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志》 第一章 邪皇之殇,绝神崖上红颜陨 北原。 青木家族内院,十数位家族支脉长老正襟危坐楼,除了不断的议论声,就只剩下房间里弥漫着灵烟的熏香! “有邪皇还有逆徒的消息了吗?”会议首座上青木家家主青木春秋,眉头紧皱,寒声问道! “家主,目前还没有他们的具体信息,不过北冥殿的魁鲁子大师推算出他们肯定还留在北原,只要再花点时间相信很快就能将他们抓捕归来。” 青木族的大长老回道,随后便把目光转向了红发男子身上,饶有趣味的怪问:“战野长老,青木江黎可是你的亲姐姐,当日若不是她资敌放跑了邪皇,我们青木家也不会颜面尽失,背上通魔的丑闻,原本应该属于我们家族的秘密现在搞得天下皆知.......” “大长老,家姐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劳烦各位动手!”青木战野冷声应道,一撩身后的战袍端坐在长老席上,火焰般赤红的头发直竖飘荡,眼中寒芒闪过,体外自有气势萦绕。 青木江黎是他姐姐,幼年得到梅花老祖的青睐传授无上绝学!谁知后来竟是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邪皇韩阳尊,更是怀了他的骨肉。为了他,青木江黎甚至不惜叛出家族与天下人为敌,付出生命施展禁术帮助魔头逃遁! 焚仙咒乃是献祭之术,失传已久的仙级禁术,一旦施展被打断,禁术反噬便不可逆转,生机流逝,生命将走向尽头。 “呵呵,战野长老做事自然不需要和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商量什么,希望不要包庇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大长老不甘示弱,扫视了一下在座的诸位长老,继续咄咄逼人的开口道:“各位,别忘了青木江黎手上还有梅花老祖的本命仙宝六变宝珠,现在她和邪皇混在一起,都已经有了邪皇的孽种,她是如何维护那个魔头的,各位不会忘吧?谁敢保证她不会把我们家族的秘密泄漏出去。” 各位长老私下里传音,各自思索着。虽然家族内各脉不和,但那也是谁也不服谁,而且青木战野一身修为已经到了真圣境后期,战力在整个北原可是声名赫赫,众人皆知大长老一脉和青木战野他们不和,各大长老对于现在的局势也是心知肚明在这里装糊涂,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跑来捋虎须! “好了,关于青木江黎的事我们可以暂且不谈,她既然脱离了我们青木家日后相见便是敌人,六变宝珠自然不能流落到他人之手。”家主青木春秋深深的看了一眼青木战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赶在北冥殿,万佛教他们之前找到邪皇,他现在身受重伤修为被压制,身上关于长生天的遗宝已经确认无疑。只要得到它我们青木家就有希望找到长生天,到时候就可以一步登天,一举超过各个势力成为北原第一世家。” 一提长生天的遗宝,在座的各位眸子里充满了火热。 长生天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上古九天之一。上古有九天,分别是长生天,神冥天,永乐天,无量天,大赤天,黄宝天,太玄天,紫霄天,无上天。 每一重天都存在有无上机缘,从古至今历经岁月洗礼,九天大世界早已破碎分裂散落在无尽虚空中,谁也不清楚上古九天是否还存在。对于追求大道长生的人来说,北原只是贫瘠之地,没有机缘修为上就很难再进一步,只有自身实力强悍才是硬道理。 突然,门口进来一侍卫小跑至首座下的一位长老身边附耳说着什么,那长老猛然站了起来面色一顿,连忙走上前去急声说道:“家主,不好了。刚刚得到密报,星铁门的人已经探知邪皇他们的行踪,现在正赶往绝神雪原,事不宜迟,我们也要尽快赶过去,不然让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青木春秋身躯一震,厉声喝道:“通知家族养元境以上修为的子弟马上出发,大长老,二长老你们留在家族看护!” 与此同时,北原的其它势力也相继得到消息,正往绝神雪原而去! 绝神雪原,绝神峰顶! 刺骨的冷风从冰原上呼啸而过,席卷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的散落下来!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以苍穹作烘炉,融万物为白银。 绝神峰上寒意彻骨,整片天地银装素裹,犹如披上圣洁白衣。雾凇挂满了林中的枝丫,冰晶包裹着的枝叶犹如水晶宝石般的闪烁着莹莹光泽。怪石嶙峋的奇峰断崖被冰雪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冰皮。 “嘭!” 一声炸响,打破了以往的平静!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道炽热的火浪从峰顶上向四周扩散,雪野上溅起几股冰冷刺骨的风暴,峰顶瞬间分崩离析随着满天雪花和冰凌炸裂化作了空中弥漫的冰粉。 邪皇反手一击,一道紫色灭世的惊雷飞出,山石瞬间炸开,飞溅的石块冰渣从天空中砸落下来。 雷弧落到数尊九丈多高的琉璃大佛法身身上都被法身泛起的法诀抵消了。法力凝聚起来的天地法身,流动着金灿灿的荧光普照着大地。只是一瞬间,为首的一尊大佛,五指一按,凭空捏造出一枚数丈大小的暗金色手印,佛光弥漫,斗大的梵文化作八十一条金色的秩序铁链,漂浮在巨掌四周,只是一刹那,梵音缭绕,围绕着那尊大佛法身边上的法力气息极速收敛。 嘭的一声,邪皇连同他的坐骑被一掌拍在了山壁上。 “万佛教这帮该死的混蛋秃驴,真是不到溟水心不死!” 山石崩裂,一身衣衫褴褛的邪皇手持一把灵光灿灿的残剑,浑身染血,怀中抱着一素衣白裳的艳美女子从山壁中冲了出来。身边还时不时的闪动着紫色的雷弧,呼吸急促,坐在一头青牛大小的妖兽赤水麒麟身上。 麒麟,乃是上古神兽,强大到吞云吐雾,可以弑神吞仙。 不过,邪皇的这头坐骑乃是上古遗种,血脉不纯,是一头杂血麒麟,实力虽然不如上古神兽,但依旧很强大。 它身上护体宝光黯淡内敛,头上的一根犄角断裂,背上鬃毛被烈焰灼烧,残破的鳞甲下是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隐约可以看见道骨上流动的灵韵,流淌出来的宝血灵性已经开始流失!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赤水麒麟身上犹如蒙上了一层金光。此刻,双目死死的环视着四周的敌人,龇牙咧嘴的发出声声咆哮。突然它身体膨胀到数十丈大小,展开血脉神通吞天食地,天地间飞沙走石,修为低弱的人更是被一口吞噬。 “滴答……”赤水麒麟身上的宝血顺着伤口滴落在冰雪中,瞬间被寒气侵入凝结成了血晶。 韩阳尊伸手抚摸着麒麟的伤口,怒火中烧,双目布满血丝。此时已经是深陷困境,四面受敌! 曾经多少次面对这样的困境,哪怕明知道下一刻就是死亡他都不曾像现在一般绝望。此时要分担精力出来照看刚刚分娩的青木江黎及其幼子,还要在群敌之中冲出困境,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身受重伤不说,连续几天的逃遁让他神元近乎干涸! “邪皇,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身紫金红袍袈裟的和尚凌空而来,高举一杆金色法杖狠狠地朝邪皇砸去。 叮! 法杖和长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邪皇悍然不动,反而是那个紫金红袍和尚被击退而回,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袍。 “哼,这虚伪的老秃驴真不要脸,万佛教的人真是会捡便宜,哪怕邪皇重伤频死又岂是他这种真圣境能够对付的!”呼雷府的真圣强者冷笑,心中更是对邪皇充满了忌惮。 邪皇出世以杀证道,为了一点修炼资源功法,手上不知屠掠过不知多少性命,被多少宗门,世家所通缉,在无数次的追杀下逃窜反杀多少强者,成就了邪皇之名! 绝神雪峰上,横尸遍地,鲜红的血液浸染着大雪地,大战破坏的地方一片狼藉,残破的刀枪剑戟随处可见。从高空中驾驭着飞行妖兽而来的人,看了更是心底发寒! 绝神冰崖上,邪皇拭去嘴角的血渍,仗剑支撑着身体!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怀中的佳人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身旁的杂血麒麟已经气若游丝,瘫倒在地。 半空中,上百位强者驾驭飞禽凌空而立,地面上更是骑乘着大妖包围在邪皇四周,一脸煞气腾腾,剑拔弩张的气势滚滚而来。 “韩阳尊,你已经无路可逃,快把长生天遗宝交出来吧,它是属于我们北原的仙宝,岂是你能够染指的。”半空中众人附和着,嘴上功夫了得,各大势力相互看着,心中各怀鬼胎,谁也不愿意先动手。邪皇的恐怖可是北原皆知,哪怕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也没有哪个势力愿意冒这个险,毕竟实力摆在那,只是一个劲的施压。 众人之中,一头赤焰长发的威武男子站了出来,手持一杆烈焰灼灼的红色战戟,一身赤红色的战甲包裹着他那峻拔的肌肉,他就是青木家族的新晋长老,凶名显赫的赤炎战神,青木江黎的弟弟青木战野。 他双眸凝视着为她姐姐青木江黎渡送生机的韩阳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心中更是升腾着辛酸之意,开口道:“韩阳尊,我不想追究你什么,把家姐交给我,她应该落叶归根。” 原本青木家族的人还想要说些什么,想到为了个将死之人而得罪青木战野不值得便没有开口,反倒是其它势力有些异议,青木战野本就是嗜血之辈,实力不如人自然是被他一瞪都没有再废话。 青木江黎的意识模糊,遭到焚仙咒的反噬,神魂开始消散,她拉了一下邪皇的衣角,汗水顺着发丝滴落,苍白的粉唇微动:“韩......大哥......对不起,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不要……在……为我……耗损修为……带着……我们……的……孩子……快走……” “江黎,别说了,会好起来的。”韩阳尊的心酸涩到了极点,一手抱着刚出生的幼子,一手更是抱紧怀中佳人,一种痛苦无奈的思绪涌上心头,眼角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邪皇出道以来不管有多么艰苦,流血流汗都不曾流泪,这是头一回为了一个女子而含泪。 寒风凛冽,飞雪又开始纷纷飘落,韩阳尊那蓬乱的发丝上也沾染上了雪片。 双唇微动,青木江黎艰难吐出一颗的粉色玉珠,驱动最后一丝法力将其封印到熟睡的婴儿体内,眼角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群雄环视,看着六变宝珠心里火热却没有人上前阻挠,谁也没觉得邪皇可以逃脱。躺在术法结界中的幼子,倒是睡得香甜,砸吧着嘴,似在做梦。才刚出世几天,殊不知这一路跟随着父母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幸......福。”青木江黎说罢,便看向空中的青木战野:“阿弟......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天……姐姐……求你.......我走后你......不要为难.....韩大哥......还……有……我的……儿子……可以吗?” 眼看着她的神魂消散极快,青木战野身躯一颤,双手紧紧握住战戟,心中的无奈让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终于,众目睽睽之下青木江黎的神魂脱离躯体,化作光雨随风消散在冰崖上,邪皇伸手拼命抓去却是什么抓不住,任凭光雨从指间流走。 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境至宝,搭上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性命,他发现自己错了,忘了自己的初衷与坚持,修仙本是实力为尊为了长生,没有了守护相伴的人,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妄想。 世本无正邪,那只不过是我们心中贪婪的杂念罢了。邪魔歪道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是嗜血狂霸,为所欲为,无法无天。而很多所谓的正道却戴着虚伪的面具,实则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杀四方还有着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这就是正道的嘴脸。 “啊~”邪皇的心被欲念所淹埋,怀抱着青木江黎的残躯悲愤的怒吼着,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往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曾几何时,冷血孤傲的邪皇懦弱到需要躲在女人后面,看着心上人烟消云散却无能为力去挽回。 原本以邪皇真圣境巅峰的修为是可以逃掉的,但心中的执念还在,不屈的意志没有消散。 “你们不是要长生令吗?有本事就来自己拿。”话音未落,只见他体内飞射出一枚金芒如阳的巴掌大小的铂金色玉牌,发出两道白光把麒麟和青木江黎收走了,似要破空而去。 遗宝一出,谁还淡定得了,无论修为高低,众位强者便各显神通。灵宝法器挥舞,强悍的法力波动浩瀚无边,各种功法,炫丽夺目的虚神幻影更是瞬间爆发,无数强者加入抢夺行列。恐怖的能量让雪峰崖壁冰雪融化,山石掉落。 就在众人大打出手之时,绝神峰上狂风大作,冰雪袭来,高空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雷云密布。 只见半跪在绝神崖上的邪皇,头顶虚空漩涡,身体在快速拔高,发丝间雷弧闪耀,全身的气势节节高升暴涨至真圣境巅峰,身后浮现出一尊十数丈高周身雷霆环绕的金色法身。这是邪皇的绝世神通,千手逆神相,他想拖着众人,以突破化神境引下劫雷来破解困境! “这是……化神劫,仙灵气息,不好他要引渡破境劫雷,快退!”万佛教一位真圣境圆满的大能看着沐浴在劫雷下的千手逆神相金身法相,一脸惊骇的爆退,生怕被雷劫波及。 雷劫一出,各大势力自乱阵脚,尽管逃的极快,可是却也挡不住漫天冰霜雷霆雨,雷弧闪烁,绝神崖上充斥着紫青色的劫雷。 一个闪身邪皇飞升直上,一把召回长生令,催动秘法分离出一道残魂分身,裹挟着他的儿子就要遁入虚空。 短短几个呼吸,根本没有时间多想,雷劫依旧肆虐,各大势力的无数强者被劫雷击中咳血不止或是化为灰烬,一片残兵断器散落,死不瞑目。 屈指横刀唤风雷,怒意惊天斩鬼邪。 邪皇拼死使用秘法禁术提升修为来引落劫雷。若是全盛时期还有几分希望渡过此劫,可惜现在却是油尽灯枯。尽管邪皇也修炼了雷系法诀,但也抵挡不住这化神劫所带来的灭世惊雷,终究是昙花一现。 更有一些大势力强者,不惜顶着雷劫贸然出手也要留下长生令。邪皇双目布满血丝,燃烧精血阻挡着众强,眼看千手逆神相法身就要破碎消散,谁能想到恰在这时,轰的一声,一道火光冲阻挡了大半轰击而来的术法攻击,刹那间虚空坍塌,守护残魂分身遁走的邪皇本尊则是在浩瀚雷劫中被雷霆轰成了劫灰,临了更是看了一眼那手持战戟的缩影内心苦笑。 ....... 十余里外,几个在雷劫肆虐下残存的真圣境巅峰强者被邪皇自爆的能量波及,更是被雷劫轰成了重伤修为跌落,亦或者是差点引动体内破境劫雷。醒来时不停的咳血,抓出大把丹药往嘴里送,劫后余生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切切实实的体验了死亡的恐惧。 曾经屠戮天下,令人胆寒的一代邪皇就此陨落。 第二章 楼外青山,大梦初醒异世天 南荒,一片还未完全开垦的蛮荒山野,赤霞山脉。 林间小道上,十几个打猎归来的男子拖行着三头巨大的杂毛黑皮野猪,腰间还挂着不少野味。看他们走的方向是往前方的村子里赶,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沿着蜿蜒小道走去,入眼的是道路旁那一颗颗挂满青藤的老树,盘根错节的树根浸染在溪流里,鱼虾嬉戏,水草荡漾。溪流上面横渡着一座石板桥,岸边老树下是一块爬满青苔藤蔓的残破石碑,镌刻着“韩家村”的字样。 从村口的石桥走过,穿过林木光阴下的石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简陋而古朴的石屋,门扉半掩,年迈的老黄狗趴在阴凉处打呼,在屋檐下或多或少都摆放着一堆干柴,门口挂着熏制的干肉。 一处破陋的石屋下一穿着补丁且洗的发白的麻衣的清瘦孩童静静坐在着,靠在布满刻痕的墙面之上。他面色看起来有点虚弱,微微眯着双眼正痴痴傻傻的观望着石阶上一片绿莹莹的青苔,双目之中尽是茫然。 “嘿,我就知道你在这!百生,又在看什么呢?”突然身后一胖胖的少年跑了过来咋咋呼呼的叫嚷着。 他叫韩虎,因为胖属于不合群的那种,是村子唯一一个和麻衣孩童关系还不错的小伙伴,算得上是物以类聚了! 清瘦的麻衣孩童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用手指了指天上,似是痴傻又似深沉的开口道:“天快要打雷了!” 他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哈哈,你又犯傻了!”小胖子挠挠头,一幅傻笑的样子看着他:“今天阿爹他们猎了一头大山猪,阿公叫你晚上来我家吃饭,他说有事和你说。快走,我们趁着天黑之前去后山拾点材火去!” 麻衣孩童点了点头,呼唤着大黄狗屁颠屁颠跟在小胖子后面。 孩童是他阿爹就在一次进山狩猎时路上捡来的。因为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夫妻俩人没太在意村里人的眼光,含辛茹苦抚养他成长。阿娘在他六岁时也因为难产病逝了,只留下一个年幼妹妹。 至那以后,他阿爹就变得话少了也变得更沉默。小子可以说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阿爹很少管他,村里长辈给他取名韩百生,寓意让他记住长大后不要忘记众人的恩情,如今已十一岁有余。 韩百生打小就脑瓜子聪颖,奈何四岁那年雷雨夜,他就怪病缠身,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病情也也越来越频繁,同龄人更是不愿意和他靠近,生怕染病。瘦的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尽管如此却饭量极大,好在孩子很听话不惹事,经常帮村子里的人做事,村里人见到他也不过是摇头叹息。 下午的余阳依旧炙热,韩百生跟着小胖子在山林里转悠捡到一堆掉落的松塔和干柴。前后折腾了老半天才拾柴而回,气喘吁吁的韩百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门口,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任由太阳的余晖撒在身上。 夕阳落山不久,橘红色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苍穹之上的云朵仿佛是被一把火焰燃烧着,从西方的雪峰山上飘荡出一排排的晚霞在天际上闪烁着,滚动着,弥漫着,又红又亮,下方的山脉也被这霞光浸染成了红色的,残阳似血,这景色十分的震撼人心,天地间满是肃穆的神色。 晚霞维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便开始溃散,从深红色的赤霞变成了绯红,再慢慢地变浅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熙风拂过山岗,天边一抹淡淡的的霞光也随着夜色降临慢慢的消散,融入四周的夜幕中。 此地,因为这一地貌时常出现赤霞的缘故,祖先们管这里叫赤霞山脉。山脉主峰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峰山,赤霞山脉连绵起伏着千百座高低不一的山峰,纵横方圆三千余里。 山脉深处,珍贵林木拔地而起,山脉里不仅物产丰富,矿产资源充足,年份上佳的灵植草木也是有迹可循,奇珍异兽更是多不胜数,虫豸虎豹也时常出没山林。 夜色弥漫的山林里,随处都可以听到野兽的叫吼,在老林深处更是充满了各种神秘的色彩。每年各个村子都会组织进山狩猎,请族老进行开坛祭山仪式。 四周绿水青山环绕,不少低矮的石屋土楼镶嵌在草木繁茂的山间林地里,除了韩家村外,周边山头还聚集着不少村庄,他们世代以耕种狩猎为生,韩百生他们居住的这个地方叫虎门岭,属于赤霞山脉外围。 黑夜染黑了苍穹,家家户户都很早吃饭入睡,偶有点点斑驳闪烁的灯火。 烛火映照着韩百生的脸庞,他面前坐着一位一脸皱纹的老者,吧唧吧唧的抽着一杆旱烟,一旁擦拭着长矛的魁梧汉子是百生的阿爹,狩猎队的队长。 过了许久,老人放下烟杆,看了眼擦拭枪杆的男人,随后语重心长的对韩百生说着:“百生,明年就是你十二岁入籍拜祖礼。你是阿公看着长大的,你是村子里同龄人中表现的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你父亲是我们村子里的骄傲,可惜就是命太单薄了。 你现在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很聪明,过几天我送你去城里到哪里你就跟随韩伯去学习药理,帮忙打打杂,学点手艺,看看大城市里能不能找到治好你病的办法。” 韩百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十二岁的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是拖累。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他阿爹告辞了长辈带着百生回到自己的住处。 乡村入夜早,村里人都睡得早。 韩百生双眸微眯透过破漏的墙缝,目光凝视着天生闪烁的星光。感受着体内有一股能量在乱窜,此刻他浑身燥热无比,血夜加速流动,心跳变快,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内心深处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发作时间越来越频繁了,竟变成了三天一次!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怪梦……” 半躺在床上的韩百生喘着粗气,痛苦致使他的脸部抽搐着,瘦弱的身体更是不断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浑身冒出腾腾热气,汗水打湿了衣物,无以言表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蜷缩成一团。 …… 一座荒芜的院子里,一个黑衣男子跪在长满杂草的坟头前,恭恭敬敬的撒了一杯黄酒,回忆着前尘往事。 “修仙先修心,修法先修体,修道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学会隐忍才能活的更久。 徒儿,你记住修仙路上是凶险无比,充满孤独与坎坷的,选择了这条路就是一条孤独而漫长的不归路……” …… 夕阳西下,烽烟四起,残兵战旗遍地,仅存的少数人马双目布满血丝,战意滚滚,追随着前头高骑大马遍体鳞伤的战甲将领。 “今天我们用生命捍卫的国土只为守护住我们远方的家,为了守护而战,誓死不悔!” …… 气势磅礴的青石路上,巨大的山门屹立不倒,一眼望不到边的石阶直通山顶,吸引无数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拜师学艺! “从此迈入修仙界,天地渺渺任我行,击落九天终不悔,独留大道且逍遥!” …… 冰天雪地中,一对情侣逗留在梅花树下,男子指尖流转一曲梦梅,琴音缭绕,女子身着素白霓裳绒羽衣,曼舞雪地上。 “江黎,我为你插上这枝雪梅……”女子一脸羞红,任由男子为她戴上! …… 青山深处,山石炸裂,法力的波动响彻云霄,数十位身着道袍的修士手持兵刃法器,疯狂追逐着一个重伤的黑衣男子。 “傲虎老贼,今日的耻辱我记住了,总有一日我会踏破你的山门……” 而韩百生浑身上下由炽热好似火焰般焚烧着,不时脑海中会传来一股股暖流修复着一切伤势!一段段残缺不全的记忆如同山洪决堤一般在韩百生脑海中涌现,冲击着他那孱弱的躯体! 六七年来的痛苦折磨,早就磨炼出坚韧的精神力,直到这一刻,他痛苦的回忆着,只恍惚看到,一道金色的光影携带着一个婴儿在恐怖的雷劫下轰成劫灰,其他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一片一片。 ……………… 茫然浩荡的虚空,一团青金色的灵魂依附在长生令上孤独的漂泊着,灵魂体的韩阳尊看到一束耀眼的白光出现在自己眼前,处于黑暗中的他,本能的朝那道白光飘去。 刹那间,一道莹白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划破夜色将个山村都是彻底照亮了起来。光柱持续了几个呼吸随后便归于平静,漆黑的夜空中散落的星辰依旧闪烁着,像是要争宠一般可爱的跳着。 明月隐藏,山风刮动着枝丫,黑云席卷而来遮盖着漫天繁星,一道闪电划破虚空,接踵而来的是轰隆轰隆的雷鸣响彻云霄,大雨倾泻而下敲打窗沿门扉…… 长时间的痛苦已经刺激得他有些麻木,韩百生不断颤抖,不敢发出声响怕惊扰着阿爹休息,一直硬捱着,直到身上最后一缕寒风散尽。蜷缩在床角的韩百生轻轻松了口气,抱着残破的被褥身体再次向床角挤了挤。 夜色慢慢消散,天空之中再次泛起了鱼肚白,云朵上斜挂的彩虹照映山林。窝在墙角一整夜的韩百生艰难挪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将颤巍巍的身体支撑了起来。透过门窗望着朝霞弥漫的东方,身体微微朝前倾了倾,眼前一片漆黑。 随着韩百生摔下,地面上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声。 第二章 楼外青山,年少轻狂初见仙 南荒,一片还未完全开垦的蛮荒山野,赤霞山脉。 林间小道上,十几个打猎归来的男子拖行着三头巨大的杂毛黑皮野猪,腰间还挂着不少野味。看他们走的方向是往前方的村子里赶,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沿着蜿蜒小道走去,入眼的是道路旁那一颗颗挂满青藤的老树,盘根错节的树根浸染在溪流里,鱼虾嬉戏,水草荡漾。溪流上面横渡着一座石板桥,岸边老树下是一块爬满青苔藤蔓的残破石碑,镌刻着“韩家村”的字样。 从村口的石桥走过,穿过林木光阴下的石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简陋而古朴的石屋,门扉半掩,年迈的老黄狗趴在阴凉处打呼,在屋檐下或多或少都摆放着一堆干柴,门口挂着熏制的干肉。 一处破陋的石屋下一穿着补丁且洗的发白的麻衣的清瘦孩童静静坐在着,靠在布满刻痕的墙面之上。他面色看起来有点虚弱,微微眯着双眼正痴痴傻傻的观望着石阶上一片绿莹莹的青苔,双目之中尽是茫然。 “嘿,我就知道你在这!百生,又在看什么呢?”突然身后一胖胖的少年跑了过来咋咋呼呼的叫嚷着。 他叫韩虎,因为胖属于不合群的那种,是村子唯一一个和麻衣孩童关系还不错的小伙伴,算得上是物以类聚了! 清瘦的麻衣孩童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用手指了指天上,似是痴傻又似深沉的开口道:“天快要打雷了!” 他楞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哈哈,你又犯傻了!”小胖子挠挠头,一幅傻笑的样子看着他:“今天阿爹他们猎了一头大山猪,阿公叫你晚上来我家吃饭,他说有事和你说。快走,我们趁着天黑之前去后山拾点材火去!” 麻衣孩童点了点头,呼唤着大黄狗屁颠屁颠跟在小胖子后面。 孩童是他阿爹就在一次进山狩猎时路上捡来的。因为年轻一直都没有要孩子,所以夫妻俩人没太在意村里人的眼光,含辛茹苦抚养他成长。阿娘在他六岁时也因为难产病逝了,只留下一个年幼妹妹。 至那以后,他阿爹就变得话少了也变得更沉默。小子可以说是靠着吃百家饭长大,阿爹很少管他,村里长辈给他取名韩百生,寓意让他记住长大后不要忘记众人的恩情,如今已十一岁有余。 韩百生打小就脑瓜子聪颖,奈何四岁那年雷雨夜,他就怪病缠身,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病情也也越来越频繁,同龄人更是不愿意和他靠近,生怕染病。瘦的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尽管如此却饭量极大,好在孩子很听话不惹事,经常帮村子里的人做事,村里人见到他也不过是摇头叹息。 下午的余阳依旧炙热,韩百生跟着小胖子在山林里转悠捡到一堆掉落的松塔和干柴。前后折腾了老半天才拾柴而回,气喘吁吁的韩百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门口,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山峰,任由太阳的余晖撒在身上。 夕阳落山不久,橘红色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苍穹之上的云朵仿佛是被一把火焰燃烧着,从西方的雪峰山上飘荡出一排排的晚霞在天际上闪烁着,滚动着,弥漫着,又红又亮,下方的山脉也被这霞光浸染成了红色的,残阳似血,这景色十分的震撼人心,天地间满是肃穆的神色。 晚霞维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便开始溃散,从深红色的赤霞变成了绯红,再慢慢地变浅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熙风拂过山岗,天边一抹淡淡的的霞光也随着夜色降临慢慢的消散,融入四周的夜幕中。 此地,因为这一地貌时常出现赤霞的缘故,祖先们管这里叫赤霞山脉。山脉主峰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峰山,赤霞山脉连绵起伏着千百座高低不一的山峰,纵横方圆三千余里。 山脉深处,珍贵林木拔地而起,山脉里不仅物产丰富,矿产资源充足,年份上佳的灵植草木也是有迹可循,奇珍异兽更是多不胜数,虫豸虎豹也时常出没山林。 夜色弥漫的山林里,随处都可以听到野兽的叫吼,在老林深处更是充满了各种神秘的色彩。每年各个村子都会组织进山狩猎,请族老进行开坛祭山仪式。 四周绿水青山环绕,不少低矮的石屋土楼镶嵌在草木繁茂的山间林地里,除了韩家村外,周边山头还聚集着不少村庄,他们世代以耕种狩猎为生,韩百生他们居住的这个地方叫虎门岭,属于赤霞山脉外围。 黑夜染黑了苍穹,家家户户都很早吃饭入睡,偶有点点斑驳闪烁的灯火。 烛火映照着韩百生的脸庞,他面前坐着一位一脸皱纹的老者,吧唧吧唧的抽着一杆旱烟,一旁擦拭着长矛的魁梧汉子是百生的阿爹,狩猎队的队长。 过了许久,老人放下烟杆,看了眼擦拭枪杆的男人,随后语重心长的对韩百生说着:“百生,明年就是你十二岁入籍拜祖礼。你是阿公看着长大的,你是村子里同龄人中表现的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你父亲是我们村子里的骄傲,可惜就是命太单薄了。 你现在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很聪明,过几天我送你去城里到哪里你就跟随韩伯去学习药理,帮忙打打杂,学点手艺,看看大城市里能不能找到治好你病的办法。” 韩百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手紧握,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十二岁的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就是拖累。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他阿爹告辞了长辈带着百生回到自己的住处。 乡村入夜早,村里人都睡得早。 韩百生双眸微眯透过破漏的墙缝,目光凝视着天生闪烁的星光。感受着体内有一股能量在乱窜,此刻他浑身燥热无比,血夜加速流动,心跳变快,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内心深处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发作时间越来越频繁了,竟变成了三天一次!不知道这一次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怪梦……” 半躺在床上的韩百生喘着粗气,痛苦致使他的脸部抽搐着,瘦弱的身体更是不断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浑身冒出腾腾热气,汗水打湿了衣物,无以言表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蜷缩成一团。 …… 一座荒芜的院子里,一个黑衣男子跪在长满杂草的坟头前,恭恭敬敬的撒了一杯黄酒,回忆着前尘往事。 “修仙先修心,修法先修体,修道讲究的是道法自然,学会隐忍才能活的更久。 徒儿,你记住修仙路上是凶险无比,充满孤独与坎坷的,选择了这条路就是一条孤独而漫长的不归路……” …… 夕阳西下,烽烟四起,残兵战旗遍地,仅存的少数人马双目布满血丝,战意滚滚,追随着前头高骑大马遍体鳞伤的战甲将领。 “今天我们用生命捍卫的国土只为守护住我们远方的家,为了守护而战,誓死不悔!” …… 气势磅礴的青石路上,巨大的山门屹立不倒,一眼望不到边的石阶直通山顶,吸引无数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拜师学艺! “从此迈入修仙界,天地渺渺任我行,击落九天终不悔,独留大道且逍遥!” …… 冰天雪地中,一对情侣逗留在梅花树下,男子指尖流转一曲梦梅,琴音缭绕,女子身着素白霓裳绒羽衣,曼舞雪地上。 “江黎,我为你插上这枝雪梅……”女子一脸羞红,任由男子为她戴上! …… 青山深处,山石炸裂,法力的波动响彻云霄,数十位身着道袍的修士手持兵刃法器,疯狂追逐着一个重伤的黑衣男子。 “傲虎老贼,今日的耻辱我记住了,总有一日我会踏破你的山门……” 而韩百生浑身上下由炽热好似火焰般焚烧着,不时脑海中会传来一股股暖流修复着一切伤势!一段段残缺不全的记忆如同山洪决堤一般在韩百生脑海中涌现,冲击着他那孱弱的躯体! 六七年来的痛苦折磨,早就磨炼出坚韧的精神力,直到这一刻,他痛苦的回忆着,只恍惚看到,一道金色的光影携带着一个婴儿在恐怖的雷劫下轰成劫灰,其他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一片一片。 ……………… 茫然浩荡的虚空,一团青金色的灵魂依附在长生令上孤独的漂泊着,灵魂体的韩阳尊看到一束耀眼的白光出现在自己眼前,处于黑暗中的他,本能的朝那道白光飘去。 刹那间,一道莹白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划破夜色将个山村都是彻底照亮了起来。光柱持续了几个呼吸随后便归于平静,漆黑的夜空中散落的星辰依旧闪烁着,像是要争宠一般可爱的跳着。 明月隐藏,山风刮动着枝丫,黑云席卷而来遮盖着漫天繁星,一道闪电划破虚空,接踵而来的是轰隆轰隆的雷鸣响彻云霄,大雨倾泻而下敲打窗沿门扉…… 长时间的痛苦已经刺激得他有些麻木,韩百生不断颤抖,不敢发出声响怕惊扰着阿爹休息,一直硬捱着,直到身上最后一缕寒风散尽。蜷缩在床角的韩百生轻轻松了口气,抱着残破的被褥身体再次向床角挤了挤。 夜色慢慢消散,天空之中再次泛起了鱼肚白,云朵上斜挂的彩虹照映山林。窝在墙角一整夜的韩百生艰难挪动了一下身体。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将颤巍巍的身体支撑了起来。透过门窗望着朝霞弥漫的东方,身体微微朝前倾了倾,眼前一片漆黑。 随着韩百生摔下,地面上响起一声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