你可能也会遇上危险!”
“这几天,去丁博家躲一下吧!”
曲寐那边不多时回了个句号,邹夏有点看不懂,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也并没有太关注。
他觉得,曲寐虽然有点小任性,但是在大事儿上,还是很顾全大局的。
让曲寐去丁博家,主要是因为丁博老爸。
虽然丁博传承的是道士的传承,但是他家里,在整个阴阳行业里,也算少有的世家型。
丁博老爸的本领很冷门。
但是难缠的水准,却是经过了邹夏亲身鉴定的。
丁博老爸年轻的时候,各方面,不比丁博差,虽然现在半退休了,但是那么多年的时光,也不是白沉淀的。
只要曲寐老实在丁博家藏着,就算10个鬼间会,也拿她没辙。
“老丁,我有事出趟远门。”
“这段时间,我身边有些小杂碎在蠢蠢欲动,你帮我照顾曲寐一段时间。”
在路上,邹夏给丁博老爸打了个招呼,以示礼貌。
结果信息刚过去,那边,丁博老爸就打来了电话——
“老邹,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帮不长眼的,带走了海盈,我这个做长辈的,正要去讨个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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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算了一下,你这趟不平静啊——”
“你算到什么了?”
“罕见的,卦象里带着死亡的征兆,但我没法确定是你,还是跟你关系近的小姑娘们......”
“我不会出问题的,你帮我照顾好曲寐。”
“放心吧,多了不说,曲寐在我这,少半根汗毛,我丁神算,把命赔给你!”
“......不至于。”
“噢对,我们家丁博这两天还游手好闲的,赶也赶不回他师父那儿,要不你这趟把他带上?”丁博老爸试探的道。
邹夏无语:“你不是说危险吗?这么舍得?”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一行,没有可以善终的,我希望他到真正遇到麻烦以前,能多累积点经验。正好,跟着你,多涨涨见识!”
“不怕死的,来呗!”
邹夏咧了咧嘴,车子调转了方向,一路开到丁博家楼下,然后瞧着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年轻人,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攥着手机打字。
不知道正跟谁聊的火热。
“上车吧!”
“我开吧?”
“我记得,你驾照,我让人吊销了......”
邹夏看着丁博,笑眯眯的道。
但那语气,总有种‘小子,敢说错话,灭了你’的意思。
丁博不由讪笑一声,把行李放到后面,解释道:“吊销还能再考的嘛,其实我车技还是挺好的,上回都是误会......”
“虽然我不容易死,但是,目前我想活着。”
邹夏破有深意的问道:“你明白吗?”
“你就是不信我......”丁博闷闷的回到了副驾驶上坐着。
邹夏没有再说,驾着车,立即踏上了自己的苗疆之行。
路上的时间,他把大致情况,跟丁博沟通了一下,免得他跟着自己到了地方,还什么都不知道。
俩眼一抹黑,最容易无意识的闯祸。
“就是说我们的目标是苗疆本地的工会以及鬼间会两大势力?”丁博理清了状况,背后阵阵的往外冒冷汗。
乖乖,老爹让他来跟邹夏来见见世面的时候,他还没多想......
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跟着邹夏到苗疆踢馆,啊这......
跟邹夏不一样,提起苗疆那一带的玩家,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狠,毒,辣......
学艺的时候,师父警告过他,苗疆那一带阴阳行业的玩家很多,而且都很不简单。
除非躲不过,否则最好不要随便招惹。
“咱们这个目标会不会太大?”
“我知道你有点怂,但是以目前我掌握的情报来说,要跟鬼间会起冲突,苗疆那边的工会肯定是躲不掉的!”
邹夏直接道。
苗疆那一带的工会都是很排外的。
但鬼间会却把总部建在了那边,很显然这中间,跟苗疆的工会达成了某种协定。
从利益的角度出发,邹夏要捣毁鬼间会,就是要破坏苗疆玩家工会的利益。
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跟他们双方为敌的打算,最好是从刚开始就有心理准备!
4.白猴子
这趟旅程,伴随着丁博的加入,邹夏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脚步。
路上找饭店吃饭,找地方住宿......
几乎没开过夜车。
虽然丁博自诩能在晚间替班,但出于上回坐丁博副驾驶的体验——
别车,闯红灯,超速驾驶......
邹夏感觉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没错,他就是很直白的不信任丁博!
原本2天能抵达的路程,邹夏硬生生磨到了第3天才进入云楠境内。
“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车子停在路边修整的时候,丁博将脑袋探出车窗,抿着嘴,认真的道。
“那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
邹夏白了他一眼,明明四周绿化很不错,空气质量有着明显的提高。
丁博却非说,自己感觉心里不舒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有点心慌,我们已经在云楠境内了,苗疆就近在眼前,......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踢馆的......”
丁博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把脑袋收回,摆弄着手机里5V5的竞技游戏。
他有种感觉,继续往前,可能自己会死在这里,再加上周围青山绿水,又是那种很适合埋人的地方......
邹夏点开车载音响,放了首很怀旧的曲子,悠然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悠闲自得的模样跟丁博刚好形成明显的比对。
休息了约10分钟。
邹夏忽然睁开了眼睛,深沉的眸子里,似有某种光亮一闪而过。
扭脸,转向车外,凝神看了一会儿什么,当即选择驾车离开。
“中午以前,我们不能停车了,想想中午怎么吃吧。”
丁博也看了眼窗外,没有问原因,但脑袋转向侧面,从后视镜里,看见一道浑身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刚刚停车的位置。
猴子?
丁博心中有着轻微的疑惑。
那道身影,显然是犹如大猫体型般的猴子,它看见邹夏将车子开走,犹如离弦之箭般从自己的视线范围里消失,顿时急躁的抓耳挠腮。
“那只猴子......”
丁博皱眉,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他的直觉和经验,又没有邹夏那般老道。
“那只猴子,身上有着很浓烈的人类的味道,明显是被饲养的。”
“而且它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看它浑身雪白,除了尘土,皮毛上几乎没有其他污垢,杀人或者伤人的时间显然不是现在。”
“当然......清洗过,身上依旧保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比起伤人,我更偏向于,它应该杀过人,而且不止一回!”
邹夏说着话,不仅没有降低速度,反而还在加速前行。
虽然这一趟,他明确是来找茬的,但是在那之前,他并不想招惹更多的是非。
怕打草惊蛇,让鬼间会那帮人提早发现自己是一点。
也担心,路上遇见什么,大大拖慢自己找上鬼间会的步伐。
“我记得,师父曾说过,在五花八门里,五花中的火棘花,好像就拥有与动物沟通,操控动物的秘术......”
丁博回忆道:“不过,八门里的横门也有类似的技术,通过训练小动物,进行偷盗类的活动,你能看出那只猴子背后的是哪门哪派吗?”
“不知道。”
邹夏摇摇头,“火棘花通常指街头杂耍的艺人,五花八门是古代和民国时传承很广的行业,但是现在,五花八门里很多传人都已经隐世了,现在在街头上,你应该很难再看见火棘花的街边杂耍了,现代的火棘花传人,一般在动物园里或者杂技马戏团里,才有可能会看见......”
“不过,横门现在也还是很常见,手法不规范的横门人士有很多,可能你在电车上,无意间遇见的扒手都是横门传人,只是你分不清他们和真正普通的扒手之间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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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那手段也太低劣了,一眼就能认清好吧......”丁博不服。
“所以我才说,他们是手法不规范,横门的传人有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没入门的弟子,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更别说像古时传说中的那样,拥有可以偷天盗地的本领。”
邹夏解释道。
巧合的是,他认识一位横门的优质传人,那丫头,虽然也远达不到老祖宗的水准,但是偷鬼盗魂这些传统的入门技巧,却用的出神入化。
你可能多看她一眼,她就有本事,在不动声色间,顺走你一缕魂魄。
在民间,老人常说的‘魂丢了’,就是这么回事。
“刚踏入云楠境内就遇见这种事儿,我心里感觉好像越来越不安了......”
丁博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想到邹夏之前问的一个问题,回答道:“中午找家饭店喝点粥或者汤之类的吧,一路上吃的尽是些快餐,我感觉都有点上火了......”
“你是少爷,你说了算。”
邹夏无所谓的道。
老丁把儿子交给他,确实有要磨炼丁博的意思,但何尝又不是因为要他帮忙照顾下丁博呢。
在不影响进程的前提下,他尽量都会满足丁博的要求,所以,其实这一路,丁博过得很是舒坦。
比在家里,让老爸整天念叨舒坦多了......
从后视镜中,注意到,后方那只诡异的猴子,没有追上来的迹象。
邹夏中午,就把车停在了一家街道上的小苍蝇馆前。
“我去点餐,你先找地方坐下。”
安排好丁博,邹夏走向前台的方向。
店里没有那种一本本的菜单,但菜色都张贴在墙上,一目了然。
邹夏点了4菜1汤,主食是米饭......以他和丁博的饭量,应该吃不完,会剩下。
就在刚要转身回到座位上的时候,
在他后面进门的那几人,正好也要来点餐,擦肩而过的瞬间,其中年龄偏小的姑娘,撞了邹夏一下。
但就是这一下,让邹夏忍不住回了下头。
虽然说,片刻后就收回了目光,但他的异常表现,还是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
“小哥,是外地人?”
“是,苗疆这一带风景不错,带朋友出来旅游!”
“是吗?那最好还是找个导游,这一带山里还是有点危险的!”
“是吗,我们刚到地方,吃完饭找到住的地方,就找找当地人,看有没有愿意替我们带路的导游......”
邹夏笑嘻嘻的与这些人打着招呼。
但在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啥时间消失不见。
被女孩撞到的手臂,撩起袖口,竟然出现了一片擦不掉的黑色痕迹。
“他们是谁?你熟人?”
丁博很少见邹夏能跟外人聊的火热。
所以在邹夏落座的时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是,那些人有问题,赶紧吃,吃完离开!”
“怎么又有问题?”
丁博悲催的看着那些人落座的方向,发现其中一个年轻人也正看着这边,于是立马移开了目光,小声道:“苗疆这边,还有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5.盗尸匠
苗疆境内,靠着路边,开设的一家农家乐里。
邹夏点完餐,在丁博对面入座,绕过邹夏,丁博能看见,先前点餐时与邹夏有过交流的那群人。
他们的座位,并不是很远。
似乎感应到丁博的目光,那群人中的一位年轻人,忽然抬起头看了过来,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低下头跟旁边的同伴轻声交流了几句。
“眼睛那么直勾勾的看见什么了?”
邹夏无语的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让丁博转回视线:“别紧盯着人家瞧,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也是办事来的,你在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吗?这荒郊野岭的,把你弄死,偷偷埋进山里,我能保证在你的尸骨完全腐烂前,都不会有人发现。”
“没那么严重吧......”
丁博让邹夏说得有点后怕,但还是老实收回了目光,故意不再往那个方向看。
“瞧,说什么来什么。”
邹夏没有扭头,耳朵听见了一道脚步声,从身后传出,并且正在缓慢的接近中。
不由得叹了口气,“待会儿多听,多看,别说话。”
话音刚落,侧面就走来了一位35-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男人体态微胖,有点啤酒肚,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出憨厚的笑容。
看起来,很像那种扛着锄头,刚走出田野的农民。
至少丁博没看出对方有什么威胁。
“两位,刚刚在前台点餐的时候,真是抱歉!”
中年男人笑着道:“我们的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先生,刚刚点餐的时候,我们多点了瓶酒,希望两位能够笑纳——”
丁博看见男人拿出的酒瓶,瞬间两眼放光。
酒是白酒,邹夏喝得少,第一眼没认出什么牌子,但就冲丁博这反应,他也大致猜到,这瓶酒恐怕价值不菲。
“谢谢谢谢,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邹夏咧了咧嘴,“丁博,把东西收好,难得老哥一片心意......”
丁博闻言,顿时大喜,道着谢,将酒瓶揽进自己怀里。
“对了,外面那辆越野是你们的吧,在这样的地方,能看见那么极品的车,可真不容易。”
饭店里,其实没多少人,再加上,邹夏开的那辆车,外形非常霸道,在懂车的人眼里,非常惊艳。
所以对方一下猜中了那辆车的主人。
这点,邹夏不意外。
他笑着颔首,承认了下来。
只听对方又道:“我们老板是做汽车生意的,还有个相当顶尖的俱乐部,要是老弟你的工作也是汽车方面的,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多多交流啊!”
“噢,不是,那辆车是朋友送的而已。”
邹夏笑着拒绝,“我们是干摄影的,苗疆这边风景秀丽,很容易能拍出不错的照片,我们这次也是来采风的,找到了适合拍摄的地方,再回去跟团队联络。”
“噢,两位是摄影师啊!”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挚,“搞艺术的好啊,不像我们,都是些没怎么上过学得俗人!那我不打扰两位进餐了,那边还等着我吃饭呢。”
余光看到自己桌上正在上菜,男人连忙道别。
男人走后,丁博才认真的小声嘀咕道:“你的猜测是准的,这人果然有问题,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让我很熟,但是我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了,可能是同行。而且专门跑这一趟,降低我们戒心,是来套话的吧?要是我们真的碍事,说不定他们会选择在半路上,除掉我们......”
“就看出这些?”邹夏淡定的把酒放在一边问道。
他们是开车来的,待会儿,肯定开车走。
这酒,肯定是不能碰的。
“就这些,还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再具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所以你爸让你跟我出来涨见识是有原因的!”
邹夏淡淡的笑道:“你嘴里说的那种熟悉的味道是土腥味和血腥味的混合,越偏远越原始的地方,你就越容易闻见,但他们跟你铁定不是同行,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群人,各个手里都握着人命,是帮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狠角色,要是你再敢往上凑,估计活不到明天......”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同行?”
“土腥味和血腥味的结合,很特殊,放在过去很常见,但在现代少见很多......我猜他们是盗尸匠!”
“跟在他们身边的那女孩儿,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刚刚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特别浓郁的尸气,那女孩应该刚死不久,身上土腥味不浓。”
“盗尸?”丁博震惊的瞟了那女孩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中年男人回到座位上,跟同伴交流了几句。
似乎是在交代他们的情况。
但没说两句,其中的年轻男人就抬起了头,看了邹夏这边一眼,刚好跟丁博的目光不期而遇。
顿时皱起眉头,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的同伴里,大部分的几人都扭脸,多看了邹夏几眼。
丁博吓得慌乱移开目光,带着抱歉的语气道:“我刚刚多看了他们几眼,好像被怀疑了......”
“无所谓,他们之所以派人来探听我们的来历,说明打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们,不差你这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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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安慰道:“但是再跟这些人待在一起,肯定出问题,赶紧吃,吃完我们撤!”
“我以前听说过盗尸匠的组织,但是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已经以火葬为主了,盗尸还那么盛行吗?”
丁博犹豫了一下,问道。
人死后,尸体其实有着诸多用处。
古代的时候,闹饥荒,不知道多少人是靠着吃人活下来的。
当然,这种荒唐的行为,现代已经几乎不会存在了。
但就算这样,尸油,人皮,内脏......尤其对于他们这种阴阳行业来说,还是有着非同小可的用处,甚至很多门派的重要传承,就是依靠这些东西才传承的下去。
而且用死人的东西,并不意味着他们要亲自杀人,所以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愧疚感。
“你也说了是大部分,你自己出道到现在,应该也遇见过尸怪吧?要真都死了就烧,尸怪从哪来的?”
“况且,土葬和水葬盛行的地区越少,他们这个行业就越暴利,懂行的,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的黑心人就越多......”
“这些人显然不是什么什么省油的灯,这个团队里,有的人懂行,有的人有渠道推销尸体,有的人负责杀人,有的人负责打听情报,有的人负责提供武器装备......是很标准的现代商业化盗尸匠团队!”
邹夏的反应很淡定,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组合。
饭菜上了就吃,一点没把背后那些有些威胁的视线放在眼里。
6.捞偏门
丁博是属于在城市里土生土长,自小接受着高等教育的那种标准‘城市人’。
只有在跟着道士师父学习的那几年,才算是进过深山,见过农村的。
所以盗尸匠这种注定通常只会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地区的职业,一般跟他也产生不了什么联系。
他只是在拜师学艺的期间,听师父提到过那么一门捞偏门的缺德活儿。
甚至在今天以前,丁博甚至都没能想到,挖人尸体这种活儿,居然真的演化成了行业。
“哇,现在盗尸匠都有团队的,那么......正规了吗?”丁博惊叹不已。
“像他们这种有团队的,身边跟着位女尸,我要没猜错,大概率是专门给人配阴婚的。”
邹夏低声问道:“你猜就这一具女尸,他们能赚多少?”
“要我说,两三万撑死了,毕竟人都死了,还能跟活人一个价儿?那不扯呢嘛!”丁博从后面悄咪咪打量了邹夏说的那具女尸,当下不经思考的给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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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活人不能跟死人一个价儿,但你也太小看这个行业的暴利了!”
邹夏笑眯眯叨了粒炸的焦香的某种虫子,“我瞧了,这女尸长得不错,要是活着的时候,接受过高等教育,或者有什么过人的社会地位,她的价格至少能卖到12万-20万左右。”
“这还只是女尸本身的价格而已,按照行业里的规矩,他们还要支付给团队一笔丰厚的封口费!”
“为的是不让他们到外面乱嚼舌根,也是不让他们胡搞,万一今天阴婚举行了,双方都下葬了,明天这些人再把尸体挖出土另寻卖家......这种黑色交易,一般都闹不到警察那儿,所以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是亏只能自己往下咽——”
邹夏嚼了嚼嘴里的炸虫子,优哉游哉的道:“我简单算了算,就这么一单,他们能赚到25万-30万左右,这还是男方家庭条件差的情况下,要是家庭条件稍好一点,赚个30万-40万,对他们而言,也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
“乖乖......”
丁博听的目瞪口呆,“前段时间,我远房大舅结婚,彩礼也才十几万而已!这死人都赶上活人贵了?什么世道......”
“不赚钱还怎么叫捞偏门呢。”
邹夏不屑的笑了一下:“越是这种跟尸体,鬼怪沾边的捞偏门,捞起来就越厉害。”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
丁博惊叹之余,又问道:“那女尸,是被他们团队里用赶尸术控制的吧,但是我瞧着那女尸脸上也没贴黄符,那帮人也没摇过铃铛,而且那女尸也是正常走路,不是蹦的......白天赶尸,这么天衣无缝的?”
“给你看个东西!”
邹夏故作神秘的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被女尸撞了一下的那块皮肤。
皮肤上碳一样的黑色,已经渐渐减淡了,呈现出的是片青灰色。
看着像那种被抽干了鲜血的尸体一样。
“好重的尸气,这是尸毒?”丁博抓过邹夏的手臂,想帮他驱毒,这东西他还不算陌生,不管是以前跟着师父还是后来出师后,他都遇见过几例。
“不用,尸毒怎么能奈何得了我?”
邹夏收起手臂,认真道:“那具女尸,只撞了我一下,就这样了......据我观察,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3天,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浓的尸气,而且她自身还没有半点要尸变的迹象......综上所述,你觉得她身上有什么机关?”
“这女孩外表没有明显的损伤,我想可能是病死的,病死3天的时间,肯定不足以让她跟酝酿了数十年的老尸一样,身上携带那么重的尸毒,所以这尸毒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要么是和某种保存尸体的秘法形成了反应,自己激发出的,要么是人为让她吸收过这么多不属于她的尸毒......”
“噢,这可能不是赶尸,用尸毒抑制她尸变的速度,用蛊虫控制她的动作......这些人手段够高的!”
丁博顺着邹夏的思路往后分析,结果发现,自己剖析的越深,心里对这些人就越是要敬而远之。
丁博是道士,再加上他那派的传承,实际上有着维护阴间阳间平衡的义务。
所以他跟那些人,在身份上就有点像警察和小偷的性质。
一边是维护方,一边是捣乱方......
按照门派祖训,要不是丁博本事不如人家,他这会儿肯定是要冲到人家面前,多管闲事的。
但是不管邹夏还是丁博心里都知道,他现在要是敢这样弄,就算他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估计也没法活着走出这扇饭馆大门。
悄悄把那桌人分析了个遍。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不管邹夏还是丁博,都没有再吱声,只是时不时的陷入了思考。
“吃饱了吗?”
邹夏自己吃了两碗米饭,擦了擦嘴问丁博:“吃饱咱撤?”
“走!”
丁博抱着那瓶估计贼贵的白酒,跟在邹夏后面,离开了饭馆。
直到他们走出门,外面响起了发动汽车的声音,并且渐行渐远之后。
饭馆里那伙儿人马才敢光明正大的议论他们——
“说是摄像师,但我看着不像!”
“吊儿郎当那个,身上有股很浓的线香的味道,我怀疑要不是教派的忠实信徒,有可能是个道士——”
“另一个就很老派了,奶奶的,说话滴水不漏!”
“但是你们注意到没有,吃个饭的功夫,吊儿郎当的那个,时不时会看我们两眼......我估计,作风老派的那个应该是猜到了什么,点餐的时候,‘她’撞了那个人一下,我觉得大概率对方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两个男娃娃,毛都没长齐,还不容易对付?”
“真要挡了我们的发财路,呵呵......”
“没那么简单,我觉得那个作风老派的年轻人不好对付,估计是老江湖,真挡到我们先不说,要是没什么冲突,尽量不要往上凑吧——”
“就他们?”
“牛二,听你李子哥的,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尽可能不要跟人起冲突的好。”
“没错,等我们把手里这批货脱手,赚够了钱,大家再仔细领略下这大好的苗疆风光,到时候,我不管你们是杀人放火,还是偷抢掳掠都行,但在那之前,都给我老实点,这笔钱不到手,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知道了,六叔,小齐总——”
7.再相遇
饭馆里,关于邹夏和丁博,那群人议论的正欢。
这时,邹夏却已经开着车,继续踏上了寻回孟海盈的路途。
但是让丁博没有想到的是,邹夏并没有带他闯进鬼间会的总部,而是停下车,逛了一天的步行街。
“你不是要去找鬼间会的麻烦吗?”
同样的问题,丁博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但邹夏一直没有认真的回答,一直到傍晚时分,丁博再度问出这种问题时,邹夏才不假思索的道:
“我是要去找鬼间会的麻烦,但是苗疆那么大,我总不能拿着喇叭满街的喊吧?”
“原来,你不知道鬼间会总部的具体位置......”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知道了?鬼间会那种百年老公会,而且还是害人不浅的类型,要是总部位置人人皆知,他们还不得被那些讨公道的人们烦死?"邹夏含着块冰棍,有点口舌不清的道。
“那你就这么满大街的溜着找?”
“不啊,会有人带我们过去的!”
邹夏三两口吃完手里的冰棍,然后感受着冰镇的有点脑仁疼的感觉,“但是得等晚上。”
“看着吧,这座城市,远比你想象中热闹!”
白天,丁博还不能理解邹夏是什么意思。
直到傍晚,他们在城里找饭馆吃饭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也许邹夏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因为,他在卫生间门口,遇见了‘熟人’——
事情还得从找饭馆的时候说起,因为要考虑上住宿,邹夏就重点查当地的酒店和民宿了。
但他是那种对吃住没有什么要求的人,想着随缘找个吃和住都距离比较近的地方。
但丁博,年轻人嘛,喜欢玩,爱享受。
就非在手机上找评分最高的一家,所以他们就选了当地评分最高,价格也最贵的一家酒楼。
距离他们定的酒店,有着挺远的一段距离。
到酒楼后,邹夏入座点餐,丁博临时感觉有点闹肚子,就往厕所跑了一趟。
刚洗完手,准备出来的时候,可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家吃饭?”
跟他打招呼的男人,赫然就是中午他们遇见的那伙人里,拿着酒来套话的中年男人。
因为邹夏推理了很多他们的性格,为人,作风......入世未深的丁博,当即就有点腿软,身边没有邹夏护着,按邹夏的说法,这人真在厕所里捅他一刀,最后藏尸在什么地方,说不定腐烂以前,都不一定能有人发现......
更何况,这些人简直就是处理尸体的专家,被他们盯上,还能不能留下尸体都是一回事,先别想着藏尸那一步了。
“是......是啊。”
丁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露出一抹他自认最自然的笑容,“好巧,你们也在啊......”
这会儿,他已经后悔,为什么没有听邹夏的安排,随便找家苍蝇馆解决晚餐了。
“嗨,这不是老板跟着呢嘛,有钱人,就喜欢这高大上的地儿。”
中年人说着,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
“当!”
在整理上衣下摆的时候,一把包在为止皮革里的短刀,从兜里掉了出来,顿时把丁博吓得浑身一颤。
男人面不改色的把刀拾起来,语气莫名的询问:“怎么,两位艺术家,也喜欢消费那么高档的餐厅?”
“嗨......一个月万把工资,没有什么房贷车贷的考量,时不时就喜欢奢侈一回......”
丁博一直把双手放在水龙头底下淋着。
有点不敢转身,
他怕在自己转身,背对着对方的时候,对方手里的刀真的会捅进自己身体里。
“理解,年轻人嘛,都这样......”
中年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的把刀收回兜里,笑眯眯道:“不过,在这样的餐厅里吃饭,还是得量力而行啊,这里的饭菜,可没有那么好吃。”
这已经是变着法的警告了。
但丁博没有邹夏那般底气,只能咬着牙道:“您说的有道理。”
“那么有缘,玩会儿吃的时候,过去敬杯酒啊?”
“啊?不,不用了......我们开车,不喝酒。”
中年男人说的是,让他带着邹夏,到自己桌上敬一杯。
真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一杯酒,两伙人把话说开,各走各的。
但丁博理解的意思是,他要和中午一样,来自己桌上喝。
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
中年男人应该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上下打量了丁博一眼,还是保持住了沉默。
“行吧......”
心里暗道,真是个刚出茅庐的傻小子,连话都听不明白的。
不过,这样,他心里反倒是没有那么重的戒心了。
先不管另一位怎么样,自己眼前这一位,显然是真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年轻儿。
好骗,天真,甚至有点傻。
带着这么一位同伴,就算另一位真对自己这边有什么想法,应该也闹不出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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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不再多说什么,从厕所门口走了出去。
回到餐桌上,丁博还是有点后怕的,把自己在卫生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邹夏听。
邹夏听完,已经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由笑了一下。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再蠢也不会在酒楼的卫生间里动你。”
“凶器杀人现场,往往都伴随着血腥,卫生间里,很难无声无息的把证据收拾干净,而且往来那么多人,他怎么把尸体往外运?”
“说不过去——”
“那也挺吓人的,就你说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忽然在你面前拿起刀子,你不觉得害怕吗?”丁博辩驳道。
“不对吧。”
邹夏笑着道。
“是因为你在害怕他,而且你让他看出来了你在害怕他,所以他才会在你面前亮出那把刀。”
“知道这酒楼俩人一顿能花多少吗?你就算省着点点菜,最终价格也得往4000上奔,这顿饭对于俩摄影师而言,确实奢侈的离谱。”
“再加上中午的会面,他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所以只要他脑子不笨,你的表现就相当于变相的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他们那伙儿人是怎么回事。”
“要是你经验更足一点呢,他应该也不会吓你,因为他知道,这一套在经验老道的道上人眼里,没用。”
“但是呢,你表现的就很怂,所以他通过这种手段,是在告诉你,要是咱们的目标真的恰好跟他们有利益上的重合或者冲突,最好在起冲突之前,就乖乖退到一边,别碍事——懂吧?”
8.他们也不敢出岔子
这家酒楼几道小菜的上菜速度还挺快,邹夏点完菜没几分钟,桌上就已经摆了几盘。
但是大菜,尤其是烤鸭这种,现烤,就得慢慢等。
得1小时左右。
所以这顿饭,吃的,注定是会漫长的。
“所以你知道,他的那句‘这家酒楼的饭,可没有那么好吃’到底有几个意思了吧?”
“首先是,对于真正的摄影师而言,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这顿饭,不是吃不吃得起的问题,而是完全没有必要,理解吧?”
“他是借着这句话很隐晦的向你透露,他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摄影师,你要真有什么隐秘的身份,最好马上交代出来——但是你没听明白......这句话他抛出来,你没接上,我估计他也尴尬着呢,......这就没法沟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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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博虽然跟着师父在山上过过几年苦日子。
但是他还是典型的那种,很会享受的富家少爷的思维。
可能平时在他玩的那些圈子里,很玩得开,这个那个一句一个爷的叫着,平时女朋友也都是那种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女孩儿......
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也就在这些人里,才能显现出自己有见识,很厉害的一面。
一旦放在这种关键的场面,就很难派上什么用场。
但他也不是傻,只是因为走的路子不寻常,也不是什么经商的路子。
他家里人也不指望他能继承家业,就是图他一辈子玩的开心,能稳定下来,钱......反正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们家的钱,丁博自己几辈子也别想造完。
所以其实丁博脑子不笨,他只是家里没让他见识过这些场面而已,出门周遭的朋友都尽量捧着,那些放不上台面的东西,都让他那些狐朋狗友私下里解决了,他当然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时候,该怎么处理好。
所以经过邹夏的几句点拨,思路,立马跟了上来。
“哦,那你这么说的话,我可能误会他了——”
丁博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闹了个很蠢的笑话:“他说要吃饭的时候去敬一杯,但是没说主语,我就以为是他要跟中午一样,来敬咱们一杯,......要是按你这么说,我们已经被他们摸透了,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去他们那桌......”
“摸透还不至于......”
邹夏摇摇头:“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猜出了那具女尸的情况,但是我们并没有太过度的反应,所以我估计,他们把我们当同行了吧,怕我们抢生意,所以谁敬谁其实也无所谓,就算你听懂了那句,我也不会去的,毕竟路不同......没什么道儿可摆的。”
“你说他们不会来找麻烦吧?”
丁博还是有点不放心。
邹夏当即宽慰道:“我觉得不会,别忘了,他们身边还跟着具尸体呢,能正常行动已经很厉害了,这时候,他们自己也不敢出岔子......就是不知道那具女尸什么来历,不然我们也能去当地警局摆他们一道。”
“警局应该不处理这事儿吧?”
“怎么不处理?盗窃尸体可是大罪啊,就算那具女尸表现的再像活人,长得一模一样,调查终归是要调查的吧?”
“好家伙,脉搏心跳都没有......一查一个准儿!”
邹夏肚子里也憋着坏呢,“苗疆自古就不缺赶尸匠,所以我估计他们部门内部,也有懂行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桌上的饭菜,逐渐多了起来。
邹夏吃到一半,忽然感慨了一句:“我有点懂了,他的那句‘这家酒楼的饭,可没有那么好吃’原来还有字面意思......”
他在吃和住上面没有多讲究。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分不出好坏。
这桌餐最终付账得小5000左右。
这个价格,在国内各大顶尖餐厅里,真不算多离谱。
邹夏活那么多年,小金库攒的,说句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但他平时也都是几十块的外卖就能打发的普通人。
所以就觉得,依着丁博的性子,来这家店花个大几千块,有点不值。
也不能说厨师的手艺,饭菜的味道,用餐环境,服务生的态度......值不起这个价格。
就是把他们家特色菜吃完,并没有让邹夏感到很惊艳。
邹夏这辈子吃过的美食很多,以前的宫宴他尝过,现在的地沟油炸串他也吃。
这么多的美食里,他觉得有些味道,就是会让人流连忘返,每次看见或者路过,就会勾起胃里的馋虫,让人非吃不可。
但是有些味道,不难吃。
只能这么说......
因为它的好吃,仅限于好吃——
我尝过,我知道它是什么味儿,这就够了。
下次再看见,哦,这东西不错,好吃。
但是,它就是不会让你生出,要再买来吃的冲动。
后半场邹夏吃的还算愉快,他们就坐在要走出这家餐厅必经的区域里,但是从头到尾,跟他说的一样,那帮人并没有来打过招呼。
甚至邹夏也没看见他们离开。
“要不我把下午订的酒店退了吧,太远了,我们在这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住得了。”
走出酒楼,邹夏提议道。
但是直接被丁博拒绝了,他脑袋摇的都能看见残影了,“不了不了,我觉得你订的那家酒店挺好的,那帮人跟咱们在一家餐厅吃饭,在这附近,你就不怕再住在一起?”
“......这概率挺低了。”
邹夏觉得不可能,中午碰见一回,晚饭碰见一回,哪有可能连订的酒店都一样呢。
但是这种低概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所以,邹夏很谨慎的选择了回自己原来订的酒店住。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概率更低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他们走进酒店大厅,在等电梯的瞬间,瞬间都愣了。
因为,从电梯反射的倒影里,他们看见了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觉得不可能再碰见的那伙儿盗尸匠,居然赶在他们后面,出现在了这家酒店里。
后来的那伙儿人看见邹夏和丁博,也都愣在那了,他们估计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缘分,而是更加肯定了邹夏和丁博,是要跟他们抢生意的这种想法。
毕竟这种巧合的几率......
要不是邹夏和丁博心里知道,自己来苗疆是干嘛的。
肯定也不会相信!
9.电梯里的女鬼
电梯口,两拨人一前一后的愣在了那里。
但是毕竟人家那边的老江湖多,反应也快,几乎是一瞬间,就理解了当前的情况。
光明正大的笑眯眯跟邹夏和丁博打了个招呼:
“还真巧啊,李子刚吃饭的时候还说,在酒楼里见过你们呢。”
“是啊,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出酒楼的时候,我们还在考虑餐厅距离住的地方太远,要不要换酒店呢。”
邹夏也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语气平淡,听不出具体什么意思。
“那顿饭花了不少吧,我就说,他们家的饭,没有那么好吃。”
经过以上的打招呼,邹夏已经能把跟他们搭讪的中年男人和‘李子哥’这个称号联系在一起了。
李子哥又说出了那句在卫生间里,警告过丁博的话。
邹夏满不在乎的,在电梯门反射的倒影里,瞥了他一眼,“我中午就想问了,站你们后面的小姐姐,脸色这么难看,也没有什么表情,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错,女人嘛,都有那么几天的......”
在李子哥开口前,他旁边比他更年轻几岁的中年男人迅速回道:“刚刚饭店里点了几道虾蟹,都属寒,她没法吃,正跟我们闹脾气呢。”
男人狠狠瞪了李子哥一眼。
却是再也绝口不提什么饭好不好吃之类的话题。
电梯下来。
邹夏跟丁博往里走,出于长辈,邹夏的站位是在丁博前面的,完全把他隔绝在了那伙人的后面。
电梯门一合上。
几人脸色瞬间变得不善起来。
“两位,说吧,哪条道上的?”
“从中午跟到晚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子哥问道。
邹夏还是那副和煦的笑容,一点没把这些人的敌意放在心上,“中午好像是我们先走的吧,晚上酒店也是我们先到的,要说跟,不也应该是你们跟着我们吗?”
“几位,可别说,你们是其他摄影馆派来抢生意的?”
“管他狗屁摄影馆,直说吧,我们压根就不信你们是他娘的摄影师!”
“你们的表现太异常了!”站在李子哥旁边的年轻人,脾气很爆,邹夏没说两句,他立马就捅破了那层皮。
不过,邹夏哪能承认呢。
这时候承认了自己是道上的,反倒一下子把话说死了,就算原来没有什么利益纷争的,这些人也会冒着巨大风险,和自己起冲突。
你们看穿了那是你们的事儿,我们想继续当摄影师那是我们的事儿。
这层纸,他又给糊上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不是摄影师吗,既然这样,那我们遇见应该纯属巧合了吧。”
“你还他妈的装蒜?!”
“牛二!”
李子哥旁边的中年男人叫了一声,年轻人立马熄火,中年男人看了邹夏一眼,没有继续发难:“也许真是缘分吧,我们还挺有缘的。”
电梯继续往上,没有丝毫要停顿的意思。
忽然丁博在后面轻轻捅了捅邹夏的后背,身体稍稍前倾,用气声提醒道:“邹爷,你看电梯前面那面镜子里。”
邹夏知道他这么谨慎的提醒,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就往上迅速瞟了一眼。
然后目光流转,又多看了两眼。
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在电梯的按键旁边,有面镜子,因为角度问题,正好能把电梯里的所有人收进其中。
然后邹夏就看见,被那群人围在中央的女尸,已经呈现出高度腐烂的状态,胸前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不强烈,但是很明显。
很显然衣服里应该被人放了什么东西,镇尸用的。
但奇观还不止于此,刚刚与邹夏呛声的年轻人,背上居然驮着只女鬼,那只女鬼死死勒住年轻人的脖子,面色凶狠。
但是很奇怪,从邹夏的角度去看,他们的姿势又透着股亲密。
女鬼的长相邹夏觉得很眼熟,但是因为太过狰狞,再加上女尸在镜子里是高度腐烂的状态,所以他才一时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但思考了几秒钟,也还是看出了这女鬼应该就是那具女尸的鬼魂。
因为实在太像了,像到几乎没什么悬念。
在这时,电梯,渐渐的停了。
那伙人给邹夏递出了个警示的目光,紧接着护着女尸离开了电梯。
“你看见了吗?”
丁博问道。
邹夏没有正面回答,站在电梯门前,等着它下次的开启,反问道:“你是说女尸还是女鬼?”
“我就知道你能看见!”丁博来了兴趣。
“少给我废话,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团队里那么多人,那女尸偏偏缠上那个年轻人?”
“难道,是那个年轻人杀死的那具女尸?”
邹夏想起前几年看过的,一些偏远的地区,为了举办阴婚不惜杀活人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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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不过要我猜,我觉得那个哥们也是位风流人士......”丁博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
“满脑子没用的黄色废料!”
邹夏顿时没了深入了解的兴趣。
“这怎么能是没用呢?”
“男人和女人之间,要是发生命案,不是情仇,就是本性......”丁博不满,“多数情况下,我就算不用算的,往这个方向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没用的呢。”
“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邹夏回想起女鬼的表现,脸上是慢慢的凶狠和愤恨,动作也是紧紧掐住男人脖子的动作。
但是男人虽然皮肤黑,可脖子上却没有什么掐痕。
而且他火气很旺,感觉没有半点不适的表现。
再加上女鬼的姿势,看着很是旖旎亲密,......他总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发生。
但他并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那群人下了电梯后,紧接着他们的楼层也到了,邹夏和丁博一前一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到了房间后,邹夏在沙发上座了一会儿,然后跟丁博说道:“你还有俩小时休息的时间,一到后半夜,我们就离开房间,找找有没有自愿带我们到鬼间会的好心人。”
“时间这么紧?”丁博不满。
奔波一天,让他感觉有点累,只能休息俩小时,......有点折磨人。
“不,本来时间不紧的,我们吃完饭,你至少能休息5小时左右。”
邹夏否认自己安排上的不合理,“但是,你偏偏选了一家最耗时间的饭店吃......”
10.被安排了?
丁博很后悔,不管是在那家饭店里遇见了那伙盗尸匠,还是中间没有听邹夏的换酒店,导致后来又遇见了那伙儿盗尸匠,还是现在自己只能休息俩小时的事实——
都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在这过程中,哪怕仅有一个,相信邹夏的选择,也许会得到更好的结局。
姜还是老的辣。
邹夏用事实证明了这点。
“我洗个澡,出发前再喊我吧——”
丁博说完,一头扎进了浴室里,时间宝贵,他也没敢洗得仔细,大抵只是简单冲了一下吧。
反正邹夏一直看着手机,没有十分钟,丁博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好在,丁博属于那种入眠很快的人,几乎躺在床上,立马就响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他一睡着,邹夏就觉得有点无聊了,现在这时间,看电视会吵到他睡觉,手机又没有什么好玩的。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那伙儿盗尸匠......”
邹夏看向门外,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之前说过,盗尸匠,一般是把尸体从人烟稀少的地方盗走,再转脸卖给那些有需求的买家。
其中可能有些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的同样人烟稀少的山区。
也有可能有那些高度迷信的大富豪。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盗尸匠而言,苗疆绝对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苗疆控尸的手段太高明了,他们在那些真正的专业人士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那具女尸,看情况,好像是要往苗疆里送的。
这点也很奇怪。
要是从外面送进苗疆的,那么他们的客户到底是谁,以苗疆的情况,专业人士那么多,应该早就形成自己的产业链了,不应该从外面买尸体进来。
要是尸体就是从苗疆挖的,
那更不该往苗疆里送了......
挖尸体的地方和举办阴婚的地方,要是距离太近,其实也很容易暴露。
他们要是做长久的生意,不应该不明白这点。
“越想越不对劲......”
邹夏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有问题,就离开了房间。
他想再去打探下那伙儿人的口风。
坐电梯到楼下买了瓶好酒回来,“我记得他们是在10层下的。”
他和丁博住的楼层是12层。
但是上的时候,他只在10层的时候就下了。
本来是想找到那伙人的,以他的嗅觉,凭借那股尸气,还有天生对阴间东西的感应,应该不难。
但是很奇怪,10层,他转了一圈——没有闻见半点异味,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这时候要是丁博在就好了。”
邹夏挠了挠头,术业有专攻,道士在找尸体和鬼怪上,确实比他稍高一筹。
这点不能不认。
但是丁博毕竟年轻,鬼间会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这么熬一宿,他怕丁博明天没精力干活儿。
没什么收获,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楼层。
但是就在走出电梯的瞬间,他背后沁出了冷汗。
那股尸气的酸臭味,他在10层的时候没有闻到,却在这一层闻到了,而且很清晰,连具体的门牌号都能找到。
“所以他们是怕暴露自己的住房信息,从10楼下了,然后自己又爬了两层楼梯到的12楼吗?”
“这么巧......不对,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吧。”
邹夏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种可能,
他在丁博说他从酒楼的卫生间里又遇见那伙人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但是没有证据,就很难定性。
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这么说了——有什么人,希望自己和那些人遇上,甚至希望自己和那些人之间产生某种交集。
所以从他们进入苗疆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给自己和那伙人之间安排各种巧合。
‘你在外地旅游,中午遇见了几个陌生人,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巧合的遇见了,住店的时候,你又见到了他们——’
巧合,也没有那么巧的。
而且他们很显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所以至少住在同一层的这种巧合,绝不是他们自己安排的。
那只能解释成,除了那些盗尸匠,自己和丁博,还有第三伙人在操纵这一切。
这个人知道自己一定回来苗疆,而且甚至算准了自己什么时候来!
吃住在哪家店......
被人跟踪了?
这是邹夏的第一反应。
因为他带丁博一起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在这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更别想算到这点。
要是没有丁博在,他不会住在这里,不会吃那家酒楼的饭,甚至中午也不会在那家小馆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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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的行踪一定是暴露在了哪些人的眼里。
他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可是,这一路,他一点被跟踪的感觉都没有,除开对方的技术真的很好以外,邹夏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呢?我和盗尸匠这种行业没有半点关联,他们到底是想让我在那伙盗尸匠里扮演什么样的戏份?”
邹夏沉思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很可惜,直到凌晨1点前,他都没有想到答案。
他只能先把丁博从床上叫起来,匆匆离开酒店,在路上跟他说了自己的新发现。
“有没有可能是你多心了,其实就是很巧呢?”丁博心大,觉得邹夏可能想的多了。
但是邹夏还是不这么认为,“我越来越觉得有问题了,那家酒店退掉吧,明天随便找地方住,现在先找鬼间会的位置才是重点。”
“怎么找?”
丁博不解。
邹夏扭脸看了他一眼,“当然是运用你作为一名合格道士的力量了,找阴气重,尸气浓的方位,鬼间会最喜欢利用尸体鬼魂,顺着这些找,肯定能找到他们总部。”
“......所以你才说要晚上才能找到是吗?”
丁博无语:“要是我没跟着你呢?”
“要是你没跟着,我就随便从大街上抓个身上阴气重,又没有被什么鬼缠身的路人,这样的人肯定知道鬼间会的情报,一个个地问,总能找到的。”
邹夏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不过,那样就是麻烦了点,但你现在不是在吗,所以快发挥一点你的作用,别真跟来旅游似的。”
丁博被他说的无从反驳。
只能从行李里掏出自己吃饭用的家伙事儿,把一根线香在罗盘上点燃。
线香飘去的方向和罗盘的方向一致的话,那个方位就是邹夏说的,阴气最重的地方。
不过其实这样的地方一般不是什么能住人的地儿。
比如学校,医院,火葬场......
有的是以阴镇阴,有的是借活人旺盛的阳气来镇住地势或者历史上的阴。
具体这香的烟和罗盘的指针,会把他们指向哪里,还不好说。
11.苗疆海润医院
苗疆的夜晚,与其他城市的夜晚并无太大差别,商场里夜市里,人该多的地方还是很热闹。
邹夏开着车,伴着深谙的夜色和橘色暖光的路灯,缓慢的行驶在街道上。
坐在副驾驶的丁博,手里端着巴掌大的罗盘。
罗盘中间嵌着很深的小孔,正好能将点燃的线香插在里面,线香点燃后,散发的烟雾袅袅升起,升得够高后,才缓缓斜着往某个方向飘散。
神奇的是,线香底下的罗盘指针,方向竟也与烟雾飘散的方向相同。
“你的办法有用吗?”
眼看着线香燃烧的越来越短,车开的越来越偏,丁博不得不对邹夏的说法产生怀疑。
他越来越觉得这罗盘指引的方向,会把他们带进奇怪的地方。
“放心吧,鬼间会那群人,恨不能把自己一脑袋扎进死人堆里。”
邹夏倒是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这座城市里阴气最聚集的地方,铁定就是那群人的总部所在。
“我找找GPS,看看我们这个方向再往前,到底会抵达什么样的地方。”
丁博把罗盘稳稳的放在腿上,腾出手伸进兜里,掏出手机。
点开GPS地图后,恍然大悟,“哦,我好像知道,这香和罗盘指引我们去的地方是哪里了?”
“你看,我们再往前,得经过两片居民区,那里的阴气应该不会是全市最低的,毕竟住着不少活人呢。”
“居民区再往前,是家妇幼医院,医院,疾病,死亡......”
丁博让邹夏看了眼手机,忍不住问道:“妇幼医院,医院的感觉是不是感觉对的?”
“没错!”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邹夏抽了几秒钟,迅速在丁博的手机上划拉了两下。
立马也做出了判断:
“再往前,酒吧,宾馆,KTV......都是人流聚集很密集的地方,应该阴气也不会太浓。”
“除非这些位置在建成建筑前,曾经是乱葬岗之类,阴气浓郁的难以用普通方法镇压的地方,否则我们的终点站,应该就是前面那家妇幼医院了。”
“我很讨厌医院的。”
丁博抱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进医院,很折磨人吧?”
“我还好,习惯了。”邹夏耸了耸肩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他知道丁博是什么意思,他们的眼睛都是能看见鬼的,医院里,虽然是救治人的场所,但通常也无法避免死亡。
可能有些人在医院里,有过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经验。
但是在他们眼里,那些东西,可不是一闪而过那么简单了——
你就想象在丧尸片里逛医院的场面。
不管是撞死的,病死的,毒死的......各式各样的鬼魂,来不及被恶灵使者带走的,都飘荡在天黑的医院里......
说来很准,就在邹夏把车停在妇幼医院门口的时候。
丁博手中罗盘中央的线香瞬间燃到了底,罗盘指针,正指着妇幼医院大门的方位。
“下车吧,我们找对地方了!”
邹夏拍了拍在副驾驶装睡,不想面对现实的丁博。
最后还是他先下车后,把对方从副驾驶上硬拖拽下来的。
“你在待在车里,我进去一会儿就专门让那些闲的无聊,没有目标的鬼魂跑来缠你。”
邹夏半开玩笑的道。
丁博无奈,收起东西,跟在邹夏身后嘀咕道:“你就欺负我吧......反正也没有人,跟我一样,不抵抗的让你欺负了......”
“胡说什么呢,你曲寐姐姐,我到现在也照欺负不误呢。”
邹夏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不过眼神中还是藏着些思虑,自己真的陷进了谁的棋局里了吗?这家医院里,等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些,他现在全都找不到答案,甚至一点头绪都没有。
“往哪走?”
丁博把罗盘捧在手里,这间医院确实不太寻常,他的罗盘在电梯前,就已经停止了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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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两分钟时间想一想......”
邹夏沉默下来,他的思考,不止是思考。
而是捧起手机,他有个问题,这家医院的地界到底特殊在哪里?苗疆的医院很多,为什么它是整座城市里阴气最旺的地方?
这家医院,或者它在建立以前,这里应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那件事情让它成了整座城市里最聚阴的位置。
“苗疆海润医院。”
邹夏输入关键词搜索,这家医院的建立时间还不到20年,要是它真的出过什么问题,那么网络至少是有记忆的。
不可能一点线索搜不到的。
“博主博主,我要投稿——”
“苗疆海润医院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我听说,那家医院在建成以前,曾经是片公园。”
“可能年纪稍大一些的人都记得那座公园,因为这事儿,我也是从我爸嘴里听说的:那座公园当年在建设的过程中,有片区域需要打桩,但是在打桩的过程中,建筑队的工人发现,那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打不下桩——该打桩的时候,要么是机器坏,要么是人生病,要么就是物理层面的,怎么都打不进去。”
“当时的人都迷信,上面就请了个会算命的道士算。”
“那道士到现场做了场法,就发现那块地底住着条地龙,建筑队的人往下打桩,就是在砸地龙窝!”
“算命的道士说,地龙不除,这桩就打不下去!”
“后来所有的办法都试遍了,项目负责人只能按照道士说的,用探测地质的仪器去探,结果真的在数百米的地底,发现了一条巨大的长条的什么东西,正在以龟速往地上移动着。”
“当年那个结果吓到了好多人,建筑队的工人直接跑了一半。项目负责人实在没法,只能找到国家级的生物研究所合作,中间具体的过程,可能只有当年参与过那场合作的人才知道,但是据当年的新闻显示,真的从地底爬出了一条异常巨大的......蟒。新闻附带的照片很清晰,那条蟒就像龙一样,盘踞在那里。”
“不过爬出来的时候,那条巨蟒似乎就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不适应地上的紫外线,所以并没有存活太久。”
“生物研究所最后只带走了那东西经过解刨后的尸块......”
12.都市灵异传说
“据我得到的消息,那条蟒离开地底后,建筑队重新施工,那根桩终于打进了地底。”
“但是,那条巨蟒仅仅只是开始,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公园建成后,因为距离住宅区很近,所以很受周围人们的欢迎,每天人流量都很大。”
“但是好景不长......”
“公园开放约2个月后,在某天早晨,大爷大妈在公园锻炼身体的时候,在公园的人工河里发现了一具女性浮尸。”
“女人的死法很诡异,从表象上看是淹死的,但尸体上布满了烧伤,腹腔有道被割开的伤口......”
“经法医调查,女人死于自杀,死因是在水中窒息,但没人能解释她那一身的烧伤来自于哪里。”
“......哦,差点忘记,当年法医调查,女人死前其实是位孕妇。”
“后来警察在河底找到了具有女人指纹的一把剔骨刀......”
“从调查结果上看,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浑身被烧伤,她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腹部,拿出了足月的婴儿,然后再投河自尽。”
“当年这个案子虽然出了结论,但是并没有结案,因为有两大疑点,一直没有被人解释清楚——首先女人是在哪里,怎么被烧伤的?其次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哪里?”
“据说,后来警方在很多地区匹配过女人的DNA,但是那个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过。”
“而那条河,也被贴上了危险的警示语。”
“你们知道吗,据调查,那条河里,每年都会淹死几条人命,而且被淹死的,不是孕妇,就是刚出生还不满1周岁的婴儿——”
“出过人命后,那公园里的游客,就减少了很多——人们都说,那公园里有水鬼,专门拖小孩和妇女下水的鬼。”
“后来出的人命太多,上面也觉得这座公园不太干净,就拆掉重建了救死扶伤的医院。”
“而且是妇幼医院。”
“希望能用人间的浩然正气压住那片地区带来的邪气。”
“这么一来,倒是没再传出过有人意外死亡的传说。”
“但是医院,本就是离不开死亡的地方,很多去过那家医院的患者,都曾表达过不舒服的感觉,或者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
“前段时间,我远房的大姑到预产期,进了他们医院。”
“我去探望的时候,正好是晚上。(我还是学生,白天一直在学校里,只有放学才有时间)”
“我到医院的时候,大概晚上10点左右。通往我大姑病房的路上,要经过婴儿房,婴儿房的墙壁是玻璃的,能从外面看见里面婴儿的情况。”
“经过的时候,我就看见,门外面站着个女人,穿着白底的碎花裙,女人很漂亮,但是脸上带着掩盖不掉的苍白,似乎身子很虚弱。”
““那,和我的孩子很像。”在我经过的时候,女人像苍蝇一样,小小的嘀咕了一句。”
“我有点没听清,就转过头,问她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可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却吓得扭头就跑,那时我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可怦怦直跳的心脏告诉我,那是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跑回我大姑病房里,我迅速关了门。”
“再回忆的时候,我忽然知道,那个时候我到底在害怕什么了——我看见,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漂亮,她浑身都布满了烧伤,没有眼皮,眼珠子只能突在眼眶里,随时要掉下来一样。”
“后来,我就对那家医院的历史有了兴趣,问了周围的很多长辈,才从很多人嘴里,我还原了它近20年-30年的历史。”
......
“楼主调查的好详细,关于苗疆海润医院,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听朋友见过一些传闻——”
“大概是那家医院刚建立没两年的时候,其实医院后面开过一家小殡仪馆。”
“因为靠近医院,殡仪馆的生意很不错,但是那家医院开了没两年就出了事故!”
“就在某天,他们凭借医院开具的凭证,火化了一具在冰柜里,以零下20度的低温,存放了两天两夜的婴儿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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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焚烧的过程中,工作人员曾看见,焚烧炉里的婴儿尸体挣扎着往外爬,还发出了两声很是凄惨的哭嚎。”
“但火势太猛,又有助燃物的加持,声音和往外爬的婴儿,都只持续了很短很短的时间。”
“后来有报社记者去采访,连工作人员都说觉得像幻觉一样。”
“但......他又不停的强调,那不是幻觉。”
“因为那一幕恐怖的很真实,真实的让人忘不掉一丝细节。”
“再后来,据说殡仪馆里疯了很多工作人员,而且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跟殡仪馆的什么地方是连接在一起的,医院那边也灵异现象频发......”
“所以那间殡仪馆没开多久,就濒临倒闭了,后来医院扩建,就占用了殡仪馆的那块地方,改成了住院区。”
“反正,苗疆海润医院那一带,都很不太平,多多少少,都曾闹过灵异事件——”
......
邹夏花了20分钟,关于苗疆海润医院的都市传说,调查了很多版本。
可能这些版本并不出自同一拨人的传播,
所以细节上有着非常大的出入,但统一这些故事的框架,邹夏感觉自己就得到了一段很完整的历史。
可能很多年轻人没有这种概念,但是其实在自己家里挖出某个动物,不管这个动物是生是死,这都是非常不吉利的现象。
虽然当年那条蛇出现的地方是公园里。
但显然,以那条蛇残留的怨念,公园里人来人往的阳气,并不足以将其震慑住。
所以后来改建了医院嘛,上面希望,公园没有能震慑住的阴煞之气,救死扶伤的医院可以做到,要是医院再压不住,这里大概率就要改警局,军事所之类的东西。
用人间的浩然正气压住这些邪祟的东西,大体方向是对的。
只是措施晚了几年而已。
在医院建设前,公园的那条河里已经淹死了太多的人,在那条蛇的怨念上,已经增添了太多的怨恨,这就不是那么容易能镇压住的了。
“所以你们会把总部选在这里吗?"
邹夏带丁博走进电梯里,笃定的道:“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了。”
13.火棘花
进了电梯里,邹夏手指在按键上犹豫了一下,选择了-2层的停车场。
那里是最低的楼层,在医院建成前,人工河里淹死过很多人,河里也属于地平线以下,所以这个位置应该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你都调查了什么?”
丁博好奇的问道。
“这家医院的历史,和周遭建筑的历史。”
邹夏说道:“这家医院曾是公园,人工河里死过很多人,所以在医院建成后,这里也一直没太平过。而在医院隔壁,曾经有短短几年的时间,建立过一家殡仪馆,殡仪馆里烧死过一具......我觉得可能是产生过尸变的婴儿,然后殡仪馆和医院都曾因此发生过一些超自然的现象......”
“所以这里才能是整座城市阴气最汇聚的地方嘛。”
解释完,刚好电梯门打开。
邹夏走出电梯,觉得氛围一下就对了,不是很冷,但是有种不自然的降温。
不自然......
跟你夏天逛商场,站在空调的出风口上一样。
这么形容,明白吧?
他们是从1层下到-2层的,短短的可能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至少经历了三种明显的温度变化。
首先是在1层,还没有进电梯的时候,那时候的温度正合适,属于原始温度。
进了电梯后,毕竟属于半个密闭空间,所以温度有少许的回温。
但是当电梯逐渐往下,-1的时候,温度就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
到了-2层,尤其是走出电梯门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野风,会让人忍不住缩缩膀子,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生出一层薄薄的毛汗。
“噢,他们医院是这个构造,-1是太平间,-2是停车场,那机房和档案仓库都在上面,好......奇特的安排。”
邹夏瞅了眼上面,有了片刻思考。
苗疆海润医院不算小医院,正常情况下,像它这种规模的医院,地下设施都是机房,仓库这些不常用到的东西。
因为其实把太平间,停尸间放在地下,要远比放在地上更容易聚阴。
不过毕竟很多小规模医院的太平间都在-1层,所以这样的安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好处。
而那唯一的好处就是,地下没什么活人的气息,阴气再汇聚,起尸的概率也要远低于那些把太平间安排到地上的构造。
“你干什么,像浑身起了跳蚤一样。”
邹夏看了眼在电梯里磨磨蹭蹭,好一会儿都没跟上来的丁博。
他就跟身上爬了跳蚤一样,俩手不停的蹭着自己的身体,动作有点......不是很雅观。
“我东西不见了,罗盘和随身带的线香都不见了......”
丁博很头疼,“那罗盘很贵的,7位数淘的宝贝,我从出师一直用到了现在......”
“你放什么地方了?”
邹夏上前,重新走进电梯里,帮他找。
丁博把兜扯着给邹夏看,“我就放这里面了,但是兜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
邹夏看了一眼,裂口不整齐,有点毛边,是从衣服里面对应兜的位置扯开的。
“裂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吗?”
“没有......”
“你身上还有什么专业的道具是还在的?”邹夏思考了片刻后问道。
“有几张黄符,没有写东西,是我留着现场发挥用的,因为不知道会碰到什么状况。”
“加持过吗?”
“当然了!”丁博还是很宝贝这几张黄符的,他的水平还没有能力加持这些黄符,这些都是他上山找自己师父求的。
很珍贵的,外面的人,就算去求,也得不到。
“黄符还在,但罗盘不见了,......”
邹夏拉着丁博,从电梯里走出来。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停车场,这样的环境,冒出什么东西来,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想让你在这里迷失方位,但是这里有危险,对方并不想让你在这里丧命,所以他给你留下了最基础的保命手段。”邹夏经历过的太多了,这种小手段,几乎蒙不过他。
但是,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们的行踪好像一直暴露在什么人的视线里,但我并没有什么被窥视或者跟踪的感觉。”
邹夏挠了挠头,觉得事情很是怪异。
这种现象,他以前几乎是没有遇见过的。
对方瞒过了他的视觉,嗅觉和直觉,这是很罕见的。
旁边的丁博听到了邹夏自言自语似的念叨,也咬着手指,思考起来。
但片刻之后,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什么画面——
“邹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浑身雪白的金丝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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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猴?记得啊......”邹夏脸上闪过思索的神色。
要是丁博不提,他其实真的把那只只见过一面的猴子给忘了,但是丁博提了,他就觉得事情似乎真有点蹊跷。
比如丁博的兜,如果不是用刀划得,而是爪子,就很能说得过去。
“看见那只猴子的时候,我们还谈起过,五花八门里五花的火棘花,具有与小动物沟通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啊——”
“但是我想,人类,不管味道还是目光,你都已经很敏感了。”
“像中午在饭店,你一下就认出了那伙儿盗尸匠,所以别说有人监视你了,他只要稍靠近你一些,你立马就会警觉起来。”
“但要是一只动物呢?一只街边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甚至是在角落里翻垃圾桶的老鼠?”
“如果掩盖了味道,你是不是就很难感觉到了?”
丁博的猜测没有半点依据,但邹夏就是觉得他说准了!
因为只有这种可能,才能瞒过自己的嗅觉,视觉和直觉。
“原来那只猴子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这是邹夏的第一感觉。
“别想那么多了,先想想怎么突破眼前的麻烦吧,这座停车场里有问题,我有点分不清方向了。”
邹夏思考的时候,无意间扭脸看了眼身后。
他们走出电梯不足十步,但是这往后的一望,电梯竟然从远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环顾四周,
他们好像站在了迷宫的中央,前后左右全是一样的,对称的景色。
“得,对方是有备而来,走进这家医院,我的罗盘本就有点失灵,指针直打转。”
丁博烦躁的挠着头:“这下倒好,直接给我偷走了,意思是半点希望都不给咯?”
14.逃离停车场
在这样的环境里,邹夏也莫名感觉有点烦躁,不知道是因为丁博说的他被人用动物耍了的事儿在烦躁,还是觉得眼前的环境太压抑而烦躁。
以他的性格,大致前者的概率大一些吧。
“不是给你留了吗?空的黄符。”
邹夏往前走了两步,企图找到点前后不一样的细节。
但是不论贴着广告牌的包柱,还是前后停的车辆,甚至连车牌号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模一样。
“我叠起来的,你觉得多,展开就三张,塞给鬼吃,鬼都觉得不够塞牙缝的。”
丁博没好气的道。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哎?邹爷,你怎么走了,邹爷你去哪?”
丁博还正烦着的时候,邹夏忽然抬腿大步往前走了,丁博就在后面叫,叫了两声没叫住,便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结果没跟上两步,邹夏忽然扭转了脑袋。
是物理层面的扭转,脖子硬生生转了180°,面无表情,看着丁博。
丁博吓得差点扭脸就跑,他的胆子是很大的,但是活生生的邹夏虎着脸,都能把他吓得跑出一百米开外。
更别说这么诡谲的画面......
“吓你的。”
邹夏转过脑袋,心情很是郁闷,平时他可喜欢这样不经意间吓人了,看着别人吓得脸色都变了的时候,他就感觉莫名的很高兴。
但是今天,他并没有高兴,只是觉得郁闷,不尽兴。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邹夏传出声音:“等着这片空间里,躲藏在黑暗角落里,见不得人的怪物主动袭击你吗?”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吧?”
丁博很犹豫,但是忽然感觉,好像自己身上只有三张符护身,要是被眼前的‘大腿’溜掉,自己会更危险。
所以立马拔腿追了上去。
“现在,我们往哪里找啊?”
“相信我吗?”
邹夏给了丁博一个很自信的眼神,丁博差点就点头了,结果让邹夏的下半句回答,整的有点头昏脑涨的。
“相信我,就相信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不是刚被动物欺骗了吗?”丁博很想这样吐槽,但是......没敢说出口。
“感觉我们这样永远走不到头,这里应该用鬼打墙或者牢术之类的东西,事先设计过。”
邹夏在思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来回的走,就是一点意义没有的。
因为不管是牢术还是鬼打墙,要走出去,都需要有个前提,就是打破当前困住你的那东西的核心。
可能这么形容不好理解,
但说白了,要是把牢术和鬼打墙形容成巨大的法阵,就是要把法阵的核心位置破坏掉。
只要法阵不成型,就能走出当前的困境。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不管把你困住的是什么,就算那个核心摆在你眼前,你也不会发现。
它会欺诈你的所有感官,让你下意识觉得,那就是不起眼的东西。
在跟邹夏深入请教了牢术的技巧后,丁博思考了一番,立马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觉得在我们背后操控一切的那个人,性格很恶劣吗?”
“问这干嘛?挺恶劣的吧......反正我喜欢不起来。”
“要是恶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把那个核心放在,跟我们一样被关在这个笼子里的其他东西上?”
邹夏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道:“什么时候脑瓜转那么快了?”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我,我可能也会选择把烙印刻在那东西上。”
“因为现在我们手里没有‘武器’能反抗。”
“对方知道,我的经验很多,通常情况下,牢术困不住我多久。”
“所以要是把烙印刻在那个危险的东西上,那就和经验无关了,不管我们要不要离开,都注定要和那东西斗一斗。”
丁博认真听着邹夏的分析,忽然目光一闪,看见自己旁边一辆大众的车门似乎展开了一条很小的缝。
“嗯?”
他一下走神了,下意识想往里面看,可车门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又立马合死。
砰的一声,
连邹夏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声音?”
“这扇车门刚刚好像打开了......”
邹夏试着拉了一下丁博说刚打开过的那扇车门。
结果是锁死的,他并没有拉开。
邹夏歪了歪脑袋,手机打着光,把脸贴车窗上,往里打量。
在脸贴上车窗的瞬间,一张稀巴烂的脸,像一块烂掉的皮肤一样,从车窗里,忽然贴了上来。
血淋淋的,将半个车窗玻璃都染得通红。
车子里传出清晰的说不出是癫狂还是痛苦的凄厉笑声。
邹夏不为所动,倒是丁博吓得退了几步,他现在很脆弱,身上的法器几乎全不在,随便一只鬼,就够他缠的。
“果然在你身上。”
邹夏注意到,对方这张脸已经烂到模糊五官了,但是脸皮上还是有个很清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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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用什么东西的血印在上面的。
是一副很迷你,但是很清晰的类似八卦图一样的东西。
但是看着又不完全一样。
邹夏觉得有可能是传承相近的东西,某国的国旗,不就是八卦简化成四卦的图案吗。
邹夏没有多说什么,手肘直接在车窗上使劲儿敲了两下,夹层玻璃瞬间破碎,丁博在后面,都不自觉很怂的抱了下头。
但他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迅速从丁博兜里掏出一张黄符,上面虽然没有画什么符号,但毕竟是开过光的东西。
这是能让他碰到鬼的东西。
邹夏将长条的黄符,横着缠在手掌上,直接探进车窗里,揪着女鬼沾着血的头发,将其拖拽了出来。
丁博本想责怪邹夏,一声不吭的,又用掉了他一张符纸的事情,但是看到这一幕,他瞬间就选择了闭嘴。
他想起了,刚到医院的时候,邹夏也几乎是这样,把他从车里拖出来的。
区别在于,他是从车门里被拖出来的。
眼前这位更惨一点,是从车窗里被拽出来的。
邹夏强迫对方仰着脑袋,黄符用力的在脸上擦拭了一下,对方脸上顿时升起了那种烤肉时的烟雾。
滋滋啦啦,像烫伤一样。
直接掩盖了脸上的疑似八卦图的印记。
擦掉的瞬间,邹夏和丁博都感觉自己眼前花了一下,由于环境昏暗,感觉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被收拾的女鬼不见了,打碎车窗的车不见了,他们眼前的是,停车场不知道哪个角落,一扇不起眼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门。
“闻到味道了,是活人的味道。”
邹夏鼻子耸动了两下,立马将门拉开,走了进去。
门里,还是一道向下的楼梯,但是并不长,走下楼梯后,是一间没什么特殊的,很宽阔的房间。
一面墙摆满了酒,还有调酒柜,像酒吧一样。
但另一边又很休闲,还有台球桌,沙发,以及一些健身房里常见的器材。
丁博一直跟在邹夏后面,进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调酒台上,一只正上蹿下跳的白色猴子。
15.记忆里的女孩
那猴子眼神很是灵动,看到了邹夏和丁博,并没有叽叽喳喳的大叫,反而不屑似的扭过脸。
很有教养的感觉。
“是那只猴子!”
反倒丁博,反应很大,在后面很大力的拍了邹夏一下。
“我看得见,没看见这屋里还有人吗?”
邹夏也瞥了猴子一眼,但是反应很淡定。
本身就已经猜到了,躲在后面操纵一切的人,有可能是猴子的主人,在这里见到猴子有什么稀奇的?
“那么快破解了我的牢术?”
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的,听声音似乎是位年轻的姑娘,但由于角度,他们只能看见半个脑袋。
那声音清脆的说道:“我以为会再多花些时间的,不愧是邹夏大神,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厉害。”
“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邹夏印象里,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小姑娘,他跟这么年轻的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真是的,这才过了几年,已经把我忘了吗?”
女孩装腔作势的流露出一种失落的情绪,但不管是邹夏还是丁博都知道,这铁定是假的。
女孩站起身,在转过头的时候,邹夏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不知道是回忆还是什么的东西。
“你知道那粒药能救她的。”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拿去交换吗?”
“我姐姐一直跟我们说,你对她特别特别好,但是在这样生死关头的时候,你偏偏分不清对你更重要的到底是爱人还是朋友吗?”
“拿我姐姐的救命药,去救你朋友,邹夏,你真的要做出这种选择吗?”
记忆中的女孩似乎还要再年轻几岁,应该还是高中生的年纪,身上穿着不知道哪所学校的制服。
她情绪似乎很激动,朝自己吼叫,砸房间里的东西。
最终摔门离开。
但是他的情绪很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愤怒,按照他现在的脾气,要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他早就大开杀戒了,但是记忆里,自己的心情似乎出乎预料的平静。
平静,不,倒不如说,那也许是种理解。
不知道女孩为什么那么生气,但是又能理解,她忽然爆发出那么大的脾气。
“我记得,记得你的样子。”
邹夏很艰难的思考,他没法把自己诞生以来,所有的东西都记住。
所以很多记忆,只有当触及到,他才有可能回忆起来。
“但,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争执?”
面对邹夏的提问,女孩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并没有给出解答。
“你来这里,是想找鬼间会?”女孩反问。
“没错,他们抓了对我很重要的人,这里难道不是鬼间会的总部?”
“鬼间会确实盘踞在这里,你找对了地方,但可惜你找错了时间。”
“他们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仅尝过一遍,那种滋味,你应该早已经忘记了吧?”
邹夏皱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有种跟对方的沟通不在相同频道上的感觉。
对方回答的问题,总觉得掺杂着别的意思,但他又搞不明白。
“你还是回去吧,你的朋友,就算现在还活着,也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失去你的朋友,就像当年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
女孩嗤笑一声,否定道:“哦不对,你这样身受诅咒的人,应该体会不到什么是爱吧?......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去拯救你朋友的,当年就选择了放弃她,那......现在也同样就这么放弃你的朋友吧。”
“你要怎么样才会告诉我们鬼间会的行踪?”
丁博忍不住插嘴问道。
“丁博,我跟她沟通,你不要插嘴。”邹夏罕见的认真的瞪了丁博一眼。
因为很多听不懂的话,他内心已经很烦躁了,按照他的一贯作风,这女孩早就身首异处了。
但是,内心里,仿佛冥冥中又道声音,不想让自己进一步的去伤害她。
再加上自己的回忆里确实有她的存在,所以邹夏并没有做出任何丧失理智的举动,而是认真经过思考后,解析道:
“这一路上,一直在指引我们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不停的让我们跟那伙盗尸匠团队巧遇,应该不是无心的举措吧?”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希望我跟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你需要用到我的力量。”
“与其在背后耍阴谋,搞这些小手段,倒不如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可以合作。”
女孩脸色变换了一下,但是迅速又恢复了正常。
她从兜里掏出一堆东西,丁博在后面立马喊了起来,“啊,是我的罗盘,线香还有师父给我的护身符......”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相互需求,你太机敏了,只靠在背后的小手段,我很难通过你来达成我的目标。”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不过,我不可能告诉你鬼间会的下落,但是你朋友的这些东西,我可以还给你。”
“那些东西的价值,不过7位-8位数而已,可值不起我朋友拿命来换。”
邹夏拦住了想抢回自己宝贝的丁博。
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孩,“我真有点记不起你的身份了,但如果你认识我,那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是真的没有能力找到他们,不是必须通过你嘴里的情报,说合作,只是给你一次机会而已,要是我看不见你的诚意,我们会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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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闻言,攥紧了小拳头,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
但还是不想那么便宜了邹夏,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邹夏真的硬拽着不情不愿的丁博往外走的时候,她才不得已喊了邹夏一声。
邹夏说的没错,她确实了解邹夏,但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知道,他骨子里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漠视朋友丧命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的,事实上,他不是没做过。
所以她不能赌。
“我答应合作!”
“鬼间会近期离开了这里,准确来说,他们在苗疆的一座山上,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在全国各地掳掠了很多年轻女孩,具体打算做什么我还不清楚,但你朋友应该恰好是其中的一员。”
“我想,在仪式举行前,你朋友应该都是安全的。”
“但你要拖的再久,我可没法跟你保证什么......”
16.老不死的
停下脚步,听着女孩说出口的情报,邹夏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鬼间会,神秘仪式,孟海盈......
把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邹夏率先想到的,不是鬼间会背后的目的,而是孟海盈的生辰八字。
孟海盈有着全世界最独特的生辰八字,很容易被有心人拿去利用。
据邹夏了解,孟海盈出生的那天,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们村,在那一天,全村的牲畜,全都死绝了!
而且死的非常非常凄惨!
孟海盈的身世也很差,她有着那些灵异小说主角的命,但是却没有那些灵异小说主角的运。
在孟海盈来拜师的那天,邹夏无意间问了她的生辰八字。
那是一种非常不幸的组合。
可以说,她之所以能活着出生,就是因为在她出生前,她家里人不知道从哪里问的土方法,不经意间用全村牲畜为她抵命了。
所以才能母女平安的出生。
但那种方法只是暂时的,并不能彻底解决孟海盈命里的问题。
所以孟海盈自小就开启了阴阳眼,就像婴儿到日子了要睁开眼睛一样自然顺畅。
但是偏偏她又没有遇到这方面很厉害的老师。
所以在成长的过程中,便一直深受其扰。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透露自己生辰八字的风险,但是在‘懂得人’眼里,你的生辰八字,其实就像身份证号一样。
确实,没有人能用你的生辰八字去贷款,诈骗,或者试图破解你的银行卡。
但是在邹夏这些人眼里,生辰八字还是很危险的。
虽然诅咒这些说法很笼统。
但是,慢慢挪走你的运气,让你头疼脑热两天,甚至让那些精怪鬼物的缠住你......
这些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所以其中的危险,往往是普通人所想象不到的。
这也是孟海盈认识他以后,他交给孟海盈的第一点知识——保护好自己的生辰八字。
尤其是孟海盈,她的生辰八字,阴煞气太重。
远不止是能看见鬼那么简单。
而是鬼看见她,就算没什么坏心思,都想凑上来调戏一下。
这样的人,在古代的时候,都是被囚禁起来,当牲畜喂养的。
不管是养鬼的,赶尸的,造棺的......都会相当需要一只这样的禁脔。
用不着的时候,就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成天和蛆虫,危险邪恶的巫术实验相伴。
所以孟海盈的生辰八字往外透露,吸引的就不止是诅咒那么简单了,有心人得到了她的生辰八字,绝对是会加以利用的。
现在邹夏能预见的是,绑架只是第一步,真正悲惨的,还在后面等着孟海盈呢。
“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了吧?”
丁博见女孩陷入了沉默,邹夏也不拽着他往外跑,于是就很紧张的,从女孩面前抢回了自己的宝贝。
有了丁博打破氛围,邹夏紧跟着停止了思考。
看着女孩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女孩很不甘心,但是现在主动权已经交到了邹夏手里,而且她已经说了很多东西。
这时反悔,那她先前吐出的情报,不是相当于白送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我知道的东西有限,但是,我听我的猴子说,苗疆本地有很多公会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女孩老实交代道。
眼神虽然仍是充满了愤恨。
但是说出的话,已经真诚了很多。
在场,只有丁博无语,“听你的猴子说......”
“小道士,少瞧不起猴子,我的猴子可比你诚实得多。”女孩不满丁博对她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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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火棘花的传承人?”
邹夏顿了一下询问。
“火棘花传承的精髓,早就不知道遗失到哪里去了,所以你也可以质疑我提供的情报的真实性。”
女孩好不容易逮着能给邹夏添堵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选择就这样放弃。
“既然我合作,肯定是各取所需,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邹夏倒是没有质疑女孩,而是说回正题。
这一路,女孩一直暗中操纵他们和盗尸匠,到底有何打算?
而女孩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严肃的在邹夏面前讲了个故事——
故事的源头要从女孩的姐姐说起。
“先说说我吧,我跟姐姐是相依为命长大的,但是后来姐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害死了姐姐。”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孩愤恨的看了邹夏一眼。
初见女孩时,脑海里的回忆,让邹夏觉得女孩说得应该就是自己。
“失去姐姐后,我回到了家乡,跟婆婆学了火棘花的传承,走进了半个阴阳师的行业。”
“一直在跟盗尸匠,这些偏远山区里,很常见的‘害虫’们打交道。”
“你们遇见的那伙儿盗尸匠,在2年前,光顾了我的家乡,他们从事的活动,几乎摧毁了我的家乡。”
“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追击他们。”
“但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而且盗尸的手段非常高明。”
“我跟了他们很久,一直没有找到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然后,很巧的,我的猴子看见了你们。”
“所以,我就想,也许能借你的力量,帮我完成复仇。”
女孩很简单的阐述了一遍,自己跟那伙儿盗尸匠的纠葛。
但邹夏听完,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到底在对我隐瞒什么?他们只是毁了你的家乡那么简单吗?”
女孩说得那几句,邹夏相信,对方并没有欺骗自己。
但是,女孩在说自己伤害了她姐姐的时候,那种满腔的怒火是无法掩盖的。
而刚刚,在她陈述的那段故事里,真的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激动。
所以邹夏相信,那伙儿盗尸匠,确实在女孩的家乡做过很多让人无法原谅的事,但真正让女孩激奋的,应该并不在她所讲述的故事里。
那应该就是另一段的故事了。
女孩嘴里疑似悄悄嘀咕了一句:“老不死的,那么多年,心思还是那么细腻!”
但并没有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既然邹夏好奇原因,那她就如实相告,事实上本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她不想再心碎一次而已。
“这次他们带在身边的那具女尸很不简单,带走那具女尸,才是我这次的主要目的。”
"盗尸匠们,反而是次要目标!”
17.吃人村庄
在邹夏的聆听中,女孩将自己隐藏版的故事,缓缓道来——
“姐姐......走后,我是想立马回到家乡的,但是在路上,我坐的车出了故障,不得不停在一处小村庄里修整。”
“但是那座村庄,只是靠近,就给我一种很压抑,喘不过气的感觉。”
“可是你想,三更半夜,我还能去哪里栖身呢?只能借住在村子里,独居的一位老婆婆家里。”
“我以为那一晚,我很没有安全感,可能会失眠一整晚。”
“但是,并没有,反而我睡得很死,一觉睡到了天色大亮。”
“睡醒之后,我隐隐觉得,昨晚好像做了一场梦,但梦醒了无痕,我脑海里没有具体内容,只隐隐记得,好像......很热闹,很多人在我面前吵闹过。”
“但毕竟没有记忆,所以我并没有往心里放。”
“早上,老婆婆烧了一锅小米粥,就着萝卜干之类的咸菜吃。”
“剩余的时间,我把村子逛了逛。”
“然后发现很奇怪,村子是被群山包围的,地势低洼,方方正正的,有点像骨灰盒。”
“而四周的群山,更像挖好的墓地一样,像骨灰盒的村子静静躺在里面,只差一捧土掩埋......”
“我不知道......大清早的,阳光真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住了一晚的村子像坟墓?”
“但是越是从高处俯瞰,那种既视感就越是强烈。”
“当我爬上其中一座山,再往下望的时候,忽然觉得村子的后半部分感觉有点奇怪。”
“没错,就是奇怪,而且越看越怪。”
“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具体怪在哪里......”
“中午,我离开了村子,到镇上逛了逛,买了点当地的土特产之类的东西。”
“下午回到村子,实在没有事干,我就在村里四处走了走,可不知道怎么,忽然就逛到了村子的后半部分......”
“然后有村民警告我,那里是不详的地方,不可以到那里去。”
“但那时,好奇胜过了一切——我还是,踏进了被村民视为禁地的村子后半部分。”
......
女孩的故事很长,但邹夏不知怎么,今天似乎特别有耐心,看着女孩的讲述,脑海里不停的播放着那段唯一关于女孩的回忆。
“沈晓蕊!”
忽然一个陌生的名字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还是没有记起更多关于女孩的回忆。
但一提起这个名字,他好像就很笃定——眼前这个让自己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就该叫这个名字。
邹夏一直在走神,女孩说的故事,他真正听的应该不超过5成。
但丁博却听的很仔细认真,
在女孩喘气的刹那,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那个村子的后半部分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秘密?”
“......走进了村子的后半部分,我才发现,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之间,像有着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明明共处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前半部分是阳光普照,后半部分却阴沉暗淡。”
“在山上往下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奇怪,那时没注意到,但走到那里后,我知道了——”
“所谓的奇怪,其实是,村子上方分明没有遮盖物,头顶的太阳也很爆裂,温度滚烫。”
“但村子的后半部分,却像被一大片乌云遮盖了,灰沉沉的,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实际踏进那里之后,感觉太阳仿若都丢失了温度。”
“——退一步晴空万里,进一步寒风萧瑟。”
“而且,后半部分的村子和前半部分截然不同,那里像是荒废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门上都落了层灰尘。”
“树枝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不知道从哪里散发的恶臭......”
“因为没有目标,我只能循着味道走,然后在破了半扇门的一户人家里,我找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污头垢面,瘦的皮包骨头,看不出具体年龄。”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像动物一样在地上爬着,喝着一碗发嗖的粥。”
“她看见我,像疯了一样,狰狞的尖叫着,手脚并用的,像我爬了过来,我吓坏了,也不敢探知那座村庄更深处还有什么,慌乱的逃离了那里。”
“后来,我想再过去一探究竟的,但天色已经慢慢暗淡了下来,晚上,我根本不敢靠近那个方向,只能先在老婆婆家休息,想着等度过那晚再说。”
“但半夜的时候,我隐隐听见了有谁开口说话的声音——”
“王婆,今天有人在村子后面看见你家里的外地小姑娘了。”
“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
“放心吧,兔崽子,再喂两天药,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有所发现又能怎样?”
“嘿嘿,你家小姑娘长那么漂亮,给死人陪葬可惜了,要不然,在那之前,先让爷爽爽......”
“哼,爽爽?”
“就算我不拦你,你问问你爹,会不会把你弄死!”
“黄花大闺女的价格跟其他女人的价格可是天差地远,到时候,人家买家检查出来那丫头不是完璧之身,万一这门生意做不成......”
“别别别,嘿嘿,王婆,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我那时很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困,睁不开眼。明明潜意识认识到这些人对话的内容很危险,但我就是醒不过来,反而越睡越沉。”
“后面的对话我就听不清了,早上睡醒的时候,只记得那么几句。”
“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把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知道要跑,但是人生地不熟,只靠两条腿,我根本就跑不远。”
“早上,我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在王婆家里吃完早饭。”
“中午,我试着往镇上的方向走。因为跟昨天的行程一样,所以我知道,至少这条路上,他们是不会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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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上,我悄悄借用饭馆的座机,报了警。”
“他们让我回村子里等待救援,那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得救,所以很天真的返回了村子里,还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村子以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那个村子干的应该是类似拐卖外地人口的勾当,但就算那时我听见他们提到了‘死人’‘陪葬’这些词汇,我也没想到,他们要把拐卖来的人口,送往哪里。”
“后来,我又想到了在村子后半部分的女人,知道,她也许是和我一样,误入了这样一个危险的村子。”
“因为她太可怜了,我就想试着看,能不能也把她解救出那片痛苦的深渊。”
“所以,我又光顾了村子禁止进入的后半部分——”
18.囚禁
“我试着与她沟通,但她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更糟糕。”
“那个女人,看着外表是人没错,但是行动,声音,都已经和一条狗或者猫,没有区别了。”
“我不知道她是疯了,还是村子里的人对她做过什么,她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听不懂我的话,离得近了就要追上来咬......”
“没有办法,我只能先行离开,想着,等警察来的时候,让他们来处理这个棘手的女人吧。”
“但是没想到,我其实已经离不开了。”
“那些村民,堵在了我通往前半部分村子的路上,带着很多或锋利或尖锐的农具,成群结队的看着我。”
“那时我才知道,我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他们知道我已经看穿了他们的阴谋,知道我已经向外界发出了求救信号。”
“所以他们抓住了我,毒打了一顿,就把我锁在了村子后半部分的,一户人家里。”
“只有到了饭点,才会送来一碗稀粥。”
“因为听到过他们的对话,我知道,粥里可能被加了料,所以不敢再喝。”
“但是他们下次送饭的时候,只要看见碗里有东西,或者我把碗里的粥洒在了哪里,就会接来一碗新的,然后强制扒开我的嘴巴,往嗓子里灌。”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间,门外面传出响动,一个年轻男人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他为我带来了希望,说因为我的报警,现在警察已经来到了村子里,正在搜村。”
“年轻男人很生气,狠踹了我两脚,警告我,如果敢发出声音,就把我杀死。”
“然后,他解开了绑在我身上的链子,拽着我往门外跑去,走进了一条小道。”
“路上杂草丛生,草丛都是能到人膝盖的高度,借着夜色,他把我按在了草丛里。”
“没多久,我真的听见了脚步声,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打着手电,四处搜寻着什么。”
“我想挣扎,叫喊,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
“但是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像手术刀刀片的东西,轻轻在我手上划过,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可我的手背,却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要是不想死,就不要出声——他这么警告我。”
“外面搜寻的警察,不停的报告着,没有,没有,没有发现可疑目标,我心急如焚,但是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我知道,如果我不出声,错过这个机会,我真的可能会死在村里。”
“但是我不敢赌男人手里的刀,一整天没有吃饱饭,让我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量,而对方却是一位已经成年,身材壮实的男人。”
“如果他真的敢杀人,那么我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
女孩回忆到这里,似乎又重新陷入了那种绝望的困境,连牙床都在打颤。
就算不说,也能轻易看出她眼里的恐惧。
丁博不忍去问,但邹夏却轻而易举的开了口,两边都是死,既然现在女孩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那么接下来的,一定是转机。
“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出来?”
女孩露出一丝苦笑和茫然,“我没有,没有逃出村子,我向男人,不,我是像那把锋利的刀片妥协了......”
“那时,我根本看不见希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活着,迟早能看见希望。”
“所以我不能死啊!”
“就算那时,我真的让警察发现了我,但代价是死亡......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选择了保持沉默,眼睁睁看着,我的希望,警察们说着‘可能是玩笑’,然后从我的视线里离开......”
“因为警察的到访,我挨了很多顿打骂,他们足足两天,没有让我吃过喝过任何东西。”
“我有点知道,那个我在村子后半部分见到的女人,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了......”
“我甚至在想,要是我长期过着这样的日子,也许,终有一天,我也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人......”
“不过,好在,那两天之后,他们又如约给我送了三餐,而且也不再殴打我了,我觉得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直到某天,我听见他们在门外面的对话——”
“那女孩儿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这几天都没挨过打了,应该慢慢,能恢复过来。”
“得加快速度,客户那边,似乎病情恶化了,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那时,我还有点迷糊,觉得他们可能是要卖我的内脏器官救人,但是我一直没搞懂,那跟我的伤有什么关联。”
“次日,我又见到了那个把我按在草丛里躲警察的男人,他手里拿着几瓶治疗外伤的药,强行脱掉我身上的衣服,给我上药......”
说到这里,女孩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下,目光呆滞的回忆着那时的画面。
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嗓子眼里,不想继续回忆那一段的痛苦,也不愿意拿出来跟人分享。
不过,年轻男女,共处一室,还脱掉了女孩儿的衣服——也不用她自己说,涂药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其实邹夏和丁博都已经猜到了。
邹夏想了一下,问道:“那个人,是你之前在王婆家里,听见的,和王婆对话的男人,对吗?”
那个男人一直对她抱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只要是他,那后面发生的这些,就不用一一细说了。
邹夏通过对这个男人的猜测,还原了女孩的回忆。
“没错......”
女孩知道,这是邹夏的提示,他们已经猜到了那些,她不用再去回忆痛苦的细节。
“那天之后,男人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我面前。”
“时不时,会给我拿来馒头,或者咸菜之类的东西吃。”
“我久违的,体验到了吃饱的感觉,但是我仍没有忘记,没有放弃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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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试着,在某天藏起来了一个瓷碗。”
“那之后,我等了好几天,确定没有人发现我的小动作,然后在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或者是夜里,反正那个男人如平常一样,每隔几天,又走到了我的面前。”
“默不吭声的解开绑着我的锁链。”
“我表现的跟平时一样,配合他,然后,趁他不注意,搂住他的脖子,用瓷碗的碎片,猛地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19.逃跑
“多亏了他,我那段时间,没有再饿过肚子,所以力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袭击了男人后,我逃跑了!在被他们抓住后,再次试着逃离村子!”
“但是我知道,我逃跑的消息,瞒不了村里人多久。”
“因为我没有杀人的经验,所以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伤不至死,他也许会忍着疼,很快动员全村的力量来找我。”
“镇上不能去,走大路,很容易被发现。”
“那时,我忽然想到,男人带我躲警察的时候,走的那条小路,那条路,是我从未走过的,不知道通往哪里,但是就算被追上,也很容易躲藏。”
“我顺着记忆,找到了那条遍布杂草的小路,一路往前,不停的跑。”
“腿很快发酸,像绑了铅块一样,变得沉重,喘气声变得很大,鼻子里,很凉,但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越来越急促的状况,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
“因为,我听见,后面有很多人在喊我的名字,是村民们,他们打着手电,在找我。”
“手电光芒偶尔会照向这边,每次有微弱光芒从我身上略过,我都会吓得如惊弓之鸟般加快速度。”
“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见了这样的喊声,紧接着村民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只能继续跑,我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看见前面是往上的小坡,坡上面是公路,或者说那是一条高速公路,因为我看见了路边上的路标。”
“但是,后面的村民,已经追了上来——”
“别跑!”
“死女人,居然敢扎我脖子,你是想让我死吗?”
“妈的!揍我!揍到我不敢跑为止!”
“——先是两个人从后面把我扑倒,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从后面冲了上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甚至有棍子什么的,打在我的身上。”
“我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反抗,只是尽可能的大声的呼救,希望能有一辆车,为我停下。”
“事实上,我确实遇见了这样的一辆车。”
“那好像是一辆货车,车灯很耀眼,我没有看见更多的细节。”
“货车里,走下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却很有气势。”
“她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村民们回答我是疯子,从家里跑了出来,确实,我已经有超过半个月没有洗过澡,披头散发的,身上还带这血,确实很像疯疯癫癫的人。”
“我拼命的跟对方解释,我没有疯,是这里的村民,是他们疯了,不停的虐待我。”
“但是换来的,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我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块肉都在疼。”
“幸好,女人并没有犹豫太久,掏出电话,威胁村民离开,否则就要报警,而村民们也觉得女人自己势单力薄,打算连她一起关起来。”
“所以两边很快起了冲突,不过女人应该练过格斗之类的技巧。”
“她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不多时,就把几十个村民打的抱头鼠窜。”
“危险解除后,她蹲在我面前,把我扶进了她的车里。”
“我把自己的遭遇,和她说了,然后跟着她跑完这一单。”
“她带我到医院就医,把我送回家乡——我最终都没有再报警,我知道,我要是报警了,就会再次见到他们,而我比起报复,那时更想的是忘掉那段经历。”
......
“说完了?”
女孩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邹夏反问了一句。
“说完了啊,我逃出来之后接受了火棘花的传承,我在说这些以前,就已经告诉你了啊!”女孩奇怪的看了邹夏一眼。
“那你说的这些,跟那伙儿盗尸匠,有什么关系呢?”丁博挠了挠头,也是有点没用听懂的意思。
“......囚禁过我的那个村子,是传承了盗尸匠技艺的村子!”
“他们囚禁外地的年轻女人,就是为了在客户需要的时候,能提供一具新鲜的高质量女尸,举行阴婚。”
“就跟养鸡一样,现吃现宰,我这么形容,你们应该懂了吧?”
女孩无语,只能又多补充一句。
邹夏理解的很快,立马接着女孩的话音往下说:
“所以,我们遇见的那伙儿盗尸匠,其实就是当年囚禁过你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让我猜猜,玷污过你的混蛋应该也在里面。”
“当年,创伤刚刚造成,所以你满脑子都是逃避。”
“但是现在,你学成归来,又与盗尸匠多次发生过冲突,技艺,经验,你都不缺,再次见到他们,当然会想着复仇了,这些人死了,你就能完全掩埋自己的那段过往。”
“但是我还是没想通,据你说的,你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应该不是现在,而是你还在自己家乡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乡?在遇到我以前,这么长的时间里,你真的能忍住,不对他们实施报复吗?”
邹夏的问题字字珠玑。
全部问在了重点上。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过了片刻,回答道:
“他们之所以在我家乡出现,应该是偶然吧。”
“回到家乡,没多久,我就跟婆婆学了火棘花传承,在我差不多已经学成的时候,婆婆接到一则圈内好友的委托,准确来说,我是经过那则委托,才又见到那些人渣。”
“委托内容,我不方便说,但是他们跟婆婆从那次后,便结了仇。”
“自那以后,频繁的在我和婆婆的视线里出现——著名的‘顺阳县活死人事件’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起初,婆婆想暂避锋芒,但是我看见他们,就会想起自己的那段经历,所以曾被愤怒冲昏过头脑,要找他们报仇。”
“他们像是没认出我是谁,但是,那次我输得很惨。”
“就是因为我应战了,激发了他们灵魂里的好斗因子,然后又没有获胜,所以最终那次对决酿出的灾祸就是‘顺阳县活死人事件’。”
“所以才知道,仅凭我自己,是赢不了他们的。”
“但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所以就一直在追踪他们,等待合适的机会出现,当我从猴子那里听到你的行踪后,我就知道,我等了那么久的机会,现在已经差不多要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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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顺阳县活死人事件’!”
丁博面色很是严肃,“上百具腐尸,午夜凌晨,在街上游行——事后官方解释是某个公司,举办的灵异主题派对,但是业内人士,长眼的,应该都能看出来,那些尸体就是真的,而且还是刚‘出土’没多长时间的。”
20.达成合作
‘顺阳县活死人事件’,邹夏也是知情的,当年新闻闹得很大,关注度也很高。
但是最后熄火的有点突然。
闹出那么大动静,那么多目击者,最终只用某公司的灵异派对就解释清了?
越这样,大家越知道这里面有鬼。
因为上面知道这事儿兜不住,也没法兜,只能随便找个借口给大众交代一下,然后随你们怎么想吧。
反正每天新闻那么多,只要这些活死人不天天冒出来游行,早晚大家会把这条新闻忘掉的。
但是邹夏没想到,当年那么大的事,居然是眼前较小秀气的少女搞出的动静。
很不可思议。
“所以,你希望我能帮你完成复仇?”
邹夏思考了片刻,看着女孩,斟酌的说道。
女孩先是一愣,紧接着摇了摇头,“之前是这样,毕竟,我之前只能躲在暗处里算计你们,你能帮我完成复仇,已经是我能预见的,最好的结局。”
“那现在呢?”
“现在......”
女孩看了邹夏一眼,忽然笑了,“现在我们不是合作了吗,虽然但凡有半点选择,我都不会跟你合作,但是毕竟合作已经达成,我充分利用你的力量,应该并不过分吧?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复仇,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让我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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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让我给你创造自己复仇的机会?”
邹夏充分理解了女孩的意思。
女孩满意的点点头,抛开别的不说,邹夏的脑子确实很聪明,和他合作,至少在交流上,会很省事。
“我答应你,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确保我朋友的安全。”
邹夏点点头,“鬼间会的那什么狗屁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所以我越早行动越好,先去做我的事,你没意见吧?”
“......”
女孩愣了一下,对邹夏这个提议很不满,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不情不愿的问道,“我现在有说不得权利吗?”
“没有,那就这么说定了。”邹夏果断道。
“我统合一下情报——你知道鬼间会现在就在苗疆的某座山上,但是不清楚具体是那座山对吧?”
“没错。”
“苗疆那么大,我们不可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邹夏陷入了思考,眼睛无意间从丁博手里摆弄的护身符上略过。
从他手里拿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师父给的护身符,里面是我师父亲自写的黄符,具有震慑脏东西的作用。”
丁博老实回答道:“我师父说,我刚出师,身上天师的气势还不足,需要借助外物增长,这样在跟道行很强的脏东西对峙的时候,才能不容易落下风,被人看扁。”
“借助外物,增长气势......”
邹夏把护身符还给丁博,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鬼间会掳走了孟海盈,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要是前者,那应该纯粹是冲着恶心我来的,要是后者,那他们这仪式就很不简单,需要用到孟海盈那样的生辰八字和体质,或许被他们掳走的女孩里,具有特殊生辰八字和体质的还不止孟海盈。”
“什么意思?”丁博问道。
“意思是,他们不可能随便找个山头,用随便哪个时间,把仪式完成。”女孩接着邹夏的思维说道:“那样特殊的仪式,一定会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通过这点,也许你们就能找到鬼间会所在的位置。”
“不过,你们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举办什么样的仪式,需要在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时间,甚至你们连除了孟海盈,他们还绑架了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未知条件太多,我觉得,就算你们找到了一点方向,具体的判断还是得靠蒙。”
“不至于。”
邹夏否定道:“已知条件已经足够了,那么大的仪式肯定要提前布置吧,我们找到这里,找的是全苗疆,阴气最充足的地方,要找那里,我觉得用相同的条件去找,应该不会出错。”
“用活人举行的仪式,多半是当祭品用,活祭品,通常和邪恶仪式挂钩。”
“所以他们选择的地方,肯定是对他们有利的,也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我猜他们是因为仪式对天空或者夜空有要求,否则肯定不会选择往山上跑,而是会选择直接在这里举行。”
“毕竟这里是全苗疆最聚阴的地方,举行那些邪恶仪式,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
“赞同!”
丁博思考了一下邹夏的这番推理,立马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要现在赶过去吗?”
“现在不行,凌晨4点了,我们找到地方,天也该亮了,那种仪式,他们不会在白天举行的,就算这家医院,白天的阴气都没有浓到能让人活见鬼的程度,更别说阴气比这家医院还低的山上。”
“那我可以回去睡觉吗?我很困。”
丁博瞅着俩人不再针锋相对,提议道。
“我也要离开了,毕竟这里是鬼间会的大本营,他们的人,随时有可能回来这里。”女孩闻言,也跟着道。
“加个联系方式吧,方便联络。”
邹夏连忙掏出手机。
女孩却头也不回的往外跑,“现在满苗疆都是我的眼线,需要时,我会去找你们,......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再有什么联系。”
“沈晓蕊!”
在女孩走出去的瞬间,邹夏喊出了这个名字。
女孩往外走的动作瞬间顿在那里。
这个名字,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过了,那时姐姐还在的......
回过神的时候,声音陡然变冷: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一直记得姐姐的事情,你在骗我?”
“抱歉,我还是没能想起你是谁,也没有想起你姐姐是谁,只是脑海里有我们在争吵的画面,不自觉,这个名字就到了嘴边。”
邹夏低着头,忽然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姐姐的名字?说不定我可以想起来的。”
“不必了,忘记正好!”
“我姐姐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更不配提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晓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邹夏总觉得她是咬牙切齿的。
一副恨不能把自己拆了的语气。
不过,转眼间,她就从自己面前离开了,带着她的那只白猴子一起。
“我们也走吧——”
邹夏在那里坐了良久,然后拍了拍丁博的肩膀,释然的道。
21.勾搭上了
驾车回酒店的路上,丁博一直在悄悄观察邹夏的表情,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想问的?”
沉默了许久以后,还是邹夏主动开口询问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和以前很不一样。”
丁博犹豫了一下,看到邹夏递来的奇怪的目光,解释道:
“你看啊,对于我,曲寐,孟海盈......我们这些小辈而言,你也算是看着我们长大的吧?”
“我觉得,从小时候起,你给我的固有印象,就是有点小孩气的长辈,不管我们多大年龄,都能轻易跟你打成一团。”
“但是你始终有着自己的骄傲,面对陌生人,你从来都不屑浪费多少时间。”
“但是今天,你似乎出奇的有耐心,那个女孩对你的厌恶几乎已经溢于言表了,但是你依旧没有生气的表现......我就觉得很奇怪。”
“确实很怪。”
邹夏淡淡的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没有记起更多的,关于那个女孩的回忆。
但是心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强迫自己,不能冲她发火。
“也许,曾经,自己真的伤害过她姐姐。”
邹夏这样在心里想道。
但是沈晓蕊始终没有提起更多,关于她姐姐的回忆。
所以对于‘沈晓蕊的姐姐’,这号人物,他没什么印象,连名字都没有记起。
“那段记忆......”
邹夏陷入了思考。
在仅存的那段记忆里,沈晓蕊说,她姐姐是自己的爱人......
关于这点,邹夏觉得有点困扰。
首先是他不认为自己有过爱人。
其次如果真的有,那他应该是会印象深刻的,而不是像现在说忘就忘的半点印象没有。
“你罕见会在开车的时候走神。”
丁博看了眼邹夏,提醒道:“酒店在后面,你开过了......”
“我去吃点早餐不行?”
或许是真的感觉到心情烦躁,邹夏的语气有点不太友好。
“......”
丁博没敢接话。
他感觉这会儿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要挨骂,闭嘴,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有了丁博的打扰,邹夏也没有继续再深陷回忆之中,绕了俩路口,在一所中学门口,买了两屉包子,打包带回了酒店里。
“吃吧,吃完睡觉。”
一进酒店房间,把包子随手扔在桌上,邹夏就躺在了沙发上。
因为和沈晓蕊的见面,让他这会儿一点食欲没有。
但晚上说不定还有场硬战要打,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他现在至关重要的就是先养好精神。
“你不是买来自己吃的吗......”
丁博无语的看着桌上那两屉包子,猪肉馅的味道很浓很香,只是可惜不太符合他的口味而已。
包子里,他只喜欢吃蟹黄的。
犹豫了一下,丁博提着包子出了门。
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几十分钟以后,推门回来,手里提着两屉蟹黄的小笼包。
没有睡着的邹夏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提醒道:“我们今晚有可能会通宵,你最好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丁博点点头,“我知道,我就出去玩会儿,下午回来再睡也是一样的。”
明明不久前,在车上,他还是哈欠连连的。
这会儿一提起出去玩,立马就来了活力,迫不及待似的往外跑。
“不愧是年轻人,到了苗疆以后,大半时间都跟我在一起,居然还能约到姑娘。”
邹夏躺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他很明显的闻到,丁博推门进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烈的,不属于他的味道。
那应该是某款女性香水的味道。
“但是苗疆的姑娘,哪那么容易约的?”
邹夏把手机的所有铃声都调到最大的声音,睡觉前喃喃了一句:
“玩那么疯,吃点苦头,应该算不上是坏事吧——”
说完,他的意识,就慢慢陷入了昏暗。
另一边,丁博屁颠屁颠的,顶着俩刚熬完夜的黑眼圈,嘴里哼着轻快的曲调,手里握着邹夏的车钥匙出了电梯。
“不好意思,多花了点时间。”
酒店门口,站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脸上只用淡淡的脂粉装点,有种天然的文静。
外貌,当然也很漂亮。
体型修长,但该饱满的地方又傲人的饱满。
以异性的视角去欣赏,简直无可挑剔。
“没有,那么,接下来,我带你一起浏览一下苗疆的著名景点吧?”
“好啊!”
俩年轻人在门口相约,接着,一起上了邹夏那辆外表很是狂野的越野车。
邹夏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钟左右,但丁博那边仍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连回都没回来过。
小书亭
“晚上犯困,我可不会给你睡觉的时间。”
邹夏喃喃道。
起身走进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过后,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楼下匆匆来往的人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来到傍晚5点左右。
眼看着到了要吃完饭的时间,准确来说,邹夏已经准备要到楼下找餐厅吃饭了,但是丁博还是迟迟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但是丁博老爸把丁博塞给自己又是让自己帮忙照顾的。
他又不能自己出门吃饭,对丁博不管不问。
所以只能充当那个不懂风情的,在这个天色将黑不黑的时间,给丁博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邹爷。”
“在哪呢?”
“呃,在外面,我晚会儿自己就回了,你不用问我。”
“嘶~别闹,乖,我正打电话呢。”
邹夏的听觉向来很发达,丁博那边环境很安静,但越是这样,电话里,隐隐传出的女生轻喘的声音就越明显。
“......”
“邹爷,没事儿的话,我就先挂了啊,有事儿呢。”
话音刚落,邹夏就听见了那边女生貌似隐隐喊了句什么‘老公’之类的词汇。
然后手机就返回了通话结束的提醒页面。
“现在年轻人都玩那么花了吗?”
邹夏默默收起手机,拿着房卡出门,心道:“这才多久?几小时而已,就搞到了床上?”
他依稀记得,以前曲寐爷爷奶奶那时候,俩人互相有了好感,很长时间都不敢表白,走路的时候走的近一点,俩人胳膊若有若无的擦过一下,都能脸红老半天。
现在这时代是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22.仙人跳,你朋友在我们手里
邹夏知道丁博约姑娘出门,但是不知道他开了自己的车。
他还以为车钥匙在自己身上。
结果走出酒店门,到停车位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停车的位置上,停着别人的车。
他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摸到自己身上没有钥匙,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浑小子,出去玩艳遇,居然连车子都不给我留!”
邹夏无奈的往回走,
他觉得苗疆的特色菜还挺好吃的,但是他不喜欢丁博选择餐厅的口味。
所以就自己在街边逛着,选了家站在外面就能闻到很明显饭菜香味的小饭店。
饭店里顾客很多,可能是正摊上吃饭的时候。
邹夏坐下的时候,屋里仅有两三位,但他抱着菜单坐下,点的菜都还没有上呢,外面就呜呜泱泱,走进来一波又一波的顾客。
把本就不算大的小饭店,塞得满满的。
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桌子,排在外面等着的。
邹夏觉得自己吃饭应该不算慢的,但他才刚吃到一半,旁边那桌,就已经换了三波顾客。
仅有的几位服务员,上菜,收拾盘子,擦桌子,腾位置......
忙得不可开交。
邹夏看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位置,便也没有继续细细品味,匆匆吃完后就起身离开了。
走出店门后,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他接了一通电话,号码是丁博的手机号码。
但接通以后,那边的声音,却不是丁博。
“喂,丁博,你胆子大了啊,出门钓妹子居然敢开我车去?”
“你朋友现在处境可能稍微有点危险。”
“你是谁?丁博现在在哪里?”
“我给他喂了虫蛊,他现在正痛苦万分呢。”
“所以呢,你想通过丁博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邹夏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或者说,从丁博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知到了这通电话的来临。
苗疆姑娘,是那么好钓的?
在其他地区,可能现在丁博遇见的是仙人跳,是被一群壮汉团团围住的画面。
但是这里可是苗疆,苗疆的姑娘大都与苗疆玩家工会有关系,在这里遇见仙人跳,根本不需要什么壮汉出马,熟用蛊术,姑娘们撒着娇,随便喂你口什么东西,就能轻松取人性命,哪里还用什么壮汉出马的基情画面。
蛊术的类型有很多,作用也有很多。
有的可以在瞬间致人死亡。
有的就像慢姓毒药一样,要每隔一段时间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会令人生不如死,但就是不致死。
要是邹夏一直打不通丁博的手机,丁博也不主动与他联络。
也许邹夏会稍稍担忧下他现在的处境。
但是这通电话的存在,反而让他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开的那辆车是你的吧?”
“车不错!”
“应该不便宜吧?”
“能开得起那辆车,你手里,应该不会缺钱。”
“......让我想想,先给我转个100万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那端缓缓流出,娇柔软魅,话尾带着一丝丝勾人的感觉。
让人听着心里像被小猫挠过一样,痒痒的。
可惜,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就算换成其他男人,也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心动,转眼间就转出100万的巨额账目。
更别说,手机这边的男人,还是完全不懂风情的邹夏。
只听他发出两声低沉的笑:
“胃口可真够大的,100万,我给了,你吞得下去吗?”
“少废话,地址我已经发到了你手机上,30分钟以后,我要是没有见到这笔钱,你就等着给你朋友收尸吧!”
“着什么急?100万我需要时间筹备,而且在那之前,我也得确认我朋友的死活,至少,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吧。”
邹夏淡定的走在路边。
他不着急的点有俩,首先,丁博自己就是位合格的道士,虽说术业有专攻,但是保命应该不成问题,其次100万,于他而言,毛毛雨而已。
他说完话,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是丁博克制声音的闷哼声传出,听着就很痛苦。
“邹爷,......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
“都这样了,还让我袖手旁观?”
“这是我......自己惹出的麻烦......我自己能处理,我......不拖你后腿。”
“少废话,你朋友不拿出钱,你就等着被我的蛊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吧!”
最后一句是女人的声音,应该既是说给丁博听的,也是说过邹夏听的。
“袖手旁观可以,要是我这趟出来,不是为救人而是旅游的话,我铁定早扔下你跑路了。”
邹夏的嘴向来很无情。
因为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做,丁博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要是自己早上听话,在酒店里睡觉,这会儿都吃过香喷喷的晚饭了吧。
哪里还能遇到这些糟心事儿。
跟师父学成下山以来,几乎每天都泡在女人堆里的丁博,头一回栽在女人手里。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后悔,丢脸,愤怒,不甘......五味杂陈。
“喂,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你朋友活命?”
女人的声音催促道。
邹夏也不含糊,“当然是我朋友的命了,但是我说了,我需要时间准备,你至少得给我3小时左右。”
这么大额的款项,如果他想从银行里提取,银行也必须得准备好那么多钱,所以至少要提早一天申请。
想快呢,最好的办法是分别从不同的银行进行提款。
但就算是这样,也需要走很长时间的程序,再加上还得抵达她们指定的位置......邹夏说的这个时间,真的已经相当迅速了。
或许对方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的道理。
没有进一步的过分要求,而是惯例性警告了两句‘不准报警’之类的,主动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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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钱是肯定的,邹夏打车,从各大银行里,总共取了100万左右的巨款。
然后很是听话乖巧的到了对方指定的位置。
“把箱子放下,然后离开那里。”
刚刚抵达,邹夏就看见了手机上的一则短信。
他仍旧照做,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一条细长的白蛇从他的袖口溜了出来。
蟒鬼慢慢悠悠贴着墙角爬行,在转角的地方,猩红的竖瞳陡然闪烁,变成了邹夏的模样。
23.跟踪
它的幻术一直处于顶尖水准。
来来往往的人群,甚至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蟒鬼和邹夏本尊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邹夏混在人群中,把外套反穿,戴上顶黑色遮阳帽。
蟒鬼则按照邹夏来时的方向一直走,达成混淆视听的目的。
邹夏靠在一旁,在路边摊的店里,买了份当地特产的小吃,目光斜瞥着自己装钱的箱子,嘴里吃着东西。
直到人群中,一个女人出现,提着箱子离开。
他扔下手里的小吃,往下压了压遮阳帽,迅速跟了上去——
女人很机警,路上又是公交,又是的士,又是地铁......来来回回转了十几次,最终坐进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里。
邹夏一路跟随,他现在开的车,是辆的士。
用50000现金,买下了这辆的士仅1天的使用权,此时这辆的士的车主,正脸色泛白的坐在副驾驶上。
他从没见过开车这么不要命的人,不是快慢的问题,这辆老爷车,简直在他手里玩出了花儿,插对翅膀都能往天上飞的那种。
他大概知道邹夏在追什么,那个女人在换乘的过程中,已经露过好几次面。
但邹夏的车技很好,每次女人露面,他都会把车藏进马路上急速奔驰的车群里,车不像人,不是躲进人群里,一侧身,就不会被发现。
但他的技术好就好在,每次都能把车牌藏进女人视线的死角里。
虽然这辆车也因此收获了很多罚单......
邹夏和蟒鬼是有着感应的,蟒鬼到达酒店的时候,就通知了他,他并没有让蟒鬼立即用式神的召唤回到自己身边。
而是要它继续伪装自己。
他自己则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绑匪打通电话,问钱已经送到了地方,她们什么时候放人。
很真实,邹夏的演技很真实。
直到,他跟踪女人一直到一间出租屋下面,才完全收起手机,召回蟒鬼。
同时让司机离开。
他很确定丁博现在就在这里,因为楼下有他的车。
女人已经上楼了,而邹夏却没有继续跟,楼梯里回声很大,只要他接近,就会被发现。
不过,就算这样,也难不住他,他已经知道女人上了那栋楼,他的听觉那么发达,只要站在楼道里,绝对能听见丁博的声音。
就算听不见也无所谓。
丁博身上的味道,
尤其是他早上返回酒店时,身上带着的那股浓烈又特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现在只站在楼下,他的鼻子就已经很清晰的闻到了,追着这股味道,邹夏在下面站了两分钟,也迅速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站在丁博气味最浓的那户人家的门前。
里面传出了这样的对话——
“怎么样?钱拿到没有?”
“拿到了,真是蠢货,那么简单就交出这么一大笔的财产哈哈哈......”
“别废话,他不蠢,我们怎么拿到钱?”
“也对......”
“姐姐,你说那个男人能那么快拿出100万现金,他是不是真的特别特别有钱?”
“你说呢?我估计是那家公司的大老板,我们这次真的要发财了!”
“早知道,就该多要一点......我觉得,就算我们问他要200万,不,也许300万,他都不会拒绝呢!”
“嘿嘿,现在要也不晚啊,反正他朋友人还在我们手里呢!”
“只要我们不放人,不管那个人是干什么的,有多少钱,还不是得成为我们的活取款机?”
“哈哈哈,还是姐姐厉害,买个早餐,居然也能遇见那么极品的凯子!”
......
邹夏站在门外面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里面的两姐妹,似乎已经陷入了价值100万的白日梦里。
甚至考虑要把自己一起绑住。
他倒是很好奇,他又不是丁博那种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色狼,俩弱女子能怎么绑架自己......
可惜了,可惜还有正事要办,不然,就这样将计就计也不错。
邹夏猜测,门里面的俩姐妹,能迷住丁博,估计姿色是真的不错,那么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的绝望,肯定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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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心动,但是没法行动。
敛去心里那些有点小邪恶的心思,邹夏将手放在门把上,用力一拧,门把上顿时传出一阵不堪重负的金属的断裂声。
“咔咔咔......”
邹夏直接将锁芯拧断,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俩姐妹正打开装钱的箱子,准备数钱呢。
门口一传出声响,俩姐妹顿时如惊弓之鸟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满脸警惕的看着邹夏。
“你是什么人?”
邹夏先是一怔,紧接着是有点失望。
闹了半天,原来这俩姐妹并不认识自己......
那自己还生怕被人监视似的,让蟒鬼自己跑回了酒店......
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少有的一次,让邹夏感觉,原来人太过精明,有时候也会显得很蠢。
因为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蠢的到底是对方还是自己。
“跟你通过电话的人。”
邹夏淡淡的道,然后无视在自己家里,穿着清凉到挡不住2两肉的俩姐妹,往不停传出痛苦低吼的卧室方向走去。
“什么?”
俩姐妹立马怔在那里。
似乎没有料到邹夏会一路跟到这里,竟没有赶在第一时间阻止他,或者立马抱着钱跑路。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直追着我?”
被邹夏追了一路的女人,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拦在邹夏面前。
邹夏冲她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没什么不可能的,虽然你很谨慎,一路上不停的更换交通工具和方向,但是你的反侦察太弱。”
邹夏自问,要是自己连续更换了十几二十次交通工具,而每次更换时,都能看见一辆出租车。
那么不管这辆车眼不眼熟,他至少都会多走两步,看清这辆车的车牌。
下次再看见的时候,对照下车牌。
要是一辆车频繁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而且连车牌都完全一样......那就算在日常当中,他也不得不得警惕起来。
但是眼前的女人没有,开车跟踪了一路的邹夏很清楚,别说车牌,女人甚至都没往自己的方向看过。
估计连这辆频繁出现的出租车的存在都不知道。
24.蛇蛊
出租屋里,随着邹夏的闯入,两位打扮清凉,穿了又约等于没穿的妙龄少女拦在他的面前。
而邹夏也不急着救人。
他本就抱着要让丁博受到教训的心态,所以既然他现在中的蛊不会立马致命,那就让他多痛苦一会儿,长长记性吧。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你看着是外地人吧?我告诉你,虫蛊这种东西,我已经种下了,不管我有没有挟持你朋友,只要我想,他就会死!”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意念快!”
“你最好不要乱动!”
俩姐妹很畏惧这个忽然闯进了自己房间的陌生人,轮番对他警告起来,然而虫蛊的厉害,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这些警告,在他听来,就很无聊,跟开玩笑一样。
“钱已经在你们手里了,难道我不能带我朋友离开吗?”邹夏歪着头反问。
他后面隐隐传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飞速的摩擦着地面。
邹夏正打算转身,俩姑娘忽然大声喊道:“你朋友的命现在握在我们手里,是生是死都是我们说了算,只要我们不放人,他就无法离开!”
声音忽然增大,吓了邹夏一个激灵。
刚转过一半的身子,接着又转了回来,问道:“所以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人呢?”
“再给我们100万,不,200万!”
“贪得无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邹夏加大声音,冲丁博喊话:“丁博,他们说你值300万,但是我觉得你连3分钱都不值,怎么办?”
“......”屋里正在忍疼的丁博心里一阵悲凉。
怎么办?
我都这样了,你想听见我怎么回答?
“我说了,不用管我!”丁博强烈压抑疼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他现在应该是所有人里最纠结的,
一边希望邹夏能像救世主一样,推门进来,替他解决肚子里的剧痛。
一边又不希望邹夏进来,看见他现在这个囧样。
虫蛊发作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所以现在除了绑住他的身子,他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片布料能起到遮挡作用。
......
屋里,丁博的状况,邹夏是丝毫不知情的。
他只知道,自己背上爬了一条堪比自己手臂粗细的巨蟒。
俩姐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很是骄傲的挺起了本就已经足以在女生里傲视群雄的胸脯,哼哼道:“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还是把你账户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我们吧,说不定我们心情一好,可以放过你或者你朋友的一条烂命。”
“这就是你们的依仗?”
邹夏睥睨着将脑袋对准自己侧脸的那条花蟒,“蛇蛊?”
“你......你居然认得蛇蛊?”
“......真让我猜中了。”
邹夏无语,他当然不是猜的,只是这俩丫头会用虫蛊,所以看见蟒蛇他才联系上了蛇蛊这么个东西。
不过......
蛇蛊哪有用蟒蛇喂的?
而且还是尚未制成的蛇蛊......
蛇蛊的制作方法相当残忍,准备步骤大体上和虫蛊类似——都是在缸里放满百只,令其自相残杀,继而选出最强,能活到最后的那条蛇。
区别在于,蛊卵的孵化方式——
虫蛊是直接孵化的毒虫。
而蛇蛊则是利用那条蛇当成容器制蛊。
将蛊卵放入蛇口之中,汲取毒气孵化,虫蛊孵化后,会先将蛇咬死,然后寄生在蛇身里,通过特制毒液浸泡蛇身,让其中的蛊虫成长,慢慢将蛊虫养大,就会离开蛇的身体,独立生存。
蟒蛇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含有尚未孵化的蛊卵,而蟒蛇也还活着,所以邹夏一眼就能认出,这条蟒蛇正在被人用来制作蛇蛊。
只不过,出于尚未成功的阶段而已。
当然,用蟒蛇制蛊,她们也不可能会成功,毕竟蟒蛇没有可以供蛊卵孵化的毒气,就算这些蛊卵真的在蛇口中孵化出来,也是很传统的虫蛊而已。
“既然你知道蛇蛊,还不赶紧投降,把钱交出来?”
“蟒鬼~”
一条雪白的蟒蛇,顺着邹夏鼓动的袖口,钻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飞扑着咬在了花蟒的七寸上。
身子迅速缠上去,直接用出蛇类善用的绞杀。
被缠住咬伤的花蟒立即朝旁边倒去,彭的一声闷响,砸在了地上。
两条蟒蛇在地上相互绞杀,凶狠的翻腾着互相攻击。
“蟒蛇?式神?”
俩姐妹虽然制蛊的功底不怎么样,但看样子,也是见过世面的。
一眼就认出了蟒鬼的身份。
“你是阴阳师?”
“或许吧。”邹夏没有给出肯定回答。
毕竟他算不上什么阴阳师,在阴阳先生的行业里,各类传承他都懂些,但是又从没有继承过这些传承。
所以严格来说,抛开他本身就是灵异现象自身这一现实,他顶多算是业内的......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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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本来是还想陪俩姐妹玩玩的。
毕竟以眼前俩姐妹的身材,只是用看的,就已经够养眼了,他虽然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懂欣赏。
但是就在他跟俩姐妹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机响起了铃声,是陌生号码。
接通后,发现是沈晓蕊。
“你不是没留我的号码吗?”
“没留,难道我不会自己调查?!”
“可以这样,我也知道你的号码了,你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早上分开的时候,干脆互留号码,不会更省事一点吗?”
“要你管?!”
“好吧,你难得主动找我,什么事?”
“我现在就在你们酒店楼下,你赶紧下来,把你的事儿办完,我好找那些盗尸匠报仇!”
“呃......我现在没在酒店,你在那等会儿,我马上过去。”
邹夏知道,沈晓蕊肯定气得不轻,想骂自己。
所以他完全不给沈晓蕊机会,把该说的说完,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看着眼前的俩姐妹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办,必须得现在带我朋友离开了,要玩的话,我们可以约改天。”
说完,他便推开俩姐妹往卧室里走,
然后就看见了......
看见了,
光着身子,被绑在床上,又痛苦的不停挣扎的丁博。
邹夏愣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俩姐们想阻止他,但跟进来后,紧接着就看见,邹夏拿起手机,对准床上的丁博拍起了照片。
拍完照片,邹夏想着,这么精彩的照片,自己待会儿是该放朋友圈,还是发给丁博那些狐朋狗友的......
不过看着丁博满脸痛苦,浑身是汗的样子,他还是决定要先替他把虫蛊解掉。
25.多喝水,多上厕所,不当太监
老实说,虫蛊难解,理论上只有施蛊者才能破解。
所以邹夏其实是没有解决办法的。
他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轻咳了两声,“可以麻烦二位给我朋友解开虫蛊吗?”
“......在你们受尽痛苦之前。”
知道俩人肯定会拒绝,所以邹夏拿出了还愿,补充道。
他嘴里的痛苦,就不是虫蛊能够比拟的了。
“看来你好像并不在乎你朋友的死活,那我就让我的虫子咬烂他的肚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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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姐妹对邹夏嚣张的气焰很看不惯,于是便有了行动,仅仅一个念头,床上痛苦闷哼的丁博,就忍不住张开嘴,呕出了一摊鲜血。
“看来你好像根本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之前丁博的痛苦仅限于痛苦,实际只是虫子在他肚子里乱动导致的,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所以他才能站在外面跟这俩姐妹谈笑风生。
但是现在情况明显变了。
她们做出了切实对丁博造成伤害的行为,
邹夏可就没有先前那么好沟通了——
“刷!”
俩姐妹并没有看清邹夏的动作,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似乎出现了晃动,带起了一阵吹向自己的微风。
但下一刻,尖锐冰冷的刀刃,就被死死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绑架游戏,解开我朋友体内的虫蛊,不然,我会先一刀刀把你这张脸划烂,然后把你引以为傲的长腿,一截截的砸断,让你后半生只能截肢躺在床上。”
邹夏的刀刃缓缓上移,轻轻在女人脸上划过。
女人只觉得脸上的肌肤传出阵阵刺痛,一道浅浅的血痕,就此形成。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轮廓往下流。
“你们关系那么好,我相信,能解开虫蛊的,应该不止一位吧?”
邹夏缓缓的道:“在你们答应以前,我可以先让你们其中的一位,体验体验这种疼痛中诞生的快感——”
“你别乱来,我会给你朋友解开虫蛊,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脸划花!”
被邹夏劫持的女人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流血。
她不知道这以后会不会留疤,但是知道邹夏是真的会下手的那种狠人。
所以比起自己真正受尽折磨后,忍受不住投降,还不如趁现在,事情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俩姐妹相互看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丁博面前,替他把虫蛊解开。
不再感觉疼痛的丁博,浑身虚汗,瘫在了床上。
感觉比跑了场马拉松还累。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邹夏看着被自己撒开,如释重负,抱作一团的俩姐妹,不由得感慨道。
“我警告你,虽然你朋友的虫蛊解开了,但是他体内已经有我的蛊虫排出的虫卵了,要连续三天用我们俩姐妹特制的办法,才能把虫卵完全清除,所以你最好......最好不要想着,要把我们怎么样。”
俩姐妹慌乱中还带着一丝机智,朝邹夏警告起来。
邹夏若有所思的看着俩姐妹,他感觉,自己现在要是告诉她们‘自己知道怎么把蛊卵排出体外’,她们一定会崩溃的晕过去。
所以......
他选择了保持沉默,走到床边,狠狠在丁博腹部捶了一拳,丁博瞬间干呕不已,惊恐的望着邹夏,用发抖的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杀人吗?”
“我只是想让你赶紧起来走人而已,太耽误事了,沈晓蕊已经到酒店楼下等着了,就差你!”
“嘶~那你说啊,你打我干什么?”
“因为你有点太丢人了,丢我脸,我很不爽!”
“......”机智的丁博知道,当邹夏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的时候,不管你说什么都是说不过他的,他就是道理本身,所以选择了闭嘴。
忍着腹部的剧痛,穿起衣服来。
带着穿好衣服的丁博下楼,离开前,邹夏并没有将钱拿走,也许是忘了,也许是这点钱,他从来就没放在眼里过。
他知道排出蛊卵的办法,所以,大概率,是不会再见到那俩姐妹了的。
但偏偏俩姐妹又不知道他知道。
所以在他离开后,俩姐妹立马收拾好钱和行李,订了当晚离开苗疆的机票,去了其他城市避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邹夏正坐在自己阔别了一整天的车里,舒服的吹着苗疆微凉的风。
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邹夏停车,然后买了一箱矿泉水,提上了车。
丁博看着邹夏把矿泉水箱子放在他腿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你的体内有残余的蛊卵,所以需要多喝水,多上厕所。”
“蛊卵自然孵化大约需要7天左右,要是在蛊卵孵化以前,你还没有把全部的蛊卵排出,蛊虫就会在你肚子里乱啃乱咬......”
“今天你已经很痛苦了吧,但是你肚子里只被放了一只蛊虫而已。”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这些痛苦乘以几十倍上百倍的下场。”
邹夏说着,便已经上车,重新发动起车子。
老实说,他现在有点拿沈晓蕊没办法,所以不想听见她再打电话来催。
虽然他只简短的说了两句后果,但丁博已经听的浑身冒冷汗了,今天的痛苦,打死他都不愿意再次尝试。
“要是排不干净我会死吗?”
“三种可能,”
邹夏竖起三根手指,再慢慢放下,“1,你会被疼死,2,你会被蛊虫吞食肾脏,最终肾脏衰竭而死。”
“3,蛊虫的孵化率几乎是百分百,但存活率不是,有些蛊虫孵化后会立马死亡。蛊虫和蛊卵的大小完全是两种概念,要是你体内有残留的死的蛊虫,......有可能会堵在那里,导致无法排出体外......”
“哦,我知道了,你以前给自己算过,你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女,怪不得!”
丁博听的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忍不住问道:“你还没说呢,要是堵在那里会怎么样?”
“堵在那里?”
邹夏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但你下半辈子,估计......要当太监了!”
要当太监了!
五个大字,从丁博脑海里飘过。
丁博整个人就僵在那里,脸色煞白,一点血色没有。
吓得不轻。
邹夏也没有继续多嘴,就看他在副驾驶上,几乎是用撕的将矿泉水箱子撕开,然后一瓶瓶的矿泉水往嘴里灌。
隐隐还能听见他的呢喃,“多喝水,多上厕所,不当太监!”
26.色狼道士
邹夏的性格是有点恶劣的,很喜欢捉弄别人,尤其在晚辈面前,除了真生气的时候,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
像个老顽童一样。
丁博可以说从小被邹夏吓唬到大的,但邹夏在吓唬人的时候,表情又很认真严肃,所以直到现在,不管邹夏说什么,他还是会不由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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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丁博性格很皮,手指经常被家里的门夹到,最严重那次,手指甲都险些脱落。
邹夏就逗他说,必须上医院截肢,把手指砍掉。
原来丁博手指已经疼木了,只觉得充血的手指非常肿胀,并不觉得有多疼。
但一听说自己要被截肢,以后要少一根指头生活,眼泪立马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上医院的路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人家医生给处理伤口的时候,死活不让人家碰他,嘴里直喊:“不要砍我的手指,不要砍我的手指......”
人家医生尴尬极了,觉得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只能一遍遍的重复,他的伤势用不着截肢。
但是那时候,丁博已经听不进别人的解释了,只觉得跟打针之前都说不疼一样,是欺骗他的。
那时候,丁博父母跟着,看着邹夏跟边上几乎笑的岔了气,眼里闪过满满的无奈。
这位在他们眼里,是跟他们爹妈一个辈分的。
丁博手指夹伤也是丁博自己的问题,所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底里瞅着哭肿眼睛的丁博,默默心疼。
视线回到现在,看到邹夏眼底那一抹狡黠,就知道,他这次仍然在骗丁博。
确实蛊卵留在体内,会造成很多可怕的下场。
情况严重的话也确实致死。
但是只要听邹夏的,一直喝水,一直排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说变成太监,
......至多百分之一的概率吧。
他只是让丁博自己反省一下,男人喜欢漂亮的女生很正常,但是看见心仪女生的时候,要带着脑子欣赏,不要扔掉脑子,走不动路的用下半身行动。
其实说起来,丁博还应该庆幸的。
因为上次在丁博车里,邹夏发现了女生贴身穿的性感衣物。
但是这次邹夏坐进自己的车里,并没有闻到任何可疑的味道,发现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不然丁博现在喝的可能就不是矿泉水那么简单了......
车子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沈晓蕊蹲在酒店门口,身边围了一圈流浪猫狗。
估计要是没有这些猫狗,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遇到一些事情,耽误了一会儿,等燥了吧。”
邹夏笑着将车停在她面前,降下车窗,笑着打了声招呼。
沈晓蕊睥睨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而是跟自己面前的猫狗温柔的道:“谢谢你们的情报,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到自己的地盘吧。”
猫狗们就像听懂了她的语言一样,霎时间一哄而散,绕开丁博的车,从四面八方离开。
“它们听得懂你的意思?”邹夏好奇的问。
但仍旧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沈晓蕊哼了一声,没有作答,而是走到后面,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系上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没有得到回应,邹夏脸上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提醒了一声,又立马把车子发动起来。
“邹爷,我......我喝饱了。”
旁边丁博打了个饱嗝,苦着脸道。
“所以呢,你是希望我替你喝,替你把肚子里的蛊卵排出来?”
邹夏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丁博砸吧了下嘴,他已经喝了五瓶矿泉水,感觉肚子都要撑炸了,但是一点要往厕所跑的感觉都没有。
所以就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虽然邹夏说,这些蛊卵的孵化日期是7天,但是万一有提前孵化的怎么办?......
他可不想让自己下半辈子的性福都毁在这些虫子身上。
倒是后座的沈晓蕊,忽然对丁博的遭遇来了兴趣,不由问道:“他肚子里怎么会有蛊卵?难道笨到把虫蛊吃进了肚子里?”
“早上回到酒店,我都已经买了早饭,让他赶紧吃饭睡觉,养精蓄锐。”
“奈何人家年轻气盛,不爱吃我买的,非要自己再出门买,然后就遇见了这辈子的真爱,拔不动腿儿了......”
邹夏把早上的情况,笑着跟沈晓蕊调侃了一遍。
沈晓蕊在后座笑的肚子疼,她在苗疆已经住了一段时间,而且火棘花都是利用小动物收集情报的,她的情报网之复杂,这点苗疆风情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不一会儿,笑够了的沈晓蕊直言道:“本事没几两,亏你还敢在苗疆玩艳遇这一套,苗疆不知道有多少失足少女,都张着腿儿等你们这些外地的有钱少爷上钩呢。”
“一百万买个教训,而且你还能有命活着从苗疆姑娘那里回来,不错了。”
丁博撇了撇嘴,仍死鸭子嘴硬的道:“但是苗疆姑娘确实很让人享受啊,姐妹俩一起,颜值又高,声音又软,身材又欲......你们知道吗,苗疆姑娘的身子摸起来是弹性很足的,那是只有经常锻炼,才会有的健康手感。”
“......啊,那欲生欲死的感觉......现在只是回味,我就已经感觉激动起来了......”
“省省吧!”
邹夏没好气的道:“再不喝你的水,7天以后,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体验不到这种激动的感觉。”
“就是没受够教训!”
沈晓蕊也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立马附和道:“你该让他疼一晚上的,救的太早了,而且对方下手很轻,这种蛊虫只是在他肚子里爬而已,成虫不咬人,所以他不管疼多久,都不会真正受伤的。”
“但是我需要个道士导游,苗疆周围有六座大山,20多座小山,这么大的范围......我需要锁定一个磁场最特别的。”
邹夏解释道:“我对灵异方面的感知是很灵敏,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虽然你火棘花收集情报的能力很强,但是等那些小动物把情报传递到你手里,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仨人里,只有丁博是持证道士,在这方面,专业的很呢。”
“别说,这点我还真没看出来......”
沈晓蕊道,“那么好色的道士,我还是头一回见,我以为道士都是那种仙里仙气,穿着道袍,为人和善的呢。”
“他也为人和善啊,遇见漂亮姑娘,声音都甜的要化成糖水......”
邹夏笑呵呵的道。
“我说,你们够了没有,我不信,你们就没有在虫蛊上栽过跟斗,不然怎么那么了解?”
丁博被俩人一路调侃的有点恼羞成怒。
27.有其子必有其父
邹夏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像猛兽一样,在荒郊的小路上飞驰。
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初步的目的地很近了,周围已经没有城市和村庄,偏僻的连半个人影都难看见。
是不是能听见周围深山里传出的虫鸣,或者夜间猛兽的低吼。
“没有!”
邹夏和沈晓蕊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的否认起来。
邹夏解释道:“就是因为太了解当地习俗,所以一直很戒备,没中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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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听见这句话,丁博还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以邹夏的性格而言,他脱人皮绝对比脱美女的衣服还要感兴趣,而且......他不给别人摆仙人跳就已经算对方运气好了,丁博回顾自己成长的过程,好像确实没听说过,邹夏中过谁的圈套里。
然而紧接着,邹夏思考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才真正让丁博呆若木鸡。
“但是我知道,你老爸,年轻时来过苗疆。”
“那时候,年轻人之间风气还很......正经,但是那时候发廊歌舞厅就比较盛行,你老爸在那里面中过招。”
“你还比你爸强点知道吧,你起码先爽过了,你老爸那时候,都没走出歌舞厅,点了三陪,直接让一群打扮清凉的小姐,堵在了包厢里。”
“她们下手可比你遇见的姐妹俩狠,我过去的时候,你爸至少丢了半条命。”
“眼睛,鼻子,耳朵,嘴......全都在往外流血。”
“蛊虫从耳朵,鼻孔里爬进爬出,已经伤害到脑神经了,再晚一会儿,就准备蚕食脑髓,连我都救不活了......”
“所以你老爸比你长记性得多,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在外面放纵过。”
“单从这点来说,你妈还得感谢我呢,因为她遇见的正是长记性后的你老爸。”
“不信你回去问问,他陪客户,公司聚餐这些活动,向来参加的很少。”
“就算叫了陪酒,也是陪别人的,他自己现在光看见出入那些场合的女孩儿都觉得浑身疼,不管她们是不是苗疆的。”
丁博听完以后终于老实了下来,手里的水不停的往嗓子眼里灌。
准确来说,他有点懵,忽然听见自己老爸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他稍微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但其实,这么说,他的风流应该是遗传。
赶明儿家里老头再有意见的时候,他可算有了把柄反驳,不知道老妈知不知道,老爸年轻的时候还曾有过那么一段的经历......
过了一会儿,丁博暗自偷笑起来,想到老爸被老妈收拾的画面,感觉好像还挺解气。
嘿嘿嘿......
“傻笑什么呢?”
邹夏缓缓把车停下,看了眼丁博,顿时嫌弃道:“咦~笑得好恶心啊,赶紧收回去!”
“就是这里啊?”
后座的沈晓蕊率先下车,打开手机灯,观察了下四周。
黑漆漆的,空气中满是大自然的味道,温度有点夜晚独有的微寒,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高耸的山峰。
有些应该已经被人走出了小路,但是有些估计连路都没有,简单来说,他们今晚有的爬了......
“啊,我好像有感觉了!”
丁博紧跟着下车,但是被打开车门,外面的一阵冷风吹过。
立马感觉胯下一紧,屁颠屁颠的跑向了跟沈晓蕊相反的方向,背着俩人拉开了裤链......
“他干什么去?”
沈晓蕊好奇的看着丁博的背影。
“排蛊卵。”邹夏面色不改的回答道。
沈晓蕊看着丁博的动作,以及清晰的水流声,脸色立马泛起一抹羞红。
心中暗道一声‘流氓!’
这山里可比不得城市,尤其是苗疆,野外搞不好哪里,就潜伏着一只毒蛇。
沈晓蕊心里正诅咒着丁博,忽然就听见丁博传出痛苦的哀嚎,沈晓蕊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以为他真让毒蛇咬了,心道:“难道让我乌鸦嘴说中了?”
但那边丁博裤子还没提上,她也不好往上凑。
就朝邹夏努了努小嘴儿,“喂,你朋友那边好像有情况。”
邹夏看了眼丁博弯着腰,缓缓下跪的动作,没有什么作为,“这是正常反应,往外排虫卵嘛,那玩意儿又不是液体,疼是其次,排不出来,真正痛苦的还在后边呢~”
听到这句,以及邹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么,沈晓蕊忽然有点同情起丁博来。
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完全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好不容易方便一次,感觉丢了半条命的丁博,软着腿,从远处走了过来。
哭丧着脸,“怎么过程那么痛苦的?”
“虫蛊本就是致命的东西,轻松了,还怎么致命?”邹夏反问。
说句良心话,现在丁博还能活着,已经算运气好了,真换上那种绑票要钱还要命的......估计邹夏赶到的时候,他尸体都凉半截了。
“别闲着,不想死,不想当太监的,就去车里喝水。”
邹夏朝丁博屁股上轻踢了一脚。
“说正事吧,这么多山,从哪里找起?”沈晓蕊很不情愿的主动跟邹夏搭腔。
邹夏环绕四周,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然后问道:“现在什么时间?”
“晚上10点!”
“再等俩小时,现在周围阴气的浓度还不达标,丁博的罗盘不好测!”
“你不怕这两小时里,你朋友送了命?”
“你也说过,鬼间会的人抓她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直到我们赶来以前,鬼间会的人还没有撤回总部,说明这仪式还没有举行。”
“一般呢,他们要举行的那种仪式,会在下半夜举行。”
“除了我们猜测过的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还要等这四周的阴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
“因为这里环境太大,所以阴气很散,不聚合,虽然阴气总量不少,但是浓度上总觉得差点意思......”
听到邹夏的解释,沈晓蕊没有丝毫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邹夏好像什么都懂,真有什么问题,他回答不上来的,那反倒才怪呢。
姐姐不就是因为这点,才迷恋上了他,最终才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吗......
“但是,我觉得这周围有点不太平,不止阴气,邪祟的东西很多,所以待会儿上山的时候,可能会觉得环境有点压抑惊悚,等着吧,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邹夏认真辨认了下四周的情况,当机立断的猜测出,他们上山的过程,可能不会特别顺利——
28.火棘花与横门
按照邹夏的意见,仨人在车里修整了足有俩小时左右。
期间,三人各自打发着时间。
邹夏检查了下后备箱里的工具,然后就坐在驾驶座上闭眼假寐。
丁博一直坐在副驾,中间下车,放了六七次水,每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在车里都能听见外面的惨嚎。
回来后,丁博已经是脸色惨白了,跟刚经历过分娩的孕妇有的一拼。
但是在邹夏的催促下,还是得使劲儿往肚子里灌水。
......哦对,这段时间里,他还喝吐了几次,不敢吐在车里,就伸着脖子吹着窗户外的冷风吐,别提多心酸了。
至于沈晓蕊,她大概是仨人里最不无聊的那位。
用手指吹了个口哨,山上的动物们,顿时亢奋起来,猴子,蛇,花面狸,各种鸟......哗哗的从山上往下跑。
不一会儿,邹夏车子周围便已经围满了,这些动物里,有的甚至是天敌关系,但是竟然出奇的有秩序,并没有发生半点攻击行为。
沈晓蕊像动物之王一样,坐在一只像豹子的猫科动物背上,手臂上缠着花斑毒蛇,头顶落着一只小巧的不知名的灰鸟儿。
邹夏透着车窗往外望,看见的,是沈晓蕊发自肺腑的笑容。
在这两天相处的几个小时里,沈晓蕊只对动物流露出过这种表情。
“火棘花的传承,真是厉害,搞不懂为什么会逐渐失传......”
丁博忍不住往邹夏身上靠了靠。
他那边的车窗外,也有只疑似豹子的大型猫科动物,正贴着车窗往里偷窥。
丁博有点腿软,不知道是厕所上多了,还是生怕对方拍碎车窗,把那颗硕大的脑袋伸进来。
“这不是还有传承吗。”
邹夏朝沈晓蕊努了努嘴,“只不过现在火棘花的传承核心不同了而已。”
“以前能和动物沟通,能训练动物做出很多拟人的举动,这只是为了方便他们在街边表演,求生的手段而已。”
“但是街边表演,有时候是赚不到钱的,尤其是下雨下雪这些异常天气的时候......火棘花们没办法露天演出,没有收入只能饿着肚子。”
“然后火棘花们就渐渐发现,自己训练过的小动物们,出门回来后偶尔会给自己带来食物。”
“通过漫长的训练,火棘花们发现小动物给自己偷来食物或者财物,更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就算被发现了,牲畜而已,大不了宰杀了,再培养。”
“火棘花的传承可能难培养,但是那时候猫狗,小猴子,难道还难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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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初和小动物沟通这种本事,只是火棘花们表演之余,另一种生存本领而已。”
“但是在整套火棘花的传承中,这种本领其实很偏门,甚至并不重要,因为火棘花指得就是街头艺人,表现才是他们的生存之本。”
“五花之中的火棘花和八门里的横门不同,横门虽然也训练小动物,但他们主偷盗,而火棘花则将偷盗当成副业,甚至有时还劫富济贫。”
“横门里,可能也有赤胆忠心,也有兄弟情怀,但大抵都是些处事极端的坏人。”
“而火棘花里,也许大多三观不正,但绝称不上坏,顶多算亦正亦邪而已。”
邹夏看着和动物们玩作一团的沈晓蕊,摇摇头道:“所以连沈晓蕊自己都说,火棘花传承的精髓早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现在的火棘花,在传承的核心里,应该更偏向横门那一脉。”
“火棘花和横门的传承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表面上都这么像?”丁博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听师父说过火棘花和横门,但是师父始终没有为他解惑,听意思,好像连师父也说不出其中的奥秘。
“不知道,只是有人说横门是从火棘花里分裂出来的流派,但没什么实际证据能够证明。”
邹夏摇摇头,“不过,火棘花和横门,都是混社会饭的,所以两派传承曾同出一脉,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当年哪一支火棘花觉得偷盗比街头表演更有前途,便带着传承转行当了横门的盗匪,然后再经过时间的演练,最终才拥有了自己的传承。”
“这样啊......”丁博似懂非懂,又灌了一大口水,拽了拽邹夏的袖口:“邹爷,你能不能让外面那只大猫走远点,我好像又有感觉了......”
邹夏看了眼外面不愿意放弃的豹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想,要是这只豹子不离开,丁博大概会直接尿裤子。
然而仔细一想,丁博现在坐在自己车里,要是尿裤子里,自己车里不也得遭殃......
想到这里,他火速打开了车门,冲外面的沈晓蕊喊了一声:“沈晓蕊,让你的动物朋友们离开,我们差不多该进山了!”
沈晓蕊过了段没人打扰的俩小时,感觉很自在,但自在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立马就被眼前的男人打断。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是一声口哨,小动物们顿时刷刷起身,迅速四散而开,往自己地盘的方向跑去。
盯上丁博的那只豹子,也迅速离开,但离开前,不甘心似的发出一声大猫咪的呜咽声~
“动作快点,我们时间不多!”
邹夏拍了拍丁博的肩膀,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挑选了下装备。
他刚刚不光是在替丁博解围,更多的原因是,确实已经到了该行动的时间。
邹夏车库里有很多车,每辆车都有不同的用处,车里存放的工具也各不相同,车和工具都是定期保养更换的,所以出门的时候很方便,几乎不用他额外准备什么。
“你拿的什么?”事关后面的行动,沈晓蕊也收拾好心情,靠了上来。
邹夏把沈晓蕊的那份装备递给她,“尼龙绳,强光手电,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对苗疆的蛊虫有没有用,所以车里有驱虫药和杀虫药,我都拿上了。”
“虽然,我觉得真对上蛊虫的时候,应该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邹夏咂摸了下嘴,早知道来之前该多做准备的。
不过这样勉强也算合格,这些药对于普通的毒虫还是有很强效用的。
丁博那边痛苦完,走过来,领取了自己的那份装备。
“拿出你的罗盘吧,探探阴气,看我们该往哪里走。”邹夏对丁博说道。
在合上后备箱门之前,他看里面还有剩余的绳子,毕竟要爬上,以防万一,就多拿了一条,反正装在包里,也方便携带。
29.活人禁地
丁博探知阴气的方式与之前一样,如法炮制,在罗盘上点燃一根具有净化效果的线香,然后盯着香烟的飘向和罗盘指针的指向。
这种探知方式在道士里貌似是很传统的方法。
从香烟和指针的方位断定阴气含量的浓淡,只不过,其实邹夏一直有疑问——如果香烟的飘向和指针的指向,是截然不同的方向,那时到底该相信哪边呢?
可惜,这样的问题,丁博还没有资格给出答案。
因为这样的情况,他目前还没有遇见过,不过‘香烟的飘香和指针的指向皆不相同’的现象,他觉得更像是受到强烈磁场干扰后的失灵。
就跟他找到鬼间会老巢,在进去以前,罗盘指针乱转,无法指引方位一样。
他个人觉得没啥稀奇的。
但是也许......让邹夏觉得好奇的问题,也许真正发生了,会远比他心中设想的答案更离奇一点。
言归正传,丁博这会儿,终于找回了点脸面。
捧着罗盘,很有范的走在最前面。
邹夏和沈晓蕊都提着东西,跟在他后面,这让丁博心里有点小飘,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存在还是很有意义的嘛!像这支临时组建的小团队的队长一样!
邹夏和沈晓蕊都不知道这会儿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然绝对会把他的那份工具扔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按照最原始的方法一点点搜山。
“真是奇怪了啊!”
丁博捧着罗盘,转了半天,邹夏要找的那座山,他暂时还没有找到,但是却有个很是惊奇的发现。
“12点以前,这里的阴气浓度极低,甚至还不如我们道观山下村子里祖坟的阴气浓度高。”
“但是12点往后,阴气浓度骤然飙升,居然提高了好几倍还多!”
丁博歪着头思考。
要说之前,这些山给人的感觉只是危险,不适合晚上攀爬。
那么现在,这些山给人的感觉就是禁地,活人绝对不能踏入的地方。
“看来你之前的分析都对了,聚集了那么多的活祭品,在这种渗人的地方举行仪式......”丁博感慨道:“鬼间会真的在做见不得人的邪恶勾当!”
“能找到阴气最浓的是哪座山吗?”
邹夏凑近问道。
丁博露出无奈的表情,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才解释道:
“很难,这里的磁场在干扰我!”
“我的指针从刚才起,似乎有点失灵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看我手里的线香,它确实飘出了烟雾,但几乎都是朝下的,而且没飘出多远就散了......”
“更重要的是,你们看见的烟雾,都是线香点燃后残留的。”
“关掉手电,你们会发现,这根线香燃烧的地方一点亮光没有,因为它已经熄灭了......”
邹夏和沈晓蕊闻言,立马关掉了手电。
果然如丁博所说,线香并没有在燃烧,甚至已经几乎不往外飘散烟雾了。
而且他罗盘上的指针,不停的在颤动,看着就很是诡异。
配上四周微凉的夜风,丁博忍不住来了句:“你们说这算不算变相的鬼吹灯了?......”
“少他妈自己吓唬自己!”
邹夏当机立断在丁博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你见过的鬼还少?”
“我就是那么一说,不是显得更有恐怖氛围嘛......”
“那我告诉你一件更有恐怖氛围的事吧。”
沈晓蕊面色不改的道:“拿出手机,拍摄一张你六点钟方向的照片。”
“确实会看见惊喜!”邹夏迅速瞥了一眼,跟着回应道。
丁博不信邪,让邹夏帮忙拿着罗盘,自己拿出手机拍。
只听咔嚓一声,
一张夜晚的美景就存到了手机相册里。
然后丁博屁颠屁颠的打开手机相册,点出照片大图的时候,差点吓得把手机扔出去。
这四周的景色,刚看的时候,还有点新鲜,但是待时间长了,不管看哪里都是一片绿色,没什么心意。
而真正有新意的,是这抹绿意里,一抹模糊的白色。
那东西大概是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像蝙蝠一样倒挂在书上,纸一样白的脸,直冲着这边。
“那是什么?”
丁博小声问道。
“是鬼吧,鬼的一种,但是存在感太弱,我有点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
邹夏和沈晓蕊一前一后的回应道。
只是虽然看不清,但只一道模糊的轮廓,就已经很确定了,那东西......绝对是‘惊喜’。
其实阴阳眼不是什么鬼都能看见的,同为鬼,有些想被看见,有些不想被看见,那些不想被看见的,阴阳眼就不容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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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还有一些鬼,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比如死的很窝囊,死后又并没有诞生出特别浓的怨恨。
这种鬼就很弱,磁场弱呢,存在感就很低。
就算能被阴阳眼看见,也和现在一样,只能捕捉到隐隐的轮廓。
但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这些鬼,可以说看得见,又不完全看得见。
在阴阳眼的持有者眼里,远比那些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的鬼,还要吓人。
有时候朦胧会造就美,但这时候的朦胧,只会滋生人心底里的恐惧。
“要不,派个人近距离瞧瞧?”
在场的仨人都是老手,说真的猛地一看,确实容易被吓一跳,但仅限于那一瞬间而已,就像你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被朋友拍了下肩膀。
吓是肯定会吓到的。
但是惊吓过后,心情迅速就能回归平静,甚至不会再掀起半点波澜。
作死小能手丁博打算近距离看看那东西。
准确来说,他是打算让邹夏或者沈晓蕊近距离看完,确定没有危险,再把具体情报会报给自己。
不过,他显然是想瞎了心了......
在眼前这个临时的仨人小团队里,不管是邹夏还是沈晓蕊,哪个是他三两句话就能随意指派的?
所以仨人里,唯一剩下的,他自己,只能充当自己的苦力。
既然好奇,我自己去瞧总行了吧。
然而,不行,他话刚出口,就又让邹夏踢了下屁股。
“专心干活儿,你当是来旅游的,想干嘛干嘛?!”
“哦~”
经过邹夏的‘善意’提醒,丁博才终于回忆起,自己是干嘛来的。
没错,他不是这支团队里的老大,他只是给人在前面探路的。
他这样的,以前战争时期,都是拿来当人肉盾牌探地雷的......
30.进山撞见鬼
边上有俩虎视眈眈的人盯着,丁博就算想不认真也不行。
他喟叹着,从怀里取出两张黄符,不是原先被邹夏取走浪费了一张的空白黄符,那种黄符是他遇到危险时,最后的救命保险,材质跟其他黄符完全不同,巨贵,而且不太容易获得,所以他才只准备了三张。
不过,其实现在只剩下一张而已。
一张邹夏昨天晚上用掉了,一张丁博虫蛊发作的时候用掉了,不过,就结果而言......他巨贵的黄符,好像拿苗疆的虫蛊没辙。
不然邹夏就不会看见他四肢张开,被绑在床上,光着身子痛苦嚎叫的尴尬画面了。
幸好,他那时心思全在抑制疼痛上,不知道邹夏偷拍了他的......床照。
而且已经悄悄的发给了他老爸,还配了句‘亲父子(#`n′)’的文案调侃。
不然,丁博这会儿,多半已经在思考,自己移居那颗外星球好。
而不是一门心思扑在帮邹夏找什么山上面。
言归正传,他这次拿出的黄符,是事先画好的,具有简单的辟邪作用。
能稍微中和下四周混乱的磁场能量,让罗盘短时间里,恢复正常使用。
罗盘和线香的问题都解决好,下面的步骤,对于丁博而言,就没有什么难度了,就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走即可。
“是这座山,在周围所有大山里阴气最浓,邪气最重!”
丁博指着眼前的一座高山道:“说这里以前是百年乱葬岗我都信,这已经超出了正常活人能待的范围,接下来的路,你们可得有心理准备!”
“我刚在车里多取了根尼龙绳。”
邹夏转身从包里掏出绳子,跟俩人说道:“上山以前,我们把自己绑在一起,这样其中一人遇见危险,其余人也好帮忙。”
他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还没上山,除非他能预知未来,否则他也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只是觉得天黑,路不好走,毕竟是爬山,没有点安全保障,万一爬到上面,扭到了脚,或者失足掉落怎么办?
俩人思考了下,觉得这办法可行,就在邹夏绑好自己后,接过绳子两端,绑在自己身上。
这样仨人就相当于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意外少了两条腿,也不完全影响行动。
邹夏打着手电筒光,往上照射了下,结果只能照亮眼前1米多的范围。
这对于强光手电而言,显然有点不太合理。
既然没有明显的浓雾,也没有遮挡,那么应该能照的更远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止邹夏的手电,连丁博和沈晓蕊的手电,可视范围都相当有限。
“出发吧!”
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下令道。
三人的站位顺序是,丁博,邹夏,沈晓蕊,听见邹夏的声音,丁博毫不犹豫,就朝山上走去。
之所以让丁博在前,沈晓蕊在后,自己在中间。
邹夏是经过思考后才决定的。
因为他的感官非常灵敏,不管前面还是后面,一旦发出异常动静,他就能立马发现。
3人的队伍,除了中间,他不管在哪里,都始终会与一人隔着一人。
那样反而不安全。
山上的环境果然不好走,除了要担心周围不该出现的东西,还得小心山路,因为有雾气的原因,地上很潮,很滑。
丁博在前面,没走几步,就差点滑倒好几回。
要不是邹夏在后面拖着,他早把自己摔个狗吃屎了......
沈晓蕊在后面,她身边似乎要时刻有动物作伴,才会安心,进山不过才转眼间的功夫,一只分不出品种的小猴子,就落在了她的肩头。
看见这只猴子,邹夏才想起来,沈晓蕊还养了只很有灵性的白猴子。
于是问道:“怎么不见你把那只白猴子带来?”
“它有其他任务,要和市里的流浪猫狗一起监视那伙盗尸匠,因为那只猴子的思维,已经很接近人类了,所以能起到领头的作用。”
“很接近人类......你训练过它怎么杀人吧?不怕有一天,它把你给杀了?”
“死在灵长类手里的火棘花确实不少,但是灵长类是我们能奴役的最顺手的动物,任何力量都有两面性,如果只是单纯的畏惧,那我当初就没有必要继承火棘花的传承。”
沈晓蕊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邹夏问的问题,让她想到了婆婆。
当时婆婆传授她火棘花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别看她现在很风光,任何动物都待她很温柔,连吃人的狮子老虎,在她面前都和大猫没有区别。
但越是强大的力量反噬就越强。
早在继承火棘花以前,婆婆就告诫过她,历届火棘花,绝大多数都会最终死在动物手里。
真正能善终的火棘花少之又少......
但那时的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只能选择继承火棘花,在这条路上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目标,并且以此而活着。
所以她并不怕终有一天自己会被动物杀害。
“彭!”
俩人在后面多聊了两句,没注意看四周的环境,只跟着丁博前进时拽动的绳子往前挪动脚步而已。
忽然前面的丁博好像是摔倒了,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惊叫起来。
邹夏几乎是立马皱起眉头,他感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死死的拉扯着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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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博,前面什么情况?”
邹夏边往回拉绳子边朝丁博喊着问。
因为丁博摔倒,再加上天黑,他的视线里并没有看见什么明显的目标,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东西,它趴在地上,速度很快,拽着我的脚踝不放!”
丁博用力喊道。
脚上挣扎个不停。
“是什么东西,鬼吗?”邹夏想上前帮忙,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前面有人在拽绳子,自己是因为力气大,才没有让绳子被拽跑。
要是自己贸然往前走,因为惯性,不止绳子,恐怕自己一行三人全部都会被拿东西拽跑。
行不通!
“猴子,去前面开路!”
正当邹夏有点烦恼的时候,沈晓蕊立马智慧自己肩膀上的猴子往前跑。
那只猴子动作很灵敏,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前面,大约是丁博所在的位置。
然后不足两秒,便又匆匆往回跑。
听着猴子叽叽喳喳的汇报,沈晓蕊脸色瞬间变了一下:“我的猴子说,对方是白色的人,在地上爬行,力气很大。”
邹夏闻言,根据经验,立马纠正道:
“不对,那不是人,是鬼!”
“因为死前被缝上了五官,所以必须抓到同样死法的替身,才能进入地府轮回转世的怨鬼!”
31.怨鬼,障符
沈晓蕊说的,那是道在地上爬行的白色人影,力量很大,将丁博绊倒后,死死抓着丁博的脚踝不放。
这其实就是鬼怪里常见的抓替身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说,邹夏那么清楚那只怨鬼的情况,其实也很简单,经过提醒,他视线朝下,已经隐隐在地上看见了那东西。
惨白如纸的脸上,上下眼皮,俩鼻孔,上下嘴唇,全都是被缝在一起的。
虽然不是很血腥,但很残忍,会给人生理上造成不适,没见过的,或者见得少的,可能第一时间就要引起反胃。
不过丁博还挺得住,虽然胃里也是一阵翻涌,但至少没当场呕出来。
“你坚持一下,我想个办法,把它弄死!”
邹夏朝前面的丁博嘱托了一句。
实际上,他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怨鬼力量极大,邹夏腰间的绳子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整个拦腰截断。
但也多亏了他一直站在那里,后面的沈晓蕊才没有受到牵连。
所以这时候,他几乎寸步难移,一旦抬起脚来走路,他也很有可能被怨鬼拽倒,一旦这样,中段失去了他的力量坚持,后面的沈晓蕊,必定也会一起被拽倒。
到时候就糟糕了!
这怨鬼应该还是不能直接杀人,但这里可是山上,虽然没有多高,这个距离,滚落下去,估计人也跟死没有两样了......
“我们换位置,你解开绳子,来中段撑着!”
邹夏扭脸和沈晓蕊说道。
紧接着,沈晓蕊解开身上的绳子,走到邹夏身边。
邹夏用力拽着绳子解开,他的力量跟前方怨鬼的力量形成强大的拉扯,中间虽然往前被拽出了几步,但问题不大。
把中段的绳子绑在沈晓蕊身上,邹夏力道不松,拽着绳子,将末端绑在一颗碗口粗细的树上。
紧接着,他就腾出了位置,恢复了自由身。
从怀里掏出了还愿甩刀,走向前。
“你的怨气已经转化成了实体,可以通过触碰害人,也就是说,我也能通过触碰收拾你!”
邹夏咧了咧嘴,反着金属色泽的甩刀,在手中甩出一道漂亮的刀花,接着,干脆利落的从怨鬼的天灵盖刺入。
杀人和杀鬼的手感,是完全不同的。
刀子在没入怨鬼天灵盖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明显的阻碍,就好像捅进了西瓜里,就那么捅进去了而已。
感觉不到皮肉和骨骼的存在。
怨鬼将缝合的眼睛看向邹夏,上下眼皮之间,勉强能睁开一条细缝。
缝隙里,是浑浊的眼白。
它几乎是立马松开了丁博,像动物一样,飞扑到了邹夏身上。
结果被邹夏反脚踢到旁边的树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
邹夏冷哼一声,收回还愿,右手五指张开,死死扣在怨鬼脸上。
七窍都挤出了鲜血。
“消失吧!”
话音刚落,重新站起身的丁博,就看见,邹夏浑身弥漫出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像呼吸一样,放出后的片刻,就被收了回来。
可收回来时,他手里的那只怨鬼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只怨鬼呢?”丁博问道。
“可能觉得我们不好惹,离开了吧!”
邹夏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回答道。
味道不错,但是年份不够,再过二十年,凑够百年,也许能多增添一些风味......
解决掉怨鬼,邹夏转身,回到队形里,解开绑在树上的绳子,让沈晓蕊回到她该在的位置。
沈晓蕊小声抱怨了两句。
那只怨鬼力量真的很大,虽然她在中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已经感觉,腰部传出了被挤压后的疼痛。
仨人绑好绳子,继续往前探索,丁博走在最前面,所以每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在提供情报。
期间,丁博一共看见了三只对他们不很感兴趣但是没什么恶意的游魂。
那些东西就躲在旁边,看着他们,似乎是因为这里鲜有生人光顾的原因。
鬼间会是一批,他们是一批,其余人,平时凌晨就算闲着,估计也不会往这里跑。
“又怎么了?”
邹夏见丁博又一声不吭的停了脚步,不由得问道。
“你自己来看......”丁博似乎是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该怎么说。
邹夏皱眉。
带着后面的沈晓蕊往前走去,结果走到丁博的位置上,也是愣了一下。
“奇怪,谁那么无聊在这里设立鬼打墙?”
沈晓蕊无语道。
邹夏推着丁博,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见了远处自己停车的位置。
怎么说呢,
他们又从山上走了下来!
理论上,上山和下山的感觉是不同的,但是过程中,他们一直都是在爬山的感觉,一丁点往下走的感觉都没有。
但眼前的景象总不会骗人。
邹夏解决掉那只怨鬼以后,他们不知道触发了什么,竟在不知不觉中,转身往到了下面......
“回去再走一次,这次多注意周围的环境,找找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犹豫了片刻,邹夏说道。
他不知道,是这山里,有什么东西不欢迎自己,还是鬼间会设的陷阱,不想让人靠近这里。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一行人从山上请下来,这反而让邹夏有种,自己找对了地方的感觉。
还是丁博打头阵,转身,重新上山。
期间,仨人一直在留心观察四周的环境。
鬼打墙,有很多种,有的单纯是鬼气阴气混杂,扰乱磁场和人的认知,达到迷路的情况。
但有的,就是人为的了......
“停!”
走到原本那个击败怨鬼的位置,邹夏喊了声停,手电高举,灯光照到了头上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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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显然是挂着一张黄符。
“借你肩膀用下!”
他踩着丁博的肩膀,用力往上跳了一下,把黄符取下。
黄符不是空白的,上面有些七歪八扭的符号,这些符号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完整的符咒。
邹夏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下。
“符纸的质地跟你用的一样,但是,你应该没有这种符号的符纸,上面有朱砂和什么动物的血的味道......”
把符纸交给丁博,邹夏说道:“鬼间会里都是些说西不西的阴阳师,虽然他们也用符纸,但他们采用的白符较多,这应该不是他们的手笔。”
丁博拿到符纸,毕竟是专业对口,立马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鬼间会的手笔,这是张‘障符’,字面意思,就是造成阻碍,让人无法前进。”
“要说这东西的来历......我只能说,这张符是道士画的!”
“说真的,除了解救海盈姐,我开始对鬼间会的动作有点感兴趣了!”
32.僵尸抓痕
在国内道士有很多分支派别,甚至有些道士是专门面向灵异方面存在的,有些道士就与修炼成仙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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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讲道理,活了那么多年,邹夏还从没见过所谓的真仙。
这绝不是他境界不够,事实上,连阴间那些官员,也清楚的知道,这片天地之间,没有神!
也不知道,那些道士修炼到头儿,究竟能化成个什么东西......
不过丁博的这一脉分支,就属于从茅山当中分化出来的,很偏门的分支。
传承只面向灵异方面。
此时,丁博正捧着手里的符纸,不屑的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踩。
他脸上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讽刺:
“这张符,我瞧着是崂山的画法,但是上头的符号风格,应该是龙虎山的。”
“能画出这种四不像的东西,我觉得可能是崂山或者龙虎山某位被除名的弟子!”
“你们道士,还能被除名?因为吃肉吗?”
沈晓蕊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的不懂,在旁边补充道。
“道士不是和尚,很多道士是能喝酒吃肉的,而且道士是能结婚的!至少我们这一脉没什么限制——”
丁博没好气的解释道:“至于为什么会有人被除名......很简单,因为道不相同,品行不端,学了本事到处祸害人,这样的弟子,一旦发现,会接到自己教派的警告,警告无效后,就会被教派除名,拉进黑名单。”
“不过具体,得看是什么教派,毕竟管理不一样,道德标准也不一样。”
“但是,那些用自己学会的道术,杀人犯火的,基本上哪个正规教派都容不下,除非他加入的是邪教组织,但那就和道士没什么关系了......”
“你确定这符是出自道士的手笔吗?”
邹夏问道。
丁博点头,“基本能笃定!”
“因为我们画符,不是照着葫芦画瓢,画得像就能用的。”
“可能在用符纸以前,我们已经先在其他纸上画过千遍万遍,所以可能你们看不出来,但其实这种经过无数遍训练的画法,跟外行的画法,不管再像都是有着巨大差异的。”
“就像小孩模仿大人签字一样,其实在我们眼里,几乎一眼就能认出。”
“这鬼间会到底在筹备什么?已经联合了苗疆当地的玩家公会,现在又冒出了道士......”
丁博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但是出于时间问题,他并没有思考太久,破了障符,就继续带人前进了。
山里夜路很难走。
就算没有那些鬼怪的影响,一脚踩滑踩空都是正常现象,而且山路走着特别的累,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前面的丁博就已经抱怨个不停了。
不过,发现,并不是没有。
他们在爬的过程中,发现了鬼间会留下的,扎营的痕迹。
中间是篝火,周围的枝条被人用刀砍断了很多,地上有扎帐篷后留下的洞。
之所以能确定这些人是鬼间会,是因为他们在离开前,遗漏了个东西——唤魂哨。
模样大抵是某种小型动物骨骼的模样。
很小,只有半个手指的样子。
吹起来,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鬼会对这东西发出的声音异常敏感,很容易被它的声音聚集到一起。
“这是鬼间会的标配装备,他们确实在这里,但是应该还得再往上才能看见人。”
邹夏把玩着手里的哨子说道。
“我先让动物们去打探下消息?”沈晓蕊问道。
“不可!”
邹夏摇头阻止道:“这座山里,不知道还藏着什么陷阱,你的动物,不一定能穿过这些陷阱,而且万一被他们识破,我们就打草惊蛇了!”
沈晓蕊闻言,没有继续说什么,但神情肯定是很不服的。
她觉得自己不会被识破。
但是既然邹夏不让,她也没有多管闲事,毕竟,山上,那不是她朋友......
“丁博,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离开那处拆除的营地,邹夏鼻子耸动了下,忽然问道。
丁博用力的在空气中喘了两口气,“没有,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是吗?”
邹夏又闻了闻,那股味道带着股说不出的腥臭。
他觉得有点熟,但是味道很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出来的。
经过风的吹散,到他的嗅觉能捕捉到的范围时,这味道已经几乎消失不见了,但还是能闻到一点点,可要具体辨别这股味道,就有点不太可能。
虽然不知道这股味道有没有危险,但邹夏还是默默在心底留了个心眼。
再发现异常的人是沈晓蕊。
她在后面,所以要顾的东西很多,眼睛很灵活。
刚经过那棵树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等走过了,几步之后,她又忽然想到什么细节似的,拽着绳子往回走。
只见,眼前,被手电照亮的树干上。
有一块被破坏的痕迹,树皮已经整块的脱落了,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露出里面带着淡淡嫩绿的木质。
而木质结构上面,清晰的印着三道,疑似某种野兽抓痕的痕迹。
沈晓蕊作为火棘花传人,最是了解动物,但这种抓痕,区别于她认知中的所有动物。
邹夏听见声音,跟着往后退了两步,也看到了那道痕迹。
被抓的部位,微微泛着枯黄,周围的木质很是干枯,像是要枯死的感觉。
“眼熟吗?”
邹夏问了丁博一句。
丁博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见那东西,不过,要真是那东西,我们恐怕就有麻烦了......”
“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得?”沈晓蕊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邹夏看着她,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僵尸!”
“当了那么多年火棘花,和那伙儿盗尸匠有那么多的瓜葛!”
“僵尸,见过吗?”
“......也是没有那个机会看见活着的。”沈晓蕊弱弱的道。
僵尸这种东西,对于她的行业来说,本应该不罕见。
但是现在强制火化的地区越来越多,基本上,不给尸体留起尸和尸变的时间......
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
但是听婆婆说过,以前僵尸和鬼是他们这些行业的主要敌人,僵尸又分很多级别,一旦成了气候,就异常难缠。
但是现在,僵尸往往只存在于赶尸匠身边。
为了方便赶尸,人为把尸体变成僵尸,没有需要之后,再进行火化或者其他处理,让尸体变得正常。
不过赶尸匠手里的僵尸,多半是最低级的白僵,而且有秘法遏制,这种人为的僵尸,一般不会由着它往上再进化......
33.荒山孤坟
但眼前这情况,显然是发生过战斗的。
赶尸匠这个行业,就是要把死在外地的尸体带回他们家人的身边。
所以就算是变成了僵尸,也是很珍惜的,万一发生一点损坏,他没法向这些尸体的家人交代是一点,拿不到钱又是另外一点。
可以说这些尸体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和名誉!
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由着自己手里,变成僵尸的尸体去跟人战斗的。
除非,这具僵尸不是由赶尸匠变成的,而是一具野生僵尸——
但要真是这样,就没有人抑制它的成长!
换句话说,这具僵尸,可以是白僵,黑僵,也可以是飞僵,不化骨,或者更厉害的东西......
仨人的脸色,这会儿出奇的难看,显然是都想到了一起。
僵尸这种东西,其实真不是多严重,但要真严重起来,也着实让人头疼。
“应该不是很厉害,它留下的尸毒,味道很淡。”
邹夏冲俩人劝说着,让他们把心放宽。
但实际上,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确实,感应上,这具僵尸残留的尸毒,已经很淡了,连这棵树,可只是慢慢的被腐蚀而已。
但这其中,又有着诸多的因素影响。
例如,要是这僵尸已经从这里经过了有段时间,那它残留的尸气淡到这种程度,就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只用残留尸毒判断僵尸的实力,这是种很片面的方法。
“我们应该不至于运气那么差的遇见吧?”丁博跟着补充道。
结果全被邹夏和沈晓蕊瞪了回去。
“不会说话,就少说!”
邹夏拍了拍他肩膀,示意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山里,似乎慢慢的要起雾了。
空气中很是湿润。
从这里再往前,他们遇见的,并非是鬼间会的成员,事实上目前为止,他们算是半个人影都没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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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找麻烦的,没找麻烦的,全是鬼。
走在前面的丁博忽然踉跄了一下,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身子猛地往地上扑,要不是邹夏眼疾手快,在后面拽住了他的领子,估计这会儿他脸上已经挂彩了!
“妈耶!!”
丁博稳住脚跟,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结果紧接着,又不得不紧张起来。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土包,土包前立着块方方正正的石碑,石碑上是一个女人的黑白照和名字介绍——
显然,这是个坟。
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会把坟立在这里?
换句话说,立在这鬼气森森的地带的坟,真的是人的坟吗?
他不敢保证。
邹夏的反应,比他要镇定很多,看了眼那坟墓,墓碑上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这里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祭拜或者打扫过了。
孤零零的立在荒山上。
确实透露出几丝怪异。
“丁博,你刚刚不会踢人家墓碑上了吧?”
邹夏开口。
本来这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而已,后边的沈晓蕊都没有往身上放,丁博更是因为天黑,分不清差点把自己绊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只是心里希望不是这块墓碑。
仨人有规矩的朝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绕开它,继续往前走。
然而没走几步,沈晓蕊就从后面拉了拉绳子,有些清脆的声音传过来:“别往前了,我看见了点东西,你们应该来瞧瞧的!”
俩人闻言又扭脸回去。
结果看见的,是先前僵尸留下抓痕的树,这东西出现在这里,要么是,他们巧了跟僵尸走了同一个方向,要么是他们又遇见了鬼打墙。
“再往前走两步看看!”
简单思考一下,邹夏推着丁博往前走。
然后,还没走两步,丁博又发出‘哎呦’一声,朝前面跌了过去。
这回邹夏没反应过来,想拽住他的手,停到了半空当中。
只听‘彭’一声闷响,丁博似乎是倒在了一个坑里。
邹夏拿着手电往地上照,果不其然的又看见了,他们路过的那块坟,碑上的照片和名字都没有发生变化。
区别在于,
在那块分头的左右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开了三个坑。
坑里是具没有盒盖的棺材,但是坑前面,分别立了三块碑,碑上分别印着他们仨人的名字和黑白照。
丁博跌进的,就是印着他名字和照片的那个坑。
俩人合力把丁博从坑里拽出来,丁博撞到了鼻子,鼻孔里流出了一道深红色的血。
“什么情况?”
从坑里爬出来的丁博气的想骂人。
邹夏在旁边递出一张面巾,“赶紧擦干净,别忘了这座山头上,还有只不知道什么级别的僵尸!”
“那东西,对人类的味道和血的味道,可是极为敏感的!”
丁博听完这句话,赶紧用面巾塞住鼻子。
带着浓浓鼻音问道:“这些坟头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是你刚刚踢到了人家墓碑上,把人家吵醒了,所以人家一生气,就打算让我们留下来陪她~”
邹夏笑着道。
并没有把眼前这不吉利的一幕当一回事。
“幸好,我提前有准备一些东西。”
丁博从兜里掏出一叠黄色的纸钱,准备用打火机点燃,不过意外的是,打火机里的货一接触到纸钱,瞬间就熄灭了。
打火机是好的,周围的枯叶能顺利点燃,而且四周也没有大风。
丁博又试着把纸钱扔进燃烧的枯叶上。
结果在两者接触的瞬间,顺利燃烧的枯叶,就像被泼了盆水一样,瞬间熄灭。
这显然已经超脱出正常情况的范畴了!
邹夏看了眼墓碑上,照片忽然变得表情凶恶的女人,“看来人家这是不打算把我们放走啊!”
丁博仍不死心,蹲下念叨着什么,邹夏凑近一听,是他的师承,希望对方能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放自己顺利离开。
但是在他念完的瞬间,周围立马掀起了浓浓的白雾。
沈晓蕊在后头悠悠的道:“不行啊,小道士,你的师承不给力啊,人家不认!”
丁博也有点生气了,正常情况下,这种萍水相逢的鬼,只要报出名号,他们孤魂野鬼的,后边没啥靠山,肯定是要让路的。
但是这回没有。
丁博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怒容,
“姑娘,既然你不让路,就休要怪我了!”
说完手上掐诀,一抹明火在他指间跃然而上,跳动着落在了墓碑上。
墓碑顿时发出一声轰响,整个炸开,四分五裂。
连后面的分头鼓包,都炸平了一半。
霎时间,邹夏耳朵里,若有若无的听见了,女人啜泣的声音。
34.女鬼现身
荒山之上,邹夏,丁博,沈晓蕊谨慎的靠在一起。
面前的,是凭空出现的,刻有他们三人姓名的坟墓。
中间陌生女人的坟墓被丁博炸碎后,转瞬间,邹夏感觉自己隐隐听见了有女人啜泣掉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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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啼哭不止,抽抽搭搭的,每一个音调都仿佛直接打在了心脏上,让人忍不住被这种情绪所感染。
“阴气浓度更高了,这声音有问题!”
邹夏看了眼四周,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直从脖子里往下灌,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冷噤。
“大家捂住耳朵,不要听!”
他发现随着这道哭声的响起,丁博和沈晓蕊的神色逐渐变得有点呆滞,不由得立马提醒他们。
但还是太迟了!
丁博和沈晓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见他们像僵尸一样,往前跳了两步。
绕过邹夏的位置,竟然是跳进了那不知何时为他们挖好的坑里。
邹夏反应过来,本是想伸手拽住他们的,但是思绪转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紧随其后的跳进了第三个坑里。
坑里的棺材又冷又凉又硬,躺在里面很不舒服,而且它的这种冷,不是正常的冷。
在瑟瑟寒风中,像躲进了冰箱里一样。
能明显感觉到,棺材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制冷一样。
“这棺材里阴冷潮湿,显然是用阴木炼制而成,一旦合上棺材盖,棺材里形成封闭式环境,简直堪称人造的小型养尸地!”
邹夏摸了摸棺材的质地,不由得冒出一丝疑惑:“用全阴木制造的棺材葬活人,好大的手笔,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豢养僵尸?!”
就在他满脑子困惑未解的时候,一旁的棺材盖,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竟凭空漂浮了起来,朝着三具棺材压了上来。
眼看着要被盖在棺材里,邹夏还在犹豫,他顺势躺进棺材里,只是想将计就计,引出那座女墓的主人。
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那女鬼,压根就没有打算要现身。
只怕这棺材盖一合上,女鬼就要往下埋土了,到时再想离开,又要多花一番功夫。
推开棺材离开,和连带着把棺材上严丝合缝的土包一起推开,再离开,这完全是两种概念及难度。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再等时机,伸出一脚把即将盖死的棺材盖踢飞,鲤鱼打挺般的从棺材里一跃起身,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虽然那女鬼没有现身,但是她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躺进了棺材里,而且还操纵着棺材盖......那么她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邹夏爬出了棺材坑。
不止用眼,而是用五感去感知女鬼的位置,既然是鬼,那么身上所携带的阴气,必然是最重的。
这点距离,他用不着丁博的罗盘。
只用自己就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有了!在那里!”
感应了一番后,邹夏陡然把目光锁定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棵树上。
由于周围阴气过于浓厚,所以他就算照着手电,都看不见树冠上的情形。
但是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阴气就像是海里的漩涡,而那棵树就是漩涡的中央,不仅往外扩散着漩涡,而且阴气的浓度也是最高的。
他把手电咬在嘴里。
解开了腰间的绳索,两手合十的摩擦了一下,几步助跑,跳到了树干上,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只用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爬到了最低的树冠上。
然后再抬头上望。
一眼便看见了,躲在树干后施法的女鬼。
她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的趴在树上,脑袋转了一圈,两颗没有眼珠的黑窟窿眼睛,死死的盯着邹夏的位置。
“怎么这山上都是你这种东西?”
邹夏很无语,后背伸出一条白骨长臂,指骨捏着女鬼的脑袋,将她拽离树干,提起在半空当中。
随着指骨的用力,女鬼的整张脸都变了形,在邹夏手里,发出刺耳的惨叫,不停挣扎着。
但是邹夏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
只听得树上疑似发出一声炮竹爆炸的声音,淋漓的血,像雨一样往下坠落。
默默收回后背上的白骨手臂,邹夏一个空翻,从树上跳了下来。
嘴里嘟囔着什么,上前将棺材里的丁博和沈晓蕊拉了上来。
“奇怪,这里阴气那么浓,怎么竟是些怨鬼......”
鬼里只有怨鬼和厉鬼这两种是能被人接触到的。
因为它们心中结郁,大都并不是依靠蛊惑人,而是直接杀害。
所以它们携带的阴气通常要比其他的鬼更浓一些,也正因此,才能像尸怪一样,被人碰触到。
当然,正常情况下,人碰到这种东西,肯定会被阴气侵入体内,导致重病不起。
但这点对于邹夏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
丁博和沈晓蕊因为深陷女鬼的声音幻觉,所以目前还昏迷不醒,但是眼下阴气那么浓,邹夏又不敢放任他们在这里睡觉。
人在休息的时候,气血最虚,阳气最弱,最容易被邪祟的东西上身。
所以他只能用相对温和的办法把俩人叫醒——掐大腿肉。
掐的丁博腿都青了一块,他才被疼醒。
沈晓蕊就反应更灵敏一点,腿上应该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丁博苏醒后,差点直接跳起来,他感觉自己腿上,被邹夏掐过的那一块,这会儿热乎乎的,但是疼的直往下掉泪。
邹夏和他们解释了情况后,仨人又试着前行。
这次没有再遇见鬼打墙,顺利离开了这一带区域,可是再往前,还有新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他们终于见到了同类——人!
只不过,是死的!
周围环境很乱,碗口粗细的树断了足有三四棵之多,地上遗落着八卦镜,铜钱剑,木剑......各式道士用的法器。
然后那人就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很多。
邹夏走上前检查了一下,
“衣服大都是尖锐的抓痕抓的,爪子穿过衣服,抓到了肉上。”
“你们瞧,背上的这道伤口,已经深可见骨了!”
邹夏来回翻弄着尸体给二人讲解,歪了歪头:“但是很奇怪,那么重的伤口,实际上却并没有流多少血。”
“死因应该是......尸毒!”
“你们看他腿上,有咬痕,这种痕迹,要么是犬齿发达的野兽,要么就是僵尸!”
“但是野兽通常不会把自己辛苦狩猎的食物,那么完整的丢在这里,最起码也会衔走一只胳膊什么的......”
35.百鬼夜行,偶遇鬼市
邹夏检查的很细致,但越细致越能发现问题。
这具尸体,不管从怎么看,都是死于僵尸之手。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的出现,进一步证实了,这座山上确实存在着一只野生,尚未被人驯化的强大僵尸。
为什么说是尚未被人驯服呢。
因为在很多灵异门派里,尤其是道士们,都曾驯化过僵尸,使其为自己护道。
说白了,就是在和尸怪鬼怪的战斗当中,帮自己一起作战。
被驯服的僵尸,不食人血,能照日光。
当然,只是能走在日光下,并不意味着完全免疫日光伤害,长时间的照射,仍旧会导致很多问题。
“这只僵尸好生凶残,地上的法器全部损坏了!”
丁博来回检查了一圈,将散落四周的法器全部拾了回来:“我看过了,这些法器全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损坏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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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皱眉:“真麻烦,不知道那畜生跑去了哪里,大家都小心一些,不要被它偷袭了!”
丁博和沈晓蕊闻言,下意识的观察起自己的四周。
还好,那只僵尸在战斗结束后,并没有继续逗留。
至少,这附近应该没有僵尸存在,当然,也不排除那东西只是在暗中躲着,正打算伏击他们。
但是,如果一只僵尸,将灵智开化到那种程度......那起码也得是飞僵级别。
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绝对是麻烦的对手!
仨人都知道,被僵尸所伤所杀后,人会被尸毒所同化,也变成僵尸。
所以在离开前,丁博做了场简陋的法事,把道士的尸体一把火烧成了灰,丁博的火,是道士修炼的某种道法的火,从温度上判断,几乎要达到传说中的三昧真火的程度。
用来焚烧尸体,而且不留下参与的尸骨,再合适不过。
抛开这座山里有僵尸存在,这条不幸的消息,总之,能在这里看见人,这件事本质上还算是一个好消息,证明他们确实没有找错地方。
想到这里,仨人心情大好,休息了两分钟,立马继续往前。
然而这次,他们遇见的,是百鬼夜行。
真正的鬼市!
走着走着,先是邹夏敏感的察觉到四周气温似乎有所下降,他原以为是自己有可能碰上了同样离开案发现场的僵尸,但其实并不是,仨人手里的手电在同一时间失灵,紧接着周围弥漫起白色的浓雾。
远方响起了唢呐和锣鼓的声音。
不知道是萤火虫还是什么,慢慢的,四周的环境里亮起一道淡淡的光芒。
让他们面前能透过眼前的白雾视物。
而他们看见的,是抬着轿子整齐排成几队,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厉鬼!
数量有没有超过一百还很未知,但是唢呐这东西出现的地方,不是有婚丧就是有嫁娶。
这里显然不可能是适合结婚的地方,那么答案,只能是‘丧’!
而且,这里那么偏僻的环境,可以说方圆10里以内,除了他们找不到半个人影。
是谁的丧,已经很明显了!
“乖乖,这是打算要命了!”
丁博吓得不敢往前走,邹夏也觉得这种情况应该谨慎,但对方成群结队的往自己所在的方位移动,在本就不宽敞的山路上,他们压根躲无可躲。
就形势而言,冲撞在一起是迟早的。
“丁博,换下位置!”
邹夏知道,被这些鬼冲撞到,会有什么下场。
可能普通人,当场三魂六魄都要被他们带走,当场死亡。
所以这种情况,他就不能让丁博去扛。
“好大的阵仗!”
不多时,那群鬼走得近了,邹夏才察觉到,那些抬轿子的,脸上煞白,腮红浓郁,大红嘴唇......显然是纸人的特征。
而那些轿子里,更是阴气大盛。
力量比起他之前在游戏世界里解决掉的邪婴只强不弱!
按照那只邪婴的实力计算,这些轿子里的鬼,应该都是存在了超过百年的厉鬼。
是很多驱鬼道士和阴阳先生都不愿碰见的存在!
“有点麻烦!”
邹夏留意到,其中一只大鬼,已经注意到了自己一行人的存在。
但步伐仍没有停止,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知道,一旦被这些鬼所近身,自己很有可能会来不及去保护丁博和沈晓蕊,所以当即下令,让他们再靠自己近一些。
“你们都过来,站在伸手能够到我肩膀的位置!”
紧接着,他身上像加湿器一样,往外散发出很多潮湿的雾气,只不过这些雾气跟他捕食恶鬼的时候一样,是黑色的而已。
转眼间,雾气将三个人的身影全部掩盖住。
从外面,已经看不见他们存在的痕迹,除了原地飘散的那团黑雾。
“屏息,别出声!”
邹夏提醒道。
紧接着,厉鬼们从黑雾旁边经过,所有的厉鬼,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团黑雾,却又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干扰不自主的从黑雾旁边经过。
几个轿子里的厉鬼,从轿子里伸出狰狞的面孔,对着黑雾打量个不停。
凶恶的神色中透露着明显的不甘。
但是伸出手又无法触碰到那团黑雾。
从黑雾外面无法窥视到里面的情况,但里面的人同样看不见外面的画面。
所以当邹夏解除黑雾的时候,百鬼夜行的画面确实消失不见,但他们四周的环境也不在山路上,而是在不知道什么时期的古街道上。
两侧都是各式的摊位,四周不停的有路人经过,或者在摊位上停留。
这本应该是人声鼎沸的一幕。
但是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到邹夏的耳朵里。
寂静,
连人衣物摩擦的声音都没有的寂静!
“我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丁博悄悄的揪着邹夏的袖子道。
“这是鬼市,等鬼市结束时,我们的灵魂会跟着这些摊主离开,前往阴间!”
邹夏把丁博推到前面:“我没有办法破除,但是你的辟邪符能,加油!”
他们说话的声音,引起了四周鬼怪的注意,有一些鬼怪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了他们身上,指指点点的看着他们。
但是,还是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丁博看着这些目光,莫名的感觉自己脖子后面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自己脖子里吹风似的。
他当即咬着牙,从兜里掏出几张辟邪黄符,抛向空中。
黄符遇见阴气,一触即燃!
等落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燃烧过的灰尘!
36.赶尸客栈
而这次,他们耳朵里的,终于不再是寂静无声的了,他们听见了,数不清的恶鬼,在自己耳畔嘶吼惨嚎的声音。
这种声音异常刺耳,像是进了屠宰场!
啥时间,仨人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只感觉耳朵传出了异常的疼痛和麻木。
但好歹眼前的情况的确遭到了破除,鬼市的恶鬼们,化作灰飞在他们眼前,一点点消失。
周围的环境随着一阵浓雾过后,又变回了那个难走的山路,而此时他们正站在山崖的最边缘地带,只要在往前走一步,就算说不上尸骨无存,但肯定也会万劫不复!
“好危险!”
丁博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开口呢喃道。
但张开了嘴,他才发现,自己的耳朵里,全是轰鸣的噪音,已经听不见别的声音。
脖子里温温热热的感觉,应该是从耳朵里流出的鲜血。
“只 耳膜受损,问题不大。”
邹夏感觉了下自己的状况,又揪着丁博的耳朵,照着手电检查了一下。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的恢复速度很快,虽然伤势跟丁博沈晓蕊差不多,但是这会儿已经能听见声音了。
但是丁博和沈晓蕊的情况,过一会儿也会慢慢恢复,除了麻木的感觉过后,耳朵会异常的疼痛,但是应该不会影响到听力。
毕竟晚上在这么阴气逼人的环境里行走,就算加上手电,他们也算得上半个瞎子。
邹夏可不想再带着俩聋子往前走。
邹夏有心自己在往前探探路,再遇见危险,自己迅速解决掉,这样他们走的时候,能节省不少时间。
但是丁博和沈晓蕊的情况,必须停下来休息,而他又不能独留丁博和沈晓蕊这俩自保手段薄弱的人在这里等着。
不然等他到前面探完一圈路回来,也许他们已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分食干净了。
大约30分钟以后。
俩人的听力渐渐恢复,近距离能听清邹夏的声音了,便再度前进。
前方再不到100米就能抵达山顶,他们已经发现了少量的,鬼间会存在的痕迹。
邹夏眼尖,看到了几个穿着鬼间会制服的人,他们的制服属于那种半中半日的‘假汉服’,头上带着像黑白无常或者安倍晴明同款的高乌帽。
看着十分的滑稽又显眼。
让人想忽略都难。
丁博和沈晓蕊则是看见了一些小路上,有人经过的痕迹。
锋利的刀具砍掉的枝条,杂草丛生中多出的脚印......
简单来说,或许是鬼间会自大到认为,不会有人能突破重重障碍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们几乎没有半点掩盖自己行踪的意思。
不过在爬到山顶前,他们还是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或者准确的说,那是一座令人意外的建筑。
建筑本身并不多让人奇怪。
只是它出现的位置,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一家,开设在悬崖边上的旅馆?
旅馆上面挂着‘迎神’的招牌,应该是店名。
两侧门框,一边挂着‘生人勿进,请神进门’,一边挂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个像对联一样的木牌,内容看似没有半点关联,但是很奇怪,在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的浑身发冷。
尤其是那句‘生人勿进,请神进门’。
“这是家鬼店!”
沈晓蕊悄悄打了个寒颤说道。
开在这样荒郊野岭,满是恶鬼的山上的店,不是鬼店,还能是什么?
“这可不是鬼旅店!”
邹夏反驳道。
虽然这种店从不曾开在闹市过,普通人几乎一辈子都有可能遇不上一回,但是真没想到它会开在这样阴气满盈的地方,不知道店里是不是另有乾坤?
丁博对这种店不甚了解,跟着补充道:“你说它是旅店其实都不全对,这里是一家客栈,苗疆的赶尸客栈!”
“赶尸?”
沈晓蕊惊讶的看着眼前有点老旧的小店,“我倒是听过苗疆有赶尸匠的传承,但是一直不曾亲眼见过......”
“那你今天运气不错,待会儿可得看仔细了,站在这外面,我都闻见了浓浓的尸气!”
邹夏淡然笑道。
“要进去吗?”丁博有些讶异。
“来都来了,这么罕见的东西,错过了,可惜!”邹夏道。
“我知道怎么进,你们跟着我走!”
得知要进到店里,丁博的情绪显然十分高涨,因为世间赶尸分几派,苗疆是一派,茅山是也是一派。
他也曾跟师父学过赶尸。
只不过现在交通便捷,就算有尸体死在他乡,也能最终回到自己的故乡。
所以现在赶尸匠的用处小了很多,赚不到多少钱,还得经常与尸体共处。
......所以他出师后就没有从事过相关职业,而是回到了让自己如鱼得水的城市里,当了个半真不假的算命小先生。
丁博笑嘻嘻的走在前面,在门上敲了敲,很短促的敲门声,然后直接推门而进。
“诸位,这里是迎神客栈,门上写的很清楚,生人勿进!”
“既然诸位不是引神的先生,还请从客栈里离开!”
复古前台里坐着个女人,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或者伙计之类的。
此时正点着煤油灯,捧着书仔细瞧呢。
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连头都没抬的说道。
这姑娘年龄不大,20岁左右,但是看样子已经是老手了,她能分辨出僵尸的气场或者味道。
“抱歉抱歉,在下茅山弟子,这是我的道士证,路遇此处,朋友好奇,便带进来观摩一下,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丁博在这里感觉很怂。
立马递上了自己的道士证,自证身份。
“茅山?既然是道士,那么理应更明白这里生人勿进的道理才是!”
女人却不买账,连道士证都没有辨别真假,冷着脸道:“赶紧离开,今晚这里停着你们惹不起的神!”
笔趣阁
“姑娘,通融一下嘛!”
邹夏在后面跟着道。
女人抬头看他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在他眼睛里看见了两团漩涡,紧接着脑海里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说道:“惹出了麻烦,我可不管你们死活!”
紧接着边又低下头读起了自己的书。
邹夏看了一眼,原以为那本书是小说还是什么,结果其实并不是,那本书是赶尸客栈的经营手册。
算是她们这行的,教科书一类的书籍。
37.赶尸先生,摆在房间里的棺材
由于时代发展,赶尸匠已经不属于常见的灵异职业了。
换句话说,这个职业正在遭受被时代淘汰的困境。
估计再不用多久,赶尸匠,赶尸客栈,这些因为赶尸而盛行的行业,全部的传承都会从世界上消失不见。
这家客栈名叫迎神客栈。
迎的神应该就是指僵尸。
其实以整个行业的情况,它被称作末代赶尸客栈,应该更为适合。
邹夏记得,自己曾见过赶尸客栈,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
那时的赶尸客栈,就和普通人住的客栈没有两样,大厅里有桌椅,有茶水,有瓜子点心......
赶尸匠们把各自的僵尸们赶回各自的房间里,白天不能离开,就一起聚在客厅里,吃着点心喝着茶,聊着天儿。
晚上就各奔东西,下一单生意时,再把僵尸赶到这家客栈里,大家再会!
只不过,赶尸不仅辛苦而且很危险。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直和僵尸共处,当然也伴随着被僵尸袭击的可能。
所以往往再聚的时候,大家发现,有哪位道兄缺席,就会回到他的家乡,替他建立衣冠冢。省得人死了,没有地方可以回。
如果关系再好一些,甚至会丢下生意不顾,亲自把对方变成的僵尸赶回家乡,进行火葬。
不过,那样就很容易把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那时的赶尸匠才能叫做欣欣向荣,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大厅里只摆着两副桌椅,桌子上厚厚的一层全是灰尘,椅子腿都是断的,根本找不到一张完整能坐人的椅子。
笔趣阁
“走吧,我们到上面看看。”
把楼下的情况扫视一遍,邹夏便带着丁博和沈晓蕊往楼上走。
毕竟楼下的装饰,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他们仔细端详的。
楼上是客栈的房间,走廊上有每个房间的窗户,这些窗户采用的也是旧时纸糊的那种,用手指轻轻就能捅破。
“偌大的客栈,居然只有一间房间住了人,真是可惜!”
邹夏摇头,闻着尸体的味道,走到了唯一住人的那间房间门口,“赶尸匠一脉,果真是落寞了。”
沈晓蕊没见过赶尸的,就想看清里面的情况,丁博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自以为聪明的在窗户上捅了个洞。
啥时间,一股黑烟从窗户的洞里泄露出来。
邹夏看到瞬时大惊,连忙拽着丁博,让他靠后站,但还是迟了一步,他距离窗户实在太近,那股黑烟刚从窗户里钻出,立马就被他吸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沈晓蕊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的非常清楚,邹夏只在后面用力的拉了丁博一把。
丁博居然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丁博......”沈晓蕊看他没有要从地上站起身的意思,就想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手刚碰到丁博的肩膀,立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好冷!!!
丁博身上一点体温没有,像是刚从冷库里取出的食材一样,不止冒着冷气,而且还很硬。
忍不住让人怀疑,也许再大力一点,就能把他整个掰碎。
邹夏看着倒在地上,两眼发直,嘴唇发紫,指甲发黑的丁博,心里一阵无语。
这种伎俩,普通人中招很正常,就算沈晓蕊中招,他也觉得没有什么。
毕竟没接触过,不了解嘛!
但是丁博可是道士,某一脉拥有茅山传承的道士!认认真真跟山上师父学过赶尸术的道士!
里面就是摆满了僵尸的房间。
他怎么能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把窗户纸捅破呢?!
“他怎么了?”沈晓蕊着急问。
“尸毒入体!”
邹夏蹲下来检查了一番,微微皱眉,好重的尸气,里面的僵尸,恐怕是个硬货!
心里悄悄盘算着,他还是跟沈晓蕊解释了一下:“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要变成僵尸了!”
“啊?那怎么办?”
沈晓蕊没想到后果那么严重,连忙问道。
她对尸体熟,但她熟的尸体都是那些刚入土埋葬的,毕竟盗尸匠们盗走的尸体都是鲜活的,几乎没有损坏的。
她知道,僵尸的形成是需要时间的,盗尸匠们根本不会深入那些已经下葬很长时间的墓葬,所以她碰上僵尸的几率也几乎没有。
“怎么办......”
邹夏看了眼丁博,又看了眼面前尸气森森的房间,高声道:
“小子不懂规矩,在下在这里给先生赔不是了,先生不必再捉弄我们!”
屋里,没有传出半点动静,静悄悄的吓人。
邹夏皱眉,又说道:“还请先生海涵,将释放尸气的僵尸交付于在下,以便在下解除掉同伴身上的尸毒!”
这句话说完,屋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邹夏逐渐不耐烦,打算破门而进,大声骂娘的时候,屋里忽然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
“请问站在门外的是请神的先生吗?”
“不是!”
邹夏笑道:“只是略微懂行的阴阳先生和道士而已。”
“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阴阳先生和道士?”
“我传承很杂,五花八门,道术佛法均有涉猎!”
邹夏老实回答:“至于道士......他是茅山派道士,只不过已经被先生的尸毒毒晕了过去......”
“......”
门里又安静了片刻。
大概是也没有料到,堂堂道士居然会这么脆弱吧。
但是安静过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的走到门口,还是将门打开了。
门里黑漆漆的,但是凭借一盏煤油灯,隐隐能看见,墙边立满了像商场模特一样的人影。
这些人影脸色发青,浑身长着白毛,额头上贴着黄色的镇尸符,直挺挺的贴着墙而站。
让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然而真正吸引了邹夏目光的,并不在这些僵尸里。
而是在床上打坐,始终没有回话的老头儿,还有不远处避窗摆放的一副木棺。
木是阴木,最是滋养恶鬼和僵尸。
上面贴满了黄色的符纸,隐隐还能闻见朱砂和某种鲜血混合的味道,微微刺鼻。
棺材的正中央,紧紧贴着一面八卦镜。
赶尸人,如字面意思,是赶着尸体的人而已。
但是他们偶尔也会遇见不方便赶着走的尸体,不是那些粉碎的尸块,而是一具已经成了气候的僵尸!
这样的僵尸,仅用镇尸符已经很难完全镇住,说不定哪会儿就会脱离控制,跑到城市里去害人。
所以必须关在棺材里,贴满了镇尸符,用墨斗弹满占有鸡血和朱砂混合的线条,而中间的八卦镜,就是真正镇住棺材里的僵尸,不让他有半点翻身可能的利器。
只不过,这样的棺材不能照射到月光,月光会加剧阴木对僵尸的滋养,从而导致僵尸极其容易起尸。
倒是不管在棺材外面布置再多的法器,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38.赶尸与盗墓
屋里,是赶尸匠师徒俩,师父是老师傅,年龄已经60-70岁左右,徒弟是小徒弟,有着稚气未脱的脸庞,年龄应该不过20,但不排除拥有相当长寿的异常血脉。
老师傅盘腿坐在床上,轻闭着眼,并没有因为邹夏几人进屋而把眼睛睁开。
邹夏把身中尸毒的丁博扔在地上。
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副棺材上,过了许久,才缓缓移开目光,打量了一下师徒俩。
老师傅是有真手段的人,能制服棺材里的东西,还能护送棺材里的东西一起赶尸,不管是作风还是棺材外面的那些布置,邹夏都不得不在心里为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才是硬功夫!真本事!
“没想到居然到现在还能见到这般硬货,先生真是好本领,请问先生是哪家的先生?”
邹夏开口询问道。
比起其他传承,赶尸匠的传承覆盖面更广泛,在很久以前战火纷飞的时候,百姓日子疾苦,胆子大的只能从死人身上谋财。
盗墓是一种,赶尸又是另一种。
但传承覆盖面再广,说白了,真正厉害的也就那几家而已。
一旦报上名号,对他们熟悉的,都能分辨一二。
“是秦家的!”
年轻人见自己师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自己与邹夏沟通起来,“先生应该不止是阴阳先生那么简单吧,硬货,这称呼......先生和那群盗墓鬼打过交道?”
没错,赶尸匠尤为看不起盗墓贼,准确来说,除了那些坑蒙拐骗者,几乎所有涉猎阴阳行业的从业者都看不起盗墓贼。
近些年有些作品把盗墓这门行业描绘的太过传神了些。
可说白了,盗墓者为贼,在很多阴阳行业的从业者眼里,那些人净是些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净干些小偷小摸,搬不上台面,成不了大事的小偷强盗而已。
只不过普通强盗是发活人财的。
而他们发的都是些死人财,很多附有满满怨恨诅咒的古物,就是从他们手中售卖出去的,在当年的那个时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害惨了不少人啊!
相反的是,赶尸匠虽然也常与尸体接触,甚至精通在世人眼里邪恶异常的培养僵尸的养尸术。
但是他们的职责却是,在那样交通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把惨死异国他乡的百姓带回他们自己的故乡。
虽然这项活动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生意,不是免费进行,但依旧能为他们积攒下不少的阴德。
这仍是在做好事,所以同样与棺材尸体有所接触,但是赶尸匠和盗墓贼最是看不惯对方。
一边觉得对方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
一边觉得对方故作清高,实则并没有多了不起。
双方干活儿的时候遇见,都会在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因为对方指定要使坏捣乱的。
仇怨就在那么一点一滴中积累了下来,直到现在——
言归正传,邹夏确实跟盗墓贼打过交道,但在这里,他是不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不然别说治好丁博,只怕这一老一少,非要把自己一行人赶出客栈不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邹夏说道:“没有,只是以前听人说过,这种躺在棺材里的,都是些硬货。”
想起少年报上的名号,他沉默了一下,问道:“秦家,是杭州的秦家?”
“你知道?”
坐在床上的老师傅终于睁开了眼。
那双眼并没有多奇特,与正常人一样。
只不过,他常年与僵尸待在一起,肤色很白,但是白的不自然,有点发青发浅灰色。
所以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简直与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老师傅应该还练过类似龟息功的功夫,呼吸相当绵长,不仔细感觉,甚至会给人一种他没有呼吸的错觉。
“是的,赶尸厉害的世家满打满算,就那么几家而已。”
邹夏解释道:“在苗疆本地出名的应该是柳家,说起秦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杭州秦家。”
“只不过,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赶尸匠师傅收徒。”
“而且时至今日,许多地方的赶尸匠都已经撂挑子不干了,提起赶尸,就算在这个职业最鼎盛的时期,杭州那边也挤不进一流水平,没想到居然坚持到了现在,反倒把当年很多的一流地区和家族比了下去。”
听了邹夏的解释,老师傅很好奇,“年轻人,你,好像很了解我们这行。”
“算了解吧。”
邹夏想了想,才说道:“我这人喜欢交朋友,世界各地,各行各业的内幕,我多少都知道一些。”
“知道了好啊,只有越多的人知道我们,我们才不至于绝迹。”
老师傅忽然发出感慨。
他也是察觉到了这个行业即将迎来不可逆的寒冬时期。
赶尸匠正在慢慢的被时代所淘汰替换,就像当年的黄包车夫,遥看现在,哪里还有人力拉车的职业?
不知道,当这个行业废弃了几年,甚至几十年,还会不会有后人拾起他们的传承......
“老先生,罕见,这个年代还有收徒的赶尸匠。”
“老祖宗留下的手艺还是要传承的,真有哪天在我手里断了传承,老头子我就算是死,也没脸见下面的那些老祖宗啊!”
“你是好样儿的!”
邹夏点点头,冲站旁边的少年道:“好好学,赶尸匠的传承,还是很厉害的。”
“我会的!”
少年严肃的道:“出师后,我一定会和师父一样,自己把那些尸体送回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邹夏又笑着跟师徒俩聊了两句,期间沈晓蕊完全搭不上话,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被他扔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尸变醒来的丁博。
冲师徒俩要了那具释放尸毒的僵尸。
结果师徒俩皆是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是我们不肯把它交给你们,而是不能交,那东西的危险远超乎你的想象。”
“你是说,发出尸毒的僵尸是棺材里的?”
邹夏惊讶的看着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棺材,外头都这样包装了,里面的僵尸居然还能影响到外面?
虽然说现在是晚上,但是这得多强的尸气,才能冲破这重重的阻碍,钻进丁博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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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忍不住问道:“我朋友应该坚持不到明天早上。”
“不完全是,其实还有种办法!”
老师傅缓缓说道:“用黄符镇压,借用八卦镜和符阵翻转月光的作用,把他体内的尸气净化掉!”
“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毕竟现在被层层封印在棺材里,能外泄的尸气应该不强。”
“只不过,这座山的情况,很不同寻常。”
“阴气浓的几乎已经遮住了月光的照射,要帮你朋友,不能在这里。”
“我们可能要爬到最高的地方,只有那里距离月亮最近,净化过阴气后,应该能勉强达到标准!”
39.结伴而行
针对丁博的状况,老师傅很快给出提议,这是唯二能把身中尸毒的丁博救回来的办法。
邹夏思考过后感觉可行,就跟老师傅借了法器和符纸,临时跟老师傅学了符纸符阵的使用步骤及方法,随即便带着动弹不得的丁博离开。
“娃儿,”
老师傅看着邹夏往外走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才跟旁边的小徒弟吩咐道:“你去帮帮他们,毕竟事出之因在于咱们,要是那小道士真的命薄,害死一人,恐怕最终祸事也会牵扯到咱们。”
“师父!我知道了!”
小徒弟点点头,手里端着煤油灯,匆忙检查了一遍贴墙而站的僵尸,额头的符纸重新贴紧。
生怕晚上起事端,又重新拿出几张不太一样的黄符,分别贴在这些僵尸的手肘和膝盖上,最终用毛笔蘸着朱砂水,点在他们的七窍上。
被封住四肢和七窍的僵尸,就算额前的符纸被风吹落,也不会立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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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如此以来,除非有不干净的东西捣乱,否则这些僵尸老实站到天亮应该不是问题。
而这里还有老师傅坐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应该不至于那么不长眼。
“师父,我在外面布上一门辟邪阵再离开?”
“去吧。”
小徒弟得令,立马拿着一大叠黄符,走出了门。
借着门里的光,能看见他在门外忙活的影子,一张张黄符贴在门窗上,先不讲作用,似在警告外面那些脏东西,且不可靠近。
这阵势,起码能吓退大部分的孤魂野鬼。
至于剩下不长眼的,乱闯了,究竟是魂飞魄散,还是不得超生,那他们可就管不着了。
小徒弟动作迅速的把外面布置完,然后匆匆追上刚走出客栈的邹夏仨人。
“三位,请稍等。”小徒弟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在尸怪里,僵尸可能不是最厉害的,但是要论危害,却应该是最大的。
因为它不仅能轻易在一夜之间杀害数百人,还能将杀害的数百人转化成跟自己一样的僵尸,然后再去行凶。
一只僵尸一晚上数百人,数百只僵尸一晚上得杀害多少人?
所以老师傅的谨慎是对的。
一边让小徒弟跟着他们,以免邹夏操作失误,导致丁博真的变成僵尸。
一边让小徒弟在丁博万一变成了僵尸的时候,妥当处理。
就地烧死,或者......
就这样,四人,哦不,是三人半结伴而行。
丁博现在已经成了半人半尸一样的存在,所以勉为其难,只能算人的一半。
到这里,已经距离山顶不远了,偶尔能看见几道穿着鬼间会的人影,巡逻一样在附近晃来晃去。
可能是高度的原因,走到这里,四周已经升起了明显的雾气。
“那些是什么人?”
小徒弟还不知道他们来山上是干嘛的。
所以对于鬼间会的情况,也是完全不知情的,沈晓蕊只能跟在后面低声和他解释。
“原来你们是来救人的。”
“我听师父说过鬼间会,据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玩家公会,私下里很多行为都令同行不齿。”
“没想到他们居然把注意打到了这座山上!”
小徒弟点点头,道:“确实,以这座山的情况,就算再浩然正气的仪式,都会吸引到大量邪祟加入。”
“更别说,是拿活人祭祀的仪式。”
邹夏在旁边补充道。
他们一直在树后面,躲到那伙儿人转身,暂时离开,确保对方的视线范围不会再落到自己身上,这才从树后面走出来。
“你别再跟着我们了。”
邹夏对着小徒弟说道:“这群人准备拿活人祭祀什么仪式,我朋友也在里面,我必须得救她出来,才能给丁博祛除尸气。”
“你在小瞧我?”
“不是,只是待会儿发生冲突的时候,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能顾及到你。”
“你还是在小瞧我!”
小徒弟不服气,“给你个忠告,虽然赶尸匠在诸多阴阳行业中不那么擅长战斗,但是,我们毕竟传承到了至今,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位传承到今日的赶尸匠人!”
他对于自己所在的行业还是有着从业者的自信的。
拽拽的看着邹夏,目光里的光芒,让他没法拒绝。
“行,那你跟着我们,照顾好自己。”
邹夏只能如是的说道。
其实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先让丁博恢复意识,再去实施救援行为会比较妥当。
毕竟丁博是无法照顾好自己的,自己这一行人里,除了自己,也没有谁拥有同时照顾好自己和一位伤患的力量。
但是要让丁博恢复正常,就要先为他祛除尸气。
那就是要爬到山的最高点才行。
不过同样的,他们看中了那里,是因为那里距离月亮最近,月光照射的质量最高。
而鬼间会的人,既然选择了在这座山上,那么特殊的位置,肯定是已经提前占据了的。
否则他们就不会那么辛苦爬到山上来举行那种仪式。
“我去问问路,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
邹夏看着那伙人马上要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忙跑上前去,离开前交代了沈晓蕊一句:
“赶尸匠对于鬼怪邪祟还是有点研究的,丁博不在,可能不会有人提醒你。”
“所以你要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管后面有任何的声音还是动静,都千万不要回过头去看。”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
邹夏很谨慎的交代了沈晓蕊,因为她的传承里没有那么多涵盖阴阳两界的地方。
他和沈晓蕊待在一起的时候,周围不善的厉鬼,会因为害怕他的气势,不敢过来害人。
可一旦他离开这里,沈晓蕊应该马上会被缠上。
因为她是女生,体质属阴,在晚上,阳气略微没有男生那么足。
所以在扭头的瞬间,呼吸就有可能把肩上那盏代表阳气的灯吹弱,或者吹灭。
这样她就能看见那些厉鬼,那些厉鬼也就会立马找上她,到时候不管是被附身,还是被勾魂,都是很麻烦的问题。
小徒弟虽然说看态度应该是有点本事的,但是能不能在关键时候,照顾好别人,还不好说。
交代完沈晓蕊,在她已经明显不耐烦的视线中,邹夏缓缓跟上了那群鬼间会的成员。
在他离开的瞬间,沈晓蕊忽然打了个寒颤,觉得有股冷风好像进到了自己脖子里。
她立马知道为什么邹夏会那般交代。
因为就在这时,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说不上很重,就是觉得有点累。
然后脖子里,呼呼的往里灌风。
那感觉,很奇怪,就像有人趴在她背上不停的往里吹风一样。
让她心里痒痒的,很想转过身瞧个仔细,但是想到邹夏的嘱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扭脸。
只是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小徒弟,给了他一个信号......
40.聚阴日
小徒弟收到沈晓蕊发出的信号,很是谨慎的,没有直接扭转过脸,去跟她后面的东西对望。
而是轻轻侧过脑袋,用余光瞥了眼沈晓蕊身后的位置。
只一眼,就已经心里有数。
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单只手伸进怀里,手掌里捏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从怀里伸出。
掐指念咒,把符纸扔在沈晓蕊后背上。
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出,沈晓蕊后面,有一道半透明的,穿着红裙子的小孩子模样的东西,四肢匍匐在地上,一瞬间像猴子一样,爬到了树上。
嘴里发出稚嫩但是却不容人忽视的哭嚎。
灰白的脸,像猴子,却偏偏长着人类女孩的长发,脑袋扭转了半圈,带有敌意的盯着树下的沈晓蕊和小徒弟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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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小徒弟和沈晓蕊即将面临的危险,邹夏是毫不知情的。
他尾随着俩人,在后面跟了片刻,发现俩人并没有回营地的打算,于是干脆快步上前,用还愿轻松背刺,留下一人问话。
“告诉我,被你们掳走的人都在哪里?”
邹夏瞳孔呈漩涡状。
雪白的蟒鬼从他的袖口钻出,乖巧顺着手臂往上爬,硕大的脑袋趴在他肩膀上,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同样在看着对方释放幻术。
催眠术和幻术双向作用下,鬼间会的男人瞬间失去了自我意识。
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本来忽然被不明人士袭击,他浑身的气势都提了起来,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处在一种相当机警的情况。
但是在看见邹夏和蟒鬼的瞬间,他全身的气势立马松懈了下来。
像早晨刚走出卧室门一样,眼神惺惺忪忪的,泛着空洞。
“......在山上。”
鬼间会的成员,并不是什么炮灰货色,换成寻常人,被邹夏的催眠术控制,回答问题的时候,几乎是不带犹豫的。
但是现在邹夏的力量加上蟒鬼的力量。
居然让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出回答。
“她们还活着吗?”
“......是的,首领说在那天到来以前,她们都必须活着。”
“那天?你们鬼间会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再过几天,天狗食月,又是万年难遇的聚阴日。”
“那天的午夜将会迎来阳间阴气最强盛的时刻,到时鬼门关大开,无数厉鬼都将返往人间。”
“倘若放任这些鬼怪不管不问,它们将会屠戮人间,先知已经遇见了,那天人类死伤成群的末世模样。”
“所以我们要在那天到来之前,做好防备,用仪式将那些鬼怪的力量聚集在一起。”
“到时既能解决掉全人类的灾难,鬼间会也能凭借那股力量,重新变成业界内最强的玩家公会。”
“可谓是一举两得......”
听到男人的描述,邹夏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并不是因为男人嘴里的什么灾难,而是聚阴日,那三个字,对于现在的邹夏而言,无异于梦魇。
聚阴日,那是他诞生的时间。
当年,也是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势力,将万千鬼怪的力量聚在一起,然后,机缘巧合下,他就诞生了......
准确来说,当年诞生的,并不是完整的他。
而是没有自主意识,单纯被鬼怪的戾气操纵的傀儡。
他诞生后,那个组织就被屠戮殆尽了,紧接着,鬼怪们的滔天怨气,让他把目标盯上了人类。
那时候,人类使用的还都是刀枪剑戟般的冷兵器,根本无法阻止没有理智的他。
而且,情报系统也并不发达。
所以一座座城池,在他的肆虐下,变成了一座又一座的空城,死城。
那时候的人,会误以为他是僵尸,并把他误认为僵尸中的最高等级——飞天夜叉。
不少道教的,阴阳先生,佛教高僧......来讨伐他。
但最终,也只是用那些经书咒文,唤醒了他自己的理智而已。
再后来,他慢慢能控制住灵魂中那些来自于其他鬼怪的意志,就渐渐的隐于人世间,一直活到了现在,并与那些阴阳界的道士,和尚,先生们,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其中有一部分,是他们的祖宗祖师,留下遗言让邹夏帮忙照顾的。
这些人,仕途总会出奇的顺。
还有一部分,是他新接触的有天赋者,这些人的能力和潜力都是业内一流,邹夏觉得也许什么时候能用上,于是就结识了下来。
......不过,言归正传。
聚阴日,居然又要到了。
不知道鬼间会是从哪听到的这种仪式,但是毫无疑问,这种仪式绝对是邪恶的无疑,毕竟用的是活人祭祀,就算结果再好,整个仪式多少也是沾点邪性的。
而这些邪性,终会在某一天,降临在受益者身上。
毕竟上帝是公平的,种豆得豆,种因得果,这是任何人都逃不掉的。
“他们是想造出另一个我自己吗?”
邹夏心中暗自琢磨起来。
他不信鬼间会那么好心,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就像眼前的男人说的那样,他们还计算着要以那股力量,依仗那股力量,重返巅峰。
但那股力量哪里是能被人依仗的?
要是能被利用,当年邹夏就不会第一时间,屠戮掉那个创造了自己的组织。
“麻烦大了!”
邹夏心中来回衡量过,发现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在于选择。
救出孟海盈是必须的。
但是鬼间会的仪式要不要因此打断,是个问题。
倘若打断,那么等到聚阴日那天,人类确实会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灾难。
可若是不打断,那么邪性的仪式,还不知道会诞生出什么样的后果。
正所谓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万一最终的那个后果,是比聚阴日灾难更让人无法承受的呢?
邹夏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选,所以干脆先不想这些,先把孟海盈救出来再说。
他解决掉眼前的男人,回到沈晓蕊和小徒弟那边,原本想跟他们汇报情况的,却看见他们正衣衫凌乱的,对付一个半透明的红衣女孩。
女孩只有5-6岁的年纪。
一身红色的长裙。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呈现灰白色,眼眶里的不是黑白分明的眼珠,而是爬满了蛆虫的黑窟窿。
肥硕的蛆虫,争先抢后的从眼眶里钻出,像短触手一样,在眼眶外面挥动着。
看在眼里,直叫人反胃......
41.山精厉鬼
漆黑的森林里,小徒弟带着沈晓蕊,遇见了那只像人类小女孩的鬼魂。
小徒弟整个人如临大敌,四周贴满了符纸,用符阵整个把自己和沈晓蕊完全罩住。
谨防鬼魂的侵入。
沈晓蕊此时手里也拿着把短刀,刀刃上闪着淡淡的光芒,应该是有特殊的力量加持过,能伤害到鬼魂的武器。
符阵外面,画面很是血腥,六七只猴子,开膛破肚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应该是死在了那只鬼魂的手里。
此时符阵外面,已经没有任何防线,邹夏赶来的很及时,小女孩还没有突破符阵,否则小徒弟和沈晓蕊就危险了。
“你们怎么惹上了这东西?”
他无视符阵对鬼魂的驱逐作用,闯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小徒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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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它自己盯上的我们。”
沈晓蕊解释过后询问道:“这不是普通的鬼魂,这是什么东西?”
“山精,山精死后的魂魄,已经成精的东西,死后化作的厉鬼魂魄最是难缠!”
邹夏看着四周的符阵,不由皱眉。
符阵是道士里很高深的学问。
小徒弟很厉害,至少比他预料中要厉害的多,能熟练的使用符阵保护自己。
但是仅仅只是驱逐,很遗憾,并不能威胁到山精化作的厉鬼,反倒对于阵里的他,有着明显的克制作用。
符阵外面,山精厉鬼,见邹夏赶到。
不由得停止了往前继续逼近的步伐,谨慎的发出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试图把邹夏吓退。
因为很吵,而且现在邹夏也没有心思继续跟它纠缠。
所以便呵斥道:“滚!”
说着,身体四周蔓延出淡淡的黑雾,周围的符纸被黑雾漫过,居然像仙女棒一样,滋滋啦啦的冒出点点火花。
小徒弟忍不住侧目,这是符纸的力量遭到抵抗的表现。
通常当阴气或者尸气特别浓郁的时候,符纸才会出现冒火花或者自燃等自毁的倾向。
可面前的邹夏不是人吗?
怎么会发生这种现象?
他心里有些不完全的猜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山精厉鬼确实被邹夏突如其来增强的气势吓退了两步,它能感觉到,邹夏身边冒出的那些黑烟很厉害。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邹夏在的时候,它一直没有来袭击的原因。
但是它也并没有完全退开。
邹夏到来以前的厮杀,已经彻底激发出了它的凶性,已经见了血,它也被那些动物打出了点伤,这时候再谈撤退,是不可能的。
至少,也要让它真正打心底里感到恐惧的时候才有可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忌惮。
“快天亮了!”
小徒弟提醒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撑到天亮,这些鬼怪邪祟之类的东西,力量会大幅减弱。
他们完全能到那时再想办法对付面前的山精厉鬼。
但听到邹夏的耳朵里,却截然变成了另外的含义,鬼间会那帮混蛋,虽然是驱使鬼的阴阳师,但是毕竟自己是人,所以天一亮,他们必定会更加活跃起来,倒时再想一声不吭的把孟海盈救出,可就难了。
其实他也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辛苦潜入,直接从正面打进鬼间会的内部,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那样完全是把孟海盈的人身安全弃之不顾的行为,刚找回自我意识的那几年,他确实会怎么做,而且也只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不行。
万一鬼间会那帮混蛋一急之下,真的对孟海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那他应该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毕竟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我没有时间了。”
邹夏淡淡的道。
周身的黑雾更加浓郁,像是降临世间的深渊巨口,迅速吞食了四周的黄符,将小徒弟和沈晓蕊以及地上动弹不得的丁博,全部笼罩在内。
悄无声息的蔓延,虽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但是在黑雾即将蔓延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山精厉鬼还是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死死的锁定住了自己。
那股危险的力量,终于让它忍不住心悸,看了眼黑雾里,半张脸露出森森白骨的邹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扭脸蹿到树上,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邹夏的视野范围。
危险解除。
邹夏收回周身的那些黑雾,小徒弟脸色发青,有些心悸的道:“这些,是什么?”
刚刚在黑雾蔓延的时候,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身体不停的发冷,一点热度都感知不到,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的时候,黑雾撤开,而事实证明,他的身体并没有被冻坏。
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而已。
“小小幻术,不值一提。”
邹夏笑着道。
他虽然很想继续跟俩人闲聊,但还是很快提到了正事,他从鬼间会成员嘴里问出的那一惊人事实。
“会不会是对方在撒谎?”
沈晓蕊不太相信邹夏说的,或者说,她不信鬼间会成员提供的情报。
“这不可能,我的催眠术融合了魇术的精髓,而且还有蟒鬼的幻术协助,他绝对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依靠自己的意思撒谎。”
邹夏断然否认道。
他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自己也是在那种情况下诞生的。
所以才会深信对方嘴里说的那种可能性。
但是他的身世是秘密,只能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别说是沈晓蕊,就算是曲寐都不知道,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提起的。
“他们嘴里的先知是什么人?”
小徒弟前后思考了一番,提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先知。
“这我不知道,我只问了孟海盈的位置和大体的情况。”邹夏摇了摇头。
但是先知这个词,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首先这是一位具有预知能力的玩家,他能看见未来的某些画面。
但是他不知道对方的这种能力开发到了什么样的水准?
如果只是能预知到未来近期内的某些大事件还好。
但是如果连细节都能预测,而且是能控制的预测,那岂不是,自己现在的行动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里?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虽然他不介意吃瘪,但是他其实并不想看见鬼间会那帮混账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那副画面,真的很讨厌。
“我觉得,人我们必须要救,这种祭祀活人的仪式,太邪恶了,我担心其恶果最终会报复在全人类身上。”
小徒弟经过思考,慢慢的道:“但是聚阴日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我建议可以让你的道士朋友背后的师长问问下面的官员,聚阴日有没有可能挽救,毕竟阴阳大乱,这是阴阳两界共同的责任。”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邹夏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种仪式,是肯定不能任由他们继续的。
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麻烦......
42.古老的门派
聚阴日,这三个字犹如巨大的压力包袱,沉重的压在每个人的身上。
准确来说,是每个阴阳行业的先生们。
先不管聚阴日怎么办,只鬼门关大开这一点,就够这些先生们忙的。
邹夏三人轮流架着丁博走,都已经连续爬了一晚上的山,在天色仍旧昏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距离山顶不远了,只不过碍于带着个累赘,不方便走山路,所以才一直磨蹭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而已。
爬到山顶,邹夏没有料到,他们率先找到的,居然不是那些被鬼间会绑架的人,也不是鬼间会的成员。
而是一个样子怪异,带着羊头符文的,新建造的青铜祭坛。
刻满了未知文字的祭坛,用青铜浇灌,高高垒起,形成几道台阶,台阶最上面,放着一张方桌。
桌子上摆放的是山上的各种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开膛破肚,非常新鲜。
烧着线香,供奉给......不知道供奉给了什么东西。
因为方桌上并没有摆放神像类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香火和贡品都会便宜山上的孤魂野鬼们。
因为没有确切的供奉目标,所以这些香火自然是无主的,它们不收也是浪费。
但是因为布置这些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鬼间会,所以应该不会便宜那些孤魂野鬼。
出于自身存在的本质,邹夏没法打开法眼,所以很难判断,汲取了这些香火和贡品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这些贡品是供奉给谁的呢?”
沈晓蕊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这太奇怪了,在天和地之间摆放了满满一桌的贡品,但是桌上却没有任何一尊神像。
就算鬼间会是信奉邪教的,那也应该至少要把信奉的东西摆在桌上吧......
“可能是供给山上的孤魂野鬼的,希望到聚阴日的时候,它们能不要出来捣乱......”
“也可能是直接供奉给阴间那些已经进了地府的鬼的。”
“希望鬼门关打开的时候,它们能更受控制一点......”
邹夏补充道:“我猜的!”
“比起贡品,我更好奇这个祭坛,这东西做工很精良啊!”
小徒弟摸了摸祭坛上的青铜纹路,感觉那上面透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阴凉,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细节那么好,完全不像是从书里或者什么地方看来的,反而像是鬼间会里有人亲眼见过的!”
“是有这种感觉......”听到小徒弟这么说,沈晓蕊立马表示赞同,“能保存至今,还能留下大量细节的祭坛可不多见啊,是古墓或者遗迹里吗?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种祭坛应该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才是,......也就是说,这东西在某些人眼里应该很出名吧?”
“古秦朝,霄佛派。”
邹夏看着上面的文字,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回忆,笼上心头。
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叫嚣,让他有种想要暴走杀人的冲动,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能压制住那种本能的暴行。
“霄佛派......”
这个古老的门派,让年纪轻轻的沈晓蕊和小徒弟心里一阵迷糊。
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但是又距离自己很远,所以从未在意过。
“霄佛派是古秦朝十大邪教之首,信仰的是从地府飞升的八面恶刹佛,恶刹佛的形象很特别,我一形容,你们应该都有印象——”
“那是一尊有八张脸,每张脸情绪各不相同,长着犹如豺狼虎豹般尖锐利爪的佛像,传说它的爪子能轻松刺破人的皮肤,探取内脏食用,八面恶刹佛是专门吃人内脏的邪神像。”
邹夏解释道:“当然,我从始至终不认为那是尊神像,我觉得那更像是某种精怪幻化的模样,因为有了信徒,吸收了香火,所以才渐渐留下了邪神那么一说。”
“你这么一说......前几年西安出土的古墓里,挖出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佛像,八面恶刹佛,应该就是那东西吧?”
小徒弟眼珠子一转,立马联想到了什么,“当时我从电视里看见那东西,通体环绕着黑烟,尸气和阴气混杂着在那尊邪神像四周萦绕,吓人的很。”
“我好像也看过那则新闻。”
沈晓蕊连忙道:“我记得,那东西后面被首都博物馆收藏展览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人净化过那东西。把那东西扔在活人面前展览,弄不好会出大问题。”
“没有,我后来跟着师父去看过,后来,那博物馆里不是经常传出有人大白天看见鬼影路过的画面吗。”
小徒弟嗤笑一声,“他们该庆幸,博物馆晚上是不开门的,不然他们能看见的,可就不是鬼影过路了......”
“我要说的不是那尊佛像,而是霄佛派本身。”邹夏打断了他们越扯越远的话题,“当年古秦朝末的时候,霄佛派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卷记满了甲骨文的远古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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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上写了什么?”小徒弟适时地问道。
“......”邹夏沉默的盯着俩人看了半响,缓慢而坚定的吐出那个让俩人浑身莫名震颤了一下的词汇:
“造神!!!”
“造?神?”沈晓蕊不解的重复着。
“没错,只信奉莫无须有的邪神,已经无法满足他们,所以他们打算自己造就一位活生生的神灵!”
“所以他们破解了远古经文的内容,按照上面的记载,还原了一座远古祭坛,并且拿活人做引子,在聚阴日那天,将鬼门关里所有尚未轮回转世的灵魂,全部诱导回阳间,然后利用祭坛和活人,将那些罪恶深重的厉鬼全部聚在一起,......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是霄佛派从此从世间除了姓名。”
邹夏回忆着过往的记忆,可疑隐瞒了自己的存在,只说:“后来,古秦朝的城池一座座的沦陷,一场名为死亡的可怕瘟疫,在世上蔓延着,不足几个月的时间,古秦朝超过半数的城池全部化作死城,偌大的城里找不到半条鲜活的生命,哪怕是苟延残喘都没有......”
“古秦王不得不派出当时所有能沟通阴阳的门派,民间高人,各种传承者聚在一起,才终于化解了那场可怕的灾难......”
“那真的是瘟疫吗?”沈晓蕊看了邹夏一眼,若有所思。
“书里是这么记载的,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几乎摧毁了大半的古秦朝,为接下来的改朝换代祭奠了根基。”
邹夏抿嘴一笑,没有再解释什么。
只说道:“我有幸,曾在古文献里见到过这种祭坛,这就是霄佛派当年造神的用的祭坛,如果我猜的没错,鬼间会的野心还不止成为国内阴阳业内的龙头老大那么简单......”
43.丁博苏醒
沈晓蕊和小徒弟皆因为邹夏透露的情报而陷入沉默当中。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按照邹夏的说法,鬼间会的目标,竟然不止是想要利用那股力量,而是想复刻历史当中,唯一一次的造神仪式!
只不过,历史上的那次,究竟被创造出的是神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无人知晓。
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次的造神仪式,确实给全世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如果真是那样,鬼间会正试图创造一尊存在于世的神明,那么不管结果会怎么样,我们都必须阻止他们!”沈晓蕊说道。
在许多民间的传承里,都明确提起过 ,这世界没有真正的神仙。
就算是东北那一带,有很多所谓的仙家,但是人家自己也都知道,那所谓的仙家其实指的就是相对厉害的鬼怪而已。
平时必须这样称呼,讨好人家,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叫的次数多了,那些精怪就真的会成神仙。
这世界上没有神仙,如果鬼间会真的创造出了神仙,不管那是不是神仙,都绝对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麻烦。
远的不说,只世界法则,就不允许那种凌驾在自己之上的东西存在。
这点看邹夏就知道了,他一直在被世界意识找着麻烦。
甚至,在看到这个祭坛的瞬间,邹夏心里第一念头想的就是,或许这里面也有世界意识的参与。
因为他诞生后,就已经把当年的那个门派彻底除名了,这个所谓的祭坛,也被砸的稀巴烂。
根本就不会留下传承到后世之中。
那么鬼间会是怎么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的?而且还知道的那么细致,连祭坛都还原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太离谱了!
反过来说,这里面要是没有世界意识的参与,邹夏才觉得有古怪呢!
“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邹夏附和着沈晓蕊,“所以必须先把那些被绑架的人找到,大家分头去找!”
说完看了眼仍在昏迷的丁博,又看了眼头顶淡薄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的月亮。
瞬间改了主意,“不行,沈晓蕊你自己去找,小徒弟跟我在这里布置法阵,月亮马上要消失了,丁博等不到下一个夜晚降临的!”
这是丁博最后能恢复的机会,沈晓蕊知道其中的严重性,没有和他唱反调,用口哨唤来两只滑头滑脑的小猴子,跟着它们渐渐往树林茂密的位置走去。
邹夏看了眼小徒弟,“分工合作,你布置辟邪阵除阴,我布置镇尸阵准备驱除丁博体内的尸气。”
小徒弟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叠画满字符的黄符,接着,又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把糯米,“把这些敷在他的七窍位置,尸气会被去除净化的更干净一点。”
邹夏接过糯米,二话不说,把丁博放在地上,然后用糯米贴在丁博的七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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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贴上的糯米,全部变得漆黑,像被炭火烤制过一样。
紧接着,糯米上浮现出一道道黑烟,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邹夏把从老师傅手里获得的一叠镇尸符取出,镇尸阵和其他阵法都不太一样,这种阵法必须要以身中尸毒之人的身体作为基底,并且在上面布置下阵法。
也只有这样,阵法才能奏效。
“我这边已经搞定了。”
镇尸阵要比辟邪阵困难一点,所以在邹夏布置到一半的时候,小徒弟就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
约2两分钟以后,邹夏也布置完成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往后退了两步,看了小徒弟一眼,道:“开始吧,念咒!”
辟邪阵和镇尸阵的激活咒语是不同的。
但需要两个法阵同步激活,所以邹夏就和小徒弟一起,手掐诀嘴念咒。
布置在丁博身上和四周的黄符,几乎同时无风自动。
与此同时,丁博睁开了眼睛。
满是血丝的眼睛,半点理性没有,身体像僵尸一样,九十度起身,满是野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俩人。
喉咙里不停的传出阵阵低吼。
看样子,仿佛要冲上去,把自己面前的俩人撕个粉碎,但是挣扎了一下,浑身的黄符发出淡淡的金光,把他禁锢在了那里。
动弹不得。
紧接着,丁博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更加剧烈却又无力的挣扎起来。
七窍里皆是升起了淡淡的黑烟,这些黑烟里带着腐肉的酸臭,不像真正的烟雾那样,飘着飘着就主动消散在空气当中了。
反而是凝聚成一股,像有意识一样,试图穿过层层符阵,往邹夏和小徒弟的方向飘。
或者那应该已经不能被称作是飘,而是钻,直往他们的口鼻里钻,就像当时从窗户里钻进丁博的身体里一样。
不过它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根本不等它钻到邹夏和小徒弟面前,就已经被散发着阵阵金光的符阵彻底净化了个干净。
黑色的尸气消失,丁博才像睡着了一样,径直的躺倒下去,身上的符纸全部掉落了下来,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而小徒弟,做完这些,就像跑了场马拉松一样,体能消耗的厉害,一屁股坐在地上,粗喘个不停。
反观邹夏倒是没有什么大反应。
小徒弟惊奇的看了邹夏一眼,不禁问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第一次施展那么大的符阵,难道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吗?”
“体能确实消耗的厉害,可能我体质好吧,暂时还能撑住。”邹夏解释道。
可实际上,这点体能消耗,对他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
稍微休息了一阵,他走上前,在丁博的脸蛋儿上轻拍了两下,把对方拍醒。
丁博像睡了一觉一样,惺忪的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道:“奇怪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说完便看见了邹夏和他不认识的小徒弟。
丁博环顾四周,环境也变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明明和邹夏和沈晓蕊一起走进了那家赶尸客栈的。
然后自己跟着邹夏走上楼,看见有一间房间里住着人。
然后自己戳破了纸糊的窗户纸,打算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些他记着呢。
但是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好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不受控制的硬了起来,然后......是摔倒了吗?
他已经记不清了......
为什么自己会一下子出现在这里?虽然邹夏还在,这让他心里放心了一点,但是沈晓蕊去了哪里呢?
还有,站在邹夏身边的年轻男子是谁?
......一下子脑海里有太多的问题,这让他看着,神情有点呆傻,像还没睡醒一样。
44.僵尸来历
丁博苏醒后,身边的符纸尽数自燃殆尽,燃起的火苗像被某种力量禁锢着,并没有波及到四周的植物。
“你中了尸毒,别告诉我你一点印象都没了。”
邹夏瞥了他一眼说道。
然而关于这点,丁博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尸毒入体的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
看着丁博满脸茫然摇头的画面,邹夏恨不能上来踢他一脚,愤愤然的道:
“亏你还是位持证道士,赶尸客栈的房间是能让你随便看的?”
“还把人家窗户纸捅破了,你咋那么厉害呢?”
“我对僵尸的了解不深,要不是人家师傅好说话,给个土办法能让你祛除体内的尸毒,你这会儿尸体都已经凉透了知道不!”
"我不是也好奇吗,而且沈晓蕊没见过这种客栈,我当时就想着偷偷摸摸的,不惊动任何人,让她长长见识......谁能想到后边还有这么一出呢。"
丁博挠着头解释道。
眼看着,邹夏又看着他再瞪眼,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丁博很是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话说,那具僵尸,被死死封在棺材里,里里外外做了那么多的防备,居然还能将尸气往外渗透,也是厉害!”
小徒弟没啥心眼,就跟着丁博的话题往下接了,“那可是现在不多见的老东西,还穿着朝廷服饰的那种,看款式,粗略估计也距今有300年左右呢!”
“你们在哪接的生意,能挖出那么老的东西?”
邹夏听到这句,顿时也来了兴致。
小徒弟继续道:
“前两天,我师傅就已经接满了单子,说亲自带我跑一趟,但是在我们离开之前,忽然有个男人拿着族谱找到了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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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说,他祖上是北方人,后来他爷爷那辈闹饥荒,就移民到了南方,但是当年兵荒马乱的,最多只能带上祖宗的排位,坟头这些东西根本没法挪动。”
“这段时间,他爷爷仙逝,才留下遗言,说想找到自己家祖坟的位置,想死了以后能埋进祖坟里。”
“但是现代,到处都是建筑,哪里还能留下大片的祖坟呢。”
“所以男人就找到我们,说希望能把他祖宗的尸骨运回来火化,在城市里买块墓地埋在爷爷边上,这样也变相的相当于进了祖坟了......”
“那你们应该是运送一大批的棺材啊,怎么只送了一具?”丁博疑惑道。
“......嗨,别提了。”
小徒弟解释道:“我们按照他族谱的记载,找到了埋葬他祖宗的那块地方,现在已经建成了村庄,很多房子都建在了坟上,我们要不容易跟村子里的人沟通了,要拆房子挖坟。”
“毕竟坟头在房子底下,就算我们不挖,他们也住不舒服。”
“阳宅压阴宅,要说阴宅一点意见没有,反正我是不信的。”
“就这样,我们拆了他们小半个村子,挖了十几座坟,最终发现,绝大部分的坟头都是空的,别说棺材,连尸骨渣渣都没有。”
“后来我们找到一座比较大的,算是小陵墓的坟,应该是那一代的人当了什么官吧......”
“反正我们顺着挖开的隧道往里走,还没走多远,就看见里面躺着具白骨,因为白骨的腐化程度和那座坟建成的年代不符,所以我和师傅就猜测,有可能是进了盗墓贼。”
“那不用说,之前的空坟绝对是让盗墓贼搬空的,毕竟他自己也说了,他爷爷举家搬迁的时候,正值乱世,战火纷争,是盗墓贼最猖獗的时候......”
“因为这座坟相对较大,里面也有些机关之类的小玩意儿,折了几个盗墓贼在里面,虽然陪葬的宝贝什么的都已经不见了,索性主墓室里还留着具棺材。”
“我和师傅就一起把棺材盖掀开,看看里面的尸体是否还在。”
“不掀开不要紧,这么一掀,坏事了!”
“里面的尸体已经变得干瘪,像木乃伊一样,甚至还能依稀的看清五官。”
“你们知道,僵尸在尸变的初期是要长毛的吧,就是所谓的白僵黑僵,实际上指的是僵尸身上的白毛和黑毛......”
“当时我们掀开棺材盖,看见棺材里尸气冲天,僵尸身上又没有什么毛发,一下子就知道大事不好!这具僵尸,恐怕已经脱离了凡俗,成了气候!”
“师傅连忙趁着白天,里里外外的布置机关,防止僵尸从棺材里蹦出来。”
“布置完以后,一会儿都不敢耽搁,立马就抬着棺材,招呼上这一单已经接下的‘顾客’们,赶尸了。”
小师傅看着邹夏道:“我们没走多少路,基本刚到这家客栈,你们就找来了。”
赶尸匠,尤其是现代的赶尸匠,是无法在白天出没的,而晚上僵尸失控的概率又会增加,尤其是像棺材里的那具老僵尸......所以这一趟出门,他们不管路途多远,路上多危险,多休息少赶路是肯定的。
“对了,说起僵尸......”
随着俩人谈话的深入,邹夏的注意力终于被成功转移,“我们路上也看见了僵尸破坏的痕迹,还有一位战死的崂山道士。”
“是的,我们也看见了类似的痕迹。”
小徒弟点头承认道:“师傅也说这山上有只非同寻常的僵尸,恐怕危险程度,不比我们运送的那只低。”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根据客栈老板的说法,我们只能猜测,那有可能是之前的赶尸匠客人失误放跑的。”
“倒是有可能,路上出了意外,没法再寻回了,所以只能放任它在野外自由活动,希望后面能有赶尸匠帮忙处理烂摊子。”
邹夏点头道:“不过,很可惜,你们这一趟麻烦也不小,应该是帮不上他的忙了。”
小徒弟沉默,出意外,是他们这行最怕的东西。
正常情况下,僵尸失控,或者遗失,他们都会尽量找回。
毕竟就算是一只最低级的白僵,对这世界也会产生非同寻常的危害。
但是只有一种情况,他们没法把遗失的僵尸寻回,那就是牺牲。
人都死了,僵尸......谁还管得了它会不会害人。
“邹夏,那边是沈晓蕊吧?”邹夏正说着,丁博忽然指了指远处。
一个穿着衣服的身影,正迅速往他们这里接近,不过碍于距离,看不清具体的五官。
45.野生老僵尸
邹夏往丁博指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身影,确实因为距离问题,看不真切五官,但沈晓蕊那一身的牛仔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再加上发型,倒不至于让人认不出来。
“你没事吧?那前面发生什么了?”
邹夏关心的走上前,把沈晓蕊扶到地上坐着,靠的近了,这才发现她手臂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
还直往下滴血。
“不知道,我只在前面发现了一座山洞。”
沈晓蕊虚弱的解释道:“四周没有什么人看守,我就让猴子替我进去探路,结果刚进去没多久,就传出了动物临死前的哀嚎。”
“然后,我意识到大事不妙,刚想逃跑,就看见眼前有一道黑影掠过。”
“紧接着,手臂上一阵剧痛......”
“那是什么东西?”邹夏询问道。
“不知道,我没顾上看,只觉得要是再留在那里,也许我会死在那里。”
“所以,我山上的动物们替我拦住那东西,接着,我就自己跑了回来。”
沈晓蕊说着,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伤口肿了,血迹发黑,该死,我不会中毒了吧?”
邹夏沉默了一下,觉得她伤口的反应稍微有点眼熟,直到小徒弟上手顺着伤口摸了摸,问了句:“现在还疼吗?”
他才意识到什么。
“这是尸毒?”
邹夏反应过来,“今天什么日子,刚给丁博解了尸毒,怎么连你也中招了?”
“问题不在这里。”
小徒弟脸色有些难看,“这山上,只有两种僵尸来源,我离开前,已经在师傅的房里房外,布置了足够的后手,那些僵尸绝对跑不掉,所以......”
邹夏迅速接过他的话题,“你是说,沈晓蕊遇见的那只僵尸,是这座山上野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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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我们来时路上看见的那只吧?”丁博也迅速反应过来。
可随即又觉得事情不对劲,嘴里‘咦’了一声,道:“奇怪,你们说那山洞是怎么回事?是那只僵尸的巢穴,还是鬼间会的地盘?如果要是鬼间会的地盘,那岂不是说,那只僵尸和鬼间会有一定的联系?”
“你是说,那么厉害的僵尸,能被鬼间会给控制住?”
沈晓蕊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旋即摇头道:“这应该不可能吧?”
闻言,所有人均把目光集中在了邹夏身上。
“都看我干什么?”
邹夏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我是神仙啊?什么都知道?”
“正常情况下,我们不知道的,总能在你这里得到答案嘛!”丁博挠着头道。
“......”
邹夏无语,旋即说道:“走吧,都好奇,就不能自己瞧瞧去?”
“那你带丁博先过去,我给沈晓蕊处理下伤口。”
小徒弟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把糯米和符纸,“我看了,伤口不深,尸毒进入身体的量比较少,简单处理下就能驱散尸毒。”
虽然这山野间的僵尸跟他们抬来的那具棺材里的僵尸级别差不多,甚至可能还更厉害点。
但是棺材里那僵尸,成年的不见天日,多年累积的尸气全都储存在棺材里,尤其是现在棺材被死死的密封住,正常情况下,里面的尸气压根是跑不出来的。
也就是这座山,山上邪祟成群,阴气蔓延。
这才能偶尔勾动棺材里那具僵尸的尸气,透过棺材往外传播。
它多年积累的尸气,质量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算漫延出一点,被人体所吸收,那后果都是最不堪设想的。
小徒弟和老师傅,俩赶尸匠,都经验十足。
早就在自己身体上做足了防备,不会轻易被尸气近身,这才能躲过一劫,不然都跟丁博似的,早不知道死在那条路边上了。
而这座山上的僵尸,情况就截然不同。
就算它有可能更厉害,但是尸气的质量,也很难和棺材里那具僵尸比较。
再加上,沈晓蕊中毒的时间很短。
所以才只用紧急措施,就能救回来。
在小徒弟的提议下,邹夏带着丁博先行,朝着沈晓蕊跑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半路上,道路的两侧全是野生猴子,鸟儿,蝙蝠,甚至偶尔还能看见两具大型猫科动物的尸体。
“伤口已经腐烂了,而且这两个孔状的伤口,一眼就知道肯定是僵尸所为。”
邹夏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
顿时给出结论,但是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也就是说,那只僵尸一路追着沈晓蕊来过这里,但是我有个问题,猎物就在前面,而且人类的血液是最滋补的,我们那么多人的气息近在眼前,它为什么没有选择继续追,反而是离开了呢?”
“这不符合僵尸的行为逻辑。”丁博也皱起了眉头。
作为道士,他虽然一直在城市里,对于僵尸接触不多。
但是这些最基础的问题,还是能想明白的,可越是明白,这会儿,他也越是疑惑,是什么原因导致一只僵尸放弃了自己近在眼前的食物呢?
这说不通啊......
不过,邹夏倒是想到了一则可能,“除非,他有不离那座山洞太远的距离的原因。”
他想了会儿,便拉着丁博快速往前方跑去,“到底是怎么样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晓蕊发现的山洞其实非常隐秘,有茂密的藤条遮掩,不是经过时一两眼就能看见发现的那种。
邹夏找到那座山洞时,就知道,这山洞应该不是被她找到的,而是被跟在她身边的猴子找到的,动物的视觉,嗅觉,甚至直觉,各方面往往都比人类要强上不少。
“好浓的尸气。”
邹夏拉住了低头一心要往里冲的丁博,耸了耸鼻子,闻着空气中腥臭的尸气,足够的经验,几乎让他一下就判断出,这地儿不一般。
恐怕真的是那只僵尸平时经常待着的巢穴。
“那只僵尸,应该已经进到山洞里面了,进去瞧瞧!”
邹夏想了想,让丁博跟在自己后面,省的发生意外。
然后俩人并排着往山洞里走。
山洞里面,环境,整体是漆黑潮湿的,但手里有手电,就勉强能照亮里面的环境。
“这里好空旷啊,环境面积都很大啊!”
丁博从邹夏胳膊边上探出脑袋看到山洞里的环境,不由得小声感慨一下。
但就算声音很小,在当前非常空旷的环境里,还是引起了一阵阵空灵的回音。
邹夏扭脸,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让他不要说话。
一踏进山洞里,尸气的味道更加浓厚了,不过,他灵敏的嗅觉,还是从中分辨出一丝人类的味道。
很奇怪,而且不止是一个人的味道。
有残羹剩饭的味道,还有大小便的味道,味道很杂,这山洞里应该确实有人,而且应该还有不止一人。
难道说,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那些被鬼间会掳走的那些女孩?
46.你,不一样
要真是这样,把所有线索联系起来,似乎真能说得通。
丁博说可能这只僵尸被鬼间会以什么方式控制了起来,虽然起初听到,他也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但是,假如鬼间会真的做到了这点呢。
他们利用这只僵尸,当成看门狗,看守那些被自己抓起来的女孩们,以防她们逃跑。
这倒是合理的。
要真在鸡蛋里挑骨头,那么邹夏认为,唯一不合理的,是这种级别的僵尸,按理来说虽然杀心很重,但都已经化身成了精怪,有自己的意识的。
鬼间会到底是怎么控制住这种僵尸的?还是说,他也跟鬼间会达成了什么合作?
这点,现在确实还不好说......
“这些味道全都混在一起,跟着尸气一起,从一个方位传出。”
邹夏心里暗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那些被掳来的女生,确实正在由那只僵尸看管。”
“只是这里面味道太过于混杂,自己分辨不出孟海盈身上的味道,而且孟海盈被掳走前,应该还是受了伤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怎么样......”
"有岔路,往哪里走?"
往里走了不远,邹夏和丁博就看见了两条岔路口。
丁博往两个路口里头探头看了眼,旋即把目光转移到邹夏身上询问道。
不管那两条路口各通向哪里,他知道,跟着邹夏走,准没错。
邹夏明确辨别了方向,指着一个方位:“那里!”
然后俩人迅速往邹夏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条路的路径很短,往前走不了多少米,就能看见尽头。
而尽头的位置,就正对着墙,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只身穿古代衣物的僵尸。那只僵尸的左侧面,又是一道拐角。
拐角里面,隐隐会传出女人小声啜泣的声音。
声音沙哑,但音量很小,像是为了害怕什么东西,而故意放低了声音似的。
“哎哟,这声音,真是惨啊!”
或许是距离近了,又是在空间封闭的山洞里,所以里面的一点小动静,都特别明显。
连丁博都听的一清二楚。
“先集中精神对付前面的东西吧。”
邹夏说道:“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他怎么不攻击我们呢?”
丁博吓得不敢往前,但是对面那僵尸,似乎也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神奇战略。
“少废话!”
邹夏嘴里‘啧’了一声,用手拍了下丁博的腹部,冷声道:“待会儿打架的时候,你往后退远一点,更不要参与进来。”
“好嘞!”
丁博答应了一声,结果不等他们打起来,自己就已经往后退了有5米远。
俩腿倒换的,那叫一个快速。
邹夏的神情并不轻松,他先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东西真的保留了自己的神智。
他虽然一直没有转过身,面对过自己,但从自己出现的瞬间,就从眼前的僵尸身上传出了巨大的杀气,而且这些杀气全是奔着自己来的,所以丁博才会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种能把气势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的技巧,不管是死前还是死后,这只僵尸绝对经历过大量的专业训练。
似乎感应到了丁博往后退的脚步声,穿着古代官服的僵尸,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惨淡灰白,又异常干瘪,没有半点水分的骷髅脸。
那张脸当然不止完全是白骨,而是包了一层皮的白骨。
看着比单纯的骷髅还要更诡异恐怖一点。
在僵尸转过身的瞬间,邹夏也从兜里掏出还愿甩刀,做出战斗的姿势。
这只僵尸在转身时,动作并不僵硬,这也正说明了,他们先前的种种猜测都是对的,这是一只脱离了凡胎的僵尸,虽然是僵尸但肉体关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
他已经变成了独特的生命体,而不是单纯的僵尸那么简单。
“你,不一样。”
穿着古代官服的僵尸张开了嘴,发出一种像乌鸦学舌一样的嗓音。
听着完全不像是人类的嗓子能发出的声音,而像是某些鸟类动物模拟人类发音,说出的话。
邹夏从本质上而言,与尸怪还是有些关联的,所以这只僵尸应该是察觉到了这种关联,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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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和我遇见过的,其他猎物不同。”
“因为,你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同样都有着人类的外貌,同样都是伪装成人类的异类,所以他们之间有着异样的联系。
虽不是同类,但也远比和人类亲近。
不过很可惜,比起这具僵尸,邹夏更像怪物,他心里和对方一点亲近感都没有,甚至早在对方用巨大的杀气锁定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杀意。
不管今天能不能救出孟海盈,这具僵尸都必须死。
“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都想把对方弄死!”
邹夏冷冷的道。
迎接他的并不是对方回应的声音,而是那具僵尸笔直冲向自己的画面。
比起僵尸的冲动,邹夏则表现的异常冷静,还愿在手里甩出一朵朵刀花儿,在僵尸靠近的第一瞬间,就矮过一头躲过僵尸尖锐的利爪攻击,顺势将还愿的刀尖对准了僵尸的胸口,捅了过去。
然而在道口与僵尸身体接触的瞬间,邹夏就迅速倒退了两步。
不对!
手感不对!
刀尖在捅到僵尸的那一瞬间,邹夏就知道,对于这种脱离凡胎,刀枪不入的僵尸而言,还愿完全伤不到对方。
或者不是伤不到,而是他没用对手段。
眼看着那只僵尸又冲着自己而来,邹夏眼珠子转了一圈,迅速退到丁博身边,从他腰间的兜里掏出两张镇尸用的黄符。
然后迅速推开丁博,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用还愿在自己手掌心划出一道血痕,血液迅速浸湿镇尸符,然后借着血液的黏度,将镇尸符完全包裹在还愿的刀身上。
刀刃的位置,不知是眼花还是怎么着,隐隐浮现出一道带着血色的金光。
随后邹夏趁着僵尸近身,又是一刀捅在了僵尸的胸口,这一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阻碍,刀尖像捅在白纸上一样,轻松穿过。
给僵尸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不过还好僵尸不是靠心脏而活,所以索性没有造成什么致命伤,拔出还愿后,僵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伤口更是激发出了它的凶性,只见它一声怒吼,紧接着,又冲邹夏的方位冲了上来,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47.战僵尸
这一击,虽然没有彻底击溃那只僵尸,但是至少已经能做到破防了,所以邹夏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虽然方向选的没错,但是这只僵尸不是俗物,所以应该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那之后,又是几个回合的拉锯战,邹夏每次都精准的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并用手中的武器,给予了对方伤害。
但邹夏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能彻底将他击杀。
“邹爷,僵尸的弱点不是心脏,是大脑!”
丁博也随着他们战场范围的扩散,连连后退。
看到邹夏陷入苦战,才从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探出脑袋喊道。
紧接着,又像是担心那只僵尸会注意到自己一样,匆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我不是捅了它脑袋几下吗?”
邹夏一边后退,一边郁闷道:“太阳穴都被我捅穿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不是捅,邹爷,你必须把它脑袋砍掉!”
丁博连忙补充道,接着,像缩头乌龟一样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看到他这副怂样,邹夏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我让你躲起来,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你是个独自杀过僵尸的道士,按理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你爸让你出来跟我长见识,你总躲着也不是办法,过来帮我把它按住,我卸它脑袋!”
“.....不是吧,邹爷。”
丁博听完邹夏的两句话,立马怂的缩起了脖子。
但是一想到,拒绝邹夏会带来的下场,他又不得不从角落里站出来。
“你确定我能压得住他?”
丁博看着眼前的僵尸一拳击碎一大块岩壁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看见了被捶碎骨头的自己。
“......”
邹夏闻言,也没有吭声,只是推搡着让他上。
但其实,他也不指望丁博能压制住这只僵尸,而且,其实他也不认为,真的割下这只僵尸的脑袋,就能致他于死地了。
丁博被邹夏一个推搡,往前速冲几步,跟那只僵尸正面撞了个满怀。
“呃......抱歉啊!”
丁博讪笑着,俩手死死摁住僵尸的爪子,防止自己被抓伤,然后很有技巧的,抬起一只脚,脚底直蹬着僵尸的下巴颏。
那大长腿,伸得长长的。
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哎哟,你别往下压......”
僵尸硬顶着丁博的脚底,往下低头,丁博几乎是立马痛呼出声,“哎哟,疼疼疼,邹爷,邹爷,救命,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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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的脚掌,都快折叠起来了。
眼看着,丁博反过来被僵尸压制,邹夏心里一阵无语。
他认识的道士,都是极厉害的,唰唰两下,就能除掉眼前的妖怪。
但......怎么到了丁博这里就截然相反了。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从侧面一脚将僵尸踹飞,还愿迅速在僵尸的脖子上割开几道刀口。
看着丁博被自己的余力牵连,一屁股坐在地上喊疼的画面,邹夏忍不住吐槽道:“当年你师傅是怎么让你出师的,面对僵尸这副怂样......”
“邹爷,我是算命特长生......”
丁博委屈道:“新时代的道士,其实没有几个能打得过僵尸的。”
“那是你们道士业内的衰落!”
邹夏冷哼一声,对丁博的借口不以为然。
“行了,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邹夏制止了丁博继续懒懒散散的寻找借口。
一个低身俯冲,刀刃在僵尸的胸口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这一刀,他用了很大的力量,与其说是被还愿的刀刃划开的,还不如说,是凭借锋利的刀刃撕开的。
不过,那僵尸依旧站起了身,继续跟邹夏厮杀,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疼一样。
“我还能做什么?”
丁博在后面喊道。
“镇尸符,镇尸阵,估计都没有多大用处。”
邹夏一边还击,一边心里想到,“要对付眼前的僵尸,需要的,是能直接伤害到她的攻击。就像裹了沾着人血符纸的还愿......”
男人的血属阳,刻着符咒的符纸属阳,还愿是把杀过很多人的凶器,同样属阳。
三种属阳的物品叠加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能伤害到这只僵尸。
但是具有同样效果的武器,现在恐怕很难再人工制造,所以能伤害到这只僵尸的人只有自己。
丁博,最多帮自己牵制住眼前的僵尸。
但是,这只僵尸有着自己的灵智,恐怕很难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你,就当个工具人吧!”
邹夏想了想,又扔丁博上去,他就像是一个拥有短暂控制的技能,但凡扔到僵尸身上,他就至少会有一瞬间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有灵智,也有有灵智的弱点。
趁着丁博造成的一瞬间机会,邹夏就会冲上去 ,对着僵尸的脖子划出一刀。
在攻击的过程中,僵尸不是没想过要躲,但是邹夏抛物的精准,都是经过了预判的,那扔丁博跟自带追踪一样。
一扔一个准儿。
完全不听丁博的抗议,和僵尸的愤怒,搞得丁博都撞出经验来了,在撞倒了僵尸后,立马就是一个翻滚,从他的攻击范围里离开。
僵尸又没有什么远程攻击的手段,所以只能笨重的,任凭丁博和邹夏玩弄。
约五分钟后。
丁博半边身子都撞得快失去感觉了,忽然间,邹夏又推了他一把,但这次却不是往僵尸那边推的,而是完全往反方向推搡。
在他被推开的瞬间,那只僵尸的动作忽然变得飞快,尖锐的手掌,奋力在背后刺穿了邹夏的心脏。
“邹,邹爷......”
丁博吓坏了,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去外面,山洞外面,可能有鬼间会的人,把他杀了或者控制住都行。”
邹夏嘴里含着一口血,催促道:“快去!”
说完,亲眼看见丁博走了出去,然后自己生生往前走了两步,主动把僵尸的手掌和自己的胸膛分离了出去。
“我总算知道他们是拿什么控制的你了,苗疆的蛊,果然还有几分厉害。”
说着话,邹夏转过身,看向那只僵尸,只见他此时双目泛红,不是带着红血丝的那种红,而是整个眼球都泛着不正常的血红。
不仅看着吓人,而且从其麻木的神情上,不难看出,这会儿,他已经丧失了神智。
从他忽然爆发出那股不属于它的速度的时候,它就已经被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侵占了,而那东西,邹夏初步判断,应该是苗疆的某种蛊。
不属于虫蛊或者蛇蛊,而是一种更高深的,能增幅生物的力量的蛊。
邹夏挺了挺胸膛,那个黑黢黢的伤口里,流出了不少的血迹,甚至还能看见里面受损的心脏。
不过,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她的胸膛,就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连心脏一起,都迅速复原。
48.控尸蛊
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无敌的人或者东西。
身为不死的,邹夏最为清楚这点,表面上,眼前的僵尸是得到了增强没错,但是暗地里,他其实是多了一个弱点。
蛊,既然能种下,就肯定能破除。
在这方面,邹夏其实不是特别的在行,但是因为这只蛊,他确实有了能弄死这只僵尸的办法。
失去理智后,僵尸的攻击更加凶狠,完全凭着一股子野劲儿,疯狂的击打邹夏。
而邹夏和僵尸不同,他的肉身就是普通的肉身,被攻击,是会受到伤害的。
而一旦肉身受损,严格来说,尸毒就能顺着伤口,进入身体里。
这是对邹夏极为不利的情况。
所以他必须避免。
“其实,我不太想用这招,对肉身的损耗太大了 !”
正说着,邹夏身体上,就冒出了阵阵的黑雾。
这些黑雾里带着些阴凉的感觉,紧接着一具巨大的骷髅,代替邹夏出现在那里。
只见一根巨大的骷髅手臂,迅速探出黑雾,朝僵尸抓去。
僵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邹夏的攻击。
而就在邹夏探出手的瞬间,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明明被他抓住的空气,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就是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这么一爪子,抓走了,不见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就算没了理智,僵尸还是还是觉得一阵心悸,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那招击中自己,自己就会像那团已经消失的东西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退缩的时候,忽然一条修长的白骨手臂,以非常诡异的角度,绕到了僵尸后心窝的位置。
就像他的爪子穿过邹夏的胸膛一样。
那根白骨手臂,也轻松穿过了僵尸的心脏。
“找到你了——”
然而白骨手臂收回的时候,从他的心口窝里带出的却不是什么心脏,而是一团活肉。
那团肉像有生命一样,就算离开了僵尸的胸膛,还依旧活蹦乱跳着。
当然,它也没有跳多久,随着白骨手臂收回黑雾里,那东西,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味道都没有残留。
消失的像从没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我的力量不仅仅是能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已,还能让一些本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彻底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邹夏面无表情的道。
收起黑雾,邹夏略嫌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脏手,然后趁着僵尸重伤,邹夏按照丁博的说法,把僵尸的脑袋割了下来。
不过,丁博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
因为在被割下脑袋后,那只僵尸的躯体还在乱动当中,而且脑袋居然还开口说了话。
“你,果然真的跟别人不同。”
“你怎么还没死啊?”
邹夏无语,除了自己,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生命力那么顽强的物种。
心脏被蛊啃了,蛊被自己捏死了,脑子也被自己捅的直流脑浆,就这,还活着呢。
听到邹夏的问题,僵尸没有解释,而是桀桀桀的怪笑起来。
在生命力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多时,丁博扛着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是罕见的,毫不怜惜的将女人扔在地上。
“怎么又是这么血腥的大场面?”
丁博避开四处乱撞的无头僵尸,走到邹夏面前,“你怎么知道外边有人呢?别说,这女人跑的还真快,外头林子又大,我差点追丢,要不是后边她忽然犯病吐了口血,还估计得空手而归了。”
“这还用问,我们之前就猜测过,这僵尸肯定是被鬼间会的人给控制住了,所以在他失控的时候,我就知道,鬼间会的人肯定埋伏在附近,而我们,是一路从山洞口走进来的,山洞里又管阔又没有掩体,一路没看见有人,那人肯定就在外面啊。”
“神算子啊你.....”
“可别给我戴高帽,我还真有一点疏忽了,之前沈晓蕊说鬼间会和当地的苗疆玩家公会联合。”
“但后来一直没提,所以我就忘记了,但是现在看来,你抓住的应该不是鬼间会的人,而是苗疆当地公会的人。”
丁博听懂了邹夏的意思,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你是说,他们是用蛊才控制住了这位僵尸兄?”
“没错,”
邹夏道:“我是消灭了那只潜伏的蛊,因为这只蛊和饲主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所以在我击杀了那只蛊的时候,这个女人才会吐血,被你抓住。”
笔趣阁
“但是很遗憾,虽然蛊我能对付,但是这只僵尸,我真的没什么办法。”
丁博点点头,“到了他这个级别,早已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普通的办法肯定是杀不死他的,但是像僵尸这种东西,应该尤其的害怕天雷之类的纯阳之物。”
“所以使用天雷应该能彻底弄死他!”
丁博想着,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纸,天雷符,属于威力特别大的符纸,平时放身上,万一使用不当会很危险,所以他并没有提前准备在身上。
而是得用空白符纸现场画,画完以后,直接把符纸贴在僵尸身上,符纸遇尸气自燃。
紧接着,符纸上一道,雷光乍现,带着炙热气息的雷,劈在僵尸身上,僵尸身上直接冒出一道火花,火花越烧越大,短短几秒钟时间,就蔓延到了整具僵尸。
邹夏顺势把僵尸的脑袋也扔进火里。
伴随着时而乍现的雷光,在短短的时间里,烧了个精光。
“难道就这么死了?”
丁博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然而这完全是种错觉,因为他几乎全程没怎么参与到跟僵尸搏斗的过程当中,所以才会觉得有点太简单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邹夏冲他翻了个白眼,没管地上躺着的重伤女人,而是转身跑进了拐角里。
里面完全被改造成了牢房的模样,很多年轻的女人全都挤在一间牢房里,坐着都嫌挤,要是累了,应该也根本躺不下去。
角落里应该是他们上厕所的地方,连马桶都没有,排泄物都堆积在一起,很挑战人的嗅觉。
然而,在这些女人里,他并没有看见孟海盈。
不由得喊了两声孟海盈的名字,女人们,精神应该很崩溃,等邹夏喊完,所有人都还是闷闷的哭,牢房里,完全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49.救人
丁博跟在邹夏后面,朝钢条编制圈起的牢房里看了半天。
然后失望的摇摇头,“这些女人短期内遭受过虐待,现在精神状况非常糟糕,根本听不到你说话。”
“孟海盈也在这里面吗?”
邹夏现在只想知道,孟海盈的情况,别的,在他眼里都无所谓。
“不知道,只能先找找了。”丁博看了一圈,也略有失望,他并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转而看了邹夏一眼,问道:“怎么样,你能进去吗?”
“当然啊......”
邹夏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他哪有眼前这位大少爷尊贵?
徒手拆掉钢栏杆门,趟着女人脏兮兮的腿,往里走。
目光从每个女人的脸上扫过。
不多时,他就发现了那道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身影,她静静的躺在角落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腹部衣服微微印着红,看着像干涸的血迹。
“找到了?”
丁博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孟海盈了,再加上她现在的形象确实有点不修边幅,所以乍看几眼之下,并没有认出对方。
可看见邹夏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他就知道,邹夏已经找到了目标。
否则,这些俗人,根本进不了邹夏的眼。
邹夏这人,虽然平时跟关系亲近的人很爱胡闹,开玩笑,但是对于陌生的普通人而言,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到对方。
这人啊,高傲着呢。
邹夏在孟海盈面前蹲了下来,手轻轻搭在她脉搏上探了探。
“她情况怎么样?”丁博问道。
“很差,失血过多,吊着一口气而已。”邹夏黯然的摇了摇头。
旋即,他将孟海盈腹部的衣服掀开,只见上面绑着一圈圈纱布。
纱布外面轻微渗着血,不知道,是里面伤口已经结痂,还是失血过多,身体里已经流不出多少血了......
他把孟海盈腹部的伤口,一圈圈的拆开,看见那道缓慢愈合但又深可见骨的伤口,眼里难得闪过一丝心疼。
接着,稍稍犹豫了一下。
用还愿切开了自己的手掌,缓缓贴在了孟海盈腹部伤口的位置。
血液经过控制,缓缓流进了孟海盈的伤口里,然后在丁博震惊的目光当中,孟海盈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正在愈合。
“邹爷,你不能这样......”
从小跟邹夏长大,这种能力,他隐隐有点印象。
但是几乎从未见他对谁施展过。
不是所有的生命,都能被没有代价的挽救的。
邹夏能把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出来,但是代价,是正在使用的肉体,加速衰老,这具肉体,邹夏已经用了段时间,再加上这种能力的施展,他能再用这具肉体活半个月,都是奇迹。
“她不能死在这里!”
邹夏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是他的表现,已经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程度的关怀了。
随着孟海盈伤口的愈合,邹夏的手掌,渐渐从她的腹部移开。
邹夏手掌心的那道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愈合,但是片刻以后,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底下一片乌青。
“架她离开。”邹夏手掌撑着地,缓慢且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身。
他至少有几十年都没有那么虚弱过。
所以现在稍稍有点不太适应。
“那其他人怎么办?”
“随你处置。”
他就是这样,对于真正在乎的人,绝对不会不管不问。
但是那些陌生人的死活,在他眼里,还不如草芥。
如果他仍有余力,或许会连带着把这些人一起救出,但是现在他显然不具备那种力量。
所以......这些人,丁博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是原地杀了掩埋,还是扔在这里,任她们生死由命,都无所谓。
而丁博其实也不想带着一群不能自理的累赘离开,太麻烦,所以犹豫再三,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孟海盈,还是跟在邹夏后面离开了。
这些人,他只能说,仅凭自己的力量,也有点无能为力。
至多,下山以后,替她们报警,但是警察能不能找到她们,她们能不能获救,这些,他就全部管不着了。
反正,自己已经做了能力范围里该做的。
问心无愧。
三人从山洞洞口处走出来,遇见了处理完伤口,赶来的小徒弟和沈晓蕊,俩人看起来有点灰头土脸的,看情况,应该是在来时的路上,也遇见了点什么。
“你们没事吧?”
邹夏问道。
“没有,路上遇见了鬼间会的人,耽搁了点时间,不过总算是没什么大麻烦。”沈晓蕊露出虚弱的笑容。
“你朋友,救出来了?”
她目光移转,看见了丁博抱在怀里的女人。
女人体型修长,应该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偏瘦,长发遮着脸,但能看出颜值应该不低。
只不过这段时间的囚禁,让孟海盈的情况着实有些糟糕,虚弱不说,浑身散发着厕所味道的恶臭。
非常让人不想靠近。
“鬼间会已经注意到我们得行动了吗?”丁博有些惊讶。
倒是邹夏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关于鬼间会那些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他早就心里有数了,虽然丁博在山洞外面逮着的女人,不是鬼间会的成员。
但毕竟苗疆当地的玩家公会已经与鬼间会达成了联盟,所以对方在发现自己的那一瞬间,难免不会跟鬼间会报信。
更何况,自己上山这一路,解决了鬼间会的不少成员。
所以,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并不稀奇。
反倒如果对方没有发现自己那才有问题呢。
“人已经救出来了,咱们下山吧。”
邹夏说道
然后看着小徒弟:“天要亮了,你再不回去,老师傅该担心了。”
小徒弟点点头:“确实,那我们赶紧走吧,天一亮这里的阴气和鬼怪都会消失,所以应该不会像上山时那样,那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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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结伴,往山下走去。
丁博体力有限,只抱了孟海盈一会儿,就已经抱不动了,怕摔着,最后还是把人交到了邹夏手里。
由邹夏背着下山。
虽然他救治孟海盈的行为,消耗很厉害,但是论体能,却还比丁博这个真正的年轻人厉害不少。
“你就是欠锻炼!”
邹夏在丁博面前,损人的时候,可从没有嘴下留过情:“在家里爹娘惯着,好不容易上山,拜了个师傅,又是关门弟子,整个师门的师傅,师叔,师兄师姐们都惯着......”
说真的,丁博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所以没有真的变成那种没良心的富家子弟,这点邹夏还是觉得很满意的。
不然,他每回看见丁博,可就不是沾沾嘴上便宜那么简单了。
他还不得削死他?!
50.不入流
邹夏以为,下山的过程,可能会不太顺利呢。
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对他们进行拦阻。
把小徒弟送回赶尸客栈,邹夏背着孟海盈,后边跟着沈晓蕊和丁博,四人一起回到了山下的车上。
“这就是你朋友?”
上了车,沈晓蕊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孟海盈的样貌。
不得不说,小姑娘,很漂亮。
但她还是觉得心理不平衡。
再怎么说,当年,姐姐是因为邹夏死的,而且死前,明明邹夏能救,却选择了救别人,没有救姐姐。
现在看见邹夏不计后果的把女孩救出贼窝,她就忍不住想,自己姐姐差在了哪里?
为什么被邹夏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姐姐?
“她伤势很重,要是不给她治疗,她是撑不过长途跋涉的。”邹夏解释道。
沈晓蕊冷笑一声,“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就算解释了,也无法挽回当年你对我姐造成的伤害。”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这辈子都得带着害死他的内疚活着,你寿命很长,所以作为惩罚,只要这样就够了。”
“可是我没想到,这才过了不足两百年,你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情,忘记了你害死过我姐,忘记了我,甚至不知道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活了多少年......”
“我就是,替我姐觉得不值而已。”
沈晓蕊望着车窗外,神情里闪过一丝怀念。
其实何止邹夏忘记了姐姐,两百年的时间,连她都快忘记那个和自己足有六分相似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啊?”
“沈晓蕊,原来你跟邹爷一样,都是长寿体质啊?!”
“而且你都二百多岁了吗?我叫邹爷邹爷,你们俩一个辈分的,那我不是得叫你大妈?”
丁博很破坏气氛的开起了玩笑。
沈晓蕊让他气的脑袋发胀,没好气的道:“老娘当你奶奶都绰绰有余!”
“那不行,我老爹要是知道,我跟邹爷跑出来玩两天,就给他领回家一个妈,他非得打得我皮开肉绽不可!”
丁博像是脑海里已经构筑出了那副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邹夏忍俊不禁的道:“你可别说你是跟我出来玩的,不然也太惨了点吧......”
“你自己算算,这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你都玩了些什么?”
“先是勾搭妹子,被下了虫蛊,疼的死去活来,哎,你赶紧喝水啊,耽误一晚上的时间,搞不好已经有小虫子在你膀胱里孵化了......”
“然后又中了尸毒,亏得你命大,又有我跟着,不然,这要是换成了别人,这条命早不知道丢多少回了......”
“也是,照着这么个玩法,是猫九条命都得死得透透的。”沈晓蕊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邹爷,我海盈姐什么时候能醒啊?”丁博看着旁边完全没有苏醒迹象得孟海盈问道。
“什么时候......”
邹夏叹了口气,“等她睡醒了吧,这段时间,她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挨饿受伤......就算这身体上得伤好了,心理上,还是会觉得疲惫无比的。”
“多睡睡,对她而言,有好处。”
听到邹夏的解释,丁博无趣的‘哦‘了一声。
孟海盈拜在邹夏门下的时间,比起他接回曲寐的时间还早,所以在丁博和曲寐眼里,孟海盈就跟他们的大姐姐一样。
又贴心,又疼人,为人还特别温和。
小孩都最爱跟她玩了。
相反,喜欢逗孩子玩的邹夏,在他们这一辈的小孩里,就没有多少人气。
说不上烦,但是多少心里留下过点阴影。
但论起辈分,他却要比这些孩子们的爷爷辈分都要高,所以孩子们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拧成一股绳,纵容他的为老不尊咯。
但是讲道理,邹夏的护短是出了名的,这些孩子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从来都是第一个替他们站出来的。
所以随着相处的时间的增加,孩子们只会更喜欢他,纵容他,反正他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逗逗孩子,也干不了别的。
四人一起返回了酒店,这次沈晓蕊也跟在旁边。
首先是经过整整一夜的活动,已经让她也筋疲力尽。
其次再加上之前还被那只僵尸击伤,虽然尸毒在小徒弟的帮忙下已经去除,但是伤口并没有因此而复原。
以她的情况,也急需休息。
不过,邹夏和丁博毕竟是俩大男人,孟海盈无所谓,毕竟是熟人,而且关系很好。
不过沈晓蕊要是也跟着挤在一间房间里,肯定会很别扭。
所以邹夏就在酒店前台,额外给她订了房间。
“你们说,我们劫走海盈姐的事,鬼间会那边到底持有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的行动,但是却没有任何要阻止我们的意思。”
这是丁博心里最不解的问题,“之前我们推测,他们之所以绑架海盈姐,完全是看在海盈姐特殊的体质上。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怎么表现出了有没有海盈姐都无所谓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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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邹夏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孟海盈的体质,对他们的祭祀仪式很重要,有她在,鬼间会就相当于多了层保障。”
“按理来说,他们想完成那么庞大的仪式,孟海盈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但鬼间会的表现......说实话,让我也有点疑惑,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偏偏我们就那么顺利的把孟海盈救了出来。”
“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吧?”
丁博觉得自己右眼猛然跳了一下。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不太安宁。
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这次丁博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就很听话的,喝水,上卫生间,睡觉。
一直到邹夏睡醒的时候,他还神神秘秘的凑到邹夏耳边,道:“邹爷,我排出了好多的黑色颗粒......”
“黑色颗粒?”
邹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蛊卵?”
“是啊,我看量很多,应该不用七天那么长的时间,就能排完吧?”
“除非,你打算被活蛊挤爆膀胱。”
邹夏还没出声,他们后面,就传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醒了?”
看见走下床的孟海盈,邹夏的目光瞬间柔软了些。
“嗯!”
孟海盈点点头,片刻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发胀的脑壳:“师傅,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居然......输给了鬼间会这种不入流的阴阳师们!”
“也就你和邹爷有底气说那些家伙们不入流吧......”
丁博无语道。
就算现在,鬼间会仍是业内,比较高端的阴阳师公会,怎么可能和什么不入流沾边?
但偏偏眼前的这俩人,都有这么说话的资本!
51.被监视
孟海盈苏醒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的4点左右,这个时间,不止邹夏和丁博,连沈晓蕊一起也已经睡足了。
不过沈晓蕊在睡够以后,来打过招呼,就直接出了门,应该是找饭店吃东西去了,并没有在邹夏的房间里久留。
邹夏估计,就算有过短暂的合作,沈晓蕊这会儿,应该也是不想看见自己的。
所以就没有留她待会儿和自己一起用餐。
“没有。”
邹夏笑了一下,上前摸了摸孟海盈的小脑袋:“小脑瓜里想什么呢,师傅本就是要帮徒弟找回场子的,要是徒弟什么事都能处理好,那我师傅的价值从哪里体现?”
“可我还是觉得,我不该败给鬼间会那种不入流的团伙。”
孟海盈看着好似很苦恼。
邹夏则是把她推向浴室所在的方向,“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赶紧处理下个人卫生,身上的味道都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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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出孟海盈以后,俩人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
俩男人当然不可能给孟海盈这种小女生洗澡,沈晓蕊虽然是女人,但是让她给孟海盈洗澡,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孟海盈身上,依然还保留着,那个山洞牢狱里的各种酸臭味道。
孟海盈其实还有些话想说,不过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立马嫌弃的皱了下眉头,犹豫了片刻,径直的走进了浴室里。
“你去给孟海盈买身衣服回来。”
待孟海盈进入了浴室里,邹夏才想起,她根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所以就让丁博趁着孟海盈洗澡的功夫,到楼下商场给她买身备用的衣服穿。
丁博听见以后,没有耽误时间,立马拿着手机出了门。
丁博离开以后,邹夏就坐在床边上思考。
他在想鬼间会的种种行为,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上山救出了孟海盈,但是却迟迟没有采取适当的行动阻止。
这让邹夏心里有些不太平静,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其实他一直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鬼间会还有比这更大的动静,孟海盈只是他们针对自己释放出的烟雾蛋?
但用那种手段造神,按理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声势了。
他们还会有什么更大的目的想要实现呢?
这一点,邹夏到现在都还是有点想不通。
“还能有什么呢?”
邹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不过,没有任何提示,就是想破脑子,他也不会猜到鬼间会的目的。
不过,想不通的,不想就是了。
鬼间会的那些小动作,要是别人都不知情,那么直接问他们就是了。
邹夏有足够的自信,他有一万种的办法,让鬼间会的成员们或者干部们开口,说出实情。
不多时,丁博提着一个印着女装名牌的环保袋,打开门走了进来。
“我们好像被监视了。”
丁博把衣服扔在沙发上,进来后,立马紧张兮兮的对邹夏说道。
“被监视了?怎么回事?”
邹夏皱眉询问。
“我买衣服的时候,坐电梯下楼,然后我发现大厅里多了一些可疑的人。”
“那些人三两成群,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但是很奇怪,在我走出电梯的瞬间,就感觉这些人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都看了我一眼。”
“虽然他们迅速的收回了视线,好似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对于他们,我只是普通路人而已,我走出电梯又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不应该会引起那么多人的目光才是......”
"买衣服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居然还在。我专门问了前台,那些人既不进电梯,也没有在前台开房,像在等什么人似的,已经在大厅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些人有什么明显的特点吗?"邹夏听完,也觉得有问题,于是问道。
“没有,穿着很不统一,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也没有什么特别或者一致的纹身印记。”
丁博想了想,缓缓说道。
邹夏把衣服递给浴室的孟海盈,然后坐在沙发上,回忆了下丁博嘴里这些人出现的前因后果。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用丁博的手机,给沈晓蕊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立马响起了电话铃声,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最终,进入了语音提示的模式。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沈晓蕊的情况。”
邹夏接连打了好几遍,沈晓蕊都没有接通,所以邹夏就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所以就立马出门,走到沈晓蕊的门前,敲了敲门。
“沈晓蕊,你回来了吗?”
邹夏一边敲门,一边在外面喊,喊了几遍,门里都没有动静。
他不得已,大力破门而入。
门里,沈晓蕊并不在,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桌上还放着几瓶矿泉水瓶,应该没有被人清理过。
“吃个饭这么长时间,手机不在房间里,应该带在了身上,可为什么不接呢?”
邹夏逐渐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了,他立马离开沈晓蕊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时孟海盈已经换好衣服,走出了浴室,正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师傅,你回来了。”
看见邹夏走进来,孟海盈立马转过身来跟他打声招呼。
邹夏点点头,冲丁博道:“沈晓蕊不在房间里,手机也不接,我觉得她可能出什么事了,准备一下,我们得出门了。”
说完看向了孟海盈,“你伤势刚好,先留下来休息吧。”
“不,我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师傅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孟海盈当即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吹干头发,5分钟就好。”
“那行,你速度快些。”
邹夏看了眼时间,沈晓蕊要没出事,万事大吉,要真出了什么状况,以沈晓蕊的能力,也不急于这短短的几分钟。
5分钟后,沈晓蕊如约跟在邹夏和丁博后面出了门。
走下电梯,丁博说的那些人还在。
而且邹夏的感觉更为敏锐,在自己走出电梯的瞬间,这些人几乎是全部都瞥了自己一眼。
他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装着若无其事的打着游戏聊着天,说着一些专门的行业术语。
但还是没有逃过邹夏的眼睛。
而邹夏当然不会和这些人客气,当即就卸掉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的胳膊,那些人看自己已经暴露,转身就想逃跑。
但是紧接着,邹夏的声音慢悠悠的在他们身后响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既然你们是来监视我们的,那么想必对于我的实力应该并不陌生吧?怎么样,还想在我面前赌命吗?”
52.凶名在外
邹夏手里擒住一人,卸掉对方的手臂以后,直接从北部中间撕开了对方的衣物。
那古铜色健壮的肉背上,显然正印着一扇栩栩如生的鬼门,门上是一张狰狞的鬼面。
这是鬼间会成员的标识。
鬼间会属于玩家公会的一种,那么理所当然的,这家公会成员的身上,会刻有这家公会的标识。
为了辨明身份是一点,同时这些标识,往往也代表着一家公会的信仰。
鬼间会的成员多是奴役厉鬼的阴阳师,所以代表厉鬼进出的鬼门关,自然也成为了他们刻在身心的标志。
这种纹身,采用的是极为特殊的材料,有着极为特殊的辨明真伪的方法,并不是谁往身上纹了一样的图案,就都是鬼间会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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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邹夏也有点看不起鬼间会这种表里不一的玩家公会,但是不得不说,人家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不是说任何一位路人,在身上纹了鬼门关的图,都会被承认的。
“谁敢走?”
在邹夏的暴力威胁下,出奇的,原本争先恐后往酒店大门外面跑的众人,立马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停在大厅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有更甚者,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该死!这尊瘟神怎么亲自出来了?!”
刹那间,这竟是所有人脑海里冒出的共同的想法。
邹夏的厉害,他们当然知道,当年邹夏凭借一己之力,曾险些摧毁过整个鬼间会的传说,至今还在鬼间会里面流传着。
鬼间会的前辈们,甚至赋予了他‘永不被驯服的黑雾恶鬼’的称号。
他们是接到自己上层领导的吩咐,才一直蹲守在酒店下面的。
领导给他们的命令是,一旦邹夏本人有任何反应,就立马上报。
他们觉得邹夏那么厉害,又凶名在外的,这样的人物往往都有着自己的傲骨,应该不会为了自己这些区区连人物都算不上一号的角色出马。
但是万万没想到,邹夏还真就亲自下了楼。
这不是......玩脱了吗?
“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们鬼间会真是好大的胆子!”
邹夏像把玩玩具一样,活活把自己手里擒住的那人的手臂撕了下来,霎时间,大厅里普通的玩家们立即发出了惊悚的尖叫声,抱头鼠窜的往酒店外跑。
而那些鬼间会的成员,有些小心思多的,就想趁着混乱,跟着那些普通玩家往外跑。
直到一条横截面不平整,布满毛刺的手臂,扔到自己脚底下。
他们才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背脊上布满了冷汗。
他们听说过邹夏的残虐。
但是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画面?!
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自己的同伴就被活生生卸掉了双臂,活活疼晕了过去。
两个断口处,鲜血不停的往外喷洒。
倘若不出意外,只要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身亡。
这样的手段,他们几乎闻所未闻,但同时也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在邹夏眼里,是真的没有把他们当成人类来看待。
断臂的鲜血喷洒到他身上,他居然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甚至还伸出嫩红的舌,舔掉了嘴角的一丝丝鲜血,目光不是冷酷的,而是兴奋的。
这样的疯子,实在没法让他们心里不畏惧。
看着匆忙逃命的路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惯了的鬼间会成员们,眼里竟然罕见的闪过一丝羡慕。
奶奶的,他们也想逃啊!
但是奈何这会儿腿软的厉害,就算邹夏不拦他们,他们能从这扇门离开,估计也是脚步虚浮,歪歪扭扭的。
“看来这几百年里,鬼间会的领导层都已经换过了一遍,以至于,忘记了我当年对鬼间会的威慑!”
邹夏咧嘴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嗜杀的魔鬼。”
“别说我不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事实上,我手里有些问题要问,谁先回答上来,谁就能离开,我保证他能活着走出这扇门,但是......问题的数量非常有限,所以你们要真想活命,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绷紧了神经。
脑子转的快的,这会儿还在衡量——
如果自己在这里照实回答了邹夏的问题,不用说,回去以后,肯定是得领罚的。
但是不回答问题,自己极有可能,根本走不出这里。
可问题是,他们并不了解邹夏真正的为人,即使自己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真的会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放自己离开吗?
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为自己解答。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
很多人都在思考这样的问题,但是偏偏就有一部分的人,已经被邹夏吓破了胆。
邹夏可不会等他们衡量完对错,才开始审问。
“你们所有人都不在总部里,连那座山上也只留有少量的成员看守。”
邹夏问道:“你们鬼间会到底在搞什么鬼?”
“头儿说阳间和阴间马上会迎来一场大乱,而我们要趁机从中崛起,成为华夏国内阴阳界里的领头羊。”
“我听一些干部们提起过,头儿布置了很多东西,好像是要创造出一位在世的活神仙!”
一位年轻人几乎是不经思考的,就回答了出来。
邹夏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朝他摆摆手,道:“说的好,你可以离开了!”
随后,沉吟道:“那么下一个问题!”
“你们首领,到底是想创造一位在世神明,还是想接着万千厉鬼的力量,把自己变成一尊在世的神明?”
看着那位年轻人,回答过问题后,确实活着离开了酒店,无人阻拦。
瞬间,其余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另一位年轻人回答道:“您真是料事如神,首领他确实有这种想法!”
“离开吧!”
“下个问题,你们鬼间会成员众多,但我并没有遇见多少,你们的大部队现在在哪里?”
“就藏在那座祭坛山上!他们在......”
回答问题的,是另一位年轻人,然而还不等他说完,邹夏手里一道刺目的银光闪过,男人的脖子上立马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你觉得,我敢这么问你们,难道会分不出谁在说谎吗?”
53.真实目的
在血腥和杀戮之下,邹夏的声线虽然单薄,轻佻,但却也充满了让人难以抗拒的重量。
走上前,把深深插入鬼间会成员脖颈间的还愿取出。
“我说过,只要你们表现老实,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邹夏淡淡的道,用对方没有沾染血污的衣服重新擦亮还愿的刀锋,“但是,你们好像并没有把我说过的话当一回事!”
话音刚落,距离邹夏最近的男人,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道莫名的光芒闪过。
哔嘀阁
紧接着,自己的头皮便传出火辣辣的感觉。
其余人则看向邹夏的目光更加惊恐。
上一刻还好好的说着话,下一刻,他手里那把异常锋利的刀,就能掀开你的头皮,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头盖骨......
和这样的人物面对面,这让他们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全场静默,就连跟在邹夏后面的丁博和孟海盈也没有多说半句废话,他们从小跟着邹夏,虽然邹夏不是每天都像今天这样,但是对于他的性子,俩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旁边,被邹夏削掉一大块头皮的男人,好似终于反应出了疼痛的感觉。
捂着流满了鲜血的脸,嘴里发出杀鸡般的惨嚎。
“好吵!”
邹夏歪头看了他一眼,在他极度惊吓的目光当中,又是迅速的刺出一刀,被攻击的鬼间会成员,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像破风箱一样,直往里灌风。
但是这些风完全无法流进肺部。
“喀喀喀......”
他捂着疯狂喷血的脖子,满脸憋的通红,直直的倒了下去。
“真是的,你们到底能不能照实回答我的问题?”
邹夏显得很不耐烦,“要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留下你们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我知道其余成员都在哪里!”
像是察觉到了危机,人群中忽然有个男人高举手臂道。
他旁边还有几人脸色很差,暗地里偷偷扯着男人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想让他出风头,还是打算阻止他透露对组织不利的信息。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邹夏都管不着。
他只是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而已,所以这些人里,只要有一人动摇,开口说了实话,就已经足够了。
“我先说好,事不过三,你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邹夏面无表情的道:“再让我知道你们撒谎,我敢保证,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已经上过那座山,应该看见了山上那座祭坛了吧?”
“几年前,我们头儿从一份古文献里,得知历史上曾有过一个组织,那个阻止试图利用聚阴日造神,并且顺利造出了一尊再世活神仙!”
“头儿从那份文献里,得到了他们造神的方法和很多实验数据,你们所看见的那座祭坛,就是我们布置的造神仪式中的一部分!”
“你之所以在那座山上,只看见了我们鬼间会的一部分成员,那是因为那座山只是我们布置下的一部分而已,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分出那么多的精力去阻止你们!”
“不过被你营救走的那位姑娘,确实对我们的仪式很重要,不能让你随意带走。”
“所以上面派我们来监视你,确保能随时掌握你们的行踪。”
“而我们又很清楚,就算分出再多的精力,也无法拥有真正阻止你的力量。”
“但只要我们掌握了你们的行踪,我们只要在仪式前把你身边的那位姑娘掳走,就能达成目的,根本不用正面跟你对抗!”
“而到那时候,不管你干什么,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男人喘着粗气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你随时都能离开,这里不会再有人阻拦你!”
邹夏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年轻人已经完全慌了神,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干得出,所以他是绝不会在这时候撒谎的。
而且他提供的有效情报很多,邹夏放他离开也没有什么。
但是......
“你刚刚说,我们去过的那座山,只是你们布置仪式当中的一环,那其他的祭坛你们都布置在了哪里?”
在男人离开前,邹夏又问道:“你们说的这种仪式我了解,但那不是一座祭坛就能完成的吗?为什么你们还布置了其他的祭坛?我知道你刚刚没有撒谎,但是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嘁~”
男人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自嘲道:“我还以为能瞒得过呢,......我们头儿以那个仪式为蓝本,进行了加强,他把祭坛放在了整个苗疆,......我只能说那么多了。”
说完,怕邹夏在后面追击似的,匆忙跑了出去。
几秒钟以后,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
人群中传出两三道的嘈杂,
“他把难题都留给了我们啊,后面的问题,怕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
“妈的,竟然说的那么深!”
“混蛋,想死也别拉上我们啊,照着这样发展,就算我们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也别想逃过鬼间会的追杀!”
“喂喂喂,先别想鬼间会后面的反应了,还是先从这里离开再说吧!”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听到男人的声音,邹夏没有管这些人的细声讨论,而是看了旁边的孟海盈一眼。
孟海盈也是忽然满脸的严肃,
“我早该猜到的,鬼间会狼子野心!”
“师傅你们在那座山上看见的,恐怕并不是这个仪式的祭坛,而是仪式祭坛的一部分,而这剩余的部分,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环绕着整个苗疆建造的!”
“他们不是想借着那座山的阴气,在聚阴日造神,而是想祭祀整个苗疆的活物,以此来创造一尊在世神明!”
邹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那座山洞里被掳的女孩,应该只是针对我的障眼法,他们的真实目的恐怕真的是要祭祀整座城市的活物,而你是他们唯一需要的钥匙,所以只要他们得不到你,这场仪式他们就无从开始!”
“我不会帮他们胡作非为的!”
孟海盈坚定的道。
但这不是她能掌控的,要是鬼间会真的会听从孟海盈的意见,就不会费那么大功夫,不远千里的把她掳到苗疆。
“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的另一位同伴,应该也是被你们掳走的吧?”
邹夏看着大厅里的这些鬼间会成员,提醒道:“这是最后的问题,我要是你们,我就会把握住时机!”
“你的同伴确实是我们另一波人带走的。”
“事实上,我只知道上面下了类似的命令,但是我并没有收到你同伴确实落网的通知,不过既然你那位同伴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那应该十有八九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
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位男子,男子冷哼道:“作为鬼间会的人,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会有人在总部等着你,用你身边的那位姑娘,来换取你另一位同伴的性命吧!”
54.说到做到
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
前面如实回答过问题的,也已经顺利离开。
剩下的,就看,邹夏是否会让最后回答问题的那位鬼间会成员离开了。
然而,在他回答过问题以后,邹夏却迟迟没有下令让他离开。
再加上回答问题后,他又多嘴替鬼间会说了句话,所以这会儿他自己心里也不停打鼓,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命运。
“我能走了吗?”
最后一位回答问题的鬼间会成员强打起精神问道。
“能啊!当然!”
邹夏面色如常的笑道:“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我让你离开,这里没有人敢拦你!”
他是笑得灿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看在人眼里,会从心底里升起极大的不安。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邹夏的面,转过了身。
虽然不知道邹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不成?
邹夏确实遵守了自己的约定,直到那人完全走出酒店前,都没有动过一下。
但是,站在他旁边的丁博和孟海盈可没有那么老实。
就在他半步迈出酒店大门的瞬间,孟海盈忽然往前一步,手里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花生粒大小的钢珠。
钢珠上印着森寒的阴气,猛地从手里抛出,几乎是完全静音的撞在了男人后脑勺上,男人正走着路的身子出现了明显的停顿,但紧接着,整个人就软弱无力的面朝前方趴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甚至男人后脑勺被砸中的位置,连鼓包都没有。
但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没了呼吸,这一幕好似比邹夏亲自动手,还令人忌惮一些。
而旁边的丁博也不是吃素的,迅速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看似随意往空中一抛。
黄符像一片落叶,飘飘晃晃的落在了男人的尸体边上。
紧接着,散发出一道淡金色的柔和光芒,随着金光乍泄,男人尸体旁好像有一道半透明的人影闪过,不过下一刻就被收进了黄符之中。
随后黄符像拥有灵智一样,竟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又飘飘晃晃的,回到了丁博手里。
“拘魂符,”
丁博将符纸叠好,淡然的收入怀中,看着周围众人不解但又惊慌的神色,不由解释道:“专门拘留活人离体的魂魄的,以前是用来治疗民间‘丢魂’的症状的,但是现在拘魂符多被用于复仇。”
“火有阳火阴火,水有阳水阴水,而被拘魂符留下的魂魄,无时无刻都会被属阴的雷电缠身折磨。”
“哦对,你们可能不太了解阴雷,阴雷不同于阳雷,它无声无形,像空气一样,但阴雷又被称作脏雷,是集邪祟的力量诞生的,在经受雷击的同时,那些邪祟肮脏的思想,无时无刻都在挑战着你的灵魂,直至让你完全扭曲,与邪祟化为一体为止。”
“可是真到那时,可能你就不会感受到那些雷击对你造成的伤害,因为你已经没有了自我,完全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一股新增的邪祟的力量......”
"你不能轮回转世,甚至连进入地狱的资格都没有,而由你化作的阴雷,将成为打击下一个被拘魂符拘留魂魄的利器!"
丁博解释了很多,见周围还是有人投来不信的目光,顿时便笑了:“我差点忘了,你们既然选择与邹爷作对,那么理所应当的也调查过我,觉得道家应该不会有那么邪恶的手段是吧?其实你们猜的没错,这种手段当然不可能是道家的手段,它只是邹爷教我的一个小玩意而已。”
丁博说着,又将那张符展开,直到这时众人才算是真正的看清了那张符上的诡异字符。
符纸的三分之一,确实是拘魂符没错,但是再往下的部分,就逐渐让人难以看懂了,那下面好像有一段召雷符的符文,但再往下......就没有人能看懂了,甚至连专门的道家之士都有很多看不明白的,至多只能根据符文猜到大致的作用而已。
因为最下面那部分的符文,压根就是邹夏自己独创的,就连这些关系亲近的人里,也只传授了丁博这一个小辈而已。
因为丁博的思想里没有那么多根深蒂固的善恶观,邹夏知道,这些手段传授给他绝不会浪费。
关键时刻,他不会藏拙,是会使用的。
“所以,你们有谁想要尝试的吗?”丁博看着四周鬼间会众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不由得询问道。
说起道家,在他们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以谦逊温和为主的。虽然对付起邪祟的东西,会很雷厉风行,但是那些手段,多不会用在活人身上。
所以要说丁博会把这么残忍的手段用在活人身上,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不过,要是说这种手段不是出自道家,而是出自邹夏之手,他们虽然也有些怀疑,毕竟在他们收集的资料里,邹夏好像并没有跟道家有过什么深刻的接触,但是内心里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些名为恐惧的波动。
因为道家可能不会对他们这么残忍,但邹夏却完全没有什么顾忌。
“丁博,我赶时间。”
邹夏想了想,阻止了丁博的出手,老丁把儿子交给自己,也不是让他替自己杀人的。
所以这些破事,邹夏丝毫不想交给丁博处理。
“海盈,外面那些逃走的成员你来处理。”
“没问题!”
孟海盈得令,迅速跑出了酒店。
就跟邹夏最初的保证一样,他确实没有对那些老实回答他问题的成员出手,只不过......
虽然他的保证完全能代表丁博和孟海盈发言,而且虽然丁博和孟海盈都拥有自己的想法,完全能拒绝邹夏的命令,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
所以这后面的追杀,就完全和邹夏无关了,虽然是他下的命令,但是结局怎么样,全凭孟海盈自己处理,他管不着。
“那些离开的人已经够不幸了,不仅说出了自己组织的机密活动,还要承受来自组织上和我同伴的双重追杀,但是你们这些留下来的,比起他们,还要更不幸一点,因为你们即将见证一场由我创造的地狱!”
邹夏张开双臂,大量的黑色雾气从他身体四周飘散而出,和之前释放的雾气不同,这些雾气似乎对人体有着超乎寻常的腐蚀作用。
丁博见状,迅速躲进了电梯里。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凄惨叫声,从大厅里传出,仿佛大厅里的人正在经历着什么生不如死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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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不多时,他听见邹夏的声音,打开电梯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具具带着血红色肉丝筋膜的人体骨架。
不用问,这些骨架肯定是先前那些人的,而那些人的皮肉和衣物,早就被邹夏体内的那种黑丝雾气腐蚀了个干净。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别想走出这里。”
“我说到做到!”
55.借香炉
在邹夏释放出黑雾的瞬间,大厅里就有些鬼间会成员察觉到异常,争先恐后的往酒店门外跑。
但事实证明,邹夏确实是个有信誉的人,只要他不让这些人离开,这些人就一个都跑不掉。
“好久没见你用那么残暴的手段对付人了。”
丁博走出电梯,嘴里啧啧有声的走到邹夏身旁。
“我也觉得,”邹夏看了他一眼,“我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不爽过了,鬼间会......鬼间会不停试探我的底线,截至到沈晓蕊被掳之前,他们付出点代价,还是能让我消火的,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消失为好!”
“鬼间会目前,普通成员算上核心成员,有上千人之多~”
“要彻底消除掉这个名号,你接下来可能有的忙了......”丁博耸了耸肩膀道:“不过,说起来,鬼间会的消失是有必要的。”
“杀鸡儆猴嘛!”
“作为警示作用,免得之前跟你有过过节的组织,在后面蠢蠢欲动!”
丁博甚至能预料到,要是这趟回去,鬼间会还存在于世,那么以前和邹夏有过矛盾的组织,肯定会认为现在的邹夏实力已经十不存一,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的角落里,冒出来挑衅滋事。
正好邹夏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和人动过手了,趁此机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们,长长记性。
丁博不觉得这是坏事。
虽然邹夏一直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些麻烦,还是扼杀在摇篮里为好。
邹夏没有回应丁博要杀鸡儆猴的说法,反正不管原因怎么样,最终结果都是一致的,鬼间会这条路算是已经走到了头儿。
“邹爷,沈晓蕊的事,我们要怎么办?”
片刻过后,丁博想起鬼间会手里还挟持着自己一位同伴的事,不由得问道。
“当然是救回来,你找位置,我和孟海盈负责救人。”
邹夏不假思索的道。
要是普通的同伴,毕竟是临时结盟,邹夏完全有可能弃之不顾,但是沈晓蕊是在他漫长回忆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而且那段回忆正好反应了,也许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就算只是补偿,他也不会像对待其他陌生人一样对待沈晓蕊。
“......我都快成找人专业户了。”
丁博很无力,但是这确实是他目前在所有能帮上忙的范围里最擅长的事,其余的不管杀人还是别的,有邹夏和孟海盈这俩长辈挡在前面,他也不好做的太狠。
“行吧,我上去拿点沈晓蕊用过的东西。”
丁博看了眼面前遍布满地的骨架,喟叹着上了电梯。
在他刚离开不久,出去追人的孟海盈就已经赶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衣服上很干净,没有沾染一滴鲜血,但是手上却有股很浓的血腥味。
在她离开的期间,这双手确实是沾过人血的。
所以邹夏也没有去问,那些人究竟有没有逃脱的,在这方面,他不该怀疑孟海盈的能力。
不过,就算是那么厉害的孟海盈,也还是在鬼间会的人手里栽了跟头。
这才是他当时知道孟海盈落在了鬼间会手里时之所以会惊讶的原因。
虽然在他的认知里,鬼间会应该没有谁能强过孟海盈,但就结果而言,这个组织也没有堕落的那么彻底,应该还是有个别战力是能被单独拎出来的。
“我们接下来打算去把沈晓蕊救回来,一起?”
邹夏看了眼孟海盈,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很强,虽然自己用精血帮她治疗过,但是连续几天的虚弱,哪能是睡一觉就能补回来的?
不过孟海盈展现出的精气神还不错,完全没有虚弱的影子。
“一起吧,她不是也帮你们一起来救我了吗,我还没有好好感谢过她呢。”孟海盈笑着道。
“东西拿到了!”
丁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手里是一瓶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
应该是从沈晓蕊的房间里找到的。
“沈晓蕊是活人,不能用找恶鬼的那套办法,所以我打算找个地方‘请神’,你们得帮我守一下。”
没有被其他事情耽搁,三人很快走回了邹夏的车里。
在车上,丁博把东西放好,稍加思考后,冲邹夏报了个地名,“不过,我没准备请神的东西,邹爷帮我找家白事店吧,或者棺材店之类的,那种店铺里应该都有香炉之类的东西。”
副座的孟海盈听到之后,顺手打开导航,“最近的店距离我们只有两公里远。”
“就去那里!”邹夏紧接着道。
虽然鬼间会的成员说过,他们会有人在总部等待自己的到来,但是他不信对付会老实的把沈晓蕊也带到那里。
因为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自己见到了沈晓蕊,交换人质什么的,就完全是单方面的幻想而已。
因为比起交换,他绝对会选择留下自己的同伴,然后把其余的所有人杀光。
邹夏的思维不难猜测,只是想要防备,可就难了。
很多时候,你明知道他打算干什么,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但是偏偏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走出酒店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开车来算,两公里不算远,不多时邹夏就看见了沈晓蕊在导航上指出的那家白事店。
是一间面积很小的店铺。
里面弥漫着某种香燃烧时残留的味道,很有禅意,但是香的材质不好,所以燃烧起来味道不纯,反而有点不好的感觉。
“老板,我们能不能借你的香炉一用?”
邹夏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数出几张,放在老板坐着的前台上,笑道:“顺带帮我打包一些纸元宝。”
听见邹夏说前半句,然后掏出一叠钞票的时候,老板的脸色是有点难看的。
虽然他喜欢钱,但是只是借东西用,就塞过来一叠钞票,还是让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折叠钞票,好像接也不对,会被对方看不起,不接也不对,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所以邹夏后面那半句,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完全把拒绝的可能堵在了老板嘴里。
老板点点头,接过那叠钞票,当着邹夏的面数了数,然后适当的给邹夏装了点店里的纸钱纸元宝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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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可能给足价的,双方都不是傻子,纸钱元宝什么的,都是借口而已。
真买几百块的纸钱,邹夏也没有用的地方。
最后让孟海盈拿着那袋子纸钱元宝,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
这边丁博已经取下了供在财神爷神像前的香炉,熄灭里香炉里正点燃的盗版香,从店里挑选了一番,最终选了两根长的线香点燃。
56.请鬼上身
道家上香是有讲究的,但是这里和道家的香又有不同。
有些说法标明,上香必须上三根,分别代表佛法僧三宝,在道教也有类似的说法,但是那是在敬神时上香的规矩。
和请神上身的规矩截然不同。
请神上身,在邹夏这里,也是请鬼上身,因为请上身的不可能是神仙,只能是鬼怪。
有的人请神上身,请到了不守规矩的,就觉得自己请到了一尊厉鬼。
但其实这种认知也不对,因为鬼魂和精怪也有守规矩的。
你看人家请神上身没出事,只是因为人家恰好请到了守规矩的而已。
丁博之所以让邹夏和孟海盈在自己请神的时候,替自己守着,也是这个意思,完全有什么不长眼的恶鬼上了自己身,俩人能帮他赶跑。
不至于酿成大祸。
请神时上的香必须是两根,一根代表自己,一根代表被自己请上身的鬼魂或者精怪。
请神的期间,两根香都是不能灭的,因为神是通过香上的身,要是香灭了,那么离开的渠道就消失了,只能通过强硬的手段进行驱逐。
只见丁博点上香以后,用红绳拴住自己的手腕,然后把另一端绕在点燃的香上面。
以此来搭建出可以请‘神’上身的那个渠道。
邹夏和孟海盈就守在丁博旁边,丁博做好准备,提醒了他们一句要开始了,然后才用单手掐诀念咒。
霎时间,白事店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阵阵阴风从几人面前拂过,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来回的在众人面前飘过。
“来了!”
看到丁博忽而睁开双眼,邹夏嘴里念叨着提醒了孟海盈一句。
孟海盈则是坐正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丁博,从四方凝聚而来的阴气,告诉她,眼前上丁博身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真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上过活人身了。”
那东西借着丁博的嘴巴说道。
邹夏两眼直盯着他,“是吗,那看来你的运气并不好啊,久违了的第一次上身,就遇见了我!”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到邹夏的声音,丁博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房间里阴气大作,桌上的两柱香忽闪忽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
“我没时间跟你扯皮!”
邹夏拿起沈晓蕊喝过的那瓶矿泉水,放到丁博面前,“告诉我,这瓶水的主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哦~是来问我问题的啊~”
丁博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邹夏,漫不经心的道:“年轻人,我可不是阳间所谓的慈善家,和我交易可是要提前备好报酬的!”
“是吗?”
邹夏跟着笑了一下,“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我早就察觉到了,请我上身的男娃娃是茅山的道士吧?”
说起自己即将得到的报酬,那上身丁博的野鬼可就来精神了,“茅山的道士,向来福报深厚,阴德又多......不跟你废话,这具身体主人的灵魂老子要了!”
福报和阴德,前者是活人用的,后者是死人用的。
好人有好报,这句老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很多人明明做过好事,却一直没有好的福报落在自己身上,就觉得那只是好人编出来欺骗自己的顺口溜。
但其实不是,所谓阴德,指的就是人在活着的时候,没有用完的福报。
这些福报,在人死亡以后,就会化成阴德,让人在地府可以四方同行,不受阻拦。
福报多的,甚至能在地府求个一官半职,成为阴差。
阴差可是个好差事,这么讲,在天地之间没有神明的前提下,能真正断人生死的,克制精怪厉鬼的就属阴差。
很多道士,阴阳先生,在遇到处理不了的脏东西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借用阴差的力量。
只不过被用的最多的,是那几位人间知名度最高的判官们而已。
但只要成为阴差,时间长了,谁还打不出属于自己的名号?
所以福报阴德这些东西,都是孤魂野鬼们最喜欢的,一旦遇见,就像咬上猎物的鲨鱼,不咬断牙齿,是坚决不会松口的。
邹夏猜测,这会儿对方表面上是正和自己谈着条件,但不管能不能谈成,下一步,他都会算计着,把丁博的灵魂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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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口这么大,就不怕撑死?!”
邹夏挑了挑眉:“茅山在地府当差的前辈可不少,你夺了那些阴差后辈的气运,你觉得他们发现后能放过你吗?”
“你也说了,是发现以后,这人的灵魂我既然敢要,自然不怕他们发现!”
丁博列了咧嘴,大言不惭的道。
邹夏却紧接着摇头:“不行,这点条件我没法答应,你还是换成别的东西吧。”
“真可惜~”
丁博撇了撇嘴,“看来交易失败了呢。”
“不过,这么优质的灵魂,我是不可能放过的。”
说完,他便伸出了手,要主动把红绳掐断,一旦红绳断开,他就即将面临着两种选择——
要么留在眼前这具身体里,等着被外部的力量驱逐。
要么带着这具身体的灵魂离开,将灵魂占为己有,消化成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失去灵魂的身体,就会彻底死亡。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的灵魂,不值得让上身的鬼魂精怪耗费力量带走,所以他们会选择前者。
但是眼前的野鬼,显然是个识货的,他的选择是后者。
不过,既然邹夏和孟海盈都在这里,那么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让他完成这些小动作了。
在丁博伸出手的瞬间,手并没有触摸到绳子,而是覆盖到了孟海盈的手背之上,显然孟海盈用比他更快的速度,事先抓住了绳子。
“你觉得我的拒绝很遗憾是吗?可真正遗憾的是,我自己也觉得很遗憾。”
邹夏面色如常的笑道:“你瞧,原本只要你告诉我这瓶子主人的下落,我就能让你离开,但是现在,你想走却要付出些代价。”
说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已经从邹夏的身体里往外冒了出来。
黑雾之中,夹杂着一股,让丁博身上的野鬼,灵魂都在颤抖的气息。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力量,但是很清楚,一旦那力量触碰到自己,自己就会彻底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知道这次自己碰上了硬碴,丁博身上的野鬼脸色一阵变换,最终还是收回了蠢蠢欲动的那只手。
面无表情的道:“我看见有一伙人把她带到了西南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里,那厂子好像是几年前的炼钢厂,特征很明显,你们到了就能找到......”
"滚!"
邹夏深深看了他一眼,嘴里忽而蹦出一个字眼。
57.废弃炼钢厂
于野鬼而言,能遇见丁博这般优秀的灵魂,所以就算是面临威胁,要他这般放弃,他肯定是心有不甘的。
不过不甘心又能如何?
说来好笑,其实这鬼跟人一样,人类之中,除了像邹夏这般怎么死都死不掉的以外,往往活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怕死。
这点鬼也是一样的,人不想死,他们同样不想消失。
而且鬼存在的时间越长,难度就越高。
这么多年,他躲过了阴差的追捕,躲过了在世的道士和阴阳先生,不知道费劲多少心思,害了多少人,才能一直存在到现在。
能收下那么多的福报和阴德,自然是天赐的福缘。
但要是自己真与这些有缘无份,他也没有搭上自己强求的打算。
“嘁,亏本的买卖!”
丁博身上的鬼,撇了撇嘴,眼睛从邹夏和孟海盈身上扫过,好似要用灵魂把这些俩人的样貌记住。
以后有他们在的地方,就算再大的好处,自己都不能再来了,从这些人身上,再多的好处,自己也只能瞧着,半点都捞不着啊!
折磨人不说,他上人身,也是要耗费能量的。
这亏本的买卖,一次就够了,再多,入不敷出,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还不滚?!”
邹夏瞪了瞪眼睛,又威胁了一遍。
那上了丁博身的野鬼,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丁博的身子,然后只见丁博像忽然间失去了意识一样,歪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
约半分钟左右。
丁博才迟迟醒转,目光惺忪的放在燃烧的两柱香和自己手腕的红绳上,当即伸了个懒身,问道:“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邹夏答道。
接着带着丁博和孟海盈,走出白事店,在车上查了查导航,往野鬼说的地点赶去。
就这样,他们顺利找到了位于西南城郊外的一家废弃炼钢厂。
厂子应该废弃了有几年了,从外面往里瞧,很大,同时也没什么人气,里面很多废弃的设备,都已经生满了铁锈。
从外面往里走,厂子里摞着很多空的蓝色铁皮桶,铁桶外面已经看不出多少蓝色,蔓延的全是红褐色的铁锈,外面那层蓝色的铁皮,甚至都脱落了不少。
这些桶摞在一起,看着很有那种工业风装饰的感觉,但是用是肯定不能用的,很难想象这里面会装满什么东西而不往外泄露的画面。
“那只野鬼真的说沈晓蕊被人带到了这里?”
丁博怀疑道:“不会是知道自己拿不到好处,故意说谎骗了我们吧?”
“不会!”邹夏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敢!”
好吧,好像确实是这样,能在邹夏面前撒谎,还不被拆穿。
不管是鬼还是人,应该都不太可能。
“师傅,有动静。”
孟海盈沉默了片刻,指了指一个刷着水泥的简易楼梯,“在上面!”
阴阳眼,是特殊的眼,不同于肉眼。
而且根据开发程度的不同,每个人的阴阳眼都不太一样,有的什么鬼都能看见,有的只能看见那些想让你看见的鬼,而有的看不见大部分的鬼,但是却能听见一些动静,或者用其他五感进行感知。
孟海盈的阴阳眼就更偏向听觉和嗅觉,真正的视觉上,反倒不太厉害。
但这也正是她特别的地方,因为邹夏的阴阳眼厉害的也不只是眼,他的无感都属于极其敏感厉害的那种,普通的阴阳眼,在他这里,能学到的本事其实极为有限。
而孟海盈不同,她的眼睛没有那么厉害,但是却能从邹夏这里学会听觉和嗅觉上的本领。
经过严苛的训练,不止是鬼魂精怪,孟海盈的听觉和嗅觉,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好几倍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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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了。”
邹夏点点头,招呼着丁博上楼,然而还没有走到上一层,他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在了鬼间会干部成员的视线里。
男人立在较高的楼梯上,从上往下的俯瞰着邹夏三人。
这时候,邹夏三人也发现了他,正上着楼梯的步伐,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看见我,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这么说来,你们早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找到这里?”
面对邹夏的质问,男人张嘴只能说道:“首领料事如神!”
“是吗?”
邹夏不知可否的笑了笑,“好,都是聪明人,那就放人吧,既然你们都算到了那么多,那么肯定也知道,既然我人已经找到了这里,我朋友你们是扣不住的!”
“看来,首领的提议,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邹夏觉得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厉害的,但是偏偏他就跟有什么底气一样,在邹夏面前唱反调居然完全不虚。
“不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我只给你半分钟时间,要么放人,要么我杀人,往上闯!”
邹夏不耐烦的道。
“性格真的和首领说的一模一样呢。”
男人不急不躁的道:“既然人质在我们手里,那么理所当然我们得利用的合理才行啊,这么说吧,之前你还有与我们互换人质的选择,但是现在,你必须得交出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另一位同伴的安全。”
“威胁我!”
邹夏点点头,脸上表情丝毫不慌,甚至还没忍住咧嘴笑了一下。
“落伍了啊,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大胆了吗?”丁博也忍俊不禁。
虽说邹夏并没有明确布置什么后手,但是以他的性格,既然敢正面闯进这里,难道还怕对方撕票吗?
换句话说,眼前这副局面,难道他就没有事先预料到吗?
不可能吧......
“师傅,要不,我去一趟?”孟海盈提议道,“不偷袭的话,他们没有胜算!”
“可以。”邹夏淡淡的道。
得令以后,孟海盈立马往前走了两步,笑着挡在邹夏前面,“你们原来这么需要我啊,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折手段了,我再反抗,好像有点显得太不识抬举了,所以我识相一点,放弃抵抗,怎么样?”
“别耍小聪明!”
男人看着孟海盈毫无防备的模样,再加上之前邹夏几人的交流,完全没有要避开他的打算,所以男人心里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还沉重了几分。
“我人就站在这里呢,不准备把我押上去吗?”
孟海盈又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她距离男人只隔了5个阶梯的距离......
58.蚀阴珠
孟海盈这次本就是奔着救人去的,而且在邹夏的调教下,她现在已经变得很惜命了,所以并没有要把自己搭上的打算。
所以,要让她束手就擒,这根本不可能。
偏偏鬼间会的那位男性干部,知道孟海盈不会那么听话,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有心防备,却又防不胜防。
“蚀阴珠!”
孟海盈用来攻击的武器,是一颗颗看似花生米大小的小钢珠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东西并非是亮银色,而是暗银色,金属质地的钢珠上像蒙了层纱,即使拿到阳光底下都不会反光。
而这宝贝,也有个很中二的名字——蚀阴珠。
蚀阴珠是由灵魂炼制的实体武器,所以不管是对生物还是恶鬼都有着相当强的杀伤力。
每颗蚀阴珠都代表着一颗灵魂,当然,这里的灵魂并不特指人类,孟海盈手里的蚀阴珠,大多是用死去的野猫野狗的灵魂炼制的。
毕竟在城市里,除了人类的亡灵,就只有这些流浪宠物的灵魂多一些了。
其他东西的灵魂,反倒是不常见的。
蚀阴珠,不属于什么神兵利器,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攻击活物时,能使活物的灵魂短暂离体,而在攻击灵魂体的时候,则拥有极强的破坏粉碎效果,灵魂上的粉碎,后果不言而喻。
这么强的武器,之所以应用的人极少,除了它对使用者有着严苛的要求以外,还有着一个尤为关键的使用须知——
它的任何效果都不包含绝对性,言下之意,虽然说起来效果很强,但基本针对的都是灵魂,所以在遇到灵魂方面特别厉害的敌人时,这种看似很强效的攻击手段,甚至有可能会完全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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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蚀阴珠,虽说是任何生物的灵魂都能炼制,但是随着炼制材料的不同,蚀阴珠和蚀阴珠之间,还是会存在着明显效果差异的。
理论上来说,灵智越高,思维逻辑的强度,越是接近人类的灵魂,被炼制成蚀阴珠后,效果越厉害。
所以在古代,蚀阴珠绝对是属于那种阴险小人的必备暗器,因为直接使用人类的灵魂炼制,尤其是生炼活人灵魂,才能将蚀阴珠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所以这种武器,曾一度和巫蛊诅咒等邪术并列,都是因为过于残忍,而不允许被使用的东西。
不过这武器本身总归是没有错的,因为它并不像那些同样被列入邪恶代表的武器一样,能够蛊惑使用者的心智,或者武器自身就拥有极大的杀伤力。
蚀阴珠的邪恶和残忍,更多的还是从使用者身上体现。
当年孟海盈找到邹夏的时候,邹夏看到她的瞬间,看破其体质,在惊讶之余,首先想到的就是蚀阴珠,这款武器于她而言,简直就像量身定做一样。
普通人乃至佛家道家的修炼之士,在使用蚀阴珠的时候,都会因为蚀阴珠的特殊性质而导致体内阳气的大量流失。
这让他们在面临一些邪祟的时候,不仅起不到多少帮助,反倒还造成了明显的弱点。
而孟海盈浑身都充斥着那种极阴的气息,单凭感知而言,简直不像活人,她体内的阳气本就少的可怜,面临邪祟时也不靠着阳气护体,自然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由她使用蚀阴珠这款武器,不仅没有任何弱点,两者还相辅相成,都能把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最极致。
所以当年,在相处过后,确认了孟海盈的为人,邹夏就立马把这款武器的炼制方式传授给了孟海盈。
同时这也是他交给孟海盈唯一的拜师礼。
孟海盈手里蚀阴珠的级别,最低的就是那些野猫野狗的,再往上才是人类的,出师后她也承接一些阴阳先生的工作,所以接触到恶灵的机会会更多一些,再者就是那些精怪的灵魂,目前由精怪灵魂炼制的蚀阴珠,孟海盈手里所持有的数量也不超过10颗。
城市里的精怪数量极少,通常是生前异常忠心的猫狗宠物,这些动物在死后,灵魂通常都非常执着,会残留着大量的残念和怨气,久聚不散的情况下,往往不需要几年时间,通过迫害活人,灵魂就会朝着精怪的方向发展。
孟海盈手里所有由精怪灵魂炼制的蚀阴珠,基本都来自于上述的来历。
虽然吃过亏,但是邹夏对孟海盈的实力依旧很有自信,他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孟海盈与鬼间会那名男干部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忽然孟海盈抬手之间,迅速从指缝里甩出一颗蚀阴珠,男干部似之前对孟海盈有过调查,在被攻击的瞬间,就有所察觉,想歪着身子闪躲,但孟海盈的攻击距离,决定了即使他大脑反应再迅速,都是无法躲过这一击的。
蚀阴珠迅速撞在了男人脖子中央的喉结上,接着便像普通钢珠一样,被地心引力牵引,掉在了地上。
不过蚀阴珠在掉落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什么异响,无声的弹跳了两下,竟然直接碎裂,变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而被攻击的男干部,他先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大力撞击了自己的脖子,紧接着是强烈的窒息,然后便眼前一黑,意识全无了。
男干部瞬间倒下,而孟海盈朝着空无一物的楼梯台阶上,张开了手掌,缓慢的做出牵引的动作,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瓶带着木塞的试管,将木塞打开,片刻后又将木塞盖上,用从丁博那里借来的符纸裹紧,最终又收回了兜里。
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幕幕,一定像极了没加后期特效的神话剧拍摄现场。
但是对于在场拥有阴阳眼的两位旁观者而言,这一幕就充满了恐惧,因为孟海盈只做了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将那名男干部的灵魂,活活的封印在了那瓶小试管里。
而这,也是邹夏配合蚀阴珠的功能,传授给她的属于道家的封印术。
先用蚀阴珠将人的灵魂打出,虽然不是永久的,但灵魂一旦被封印住,就是回不去的,相当于强化了蚀阴珠的功效,然后再利用这被封印的灵魂,炼制新的蚀阴珠......一套完美循环,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浪费了。
解决完男干部,丁博就跟上了孟海盈的步伐,一起往上走。
然而就在这时,邹夏却没有跟上去,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就是说,鬼间会前后的思维模式都很简单,先是掳走了孟海盈,然后将他引到了这里,然后他救出了孟海盈,他们就又掳走了沈晓蕊。
虽然表面上,是要他拿孟海盈和沈晓蕊做交换,但是真就那么简单吗?
邹夏没有证据,但是走到了这里,心里也慢慢琢磨出了一些不对味的细节,不过正是因为没什么证据,所以就算想要防备,也不知道要从从哪里入手好,只能说......谨慎为上吧。
他提醒了孟海盈和丁博一句,然而谁都没有预料到,那些异变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59.祭坛女尸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了,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偏偏越往上,距离沈晓蕊越近,他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就越是强烈。
总觉得,鬼间会高层干部之间,似乎还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也是那群监视自己的喽啰们不知道的。
提醒了孟海盈和丁博要谨慎以后,他还是习惯性的走在最后面断后,仨人就依照着前中后的顺序上了楼,然而走在最前面的孟海盈,却在踏上2层的瞬间,愣在了那里。
“怎么不走了?”丁博紧跟在后面,推了推孟海盈,不明觉厉的从她旁边绕过。
然而就在经过孟海盈的时候,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间也愣在了那里。
邹夏察觉到有异常,便从后面将俩人推开,因为是废弃的炼钢厂,所以除了那些陈旧的老设备,厂子里的环境虽然很大,却依旧非常空旷,属于那种一眼便能望到头的,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人的视线。
也正因此,他才能够第一眼看见那个东西。
沈晓蕊并不在这一层,至少目前看着不在这里,众人眼前看见的,是一座青铜铸造的祭坛,祭坛上已经摆满了祭品。
整只风干的烤乳猪,整只清水煮熟的鸡,还有光着身子,被绑在祭坛上的妙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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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这里。”
看到这祭坛,邹夏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脑海里的思想一下子通畅了起来。
他安排好孟海盈和丁博,自己走上前去查看。
这青铜祭坛,和他们在山上看见的大致相同。
不过祭坛上的符文跟那山上的却不一样,不过,也不能说完全不同,因为字迹的风格还是一样的,这些字虽然邹夏也认不出多少,但起码能判断它们是来自同一时代的字体,只不过内容相差甚远。
邹夏走上了青铜祭坛。
从地面到祭坛还有两节青铜铸造的台阶,诡异的是,在踩上台阶的瞬间,邹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整个身子除了寒冷,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不知道是祭坛材质的原因,还是这东西本就邪乎啊,反正,靠近它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只要一把脚踩上去,就算是隔着鞋底的接触,那种冷,不同于气温的寒冷,置身于冰窖的干冷,而是那种阴冷,像潮水一样绵密的从脚底板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仿佛身体里流淌的血,胸腔腹腔里生长的脏器,全都已经到了零下的温度。
换成正常人,这会儿早就动弹不得了。
但邹夏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的身体也是肉身凡胎,普通人能感觉到的,他也能,只是灵魂的强度不同,注定不会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反应。
简单来说,虽然难受的程度都是一样的,但是他的耐受度更强。
顺着两层阶梯往上走,他就走上了青铜祭坛,祭坛上的香炉里,插着三根特别粗长的线香,这些烟并不往上飘,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呈圆柱形,往下洒。
“已经死了。”邹夏看了眼光着身子的女人,食指与中指并拢,贴在她颈部的脉搏上,过了几秒才做出判断。
将女人从祭坛上拎下来。
女人身上有股很浓郁的味道,丁博捂着鼻子,走近了打量两眼。
“邹爷,这女人好生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丁博记忆力显然没有邹夏那么出色,能过目不忘,但就算是他,看了女人几眼,也觉得不陌生。
“当然见过。”
邹夏点头,当即道:“还记得我们来时遇见的盗尸匠吗?就是沈晓蕊与我们合作,要我们对付的那伙人,那天中午在农家乐遇见的时候,我就说过他们正在运送一具女尸,这女人的样貌跟那具女尸一模一样。”
“你是说这是那具女尸?”丁博下意识在女尸脸上多打量了两眼。
邹夏的脸色却不太好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具女尸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就是说那伙盗尸匠与鬼间会的高层干部之间已经有过接触。
沈晓蕊在鬼间会的那些高层干部手里。
先前丁博请鬼上身,说沈晓蕊在这间废弃炼钢厂里,想来它应该没有说谎。
但假如现在沈晓蕊不在这里,那么就有种可能性,那伙盗尸匠和沈晓蕊之间有些私仇,就是说,他们有可能已经相互接触过了,沈晓蕊现在有可能已经落入了那伙盗尸匠手里。
本来这只是种可能性不高的猜测,毕竟鬼间会需要用她来换孟海盈,所以在孟海盈到手之前,他们应该不敢打沈晓蕊的主意。
但在看见这座祭坛的瞬间,邹夏就知道,不一样了!
他们不需要非得把孟海盈拿捏在手里,眼前这座祭坛,应该就是他们为孟海盈准备的。
所以说,假如沈晓蕊此时不在这里,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落入了那伙盗尸匠的手里。
不过眼前显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管他们是要去拯救沈晓蕊,还是要去找鬼间会的那些高层干部,现在都必须先离开这里。
祭坛摆在这里,又把他们都引到这里。
显然鬼间会那些干部,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这女尸身体上没有什么外伤,是被毒死的吗?”孟海盈没什么忌讳,目光在女尸上停留的时间,比两个男人还久。
“你们看这里。”
邹夏没有多说,指了指女尸的私密部位,那里居然被人用手术线缝合了起来,细细密密的‘X’缝合线整齐的排列在一起。
“好......好恶毒。”孟海盈忍不住皱眉。
“这些都是生前缝的,我猜这女人的八字也很邪乎,之所以被人缝起私密部位,有可能是一些民间的秘法,防止死后泄阴的。”孟海盈解释道。
她的体质就很特殊,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活着的时候,身上的阴气甚至比很多鬼还浓。
死后体内的阴气反而会因为泄露而导致淡薄许多。
所以说,一些民间的炼尸手段,就会采用这种办法,把八字特别的人的阴气或者阳气都封在体内,这样炼制成尸怪后,往往会拥有超乎预料的力量。
邹夏用手捏开了女尸的樱桃小嘴,用手机打着光,仔细检查了下女尸的口腔情况。
“口腔里没有糜烂,没有鲜血,你们瞧,已经长出了两对短短的僵尸牙。”邹夏关上手机,说道:“有没有中毒可能得找法医尸检过才能得到答案,但是我直觉可能不是中毒,她的死因有可能是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你是说东南亚那边的巫术?”
丁博惊奇的道。
这东西属于民间传承的秘术,而且很不常见,会下降头的,往往都是新存邪恶的巫师们。
60.降头术
下降头,这是民间的说法,官方的学名是叫降头术,是发源传承于东亚,东南亚地区的本土主流巫术。
降头术,和其余术法巫术一样,都有着众多的种类。
能帮自己,亦能残害他人。
但主要的降头术,还是分为药降和鬼降。
前者偏物理方面,跟下药似的,和苗疆的虫蛊,湾岛的蛊降差不多,其实并没有多罕见。
都是利用药物,或者某些阴邪的引子,通过给人口服达到下毒的目的。
后者则是偏灵异方面,请鬼害人。
以上这两种,基本都是在巫师们害人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法子,多用于报仇,手段实施起来,异常骇人。
哦对,可能还有一种降头术,有很多人知道。
那就是飞头降!
之所以前面没提起,主要是因为飞头降和药降,鬼降不同,药降和鬼降都是那种害人害己的类型,使用目的多为报复,而飞头降的目的则主要是自己。
飞头降应该算是所有降头术里,最邪门,最厉害,也最难练的。
你想啊,要练习飞头降,就必须得让自己的脑袋离开自己的身子,而且光脑袋离开还不行,因为如果脑袋和脖子完全断掉,一点都不粘连,那就不是降头术,而是斩首了。
所以脖子里与脑袋连接的那段脊骨,甚至胸腹腔里的内脏,都得脱离肉身才行。
而且一旦脑袋与身子脱离,就必须得吸食足月未出生婴儿的鲜血,直至装满自己的肠胃后,才能让离体的脑袋重新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属于世间罕见的几门邪术之最!
不过这东西难练归难练,要真的练成了,不用问,好处也是极大的!
首先对于巫师而言,降头术有利于自己法术的提升,而对于很多女性而言,还具有容颜不老的特殊效果。
当然容颜不老,不等于不会死,只是巫师们,通常寿命要比普通人更长一些,而且容貌一辈子都能定格在很年轻的时候,所以以前民间的人普遍学历不高,就觉得这种人就是在世活佛,转世的活神仙。
但其实,这样的人,......没什么了不起,更没有多少神奇之处。
况且,再神奇的手段,他们都是用来害人的,普通人其实没有必要像揭秘魔术一样,去过深的了解。
“你说她的被降头术害死的,何以见得?”
丁博皱眉,倒不是对邹夏的判断持有反对意见,他就算真的怀疑,都没有那个胆儿,更别提,他对于邹夏那是百分百的信任了。
之所以问那么一句,只是有些好奇,邹夏是怎么做出这种判断的。
“你瞧这里,告诉我看见了什么?”
邹夏用手拨弄了下女尸的黑发,在长长的秀发中找到了头皮,指了一下。
丁博看见了邹夏手指下落的地方,嘴里忽然‘咦’了一声,连忙道:“这姑娘生前用脑过度啊,海盈姐,你快瞧,她脑袋上竟然有块斑秃!”
孟海盈闻言,顿时也有片刻好奇,凑上来瞧了一眼。
仅一眼,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啪!”完全没有收力的一巴掌,招呼在丁博的后脑勺上,直接打的他一个踉跄,险些额头着地,摔在地上。
“你干啥?!!”
丁博不由怒喝。
倒不是说气的,这完全是被吓得。
好在,孟海盈也没往心里去,幽幽的道:“你脑袋上才有斑秃,一点不尊重死人,你师傅怎么教的?你再仔细瞧瞧,这块没有长头发的头皮,不是真的没长,而是被人剃掉的!”
“啥呀,你咋知道?”
被孟海盈这么一解释,丁博心里也没有气了,连忙凑的更近,观察起来。
翻来覆去瞧了半天,心里知道,孟海盈说的没错。
这块斑秃确实是被人为剃掉的,因为那块光秃的头皮,四周的头发也有些几寸几寸的断裂,那显然不能是新长的头发,只能是被人后来剃掉的。
“咦,这里是......”
忽然丁博眼睛瞪了一下,像是终于看见了什么似的,连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怼在女尸的头皮上照。
那块头皮很是光洁,但是头皮下面隐隐暴露出一些疑似青筋的东西,因为看着很自然,所以丁博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几经观察下,他忽然发现,这块头皮下的青筋分布,其实是很不自然的。
而且这一道道青筋纵横交错在一起,隐隐形成了一个可能普通人完全看不懂,但他却不怎么陌生的图案。
“看出来了?”
孟海盈没好气的道:“还觉得那是斑秃吗?啊?瞧仔细点,这明明是被人下了鬼降的记号,这女孩的灵魂并没有被地府收纳,而是被什么人囚禁了起来。”
“囚禁......”
丁博砸吧砸吧嘴,心里有些心疼,“多漂亮的妹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居然被人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害死......可惜了,可惜了啊......”
“你不是荤素不忌吗?”
邹夏白了她一眼,“人家现在可是已经脱光了躺在这,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要不我跟海盈回避片刻?”
“片刻哪够,......额不,我不是那意思啊,我是说这女尸虽然长得漂亮,身材又是我的菜,但人家毕竟都已经死了,我怎么能下得去手呢......海盈姐刚交代了我,得尊重死者,尊重死者......”丁博不罕见的脸红了一下,连忙跟邹夏解释。
然而邹夏可没听他怎么辩解的,只是说道:“你现在得悠着点知道吗?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没数?别说这姑娘已经死了,就算活着,脱光了站在你眼前,你都得装的什么都看不见,因为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去行房事知道吧?”
“为啥呀?”丁博下意识道。
“因为你体内的蛊虫,在排完以前,你现在睡哪家姑娘都是害人害己。”
“这蛊虫的繁殖速度是很快的,离开人体失去营养供给,会迅速死亡。”
“但是要是迅速从你的体内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它们可不挑供给自己营养的宿主到底是谁,那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还不至于让这些蛊虫死亡,它们就会换个宿主继续繁殖。”
‘然后只要那姑娘近期内,再跟你或者别人进行房事,新繁殖的蛊卵便又会进入下一人体内......像疫病一样,疯狂在你们之间传播,而这传播的源头,就是房事......”孟海盈幽幽的解释道。
丁博的为人她也是很清楚的,所以既然说起这部分的主意事项,那她就得仔细跟丁博聊聊。
以免他啥都不懂,哪天再心血来潮,跑出去害人......
这可不是开玩笑,就算最终被传播出去的蛊虫只有一只,它也能通过单性繁殖,把一只变成十只百只,而这些蛊虫并不是只有丁博体内的那一代会啃食内脏的,经过它们繁殖的任意一代都会那么做,弄不好,这可是真的会出人命的,而且万一碰见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姑娘,这还不是一条人命就能了事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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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女尸锁阴
知道了女尸的死因,那么更加严峻的问题,就又接踵而至了。
“邹爷,你还记得,我们在酒店的电梯里其实也与那伙盗尸匠见过面。”
“那时候,他们团伙里,一位较为年轻的男人,后背上趴着一只女鬼,那女鬼的脚整个盘在了男人的腿弯上,完全是缠着他,要不死不休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看见那女鬼,第一反应就是,她长得跟这具女尸很像,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当时我们觉得那应该就是这具女尸的魂魄演变成的索命厉鬼!”
丁博没在纠结他这几天的房事问题,认真的转念询问:“但是我们那时的猜测,跟现在的明显不大一样啊,你现在说她是死于鬼降术,而且灵魂早已经被人囚禁了起来,所以......我们那时看见的那只女鬼,难道不是这女尸的女鬼,还是说她还有什么已故的同胞姐妹?”
“嗯,有进步,这点细节都注意到了。”
邹夏点点头,因为和盗尸匠几次短暂的接触中,孟海盈都没有参与,所以这会儿自然就失去了话语权。
“我确实说过,她的魂魄已经被人囚禁了起来,但是我可没说过,她是一死亡,魂魄就立马被囚禁的啊!”
邹夏摇头否认道:“别瞎猜忌了,那女鬼确实是她的魂魄无疑,鬼降术只会杀人,并不会囚禁人的魂魄,而且她身上还被人施展过锁阴秘术的痕迹,这是要最大程度上,使她阴气保留在体内,不会随着时间往外消散的秘术,你们瞧,这里就是施展了那种术法残留的痕迹。”
说着,邹夏指了指女尸被紧密缝合的私密部位。
接着,继续说道:“这种秘术其实没什么技术难点,唯一有点要求,就是女尸的魂魄不能离开自己的尸体。”
“因为人死以后,阴气会大量的聚集在灵魂上,所以要最大程度上保留女尸身上的阴气,就不能让她的灵魂携带大量的灵魂离开。”
“因此我敢保证,截止到我们最后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灵魂都还是在的。”
“而且活动范围应该不大,至多只有自己尸体的附近而已。”
“那为什么,现在她的魂魄又不在了呢?”
孟海盈在旁边大致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不解的问道:
“你说鬼间会把活人当祭品,虽然很残忍,但至少我能理解,那是拿活人的魂魄祭祀那些厉鬼精怪。”
“但是这女尸之前魂魄明明还在,阴气那么浓的魂魄,就算不是生魂是鬼魂,照理来说,也是那些厉鬼精怪所喜好的大补之物。”
“可为什么他们偏偏要囚禁了这女尸的魂魄,只祭祀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呢?”
丁博听完也是满脸困惑,显然他心里也存在着这种疑问。
邹夏轻轻皱眉,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尸,嘴里没由来的冒出一句:“也许这不是祭祀呢。”
“你说什么?”
孟海盈和丁博的目光迅速集中在了邹夏身上。
这在祭坛上,不是祭祀,还能干什么?
邹夏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你们仔细看,其实这座祭坛跟我们在山上看见的那座是不同的,只是很像而已。”
邹夏说的不同,指的是祭坛上的那些字符。
这很像呢,指的就是整个祭坛的整体了。
只不过,孟海盈和丁博都看不懂这祭坛上的字符,又怎么会在意那么详细的细节呢?更别说,当时救出孟海盈的时候,她还在昏迷当中,压根没有见过山上的那座祭坛。
“祭坛的作用,其实无非是人和鬼魂精怪沟通的渠道。”
邹夏解释道:“而这个渠道,说白了是双向的,通过祭祀这种仪式呢,主要是为了达成两种目的。”
“要么是鬼魂精怪所有需求,让人们通过祭祀,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供给自己。”
“要么就是人们心有所需求,通过祭祀,把贵重的东西带给鬼魂精怪,从而让鬼魂精怪达成自己的心愿。”
“我们之前说的祭祀,都是后者。”
“鬼间会通过祭祀,希望那些鬼魂精怪们完成自己的欲望。”邹夏沉思了片刻道:“但我总觉得偏偏这里,就这个祭坛的作用是前者。”
“为什么这么说?”孟海盈也有些不解。
“首先是这具女尸,她的魂魄之前一直是深受保护的,但是你们瞧,现在她的魂魄并不在这里。”
“我想应该是他们忽然有了什么变故,才会选择临时扣押她的魂魄,不然之前的对她魂魄的重视和保护,不就跟开玩笑一样吗?”
“可这能说明什么?”丁博轻轻皱眉问道。
“重点就在这里,我刚刚忽然联想到了一个问题,鬼间会他们建造那么多的祭坛,目的是要借着聚阴日造神对吧?”
看着丁博和孟海盈连连点头,邹夏才接着说道:“我们之前注意力全在他们怎么那么大胆上了,所以忽略了个问题,这尊新的神明,是不是应该要有一具肉身呢?不然这所谓的神,和那千年万年的厉鬼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说......”
“没错。”看着孟海盈逐渐若有所思,邹夏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先前分析过,这女尸生前之所以被人用过锁阴的秘术,这说明她的体质跟你差不多,都是那种生前阴气特别浓郁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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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用厉鬼为原材料创造的神仙,还会和电视里看见的那样踩着祥云,满目慈祥吗?”
“我觉得够呛,所以不管那尊神仙是什么东西,它所需要的肉身都得是经过层层筛选的,非常特别的肉身。”说到这里,邹夏顿了一下,指着地上的女尸道:“比如我们眼前的这具!”
“你是说,他们把这具女尸当成了那尊神仙的容器,所以原本装在这个容器里的灵魂是不需要的,这才临时将其取了出来?”
孟海盈恍然大悟的道:
“怪不得你先前说这女尸的灵魂是被人囚禁的,要只是让这灵魂正常离开,那么必然会带走尸体内多余的阴气,但是如果是采取非正常手段的囚禁,就完全有可能人为的将更多的阴气保存在这具尸体里,就像茅山的炼尸术一样!”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邹夏点点头。
这下三人再看向那具女尸,目光俨然已经发生了变化,要真是如邹夏猜测的那般,那么这具女尸就必须得销毁才行。
62.丁博师傅来电,九死一生的卦象
销毁,没错,假如真的是那样,那么这具女尸就不得不被毁灭。
那样,不仅是能让这具女尸得到更好的安息,而且还能从根本上破坏掉鬼间会的阴谋。
但是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不见得吧,鬼间会那些人虽然做事没什么分寸,但毕竟不是傻子,没有蠢到把那么大的漏洞摆在敌人面前。
对此,至少邹夏是保持疑问的。
丁博和孟海盈可能是还有什么要说,刚张开嘴,就看见邹夏在嘴边竖了下食指,所以又纷纷闭起了嘴吧,选择了沉默。
在安静当中,邹夏看着女尸和青铜祭坛,把自己来到苗疆之后遇见的每个画面,全都事无巨细的回忆了一遍。
先是孟海盈被掳,然后查到鬼间会在苗疆,来到苗疆后,他便追在鬼间会后面跑,但好像每次都会扑空......
认真的翻完这段时间的回忆,邹夏就忽然发现一个细节,不管是沈晓蕊给指的路,还是自己从鬼间会成员嘴里套出的话,这些应该都没有问题,但是偏偏循着这些情报找鬼间会的时候,他每次找到的,都只有鬼间会事先布置好的人员,就仿佛他们也在等着自己上门一样。
这感觉,要不是巧合的话,不,应该不是巧合。
所以说......鬼间会正在不停的跟自己绕圈子,把各种不重要的信息摆在自己面前,从而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就能毫无阻碍的去完成真正重要的事。
那么先大胆假设,自己之前接受的信息全都是错误的,现在只从‘鬼间会打算献祭整个苗疆的活人早就活神’这点本质上分析。
他们到底打算怎么实施具体步骤呢?
布置祭坛,这是必须的,那些鬼间会成员也说了,他们在苗疆四周已经布满了这种祭坛,一旦仪式开始,这些祭坛就会化作整体运行......
等等!
整体......既然是整体,那也就是说,这是由核心祭坛和非核心祭坛组成的祭坛法阵。
在这样的祭坛法阵当中,只要核心祭坛不被破坏,都不会造成太深的影响,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大胆的让自己跟在他们身后转圈圈。
之前山上看见的那座,肯定不是核心祭坛,位置太偏。
至于眼前这座......
邹夏第一次以特别认真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这座祭坛,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那么轻易把祭坛法阵的核心祭坛展现在自己眼前。
但是鬼间会这回玩起了策略,也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万一呢!
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还有个问题,这次鬼间会的策略看似很大胆,但其实内核依旧很保守,没有选择跟自己硬碰硬,所以假如眼前的这座祭坛真的是核心祭坛,那么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呢?或者说,鬼间会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
邹夏还在思考,那边丁博手机铃忽然响了一下。
他看了眼孟海盈,走到稍远的距离,才把手机接通。
几分钟的时间,丁博掐断通话,重新走了回来,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邹爷,出事了!”
回来以后,他便主动打断了邹夏的思考,晃了晃手机道:“我师傅说聚阴日,可能会提前!”
“什么?”邹夏大惊失色,连忙道:“你师傅都跟你说了什么?”
“师傅说,他刚刚正在拜祖师爷,准备睡觉,但是没由来的忽然一阵心慌,所以就为师门算了一卦,发现问题出在我这里,便继续算了下去。”
“然后便算到了我们正在一起,他老人家说,卦象里显示我们都惦念在心的那个日子,将会提前到来,那......不正是聚阴日吗?”
丁博把自己在电话里听见的,一点点拆析给邹夏听。
“然后呢?”
“然后,卦象很凶,师傅说要我务必转告你,接下来的12小时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必须当心,因为卦象还显示,很快我们都将遇到一场浩劫!”
“在这场浩劫当中,以你为首的4人都将经历一场九死一生的历练,而且这场浩劫当中,我们所有人都具备很清晰的死相!”
丁博艰难的道。
这里的死相,可不是民间常说的那种口语,而是卦象中,某人即将遇到生命危险的征兆。
当然,算卦的内容代表不了什么,每个人的未来都不是固定的,死相也不意味着一定会死。
只是出现了这种征兆,便意味着,接下来几人都会遇见生命危险,唯有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是死是活,就看他们在面临危险时,那一刹那间的选择。
或许是避免,或许是迎难而上,或许......在迎难而上的过程当中,就会有人应卦象显示的......死亡。
“怎么会......”孟海盈屏息了片刻。
但旋即想到,丁博的师傅,其实她也是见过的,那是一位很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他应该不会在这时候,说些玩笑话,消费别人才是。
而且以邹夏为首的4人......
邹夏师傅,自己,丁博还有被掳走的沈晓蕊,连人数都算的那么准。
虽然不敢置信,但似乎事实就是如此,她不由得看向了邹夏,在她的记忆里,邹夏从未遇见过真正意义上九死一生的境地,所以这次......
“看我干什么,既然丁博师傅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邹夏面无表情的道:“鬼间会的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而且他们一成功,就朝着我们反扑了!只有这种可能!”
丁博看向了不远处立着的青铜祭坛,不由道:“那我们就在这里毁掉这座祭坛!”
“晚了,祭祀已经展开了!”
邹夏淡淡的道。
他一直在想,鬼间会到底有什么底气,敢把自己引到这个祭坛法阵的最核心祭坛面前,但是没有人能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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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自己压根不知道聚阴日的具体日期,只知道就在这几天了,再加上孟海盈一直在自己手里,所以就主观上认为那天不可能是现在。
因此在看见这座祭坛的时候,并没有急着着手毁掉。
现在想来,估计就算自己找到这座祭坛的瞬间,就把它毁掉,应该也是来不及的。
毕竟鬼间会那帮孙子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63.夜现鬼差
“走吧,出去瞧瞧,鬼间会制造的这场人间地狱,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了。”
邹夏推着俩人走下了楼梯,然后顺手,瞧瞧的用还愿割下了孟海盈的一小缕秀发,握在手里。
“海盈,我用下你的血。”
说完便轻轻在孟海盈的手臂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伤口很浅很浅,甚至孟海盈都没有觉得疼,只觉得手臂上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就连鲜血都只流了几滴,伤口就已经愈合了起来。
邹夏让孟海盈自己的鲜血滴在她自己的头发上,然后死死攥在手心里。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们先下去,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落了点东西在上面。”
说完他便一路小跑,跑回了祭坛前,将那具被捆绑的女尸扶起,重新将其放到祭坛上,然后将孟海盈的那缕沾有她自己鲜血的头发,放在了女尸身上。
然后手掐诀口念咒......将孟海盈的气息完全复制在女尸上。
因为这场仪式最终还是要用到孟海盈的,这么说,鬼间会通过收集厉鬼的力量,再加上这具躯壳,创造出一具极其厉害的‘神仙’轻而易举。
但是这尊神只能是加引号的神。
它与人,与一具重新拥有了灵魂的尸体,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很厉害而已。
唯一能让它去掉引号的,就是孟海盈。
一旦‘神’获得了孟海盈的力量,就会变成真的神,虽然这样的真神到底与传说中的神仙有多少区别,他不了解,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唯有这样,被鬼间会创造出来的那东西,才能真正凌驾在人类,鬼魂和精怪之上。
所以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以假乱真。
把这具女尸伪装成同样拥有类似作用的尸体,这样,他们才不会死盯着孟海盈不放,而且目前能够伪装孟海盈的,也就只有这具女尸而已。
虽然她和孟海盈体质的本质是不同的,但是毕竟都是尤为特殊的,阴气尤为浓重的,所以只有她伪装的孟海盈,才不会被那些半吊子阴阳师拆穿。
直到把这些全部弄完,邹夏才觉得心里似乎安稳了些,于是不在停留,转身追着孟海盈和丁博的脚步,迅速离开了这家炼钢厂。
“嘶~好冷。”
丁博走出炼钢厂,瞬间就打了个寒颤,但是抬头看了眼月亮,又看了眼四周。
不由疑惑道:“仪式真的已经开始了吗?为什么没有什么异象发生?”
“真的没有吗?”孟海盈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深深凝视着面前的那条公路。
但是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大黑,在这偏远的地带,没有什么路灯,说句伸手不见五指完全不过分,至多只能看见不远处邹夏那辆车的轮廓而已。
那辆车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足十步的距离,但看在眼里,仅有一道漆黑的模糊的轮廓而已。
“糟了!”
邹夏跟上来,迅速看了眼孟海盈一直凝视的方位,迅速呢喃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钻进车里,打开车灯,对后面的俩人喊道:“赶紧上车!被那些东西发现就麻烦了!”
“那些东西?”
丁博不敢大意,跟在孟海盈后面,上了车。
但心中还是有些疑问:“邹爷,你说的那些东西,指的是什么?”
邹夏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在确认孟海盈已经上车以后,便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只是在车子发动的瞬间,丁博看见,炼钢厂外面,忽然有几道煞白的虚影闪过,这些虚影出现的瞬间,周围的地面上,全部漫延出带着超低温的不详的灰色烟雾。
这些烟雾足足升起了有半人高。
唯透着这股烟雾,才能看清那几道白色的虚影,它们大致是人类的模样,但是个子非常出挑,最矮的也足有两米左右。
但是很奇怪,这些人高是高,但是跟正常发育的普通人不同,体型异常清瘦,像极了一个个挂着白被单的人形晾衣架。
而且这些人动作很统一,手里全部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丁博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后面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些白色虚影的时候,下意识就感觉整个人如坠冰窖,并不是那种单纯的恐惧或者害怕,而是觉得荒诞,这种荒诞和超出现实的认知,为他带来了灵魂上的震颤。
外面,明明没有下雨,为什么都打着伞?
不知道那些白色虚影是否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但只看了几眼,丁博就迅速感觉,那些白色虚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跟自己对视了一眼。
吓得他迅速收回了视线,幸亏它们不像真的恶鬼那样,穷追不舍。
“那些是什么啊?”
明明已经坐上车好一会儿了,可一张嘴,丁博还是感觉自己像连续爬了10层楼梯一样,呼吸很不流畅。
显然是已经被吓得失了神。
“鬼差!”
话音未落,后座,忽然传出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旋即这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的响起:“奇怪,看你命数,你好像跟茅山有着很深的渊源,你是茅山道士吧?他们几个出门打扮的那么鲜明,你居然没有认出来吗?”
“什么人?”
丁博根本没听那人说了些什么,那颗心刚稍稍放下,立马就又提了起来,还以为是那些白色的虚影追进了车里来,不由下意识就从胸口取出几张黄符,转身把黄符从传出声音的位置贴了上去。
但是,在他的手碰到那团东西的瞬间,黄符居然径直穿过。
不是鬼?
直到这时,他才认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跟之前看见的白色虚影不同,忽然出现在他们车子后座的这东西,很明确的有着人类的外貌,而且还是个男人,假如他真的算是人类的话......
这男人很奇怪,头上戴着顶破旧的蓑笠帽,身上则没有明确的衣服,身体整个被一团黑雾掩盖住,只留下脖子以上的脑袋,能够让人看清楚。
虽然外貌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这东西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他和后面那些白影是有关系的。
两者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极深的渊源。
“真是稀客,上次见面......我都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
邹夏从后视镜里瞥了对方一眼,对于他的存在却没有过多的关注。
只是感慨道:“我还以为恶灵使者们只派遣了他们,没想到,居然连你们都出马了,这聚阴日,倒也是真的神奇。”
“不是聚阴日!”
男人忽然收起了脸上的淡笑,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按照标准时间计算,聚阴日距离现在至少还有72小时左右,留下的时间足够我们在鬼门关前布置好很多防护手段,但是......不是聚阴日,前两天有一群不知死活的人,不知道采取了什么办法,骗过了看守鬼门关的阴差,导致鬼门关提前打开,所以......”
“是吗?”
邹夏惊讶的多看了他两眼,但是倒也没有太好奇。
毕竟鬼门关这东西,不是被人精密设置好的仪器,鬼差生前也是人,自然也不可能像仪器一样不出差错,所以蒙蔽鬼差的办法确实是有的,致使鬼门关提前开启的办法,虽然他一时之间也没想到太合理的解释,但是肯定也是存在的,这点毋庸置疑。
“邹爷,他是什么人啊?”
丁博看俩人聊的话题渐渐深入,完全不像不认识的样子,所以就忍不住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却不是邹夏,也不是后座上的男人,而是坐在后座男人旁边的孟海盈。
“应该也是鬼差吧!”
“有见识!”男人眼前一亮,黑雾里竟然伸出两条白皙的手臂,为孟海盈的回答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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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黑白无常
男人很惊喜孟海盈能认出自己,但是又还有点不太满意,便继续追问着。
“那你觉得,我这模样的,应该是干什么的阴差?”
孟海盈看了他一下,尤其在他头顶的蓑笠帽上停留了好几眼,犹豫着不敢下定论。
不过,这个时期被放出鬼门关的鬼差,除了那些,还能有什么?
想着,她便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应该是鬼差中,专门负责勾人魂魄的无常鬼差吧?黑无常?”
邹夏坐在前面,开着车,听见了孟海盈的答案,不由得咧着嘴笑出了声。
“你呀,趁早放弃挣扎,瞧见没,就算有人认出了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是干嘛的。”
这已经算是光明正大的嘲笑了。
但是后座上那位黑无常却没有很强烈的反应,像早有预料一样,叹着气往车座上椅去。
“可恶的白无常!”嘴里咬牙切齿的喃喃着。
提起鬼差,人们所想到的,往往就是阴差中最著名的两位无常,也就是所谓的黑白无常。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所谓的黑白无常,不止单单是指两位无常那么简单,这是地府里的职位。
换言之,黑白无常,不止是两位无常,而是应聘了这个职位的很多位无常,这些无常加起来,甚至比很多公司的人都还要多。
而且黑白无常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搭档关系,而是存在着竞争关系的两个岗位,很多情况下,甚至有过恶意竞争的现象。
丁博之前看见的,那群白色的虚影,那就是所谓的白无常,专门负责收割死人残留在阳间的魂魄。
而车上的这位黑无常,职责是截然相反,他们专门负责将那些阳气未尽,偏偏又灵魂出窍的灵魂,强制塞回那些人的体内。
白无常有时候为了赶业绩,不惜拿活人的魂魄凑数,也是常有的事。
时间长了,这种乱象就被他们的上司恶灵使者知道了,于是黑无常在维护着两界安宁的同时,也兼具阻止这些乱象的发生。
所以在人们的认知当中,黑白无常通常都是一起出现的,有些眼睛浅通阴阳,又不了解真相的人,便直接那么传了,黑白无常是关系很好的哥俩......
但其实真不是,正常情况下,他们甚至互相记恨着对方,巴不得看见对方事事不顺,要是能顺带被免了职,那可就是至少能念叨10年的大乐子!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那种不讲情理的杀人恶鬼好了。”坐在后座的黑无常无力的道。
要是让他承认那些白无常算是鬼差,那才是最不可能不现实的事呢。
“不过,说真的。”
忽然想起什么来的邹夏,收起了一脸调笑的表情,认真道:“我记得上回聚阴日,你们好像只派出了白无常,这次连你们黑无常都一起出动了,看情况你们上边是真的有人动怒了!”
黑无常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回呢,聚阴日说白了是种自然的乱象,三界皆乱,但是毕竟鬼门关是阴间的东西,所以不管怎么说,最乱的还是阴间自己。
那么多鬼逃跑,文职的光档案就得记一摞又一摞,他们阴间又不像阳间一样,那么发达,阴间几万年从来没变过,用不了手机,没有WiFi,更没有电脑,记东西全靠手里一杆好用的破毛笔。
至于那些武职,光平复阴间内部的叛乱都不够用,通常派出全部的白无常,就已经代表了他们管事的态度,黑无常们都得守在阴间跟着干苦力。
这回能把他们放出来,是真的不容易,但也间接的说明了,鬼间会这波神操作,最终能不能造出来神不知道,但是阴间那些大佬们,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被得罪的死死的。
邹夏现在就在想,他们图啥呀,造神真就那么大诱惑力吗?
先不说这尊神能不能造的出来,就算造出来了,他们也不能保证,这尊神就一定能成为他们耀武扬威的工具,毕竟要是连神都能控制,他们何苦沉迷成这样!
再说了,这神就算造出来,又不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依旧还是肉体凡胎,一个个早晚都是得死了下地府的,现在把那些真正的大佬们全都得罪个够了,真的好吗?
将来下地府,真的不会被穿小鞋嘛?
对此,邹夏其实没有多少疑问,因为他的看法非常肯定,就算那些真正的大佬们,真的能做到公正无私,下边的手下也不能,保不齐这一鞭子,那一鞭子的报复,那些大佬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惨的不还是他们嘛?
邹夏摇了摇头,因为现在是晚上,所以整个仪式非常安静,确实没什么明显的异象发生,至多是月光强了点,温度冷了点,月亮大了点,仅此而已。
但是今天有一点很奇怪,城市里很空,偶尔还能看见几具完好新鲜的尸体躺在路边。
而且以往这个时间,街边应该还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画面才是,但今天却没有,整条街看不见一个人,好像大家都觉得很累,所以统一回家休息了一样。
“真是怪了,跟我之前想象的情况完全不同。”
丁博好奇的从车窗里看着外面。
黑无常先生也是满脸感兴趣的模样,以前的聚阴日,他都是被扣在地府里的,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人间经历聚阴日的模样呢。
“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啊!”
邹夏喟叹道。
可能丁博和孟海盈的道行不够,所以没什么感觉,但是他和黑无常都能无比清晰的感知到,这附近已经没有几个活人了,就算有活着的,那也是已经丢了半条命的情况。
聚阴日可没有那么简单,除了路上看见的这些情况,还有几次他们遇见了那些从鬼门关里返回人间的恶鬼,只不过那些恶鬼还没靠近,就已经被车里黑无常的气息吓跑了而已。
“这些人已经没救了,换成平时他们全都不该死,但是遇上聚阴日,我也没办法。”
黑无常感慨道:“上面那些使者们巴不得少些工作量,要是我把这一座城的人全都上报了,他们非得把我掐死不可......”
“是啊!”邹夏心不在焉的与黑无常搭着腔,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路口处,正站着一只可怜兮兮的白猴子,看种类,好像还是金丝猴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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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子,长得有几分面熟啊!
邹夏这样想着,旋即就想到了自己在来苗疆的路上,那时遇见的,不正是这只猴子吗?
而且后面,从沈晓蕊的话音里,也听出了,这只猴子是她饲养的小宠物。
但是这只猴子,可没有当初的神气,浑身都散发着失魂落魄的气场,雪白的毛发,像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样,灰不溜秋的。
“喂!”邹夏摁了摁汽车喇叭。
将那只猴子惊醒,迅速问道:“还记得我吗?你能找到你主人在哪里吗?”
这只猴子,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邹夏因为惊喜所以语速很快,而他也迅速听懂了邹夏的问题,立马‘叽叽叽’的叫了几声,上蹿下跳的表达自己的喜悦。
旋即皱了皱小鼻子,迅速连滚带爬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65.营救沈晓蕊
经过沈晓蕊训练过的小猴子很有灵性,但是邹夏问出的很复杂的问题,它转瞬间就能理解,而且付诸行动,这点真的非常惊人。
邹夏故意放慢了车速,大胆跟在小猴子后面开,反正路上没什么活人,也没有多少挡路的车辆。
他就那么一路绿灯的,跟到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馆门前。
“叽叽叽!!!”
小猴子在旅店前上蹿下跳的,小爪子指着旅店里面,脸上皱在一起的表情,让人看着都替它着急。
“奇怪,这家旅店......”丁博看了眼酒店的名字,不由得深深皱眉。
“有什么问题?”邹夏边下车边问道。
“有点奇怪,这家旅店从风水上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而且我们之前也从没考虑过这里。”
“它就像是从茫茫人海中,凭空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东西,鬼间会为什么会把位置选在这里?”
丁博跟了邹夏一路,难得有了自己思考问题的意识。
“可能就是预料到了我们想不到这里吧。”都来到了这里,邹夏没有多想,跟着小猴子就走了进去。
“这座城里,阴气越来越稀薄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没想到后面黑无常居然也跟了上来,邹夏顿时无语道:“你真的好闲啊,使者派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其实是打探情况的。”
黑无常嘿嘿说道:“上面真的很气愤那些人提前把鬼门关打开,但是似乎还没有真的失去理智。”
“所以让黑无常们来打探下虚实,看他们到底打算利用聚阴日干什么。”
“但是这不正好你们知道的东西多吗,我只要跟着你们,就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和这件事的结局了啊!那我干嘛还跟其他黑无常一样,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我不管那些,你要跟着也行,但是要是敢只站在一旁看戏,我高低得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邹夏,我们无常,是没有权力插手人世间的事物的!”
“那我管不着!”
“......几百年没见了,跟老朋友就这态度啊。”黑无常垂头丧气的跟在邹夏后边。
没有再跟邹夏唱反调,而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师傅,你和那位黑无常前辈是怎么认识的?”孟海盈好奇的问道。
“怎么认识......那时候,他还是人类,而且好像是专门给人迁坟的阴阳先生。”
“后来死后,虽然阴德深厚,但是死错了地方,灵魂就被困在了一座宅子里。”
“后来是我把他的灵魂送进地府,才让他当上的黑无常。”
邹夏回忆了一下,道:
“所以说,相当于他现在的工作是我给找的,所以说正常情况下,不亲近人的无常,就跟我成了朋友,虽然一直都是他单方面在跟我攀关系......”
“让沈晓蕊知道,非得跟你急不可!”丁博笑了一下,“你忘了她忘了她姐姐,偏偏几百年前的记忆还记得那么深刻。”
邹夏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他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忘记的沈晓蕊和她姐姐,但偏偏自己挖空了记忆,能找到她们存在的都极少。
要不是在自己的记忆里,真的还有沈晓蕊的一席之地,邹夏还真会把沈晓蕊当成一个碰瓷的。
说着,几人便已经来到了旅店的顶楼。
因为祭祀已经展开的原因,前台已经昏死在了凳子上,整个旅店里从走廊和电梯里都看不见半个人,所以跟着白猴子进了电梯,就直接一路上到了顶层,这中间没有遇到半分阻碍。
“叽叽叽!!!”
白猴子一路把邹夏几人领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面。
然后拼了命的用自己的小爪子去挠门框,不停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这里面吗?”邹夏凝神看向眼前的房门,很是干脆的,将其一脚踹开。
然后几人就看见了,被人捆绑住,躺在沙发上陷入昏迷的沈晓蕊本人,旁边地上还倒着几人,这几位应该是鬼间会的小喽啰们,负责看守沈晓蕊的,只不过这次的祭祀,他们势单力薄,没有什么抵抗能力,所以自然也就成了被祭祀的一员。
在这一点上,邹夏,丁博和孟海盈三人和他们的情况截然相反。
他们有的体质特殊,有的法力深厚,有的有祖师爷庇护。
都是那种妖邪遇见了得绕路走的存在,当然不会轻易被这种力量影响。
至于说沈晓蕊的情况,她虽然是很厉害,但是毕竟年龄不大,修为很浅,所以说面对那么大阵仗的祭祀,肯定是顶不住的。
但比起普通人,肯定还要强上不少,所以情况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会比平时虚弱而已。
“她好像丢了一魂。”邹夏上前检查了一番,立马将人抱起,一路抗回自己车上。
然后扭头对后面的黑无常道:“杉杉,你去把她的魂找回来!”
接着又对丁博吩咐道:“你帮我在车里布置一个养魂阵,海盈帮我们护法,别让那些不睁眼的东西,来打扰我们。”
“明白!”
黑无常转身化作一团黑雾,从众人面前消失。
邹夏和丁博弯着腰走进车里,丁博拿出画符的工具,孟海盈见状,替他们关上了车门,手里握着一把蚀阴珠,靠着车门,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在邹夏的安排下,沈晓蕊并没有持续昏迷太久,短短几分钟便苏醒了过来。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邹夏看见沈晓蕊睁开眼睛,便稍稍大声的询问起来。
沈晓蕊则有些迷糊,“我这是怎么了?”
很是虚弱的晃了晃脑袋,她现在的虚弱,是自己能明显感觉到的,不止脑袋一直在眩晕,现在这双眼睛不管盯着什么瞧,都是重影的。
“我记得,我到酒店外面去吃晚餐。”
“因为我特别喜欢苗疆的特色美食,所以我专门从往上找了家风评很好的小店,然后进去就点餐,但等了很久我的饭都没有上来,所以我就问了问服务员。”
笔趣阁
“......那个服务员身上有股很浓的味道,那种味道很独特,我觉得有问题,所以就戒备了起来,但是这时候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被带到了一家陌生的酒店里。”
“当时我就意识到可能是鬼间会的人在搞鬼,但是他们非常谨慎,完全禁锢了我的能力,而且几个看守我的人也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资料......”
“那时我就在想,我大概得等救援了,不过很奇怪,再往后,我又感觉到浑身无力,虚弱,然后昏倒了过去,再醒过来就看见了你们。”
66.同一战线,再合作
沈晓蕊虽然已经通过祭祀弄丢了一魂,但毕竟也是专业人士,所以苏醒以后,除了虚弱并没有太明显的不良反应。
自己离开酒店后的过程交代的也比较全面。
很多细节,回忆的非常详细。
跟邹夏走进这家旅店看见她的时候,脑海里瞬间模拟的种种画面,有着极高的相似之处。
她第一次感觉眩晕,是在来这家旅店前,也就是在外面饭店点餐的时候。
那时候致使她晕倒的,应该就是饭店服务员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虽然直到现在沈晓蕊都形容不出,那种味道究竟是香还是臭,但既然是令她印象深刻的,那么八九不离十是不会出错的。
邹夏猜测应该是某种不流通于市场上的迷香。
或者,
现在的人更习惯把那类东西成为‘听话水’,反正不管是什么,这东西多被用在对女性实施恶劣犯罪的上面。
但邹夏觉得,沈晓蕊那时候闻到的味道,应该不是这类东西,在阴阳先生里,味道其实可以有着很多的讲究和用途。
除了掩盖,致昏,操纵......还有着多不胜数的小众用途。
而在这里,真正会用味道的阴阳先生,其实最不可能选择市面或者黑市上流窜的那些药物,他们更多的是自己祖传,或者自行研制的更为贴合他们专业的味道。
例如,苗疆以外,就有极少一部分赶尸匠,习惯利用味道赶尸(相当一部分僵尸是拥有嗅觉的)。
这点在市面上的那些药物都是肯定做不到的,那么他们手里的,就只能是自己研发,或者祖师爷传下来供他们吃饭的根本。
但真正让邹夏在意的,是鬼间会里,什么时候请了会用味道的阴阳先生?
虽然他对鬼间会关注不多,但是这种风格,实在不太符合鬼间会这个组织。他们以往的作风,都是跟掳走孟海盈那般,是很硬的手段措施。
可假如这人不是鬼间会的,这人也不可能是苗疆本地的,因为苗疆这边用蛊的远大于用味道的,要想在苗疆找到一位优秀的‘嗅觉’阴阳师,简直难如登天。
但要这么分析,事情可就越来越复杂了,因为现在除了苗疆本地的玩家公会,鬼间会很有可能还联络了另一个势力。
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达成自己的欲望了!
再加上提前准备的很充分,所以就连邹夏,一到苗疆,也一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场闹剧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邹夏看着车窗外面,很是心烦的叹着气。
他把当前的情况,跟沈晓蕊对照了一下,其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她记忆的重点,主要就是告诉她,她两次昏迷的原因而已。
让她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吃的亏。
第一次的昏迷,已经说了太多,就是那位服务员的问题。
但是第二次的昏迷,就不是相同的原因了,第二次昏迷,完全是因为祭祀,随着祭祀开启,她的能力抵挡不住祭祀的力量,所以正在跟着祭祀的进程被献祭而已。
所以才会觉得虚弱,睁不开眼,想睡觉......
好在整个祭祀的过程,不是灵魂离体立马就消失了。
灵魂这东西,得先抵达鬼间会在各处布置的祭坛,通过这些祭坛再被那些接受祭祀的恶鬼们消化而已,所以现在沈晓蕊的情况还有的挽回。
等那些恶鬼们消化了这些灵魂,祭坛上铭刻的那些咒文,就会彻底显现出自己的力量。
将那些接受祭祀的恶鬼,不可逆的能量化!
然后再通过祭坛与祭坛之间的联系,将这些纯粹的能量聚合在一起,事实真正的造神的仪式。
其实知道了这里面真正蕴含的原理以后,就连邹夏都不得不感慨,鬼间会这次的计划不止是实施的完美那么简单,这布置祭坛的手段,和将诸多祭坛联合在一起,形成阵法的天马行空般的想法都很值得称赞!
因为在很多年前,制造出他来的那些人,就从未想过要把这仪式优化成这样。
不然被制造出来的,就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了呢。
就像这次,邹夏对于这么巨大的能量聚合在一起的聚合物,究竟会以怎么样的姿态出现,到底最终会变成个什么东西......他都一无所知。
人们常说,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往往都会产生出强烈的恐惧。
可不知道是因为邹夏到底还不算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于这个已经无法阻挡,即将面世,又尤为恐怖的对手,邹夏内心却是平静的出奇。
这种平静并不源自于对于生死的漠视,而是他内心深处莫名自信的体现。
虽然至今还没有见过那东西,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它到底有多厉害,但是邹夏心底就是有种‘能赢’的坚定心理。
至于原因......
老实说,他打心底里认为,不管什么东西,再厉害也都是有极限的,而他自己就已经处在了这个极限的端口。
除非鬼间会花了那么多心思,最终被制造出来的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否则它肯定会和邹夏处在相同的极限端口中,两者不可能相差甚远。
而在这种条件下,邹夏觉得自己没有输掉的可能,所以对于那个未知的对手,他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恐惧,期待,兴奋或者嘲弄......这些都没有。
唯一有的,就是那万年难能一变的平静而已。
因为沈晓蕊的缺席,所以邹夏不得不跟她交代很多她没有参与过的事。
哦对了,还提了一嘴,她一直在追查的那伙盗尸匠有可能已经跟鬼间会合作的情况。
所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跟邹夏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黑无常的办事效率其实非常迅速,不多时便已经取回了沈晓蕊的那一缕魂魄。
邹夏,黑无常,丁博,全都坐在沈晓蕊旁边,在几位大佬和丁博祖师爷庇护的情况下,那缕魂魄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没有再被进行的祭祀所左右去向。
一靠近沈晓蕊的身体,便自动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不过毕竟是灵魂上的伤害,所以想要复原其实远没有那么简单。
魂魄归位后,沈晓蕊还是有点虚弱,但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却已经健康了不少,终于不是再和死人同款色号了。
笔趣阁
“想好了吗?继续合作,还是拆伙单干?”
邹夏没有占她便宜,让她的魂魄归位后,俩人处在相对平等的环境下,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不管是鬼间会还是那伙盗尸匠,凭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撼动,还问我这么无知的问题?!”
然而,果不其然的。
邹夏又被沈晓蕊光明正大的嫌弃了一番。
不过,在拥有丁博这个润滑剂在中间瞎掺和,俩人之间的氛围才总算显得没有那么僵硬。
67.人类的劣根性
在几人终于又合成一口气以后,其实并没有立马主动出击。
因为整个苗疆布置的祭坛位置太多,也太过杂乱,凭他们这精兵三四位,一时间根本难以摸清鬼间会真正的高层到底藏在哪里。
所以,邹夏的意思是,反正仪式也已经举行到了一半,现在终止是不可能的。
这么庞大的仪式,要是通过认为逆转,那绝对得花上大量且专业的人力资源。
这点和他们目前的情况,很显然也并不符合。
所以与其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倒不如等着让鬼间会主动出击。
反正截止到目前为止,主动权一直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要是通过寻常的手段,一直没有在跟他们的博弈当中获得优势,那不如适当的放慢一下脚步,说不定会得到令人惊喜的结局。
而且黑无常也说过,随着祭祀的举行,这座城市里,其实阴气已经迅速的发生了变化,不是由淡转浓,而是由浓转淡。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随着仪式的进行,不止活人,连那些原本应该留在这座城市里的鬼魂,也已经受到影响,离开了这座城市。
至于说,离开这里,去了哪里......
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用不着深究,因为它们去了此时自己该去的地方——那些祭坛所在的位置。
所以说仪式举行的很顺利,他们只需要等着,等鬼间会的仪式完成,然后再回过头来,靠着他们所谓无敌的力量,趾高气昂的来找自己,收拾自己......
只要等着就够了。
当然,这么多的时间里,他不可能光坐在车里等这个。
而是带着大家到四周逛了逛,从一些刚准备上餐的饭店里吃了顿免费的霸王餐,又带着沈晓蕊和孟海盈从商场里顺了两件漂亮衣服......
反正现在没有人,一旦仪式完成,以后那些人也不会再回来,所以他们现在是无所顾忌,就当是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了,把以前想干但是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干成的事全部干了一遍。
哦对了,理所当然的,丁博并不在此列。
这孩子脑子里装的全是黄色废料,要是邹夏松一松手里的缰绳,放任他四处乱跑,还不知道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而且这孩子,这趟出行,不太顺。
这前中虫蛊后中尸毒的,这回撒手,说不准还能再惹上点什么难缠的东西回来。
邹夏虽然见识多,但毕竟不是真神,万一孩子自己折腾废了,他还真有点没法给好友老丁交代。
毕竟是一脉单传的独子,老丁都已经做过了结扎,要是这孩子真有点三长两短,那可就是断后的后果啊!
当然,碍于时间限制,他们的狂欢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凌晨两点多,大家就纷纷陷入了梦乡之中,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渐渐有人起床。
睡觉的地方,还是他跟丁博住的那间酒店,因为还没退房,有门卡,使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怎么那仪式还在继续啊?”
沈晓蕊端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打着哈欠道。
表情颇为无聊的样子,以她急躁的性子来说,应该早就等着急了,只是顾全大局,一直没有反应而已。
“师傅说,这场仪式起码得持续7天的时间,再久说不定就得两位数起步了,所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还有很多。”孟海盈坐在沙发上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说道。
昨晚她和沈晓蕊在一张床上睡的。
当然并不是出自女孩子柑橘般甜美的爱情,而是随着祭祀的持续,对普通灵魂的吸引也会越来越强。
所以现在沈晓蕊随时都带着邹夏制作的护身符,但是保险起见,还得有个不受祭祀影响的人,陪着她一起吃喝拉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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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人选,虽然丁博一直自取其辱的毛遂自荐,但是最适合的还是邹夏,毕竟不管发生什么异常,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且抑制,但是考虑到性别差,最终这个美差还是落在了全场唯二的女生孟海盈身上。
虽然这俩姑娘见面,氛围总是有着莫名的冷场,虽然她俩都不算那种太针锋相对的类型,但也绝对属于互看不顺眼的类型。
沈晓蕊看孟海盈不顺眼的原因很简单,除了自己姐姐,她看待邹夏身边任何异性的目光都不会顺眼。
而这一点在自己姐姐去世以后,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她一直认为是邹夏辜负了自己姐姐,所以看见一个自己痛恨的负心汉那么受欢迎,她心里肯定是备受煎熬的。
至于孟海盈看沈晓蕊不顺眼的原因,那其实就更简单了邹夏是她师傅啊,虽然邹夏本质上不会有白发苍苍衰老的画面,但在她心里,她是真的打算将来有天,若有可能,一定要为邹夏养老的,沈晓蕊和邹夏之间的氛围都不对付,她和沈晓蕊之间的氛围能和谐起来,那才是真的有鬼呢!
鬼间会闹那么大动静,外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苗疆的异常,接连不断有势力派人前来调查。
苗疆这情况,应该用不了两天就会传遍全世界了,毕竟是灭城的大危机呢。
其实她曾设想过,倘若苗疆的灾难引起了全世界的广泛重视,那他们是不是就能趁着冗长的祭祀期期间,聚集到足够多的专业人士,尝试逆转鬼间会惨无人道的仪式。
但是后来和邹夏一商量,她立马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他们之所以那么看重鬼间会的仪式,除了很清楚的知道这东西带来的后果和隐患,还有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种事就发生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才会那么那么的重视。
但是目前除了鬼间会的仪式,还有受灾范围更广的事情,正在全世界上演。
那就是聚阴日本身,聚阴日最恐怖的,不止是从鬼门关里越过界限跑出来的恶鬼那么简单,还有从打开的鬼门关里渗透进阳间的那深不见底的阴气。
阳间的鬼,有多少算多少,全都指望着这天,吸收这些阴气成长呢!
就是说,全世界,行业里但凡有点名头的人士,这段时间都会异常的忙碌,甚至忙的顾不上清扫自己家门前的雪。
他们是不可能因为谁的一句话而聚集在一起的,更别说,鬼间会的这种仪式,知情人非常少,这更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能引人重视的。
所以说,孟海盈的想法本质上没有错,但是实行起来,却有着太多的阻碍,并不实际。
或者说,其实人类就是这样的,只要祸不及自己,那即使天塌地陷都算不了什么。
要问原因,只因为自己无碍而已。
真等灾难降临在自己头上,那便又是另一副应对的面孔了,着急的恨不能跑遍全世界,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68.儿时回忆
说到底,人类就是这样,拥有极强劣根性的生物。
他们往往并不会对于那些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给予过多的怜悯或者感同身受。
“我去看看师傅他们在干什么?”
虽然说是要一直等到仪式结束,但是孟海盈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了。
她并不是那种坐不住的人,只不过,那也得看跟谁待在一间屋子里。
沈晓蕊,还是算了......
她宁愿独自一人,被关在屋子里,干坐着等上几天,也不想跟沈晓蕊在一间屋子里待上一整天。
那样苦闷的氛围,太容易影响人的情绪了,偏偏邹夏还交代了她,要和眼前这位沈姓的前辈友好相处......她觉得自己和对方,唯一能友好相处的办法,就是不要长期待在相同的空间里。
不然,就算表面上能维持风平浪静的氛围,但是背地里,那一道道嫌弃的能杀人的眼光,也能凭空大战300回合,直至有一人眼瞎或者离开为止。
很不幸,她选择的是后者,而不是要跟她一杠到底。
“师傅!”
她到邹夏的房门面前,敲了敲门。
邹夏昨晚还是和丁博睡在一个房间里的,不过这时出来开门的人,确实是邹夏无疑。
而且邹夏开门的速度很快,像是本就站在门口等着一样。
“睡醒了?”邹夏笑着上前,还和小时候一样,习惯性的抚了抚孟海盈的发顶,“正打算叫你们一起去吃饭呢。”
“那我去叫沈晓蕊。”孟海盈眨巴了下眼睛,犹豫了片刻才从邹夏面前跑开。
孟海盈一走,邹夏就颇为无奈的看向了房门紧闭的卫生间,丁博还在里面跟那些蛊卵搏斗,已经进去十分钟了,还时不时能听见令人头皮发麻的痛呼,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中了虫蛊以后,丁博每回上卫生间,都变得异常痛苦,据他形容,那过程简直是生不如死。
片刻后,孟海盈和沈晓蕊一起出现在邹夏面前,仨人就坐在沙发上静等。
约莫又过了20分钟,丁博才双手死死捂住裤裆,脸色发白,浑身汗涔涔的......
“怎么跟刚动过手术一样......”
沈晓蕊已经见过了丁博比这更惨的时候,但是孟海盈很少看见这样的丁博,忍不住在旁边吐槽了一句。
瞬间,丁博转过脑袋,俩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咬着牙道:“你也中回虫蛊就知道咋回事了!”
“你那是活该,怎么没见我师傅中虫蛊呢,人家沈晓蕊也一直跟着你们行动的吧,人家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沈晓蕊已经知道了他这身虫蛊是怎么来的,好色,玩弄女孩子,这样的人渣,她是绝对不会予以同情的。
不过,她就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丁博长的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小看到大,已经看习惯了的原因,她觉得绝对是不算丑的,但是要说帅......其实也就一般般吧。
丁博这张脸上的气质,更多的还是相貌平平,除了个高了点,身强体壮的,她还真找不到有哪里能吸引到女孩子。
但是偏偏人家的相好,粗算都得达到三位数的。
以前那么招女人喜欢,还能用年轻,肌肉美观或者有钱来解释,但是为什么跟邹夏走在一起,还能勾搭上女人呢?
“是我师傅不好看吗?”趁丁博换衣服的空,孟海盈暗戳戳想道。
然后迅速发现其实不是,邹夏的样貌不可能挑出任何缺点,但凡你能想到的赞美容貌的词,这张脸上全都能用上。
虽然她一直是把邹夏当成长辈看待,所以不太关注这些,但是邹夏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从出身背景都让人难以忽视。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连丁博这样的,都能做到天天换女朋友不重样。
但是自己却从没见过邹夏身边有过,对他抱有那些不切实际幻想的女人呢?
关于这点,孟海盈越想越觉得古怪,“仔细一想,好像师傅身边,连追求者都没有出现过呢。”
明明师傅属于那种要颜值有颜值,要钱财有钱财,要能力有能力,性格还那么......
“哦,原因在这啊!”
想起性格,孟海盈不知道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画面,原本呆呆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师傅好像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要是太过刻意和热情,惹的师傅不喜,让那些追求者全部从自己面前消失......
想到这里,孟海盈忽然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这绝对是自己亲师傅会有的作风。
所以恐怕不是他身边没有追求者,而是他的恶名已经在那些优质的女人社交群体里流传开了,所以大家吓破了胆,就不敢再靠近他了吧。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回过神,看见邹夏端着杯热水,在自己面前晃悠,孟海盈下意识接过杯子,摇头。
不行,自己这些想法绝对不能让师傅知道!
不然自己也会被处理掉的!
莫名的,孟海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刚拜师没多久,做错事情,师傅给的惩罚——
那时候,她大概才5岁不到吧,因为把师傅传授的蚀阴珠用在了一只活的老鼠身上。
然后师傅就抓了好多的老鼠,都是那种野鼠,很凶,个头很大的那种。
然后把她和那些老鼠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关了足有一整个晚上。
一直到惩罚结束了,师傅才告诉她,自己错在了哪里。
虽然手段很强硬,但是记忆真的很深很深,从那之后,她的蚀阴珠只会用在恶人和那些恶灵的身上,已经不会再朝着那些没做过什么坏事的生物身上发射了。不过,那次惩罚的后果就是,她直到成年以前都异常的害怕老鼠,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就会被吓得浑身哆嗦。
后来是怎么治好的来着......好像也是因为师傅吧。
因为知道自己害怕,所以平时时不时就让老鼠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想吓唬小孩一样吓唬自己。
时间长了,心里的恐惧慢慢就没有那么深了,主要是心里知道,师傅并不会真的伤害自己,而那些老鼠,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危险。
后来搬出来自己住,偶然在逛宠物市场的时候,她还自己养了只胖乎乎的小松鼠。
虽然后来那只松鼠也很快因为自己的照料不当,死于非命,但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真正克服了对老鼠的恐惧。
后来再回忆,跟着师傅的那段经历。
其实她有时候在想,或许师傅用老鼠吓唬自己,不是单纯因为看见自己害怕的反应觉得好玩,而是有着治愈自己心理伤痕的意思。
只不过邹夏一直都在否认而已。
直到某天,她回到庄园里陪师傅住,师傅好像知道了她真不怕老鼠的事实,就偷偷摸摸往她被窝里放了两条小蛇......
她睡醒的时候,刚睁开眼,看见两只小蛇蜷缩在一起,正昂着脑袋,距离自己的脸就只有咫尺距离。
天知道,在那瞬间,她心里都经历了什么,反正第一反应就是尖叫,然后手臂裹着厚厚的被褥,迅速把两条小蛇扫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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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她就听见了邹夏在门外面,明明拼命抑制都抑制不住的欠揍笑声。
那时候起,她就在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管老鼠还是蛇,在邹夏眼里,都是用来捉弄自己好玩的工具而已。
或许,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吧......
69.外来者们
丁博换上了衣服,几人就相伴走出了酒店,因为现在苗疆的情况,正常的饭店肯定是不供饭的。
他们的选择只有便利店里的快捷食品。
反正店里没人,大多门也没来得及锁,进门拿了东西吃就是,至于付账的问题。
眼前的情况是,就算邹夏不逃单,照实支付这些钱,这些店的主人也是收不到的。
所以其实付不付都没有差别。
而且平时他也是遵纪守法惯了,忽然有这种全城不管干什么全都免费的活动,他确实也觉得有点新鲜。
老实付了钱,反而就没有了这种体验。
几人很是迅速的吃完东西,本来是想回酒店的,但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几人忽然眼尖的发现,远处有一辆车,似乎正在朝着这个方向缓慢移动。
“车子行驶不稳,你们看,七扭八歪的,里面驾驶的人肯定是出事了!”
邹夏捧着杯通过自己操作获得的热咖啡,指着远处的那辆车,若有所思的道。
“你是在想,车里面的人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死是吧?”
一团黑烟忽然从邹夏后面冒出,用两条白皙的手臂抢走了他暖手用的热咖啡。
邹夏皱了下眉:“你怎么还在?你们地府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居然给你放了超过24小时的长假?”
“我一直都在好吗,只是不和你们住在一起,黑无常,也是有隐私的!”
黑烟上面漂浮的那颗脑袋,可不就是跟邹夏成为了朋友的那位黑无常吗。
昨天他们都回酒店休息的时候,黑无常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消失不见了,那时候,丁博还问过邹夏要不要把对方找回来,毕竟黑无常是地府的阴差,真正的本事厉害着呢。
多个帮手,好办事啊!
但是邹夏说不用,黑无常的性格,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了,怕麻烦怕的要死,恐怕之前说留在人间查清真相,只是他无数借口中的一个而已。
或许地府真的给他下达了类似的任务,但是他的最终目的,都是偷懒。
只不过选择跟着邹夏,是因为,他既能偷懒,又有机会接近真相。
要是到头来邹夏没有成事,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给上面的使者交代,就说自己已经尽力调查,但是那伙人类实在太狡猾,或者拿他们祭祀从来的那个东西当成借口,表示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自己就得死在人间。
阴差在阴间死亡,是拥有无限被复活的机会的,但要是死在阴间,那可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了,所以死在阴间,是每个阴差都会尽量去避免的结果。
拿这个当借口,就算他的顶头上司是判官都铁定有用。
但以邹夏的能力,这件事真正的结局,只要还没有被定义,就有无数种被更改的可能。
所以他赌在了邹夏身上,万一他能获得什么线索,或者最终真的赢了那个通过祭祀诞生的怪物,到时候他美滋滋的往上一报备,搞不好还能官升一级!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亏,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偷懒。
这么长的假期,即使在阴间,也是不多见的啊!
邹夏没有再打理自己背后露出一脸傻笑的黑无常先生,带着几人一起,走到那辆车前探了探虚实。
车是标准的四座小轿车,牌子应该是某种不出名的杂牌,里面坐着四个人,只有驾驶座上那个目前还是清醒的。
不,说他清醒,其实也不太对。
因为现在他整个眼是泛白的,随时都能昏迷过去的样子,车子的速度还没有走路的快,邹夏就干脆从外面砸碎了玻璃,把车门打开。
“你......你们是谁?”
砸碎玻璃时,突如其来的巨响,让驾驶员又清醒了几分。
目光略显呆滞的从邹夏几人面前略过,虚弱的表情染上了几分惊慌。
面对他的质问,邹夏没有回答,而是从他身上翻出了身份证。
心里的那个问题,瞬间得到了答案。
“你是外地人?”邹夏问道。
“西......西海的!”
“西海距离这里数百公里,你们一路开车来的?”
“我们是记者!”
或许是因为虚弱,他这会儿也没有功夫跟邹夏扯皮,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
“昨天有同行察觉到了苗疆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所以派遣了很多记者来查看情况,但是几乎所有记者,来到苗疆后就已经失联了,我们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可他并没有问完。
为什么,苗疆会变得那么空,满大街找不到一辆行驶中的车,也找不到半个人影,就像......整座城空了一样!
他不是没有精力继续询问,而是自己想到这里的时候,都在害怕,所以没有问出口。
“外地人!”邹夏看着跟在自己后面,迟迟追上来的几人说道。
“这时候人来的越多,这个仪式就会进行的越顺利。”孟海盈喟叹道。
不怪他这么想,现在除了真正的行内人,这些普通人根本抵抗不住那种祭祀的力量。
这个记者说他有很多同行,都在苗疆失联,其实不是失联,就是灵魂被祭祀的力量吸引走了,死了而已。
“他已经没救了,人体内的三魂七魄,他现在身体里已经连一魂都没有了,生死簿上已经记下了他的名字!”
最后跟上来的黑无常幽幽的道。
言下之意,这人虽然还活着,但是却已经进入了不可逆的倒计时当中,回天乏术。
“如果你还有良心,不想让更多的人死,就告诉外界,在20天之内,不要再靠近苗疆!”邹夏把身份证还给司机,最后交代了一声。
然后便转身离去。
后面众人看了司机一眼,也纷纷跟上了邹夏的步伐,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甚至都已经不停的在超出他们的可控范围,更别说外面的那些普通人了。
这事要是没有真正厉害的专业人士的参与,根本不可能跟上他们的节奏,就算不死,也是那种净添倒忙的。
事后,几人回到了酒店,继续休养生息,不再过问外面到底有多少人,因为什么样的目的,朝苗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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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着整个仪式结束,然后亲手为这场可笑的闹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70.邹夏和沈晓蕊的过往
几天下来,邹夏几人并没有再关注外界的情况,而是像难得的休假一样,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几人结伴在一起,到处的游玩。
渴了饿了,就用街上随处可见的现成的设备和食材,自己动手制作饮品美食,相互品尝彼此的手艺。
总而言之,算是一场非常新奇的体验。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并不是真正来玩的。
鬼间会的仪式也不会无限制的持续下去,而且邹夏也提前预判了这场祭祀会停止的时间。
虽然有可能,这场祭祀,会一直持续很长时间才能结束。
因为毕竟祭坛也要消化那么多的灵魂能力,但经过邹夏的粗略估算,最有可能的还是七天或者九天!
因为鬼间会布置的祭坛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在这些祭坛平分那么多灵魂能量的情况下,七天和九天都是可能性较大的数字!
这么一来,几人也在有意识的计划着时间,在临近七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倒计时的准备。
直至第七天,几人终于是没有外出,一整天都待在酒店里,吃的喝的,都是便利店里随处可见的面包,各种薯片零食和冰柜里的饮料酒水。
但是一直到晚间12点的钟声敲响,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现象,倒不如说现在最异常的,就是此时笼罩在整个苗疆的祭祀仪式,在这之下,再不正常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比正常。
但同样的,只要这祭祀还在,那么他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时机就还没有来临。
“可能是我的估算有误,大家先回屋睡觉吧!”凌晨两点整,邹夏看了眼时间,把困的眼都难以睁开的众人送回了各自的房间里。
“或许,是还没有到你预算的最终日期。”回屋以前,丁博说了一句。
众人也是纷纷安慰,结果得到的,毫无疑问,是邹夏的一顿笑骂。
事实上,没有人是不会犯错的,越是漫长的寿命,犯错的机会就越多,邹夏不可能这么多年,完美的躲过这些陷阱。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踩到失败的陷阱,最终吃下自己种的苦果。
所以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在邹夏眼里,都是一次尝试而已,仅此而已。
他并不像那些完美主义者,把这两个词的意义看得那么重,自然也不用在这时候体会别人的安慰,丁博这么做,虽然是好心,但是显然是多此一举。
邹夏不骂他骂谁?不过,毕竟是好心,所以最终还是演变成了几人一起的打闹。
回到房间以后,孟海盈坐在了床上。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阶段才是最难熬的,七天至九天,这几天里鬼间会的仪式随时都会结束。”
“我觉得,师傅刚刚骂丁博,其实就是为了给我们放松下神经而已。”
“其实很多时候,师傅都是很温柔的,能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温暖,但是他有时候又太孩子气了,所以你根本分不清他什么时候是在和你打闹,什么时候是担心你寂寞,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和你拉近距离......”
"我知道!"沈晓蕊给自己接了杯水,听着孟海盈幸福的吐槽,下意识接了一句。
旋即整个人的神情都怔了怔。
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很是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知道的,在他心里其实一直藏着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遗忘掉一些或者再增加一些,但不管怎么样,被他记在名单上的人,始终都是最幸福的,因为他始终会把最后的温柔,留给那些人......”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实邹夏很多年前,性格是很暴躁的。”
“总是会动不动的打人,伤人,甚至像个原始的野人一样食人。”
“但就是那时候的他邂逅了我的姐姐,我姐姐很漂亮的,但是我猜,那时候的邹应该分不出所谓的漂亮和丑陋,因为那时候他看向我姐姐的眼神很是冷漠,完全没有半点欣赏或者心动。”
“你知道吗,他们认识整整两年,邹夏都一直在使用那些无意义的嘶吼在跟我姐姐交流,直到两年以后的某天——”
“的一位朋友因为和他走的很近,被当地居民视为召唤了恶魔的邪教徒,被大家活活的烧死在了火海里,因为那时他的思维还非常的野兽化,所以他就想把那些参与过的居民们全部杀死,但是我姐姐知道,要是他敢这么做,一定会触及到当时佛道两教的眉头,到时他会源源不断的碰见麻烦,甚至他被某位和尚或者道士杀死为止。”
“所以我姐姐就为了他,查出了那次纵火的幕后真凶,然后把人抓到了邹夏面前,任他处置。”
“那此之后,他才用人类的语言,跟我姐姐沟通,所以也是那时候,我姐姐知道,原来他不是真的野人,他是能用人类的语言和人沟通的。”
“之所以他很少说人话,只是因为他心里觉得,说话是他后天通过学习掌握的一项技能,所以他不想把这项技能浪费在那些陌生人的身上。”
“抛开这点不谈,在知道这些的时候,我姐姐整个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相处了整整两年,我姐姐以为他们就算不是邻居,也应该是朋友了,但是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而已。”
“你瞧,他其实内心里可高傲了呢!”
“那次以后,我姐姐就渐渐的走进了他心里......哦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渐渐地走进了他心里的那份名单上,然后在那上面占据里很前列的排名......”
“其实你应该能听出来,我姐姐很早一起,就已经在偷偷的暗恋他了。”
“我姐姐觉得他虽然和正常人有着区别,但是毕竟不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所以只要自己一直在他身边,不停的努力,终有一天是能得到他太太的这个位置的。”
“而邹夏呢,也因为她在自己心里那份名单上的排名越来越考前,所以在相处的时候,表现的也越来越温柔。”
“两个人谁都没有告白,却已经像相处了很多年的夫妻一样,他们身边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好事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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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终于在某天,我姐姐主动捅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砂纸,主动提起了要和他结婚!”
71.久违的噩梦
“甚至我姐姐都已经准备好了要亲自向他求婚,她知道在感情里他还是一张白纸,肯定不懂这些东西。”
“但是我姐姐还是高看了他,事实上不止求婚,他甚至都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样的概念......”
“我觉得其实那时候,我姐姐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什么是结婚,然后,他答应了!”
“很意外吧,他竟然没有拒绝!”
“邹夏是心脏没有温度的人,直到他们结婚了很久以后,我们才知道,他心里之所以有那份名单,就是希望能将名单上的人和名单以外的人区别对待而已。但是名单上的人,包括我姐姐在内,虽然有亲疏之差,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差别,就是说倘若当时提出要嫁给他的是其他女孩子,他也不会拒绝。”
“他并不需要一位新娘,也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新娘,自己的新娘是谁,只是答应了朋友的一个请求而已。”
“知道这些以后,我姐姐大闹了一场,但是邹夏从没有生气的表现,每次都主动去安慰我姐姐,然后把他哄好。......可直到有一天,他的仇家绑架了他朋友,在他朋友命悬一线的时候,我姐姐人也在医院里,待产,因为他和我姐姐的体质都非常特殊,所以这个孩子的诞生想要母子平安异常困难。”
“我知道了情况,就打电话联系他,但是等到的却是他来不了的答案,最后是我签了字,假如出现意外,保大人优先。”
“那时候起,我就恨透了他,恨透了他的温柔,也恨透了他的冷漠,心里有了主意,不管我姐姐这场手术是什么结果,我都要让他们离婚!我姐姐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到这样一个......没有正常人类感情的人手里。”
“但我始终没有料到,医生走出来的时候,给我的是母子双亡的结果......”
"我知道,如果那时他人在场,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因为哪怕我姐姐和孩子只有一口气,他也有办法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但是偏偏他人不在,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他似乎救出了他朋友,也捣毁了那个绑架他朋友的组织,一群人围在客厅里,似乎正举办者庆功宴......他不仅害死了我姐姐,那个本应该诞生的,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决定,他亲手害死的!"
“我以为他知道我姐姐身死的消息,肯定会痛哭,至少会忏悔上几句吧?可我姐姐等来的,只是几分钟的沉默,以及他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所以我恨他,恨透了他,更是替我姐姐在痛恨着他,但其实这么多年没见,只要不提这个人,我心里的恨会稍稍减少一点。”
“可他好像总有办法,让我找到借口的恨他,这次见面,他不光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更是至今都没想起我姐姐到底是谁......”
那抹温柔的笑,随着故事的讲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滔天的恨。
沈晓蕊擦了擦眼泪,“他的温柔,能感化靠近他的每个人,但是温柔就是这个人所持有的,最恶毒的伤害!”
孟海盈听的有些呆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沈晓蕊讲述这些,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师傅和沈晓蕊之间的纠葛,之前她是从丁博嘴里打听到的,只知道俩人应该是旧识,而且沈晓蕊应该喊邹夏姐夫的,但是很奇怪,因为他们谁都没听说过邹夏结婚的消息,而且沈晓蕊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异常的痛恨邹夏,从她嘴里从没有喊出过‘姐夫’这种称谓。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因。
但就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些苦恼,其实孟海盈骨子里并不是什么愚忠的人,但还是尽可能的想在任何时候偏向自己的师傅。
可偏偏沈晓蕊说的这些,假如就是事实真相的话,那么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偏向师傅好了......
要是师傅以前真的有过那么一段经历,似乎现在打从骨子里的排斥与人谈及感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孟海盈脑袋里很是混乱,但还是遵从本能,上前为沈晓蕊递上了一张纸巾,无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没有开口,沉默的坐在旁边,一直到沈晓蕊控制住情绪,才让她先去洗漱,然后独自坐在床边思考。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安慰孟海盈的,但是这时候语言上的安慰,除了跟她一起痛斥邹夏的错误,没有其他能找到跟沈晓蕊共鸣的办法。
但是偏偏沈晓蕊说的这些,虽然很悲惨,但事实是这只是沈晓蕊的一面之词。
既然师傅已经忘记了那段回忆,那她就没有资格去替师傅承认,要是她真的听了这段话,跟沈晓蕊站在同一阵营,那万一沈晓蕊是在撒谎怎么办?
她不是背叛了师傅嘛......
孟海盈觉得,假如未来的某天,能够证实沈晓蕊说的这些全是事实,她就算帮着沈晓蕊一起痛骂师傅一顿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就是因为不能确定真相,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这时候替师傅说话,就意味着要再伤害沈晓蕊一次,可要是替沈晓蕊说话,自己又有点对不起师傅。
感叹了一声好难,孟海盈的大脑才完全死机。
她们之间的对话,邹夏是不知情的,送走了众人,他迅速进卫生间洗漱过,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鬼间会爆发正面冲突,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状态在线才行,充足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
可睡着睡着,邹夏忽然感觉到了热。
那种热并不是温度上的燥热,只是本能的觉得热而已,然后在一片混沌黑暗之中,他看见了一座青铜祭坛,是鬼间会打造的祭坛中的一个,造型非常的像。
但奇怪的是,祭坛上并没有森森阴气,而是盛放着刺眼的金光,像是神仙下凡一样。
可惜邹夏从来不信这套,身体里迅速释放出一阵黑烟,将祭坛整个没过,金光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凋零,同时天崩地裂,在碎裂的空间裂缝里,邹夏看见了一扇大门,那是地狱的鬼门关,只有魂魄才能抵达的地方,而鬼门关的门缝里,却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他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想上前查探,结果只看见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鬼门关的那头似乎是个女人,看不清女人的脸,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女人的容貌绝对是倾城倾国的,这是一位漂亮的完美的不像人类的女人,他觉得这幕面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女人。
画面一转,鬼门关打开,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位置居然不是鬼门关的外面,而是正透过鬼门关的里面,看着外面的世界。
可之前与自己对视过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
而自己的四周,全是这次同行的同伴的尸首,最弱的沈晓蕊和丁博,似乎死的最惨,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样了......
床上,
邹夏猛然间睁开眼睛,眼睛里满是血丝,噩梦,他不是经常做,而每次都肯定是有着预示的!
就在这时,他的房门陡然被什么东西敲响了,门外面,传来了丁博着急却又惊慌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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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邹夏心里猛然一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谨慎的上前,缓缓地将门给打开——
72.集体噩梦
打开了房门,外面走廊上昏黄的灯光瞬时便映了进来,有些昏暗的走廊上,站在邹夏门前的赫然不止丁博一人。
在他后面,孟海盈和沈晓蕊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而两个女人的脸色,要比丁博更难看一些,或者说是虚弱,可能要更合理一点。
有点像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但是这俩人也是成天跟坟墓,尸体,鬼魂,精怪打交道的主儿,邹夏实在想不到这里有什么东西能把她们吓成这副样子。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们集体梦游啊!”
邹夏看见是他们,心里的警惕便松懈了几分,带着一丝疑问和不安,转过身去,拿起自己在附近超市里卖的电水壶,烧上了一壶热水。
而他后面,三人迅速走进门,非常默契而又老实的坐在了沙发上,全程沉默无言。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烧上水,邹夏也返身回到沙发上,坐在他们正对面的位置。
“邹爷......”
丁博最是沉不住气的,但碰见邹夏的这个问题,他也犹豫再三,整理好说辞,才换上一副沉重的语气说道:
“我刚刚好像梦见了祭坛,就是鬼间会在那间废弃炼钢厂里布置的青铜祭坛,那座祭坛散发着金色的光,像活了过来在呼吸一样。”
“然后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坏了,想扭头叫人,但是却看见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海盈姐和晓蕊姐。”
“不知道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醒来以后,就感觉心里很是恐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然后我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就跑来找你了,只不过路上遇见了海盈姐和晓蕊姐而已。”
说完,丁博把目光放在俩人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差不多。”
沈晓蕊说道:“梦里的内容,跟我和孟海盈看见的差不多,只不过我看见的是丁博和孟海盈的身死,而孟海盈看见的是我和丁博的身死,我们都没有看见自己的死亡,却看见了所有同伴的死亡。”
“不是的。”
孟海盈闻言,连忙摇头,“不是所有同伴,这里面没有师傅,不管是我和晓蕊姐的梦境,还是丁博的梦境里,都没有提起过师傅!”
“你这么说的话......”丁博这才回味过来,为什么自己被噩梦惊醒后,会觉得那么恐慌。
原来源头是在这里。
他始终没有看见过邹夏的去向,所以就相当于,是他们三个人在直面那个从祭坛里诞生的怪物,没有半点胜率,而且下场又如此凄惨。
但凡他在梦里看见了邹夏,那就代表还有翻盘的希望。
但是邹夏没有出现,所以他梦里的潜意识,就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
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真正做到面不改色的......
“我也梦到了那座祭坛,但内容跟你们不同。”邹夏这时才说道:“我梦里,并没有看见祭坛里到底冒出了什么样的怪物,我只知道我压制住了祭坛散发的光芒,然后祭坛崩塌了,我看见了鬼门关。”
“不过后面的内容,就有点混乱了,我没太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一刻我看见了鬼门关里好像站着个女人,一直在窥视着我,下一刻我就发现,其实我才是在鬼门关里面的,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紧接着鬼门关缓缓的闭合,将我关在了里面......”
“鬼门关,又是不好的预兆!”丁博手心里蓄满了冷汗。
“不过,按理来说,鬼门关接收的只是灵魂,师傅如果进了鬼门关,那就意味着,他的这具肉身已经崩溃了。”孟海盈不由关心的询问道:“师傅,你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如果你这具肉身崩溃,又没有及时的附身到其他肉身上面,那时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
邹夏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咱们是不是太认真了,区区梦里的内容,还真的严肃讨论起来了!”沈晓蕊打破了几人的沉默,“我们之中,没有谁拥有能利用梦境进行预言的力量,所以是不是,我们太小题大做了点?”
“集体噩梦吗?我看未必!”
门口冒出一团黑雾,紧接着黑无常从门外面飘了进来。
“集体噩梦,通常发生在,面临共同压力的人,住在一个相对密闭空间里,才有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你们昨晚都睡在不同的房间里,而且梦见的都是那座祭坛,这件事肯定非同寻常,更关键的是,我不认为那座祭坛,真的对邹夏你造成了什么困扰,让你做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罕见现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个字,在正常人身上应该还很常见。
但是在邹夏的身上,却算是罕见的。
原因是,他几乎没有特别看重过什么人或者事。
这么说吧,虽然看似邹夏对待朋友还算是重情重义,但这些朋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份挂念而已,还远远达不到无法割舍的程度。
虽然对于邹夏的朋友而言,邹夏可能为他们做过很多,又是被救过性命,又是带着自己从欺负过自己的人那里找回场子......但是不管邹夏为他们做了什么,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说,如果朋友遇到了生命危险,他会尽可能的抢救一下,抢救过来自然是好的,可万一他失手了,朋友死了,于他而言,也就是情绪低落两天的事。
所以说邹夏梦里的内容,往往都是很抽象的,很少有现实中的人,跑进了他的梦里的现象。
在邹夏的印象里,他最近一次,梦见的,有可能是真的参与过自己生命某部分的真人,就是沈晓蕊的姐姐。
那还是在他刚换上这副皮囊时的事,因为不可避免的遇上了前来代工为鬼魂引路的恶灵使者,然后他就梦见了疑似沈晓蕊姐姐的女人。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所以一直没法肯定而已。
但是除了那次,包括这次梦里出现的女人,邹夏都能非常肯定的说,她不是真实的什么人,而是代表着某种深意,被自己的梦境具现出的产物。
邹夏并没有回应黑无常,梦里女人的面孔一直在脑海里起伏,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说自己会代替他被关进鬼门关里吗?
可是为什么呢?
邹夏很清楚,有些事,只要自己不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逼得了自己。
所以假如自己真的有天代替什么人进了地府,那肯定是自己愿意的。
可那个女人,虽然脸让自己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跟她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自己为什么会愿意为个陌生人,被关进鬼门关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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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问题,而在这个问题得到现实的解答以前,邹夏注定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的。
73.祭祀结束
邹夏不是那种特别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问题,他不会一直去想,脑海里的思维不停的打转,最终还是来到了原点——噩梦!
在场的几人,包括自己在内,虽然梦境的内容都有些不大不小的差别,但是在他们的梦里,有个共同的,不容忽视的元素——祭坛!
要说这是巧合,别说黑无常,连邹夏都不信。
所以说,致使他们噩梦的源头,肯定是和鬼间会正在举行的祭祀有关。
但祭祀造成的那种灵魂吸引力还在,所以,这他们的祭祀应该还没有完成最终回合。
“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又在城市里巡游了一圈,发现他们的祭祀应该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工作,现在外面的感觉和之前,可是截然不同了!”
黑无常严肃的道。
他是不用睡觉的,这几天除了经常出现在邹夏面前,剩余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巡逻街区上了。
前几天,祭祀刚开始的,街区上,除了随处可见的,越过鬼门关的鬼魂,就是因为祭祀,从人间产生的鬼魂。
这些鬼魂,互不干扰的,往鬼间会布置的那几座祭坛的方向飘。
但是现在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鬼魂了,人该死的也已经死完了,剩下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空,空的连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寂静的像一座鬼城。
虽然现在的苗疆,跟鬼城的情况,也已经差不多了。
“现在,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接下来,战斗随时有可能会被打响!”邹夏冷静了一下,把三人赶出房门:“你们先回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准备一下吧。”
被黑无常这么一说,邹夏确实感觉到了,那种灵魂的吸引力,比起祭祀刚开始的阶段,其实已经降低了很多。
他估计,现在就算是放沈晓蕊自己独处,这点程度的灵魂吸引,也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把三人各自赶回自己的房间以后,邹夏看了眼像具尸体一样,躺在沙发上的黑无常问道:“仪式进行到现在,对于他们弄出的那个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没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气场。”
黑无常迅速说道:“可能是仪式还没有结束,那东西还没有真正诞生的原因,也可能......我在想,这片天地之间,像你一样特别的物种,世界意识只能允许出现一例,或者说包括你的存在,都是世界意识疏忽的一场意外,你不会真的认为,他们能创造出所谓的神明吧?”
他已经跑到那座核心祭坛所在的位置,看了好几遍。
总结来说,至少目前,他没从那上面感觉到特别让自己心悸的气息,但是,从第一次看见邹夏起,他就始终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邹夏不管在哪里,就算一直收敛着气息,也会让周遭的气场,渐渐形成以自己为中心的情况。
这种现象,少见又可怕,再加上,他刚诞生的那几十年里,已经在阴差里留下了很是凶残的名声,都快形成活传说了,所以现在察觉到邹夏的气息,他们都会下意识躲着走。
两者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是吗,原来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么看待那东西的。”
邹夏瞥了他一眼,笑道:“怪不得你们地府这次吃了大亏呢,你们太小瞧那东西了,也太小瞧古代人的智慧了,我敢说就算那东西诞生以后,实力真的不怎么样,也肯定会让你们出乎意外的。”
“这么肯定?但如果实力不怎么样,你三两下就能解决了吧。”黑无常淡定的看着他,“你还要我怎么出乎意料?”
“走着瞧,”邹夏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在黑无常面前,说了自己刚刚做的噩梦里的具体画面,让他帮忙解析。
“你觉得,这些画面到底代表什么,我会被收进鬼门关里吗?”
“你说,你在鬼门关里看见了一个女人?”
黑无常面露思考之色,“还是很漂亮的女人?”
这样的特征,在地府里,可是很不常见的。
地府里的阴差鬼,大多以面向凶恶为主,漂亮的,要么是普通的鬼魂,但是普通鬼魂,是无法做到在鬼门关附近停留的,更别说透着门缝往外看了......
忽然,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连忙道:“你的事,我就不多掺和了,有些事我得回地府确认一下。”
说完,黑无常就化作了一团黑雾,从邹夏面前消失。
邹夏也没有阻拦他,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从黑无常嘴里听到正确的答案,但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把他吓成了这样?
邹夏眼睛很尖,没有放过,在黑无常消失的瞬间,黑雾状的身子,抖若筛糠的瞬间。
“这么害怕?”
“看来不是使者,就是判官了吧......”他心里浅浅的思考道。
这个问题,他没有深思太多,阴间,他虽然了解,但是并不想掺和太多,于他而言,那里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
刚停止了思考,从烧开热水的水壶里,接了杯冒着热气的水,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忽然震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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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恐惧或者惊吓,这种感觉,很像一直站在电梯里的人,忽然间电梯停了下来,让人有种脚踏实地的踏实。
那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灵魂吸引力,在这一瞬间,骤然停止。
凌晨5点,外面天色微亮,不是正常的慢慢亮起,而是像窗户外面,天地之间的某处,忽然间点上了一盏灯,一下子亮了好几度。
房门匆忙被人从外面推开。
已经换好衣服的丁博,沈晓蕊和孟海盈全部出现在邹夏身后,而邹夏则端着那杯热茶,边往杯子里吹气,边看着窗户外面的亮度。
“祭祀结束了!”
祭祀结束,意味着那东西真正诞生,那东西真正诞生,意味着,鬼间会接下来,会完全把目标锁定在孟海盈身上。
他们会把孟海盈,视为自己造神的最终步骤,所以他们肯定会来捕获孟海盈,把她作为最终的祭品!
“开工吧,最起码,战斗的地点,我们拥有选择的主动权!”
“你们想去哪里?”
邹夏喝了口热水,感觉胃里面暖暖的,转过身询问道。
“还记得,我们救出孟海盈的那座山吗,去那里吧,我能感觉到,那里的动物应该大部分都还活着,他们的祭祀里,不包括畜生的灵魂,在那里我应该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而且丁博有很多空白的符纸,
刻画的时候,都需要掺杂活物的鲜血,他也会需要那些动物的。”沈晓蕊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74.战前准备
仪式结束,是他们每人都已经提前做好的心理准备,虽然当这个结果来临时,他们还是觉得太突然了点,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人选择后退。
迅速确定好地点,邹夏带着三人,开车前往了那座山脚下,然后徒步爬上了那座,他们不久前,曾一起探险过的山。
少了之前上山时的那些阻碍,再次上来,就显得特别容易。
“他们已经离开了啊。”
经过赶尸客栈的时候,邹夏象征性的停留了几分钟,原本想再度拜访下那对赶尸师徒的,但是进去才知道,他们早已经离开。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沈晓蕊提议道。
“可以,”邹夏点点头,坐在旁边与低矮餐桌搭配的凳子上,才扭脸朝前台问道:“老板应该不介意吧?”
“你们要留,留下便是!”
能开赶尸客栈的,老板当然也不是寻常人物,只是他的活动范围固定在这座山附近,所以之前并没有外出而已。
他走出前台,看了眼自己店里破旧的陈设,神色黯然的道:“随着赶尸匠的没落,我这家店这几年接到的住客也越来越少了......赶尸客栈不接普通活人住客,能在这里留宿的人,半年来也不会超过五位。”
“房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代,已经经营了4代,如果不是这样,可能我早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我觉得现在苗疆的情况,正好是给了我一个放弃经营的理由。”
“这几年,我已经积攒了些积蓄,我打算换一座城市,开一家民宿,等站稳了脚跟,再专门留出一家客栈,继续继承祖业。”
“想好要把民俗开在哪里了吗?”
邹夏走到老板身边问道。
一个女人,独自经营着这样一家特殊的客栈,能坚持那么久,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面对一门已经凋零的生意,谁都没有资格劝她坚持。
“早想好了,不远,我打算去看看云南的风景,听说大理很美。”
老板淡淡的笑着,走回前台收拾着账本,看了一眼房子外面,道:“好邪恶的气息,你们要等的人,可能已经来到了山下。”
收拾完账本,迅速把东西装好,“我先撤了,这里毕竟是我祖上流传的建筑,假如有可能,我希望你不要把它破坏的太过严重,未来也许我碰壁以后,还会回到这里。”
“这么信任我?”邹夏往前走了两步,为她送行。
“不是信任,是我必须得走了,我的灵觉很强,甚至能跟你相当,但是我并不擅长战斗,接下来,不是我能掺和的了的......”老板露出一抹笑容,很是开明的道:“我想,为了保命而离开,就算是以后死了见了祖上,他们也不会怪罪我吧。”
“几位,保重了,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保重!”
在老板的引导下,邹夏几人,站起身,带着浓浓江湖气息的道。
“好了,伙伴们,我们也该准备准备,迎战了!”转过身后,邹夏严肃的道。
从山上到山下,他们就算全程用跑的,也得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
在这期间里,足够他们准备很多东西了,丁博找了张桌子入座。
邹夏之前买给他,装矿泉水的箱子,现在矿泉水已经完全喝光了,丢掉瓶子后,整个空箱子里,装满了黄色的符纸。
黄符算是符纸里最为常见的符,是承载咒文的材料。
所以只要是黄符就能够使用,从白事店里购入的和专门进道观里求来的,并没有多少区别。
这一箱子的黄符,就是丁博满城搜罗的,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很多其他颜色的符纸,而那些颜色的符纸,不同于常见的黄符,可以说是各有妙用,数量不多,他得谨慎使用,不能提前画好,这样万一到战斗的时候,临时遇见其他的用处,他手里就没有符纸能够补画了......
丁博就坐在桌上,毛笔沾着朱砂和动物鲜血混合的特质红墨,在符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神色异常认真。
沈晓蕊则是找回了她的那只白猴子,更是利用自己火棘花的传承,号令这山上的所有动物,活脱脱像位动物女王,充满了野性的气质。
孟海盈则是位于邹夏眼前,正细数着自己身上携带的蚀阴珠,假如非要在这武器上挑个毛病,那就是每颗蚀阴珠都属于消耗型武器,像子弹,打出的收不回,所以就算随身携带再多,数量都还是有限的,总有弹尽粮绝的时候。
“待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千万记得节省蚀阴珠的数量,不要轻易出手攻击人。”邹夏嘱托道。
孟海盈点点头,因为他们知道,鬼间会的主要目标,就是孟海盈,所以便让她一直待在邹夏的眼皮子底下,这无疑是最合理,最安全的安排。
“还有你们也是,待会儿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不用多管别的,更不用参与我的战斗当中。”看见孟海盈如此听话,邹夏逐渐把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我不想我们梦里发生的那些,全部成真!”
提起梦里的画面,所有人都不由沉默了下来,但忙碌着的眼神,却愈发的认真了起来。
思路客
整个客栈里,低沉严肃的氛围,所有人身上都逐渐笼上了一层阴影,但又在某个瞬间,齐刷刷的看向门外,沈晓蕊身边的动物,立马发出了几声不安的啼叫。
连平时没了罗盘感知最差的丁博,都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明明眼睛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偏偏,在他的感知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接近这里。
而那正迅速接近的东西,带着种让他觉得心悸,又无比阴暗的气息,那种浓烈的,深不见底的恶,是罪恶,是邪恶,或许还掺杂着别的什么......总而言之,那种气息还未接近,就已经压的屋里的几人都喘不上气来。
“不是说,鬼间会创造的是一尊神明吗?”
丁博大口的喘着气,颇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但是,神明的气息不应该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吗?怎么会这样呢,这种犹如深渊恶鬼般的气息......真的会是一尊神明散发出来的吗?”
“依靠杀戮铸造的神明,再厉害,最多也只能是修罗神,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浑身散发着神圣的金光,又慈祥又眉目和善。”
邹夏不屑的露出一抹淡笑,他的感知是最强的,理所当然的,对那东西的感知也是最清晰的,但是越是清晰,心里就越是不屑。
真是可笑,鬼间会花了那么多功夫,甚至不惜牺牲一座城市的生命,创造出来的东西,居然是那种孱弱的东西。
75.修罗鬼
直到现在,邹夏仍然再沿用鬼间会的说法,称呼那东西为神明,但实际上,他并不认可那种东西,能被称为所谓的神。
正如他所说的,用上了那么多条生命,换取到的东西就算是神,也只能是恶贯满盈的修罗神。
而在地府里,修罗,其实并不会被冠以神明的称谓。
修罗,是地府里,最为凶恶的鬼的称号,修罗鬼。
没错,他的感知愈加清晰,就愈是觉得那东西,跟传闻中手里沾上过上万条生命的修罗鬼,极其的相似。
“客人都已经打到了门口,我们继续坐在这里,也怪不合适的。”
邹夏开口说道:“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祖传客栈,万一待会儿真给毁的七七八八,不成样子,我们也没法跟人家老板交代。”
“几位,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可得转移战场了!”
丁博听完,迅速从那满满一箱子的黄符里,取出厚厚的一叠,放在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
沈晓蕊和孟海盈,也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跟在邹夏后面往外走去。
刚走到客栈外面不远,就看见一群的人马,穿着黑色的制服,浩浩荡荡的,迎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这些,应该就是鬼间会的全部人员了,只不过邹夏一个都不认识。
他以前跟鬼间会打交道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这期间,鬼间会的高层都不知道换过多少届了,普通成员,别说不可能有那时就在的,骨灰级普通成员,就算真有,普通成员而已,邹夏也不可能会有半点印象啊。
他和鬼间会接触的期间,主要打交道的人群,都是些中高层,高层,普通成员,根本连在他面前说句话的机会都极少。
更别提,时隔那么久,他还会有印象了。
“你就是,邹夏?”
为首的男人,把目光放在了邹夏身上。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就算他们全都没亲眼看见过邹夏,但是这号人长什么样子,基本身份信息,还是能调查出一些的。
后面几人全都神经紧绷,身子微微往前压了压,全然是一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样子。
邹夏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表现出的态度,就是连回句话都不屑,而这态度,也并没有真正将对方激怒,那个看似为首的男人露出了很是嚣张的笑容。
“你应该知道,从你踏进苗疆起,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我们牵制着走吧?”
“知道。”
“那你应该也知道,自己从没有在与我们的交锋之中,占据过主动权吧?”
“知道。”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成功的创造出了属于我们的保护神,这你理所当然也是知道的吧?”
“当然。”
“那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
听到这句话,邹夏终于忍不住给出了轻微的反应,“我现在很嚣张吗,你觉得我现在很嚣张是吗?”
“我不想跟你废话,把孟海盈交出来,我放你们离开。”
为首的男人冷哼道:“否则,今天你们谁都走不掉!”
“我问你啊,你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苦心,创造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邹夏实在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神都已经现身了,事实证明就是水平不行,那么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底气呢?
“你什么意思?”
“看来你不仅无知,还很蠢啊,居然把修罗鬼当成一尊神明看待,还不自知......”
“修罗鬼?”
为首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解,看情况是真的没见过修罗鬼是什么东西,他不由怒道:“邹夏,你不懂别在这里瞎说,我们创造出的就是一尊神仙,一尊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活神仙,之所以没有神性,只是因为最后一次祭祀还没有开始,我警告你,最好是现在立马把孟海盈交出来,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否则你们就等着被我们的神仙杀死吧!”
“有趣,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活神仙,到底有多厉害!”
邹夏做出夸张的,朝他们人群后方遥望的动作,“所以,说了那么多,你们的活神仙到底在哪里呢?”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为首的男人顿时冷哼,旋即让他们的手下搬出了一个蒙着层黑布的笼子,就是那种用钢筋焊上的,非常简单粗糙的狗笼子。
“喂喂喂,别说,你把你们所谓的神仙,打包装在了这个狗笼子里?”
丁博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瞧他们为了造神,如此的费尽心思,还以为他们是潜在的神教徒呢,没想到其实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信仰,连神都是能被关进笼子里的。
看来,邹夏之前的说法是对的,神明在他们眼里,只是自以为能够掌控的工具而已。
跟沈晓蕊训练的猴子,那些动物,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哼,你们也就趁现在,还能开口多说两句了!”抬出狗笼子的干部,冷冷的道,紧接着将笼子里的黑布掀开。
然后一个浑身不着寸缕,浑身爬满了蚂蚁般,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的女人,此时正像只动物一样,手脚并用的趴在笼子里。
脑袋下压的厉害,几乎要接近笼子的底部,冒着淡淡血光的眼睛,恶狠狠盯着笼子外面。
随着呼吸,女人的身体有节奏的起伏着,完全不像个死物。
但真正让丁博,孟海盈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是,眼前的女人,虽然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但他们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那具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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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废弃炼钢厂找到这具女尸的时候,沈晓蕊虽然完全不在场,但是她可是一直追踪着那伙盗尸匠的,所以对于这具从盗尸匠手里流露出的女尸,她不可能不眼熟。
一具已经死透了,甚至已经初步变成了僵尸的女尸,被灌入了大量的灵魂能量后,居然达到了近乎真正的借尸还魂的效果。
而且那具女尸的尸体里,还远不止一条灵魂,所以她现在就跟当初的邹夏一样,并没有本能的认识,所作出的一切行为,都全全凭借尸体里那些灵魂的残留意识。
所以她才会像疯子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兽又不像是兽。
掀开黑布以后,铁笼子被人打开了一扇小门,里面的女尸低吼着,从笼子里一跃而出。
紧接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带着长发的脑袋,不停的扭转。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首要目标,居然不是邹夏几人,而是把她放出笼子的那名鬼间会成员。
76.野性失控的修罗鬼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对修罗鬼了解甚深的邹夏,谁都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会来的如此之快。
就在鬼间会成员,刚将修罗鬼从笼子中释放出来,还在那狐假虎威,肆无忌惮的炫耀着自己的神有多厉害多厉害的时候。
出笼的修罗鬼,拧着脑袋,皱着鼻子,狰狞凶狠的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各种味道,然后一个猛然转身,四肢并用的上蹿,竟直接从原地跃起两米多高。
紧接着就是一个飞扑,将距离她最近的一名鬼间会成员扑倒在地,恶狗扑食般的撕咬起来,被她压倒的男人,受到疼痛的影响,反应速度,肯定是这些人里最为迅速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传出了凄厉的痛哭,然后便是挣扎,手脚并用的,浑身每颗细胞都用在了挣扎上面,希望能够挣脱修罗鬼的袭击。
但事实证明,她太小瞧修罗鬼,也太高看自己了。
这具女尸,从变成了修罗鬼以后,浑身的每个部位都已经发生了蜕变,单凭男女力量上的差别,已经难以对她形成评判标准。
现在的她,力量要大于这世界上所有的成年男性,只用了片刻,她便把身下男人的那张脸,啃食的残缺不全,随后凑巧,一口咬在了男人脖颈的动脉上。
不过瞬间,男人的脖子就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虽然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夸张,但在鲜血喷涌的瞬间,真的让人想到了血红色的小型喷泉。
血腥的气味,瞬间便在众人的鼻息之间蔓延开来,而那个被修罗鬼继续啃食的男人,不用问,这会儿早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这......”
旁边,跟着男人一起把修罗鬼放出笼子的鬼间会成员,瞬间就被这一幕画面,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他突如其来的后退,却阴差阳错的引起了修罗鬼的注意,此时的修罗鬼,并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她与这山林之中的老虎,动物园里的狮子没有任何区别。
食物摆在眼前,若是它正在进食,那么可能暂时还不会对你产生进攻的兴趣,但若是你在它进食的时候,肆意的活动,不管是逃跑,还是躲避,这在它的眼里,全都会被视为挑衅。
对于食欲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猎物或者说食物,又在眼前挑衅自己的行为,野兽思维般的修罗鬼,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当即便丢下了自己身下的死尸,以令众人惊叹的速度,飞扑到不停后退的那名鬼间会成员的身上,用犹如僵尸的长指甲去抓,用犹如鲨鱼般一排排尖锐细小的利齿去咬,毫无章法的进攻起来。
“什么?”
“神只会进攻,距离自己最近,冒犯到自己的人!”
“大家撤退,快撤退!”
“不要让神明将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鬼间会的成员和首领,也终于在这时反应过来,首领迅速带着大批大批的成员撤退。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飞跑着离开,偌大的山林,转眼间就已经只剩下了女尸和邹夏一行人,以及女尸吞咽血肉时,不停发出的令人反胃的咀嚼声。
“他们是疯了吧,都这样了,还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是神......”丁博满面无语的道。
“别废话了,修罗鬼的杀戮欲和吞食欲,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满足,快做好战斗准备。”邹夏提醒道。
邹夏的判断相当老道,只要修罗鬼的目标是孟海盈,这场战斗就是几乎不可避免的。
当鬼间会所有人顺利撤离,修罗鬼自然就丢失了那些攻击目标,当她觉得自己身下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的时候,当然会把目光转移到那些,更能让自己提起兴趣的目标上。
而这个目标,显然就成了留在原地,没有选择离开的邹夏几人。
“真可怜。”
看见修罗鬼,那近乎与野兽没有两样的神情,邹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评价道。
但是他的评价,显然并不能对修罗鬼的脚步,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
“啊嗷,啊嗷......”修罗鬼发出类似猎豹般的嘶吼。
目光在邹夏几人身上流转,不自主的就放在了孟海盈身上。
鬼间会之所以会让孟海盈成为这修罗鬼最后的祭祀目标,当然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连鬼间会的人都知道,这修罗鬼要完成所谓的最后的蜕变,需要的是像孟海盈这样特殊体质的活祭品,你能说修罗鬼自己不知道?
没错,她现在是没有什么理智。
但是就如同她还知道杀戮,进食一样,这并不代表她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啊嗷~~~”
修罗鬼用她那双闪烁着血气的眼睛,死死瞪着孟海盈,下一刻便如同一头猎豹般,飞蹿而出。
修长消瘦的四肢用力的抠着地面,山间的泥土松软,在她跳起的瞬间,手脚指甲立马带起了一层泥土飞溅,尖锐的指甲,笔直冲向孟海盈的面门。
这种战斗不像比赛,没有所谓的开始和结束,也不是有人宣布了结束,就代表所有人都得停止攻击,更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
手,脚,武器,甚至必要的时候,连牙齿都是能用来攻击的。
在邹夏的调教下,孟海盈深知这点,在看见修罗鬼袭击鬼间会的时候,更是坚信了这点,所以在忽然受到袭击的时候,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更没有疑问,在场的几人里,为什么这修罗鬼偏偏选择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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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镇定的往后小跑了几步,指缝里夹着几颗蚀阴珠,转瞬射向了修罗鬼的面部。
而在这之前,邹夏一直是位于孟海盈身前的,不管是作为师长还是朋友,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危险越过自己,针对自己背后保护的朋友。
所以在修罗鬼暴起的时候,邹夏瞬间抓住了修罗鬼伸出的手臂,修罗鬼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的身影猛然顿住,凭她再如何用力,伸直的手掌和指甲尖都无法再往前半分。
孟海盈丢出的蚀阴珠,精准命中修罗鬼的面部,一颗眼珠瞬时被砸的爆裂,血水和生理泪水瞬间从空洞洞的眼眶里,蔓延至大半张脸。
而剩余的几颗蚀阴珠,则是命中她的嘴唇和一侧的脸颊,被蚀阴珠砸中的地方,全都和眼珠一样,皮肤和肌肉迅速腐烂。
面部的大半都消失了,露出了脸颊里面的牙龈和森白的牙齿。
“这......”
77.战斗打响与埋伏
蚀阴珠居然还能造成这样的效果,不说其余人和孟海盈,就连传授给孟海盈蚀阴珠的邹夏,都当场有些发愣。
不过简单思考了一下,旋即也就不再纠结了,修罗鬼虽然与常见的鬼物,甚至和常见的修罗鬼都不一样,拥有真实的肉身,但毕竟内里还是由大量的灵魂能量所构成的。
所以这对付鬼魂,通常能起到奇效的蚀阴珠,打在修罗鬼身上,自然会有着出人预料的奇效。
“修罗鬼,果然非同寻常!”
邹夏心中暗道,从他阻拦修罗鬼,到孟海盈将修罗鬼击伤,不过是在转瞬间,同时发生的画面。
所以当修罗鬼察觉到自己被阻止了,立马就单纯的将目标暂时放在了邹夏身上,邹夏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但她还有第二条,而且她腿上有着超出常人的爆发力,此时也在蠢蠢欲动。
简单来说,抛开力量不谈,现在的修罗鬼就像是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就算是邹夏,就算邹夏有着单凭蛮力就能将其制服的力量,想要单凭蛮力就真正制服她,仍旧是困难十足。
修罗鬼的一只手臂被抓,立马挥动着另一只手臂,朝邹夏进攻,攻势相当的猛烈,修长的臂膀,像两条细长且尖锐的棍棒一样,甚至耍出了‘咻咻’的破风声。
邹夏不得不松开她的胳膊进行躲闪,不然他的皮肤就要被修罗鬼的利爪抓烂了。
从邹夏手里回复了自由以后,修罗鬼似乎是为了调整攻势,立马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几步,旋即速度迅猛的爬上了距离它最近的一颗树上。
在几人惊愕的目光当中,它脸上的伤势,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这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而已。
看到这幕,几人纷纷把目光转移到邹夏身上,丁博感慨道:“邹爷,这恢复速度,简直能跟你媲美了!”
“没什么稀奇的,从某种意义上,它就是另一个我!”邹夏强调道。
他自己当年便是通过这种仪式诞生的。
这修罗鬼的诞生,可以说是当年创造了自己的仪式,乘以几倍的加强般。
而且修罗鬼,还没有得到它最终的活祭品。
所以邹夏虽然不觉得自己不如这修罗鬼,但是从这方面来说,这只修罗鬼,至少具备了自己的几项基本能力,这超强的恢复力,就是其中的一种。
而且两者之间,其实还有着最大的不同,虽然这修罗鬼的诞生过程,看似声势浩大,整个城市的活人都为此做出了牺牲,但是从不详的气息上,它其实仍比不过邹夏。
因为邹夏的本体是当初那个举行了不知道多少邪恶仪式的祭坛,而这修罗鬼的本体,却被固定在了一个普通的人类身上。
倒不是说邹夏瞧不起人类,只是普通人的身体,通常都有着极其低的上限,邹夏认为,对于这刚刚诞生,本就没有那么无敌的修罗鬼而言,反倒形成了压制和限制的作用。
不知道当初鬼间会是怎么想到要给它找一具人类身躯的。
不过,战斗之中,可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
爬上树的修罗鬼,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不停的在附近几棵树上腾蹿,仍把目标放在了孟海盈身上,不断的试探性进攻,每次又都被邹夏阻止,再经由他身边的几人打出伤害。
不过他们的伤害,显然不能对修罗鬼造成有效伤害。
每次受到伤害,仅用数秒的时间,修罗鬼便能恢复到完好如初。
“鬼间会的人应该已经撤出了一段距离,你们从其他方向下山,这头修罗鬼交给我处理。”
因为发现了除了自己,其余几人并不能很有效的将修罗鬼击伤,所以邹夏想到,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保证几人的安全再说。
反正这修罗鬼,也威胁不到自己,自己留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彻底解决掉这个祸患。
丁博和沈晓蕊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反驳邹夏的决定,早在这之前,邹夏就交代过他们,一旦发生战斗,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自保,尽可能的不要参与到邹夏自己的战斗里去。
这样只能给他拖后腿而已。
所以听见邹夏这么说,他们只嘱托了一句‘当心’,随即便生了退意。
倒是孟海盈,犹豫了下,然后提议道:“师傅,我的蚀阴珠应该是克制了它的,要不我留下帮你?”
“不用,它的目标就是你,你离开这里,反倒更好一点。”邹夏说道:“而且,你的蚀阴珠虽然能真正对它造成伤害,但是它的灵魂能量过于庞大,这些伤害汇算起来,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
孟海盈实在拧不过他,只好跟着丁博和沈晓蕊,退离了这里。
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前,邹夏朝远处的他们嘱托了一句:“鬼间会的目标还是孟海盈,你们千万保护好她,不能让她落入鬼间会的手里。”
丁博那边迎着声,朝他摆了摆手。
修罗鬼眼看着自己的猎物居然跑远了,这边起身想追,却被邹夏拦在了半截。
“很遗憾,你的对手是我!”
俩人交手的过程,其实没有太多诡异的部分可讲,无非是超出常人的恢复能力,而且修罗鬼有了肉身,就不像其他鬼魂一样神出鬼没,又是使用各种幻术欺骗人的神经......
俩人拳脚功夫你来我往,唯一让邹夏觉得有点惊悚的,其实是修罗鬼每次打上来的皮肤触感,死人的皮肤是冰冷的,这点修罗鬼的皮肤也是。
但是修罗鬼的皮肤除了冷,还十分的干瘪,身上的皮很是松弛,薄薄的皮肤像暮年的老太太一样,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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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次她受伤的部位,都会像一滩烂泥一样,完全软化,再最终复原。
这期间的打斗,让邹夏感觉,自己像把手伸进了一锅熬制粘稠的猪皮汤里,能沾到满手的尸油......十分恶心!
打了不知道多久,邹夏再次把被这段了四肢骨节的修罗鬼,从树上抛到了地上。
七八米的高度,修罗鬼从上面掉下来,像一块烂泥一样,拍在了地面上,然后一动不动,等着让身体复原。
就在这时,忽然从林子里传出几声枪响,邹夏看了眼自己胸腹部的位置,那里赫然多出了几颗黑漆漆的血洞。
而自己面前的树干上,正印着几颗从自己身体里穿过的子弹。
他借着高处的优势,四处打量,很快就发现了,隐匿在林子里的鬼间会成员,这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穿着迷彩服躲在草丛里,不仔细观察就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78.邹夏再现惊人分析
他们要是一直躲在那里,可能直到现在,邹夏也不会发现他们。
但是他们手里狙击抢射击过后,残留的火药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几人似乎也知道,自己会被发现,所以在射击以后,连忙更换位置。
“邹夏,你还是放弃吧,你真的以为,跟我们鬼间会作对的人,能活过今天吗?”
“光是我们的神,就已经足够让你疲于应付了吧?实不相瞒,这林子里,我们至少安插了十几位狙击手,还有不下百位的鬼间会成员,今天你是走不掉的!”
邹夏愣神的功夫,听见了鬼间会成员首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喊话,说来其实特别搞笑,他明明是气势十足的在威胁人,但是威胁别人的时候,却甚至连露面都不敢。
邹夏细细分辨了下声音传来的方位,当即从七八米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没有想象当中高空坠物般的声势浩大,反而是身子轻盈,自高处坠落,双脚沾地,甚至没有惊起地面上的一片落叶,像武侠小说里,夸张描述的绝世轻功般。
邹夏的动作迅速异常,不等修罗鬼完全复原,就迅速微微弯腰,把修罗鬼那令许多人都会感到艳羡的,十分茂密的一头长发抓在手里。
然后便是在空地与树林之间,辗转腾挪,虽然鬼间会埋伏起来的那几人,攻击过后,也在不停的更换位置,但是他们的移动速度总归是有限的。
邹夏在树上,看见他们面向的大致方位,再加上速度和时间差,就能大致算出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
只见邹夏如没有实体的幽灵般,在林子里,闪过几道虚幻的残影,鬼间会的狙击手,使用高倍瞄准镜,都难以看清邹夏的动作轨迹。
只知道,当他们看见邹夏正往自己这边接近的时候,其实再做出反应,已经太迟了,因为他已经站在了贴近自己面前的地方。
“要我说,你们胆子那么小,明里暗里也做了那么多的小动作,干脆躲在旁边看着不好吗?”
邹夏露出十分不解的神色,“又怕死,这种时候又非要出来秀存在,因为啥呀?有工资拿吗?”
“你们觉得,手里拿几杆厉害的,子弹杀伤力强的枪,就能伤害到我们吗?”
“我很好奇,可能,我,你们还不是那么了解,但是由你们亲手创造出来的它,身上有几分能耐你们也不知道?”
邹夏把手里,刚恢复了七七八八的修罗鬼,往他们人群里一抛。
喟叹道:“换句话说,你们一直坚信自己创造出的东西是能与神明比肩的,如果普通的人类武器,真的能伤害到它或者是我,那你觉得这样的存在,跟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修罗鬼重获自由,眸子扫过邹夏,应该是本能的,没有把目标锁定在实力更强的邹夏身上,又迅速的就近选择了一位鬼间会成员,将其飞扑在地,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血腥杀戮。
鬼间会成员,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给出邹夏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是真的不知道?”只有距离邹夏站的更远的,鬼间会首领,很是莫名的反问道。
“只是猜测!”
邹夏强调,“当年记录仪式的竹简,文献,甚至遗迹都已经被我破坏的一干二净,所以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份那么齐全的仪式步骤。”
“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你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要创造的东西是神明,是能扭转你们鬼间会在国内玩家公会的地位的......”
“其实起初我是有几分相信的,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你们不该让我看见你们布置的祭坛,不该把我往那里引,所以在我看见祭坛的瞬间,我就猜到了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我那时还没有想到你们会丧心病狂的,用一座城市的活人当作赌注......但这点其实无所谓,我知道你们这场仪式的内核是不会变的。”
“在你们举行仪式的这几天时间里,其实我无时无刻不再思考,知道吗,你们不是第一批最近找我麻烦的人,在我来道苗疆以前,还有一伙人,我的朋友将其称为‘11人’,他们试图从各个方面将我击溃!”
“但是很奇怪,自从我来了苗疆,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前,我已经知道了,11人背后的主谋极有可能就是世界意识,因为它是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里,生存着一个不死不灭的,永远超脱自己掌控的东西的......我可以很明确的说,11人,绝不是世界意识第一次有意识的找我麻烦,所以理所当然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们没有动静以后,我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你们身上,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这种邪恶仪式的,虽然你们鬼间会内部,口供很统一,都说你们是巧合找到了详细记载这东西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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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我摧毁了关于这种仪式的全部资料,你们嘴里所谓的遗迹,早就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废墟,现在可能连废墟都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我就在想,你们接触到那么全面的信息,假如说这东西不是你们偶然得到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它真的不是偶然,而是有谁选中了你们,并把这东西交给了你们,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谁’应该也是世界意识吧?”
“无所不知的世界意识,一定知道我当年的诞生过程,所以我想在你们接触的那份资料里,应该也记录了我诞生的全过程,所以你们从始至终想要创造的,其实并不是神,而是另一个我!”
“正所谓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经过不停的试探,我想世界仪式也应该清楚了,动用普通的手段,是不能对我产生威胁的,想要将我永久的击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与我各方面能力都很接近的,另外一个我!”
“而你们被选中,我想应该真的不是偶然,鬼间会数百年的发展史,算上你们的前身,你们存在的时间真的有几千年之久,从国内首当其冲的顶级玩家公会,演变至今,鬼间会其实已经有点平庸,甚至默默无闻的意思了,我相信很多新灵异玩家,可能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
79.拆穿真相,世界意识再搞鬼
“但是偏偏,你们作为曾经国内的顶级玩家公会,而且还在那个顶尖的位置上呆了成百上千年的时间,我想你们组织里还是有些底蕴存在的。”
“就是这些底蕴,让世界意识,将你们作为了筛选目标吧?”
“而且你们正好,也需要一个崛起的机会,面对世界意识伸出的援手,你们只有抓住,因为有世界意识作为你们的后盾,你们最终就算没有创造出能够跟我比较的‘神明’,成为全国最强,甚至世界最强,也是板上钉钉的。”
“只不过,很遗憾,你们最终创造出来的东西,真的不是另一个我,抛开你们传教一样的‘神明理念’,当年我一经诞生,就是完全体的存在,我不需要额外将谁作为最终献祭的目标,使自己变得更加完美。”
“而你们创造的这只......修罗鬼不同,它太弱了,身上有太多的缺点,而这些缺点,只有让它汲取了孟海盈,那异常特殊的灵魂能量,才能够进行补全,它也才能有可能变成同我当年一样的完全体。”
“不过我想,其实这个概率很低,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它既是另一个我,拥有我身上很多的弱化般的力量,又不是另一个我,因为我和它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奇迹不会发生第二次,我不知道你拿到了什么样的资料,上面是如何记载我的,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们这次模仿的仪式,是彻头彻尾的大失败!”
“当年的我,并没有被人提供载体,也就是所谓的肉身,你们赋予修罗鬼人类的身躯,反倒限制了它的力量,因为修罗鬼的战斗模式,比起人类更符合野兽的战斗模式。”
“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甚至有时候会更大幅度的活动自己的关节,这些放在人类的身躯上都是极不合理的,在战斗的过程种,它甚至几度曾经为了行动,自己扭断了自己的关节,从而导致自己没法动弹。”
“当年的我,是将所有灵魂能量,注入到祭坛上诞生的,也就是说,我的本体是祭坛,是没有生命的,没有生命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所以我能通过不停的更换肉身,更换过肉身,还能保持自己之前的所有记忆,力量,甚至习惯。”
“但是我猜,它就不行,因为你们错误的将它变成了一种另类的生命,当它的肉身彻底作废以后,或许它也能跟我一样,附身在其他的尸体上,继续行动。”
“但是那时的它,一定不会继承它上个躯体的所有东西,它会受到肉身影响,失去记忆,甚至连行为模式和习惯,都会因为肉身的肌肉记忆,发生改变。”
“可以说,我的每次重生,都是带着所有经验的,而它,每次重生,都会让它的灵魂被重置一次,相当于每次都要从一张白纸,重新开始——”
邹夏一边制服着手边的修罗鬼,一边朝鬼间会的首领说着话,而且这次他说了很多,原因是,很难得有人野心能大到想要创造出另一个自己,而且还受到了世界意识的支持。
这种情况,着实很罕见,所以邹夏并没有觉得生气,只是替他们不值,这么说来,鬼间会其实跟11人没有区别,都是被世界意识加以利用,玩弄在股掌中,即使被卖了,还兴冲冲的替世界意识数钱的可怜虫。
说完这些,邹夏如愿以偿的看见了鬼间会首领眼里透露出的一丝不解。
他想要的答案,在这一刻,已经无声无息的获得了。
“你瞧,世界意识完全没有考虑过你们的处境,它甚至恐惧到,不敢让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另一个我的存在,我敢保证,假如你们的仪式资料,全都是真的,最终真的创造出了能够与我媲美的东西,现在我肯定不会这么大气不喘的站在你面前,对你说东说西,而是早已陷入了苦战,疲于应付你们费尽心血后创造出的那个成果。”
是的,邹夏之前就猜测,鬼间会之所以动用了那么庞大的灵魂能量,还没有创造出另一个自己,或者说,还没有创造出能够与自己匹敌的东西,极有可能,问题的根本就出在了他们手里得到的那份资料上。
那份资料本身,关于自己的记载,就有着许多的错误。
因为世界意识,不会愿意看见,有一个超脱了自己管理的生命,再诞生出第二个的。
所以说,其实鬼间会一直都承担着世界意识的实验品的角色。
世界意识想通过半真半假的资料,试着让鬼间会创造出能够阻挡自己脚步的十分厉害的东西,这东西到底是鬼,是人,还是神,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与此同时,它并不想让这东西跟邹夏一样,失去掌控。
所以为了方便操控,它只能在邹夏的资料里掺假,让这个东西,最终被创造出来以后,身上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邹夏的影子,但更多的,却是有点四不像的感觉。
总而言之,世界意识的这次实验,毫无疑问是失败的,而且是彻底失败的!
但是这些已经跟鬼间会无关了,因为从这个实验结果出现,确定实验已经失败的瞬间,鬼间会在世界意识眼里,就已经失去了作用,成为了一颗弃子。
因为认识邹夏那么多年,不止邹夏对世界意识的思维了如指掌,世界意识也对邹夏的作风很是了解,他知道,不管怎么样,既然鬼间会已经涉及到了它的身世,那么这个组织就非得灭亡不可。
要是真的任由他们发展,那么不管上面那些话,邹夏告知与否,他们迟早都会通过真真假假的记载,最终摸索出真正能创造出另一个自己的公式,到时候,恐怕才是真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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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麻烦,从各个层面上来说,指的不仅是邹夏自己,也是世界意识,因为一旦这样,它极为排斥的,超出自己掌控的因素,就又多了一条。
所以就算邹夏今天仁慈,脑子抽风了,解决完这头修罗鬼,转头就走,跟鬼间会之间的恩怨纠葛凭空化解,世界意识也不会看着他们,一步步迈入禁忌的深渊的。
世界意识,一定会率先出手,动用自己能动用的所有玩家的力量,以剿灭鬼间会为首要目标,到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比邹夏的地位,还要重要的,率先被抹杀的存在。
邹夏再怎么说,已经诞生了那么久,各方面虽然有时候会超出它的掌控,但是并没有完全失控,而且一时半会儿,想把他抹杀掉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时的鬼间会就不同了,他们身上携带着重要的禁忌资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流传到外面,而且他们是真的试图创造出第二个邹夏来的,这就是疯子,完完全全的失控,这是世界意识绝对不能容忍的发展!
80.真正的可怜人
不得不说,邹夏非常的理智,而且在他身上,始终保持着这份理智才是常态,换成其他人,拥有邹夏的这份实力,可能早就把鬼间会这帮成员,残忍虐杀了。
但是他并没有,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那么着急。
现在,他可以非常轻松的控制住修罗鬼,看待鬼间会的几位成员,更是像看待必死的蝼蚁一样,作为天生的猎手,他不介意让眼前的猎物再活蹦乱跳一会儿。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多么善良,正相反,这种猎人对待猎物般的玩虐之心,让他在一切发生前,要告诉他们——
你们信奉的世界意识,并没有想成为你们背后坚实的后盾,只把你们当成了借刀杀人的刀而已,它把你们当工具,你们却信以为然的把它当神,甚至还替它招惹了一尊,连它自己都深觉招惹不起的强敌!
什么是残忍,绝望是,而让敌人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绝望,这更是!
邹夏可从不缺时间,他缺的,只是这些人卸下其余情绪的面具,用最真实的恐惧表达自我的表情而已。
“应该说,不愧是你吗,曾险些一举捣毁国内众多一线顶级玩家公会的存在,是很聪明,不得不说,你的猜测大多数都是正确的。”
邹夏的猜测,确实很这些知道实情的鬼间会成员,大感震撼。
他们震撼于,邹夏真的能从那么多角角落落的细节里,甚至这些都不是他们留下的证据,而是他们做事必须残留的种种痕迹,分析到了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实情。
他们确实是被世界意识所委托,最终早就了眼前这不能被称之为神的怪物,事实上用不着邹夏提醒,在看见这怪物的瞬间,鬼间会首领,就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因为这怪物的种种表现,跟世界意识所阐述的,邹夏本人所表现出的,有着太大的差别,简直就不能被列为同一物种,那时他就知道,这次的仪式是失败的,世界意识交给自己的资料有大问题,自己很可能被坑了!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怎么样,因为进行到这里,牺牲了那么多人,他看似已经无法再回头了,不然一旦聚阴日带来的后患冷却下来,他们鬼间会必定会成为国内诸多灵异玩家,人人得儿诛之的邪恶公会。
到时候,就真的是腹背受敌,而他们鬼间会,也不得不自己走进灭亡的深渊。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继续按照原计划做事,在邹夏看见这头修罗鬼的时候,他曾嘲讽,但是他们又不傻,自己创造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符合自己的预期,他们能不知道?
只是他们不能承认罢了!
所以他们咬着牙的,做出了否然,看着还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没有经过测试,谁也不知道,这头修罗鬼究竟拥有几分实力。
“也许能给他带来一些麻烦呢!”
鬼间会的首领这样想着,趁着修罗鬼没有继续袭击自己的成员以前,下令让所有人撤离,自己却暗中带着一批核心好手,埋伏在了四周。
假如这头修罗鬼,真的奈何不了邹夏,他们还能在暗中加以辅助,所以才有了,前面用狙击抢射击邹夏的画面,这些狙击抢口径相当之大,甚至相当于一把把小型的狙击炮,但是轰击在邹夏身上,仍不见明显的成效。
其实从这里起,鬼间会就已经自己步入了毁灭的深渊,因为他们千算万算,在邹夏和世界意识之间挣扎求生,但还是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
有的时候,质量真的不可能被数量所左右。
一个人的强大,足以抵御千军万马。
而所谓的千军万马,却未必真能拦住实力强大的一个人。
“趁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邹夏笑望着鬼间会的首领,只是这抹笑容,却并未深达眼底,在他的眼底深处,仍是冰冷一片,没有折射出任何情感的反应。
“你就那么确信我们会最终自取灭亡吗?”鬼间会的首领,不甘心这么强大的公会,会在自己的手中衰落,甚至永远消失:
“别忘了,不管我们最终创造出来的是什么,它始终是挡在你面前的,再解决我们之前,你得先处理好它,而我们还有时间,能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
鬼间会首领很坚信这点,同时他也不想让鬼间会毁在自己的手里,成为这个千年公会的千古罪人,这个罪名太大,大到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它?”
邹夏看了眼,顽强的像滩烂泥一样,捣碎后又正缓慢恢复的修罗鬼,片刻后道:“你们是根据我为蓝本,创造的它是吧?要是你们用的蓝本不是我,可能我还会感觉到很困扰,但是既然是我......”
邹夏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言下之意却已经很明显了。
这怪物的原型既然是自己,那就说明,它不仅具有自己诞生初期时的力量,还具备那时的弱点,邹夏自己的弱点,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心里,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既然你那么自信,那就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几分能耐!”鬼间会首领,冷冷瞪视了邹夏一眼,旋即迅速后退至安全距离,冲身旁的成员们大喊道:“攻击,不想死的,都攻击!”
如果说在邹夏说出自己的那些分析以前,他已经能大致的了解到自己当前的处境,那么邹夏的分析,就相当于在他面前把那些自己曾经看不清的迷雾全都拨散开来。
表面上,他仍然不认可邹夏的分析,甚至很不屑于知道这些,但是心里面的想法却早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世界意识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因素,抛开这个祭祀仪式最终究竟能创造出什么不谈,在他的眼里,世界意识就是真正的神明,而在这个神明面前,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越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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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很清楚,邹夏说的没有错,在世界意识的助力下,现在他不管做什么,都摆脱不了组织被摧毁的下场。
但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场,世界意识和邹夏的双方博弈中,表面上,他占据优势,一直掌握着主动权,实际上却早就丧失了选择的权力,只能跟着世界意识的计划,被推动着走......
可走到了这一步,纵然他脑海里有成千上万的不情愿,也只能成为世界意识手里的一颗棋子,弃子,继续阻挡在邹夏面前。
现在的他,或许还能想的很多,但是能做的,却只有一点,那就是把邹夏永远的留在这片山林里。
相信只有这样,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成员们,才会获得一线生机。
若成功,世界意识或许会网开一面,毕竟他们手里拿到的并不是完整般的祭祀仪式,不能再次复刻出邹夏这种令世界意识都忌惮不已的大魔王。
若失败,那便没有未来,因为他们全部都会丧命在邹夏的手里......
81.围堵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豪赌!
但是除此以外,鬼间会,没有选择!
在鬼间会首领的一声令下,成员们立马跟邹夏拉开了距离,手里的狙击抢,也不用精心瞄准,枪口对准邹夏就扣下扳机,进行射击。
邹夏在双手制服着修罗鬼的前提下,想要及时的闪避和攻击,都尤为困难。
这修罗鬼的速度,也不是普通的快,一旦从邹夏手里获得自由,肯定会借着周围的树,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奔腾而起。
到时候,再想把她抓住并不简单。
更何况,这修罗鬼的目标,其实是孟海盈,而现在孟海盈又不在他身边,所以一旦这修罗鬼从自己面前逃走,那么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孟海盈就会发生危险。
综上所述,邹夏的身子上,又被高速冲击的子弹命中,打出了几颗黑漆漆的小洞。
“不知所谓!”
虽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但是这种伤害,还是让邹夏生出了种非常不耐烦的感觉。
只见他冷哼一声,八分裤的裤腿下,一缕黑雾瞬间淹没了两个光洁的脚踝,往更下方的脚背和地面上蔓延,不足片刻,在他的身体周围,就迅速被半人高的黑雾缭绕。
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当这黑雾升起的时候,邹夏面前的修罗鬼,却忽然收起了狰狞的表情,整张面孔平静的似湖面般,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黑雾,像是忽然被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人,眼睛里甚至连半点光芒都没有。
邹夏的黑雾,朝四周蔓延的速度很快,转瞬间就将鬼间会的十余人全部覆盖在内,紧接着,那些人的脚底,一根根白骨手臂伸出,将他们生拉硬拽进黑雾里。
然后所有的黑雾,全部渐渐被邹夏收回,画面像倒转的影像视频。
黑雾消失以后,几把狙击抢掉落在地上,还有几人并没有被黑雾所吞噬,但是他们被白骨手臂所抓到的位置,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消失,而不是断裂。
横截面平滑而整齐,没有一点一滴的鲜血,从里面低落,就仿佛那一部分消失的肢体从未存在过。
这诡异的一幕,让即使没有消失在黑雾里的鬼间会成员,也是脸色一阵煞白,他们消失的有的是手臂有的是小腿,这些部位不仅消失的古怪,而且真正让他们感到惊悚的是,他们现在还能感觉到那些自己已消失的肢体。
那些肢体现在在哪里,已经完全不可知了,但是他们能感觉到,自己消失的肢体,就像被扔进了蚂蚁窝里,而且还是子弹蚁,这些蚂蚁成群结队的在他们消失的肢体上游弋,啃食。
痛觉疯狂的在他们脑神经里蔓延,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痛觉就足以替代他们脑海里所有的逻辑思维。
“别太得意了,看在你们并不是主谋的份上,我可以对你们用上些委婉的手段,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在我面前为所欲为。”
邹夏看着他们忍痛倒地,微微笑着说道。
而就在这时,后方忽然惊慌匆忙的跑来一位穿着鬼间会制服的男人,应该是来通风报信的小喽啰,看见鬼间会残留的几人,全都肢体残缺的模样,立即吓得愣在了原地,忽然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情报,该不该报告给首领,让他知道。
“出什么事了?”
鬼间会的首领,忍痛抓住自己左手的手腕,他的左手掌此时已经不见踪影了,失去的手掌疼痛难忍,但是偏偏那截手掌现在看不见摸不着。
虽然疼痛,但是连捂着或者遮掩都难以做到。
“噢,老......老大!”
那名鬼间会成员迅速反应了过来,谨慎中带着恐惧的看了邹夏一眼,紧接着跑到了他首领身旁,附在其耳畔说道:
“咱们这次真的踢到了铁板,他的另外三位同伴都厉害的出奇,尤其是那俩女的,一个能操纵兽群,另一个更是手段猎奇,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干了什么,要如何防御......”
动物的力量,其实凝聚在一起,作用超乎人类的想象。
有时候,人类手里握着两把猎枪,就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战斗力能够凌驾于所有的动物野兽之上。
但实际上,那只是人类利用了智慧,使用人类造物,对智慧没有那么高,且无法使用人类造物的野兽进行的霸凌。
想想看猩球崛起中,猩猩们占领了人类城市的画面,抛开它们因为特殊原因,从而艺术性刻画的超高智商以外,假如人类面临的是数量那么多的普通的野兽,狮子老虎,在百米以内,手里的猎枪真的能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是否定的,人类的智商,决定了他们会把自己的生命看的比这些野兽更重要。
所以在面临着肉食兽群的时候,纵使人类手里,紧握着战无不胜的猎枪,每次射击子弹,都会顺利射杀一只野兽,但是其余的野兽,仍然会争先恐后的冲上来,用自己的利爪和尖锐的犬齿将你撕烂。
数量上,或许人类能够取得上风,但是真正的画面,却要比很多人脑海中想象的要惨烈的多。
在人类的牺牲永远比野兽要重要的前提下,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占据了这场战斗的上风,他们只会恐惧,恐惧不知道下一个被撕碎的,成为那些野兽血盆大口里的粮食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所以说,沈晓蕊很聪明,她在这场战斗打响以前,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战场,而她也确实在这个战场上,发挥出了自己的重要作用。
要是这场战斗是在城市里进行的,那么可能沈晓蕊的战斗力,将要大打折扣,成为孟海盈和丁博不得不时刻照顾的包袱。
至于他们嘴里说的,另一个女人孟海盈,这其实用不着多说,孟海盈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蚀阴珠,而蚀阴珠这种武器,最大的特性就是奇,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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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盈和丁博打配合,蚀阴珠几乎每次命中都会使人死亡,而且是毫无预兆的灵魂出鞘,这画面,就跟他们自己形容的一样,防不胜防。
不过,这三人厉害归厉害,但是却还远没有达到邹夏这般能以一己之力抵御千军万马的境界,所以在数量上,还是占尽了劣势。
再加上,这座山其实距离城市不远,不是真正的山窝窝里,就算把这座山翻遍了,真正能使人类恐惧的野兽,也就那么几只。
更多的,还是些野猴子,松鼠,浣熊,或者路过的鸟儿们......这些小动物,就算用尽全力的攻击,面对鬼间会这种精英队伍,也很难起到理想的效果。
所以这名前来报信的鬼间会成员,还是让邹夏听见了点不好的消息。
82.后手,把柄
前来报信的鬼间会成员,前半段先报的自己这边的损失,而且言语之中,不泛有些夸张的形容。
显然在鬼间会里,应该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连这时候都没忘了要从首领嘴里套好处。
把鬼间会首领气得是一阵顿足,恨不能甩他俩大嘴巴子,但是看了眼自己已经消失不见的手掌,还是对后方的战斗情况抱有期望。
要知道,虽然为了埋伏邹夏,他自己带走了十余位精英,但是他们剩余的人员也不是吃素的,丁博他们离开以后,遇见的可是足有几百位的鬼间会大部队。
任那仨人再厉害,也都是寻常的角色。
而他们的大部队里,还留下了不少精英,哪怕是动用最离谱的人海战术,用耗的也能把这仨人给耗死吧!
当然,他们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杀人,而是要生擒了那三位。
一是帮助修罗鬼获得最后的蜕变,看看这东西到底能变成个什么玩意。
二是想把那些人当人质,目前来说,这三人都是跟邹夏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选,相信有这些人的生命作为威胁,邹夏应该会有些顾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完全放开手脚的行动。
“现在人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只要缩小包围圈,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落网。”这是鬼间会报信的成员所说的原话。
或许是因为要用三人的安全作为威胁,他们在交流沟通的时候,完全没有要背着邹夏的意思,所以这些话,也一字不漏的传进了邹夏的耳朵里。
“啧,还是没逃掉吗。”听见这些消息,邹夏其实心里早有心理准备,但眉头还是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
因为提前知道,一旦真跟鬼间会发生冲突,自己就会面对很难缠的对手,所以绝对要把其他三人支开,只有这样他们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而且自己也能完全把手脚放开了。
既然BOSS交由自己负责,那么其余仨人肯定就是负责清场的,所以孟海盈和丁博,才会事先不停的在准备符纸和蚀阴珠。
他们俩的攻击,多是消耗型的,符纸和蚀阴珠的数量再准备,能随身携带的量,也是有限的。
所以在面临敌人特别多的情况下,确实很容易陷入逆境。
但是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参与自己的战斗当中,所以除了在这里把三人支开,邹夏也别无他法。
要知道,鬼间会的那些子弹,打在邹夏身上是不疼不痒的,但要是放在丁博,沈晓蕊和孟海盈任意一人的身上,都是绝对致命的。
所以,把他们从这里支开,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
邹夏继续牵制住神情恢复狰狞的修罗鬼,他始终对修罗鬼留有后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有办法击杀拥有超强恢复力的修罗鬼,还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但是他到底等的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人能够知道。
“看样子,又让你们抓住了我的小把柄?”邹夏神情淡然,对于丁博仨人的人身安全没有半点担忧。
既然这仨人是用来牵制自己的,那么至少在自己有危险以前,他们都还是安全的。
“邹夏,我承认你真的很厉害,这个世界也确实是看重实力的世界,但是有的时候,其实强大的实力真的不能代表什么,我可以肯定,如果你再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最终惨输的人,肯定是你!”
鬼间会的首领,收到了自己期望得到的情报,一该先前不自信的神色,冷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可能要杀我们,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但是你身边的人,难道也同你一样厉害吗?”
“他们三个能够自保,”
邹夏皱了下眉头,爽快道:“用他们,你威胁不到我的!”
“你身边只有他们三个亲近之人吗?”
鬼间会首领冷哼一声,旋即从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锁屏,上面显示的赫然是一段近距离拍摄的视频,而且看情况,视频的内容貌似是实时传送的。
视频里,拍摄的场景,应该是在一家咖啡店里,旁边坐着位身姿优雅,侧颜足以祸国殃民的女人。
女人面前,摆着杯尚冒着热气的热咖啡,修长的手指却在眼前的电脑上敲打着什么,就连时不时皱眉思考的模样,都令人心动不已。
而视频里的这个女人,是邹夏绝不陌生的。
目光流转之间,邹夏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从鬼间会首领手里的视频,转移到了鬼间会首领的脸上。
此时的邹夏脸上已经敛去了任何的笑容,留下的只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个人是死人一样,神情之间连冰冷的感觉都让人感受不到。
但越是这样,鬼间会首领就越是觉得恐惧,短短几秒钟的对视,仿佛已经令他从邹夏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的上百种死法,冷汗瞬间顺着背脊流了下来。
让他后背的衣物,完全湿透。
邹夏手里,还愿甩刀不停的甩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刀花,小小的甩刀,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修罗鬼的脖颈,在鲜血喷涌之下,刀锋拉扯,割下了修罗鬼的头颅。
紧接着,将修罗鬼的头颅,扔到了鬼间会首领的脚边。
反问道:“害怕吗?”
“可惜,你所作的,远远不是觉得害怕了,就能轻易了事的!你会知道,这些代价是你无论拥有几条性命都无法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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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邹夏就迈开了步伐,一点点的朝鬼间会首领的位置走近,然后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忽然弯了弯腰,指尖捏着还愿的刀柄,让刀锋毫无阻隔的刺进地面上,修罗鬼的脑袋上,然后随手往后一甩,甩到修罗鬼的面前。
只见修罗鬼,像盲人一样,摸索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脑袋,再重新安装回脖子上。
这些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这修罗鬼的命简直比僵尸的还硬,割下脑袋后,居然还没有任何损伤,脑袋归位后,短短不足几秒钟的时间,便又恢复了原状。
脖颈上,连曾经被切割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来你们对我的调查还是不够深入啊!”
邹夏用还愿的刀尖抵着鬼间会首领的肩膀,整个人绕到他的背后面,“知道曲寐是我的人,知道我肯定会为了曲寐失去理智,你们调查了那么多,却偏偏遗漏了一点......曲寐,可是我私下里培养的,第一位秘密武器啊!”
83.害怕吗
曲寐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多么离奇,人除了漂亮的过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跟寻常小姑娘不同的是,她是从小接受邹夏的培养的。
什么佛教经文,道教典籍,自创咒法......曲寐可以说是完全精通,而且暗杀,伪装和调查,也是天赋斐然,除了永生,邹夏会的,曲寐至少要掌握50%-60%。
这就已经比很多真正的隐士高人要强了,而且曲寐没有孟海盈的特殊体质,确实在阴气灵觉上,没有孟海盈那么出色,但是同样的,孟海盈因为体质而产生的弱点,曲寐全部没有。
所以她的普通,是厉害的普通,是不起眼的普通,但这种普通绝对是致命的普通。
她知道如何让人潜意识里忽略自己。
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清楚,要通过怎样的伪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曲寐还不至于不择手段,但是她的狠,也确实是很多女生,甚至是很多男生都达不到的。
而且曲寐常驻的游戏世界,非常特别,她是属于灵异玩家,但是她的世界里,不是简单的道士或者某个不为人知的阴阳先生的职业。
在她的游戏世界里,主角是一群由国家组建的灵异调查局。
能进入这个调查局的成员,要么是灵异知识特别全面,要么是有着非常独特的力量,就像阴阳眼和灵觉,但是抛开这些,成员还要有超乎正常警备力量机构和军需机构的单兵作战力量。
而曲寐,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职位,就是这个所谓灵异调查局,最神秘最强大的支队队长。
所以鬼间会,利用她来牵制邹夏,其实没有做错。
因为邹夏或许有可能不会顾忌丁博三人,但是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曲寐身陷危险之中的,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他要来苗疆,非要把曲寐留给老丁照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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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鬼间会的失误,在于他们太过于小瞧这个看似就像普通大学生一样的小姑娘了,想要伤害到曲寐,那他们或许得动用,跟围堵丁博三人一样数量的精英成员才行。
不然,就是在给曲寐送炮灰。
这不,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鬼间会首领手里的视频,画面就发生了转动,简单的几声击打音过后,偷拍的画面,已经跟邹夏正面相对了。
“混蛋邹夏,好歹从苗疆拨通电话回来啊,海盈姐的情况,我也很担心啊,而且你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最近好多人在跟踪我,你要是没有意见,这些人我全都私下解决了啊!”
曲寐在视频里说道。
邹夏满意的露出一抹笑容,小丫头看样子,技能并没有因为长期的伪装而生疏,不过他有点不同意曲寐说的私下解决。
或许是猜到,那种说法背后的画面会很血腥,有些不适合曲寐目前简单的生活模式,就算知道通过这则视频,曲寐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还是当即反驳道:“说过多少遍了,遇见这样的情况,把人制服交给警察就行。”
“真是的,小丫头现在是越长大越不服管了!”
“你家里有没有年龄不大的小孩子?”
邹夏趴在鬼间会首领耳畔嘟囔道:“现在的小孩,跟我们那时候可真不一样,更冲动,做事也更不计后果,有时候真的都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措出来。”
说话之间,邹夏手里的还愿,并没有一直停留在鬼间会首领的肩膀上,而是不停的游弋着,从肩膀到脖子,再轻轻抵住后颈,轻轻做出切割的动作。
还愿的刀刃经过强化,是非常锋利的。
在这期间,鬼间会首领,甚至几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后面传出轻微的刺痛感,仿佛还愿只是轻轻的划过,便已经在那上面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我警告你,你同伴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一旦你有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他们的人身安全就会受到威胁!”鬼间会首领,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把你的刀拿开,要是伤到了我,你也不会好过的!”
“是吗?”
邹夏不置可否,确实移开了还愿刀刃,但是眼睛朝前轻轻一瞥,正巧看见了已经恢复完成,刚站起身的修罗鬼。
那东西并没有要把邹夏当作猎物的打算,获得自由后,第一反应就是上树逃走,它的动作简直比野生野长在这片山林之间的猴子还要敏捷,一旦被它蹿到树上,想要在将其拿下,可就困难了!
所以在它站起身的瞬间,邹夏立马将自己的甩刀朝前甩出,甩刀激射,在空气当中划出一道清晰的破空声,直接从后背没入修罗鬼的心脏部位。
力量之强,直接让甩刀后半部的刀柄,都一起嵌在了修罗鬼的身体里,把它死死的订在了地上。
不过邹夏的甩刀终究还是便于携带的小型甩刀,长度有限,所以并没有订的很死,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便让它从地上挣脱,留下鲜血淋漓的甩刀还愿孤零零的,深深嵌入到地面上。
不过,好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邹夏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了,在修罗鬼拼了命想逃跑的瞬间,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死死薅住了它的头发。
“别跑啊,怎么是人是鬼,这时候都在想方设法的找我麻烦呢!”
邹夏拉着它的头发,它便发了疯似的,用自己的长指甲抓挠邹夏的手臂,短短片刻之后,邹夏的手臂上就已经被它挠的鲜血淋漓,那一道道长长的疤痕,全部是深可见骨的。
好在邹夏的身体特殊,并没有流出多少的鲜血。
所以场面,看着并没有那么血腥的让人难以接受。
虽然感觉不到疼,但是邹夏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爱护的,当即便将修罗鬼的两条胳膊上的骨头给卸了下来,肩膀和手肘的关节,全部硬生生的给掰折了。
听见那一声声清脆的‘咔擦卡擦’的响声,鬼间会首领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自己丢失的那一整个手掌,疼痛瞬间加剧了似的。
反应过来以后,趁着邹夏还在收拾修罗鬼的功夫,带着自己的手下,头也不回的就跑远了,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间。
而那边,邹夏还在与修罗鬼斗智斗勇。
卸掉两条碍事的手臂以后,等他想起鬼间会那些人还没有收拾的时候,人早就跑的没影了,被单独留下的邹夏也只能不停的叹气。
眼瞅着手底下的修罗鬼又不老实了,邹夏立马又对其展开了下一轮的攻击。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在黑无常从地府回来以前,你还不能死啊!”
84.丁博来电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是没有办法处理掉这只修罗鬼,只是处理的办法,这次他不能自己拿主意。
其实对于世界意识和地府的那些机构,邹夏向来都是抱持着无视和不理睬的态度的,因为毕竟他死不掉,用不到那些人帮自己什么忙,自然也不用上去主动讨好。
但是这次情况有点不一样,鬼间会的这次行动,是真的惊动了地府里,那些真正能要人命的高层领导们。
借着鬼门关的误开启,地府里流失了那么多的厉鬼,那可不仅仅是厉鬼,还有那些厉鬼身上所携带的阴气能量。
毫不夸张的说,其实那些厉鬼的生死存亡,根本不至于惊动那些平时不露面的领导们,甚至于这些厉鬼的生死,与地府本身都没有太多的关系。
但是他们身上携带的阴气能量,才是重中之重,那是比他们的存在还要重要百倍的东西,地府的建立基础就是这些阴气能量,所以在地府里,不止有阴差官员,各种受罚的恶鬼,还有大批的普通鬼魂住民......
这些鬼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携带的那些阴气能量,这些能量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地府构成的根基。
现在这些能量大量流失,邹夏不知道地府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把这股庞大的能量追回,以此来稳固地府的构成稳定?
还是这股能量就算回不到地府也无所谓,只要能解决事件的本身就行?
在黑无常没有带来这些答案以前,邹夏就不能轻易处置眼前的修罗鬼。
要让他解决掉这只修罗鬼,其实比动动手指还简单,趁他灵魂内部还一团乱麻的时候,把那些灵魂能量全部吸收,据为己有,这不仅能从根本上解决掉修罗鬼的麻烦,而且对于邹夏而言,也是巨大的滋补,增强。
但是万一地府回头跟他讨要那么庞大的阴气能量,他可吐不出去,到时候不保证那些地府里被惊动的真正的大佬们,会把报复的目标,从鬼间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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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和地府的关系一直都不太融洽,但是这种不融洽更多的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并没有达到谁非死不可的程度。
所以邹夏心里也罕见的有了点担忧,万一地府借着这次机会跟世界意识达成了共识,打算联起手对付自己,估计就算自己尚能应付,应该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他是从不怕麻烦的,也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在到处招惹是非,拉仇恨。
但是他毕竟已经存活了那么多年,近几年与各大组织的矛盾也化解了不少,远不像诞生初期时,几乎每次一暴露行踪,就总能惹得全天下人的讨伐。
可能是在人间有了牵挂,可能是心态已经逐渐沉稳,反正,他目前还不想把地府的那些大佬们逼到和世界意识同一战线的情况。
所以这只修罗鬼要怎么处理,得由地府那边说了算。
而且一旦修罗鬼死亡,就算他不吞噬那些灵魂能量,那些灵魂能量也会迅速流失,到时候他同样没法跟地府交代。
所以在黑无常回来以前,它还不能死。
但是邹夏实在是很分身乏术,这边得牵制着修罗鬼,那边还得留下鬼间会首领及精英成员,单凭他自己实在是很难做到。
一旦鬼间会那边要跑,或者是撤离,他完全连一点能把人留下的手段都没有。
邹夏把地上的还愿甩刀拾起,用地上的落叶,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邹爷,你那边没发生什么吧?”
让人出乎预料的是,这通电话居然是丁博拨来的。
邹夏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因为从鬼间会报信人透露的情报来看,他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的,怎么会有闲工夫打电话给自己?
“没有,很安全。”
邹夏做出了个慎之又慎的回答。
“那就好,我们下山的时候,看见山下停了很多辆车,而且这些车里有很多都是本地的,我怀疑可能是鬼间会的增援到了,所以你要继续留在山上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们已经下山了是吗?”邹夏皱眉,这可跟鬼间会报信人的说法不同啊,怎么,这种事居然还能有反转的......
“是啊,我们已经回到了酒店里,现在很安全。”
丁博继续回答着,旁边忽然响起了孟海盈的声音,她直接将电话夺走,说道:
“师傅,是这样的,我们在下山的时候,晓蕊姐的动物发现了大量鬼间会成员,我怕留下来反倒会变成他们用来牵制你的累赘,所以就带着他们躲进了你们救我的那个山洞里。”
“因为祭祀结束,所以现在山洞里有很多尸体,我就让丁博用道家的式神符,驱动三具女尸,让这三具女尸幻化成我们的模样,替我们去吸引那些鬼间会成员的注意力,然后趁机下山离开。”
“但是在山下,我们确实看见了很多辆车,晓蕊姐还看见了盗尸匠的车牌,而且她说不止你们在苗疆遇见的那伙盗尸匠,那些车牌里,至少有三伙她打过交道的盗尸匠,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她没有跟其打过交道的......”
“所以我就想你之前不是说,鬼间会联合了很多其他的组织吗,那有可能是其他组织派遣的增援已经到了山脚下,所以你继续留在山上,有可能会和那些真正的大部队撞上的。”
“行,情况我知道了,你们在酒店里躲好一点。”
孟海盈透露的信息量很大,邹夏需要在脑海里消化一会儿,然后在电话里简单交代了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他具体还没摸清鬼间会都联合了哪些公会,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不管这些公会是怎么跟鬼间会勾搭上的,至少现在,他们肯定是受到了鬼间会蛊惑的。
因为现在鬼间会已经失败了,他们连自己的存亡都无法保障,怎么能保证那些合作方的利益?所以现在极有可能是鬼间会在拉其他组织下水。
一方面增加击垮自己的可能性。
一方面也是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世界意识利用,做出的最无力的反击。
简单的思考过以后,捋清了现在的情况,邹夏迅速给远在他市的曲寐拨了通电话过去。
85.曲寐出马,调查行动
那边,曲寐正在收拾那几位跟拍自己的不知名人士。
还没走出咖啡店,邹夏就已经拨来了电话,曲寐看了眼来电显示,当即就是笑了一下。
“看样子,我的情报传递的很准确嘛!”
电话接通了以后,曲寐笑嘻嘻,颇有些小无赖的声音立马从那边传了过来。
邹夏也跟着笑了一下,“是挺准的,这段时间你自己要当心,鬼间会似乎联合了很多组织的力量,他们从我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有可能就会去找你。”
“如果来找我的,都是这些臭鱼烂虾,来的再多都没有用。”曲寐不屑的道。
“不许大意!”
邹夏严肃道:“别忘了你海盈姐是怎么中招的!”
“我承认海盈姐在灵异手段上,确实继承了你的很多精髓,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在身手上,海盈姐就是没有我厉害!”曲寐这话说的很直白。
但是熟悉俩人情况的,都会知道,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总之你自己,要注意点。”邹夏知道曲寐一旦倔起来,就跟头牛一样,而且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所以只能强调道。
紧接着开启了扩音,把手机扔在了地上,方便腾出手来,控制面前的修罗鬼。
打斗的声音顺着手机传进了曲寐的耳朵里。
她不由得皱眉,“你干什么呢,打架啊?”
这段声音,并没有很快断掉,而且是一直持续不断的延续着,这点让曲寐感到有点惊讶。
因为邹夏现在攻击人,要么是直击要害,要么就是利用那悄无声息的黑雾.....
但是这两者都属于很直接的那种,往往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像现在这样,人体碰撞的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不停的清晰的传出,还真是罕见的现象。
“遇到点麻烦。”
看着生命力顽强的修罗鬼在地上挣扎着复原的画面,邹夏忍不住道。
曲寐理解的点了点头,“后悔了,这次该跟着你和丁博一起去的,感觉你们这趟旅程很精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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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贫,找你有事,查查这届鬼间会首领的底细,我要你能查到的全部资料。”邹夏没有继续跟曲寐闲聊,而是立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
曲寐那边也很直接的答应了下来,董事的没有询问原因。
只要是邹夏吩咐的正事,她一般都会是这种态度应对,把它当成自己第一紧要的事情,率先处理。
不多时,电话挂断,曲寐还未走出咖啡店的脚,就又收了回去,坐在了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上,续上一杯奶咖,打开电脑,在一页黑乎乎的页面上,输入着某种代码。
然后页面跳转,就进入了一个页面干净简洁的论坛。
在这个论坛里,曲寐化身为匿名者,开始搜刮近些年与鬼间会首领有关的各种资料,然后将其复制下来,用文档编成表格发进邹夏的邮箱里。
这论坛的来历其实并没有很神秘,就是黑市和暗网里,一些情报商为了贩卖情报用的交流平台,上面有很多碎片化的情报,这些情报分免费和付费排列着,价格还算公道,而且情报来源可靠,可以说有钱者得之。
邹夏让曲寐调查的很多情报,曲寐都是从这里查到的,要是这里也查不到,那就得她亲自出马,但是到时候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因为像狗仔一样,跟踪,偷拍......一整套流程都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没有直接整合现成的情报来的便利。
不出十分钟,邹夏就收到了曲寐传来的表格,以及微信里曲寐的一些附加语音。
“我不知道你需要他哪方面的情报,那份表格又臭又长,我直接把我觉得有用的情报口述给你,然后你再自己去对照表格吧。”
“鬼间会这任首领,是上任首领的心腹,上任首领卸任后,本来应该是培养自己的儿子接任的,但是在接任大典上,上任的儿子去世了。”
“我顺带查了查,说是死因不明,而且就死在大家面前,所以没有人掌握证据,这到底是谁搞的鬼。”
“后来因为上任的儿子死了,所以上任就扶持了自己的信服,并且让他上位,所以后来大家都猜测,这里面肯定有那么点谋权篡位的阴谋。”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任首领还算有点脑子,迅速培养出了自己的班底,可以说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让鬼间会完成了一场大换血......”
“总而言之,两任接替,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恩怨纠葛,再加上成员更换的及时,抹消掉了很多没来得及掀起的水花儿......”
曲寐正说着,听到这里,邹夏联想起,自己跟这届鬼间会首领的短暂相处,不由得点点头,“像他的风格,比起我认识的那几届首领,没什么能耐,脑子不算聪明,但是很灵活,看得出来很有野心,只不过比起他的野心,他这个人就有点配不上了......”
邹夏对这届鬼间会首领的评价就是,能成小事,关键时候或许会做出些出人预料的决策,但是很难成就一番大的事业。
不然就不会平白被世界意识当成工具欺骗,而是趁着世界意识利用其他组织的时候,趁机发起反击,这时候的反击,肯定能壮大他们鬼间会的声势。
对比现在的情况,其他组织也是一样,现在反击的机会交到了他们的手里。鬼间会正处于很虚弱的时候,而且接下来,很有可能还会更虚弱,逮住时机,吞下这只瘦死的骆驼,不管是哪个组织,都会迅速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这人有点太没底线了,总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说说他的私生活,我想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令他牵挂的人。”邹夏冲着微信,发去一段语音。
曲寐那边,几乎是听完秒回,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留下。
“关于他的私生活,我查了,他八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他太太好像就是个普通人,不过家底很是殷实,娘家经营着一家不小的上市企业。”
“哦对了,咱们的这任鬼间会首领,好像那方面有点缺陷,我查到了他的病例报告,这几年跑的最多的就是男科,而且他和他太太之间一直没有孩子,加上病例上的报告,应该是他身体有问题,想要生育应该非常困难。”
“不过我还查到一个不是那么可靠的消息,因为消息来源是个有点黑心的情报贩子,所以我很难断定情报的真假,上面说,他五年前就已经瞒着自己太太出轨了一个女大学生......”
“那个女大学生去年年初的时候,在医院的就诊记录里,显示诞下了一名男婴,我怀疑那可能是他的私生子,但是奇怪的是,他和他太太并没有传出过任何感情不和,或者要离婚的传闻,那位女大学生,好像也没有要上位的打算......”
“他的情人和他的太太之间,不知道是否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居然达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86.以牙还牙
关于鬼间会首领的为人和私生活,其实邹夏是不屑去了解的。
他私下里生活再糜烂,再肮脏都与邹夏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鬼间会首领,在邹夏面前耍的小手段,有点太多了,就算邹夏可能没有那么看重自己身边的人,但是对于不停用身边人来胁迫自己的鬼间会首领,邹夏可谓是厌恶到了心里。
甚至鬼间会首领自己都知道,邹夏要是认真对付自己,不管从实力还是其他方面上,都是动动手指的功夫而已。
邹夏那稀奇古怪的黑雾能力,要把他吞噬掉,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简直太简单了,但是偏偏,已经被他惹的心生恼火的邹夏,就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简单。
剧烈的疼痛,或许能够从肉身上,摧毁敌人的意志。
所以直到现在,鬼间会首领那一截失去的手掌,还在忍受着被子弹蚁群撕咬啃食的痛苦。
子弹蚁之所以被称之为子弹蚁,那是因为据说,被它咬上一口,会让人体会到子弹穿过般的剧痛。
或许它一口咬不死人,但是被它咬上以后,那犹如置身熊熊燃烧的火海里,一浪超越一浪的灼热,一浪超越一浪的剧痛,那浑身肌肉不受神经控制的抽搐,以及超长时间的维持......足以让人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铭记。
这就是鬼间会首领目前亲身体会到的痛苦,但光是这样还不够,能坐实那么大一个玩家公会的首领的位置,他的心智,城府甚至是能力,肯定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所以光是肉身上的疼痛,还不够,这很难将其彻底从精神上击垮,使其完全瓦解,再加上现在邹夏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把注意力留在他身上。
面前的修罗鬼,发生了让他想象不到的异变,他原以为这东西,模仿自己最像的能力,是那犹如不死身般的超强恢复力。
那种恢复能力放在邹夏身上近乎就是无敌的存在,但是放在修罗鬼身上,顶多就算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再打不死,也只是只小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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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不停的战斗,邹夏发现自己出现了认知上的错误,这东西似乎还在进化,虽然表面上几乎看不出来变化,但是它的能力确实正在无形当中增长着。
起初,邹夏要制服它,跟制服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随手而为,但是现在,它居然已经能撑着跟邹夏走上两招了,虽然还不足以被邹夏视为威胁,但是这种力量,任其继续发展下去,只要时间够长,迟早可以形成一股真正能与自己媲美的战斗力。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可能连世界意识都不知道,但是作为它的蓝本的邹夏却很清楚,当年自己从混沌当中获得主意识,凭借的其实不是所谓的最终祭祀。
那时候他一诞生,就剿灭了创造出自己的那个组织,所以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最终祭祀的说法,而且就算知道,那时候也不可能会有人用在他身上。
所以要让修罗鬼完成最终的蜕变,方法其实远不止将孟海盈祭祀给它那一种,祭祀孟海盈的原理,是让它通过吸收最纯真的阴气能量,让这股能量与它混沌的主意识产生结合,从而压制住灵魂里,所有源自于其他灵魂的思想与声音。
要达到这点,吸收了孟海盈,可以说是最快的捷径。
但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么随着时间的增长,它或许能够自己找到别的办法突破,所以就算是调换下优先值,暂且放过鬼间会首领一马,他也必须在今天之内,把修罗鬼彻底的留在这里。
虽然暂时不足以被视为威胁,但是长久下来,绝对能成长为足以与自己相匹配的大麻烦。
这是经过短短几十分钟的战斗以后,邹夏发自真心的对眼前这只奇特的修罗鬼做出的真实评价。
至于鬼间会的那个怂包首领,邹夏如此花费心思的去了解他的资料,那完全是因为,想要以牙还牙而已。
倘若肉身上的疼痛,没有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那么还有心灵上的,他妻子,他情人,他儿子......他在这个社会上,留下的羁绊越多,邹夏就越是有办法让他难受,甚至崩溃。
这本是他用来对付邹夏的手段,可能就连撤离以后,都没有想过,有天,邹夏会动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吧。
“曲寐,我需要你去分别截取一段鬼间会首领,他妻子,他情人以及他儿子的监视画面,画面里最好你能亲自出现,并且有意识的靠近她们。”
这是邹夏思考过后,提出的新要求,反正曲寐在那边也正闲的无聊,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就接下了这条任务。
鬼间会首领的家人,并不在她所在的那座城市里,要迅速完成这则任务,她只能自行开车前往几百公里以外的另一座城市当中。
而且这很有可能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她让邹夏要有点耐心的等待。
结束新一轮的通话,曲寐便收拾好电脑,放进包里。
然后也顾不上继续处理那些跟踪自己的奇人异士,迅速收拾好电脑,留下半杯没有喝完的咖啡,提着包离开。
直到半小时以后,曲寐头戴头盔的走出了自己在校外不远的位置,购置的三层小别墅,然后驾驶着一辆黑色的,造型十分炫酷的摩托跑车,离开了这座喧嚣十足的城市。
而邹夏这边,则是在想尽一切办法的跟地府取得联络。
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黑无常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就一去不返了。
留下这只越打越强,甚至慢慢培养出了战斗意识的修罗鬼,邹夏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杀,才不会把地府里那些有点身份的官员给得罪死。
所以在吩咐完曲寐以后,他又电话联络了躲在酒店里的丁博几人,他们都拥有很强的通灵能力,与地府,每人都有着自己的沟通渠道,所以应该有办法通过他们的渠道,根据返回地府的具体时间,找到那名黑无常。
其实要论通灵能力,邹夏才是最强的。
只不过,他跟地府一直抱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平日里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所以除了几位已经打过照面的恶灵使者,他几乎不认识地府里的什么人,更别说会有办法联络到已经返回地府的地府阴差了......
87.人蛊术
如何处理眼前这只修罗鬼,是邹夏要找黑无常的主要原因。
原因有主要的,自然也会存在次要的。
而于邹夏而言的次要原因,就是他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女人,那个与他隔着鬼门关相望的神秘女人。
他始终都没有想到女人的身份,甚至梦醒以后,觉得连女人的五官都变得模糊起来,能清楚记忆的,只有她很漂亮,长着一张令天使都心生嫉妒的脸孔,这一抽象化的概念......
黑无常听见自己梦里的内容,就匆匆的离开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得立马回一趟地府,但邹夏总直觉的认为,他的离开应该跟自己梦里的内容有关。
甚至,邹夏固执的认为,黑无常或许本就知道自己梦里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他只是想要去确认一下真伪。
但是不知道被什么拖住了脚步,还是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再回到阳间告诉自己真实答案,反正,按照时间计算,这段时间里,足够他从阳间到地府跑十趟来回有余,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从自己面前出现过。
结束与丁博几人的通话,没过多久,邹夏就看见了远处的山林之中,露出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色登山服,远远望去,便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直到这些人影走得近了,邹夏才回忆起,丁博他们脱险后,给自己回的第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他们说在山脚下看见了很多辆车,怀疑是鬼间会的后援到了。
但是那时候,他手里有其他事情等着处理,所以一时之间,他的大脑就自动忽略了这条信息,直到这些人的出现,这条信息才重新从某处浮现至脑海里。
这些人显然只是鬼间会唤来的帮手,因为不是主谋,所以和邹夏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好说。
一露面就跟邹夏动起了手。
“苗疆蛊师,人蛊术......”
邹夏看见这些人,一部分维持着原样,但是冲着林子里泼洒了大量的微小虫子和各式毒蛇,另一部分则把自己肢体的某部分,幻化成与虫子相同的肢节,瞬间就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来源。
“你们是苗疆本地的玩家公会,冥蛊楼的人吧?”邹夏当机立断的喝问道。
只不过很可惜,这些人像是经受过专业培养的杀手一样,跟鬼间会那些二流货完全不同,鬼间会可能在阴阳方面精通的多一些,但是要论杀人,和冥蛊楼这种专业的团队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冥蛊楼,苗疆本地最具传奇色彩的黑色公会之一。
冥蛊楼里的玩家,多数以苗疆蛊师以及人蛊这种极为独特的蛊术体质为主。
之前讲过虫蛊与蛇蛊,所以不言而喻,所谓的人蛊,就是在活人的体内,培养一窝窝的蛊虫,在人蛊术里,人和蛊虫将达成一种十分奇特的共生关系,蛊虫汲取人体内的各类养分,人能使用蛊虫的力量。
因为成千上万的蛊虫都寄存在自己身体里,并且必须要用自己的精血和营养进行供给,所以被人蛊术培养出的人形兵器,天生都是十分瘦弱的。
这样的人,对于营养的汲取能力,远超过正常人,但是他们汲取的营养,大多都被体内的蛊虫二次汲取了,所以他们就算吃得再多再好,通常也难以摆脱身体羸弱的缺点,更重要的是,体内被埋下人蛊术的人,通常寿命都不会太长,甚至大多都很难活过成年......
不过好在,他们喂养在自己身体里的蛊虫,并不是真正的活祖宗,在危机关头,他们能够利用这些蛊虫的力量,根据蛊虫种类的不同,有的擅长投毒暗杀,有的就会像现在这样,使自己某部分的肢体异化,变得像自己体内的蛊虫一样,再以蛊虫凶狠的战斗方式进行战斗。
而每当这时候,他们的战斗力就已经远超正常人类,是不能再用常识来进行计算的。
人蛊在苗疆蛊术里,拥有着近乎最悠久的历史,这种蛊术最早出现的记录,便是在人类最早的部落时期,当时的蛊师们,利用这种邪恶的技法,让自己部族的战士实力大增,以此来捍卫自己的地盘,或者去扮演侵略者的角色,去掠夺其他部族的领地。
但是时间一长,这种技法是藏不住的,当周围部族里的巫师都已经学会这种技法之后,最初研制出这种技法的巫师便会丧失所有的优势。
根据邹夏看过的一些古文献里,这些部族称呼人蛊为‘神战士’,他们当年利用‘神战士’不停的征战,实际却并没有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过深的痕迹。
原因,就在于这些部族实际上距离不远,放到现在说他们都是苗疆人都不为过,只是当时划分出了不同的生活区域而已,由于部族之间经常发生战争,所以这几个部族始终都处在不停内耗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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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部族虽然没有英勇善战的‘神战士’,但是他们并没有时刻经受着这么严重的内耗啊,他们时刻都在发展当中。
所以时间长了,大家虽然畏惧从苗疆部族诞生的‘神战士’们,但是却并不觉得他们不可战胜,而且不停的有部族战胜这些拥有‘神战士’的部族,再加上‘神战士’都活不长,那时候人数才是部族的根基。
人数多了,能够保护自己部族的战士才会多,所以大多注重繁衍后代。
‘神战士’的短命,显然与这条部族生存准则是背道而驰的,所以久而久之,这所谓的‘神战士’便消失在了历史的漫漫长河之中,成了苗疆远古时期失传的‘始祖蛊术’之一。
但是随着后现代时期,主世界意识颁布了游戏法则,越来越多的主世界住民参与到了其中,并通过不同世界里独有的商城系统,兑换出了越来越多令人迷醉的东西。
金钱,权势,美色,甚至是力量......
在满足主世界人的需求的同时,主世界意识的商城系统,也在不停的进化当中,商品的类型越来越多样化,越来越不真实......它帮人们实现了追逐数千年的长生不老,永葆青春,自然也挖掘出了那些,真正掩埋在历史当中的金子。
苗疆始祖蛊术中的人蛊术,就是经由它的挖掘,出现在商城里,诸多神秘侧体质中的一个。
人蛊术和吸血鬼,食尸鬼,甚至僵尸......这些都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主世界意识赋予人类,更改自身基因链的关键道具,只不过在游戏里,要接触人蛊术这样的体质,得等到等级稍高一些。
88.冥蛊楼
据邹夏了解,得到人蛊术力量的,其实不止苗疆的玩家。
由于商城系统的性质,是根据游戏世界的组成因素而发生变化的,所以很多非苗疆玩家也能通过自己的商城系统,得到本该属于苗疆的人蛊术体质。
外面的玩家都是这般,那么不难想象,在苗疆本地里,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会有多少了。
而且经过商城系统的改良,据说把人蛊术列在体质里以后,还有不少延寿的方案可选。
现在的人蛊术,只要玩家平时对积分经营的好一点,基本可以完全忽略掉寿命的问题。
有了这点改进,算是把人蛊术这项体质,最大的缺陷给改进了,玩家在进行选择的时候,很少把它的寿命风险考虑在内,再加上人蛊术,不管是走巫师术士路线,还是铁血战士的风格,都是战斗力极其强悍的。
所以说,目前拥有这项力量的玩家,还真不在少数......
最关键的是,据说人蛊术基本是不与其他体质起冲突的。
就是说,某玩家在拥有人蛊术的同时,也具备吸血鬼体质的话,他就能通过吸血来反哺身体里的蛊虫。
再加上吸血鬼也是通过汲取鲜血增强战斗力的。
两个体质的增幅算在一起,力量呈几何倍的增加都是正常的。
“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具有副体质的。”邹夏看着顺开技能,朝着自己猛冲而来的众人,心里忽然有点犹豫。
他是很期望这里面能有个超级猛人,给自己来点惊喜的,但是今天,包括修罗鬼在内,他收获到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再来一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住啊!
不过,当他手腕上的小丑标识在微微释放出某种光芒之后,这种犹豫瞬间,就被甩在了脑后。
那么多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多热闹啊!
这不得狂欢一下!!!
“让我瞧瞧,你们有多少人能突破我的第一防线!”
话音刚落,邹夏的身体里,就往四面八方漫延出黑色的烟雾,而且烟雾的蔓延速度很不正常,这种烟雾作为邹夏的能力之一,他自然是拥有绝对控制权的。
不管是释放范围,释放速度,还是烟雾后续的扩散范围......这些全都在邹夏一念之间的控制当中。
黑雾迅速释放,像遇水的干冰,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但是场面却大的吓人。
这些人很有秩序,不止看上去像训练有素的那么简单,应该全员都是真正接受过战斗训练的,持有人蛊术的人全部冲在最前面。
他们的身体接受过人蛊术的改造,并且在战斗当中,身体的某部分被体内的蛊虫同化,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远比后面那些人类体质的蛊师要强的多。
所以他们既担任了整个团队的利剑又担任了整个团队的肉盾,目的,就是保护好后面的那批蛊师。
蛊师的战斗方式其实跟沈晓蕊的战斗方式很是相近,不过,沈晓蕊能操纵的是动物,而她们能操纵的只有带毒的爬虫。
而且被蛊师操纵的爬虫,还必须得是蛊师亲自驯养的。
换句话说,蛊师能操纵的,只有蛊。所以被她们驯养的,带毒的爬虫都有可能是蛊或者是蛊的携带者。
所以在她们看见邹夏的瞬间,不管战斗有没有打响,都先把自己的宝贝虫子,毒蛇,蝎子们扔进林子里,自己在整个团队的最后方,再伺机发出进攻的命令。
但实际战斗起来,蛊师自身,并不具备多强的战斗能力,可能正常体质的成年人,在单挑的情况下,都能撂倒一位蛊师。
像对付那些鬼间会成员时一样,邹夏的黑雾瞬间将冲向他的所有人吞噬在内,紧接着黑雾被吸回邹夏的身体里,近乎有一半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邹夏的黑雾空间里。
而剩下的人,身体上也呈现出了或大或小的损伤。
只不过,和鬼间会的那些人不同,她们的损伤有被截去肢体的,也有的只是身体上多了个火辣辣或者摸上去像冰块一样的手掌印。
看着十分的骇人。
不过,随着黑雾的出现和消失,剩余的那部分人,也已经冲到了邹夏面前,敌人就近在咫尺,他们很显然是没有时间顾虑的,在前方持有人蛊术的人的带领下,瞬时间朝邹夏打出了明显的攻势。
持有人蛊术的人,在战斗的期间,最明显的特征,是把身体的一部分变成蛊虫的肢体进行战斗。
蛊虫本就是经过强化的,单个的蛊虫放在虫子堆里,甚至能秒杀掉上百只跟自己体型相近的虫子,所以当人的部位变成了放大版的蛊虫的某个肢体部位的时候,在与同样是人的生物敌对的时候,几乎各个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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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点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这些人在战斗当中,当把身体的某部分变作蛊虫的肢体时,他们的战斗方式,无形之间也会与没有痛觉,只知道散播毒素,啃食身边能啃食的一切东西,并且杀戮心极强的蛊虫相接近。
所以‘神战士’还流传着一个名为人形的战争兵器的说法。
当他们跟蛊虫一样,杀红了眼,失去理智以后,身边的蛊师队友,正好能够担任其大脑,执行起操纵的工作。
因为没有了理智的人蛊术持有者,在蛊师的眼里,就跟大型的蛊虫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存在,就跟真正的蛊虫一样,要么战斗到死,要么就活着,被人当畜生一样圈养着,等到再发生战斗的时候,再放出笼子去战斗,直到真正死亡为止。
“还不错,突破了我的第一道防线,还能留下那么多人。”邹夏暗中点头,苗疆蛊术果然是不好惹的,防不胜防不说,这种失传的始祖蛊术,连正面作战能力都那么强。
今天要是换成别人处在自己的位置上,搞不好还真得被这些东西,搞死在这里。
不过既然是自己......
“你们抓得住我吗?”邹夏学着修罗鬼的动作,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的爬上一旁的树,在这些人眼里,他的踪影简直就跟游魂一样。
就是恐怖电影里最经典的画面,女鬼上一帧还是全身照,下一帧就通过闪烁变成了半身照,再下一帧,就是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89.无法脱身的棋局
爬到了树上,邹夏就能从更高处,以俯瞰的视角来观察这些人的动向。
然后他就发现,除了明面上冥蛊楼的人以外,那些远处的树后面,还有半人高的杂草里,都躲着人呢。
显然是现场还有其他势力在。
应该不是第三方,而是跟冥蛊楼的人一样,都是鬼间会的合作方,他们躲在那里,目的有可能是偷袭,也有可能是看戏,毕竟像他们这样,通过利益结合在一起的盟友,关系通常都不怎么牢靠。
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保存实力,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其实是相当明智的行为。
“冥蛊楼,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我知道你们和鬼间会达成了某种合作,但是鬼间会根本保障不了你们的利益,你们以及那些藏在暗处的朋友,你们所有人的利益,根本就在鬼间会那里得不到半点保障!”
邹夏的话,或许是起到了作用,原本攻势迅猛的冥蛊楼成员,做出攻击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人群种闪过一丝犹豫,唯有队伍偏后方的一位女性蛊师眼神之中的不是犹豫,而是思考。
邹夏在树上,视野又好,所以看的很清楚。
很显然,他在是冥蛊楼里,真正下达指令的人选,也就是所谓的首领。
冥蛊楼的首领,几乎都是传女不传男的,而且每代首领都是当代最出色的蛊师,绝不能是人蛊术的持有者。
以上这两个条件,她也是全部符合的......
听见邹夏的声音,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也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隐藏起来的身影,有了些暴露的现象,但是并没有完全暴露在外面。
似乎也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出这片藏身的地方。
邹夏和冥蛊楼的战斗全过程,他们都是目睹了的,别的不说,邹夏那诡异的能力,实在有点令人防不胜防,谁知道,他不是故意想把藏身的人都诈出来,再用那招清场呢......
“我说的这些,你们下山调查一下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们,鬼间会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他们说要造神,结果造出来的东西,却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他们在业内,说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分吧?”
邹夏隐瞒了什么世界意识以及那个仪式具体的来历,这些东西不管是他还是世界意识,都知道是不能外传的。
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诞生是巧合,但毕竟没有足够的实验数据能够证明,万一自己的诞生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像自己这样的存在,万一是能够通过仪式量产的......到时候不止自己和世界意识,连地府这个第三方都会受到极大的牵连。
因为仪式需要巨量的阴气能量和灵魂能量,这两点恰好都是组成地府的要素,地府看着很强,各种阴差,使者,官员,都是不好惹的,但是看着很强的他们,要是存在的根基,地府本身受到了重创,估计能够发挥的力量也十分有限。
所以只要找对方法,想击溃地府并不困难,这个仪式的存在,不管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哪一方大势力而言,都是足以灭世的危机!
“我们没有时间下山调查你所说的,只要杀了你,让你永远的留在这里,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所以......我还是劝你,不要在做徒劳无功的抵抗了!”
“你的那些同伴,应该已经离开了这座山,到了苗疆的一家酒店里吧?这个时间,我相信鬼间会和我们剩余的同伴,已经包围了那家酒店,现在你们就是长了翅膀,都插翅难逃!”
冥蛊楼的首领冷冽的说道。
听见这些消息,邹夏的脸色瞬间就是一黑,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也会把目标放在丁博他们身上,而且还提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不止派出这么多人来围剿自己,还有剩余的成员,找上了已经撤离的丁博他们。
看情况,丁博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
邹夏不由想到了,在仪式开始前,丁博师傅为他们卜得一卦,卦象里显示他们四人,每人的命数里都出现了死相......九死一生的卦象,难不成要成真了?
跟鬼间会对峙了那么久,他第一次有种被人将军了的感觉,下一步棋寸步难行。
为了丁博他们的安全着想,他必须提前把他们支开,但是丁博他们不在自己身边,这些人只要把自己拖住,他们遇到了危险,自己是肯定来不及施展救援的。
这步棋,他们怎么下都是赢,因为自己不可能拥有分身的能力,顾得上这里,还得顾得上那里,那不现实。
也怪不得,在丁博他们的噩梦里,自己死亡的那些画面里,并没有找到自己。
在知道了自己不可能顾得上丁博他们,邹夏就不再往这个方面深思,眼前他只能去尽量的思考,自己能顾得上的那部分。
于是乎,冥蛊楼首领的那番说辞,前半部分的某些内容,逐渐的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你们说你们不是要缠住我,而是要在这里击杀我,鬼间会从我这里吃了那么大的暗亏,他们不可能料不到你们是杀不掉我的,所以你们仍旧持有杀掉我的命令,这就是说,给你们下令的人,可能并不是鬼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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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逐渐的领悟过来,之前他只是猜测这后面可能有世界意识的参与,但是世界意识的存在,是他在跟鬼间会首领对峙的过程中,才透过他的反应完全确认的。
但是之前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们的所有推断都并没有把世界意识算在里面,所以是错的!如果在他们所有推论的基础上,全部加上世界意识这个限定前提,再进行推断......
就不难推断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之前他们一直觉得,是鬼间会用利益使得这些组织联合在一起,但如果鬼间会只承担了执行仪式的任务呢?
鬼间会执行任务,冥蛊楼负责击杀自己,后面藏着的组织是他们留的后手......要是所有组织都是这般分工明确的话,那么这个下令的人断然不可能是鬼间会。
因为同为大型公会,鬼间会是没有资格去命令其他公会的,当然就算鬼间会首领下达了命令,其他公会的首领也不可能会听,所以真正下令的,把他们这么多组织全部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联盟势力的,极有可能是......世界意识!
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布置了一盘大棋,然后一步步的引自己上钩,等到现在自己意识到全部的真相,再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这些参与过联盟的组织全部败亡......
想到这里,邹夏不由得看了眼冥蛊楼的首领和暗处那个不知道又是哪方庞然大物的组织。
90.世界意识的异常
祭祀仪式是远古时期及近古时期,人们最常用最信赖的,大型通灵手段,人们坚信,能够通过某种祭祀,向三尺之上的神明求得庇护。
而诞生出邹夏的那个仪式,则是远古时期,人们通过最初的祭祀仪式,从而演化出的另类祭祀仪式,这个仪式的核心目的,不在于与什么东西建立起沟通。
或许是上古时期,人们并没有现在那么唯物主义的认知,所以被那些山精鬼怪的东西狮子大开口,整怕了,人们意识到,继续和这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们展开合作,也是与虎谋皮,最终恶果只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所以人们便研究起了掌控,人类的创造力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所以他们便从零开始,既然那些东西是超出自己认知的,那便去主动的认知他们,感受他们,创造他们,最终掌控他们......
这想法很美好,一点点的掌握自己原本不能掌握的东西,这过程叫做进步,人类就是这么一点点发展起来的,最终才形成了当今我们看见的,那么富丽堂皇,让人纸醉金迷的都市,国家,甚至是整个的人类社会。
但是实施起来,却异常困难,从无到有,从零到一,可以说是最困难的,所以人们的族群里,慢慢诞生了最初的阴阳先生,当然那时候还远没有这种称呼,那时候的阴阳先生在部族里,都是被冠以祭司大祭司的尊称的。
这些祭司们,拥有能够沟通阴阳的本领,渐渐看穿了那些所谓的神明的本质,所以通过祭祀的仪式,演化出了能够创造他们自己的神明的仪式。
那时的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是否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守护神,这些时至今日,早就已经无从追溯了,邹夏对这种仪式的了解,都是从自己诞生以后,找回了神智才逐渐掌握的。
那时候,距离他诞生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能了解到自己诞生的全过程,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更别说那些人类社会建成初期的历史了。
知道这种仪式的人不多,不说当今的社会里,就算放眼望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知道这种仪式存在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知道这种仪式的人,都对其守口如瓶,因为他们无不知道这种仪式的危险,以及泄露这种仪式的风险。
这些知道这种仪式存在的人,当然都不会是普通人,而是与世界意识,邹夏的地位相对等的同类,仪式存在的本身,对于他们的利益,就已经形成了极大的挑战,所以他们宁愿带着这仪式到自己的坟墓里。
关于仪式的详情,永远的闭上嘴巴。
所以就算邹夏之前有意识到,世界意识或许会参与此时,他也完全没有意料到,世界意识会大胆到这种程度,把仪式的存在同时泄露给那么多的组织知道。
这些组织,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旦他们多个心眼,就算他们在邹夏手里全灭,这仪式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流传到某些有心人的手里。
到时候掀起的风波,就不是一场战斗,或者是一场仪式能够终结的了,到了那时,像鬼间会这样的组织,肯定会源源不断的冒出头来。
人心从来都是无法计算和控制的变量。
而世界意识,这次竟然把一场隐藏的灭世之灾,赌在了人心上。
想到这点,邹夏忽然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他和世界意识的斗争,已经持续了百年不止。
在这场以年为单位的博弈当中,不管是他还是世界意识,都表现的像个素质优秀的棋手,虽然说双方都恨不能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每次对弈,都冷静的像台机器。
这还是第一次,世界意识做出的决定,让邹夏明确的感觉到了它的状态,它好像很急躁,让邹夏觉得,如果这次被除掉的不是自己,世界意识就会发生较大的变故。
这个变故,有可能是消失,也有可能是别的。
总而言之,邹夏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世界意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反正,这次的世界意识,给他的感觉,就是太不谨慎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找到世界意识,问个明白,但是很显然那不现实。
不说别的,反正这次,抛开已经被他解析出来的,表面上的阴谋不谈,这后面很有可能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而那极有可能是世界意识层面的问题。
已经不是所谓这个会那个楼的阳间组织,能接触到的东西了。
“如果世界意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它也不会有时间来收拾这些凡间的玩家公会。”
“现在不应该去追究世界意识到底怎么了,得尽快替它收拾掉这场烂摊子才行。”
邹夏不知道世界意识这次是怎么了,但是这并不是眼前他必须得思考的问题,比起这个,收拾好这些烂摊子,才是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问题。
不是为了世界意识,不是为了地府,甚至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这个共同的‘他们’!
“没办法了!”
邹夏嘴里喃喃道。
短短两分钟的交谈里,邹夏的目的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他想的是,为了控制住修罗鬼,这些势力,能暂且放过就暂且放过,反正事后找回场子又不丢人。
但是现在,世界意识的行动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得替世界意识,尽可能多的做点事。
而眼前摆在他面前的,必须要做的,就是先处理掉这些知道仪式存在的人。
“我问你们,鬼间会在和你们联合的期间,有向你们透露过他们准备做的这些步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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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凭什么回答你!”
“那就是没有了,不过也无所谓。”邹夏点点头,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反正,你们就算实话实说,我也未必会信,要是别的就算了,但是这次你们真的是窥探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禁忌的深渊,但凡是在你们合作前后,所有跟你们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都要遭到肃清!”
“放弃吧,还有藏在暗处的朋友们,你们是逃不掉的!”
91.大恐怖
邹夏知道那些暗处躲着的人,肯定会偷听这里的动静,于是就专门大声喊道。
以前,在他造成过多杀孽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职责他,说他不该这么冷血果决。
但是这次,已经无关他自己的态度了,不管这么样这些人都必死无疑。
除此之外,还有个令邹夏感到头疼的,刚刚他脑海当中灵光一闪,紧接着思考的时间,好像有点过于长了,所以回过神来的时候,修罗鬼已经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也是必须解决的麻烦,不过比起眼前这些人,先后级的顺序,可以稍稍往后靠一下,当年的自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取回了自己的神智,邹夏不认为放它几天自由,它就能变得有多难缠。
正好现在,他也拿修罗鬼没辙,这几天的时间里,可以好好跟地府那边谈谈,省的下次再遇见这修罗鬼,还不能将其解决掉。
收起了玩闹的心态,邹夏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面前这些人的面貌。
很可惜,这也将会成为邹夏看他们的最后一眼。
众人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被邹夏这一眼扫过,之后便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像瞬间集体得了重感冒,包括人蛊术的冥蛊楼成员在内,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在霎时间卸了力。
虚弱的只能勉强用双腿站立,甚至连走起路来都有些困难。
身体的异样,直觉上直面某种恐怖事物产生的恐惧,让他们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心慌,然而这种心慌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紧接着,他们面前的邹夏,消失了!
在他们的视野里,邹夏像是瞬间隐身了一样,包括在后面藏着的那个组织,他们在窥视邹夏的时候,在这一瞬间,也没有捕捉到邹夏的动作。
就仿佛这个大活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瞬间隐身了一样。
紧接着,就像坐在电影院大厅里观影一样,所有人盯着同一块屏幕,看到了相同的画面。
在他们的视野里,周围的同伴都已经消失不见,自己面前,不远的位置上,蔓延着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悄无声息的朝四周蔓延,迅速占据了他们的整个视野。
这种烟雾的厉害,他们早就有所体验,所以当下也是不敢大意,头也不回的往黑色烟雾外面跑去,但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帮助他们拜托那个恐怖的东西。
不管他们面朝哪个方向,跑的多块,还是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黑雾里,伸出了手臂......
这不是活人的手臂,皮肤颜色呈青灰色,皮肤下面仿佛没有肉,直接就包着骨头,细的像树枝一样。
更惊悚的是,这种手臂不止一条,而是有着成千上万条,一条一条的突破黑雾,深到他们面前。
手臂前端,手指上的黑色指甲,不长,也并不尖锐,但是这些手臂的手掌,会就近的抓住其他手臂的根部,这黑色的指甲,就深深的扣在其他手臂的肉里。
细细的血丝,从联合处轻轻流下。
“轰!!!”
虽然四周寂静无声,但是黑雾里,冥冥之中仿佛还是传出了一声巨响,随后黑雾的浓度有所下降,再也无法遮挡住他们的视野。
他们就看见了,那个真正让他们吓破了胆的大恐怖!!!
那是一尊雕塑,雕塑上隐隐透着人类双腿并列的站姿,可组成这雕塑的材料,既不是石头也不是金属,而是他们刚刚看见的死人手臂,甚至就连雕塑的头颅,也五官都是手臂折断了骨头,通过某种扭曲的弧度所形成的。
“邹夏......”
人群当中,仅有少数人,从依稀的五官上,辨认出了邹夏的影子。
但这仍无法减轻他们心中的恐惧。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而这东西现行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去死!
它会杀了自己!而且用的还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异手段,自己死前可能会痛苦万分,可能会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死法......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种喧嚣,但是更多的人,在看见邹夏真身的瞬间,就已经陷入了怔愣当中,脑海里是一片的空白,鬼间会说他们要想造神,但是今天他们感觉自己看见了神,神的怒火!
其实没有多么华丽的攻击,只是从黑雾当中,继续有死人的青灰色手臂伸出,然而这次这些手臂的目标,并不是相互抓扣。
而是伸到了四周除了邹夏以外的所有生命体身上,黑色平整的指甲,深深扣进了他们的皮肉里。
其实这种平整的指甲,想要把人抓疼,是很困难的。
但是当人真的在这样的指甲下感觉到疼痛的时候,那么疼的级别肯定是比尖锐的指甲更高的。
先是指甲,然后是指尖,慢慢的半个手掌都塞进了这些人的肉里,抓住一大块的血肉,往外面拉扯,撕裂。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这些人就被他们肉眼看见的,成千上万条死人手臂,连着骨头一起,撕成了碎块。
黑雾里,不管是脚下的草地上,还是周围的树干上,全部都是血红一片,到处挂着没有凉透的尸块......
人手雕塑里,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声音低沉,平稳,没有起伏,犹如老和尚念经般,但是具体的内容,却很模糊,每个字的发音都让人感觉晦涩难懂。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周围的黑雾,渐渐散开,黑雾席卷着所有的血腥气,以及那些人死后残留的鲜血和尸块,像倒放的镜头一样,全部收回了人手雕塑里。
也就在最后一缕黑雾收回之前,人手雕塑上的人手渐渐向下退去,没入最后一缕黑雾之中,留下了浑身不着寸缕的邹夏。
“该死!”
恢复人身以后,邹夏连连皱眉,“这座山上已经感知不到修罗鬼的气息了,虽然知道它在短时间内很难成就什么气候,但是这次让它逃掉,下次再找到,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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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鬼从邹夏的感知范围里,完全消失,邹夏也没有急着立马去找,他可还记得冥蛊楼首领说过的,他们剩下的成员,已经去找丁博他们了,自己现在如果不立马赶过去,恐怕他们就危险了!
92.神秘女人
然而就在邹夏转过身的瞬间,他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抬着迈出半步的脚,停留在了半空当中,迟迟没有落下。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子非常僵硬的转了过去,在他的后面,赫然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同现在的他一样,身体上也没有什么衣服遮蔽。
要是丁博在这里,说不定就屁颠屁颠的冲了上去,但是邹夏看见她却是整个人如临大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黄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
“没有感觉到,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为什么会感觉不到......”邹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能肯定,这女人并不是冥蛊楼的成员,也不是之前藏在暗处的人,而是像瞬间移动一样,忽然间冒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就算现在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感觉不到,明明肉眼是能看见的,但是在他的感知里,自己四周是空的,活人,死人,鬼魂,精怪......这些东西统统没有。
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就像是一道幻影,或者电影投射出的某个画面,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偏偏矛盾的是,邹夏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女人是真的,是存在的,只是因为不在同一次元,所以自己的感知放在女人身上出现了紊乱而已。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
第一次,邹夏脑海里莫名觉得,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应该就是长这幅样子的。
“你是谁?”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女人却并不搭理他,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里也没有任何内容,非常空洞,邹夏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反正只是被她这么盯着,邹夏就已经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不过......
这女人很漂亮,漂亮的不真实,而且眼睛更漂亮。
女人浑身的皮肤都很白皙,毫不遮掩的身体,更是弧线优雅,迷人的身子发育的更是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这副美艳的画面,绝对属于那种是男人看见就把持不住,想要醉死在她身上的类型。
邹夏虽也感觉内心里,像关了头野兽般,有着股莫名的冲动,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不为所动的,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人的眼睛上,那双眼睛,那种被注视的目光,让他感觉很眼熟。
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想到此处,他脑海里率先浮现出的面孔,就是梦里,那个隔着鬼门关与自己相望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印象过于深刻,而且两个女人都有着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美,以及出尘脱俗的气质。
但是偏偏,这两个女人的相貌是完全不同的,虽然都是同一级别的漂亮,但是漂亮的方向却完全不同,从她们脸上,邹夏甚至都找不到一丝相似的感觉。
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在看了邹夏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因为沉默而离开,反而是迈开了那双给人无限遐想的修长美腿。
慢慢的走向了邹夏......
女人的速度很慢,像漫无目的的在自家花园里散步一样,一点都不着急,似乎完全不担心邹夏有可能随时加速逃离一样。
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要与自己交流的打算,邹夏的目光不由迅速扫了眼下面,女人那双白嫩的玉足,踩在脏兮兮的落叶和泥土上,发不出多大的响声,但偏偏走向自己的步伐,每迈出一脚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一次,这还是邹夏第一次遇见感受到如此之强的压迫力,就在女人已经距离他不足两米的时候,邹夏莫名的感觉到了灵魂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奶猫,转身就跑,速度快的让人连其残影都难看见。
直到已经跑出百米有余的时候,他的大脑才渐渐缓过神来,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颤,笼罩在心头的巨大压力......这些现象整合起来,其实不是别的,正是出于死亡的威胁!
对于生死,邹夏的直觉,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所以在女人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才会下意识的什么都没有思考,任由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举动——逃跑!
事实上,刚刚他真正感觉到的东西不是死亡,于他而言,死亡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只要换具身体,他就还会是他。
但是刚刚那种感觉,却截然不同,那不是死亡,如果硬要形容,那种感觉应该是......灭亡!
这女人具有能够真正从源头上将人抹杀的力量!
不是生死,而是肉身,心灵包括魂魄的全部消亡,然后除了旁人的记忆,你不会有任何曾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的痕迹。
这样的手段,邹夏并不陌生,因为这也是他最擅长使用的手段,只不过他的手段,没有女人的那么高深,至少他无法把自己从根源上抹杀掉,但是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却是可以做到!
笔趣阁
“可恶,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邹夏咬牙切齿的用尽全速进行狂奔,虽然他对于自己的生死存亡,看的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至少他并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死。
面对邹夏的忽然逃跑,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脚步还是那样的轻盈,缓慢,甚至对于邹夏已经跑出了自己的视野,也觉得无所谓。
但是她就像是知道,邹夏的逃跑路径一样,虽然缓慢,但是却一直朝着邹夏逃跑的方向追,不管前面邹夏如何变换方向,女人都死死的跟在他后面,完全没有被甩丢的迹象。
“到了这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邹夏跑了一路,觉得自己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似的,十分干渴。
下了山,就径直狂奔到市里,随便找了家小超市,拿起一瓶水倒进嘴里。
可是刚喝完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灵魂深处立马又传出了熟悉的悸动,紧接着他感觉胸口猛然一疼,浑身的力气迅速从身体中抽离。
“好疼!!!”
邹夏低着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只长有修长手指的手掌,握着自己的心脏,穿过了胸腔,从背后面掏了出来。
“为什么?”
面对女人的攻击,邹夏心中涌出了强烈的不安。
93.天敌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将灵魂融于这具肉身,这具肉身本质上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已经死了的。
当肉身受损,他可以借用灵魂的力量来修复,直到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没有再修复的必要,他才会选择更换肉身......
他不明白的是,因为这些肉身都是已经死了的,所以就算受伤,理论上他也是感觉不到疼的。
就像之前被鬼间会的成员伏击,几十发子弹,弹弹致命,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才是真正让他熟悉的情况。
可是为什么,这女人的攻击,竟让他产生了极其剧烈的疼痛,痛的跟普通人被贯穿心脏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这一刻,邹夏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确实不知道女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女人是自己的天敌,她是具有能够轻松杀死自己的能力的!
逃!
必须要逃!
如果逃不掉,自己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女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邹夏再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动用灵魂里的黑雾能力,大量的黑雾释放而出,漆黑的浓雾,让面积不大的小超市里,立马像是黑夜降临了一般,黑雾里的人伸手不见五指。
邹夏趁着黑雾扰乱其视线,立马把心脏塞回,挣脱女人的控制,夺门而出。
“要命,那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居然能对我产生那么大的影响......”邹夏嘴里喃喃道。
这会儿心里可是一丁点的侥幸都没有了。
刚刚在小超市里,女人已经明确朝自己做出了攻击,所以她是具有攻击意向的,如果再落入她的手里,说不定自己真的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邹夏的速度很快,准确来说,他这会儿完全不敢减速。
虽然背后面一直看不见什么人,但是他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在自己身上干了什么,只要自己稍稍松懈,她就立马会追过来。
就算看不见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哪里。
仿佛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携带定位系统的电子设备,而她就是用来搜寻这些电子设备定位的雷达系统,精准到了至少每家每户的情况。
邹夏试着躲进居民楼里,本以为那么多房间,她又看不见自己,只要自己跑得快,从她眼底下消失了,难道她还能找上来不成?
但是还没等他喘口气的功夫,女人就真的找了上来,而且不是正常的开门进入,而是像她刚出现时那样,忽然就出现在了邹夏面前,如大变活人一般。
在苗疆城里,跑了几圈,邹夏知道,自己始终没有甩掉对方,但是心中那种深深的无力,却一直在增加,在累积,......胸口被女人掏穿的伤口,一直没有复原,就算邹夏调用再多的灵魂能量,那个伤口也没有得到恢复,像是......伤口上缺失的部分,像是本就不存在一样。
除此,邹夏再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这也恰好证实了,女人确实拥有能够抹消掉自己的力量。
一直没有复原的伤口,最终成为了压垮邹夏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不久,在救援孟海盈的行动里,他曾为孟海盈治疗过伤势,当时孟海盈的情况很糟糕,几乎只是吊着一口气了,所以为了把她治好,邹夏花费了大量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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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那股流失的能量,所造成的虚弱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恢复。
现在的他,身体状况,可能跟平时的他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平时的他能让自己的身体超负荷运行,因为就算超负荷了,他也只是会很虚弱而已。
但是现在,他的各方面上限都有所下降,正常的生活甚至战斗都没有半点问题,可一旦遇到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他的身体很快就会达到极限。
跑不动的邹夏,最终停在了路边上,在地上缓缓的躺了下来,意识开始出现了昏沉的现象,但偏偏就在这时,那阴魂不散的女人,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认输了。”
邹夏认真的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不甘心,有的只是接受现实的平静,他淡淡的道:“我不管你是想杀我,还是想干什么,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够抵抗。”
“但是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邹夏问的很严肃。
他至今都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只是面前这个能够轻而易举战胜自己的存在,除了‘神明’,貌似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有其他的称呼。
她就像是一尊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圣洁,不可侵犯的绝美女神。
下凡,来替凡间清理自己这个......邪恶又阴暗的小反派。
女人看着这样的邹夏,忽然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就在邹夏以为她可怜自己,或许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有些发凉的手掌,忽然顺着邹夏受伤的胸口摸了过去。
手掌化刀,径直没入邹夏胸口那个受伤的血洞,切进心脏里。
邹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似乎感觉到了痛苦,微微皱起眉,紧接着,脸上生动的表情就僵硬了下来。
而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竟然像古墓里那种遇见空气就会风化的纸张一样,
风,轻轻的吹拂,吹起了女人乌黑的发丝。
也顺带着,让邹夏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肉身,化作尘埃粒子,一点点的分解在了空气当中。
几分钟以后,女人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邹夏,就这么在风的吹拂下,消失不见了......而当他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浑浑噩噩的意识逐渐清晰,他的记忆和意识并没有随着死亡而停止,这意味着,他似乎并没有死,只是......
看着身体变成了一团黑雾的自己。
邹夏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自己这是在哪里?
这个问题,显然他无法自己作答,只能听从在意识恢复的时候,内心深处忽然冒出的声音,顺着本能的往前走。
然后,他就看见了同样感到茫然的,其他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身上带伤的,有些身上倒是很干净,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虚弱,而且当邹夏出现在他们之间的时候,这些人总会下意识的避开他,神情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恐惧。
“难道,这里是亡魂荒野......”看到这些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孤魂野鬼的时候,邹夏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词,终于是知道了,自己身在哪里。
94.亡魂荒野
所谓亡魂荒野,也是一片极为特殊的地方,这个地方活人到不了,死人找不到。
就连很多厉害的阴阳先生和道士,也只对这里有所耳闻,但不曾亲眼见过。
都市传闻,很多身体太过虚弱的病人,尤其是挺过了生死难关的人,都曾说过,自己似乎在冥冥之中看见了阴间地狱,他们说的就是这里,亡魂荒野。
从维度上说,亡魂荒野,是不属于阳间的,但同时也不属于阴间。
它恰好位于两界中间,越过了阳间的那条线,但是偏偏又没有正式抵达阴间,在阳间和阴间建立起的通道,这里就是亡魂荒野,再往前就是真正的阴间大门,鬼门关。
越过那扇门,就是真正的不能回头了......
通常阴差前往阳间带走将死之人的魂魄,走的就是这条路。
阴差不会像影视剧里上演的那样,那么贴心,还专门把每个魂魄带到使者或者判官面前,接受审判,甚至通过判决,再把魂魄带进地狱或者往生路......
在阴间,阴差就是拿钱给人打工的,你上班的时候有多敷衍,他们就有多敷衍,通常被阴差带走的魂魄,都会出现在亡魂荒野。
阴差会在这些魂魄里,种下一颗不能违抗命令的种子,然后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接下来的路,不管再艰难,这些魂魄都得自己走下去,没有人能对他们提供帮助。
还有,虽然每个魂魄都会在地府,得到自己的审判,决定是关在地狱里受刑,还是投胎转世,去享清福,但是这些魂魄,大多都没有机会见到判官,甚至能亲眼见到使者的都很少。
关于他们的审判,是早在他们来到这里以前,判官就已经书写好文书的,然后再通过下属,一层层的下发到负责与这些魂魄接触的底层阴差手里。
“虽然不知道是否正确,但假如这里真的是亡魂荒野,那么理论上,只要我继续往前走,就一定能抵达那里吧!”
邹夏边走边思考。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好像那个女人并不会追着自己,也出现在这里。
所以他就少了几分紧迫感,在抵达鬼门关以前,能够留下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
但是不管他怎么思考,关于女人的身份,在他这里,都始终是个破解不掉的难题。
一直以来,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和世界意识,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非常顶端的存在了,但是那个女人却感觉像自己的天敌一样,强的完全没有道理。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呢?
准确来说,这样的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怎么能从没有被人察觉过呢?这也太不正常了,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不知道地府里,有没有过记录。”
邹夏暗道一声,理论上,世间的任何生物,都能从地府里找到记录,但是有些超常的存在,地府是没有记录的,就像世界意识和自己。
地府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在,但是很难精确的知道其诞生和死亡的时间,邹夏还好说,世界意识的死亡时间,世界意识亡了,这片世界会怎么样?
大概率会像那些临时搭建的游戏世界一样,在游戏结束以后,瞬间崩塌的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下吧。
所以理论上,世界意识是真正永生的存在,地府没有办法单纯的用纸张或者文字去记录其存在,所以只能将其停留在认知里。
邹夏的情况,跟世界意识差不多,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任何东西都会有消亡的瞬间,他自己也说过,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自己也会死亡。
但是毕竟没有过先例,他自己也没有真的死过,谁都无法证明,他是不是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的,在那些特定的情况下,死亡!
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特定情况’,人们真实看到的是,他从诞生起,直到现在已经活过了太多的岁月,就算是在商城里兑换了长寿系体质,那么多年就算不死,也早该衰老了。
但是从邹夏身上,并没有发生过衰老现象,他能通过更换肉身来延长自己的寿命,而被他更换的肉身,往往都是已经死亡的,所以根本就没有衰老这种说法。
所以,地府对于他的存在,也渐渐的趋向了不老不死的说法,既然生命没有尽头,那边无从记起,所以在地府的档案里,邹夏享受了跟世界意识同等的待遇。
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跟在游魂们后面,邹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亡魂荒野里,没有任何景色的变化,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荒芜沙漠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参照物,所以他就那么胡思乱想的跟着,直到看见了出来巡逻的阴差。
“几位,这里距离鬼门关,还有多远的距离?”
邹夏上前拦住他们,询问道。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到阴间地府里,所以很多在阳间听来的东西,除了黑无常自己跟邹夏赘述的少量常识以外,几乎都是用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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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阳间那些自诩了解地府的活人,也没有走过这条通道的,他们可能偶尔会让魂魄离体,与这下面的阴差交流,但是他们用的方法,是不用通过亡魂荒野的。
不然来的路暂且不说,亡魂荒野里,是只能来不能回的单项路线,倒不是说会有人阻拦他回到阳间,而是在亡魂荒野里,人们根本辨别不清方向,找不到回去阳间的道路。
所以邹夏对于亡魂荒野的存在,还真是了解甚少的,前面没有遇见这些阴差还好,可现在既然遇见了,他当然是要停下来,细细盘问一番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其中一名阴差不满自己的工作被人打断,顿时不耐烦的道:“往前走就是了!”
“几位不认识我,我是邹夏。”
在阴差面前,通常他的名字,就是万能的通行证。
不过很可惜,在这里似乎有些行不通,亡魂荒野太偏僻了,留在这里巡逻的阴差,大多没有前往阳间的机会,都是最底层的阴差,比起黑白无常,不知道中间差了多少个等级呢。
所以这些人,对于‘邹夏’这个名字,还真没有太过深刻的印象。
听到邹夏自报家门,几位阴差,当即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表现,全是一脸大写的懵,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邹夏到底是哪位名人。
95.荒野遇阴差
所以旁边就有位阴差,彻底的不耐烦了,“我管你是谁?我可警告你,就算你在阳间有着天大的身份地位,到了阴间,你也就是个普通的灵魂,甚至有可能连普通灵魂都不如!”
“老老实实往前走,踏进鬼门关一点事没有。”
“要是不进鬼门关,你就得留在这片荒野里,永生永世的成为这片荒野里的囚徒,走不出这里,也进不去地府!”
说完,几人一起从邹夏身旁走过。
邹夏也没有为难他们,人家不认识自己,说破了天,还是不认识。
他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不管从亡魂荒野到鬼门关的距离有多远,这段距离,他都得过,知道和不知道,其实除了心理上的差异,没有什么区别的。
直到都走出很远了,那伙巡逻的阴差里,才忽然有人意识到,邹夏这个名字,好像有那么几分的耳熟。
细想之下,他迅速联想到了邹夏的身份,只是还有点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而已。
毕竟,理论上而言,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死亡。
那个人,死了......
这不可能吧。
“头儿,我觉得我们可能得回去一趟。”小阴差把自己脑海里想到的,跟自己的小领导汇报了一下。
“是那个人......”小领导听了自己手下的汇报,当即心里也是一惊。
显然他也是知道邹夏这号人的存在的。
只不过不常往来于阴间和阳间,所以对于这号人,除了传说,并没有什么太实际的印象。
所以在邹夏报上自己的名号的时候,他才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现在再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小领导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那位大方没有追究,不然,可能现在自己已经葬身荒野了,而且还是地府不给讨公道的那种,死了也白死。
“快快快,回去找人!”
反应过来以后,小领导立马吩咐道:“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回去找人,你们几个超近道赶紧返回鬼门关,通知上面的无常们和使者们,不管那个人是死是活,他的出现,对地府而言,可能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让上面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的地府,因为鬼门关提前打开,又因为地府阴气亏损严重,这段时间已经很乱了,他知道,以那个人传说中的力量,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把地府的这滩浑水搅得天翻地覆!
“知道了!”
几人得令,迅速分开行动起来,巡逻的任务,也被耽搁在了一旁。
反正,这亡魂荒野里,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他们的巡逻,向来都是例行公事,主要工作,也往往并不在这片区域里。
因为分开的时间并不久,而且邹夏跟着的那批游魂,对亡魂荒野并不熟,所以不多时,便被负责巡逻的小领导以及后知后觉认出邹夏的那名阴差追上了。
“你们有什么事吗?”看着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旁边,还不停用好奇兼畏惧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两个阴差,邹夏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那个......”
小领导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这小地方没怎么来过大人物,所以刚刚我可能有点态度问题,还请您见谅......”
“现在认得我了?”
邹夏好笑的看着俩人。
“认识了,认识了。”小领导连忙道。
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自己不睁眼,普通人的灵魂,是虚无的他们生前的模样,而邹夏的灵魂,则完全是团不规则的黑雾。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只不过,他当时看见的时候,再加上邹夏一副‘我很有名’的自信态度,所以他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阳间哪位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呢。
人类的灵魂并不都是无色的,普通人是半透明的,造了太多杀孽的就是血红色的,还有那些奸商以及专门坑害别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悲剧上的,那些人的灵魂就是黑色的。
虽然像邹夏的灵魂这样,黑的那么纯粹,是很少见的。
但是并不是没有。
只有在得知了邹夏的身份以后,再联系到他灵魂的状态,才能分辨出,他与那些所谓的大魔头确实是有区别的。
他的灵魂并不凝实,也没有大致的形状,就是一团像烟一样的黑雾而已。
“那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邹夏继续笑着问道。
虽然并没有能透过黑雾看见他的表情......
“当然,”小领导闻言,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认真回答道:“您应该知道,亡魂荒野其实并不归阴间管,它的存在不管对于阳间还是阴间都是尤为特别的,其实从这里到鬼门关,并没有距离!”
“没有距离?”
“没错,亡魂荒野是一片单独的空间,这个空间并不像阳间或者阴间那么稳定,它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您别看现在您面前,还是无尽的荒野,看不见尽头,但是一旦时机到了,你迈出的每个下一步,都有可能让您瞬间出现在鬼门关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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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荒野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帮这些孤魂野鬼,更快的适应阴间的环境,以及磨砺他们的心智。”
“再正常的人,也不可能生前,没做过坏事,所以灵魂在地府受罚就成了家常便饭一般,而正常的人类,是很难承受住那种被刑法折磨的痛苦的,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心智崩溃,灵魂缺失,变成傻子。”
“那样既平白损坏了一具完整的灵魂,又起不到什么惩罚的意义,所以回到地府的灵魂,通常都会先在这片荒漠里走上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根据他们个人的心智变化而定,有可能是几天,几年,也有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
“真可怜!”
邹夏小声的道:“被你们惩罚到后面,他们肯定会打心底里认为,自己还不如变成个不知道疼痛的傻子呢吧。”
“基本都是这样。”
小领导无奈的道:“但是每个灵魂都有缺陷,地狱的惩罚,对他们而言可能是受罪,但是实际上是起到了再塑造的作用,通过地府的惩罚机制,让他们就算饮下孟婆汤,灵魂都依然能牢记,有些事情是不能干的。”
“很多人类,在首次,或者前几次干坏事的时候,往往会觉得心虚,受到自己心灵的拷问与折磨,那就是他们的灵魂,曾在阴间地狱里受罚所留下的痕迹。”
96.亲临鬼门关
“不过,这种残留的痕迹,能起到的只有警示作用而已,当他们坏事做多了,灵魂里的这种痕迹反而会随之消失,所以他再做坏事的时候,心理上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亏欠了,甚至还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像这样的灵魂呢,当它再光顾地府的时候,我们会给它预留更长期限的惩罚,而且我们会视情况而定,可能会给他短暂的开启,自己曾在地狱受罚的记忆,增加它的恐惧和对于自己‘做过坏事后受到报应’的深刻印象。”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它是否能汲取教训,还得是看它自己。”
巡逻队的小领导,娓娓道来。
在得知了邹夏的身份以后,他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为人也耐心了许多。
总而言之,可以说是面对邹夏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行,亡魂荒野的情况,我已经差不多了解了。”邹夏说道:“但我还有些问题,可能得问问使者才能得到我想知道的,你能不能带我快速的离开这里?”
“可以的。”
小领导立马说道。
按理来说,邹夏的要求其实是很不合规矩的,他们巡逻的,是不负责管理这些孤魂野鬼,那是其他阴差的工作。
但是既然提出要求的人是邹夏,那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所以小领导答应的特别爽快。
他一个小阴差,能有什么本事?
要拒绝像邹夏这样的大神,不是他该考虑的,那是上面该考虑的问题才对,如果连上面的人都拒绝不了邹夏,那么他的不拒绝,更是显得合情合理了。
“您跟着我,这边请!”
小领导看了眼周围眼神空洞的孤魂野鬼,确定没有什么人跟上自己,才引着邹夏,往亡魂荒野的边缘地带走去。
其实亡魂荒野,对于阴差而言,远没有对于这些孤魂野鬼似的那么恐怖,他们常年在这片荒野里巡逻,走过的荒野没有上万遍,也已经有上千遍了,闭着眼睛都能摸索出规律来了。
只不过孤魂野鬼,大多心智都比较呆滞,所以就算他们在这片地带里游荡再多遍,都没有用。
邹夏跟在阴差小领导后面,感觉并没走几步,走着走着,就感觉眼前忽然一花,荒野的场景像水波般荡漾,水面的波纹荡漾开了,眼前的模糊就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荒野也变成了冷色调的阴暗环境。
“到了!”
小领导恭敬的侧开身子,露出面前一扇巨大的门扉,这扇门属于双扇门,很宽,很高,甚至一眼望去,有点让人看不见头的感觉。
像是面前竖了一堵墙。
上百人展开双臂并排站立,甚至都远不足它的半扇门宽。
顺着门往上看,至少有数百米之高,高的让人看不见顶,但是奇怪的是,它顶上挂着的,用金笔题字的牌子‘鬼门关’三个打字,却异常醒目。
就算是正常人的视力也能看得非常清楚。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邹夏饶有兴致的看着,之前他只是听人形容,这鬼门关有多气派多气派的,但是这种建筑就是这样,不用自己的双眼亲自去目睹,仅凭从别人嘴里得到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
地府和人间不同,像这么气派的建筑是很少见的,所以非常值得来看一看,当然前提是,还得有命回去才行,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洗去记忆,看得再多也是记不住的。
“这不是邹公子吗,怎么有空光顾我们这小地方?”
鬼门关微微敞开的缝隙里,跑出一个非常虚幻的白影,白影底下大致能看出是个人影,但是全身笼罩的白色,像层薄纱一样。
虽然不至于透出白色薄纱下的身体,但是却让它显得更加神秘。
人影很高,足有两米出头,手里握着一把奇怪的黑色纸伞,纸伞收紧,像武器一样,被他持在手里,看着竟然气势十足。
“白无常。”邹夏迅速认出这人的身份。
跟黑无常不同,他虽认识,但是打的交道不深,而且跟他不算是同路人。
“你怎么会搞成这副鬼样子?真是狼狈啊!”
白无常毫不在意邹夏的冷淡,而且胆子很大,一上来便如是嘲讽道。
“狼狈吗?”邹夏笑道,“确实挺狼狈的,让你的上司出来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聊聊。”
“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麻烦使者公子吧。”
“不,很有这个必要,跟你说了也没用!”
邹夏很是直白的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的吗?我可以告诉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而且她只用了一招,我的肉身就直接化成了灰飞,连我的灵魂能量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虽然索性没有伤到最本源的地方,但是肉身已经是废了,就连我的灵魂能量都无法将其再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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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对于那女人的存在,可以说是毫无隐瞒,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或者说的再夸大其词一些,才能真正的引起这些地府高层人员的注意。
而且他也完全没有要隐瞒自己在女人面前不堪一击的打算,因为要是连自己都那么不堪,那么其他人只会比自己更差,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这段经历不会变成别人嘴里的笑柄。
“女人?你在逗我?”
白无常下意识的道。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邹夏没有必要拿这件事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人间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诡异的东西。
能一招瓦解邹夏的肉身,并重创其灵魂,就意味着,她的能力绝对还要在邹夏之上。
“一个邹夏就够难缠的了,这怎么又冒出一个来,而且还这么神神秘秘的......”白无常心中暗道,不过还是没有轻视,转身冲邹夏说了句要去请示领导,便自行进入鬼门关里,从邹夏的视野里离开了。
“今天有没有黑无常从人间返回的,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看到白无常,邹夏才记起来,自己之前是想过要让丁博联络黑无常的。
只不过后来,事发突然,他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回来的黑无常......”给邹夏带路的阴差沉吟了一阵,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有,那位公子应该也是进了鬼门关,就再也没出来过,我可以帮你问问看守鬼门关的鬼差。”
97.第四不受规则限制的东西
鬼差的形象,大部分都是偏向人类的,像牛头马面那些的,就算样貌上跟人类没什么关系,但是身体的结构和基本形态和人类还是有着高度吻合的。
而看守鬼门关的这些鬼差,应该算是最大的例外了,他们的形象,与人类完全无关,体型比起人类也更像其他的大型灵长类动物,猩猩或者狒狒之类的。
这些鬼差大多是青面獠牙的面孔,像极了‘魔兽世界’里的兽人族,身体比任何一位人类的健美冠军都还要健美。
狰狞的肌肉,像一条条小蛇一样,在肌肉上鼓起的青筋,无不宣示着暴力与破坏的元素,就算邹夏对于这种大块的肌肉生物没什么兴趣,也还是趁机凑了上去,用黑雾形成的手指戳了两下过瘾。
果然,触感也和人类的完全不同,人类的肌肉就算坚硬,应该摸着也是有弹性的,但是它的肌肉,就完全如同冰块一样,不仅冰凉,而且还很硬。
这种硬不是硬中带软的硬,摸上去,已经感觉不到皮肤的弹性了,手感更像是拿着手指戳在某金属制品的盔甲上的感觉。
反正有点不太舒服,但是看着确实很壮观,很有威慑力。
而且负责看守鬼门关的阴差,体型身高都很厉害,几乎没有低于5米的存在,而且他们跟黑白无常不同,黑白无常的高,是完全的瘦高,穿上衣服就跟把衣服挂在晾衣架上一个感觉。
他们的高则是又壮又高,浑身都是爆炸性的肌肉,看着就很有威慑力。
怪不得派他们来看门呢。
换成其他阴差,还真可能没法胜任这份工作。
不过,其实鬼差的模样并不是固定的,他们的样子,都是出于工作的便利而改变的。
拿黑无常举例——
现在它是黑无常,所以看着是瘦瘦高高的,脑袋上带着个蓑笠,浑身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
但是如果它的职位变成了别的,就比如这看守鬼门关的看守鬼差,他的模样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变得跟这些看守鬼差一模一样。
鬼差也是魂魄,而对于魂魄而言,是没有所谓的衣服的。
所以当他们的职位发生变化的时候,整个魂魄都会跟着变化,而不是单纯的变换身上穿着的制服。
“邹公子,我问过了。”
巡逻鬼差问了一圈,最终回到了邹夏面前,“他们说,今天确实有位黑无常自阳间返回,并且神色匆忙的进入了这鬼门关,但是从他进去到现在,并没有出来过。”
“也就是说,您问的人,极有可能还在地府里。”
“是吗?那能不能麻烦你,进去把它叫到我面前来?”邹夏询问道。
看着这扇鬼门关,他就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那个噩梦。
梦里,他就是被这扇门关在了地府里。
那个女人是怎么情况,他暂时不想过问,但是因为现实的状况,似乎正在逐渐的往梦里靠拢,他梦到了鬼门关,而现在他本人就正站在鬼门关面前,所以这不得不让他变得更警惕一点。
至少短期内,他不会轻易的走进这扇鬼门关里。
他总觉得,这扇门,自己进或许好进,不会有人阻拦。
但是进去以后,想再出来,或者说想再返回人间,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容易了。
等了许久,邹夏并没有等来进去找人的巡逻阴差,他等来的是,白无常以及那位老头模样的,跟邹夏打的交道最深的一位恶灵使者。
这恶灵使者,就是黑白无常的上司。
“真没想到,曾那么不可一世的你,现在也会落得这副下场!”老头儿看见邹夏的瞬间,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感慨道。
先前虽然他已经听过了白无常的形容,但是自己亲眼看见,带来的那种冲击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头儿少废话,”邹夏不耐烦的道:“我找你,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
“那就说说你说的那个女人吧。”
老头儿话题转变的很快,和邹夏预料的一样,果然被自己形容的那个女人所吸引了注意,“你认为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吗?”
邹夏深呼吸了两下,然后道:“我来,就是想问你们,这片天地之间,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超乎我预料的存在?”
“她不是鬼,不是人,不是尸,更不是妖和某种精怪......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她超脱了这片天地间的很多规则,能直接伤害到我的本源。”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就像......”
邹夏说着说着,忽然卡了壳,因为他发现,那个答案一直就摆在那里,只是当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个答案的时候,他犹豫了。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感觉到的明明就是那样。
“她给我的感觉,很像是世界意识。”
“这不可能!”果然,老头听完也是立马摇头否认。
世界意识,是维持这片世界的存在,它不能像人一样,看不惯谁就要亲自上去教训谁,这千百年以来,在它和邹夏的博弈当中,它一直在培养人,或者是找人,通过间接的角度,去找邹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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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它只是一个意识而已,它不能变成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去打人,去修理人,这不可能。
就好比一台智能音箱,它内置的IA可能智能很高,但是硬件上,它只是台音响,你指望它聪明到能自己变成变形金刚,这不现实!
世界意识也是那样,这个世界就是它的载体,但同时又相当于它没有明确的载体,所以它是不可能变成个女人,亲自杀死邹夏一次的。
“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活了的世界意识,我不是说她是世界意识,而是她和世界意识是同一次元的存在。”
邹夏努力解释着自己在遇见那女人时,心里的感觉,随后又补上了一句:
“我和世界意识也是同一次元的存在,但是世界意识并不能对我起到克制作用,我们是劲敌,但它不是我的天敌,而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的天敌一样,处处能够限制我的力量,甚至能够彻底的把我除掉!”
“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地府,我和世界意识,这个世界出现了第四位不受规则限制的东西,我不保证她能认同我们之间很多约定成俗的规矩,而且我认为她对这个世界,是拥有敌意的!”
“甚至,我怀疑,世界意识已经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影响,我的判断绝不是空穴来风,最近一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世界意识有些不对劲,它居然朝外透露我的诞生之秘,事态正在逐渐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98.那个女人
和平安逸,这是一记最能麻痹人心的毒药。
长时间以来的和平处事,以及没有受到过任何的存亡威胁,即使是警惕心再高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放下警惕。
以至于,当某天,真正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东西出现时,他的第一反应甚至都不是反击,而是质疑。
邹夏见过太多这种自视甚高的人,自然也知道,怎么样的游说,才能够激活他们心里最后那一寸的警戒线。
“世界意识的情况,你再多跟我说说。”恶灵使者老头儿听到邹夏前面的那些形容,也不由跟着严肃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看着它的注意力逐渐被自己牵着走,邹夏就知道,自己前面并没有说错话,于是就顺着他,把世界意识企图让阳间,大型组织构成的临时联盟量产自己的情况,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我能保证,世界意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失态的时候。”邹夏说道。
“你是不是之前,做了什么让它觉得越过了自己底线的行为?”恶灵使者老头儿,听完以后,还是满脸不愿相信的表情。
但是他问出口的问题,语气却有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彻底的出卖了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
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天差地远的呢。
“不可能!”
邹夏断然否认,“我是最了解它的,自然知道它的底线在哪!”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这次聚阴日风波的主谋,鬼间会,就是受到了世界意识的指使。”
“而且他们手里还掌握着我的诞生之秘,随时都有可能创造出下一个我,你觉得这样的错误,世界意识曾犯过吗?这样的情况,还不够失控吗?”
面对邹夏的质问,恶灵使者很显然是也在思考,然而越是思考,他的表情就越是难看。
虽然他的级别还不足以亲自接触到世界意识这种庞然大物,但是最起码他知道,类似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这不仅触碰到了地府的利益,还有邹夏自己的生存空间的问题,如果以前曾发生过,邹夏不可能选择不通知地府,自己出力抗下一切。
地府跟他之间,还远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就算只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会趁机把地府拉下水,而不是替地府扛起独自对抗世界意识的责任。
“我去通知判官们。”
想通问题的严重性,恶灵使者老头儿终于是点了头,转身回到了鬼门关里,把重要信息传报给那些真正的高层领导知道。
判官,在地府里,好歹算是小高层的职位了。
平时那些大佬们都不出来管事的时候,地府的所有运行都是由他们负责的。
这次的情况很是恶劣,地府在这里面到底要扮演怎样的角色,还得由他们决定。
至于他们之上的更高层,那些人物,用邹夏的话来说,就是都是些懒惰至极的人物。
只要事情没有严重到能够影响地府的生死存亡,他们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对于判官们平时的决断,也是不会随便发表意见干扰的。
在恶灵使者老头儿把几位判官请来以前,巡逻鬼差终于带着浑身散发出黑雾,头顶带着蓑笠的黑无常,从鬼门关里走了出来。
“你......”
黑无常看到变成这般模样的邹夏,不由得怔愣了一下,旋即上前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啊,被搞死了呗~”
或许是说的遍数多了,对于这个事实,邹夏再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很坦然,连一丝羞愧都没有。
作为全世界最强的顶级生物之一。
其他生物还保持着他们的那种不败格调,但是唯独自己,死的莫名其妙......起初,他只觉得应该没有人会胆子大到拿这事儿来调侃自己,所以才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但是要说他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得多了,从他似乎就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一事实,再说的时候,心态已经很平稳坦然了。
听到邹夏把阳间现在的情况简单阐述了一遍,黑无常联想到这次自己回到阴间的目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把巡逻阴差打法到旁边,拉着邹夏走远了几步,谨慎的道:“你梦里说的那个女人,我有点眉目。”
“说说看~”
“我刚当上黑无常的时候,曾经有幸目睹过,这地府里最高的统治者,那次尽管只是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但是每当我空闲的时候,她绝世的容貌就总会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跳出来。”
“地府里女鬼,女阴差都不少,但是如果说是长得特别特别漂亮,漂亮的让人只一眼,就能永远记着的,在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位才能做到。”
“你瞧瞧自己来时亡魂荒野的孤魂野鬼,再瞧瞧这看守鬼门关的看守阴差,地府里不管是什么鬼,什么差,都不以容貌为重,所以我更加确定,你梦里的,那个容貌让你觉得万分惊艳的女子,应该就是我们地府的最高统治者。”
“所以我就着急忙慌的从阳间回到了地府,为的就是想确认那位是不是也因为鬼门关风波,出来重新活动了,但是我还没调查完呢,就被你派然拉了过来......”
“是吗......”
邹夏回味着黑无常嘴里说的最高统治者,这号人物,他有印象的,虽然没见过,但是确实知道有这号人物存在。
笔趣阁
即使看见了,也认不出来,这怪不了邹夏,事实上地府的最高统治者,连地府里这些阴差,都几乎没人见过。
黑无常曾见过一眼,连他自己都说那是侥幸目睹。
地府的最高统治者,可跟邹夏不同,人家是很低调的,而且除了判官们,没有几人真正见识过她的容貌,可以说,就算看见了,也认不出,形容的不单单是邹夏,而是除了判官,剩下的所有人。
邹夏知道的还稍微多一些,知道地府是掌握在一个女人手里的,民间很多干阴阳行业的,甚至连地府最高统治者是男是女都搞不清。
经常把判官当成那个女人供奉,搞得很多判官,也颇有微词。
“我印象里,她好像是个很随性的女人,很少留在地府,人经常跑到人间,五湖四嗨的游玩......”邹夏喃喃道。
但就是因为了解不多,邹夏从没见过那个女人认真起来的模样,所以本能上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
如果是她,想把自己抓进鬼门关里,替她做事,应该不是很困难的......
99.九殿平等王
黑无常是不知道地府的那位最高执掌者近期是否已经回到了地府。
对于邹夏形容的,那位身在人间,但是给人感觉又与那位地府最高执掌者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虽在地府就职,见识比起同职位的无常们,也要多一些,但是毕竟也是位无常,官职还小,很多真正的秘辛,是他没有资格了解的。
莫说是他,连他上面的那些恶灵使者们,对于那位,都知道的甚少,估计整个地府,真正与那位熟识的,也就只有恶灵使者上面的十殿阎王了,不过就算是那样,也是相对而言的熟知。
就算是那些阎王,随便拉出一个来,要他说说那位的近期动向,估计他也是一脸懵的。
“如果真是那位,不知道对你而言,到底算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黑无常看着邹夏感慨道。
那是传遍整个地府的传说,
据说,几千年前,邹夏曾经与那位有过短暂的接触,那位使上了浑身解数,想要把邹夏留在地府里,为自己效力。
但是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邹夏并没有进入地府当中,反而还跟地府里的一些阴差阴官,搞得关系很僵。
不知道,他脑海里,是否还有那段记忆......
“不知道......”邹夏的语气相当复杂。
对于那位,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按理来说,这种时候能结交这么厉害的盟友,绝对是一大乐事,但是在他对那位非常有限的模糊记忆里,那位貌似是位控制欲很强的人.......
或者说,她只对于自己拥有很强的控制欲,希望一直把自己留在身边,而且还不为别的,就是像养盆花儿一样,偶尔对其浇水施肥,平日里娇艳的盛开着,供她欣赏。
全世界,敢这么对待邹夏的人,不是屈指可数,而是只此一家。
但是偏偏邹夏动不得她,所以便只能躲着。
这世上,超越世界规则的人不多,世界意识算一个,邹夏算一个,那女人也算一个......他们都是不受世界的规则束缚的人。
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这位想灭一座城,明天那位想灭一个国,那肯定是行不通的,用不了多久全世界都会陷入灭世之灾。
所以在他们之间,就签订了几条隐形条款。
用于限制他们。
而且其中,就记录着这样的一条,三人之间,可以相互干涉,但是不能发生直接冲突。
例如邹夏与世界意识,这些年的博弈,世界意识从未亲自在邹夏面前出现过,但是很多事情背后,很明显就是世界意识的推动......
这就是合规矩的。
所以每次邹夏看似对其恨的咬牙切齿,但是并没有哪次,他真的失去理智去找世界意识理论,或者干脆打上门去。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
那就是不合规矩的。
想起那个女人,现场不管是邹夏还是黑无常,都不由陷入了沉默当中。
黑无常是对其不甚了解的,只是对于作为自己同阵营的大BOSS的敬畏之情,让他不好在邹夏面前编排那位大人而已。
邹夏则就是纯粹的无语了,那个女人是他有点应付不来的类型......
就在两人双双沉默的氛围当中,忽然从鬼门关里传出了一股尤为庞大的气势。
强大的阴气能量,凝结成近乎实质的冰冷,地面上迅速蔓延出一大片的雪白冰霜。
黑无常只感觉,在这股凌厉而冰冷的气势面前,自己的心脏犹如受到了重击一般,控制不住的用更强的力量在胸腔里跳动着,但就算是心跳的那么厉害,他还是有种大脑供氧不足的感觉。
灵魂的脸色本就是煞白,没有半点血色的,但是在这股力量面前,黑无常浑身的黑雾都变淡了一些,呈现出的颜色赫然是有些浅淡的灰色。
整个灵魂的存在,似乎也变透明了一些,口鼻之间呼吸出的气体,都凝成了白雾。
“这股气势,应该是判官了,不知道是那位判官降临于此......”
黑无常忐忑不安的道。
在地府,阴差和阴官之间,是非常看重官位大小的,在判官面前,黑无常就如果炮灰蝼蚁,是平时就算见着面,也根本不会多瞅两眼的存在。
“根据气势判断,应该是平等王。”
邹夏倒是面色如常。
毕竟他不是地府的官员,所以就算在判官面前,他也无所畏惧。
更何况,他本质上是与那个地府的最高执掌者同等地位的存在。
这些判官于自己而言,虽然存在的年份上是前辈,但是不管是实力还是其他的各方面,都远不能同他类比,所以按理来说,是这些判官们该忌惮他才是,而不是反过来,他去忌惮这些判官们。
“是九殿平等王陆大人!”
在黑无常和邹夏的交流沟通之中,那位平等王,也从敞开门缝的鬼门关之中现出了阵容。
九殿平等王,姓陆,是位穿着古代官袍的老者。
老者是影视剧里,很常见的老仙人的形象,脑后梳着雪白的长发,下巴上的白色胡须,长的有些离谱,几乎到了腹部还要往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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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身高不高,但是出现以后的气势却很惊人。
让人会不自觉忽略掉他的身高及衰老的样貌。
而且老者的眼眸之中,不是正常的黑白分明,而是透着股摄心的猩红。
那冷漠的表情,几乎把不好惹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陆老头儿,是你啊!”
邹夏很是热切的上前,很是无礼的拦住老人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以为你们会派来蒋大叔呢,看样子,我还是嘴下留情了,没有引起你们的最高重视。”
“无礼之徒!”
老者冷哼,抖抖肩膀,甩开了邹夏的胳膊,没好气的道:“现在地府乱成这样,老大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哪有功夫陪你胡闹?”
“你说胡闹?”
邹夏闻言,也立马收起了玩闹的心情,严肃的道:“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那倒不是,你所说的,已经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
老头摇摇头,虽然邹夏平时看着像是很不知分寸的模样,但其实本质上并没有那么不靠谱。
“只不过,现在地府真正的掌权者已经回到了她的宫殿里,所以既然这事儿事关重大,我们就得继续往上通报,具体要怎么做,还得等那位大人的指示!”
100.地府最高执掌者
地府真正的掌权者,不用问,邹夏也知道,这个词形容的是谁。
黑无常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被鬼间会的贸然行动所惊动的地府大拿,不止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判官们,就连那位许久不问世事的‘真正执掌者’,也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宫殿里。
倘若这场动荡真会波及到地府的本源,她便随时准备在这场动荡之中发力。
阳间和阴间的情况,目前算是已经尽在邹夏的掌握之中,但是这些情况知道的越多,就越让他产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能够隐隐窥探到当前形势的所有组织,都在拼尽全力的为接下来有可能会爆发的局势所准备着。
“陆老头儿,你看平常我也很配合你们工作,没怎么给你们找过麻烦是不是,看在这份上,你就跟我透露透露呗,你们地府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邹夏故意跳过那个女人的话题,脸上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主动上前跟老者勾肩搭背的套着近乎。
“少来!”
老者立马又瞪眼道:“这些年你给地府添的麻烦还少?每次更换肉身,都要延长那具肉体原主的灵魂在人间的滞留时间,底下的使者们,给我投诉的耳朵都块起茧子了!”
“哎呀,我那不是遵守人道主义嘛,用了人家的身子,至少得让人家走的再无留恋你说是不是?”
邹夏做出一副冤枉的语气,“而且,我可没有阻止过他们工作,每次都让他们晚会儿再来,但是他们非要跟我犟,每次都非要让我动动手脚才能老实......而且我也从没对他们下过死手啊!”
“谁想到他们回到阴间里,还要在你们这些日理万机的老顽固,啊不是,我是说老前辈跟前编排我......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
老者忽然后悔,在其他判官都推他出来见邹夏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再挣扎一下。
装委屈这事儿先不提,老顽固这三个字,几乎就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他可是连气口都听得一清二楚。
最关键的是,他是了解邹夏的,而且是很了解很了解的那种。
听着他这又是无辜又是委屈的语气,他就知道,老顽固这仨字儿,绝对是他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更可气的是,人家后面可迅速的改口了,那副秃噜嘴说错话的神情,就算透着黑雾看不清他的脸,也装的很像。
像的让他就算气的嘴角发抖,也不能拿这借口训斥。
其实,按理说,这么多年,他和邹夏的接触不算多。
但是每次接触,邹夏都有能把自己气个半死的本事!
而且,据他了解,不止是他,其他判官,也不是很想跟邹夏过深的打交道。
所以,这不,一听邹夏在鬼门关外面等着,几人就用不可推卸的借口,把自己推了出来。
比起他们,自己的反应,也只慢了零点几秒而已。
结果回到鬼门关以后,在邹夏面前的待遇,却让他感觉,自己慢的好像不止那零点几秒,而是一整个世纪那么久......
“我还等着回阳间呢,喂,陆老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见老者沉默,邹夏不由没耐心的追问下去。
老者染着血光的眼眸,瞥了邹夏一眼,感觉自己不能再这般沉默下去,于是便无奈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这么说吧,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告诉了那位大人。”
“她说,时机到了,便会亲自到阳间找你商量,但是在那以前,她不方便出面!”
陆老头说的是实情,恶灵使者把情况报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事情上升到邹夏和世界意识的层面,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局面了。
所以他们在商量以后,就通知了刚回到宫殿的那位,但是那位似乎并没有要出面的意思,只是让他们把一些话转告给邹夏,让他知道。
“那位大人说,你在阳间遇到的东西,正是冲你而来。”
“她的目标里只有你,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对世界如何,但是你这段时间必须低调点,因为就算你重回阳间,她还是会找到你,把你打回阴间。”
老者把那位大人的原话,一字不差的传进邹夏的耳朵里。
“这算什么答案啊......”
邹夏听完之后却很无语。
陆老头儿看似说了很多,但其实基本上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效信息,让人就算听了也无法听懂。
什么时机到了才能出面。
她的目标就是自己,且只有自己......
邹夏很想知道那位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的。
以她的身份和性格,既然开了口,就肯定不会是信口开河。
同样的,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就说明对于自己在阳间遇见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是认识的,就算不认识,应该也是知道其存在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也从没听那位提起过?
邹夏好不容易把老者给出的信息整理清楚,但是这些模糊的信息,越是清楚,心中的困惑就会越多,这些困惑或许只有见了那位,才能得到解答。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再见到那位,更不可能亲自去找那位,所以这些问题,就算再让他感到困扰,他也只能暂时积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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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夏低着头思考了一番,看了老者一眼,老者似乎预料到他还有什么问题,想继续询问,于是便抢先一步,将他的嘴堵住。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我能说的已经全都说了,你知道的,那些不能说的,就算你磨破嘴,也别想从我嘴里听见一个字。”
“接下来,就是我们地府内部的事了,这些事都是你不能插手的。”
老者严肃的说道。
然后没有打招呼,便独自走进了鬼门关里。
被留在原地的邹夏,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关于那个女人,关于世界意识现在的情况,他知道的情报太少了,而且没有可以再获取情报的渠道,所以接下来,不管那两位有什么动作,他都会非常被动,处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
虽然名义上,他,那位和世界意识都是同次元的存在。
但是那位和世界意识都是合理存在的产物。
三者里,只有邹夏是意外之下的产物。
所以另外两者能够在世界上享受的某些便利,他是不享有的,就像那位和世界意识能够直面交流,面对面的看见对方,但是邹夏就不行,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他只能凭借感觉‘看见’,但是他的肉眼,并不具备那样的力量。
所以那位和世界意识之间,会有些属于他们的小秘密,这些可能是邹夏不会知道的。
101.地府表态,修罗鬼的两种下场
目送老者走进鬼门关,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离开。
邹夏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是不可能获得更多信息的。
而且阳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所以自己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逗留。
要离开了。
邹夏知道之前带自己到鬼门关前的巡逻阴差。
“你知道怎么回阳间吧?”
“......不知道。”
阴差的回答,有点让邹夏大跌眼镜。
阴差,顾名思义,就是在阴间当差的,或者说,在很多的解读里,阴差就是往来阴阳两界,专职钩死人魂魄的存在。
虽然这种解读不是很准确,把种类繁多的阴差与黑白无常混在了一起。
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错误。
作为阴差,不管职责是什么,基本都是需要往返人间与阴间的,就算不经常往返,但是知道其路径,是最起码的。
可眼前的阴差居然很无辜的在跟他摇头......
“为什么?”
邹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无力的问了三个字。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在阴间的巡逻兵啊,甚至您之前所在的亡魂荒野都不是我的任务重心,我的任务重心就是阴间与鬼门关相连的部分区域。”
巡逻阴差很是为难的道:“所以我平时,基本只会经过这段路径,我没有前往阳间的资格,而且平日里也没有必须要前往阳间的必要,自然就不知道要如何通往阳间了......”
“这儿有个活地图你不问!”旁边的黑无常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道。
邹夏无语的打发走了巡逻阴差。
“行了,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看了眼,整个身子都藏在黑雾里的黑无常,玩笑道:“你说你脑子里有阴阳两界的地图我信,但是,是不是活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那么咬文嚼字干什么。”
黑无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转身朝鬼门关对面的方向飘去,“跟上了吧,带你回阳间,正好我还有点事想再确认一下。”
“对了,关于那只修罗鬼,哦就是鬼间会最终创造出来的那东西,是只有身体的修罗鬼,你们阴间打算怎么处理它?”
在回阳间的路上,邹夏抓住机会询问道。
之前他脑子里,一直被那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所占据,所以在判官老头儿出来的时候,就忘了询问。
索性黑无常没有跟着判官一起离开,不然以那个巡逻阴差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可能自己还没法得到答案。
“你说那个啊......”
黑无常在邹夏问完,便陷入了沉默,看其认真的神情,应该是在思考。
片刻过后,给出了结论。
“于阴间而言,阴气含量确实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是阴气这东西是时时刻刻都在产出的,并不是总量一成不变的,只要阳间还有人死亡,就会有阴气传进阴间。”
“鬼间会这次从鬼门关里夺走的阴气能量是不少,但基本都是阴间前些年的储备,老实说上面真的挺气愤的,但是倒还不至于被动根基。”
“所以那个由阴气能量诞生的产物,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放回到阴间呢,肯定是判官们想看见的画面。”
“但是那些能量就又会以个体的形式,一个个的分解开,到时候成千上万的恶鬼,会充斥着阴间的每一条街道,我们阴差和使者的工作量,会增加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粗略估算,阴间的这些阴差,得有几年的时间,完全停止在阳间的活动,追捕死人魂魄的工作,得交给阳间的那些‘代工’执行。”
“我们阴差在阳间的职责,不至于完全瘫痪,勉强能维持两界运行......我只能这么形容。”
“你吸收掉呢,那些判官们可能会有些意见。”
“毕竟这些阴气能量要生成,是需要时间的,其实并不容易。最终没有反哺到阴间自己身上,而是便宜了你,而且还偏偏便宜了你。”
“所以他们肯定是会有些说法的,这些我不说,你自己应该也猜得到。”
“但是呢,我们底下的这些阴差使者们,肯定是支持你的,但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支持,表面上肯定还是和判官们同仇敌忾的,你知道的,毕竟我们才是同阵营的,而且判官们又是我们的上司......”
“这次鬼门关事件,虽然不至于真的伤及阴间根基,但是还是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损伤,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临时状况......”
“老实说,鬼门关里的阴差,全都忙成狗了,如果你再把那些阴气能量还回来,那相当于我们之前在忙的所有事情,全都白费。”
“而真正悲哀的是,在这场闹剧里,作为唯一受害者角色的阴差们,不仅在这场闹剧后得不到补偿,还要面临着非常大量的工作......”
“所以如果你自己能解决掉那些阴气能量,不管表面上,我们是怎么样的,但是心里肯定都是在偷偷感激你的。”
黑无常分析完两个选择的好坏,然后由衷的道:“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自私想偷懒的借口,大概每个阴差,都会如此希望,希望那些溜出鬼门关的恶鬼们,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都不要再回来。”
“我会好好考虑的。”
邹夏点点头,暗中思考着黑无常这番话的可信度,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回到阳间你是不是得先找具肉身?”黑无常见邹夏不想加深这个话题,便适当的转移到其他方面,“我看看殡仪馆里有没有适合你的肉身,把你送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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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邹夏摇摇头,“严格来说,那个女人已经杀死了我,所以肉身不是我现在的必需品。”
“比起普通的肉身,我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姿态的我,应该会更强一些。”
“你能不能试着把那只修罗鬼找到,我想试着就这样完全解决掉那个后患,然后再考虑肉身的问题。”
“不可能!”
黑无常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道。
“你说的修罗鬼,我只是从你嘴里知道的,我并不知道它的气息,也不知道与它有关的其他东西,我没法凭空定位一个,对于我而言,只存在于虚拟里的东西。”
“那就直接回去吧,回我们之前住的酒店里,丁博他们都在那里,而且他们很有可能正在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102.两界通道,7天来回
邹夏没有忘记,在自己死前,那个冥蛊楼的首领曾说,他们已经派出了自己剩余的成员,去围剿丁博他们了。
虽然不知道,冥蛊楼首领的言行,是否能代表整个联盟。
现在正参与围堵丁博他们的成员,是只有冥蛊楼和鬼间会,还是在其中也混入了其余组织的成员。
但是目前能够肯定的是,丁博他们现在的处境,肯定是非常危险的!
“是吗?那几个年轻人......”
黑无常在听见邹夏的声音以后,脸色迅速变换了一下。
他在丁博那群人里面,确实是最年长的存在。
只算丁博他们,最年长的是沈晓蕊,但是就连沈晓蕊,在黑无常面前,都只是个小他好几个世纪的小辈。
但问题在于......
“邹夏,你是死了以后来的地府。”
黑无常忽然严肃的道:“所以,你得知道,在没有阳间外力的干扰下,你从这里返回阳间,路程不多不少,刚好要过七天之久。”
“七天?!”
邹夏有些惊讶,因为他以前从未那么深入的到过地府,所以对于这些路途的情况,自然也是不怎么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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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的很多朋友,虽然有过从阳间进入地府的经历,但是那些人都没有真正死亡,而是借由灵魂出窍完成的全程。
因为阳间有他们自己的肉身在,而且通常还会点上引魂灯,所以整个过程就会很快很迅速。
如果引魂灯用的好,甚至半个时辰,就能完成整个来回。
从亡魂荒野到鬼门关,邹夏已经浪费了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再加上丁博他们几人的集体噩梦里,都没有出现过自己。
所以邹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自己回到阳间的时间,可能不会那么及时。
甚至已经想过,在自己抵达以前,他们之中可能真的会有人伤亡。
但是千算万算,他还是没有算到,从这里回到阳间居然要花七天之久!
七天!那可是七天啊!
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丁博他们面临着千军万马的敌人,要坚持七天的时间!这已经不是有可能其中会有人牺牲那么简单了,邹夏担心的是,他们之中,还有人能坚持到七天以后吗?还有人能幸存到自己回到阳间的时候吗?
“这个过程,不能加速吗?”
邹夏紧皱眉头的问道,但是随后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
果不其然,黑无常看了眼邹夏,也很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会怎么问?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出现在任何人的嘴里,都不该在你的嘴里出现啊!”
“阴间和阳间,可能听着很近,人们也常说人在阳间死了,魂魄便会来到阴间,也是很轻松的形容,但是这过程可并不轻松啊!”
“不管再怎样,阴间和阳间,这可是不处在相同空间中的世界,虽然阴间属于阳间的附属空间,两者不能以两个世界进行划分,但是除了共存亡以及它们都被同样的世界法则约束着,它们实质上与两个世界并无区别啊!”
“这不是哪一条路,我们走得快些,可能最终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就会提前。”
“这是一条通道,且是一条不固定长度的通道。”
“七天,严格来说并不是我们的抵达时间,而是这条通道彼端开启的时间。”
“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能从这条通道中离开,但在那之前或者在那之后,我们不管怎么走,走多远,走多快,始终都只能在这条通道里。”
看着眼前如荒漠般一成不变的场景,邹夏忽然感觉喉咙传出一丝干渴。
他听懂了黑无常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条通道,实质上是漫无边际的迷阵,只有在阵眼打开的时候,我们才能感知到外面,但在阵眼打开之前或者又合上以后,我们不管怎么走,都会被困在其中。”
“由于我们是被困者,所以就算我们自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很远,很久,但是实际上,从迷阵外往里看,就能发现其实我们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原地转圈而已。”
“我们很有可能距离阳间一直都只有咫尺之隔,只是碍于这迷阵的存在,所以我们感觉不到阳间的气息,只有迷阵的阵眼打开,我们接触到了迷阵外的空气,迷阵对于我们灵魂上的麻痹与干扰,才会被彻底解除......”
邹夏把黑无常的解释,按照自己的理解,又顺了一遍。
黑无常听完邹夏的解释,感觉他的理解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
“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不是你平时熟悉的迷阵,而是两个世界之间,必须存在的隔断。”黑无常说道:“这是规则,就像动物们都要喝水吃饭,从体外摄取能量才能存活一样,是必须存在的规则!”
听到黑无常这么说,邹夏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多半是要打消了。
他本就是超越世间规则存在的产物,所以这片天地间,所有的规则都不能对他奏效,他原本还想试着用自己的灵魂力量,打破这通道,跨过7天的时间,直接抵达阳间的。
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行,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他确实能无视很多规则,但是这仅限于他自己。
像黑无常自己的举例那样,动物们都必须从体外摄取能量才能存活,但是他就不必如此,可话说回来,他不能让全世界的动物都跟自己一样,不依靠吃喝摄取能量,就能活下去。
那么同理,他也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打破这条清晰分离出阴阳两界的通道。
因为这条通道的限制,不止针对他自己,而是针对全世界。
同样,他也不能自己跨越7天的时间离开。
因为要这么做就必须先撤掉或者破坏掉这条通道,这么做的难度,丝毫不亚于亲手改写世界法则,让全世界的生物都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吃喝,没有温饱的烦恼......
但是那样的事情,连从世界法则中演化诞生的世界意识都无法做到,更别提,与世界法则本就没什么关联的邹夏了。
要改写世界法则,首先你就得超越它。
邹夏对于自己向来自信,甚至都有些自大,但就算是那样,他也没想过,要拿自己与世界法则相互较量,更别说所谓的超越了......
所以当黑无常这么形容给邹夏听之后,邹夏就知道,不管怎么样,这条长达7天的通道,自己是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103.头七回魂之秘
即使邹夏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诸多的神奇之处的,而跟这些神情相比较,他的存在,好像就没有那么离奇了。
世界意识是后于世界法则诞生的,世界法则是后于世界诞生的,虽说世界意识是世界法则的意识,但是它对于自己的法则,却无权干预。
而世界呢,世界与法则以及意识站在一起的时候,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点,恐怕是没有人能知道的。
甚至于,连世界意识都不见得,会很清楚这点。
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路,是没有捷径可循的以后,邹夏心里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急躁,生怕被留在阳间的丁博他们会遇到危险。
但是那种急躁,也仅维持了一瞬间而已。
七天的时间,倘若是无法跳过的,那么不管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心情,该发生的,都肯定会发生的,他注定不能在危险之前,赶到他们身边。
所以,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趁这次机会,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七天的时间太长,邹夏想不到,假如他们真的被逼入绝境,要怎么在那些人手底下求生七天那么久。
假如他们能够安全度过劫难,那么不论自己是否及时赶到,都是一样的。
可假如他们不能安全度过劫难,自己又注定无法赶到,那就必须要有丁博,沈晓蕊,孟海盈三人全部牺牲,无一生还的心理准备。
邹夏是个擅长做规划的人,他不喜欢有其他的因素,能干扰到自己的规划内容,所以时时刻刻考虑到事情最坏的一面,是他长期养成的习惯。
他不是接受不了最坏的局面,只是很讨厌,那些坏局面来的很突兀。
七天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在白昼黑夜并不分明的阴间,在荒漠的环境下,连续走上七天,是件很考验人毅力的事,对于阴差而言,他们的灵魂已经适应了那种枯燥,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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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那些通过这条路,从阴间返回阳间的灵魂而言,他们在经历了这个过程以后,灵魂会非常的疲惫,非常贪恋自己生前的舒适生活。
在很多地区,都有着头七回魂的说法,其实这说法不能算错。
阴间,虽然制度严苛,环境恶劣。
但是只有一种人的灵魂,是被送往地府后,要立马关进地狱里受罚的。
这种人就是大罪大恶之人。
通常被如此定义的人,都是直接造成多人死亡,破坏多个家庭幸福,或者为人恶劣到,在阳间被执行死刑,且死一次都不足以赎罪之人。
这些人的灵魂,都是经过黑白无常,夜以继日的严苛关押,强制送往地府的,然后经过判官的审判,就会立马被送往地狱受罚。
但除了这类人,剩余的灵魂,不管是否要接受地狱的惩罚,都不会立马行刑。
而是会给他们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的回到阳间,看看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那些令自己牵挂的人或者某些东西......
不管是要受罚的灵魂,还是要投胎的灵魂,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就失去了任何能够重回阳间的可能。
紧接着,回到地府,要受罚的灵魂,会先被送往真正的地狱,承受完自己应该承受的刑罚,而后他们就会跟那些直接投胎的灵魂一样,被送去饮下孟婆汤,然后转世投胎,跟之前自己记忆里留恋的所有东西再见。
死后的灵魂,都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们会分外珍惜,这唯一能顺理成章回到阳间的机会,而其中有些灵魂,就会因为受不了阴间恶劣的环境,继而从阴差眼皮底下逃跑。
不管是抓替身,还是请附近厉害的恶鬼,精怪们帮忙......
虽然成功脱逃的概率很低,毕竟不是所有的阴差都是吃白饭的,阴差里,真正厉害的,负责的,干事靠谱的还是有不少的。
但概率再低,只要不停的尝试,那个概率还是存在的。
所以民间,有很多举行完葬礼的第七天,忽然会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而这些奇怪的甚至害人的现象的矛头,全部都指向刚刚下葬不久的人死的情况。
比如邹夏很多年前呆过的村子,某天村里有位老人下葬,下葬后的第七天晚上,村里忽然弥漫起了异常浓郁的阴气,察觉到问题不对的邹夏,就慌忙往埋葬老人的祖坟方向跑。
然后就看见,一男一女,正围着老人的坟头,男人手里拿着铁锹,那架势,显然是要挖坟!
他急忙上去阻止,待得俩人都转过脸,邹夏才认出来,他们正是老人的大儿子和他的小媳妇。
老人的大儿子,看见邹夏显得非常兴奋,离十几米远,就冲他喊:“邹叔,俺爸回来啦!俺爸回来啦!”
邹夏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看着他手里蠢蠢欲动的铁锹,询问道:“大虎,你这是干什么呢?”
那个年代,家里人口都多,很多家庭里,往往不是独生子或者二胎,往往生五六个孩子的情况,都很常见。
在旧时重男轻女的观念来看,老人一辈子福气很大,六个孩子全是男娃,名字都是简单好养的,按照大虎,二虎,三虎那么排列。
没什么正经的大名儿。
大虎听见邹夏问他,便很高兴的道:“邹叔,是俺们弄错了,俺爸没死,俺爸回来了,俺得把俺爸从底下挖出来,不然俺爸会不舒服的。”
他说的不是会憋死,而是不舒服......
邹夏看了他一眼,发现大虎的眼神跟平常不同,这个时候的大虎,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眼睛亮的吓人,活像一只夜里出没的野兽。
这种亮,不是炯炯有神的那种亮。
它亮的空洞,没有内容。
大虎满脸笑容,仿佛遇见了什么喜事一样,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种兴奋和笑容,并不深达眼底,而是像三流演员拙劣的演技一样。
情绪没有什么感染力,反倒是行为出奇,看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总感觉他不怀好意,表情里透着股虚假。
“大虎,你爸是我们大家一起埋下的,在我们把他装进棺材里的时候,他就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邹夏质问道。
大虎却满不在乎,“那是俺爸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不就站在俺旁边吗,你可以看啊!”
邹夏眼神瞟了瞟。
在大虎旁边,只有他的小媳妇,连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只。
但是他却坚信的以为,他死去的父亲,就站在他的身旁。
当邹夏再追问的时候,他忽然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媳妇,“哎呀,你咋就看不见呢!俺爸,不就在这呢吗?!”
104.复活的代价
当大虎把手指向自己小媳妇,脸上露出憨实的笑容时,邹夏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最初在这里看见大虎的时候,他以为这是死者头七回魂夜,不甘回到地府的阴谋。
实际上他猜的也没错。
只不过,这中间差了一步,死者不是通过血缘关系说服的大虎。
而是霸占了大虎媳妇的肉身,再用阴气制造出幻觉,让大虎在看到自己媳妇的时候,以为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媳妇,而是死者本人。
可视幻觉,以及幻觉中常见的,蒙蔽中招者感知的作用。
这会让大虎本就不机灵的脑瓜,更加的转不过弯。
所以他看上去就会感觉,人傻傻的,神情动作,处处都透露着不自然,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那时候,邹夏已经学会了怎样扮演一位合格的人类,他住在那个村落里,并没有显现自己有多厉害多厉害,所以村里的人,也只拿他当普通的外来人口。
在村头开了家普通的诊所药店,维持生计。
在邹夏顺着大虎的手,去看大虎媳妇的时候,大虎媳妇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一抹莫名的光泽,这种光不是往外放射的那种,而是经过反射形成的。
但是光泽在其眼眶里,一瞬即逝,让人来不及察觉,连光泽出现的本身都觉得会是错觉,更别提,能记住那抹光泽究竟是什么颜色了。
反正在目光斜视到大虎媳妇身上的瞬间,邹夏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被晃了一下,然后面前的大虎媳妇,竟摇身一变,变成了本应该躺在棺材板里,被埋在土下的大虎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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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爹用一副和善的神情,看着自己,或许是见自己瞬间愣神了,便关切的询问了几句。
这一幕,要是让当时村里的村民看见,保不齐都会上当,以为之前是自己看错了,大虎旁边站的不是他媳妇,是他爹,还是活生生的大虎爹。
弄不好,还会在大虎爹的糊弄下,跟着大虎一起为自己挖坟。
但是邹夏可不是一般的村民,在大虎爹企图用幻术迷惑他的视野的时候,他身体里本能的机警,可是瞬间被激发了出来,识破了大虎爹的目的。
“天亮以前,送你回来的阴差,若是还找不到你,便会独自离开。”
邹夏看着大虎爹说道。
“但是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就是自由了,能成为超脱生死的存在。任何不属于你的力量,想要觊觎,想要获取,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打算,把自己的尸体从棺材里挖出来,然后重新附身,祈求从而获得更多的寿命吧?”
邹夏摇摇头,“相信我,大虎爹,这条路,不好走!”
阳寿已尽的魂魄,就算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是不能复活的。
首先,这种灵魂再次进入自己肉身,是被天理所不容的,魂魄和肉身之间,只会相互排斥,能成功获得自己肉身操纵权的概率极低。
其次就算最终成功了,那这也不能被称之为又活了过来。
他只是一具被魂魄操纵的尸体而已。
这具尸体会照常腐烂,会害怕阳光......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详的。
所以也会汲取周围人的福泽,运气,机缘......甚至是生命。
他或许可以继续留在阳间,但是他身边的人,甚至是畜牲,都会很快的接连暴毙,然后这些人原本没有活到的寿命,会缩减很多倍,返还给这种半尸半鬼的东西。
例如,在死者家,跟死者关系最亲近的人是大虎,那么这种报应就会率先从大虎身上应验。
原本或许能活到60的大虎,在30岁那年暴毙,剩余的30年寿命会全部加在大虎爹身上,但是大虎爹得到的寿命加成,却不可能是30年。
或许是3年,
也或许只有3个月,30天......
总而言之,寿命能返还到大虎爹身上的时候,倍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而且,大虎爹不可能凭借这种办法得到永生。
这样的存在,只要一天没有回到地府,阴差们就会夜以继日的追查,直到把他抓回地府为止。
到了地府,在阳间,所有因他而死的,那些不属于他的阳寿,全部都会强加在他身上。
判官们,会以他杀害了大虎,杀害了身边更多的人,进行判决。
而就算是在阴间,‘弑亲’,尤其是在主动下的‘弑亲’,绝对是重罪中的重罪,基本上只要是以这个名义,被送往地狱的,就几乎断绝了再出来投胎的可能。
所以看在,大家都是在同一座村庄里生活的份上,邹夏还是提醒了大虎爹,想要阻止接下来会发生的悲剧。
然而,如果一只鬼,一只从地府被判了刑,重返人间的恶鬼,是那么听劝的,他就不会落得现在这副下场。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
知道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幻术,蒙不了邹夏,大虎爹立马收回了在邹夏身上施展的能力,缓缓的说道。
“从你当年忽然来村子里定居,我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那时候村子那么落后,年轻人都希望往外走,偏偏你,一个刚刚上完学的毛头小子,消尖了脑袋要往村子里钻。”
邹夏活了那么多年,但真正知根知底了解他的人其实不算多,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自己各地的庄园里,但是偶尔也有那么几十年的时间,一直是留在外面的。
而这几十年的时候,他不可能身份和容貌都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每换一个地方生活,他都会为自己更换新的身份,如果在同一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他便会用灵魂力量,让自己脸上,适当的多些沧桑,尽可能的伪造,时间会在人脸上留下的痕迹。
当年在村子里,他所扮演的,就是一个刚结束实习,正式毕业的医学生,在农村里,开着一家没有正规营业执照的小诊所,诊所里备了很多常用药。
在农村,有大病的,能看起大病的,从诊所里得到诊断后,都去了城里的大医院治疗,看不起大病的,就只能拖着,或者让邹夏代购些谁都不知道究竟有用没用的治疗药品,甚至很多图便宜,买的都是不知名厂家生产的三无产品。
吃死人的情况,在村里也不是没有。
但是那个年代,贫穷的村民们,谁都没有好办法,看不起病,只能熬着,然后用不经意间打听到的偏方,自己为自己医治......
105.狂热信念
那些偏方,谁都不知道有用没用,或者说有很多,明明自己知道无效,但是还是会抱着一丝希望,图的其实就是一个心理安慰。
看不起病,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挣扎着求生,然后......再听天由命吧。
所以一家开设在这样的小村庄里的诊所,只备些常用的药物,就已经很足够了,再有别的药品需求,他也能替这些个别的患者去城里代购回来。
至于中间收不收钱......
邹夏只能说,这些病人,能掏出给自己买药的钱,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想从这些人手里,靠着代购赚取路费,那可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时候的农村人,或者说穷人就是这样的。
生活中处处充满着无奈,太多的被动,以及太多的听天由命,把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就组成了他们朴实又悲情的一生。
“你在村里待了几十年,当年跟你同龄的年轻人,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从年轻的壮小伙,如今变成了快年过半百的中年大汉!”
“可是你呢,你那张脸,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以前我还觉得是你天生显年轻,三十多四十多都长得跟二十岁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呢,你已经快五十了,那张脸依旧还是二十岁那副长相......”
大虎爹还在那里自说自话。
邹夏长得年轻,那是全村都知道的。
但因为他时不时会变换造型,再加上脸上确实多出了几道细细的皱纹,这些皱褶在脸上做出夸张表情的时候,尤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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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倒是也没有人往那种,他可能不会衰老的方面去想。
但是大虎爹陷入不同,他已经死了,不仅自己已经变成了鬼,而且还亲眼看见了地府,并且到下面走了一遭,他看待事物的目光,已经跟村里的其余人不一样了。
所以仔细回忆,就能很轻易的发现,邹夏的这种衰老,实际上是很不自然的。
他不像村里其余的孩子一样,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衰老,邹夏的衰老,好像就是某一天,脸上忽然多了两道细纹,然后,,,,,,没了。
在蛊惑大虎之前,他已经在村子里蛊惑了好几个人,而那些人,都是深受他的蛊惑,为他接下来重新出现在村子里,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但是唯有邹夏,他的力量用在邹夏身上,是失效的。
所以在那一刻,脑海里关于邹夏的所有疑点,一下子就都涌了出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邹夏到底是谁?’。
第二反应,才是‘虽然有着几十年的相处,但实际上他对邹夏并不能说是知根知底,所以,邹夏,这个忽然来村里长期定居的年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念头掀起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下意识飘过的,就是乡间流传较广的神婆啊,出马啊,道士啊......这些人物。
而且他直觉,邹夏多半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所以就算邹夏免疫了他的能力,有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他也没有急着在第一时间朝邹夏下黑手。
现在他的计划还不能算是成功,虽然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去迷惑全村的村民,但是阴间的阴差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货色。
在遇到邹夏之前,他还没有这个选择,但是既然邹夏是有可能通晓阴阳之人,那么他的选择里,立马就多出了一个......
这种关键时刻,他非常需要有人能帮自己一把。
帮自己把那些追着自己不放的阴差给糊弄过去。
所以比起在这里试着能不能把邹夏杀死,他更愿意试着,能不能让邹夏加入自己。
这样,自己不管要干什么,都会更保险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结婚,长得年轻,......这些到底算是什么问题?”邹夏面不改色的询问道。
脸上甚至绽放出一抹荒唐的笑容。
“别在我面前装傻,我不会再回到下面了,那下面......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恐怖,帮我,让我跟你一样,能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可帮不了你!”
邹夏听完断然拒绝,“你要跟我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况且,你已经触犯了我的某些底线,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可以装作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帮你害人!”
“邹医生,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一般。”
大虎爹换上一副恳请的语气,道:“我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下面,而且我还没看见六娃结婚呢,我......我不甘心啊!你想想六娃,他还那么小,他......他不能没有了爹啊!”
六娃,是大虎爹最小的儿子。
只有十几岁大,但是却是在邹夏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平时总是‘夏叔夏叔’的喊他......那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父亲,确实很令人难过。
但是,大虎爹的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回到发生以前的。
人想死其实很容易,自古就有着千万种方法让活人死去,但是要想让死人活过来,却难入登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帮不了你!”
邹夏收起脸上的笑容,“该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如果你坚持要以这种方式活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你的家人,你周围的人,就全都会死!”
“你不是心疼六娃吗?”
“你现在还能去见他,看见他健康成长的样子,但如果你回到那具身体里,再去见他,他就不会再是健康的样子,你会把他害死!”
“而这个过程,所有负罪的煎熬,这些统统要你自己一人去承受,这就是远比你自己的死亡更惨痛的代价,这就是你无法承受的重量......”
说完这些,邹夏转身就离开了那里。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这种事情,从他说出这些警告的时候,就已经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
大虎爹心里更是一阵火热。
邹夏看见自己,一直都表现的很淡定,甚至还跟自己说了那么多......但是他说的越多,就意味着他越了解。
他这么了解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那能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了,这件事不止他自己尝试过,以前肯定有人也这么做过,甚至他觉得,连邹夏都是这么保持年轻的......
而之所以让他那么觉得,全都是源自于邹夏的了解。
同时,邹夏的了解,也更加坚定了让他这么做的信念!
106.大虎家的异常
既然他知道那么多,
那就算以后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他肯定也知道解决的办法对吧?
不管是用旧情恳请,还是用他的秘密胁迫,大虎爹知道,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只要自己有时间,自己总能想到办法,请邹夏出马的!
毕竟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只不过,脑海之中冒出这种想法的大虎爹,从始至终都没有能领悟到邹夏话里蕴含的深意,他从没有想过,按照自己的方式复活以后,自己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位正常的活人。
每句老话的存在,都是有它的意义的。
但是当这句老话的前提,发生了改变以后,它是否还具有原本的意义,这就需要人进一步的去探讨和思考了......
当时,邹夏离开以后,并没有再管大虎爹是否停止了自己愚蠢的行为。
他只知道,回到诊所以后,自己睡得很香,而当天色再度亮起的时候,尤其是太阳初生以后,不管大虎爹是否还留在这个世界上,他都已经彻底丧失了回来或者回去的机会。
当然万事都有例外,倘若他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说,就完全回不去了,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还是有被阴差再抓回阴间的可能的。
而他的留下,本就是拿身边人的阳寿换取的,所以一旦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真正悄无声息的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痛苦与麻烦,会随时时刻伴随着他,只要他一刻无法转世,这种感觉,就始终都会折磨着他,永远都不会消失。
再次听见大虎爹的消息,已经是又七天之后了,他在出诊的时候,听见村里的患者说,被埋进祖坟里的大虎爹,又活过来了!
这则消息,在村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毕竟那时人都迷信,出了这种事,大家都觉得大虎爹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连阴曹地府都不敢收留......
就算大虎爹亲自出面解释‘自己只是假死,是当时的医生诊断出错,实际上自己是活着被埋进土里的’,也不顶用。
人们一旦打心眼里,去相信某个事物以后,是很难再接受改正,去相信与自己正在深信不疑的事物截然相反的事物的。
在这其中,第一印象尤其重要!
当村民们口口相传大虎爹从棺材里活着爬出来的事实的时候。
他们心里就已经认定了,大虎爹是有本事的!
所以后面即使大虎爹因为害怕这些村民过度编排自己的事,给地府抹黑,地府高层再一怒之下派出更多的阴差把自己抓回,而及时做出的解释,村民们也不会再去相信。
就算表面上挂着‘我相信你了’的表情,到时候家里的谁,如果遇上了一些阴阳方面的问题,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肯定还是大虎爹。
毕竟大家潜意识里都不约而同的认定了,他就是从那个地府回来的,所以就算再带回来一个,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这时,倘若大虎爹拒绝......
那不好意思,邻里乡亲的这份情谊,彻底玩完!
村民们会立马站在道德制高点,职责大虎爹见死不救,甚至不停的往外宣扬他的各种黑料,真的假的混淆在一起,让他就算活着,都没有脸去外面见人。
这在农村也是很常见的行为,大家都知道,农村人以憨厚老实,善良好欺负的形象为主,但是这所有看似不精明的形象,全都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骑到人家头上而已。
农村的老少爷们,可能会碍于面子,在某些时候忍气吞声,但是农村出身的姑娘们,可不会在乎这些,为自己讨回公道,一些糟糠之事,闹得再大,她们都不一定会觉得丢脸!反倒是会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城里人颜面尽失。
丢脸还不算,工作和前途,你一点都别想要!
所以当邹夏听见,村里人都在编排大虎爹的时候,他多半能想到大虎爹接下来要面临的状况......
但这些状况不是重点,在邹夏的记忆里,其实大虎爹是那种典型的农村汉子,平日里话少,但是工作起来,从来都是埋头苦干,而且没什么大野心,只要得到自己应得的报酬或者什么东西,心里就已经能很满足的乐上小半天了。
邹夏实在没法把那晚遇见的大虎爹和还活着的时候的大虎爹对照起来。
那晚的大虎爹,身上有种野心,而且是很疯狂的,甚至是接近妄想的野心,为了实现那点,他甚至会不择手段!
这跟邹夏记忆里还活着的大虎爹,简直是正反两面。
“大虎爹重新活过来以后,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出诊完,邹夏收拾着自己的医疗箱。
装作很不经意的询问,旁边俩便磕着南瓜子,便闲聊家常的中年农妇。
“没有吧......”
其中一位农妇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这是人家大虎自己家的事儿,要真有什么反常的,肯定也是大虎家自己人才能察觉到,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大虎她们家,就没说什么吗?”
“不知道。”农妇又摇头,“没听过大虎家往外说起过这事儿。”
“其实我有点印象。”
就在邹夏点点头,想拿着医疗箱离开的时候,另一位农妇才沉思了一阵儿说道。
“说说看!”邹夏闻言,立马把提到一半的医疗箱放了回去,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大虎家的情况,我确实不了解,这是我听大虎家旁边的两户近邻居说的......”
大家虽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但是互相的关系,还是有着远近之差的。
农村里的院落,都是一户紧挨着一户的,两户人中间隔不了几步,甚至近的,都能直接翻墙进入,或者从一些平房的房顶上跨到隔壁。
所以在大虎家保持沉默的情况下,最了解他们情况的,肯定是大虎家左右两侧的近邻局了!
“我听说,自从大虎爹某天回来以后,大虎家的人就很少出门。而且晚上经常能听见大虎家传出哭声,有时候是大虎媳妇哭,有时候是家里年龄最小的六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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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种哭,不是正常的哭,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小孩,小孩平时闹腾的时候,是怎么哭的大家都心里有数,但是大虎家传出的那种哭声,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107.大虎爹求助
邹夏伴着小马扎,坐在两个农妇面前,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虎家的情况,心里对大虎爹的状况,已经隐隐有了判断。
“那种哭声,是撕心裂肺的,恨不能把喉管撕开,扯着嗓子的嚎!”
“有天,大虎家邻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打算到大虎家问问情况,这家里整天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实在太影响人的休息了!”
“但是你们猜怎么着......”
“她已经被大虎家吵得有点烦心了,也没客气,走到大虎家门口,对着那扇铁皮门就是一阵猛敲,不多时,大虎出来开门,但是大虎的脸色很难看,据他所说,是那种恨不能要杀人的表情,整张脸都被阴影笼罩着,看着阴恻恻的,十分吓人!”
“而且,最奇怪的是,大虎家的温度似乎特别低,在铁门打开的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阵冷气扑面而来,骤然变冷的气温,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加上看见大虎那副表情,当即也有点害怕了,有点没有底气的问大虎,他家到底咋回事,为啥晚上六虎总哭......”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她只提了六虎,都没敢问为啥大虎媳妇也跟着六虎哭,但是大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六虎病了,这段时间会有点吵......”
“得到了准确答案以后,她就从大虎家回来了,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孩子病了,这点吵闹还是忍得下的。”
“可在那之后,大虎家里,每天夜里就更吵了,不止六虎不停的哭,大虎媳妇不停的哭,她还依稀听见了,好几个女人的哭声,好像就是大虎爹几个儿媳妇的哭声......”
“除了哭声,还有别的吗?”
好像这种半夜三更的女人啼哭,很容易能在人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农妇绘声绘色的讲着,像自己的亲身经历一样。
但是对于邹夏而言,却没有几分新鲜,所以就忍不住在她讲到一半的时候,将其打断了一下。
农妇瞪了邹夏一眼,眼瞅着那么好的氛围,那么好的兴致都被邹夏破坏干净了,她连忙换了其他的方面,继续说:
“当然有了!”
“在那没两天之后,大虎家邻居,忽然看见有工人出入大虎家,而且家门口还堆了很多的砖头块和石灰腻子,有了上次晚上看见大虎的经历,她就没敢直接去问大虎,而是问了问下班从大虎家里走出来的工人,大虎家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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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工人就说,那家人每一个正常的,竟然是想堵上阳光正好的大院子,就是在院墙上面做个顶,把院里的阳光整个封上。”
"后来院子就被工人封上了,大虎家的房子,原本是光线很好的,但是现在看着,就感觉有点阴森,大虎家邻居,还反应说,现在就算她待在自己家里,都觉得地底下直往上冒冷气。"
“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住着直让人心里发毛,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大虎家,改的是自家院子,并没有动别人家的地方,所以就算住的再不舒服,她也没有借口,找大虎家理论。”
“她没直说什么,但是你想啊,不是都说大虎爹是从那下面回来的吗?封死院子,不见阳光,房子阴森森的,隔着堵墙都让人觉得有问题......这些变化,可全都是大虎爹活着回来以后,才发生的。”
“不是大虎爹有问题是谁有问题?!”
农妇也不是只知道嚼舌根的,有时候,她们也会很聪明,脑子的反应很机智,就像这次,虽然只是口口相传,但是关于大虎家的问题,还是很快的就意识到了源头的所在。
从农妇的嘴里,大概得知了大虎家的情况,邹夏并没有特意的多打听,只做到心里有数便可,紧接着,便收拾了自己的医疗箱,离开了农妇家,回到了自己的诊所里。
他知道,大虎爹这么做,很快就会自食恶果,所以他没有必要去注意那边,真出了问题,反而是大虎爹有可能会找上自己。
大虎爹会找上自己的可能,这是打从一开始,邹夏就有心理准备的。
因为知道他情况的人不多,自己恰好是一个,所以一旦出了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找上自己是肯定的。
但是他始终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因为大虎爹找上自己的理由,完全超出了他所预料的所有可能。
这天,他同样是结束了出诊,回到诊所里。
但是一打开门,他就意识到诊所里有问题,一股很浓的尸气,几乎是在他开门的瞬间,便扑面而来。
就算屏住呼吸,都能问到那犹如过期的咸鱼罐头般酸臭的尸臭。
在他招待室的实木沙发上,坐着一具表面几乎已经完全腐烂,浑身像严重烫伤,露出大片大片深红发黑的血肉的尸体,那就是现在大虎爹肉身的样子。
虽然从那张脸上,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五官的模样,但是全村唯一会变成这副样子的,只有大虎爹自己,所以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邹夏一眼就认出了其身份。
他淡定的装作没有看到人的样子,转过身把医疗箱放回架子上。
直到那张脸,主动的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并且几乎是紧贴着自己的脸的时候,他才轻微皱眉,道:“太近了,离我远点!”
大虎爹却不管那些,沙哑的像乌鸦学话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我遇到麻烦了,你得帮我!”
“凭什么?”
邹夏见他没有后退,便自行后退了两步,反问道。
“六虎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不能被正午的阳光直晒,而且也不敢进城,怕被城里那些阴阳先生逮着,所以只能来找你了......你是医生!”
大虎爹企图用邹夏的身份,警醒他,这个忙,他必须得帮自己。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他选择这个职业后,被赋予的无法抗拒的重要职责。
“我是医生。”
邹夏不假思索的点头,但随即又道:“但医生也救不回一心寻思的病人,我早就警告过你,但是你呢,你把我的警告放在了哪里?”
“......至少是没有放在心上吧。”
108.妥协
邹夏很无语的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大虎爹。
“我早说过,如果你放弃,那个时候你依旧有时间,去见一面健康成长的六虎,但是你偏不!”
“其实对于已经死了的你而言,是活着是死了,根本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你自己心里,你觉得阳间很好,至少比地府要好上很多倍!”
“你真的是想活着陪伴六虎长大吗?或许吧,但是你扪心自问,这真的是你不惜一切代价复活的主要原因吗?......我想,应该不是吧!”
“你之所以想复活,就是因为不想再被阴差抓下去,所以你不惜拿自己家人当借口,当自己孩子的阳寿开玩笑,即使在我说出你这么做的下场以后,你还是选择了拿自己妻儿的阳寿去赌!”
“你在赌什么呢?”
“赌输了,你会怎么样?”
“赌赢了呢,赌赢了你又会怎么样?”
邹夏冷冷的看着他,“距离你复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周,你复活以后,所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是拿你妻儿的阳寿换来的!”
“六娃年龄还小,平时肯定最受你照顾吧!所以即使是现在,你也在无意识的,夺取着六虎的阳寿,而且是主要夺取......”
“如果我算的时间没错,六虎现在最多还有不到两年的阳寿!”
“我是医生,就算我承认,我同样精通阴阳之理!”
“人命啊!那可是人命!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的人命!你让我拿什么给六虎补回去?!”
说到这里,邹夏表情其实并没有多凝重,更多的还是深深的冰冷,只是语气有些加重而已,反问道:“你让我怎么补你从六虎身上夺走的那么多年?”
大虎爹听完,也不由深陷沉默之中,但是过了许久,还是带着期盼的说道:“那晚你是说了很多,可是你既然说了那么多,那就说明你肯定特别了解我现在的状况吧?”
“既然了解,那么你肯定知道该怎么挽救的,是不是?”
“挽救?”
邹夏冷笑:“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被挽救的,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你的下场吗?因为你不是唯一打算怎么做的亡魂,以前我见过太多跟你同样的例子,这些人的做法都各不相同,但是最终的下场却都大同小异,远比死亡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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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你被动汲取周围人的阳寿,是储存在身体里,不往外消耗,没有错,我是有办法把那些阳寿还给六虎,但是你不是那样,在你汲取周围人阳寿的同时,你也在消耗掉那些阳寿,已经度过的生命,就像喝下去的水,就算再排泄出来,那也已经不是你原本喝下去的那一杯了!”
“......我有点听不懂。”
大虎爹虽然聪明,但是毕竟生前学历有限,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要让他完全听懂邹夏的这番苦口婆心,显然是有点太难为他了。
但是,他紧接着,又把自己理解的邹夏的意思,翻译给了邹夏听,这次是彻底的让俩人翻了脸。
“我虽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意思我懂了,就是说你能抽取别人的阳寿,换在六虎身上是吧?”
邹夏不知道大虎爹到底听懂了什么,是怎么从自己那番话里,理解出那么精辟的道理的。
是,他是能这么做,而且理论上,他这么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地府不至于因为某个人的阳寿问题,就在邹夏面前大动干戈。
但是这是底线问题,他不能把自己的力量用在这方面。
人死了就是死了,他甚至都没有帮身边的老朋友们续命过,怎么可能去帮这么个疯子......
所以他立马开口否认了这种可能,“你误会了,我做不到那点。”
但是大虎爹已经偏执到了,不想再听他继续辩解,立马狂怒道:
“我不管你能不能做到,就算跟孙猴子一样下去给我儿逆天改命,也要把六虎给我留下来,否则,我救在这里把你弄死!反正我也不算是真正的活着,六虎很快就要死了,我另外的儿子和妻子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看见他这副样子,邹夏就知道,他已经中毒太深,没有救了。
“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说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把人轰出了诊所。
紧接着,次日一早,诊所救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是大虎爹搞得鬼,他的幻术能力真的很厉害,在村里这些人眼里,邹夏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活活烧死的人渣。
一群人跑到诊所门口,就是为了来讨伐他的。
邹夏把门打开,一眼就看见了外面,藏在人群里的大虎爹。
他完全没有搭理其余人的谩骂和攻击,只是静静的看了大虎爹一会儿,冷声道:“收起你的小把戏,我跟你去见六虎!”
话音刚落,周围的村民,全都是一副刚缓过神来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反正邹夏和大虎爹都不会给他们任何解释。
趁着混乱,邹夏跟在大虎爹后面,去了大虎家里。
大虎家里,就如同他听说过的一样,所有能见光的地方全部封死,离远了看,就像是一口摆在地面上的大棺材,与这样的建筑做邻居,怪不得会觉得阴冷,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走进大虎院子里,也是那样,漆黑,而且没有任何灯光。
大虎家里的人,像是都开了夜视镜一样,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也丝毫不影响他们正常视物,这点其实就已经很不正常了,显然也是受到了大虎爹的影响。
“我最好不要看见任何的光线,所以就控制了他们的视觉。”大虎爹解释道。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邹夏不由深深问道。
不计一切代价复活,然后更是不惜操控自己的妻儿,也要待在他们身边,就好像是玩了一场特别真实的游戏,而在这场游戏里,连每个NPC的反应都是自己亲手设计的,这样的游戏,或者说生活,真的是大虎爹复活以后,心中所渴望的吗?
难道他就不想真实的与自己的家人面对面的交流沟通吗?
藏着这么大个秘密,他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比身在地狱里还要幸福吗?
109.小六虎
在大虎爹的带领下,邹夏走到六虎的床前,仔细的检查了下正在昏睡的六虎的身体状况。
他的情况,其实说复杂也很复杂,但要说不复杂,就又很简单。
阳寿的衰减不是任何病症,就算送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东西。
至多,医生只能得出,身体加速衰老的结论。
因为现在的六虎,除了样貌还是十几岁少年的样貌,但是身体,骨骼包括内脏,其实都很接近一个垂暮的老人。
他并没有得病,只是阳寿的期限到了,所以这具肉身各方面的能力都在迅速的老化,甚至丧失了维持它原本能力的力量。
如果一个人生病,那他可以去医院,甚至是接受全世界最顶尖的治疗。
但是如果一个人自然死亡,衰老而死,那就算是集合了全人类最顶尖的医生,也想不出丝毫能够挽救的办法。
生命,不管是人的生命还是这片天空下,其他物种的生命,都珍贵在了这一点上。
“六虎,你现在能睁开眼睛吗?”
邹夏敢在村子里开那么多年诊所药店,他不可能一点医疗知识都不精通,所以在自己走到床边时就已经苏醒,却始终在装睡的六虎,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夏叔叔,”
六虎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睁开眼睛看了眼邹夏。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累,夏叔叔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每天都很累,恨不能在这张床上闭上眼睛,就再也不想睁开。”六虎很是低落的问道。
作为这具肉身的主人,他不可能不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
他不仅是每天都很累,而且全身都很疼,尤其到了晚上,自己的身体像被千万根针刺入一样,疼的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痛苦的挣扎,大声的喊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又能做什么。
“你的身体出了一点点问题。”
邹夏笑着替六虎掖了掖被子,垂眸说道:“但是不用担心,夏叔叔可是医生,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夏叔叔肯定能把你治好的!”
“夏叔叔,你又骗我......”六虎撇了撇嘴,非常不相信的说道。
六虎虽然年龄还小,但他可不傻,成天窝在这小村庄里,开着家无证小诊所的医生,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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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虎对于医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对于阴阳之术,更是不曾有过了解,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歪打正着,以他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还是全世界最精通阴阳秘术的先生们,都拉不回这已经有半只脚迈入了鬼门关的小六虎。
面对六虎的童言,邹夏沉默了一下,紧接着恰到好处的岔开话题,“这几天你都没有外出吧?你知道吗,外面的桃树都结果了,前两天,我还撞见你几个以前经常跟你屁股后面混的小男生,跑到李伯的桃园里偷桃子吃。”
“其中有个男生,瘦瘦的,小小的,但是身手却很敏捷,像猴子一样,用双腿倒挂在树上,还用摘下的桃子砸我......你可得快点好起来,然后离开这张床,摘桃儿,往年可都是你的工作,让别人抢了去可不行。”
李伯是村里独来独往的老头儿,老伴儿已经死了有好几年的时间,儿子到外地务工,基本上就再也没回来过,前几年回来了一趟,听说已经在外面娶了媳妇,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只不过这人有点好高骛远。
虽说自己也是贫穷出身,但却不想再跟供养了自己的这片土地有任何的瓜葛,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娃,都没有通知过村里,甚至连他老爹都完全不不知情。
李伯的儿子,前两年回村的时候,还开了辆二手面包车,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是也能看出来,人在外面混的不错,至少混出了个人样,可就是没想过,要把自己爹接过去享福......
享福先不谈。
李伯的儿子,甚至都没有给他爹打过生活费,这些年,李伯就靠着自己种植的那片小桃园过活,所以村里人也知道他不容易,谁家小孩儿要是不懂事,偷了李伯家的桃子,那家里的家长肯定会给李伯送去些物资,既是扶持也是补偿。
关于这点,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至于邹夏嘴里说的瘦瘦小小的男生,六虎则有着深刻的印象,“你说的是张家的三子吧。”
这个时代里,农村人家的小孩,很少有自己的大名,都是以小名相称,而张家,正好有三个孩子,除了老二叫二妮以外,老大和老三的名字分别是张大壮和张三子。
都是很随便起的名字,有的还有着寓意,希望孩子健康,聪明,或者是活泼,而有的就单纯是为了能和家里其他孩子区分开,就像大虎家,大虎和六虎一样,按照排序划分。
“他动作可灵活了。”
提起自己朋友,六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笑容,俩眼冒光的道:“以前我们去李伯家偷桃,都是三子替我们放风的。要是有人来了,他得最后才能跑,但是他跑的很快,连一次都没有被人抓到过。”
“是吗?”
邹夏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张三子被自己逮着过一回。
不为别的,只为他浪费了从李伯的桃树上摘下的桃子。
自己是否被砸,他觉得无所谓,他还不至于跟小孩子斤斤计较,但是那地上还有一些才啃了几口的生桃儿,几个孩子应该是觉得酸才扔了,但是这样的桃子,如果继续留在树上,早晚也是能变成熟的,是能让李伯拿去卖钱的,就这么被几个熊孩子败坏了可不成。
所以他那晚就狠狠的教训了几个孩子,让他们次日亲自去跟李伯道歉,后来有天,他从李伯家门口经过的时候,李伯还专门送了他一颗桃子吃。
说明他们虽然调皮,但至少本性不坏。
并没有因为所谓的青少年时期的叛逆,拉不下脸,想把这一篇翻过。
而是后来真的找到了李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光是这点,就已经值得让很多成年人去学习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很多良好的品质,只会在小孩子身上体现,而随着这些小孩子的成长,这些品质,最终又都会逐渐消失......
不知道是他们随着成长,为了更好的融入社会,所以必须要抛弃一些东西,还是说真正长大了,才知道那些优良品质的重量,因为心里贪图的那点自私,最终不得不自己选择放弃。
110.要遭天谴的罪行
考虑到六虎的身体状况,邹夏并没有在卧室里与他促膝长谈,而是简单聊了几句,说了些宽慰人的话,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大虎爹就等在六虎的卧室门口。
走出卧室,第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存在。
“我儿子怎么样?”
大虎爹跟正常的父亲一样,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但是邹夏却没有直接搭理他,而是径自走进了院子里。
大虎爹紧跟在邹夏后面,还不忘用言语威胁着他,毕竟自己还拥有鬼魂的力量,他觉得在这方面,邹夏是肯定斗不过自己的。
“你真的是很该死!”
邹夏沉默了半响,脚步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院子里,对着大虎爹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你,既然已经死了,那乖乖的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好不好?为什么偏要出来祸害人?而且受祸害的还是你自己的家人!”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我让你想办法救我儿子!”
“救六虎!”
邹夏看着他不识相的模样,很是罕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骇然的怒意,“那可是阳寿,阳寿耗尽,就算天王老子下凡都没辙,你打算让我怎么救?”
“你,你不是会补阳寿吗?只要用别人的阳寿补到六虎身上就行了吧!”
“补?”
邹夏彻底被气笑了,“你管那叫补啊?我得先偷了别人几十年的阳寿,才能灌输到六虎身上,那不是补,那是偷啊!偷阳寿,那是要遭天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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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那么多人呢,你一人偷一年,额不,一人偷半年,他们还能活那么久呢,你只偷几个月,下面的阴差,是看不出来的!”
“有道理哈!你好聪明啊!”
邹夏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便嘲讽道:“你觉得你都能想到的办法,下面的那些阴差是蠢吗?那么多人的阳寿跟记录上不符,他们查不出问题的源头?”
“我告诉你,偷阳寿,就算你只偷了一分一秒,那都是要受到天谴惩罚的!”
“天谴?为了救我儿子,天谴算什么?!”
大虎爹烦操的道:“你就说你干不干吧,别净找这些没用的借口!”
“天谴算什么?”
邹夏重复了一遍大虎爹的前半句,那不屑的语气,差点连他都相信了,自己面前是个不惧天谴折磨,十恶不赦的大恶鬼。
然而他不是,他只是连天谴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蠢又贪婪又无可救药的一抹游魂。
“你想知道天谴是什么吗?”
邹夏忽然学着那些道士,念起了某种咒语,手指尖上,闪过一丝猩红。紧接着,他把这根手指,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大虎爹的身上。
大虎爹当即就疼的,灵魂失去了对这具肉身的掌控。
整个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
灵魂不停的发出瘆人的惨叫,这种声音不似那种热水壶烧开的高频。
而是那种撕扯着嗓子,又粗糙又沙哑,接近本能的嘶吼。
“天谴可不是民间流传的那样,一道雷光下来,让你连尸体带灵魂一起消失,全部归于虚空!”
“消失,于某些人而言是痛苦万分的,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上天赋予的恩赐,算不上什么惩罚。”
“但是恐惧不同,它是每人都有的,天谴并不是像一道雷光劈下那么单一的形式,它类似于报应,会融入进你的生活里,让你痛苦痛苦更痛苦,直到你彻底恐惧它,它才有可能视你的罪行考虑是否要让你结束痛苦的体验,让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如果说地狱是地府实施惩罚的地方,那么天谴就是这片天,世界意识给予的惩罚。
在阳间作恶的人,早晚都会接受天谴的考验。
而等他回到阴间,还有阴间记录下的惩罚。
虽然天谴和地府的刑法都在惩罚他,但是这两种惩罚不是二选一的选择题,而是必须要选择全部选项的必选题。
“你觉得我这一下很吓人是吗?”
邹夏目光冰冷的看着大虎爹。
大虎爹也没有料到,邹夏会忽然对自己出手,而且那一下,他像是下死手一样,在感受到疼痛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刹那间,在他的意识里,连自己的存在都被模糊了,剩下的也只有疼痛这唯一的感觉。
他惊愕恐惧的看着邹夏,终于领悟到了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的可怕之处。
只听邹夏又说道:“你觉得你刚刚感受到的东西很可怕吗?那我可以告诉你,那种感觉在天谴面前,连万分之一都达不到!”
“我是不可能帮你替六虎续命的,而且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会出问题的,就是你太太了。”来到大虎家,他不可能看不见足不出户的其余几人。
亲眼看见了那些人,他就能知道那些人的状况,其余人其实还好,最严重的是六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到了医生该说‘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玩怎么玩’的阶段。
其次就是大虎和他媳妇,一位是去挖过大虎爹坟的,一位是被大虎上身的,所以他们身上的症状,是除了六虎,最严重的。
但是他们本就年轻。
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很长。
而大虎娘就不同了,她已经是年过60的老妇,剩余的时间本就没有几年,被大虎爹这么一折腾,留给她的时间,只会更少。
在邹夏的计算中,可能她走的,比起六虎,还要更快一些。
再次警告完大虎爹,邹夏没有在他们家久留,早已习惯了阳间环境的他,也觉得大虎家里,尸气和阴气浓度很高,任何活着得生物,到了他们家里,都会感觉到强烈得不适。
而把邹夏送走,大虎爹脸上也再度染上了阴测测的表情。
几天后,大虎爹又找上了邹夏,表示自己已经想通了,打算回到下面,让邹夏帮他,邹夏那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而且算算时间,他太太应该也已经表现出了六虎的症状......
没有多少防备的邹夏,就跟在大虎爹后面,往他们家走去。
可在走到大虎家门前的时候,忽然觉得有问题。
正常人,可能真就被大虎爹那副真诚的表情所打动,对他的措辞深信不疑了,但是邹夏并没有那么正常,他对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非常敏感的。
只站在这里,他就知道,大虎家的这座宅子是又出了问题。
111.这招是请君入瓮
大虎爹找上邹夏的时候,表现的非常自然,脸上那副神情非常懊悔,让邹夏一度信以为真。
但是所有的谎言,就在他站在大虎家门口的时候,就不攻自破。
时隔几天,再度光顾大虎家的庭院。
这里跟他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画面,只站在门口,没有走进门里,就能感觉到这里面尸气冲天,而且惨死的亡魂,带着相当强大的怨念,聚集在院子里。
或许是因为不扩散的原因,就显得这股怨念特别凝聚,让这座庭院,本就阴森的氛围,更加让人望而却步了一些。
“怎么不进去呢?”
大虎爹见邹夏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不由得问道。
或许是知道了这里面有问题,所以大虎爹的语气,在邹夏听起来,感觉似乎有些着急。
他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走进院子里。
这间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庞大的尸气和阴气,这种规模,可不是大虎爹一人的死亡,就能凝聚起来的啊!
“六虎的情况怎么样?”
邹夏犹豫了一下,询问道。
“还那样,不好不坏的,估计就算我走了,以后他也会为此落下病根子,变成一个无法下床的病秧子吧。”提起六虎,大虎爹用寻常的语气说道。
说起这里的时候,似乎又很感慨,忍不住叹息道:“唉,他娘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他自己要怎么过。”
“大虎他们应该会帮衬着点的。”
邹夏观察着大虎爹的神情,思考着自己的问题,面色如常的劝慰道:“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而且六虎还小,无法独立,他几个哥哥应该会照顾着点的,这点你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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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爹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让邹夏走进院子里。
如果说那股尸气和阴气,让他在院子外面,就已经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么现在走进院子里,那种感觉,几乎瞬间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这就很像,前者你只是从猪肉摊上路过,而后者则是抱着一块油腻腻的生猪肉,贴在鼻孔上闻其味道,那种感觉,绝对是只在一瞬间,就足以让人干呕的。
而邹夏更是清楚,这其中的现象,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事实上,除了尸气和阴气,在走进院子里的瞬间,他还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强烈,但是存在感却很明显。
类似于东南亚一带常用的巫术。
这种东西,别说村子里没有人会使,就算放在周围的城市里,保不齐都找不到一个传人,而这种力量的痕迹,现在出现在了大虎家里。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其实在门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大虎爹对自己是不怀好意了,只是他还是很好奇,好奇的想知道,大虎爹究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怎样的大礼。
而这时的邹夏,还远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太小看了好人变成鬼以后的,那种极端思维。
大虎爹正常的引着邹夏到客厅里入座,甚至在邹夏提出要去看望六虎的时候,也没有阻止。
只是他走到六虎卧室里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张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上面并没有六虎,更没有睡过的痕迹。
当他回到客厅里,询问六虎的下落的时候,大虎爹却恍然大悟的告诉他,六虎这两天身体状况有些稳定,就被自己那些朋友叫去玩了。
他和六虎妈妈考虑到六虎已经在家里闷了很长时间,所以便同意了让六虎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
但是邹夏隐隐的还是觉得事情不对,可究竟哪里有问题,他又无法具体的形容......
“奇怪。”
没有看见六虎,他便打量起了屋里的陈设,企图能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过,有的时候,没有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人往往都是会顺着自己的思维习惯,针对自己感官不捉到的事物,进行联想的。
比如看见一支笔,有些人可能会想到什么样的人会持有这支笔,或者自己握着这支笔写字的画面......
不管是哪一方面,联想,是多少都会出现的吧?
但是最奇怪的一点是,明明在进来以前,邹夏脑海里还联想了一大串东西,觉得大虎爹有可能会找自己麻烦。
但是偏偏,进来了以后,除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让他直觉不好受的味道以外,并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对大虎爹产生那些不好的联想。
甚至如果不是空气中的尸气和阴气的存在,一直都提醒着他,他都要以为大虎爹是真的没有耍小手段了......
“我回阴间的事不急,留下再吃顿饭吧,我想这应该是我在阳间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在邹夏提出要帮大虎爹回到阴间的时候,好巧不巧,大虎爹又不那么着急了,反倒是好心的留下邹夏用餐。
至于这份好心里,到底掺了几分的假,这就不为人知了。
邹夏越发觉得大虎爹有问题,在心里暗道:“恐怕这是你为我准备的,最后一顿饭吧!”
明知道问题很有可能就在那顿饭上,但是邹夏还是没有拒绝,装作不知情的留了下来,甚至还到厨房里,帮大虎娘打了打下手。
这时候,大虎娘给邹夏的感觉,其实就已经不对劲了。
邹夏发现,她的动作和神情都非常的呆滞,但是考虑到,她一直都是在大虎爹的控制下活动的,就又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
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邹夏总能从大虎娘身上问到很重的尸气的味道,这种味道不是大虎爹传的,而是从她的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他帮忙切好辣椒蒜瓣和葱花一些配料,大虎娘就把他赶出了厨房,借口是,不能让客人一直待在厨房里。
被赶出厨房后,邹夏觉得无聊,就在大虎家四处逛了逛,打算看看能不能自己发现一些什么。
结果,不知不觉的,就又逛到了六虎房门的门口。
这间房间,他之前已经来过,简单的小房间里,任何的陈设都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但是在这一刻,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声音在驱使,导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112.死人吃的饭
六虎屋里的陈设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些,一张村里木匠给打造的木床,床上甚至没有床垫,只是简单的铺着一套被褥。
床边上,是非常简单的一套书桌椅,边角都很毛糙,应该也是村里木匠的作品。
书桌上摆着几套学习资料和课本。
但除了这些,屋里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了。
可以说只用一眼,就能看完这间屋里摆放的所有东西。
“那种尸臭味,这间屋里,好像也是存在的。”
邹夏忽然想起,按照大虎爹头七那天算起,他太太应该是最先死亡的,而那个死亡日期,应该就在前两天才是。
所以理论上说,大虎娘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是刚刚他却和一个死人,在厨房里鼓捣着吃的......
按照这种思考逻辑,大虎娘身上的那股尸臭味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唯一的问题是,大虎爹借尸还魂也就算了!为什么大虎娘也搞了这套?
她是怎么逃过阴差追捕,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想到这里,紧接着,之前一直让他觉得,大虎爹百密一疏的地方也立马映入了脑海之中。
他曾认真观察过,现在的大虎家,明面上跟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到底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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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大虎家明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真正有问题的地方,邹夏是一直忽略的。
那就是大虎家的人!
上次来大虎家,他看见了大虎爹大虎娘,还有包括大虎及六虎在内的六个孩子,以及五位已经嫁入大虎家来的少妇儿媳。
但是这次,这些人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
他之前询问过六虎在哪里,大虎爹的回答是,他跟着朋友出去玩了。
那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
以六虎的情况,能否如他说的那般,身体已经稳定了下来先不说。
即使六虎真的能够下床了,
作为父母来说,真的放心让大病尚未初愈的孩子,跟着一群熊孩子到外面疯吗?
而且这里不是城里,农村的很多地方,比起城里还是有着不少潜在危险的。
比如他们常去的河边上,比如他们总是一起爬树,比如他们哪里都敢跑,万一中间嫌六虎麻烦,把他扔在了哪里,以六虎的身体状况,无法回家,他们又该去哪里找人?
作为父母来说,难道他们就没有这些担心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细想之下,大虎爹还是露出了很多破绽,这些细小的破绽组合在一起,给了邹夏找出突破口的可能。
邹夏是习惯把事情想到最坏的人。
况且,现在已经能肯定,大虎娘已经死了,所以他没有看见六虎,那有没有可能,六虎也已经......
不过,就算真是这样,他心里也依旧存有困惑。
按照时间,虽然六虎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但也不至于是这几天的事儿吧。
如果他已经死了,那肯定不是被大虎爹汲取完阳寿后去世的。
他一定是遇到了别的什么原因。
甚至有可能是遇害的!
虽然六虎对邹夏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就打算去质问大虎爹。撕破脸皮的,不想再陪他继续这场无聊的闹剧。
但是正当他想出门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看到了一抹红色,那是不该出现在这间房间里的东西。
邹夏走向门口的步伐顿时转了个角度,走向了距离门口不远的书桌。
书桌上,整齐的摞着几本书,而在这些书里,最上面的一本,中间有几页内容,露出的空隙稍大,显然它的主人,平时会更多的光顾那几页的内容。
把书翻开,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深红色的血迹,非常鲜艳,一大滩的铺在书页上,挡住了很多内容,让人不可能去忽略。
紧接着,是被血迹遮挡的内容,那似乎是一封写在了课本上的情书。
情书赠与的对象尚不可知。
有的只是少年真诚的口吻,稚嫩的文笔,以及一丝丝的甜蜜。
少年的心思,既隐晦又直白的保存在书页里。
看完这封情书,大概能知道,六虎喜欢的,应该是自己班上的某位女生。
上面有写到,每节课,都会看着她的背影......
应该是自己前面座位的女生,但究竟是谁,邹夏还不知道,随着六虎的死亡,这号人物,大概率也不可能被外人所知道。
情书很纯情,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显然是覆盖在情书末页的,那一滩渗入到其它书页上的血迹。
如果他的猜测是准的,那么这摊血迹的主人,应该就是归属六虎本人的。
他把这几页情书撕下,经过几番折叠以后,装进自己的兜里。
这时外面正好响起了大虎爹的声音。
“邹夏,开饭啦!”
“来了。”邹夏想了想,还是没有表现出太多异常的情绪,沉静的应了一声,旋即又把这间屋子环视一遍,然后推开门走出去。
农村都是院落型的户型。
跟城市小区里的房子,那种厨房,餐厅,卧室,全在同一个空间里不同。
农村的餐厅,就是一间单独的房屋。
然后客厅,卧室......这些屋子,都是围绕着院落建造的。
走出六虎的卧室以后,邹夏就走到了吃饭的餐厅里,说是餐厅,其实只是厨房的一半,中间单独用一面墙隔开的。
桌子上的食物,全是大鱼大肉的,满满的摆了一整桌。
而似乎正好对应了邹夏的猜测一般,大虎爹和大虎娘已经并排入座,但旁边并没有看见其他人,不仅所谓已经外出的六虎不见人影,就连家里的其它成员也没有露面。
邹夏坐在大虎爹对面的位置上,很是顺带的问了一句:“其他人吗?他们都不吃吗?”
“吃啊!”
大虎爹回答道:“他们也吃,只不过吃的跟我们不是同一碗饭而已。”
直到这时,邹夏才惊愕的发现,就算吃饭的人数量不对,但是桌上的碗筷倒是没有任何缺失。
这些碗里盛满了煮熟的糯米饭。
然后非常统一的,将两支筷子插入碗中,看着像在上香一样。
看到这里,邹夏的猜测,才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在大虎家里,会有种巫术的气息,而且还是让自己极度反感的,最邪门的那种巫术。
113.极度疯狂
东南亚那一带,邪门的巫术有不少,这些巫术的目的都各不相同,但是内容却有些大同小异,都很邪异。
害人的东西,过程当然不可能是多美好的。
就跟鬼间会的仪式一样,不知道背后沾了多少条人命呢。
所以平日里,邹夏是最讨厌这些巫术的。
这些巫术不仅很邪门,就连施术者通常都是心术不正之人,不值得来往。
至少在邹夏的交际圈子里,就没有谁是使用巫术的好手,倒是用科学的原理,去解析那些巫术的现代型科技人才,有不少都跟邹夏保持着密切的联络。
究其原因嘛......
当然是邹夏活的时间长,关于巫术了解的也多了。
如果抛开这些,还非要说的话,那也只有,邹夏交友圈子比较广泛,所以更容易被推荐到这些英年才俊的跟前吧。
“破!”
邹夏深深看了大虎爹一眼,不等他念出那些激活巫术的咒语,就破了他提前在家里摆出的幻阵。
只见邹夏把手指插在自己面前的那碗糯米饭上,然后抽出,指尖上不多不少,刚好带出两粒糯米,但这两粒糯米,在邹夏的力量下,却散发出了淡淡的青色。
显然不是什么真东西。
迷惑人心的东西,不管是幻术,还是威力更强的幻阵,其实深入了解后,都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便是,跟魔术一样的,只要当人了解了其原理以后,就很难再忽悠到他了......
这点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很难,因为即使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被幻术所迷惑,心里也压根无从防备,而对于邹夏这种懂行的人而言,只要知道一些幻术本身的信息,就足够将其破解了。
随着他手中的那两粒糯米被抬起,饭桌上的画面,陡然一变。
坐在大虎爹旁边的大虎娘,脸上像毁容了一样,布满了疱疹,一双泛黄的私人眼,呆滞无神的看着饭桌,一副被人操控了的模样。
而饭桌上的画面,则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摆上了饭桌的,竟然并不是先前看见的那些美味佳肴,而是一块块被血色浸染的尸块,其中邹夏看到了一根手指,与六虎的手指很像。
“我有想过你可能会丧心病狂。”
邹夏冷静的与大虎爹对视,“但是我以为的丧心病狂,是指你继续固执的留在阳间,让全家人都因为你而丧命!”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疯狂!”
“嘿嘿嘿......”
大虎爹低垂着头,手放在餐桌下面,似乎正在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提上来一颗头颅,朝邹夏发出一阵惊悚又低沉的笑容,“你不是要找六虎嘛?”
那颗头颅,显然是六虎本人的,稚嫩的面孔上,还残留着惊恐表情的定格。
“你已经彻底疯了!”邹夏闭上眼睛,不想去看。
但大虎爹已经陷入了极端的癫狂之中,他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邹夏的,他老实交代了自己的心理路程。
“其实那天你走了以后,我真的有认真的思考过,你所说的那些建议。”
“但是你却不了解我,我想活着啊,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想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已,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活着!”
“我知道,因为我的存在,我的家人可能会变得很痛苦,就像六虎一样,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浑身都疼的想去死了......”
“在你走之后的那天晚上,他又这么说了,所以我趁他夜里疼的睡不着,起来看书的时候,从后面......看着倒在书桌上的六虎,我心里害怕极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下得去手,但是我知道,那一刻,我似乎并没有后悔......”
“我知道,我的家人因为我,都会活不长的,所以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然后,就是你......”
“其实,你不觉得嘛,你自己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是有能力救活六虎的,但是你拒绝了,不管我怎么哀求,你都没有答应过,要让六虎活下来。”
“连年纪那么小的六虎,你都见死不救,那我能指望你救活我的哪位家人呢?所以我就干脆把他们全给杀了,给他们省去了痛苦的过程......”
“但是你,你别想好过!还死他们的人是你,所以你必须要为他们陪葬,你要为你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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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爹这会儿已经有些言语混乱了,显然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心理状态之中,邹夏就坐在那里,默默的听着,中间没有任何的反驳与打断。
直到,他不说了,邹夏才张开了嘴:“这些在我坐下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全部猜到了,我说过,你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位从地狱里‘复活’的人。”
“在我知道的那些人里,有些选择了中途主动回到阴间,有些选择了继续留下,直到家里人死完,让他觉得继续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才去地狱领罚......而还有的,就是激进派了。”
“他们会主动除掉那些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让他们免于受到被自己剥夺阳寿的痛苦,然后再为了能继续存活于这个世界上,干出了许多人神共愤的事......”
邹夏看着大虎爹阴晴不定的脸色,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瞧,在你前面,还有不少的先例呢,你并不是其中最特殊的那个。最后那个选择,对你来说,耳熟吗?”
一开始是邹夏保持沉默,现在换到了大虎爹身上,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邹夏的问题。
什么耳熟吗?
那不正是自己的选择吗?
看着大虎爹疑惑的眼神,邹夏又扯出一抹微笑:“知道他们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吗?因为在人间做过太多的乱,所以被成群的阴差,压回了判官面前。”
“你在地府受过审判,应该已经见过了判官的模样哈!”
“不怕告诉你,直到现在,那些人都还没有从地狱里走出来。”
“而他们的下场,就是你接下来的真实处境!”
邹夏缓缓的说着,但是他心里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所以还是虚心询问了一句:“我其实还特想知道,你是在哪学会的巫术,会这种本事的人,可不常见......”
114.东南亚邪术
说起东南亚一带的邪术,你印象最深刻的会是什么?诡秘十足的降头?被利益商业化的害人古曼童?还是心术不正的要命佛牌?
实话实说,这些东西,确实是很邪门,在东南亚地区的外地人,必须提防的。
但是其实很多人不知道,不管是降头,还是古曼童,还是所谓的佛牌,这些都是讲究‘因果’二字的。
只有循着诱因,这些邪术在施展以后,才会在你身上降临,否则施展邪术的人,就得自食恶果。
在东南亚地区,诸多的阴阳邪术之中,唯有一种,是不看所谓的因果的,那就是巫术。
黑巫师们害人的手段是非常多样化的,让你防不胜防,而他们最邪恶的地方就在于,哪怕你与他们并无瓜葛,他们也能把术法施展在你的身上。
曾经在东南亚发生过一起,震惊全世界的连环杀人案,死者全是25岁以下的女生,甚至大多数还是未成年的初高中生。
后来通过调查,东南亚地区警备机构特聘的昆虫学家(实为虫师,属于蛊术的分支传承职业,能善用各种虫子的力量,不止害人,还可以救人),就在其中的某个案发现场里,找到了巫术存在的痕迹。
传闻,东南亚的很多邪术都是由华夏川滇地区流传进东南亚的,所以为了破案,东南亚地区的警备机构,就从华夏国找了几位民间高人。
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着种种蛛丝马迹,最终将犯人伏法。
后来在审问的时候,经过罪犯的口述,众人才知道,被他奸杀的女孩,其实全都与他无冤无仇,甚至他根本就不认识人家。
他只是在大街上,看见了这些女孩,然后滋生出了欲望,想让她们全部沉睡在自己创造的‘艺术世界’里,并且在最终付出了实际行动而已。
当年的调查结果,是以犯人伏法结束的。
但是那段审问录音,犯人在描述自己作案时,畅快的大笑,不屑的谩骂着死者,甚至在行刑前的几小时里,犯人莫名其妙从监狱里消失,直到现在,他就像是凭空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犯过案子,也没有再被人逮着过。
......这些全都没有曝光在大众的视野里。
警察方面,担心这么恶劣的案子,后面会出现其模仿者,也担心这段录音的内容,过于邪恶,会让很多正常人神经失常,再度引起社会恐慌。
但是那几位从东南亚回来的民间高手们,却是目睹了犯人认罪的全过程的,其中恰好有与邹夏熟识的朋友,回到国内以后,他还专门来找邹夏聊过,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邹夏是知道那个案子的详情的。
他也知道,巫术师如果真想害人,哪怕他只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你根本不用跟他有半点交集,在他看见你的那一刻,其实你就已经死了。
但是巫术师的门槛很高!
不止是技术门槛高,更重要的是,施展巫术是需要很多材料的,像古老的墓土,被尸气浸染几十年上百年的古棺木材......这些东西,要是没有点渠道,还真不容易得到。
所以实际上巫术师的数量,是很少很少的,少到这些玩家,在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前提下,甚至不足以建立成一间玩家公会。
可能就算真有这种巫术公会,玩家的数量也很难突破两位数,所以邹夏才会很好奇,好奇,在这个甚至有点封闭的偏僻小村庄里,大虎爹到底是怎么接触到这种少见的巫术的。
这不合理,
而且也说不通。
关于巫术,大虎爹是这么解释的,就在这座小村庄里,其实就住着一位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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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留在村里几十年的时间,应该会留意到他的存在的。”
“毕竟你们都是通晓阴阳的不凡人物。”
“我不会告诉你我说的是谁的。”
“其实起初我也不知道在这个村子里,竟然还不显山不露水的住了位巫师......”
“还记得头七那天晚上吗?你走以后,我依旧让大虎把我的尸体从下面挖了出来,然后驱使着那具已经逐渐出现腐烂的尸体,回到了家中。”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出现在我面前的,跟你一样,他也来劝过我,可我......我不甘心啊,我以为你们那么了解,有那么大的本事,应该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挽救我的家人的。”
“但是你们没有,不止你,连他都拒绝了我!”
“但是既然你这条路我走不通,我就只能回过头去找他了,然后威胁他,最终他告诉我了方法,这个方法不能救回六虎,也不能让大虎他们活下去,但是我能带着他们,甚至拉上你一起离开!”
“在他的劝说下,我终于想通了,你之所以一直那么冷静淡定,只是因为火还没有烧到你自己身上而已,当你都要死了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守住自己心里的那份底线!”
“如果你不给自己续命,那你就要给我们所有人陪葬,并且背负上害死我们所有人的心理负担!”
“可如果你贪生怕死,给自己续了命,那你就要被天谴折磨,你把天谴在我面前形容的那么可怕,我不信,它比起地狱里的惩罚会轻松到哪里去!”
说了这么多,大虎爹其实就坚定的表达了一个意思,不论如何,既然你要看着我们全家人去死,那我就算是在死之前,也会把你拉上陪葬!
只不过,邹夏丝毫没有感觉到大虎爹形容的那份心理负担。
或许是现在大虎爹已经魔障了,思维逻辑有些不清晰。
明明他太太,六个儿子,五个儿媳,都是被他亲手杀害的,就算对于这个局面,邹夏觉得有些不爽,但是也不至于要背负上害死人的心理负担。
换句话说,他跟大虎一家就是几十年的邻居关系,那种早上出门遇见了互相点头问个好,红白事被邀去吃顿席的关系,还不至于要好到,自己要保护好这一家人,他们家里谁出了事,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的程度。
可能他对六虎的感情要稍微深一些,对于六虎的遭遇,他也替他感到难过,但是也仅限于此,至多他将会替六虎,把这个疯子爹送回地府,为他报仇。
虽然理论上说,如果自己早就把大虎爹送走,六虎就不用死,但是他并没有责任要保护大虎一家子,所以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自责。
况且,还有一点邹夏没说。
像大虎家这种情况,阳寿直接被人取走,他在生死簿上的记录,也是会被外力所篡改的,所以不管大虎爹回来以前,他能活多久,大虎爹回来以后,或者说在大虎爹决定了要回来以后,六虎的阳寿记录,就已经被篡改过了。
他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候,是命!除了大虎爹自己,谁都无权替他改变......
115神秘的巫师先生
他并没有在大虎爹家里待上太久,村里那个巫师在蛊惑大虎爹对自己家人下手的时候,显然是不怀好心的,造出那么大的杀孽,就算没有他,地府那边负责这一带的阴差,也早有察觉。
所以邹夏就留在那里,跟大虎爹周旋着,大虎爹布下的巫术,作用是有点类似于蚀阴珠的,把人的灵魂驱逐出肉身,然后储存进某个容器里。
巫师是很喜欢收集各类人的灵魂的,这些灵魂,在他们手里,经过炼制,能起到各种奇效,甚至在关键时刻还能让他们多条命。
巫师都是很精明的,而且也是很睚眦必报的,被人威胁,会让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而且还是源自于弱者的屈辱,所以他们肯定会对其展开疯狂的报复。
而且巫师的报复,其实最恐怖的地方还不在其内容,而是整个被报复的过程,几乎是让人感觉不到的,在悄无声息间就能完成。
像大虎爹这次,他施展了那位不知名巫师教给他的某种封印灵魂的巫术,但那位不知名巫师应该并没有告诉他,这种巫术是范围型的,包括施术者在内的灵魂,都会被封印住。
甚至邹夏怀疑,封印灵魂,只是那位不知名巫师顺带到不能再顺带的目的,所以他甚至有可能,连这种巫术的真实作用都没有告诉大虎爹。
应该是只说了这种巫术能够取人魂魄吧。
不然大虎爹是不会对着他施展的。
不过,其实有点可惜,因为邹夏的灵魂强度非同一般,就算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巫师,也无法从他的意识控制里,抢走他的魂魄。
那位传授给大虎爹巫术的巫师本人都不行。
更别提至多只能发挥出这种巫术两成作用的大虎爹了......
所以在巫师的私心之下,根本轮不到邹夏出手,大虎爹就已经自食恶果,把自己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生的灵魂,封印到了一个酸菜坛子里。
然后邹夏眼疾手快的在那坛子上盖上了盖子。
他并不了解大虎家,当然不会知道酸菜坛子的盖子放在哪里,他用的,是大虎爹已经几乎全部腐烂,露出颅骨的头颅。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立即离开。
当然不是为了替大虎一家人收尸,而是想知道,大虎爹嘴里的那位巫师到底是谁。
他在这座村庄里生活了几十年有余,又是村里唯一会看病的,所以这村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是邹夏不认识的,连村头吃村里大锅饭长大的二傻子,他都熟得很。
所以他就更好奇了,这位让自己既很熟,又很陌生的巫师先生到底是......
称呼对方是巫师先生,并不是邹夏已经搞清楚了性别,而是这一行里,但凡是与阴阳五行沾边的行业里,无关男女,只要是手里有点本事的,都会喜欢听人家叫声先生。
这跟历史上很多德高望重的女士,被人民封为的先生,还有所不同,那种是更为尊重佩服的,而这里就有了点小猫小狗虚荣心作祟,从而自封先生的感觉。
最简单的例子,像很多风水师,比起所谓的虫师,五花八门的各种阴阳先生,风水师显然是大众更为熟知的一种职业。
那么肯定会有人知道,风水这东西并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说法,所以在这个职业圈子里,就存在着一批蛮厉害的女风水师。
但是不管是她们在自称,还是别人在称呼她们的时候,从来都是‘风水先生,风水先生’的叫,没有叫她们‘风水小姐,风水女士’的。
所以邹夏虽然在心里称呼其巫师先生,但实际并不知晓对方的性别,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继续坐在这里,守株待兔。
既然对方传授给大虎爹的巫术,是连施术者自己都能坑害的,这位在来大虎爹家收取灵魂的时候,肯定不会是敲门,从正门进之。
因为他同样也蛊惑了大虎爹,让他把尖锐的刀锋对准自己的家人,这是很常见的巫师的报复手段,所以他肯定知道,大虎家里是没有人的,就算走正门,他也不会去敲门,而是会通过撬锁之类的手段,进入到院子里来。
邹夏没想到,对方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担心大虎一家的惨案,提前被其他的邻里乡亲发现,这一等就直接让他等到了晚上。
晚上八点左右,农村的院落外面,可以说是一片乌漆嘛黑了,除了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和闪烁的星光,几乎是看不见半点光源。
邹夏很是无聊的坐在布满尸块的饭桌上。
就在他等的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门口传出了一阵轻响,这种声音很小,就算家里有人,都不太可能听到,只不过邹夏的听力异于常人,所以这道声音才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那声音‘咔哒咔哒’,一下一下,似乎正是锁芯被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很显然,这一幕跟邹夏预料之中差不多,他在等的那位巫师先生,已经来光顾大虎一家的庭院了,那时的门,其实很容易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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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锁不给力的情况下,很多人家里,都会在门里面插上一根解释的木头挡板,防止贼人从外面撬锁进来偷东西。
大虎家也有这东西,只不过邹夏留在这里,本就是在等着那巫师自己上门,他当然不可能把门口布置的那么保险了。
听见锁芯被撬开的声音,紧接着是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邹夏没有动弹,就坐在餐桌前,看着门外面,一道模糊的人影,端着一个古朴的烛台,走了进来。
烛台上蜡烛燃烧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餐厅。
也照亮了邹夏那双与黑暗中的人影对视的眼睛。
“不好!”那人看见邹夏俩眼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在心中暗道糟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虎家里还会有活人在,但是他并不想把自己暴露出去,所以下意识吹灭了蜡烛,转身逃跑。
而就在这时,邹夏的声音,却幽幽的从后面传了出来。
“跑也没用,我已经看清楚你长什么样了!”
“不可能,刚刚光线那么昏暗,你不可能看得清东西。”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看得清东西啊!”
邹夏咧开嘴笑了一下,“你说的很对,但是你的声音好耳熟啊,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能不能靠着声音,就把你从村子里找出来?”
116.二傻子
村里其实人口不少,但是要减去那些常年在外务工的青壮年男人们,以及近些年刚出生的小孩儿,剩下的那些人,几十年里住在同一座村落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很难说相互不熟。
就算是真的不熟,乡村妇女之间,平时聊聊家常,村头那户家里的糗事都能传到村尾去,聊着聊着,大家也能互相熟悉起来。
再加上邹夏开的是村里唯一一间能看病拿药的诊所,甭管村头村尾村中段,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找邹夏拿点药吃。
他对于这个村子的熟悉程度可能还要远比那些普通村民。
其实声音再有辨识度,也不可能完全的独一无二,一个村子里声音像的人,海了去了,单靠着声音,他想在村子里找个人,也不简单。
不过他眼又不瞎,是,面前那人很快就熄灭了手里的蜡烛,他确实也没有看清那人脸上的五官,但是看不清五官还有体型呢。
体型,声音,身高......
这些特征综合起来,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可就甭提有多明显了。
而在邹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人迅速离开的背影也是愣了一下,似乎也知道了邹夏并没有蒙自己,所以他急着往外走的步伐,不得不停了下来。
又回转过身,在黑暗里瞅着邹夏那张淡定的面孔,和似乎露出了一抹笑容的眼睛。
“邹医生真是厉害,竟然能从大虎爹手底下逃生。”
“只不过,莫非你就没有觉得自己这条命来之不易?一次的死里逃生,还不懂得珍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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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个称呼虽然可男可女,但是眼前的巫师先生确实是位男性,而且是身高约为1.8米左右,体型非常壮实的男性,声音也很沧桑,听在耳朵里,就感觉有点粗糙了,还算是很有辨识度的。
“原本我已经要离开了,只要你不出声,当我从未来过这里,然后自己偷偷离开......”巫师先生说:“只要你这么做,我也是可以当作今天没有看见你的,为什么我都想饶你一命了,而你偏要自己送死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邹夏从位子上站起身,利用着半个脑袋的身高优势,眼睛在看向巫师先生隐藏在黑暗中的身躯时,目光向下斜视着他,“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在等你啊!”
“......”巫师先生沉默了一下。
似乎没有料到,会从邹夏嘴里听见这个答案。
“邹医生既然能从我传授的巫术当中逃生,那么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吧,专门留下了等我,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也是有求于我!”
“当然不是!”
邹夏迅速摇摇头,表示是巫师先生自己想太多了,“其实你的巫术很厉害,只不过刚好对我没用而已,而且大虎爹并没有学完全套,也没有收集过我的什么东西......所以最终咒术才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很多说法里,都表示,巫师能通过获取别人的毛发,皮屑或者随身物品,从而隔空让某种带有诅咒力量的巫术,远距离的降临在某人身上。
虽然说步骤基本没有哪里正确,但这种说法本身却并不存在错误。获得被诅咒对象身上的东西,确实能让诅咒更好的生效,这也是巫师比较常用的手段。
只不过很凑巧,只要不是那个像邹夏天敌一样的女人亲自找上门,这种针对灵魂方面的巫术,就算获得了邹夏身上的物品,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施术者自身要面临着被反噬的危险。
“我留在这里,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以及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小村庄里隐藏的那么深。”
邹夏绕过饭桌,又往前走了几步,神秘莫测的他,竟隔空让巫师先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
“现在我知道了你是谁,但是后半部分,还不能肯定。”
“不过,联想到你的身份,我猜你应该是在外面闯了祸,所以才不得已躲进了这偏僻落后的小村落里,然后又怕忽然多出个外人,村里的村民会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才一直装疯卖傻的活到了现在。”
“我说的没错吧,二傻子。”
“二傻子这号人物,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他小时候一直住在隔壁村里,后来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偷偷跑到了这个村子里,村民们有几次把他送回隔壁村,他自己又都偷偷的跑了回来。”
“后来村民们也懒得跟他计较,有好心的村民,就帮他在村里的空地上搭了间简单的单人房,自此,二傻子就彻底的留在了这个村子里。”
“我猜其实从二傻子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二傻子了,而是由你扮演的二傻子。”
“至于真正的二傻子在哪里,我想你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后患,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在你首次出现在这个村子里之前,他应该就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邹夏从兜里掏出金属制的打火机,在黑暗中,重新点燃二傻子手里的蜡烛。
火光闪烁,将二傻子蒙着黑布的半张脸,以及那双怨毒的眸子,暴露在了邹夏的视野里。
“你以为你认出了我,你说的就一定是事实吗?”
二傻子看着邹夏,沉默了半响,然后质问出声。
邹夏看着他将有些自来卷的过肩长发,束在脑后的形象,赞赏了一句:“新造型不错,你要是平时在村里这么打扮,应该不会有人会把你和那个成天在村头用尿和泥巴的二傻子联系在一起。”
然后才正面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不是说过,这一切都是基于我自己的猜测吗,既然我猜测,那么认真干什么?”邹夏笑着将他手中的烛台接到自己手上,然后又放在大虎家的餐桌上,将那一桌血腥到无法让人直视的血块尽数照亮。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过今晚,再不说,我可能就没用机会了,所以如果你不赶时间,能不能就站在那里,听着,让我把话说完?”
邹夏淡定的说完这一句,见二傻子果然没有继续打断自己,便继续往下说道:
“以你的手段,如果你出现在外界过,你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所以你曾是外界红极一时的巫师。”
“你在外面的世界里掀起过很多的波澜,但是最终你得罪了某些大人物,或者你触犯了严重的法律,所以你不得不逃跑,隐姓埋名,最终找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邹夏忽然联想到了二傻子这个人的出身,于是立马改口道:
“不对!你找到的不是这里,而是邻村!”
117.巫师的来历
比起这座村落,虽然邻村也很偏僻,但是邻村有条路是直通马路的,通过那条路去往城里,即使是对于这座村落的村民来说,都是最快捷的途径。
之所以说巫师先发现的村落是邻村,而不是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村落,就是因为走邻村的那条路,会更方便,这个方便不是单向的,即使是从城里回村,走那里同样很快捷。
所以巫师从外界回来,理所当然会先通过那条路发现邻村,但是就是因为太便捷了,才导致那里并不符合他完美的藏身点。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二傻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通过观察,他发现,村里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傻子并不是很重视,而且二傻子整天油头垢面,长头发乱的像鸡窝一样,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所以他就打算要杀死二傻子,然后自己伪装。
但是巫师本人是那种很谨慎的性格,所以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并没有一上来就杀害二傻子,而是先办成他的样子,甚至有意的露出自己的脸,出现在村民面前。
如果村民能分辨出二傻子和他的不同,或许二傻子就不会死,因为他是不可能花那么多功夫,去执行那么冒风险的计划的。
以他的处境,是不可能在那时候,冒着被人识破身份,还要再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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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是经不起调查的。
所以当他扮演了两天二傻子,发现村里人并没有认出自己和二傻子有什么不同,便狠心的杀害了二傻子,然后让自己成为了唯一的二傻子。
紧接着,很快他就把目标锁定在现在他们所居住的这座村落上。
因为这里并不靠着马路,而且比起之前的村落,这里要更偏僻一些,显然对于藏身点来说,更符合巫师心里的标准。
而且很多人在杀人以后,最初那阵子心里都会觉得心虚,虽然他扮演了二傻子几天,但是谁能保证那么大的村子里,就不会有人跟二傻子好呢?
就算成年人不会,成年人会嫌弃二傻子,但是村里的那些小孩呢?
小孩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性格谨慎的人,都会希望情况尽可能的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巫师也是这样,为了这个目的,他装疯卖傻的来到了这个村落里。然后想着办法的在这里定居生存,在没有东窗事发之前,是不会有人去怀疑一个傻子的动机的。
你会在乎平时在你们小区楼底下捡垃圾的傻子,忽然某天去了隔壁的小区吗?
不会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就算注意到了,也没有人会在乎的......
当他首次在村里出现的时候,邹夏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完全站稳了脚跟,打入了村民的内部之中。
所以当他首次出现的时候,邹夏是知道的,听村民提起过。但他就是利用了这份不在乎,连邹夏都被瞒住了,没有对他产生过半点怀疑。
一直到大虎爹头七,他看见了大虎爹,出于情理劝了两句,没想到就被大虎爹给纠缠上了,而且还不停的威胁他要曝光其身份,所以他不得已,只能蛊惑着大虎爹,让他用自己传授的巫术杀死自己,在那之前也杀死所有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
晚上他来收取大虎一家人的魂魄。
没想到点着蜡烛,撬锁进门,看见的,却是坐在盛满尸块的饭桌前,等了他整整一天的邹夏。
邹夏缓缓的,把自己推理出的剧情,一点点的说出来。
说到后面,连巫师自己都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之色。
很显然,至少他说对了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内容,只不过这里面还有着诸多细节,这些细节是巫师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的。
“邹医生,果然很不简单。”
过了良久,也沉默了良久,巫师先生才赞赏的看了邹夏一眼。
不过很可惜,聪明的人总是会死的很早。
“我对于自己这方面的天赋从未怀疑过,我说对了多少,可以告诉我吗?”邹夏询问道。
“当然!”
巫师先生点点头,“我不介意和死人多说两句。”
“其实大部分你说的都没错,我确实在外面杀了人,而且是杀了很多人以后,才躲过来的。”
“但是中间确实有很多出差错的地方,我的心思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缜密,当我杀害了二傻子以后,某天我被村里的一位小姑娘识破了身份。”
“她似乎跟二傻子关系很不一般。”
“也是那时,我才意识到,二傻子毕竟是村里的人,在那个村子里,或许还有着更了解二傻子的人,我再继续待在那里,迟早会东窗事发,所以我必须离开。”
“而真正促使我离开的原因是,在那一年,邻村有位青年从警校毕业,并且被分配到了镇上的分局。”
“我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扮演二傻子,但是我不可能在一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而且那时候我手上已经又沾了两条人命,所以我知道,我必须离开那里,只有离开我才能是安全的!”
“所以我来到了这个村里,就算住在阴冷潮湿的桥底下,就算只能用稻草垛取暖,就算过着不是人能过的生活,我也必须忍下去!”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被抓回去,等着我的,就只会是枪毙!”
“幸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村里人好心帮我盖了间小屋,至少能遮风挡雨。”
巫师先生说:“其实决定留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来到这里那么多年,我没有再害过任何人,我也不想害死大虎一家的......”
“但是我只能这么做,大虎爹用我的身份威胁我,一旦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巫师,那些警察迟早会再追查到我身上,所以我只能让所有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全部闭嘴!”
“而唯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听到巫师先生的解释,邹夏点点头,表示并没有怀疑。
虽然中间有点曲折,但是大体的过程,与自己的推理是没用纰漏的。
主要是一位隐姓埋名藏身了半辈子的巫师,除了在外面犯事了,邹夏再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人学的很多东西,是能够该表人的性格的,所以很多巫师都是那种性格邪恶的,报复心强的,属于那种不搞事就浑身难受的类型。
能让他们安逸那么久,除了一旦暴露自己就会死,也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那么剩下的就是心理和动机的推演。
既然他盯上的目标是二傻子这种特殊人群,那就更容易理解了,把二傻子做出的每个重要决定,全部代入动机里思考,就能得到非常完整的全部过程。
听到这里,故事已经讲到了结尾。
邹夏知道,正常来说,自己应该已经没有几分钟可活了......
不过,他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反正,
至少现在,
巫师先生想要除掉自己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呢!
118.巫师的悲剧,阴差来了
一段看似十分漫长的沟通,其实并没有花上很长的时间。
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在承受最终的磨难以前,这段时间不管是否愉快,任何人心里都会想着,假如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时就好了。
可惜时间是不受任何人操控的,它是不停的在流动的,所以不管这段时间是快是慢,它都终有走到最后的时候。
而在最后的最后,不管是邹夏还是巫师先生,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了头,当他们之间再没什么话要讲的时候,时间也进一步的往午夜迈进。
“我没有时间了,虽然你很合我胃口,但是我不可能冒险放你离开,所以你必死无疑。”巫师先生面无表情的朝邹夏接近。
或许是又要亲自杀人的缘故,平静的表情底下,那双眼眸反应出的情绪,尽是疯狂。
邹夏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上身轻轻的摇晃着。
他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巫师先生,像是在看着他,但是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波澜,所以表面上,像是在看着他,但实际上更像是透过他,正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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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嘴角,也是蔓延出淡淡笑容的。
这抹笑容不明显,只是嘴唇的两角轻轻勾勒起来,甚至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等巫师先生完全走到面前了,邹夏才仰视着他的下巴,缓缓说道:“很遗憾,在我的眼里,我至少是能活过今天的。”
说完,他便趁着烛光,将手伸进桌上装满尸块的盆里。
将手从盆里拿出时,手指沾着鲜红的血,在桌上画出钟表的面,然后在中心点延伸出时针与分针,而这两根指针所对准的位置,正是凌晨的十二点。
也就是所谓的00:00。
巫师看到邹夏画出的图案,像是在那一瞬间,猜测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可下一刻,还不待他有所反映,门口处,阴风阵阵,将被撬开了锁,但并没有合上的大门,吹的哐嘡直响。
巫师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色愤然,下意识想要转身从门口离开,但是看着那扇门正不停的来回开合,又不由得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转身满脸表情狰狞的瞪着邹夏,“你竟然敢坑我?!”
“我有做过什么坑了你吗?”
邹夏当即咧开嘴,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
而看到这抹笑容,巫师此时恨不能都有要撕了他的心。
不过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面对自己,面对死亡,邹夏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恐惧,而是一直泰然处之了,他并不是很厉害,认为自己杀不死他,而是从头到尾,包括他那些冗长的猜测推论,这些全部都是在拖延时间。
故意的把时间拖延到午夜。
因为只有这些,那些被死亡勾引来的阴差,才会来到这里。
他是不能在阴差面前犯下杀孽的,除非那人命中该死,而且就该被自己杀死,不然自己必定会被阴差盯上。
阴差不比阳间的警察们,他们更加神出鬼没,被他们盯上,注定今后的每个日夜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且他们极有可能会把自己的灵魂一起带到阎王面前,听后阎王的发落。
因为他用了秘法封印了别人的灵魂,
这种封印灵魂的秘法是很邪恶的,不过或许阳间的人管不着,只能从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但是放在阳间却是重罪。
任何灵魂在死亡以后,都是归属于阴间的,由阴间统一管理。
其余的任何人都没有改变这些灵魂去向以及意愿的权力。
否则,一旦被发现,那就将是永世不可超生的重罚!
门口处的阴风,在慢慢的持续下,逐渐幻化成型。
就是那种让人很熟的人形,四周的空气里像是飘散起了浓雾,两把打着黑纸伞,浑身套着白被单似的白无常,从白色的浓雾之中,缓缓显露出身影。
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巫师腿都在抖。
“撞见阴差,是最不吉利的象征,就算我遇到了危险,作为现场唯二的活人,你也别妄想他们会放你一马!”巫师一面很是惊悚的看着门口,一面还不忘在邹夏面前撂下狠话。
“......”
邹夏沉默了一下,看着门口仙气飘飘的白无常,渐渐飘进了屋里。
眼眸之中,似乎在怀念什么似的,嘴里喃喃道:“但愿吧......”
“你说什么?”
巫师没想到会从邹夏的嘴里听见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但愿吧?......
但是很显然时间已经不允许让他过多的思考,因为令他恐惧的东西,此时已经飘飘的进入到了屋里。
“好久不见。”
白无常在邹夏面前淡淡的道。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在担任白无常的职位。”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最近下面有点缺少人手,所以一部分使者不得已要扮演下无常的身份,我之前是从白无常晋级的嘛,下来以后,就只能继续穿上这套工作服了。”
“那你还真是倒霉,明明老头儿就没有被降职。”
“你说老先生?”
“其实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手底下能用的无常少了很多,所以有些事也挺束手束脚的。”
邹夏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旁边巫师脸色却更差了,不知道为什么,邹夏看见阴差,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一脸淡然的跟对方聊了起来。
而且从聊天的内容判断,两者应该已经认识了许久。
到了这时候,他才忽然想问,这个跟自己一样,隐姓埋名生活在村里的邹医生,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会认识阴差这种人物?而且看情况,关系并不差,至少不是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很多阴差为了工作方便,会在阳间的活人里安插自己的线下。
这些人通常都在阴阳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然后经过阴差的点拨,自学成才,练就成了天才般的阴阳先生的本领。
但邹夏和面前的阴差,很显然并不是这种关系。
他们的交谈,更像是会发生在同辈里的......
这种认知,让巫师简直处在了崩溃边缘。
之前他一直认为,阴差的到来,遇到责难的不止是自己,连邹夏都要想办法脱身,所以俩人至少还能有个短暂的合作。
但是没想到,等着自己的居然是眼前的这副画面。
邹夏他真的是,一直在等着阴差的到来,所以一直在跟自己周旋,拖延时间而已。
119.隐藏剧情
因为身上经常出现死亡现象,所以邹夏常常会对这些阴差的形象形成阻碍。
所以其实他和下面的很多阴差关系都不算太好,但是又对于那些经常光顾阳间的阴差很熟,这其中也有个别阴差,跟他有着特殊交情的。
那位黑无常算是一个,而眼前的这位白无常也算是一个。
不过区别在于,他和那位黑无常认识的时候,对方还是人类,而且他对那位黑无常有恩。
但是这位白无常,邹夏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位白无常了,后面更是晋升成了新一代的使者,职位要在所有的无常之上。
而邹夏和他之间,单纯是合得来而已。
之间没有任何恩情的辅佐,
只是认识,关系很好,仅此而已。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邹夏从桌下拿出个腌泡菜的坛子,坛子外面包覆着一层淡红色的血迹。
但并不把泡菜坛子完全包覆住,而是像鬼画符一样,沾着血迹,在外面画满了奇异的咒文。
这些咒文跟道士们画在符咒上的可完全不同。
道士们在符咒上画的咒文,很少有那种一眼望去,就给人感觉很邪恶的。
但是这种咒文,仿佛自带了种阴冷邪恶的效果,让人单是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其实这就是灵魂对咒文起了反应。
这咒文本就是起到了封印灵魂的作用,所以会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白无常从邹夏手里接过坛子,掀开上面的盖子,认真看了一眼。
紧接着目光定格在了巫师身上,“我收到的任务是要从这里带走包括你在内的十四个灵魂,但是这里为什么少了一个?”
思路客
白无常的目光相当冷冽。
他们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尤其是活人,就是天敌般的存在。
他们可以按照阴间的规矩办事,但要是被莫名顶撞了,也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从人间带走某人的魂魄的,虽然阴间的规矩很大,但是再大,判官们也不会平白让自己手底下的差吃了亏,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和阳间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绝对的公平。
阴间的许多判决,也只是尽可能的还原公平二字,不可能处理好这世间的万物,还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邹夏听见白无常的声音,当即也皱起了眉头,往开了盖的泡菜罐子里瞧。
罐子里,隐隐能看见一些半透明的面孔。
这些面孔就是被封印在里面的人。
邹夏按照面孔出现的顺序数,直到相同的面孔重复出现三次以上为止。
“大虎一家子的魂魄都在里面,但是唯独有一人不在,那就是大虎媳妇。”邹夏看着巫师,目光里带着一丝冷光,“她在哪儿!”
问完,扭脸询问白无常,“如果那人的灵魂不在这罐子里,是不是说明人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
白无常迅速否认,“我们阴差在行动前,上面都是会派发任务的,这些任务具体到每个人的名册,在我的名册里,清楚的记录了大虎一家子全部丧亡的事实,所以他们之中,不可能有任何人得到了幸存。”
“那就是说大虎媳妇的魂魄明确已经死了,但是又不在这里,如果你说这不是你搞得鬼,你猜我们会不会相信!”
邹夏问完问题,目光便又凝结在巫师身上。
锐利的眼神,像是要穿透什么东西一样,死死的盯着巫师,片刻间,就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旋即在邹夏和白无常的双重逼问下,巫师终于道出了事实——那是这其中,最不为人知,令人想象不到的实情。
“大虎爹鬼上身的本事只学了八成像,大虎媳妇知道自己是被鬼上身了的,而且似乎正因为曾经被大虎爹上身过,所以她是对大虎爹的幻术免疫的。”
“所以他是全家里唯一知道大虎爹从阴间回来,而且全家都深陷其控制的人。”
“你们能想象那种绝望吗?”
“虽然大虎爹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但是自己全家,都被一个死人所操控着,连自己最熟悉的丈夫,也变得陌生起来,更惊悚的是,他们吃的每顿饭都是死人饭,吃的是泥土,配菜是各式的虫子还有生肉......”
“你能想象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画面吗?所有人都像饿死鬼一样,抱着生肉啃,只有你坐在他们中间,像个异类。”
“最关键的是,你不能暴露出任何自己跟他们不同的表现,否则你不知道那个已经死了却又回来的公爹,到底又会对你做出怎样疯狂的行为。”
“恐惧,恶心,惊慌......正常人,谁能忍住这些情绪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她知道在自己被附身的那天,我曾找过大虎爹,所以她就偷偷的找上了我,你以为是我要传授大虎爹那种邪恶的咒语,然后收其灵魂?”
“其实你猜的没错,在大虎爹威胁的时候,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要准备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在这里找不到,甚至不常见的,所以后来大虎媳妇就跟我达成了某种协议。”
“用她的死,来换取自己家庭从大虎爹的控制中脱离出来的结果。”
“......所以大虎媳妇根本就不是大虎爹杀的,而是你杀的,然后你利用了大虎媳妇尸体的某部分,完成了对大虎爹的诅咒,你传授给大虎爹的咒语与你所下的诅咒相辅相成,最终造就了大虎爹被自己学艺不精的咒语反噬的假象。”
邹夏接着巫师的话继续往下说。
不得不说,这部分的剧情,他确实没有预料到,假如罐子里有大虎媳妇的魂魄,可能这一部分就会永远的被隐藏起来,没有人能够知道。
但是仅仅只是一点点细节的缺失,就让这段本该隐藏的剧情,再度暴露到他们的视野之中。
“大虎媳妇的魂魄在哪里?”
邹夏再度询问道。
这次巫师没有再挣扎,他大约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完蛋了,所以现在的情绪基本就是那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她就在我住的那间瓦房里。”
拿着泡菜罐子,邹夏和白无常,自大虎家离开,跟在巫师后面,来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刚一靠近,邹夏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道:“你的诅咒用的是大虎媳妇的尸油!”
120.隐藏真相
虽然还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这并不影响邹夏的结论,所以他并没有以询问的语气问出那句话,而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或许是他对于尸体和魂魄都太了解了,甚至这些东西里,有很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味道,都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所以一靠近巫师的住所,那股炼制尸油的味道,立马就掀开了巫师自己准备的多层味道的掩盖和阻隔,传进了邹夏的鼻孔里。
“是,我是用了大虎媳妇的尸油,但是我就用了一点点。”巫师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邹夏竟然对这股味道这么敏感,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居然能那么肯定的闻到那股味道,关键是,在那之前,他生怕有人闻到什么异味,所以做足了掩埋味道的准备工作。
之前在城里,他就经常干杀人的勾当,而且很多时候,尸体的处理都不能及时,但是既然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他事后掩盖尸臭味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之前尸体腐烂的再厉害,也从未有人察觉到过。
可邹夏的表现,却极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是让他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小把戏,真的都是些小把戏,没什么厉害的。
邹夏这算是揭开了他身上最后一层的遮羞布。
由于巫师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傻子,所以他居住的地方,跟正常人居住的地方是有着明显差别的,脏乱差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住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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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尸臭,那股不注重卫生,由生活带出的臭味,就已经足够招来成群成群的绿头苍蝇,跟很久没做过清洁的公共厕所一样。
“也难为你能在这种地方住那么久。”
邹夏感慨道。
没想到巫师却直接否认,“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就算是我,如果常年住在这里,我还是宁愿趁早让人枪毙咯。”
他走进屋里以后,从餐桌底下,打开两块木头地板,木地板下面是块平整的石板,再将石板搬开,下面就是一个空的小地下室。
里面有张小单人床,床上躺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女人身上跟封印魂魄的泡菜罐子一样,都被人用鲜血写满了鬼画符。
从上面的房间到下面的地下室,没有通楼梯,大约两米的距离,人得从上面蹦下来,而且上去的时候,也得蹦着够上面的木地板,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上下往来。
下面放着些驱臭的道具,跳下来以后倒是闻不到上面的那些臭味了,但是下面的味道也不好闻。
躺在床上的女人是大虎媳妇,这点是已经能确定的了,只要走得近了,邹夏还是能依稀从那些鬼画符下面看出女人的面貌的。
大虎媳妇的死,似乎是因为并没有发生太长时间的原因,并没有太多的尸臭味传出,只是她有条手臂被人砍了下来,看伤口,邹夏能判断出,应该是死后被砍的。
地下室不大,只摆的下两个东西,床以及以前农村用来存水的水缸。但是水缸里装的显然不是水,而是一条人类的手臂,手臂经过高温的烘烤,已经炼出了尸油,变得干巴巴的。
这股味道,很臭,但不是人能分辨出的臭,而是知道了炼制过程,尸油这东西让人很恶心,所以提起尸油,这种臭味就是紧随而来的。
就像是提起臭豆腐,腐竹......提起这些东西,人们通常都会自动联想到那味道,所以觉得很臭。
但这种臭,是你知道这东西很臭,所以只凭想象你也会觉得臭,并不是说真的闻到了这股味道,所以才觉得臭。
大虎媳妇的魂魄,并没有离开这间地下室。
正因为地下室的面积很小,所以只找了一圈,众人就在水缸底下,发现了大虎媳妇,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魂魄变得有点疯疯癫癫的,不管看谁,目光里都带着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疯狂。
“魂魄我带走了,”
白无常将泡菜罐子打碎,将所有的魂魄都用套魂绳套上,然后拉着,看了眼巫师,毫不留情的道:“你也得跟着我走,下面得定你罪呢!”
其实在世人的固定印象里,好像活人就该归警察法律管,死了才能归地府阴差管,这种固定印象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也很能说明问题。
就是当活人触犯了他不该触犯的领域,窥探了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禁忌的时候,活人的警察和法律,就不该再对他生效,他就该归另一面,也就是所谓的阴间去管教。
但是就在阴差要把巫师带走的时候,邹夏忽然叫住了巫师,他看了眼大虎媳妇的尸体,语气莫名的道:“大虎媳妇的尸体上有挣扎的痕迹,而且我猜她应该被你侵犯过,可能还不止一次。”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其实根本不是她主动找上你,寻求帮助的。”
“因为如果她还保留着自己被附身时的记忆,那她就应该知道,在那天晚上我同样也找过大虎爹!”
“而且我的身份是医生,至少从表面上,我比你所扮演的二傻子可靠的多,为什么她主动找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所以联合大虎媳妇身上可能存在着多次被侵犯痕迹的现象,我猜,真实情况应该和你说的截然相反,根本不是大虎媳妇主动找的你,而是你主动去找的大虎媳妇!”
“不是大虎媳妇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全家的幸福,而是你勾引了她,我相信在你的描述里,应该至少存在一部分的事实,而这一部分,就是大虎媳妇在大虎爹控制了全家人以后的回忆。”
“你知道大虎媳妇那时候最需要什么,所以你在她面前,画了一张大饼,然后你通过自己画的这张大饼,将大虎媳妇钓上钩,侮辱了她,摧毁了她,也希望通过她,毁掉她的家庭。”
“你之前很是真诚的告诉我,说你决定要藏起来生活的时候,就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干那些杀人的勾当了,但其实仔细想想,在你说你打算金盆洗手之后,你杀的人并不算少......”
“能威胁到你的人,现在应该全都死了吧?让我猜猜,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改过自新,像你这样已经杀人成性甚至成瘾的人,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不是你改了,而是你所藏身的地方,除了那些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人,其余人,丝毫勾不起你杀人的欲望。”
121.可怜的六虎
“你不是那种见人就杀的类型,而是会自己挑选目标的类型,因为在这里,没有能让你产生兴奋,或者能勾起你杀人欲望的目标,所以你只是暂时的收敛起了獠牙而已。”
“但是,当你知道了大虎媳妇的遭遇,你就知道,经过你的点拨,她终将会成为那种,令你睽违已久的,可以勾起你内心深处的杀戮欲望的终极目标。”
“所以你选择去接近她,然后用你自己的办法,让她在你眼前堕落,最终让她成为你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环,让她成为毁掉自己曾经非常珍视的家庭的真凶之一。”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邹夏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巫师虚幻的魂魄,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些只是猜测,所以就心虚的感觉,那双眸子,给人一种很自信,很笃定的感觉。
甚至自信里,带着几分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巫师同样也在看着邹夏,在邹夏说完这些以后,他忽然列了咧嘴,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猜测。”
“我有的是办法,从你存在过的这个世界上找到答案。”
邹夏丝毫不输给巫师,他并没有留白无常在阳间多待,虽然他们阴差的工作量通常都很大,但是他们每天能留在阳间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除了得到特殊的指令,否则时间一到,不管他们是否完成了任务,都要回到阴间去。
思路客
白无常带着这次无妄之灾所有的魂魄离开以后,剩余的烂摊子,就不得不全部交给了邹夏处理。
一夜之间, 他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修改了全村人的记忆。
然后将大虎一家人伪装成正常的杀人现场。
当然正常的杀人现场不可能那么血腥,邹夏也没有本事把那些分离的尸块再合起来,而且让人看不出痕迹。
他只是通过伪造,让现场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假装是巫师害了大虎一家子,然后自己看见巫师带走了大虎媳妇,所以跟随上去,只是不小心被巫师发现了自己,所以俩人才在搏斗之中,误杀了巫师。
巫师的魂魄已经被带走了,他身上邹夏伪造了很多殴打伤,而且让这些殴打伤看起来都是生前造成,可以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留下。
紧接着他就浑身沾着血,拨通了报警电话——后面的情况就很简单了,大虎一家子全部交给警方处理,然后警察到了现场,拉着他问了很多细节,极力的想验证,巫师的死是否与他的口供一致。
所以在几天的时间里,不停的来找他,问出相同的问题,甚至后面,还带他到了审讯室,把那些问题问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什么疑点,才最终结案。
结案后,邹夏作为唯一的目击者,也是杀死了巫师的人,他向负责案子的警官了解了巫师的情况。
那天,在邹夏分析出那么多的情况以后,巫师露出的那抹笑容,其实是带着一丝自豪的意味的,虽然他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但是自己的作品,被世人所分析甚至瞻仰......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而虽然他否认了邹夏的那些猜测,但是通过了解,警方掌握的资料,跟他所想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经由他杀害的目标,全都是家庭出现某种变故的类型。
他先是会装作绅士的,去接触那些女人,然后得到那些女人,最终毁掉那些女人,再指使那些女人亲自毁掉自己曾经一度最重视的家庭,他似乎很享受这整个过程。
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变态,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
“邹医生,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经过这起案子,几个负责案子的警察,都和邹夏处的不错。
而且其中有两位法医,挺看重邹夏的医学知识的,尤其知道了邹夏曾是从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的以后,对邹夏就更是佩服了一些。
放着大好的前途,非得去那种偏僻的小山村里受气,换谁谁都佩服,但你要说这样的人傻不傻,其实大家给出的答案都差不多,就算嘴上说着尊重人家的个人选择,但心里也会觉得这人八成是个傻冒。
“我可能会走出村子吧。”
邹夏解释道:“在村里,我已经生活了太长时间,这次的变故,对我造成的影响还挺大的,所以我可能打算再找地方深造一下,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或者干脆换个地方生活吧......”
“邹医生肯定能做好的,我支持你!”
“谢谢——”
那天之后,邹夏再也没有回过村子,村里的人也没有再见过他,就连负责大虎家案子的警察们,也失去了与他的联络,这个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紧接着,再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人就渐渐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记忆里,他们慢慢连这人的名字,长相,都差不多忘记了。
但是后来,省局里从警校请了个高材生,听说名字是叫......邹夏吧?犯罪心理学,心理侧写师教授,好像是挺厉害的人物。
......
邹夏就是这样,当一段生活里发生了某些大的变故的时候,他随时都能变成另一个人,就算再次出现在认识的人面前,那人也不可能认出他。
记忆,在邹夏面前,就像是他最趁手的玩具。
不管是你的,还是他的,在他面前,都是任他玩弄的,只不过,偏偏对于自己的记忆,邹夏好像无从下手,很多已经忘记的东西,是再怎么努力都记不起来的。
就像沈晓蕊的姐姐,或者自己曾经遗忘的千千万万个曾经在自己生命里扮演过重要角色的人物。
回忆起大虎一家的经历,他不免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六虎。
其实在那场灾难里,最无辜,最可怜的就是六虎。
邹夏也一直可惜,一直到最后,六虎都没有再能跟着自己的那些小伙伴,爬到树上去摘桃子。
不过六虎没犯什么错,再加上年纪很小,所以听说被送到地府之后,就直接转世了。
他还专门让黑白无常帮忙照应着点来着。
后来六虎的头七,还和邹夏有过一段短暂的会面,那时候邹夏什么都没说,倒是六虎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最后那句话,好像是对自己说了,会再摘桃子给自己吃的。
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没吃到过六虎摘的桃子。
122.重返阳间
至今在邹夏的脑海里,还保留着六虎少年时的模样。
不是最后一次见他,那种半死不活的虚弱模样。
而是活泼的,跟着小伙伴们,在村里,在乡间健康幸福穿梭的画面。
“能帮我查查,这一世,六虎的下落吗?”
邹夏忽然问了黑无常一句。
听见这个名字,黑无常显然是愣了一下,不过反应也很快,“查六虎?挺多年没从你嘴里听见过这个名字了,既然是你说的,那应该能查,但是资料都在使者手里,我得让手底下的人去申请。”
六虎刚去世那几年,投胎的时候,邹夏就问过六虎的情况。
六虎转世到了一家富贵人家家里。
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调皮还是那么调皮,有点败家,但是身上总归是没什么大毛病。
后来六虎每转世一次,邹夏都会专门询问一次,不过倒也不至于说刚转世就问,没有那么精准,他是不来阴间的,通常是看见哪个在阳间干活儿的阴差,想起来了,就问上两句。
所以六虎这个人,虽然不是经常出现的名字,但倒也让他印象很深刻。
毕竟是邹夏在乎的人。
“其实你不用问我的,以白哥的职位,随时都能查到。”黑无常嘴里的白哥,指的就是邹夏认识的那位白无常。
过去那么多年,他的职位早就已经恢复成了使者,而且阴差之间是没有具体名字的,通常邹夏说黑无常,值得就是面前的黑无常,其余的黑无常一律用阴差来代替。
白无常也是一样的,不过现在是白使者了,使者也是没有名字的,但是因为之前做过白无常,所以在前面加个白,也就跟其他的无名使者区分了开来。
“我可是有年头联系不上他了,他现在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估计这些年是忙得够呛。”邹夏咋舌道。
思路客
白使者,是邹夏见过工作最负责的使者,他的负责不是那种应付的负责,而是真正的,负责到底的负责。
不是什么表面工作,所以事业上身的很快,听说这几年已经能在判官面前混个脸熟了,对于其他使者而言,他可算是后来居上的。
阴差是经常增加的,但阴差上面的无常,是千百年几乎都不会发生变数的,至于无常上面的使者,邹夏活那么多年,总共就增加了两位......白使者,就是这其中之一。
另一位晋升的年头跟白使者没差几年,但现在还顶着新晋使者的名头,处在岌岌无名之中,由此可见白使者的厉害。
“我让手底下的人通知他。”黑无常斟酌着道。
无常不是地位最低的阴差,像之前邹夏在亡魂荒野里遇见的那些巡逻阴差,才是地位最低的,而黑无常嘴里说的手下,其实基本也是指那些人。
阴差之间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完全不需要傻兮兮的见面聊,所以黑无常在征得了邹夏的同意以后,立马就联络上了自己的手下。
七天的时间,其实真正投入进去度过,是很快的。
甚至快的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七天以后,
苗疆山间的一条小溪上蔓延出一层厚厚的白雾,从白雾里飘出两道黑色的虚影,其中一道能隐隐看出是人类的模样,可另一道则完全没有什么形状。
“这里应该已经是阳间的范围了吧。”
邹夏这段时间走过了太多相似的风景,所以就算已经回到了阳间,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已经非常熟练的经历过这些的黑无常,倒是没有什么疑问,很是淡定的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阳间,而且应该还在苗疆的地界里,省的你到处去找人。”
“我感知到他们的气息了。”听到黑无常的解说,邹夏立马释放了自己的感官,紧接着几道很是熟悉的气息,就被他捕捉到了。
这些气息出现在他的感官里,总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们好像都还活着,既然没什么危险,那我们也不用急着去找他们,况且找到他们也没什么用,你能找到修罗鬼的位置吗?我打算先去解决掉那东西。”
“离这里不远。”
黑无常闭上眼睛,感知了下周围死者的气息和灵魂的动向,然后点点头说道。
“带我去找它,这次它是不可能再逃走的。”
邹夏自信满满的道。
在黑无常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了修罗鬼藏身的地方,那应该是苗疆境外边缘的位置,有一个小村庄,但庄上大部分人都因为鬼间会的阴谋死了,剩余的几个活人,成为了修罗鬼盯上的目标。
这七天的时间里,它一直都在村子里,跟那些痛苦求生的人们,玩着一场躲猫猫的游戏,不过代价是,被找到的人,是要被吃掉的。
村里腿脚不利落的老人,早就已经落入了虎口。
剩下的几个年轻人,各自为营,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等待着被找到救援,或者被吃掉的命运。
有了黑无常的辅助,他要找到修罗鬼其实不难,这次他并没有要放过修罗鬼,而是在修罗鬼首次流露出惊慌的表情之中,掀开了它的天灵盖,深黑色的灵魂能量,附带着一张张狰狞挣扎的面孔,被邹夏浑身散发的黑雾纳入其中。
然后再被丢下的修罗鬼,无意识的抽搐了两下,失去了再度复活的可能。
因为吸收了修罗鬼身上的灵魂能量,邹夏的外表,又发生了几分变化,原本顺滑的黑雾,现在印满了一张张狰狞的挣扎的面孔。
把大魔王和不好惹两个关键词,直接挂在了外表上。
“你......没事吧。”
看到邹夏的模样,连黑无常都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因为吸收了修罗鬼灵魂能量的邹夏,不管是看起来,还是感觉上,那股平时被他收敛起的肃杀之意,都完全暴露了出来。
实在是跟之前,只凭借本能在行动的修罗鬼,有着至少九成的相似,而现在的邹夏又只是一团灵魂能量,所以他没办法判断,邹夏的意识是否还在,是否还清醒。
只见在黑无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邹夏的灵魂能量里,隐隐流露出两道骇人的猩红光芒,疑似眼睛一般,死死盯住黑无常,紧接着整团能量,像猛虎一般飞扑在了黑无常身上。
可怜的黑无常当场就吓得,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了一些......
123.曲寐的及时救援
从村庄里离开,黑无常还后怕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没缓过气来的模样。
理论上阴差是不会死的,但是在同样的理论上,阴差也是一团灵魂能量,所以既然邹夏拥有吞噬灵魂能量获得成长的力量,那么就拥有吞噬阴差的力量。
被吞噬了,就意味着跟邹夏同化,会不会死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反正是不会好过的。
所以在邹夏忽然飞扑上来的时候,黑无常感觉自己的世界忽然昏暗了下来。
但是邹夏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扑在他身上的前一刻,雾气能量般的身躯,就如同真正的雾气般四散而开,然后在黑无常身后重新组合。
再然后,他就很是没有自觉的,嘲讽了黑无常胆小的事实。
黑无常表面上嘴角抽了一下,看着邹夏变得更狰狞的外表,没敢发表出自己的意见,实际上却在内心之中无能狂怒,“还不是让你吓得!”
但正常情况下,其实邹夏就是这样,经常会那别人取乐,但是能让他拿来取乐的人,通常都是跟他关系极好的。
所以很多时候,当他把别人整的哭笑不得的时候,别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自认倒霉,还是觉得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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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般对待自己的人不是邹夏,是其他人,可能他们早就翻脸了,但偏偏邹夏,他有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格,就算被整了,他自己不说,你都会莫名生出‘我是特别的’,‘别再是祖坟冒青烟了吧’这般荒谬的念头。
当然不会真的这样认为,但是邹夏的整人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很大概率会当成自己的事,认真对待。
能让邹夏认真对待的麻烦,通常这麻烦也不是麻烦了。
所以包括丁博以及丁博的父亲在内,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起初可能还有点利益上的想法,但是后来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为了维系这段关系,投入的感情多了,自然就不会再去计较所谓的利益得失问题。
从村里的死者里获得了新的身体,邹夏显得十分高兴,笑嘻嘻的朝丁博他们气息所在的方位奔赴。
到了地方,邹夏才知道,他们其实一直都留在那座酒店里。
而酒店的里里外外,像屠宰现场一样,尸体铺的满地都是。
这些人应该是鬼间会和冥蛊楼的人。
因为这些大公会的成员,都是有自己的制服的,所以并不会出现那种认错的可能,但是唯一让邹夏疑惑的是,这场面根本就不是丁博他们能做到的,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甚至是承受范围。
“看来,在这七天的时间里,他们之所以还活着,应该是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什么事情。”邹夏念念有词的登上电梯。
找到他们所住的房间。
在看到邹夏的那一刻,房间里的丁博和孟海盈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来,沈晓蕊动了动嘴皮子,应该也是想说些什么的,最终只是淡定的说了句“命还真大”,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这些天去哪了?”
“我们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是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回到酒店以后发生了什么......”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好像生怕邹夏又从他们面前消失,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一样。
虽然在回到阳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看见他们确实浑身上下没有少一根发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彻底的松了口气。
这事儿总算是到这里圆满结束了,虽然鬼间会和冥蛊楼以及其余参与过这事儿的组织,还等着自己收拾,但那些烂摊子,已经是之后的问题了,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七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们回到酒店以后,海莹姐就感觉有问题,我们看见酒店下面忽然多出了很多人,当时海莹姐就判断这些人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们都堵在下面,我们又在高层,根本是逃不掉的,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没过多久,就打算朝我们发起了猛攻,还好这些人里不全是像鬼间会首领那样实力莫测的强者,我们还能抵抗一二......”
“我们跑到了整个酒店最聚阴的地方,我用符,海莹姐用蚀阴珠,沈晓蕊请祖师爷上身......足足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抵抗了两天左右。”
“这两天的时间,过的很是漫长,我们本就是占据了劣势的,虽然迷阵,幻香,什么东西都用了,但还是赢不了他们,后来没过多久,我和海莹姐就弹尽粮绝了......”
“手里的符纸和蚀阴珠根本没有准备那么多,我们失去战斗力以后,情况就更糟糕了,仨人全部被围堵在留下的大厅里,进退不能。”
“沈晓蕊为了保护我们,不慎被他们重伤,就在我们觉得自己可能要撑不住的时候,是曲寐姐忽然出现,救了我们!”丁博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曲寐是如何大展身手,将几百人全部撂倒,还没有受伤的。
但是邹夏却持有疑惑,因为他并没有给曲寐发出,让她来找自己的指令,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才是。
“曲寐为什么会出现,现在她人在哪里?”
邹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根据曲寐姐自己说的,她是因为完成了你布置的任务,但是忽然就联系不到你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因为有点担心你,但是又定位不到你的位置,所以最终才找到了我们。”丁博说道。
随着曲寐的长大,渐渐不需要邹夏的照顾,确实经常会出现联络不到邹夏的情况。
她也早已经习惯了邹夏忽然失踪失联的情况。
但是那些情况,通常会出现在,他交代清楚了一切,或者没什么要交代的前提下。
像现在这样,明明交代了自己一些任务,却不等自己完成,就失联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
所以当她联络不上邹夏的时候,就察觉到问题,可能有些超出自己甚至是邹夏的掌控。
所以她就坐不住了,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循着邹夏留下的线索,查到了丁博的手机定位,找到了丁博所在的位置。
然后就看见了丁博和孟海盈被一群无力的人逼到了绝境的画面。
看到那一幕,他更加确信了邹夏或许出事了的事实。
所以烦躁之下,她救出了丁博,也没忍住把那些无礼的人全部收拾了一遍。
当然被暴怒下的曲寐收拾,那代价,基本就是死亡了......
124.收拾烂摊子
至于邹夏的另一个问题。
曲寐的去向,
丁博是这样解释的,“在确定了我们平安以后,曲寐就去了那趟山上,但是并没有找到你,然后她就离开了,说是要去别的地方继续找你,让我们留在这里,一旦你回来,立马与她联络。”
“......好吧,我知道了。”
邹夏点点头,其实有点不想在这时候,跟曲寐通话。
因为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忽然消失,曲寐现在心情很差,而和心情差的曲寐沟通,绝对是件很糟糕的事,而且是自己都有点无法应对的。
但是曲寐这么担心自己,自己既然已经平安回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络她,继续让她满世界的寻找自己,这貌似有点太没人情味儿了。
所以他还是借用了丁博的手机,拨通了曲寐的号码。
“喂,丁博?”
“怎么样,有没有邹夏的消息了?”
电话那边,曲寐的声音非常焦躁,而且充满了疲惫,很像是几天没有合过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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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寐。”
与之相比,邹夏的声音就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
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
曲寐沉默了,沉默的时间里,邹夏隐隐听见了她压抑着的抽泣声。
曲寐哭了,这是正常情况下,通常不会出现的。
所以邹夏的心情也一下子绷紧了起来。
等着那边曲寐接下来的爆发,但是没有,曲寐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指责。
“你到底去了哪里?”
“为什么在那之前不能先告诉我呢,或者哪怕你留下一封信,就算是微信里几秒钟的语音也好啊。”
“邹夏,我知道你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但是我......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是相互在乎彼此的家人,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想再去追问你这几天的行踪,我只是想说,这次你真的过分了!”
说完,不等邹夏有所反应,也不给他插嘴的机会,立马就报复性的挂断了电话。
邹夏看着手机从结束通话的页面返回到联系人的那一页。
愣了足有好几分钟。
然后才沉默着把手机递给了丁博。
“曲寐姐怎么说?”
“没事。”邹夏冲丁博露出一抹笑容,但丁博发誓,那绝对是邹夏脸上,最不像笑容的笑容。
比哭还要难看。
他知道可能曲寐那边说了些不好的话,但这毕竟是邹夏和曲寐两个家人之间的问题,所以他便没有过多的过问。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又跟邹夏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儿,丁博感觉房间里一直维持着低气压的氛围,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便找借口离开了房间。
邹夏看着丁博离开的背影,想用手机跟曲寐沟通,但是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在自己的肉身崩溃解散的时候,跟着一起化成了尘埃。
于是只能叹了口气,换上衣服到浴室里洗漱,出来之后把自己整个抛在柔软的床垫上,迅速睡了过去。
虽然他接收了修罗鬼的灵魂能量,现在灵魂正处在沸腾,兴奋不已的阶段,但是这趟阴间之旅,还是给他的灵魂造成了一些疲惫,至少精神上是这样。
这一觉,很幸运的,他没有再梦见什么不该梦见的东西。
一觉醒来,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回到酒店,包括入睡的时候,时间明明还是早上的七八点钟,现在的时间,虽然不是很精确,但是应该是已经接近午夜了,所以他应该是睡了整整一天,超过了12小时。
睡醒以后,他并没有立马出门,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依旧死气沉沉,距离恢复元气恐怕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的城市。
但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恐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一直到天色完全亮起,他才给丁博几人留了口信,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等着自己,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
然后他就离开了酒店,甚至开着车离开了苗疆。
整个苗疆已经处在一种无人运营的情况,所以他要购入新的手机,包括新的号码,就必须得去一座起码有人有正规营业厅的地方。
幸运的是,这里距离那里并不算远。
大概晌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买了部新手机,好像还是近期出的新款,不过邹夏没在乎过这些,所以只觉得好像比起自己的上一部手机,涨了点价,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然后就是去营业厅,把新的手机号办下来。
紧接着,首要的就是登录微信,把曲寐重新加回来。
只不过,曲寐那边似乎真的陷入了一种很生气的状态里,并没有搭理他的好友申请。
但是他也没有时间一直坐在那里等,只能先去做自己该做的,之前他就通知了丁博,说自己要去处理一些该处理的事儿,这里面其实并不包括买新手机。
他是要把那些曲寐饶过的漏网之鱼,全部料理一遍。
首先是鬼间会。
他不知道那天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把整个酒店里的尸体翻了一遍,并没有要他要找的鬼间会首领,所以那些公会里,有人还活着,这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
只不过要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没有曲寐帮忙,他要多费一些功夫,当然找人除了让曲寐用科技手段,有时候阴间的玄学力量也是很值得参考的。
像阴间那些阴差,为什么拿到了名册,就能那么精准的找到与名册上名字相比配的灵魂?
你说他们没有一份具体到个体的‘阳间人口分布图’,会有人相信吗?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要找的灵魂在哪里?
一晚上的任务,虽然就算完不成也必须回到阴间报道。
但是完不成任务,在阴间是会有惩罚的。
所以说,并不提倡所谓的主动不完成任务的这种行为。
由于这些侥幸残存的人有些倒霉,他们的存在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所以阴间那边这次出奇的配合,甚至为了配合邹夏工作,还专门给邹夏多派出了几位阴差。
但是那些阴差来到阳间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因为他们走的跟邹夏走的通道不一样。
邹夏不是阴间体系内的存在,所以没法走他们的内部通道,只能从正常的七天通道离开,这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但是阴差正常往来阴间和阳间,其实是用不着那么久的,不然等到他们来到阳间的时候,那人都已经死了七天,何来的七天回魂的说法?
125.谈虎色变
总之有了阴差的协助,找人就不成问题了。
晚上,曲寐终于同意了邹夏新微信号的申请。
但是并没有跟往常一样,先打招呼,而是直接爽利的发出自己和鬼间会老大情人以及儿子之间聊天的视频。
这是之前邹夏交给他的任务,视频是用来恐吓鬼间会老大的,只不过他现在有点没那个兴致了。
不过看见这些视频,又联想到鬼间会老大看见这些视频的脸色,忽然之间又有了点兴趣,决定把鬼间会老大放在最后面,当成今夜的压轴好戏。
既然已经确定了主菜的选择,那么配菜就得要加紧准备了,收到曲寐的视频以后,邹夏并没有浪费口舌去哄她,原因是,曲寐很少和他闹大矛盾,但真有了大矛盾,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的。
所以他也很直接,给曲寐下达了新的指令。
“帮我把旧微信号上所有的联系人加进来。”
曲寐在收到邹夏的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心情烦躁的追剧,她原本以为邹夏好歹是会先哄自己两句的,好歹让自己气消了,再给他打白工。
但是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等到,没有什么所谓的好话或者服软,有的只是一句很强硬的命令,很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曲寐明明很清楚,就算邹夏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在愤怒之余,她又清晰的认知到,这就是邹夏。
他认知里的邹夏就是这副样子的。
“别刚给我发布了新的任务,就又联系不到人了......”
在屏幕上心烦意乱的打出这几个字,但是犹豫再三,她并没有选择发送,而是默默的删掉了所有的文字,用微信自带的小表情,发送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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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她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两人便没有了过多的交流。
邹夏这边则是按照阴差报出的位置,把藏在周围,凡是近期跟鬼间会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全部揪出来处理掉。
他杀人是连尸骨都留不下的,所以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些人的死亡,至多就是失踪,仅此而已。
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轰动......
不过,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毕竟这几个公会都算是老牌公会,而且都曾经站上过一线工会的辉煌期,所以他们的消失,应该还是会引发一些讨论和社会问题的。
甚至很多人应该都能查到自己头上,但是就算那样又如何?他们并不会站出来责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残忍,反而是会重新回忆起,那段被自己的威胁所笼罩在阴影里,艰难度日的时光。
自己是有太长时间,没有这么大声势的活动过了,确实有些老对头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獠牙,而且獠牙仍旧锋利的这一事实。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敲打下他们。
邹夏是这样打算的,然后就开着车,挨家挨户的找上门,就在曙光破晓前,他已经处理完了大部分的人员。
一晚上,超过200人,都在他灵魂蔓延出的那团黑雾里消失不见。而且整个过程,从未惊动过任何不该被惊动的人。
甚至其中有些人看见了邹夏,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还主动跟着邹夏离开,希望邹夏能够放过他们的家人,但很遗憾的是,邹夏并没有答应。
而是用神秘的黑雾,将整个房间都笼罩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很快便能跟自己的家人团聚的,在下面。
所以并不用害怕,因为这条路上,他是不可能会感到孤单的。
邹夏真正做到了,把和鬼间会有所牵扯的所有公会,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拉下水。
而在鬼间会首领得到这则信息的时候,还搂着自己在外面包养的不知道该排在第几号的小情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这么早,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
“出这么大的事,你他妈居然还没能睡着!我联系不上自己组织的成员了!”
“你自己组织里的成员,联系不上,跑来找我?”
“你没听懂吗?现在我们组里所有的成员都已经失联了,在得罪了那个人之后,你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那天之后我们并没有再见过他,而且解救出丁博他们的,也不过是一介女流。”
鬼间会首领起初的反应是很淡定的,甚至手心里传来小情人皮肤滑腻腻的手感,嘴角忍不住舒适的勾勒出一抹淡笑。
不过这抹笑容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因为电话那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忽然之间没有了声音。
不,不是忽然之间,而是传出了一道碰撞的声音,像是收i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明明显示的还是正在通话中,没有任何异常。
逐渐察觉到问题不对的鬼间会首领,迅速挂断电话,给自己几个幸存下来的心腹打了电话,但是越打,他的心里就越是没底,脸上渐渐沁出了一滴滴的冷汗。
没有人接,没有人接,还是没有人接......
鬼间会首领失神的坐在床上,压在心头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他不停的用力喘息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呼吸到空气一样。
“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鬼间会首领,心里颤抖的喃喃道:“回来找我们报仇了吗?”
但随即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肯定已经死了,他是不可能再出现的!”
鬼间会首领疯了一样,忽然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怒斥道:“你冷静一点!”
“亲爱的,怎么了?”
原本正在熟睡的小情人,看见鬼间会首领忽然扇了自己一下,而且半边脸都迅速肿了起来,立马是吓得脸色骤变,心里也暗自嘀咕,自己这个金主,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怎么,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种嗜好呢。
“没什么。”
鬼间会首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对半坐起来的小情人说道:“你先睡觉,我做了个噩梦,去洗把脸。”
说完便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里。
关上门的瞬间,他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想起了那天面对邹夏时的恐惧,整个人无力的倚着门,跌坐在卫生间的地面上。
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走到洗手台前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镜子,立马又吓得惊叫了起来。
126.进化
苗疆南侧,与苗疆接壤的一座小城市里。
跟苗疆的死气沉沉不同,在这座城市里,即使已经到了午夜,大街上,还是一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画面。
夜市里的小摊前,等待吃食的顾客大排长龙,煎炸的美食的香味,隔着老远都能被人闻到,穿透力很强。
而就在这些夜市小摊的后面,是一座年头有点长的老小区,小区虽然有些老化,但是却几乎没有空下来的房子,选择住在这里的人,往往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或者刚步入工作没多久的上班族。
就在这座小区里,灯光昏暗之下,一团浓烈的黑雾,不知道从哪里瞬间蔓延了整座小区。
然而小区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似的,匆忙的从小区旁路过,并不知道其实死亡,早已在这座小区的某一户当中,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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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间会老大深夜起身,走到卫生间里,在缓和了一会儿情绪之后,漫不经心的走到了洗手台前。
在抬起头的瞬间,他看见,洗手台上方挂着的镜子,陡然间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镜子里的自己,也被这条缝隙分成了两半。
鬼间会属于国内阴阳师聚集的地方,而阴阳师本就是解决灵异问题的专家,至于说他们的首领,那当然是专家中的专家。
这样的他,在遇到这些小场面的时候,理所当然是不害怕的。
真正让他产生恐惧的是,他内心深处已经认识到了,或许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不仅是回来了,还是回来找他们复仇了!
所以当镜子碎裂的时候,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的其实不是这块碎裂的镜子,而是镜子里碎裂的自己。
他恐惧啊!
自己的手下,现在全都联络不上。
他不知道那些人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邹夏会把自己怎么样......
在这些未知恐惧的堆叠下,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阶段。
“我知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鬼间会首领,愤怒的用自己的拳头砸向了面前的镜子,直到他手背上被玻璃碎片扎得皮开肉绽,直到整面镜子被他砸的稀碎,他的怒吼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混账!妈的,有种你就出来啊!”
鬼间会首领在洗手间里崩溃的大声吼叫,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折磨。
“如你所愿!”
邹夏的声音陡然在卫生间外面响起,然后一道黑雾顺着卫生间间下面的门缝,飘进了卫生间里。
鬼间会首领看见这道黑雾,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便是一股莫大的恐惧,席卷了他的整个身躯。
那种直面邹夏的恐惧,直到这一刻,还终于再度被完全的释放了出来。
黑雾在卫生间里面蔓延,最终形成了邹夏的面孔与身躯。
现在的他,跟死亡之前他,还是有些不同的。
虽然以前他也经常的更换身躯,但那就像蛇蜕皮或者金蝉脱壳一样,属于再自然不过的现象。
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死过了一次。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但是更换到新的身躯里以后,邹夏始终都觉得感觉上有点奇怪,好像灵魂和身躯的匹配度不是那么高了......
但是他刚刚汲取完修罗鬼的灵魂力量,所以灵魂正处于长期兴奋的阶段,所以这种不自然的感觉,几乎是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连他自己都每当一回事看待。
但是直到不久前,他忽然感觉那具躯体,已经无法为自己所用了,他的灵魂力量,自主的吞噬了那具肉身,但是他的模样并没有变化,他并没有重新变成灵魂体,而是照样维持着实体,跟有肉身的时候区别不大。
不,也不能说区别不大,现在的他,肉身就是单纯由过于精纯的灵魂能量构成的,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似乎比以前更厉害了一点。
或者说这种厉害,
应该被称作......进化,貌似更合理一点。
修罗鬼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潜力却强的没边儿,尤其是灵魂能量,几乎能跟自己的所媲美,他弱只不过是他能调动的灵魂能量很少很少而已。
所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就连邹夏也不得不说,自己的存在貌似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在灵魂吞噬了肉身,但是还没有变成灵魂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超脱了原来的种族,不管那是什么,现在的他是崭新的自己。
能够自由在灵魂与实体之间切换。
更重要的是,他的灵魂不再需要载体,他不需要再借助别人的肉身才能活着。
倒不如说现在的他,其实并不算活着,他跟那些从阴间回到阳间后,企图重新占据一具肉身,从而复活的恶鬼们很像。
死了以后并没有被真正的复活,只是能名正言顺的留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尤其是,阴间的阴差不可能会不长眼,把邹夏的灵魂拘走。
且不说普通阴差,现在就算判官亲临,都无法违反邹夏自己的意愿,拘走他的灵魂。
所以比起那些死过又没有完全复活的人,他的存在,只会更加的名正言顺。
“你......”
看见邹夏现身,鬼间会首领先是大惊,旋即猛然发狂起来。
邹夏带给他的,那种无形的威胁,一直都笼罩在他心里面。
所以在看见邹夏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疯狂的蹿到他面前,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我已经失败了,组织面临着随时会解散的风险,你也从我这里取走了一只手掌,你到底要怎样?还要怎么样,你才能感到满足?”
“想杀了我是吗?”
“来啊,我就在这里,我让你杀我!”
“你来啊,有本事来啊!!!”
看着鬼间会首领发疯的模样,邹夏倒是毫不着急,他慢慢的越过鬼间会首领,站在那扇碎裂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把人映射的四分五裂的模样,心中只觉得讽刺。
“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早在你参与到那个计划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成功顺带着毁掉全世界,要么失败,顺带着让我毁掉你,毁掉鬼间会,毁掉在你策划期间,所有与鬼间会有着密切接触的人群。”
“相信我,你的死,换不回什么,也不可能代表着结束。”邹夏缓缓的说道。
很身不由己吧,但是,你瞧,这就是由你亲自选择的一条道路。
127.教训
在敌人面前,邹夏的表现向来都是相当恶劣的。
但他就像一位经验老道的猎人,玩谑只会留给满身傲骨,拼命挣扎的猎物。
像那种早就被吓破了胆,甚至连逃跑都不再尝试,而是随着他脚步的慢慢逼近,身子已经抖若筛糠,还要继续留在原地等死。
像这般的猎物,若非必要,甚至邹夏都已经懒得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他的鲜血。
杀过那么多人,除了那些已经泯灭人性的人渣,就只有这种人,会让他觉得脏,鲜血留在自己手上,会玷污了自己。
这是一只已经不配被自己杀死的猎物。
当鬼间会首领把恐惧写满了全身,意识崩溃,说出那句‘你杀了我吧’的时候,邹夏心里就已经做出了这种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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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办法,世界意识残留下来的烂摊子,如果地府的那位最高执掌者不负责收拾,那就只有自己才能保证完全收拾干净。
所以他才会如此告诉鬼间会首领。
告诉他,他的死,不管对于什么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
在余下的这些烂摊子里,任何人的死亡,都改变不了什么。
只有全部死去,而且还得是灵魂泯灭的死,不给任何人留下记忆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彻底放心。
“虽然我已经不想继续戏弄你了,但是既然东西都已经在我手里了,那还是拿给你看两眼吧。”
邹夏颇为无趣的掏出了手机,当着鬼间会首领的面,播放出了那段曲寐暗中偷拍到的他老婆,情人以及儿子和谐相处的画面。
视频在播放的期间,邹夏嘴角又忍不住牵出了一抹笑容,他在鬼间会首领的脸上,又看见了那种‘愿与命运抗争’的神色。
这种挣扎的表情,虽然狰狞,但是所蕴含的内核,可真的是太美了!
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一见的艺术品。
就算在同一张脸上,看过再多遍,邹夏都不觉得会腻。
“你什么意思?”
鬼间会首领胸膛起伏不停,里面像是关着一头冲动的猛兽,又或者正压抑着某种相当剧烈的情绪。
从他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愤怒或者无奈了。
只是带着颤抖,有些虚弱无力的问道。
“问的好,看见视频里,那个穿着黑色铅笔裙的女人吗?”
邹夏笑着指着视频里曲寐的背影,问道:“你应该还记得她吧?”
“当初你给我看她的视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来着?我其实有点记不清了,但是你自己应该没有忘记,那时候的你打算干些什么吧?”
“邹夏!!!”
鬼间会首领的眼睛,终于是被愤怒充斥,血丝把眼球的边缘染红。
“我警告你,我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死了那是我活该!”
“我知道,这次鬼间会是真的把你给惹毛了,所以不管你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我关鹏绝不喊冤,但是,你不能动她们,她们是无辜的,她们从未参与过鬼间会的任何活动!”
“她们是无辜的。”
邹夏重复着鬼间会首领的话,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鬼间会首领的名字。
之前曲寐调查过,发给他一份资料,那上面应该会写着鬼间会首领的真实姓名,不过由于曲寐已经口述了一遍重点,所以那份调查表格,他压根就没有看过。
或者说,关于自己的敌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这种芝麻大小的事儿,他压根就没有往心上放过,毕竟人死了,不管名字再高深,也只是一捧黄土是吧?
“无辜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他妈像在搞笑一样的。”邹夏没忍住爆了粗口,“苗疆那么多人口,在你眼里不无辜,我邹夏的徒弟孟海盈在你眼里不无辜,我邹夏的养女曲寐在你眼里不无辜,我很好奇,怎么偏偏你的家人,在你眼里就成了无辜的了?”
邹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似听见了本世纪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没忍住爽朗的笑出了声,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不停回荡。
甚至当这笑声持续的有些久的时候,透出几分癫狂的感觉,那笑声谁也分不出到底是在笑,还是在放声的哭。
怔忪间,笑声骤然停止。
关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按住了一样,猛地就撞上了旁边的马桶。
随后耳畔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两个耳朵里就嗡嗡直响,撞上马桶的颅骨像被重物碾过,疼的像死过一次一样。
眼睛睁得很大,却仿佛被蒙了层黑色的纱布,根本看不清东西。
在严重的耳鸣之下,仿佛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贼慢。
邹夏慢动作的蹲在他的面前。
眼前陶瓷的马桶,被他撞碎了一大块,由此可见邹夏刚刚到底有多用力。
“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服不服,这次你都已经死定了,而且你的家人也全部都得死,这其中也包括你那个可能刚开始记事的儿子。”
“我这人呢,做事情不喜欢给自己留下后患,尤其是小孩这种潜能不可控的因素,而且那场仪式的牵扯太广,就算我让他活着,他也活不长久。”
这点他倒是没有骗人。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在人间不是一直都流传着这句老话吗?
就算那个孩子真的是无辜,被他爹牵连进来的,邹夏现在放过他,但地府的那位,很快就会知道还有人没死,那位的权力可是比所谓的阎王判官要厉害的多。
取人性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而已。
所以与其他现在给那孩子留下一丝希望,让他能多活两天,然后被那位亲自赐死,还不如他直接把那孩子除掉,至少他能保证,在自己手里,那孩子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感觉。
这话,他是专门等关鹏缓过劲儿来以后才说的。
关鹏只觉得自己脑门还直嗡嗡的疼呢。
听清楚邹夏说的那些,踉跄的扶着墙站起身来,上前想抓住邹夏还手,警告他不能动自己的家人。
但是伤到了脑子的他,动作实在是太慢了,邹夏一个侧步就躲了过去,反而是又踢了他一脚,用力的甚至关鹏的后背都撞碎了两块墙上的瓷砖。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说这些,只是最后通知你一下,让你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什么下场。”
邹夏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被鲜血溅到的袖口。
神色冰冷的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睡在外面床上的女人,是你这段时间花不少心思追上的情人吧?长得确实漂亮,只不过,漂亮并不能成为她在我面前的护身符。”
“她已经死了,不过,你也不用伤心,因为马上,你也会和她一样。”邹夏说道:“只是很可惜,你们的魂魄是不会被我留下的,你们不能在下面团聚。”
说完,他的身体就立马化作了一团黑雾,黑雾之中含有犹如繁星点点般的血色光芒,这些光芒是他在吞噬过修罗鬼的灵魂能量以后,才出现的。
这些光芒和变化,也恰恰验证了他已经与过去不同,产生了进化的事实。
128.当你在凝望深渊时
杀死关鹏,邹夏站在浴室里愣了很长时间,心里好像并没有事先预料到的兴奋。
他思考着,这或许跟两点有关。
首先是关鹏,其实不值得自己去杀,自己并没有把他摆放在宿命之敌,那种位置上。
所以就算死了,除了杀人激情褪去后的空虚,其实自己并不会生出别的感觉。
其次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痛恨关鹏。
严格意义上,关鹏只是世界意识利用起来,对付自己的工具而已。
所以不管他做过什么,自己心里的不满更多的还是对世界意识的不满,虽然确实不喜关鹏,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就把关鹏放在跟世界意识一样的层面上。
要真是那样,那自己还不止是小肚鸡肠,而且还有点蠢。
对手稍微上点小手段,就能激发出自己的怒意,这样的性格,迟早被敌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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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邹夏,早就跳脱出了那般冲动任性的时期。
不仅是变得稳重了,而且也变得能自己消化多余的情绪,冷静对待那些放在曾经,极有可能会将他激怒的事物了。
“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邹夏看着窗户外面,此时外面的天色正在隐隐放亮,显然是已经到了破晓时分。
“他是最后一位。”
黑无常忽然从邹夏身旁凭空冒出,神出鬼没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这附近的人员,都已经被你清理完了。”
“还不够,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清理的,那些人分布在五湖四嗨的各个地区,这不是说清理,两三天就能完成的工作。”
邹夏摇头说道:“这次你们下面的不管,世界意识又联络不上,世界意识算是给我留下一道难题。”
“那些人不急,我有事要跟你说。”
想到同事刚刚转告给自己的那位大人的口谕,黑无常心里就忍不住紧张起来,“在吞噬过修罗鬼的灵魂能量以后,你是不是变得跟之前不同了?”
“是有一点,但是说不清到底是更强了还是更弱了,只是在某些方面,跟以前有了很明显的变化而已。”
说起这一点的时候,邹夏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前后肉身和灵魂的区别。
之前,他的肉身和灵魂是分开的。
肉身是肉身,灵魂就是灵魂。
但是现在,他的肉身和灵魂是一起的,他的肉身就是灵魂,灵魂能成为肉身。
这点变化,应该是让他以后的生活更方便了,毕竟不用再那么频繁的更换肉身。
非要说,这一点变化肯定是好的,但是它并没有从实质上提升或者降低邹夏在战斗方面的能力,所以他也很难说自己之所以会变成,或者说进化成现在这样,到底具有怎样的意义。
“我问你,你实话实说,你还是以前的邹夏吗?还是说,在汲取过修罗鬼的灵魂能量以后,你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邹夏了,而是变成了某种全新未知的存在?”
“你到底想问什么?”
听到黑无常询问这一句,邹夏才忽然觉得事情有问题,他怎么会对自己现在的情况,猜测的那么精准?
正常来说,就算他发现了自己与以前不同,也不会往自己朝着更高的种族进化了才是。
这是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的细节。
黑无常不可能猜到,更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问题都想的,整理的,那么通透。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那位大人,托人让我给你传话,她说你最好把你诞生的秘密忘掉,那种祭祀,那种仪式,高深的厉害,而且是超出你预料的高深。”
“虽然你是从那种仪式里诞生的,但是关于那个仪式,其实你所了解到的,只是它的冰山一角,那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不管是对于那位大人,你,还是世界意识,那都是犹如冥府深渊般的存在。”
“鬼间会的下场,其实本就是必然的。”
“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活不过这几天,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凝视你,企图靠近深渊的人,没有谁最终是能够善终的。”
“那位大人,想让我劝你,最好不要持有一颗企图接近深渊的心,否则鬼间会的下场,就将是你的前车之鉴!”
黑无常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的看着邹夏说道:“起初在听见这番话的时候,其实我并不理解,但是我忽然想到你身上的情况,假如我猜得没错,你在汲取过修罗鬼的灵魂力量后,自己产生了进化吧?”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只要利用好这个祭祀仪式,每举行一次仪式,你都能趁着仪式造物没有成熟前,吸收掉它的灵魂能量,然后借着强大的灵魂能量产生再次的进化。”
“我不知道这种进化,是不是有极限的,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敢这么做,用不了几次,你就会变得跟现在完全不同,甚至会超越世界意识的境界。”
“但是......就像那位大人说的,企图接近禁忌深渊的人,没有人是最后能得到善终的,这种变强绝对不是毫无代价的,那位大人,包括我也是,我们不希望你自己清闲下来,琢磨过味来了,然后沉迷在利用这种方式变强的深渊里。”
“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正途,而且既然那位大人也这么提醒你,就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利用那种方式,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强者之路,绝对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行了,别说了。”
黑无常喘了口气,还想继续往下说,但邹夏却及时的打断了他的声音。
只见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平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黑无常话中的那些内容,所左右情绪。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管是你,还是你嘴里的那位大人,都不可能有我自己了解我自己,你所说的这些,早在我汲取过修罗鬼灵魂的刹那,就已经知道了。”
“之后的时间里,我确实想过,如果是我,一定能利用好那种方式,但是最终我并没有这样执行,知道原因吗?”
看着黑无常轻轻摇头,邹夏紧跟着笑了一下,继续解释道:
“确实,一次性汲取那么多能量,用来强化自己的感觉很爽,比那些人类使用毒品的时候,感觉还要好上无数倍。”
129.六虎当世现状
“但是之后呢,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变得更强了,而且本身就被视为世界的禁忌,我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所谓的禁忌深渊,到底是怎么样让人惊悚的存在。”
“更何况,我早就已经知道,不管是世界意识,我,还是你嘴里的那位大人,我们三人,早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尤其是在实力方面,我们不可能再拥有什么所谓的质的飞跃。”
“已经是世界能接纳范围内的最强,再飞跃,我们到底还能往哪里飞?又要飞到哪里去呢?”、
关于这些,就算从未与人谈过,但是邹夏心里却一直都很明白,从知道鬼间会打算造神的时候,他就说过,不管最终鬼间会弄出来个什么东西,肯定不会是超过自己和世界意识的次元的存在。
所以那东西的存在,就算是诞生前的未知,他都没有怕过。
“走吧,这里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
说着,邹夏推开浴室门,往外面走去。
因为两个主人的逝世,偌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儿,甚至留在这里,还会有种阴森的感觉。
那是因为,邹夏虽然收走了那两人的肉身及魂魄,但是他们死前产生的那股怨气,尤其是关鹏,在邹夏的威胁之下,怨气更是几乎凝结了起来,虽然这些怨气不会自主害人,但是短时间里,也并不会消散。
留在这里,漫无目的的飘荡。
直到这间房屋的下个主人,在房间里做过净化为止。
从关鹏家中离开,邹夏坐进车里,看着道路两边的行人,步调匆忙,不由得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呢?今天下面没排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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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要排的,但是那位大人让我暂时留在你身边,当你的助理。”黑无常坐在车后座,百无聊赖的说道。
“自己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黑无常淡淡的摇着头,不过很快说道:“你不是说过,想去见见六虎吗?我从白使者那里问出了六虎这一世的下落,要不要去看看?”
“远吗?”
“不远,就在隔壁省医院里,一天能打来回。”
“可以,说说他这一世的情况吧,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邹夏点点头,听着黑无常的声音,发动了车子。
“这一世......”
黑无常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六虎这一世其实非常幸福,可能是前面几世吃的苦太多了,所以这一世还不错,投胎到一户富贵人家里,家里三代都是从医的,父亲更是担任了省医院的院长一职。”
“或许是至小耳濡目染吧,六虎从小就对医学非常感兴趣,而且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前几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毕业后从实习到上岗,一直都留在他父亲的那家医院里。”
“现在应该已经混上了他们那一科室的主任职位,所以还算是事业有成,不过感情上倒是没什么起色,谈过俩女朋友,最终都是因为对方出轨,最终不欢而散。”
“是吗,那还挺好......”
听着黑无常的介绍,邹夏开着车上路,往黑无常说的那家省医院疾驰而去。
黑无常略有点无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两个前任都是因为出轨才分开的,至少两顶绿帽子,你管这叫那还挺好?”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邹夏瞥了他一眼,反问:“我是想从哪方面帮他一把,但是感情上的事我插得上手吗?”
“但凡我帮得了他,现在我是不是也不至于一直单着?在我的记忆里,我至少单身了几千年时间,就算是实际上,我也至少有着几百年的空窗期。”
“你指望着,我帮他追姑娘?”
邹夏给了黑无常一个‘做梦吧’的眼神。
黑无常张了张嘴,原本是想替自己辩解的,但是看到邹夏那副很是坦然的样子,就不由得收回了原本的话,认真的当起了吃瓜群众的角色。
“话说,这些年,你身边为啥一直都空着呢?”
“你看啊,以你的身份年龄对你来说绝对不是借口,不管对方有多年轻,你又不会老,多占优势啊!”
“远的就不说了,你身边的那些优质小姑娘人还少吗?孟海盈,曲寐,还有之前的......”
“你有完没完?”
邹夏轻轻皱眉,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没有让黑无常把话从这里接下去。
还有之前的什么,自然也不得而知。
但是很显然,那个人给邹夏的感觉,并不是很愉快,似乎是回忆起了与那人相关的一些记忆,邹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越皱越紧。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了好吧。”
黑无常见状,只得投降,但还是刨根问底的问了句:“但是都说漫长的生命里,最让人害怕的就是孤单,为啥你一直都没想过要找个伴呢?”
“以你的能力,帮她弄到个长生的体质应该不算太困难,就算那人不能陪你一起变老,但是俩人在一起,无忧无虑的过个几百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啊。”
“长生体质在我面前,毫无它存在的意义。”
邹夏只是淡淡的回应了这么一句。
然后接下来就是全程的沉默,显然对于黑无常挑起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出于了解,虽然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黑无常也从里面悟出了一些东西出来。
邹夏几乎就是不死的,虽然长生体质能延长人的阳寿,让人多活个几百年,但是几百年的时间,对于人家来说就如同白驹过隙,在他的生命历程里,仍然算不上什么大的浪花。
转瞬即逝的爱情,显然不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爱情。
所以他宁愿不要。
也不想,在刚爱上某人的时候,就要准备为她送终......
那个画面,可能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可笑背后的内核,却是极悲哀的。
就在无聊的闲扯当中,邹夏已经把车开到了黑无常说的那家省医院的停车场里。
把车停稳,邹夏打开车门下车。
“我去外面买点东西,你在车里等我。”
阻止了想跟着他一起下车的黑无常。
没过多久,重新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筐果篮,果篮里装的水果非常单一,只有桃子,但是又是满满一果篮的桃子。
130.邹夏的腹黑程度
黑无常看着邹夏手里提着的果篮,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考虑到邹夏的性格,他感觉自己说出口后,八成会被回怼,所以应该还是不说的好。
但是当他看见,邹夏好像真的打算拿着一篮桃子,去医院探望旧识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订的果篮还挺......挺特别的哈。”
“噫~”
邹夏也没忍住撇了撇嘴,“你不吱声,我都知道你脑子里再想些什么,去探望朋友,我有可能只订一篮子桃吗?”
黑无常听着,虽然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
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才符合常理嘛。
然而,邹夏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把他的这种心理打落了谷底。
“别误会啊,这篮子桃是我自己想吃的,这一颗才是送给六虎吃的。”
黑无常看着邹夏精心从果篮里挑了一颗桃。
那颗桃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一个虫眼,一看就是摆在菜市场里,别人都不会挑走的那颗,但是偏偏就被邹夏拿了回来。
“这么一颗桃,咱是不是多少有点伤人了?”
黑无常弱弱的道。
“伤人,伤什么人?六虎现在压根不认识我好吗?这颗桃八成的命运是被他直接扔进垃圾桶里,我要送他一颗好的,完整的,那不是浪费了吗?”
听到这里,黑无常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说,你把手里整个果篮都送上去,这样被六虎留下吃的概率会高一点?
但是邹夏紧接着的一句话,就又让他没了脾气。
“再说了,六虎之前说过要给我摘桃吃,我可直到现在都没吃到六虎摘的桃,那凭什么我还要给他送桃?”
“大哥,他转世了啊!”
黑无常感觉,邹夏不止灵魂能量是黑色的,连这具身体刨开后,可能里面也都是黑的,这也太腹黑了,人家都转世了,喝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孟婆汤了,六虎那一世对于人家来说,那就是云烟,甚至都不会过眼。
可你却拿这样的借口,这会不会多少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你那么记仇吗?”
看着邹夏脸上浮现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容,黑无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总觉得,和这样的人,不能深交啊。
这要是万一,自己曾经也得罪过他,而自己恰好又不知道,这还不得被偷偷的报复死?
关键在于,自己髌骨知道自己得罪了他,也不会知道他在报复自己。
乖乖,这也太可怕了。
“猜吧。”
像是看穿了黑无常的心中所想,邹夏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猜猜,你在成为黑无常之前,有没有在哪里得罪过我。”
“......”
“大哥,你别吓我!”
黑无常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啊,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构造是飘着的,下身也没有腿。
“你不会对我这么过分的对吧?”
黑无常试探着询问道。
但是邹夏就是不回答,还是用那双‘你猜啊’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时候,不说话,却胜似说了一大堆。
“走了,医院上班了。”
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左右,邹夏二话不说,拿着那颗烂桃儿,就走进了医院里。
黑无常失神落魄的在后面跟着。
满脸都是被邹夏从精神方面蹂躏过的表情。
“这里死亡气息那么重,一会儿回的时候,你要不要顺两个魂魄回去?”邹夏随意的问道。
“住嘴,我不会那样做的!”
黑无常果断回绝:“每个无常都有自己的管辖区域,这里不归我管,顺走这里的魂魄,我回去也没法交差,还得得罪所有的同行和同事。”
这好像是在阴间被特别忌讳的事儿。
邹夏一时之间没记起来就问出了口,不过,闲聊嘛,不就是这样的?
进了医院之后,邹夏就不认路了,毕竟他从未来过这家医院,也不知道六虎的办公室到底在哪里。
所以就只能让黑无常在前面领路了,六虎的具体情况黑无常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他也能问医院里飘着的鬼,总有能知道六虎办公室的办法。
找人的期间,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不多时,黑无常就已经把邹夏领到了六虎办公室的门口。
门上面的标识,确实挂着某科主任的字样。
但是门是锁着的,所以想要进入,就只能飘进去......
邹夏把自己转化成灵魂体,跟着黑无常一起,飘进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相当的整洁,放了很多本书,但是凡是肉眼可见的书,都是医学类型的。
显然这一世的六虎,还是挺上进的。
办公桌上是一摞摞的文件以及各种病人的资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书多了,在偷懒,反正这些资料堆积的挺多,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处理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今天比较忙,病人多,在外面照料。
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邹夏看上去很是满意,然后把手里的那颗烂桃,给他放在办公桌上。
推了旁边的黑无常一把。
“走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黑无常看了邹夏一眼,好似在说‘来,是你要来的,走,又是你要走的,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跟着邹夏又飘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上,他们与两个女护士一个白大褂医生的组合擦肩而过。
“程主任,六号床病人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间?”
“两天以后,家属要问,就告诉他们,现在骨髓那边还在做最终的配型,让他们不要着急,慢慢的等。”
“好嘞。”
“你们先去忙吧,我整理下书面材料,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知道了,那程主任我们就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在那扇主任办公室的门前,白大褂医生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两名女护士在简单的沟通以后,也纷纷离开。
因为是在医院里,再加上他们有意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所以其实正常情况下,距离他们几十米开外的邹夏和黑无常是听不见他们的交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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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邹夏过人的听力,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这段话,尤其是钥匙打开锁芯的声音,再他的耳朵里,特别明显。
没有过多的交流,邹夏转身化作灵魂体,立马就跟着程主任再度飘进了那道门里。
黑无常满脸无可奈何的紧随其后。
“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他呢?”
黑无常问道。
“见不见的,其实都无所谓。”邹夏说道:“他已经没有了那时的记忆,容貌也与那时完全不同,除了灵魂,其实就算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看见了,我也是认不出来的。”
131.六虎吃桃儿
在他的记忆里,六虎还是那个满脸稚嫩,在变声器的十余岁的清秀少年。
但是现在的六虎,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转世,样貌更是完全继承了这一世双亲父母的模样,不仅完全看不出邹夏记忆中那名清秀少年的模样,而且那张脸也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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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奔三的六虎,模样倒是照样很清秀,说不上很帅,但是模样很是耐看,与丑更是完全不沾边的,工作时,鼻梁上架起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斯斯文文的气场,显得很有教养。
六虎起初是没有看见桌上摆着的那颗桃儿的。
因为邹夏和黑无常都是灵魂状态,所以他也是看不见的。
相当于在屋里,只有六虎自己。
所以他的表现,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进门以后,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翻着桌面上摞起的书面资料,时不时皱起眉头,从笔筒里取出一杆签字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神情非常专注。
一直到半小时以后,六虎才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站起身伸着懒腰,从旁边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
就在接完水走回来的时候,刚想坐回办公椅上的六虎,忽然皱起了眉,终于是看见了桌上摆着的那颗烂桃,他先是看了门口一眼,然后犹豫着把桃儿拿在手里。
细细观察下,才发现桃子的某个地方,是嵌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洞的,只不过从外面看不出这虫洞到底往里嵌了多深。
“哪来的桃子?”
在医院里,很多东西都不干净,一份食物,不管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自己的,只要不是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好是不要吃。
所以在看见这颗桃,尤其还是颗烂桃的时候,六虎的第一反应就是丢进垃圾桶里。
“你说他会丢掉吗?”
黑无常看到六虎拿起桃子往外走去,便问向身边的邹夏。
“不,他会吃掉的。”
邹夏看了眼六虎的背影,过了片刻,才说出自己的判断。
但是黑无常却不相信,谁会在医院里,吃一颗来历不明的桃子呢?
不过,扔一颗桃儿能花多长时间?
就算他们意见不同,也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
几分钟后,六虎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颗削好皮的桃儿。
桃儿上面被人用刀剜下了一部分。
看位置,应该就是邹夏拿来的那颗,因为被剜下的那一部分,刚好是与那颗桃被虫啃过的部分相同。
看到六虎坐在办公椅上,亲自将白嫩的桃肉送进自己嘴里。
黑无常终于是产生了好奇。
“为什么作为医生的六虎,会吃一颗放在自己办公桌上,来历不明的桃儿呢?而且这颗桃儿的外观还并不是很诱人。”
其实黑无常这么说,已经是在美化那颗桃儿了。
那颗桃的外观,岂止是不诱人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能把看上它的食客劝退。
但是看着,就让人没了食欲。
被扔在垃圾桶里,才是它理所应当的下场。
但为什么邹夏会那么笃定,六虎肯定会洗来自己吃呢?
“你别看我,我也是跟着直觉猜测的。”
邹夏笑了一下,“或许是出自了解吧,作为黑无常,你应该知道,转世确实会把一个熟人变得陌生,但是就算再陌生,一些前世的习惯,甚至是很多世之前的习惯,还是能得以保留,对吧?”
“确实有这种可能,只不过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已。”
黑无常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和人类常说的大脑记忆,肌肉记忆一样,灵魂也是拥有自己的记忆的。”
通常把罪人送进地狱里受罚,就是为了确保,能让那些刻进灵魂里的刑罚,替换掉他们灵魂里那些最深处的罪恶,不然下一世,他们极有可能还会成为无恶不作的混账!
所以就算是很多人,只有一点点罪孽,也会被送进地狱里,刑罚不是目的,清洗他们灵魂里的那些罪孽值才是目的。
不然罪孽值一直在灵魂里积累,很可能‘人之初性本善’这句传世的老话,就不会出现。
但是说得再多,那些惩罚针对的只是他们的恶行,在很大程度上却并不会改变他们的习惯,相反,人类的习惯,往往是转世以后,跟着当世的父母和环境,才逐渐生出变化的。
所以很多世以前的习惯被保留下来的可能,确实是有,它不像记忆,喝了孟婆汤,就肯定归零了,但是这种概率,实在是小的可怜。
因为抛开记忆不谈,习惯也是很可怕的,能对人的一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东西。如果习惯是不变的,那么这人只要前世是富豪,是成功人士,不管他前世的记忆,遗忘的再多,这一世,多半还会是个了不得的富豪。
这就是习惯带来的惯性,那么相反的,如果一个人前世是穷人,不管他转世再多次,都不可能翻身,因为穷人的习惯甚至是思维逻辑,都已经牢牢的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只要这些不改变,他不管转世再多次,都还是那个没转世前的他。
但这显然是破坏了世界法则平衡性的。
所以这种现象,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就算地府不插手,世界法则也会动用自己的力量,把这点规则,留在每个人的灵魂里,让他们在转世之后,性格和习惯,都能随着环境而变化。
只有这样,他们的人生,才是正常的。
虽然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就是这些不确定性,才让这些人在一次次的转世里,拥有了无限的可能,弱者也拥有了更多翻身的机会。
“你瞧,他连吃完桃儿,要把核儿放在嘴里含一会儿的习惯都没变呢。”邹夏看到六虎嘴里含着桃核,把一侧脸颊称的鼓鼓的样子,由不得笑出了声。
眼神里,尽是追忆之色。
“行,看见他现在过的那么如意,我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邹夏推搡着黑无常,“走吧,人也看了,该回苗疆,把丁博他们接回来了。”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黑无常耸了耸肩膀,跟在邹夏后面,穿门离开。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六虎忽然看了一眼门口的方位。
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
打开了门,站在走廊里,目送着邹夏和黑无常离开的方向。
132.猎阴人
邹夏和黑无常离开医院后,六虎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拿起笔,时而写写书面材料,时而写写电脑里的文档。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有六虎自己,聚精会神的工作着。
忽然在他背后面,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在六虎身边凝聚出一个模糊的人类模样。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那么好的演技天赋?”
人形白雾里,传出一道空灵的声音。
六虎敲着键盘的手指停顿了片刻,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对我还不够了解。”
“这感觉怎么样?明明还记得他,也能看得见他,却偏偏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能与他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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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夏叔还是跟以前一样,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回到了跟他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的时候,差点就要喊人了,然后才意识到,我是不能同他相认的。”
“不过,他还是知道了你没有忘记那些对吗?”
“没错,在我拿起桃儿的时候,他应该就知道了。”六虎挠了挠头,“现在还不是我们相认的时候,原本我还担心他会把我拆穿呢,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马上就从这里离开了。”
“留着记忆转世,是很痛苦的,我想知道,你后悔过吗?”人形白雾问道。
“......”
这个问题,六虎经过了深思熟虑,过了半响才回答道:“后悔过!”
“如果当年我就那么死了,直接喝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现在或许我就和外面那些普通的路人,没什么区别。”
“脑海里烦恼的只有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而不是守着这家医院,帮你们追捕那些逃出地狱的重刑犯们,还随时得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把生死未卜当成生活中最常见的现象。”
“猎阴人可是活人阴差里待遇最好的,知足吧,当年可是你自己选择,要带着记忆转世的。”
人形白雾显然不满于六虎的回答。
六虎看了他一眼,很是腹黑的反驳道:“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那么几个错误的选择呢?我这不是正在为那些错误选择而买单吗?我可没说过,我后悔了,就不会为那些选择负责。”
人形白雾这才没了脾气,看了眼门口的方位,喃喃道:“不过,你也不用遗憾,那位大人已经回到地府坐镇,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些猎阴人就会被阴间正式承认,到了那时,你就不用继续那么畏首畏尾的过了。”
“哼!”
六虎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很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人形白雾的这些承诺有些不满。
当年他死了以后,是邹夏协助白无常,把他的魂魄送回阴间的,但是在那之后,邹夏就紧急更换了身份,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回到阴间的六虎,在投胎的时候,因为白无常受到了邹夏的嘱托,所以本着多照顾的意思,就给了他选择,要么是正常的消除记忆,投胎转世,要么是保留记忆,转世,然后由一位指定阴差教他些同校阴阳的本领,然后在阳间替地府工作。
在阳间里,像六虎这样的人还有不少,而那时所谓的猎阴人,还只是仅存在于少数阴差心里的计划而已,甚至都没有完全成型。
当年年少的六虎,不论是眼力还是想象力都受经历所限制,以为邹夏就是留在人间替地府工作的那些人里的个中好手,所以就答应了白无常的提议。
然后他保留记忆转世,白无常回到阴间没过多久,便重新晋升成白使者,不同于寻常鬼差和无常们,使者已经是地府中高档次的决议者了。
所以他有了更高的权力,很多任务也完全不必亲历亲为,而是能吩咐给手下的无常和阴差们去执行。
所以白使者就多出了很多空闲的时间,空闲下来的时间里,他就会回到阳间,担任起教导六虎通晓阴阳能力的责任。
就这样,六虎在白使者手里学了上百年时间,然后地府里的阴差们引发了一次巨大的改革,这次改革主要是因为任务太多太繁杂才造成的。
虽然地府里阴差数量有不少,每个阴差的任务也都很明确。
但是阳间还是有太多的意外发生了,而在面临这些意外发生的时候,阴差们的做法,往往是视而不见。
原因不仅仅是怕麻烦,还是因为通常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比如说一组阴差负责某条河里所有淹死的灵魂。
那如果这组阴差碰见了一些灵魂,他们是在这条河里淹死的,但是在淹死的同时也是被河里的什么东西勒住脖子,窒息死的。
类似的死法同时还归另一组负责吊死的阴差管理。
那么请问,这些灵魂到底是由负责淹死的阴差带回阴间记录,还是要由负责吊死的阴差负责记录呢?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不都一样吗,不管是哪组阴差,只要把灵魂带回阴间记录上,不就行了吗。
......事情还真就没有那么简单。
这其中涉及到两组阴差不同的业务范围。
而且到了阴间,不同死法的灵魂,要交接的阴差都不是同一个,现实情况是,通常一组阴差把灵魂带回了阴间,但是由于死法存疑,两边负责交接的阴差,都不受理交接的问题。
最终这些灵魂就只能被放回阳间。
显然,这不管是对于这只灵魂,还是对于将来要被这只灵魂害死的人来说,这都是极不公平的。
而且以上因为灵魂存在纠纷的情况,阴差还很容易被举报,被同行举报不怕,业务交叉的范围就那么大点,闭着眼都能筛选出举报自己的是谁。
但问题是,被那些留在阳间的道士和阴阳先生们举报。
这种举报,轻则受训,重则降职。
是谁都不想见到的,所以时间一长,阴差们就集体发出了抗议,并提议要在阳间单独设立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专门负责抓回那些死法存疑的灵魂,或者从地狱里逃跑的恶鬼。
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猎阴人。
只不过那时候,那位大人一直不在。
在阳间设立阴间的组织,这绝不是那种大家商量过后都觉得可行,所以就能立马执行的事情,这种事情必须得那位大人才能给出最终的决议,连判官们聚在一起,讨论出的意见,都没有卵用。
因为阴间和阳间还是被明确隔开的。
贸然把阴间的实力开设到阳间,很容易引发世界意识的敌意,事情涉及到世界意识,就必须得那位大人出马才行,其余人的意见,在那位大人和世界意识的面前,都是个屁。
133.画饼与希望
提议出来以后,由于那位大人不在,所以就一直被搁浅。
但是不甘认命的阴差们,还是纷纷在阳间默默培养了自己的班底,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比起其余的活阴差,绝对各个都是精兵悍将。
而且这些猎阴人,由于不是受承认的阴间正规部门,所以日常行动上,很大程度上并不受其影响,自由度很高,如果没有上层的阴差领导监督,很多下发的任务,都是有权拒绝或者推给其他阴差的。
当他们的待遇跟其他活阴差相同,但是自由度又那么高,甚至连任务也都是能自己选择的时候,他们的地位,与其他活阴差相比,就已经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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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虎就是白使者培养的,唯一属于自己的班底,更关键的是,因为顶头上司是使者,而不是普通阴差或者无常,所以六虎在人间的猎阴人里,地位很高,隐隐有领头人的意思。
不过因为这个组织一直没有得到承认,也一直没有被规整过,所以明面上也并没有自己的小首领职位。
“那么优秀的待遇,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人形白雾看出了六虎对于现状的不满,轻轻皱起了眉头,多余的不说,现在的活阴差里,猎阴人绝对是待遇最好的,除了......
“猎阴人的计划开始的很早,就算那位一直没回地府,你们的计划也从未停止过。”
六虎瞥了眼人形白雾,“其他猎阴人不说,我应该算是最早参与到你们计划里的一批人了吧?”
“认识你的第一世,我便开始跟你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阳间阴差。”
“但是你扪心自问,除了那一世,在之后的转世里,我哪一世不是作为一名合格的阳间阴差,独自活跃在阴阳两界之间的?”
“给你们工作那么多年,是,没错,我确实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例如阳间的福报和阴间的阴德,这些东西,从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我的霉运,所以我的生活就算再贫穷,也一直很顺利,从没有被生活难倒过。”
“但是你应该最清楚,我以及其他的那些猎阴人,我们最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来自阴间的认可,让你们公开承认我们的存在。”
“多的不说,我们也想拿着一些正规阴差的令牌或者其余证明,在我们帮你们狩猎恶鬼的时候,面对他们嘲讽的时候,我们能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是活跃在阳间的阴差,奉命对你进行强制逮捕......”
“这些话,我们也想光明正大的说给那些我们的敌人听,而不是在它们深入了解过我们以后,把我们分到杂兵的类别里。”
“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几百年了,就算起初我们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几百年的时间,我们得到了什么呢?在那些恶鬼的嘴里,我们从杂兵变成了顽强的杂兵,仅此而已。”
“我敢说,几百年过去,阳间那些通晓阴阳的职业人里,知道猎阴人的,不超过三位数,就算那些整天被我们逮捕的恶鬼,它们对我们都了解甚少,甚至大部分恶鬼,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是代表了什么。”
“这几百年的时间,真的很难熬,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当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老白,我真的受够了!”
人形白雾这次没有插嘴,安安静静的听六虎把牢骚发完。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强烈的不甘,哪是自己的才能没有得到重视的感觉,而且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被重视过,不仅不被同行们重视,不被敌人们重视,连这个世界,都不够重视他们。
说了那么多,其实六虎的意思很简单,就算他不说,在下面的那些阴差,搞出猎阴人这股势力的阴差,心里也都很清楚。
他们只是想要一面旗帜而已。
一面属于他们自己的旗帜,可以打出他们自己的名号。
名号重要吗?
其实也不重要,但是如果一个人,活了几辈子,都只能活在阴影里。
还必须装得忘记了前世的记忆,不能与前世的那些人或者事产生任何瓜葛。
因为他们是不被承认的阴差,所以从存在的意义上,与普通人一样,为了不让世界法则排斥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必须得装得跟正常人没有两样。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忙着执行下面发布的任务,逮捕逃出地狱的恶鬼,像敢死队一样,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在面对世界法则的时候,邹夏可以奋起抗争,可以争取自己的利益,那是因为,他与世界法则,世界意识,是同等级的存在。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邹夏。
在世界法则面前,猎阴人简直比蝼蚁还要弱小。
只要世界法则在排斥他们,他们随时都会死去,而且是连带着灵魂一起消失的死。
只要地府一天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他们就必须多过一天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必须远离自己的过往。
所以不止六虎,所有猎阴人心里,都强烈的渴望自己能够得到认可,能够成为一批正规的阳间阴差。
“这次真的是有希望的。”
沉默了片刻,人形白雾说道:“那位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宫殿里,很快我就会在判官面前提议,把你们的资料提交审核,毕竟你们替我们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判官们不可能会否认你们的存在,只要判官们认同你们,相信那个人也不会拒绝的。”
任何这些阳间阴差,对于地府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处,反倒是好处有一大堆。
所以那位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阴间强烈缺乏人手的时候,这一批阳间阴差的存在,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愿吧。”
冷静下来后,六虎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很显然,对于人形白雾嘴里所描绘的美好画面,他是没有抱多少希望的。
长时间的失望,已经让他不再对此抱有什么希望了,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的渴望而已。
人形白雾似乎也知道,这件事在长期的拉扯下来,就像在画大饼一样,可是这张饼已经画了太长时间,连食材都已经变得腐烂了,再也没有人相信它是一张饼。
这时候说得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除非这张饼真正做好出锅,摆在六虎面前。
否则光靠描述,是无法再让他感到满足的。
134.旅途终章,要下车了
六虎和人形白雾在办公室里的谈话,此时已经远在苗疆的邹夏和黑无常肯定是不知情的。
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丁博他们送回他们赖以生存的城市,顺道再想办法哄好曲寐,最好是能把她接回庄园里住一段时间。
对于曲寐的脾气,邹夏还算是蛮了解的。
她生气以后,是属于那种对人冷淡型的,可能起初会唠叨你两句,但是唠叨过后便是不搭理,以前小的时候还好,在能独立以后,曲寐生气的时候,甚至会直接从邹夏面前消失,等气消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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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像曲寐这种不往外发泄的生气,要等她气消了,这段时间绝对是会很漫长的。
刚解决完鬼间会的这些糟心事,邹夏还想暂时休息一下,不想在这段时间里,再发生一些令自己难以掌控的意外,所以接回曲寐,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用你送,反正你也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回到酒店里,邹夏提出要送大家回家的时候,首先就遭到了沈晓蕊的拒绝。
确实,不管是邹夏,丁博还是孟海盈,目的地都是同一座城市。
但是沈晓蕊是他们来到苗疆后才结伴的,所以住的地方跟他们要前往的地方,完全不同,甚至有可能还是相反方向。
“在我面前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邹夏很是霸道的说道。
他倒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只是出于脑海里那些有些陌生的记忆,所以想要多照顾一下沈晓蕊而已。
大家都远在他乡,反正都是要回家的,至少把她送回家,这点不算很过分吧?就算往相反方向绕路,又能绕多远?
反正正事已经处理完了,走了多余的路,权当是出来旅游看风景的呗。
“反正我不上你车!”沈晓蕊很倔强。
“你信不信,我趁你半夜睡着的时候,直接把你扛上车走人?”邹夏调笑道。
从医院回到酒店,天色已经黑了,回程又没有什么急事,所以他并没有要赶夜路的想法。
这回沈晓蕊不吭声了,但还是瞪了邹夏一眼,露出很不满的表情。
邹夏感觉,要是自己再多说两句,以她讨厌自己的程度,八成有可能连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独自一人偷跑。
所以他也适可而止。
“对了,那要追的那伙盗尸匠我看见了,但是他们已经死了,所以没法带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晚上,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几人在走廊里分开的时候,邹夏忽然想起来最初沈晓蕊与自己合作的目的,所以才多说了一句。
其实那伙盗尸匠从仪式举行后,一直都跟鬼间会的人混在一起,似乎是有意要加入他们,或者是要谈其他的合作什么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邹夏在逐个找上那些鬼间会经营的时候,就已经顺手把他们给解决掉了。
真的非常顺手,甚至那几人完全就是被邹夏的攻击所波及到的。
当邹夏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人已经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邹夏也不能把他们恢复到太完整的程度,所以就只能事后跟沈晓蕊带个口信了。
反正都是要报仇的,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果差不多,那伙盗尸匠最终还是死了不是吗?
“知道了。”
听到那伙盗尸匠的消息,沈晓蕊楞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看着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你没事吧?”邹夏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没有,就是和我设想的不同,最终还是没能亲手为自己报仇,有点小遗憾。”沈晓蕊摇着头说道:“不过,既然死了,那就这样吧。”
那件事,那场噩梦般的经历,到了这里,是该翻篇了......
邹夏看着沈晓蕊心不在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把门关死。
确定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以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天晚上,是众人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没有噩梦,
威胁他们的危险,已经得到了处理。
而且全员安全的聚在了一起。
就连邹夏,在睡着的时候,脸上都是挂着一丝笑容的......
次日一早,众人匆忙收拾好行李,在苗疆逗留了那么长时间,终于还是要打算离开了。
并没有什么不舍,只是回忆起自己在苗疆的这段经历,会觉得像梦一样。
尤其是丁博,对于他来说,这趟旅行,简直精彩至极。
尤其是对于中蛊的经历和感受,相信他应该是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了。
早上九点,所有人收拾好行李上车,带的都是自己来时的经历,以及从周围便利店里搜刮的耐放的食物和饮料。
“没有意见,就先送沈晓蕊回家?”
邹夏先前的判断是对的,沈晓蕊的家,确实与他们回家的方向不同,几乎和相反方向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好,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准确来说,是在邹夏的判断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这趟旅程,最先下车的人,就是沈晓蕊了。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邹夏把车开进了一座偏远的小山村里。
“你一直都住在这种地方?”
邹夏好奇的问道。
“我是火棘花,干得又多是守墓的工作,只有这种地方才能发挥出我的实力。”沈晓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脸上很难得的带了一抹笑意的回答了邹夏的问题。
说出这句话,她可并没有在撒谎,火棘花控制动物的能力极强,所以当然越原始野生的地带,就越利于火棘花的实力发挥。
而且现在国内真正特别落后的地区已经很少见了,至少沈晓蕊住的这座村落里,是通电通网的,估计电视和电脑这些电器,就算不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住在这里的村民也绝不会陌生。
送沈晓蕊回到家中,几人并没有连夜离开。
而是就地住了下来。
沈晓蕊在村里住的倒是相当气派,有点小别墅的意思,穿过大门,就是很大的庭院,庭院里种植着不少说不出名儿的野花,盛开的时候肯定特别漂亮,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季节。
但就算是这样,庭院里的那抹绿意也是别具一格的。
“二楼的房间都是空出来的,你们可以自己收拾收拾住在上面。”沈晓蕊说道。
她本身就是不欢迎邹夏几人来村里的。
留他们在自己家里住下一晚,就已经很大度的,至于要给他们收拾房间,那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画面。
住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有住在酒店里舒服,碍于时间问题,在天亮以前,几人干脆合力收拾干净了一间卧室,让孟海盈睡在床上,然后邹夏和丁博各自扯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就进入了梦乡。
1.新的开局
在沈晓蕊家中休息一晚,或许是时间太晚的缘故,次日包括沈晓蕊在内,都一直睡到天色大亮,才肯起床。
沈晓蕊居住的村庄,比较偏僻,但是还不至于偏僻到平日里无人光顾的程度,村里开着两家小饭店,都是家常菜的那种。
中午邹夏就提议请大家到饭店里搓一顿,再说离开的事儿。
本来像这种情况,作为主人,是该沈晓蕊组局的,但是看到沈晓蕊皱着眉头,恨不能他们立马从眼前消失的表情,邹夏就知道,要是等沈晓蕊开口,不是问自己怎么还没走,就是对自己不管不问,一直等到天黑,也等不来她请的一顿饭。
或许就是因为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非常了解沈晓蕊的为人处世了,所以也不纠结这顿散伙饭,在小饭店里,简单的点了点家常菜,吃完就收拾行李,带着丁博和孟海盈上路了。
因为要轮流开车的原因,所以这顿饭谁都没有喝酒,自然也就结束的比较快了。
按照距离顺序,邹夏先把孟海盈送回了她住的小区里,在楼下嘱咐了她两句,让她遇见麻烦就来找自己,然后就是送丁博回到了他家。
而且是他老爹住的祖宅。
“都说了,你把我送到公寓就行。”
丁博心里没有那种近乡情怯的感情,只是联想到自己在苗疆的经历,觉得浑身的皮肉已经开始了隐隐作痛。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他中虫蛊的时候,邹夏还给老头子拍了自己的床照。
那么没出息的一幕,只要老头子还提的动刀,这顿皮肉之苦,自己应该是逃不掉的。
“我呢,是从你老爹眼皮子底下把你接走的,所以自然也要把你送回你老爹眼前,让他瞧瞧,他的宝贝儿子,虽然过程中受了点苦,但是这浑身上下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邹夏倒是没有什么看丁博出糗的心思,只是因为知道老丁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时确实打骂都比较凶,但是骨子里还是很重视的,所以出于情理,把他送到他老爹面前,是应该的。
而且他还得想办法把曲寐接回庄园。
所以稍微有点赶时间。
“是吗?”
丁博满脸怀疑的看了邹夏一眼,他总觉得自己就这么回去,肯定会被老头子教训,而这正是邹夏乐意看见的画面。
“我时间有限,才没时间管你们家怎么教育小孩的。”
邹夏仿佛知道丁博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撇了撇嘴。
把丁博送到他家祖宅门口,连丁爸丁妈的面都没见着,立马就驾车离开了那里。
曲寐只要一心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让别人找到,那基本不管谁上,都查不到她的位置。
就连邹夏在内,很多时候,用寻常的方式,都找不到她躲在哪里。
起初的那几年,其实还能找到,但是时间长了,邹夏找她几次,她就摸到了邹夏找人的基本要领,然后每次都把痕迹清理的非常干净,基本让人摸不清她的位置。
因为摸不着曲寐的位置,所以邹夏也没有急着漫无目的的去找,而是回了趟庄园,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整理好,然后重新驾车开往市区。
其实不管是找人还是找鬼,邹夏都不能说不擅长,但是认识的人多了,他就会习惯性的变懒,很多能自己办成的事儿,只要稍麻烦一些,他就想找朋友处理。
一方面是很多朋友的技能都是从他这里学走的,所以他这么做并不会欠谁人情。
另一方面是邹夏更习惯给这些朋友善后收拾烂摊子,负责他们处理不好的,所以那些难不倒他们的,邹夏都会交给他们处理,自己极少插手。
这次他找的是城区里,金陵大学通信工程专业的客座教授,而且是最年轻的,目前年纪刚三十多,比起无所事事的丁博,并没大几岁。
但是不管是职称还是性格还是外表,看上去都很明显,要比丁博靠谱的多。
是属于遇见了事儿能往前顶着抗事儿的类型。
但邹夏跟他其实算不上很熟,跟他熟的,是这位教授的舅舅,但是他的编程启蒙却是邹夏和曲寐,所以在邹夏面前,偶尔也能说得上话。
虽然不如丁博跟邹夏那么熟,但也是遇见麻烦,能请得动邹夏的人。
“袁辰,帮我找个人。”
“你认识那么多人,怎么这次偏偏找上了我?”
袁辰怀里抱着几本书,刚下课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看见了大大咧咧,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正在给自己泡茶的邹夏。
走近之后,看见茶壶里的茶叶,顿时脸色一黑:“老头子,你眼够尖的啊,一节课的功夫,就把我这办公室里最好的茶叶翻了出来?而且还用了那么多,可真是不知道给我省......”
邹夏摇了摇手指,
笑眯眯的道:“不是一节课,我到你办公室,才刚五分钟的时间。”
“为什么找我?”
袁辰略有些烦躁的把书放在旁边,挠了挠头。
“因为非你不可啊!”
“实话?”
“那不是,”
邹夏断然否认,“我以前也让别人帮我找过她,但是你知道的,她在电脑方面还是挺厉害的,那些人找的次数多了,反而让她知道了怎么能更好的隐藏自己,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毕竟之前你还没出马过。”
“......这就是我不想帮你的原因!”袁辰颇有怨念的道:“都是来求人的,说两句好话能怎么着?”
“说吧,要找谁?”
袁辰不耐烦的把邹夏从他办公椅上面挤了下来,“先说好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可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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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违法,我想知道曲寐现在在哪?”
“曲寐?”
袁辰刚摸向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脸色微变,“你和曲姐闹矛盾了?”
“不是,小孩儿闹脾气而已。”
邹夏笑着说道。
察觉手里的茶似乎降下了一些温度,便举起往嘴里送去。
袁辰却不吃他这套,“曲姐一向待人友善,而且脾气很好,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儿,把她惹毛了,不然她不可能在你跟前凭空消失的。”
“算你说得对吧......”
邹夏想了想曲寐生气的原委,似乎真的怪不着她,所以当下也砸吧了下嘴,一副‘赖上你’的表情,“你就说找不找吧?”
“找......”
袁辰无奈道:“我要不找,我怕你今天一天都不会离开我的办公室。”
“聪明的选择!”
“对了,你知道最近网上有一局游戏被炒的很火吗?”
“已经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了......”
“据说有不少玩家都经历过那场游戏,而且那场游戏里,没有玩家死亡,但是所有失败的玩家全都已经疯了,这事儿的帖子不停在网上发酵,有很多玩家都在网上发声了,闹得跟都市传说一样......”
2.不存在的游戏
这段时间,邹夏一直都被困在苗疆,虽然中间来回的路程轻松点,但是他也没有去翻手机玩的闲情逸致。
所以关于袁辰说的那局什么上热搜的游戏,他自然是没什么印象的。
不过没有印象,并不代表没有兴趣。
正相反,邹夏对于现在有问题的游戏,有着极高的兴趣。
因为主世界的整个游戏系统,就是由世界意识为媒介构建起来的,倘若世界意识现在的处境很不妙,那么游戏世界里的任何变化,都能够说明一些什么问题。
所以他就向袁辰问了问那局游戏的情况。
“首先我得说,我并没有亲身接触过任何与那款游戏有关的真实信息,所以我说的所有情报都是听说或者从网上搜集来的。”
袁辰从旁边扯了个凳子,坐到邹夏旁边,那架势像是要跟邹夏好好说说的样子。
“这据说啊,这局游戏最初是在几个月前,但是那时候接触的人不多,跟正常游戏一样,所以就没掀起多大的讨论。”
“直到前段时间,有位从中幸存的玩家,在一家交流经验的网站里发帖,在描述的时候形容了自己是怎么触发游戏的,然后下面就有很多人参与讨论,经过深入的讨论,玩家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们触发游戏的媒介都差不多,都是说自己是在浏览网站的时候触发的,但是他们浏览的网站都是不相同的,而且就算你跟着最近时间的一条回贴去找网站,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偏偏这群人说的都跟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所以这是一场骗局?”
邹夏低头思考了片刻,如此总结道。
都市传说可太多了,但是传到最后,大部分的基调不都是假的吗?
尤其是现在,网络发达,发表奇特恐怖言论,博人眼球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网上很多信息确实不能不信,但是往往也不能全信。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袁辰苦笑道:“要是那么简单就被识破是虚假消息,这局游戏的情况,压根不会传播出那么高的热度。”
“在帖子发出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些有心人士,他们分析了那些帖子里的信息。”
“根据帖子描述,每局游戏均有四人参与,最终四人全部能回到主世界,但是仅有一人能真正幸存,其余三人全都会发疯。”
“证明这点的真伪其实不难,只要调查下他们去过的那些精神病医院,以及医院近期病人的入住时间,就能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在说谎。”
“而事实证明,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在他们给出的时间里,那些医院确实按照批次接收过三名症状非常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根据描述这些患者具有强烈的自残以及伤害他人的意愿及行为,而且已经完全无法与人进行沟通。”
“要知道帖子上每位玩家给出的时间都是不同的,医院也都不是同一家,如果这么多信息最终都是能对上的,那么基本就排除了巧合的概率。”
“除非......这些玩家都是一个犯罪团伙的,他们有办法在毫无关联的时间及地点,弄疯三个人,而且费尽心思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能在网络上博人眼球......你不觉得这么理解,整个事情反而变得太荒唐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在讨论的游戏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邹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那内容呢,既然都是同样的游戏,那么应该早就有玩家给出通关攻略了吧?这样的游戏,里面设计了怎样的关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博弈,去争夺那唯一一个能正常回到主世界的名额。”
“毕竟,如果有可能,谁都不想回来之后,变成六亲不认的疯子。”
“很可惜,你还是没有重视起这局游戏到底有多恐怖!”
袁辰摇摇头,“你还是没往心里去,据说这局游戏都是以同样的名称命名的,所以只要确定过是这个名字,那就没什么争议了,你已经被卷入了这局游戏里。”
“这局游戏的名字叫‘真实灵异节目’,但是除了名字和核心主题‘直播综艺’以外,内容却完全不同,甚至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有些玩家反应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困在一个出不去的房间里,而有些玩家则表示自己以荒野主播的身份,被扔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上。”
“而且有些玩家说自己那一局是没有队友的,其他玩家全都在不同的阵营里,各自为营,也有玩家说自己的那一局游戏,是必须要通力合作才能通关的。”
“但是你想啊,通力合作,合作到最后,结局却都是一样的,照样是只有一人能得以幸存,剩余的三人全都会被冠以失败的名义疯掉。”
“你的意思是,就算玩家之间都是相同阵营,没有明显的利益纠葛,到终局的时候,也有着极大的概率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方式决出胜者。”
邹夏盯着手里的茶水,愣了愣。
这些帖子上的内容,其实并没有任何参考意义,因为进入游戏后每个玩家面临的局面都是不同的,但是偏偏他们的这些讨论,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异常,所以引起了其余玩家的很大争论。
最关键的是,这局游戏没有设立限制,不管是灵异玩家还是仙侠玩家都能进入其中,而且游戏的内容是直播题材,不会出现生存危机,可能从游戏之初一直到终局,一直围绕在游戏里的主题,就是推理,所以大概率就是把玩家投放到一些有问题的空间里,看他们耍猴。
直播的内容......
“对了,既然说是直播综艺,那就是说玩家的表现是有人能看见的是吧?”邹夏问出了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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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袁辰点点头,“你终于发现了......,起初大家没有在意过,后来话题热度被炒起来的时候,网上忽然流传出了一段链接,链接的传播源头,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但是点开这链接,里面就是正在进行游戏的玩家。”
“他们的表现,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被直播着,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落花满堂,点开链接的观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很多情况下,观众是能与游戏里的玩家进行互动的,出了游戏的玩家,唯一都坚持的一点警告就是,游戏里玩家的很多选择和表现,都必须根着观众的意见走,否则很有可能玩不到最后,直接变成疯子,待到游戏结束时被传送回主世界。”
3.暗藏的深意
话已至此,对于这局在网上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游戏,邹夏心里已经有了十分清晰的了解。
跟那些网民不同,他接触到的东西更多,眼界也更开阔,所以当这局游戏平铺直叙的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所想到的不止是这局游戏的诡异,而是世界意识开发这局游戏的用意。
类似的情况,以前几乎从未发生过。
不,也许发生过!
但因为类似这种游戏的变量太多,所以几乎不能放在一起考量。
曾经世界意识召集过几批玩家,进行过几场特别的游戏,用现在的专业术语来说,应该属于某种活动副本。
副本里有很多平时玩家们接触不到的资源,但是副本的难度也很高,是普通玩家不付出巨大代价根本无法通关的。
但那时的活动副本,剧情走向基本都是不怎么变化的,所以主世界里,那些参加过活动副本的玩家,就出了很多有用的副本攻略,供其余玩家参考。
虽然副本里偶尔也会出现与攻略不符的情况,但那只是极小的概率,可以只当隐藏剧情看待。
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每一批玩家都在游戏里,有着几乎完全不同的经历。
副本攻略出了很多版本,但是综合起来,一点参考意义都没有。
所以很难把现在的这局游戏和以往的那些活动副本放在一起比较。
但是又从某些角度上出发,很明显这局游戏不是玩家们印象中的普通游戏,所以它应该也属于活动副本,只不过,世界意识这次不知道抽什么疯,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以至于让他觉得,或许这局游戏存在的意义,并不是激发出玩家们心里对于玩游戏的激情,而是世界意识正在对世人发出某种信号,特殊的信号。
它是在参与游戏里的玩家之中做选择,选择一位能真正读懂它的信号的玩家。
结合自己在苗疆的那些经历以及曾做出的那些猜测,邹夏大致能知道,世界意识在干什么,或许这种特殊的信号,就是它的求救信号。
它把一些内容,隐晦的放在游戏里,然后等着能有人破解,配合它内外夹击,破除掉自己现状的一些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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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细节的东西,例如世界意识正面临的危机是什么,估计地府的那位或许会了解一二,但是邹夏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他和那两位虽然交情不浅,但毕竟不是同路人。
不过,当这些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邹夏有一刹那会陷入沉思,那些玩家不管是通关还是没通关的,都没有发掘游戏里藏着什么隐藏信息,所以有没有可能,其实这则信息本就不是留给那些玩家的,而是留给自己的呢。
之所以会想到这里,绝对不是他自恋,只是从自身地位上出发,他和世界意识是属于相同次元的存在,有些东西还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得懂。
而这里的他们,包含在内的,算上邹夏一起,也不超过五位。
当然,其中只有他,地府的那位,以及世界意识是相同次元的存在。
剩余的那一两位......
他不太想提及,反正,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既然那么多玩家都经历过那场游戏,并且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邹夏的猜测,极有可能就是正确的。
世界意识之所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很有可能就是想让邹夏发现自己利用那局游戏设了局,并且邀请他参与其中。
从袁辰那里,得到曲寐的行踪信息,从便离开了金陵大学。
回到庄园以后,他几乎是二话没说,就简单收拾了行李,踏上找回曲寐的旅程。
这次是真正的旅程,而不是去哪里冒险。
当晚他就找到了曲寐长期租下的那家民宿,并且在旁边住了下来。
他住下的当晚,曲寐就已经知道了。
首先是她对自己四周的人以及各种动向,本就是了如指掌的,为了不让自己毫无防备的陷入危险之中,这种级别的警惕,在曲寐这里,已经成了正常情况。
其次是邹夏也没有想过要隐藏自己。
知道曲寐喜好吃一些甜食,就从旁边的甜品店里订购了一桌子的美食。
然后走到一面挂着装饰相框前,用力敲了敲墙壁,手里端着一款精美的小蛋糕,接近相框。
“吃饭。”
声音清晰无比的,透过相框,传进里面的小摄像头里,然后再传进曲寐的耳朵里。
不足十分钟,门外面响起了曲寐的敲门声。
邹夏笑嘻嘻的咧着嘴,上前开门。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面对曲寐的问题,邹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你身上哪一门技术不是跟我学的,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去哪里,我都能找到。”
“所以以后乖一点,想体验生活可以,但是不要乱跑。”
邹夏侧了侧身让曲寐进屋,“这趟苗疆之旅,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而且很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对我造成威胁,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忽然从你面前消失。”
“我只希望,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相信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肯定能处理好,但是我得罪的人太多了,我不能保证当我对他们造成的威胁不在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把复仇的目标转移到你身上。”
坐下来已经在品尝甜品的曲寐,听到邹夏居然开始交代起这些东西,顿时皱起了秀眉,以往他是绝对不会用那么正经的语气,交代自己这些的。
“在南疆你到底遇见什么了?”
知道邹夏应该是真的碰上了什么身不由己的麻烦,曲寐心中对于他忽然失联的不满顿时消失,剩下的只有慢慢的担心。
邹夏是不想让曲寐为自己这么担心的,毕竟那些对于自己来说,真正的麻烦,都是曲寐无力插手的,他怕曲寐会不顾一切的冲动,伤害到自己。
但是有些事现在不说清楚,不知道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说清楚,假如再遇见那个神秘的女人,邹夏很有可能还会被其打回地府,所以作为现在跟自己距离最近的人,曲寐还是要做好那方面的准备。
“我遇见了,危险。”
邹夏沉吟着说道:“并且,我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邹夏没有告诉曲寐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没必要跟曲寐重述,但是对于未来还有可能发生的,他却不能闭口不谈。
4.留在他身边
邹夏说的死亡,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肉身的消亡,灵魂回归地府而已。
那是真正连灵魂都被泯灭的死亡。
毕竟现在的他,是不算真正拥有肉身的,所以面对那个女人的攻击,自己极有可能只能用灵魂去接,少了肉身的挡护,灵魂消亡,基本是板上钉钉的。
虽然这些是曲寐所不明白的,但是从邹夏的表情和语气中,她还是意识到了,邹夏嘴里说的死亡,可能跟以前面临的那些危险都不一样。
说真的,死亡这个词,在邹夏身上并不算多罕见。
但是以前发生在邹夏身上的死亡,都会被他巧妙的化解掉,不管过程有多危险,他还是会如约回到自己面前。
但是这次邹夏的认真,让曲寐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就好像眼前的人,随时会化作一阵飘渺的烟雾,从自己面前消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一样。
偏偏这阵烟雾,是她抓不着又留不下来的。
“你会离开吗?”
曲寐停下了对面前美食的风暴吸入,舔了舔沾着一块奶油的上唇问道。
神情冷淡依旧,但是语气里,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我会尽量留下。”
邹夏笑着说道:“还记得你六岁那年生日,我错过了时间,后来给你买了很多礼物补偿,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你自己在庄园里,许下的愿望是,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在。”
“所以你瞧,六岁以后的生日,我就再也没有缺席过。”
曲寐小时候的生日,其实邹夏很少重视过。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活得太久了,很多时候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清,连自己都不重视的人,怎么可能会重视别人?
曲寐六岁生日那晚,其实邹夏不是很忙,他只是觉得小孩子过生日,又请了一大群同学帮自己庆祝,所以有没有自己,都无所谓。
所以那晚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走不开的事情,只是拜访了一位将死的老友,跟其下了一晚上的棋,聊了聊生死天道......诸如此类的话题。
要不是恰好提起了曲寐,那位老友又特意提醒他,小孩子都是很重视自己的生日的,或许那晚他根本不会赶着在凌晨回到庄园。
虽然最后也还是迟到了几分钟,回到庄园的时候,宴会已经完全散场了,装饰的非常华丽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上下几层的大蛋糕,已经被瓜分的只剩下几块,凌乱的摆在架子上,让人生不起丝毫食欲。
那个留着长发的小姑娘,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模样。
看见模样匆忙的邹夏,只起身留下一句:“如果下次不想过我的生日,就别请那么多人了吧,太累了~”
说完就走上了楼梯,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在邹夏身上停留过。
说起来,她好像挺早开始,性格上就很贴近邹夏了。
在人前都是一副乖巧可爱,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
但是真实的她,当打心眼里厌烦某人的时候,是连给那人一个眼神,都觉得奢侈的。
为了哄好曲寐,当时邹夏可谓是下了好一番苦功。
不知道是自己吃了苦头,还是后面从别人嘴里听说,她那晚许下的愿望,反正后面邹夏就算是再走不开,至少也都会在12点前,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那么小的记忆,其实在曲寐脑海里,已经非常模糊了。
即便是邹夏提起,曲寐也是一副晕晕乎乎的表情,“是吗?我还真不知道,我小时候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我觉得不是斤斤计较。”
看着曲寐渐渐在自己的游说下平静下来,不由说道:
“我觉得反倒是因为,你那时候心理太敏感脆弱了,别的小朋友,过生日的时候,至少双亲都会陪伴在身边,甚至有很多家庭重视的,就连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在。”
“但是对于你来说,你的亲人只有我,所以自然希望我能留下陪你过生日,只不过我从没有那么细致的照顾过别人,所以我不懂那些小心思而已。”
曲寐不是第一个由邹夏养大的女孩。
但是她是唯一,被邹夏当家人养的女孩。
像孟海盈,某种意义上,她也是由邹夏养大的,但她是徒弟。
邹夏曾说过,曲寐不能对他冠以父亲的称谓,首先是辈分的问题,从与曲寐一家结缘的时候算起,他是曲寐爷爷辈的人物,而从年纪上算起,他当曲寐祖宗都没有任何毛病。
其次不管是孟海盈还是曲寐,邹夏都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长辈,所以照顾她们没有问题,但是他却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她们眼中的父母。
“或许吧。”
听到邹夏替自己辩解,曲寐便没有过多的去纠结过去。
反而开始担心起邹夏的处境。
从开始了解邹夏的那天起,她便知道,像邹夏这样的存在,是禁忌的,不管是死而复生,还是存活千万余年,这都是非常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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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所谓的世界意识。
但是她却知道,非常规的东西,往往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早晚有天,邹夏可能会遇到有关自己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不过后来,随着邹夏一次次的化解难关,她就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许邹夏就是天底下,那个唯一能得到认可的非常规呢。
所以这个问题,渐渐就不被她所思量了。
直到......
直到现在,邹夏说他有可能会死,所以那个原本已经被放下的问题,现在不由得又被拿了起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曲寐问道。
“回庄园,该干嘛干嘛,顺其自然吧。”
邹夏解释道:“那东西我觉得应该不是我想躲就能躲掉的。”
“或许某天她还会找到我,从我这里取走她上次没有取走的东西,但是我也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在再次遇到她以前,我有的是时间去想办法,想办法能让我在她面前活下去。”
“那我跟你一起回庄园。”
还没等邹夏开口,曲寐就主动建议道:“但是你每天要送我去学校,你那片地方太偏了,很多约车司机都找不到......”
邹夏像交代遗言一样,不停的让她这段时间小心行事,实在是吓怕了曲寐。
她不知道邹夏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想过要与他一起面对,因为她知道,邹夏有很多东西,是自己没有资格接触的。
但是她只是想,假如真有一天邹夏发生了意外,自己能在让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虽然帮不上他,但是最起码自己要看着他,不能让他再一声不吭的,从自己面前离开,再到消失......
5.丁博一家
虽然邹夏不能真实感受到多少情绪,但是事实证明那么多年他并没有白活,把别人的心理把握掌控的可以说不差毫厘。
虽然他对曲寐的那些交代都是发自肺腑,他也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遇上那个女人,将自己深陷在危险当中。
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危及。
他很清楚,自己假死的把戏,至少能蒙骗那个女人一段时间。
自己与她并不会那么迅速的再次相遇。
可这些是曲寐所不知道的,所以在曲寐耳朵里,听着邹夏的那番嘱托,就仿佛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发表遗言一样。
所以她害怕了。
前面的那些埋怨,现在都不作数了。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邹夏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当然,如果让曲寐知道了,他那些真心话里,还是蕴含了一些小算计在里面的,估计俩人就不会像现在那么和平的相处了。
甚至曲寐在吃完东西以后,还真的收拾了行李,老老实实的跟着邹夏搬回了庄园里居住。
那个地方,是她小时候的乐园。
她可以肆意的装扮庄园里的每一寸领域,用童趣让那处荒无人烟的住所变得不再那么没有温度。
但是随着慢慢长大,那个地方,就成了她非必要不靠近的地方。
因为庄园很大,周围很空,就像她自己说的,有时出门,从网上约车,可能司机师傅连打几遍电话,都找不到地方,或者说找不到庄园的正门。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地方是她的家,但是那里远没有她自己,在市里租的几十平米的两室一厅住着舒服。
再次回到这里,而且是带着行李的久住。
曲寐心里感慨良多。
“你的房间还在那里,我没有动过,应该能立马入住。”
这座庄园,有它自己的保洁系统。
平时肉眼可见的小垃圾,邹夏自己都能顺势处理掉。
但是那么大的庄园,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垃圾,都是平日里注意不到的。
所以邹夏早就与一家保洁公司签下了长期合同,每隔一周,都会有保洁团队定期对这里进行清理。
范围就是整个庄园,大到四周院子里植被的修剪,小到每个房间被褥的晾晒,这些都用不着邹夏操心,不然,可能他也不会想在这里常住。
别的不说,光是保持卫生,每次都能把人累到半死。
与其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真还不如就跟曲寐一样,住进市区里呢。
在繁忙的生活,总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这两天就是这样。
离开苗疆,邹夏可以不用去思考世界意识,那么高深的问题。
除掉了那些与鬼间会有关联的人员,他也不用烦恼,万一仪式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下场。
黑无常他们也回到了阴间待命,阴间那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才多呢,不过好在,有那位坐镇,用不着他去帮忙。
所以这两天,曲寐有课,他就去送,没课,他就去接。
像正常的家长一样,看着曲寐常常皱着眉头,抱着个笔记本,盘起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与自己的研究论文斗智斗勇。
他还抽空把自己前院池塘里的水换了一下,买了很多条能吃的鲤鱼,闲着没事就坐在外面钓鱼,钓上了就炖汤,钓不上就当消磨时间。
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慵懒了。
不过,这种不被打扰的日子,实际上只维持了三天就被打破了,原因是丁博一家人忽然到访。
丁博的父亲,名叫丁恺卿,年纪约50上下,就属于那种电视上经常能看见的,中年成功人士。
身上披着裁剪合身的浅灰色西装,脚上踩着精心养护过的黑色皮鞋,鞋面被擦拭的锃亮,就连右手腕上,某知名品牌定制的名表,都显得那样奢华又低调,上面甚至瞧不见一颗钻石。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套看着几百上下就能置办下来的行头,实则几百的后面还要再加上个单位——万!
价值百万的行头,真正贵的地方不在别的,就是那个朴实无华的表盘,据悉这个表盘,是丁恺卿专门出国,找该品牌的首席设计师,量身定制的。
就是说,全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一颗。
光表盘就过了半个千万,配备的肯定不会比表盘差到哪去的表带,以及一身低调的看不出品牌的定制西装,这身打扮,保守估计几百万已经是很低很低的价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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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一身就算是七位数,也是无限接近八位数的七位数。
丁博的母亲,薛秋雨女士,倒是没有多少可说的。
四十过五的年龄,顶着三十出头的容貌,合身的天蓝色旗袍,将姣好的身姿衬托的更加凹凸有致,那是多少年轻女孩都羡慕不来的。
手腕上的玉镯,脖子上的宝石挂饰,耳朵上略显夸张又不失典雅的耳饰......
总而言之,她这一身,贵的都贵在了表面。
但气质又不止流于表面,单单是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成熟女人的韵味,就足以让很多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丧失理智了。
虽然丁博的表现总不成熟,但是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父母的影响下,他确实是那种富家公子哥的标配,出色的容貌,优越的气势,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底气的出身......
或许也只有在这样的双亲的培养下,才会有今天的丁博,而不是跟那些普通的公子哥一样,整天游手好闲,混迹在各家夜店之间,早就被美色掏空了身子。
虽然在丁博父母眼里,他也是整天游手好闲,在邹夏眼里,他身边也美色不断,但是丁博并没有真正被这些虚无的东西迷了眼睛,最起码那么多年,邹夏几乎没看见过,他纵欲过度,把肾虚的体现写在脸上过。
这或许跟他修道有关,但更多的,应该还是他在背后付出的自制力起到的作用。
“你们一家子可是有些年头,没有整整齐齐的到访过我这寒舍了。”
邹夏开着玩笑,把他们领进客厅里。
转身让曲寐去准备茶水。
“小博,去帮帮你曲姐姐。”丁恺卿见状,立马支走了身边杵着的丁博。
然后看着邹夏说道:“要是连您这块宝地都成了寒舍,那我们岂不是跟成天住在大桥底下的乞丐没有分别了?”
“少贫,那么多年咱们谁不了解谁啊?”
“你老丁要是没有事儿,除非是昨儿做梦,被我收拾了,不然绝对想不起来,到我家里来看我一眼。”邹夏笑着道:“更别说,是一家人盛装出场,那么隆重的扮相了。”
6.情感问题
被邹夏好一阵奚落,丁恺卿并没有觉得脸上挂不住,丝毫没有难为情的露出满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邹夏看了眼丁博老妈,薛秋雨女士眨巴了下眼睛,不想认识丁恺卿一样的,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嘴里说着:“我去看看两个年轻人泡的茶怎么样了。”
看到这里,邹夏终于能肯定了,丁博在自己面前没脸没皮的表现,妥妥的遗传了丁恺卿的厚脸皮。
要说这爷俩,是真的像,丁恺卿的基因,似乎强大的厉害。
包括在苗疆的时候,父子俩都曾因为贪图美色身中虫蛊,几乎是一样的套路,几乎是一样的原因,那时候他就知道,丁博在性格上完全就是丁恺卿第二。
除了五官继承自薛秋雨,丁博几乎再没有跟薛秋雨像的地方了。
“现在能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儿?”邹夏看着薛秋雨离开的背影,斟酌了一下询问道。
“不是我,是老陶。”
丁恺卿解释道:“老陶有事拜托你,但是这些年他好像很少找你,所以觉得你们之间有些陌生,需要有人在中间帮忙磨合一下。”
“所以你就充当了这个角色?”
邹夏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丁恺卿嘴里的老陶是谁。
那是几十年前了,他是先认识了丁恺卿才认识的老陶,老陶是丁恺卿的资深合伙人,所以准确来说,老陶是透过丁恺卿认识的邹夏,但邹夏和老陶之间确实没什么关系。
在丁恺卿的撮合下,他和老陶确实有过几次接触,但老陶并没有能在他这里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样说吧,丁恺卿和老陶都是很合格的商人,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或许俩人都摆脱不了黑心商人的称号。
但是丁恺卿的黑心是留有一丝底线的,不会把人逼进绝路里。
可老陶不同,老陶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专把人往绝路上逼的奸商。
任何人的死活,在他面前,都是能够视而不见的。
这样的人,其实不是邹夏讨厌的类型,他只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作为商人来说,这点特质无疑是非常优秀的。
但是邹夏对于那些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的人实在也生不出多少好感。
不过丁博和陶家的小姑娘走的很近。
所以邹夏跟那小姑娘倒是挺熟的,反正比陶家老头要熟不少。
但就算是这样......
“老丁,我希望你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们遇到困难,哪次我见死不救过?”
“我之所以长期住在这里,就是希望你们遇到麻烦能立即找到我。”
邹夏拇指和食指捻在一起,神情之中透露出一丝烦躁。
“但是你要清楚,我并不是专门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下人,我为你做的所有,都是看在我们以往的情义上。”
“但要是你不重视,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觉得我很蠢,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你出面,我都能帮你摆平,让你走在外面能倍儿有面子......”
“要是你心里是这样想的,那......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邹夏这段话说的非常严厉。
他就差没直说,你有的都是我给的,我既然能给你,那要收回,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
这几十年里,他和老丁确实是交情好,帮他处理了很多烂事儿。
但那是因为,他是老丁。
邹夏已经为他做了很多,甚至以后还能为他做的更多,但是他不能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什么东西,甚至都不把自己摆在适当的位置上。
老陶是他的资深合伙人。
但是邹夏和老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老陶有求于他,这就是他和老陶之间的事,他不该为了老陶再来麻烦邹夏。
“你别多想,我没有那个意思,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丁恺卿一听邹夏语气认真起来了,连忙摆手否认,着急的跟邹夏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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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上,就差直接跟邹夏跪下了。
“你知道老陶家的小丫头吧?”
“是她出了点问题,你知道我和秋雨一直都很喜欢那丫头,原本是打算撮合她和丁博在一起的,我们两家人当家的都商量好了......”
“谁知道那丫头,一声不吭的在外面谈了朋友,还带到了家里,老陶上回见面就跟我抱怨,那时我还没打算掺和这事儿。”
“但是后面,老陶因为我们两家的事儿跟那丫头吵了一架,那丫头直接拖着行李玩离家出走了,据说现在跟那个男生,不三不四的在外面同居。”
“我和丁博妈妈一听,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我们是不觉得丁博有多优秀,但毕竟是我们亲儿子,这儿媳妇我们理所当然的希望,是干干净净的。”
“但陶家那丫头现在这么一闹,我跟丁博妈妈都有点后悔,就想跟老陶说要不之前说好的那些就不作数了,让孩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
“但是老陶不乐意啊,他说那孩子虽然跟你不怎么亲,但是在很多看法上都特别尊重你的意见,所以想让你帮忙劝劝孩子。”
“就那么点小事儿,老陶准备的礼物可丰厚着呢。”
丁恺卿无辜的道:“老邹,我真是为你好,才把你卷进来的。”
“我谢谢你!”邹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合着他不仅要管这一家人的生死安危,还得帮他们处理小孩感情上的问题。
他还是觉得丁恺卿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家的保姆?
但是看着他委屈单纯的表情,哪有一点商场上老谋深算的感觉。
犹豫了一下,邹夏还是委婉的告诉丁恺卿,孩子的感情,自己不适合参与。
“老陶家的那个小丫头我是记得的,人不错,挺漂亮的,而且又有自己的想法,知道上进,老实说我觉得她比丁博要强,但是......感情是人家孩子自己的事儿,别说我不适合掺和,我觉得你们掺和进去都是多余的。”
“这我和丁博妈妈当然知道,但是老陶非要让你帮忙说说啊,而且我听老陶说,那个男生条件很差,家里环境不太好,爹娘都是从事体力活劳动的。”
“......老实说,这两边差的不是一般的远。”
“我也想让你跟那丫头说说,别在这上面走了弯路。”丁恺卿说道。
“......先斩后奏,我记着这次。”
邹夏感应着门口的动静,听着又有汽车发动机的嗡鸣由远及近,就知道肯定是老陶那一家人来了,他不由瞪了丁恺卿一眼。
人已经到门口了,现在是说拒绝都晚了。
但他还是警告了丁恺卿一句,“再有下次,我不会给你面子,不管外面站着的人是谁,他都别想进我这庄园里一步。”
说完喊了声在厨房里忙活的曲寐。
“曲寐,去开门!”
7.门当户对
老陶,全名陶勇杰,跟丁恺卿不同,他在中年的成功人士里,恰好属于另一面例子。
身材臃肿,穿着永远扣不上扣子的西装,挺着个将军肚。
眼睛细长,时常闪烁着狡诈的精光。
长满横肉的脸,一点点老实憨厚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把生人勿近,不讲情理写了上去。
然而当这张脸上流露出一丝丝讨好,堆积起笑容的时候......不出意外,邹夏心里还是很难喜欢的起来。
“邹老哥,真是好久不见了。”
陶勇杰自来熟的笑起来,把礼物递给了去开门的曲寐,顺势又油嘴滑舌的夸了曲寐两句。
曲寐表面上笑嘻嘻的回应着,但拎着礼物转过身的时候,却瞧瞧对邹夏挤出一个不喜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透露出满满的无奈。
但是有一说一,陶勇杰的女儿,陶寒依在庄园里还是很受欢迎的。
小丫头留着不过肩的女式中短发,显得有几分干练,秀气的小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一进门就挨个打过了招呼。
态度虽不冷不热,但也恰到好处,让人心里生不出什么厌烦。
把陶勇杰带来的礼物悉数放下,曲寐便回到了厨房里,把方才泡好的茶水端出。
“依依啊,你和丁博是同年生的吧?”
邹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进行的话题,不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所以就找陶寒依闲聊了起来,试图找到话题的突破口。
“是啊,邹爷,我比丁博大了两个月呢。”
陶寒依露出乖巧的笑容说道。
“是吗,你平时没事儿可以多来走走,我听说你和丁博玩的不错,丁博就经常来我这儿。”说到这里,邹夏看了丁博一眼,嘱托道:“丁博,你该多带你依依姐来走动一下的,这事儿可赖你啊!”
“我知道了,邹爷。”丁博挺直脊梁。
私下里,他肯定要顶撞两句。
但是现在,场面上都是长辈,他就没敢在邹夏面前皮。
“对了依依。”
邹夏斟酌了一下,视线看了眼坐在四周品茶的大人们,话锋一转道:“我跟孩子们聊聊天,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总在我眼前晃悠。”
说完,等几个当爹妈的都走出客厅,邹夏又让曲寐带他们到庄园里转转。
然后才看向陶寒依,“依依,我听你爸说,你都在外面谈朋友了?”
陶寒依闻言愣了一下。
旋即露出一抹苦笑,“我说我爸怎么正好好的,非要拉着我来您这里呢,合着是想拉着你一起当说客啊......”
“我可没这样想过。”
邹夏笑着喝了口眼前的热茶,“你爸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的意见代表不了我,懂吧?”
“但既然你爸和你丁叔都找上我了,我又不能完全不管不问,所以咱们就走流程似的聊聊天呗。”
“你觉得那个男生是什么样的?”邹夏问道。
“不招摇,但是很努力,对待身边的人和事物都很认真,不管是自己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能用平常心看待,我觉得这是很珍贵的一点特质。”
陶寒依像大多陷入热恋的女生一样,谈起自己的心上人,就有着源源不断的话题。
仿佛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所以天底下所有能夸赞人的形容词,用在对方的身上,都觉得不多,不够。
“但我听说那男生家境有点问题?”邹夏隐晦的提起了,不管是丁恺卿还是陶勇杰都很忌讳的一点。
果然,眼前的陶寒依顿时收起了所有的话题。
无语的看向邹夏,眼神里带着不悦,“不是吧,邹爷你那么开明的人,怎么也会有所谓的门当户对的概念啊?”
“......你觉得什么是门当户对?”
邹夏不急不躁,先是看了陶寒依一眼,然后淡定的端起茶,自己喝自己的。
陶寒依皱了下眉,说道:“不就是物质上的对等,双方家庭的社会地位对等。”
“但是现在谈恋爱真的不讲究那么多,我没有蠢到认为只要心里有爱,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但是我觉得最起码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在努力,没有放弃去争取更好的生活。”
“所以你觉得很满足吗?”邹夏反问道。
“难道两个相爱的人,为了相同的目标,一起付诸努力的日子,不令人感到满足吗?”陶寒依也不仅反问道。
邹夏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静静的喝完杯中的茶水,然后才抬头看了眼陶寒依,
“你这身穿搭不错,黑色的外套看不见品牌,但是我猜价格应该上五位数了吧?我觉得那男生两套衣服都抵不过你一件外套,你怎么看?”
“虽然你身上没带多少饰品,唯一醒目的耳坠,款式也很低调,但你曲寐姐也喜欢这些小玩意,我恰好有所了解,这耳坠的价值,可能比你十件外套都要贵吧?”
邹夏笑眯眯的说道:“我猜你这一身,应该没有什么是那个男生送的吧?你那么喜欢他,将来可能还会嫁给他,所以你身上这些东西,或许现在你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是肯定是未来的你,高攀不起的。”
“我说的,这不叫门不当户不对,这只是门第差距。”
“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吧?”
“门当户对不是指财富,也不是你嘴里的社会地位,而是指环境,指家庭的底蕴,这甚至不是一代人或者两代人的差距,也不是一代人或者两代人能弥补的差距。”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你们家一日三餐,都是家里阿姨做好了喊你,等你吃完,阿姨再收拾干净,而你和他在一起,基本就得你做,吃完可能还得是你收拾。”
“可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想吃什么直接点外卖就行啊。”陶寒依不甘心的反驳道。
“是吗?那我再跟你举个例子,对你来说,一件衣服穿多久就不会再穿?”
“一天?一周?还是一个月?”
“我告诉你,正常人来说,一件衣服留一年都是正常的,当你看到那个男生穿的衣服,全是汗臭味,甚至袜子都穿了几天没洗,可能布料摸起来都硬邦邦的,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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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想扔掉?”
“我告诉你,不行,因为你们可能没有余下那么多的钱,用来买衣服,买袜子,不管你再觉得恶心,只要他不洗,极大的概率就是你来洗。”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门当户对是偏见,但是我告诉你,门当户对绝不是偏见,它是对感情里双方实施的幸福保障。”
“从热恋到结婚,就是你们决定未来的日子里,要相互扶持,但只有门当户对,才能让你们觉得生活里的很多瞬间,自己是舒服的,是事半功倍的。”
“而不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拖着行走,拖着的那个人觉得很累,被拖着的那个人也觉得心不甘情不愿,因为他很清楚,要是自己不被拖着,自己能比对方走的更快,更好。”
“还是那句话,我不支持门当户对这个说法,但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日子,能过的有多好,幸福指数有多高,并且能持续多久,那是你自己才能感觉到的。”
“我不想像你丁叔说的那样,劝你赶紧跟那个男生分手。”
“但是我想告诉你,人生很长,你有的是时间,大可以去挑选一段自己认为能持续很长时间,而不是可能只有几年的感情,没必要非把自己在哪棵树上吊死,甚至还跟自己父母过不去......”
8.愈发古怪的游戏
邹夏在陶寒依面前一阵好说,有没有把她说服不知道,但反正看她闷闷不乐的表情,心里肯定是颇有微词的。
而且还把邹夏自己说的口干舌燥的。
但是来者是客,办完正事儿,邹夏还是把所有人都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不过,理所当然的不是什么好餐食。
而是邹夏在网上找饭店,订的一桌家常菜。
饭邹夏是会做的,而且厨艺还很好。
要是只丁博一家子,就算陶寒依跟着,他下厨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不想让陶勇杰对自己产生什么错觉。
不然,以他的性格,以后再觉得跟自己关系多好,可以随便算计利用,觉得自己不会生气......这种误会与其杜绝,还是从源头就不要发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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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丁恺卿就跟陶勇杰坐在沙发上谈生意,薛秋雨帮忙收拾残余的饭菜和锅碗,邹夏就把几个年轻人带到自己书房里玩。
由于家里经常有人的原因,所以邹夏的书房设的很大,除了各种看得着和看不着的书,就属电脑手机一类的电子设备最多。
平时没事儿,他就会带人到书房里玩,最能打发时间。
再加上,他重要的东西,都不摆放在书房里。
就算是稍稍陌生一点的关系,也不用担心离开以后,产生什么纠纷。
看到曲寐带着陶寒依和丁博玩起了游戏。
不用招待两位来客,邹夏也算是正式闲了下来,坐在书桌前,打开许久未开的电脑,浏览起一些分享游戏经验的玩家论坛。
几天前,为找曲寐,他曾去找过朋友的外甥袁辰。
袁辰告诉他,现在有一局很奇怪的游戏,在网络上被炒的热度很高,吸引了很多玩家的视线。
关于这局游戏的情况,他把曲寐接回庄园以后,就已经在留意了,但是并没有什么进展,各大论坛里,确实有很多参与议论的帖子。
但是那么长时间过去,现在真正被拉进游戏的玩家已经很少了,所以讨论的内容也没有多少深度,大多还是玩家之间相互吹嘘,相互胡侃。
“咦,邹爷,你也在关注这局游戏啊!”
丁博手机里操纵的角色,刚刚被杀,目光移动到邹夏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立马好奇起来。
这游戏刚好的时候,他正跟邹夏一起流浪在苗疆。
所以对这局游戏的印象自然就不是很深。
不过这局游戏的热度一直很高,所以从苗疆回来以后,丁博还是稍微了解了一下的。
但是对于网络上的这些信息,邹夏向来是不关注的。
这局游戏虽然在网络上炒的热度很高,也被各路玩家传的神乎其神。
但是邹夏从苗疆回来才过几天?
这么快就关注起这局游戏里了?还是说,这背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丁博带着好奇的神色,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了眼邹夏认真浏览上面内容的脸庞,紧接着他在游戏里操纵的角色,似乎已经死而复活,在曲寐和陶寒依的催促下,再次聚精会神到了游戏里。
等他手机上的人物再次被几人围剿而死的时候,邹夏才开口问道:“你也在关注这局游戏?对它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我只是跟着在网络上面看帖子,因为热度高,所以多浏览了点相关内容而已。”
丁博耸了耸肩膀:
“我想这种概率型的事情,大致是轮不到我的,而且看网上他们说的那情形,就算了解再多也是没用的,不是到了游戏里,几乎所有东西都会发生变化吗?真轮到了我,再随机应变咯!”
“我倒是有点了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寒依手机里操纵的角色,也已经死亡,看邹夏和丁博讨论的很热闹,便自主加入了进来。
“说说。”邹夏朝她抬了抬下巴。
他想知道的,肯定不是网络上透露的那些,而是那些更不为人知的细节。
陶寒依显然也是从他和丁博的对话中了解到了这点。
所以还真就吐露了点干货出来。
“前两天,我和李耀鹏聊天的时候,他说他刚从这局游戏里出来,所以和我聊了很多细节的东西,以防万一我也被强制拉进游戏里,却毫无准备。”
“李耀鹏?”邹夏皱眉。
虽然这个世界上重名的人很多,但是他很确定,陶寒依嘴里的李耀鹏,绝对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物。
“哦,他就是我男朋友。”
陶寒依知道今天这个身份,可能在庄园里会比较尴尬,所以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没想到邹夏却没有过多的纠结,直接让她多说说自己知道的情况。
事实上他该说的早在午饭前,就已经全部说完了,至于陶寒依怎么选,邹夏只能说,她的人生她做主了,自己能给的只有意见,并不能帮她选择,决定要一起度过下半生的伴侣。
“李耀鹏说他经历的那局,是在一座有点偏僻落后的村庄里,剧情就是很简单的连环杀人案,要点是,所有玩家都不会死亡,通关条件是,分析出游戏里所有不正常的地方。”
“听着很简单对吧?”
“但是执行起来却很不简单,那个村子里是没有监控的,杀人犯又具备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几乎相当于是一个透明人,连续几次犯案,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四位玩家都在警察阵容里,开局直接被搞疯,被杀人凶手耍的团团转不说,他们能发现的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都没有得到系统的认证。”
“最终因为全员失败,所以系统随机判定了三个玩家,携带异常状态离开游戏,我想那个异常状态应该就是导致他们在主世界发疯的主要原因。”
“他还提醒我,因为这局游戏随着不停的进行,每局的内容都不同,所以可能判定的条件和最后的惩罚方式都不一样,不能完全当作参考,虽然固定每局都会有三名玩家发疯,但那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所致。”
陶寒依给出的信息,就和袁辰以及网上的很多信息不同,信息的侧重点不同,网上说的更多的是剧情走向,但是陶寒依说的,却是更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且正如她和那位李耀鹏说的,每局游戏的具体内容都不一样,所以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是很难当成参考的,所以基本上李耀鹏告诉陶寒依的这些信息,就是目前能知道的最多内容了。
“还有别的吗?”
邹夏沉思了片刻,没有打断因为操纵角色的复活,再度投入游戏里的三人,等到他们再次死亡的时候,才发出疑问。
“还有......”
或许是因为余下有用的内容真的不多,陶寒依也跟着沉思了一会儿,争取能自己从脑海中筛选出一点有用的内容,紧接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我好像还想起来一些,网上很多玩家都说自己是在浏览论坛网页的时候,被弹窗拉进游戏里的,他的说法基本跟这些玩家的形容一致,但是有一点,他说玩家是被弹窗强制拉进游戏里的。”
“就是说,弹窗出现的时候,玩家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弹窗只是进入游戏倒数的指示器。”
“就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