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武天罪》 第一章 骑士的梦 “如果有一天，我能真正在天上飞，一定要让这个两个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感受着身体离地滑翔，秦少孚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念头还未消去，便是闷哼一声，已经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极为不屑：“一个有着东方血统的家伙，也想当骑士，简直就是做梦。有多远滚多远，永远都不要来了，我怕我下次忍不住直接掐死你。” 马上又是更多的笑声响起，此起彼伏，犹如一盆盆冷水泼在了秦少孚的心中，让他怒火冲天，头顶都要冒烟了。若不是此刻浑身无力，难以动弹，他真想冲过去与那些个嘲笑他的家伙同归于尽。 可惜，他也只能如此想，随着一阵吱呀声，大门关上，那些人甚至连嘲笑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两旁不时有人走来走去，但没有一个人有过来看看的意思，瞟过来的眼神之中也只是冷笑和不屑。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家伙吧？每次圣殿骑士考试的时候都会过来，然后每次都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给扔出来。” “东方人的血统……不是他还有谁？真是蠢极了，帝国骑士团尚且都几乎只招西方血统的子弟，何况是更为森严的圣殿骑士团。” “虽然按照规定，只要击败考官就可以成为见习骑士，但能成为考官的人岂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更何况每一个负责招募十八岁一下见习骑士的考官都有玄阶六品以上的实力，这小子能有玄阶二品就不错了，怎么可能。” “要不是光明神仁爱，这种蠢货，早就该被打死才是……” “……” 各种嘲笑，冷言冷语，犹如蜜蜂扇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令秦少孚紧紧地捏紧了拳头，久久才松开。 “又失败了，第七次了！“ 骑士考试半年一次，他从十五岁就开始尝试，每次都不曾落下，到今天已经是第七次了，可惜，结果都是一样。 心中失落，等到身体恢复了一定力气后，秦少孚这才爬起来，在一群人鄙夷的目光中，蹒跚着朝前方走去。 这个地方叫帝都，神圣帝国的首都，也是神圣帝国最大的城市。繁荣兴盛，散发着无穷魅力，但同时也是有着无比残酷的现实。 在这个城市，有着数以百计的贵族，他们天生就拥有超人一等的权力、财富和资源，他们可以很容易就得到普通人一辈子来追求的事情。 作为平头百姓，哪怕你靠经商得到了不菲的财富，但始终是贱民阶级，低人一等。而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骑士。 但成为骑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通过层层筛选成为了见习骑士，可想要成为真正的骑士，还要不断立下功劳，走很长的路。 而如秦少孚这般拥有东方人血脉的平民，那就更难了。 神圣帝国是日耳曼人和撒克逊人建立的，这个国家最光荣的职业就是骑士。超过九成九的骑士都是纯正的日耳曼人和撒克逊人，只有少数的骑士是其他血统人种，而且那些骑士，都是因为立了大功才能享受那等荣光，没有几个不是强者。 像秦少孚这般，想成为见习骑士，然后立功再成为真正骑士的，整个神圣帝国恐怕是屈指可数。 所有人知道，包括秦少孚自己，但他就是不想放弃。 他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混血的孤儿，在极为明显的东方人特征下，还有不少西方人的特征，比如：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秦少孚是被一个叫维克多的牧师养大的，那个牧师虽然品行有待商榷，但不能不说，对他是极好的。不仅教他读书写字，还教了他不少武艺。 因为千年来东方人不断的西行，定居，导致整个神圣帝国，如他这般混血也是常见。 在傲慢的日耳曼人和撒克逊人眼中，无论是东方人，还是拥有东方人血统的混血，都是低人一等的种族。在整个社会的傲慢和偏执之下，如他这样的人很难出人头地。 时间一久，不仅仅是西方人的轻视，混血人自己都自暴自弃，多数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 但秦少孚不一样，他不愿意成为那种街头巷口的流氓，混混，然后过着贫瘠潦倒的一生。他想成为骑士，改变生活的一切。 可惜，也不知道是牧师维克多的本事不行，还是他自己资质不够，从小学习的刀法别说打败一个高他四个品次的考官了，就算是同品次的对手也够呛。 蹒跚走过一条街道，到了一个广场前停下。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雕像，是一个骑着马，挥动长矛的男子。冰冷的雕像，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仿佛能看到内蕴的骑士品德：英勇无畏，谦卑公正，荣耀牺牲…… 远远的看着雕像，秦少孚眼中满是崇拜。 为了教他读书写字，牧师维克多在秦少孚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用故事来引导他对文字产生兴趣。说的最多的，就是光明神的传说和骑士的故事。 而其中，最让秦少孚着迷的，就是神骑士马尔斯的故事。 一个平民，成为骑士，然后不断创造奇迹，成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强者，最后与恶魔同归于尽，被教廷追封至高荣耀神骑士的故事。 光明神的传说都是无法考证的神话，但神骑士马尔斯的故事，却是天下传唱，因为从他牺牲到现在，还不过六十年的时间。 除了出人头地，神骑士马尔斯的故事，也是促使秦少孚想成为骑士的主要原因。 “我一定会成为骑士的，还是像你一样伟大的骑士。“ 心中满是咆哮，秦少孚对着马尔斯的雕像恭敬行了一礼后，再一步步离去。 城南守备所，侧院。 守备所内是负责维护帝都治安的军士，虽然比不得骑士，但也算是神圣帝国编制内的士兵。 而侧院住着的则是杂役，负责各种鸡毛蒜皮小事的杂役……秦少孚就是其中一个。 就算是这个杂役，也是牧师维克多花了二十个银币帮他买来的。月饷一个银币，也能混口饭吃。 站在门口，秦少孚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这不是我们的骑士大人吗？怎么又回到这狗窝来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丢不丢人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就是穷苦命，没有那等机遇的，老老实实当你的杂役吧！“ “……“ 各种讥笑，有几个西方血统的贫民，多的是如他一般的混血。 秦少孚一心要成为骑士的事从来就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他本以为这些与他一般身份的人会给予他支持，但事实相反，他得到的是比那些上等人更为激烈的嘲笑。 一如既往，没有说半个字，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他很累，想休息。 但这刚合上眼皮，就听见哐啷几声，一个身穿铠甲的军士走了进来。 “你，你，你……“ 军士连续指了四五个人：“带上东西，准备随军出发。“ 那几个人立刻神色一暗，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这个时候随军出发，自然是苦差事。 那军士看过一圈，目光落在了躺着的秦少孚身上，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厌恶之色，两步走过去，一脚踢在床沿，大喝一声：“还有你，给我滚出去。听说你今天又去丢人了，就不该让你这废物有休息的时间。“ “骑士，骑士……你这么个废物要是能当骑士，老子就能当神骑士了。“ 一阵辱骂，周围杂役立刻一阵哄笑，让那军士极为得意。 秦少孚捏紧了拳头，又是松开，低着头朝外边走去。 终有一天，自己会让这些人闭嘴的。 一番收拾，六个杂役身上背上了锅、碗、桶子……各种生活用具，站在了守备所门口等着。等到一支百人小队出来后，便是跟在后面一阵小跑。 平日里，这种晚上行动的情况并不少，不过这一次所有不同，这支小队并没有去往帝都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出了城门，一路朝东而去。 看着前方幽幽黑暗，秦少孚叫苦不迭，这一趟，怕是长途行军。 若是平日里，他倒无所谓。有着骑士梦的他，从小就刻苦训练，身体素质极好，一口气连续跑七八十公里都不是问题，这里不少军士都不如他。 但今日不同，他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不仅体能几乎耗尽，身上还有不少伤势。别说跑七八十公里了，就算是让他跑个十公里，都是要命的事情。 这才刚出城门，各种不舒服的反应就连连出现，更为麻烦的是，在极度疲劳下，不仅仅是双腿无力，双眼亦是无力。 千斤之重，稍微合在一起就难以睁开。 要死了，要死了……心中不断的喊着，就差没有哭泣了。 此时此刻，若真是倒下了，可不仅仅是挨罚那么简单，指不定会直接丧命在此。 可惜，他在这里没有一个朋友，根本没有人会帮他。那些杂役甚至因为知道他的情况，都是冷笑的看着他，等着出状况。 步履蹒跚，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秦少孚不想倒下，但已经由不得他，就在将要彻底脱力昏厥的那一瞬间，突然一股冰凉之力，犹如泉水一般从胸口涌入，让他浑身一颤，竟是清醒过来。 身上的疲劳诡异的消失了大半，整个身体也好像变轻了。 秦少孚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块普通的白玉吊坠。他分明感觉到那股冰凉之力，就是从这玉坠中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正是惊讶间，又是感觉到一股冰凉之力在玉坠处出现，涌入胸口后，身上的疲劳瞬间不翼而飞，整个人也是神清气爽了。 第二章 姜岩 连续两股清凉之力，竟是让身上疲劳不翼而飞，整个人不仅仅是回复了正常，甚至比平日里还要舒坦。 太诡异了……秦少孚忍不住低头打量胸口的白玉吊坠。 这是一块极为普通也极为常见的白玉，是牧师维克多送给他的，据说是在路边摊上买的。虽然帝都内这种东西不多，但向来是东方人喜玉，西方人喜金，所以从来没有人觊觎过他脖子上的这块东西。 对于这些西方人而言，这不过一块白色的石头，若送去典当，了不得一个银币。 而且以牧师的身家，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自己的……秦少孚一直都是如此认为，但今日发现，似乎并非如此。 也不知这玉坠的确是维克多的压箱底宝物，还是让这老头子意外捡了宝，就刚才这两股清凉之力而言，绝对是神物。 心中正是窃喜，该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这玉坠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猛的一下撞在了自己身上。 体内真气正是在清凉之力的引导下周天运行，仿佛自然生成反应，整个人猛地一沉。不仅化解了撞来的力道，那个撞过来的人自己反而是弹了出去。 秦少孚当即停住脚，仔细看去，那撞来之人是同行的另一个杂役。西方人的血统，体型高大，不过这一下明显吃了亏，疼的龇牙咧嘴。 “你瞎了……” 那人正要大骂，但一见秦少孚精神奕奕，目光冷淡之模样，马上又是将话给憋了回去。 玄阶二品的秦少孚，虽然打不过考官，甚至打不过同品次的对手，是一个所谓的笑话，但要收拾他这个不曾学过武的杂役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通过刚才这一撞，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而其他杂役则是惊讶的看着秦少孚，一脸不解。 心中略一思索，秦少孚已经明了，刚才那一下并非不小心，而是有意的。这些家伙就等着看自己出情况，可看自己一直没有倒下，所以故意来撞一下。若不是玉坠的能量，此时的他的确已经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真是该杀……秦少孚心中冷意丛生，但知道无法做什么，只是冷冷扫过几人一眼后，就继续朝前方的军士小队跑去。 行军八十公里后，休息了几个小时，又是出发。如此两天下来，已经是到了两百多公里外的一个隘口。 这隘口不是多大，但士兵来了不少，好像是从不同的兵营调过来的。周围的矮墙，瞭望台也都好像是新建造的，还能闻到新刷的桐油味。 也不知道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杂役们都是好奇，但不敢询问。 连夜行军，皆是疲惫，军士们有休息地方安排，杂役们则是窝在了马厩旁边的草堆里面。 而负责安排的那个军士，正是此前去侧院里面叫人的那个，对秦少孚颇多偏见，安排了他一个人负责清扫厨房卫生。 若是寻常，这简直就是赶着人去死的节奏，好在白玉吊坠内的清凉之力神效无比，让秦少孚毫无疲惫，倒也无妨。 将诸多杂事做完之后，已经是到了半夜时分。 秦少孚精神奕奕，感觉不到困意，索性找了一偏僻之处，将胸口玉石拿在手中好好看了起来。 玉坠的做工并不精美，直接就是一个圆球，比龙眼大一些，上边有以小孔，可容细绳穿过。 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任何不凡之处，即便是尝试度入真气，也感觉是在探索一块顽石，毫无反应。 若不是这两天感受了其神奇，真要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只能以后再看了……正要放弃之际，突然一旁传来一个声音：“这玉坠不错，可否借我看看？” “谁？” 秦少孚大惊，差点尖叫。可刚张嘴，就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拍了一下，随即便是无法动弹了。舌头也好像让人给拉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前一花，出现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就着远处的火把光芒，可看清楚对方模样。从五官和打败来看，分明是一个东方人。 那人一伸手，便是将白玉吊坠抓在了手中。 还给我……秦少孚心中大喊，却是毫无意义，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 那人看着白玉吊坠，目光突然变得深邃，犹如大海一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顷刻间，白玉吊坠的周围竟然是浮现一层层微弱的白光，犹如湖水一般，玄妙无比。 “是的，真是的！”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那个东方人连连轻呼，又是突然一扭头看向秦少孚。 坏了，莫不是要杀人夺宝？ 秦少孚心如擂鼓，忐忑不安，但马上发现情况有异。这个东方人的目光之中，有激动，有喜悦，甚至还有雾水一般也许是泪光的东西，但并没有杀意。 “我解开你，但你不要叫喊。我不会害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有任何侥幸想法。我若要杀人，这里的人加起来都挡不住我。” 吩咐一声后，那人随手一拂，秦少孚便感觉身体一轻，已经恢复正常，一时惊愕，指着对方：“你……你……” 你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对方微微一笑：“我姓姜，单名一个岩字。我问你，这吊坠是怎么来的？“ “我养父送我的……“秦少孚强调一句：”它是我的。“ “养父！“姜岩似乎并不意外，又是问道：“你养父叫什么？“ 这一次，秦少孚没有回答，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给维克多带来麻烦。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姜岩微微一笑，将白玉吊坠放在了秦少孚手中，再说道：“这个吊坠虽是神物，但对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其所有者是我一故人，我此次过来就是想寻他叙旧，确定他是否还在人世。“ “我那故人，身高与我相仿，体型健硕，眉目清朗，看上去精神奕奕，英气不凡……“ 似乎为了打消秦少孚的疑虑，姜岩将他故人模样特征一一道来。不过秦少孚听着却是觉得并非一人，除了身高相似外，其他的都不附和。 体型健硕……维克多瘦的就像个猴子。 眉目清朗……说对了少许，在维克多要在陌生人面前行骗的时候，堪称光明神的化身，但绝大部分时间，眉目之猥琐吊打一切地痞流氓。 至于精神奕奕，英气不凡……这都与一个至少八十岁的老头子沾不上边了。 见秦少孚毫无反应，姜岩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是摇头一笑：“抱歉，我倒是忘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年轻之时，现在的肯定变了许多……他的后背上有一道刀伤，从右肩一直到左下腰。“ 此言一出，秦少孚顿时呼吸一滞。 维克多身上的确有一道可怕的刀伤，与对方说的一模一样。这对于维克多而言是个秘密，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光膀子，就连秦少孚自己都是偶尔一次意外才发现的。 刀伤很长，很深，狰狞之感，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能在那样的刀伤下活过来，不能不说，老头子的命很硬。 “那就是了！“ 无需回答，姜岩已经知道答案，一脸欣慰，再看向秦少孚，眼中更是喜悦，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竟是不问意见，随手一拂，就抓着他掠空而去。 秦少孚仿佛被老鹰抓住的鸡仔无法动弹，等到双脚落地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隘口外数百米处，一时惊呼：“你想干什么？“ 没有手令随意外出，这可是死罪。 “不要慌，天明之前送你回去即可！“姜岩微微一笑：”你带着这颗吊坠就是与我有缘，见到了你，我就无需去寻我那故人了。既是有缘，那我便教你一些东西，也算是给故人一个交代。“ “真的？“ 秦少孚大喜，这个姜岩身手之强，难以形容，能在这等军营内来去自如，绝对是绝顶高手了。若能得他指点一二，必然前程无限。 “自然！“姜岩点头：”你先将你学过的东西施展一遍，我看教你什么好。“ “好！“ 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暂时抛到九霄云外，秦少孚从一旁折了一根树枝，便是施展起来。 他不是贵族子弟，没有家传功法，也没有机会去军营学习，所学刀法都是维克多教的。 这一套刀法，总共不过四招，每一招的名字都很威猛，什么战拓荒原，影绝挽歌之类的，但威力……秦少孚实在不想说什么，连同品次的对手都难以打过，就更不用说其他了。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四招刀法使完，回气而立，抱元守一。 姜岩却是一愣：“就这样？没了？“ 秦少孚点了点头：“没了！“ “这家伙……他叫……维克多？“ 得到肯定回答后，姜岩摇头一笑：“他果然是不适合刀法，这一套八荒战野刀法，被他教成这个样子了，也真是厉害。“ 果然不会刀法……秦少孚惊喜点头，他从小就一直这么怀疑。 “不过也好，若真让他教了其他乱七八糟的功法来配合，你就要多走很多弯路了！” 姜岩慢慢说道：“这套刀法乃是……东方人创造的，威力极大，但要配合一套特定的内息功法才能爆发出威力来。” “维克多其实很很不错了，他只见过一次这刀法，就全部记了下来，可惜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套内息功法，所以成了这样。” “不过你运气很好……” 说话间，姜岩随手一拂，一旁一棵碗口粗的枫树无声倒地。又见他再是一拂，树上枝叶片片飞走，树干碎裂，不过眨眼功夫，他已经从那枫树之中抓出一柄木刀来了。 这等实力……秦少孚倒吸一口冷气，岂是用武力来形容，简直就是通玄了。 将木刀抓在手中，姜岩看着秦少孚微微一笑。 “那一套内息功法，我知道。” 第三章 浩然紫气功 持刀而立，哪怕只是一柄木刀，姜岩整个人的气势也是瞬间大变，让秦少孚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立在眼前，哪怕将脖子抬折了，也看不到山顶。 “西方人的修行，分离的比较彻底。骑士更侧重于肉身，而僧侣与法师则是侧重于揣摩天地能量。东方人修为不同，除去少数门派，其他多侧重于炼气。所谓的气，也就是天地之能量。” “我要教你的就是一套炼气之法，叫浩然紫气功。炼气比炼体入门难，需要很多时间。少则几十年，少的也要好几年。我没那么多时间教，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学，所以，今日就用个取巧的法子……你要受点苦了。“ 说话间，姜岩突然一伸手拍在秦少孚身上。 浑身一颤，秦少孚顿时脸色大变，眉头紧皱，脸部扭曲，极为痛苦。对方这一掌，也不知道用来了什么法子，竟是让他全身上下无处不痛。 那感觉，就好像就无数的蚂蚁，在啃噬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般。 “你接受的多是西方人的思想，我若将经脉、炼气、穴位……这些东西一一说来，几年你都未必能理解，所以就用个愚笨的法子了。” “你体内的经脉、穴位已经被我全部封了，我再引导你的真气走动，你仔细感受，记住运行轨迹。稍后我再教你口诀，你照做即可。炼气无捷径，就是周而复始。” 话音一落，两指点在秦少孚头顶，一股真气度入，便是开始运行。 所有经脉封住，重新打通，便是所谓开天辟地。那等动作，就好像有人将你揉成了一个肉团，在用刀子一片片把你重新雕刻出来一般。 个中痛苦，无法形容，这刚走完头部，秦少孚就要崩溃，眼珠乱转，恨不能死去。若他此时能开口说话，必然是各种拒绝，各种放弃，甚至唾骂。 但姜岩根本不给他机会，沉声道：“挺住，保持清醒，若是昏迷过去，又得重来。你经脉已经被封，倘若你不能学会，日后又会重新堵塞，到时候必定身亡。” 我xx你个oo……秦少孚心中痛骂，刚才的惊喜早已到九霄云外。这个叫姜岩，简直就是地狱来的恶魔，完全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骂归骂，却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唯恐功亏一篑，又得重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可谓是脱胎换骨，伐毛洗髓，等到秦少孚整个儿都要虚脱之时，姜岩终于完功。 “你……” 秦少孚恨不能破口大骂，但有气无力的他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听清楚了！”姜岩又是沉声道：“气行于血，血行于肉……你能不能听懂？” 他前面都是用的西方人语言，而这一句，则是东方的华夏文。 秦少孚咬紧牙关，吐出一个字：“能！” 话音一落，便是闭口不言。再看其初步动作，气血行进之法的确无误，姜岩这才点头继续说下去。 东方人的语言，语简意赅，说是特殊的不凡功法，但也不过小半刻时间就已经尽数说完。 姜岩又是引导其体内真气走了三个大周天，秦少孚终于是尽数记下，一点无误。 等到收功之后，姜岩好奇问道：“我说的那些语言，你怎么会听得懂的？” “维克多以前请了个东方人来教我身法，但那人太不靠谱了。”秦少孚撇了撇嘴：“他说我底子不好，要先学文，所以教了我三年东方人的语言才开始教身法。” 姜岩不解：“他说的没错……这不是挺靠谱的吗？” “结果他才教了我半个月身法，便说什么家中出了急事必须离开，就这么走了……”秦少孚忍不住腹诽：“我才刚刚学了个开头，差点瘫了。” 东方人的武学，的确喜欢与经脉和穴位什么联系到一起，他学那身法，学的双腿肿胀，步履蹒跚，可对方却说这是正常的，很快就会恢复。 结果腿还没完全恢复，对方人就走了，害的他一度以为对方是畏罪潜逃，自己这辈子也要废了。后面的东西理解不深，无人指点，索性就没学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秦少孚自己也知道那个东方人的身法是有用的。纵然他没有完全学会，可平日里与实力差不多的人动手之时，速度上从来不曾吃亏。 此时姜岩也是好奇了，出言说道：“你用来给我看看！” 秦少孚也知此人厉害，若是能指点一二，必然受益匪浅，当即按照所学身法走了几步。等到第七步之时，略有犹豫，但还是走了出去。 这一步踏出，左脚却是跘在了右小腿上，直接摔倒在地。 “就是这样！“秦少孚爬起来，耸了耸肩：”所以我没练了。” 每练到此处，就开始摔跤，后面根本无法继续。毫无躲闪效果，练了这么些年，就是速度快了许多。 但姜岩却是一脸严肃，摇头道：“这步法的确非同凡响，即便是在东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惜的是那人没有教完就走了，维克多又不知道如何教你，所以这样了。” 听到对方如此评价，秦少孚忙是问道：“那你能教我吗？” 姜岩摇了摇头：“我不会。” 看到秦少孚一脸失望时，又是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接触过这个身法，知道一二，这功法不是在平地上修炼的，要去山地，越是险峻越好。在东方，那些人经常用猿猴帮忙练这身法。” “据我所知，南方玫瑰公国内，阿特拉斯山脉就很适合。而且那里有许多的猴子，你若能去那里抓一年猴子，这身法必然会有增进。“ 阿特拉斯山脉……秦少孚心中牢记，又是好奇问道：“你对神圣帝国很熟悉吗？“ “年轻时喜欢走动，这天下各处，我几乎都去过了。“姜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我再教你如何用浩然紫气功配合八荒战野刀法，你看好了。“ 木刀轻轻一抖，气势大变，诡异的事情也出现了，四周竟是突然变得更加黑暗，仿佛有什么夺走了光芒，即便是不过五米距离，秦少孚竟然发现自己看不清对方模样了。 正是不解间，又见玄异之事，在姜岩漆黑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仿佛一团萤火虫抱在了一起。木刀上也是凝聚真气，散发幽幽蓝光。 是真气运转路线……秦少孚颇为聪慧，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姜岩似乎不喜欢用语言教学，而是喜欢直接具象。自己只需看清楚刀势与真气路线，这配合之法自然就明了。 战拓荒原、影绝挽歌，威杀四方…… 四招刀法一一使来，真气使用的量与秦少孚不相上下，刀法之路径，也是并无差别。差的是配合之后的威力，不仅仅是虎虎生风，威力提升了至少十倍，更是在每一招的最后都被迸发出刀芒来。 凝气聚芒，这是地阶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能让攻击力提升数倍，而姜岩只用了玄阶一品的力量就做到了，那自己…… 秦少孚心中惊愕，正好姜岩将木刀扔来，立刻伸手接住，照葫芦画瓢的施展起来。等到使过一招，顿时心中大喜。 虽然刀法与真气配合之流畅，比不得姜岩那般，但自己亦是能做到最后一刻凝聚刀芒。单说这一手，别说同品次一般对手了，怕是高出一到两个品次的对手自己都能应对。 等到全部使完，抱元守一，秦少孚神清气爽，精气十足，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内有一群猛虎在咆哮，力量迸发。 “不错！“ 姜岩也是点头赞赏：“其实你资质颇高，只是一直没能得到正确的教导方式。但维克多让你这么多年只练刀法，也是错有错着，因祸得福。“ “东方有句话叫：杂而不精。若你学多了东西，又无人正确引导，恐怕会适得其反，一个都学不好。但你因为没有其他东西可学，又是一心变强，只能练这套刀法，使得这套刀法已经深入你骨髓，只等浩然紫气功炼上来，便可如臂使指，心到，意到。“ “时间不多，我先送你回去，晚上找机会再接你出来。你自己白天没事多多思考，学而不思则罔，武者也是一样。若能想清楚个中玄妙，则能事半功倍，乃至几十倍。而很多东西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人教不了你。“ “明白！“ 秦少孚道谢，姜岩则又是抓着他犹如行云流水，破空飞掠，等到双脚落地，发现已经回到了军营之中。 还在原地，不见姜岩，若不是体内浩然紫气功在运转，秦少孚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随便找了些事情做做，不多时，已经是旭日东升。 营地逐渐热闹起来，士兵开始晨训，杂役们也是起来给那些主子一般的士兵们准备早饭。 好几个想看秦少孚出丑的杂役见到他后，都是一愣。不解这个一路长途跋涉，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甚至还熬了一个通宵的家伙，为何脸上看不到半分疲惫，甚至比自己还精神。 秦少孚怎会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心思，只是冷冷一笑，也不多言。 早饭之后，士兵们并没有继续训练，而是开始集合整队，沿着隘口两侧整齐排好，随后开始挂上旌旗，装饰的富丽堂皇。 随着路尽头，一行华丽富贵的车队出现，秦少孚终于知道这些士兵此番过来的目的了。 迎接教廷圣女归来。 第四章 凶人 教廷，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组织之一，其权力甚至还在神圣帝国王室之上。即便是帝国的国王在教皇面前，也需要行晚辈礼。 圣女，在教廷内身份极为特殊，虽然没有很实质的权力，但就地位排序而言，仅在教皇之下，被喻为供奉光明神的女人。 神的女人，不容亵渎，每一个圣女都是圣洁的处女之身。她们不会有什么很强大的实力，但在某些特殊的祭祀上，不可或缺。 作为教皇与光明神沟通的灵体，圣女不仅仅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还因为神灵的眷顾，她们得到了容颜不老的力量。 不管死的是时候是多少岁，在死的前一刻，她们都会是十八年华，巅峰时期的容颜。 这样的女子，在教廷只有四个，平日里都是在教廷深处，只有某些地方出现了某些天灾人祸，需要教廷抚慰之时，圣女才会代表教皇出巡，安抚民众情绪。 圣女虽然隶属教廷，但出巡归来，帝国王室也是需要做一些表示的。 隘口两侧士兵，不仅有各军营调出来的最精锐军士，还有大量气质非凡的骑士。队列整齐，严阵以待，一眼看去，颇为赏心悦目。 秦少孚远远的看着那些骑士，心中满是羡慕。作为杂役的他们，是没有资格去前边列队迎接的，只能躲在远处看着。 其他杂役也是激动不已，他们的目光更多是在那一行车队上。以他们的身份，若能一睹圣女容颜，可谓是无上荣光了。 车队到了隘口前后停下，十几个骑士迎了上来。 这十几个骑士皆是穿着五色铠甲，气势不凡，又是看的秦少孚一阵眼馋。 骑士制度极为森严，莫说守则与品德了，便是穿着也非常严格。这种五色铠甲，叫勋华铠甲，只有勋爵骑士才能穿。 所谓的勋爵骑士，都是有足够实力，立过大功，有资格统领五万人军团的人。 当前那个骑士穿着的银色铠甲更是不凡，铠甲肩膀两侧有如同羽翼的东西，象征天使之翼。这种铠甲叫银色明光铠，必须是能统领二十万人军团，有天骑士称号的强者才能拥有。 勋爵骑士不说，天骑士的数量却是很少的。整个神圣帝国上下，加起来恐怕还不过三百之数，至少都是地阶六品强者了。 这些人，对于一心要成为骑士的秦少孚而言，都是楷模一般的存在，眼中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此时，帝国的骑士团中，也有一名黑甲骑士上前，卸下头盔抱在一侧，在马上行了个礼：“见过泰德天骑士，知道圣女归来，陛下令我们在此恭迎。“ 一见此人模样，那名天骑士颇为惊讶：“托马斯将军，是你亲自过来？“ 神圣帝国与其他国家不同，内部很是复杂。从正常情况而言，国王应该才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可是教廷的影响力太大，使得教皇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王权与神权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使得王室与教廷看上去一派祥和，私底下却是各种明争暗斗。 就如这圣女出巡，每一次帝国都会有人迎接，但为了贬低教廷，王室都会派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员过来，以显示自己的身份更为高贵。 可今天不同，托马斯将军，神圣帝国新晋五虎将之一，实力且不说如何，只说权力的话，比他这个天骑士只高不低。 王室居然派了他来迎接圣女，这与国王派那些王子公主过来的区别已经不大了。 托马斯似乎早已料到，微微一笑：“国王陛下和教皇冕下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以后相处可能用不着那么紧张了。“ “这倒是好消息！“ 天骑士点了点头，再朝后边挥了挥手，便与托马斯将军并驾齐驱，引着车队朝隘口前行。 “远东的情况如何？”托马斯轻声说道：“有些情况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负责镇守东方疆域的威廉家族太过强大，正脱离王室的掌控。” 天骑士点了点头：“若不是如此，国王陛下和教皇冕下也不会这么容易达成一致了。毕竟远东若失控，对谁都没有好处。不过情况还好，威廉家族虽然有成国中之国的趋势，但对于抵挡萨拉森人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信仰的不同，意味着无法相容。这么多年来，死在威廉家族手中的萨拉森人何止以万计，若远东失守，信奉无始之神的萨拉森人是不可能放过威廉家族的。这点利害得失，老威廉比谁都清楚。“ “话是如此……“托马斯还是有些担忧：”这些年，我能感觉到教廷的力量也有所削弱，边疆各地都出现了异教徒……“ “托马斯将军！“ 天骑士将马勒住，很是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在怀疑光明神的荣光吗？“ “不！“托马斯摇头：”我等坚信，神的荣光一直都在，但也需要我们这些信徒为他传播四方。我们是神手中的剑，为他守护荣光，开疆拓土，责无旁贷。“ “光明庇佑！“ 天骑士虔诚的朝天行礼，这才继续前行，边走边说：“远东的情况暂时稳定，林湖盆地的华夏人已经有了不错的力量，不仅能为我们抵挡萨拉森人，还能钳制威廉家族，我更担心的是西方。“ “莱茵的那头狮子，可从来没有将嘴闭上，随时可能咬向摩利亚山。“ 此言一出，又是令托马斯担忧：“也许，只能等待神迹的降临了。“ 这般边聊边走，到了隘口军营之前时，突然听到一声轰隆巨响，犹如晴空炸雷，引得所有人一惊，循声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仔细看去，分明是一块直径十几米的巨石，从山崖上高高飞起，对着隘口内的军营砸了过来。 “保护圣女！“ 天骑士一声大吼，就调转马头朝车队而去。这才跑了一半，那快巨石已经落下。砸入军营之中，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再朝隘口一侧滚去，正是士兵列队密集之处，顿时一片惨叫，死伤无数。 巨石滚到了隘口最狭窄处方才停下，堵得严严实实，留下一地压成碎肉的尸体。 “保护圣女！“ 托马斯亦是拔出长剑，策马到了圣女乘坐的马车旁边。可惜此时军营内的士兵被巨石压死大半，剩下的又是被堵在了巨石另一侧，响应过来的士兵已不足百人。 “啊……啊……啊！“ 巨石的另一侧，传来一阵阵惨叫，甚至还可见有尸体从那一头抛过来，似乎有凶兽在撕咬屠杀。 一个勋爵骑士见状，在马上纵身一跃，一剑插入巨石，身体表面浮现战气，一个弹跳越过巨石落到了后面。 可尚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在一阵惨叫声中，见得一截穿了铠甲的尸体飞了过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金属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不过片刻时间，巨石后面的惨叫声已经停止，只有潺潺血水透过石缝流了过来。 “保护圣女，快走！“ 托马斯对着天骑士大喊一声，示意他们先走，自己领军断后。一个能顷刻间撕裂勋爵骑士的家伙，实力恐怕已经到了地阶八品甚至九品，绝不是自己这行人能对付的。 “光明庇佑！你保护圣女先行。“ 天骑士对着一个勋爵骑士下了命令后，便是调转马头，与托马斯一起面对巨石。 他是神圣的教廷天骑士，可以战败，也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轻易逃走。对于骑士而言，背上不战而逃的刺入，还不如死去。 那名勋爵骑士得了命令，也不多言，便是护送马车出发。可这还走了不过十几米，就听见一阵长啸，再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上巨石，纵身一跃，对着马车落了过来。 “不好！” 天骑士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见那身影犹如流星一般砸在了护送的勋爵骑士身上。 “砰！” 一声大响，战马立毙，勋爵骑士落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身影犹如巨猿一般，将他双腿一抓一拉，直接撕成了两半。 好生凶猛，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般实力，绝对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那人体型高大，足有两米，健壮无比，皮肤略黑，犹如一座黑塔。鹰钩鼻，大胡子，一头蓬乱卷发，并非帝国的撒克逊人和日耳曼人。 “王后，公主什么的，老子这辈子睡过的女人多了去，就差教廷的圣女了。伪神的女人，老子倒是要尝尝鲜。“ 一阵狂笑间，那人连连出手，杀向马车周围的护卫。此人实力超凡，地阶九品，非一般人力可及，那些普通护卫又如何挡得住。不过眨眼功夫，便是死的一个不剩。 等其落在马车前的时候，天骑士已经策马杀了过来。 “光明庇佑！“ 那一剑，凝聚了光明之力，化出雪白剑芒，威力巨大。能当上天骑士的人，至少都是地阶六品，堪称千人敌。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地阶九品，堪称万人敌的凶人。竟是一手探出，以肉掌直接接下了这可怕一剑。 力量的冲击，引起狂风吹过，扫开那人面前的凌乱卷发。 天骑士看清楚来人面貌后，顿时失声惊呼：“你是阿萨德？” “正是老子！” 大汉长啸一声，手上力道一吐，将天骑士连人带剑从马上抓了下来，再对着地上狠狠一砸。 “轰！” 一声大响，地上出现一个大坑，天骑士躺在坑中，上半身血肉模糊，已经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马车被气浪一冲，四分五裂，一个身穿白衣的婀娜身影被随着车厢碎片被直接冲走，砰的一下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堆上。 躲在草堆后面的秦少孚顿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五章 冲动的决定 圣女落在了不远处，眉头紧蹙，极为痛苦。这一下力道颇大，加上她修为不高，已经摔成骨裂，难以动弹。 秦少孚心如擂鼓，那个凶人是为圣女而来，若他冲过来，这般距离，自己恐怕…… 担忧之际，躲在其他几个草堆后面的杂役居然冲了出去，口中还在大喊：“圣女！” 英雄救美似乎是男人的一种本性，尤其对方还是传说中倾国倾城，光看身形就能迷倒众生的圣女。 但英雄不仅仅靠勇气，还要有实力。在这几个杂役冲出去的瞬间，不远处的大汉一挥手，数颗石头飞了过来。一一命中，皆在眉心，可怕的力道带着这些尚有温度的尸体飞出甚远。 “杀！” 托马斯将军大吼一声，策马对着阿萨德冲了过来，一脸刚毅，似乎已经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阿萨德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个令教廷都头疼的凶人，这是一个萨拉森人，西海的传奇海盗，以凶狠残暴闻名。因为信仰的缘故，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劫持神圣帝国和教廷的船只。 每一次动手，都会几乎杀光所有人，只留下一人给教廷带口信。 教廷有一个金色通缉令，上面皆是天下绝顶凶人或者信仰宿敌，赏金高到足以让任何赏金猎人动心，但没有一个赏金猎人敢真正去尝试，而阿萨德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来，教廷为了杀他，或明或暗，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尝试。最大一次规模，更是出动了十万圣殿骑士团，可惜都是以失败告终。其中好多次甚至还中了这凶人的圈套，导致伤亡惨重。 当天骑士口中说出阿萨德名字的时候，托马斯就知道今天的结果会是怎样了。以剩下这些人马不可能战胜对方，此时此刻，能做的就是求仁得仁了。 作为一个荣耀的皇家骑士，虽然并非教廷的圣殿骑士，但同样信仰光明神的他，绝不可能在圣女遭遇危机的时刻逃走。 面对骑士的冲刺，阿萨德丝毫不惧，不闪不避，一拳轰出，犹如巨木扫荡，直接扫在了托马斯的长剑上。 罡气护体之下，那全力一剑也仅仅只是伤及了些许皮肉，而托马斯胯下战马则是直接被击碎了脑袋。 天下武者，达到一定修为后被分为三等：玄阶、地阶、天位。 其中玄阶、地阶皆分九品，实力越强，相邻两个品次的差距就越大。玄阶且不说，到了地阶五品之后，每一个品次都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尤其是到了地阶九品之后，体内真气大圆满，可形成罡气护体。寻常武器难伤，只要不是天下有数的几个超凡骑士团，即便是被千军万马包围也有机会逃走，阿萨德正是到了这般程度。 别说一般的武者了，即便是强如托马斯和天骑士，地阶五品的修为，也难以奈何。 一拳击飞托马斯，阿萨德犹如虎入羊群，对着冲过来的勋爵骑士们冲去。 一掌劈出，战马头断，一拳轰出，半截身碎。 这个横行西海的大海盗，即便是到了陆地上也是难有人敌。犹如杀人魔兽，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将这几十人的小队杀了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带着残忍的笑容，阿萨德捏着最后一个勋爵骑士的脑袋提了起来，满脸狰狞，用生涩的帝国语说道：“我这人行事，向来会留一个活口，也只留一个……想不想看看你们的圣女是怎么服侍我的？” 那名勋爵骑士已经无法动弹，但眼中的光芒依然坚毅，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道：“神会惩罚……“ 阿萨德一阵狂笑：“伪神，有何可惧？” “光明庇佑！” 不远处发出一声大吼，一身是伤的托马斯手持长剑杀了过来。 “何不装死得了，虽然那不可能瞒过我……不过……”阿萨德残忍一笑：“你似乎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话音一落，手上力道一吐，竟是将那勋爵骑士的脑袋直接捏碎。这还不算完，又见其一手抓着那尸体的脖子，一手插入胸口，大喝一声，竟是将尸体中的脊柱骨直接抽了出来。 这般力气，让人恐惧，而这般行为，又是让人狂怒。 以骨为剑，扫在托马斯将军的长剑上。砰的一声，罡气包裹的骨头竟是将长剑直接崩碎。骨头与碎片一起飞射，尽数射入托马斯体内。 一声痛叫之后，手持断剑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下，已经毙命。 “抱歉，这里好像还有个活口，他似乎更适合送信。” 阿萨德伸出一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做了个无始之神的礼仪，再看向了草堆。 秦少孚如芒在背，一颗心悬在了喉咙处。听对方的意思，似乎要让自己活着，好替他送信，若是乖乖的不反抗，应该可以活命，但自己该如此吗？ 圣女是侍奉光明神的女人，是骑士信仰守护之所在，没有哪个骑士可以眼睁睁看着圣女被伤害的。 自己并非骑士…… 但自己立志要成为骑士…… 两个声音在心中不断的争执，让他浑身颤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一瞬间，犹如万年，坐立难安。脑海中不断纠结犹豫之后，突然闪过了广场上的那个骑士雕像。 马尔斯，我最崇拜的神骑士，如果是你，会如何选择？ 那个名字闪过，犹如一道雷电劈入了心中，让秦少孚瞬间做出了决定。 我这一生，可以渺小，可以被人嘲笑，但决不能被自己玷污。 英勇牺牲，荣耀灵魂，这才是我信仰的骑士品德。纵然死，也要遵守。 心中突然生出的勇气，让秦少孚捡起地上一把掉落的长刀就冲了出去，挡在了圣女和阿萨德之间。 “哦？连好好活着都不要了吗？” 阿萨德抬头，眼中出现了奔腾的怒火。一个臭虫一般的东西，居然敢对他举刀，这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 秦少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圣女，对方那一双犹如弯月星辰般美丽的眼睛正是也是看了过来。 这个圣女居然是个东方人面孔…… 秦少孚心叹，此刻才是第一次看清楚圣女半张脸的模样，五官看来，分明是东方华夏人。 心叹之后，再看向阿萨德，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光明庇佑！” 心想成为骑士的他，不知道在暗地里学过多少次这句骑士的战斗宣言了，今天这一次，是最有力量，也最坚毅的一次。 “臭虫，给我死远点！” 阿萨德冷哼一声，甚至都不屑于出手，只是随手一脚，将地上一块石头对着秦少孚踢了过去。以他的实力，这随意的一下，如同硬弓射出来的一箭，足以轻松取对方性命。 秦少孚也深知这一点，但全然无惧。骑士的精神，死得其所。 生死一刻，千钧一发。一块石头突然射出，抢在阿萨德的石头之前射在了秦少孚身上。那力道将其身体带着在空中横移了半尺，正好躲过了毙命一击。 但其胸口的吊坠却是没能幸免，飞起的时候正好被阿萨德踢出的石头击中。 “砰！” 一声脆响，白玉表面出现大量裂纹，随即崩碎，一块散发着犹如蓝色海洋波纹的蓝色圆球宝石掉了出来。 秦少孚第一时间感觉心疼，以为这神物被毁了，但看到那蓝色宝石之后才是恍然大悟，原来这玉坠真正的神髓在里面。 而阿萨德则是一声惊呼：“鲛珠！” 不知鲛珠是何物，但秦少孚落地之后，不管浑身疼痛，立刻将宝石抓在手中，一个挺身站起，便是连连后退。 “鲛珠，海族失踪了六十多年的鲛珠，居然会在这里，在你手里……” 阿萨德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讶，随即一阵狂笑：“那群东方人说的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世人寻它几十年，什么地方都找了，却是没想到居然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臭虫身上。” 再是一伸手，对着秦少孚喝道：“把鲛珠给我，我给你一条生路。“ “不止是我！“秦少孚立刻回道：”还有圣女，你让我们走，到了帝都，我给你鲛珠。“ 宝物虽好，但不如命重要，此刻只能如此选择。 “你当我是白痴吗？“阿萨德冷哼一声：”我还没自大到可以与教皇和哈德罗斯一战，去帝都就是找死。你没得选择，给我鲛珠，饶你不死。“ “那就玉石俱焚！“秦少孚高高举起了鲛珠：”我保不住它，就毁了它。我想，在你心中，它肯定比我的命值钱。“ “住手！“ 阿萨德立刻喊道，再是盯着秦少孚看了片刻，点头说道：“我倒是小看你了，一般人听到我阿萨德的名字，站都站不稳，你居然还敢与我讨价还价。我只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走，要么她走。“ “剩下的那个人拿着鲛珠，一天后给我，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看你们的那个伪神怎么保佑你们了。“ “不要考虑我的耐心，我绝不会让鲛珠离开此处……就像你说的，如果得不到，我情愿毁了它。“ 此人的确不好对付，秦少孚略做思索，叹了口气：“你让圣女走，我在这等着。“ 谁没有过冲动的年轻时代，若是能活下来，以后断不会再做这等蠢事。但今天蠢事已经做了，倒不如英雄到底。 没想到圣女却是拒绝，艰难的站了起来摇头说道：“勇敢的战士，谢谢你的好意，光明神将永远与你同在。我是神赐圣光的圣女，绝不会丢下保护我的骑士一人离开。“ “我还不是骑士。“秦少孚立刻反驳道。 “但你已经拥有了骑士之心！每一个拥有了骑士之心的人，都是光明神的英勇骑士。“圣女对着他微微一笑：”若我今日死在这里，那便是神的旨意，无所畏惧。“ “既如此，那就留在这里吧！“ 一旁传来一声冷笑，阿萨德突然抬手，一道气芒飞出，直接击中圣女。婀娜身影一软，已经昏迷倒在了地上。 “你……“ 秦少孚大惊，急忙吼道：“那便是玉石俱焚了。“ 话音一落，便是将宝石放入了口中，紧紧咬住。阿萨德出手太快，防不胜防，他担心自己还来不及动手，就会被对方放倒。 但此时的阿萨德却是突然变得毫不在乎了一般，微微一笑：“我倒是差点让你给唬住了，这可是鲛珠，天下至宝，若真的这么容易被破坏，早就没了。而且刚才被我击中都没有半点问题，你一个小臭虫，又能对它做什么？“ 语气坚定，毫不迟疑，似乎已经没有了再商量的必要。 秦少孚也是果断之人，当即毫不犹豫，倾尽力气咬了下去。随即就是一声痛叫，这宝石犹如钢铁，不仅咬不动分毫，就连牙齿也差点给崩了。 阿萨德则是身形一闪，犹如大鹏展翅一般冲了过来，抬手一拳。这一拳击中，必死无疑。 危急时刻，突然一道身影一闪，出现在秦少孚身后，随手一掌，直接封住了这一拳。 “其他人随便你杀，但这个人……你可不能杀他！” 再看来人一身黄袍，气宇轩昂，不是姜岩又是何人。 第六章 杀凶 姜岩出手，实力惊人，随意一掌竟是将之前仿佛无人能敌的阿萨德拳头给封住。真气一吐，更是将这大汉给逼退数米。 “你是谁？” 阿萨德沉声喝问，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的慌了一慌。 能让自己毫无察觉，若是真正实力，自己必然不是对手。可这天下有那么一些人，实力一般，唬人的本事却是不小。 很多年前，他就曾见过一个地阶一品的法师，利用特殊魔法手段，配合一些独特的道具，硬生生的将一个地阶六品的剑士给吓走了。 如果是平时，这脸丢了也就罢了，可鲛珠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姜岩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走吧，我本不想插手这里的任何事情，但这少年我必须保他。杀你，胜之不武，我不想动手。” 这般说来，似乎真的有诈，可阿萨德也不敢大意贸然动手，只是问道：“那鲛珠……” 话未说完，就被姜岩打断：“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强求……” 这般说话间，突然一旁的秦少孚发出一声闷哼，极为难受。再见其身体周围发出一阵阵晶莹蓝光，仿佛湖水一般，口中更是光影飞出，犹如一道柱子冲向天空。 这般情况，令两人一愣，随即姜岩眉头一皱：“怎么真吞下去了。” 再见身形一闪，已经是到了秦少孚身边，一掌拍出，按在了秦少孚胸口。真气如同飞云缠绕，要疏导其体内能量。 阿萨德一生杀人如麻，最是见机，这般机会怎么可能放过。等到姜岩全力开始给秦少孚疗伤的时候，突然身如虎跃，从后背抽出一把弯刀对着他后脑劈了过去。 将要劈中的瞬间，姜岩身上玄光一闪，竟是保持姿势不变，带着秦少孚凭空横移。 单单如此一招，已经表明其实力更在自己之上，但阿萨德乃是悍匪，最是舍得拼命。危险的同时，也是机会。对方无暇分身，自己就有机会。 身如巨浪翻飞，席卷千层雪，刀芒仿若万里银河滚落。这一刻，这名江洋大盗将一身实力催动到了极致，意图一击功成。 避无可避一般，姜岩一手按在秦少孚身上疏导能量，另一手则是缓缓伸出，包裹金色光芒，竟是一招空手接白刃，将这可怕一刀给接了下来。 但接下来后，却是陷入两难之地，不仅无法全力救秦少孚，自己也是难以抽身了。 “啊！” 阿萨德放声大吼，全力催动真气。对方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剩下的就看自己和他谁能撑到最后了。 一股股真气轰击，化出一片片青色的雾气，犹如水雾从姜岩头顶淋下。 一时间，三个人都是犹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只能见到汗水不断从阿萨德和姜岩额头落下。 持续了许久，终于是听到砰的一声，姜岩握住的那一寸刀刃被他直接捏碎，真气爆发，仿若潮水狂涌，硬生生的将阿萨德逼退。其自己也是凭空横移一般，带着秦少孚退后了十几米方才停下。 此时他脸色苍白，汗珠淋淋，极为难受模样。 阿萨德此刻已经是铁了心要拼一拼，夺取鲛珠。气息略作缓转，就仿若狂鲨一般杀了过来。 刀芒逼近的瞬间，秦少孚突然双眼一睁，仿若猛然惊醒，手中长刀一抬，只听见铛的一声，已经是架在了犹如鲨齿的弯刀上。 “砰！” 又听见一声闷响，整个人连带着身后的姜岩都是急速后退。这一刻，两人后退速度出奇的一致，仿佛成了一体般。 “不用惊慌，只需以最直接的方式与其硬拼真气即可！” 姜岩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鲛珠乃是万古神物，里面蕴含了极为恐怖的能量。你如此吞下，与自杀没有区别。如今我帮你封印了其九成九的力量，但余下的那一点，也足以撑破的你经脉。” “我的力量与你不合，无法助你化解，只能暂时压制。你运转浩然紫气功，正好借着他的力量来磨砺，对你而言，也是极为有利。” 他故意的…… 秦少孚心中一震，余光扫过，发现姜岩虽然满头大汗模样，但其手臂和手掌，乃至领口一下，皆是干爽，并无难受之感。 他这样满头大汗是装的，因为他的力量与自己不合，所以刻意如此，就是为了借助阿萨德的力量来助自己疗伤。 不仅是实力可怕，而且心性过人。饶是阿萨德这等横行天下的江洋大盗，恐怕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且他与自己说话，阿萨德明显没有听见，这不是直接说出，而是用了一种叫传音入密之法，将声音压成一道线灌入自己耳中，只有绝顶强者方可使用。 维克多这个糟老头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的？ 秦少孚脑海中闪过一个猥琐老头的模样，马上又是甩了甩脑袋，不敢置信。 对面的阿萨德不知中计，只当姜岩正将力量给秦少孚疗伤的同时，在操纵其身体与自己交战。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但也是消耗最大的方法。 刀光凛冽，犹如狂风暴雨，逼得秦少孚只能一刀刀硬抗。巨大的力量压迫到身体上，仿若大山压顶，极为难受。 但同一时刻，体内的暴乱能量则是本能一般的涌出，疯狂轰击对方的力量。每一次冲击后，都让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一阵舒爽，一阵伐毛洗髓，苦尽甘来之感。 相持许久后，体内又是传来一阵清凉，令他忍不住叫出声来。长啸之间，刀锋一转，转守为攻。 一刀斩出，光影如鳞，白芒阵阵。在鲛珠的力量帮助下，竟是让他斩出了地阶强者才能使用的刀芒。 一阵硬拼之后，见的阿萨德一阵踉跄，居然是被逼退了五步。 阿萨德一脸震惊，缓过一口气后，便是对着姜岩道：“你到底是何人？” 话音一落，不等对方答话，便是双臂一张，手持弯刀，犹如大鹏展翅一般杀了过来。这询问，是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想让对方分神。 不断的运转浩然紫气功，加上鲛珠之力的淬炼，此时的秦少孚耳聪目清，整个人状态到了一个此生至今最完美的状态。 以他与阿萨德的实力差距，本该是看对方的动作都看不清楚的，但在此时这种状态下，竟是看的清清楚楚，仿佛他也到了地阶九品一般。 能与地阶九品武者过招，死也无憾。 心中豪气一生，无需姜岩开口，已经是持刀相向，刀光从影，化出湖光水浪，一波一波，玄妙非凡。 再回想之前姜岩演示刀法的过程，又是一招一式，如法炮制，不多时，竟是有了打通全身经脉，酣畅淋漓之感，令其忍不住大声长啸。 阿萨德又惊又怒，此时他的攻击居然被对方全面压制了，若非自己有罡气护体，对方武学修为不够，情况会比现在还糟糕。那个该死的东方人，实力超出他想象。 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做出最后决定。他无法确定对方是什么状态，只能做最后尝试了。 另一处，姜岩亦是对秦少孚说道：“差不多了，多余的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你的经脉和筋骨也已经淬炼完毕。准备做最后一击，务必打败他……我不想亲自动手。” “我教你一招升龙气劲，专破护身气劲，一会你卖个破绽，等他杀来之时，我将剩下能量完全爆发，该是能成。” 随即便是将那功法口诀一一说来。 这是一种扭曲真气的法门，极为怪异，至少秦少孚这么多年别说见过，甚至都不曾听过，从来不曾想到，还能将真气凝聚成束后，进行扭曲。 那般行功路线，与其说升龙，倒不如说是一个钻子。将真气凝聚一点后，释放扭曲力道，急速盘旋，如此来破人护身罡气。 招架过阿萨德几招后，略作尝试，升龙气劲已经能够凝聚。 “不错，学的很快！” 姜岩也是颇为赞许，但马上就是声音一肃：“来了，你佯装不敌急速后退，我说杀，便施展战拓荒原。” 话音未落，阿萨德带着大吼，弯刀凝聚可怕刀芒，仿若实质，一刀落下，狠狠的劈了下来。 秦少孚一刀架住，顿时感觉气血翻腾，仿佛沸水一般，哇的一声，便是吐出一口鲜血。倒不是真装，而是真的不敌，当即利用力道反弹急速后退，仓惶间退出十几米。 还没站稳，就听见姜岩沉喝一声：“杀！” 此时气血不稳，就自己身体而言并不适合出手，但秦少孚对姜岩已经相当信任，听到声音的瞬间，也不管结果如何，毫不犹豫便是一招战拓荒原杀了过去。 这一招先是将长刀刺出，再是横扫，同时凝聚升龙气劲，仿若毒龙出洞。 此时秦少孚体内气血咆哮，将要沸腾一般，眼冒金光，根本就看不清周围情况。稀里糊涂的一刀，第一时间感觉刺了个空，顿时心中暗道不妙。 但马上就感觉有个东西撞在了刀锋上，升龙气劲长啸，瞬间突破刺入，手感传来，好像刺入了鱼腹一般。 战拓荒原后半式力道吐出，刀锋横扫，便是听见一声惨叫，随即一股温热液体喷在了自己脸上。 等到耳聪目明，眼前清晰，便是见到阿萨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缓缓倒下，脑袋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第七章 苦肉计 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尸体，秦少孚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憋在喉咙，难以吐出。 眼前这一切像做梦一般，一个地阶九品，号称万人敌的强者，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他该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才是，为何不跑？” 那一刻，姜岩在给自己疗伤，也不屑于杀他，自然不会死。 姜岩笑笑，反问一句：“你也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要挺身而出？” 秦少孚叹息一声：“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伟大的骑士，像马尔斯一样的骑士，如果是他，定然也会挺身而出的……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在我心中，没有对错之分！”姜岩摇头说道：“只分后悔或者不后悔，看你这模样，该是不后悔的……不过他，可能有些后悔。” “利欲熏心……你可能不知道鲛珠是什么东西吧？” 秦少孚点头，仔细听着，他已经将这东西给吞了，干系太大。 “此物乃是天下奇宝，为海族所有。传说若能融合并参透其中的力量，就能拥有操纵大海的能力。” “操纵大海的能力！”秦少孚大吃一惊：“那我这……” “你就别想了！”姜岩摇头一笑：“就算你抽丝剥茧一般，慢慢融合了其中的能量，那也只是能量而已。除了海族，没有人可以领悟其中的真谛，不过应该也会让你与水更加相合。” “阿萨德是个海贼，以他的修为，加上对于海洋的了解，若让他得到鲛珠，哪怕只是简单的融合，也能得到巨大的力量，恐怕连海族都难以奈何他。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海上皇帝……如此诱惑，甘为财死。” 原来如此，秦少孚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凶人明知不敌也要赌一赌。 环顾四周，一地尸体，再看着不远处昏迷的圣女，忙是跑了过去。 圣女身着白衣，面带白纱，尽管只能看到半张脸，但也能看出是倾国之容。将面纱扯下后，秦少孚更是不由自主的猛吸一口气。 五官之精致，犹如世上最美的玉器，脸上的每一寸仿佛都是神按照最完美的比例勾画出来的一般，让作为男人的他瞬间就生出了一股保护欲，甚至是占有欲。 自己以往见过的那些所谓美女，跟眼前的一比，简直成了淤泥。 “可不要轻易为色所迷！” 一旁的姜岩突然笑道：“圣女在教廷的身份极为特殊，是侍奉神灵的女子，纯洁无暇，终身都得是处女之身。一旦出现了某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是圣女会被火刑，教廷还会倾尽一切力量来杀死那个男人……哪怕是发动圣战。” 所谓圣战，便是以神的名义发动的战争，到时候凡是教廷势力内的一切人力物力都将投入战争之中……那是一种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定。 “没……没有……” 秦少孚忙是摇头，结结巴巴否认，似乎害怕姜岩笑话，忙是转移话题说道：“这个圣女怎么会是一个东方人？” 有些事情并非教廷铁则，但因为日耳曼人和撒克逊人的偏见，已经成为了一种潜规则，如东方人几乎不可能成为骑士。 骑士都尚且如此，那圣女就更应该苛刻才对。 “为了大局！” 姜岩叹息一声：“所谓侍奉神的女人，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教廷的大业奉献。几千年来，神圣帝国从来没有彻底分裂，但也从来没有真正统一。” “内部并非团结铁板一块，外部与萨拉森人的战争也是从来没有停止。负责东方国境守护的威廉家族实力强大，不比王室差多少，在这种情况下，王室和教廷必须要有新的助力，便是靠近远东的林湖盆地的华夏人。” “找一个华夏人当圣女，一来可显示光明神的博爱，二来可以让林湖盆地的华夏人归心，三来也能借机传教……华夏人的观念与西方人是不同的，他们对于所谓的神并没有虔诚的信仰，所以教廷的教义一直都很难让华夏人接受……我是不是说远了？” “没……没有！” 秦少孚忙是摇了摇头，他本是一个杂役，虽然也读了不少书，但如何会知道这些天下大事。这问题本就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姜岩却是分析出了这么多门道，着实让他吃惊。 结巴了一下，忙是说道：“大叔，她好像被什么手段困住了，你帮我把她唤醒吧？” 姜岩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问道：“你很想当骑士吗？“ “是的！“ “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 秦少孚点了点头，脸色一暗，想起了七次挫败。 “不过你运气来了！” 姜岩伸手，将圣女提起，放在了一旁的马背上，又是捡起阿萨德的脑袋，系在了马脖子上。 “阿萨德的脑袋，加上救圣女的功劳，我想教廷应该没有办法拒绝你成为骑士的要求。” 听得此言，秦少孚顿时大喜，他还沉浸在杀死地阶九品强者的震撼之中，不曾想这么多。 “真是，真是……” 说道两声，兴高采烈，正要说感谢之话，突然见得姜岩一掌拍来，按在了他的胸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冲击，剧痛迸发。 “啊！” 秦少孚一声惨叫，口中喷出一道血柱，无需查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胸骨至少断了六根，甚至伤及肺腑。 为什么？ 脑袋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疑惑，姜岩若是要杀自己，早就可以动手，又何必来救自己……难不成是要借自己作为载体来吸收鲛珠的力量。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原因。 “抱歉，你得吃点苦头了。” 意外的是姜岩并没有进一步动手，而是将他提起放在圣女后面，再把缰绳放在了他手中。 “抓紧了……若你毫发无损的回去，没有人会觉得是你杀了阿萨德，更不会将救圣女的功劳放在你身上……他们只会说你恰好捡到了这个脑袋和这个女人……” “你只有带着重伤之躯回去，才能让教廷无法抹杀你的功劳……至少也是苦劳。以我对于教廷的了解，就算是如此，那些顽固的家伙肯定还是会刁难你，否定你……但好过没有任何机会。” 原来是因为这个，秦少孚总算明白，但这种事情……心中无奈，只能咬着牙关说道：“你……可以……先……先跟我说一下。” “我怕你自己下不了决心！”姜岩笑过一声，又是凝聚真气，化出一道道气芒，犹如利刃，将秦少孚割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淋，极为可怖。 “我出手自有分寸，不会对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回去之后，躺上个十天半月的，就能恢复。你也不用担心会死在路上，我会暗中跟着，等你无碍了再离开。” “这一路过去，你自己想好说辞怎么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把我供出来也没关系，但绝不要说鲛珠被你吞了。” “还有，浩然紫气功、八荒战野刀法与升龙气劲，在达到地阶之前，不要轻易同时使用三者，不然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切记。” 说到此处停了一下，又是颇多感慨：“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见到维克多了，帮我向他转告一声……我……回来过了。” 话音一落，便是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拍。 一声长嘶，骏马疾驰而去，不多时便是离开了这片战场。 这人……秦少孚心中叹息，姜岩行事雷厉风行，根本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但不能不说，这个方式是最合适的。 只是这感觉，实在是舒爽到没边了。纵然有圣女这温香软玉在怀中，他也生不起半点心猿意马。 受伤的腑脏，断裂的胸口，随着马背的颠簸，那种痛楚被放大到了极致。 此时若能昏迷实在是件不错的事情，但他不敢，只能咬紧牙关努力控制马匹前方的方向，心中也开始思索合适的说辞。 这战马的主人本是一个勋爵骑士，神骏不凡，不过十来个小时，一座大山就出现在了前方。 摩利亚山，光明神信徒心中的圣山，教廷所在地。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教廷并非在此，而是在隔海之遥的另一块大陆上。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教廷甚至一度差点分崩离析。 那个时代的教皇在天使的指引下，找到了此处。光明神降下神迹，照耀世人。教皇便指引信徒，在此建立了教廷。 之后神圣帝国的王室也到了此处，将帝都建在了摩利亚山的另一侧。从此，摩利亚山东侧，被人称为圣都，而西侧，则是帝都。 帝都繁荣，人口众多，圣都则是神圣，教廷本是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城堡，依山而建，几乎与巨大的摩利亚山东侧融为一体，堪称神迹。 此番是要向教廷邀功，秦少孚忍着剧痛，牵引缰绳，驾马朝东侧的圣都而去。伤势一直在恶化，此时他已经痛的有些意识模糊了。 刚靠近高大的城门，就有守门卫士大喝一声：“什么人，停下，否则就地射杀。” 秦少孚勉强勒马停住，无法控制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再艰难的指着圣女道：“救……救人……” 话音一落，便是刚刚好的昏迷过去。 那守卫上前，看清楚马背上人后，脸色大变，立刻大声惊呼：“敲钟，敲钟，圣女遇袭了！” 一时间，钟声大响，圣女遇袭之事也随着钟声传遍了摩利亚山上下。 第八章 质问 秦少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大海上遨游，骑着一条大鱼，在波浪中翻腾，自由自在，无比惬意。直到前面出现一条巨大的鲨鱼，大口一张，接天连地一口将他吞下。 “啊！” 一声惊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马上又是一声惨叫。 此时的他躺在一张木床上，尽管全身绑着绷带已经接受过治疗，但胸骨断裂并没有愈合。这突然的动作触动了伤口，令他苦不堪言。 好一会缓过劲来后，听到吱呀一声，一个少年推开门探出个头，见得他醒了，立刻惊喜的大叫：“醒了，醒了，那个人醒了。” 随即便是咚咚咚一阵小跑，该是去通知什么人了。 不过片刻时间，随着一阵脚步声靠近，一个老者推门而入。此人穿着一件红色大袍子，面容削瘦，双眼却是极为有神，而且非常特殊。他的瞳孔是黄色的，在眼中的比例远比一般人大。乍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眼白。 秦少孚立刻脸色一肃，忙是忍痛站了起来，颤声行礼：“见过主教大人！“ 教廷总体而言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骑士，另一个则是僧侣。因为宗教的缘故，僧侣号称更接近光明神的人，所以比同品次的骑士地位还要高一点。 能穿这种红色大袍子的，只有教廷的红衣大主教，品次而言，仅次于教皇，等同最高阶位的骑士。对于秦少孚而言，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存在，自然感觉受宠若惊。 “不用多礼！“ 红衣大主教说道：“我是第一主教安德鲁，你的伤势不轻，但并没有伤到根本。我帮你驱逐了阿萨德的残余力量后，就只做了该有的处理。毕竟自然恢复比强行用治疗术要好。“ 教皇之下有四个宗主教，只是职位特别，管理其他公国的分教廷，级别其实还是红衣大主教。而主教廷的红衣大主教有十二个，按照年龄资历排序。 安德鲁是第一主教，意味着他是红衣大主教中资历最老，年龄最大的。 “我明白！“秦少孚急忙点头：”多谢主教大人。“ 心中亦是叹服，姜岩不仅仅是实力强大，而且做事老道，居然模仿了阿萨德的力量来打伤自己，如此更有信服力了。 “是我们该谢谢你才对！“ 安德鲁微微点了点头：“白玉兰圣女已经无碍，我听她说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你是个勇敢的战士，有着非凡的勇气，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敢于站出来……不过还是有些事情要问问你，阿萨德是怎么死的？“ 看似慈祥的目光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凌厉。 秦少孚知道他的意思，忙是说道：“是我杀的。“ 再是解释道：“我当时也是以为死定了，可没想到有个路过的东方武者出手了。那人实力极为厉害，与阿萨德难分高低。后来两人相持之时，无暇他顾，我趁机拿刀砍下了阿萨德的脑袋。“ “两人太强了，我被力道波及就伤成了这样。“ “东方武者？“安德鲁急忙追问：”可知道他名字？“ 秦少孚摸了摸脑袋，皱眉做深思状：“他说了，但因为也是受了重伤，走的冲忙，我没听的清楚……好像是叫……姜岩。“ 刻意模仿西方人说东方语言的口音，模模糊糊的说了一遍。 “姜岩！“ 安德鲁皱眉，显然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想过片刻没有答案，转而问道：“你身体情况怎么样？因为白玉兰圣女遇袭，教皇冕下召回了一些红衣大主教来商讨此事。你是当事人，想请你出席……也顺便表达教廷对你的感谢。“ “没大碍！“秦少孚急忙说道：”只是胸骨有些痛，不要紧。“ 教廷的奖励，正是提出成为骑士要求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穿好衣服，随我来！“ 安德鲁点了点头，等秦少孚穿好衣服，便带着他朝外边走去。 穿过几条走廊，走进一张大门后，便是到了一个极大的石殿之中。石殿内已经做了许多人，多数为身穿铠甲的战士，也有一些身穿黑衣的主教和牧师。 石殿的中心是一个高台，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宝座该是属于教皇独享，旁边还有四个座位，必然也是教廷重要的人物才能坐上去。 靠近中心石台有一圈比较华丽的位置，上坐着六个身穿红色大袍子的红衣大主教，其中五个都是鸡皮鹤发，垂垂老者，但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种强者气息，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个是中年男人，相比之下年轻了许多，但眉如刀，目光如剑，显得锋芒毕露。 见得安德鲁进来，此人正好问好，但一见跟在他身后的秦少孚，立刻不解的问道：“安德鲁主教大人，为何要让这个东方人进来？” 在日耳曼人和撒克逊人眼中，华夏人以及华夏混血后裔都是东方人，就更不用说这些教廷的老顽固了。 安德鲁边走边说：“他是送圣女回来的人，今天的会议有一部分与圣女遇袭有关，所以我要带他过来。“ 那个中年红衣大主教马上强调一句：“可他是东方人！除非是接见华夏使者，不然没有那个东方人可以到这里来。“ 安德鲁停下，一双黄铜般的眼睛盯着他：“如果不带他来，你们准备去哪里了解经过？还是说，等这里结束又去召开另一场会议？身为萨拉森人的阿萨德袭击圣女，这背后的影响有多大，需要我多说吗？” “如果不是他救了圣女，最终导致的后果就是圣战，毫无悬念的圣战。我们这些老骨头将全部要奔赴战场，你身后的这些人，乃至天下神的子民，不知道又有几个能活到战争结束……那是你想看到的吗？” 中年红衣大主教立刻大声说道：“我们无惧为神牺牲，亦不会害怕圣战。“ “龙卡利大主教！“安德鲁大声说道：“光明神仁爱厚德，慈光普照，教导我们是要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而不是地狱。神教导我们吃一口食物都要学会感恩，对待圣女的救命恩人，不应该是你这样的态度。“ “救命恩人？“龙卡利红衣大主教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这样认为。尽管阿萨德是一个注定要下地狱的恶魔，但我们不能不承认他的实力。即便我们教廷，除了教皇冕下和哈德罗斯能稳赢他一筹，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打败他，更不用说杀他了……“ 话未说完，就听见有人哈哈一声：“还真是承蒙龙卡利主教大人看得起！“ 话音一落，便见得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此人穿着很是特殊，身上袍子款式与红衣大主教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他的袍子外边是黑色，里面才是红色。 虽然此时的他一脸微笑，但即便是如秦少孚也能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寒流随着他从门口涌入，瞬间扩散到了整个石殿中，让人都忍不住是拉紧了衣服。 “哈德罗斯主教，他怎么来了！“ “看来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小了！“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似乎都因为见到此人而感觉不可思议。 秦少孚不知此人身份，只能看着他走过自己身边，然后直接走到高台上那四个位置上坐下，然后闭上眼睛，似乎没兴趣掺和任何事情。 龙卡利目光瞟了下后，又是接着说道：“连我们都无法击败的人，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死阿萨德。“ “并非是我一人杀的！“秦少孚忍不住想要解释：“是他与别人硬拼的时候，我趁机从后边偷袭，用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那就是了！”龙卡利马上打断他：“根本就是别人打败的他，你只是在最后面捡了便宜而已。你这样的行为，与在路上捡到阿萨德的人头有什么区别？” “如果要说圣女的救命恩人，也应该是那个与阿萨德真正动手的人才是，根本不是你。而且你还是偷袭，连基本的骑士荣誉都没有……抱歉，我忘记了，你根本就不是个骑士，凭什么走进这里？” 对方说话又快又急，咄咄逼人，让秦少孚心气大动，忍不住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阿萨德就是我杀死的，当时……” “那就是了！”龙卡利又是直接抢着说道：“既然阿萨德不是你杀的，那你就没有资格以圣女的救命恩人身份站在这里……你应该去外边等着。” “我……” 秦少孚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红衣大主教，一时间气急攻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安德鲁说道：“就算不是救命恩人，那也是知情人。” 龙卡利摇了摇头：“如果只是知情人，那更应该在外边等着，等到需要商议此事时，教皇冕下宣他了，才能在那个位置等着，而不是走这条道。“ “白玉兰圣女……东方人就是麻烦！“ 说话间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大门口，门口的一侧有一排黑铁座位，还有栏杆围着，看起来像是犯人受审的地方。 秦少孚捏紧了拳头，鲜血都要溢出。他做好了会被人刁难的准备，但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侮辱。 “教皇冕下到！“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所有人立刻都站了起来。 随即，便见得一个头戴金冠，身穿白袍，着金披肩的老者走了进来。 第九章 诡异 教皇尼古拉，当代最为传奇的人物。 神圣帝国的宗教领袖，教廷的最高权力者，天下屈指可数的天位强者之一。任何文件，只要印上了他的名字，就会变得意义非凡。 而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眼光。他喜欢培养挖掘年轻的新人，而且几乎没有看走眼的，比如神骑士马尔斯。 与世上著名的多数大骑士不同，马尔斯是没有任何贵族背景的。出身低微，甚至做过类似马夫的职业，一度为人所不齿。 但在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尼古拉教皇便对这个年轻另眼相看，甚至亲自给他洗礼，赐名马尔斯……神骑士本来的名字，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这在当时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教皇居然亲自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做洗礼，指引他投身神的怀抱。但若干年后，事实证明，教皇的眼光不是凡人可比。 烈阳山之战，马尔斯的名声盖过了天下所有人。以年轻姿态与魔神皇同归于尽，这足以说明他天赋之惊人。若是还活着，如今成就不可想象。 在神圣帝国，没有人敢对尼古拉教皇不恭敬，哪怕是当今的国王，在教皇面前也需要恭敬行晚辈礼。 当他踏入议事厅后，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哪怕是那个气焰最为嚣张的龙卡利大主教，此时也犹如听话的后辈。 圣灵法杖，传说中光明神赐予教廷的神器，代表了天赐神权，无人可以违背。握在教皇手中，随着他朝金色玉座走去。 白玉兰圣女跟在身后，一步一步，肃穆恭敬。等到教皇走上石台后，白玉兰圣女则是站在了金色玉座一侧。 圣女的地位甚至还在红衣大主教之上，但并没有座位。也是暗示了一个事实，这种地位是虚的，并没有太多实权。 尼古拉坐下，将圣灵法杖插在了金色玉座一侧，再伸手示意，所有人这才坐下。 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对着安德鲁主教点了点头，安德鲁这才继续带着秦少孚前行，安排坐在外围的一个位置后，这才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又站了起来，对着教皇躬身行了一礼，再看着周围的人说道：“今天召集各位，是想说三件事情。第一，阿萨德死了，头颅已经由这位年轻人带回来，已经送去魔导偏院测定，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教皇冕下！” 龙卡利站了起来，行过一礼后，对安德鲁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他也已经承认，阿萨德并非是他杀的。” “咚咚！” 教皇身后的哈德罗斯敲了敲桌子扶手：“金色通缉令上的内容是：谁带回阿萨德的人头，奖赏就是谁的，谁杀的不重要。” 再看众人惊讶的模样，不由得一笑：“抱歉，职责所在，我对奖赏归属比较敏感。” 龙卡利似乎很顾忌哈德罗斯，每当他开口都不敢反驳，听见他如此说，也只能干干的说道：“这个……那就归他了。” 见他不多言了，安德鲁继续说道：“第二件事，白玉兰圣女遭到阿萨德袭击，泰德骑士长和麾下的骑士都回到了主的怀抱。” 此言一出，石殿突然哗然，龙卡利主教又是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这是挑衅，这是侮辱，这是对光明神的极大不敬。” 再看着整个议事厅的人说道：“远东的战争从来不曾停止，异教徒的野心也从来不曾熄灭。这件事情，意味着他们已经决定卷土重来了。” “当年魔族入侵，魔神皇强势来袭的时候，这群异教徒就包藏祸心，不以大局为重，甚至想趁机颠覆我主教廷，血洗摩利亚山。若非神骑士，我们这群主的子民将无立足之处。” “今日，这些萨拉森人又企图谋害圣女，是时候了，该以圣战将这些异教徒驱逐出去，让光明神的光辉照亮整个卡奥斯大陆。” 圣女遭袭之事，无异于一场雷霆风暴。 一瞬间，整个议事厅沸腾了，群情激愤。 “圣战，圣战！” 所有的骑士都在响应龙卡利主教的号召，大声呼喊，恨不得现在就杀去远东，杀向萨拉森人的老巢一般。 “安静！” 片刻之后，尼古拉教皇开口，声音不大，却是瞬间就让整个议事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的领袖。 一手按在圣灵法杖上细细摩挲，似乎在思索什么。没有人开口，都在等待。 好一会后，尼古拉教皇才是开口道：“龙卡利主教，明日你去远东，便宜行事，我需要知道那里的详细情况。” 龙卡利主教点头：“尊冕下令！” “科比里奥主教，你去调查阿萨德的事情。一个在海上叱咤风云的海贼，突然出现在内陆，还对圣女出手，这绝不是一时的冲动，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一个体型略胖的红衣大主教站出来，点头行礼：“尊冕下令。” “此事，暂时就是如此了。” 尼古拉教皇看着所有人说道：“这场会议，本来是只需红衣大主教到场，但还是让你们其他人都来了。是为了告诉你们，在主的光辉下，我们可以安宁的生活，但在外边，邪魔的野心从来不曾消失。” 所有人，无论骑士还是僧侣，皆是一脸肃穆，大声喊道：“誓死守护神的光辉。” 尼古拉微微点头，又是说道：“圣战之事，暂且搁置，现在最重要的是天使圣灵降临之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静，龙卡利主教站出来说到：“共计四十五个名额，由宗主教分给了王室与各方贵族二十二个，还有二十三个。循旧例，每一个红衣大主教推荐两人，都已经确定，余下一个名额……” “在下觉得第七军团的弗朗西斯骑士可以得此殊荣。” 此言一出，法比奥主教立刻站出来摇头说道：“如果弗朗西斯骑士可以得此殊荣，那打败他的戴维斯骑士又该如何？” “人人皆知，戴维斯骑士风流好色，这样的人岂能承载天使圣灵荣光。”又有一个红衣大主教站出来说道：“依我看，第十军团的布朗骑士才最有资格。” “我觉得沃克骑士更好……” “我觉得洛普骑士……” 诸多红衣大主教皆不落后，各自说出自己中意之人的名字。这样的名额，极为珍贵，自己的人每多一个，对自己派系以后的帮助都是难以想象的，自然要极力争取。 刚才的同仇敌忾消失不见，一时间又是一片喧哗。 争执之间，有人拿了些东西悄悄走到了石台下，哈德罗斯起身将那些东西接了过来，仔细看过之后，随意在椅子上拍了拍：“安静一下！” 虽然不是教皇，但似乎所有人都顾忌他，也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尼古拉教皇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出言问道：“怎么样？确定了吗？” “确定了！”哈德罗斯点了点头：“是阿萨德没错！” 尼古拉教皇略一思索，做出了决定：“将结果发出去，也给帝都那边发一份。再把这脑袋防腐处理，让人送去远东给萨拉森人。东方人有句话叫落叶归根，送给他们。” “明白！” 哈德罗斯点了点头，再对着诸多红衣大主教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听你们吵架，所以……不好意思，可能得先处理我的事情了。” 也不管诸多红衣大主教同意不同意，就对着秦少孚招了招手：“你过来！” 秦少孚愣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的龙卡利大主教，不敢过去。 “不用怕！” 哈德罗斯微微一笑：“我是个好人，没他们那么偏激，教廷的通缉令奖赏之事，都是我这边处理，所以你的奖赏需要我来落实。你上来，他们不会说你什么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对方说到“我是个好人”的时候，秦少孚分明看到所有人，包括那些红衣大主教都有见鬼的表情。 但也让他心情稍缓，忙是上前几步，走到了石台下。 哈德罗斯走下石台，在怀中摸了一会，掏出一张精致的金边通缉令，拍在了秦少孚的胸口：“这么多年了，我提供了多少关于阿萨德的情报，派了多少人去当间谍卧底，结果呢？我的人死了几十个精英，尸骨无存，阿萨德却是在西海逍遥法外了三十多年。“ “这么多年，别说提他人头回来领赏了，连一个敢主动请命的人都没有。很丢人的事情，你帮我找回了场子。“ “我不关心谁杀的阿萨德，我关心他的脑袋是真的即可。“ 一旁的骑士们和红衣大主教脸色红白不定，这话根本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五十万银币或者五十万功勋，你选择哪个？“ 哈德罗斯所问，让秦少孚一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一个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生活费用大约是三十到五十个银币，五十万银币，何等天文的数字。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哈德罗斯突然又是说了一句：“五十万功勋可是相当好用，比如，直接换一个勋爵骑士头衔玩玩。“ 玩玩两个字，让一众骑士极为不悦，却是令秦少孚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神情一震，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要五十万功勋，我要勋爵骑士。“ “不可！“ 龙卡利立刻大声：“绝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哈德罗斯一脸不解的问道：”根据教廷的规矩，四十五万功勋就能换取功勋骑士。你要阻止，请说出你的理由，记得，是合理的理由。“ “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断，也知道我不会接受关于人种这个理由……因为圣经没有这条记载。光明神告诉我们，要博爱世人。“ “不……我只是……只是……“ 结巴一声，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龙卡利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他没有接受过洗礼，不能成为骑士。而且若是直接成为勋爵骑士，执行洗礼需要主教或者大主教，但恕我直言，这里，恐怕没有哪个主教愿意为他进行洗礼。“ 此言一出，令哈德罗斯眉头一皱，诸多僧侣也是纷纷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便是之前对秦少孚还算和善的安德鲁大主教也是眉头微皱，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 如果连这里都没有人站出来，其他地方更是不可能了。整个石殿内气氛一时尴尬，令哈德罗斯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脸色也变得极为严肃。 正是静谧间，突然听到有人说道：“洗礼的事，让我来吧！“ 循声看去，所有人一愣，这说话的居然是尼古拉教皇本人。 第十章 守护骑士 看到是尼古拉教皇开口，众人一愣，无比震惊，包括那些红衣大主教，唯有哈德罗斯一愣之后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 由教皇亲自执行洗礼，这不仅仅是莫大荣光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其背后的意义。 第一，他将不会是任何派系，而是直接隶属教皇，如同他的嫡系。其次，尼古拉教皇的眼光是名声在外的。 这么多年了，但凡被他夸奖认可过的，就没有一个籍籍无名的，而经过他洗礼的，都成了天下鼎鼎有名之人。 此前，他执行过洗礼的人，哪怕身份再低也都算的上是没落贵族。在他手中唯一一个接受了洗礼的平民，如今更是名动天下：神骑士马尔斯。 如果今天这事情真的执行了，那意味着秦少孚将成为马尔斯之后第一个接受教皇洗礼的平民。 “冕下，三思啊！” 龙卡利主教最先反对：“他不过是一个平民，还是……东方人后裔，怎么能让你亲自来给他做洗礼。” “正是。冕下，他直接成为勋爵骑士，本就有些不妥。”法比奥主教也是反对：“虽然也有勋爵骑士是通过完成教廷任务增加功勋的，但仅仅杀了一人，甚至可能是捡了别人杀后，落下的人头，就成为勋爵骑士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如果还让冕下亲自执行洗礼，怕是会让骑士们不服啊。” 不仅仅是两人，其他主教也是开口附和，各自理由不同，便是安德鲁主教也皱眉，似乎不曾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等到人声鼎沸之时，尼古拉教皇抬了抬手，议事厅又是立刻安静下去了。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再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年我给马尔斯洗礼的时候，反对的人比今天还多，那天还有王室在。” “当年我给马尔斯洗礼的时候，环境比今天差多了，是马棚里面。因此，我还安排马尔斯去当了三年的龙夫，身份可比勋爵骑士差多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人再开口，更没有人再反对。不仅仅是因为尼古拉教皇说的合情合理，更因为他愿意解释，就意味着他主意已定。 教皇代表了神，教皇的意思，就是神的意思，神要做的事情，凡人不可以反对。 “准备一下，开始吧！” 随着尼古拉教皇的吩咐，马上有人开始准备。 “秦少孚，你上来！“ 听到尼古拉教皇喊自己，秦少孚忙是极为恭敬的沿着石台走了上去，在尼古拉教皇面前站定。 “白玉兰圣女，上来！” 听得宣令，圣女也沿着石台走了上去，在秦少孚身边站定。 “过来一步。” 尼古拉教皇拉着圣女超前走了一步，在他身边站定，然后说道：“每一个圣女，都该有两名守护骑士，由你们自己挑选。今天，我想代替你挑选一个，你看如何？” 圣女一愣，马上领会意思，没有多加犹豫便是点头说道：“不胜荣耀。“ 也许阿萨德不是秦少孚所杀，但她还是记得在那个危机时刻，是这个男人站了出来，更记得在与阿萨德谈条件的时候，是这个男人优先给了自己生存的机会。 他今日也许不是强大的守护骑士，但绝对是一个勇敢无畏的骑士。 尼古拉教皇再与秦少孚说道：“你有东方人的血脉，与白玉兰圣女缘分不浅，她是来自林湖盆地的华夏人。今日，我想请你作为她的守护骑士，不管光明黑暗，不管战争和平，不管生老病死，永远保护她，你愿意吗？“ 听到前面尼古拉教皇与圣女说话的时候，秦少孚就已经知道将发生的事情。这几个呼吸时间，他已经在脑海中想了许多。 一个向往成为骑士的人，守护骑士的意义，他自然清楚。这是一种半效忠的效忠方式，从此两者的命运牵连在了一起。 在平常时刻，骑士会做自己的事情，为自己的命运奋斗，当效忠的对象有需要的时候，骑士将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她。 被效忠者并不一定是身份不凡，有许多骑士也会因为遇到一个美丽的平民女子而心动，因为想要保护她而宣誓效忠。 但多数被效忠者都是高贵之人，王公贵族，男女不限，他们会给予守护骑士更多的机会，如此守护骑士也将得到更多的权力来保护他们要守护的人。 突然之间，自己将成为一个圣女的守护骑士，见证人还是当今的尼古拉教皇，秦少孚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等到尼古拉教皇再次询问的时候，秦少孚连连点头：“我愿意。“ 他有东方人的血脉，将成为骑士，白玉兰圣女是华夏人的圣女，本就是他该保护的人。 此时，已经有人端上盛着圣水的金瓶，在一旁候着。 尼古拉教皇看着秦少孚点了点头：“开始了。“ 等秦少孚单膝跪下后，尼古拉教皇就拉着白玉瑶的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我，尼古拉，光明神辉照耀下，教廷第一百零五任教宗，圣灵法杖的保管者，教廷的领导者，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在众人面前为你洗礼。“ “从今天开始，你是否愿意接受光明神为救世主，归入光明神的门下，并按着圣经的教训过圣洁的生活？“ “我愿意！“ “你相信主的宝血能洗净你的罪吗？” “我相信！“ “你愿意与主同钉十字架，同埋葬，同复活吗？“ “我愿意！“ “你愿意保持骑士的美德，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吗？“ “我愿意！“ “你愿意遵守骑士的法规，不为财富，不为自私，只为公义与公理而战，只为需要我们保护和帮助的人而战吗？“ “我愿意！“ “你愿意成为白玉兰圣女白玉瑶的守护骑士，不管光明黑暗，不管战争和平，不管生老病死，永远保护她吗？“ “我愿意！“ “愿光明神保佑你！“ 尼古拉教皇与圣女将手收回，再揭过金瓶，将圣水从秦少孚头上缓缓倒下。 当圣水接触到头发的那一刻，秦少孚牙关猛的一咬，浑身一颤。 他不是没有见过洗礼，维克多是个牧师，不知道给多少人做过洗礼。他也接触过圣水，这种以圣为名的水，其实就是普通的水。 但今日不同，这水淋下后，竟是仿佛沸水一般。并非温度的缘故，而是里面蕴含了一种力量，似乎是圣洁的力量与自己格格不入。互相排斥的力量，痛到了灵魂深处，令他苦不堪言。 圣女感觉到了他的情况，忙是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秦少孚倾尽了所有的毅力忍着，哪怕是那样的剧痛，也绝不让自己失态。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维克多给人洗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骑士的机会就在眼前。一旦自己表现出了不适，就会认为是异端，别说成为骑士了，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尼古拉教皇没有感觉出什么，口中念着祷告的话，将圣水浇完，这才重新坐回金色玉座。 “恭喜你，勋爵骑士……秦！“ 秦少孚忙是半跪低头行礼，以掩饰他此时因痛苦而苍白的脸色：“多谢教皇冕下！” 尼古拉教皇点了点头，再看着那些红衣大主教，慢慢说道。 “这一次的天使圣灵降临名额，我要最后一个，给……勋爵骑士秦。“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已经走到门口正要离开的哈德罗斯听到此言也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十一章 召唤圣灵 人生之事，很难说得清，低谷，高峰，更替也许就是在一瞬之间。 秦少孚从来没有如此深切的感受过这句话，短短几日之间，他从一个被骑士协会扫地出门的杂役，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勋爵骑士，而且洗礼人还是尼古拉教皇。 就如同守护骑士的未来与被效忠者关系极大一般，一个骑士的未来与洗礼人也是分不开的。就算他未来一无是处，单凭洗礼人是尼古拉教皇，他就能在各地混的风生水起。 另一件事更是离谱，天使圣灵降临的机会，他就在尼古拉教皇的一句话下得到了。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没有人怀疑。不是因为传说如何，而是因为有很多神迹是真是存在的，比如天使圣灵降临。 光明神降下神谕，在确定的时间，确定的地点，会有天使圣灵降临在合适的载体上。那些载体将拥有沟通附体天使的能力，得到他们的力量种子，并通过修炼将那种力量不断提升。 所有被天使圣灵选中的人都将成为教廷全力培养的对象，只要能活着成长，每一个都会成为名动天下的人物。 这才是教廷最让世人信服的东西，有真实的天使自然就有真实的神。 站在山口前，看着眼前忙碌的僧侣，秦少孚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摩利亚山是光明神教的圣山，本质上还是一座火山。历史上曾喷发过几次，但因为光明神力量的保护，没有对圣都和帝都造成任何破坏。 其内部是一片冷却火山灰形成的平地，是教廷的禁地，充满了光明神力，是教皇与光明神沟通的地方。除非特殊的仪式和教皇允许，不然就算是帝国国王也不允许进入。 这里也是天使圣灵降临的地方，此时的秦少孚就站在了入口处，马上就要开始仪式了。 入口处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人，皆是西方男子，或身穿贵族华服，或穿着精美盔甲，一个个都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其中有一个金发男子格外显眼，并非长的多么英俊，只是有一种他人所没有的高贵气势。身穿金色铠甲的他，即便是站在这么多贵族之中也显得更外不凡，吸引了秦少孚的目光。 “那人是帝国的王子，亚历克斯。” 白玉兰圣女的声音传来，再看她一步一步，优雅的走了过来。 她的出现，也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婀娜的身姿，美丽的眼睛，即便是蒙着面纱也挡不住她的魅力。令那些西方的贵族在这一刻都忘记了西方人的骄傲，看向她的目光变得炙热。 只是看她是走向秦少孚后，目光又是变得不屑。 那些主教和骑士都能为了秦少孚成为骑士的事情不惜对尼古拉教皇提反对意见，就更不用说天使圣灵的名额了。这些贵族们亦是如此，甚至更胜，都对一个东方人能得到名额而不平。 即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得到天使垂青，但还是不忿，毕竟能进入此处的年轻人，哪怕没有被天使圣灵选中，日后也能得到教廷的大力培养。 而这样一个机会，放在一个混血的东方人身上，绝对是浪费……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 “见过圣女！” 秦少孚行了一礼。 “不用多礼！”白玉兰圣女笑笑，轻声说道：“我姓白，叫白玉瑶。虽然平日里这个名字用的很少很少了，但你是我的守护骑士，应该知道。” 秦少孚点了点头，忙是说道：“我叫秦少孚……” “我早知道了！”白玉瑶嫣然一笑：“日后我们相处，你不用这么拘束。还有，这两天我让人查了一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并不怀疑你，不然也不会同意你成为我的守护骑士……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能为了保护我站出来，足以说明很多……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明白！”秦少孚并不反感。 “很有意思！”白玉瑶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武者的弟子，没想到你的师傅会是一个牧师。” “你说的维克多吗？”秦少孚问道：“我的刀法的确是他教的，不过他对于我而言不是师傅，而是父亲。” “明白！”白玉瑶点了点头：“不过我很好奇，你一心要成为骑士，应该是受了牧师的影响。虽然他经常出去游历，但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而且默认了你的行为，可是……他为什么不给你洗礼？” 秦少孚一愣：“这……” 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个很费解的问题。他要成为骑士，维克多是默许的。没有经过洗礼的人是不可能成为骑士的，维克多不可能不知道。 以维克多和自己的关系，他怎么会不给自己进行洗礼？若自己接受过洗礼，当日也不会被龙卡利大主教那般难堪。若非尼古拉教皇站出来，就算有足够的功勋，自己也难以成为骑士。 难道也因为自己是东方人…… 不可能……秦少孚毫不犹豫的否决这个想法，维克多无子，待他如亲生，绝不会如此。 正是疑惑之间，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喊一声：“各位圣灵载体候选者，可以进来了。” “我们走吧！” 身穿金色铠甲的王子亚历克斯喊了一声，又是对着看过去的秦少孚点头微微一笑，便是被人拥着，犹如群星拱月一般对着入口走去。 不能不说，这个王子有着极为阳光的气质，至少就第一面而言，很难让人生出厌恶。 秦少孚也不多留，与白玉瑶躬身一礼：“圣女，我先进去了。” “愿光明神庇佑！” 白玉瑶双手合在胸口，祈祷神助。 秦少孚走到入口处，正要进入，突然听到后边有人大吼一声：“滚开，杂种！”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金银紫三色铠甲的男子，全身包裹战气，突然加速，犹如战车一般撞来。秦少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直接撞飞，犹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到了里面。 混蛋……心中大怒，秦少孚刚支起身子，就见那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一头银发的年轻男子，面容清冷，银色瞳孔犹如冰刀一般，散发着一种慑人之寒意。被他目光盯住，感觉整个人置身冰窖一般。 不仅仅是气质，更因为实力，此人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从气息看，却已经是玄阶五品，极为不凡，须知正常武者想要达到这个实力几乎都是三十多岁了。 “你就是那个东方的杂种啊！” 来人说话毫不客气，粗鲁而直接的羞辱。让秦少孚心中暴怒，却是只能捏紧拳头，什么都不能做。 这么多年了，他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没有实力又想强行找回尊严，最后只会让事情更加尴尬。 “是弗格森家族的第三子门特罗啊！” 有人认出此人身份，轻笑一声：“作为帝都内的顶级贵族后裔，素来高傲，最不喜与贱民同处。一个东方血脉的家伙，有苦头吃了。” 深吸一口气，稍作舒缓，秦少孚站起来，转过身，朝一旁走去。 但门特罗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要追过去。 “门特罗！” 有人大喊一声：“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寻声看去，喊话之人乃是那个金发金甲的王子亚历克斯。虽然出身帝都顶尖家族，但王子喊话，门特罗也无法拒绝，只能看着秦少孚背影哼哼了一声，就径直走去。 心中的情绪已经平缓，秦少孚走到一旁，靠着山壁站好，这才开始打量里面。 这里应该只是摩利亚山山口的一部分，犹如一个圆形的石殿，直径超过百米。中间是一个五层石台，犹如祭坛。 靠近山壁的外围，有一个又一个的台子，一种不知名的金属铸成，乳白色，与银子完全不同。一眼扫过，心中计算，共有四十五个。 正好与候选人数量一样，恐怕是每人一个站一个台子，然后供那些看不到的所谓圣灵来挑选了。 四十五个候选者一一进来，都是年轻男子。天使圣灵的载体会是教廷最顶尖的战力，越是年轻，能发挥作用的时间就越长。 四周的僧侣开始离开，当最后一个走出去时，整个山口突然一暗，门口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力量，将所有的光芒挡住了。 众人一惊，不解何故之时，中间的五层石台突然放出大量光芒。并不刺眼，只是如同乳白色液体一般在石台周围游动。 这里是禁地，即便如王子亚历克斯也不曾来过，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靠近看看之时，突然见得一道身影在石台上出现。 那身影穿着黑色大袍子，可见红色里子，不是那个让人感觉特立独行的哈德罗斯又是何人。 很明显，这是一个让所有知情人都忌惮的人，即便是那个门特罗都是头颅微低，站在了一旁。 哈德罗斯手上拿着一根法杖，正是尼古拉教皇持有的圣灵法杖，此时可见整个山口漂浮着一股神秘力量，被这根法杖牵引。 传说中这是光明神的力量穿越位面赐下的法杖，持有者可以通过使用来感应另一个位面的神。 挥舞了一下圣灵法杖，哈德罗斯大声说道：“每人一个台子，速度站好！“ 诸多骑士贵族不敢多言，都是以极快的速度站在了自己附近的台子上。秦少孚没有急，他等着所有人都站好后，这才站到了最后一个空的台子上。 等到所有人都站好了，哈德罗斯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微笑，而是变得无比严肃。 一手举起圣灵法杖，另一手牵引上面的力量在虚空中画下一个个古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徐徐上升，连成一片，犹如一篇虔诚的祷告书，看的让人不敢大口出气。 足足书写了半个小时，哈德罗斯方才停下。此时整个山口内部的石壁已经布满了那些古怪的符号，好像融成了一体。 再见其大声长啸，念着一种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咒语，最后将手中的圣灵法杖虚空一指。 但见白光闪耀，圣灵法杖化作一道圣光冲入天际，随后好像打开了天国的大门，大片洁白的圣光犹如羽毛倾洒而下，仿佛间，还能听到天国的声音，玄妙非凡。 “主啊，你的子民正在聆听！“ 哈德罗斯一声大喊，整个山谷的圣光仿佛被他的声音惊动，尽数朝石台上方凝聚而去，顷刻间竟是化作一个六翼天使。 这并非是天使的本尊，而是能量形态，而且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天使形态。 与寻常白色羽毛翅膀天使不同的是，这个天使的翅膀呈现尖锐菱角，犹如一柄柄利剑，战气涛涛。 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双眼变得炙热。 第八天使，战天使乌拉图，炽天使形态。 第十二章 天使降临 作为光明神麾下最虔诚的使者与最强大的战力，天使并非全都雷同。在神的的意愿下，他们主要分为四种。 主天使，最接近主神的存在，拥有极强的天赋和战斗力，也是最全面最强大的天使。传说中，主天使是光明神以自己为模板创造的，在很多特殊情况下，主天使甚至能代替光明神行使主神的权力。 炽天使，战斗型天使形态，号称光明神之剑的炽天使，为战斗而生，战力仅次于主天使，是数量最多的天使，是负责守护光明神国和打击黑暗势力的主要力量。 座天使，信仰型天使形态。所谓信仰天使，就是最能展示光明神神迹的天使。寻常状态下，他们的战斗力一般，但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借用光明神的信仰之力。是除主天使外，数量最少的天使。 那些力量不仅仅是增加战斗力那么简单，甚至还能直接化成神迹，比如，凭空早出一座巨大的城堡。 传说之中，现在的教廷当年就是座天使降临，以光明神的信仰之力凭空造出。所以才能与摩利亚山几乎融为一体，成为天下为数不多的神迹之一。 智天使，功能性天使形态。这种天使的战力是最弱的，不过还是胜过凡人太多。而尤其著名的，是他们的智慧。他们懂的很多东西，尤其擅长训练骑士和指导僧侣。 从教廷的角度而言，最期待的就是智天使降临。因为他们的出现，不仅仅是增添一个战力，更意味着教廷将会拥有一支可驰骋近百年的强大军队。 但作为载体的人不这么想，他们更渴望的是个人的战力。个人能力够强了，很多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而战天使乌拉图是在天使圣录上有记载的天使，作为排名第三的炽天使，乌拉图在炽天使中的地位仅在炽天使加百列和雷霆天使乌拉尔之下。 但只是地位而言，因为在圣经之中，加百列是负责守护伊甸园，而乌拉尔是负责镇守神界天牢，并监督光明神掌控的位面信仰，所以他们才会被排在乌拉图之前。 如果单单只说战力，乌拉图绝不在加百列之下，根据圣经的记载，正统的天使中唯有第一天使主天使米迦勒才能稳稳压过他一头。 古往今来，主天使米迦勒从来不曾降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战天使乌拉图便成了最佳的降临天使之一，仅在加百列之下，甚至还在雷霆天使乌拉尔之上。 与出身贫寒的秦少孚不同，其他人选或是大家族直系弟子，或者是大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他们都是看过天使圣灵副本的人，自然识货。 乌拉图凝聚，能量体缓缓睁开了眼睛，空洞无光，犹如冰冷的刽子手在扫视将要收割的生灵。作为开启战争的天使，他绝不会是一个热情仁厚的神使。 扫视一圈，便见得他双翅闪动，犹如利剑飞舞，在山口之中盘旋一圈，洒下利刃圣辉无数，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对着一个石台冲去，没入石台上的人影体内。 “哈……哈……哈哈哈！” 那人先是惊喜的短笑两声，随意无法控制一般大声长笑。 秦少孚循声看去，忍不住双眼微微一眯，握紧了双手。那个被战天使乌拉图选中的人，居然是刚才那个辱骂他的门特罗。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选择，也不抱期望。他也不算是完全的光明神虔诚信徒，不过对这个以光明为名的神还是抱有极高的期望，觉得这应该是一个英明伟大的神。 但此时此刻，他怀疑了。 如果是一个光明伟大，仁厚善良的神，为何会给予门特罗这么一个残暴的人如此强大的力量。 他不知道其他人品行如何，但门特罗应该是最不配得到这种神圣力量的人。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想而已，战天使乌拉图的光芒已经没入了门特罗的体内。虽然他暂时还无法完全使用这种力量，但他已经得到了强者的种子，并将得到教廷的全力培养，直到名震天下。 战天使的光芒消失，山口之中还是一片幽暗，圣灵法杖也没有回来，所有人又是开始激动，这意味着还有天使圣灵降临。 每一次天使降临数量并不一样，一般一到二个，但也有三到五个的。 果然，片刻之后，天空之中又是降落如同羽毛一般的圣辉，一如之前，片刻之后，便是在中间祭坛的上方凝聚成一个天使的模样。 依然是个六翼天使，随着那一双眼睛睁开，翅膀上的羽毛突然仿佛被点燃一般，化出熊熊火焰，整个能量体也是被点燃了一般，仿佛一轮小太阳光照四方。 再看到其手中握着的一柄火焰之剑，四周的候选者差点惊呼出声来。 第三天使，炽天使加百列，伊甸园的守护者。 天使的四种形态，只有最强者才能得到形态称号。加百列以炽天使为号，便意味着他是炽天使中最强的。也许他的战力比乌拉图高不了多少，但第一就是第一。 与战天使乌拉图不同，加百列的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炙热的光芒，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任何敢对神不敬的人，都将在他的火焰之剑下化成灰烬。 古往今来，主天使不曾出现的情况下，加百列就是最强的降临天使。谁能得到他的力量，谁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圣殿骑士团的总长，甚至有机会成为神骑士，与教皇平起平坐。 加百列的圣体双翅一张，盘旋一周，最后落入一个身穿软甲，腰间悬着一把长剑的年轻男子体内。 “啊！” 那人惊呼一声，一手捂住了嘴，仿佛不敢置信，浑身颤抖，久久发不出声音来。 而其他候选人则是一脸羡慕甚至嫉妒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富商之子，家族已经传承了两代，到他这算是第三代了，但还达不到与真正贵族相媲美的程度。 这样的家族在各个大城市都很多，每一代弟子都在努力让家族得到封地，成为一个真正的贵族，但成功几率却是极低，一百个家族未必能出一个。就算成了，也多数都是最低的男爵。 但这个不同了，得到了加百列的力量，即便他自己不争取，教廷也会想办法让他的家族成为真正的贵族，而且地位不低。 加百列的光辉消失后，圣灵法杖还是没有回来，众人又是翘首企盼。 圣光出现，再次凝聚天使之体。四翼，手持一柄长剑，剑上有绿光缠绕。 第四天使，智天使拉斐尔。根据天使圣灵的记载，拉斐尔是伊甸园中生命之树的守护者，是最古老的天使之一，拥有代替光明神泽被天下的权力。 虽然对于智天使拉斐尔的热切不如之前，但所有人还是一脸期待。智天使有教化之力，尤其拉斐尔还有强大的治疗之力，非同一般。 在山口中盘旋一圈，拉斐尔没入了一个黑衣男子体内。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虽然腰间别着剑，但看他的穿着和祷告的动作，该是一名年轻的牧师。得到了拉斐尔力量的他，要成为红衣大主教只是时间问题了。 三个天使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祈祷，希望圣灵法杖不要出现。 似乎听到了祈祷之声，圣灵法杖果然没有回来，不多时又是圣光浮现，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天使身影。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天使身影的凝聚速度满了许多，涌入的圣光也比前面几个多了许多。 “这是……” 这一下，便是连祭坛上的哈德罗斯也露出了惊愕面容。虽然他也是第一次主持圣灵降临仪式，但根据经书记载，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毕竟就连以往记录中最强的加百列，也不是如此。 等到那能量天使之躯凝聚完毕后，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叫出声来：“主天使？！” 纯粹天使形态，白色羽毛翅膀。与前面天使最大不同的是，这个天使的翅膀是……八翼。 八翼天使，除去已经堕落的路西法，便只有一个了。 主天使，天使长，米迦勒。 第十三章 异况 八翼圣光天使，主天使米迦勒。 看着那正慢慢睁开双眼的身影，所有人震惊了。先有战天使乌拉图，后有加百列，以往的最佳天使已经出现，所有人都不报太大期望，但谁也没有想到，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主天使米迦勒出现了。 八翼，足以显示出他的独一无二与超凡一等。 传说中，天使的力量是与翅膀息息相关的，尤其是战斗型天使。翅膀越多，实力越强。智天使都是四翼，就因为他们强在智慧，战斗力欠缺。 而最强大的炽天使也不过六翼，圣经上记载，八翼天使只有两个，一个是天使长米迦勒，另一个则是晨光天使路西法。 米迦勒负责守护整个天堂，路西法则是负责守护伊甸园，两者都是强大的八翼主天使。可惜，最后路西法黑化，成为堕落天使，离开了光明神界，伊甸园的守护者也换成了加百列。 天使圣灵降临的神迹，不知道该追溯到几万年前，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米迦勒。但在今日，这个传说中的存在从要从这个世界选择一个载体了。 无需多想，被选中者必然将成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强大存在，甚至是俯视这个位面的存在。 米迦勒，最接近主神的天使。睁开双眼的他，即便只是能量体，也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腰间挂着的长剑，圣光万丈，传说中真正的圣灵剑，乃是光明神赐出的第一件神器，威名响彻诸天万界。 米迦勒翅膀一闪，犹如虚空踱步，慢慢的从所有候选者头顶走过，最后重新回到了祭坛上方。 但见那一双神目扫过，目光最后落在了秦少孚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秦少孚的目光不同于之前看其他几个的那般羡慕，而是一种嫉恨，仿佛怒焰焚烧。 他们不希望出现猜想的可能，也无法接受那样的可能。一个东方的混血，怎么可以成为天使圣灵的载体，还是八翼米迦勒，这绝不可能。 但秦少孚却不是这么认为，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更相信神的存在。直视米迦勒双眼的他，从那一双眼睛中看到的不是平和，而是一种复杂甚至热烈的眼神。 那种眼神代表的绝不是喜欢，而是一种不喜的情绪。秦少孚甚至相信，若非米迦勒无法亲自过来，此时的他恐怕会对自己动手。 为何如此，他不明白……而在他还没理顺思维的时候，米迦勒终于动了，化作一道流光涌入了一个金发金甲男子体内。 “王……王子！“ 众人震惊，比之前见到米迦勒出现还要震惊，一脸不敢置信。 天使圣灵降临，并非是随即的，所有人甚至还相信，这个人选的问题必然与历代教皇的决定有关，因为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没有王室的人成为载体。 王权与神权的斗争从来不曾结束，总体而言，大部分时间段还是神权占了一些上风。这个上风不仅仅是因为众生对于神的信仰，更是因为天使圣灵的力量。 一旦让王室的人成为了天使圣灵，那便意味着教廷无法在战力上胜过王室，情况将变得很复杂。 但今天，却是出现了意外，而且还是一个大意外。王子不仅仅是得到了天使圣灵的降临，得到的还是八翼主天使米迦勒。这将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到。 不同于之前那几人的狂喜失态，亚历克斯虽然也是一脸喜悦，但始终保持着王子的气度，半跪在地，虔诚的行礼，然后再站了起来。 “嗡！” 仿佛有号角长鸣，天音阵阵，天空中出现无量圣光，化作一阵白色的疾风在山口内飞舞。 华光万千中，天使长米迦勒，战天使乌拉图，炽天使加百列，智天使拉斐尔的能量虚影再次浮现。 天空中出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那是神之气，仿佛间，光明神在俯视这个位面，检阅他的信徒。 这一刻，没有人可以站立，全都是不由自主的跪下了，拜服在地。直到神威消失，四个天使回到各自载体的身体内，堪称神迹的一幕方才结束。 圣光飞舞，化作圣灵法杖重新落回哈德罗斯的手中，山口恢复正常，祭坛，石台，石壁…… 入口处的神秘力量消失，阳光照了进来。 “结束了！”哈德罗斯看着所有人说道：“亚历克斯、门特罗、里奥、索尔，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先离开吧！” 诸多候选者用羡慕的眼神看了那四人一眼，再各自行礼，然后一个个的走了出去。 等到这些人都走出去后，哈德罗斯看向一侧大声喊道：“你，秦少孚……” 秦少孚还在石台上，不过并非失神或者不甘，他只是不想和他人一起出去，免得又发生进来时的情况。听到哈德罗斯喊他，忙是躬身行了一礼，就要离开。 这还没跨下石台，异况突现，入口处又是浮现诡异的力量，将光芒挡住，整个山口又是突然一黑。 众人诧异，便是哈德罗斯也疑惑不解，他并没有催动任何力量。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手中一轻，圣灵法杖竟是又化作一道流光冲入天穹之中。 “还有天使圣灵！” 里奥惊呼一声，他是炽天使加百列的载体，富商子弟。眼前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又将出现天使圣灵。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不明白怎么回事。 而索尔，智天使拉斐尔的载体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动，看向秦少孚。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都是看了过去，口中轻呼：“不会吧！”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承受两个天使圣灵的力量，此时山口之内，只有哈德罗斯和秦少孚没有成为载体。而哈德罗斯的年纪在那，要成为天使圣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就只有秦少孚了。 仿佛时空之门被打开，圣光如雨，倾洒而下，不多时便是化出一个能量体身影。 看清楚那身影模样后，众人大惊，里奥更是大叫一声：“这是……恶魔？”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普通天使模样，而是一个折翼天使。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天使的身上还有七根锁链，将其身躯紧紧缠住，更显狰狞。 折翼天使缓缓睁开双眼，双手将七根锁链抓住，用力一扯，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对着秦少孚冲了过去。 第十四章 罪恶天使 果然如所有人预料，最后一个天使圣灵出现，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还在石台上的秦少孚。此时整个山口内，除去年龄颇大的哈德罗斯，就只有他合适了。 秦少孚也是被这个天使圣灵的模样的吓到，根本反应不过来，就感觉眼前一白，那个被七根锁链缠绕的折翼天使已经冲进了他的体内。 不痛不痒，只是感觉身体内好像潜伏了某种东西一般，秦少孚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犹如石化。 为什么自己会被天使圣灵垂青…… 为什么垂青自己的天使圣灵会是这个模样…… 光明神麾下难道还有恶魔吗…… 亦或者，这个天使就是传说中的堕落天使…… 这一刻，秦少孚脑海中无数疑惑，他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其他人，门特罗更是直接凝聚真气，目光阴冷说道：“莫非是恶魔来袭？” 那个天使，不仅折翼，而起长相狰狞，浑身散发着与光明毫不相干的气息。 “恶魔怎么可能侵袭到这里？”哈德罗斯立刻否定了他的话，再是说道：“让我看看便知。” 此时上方白色光幕消失，涌出的圣光化作圣灵法杖落回他手中。只见他又是在空中化出一个个字符，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无数圣光从四面石墙飞出，涌入他手掌之中，化作一本圣书在虚空展开。 第一天使，天使长米迦勒，八翼主天使形态，武器圣灵剑…… 第一页记载的是天使长米迦勒的信息，这是传说中的天使圣录，唯一真本。其他各家族，哪怕王室手中的都是临摹副本。 第二天使，晨光天使路西法，八翼主天使形态，武器末日拂晓…… 看到第二页，秦少孚一惊。他虽然没有看过天使圣录，但也知道一些传说。传说中晨光天使路西法是背叛了天堂的堕落天使，但不曾想天使圣录之中居然还有他的名字。 第三天使，炽天使加百列，六翼炽天使形态，武器火焰之剑…… 一页页翻过去，直到第八页战天使乌拉图，再翻过去后，一片空白。 正当所有人不解的时候，空白的天使圣录上突然开始出现神文字符，犹如一条条蝌蚪在书页上游动，汇聚一体，最后化出一行行的字。 “第九天使，罪恶天使，六翼炽天使与智天使形态，武器罪恶枷锁。堕落天使令天堂蒙羞，光明神创造出第九天使罪恶天使，克制邪恶的堕落天使之力。“ “守护天堂之光，纵然身负罪孽！“ 竟然真的是天堂天使，众人惊讶，但门特罗似乎无法接受，马上冷哼一声：“如此模样，恐怕是堕落天使。” 说话之间，就要动手。 哈德罗斯伸手挡住，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说道：“能出现在天使圣录上的，就是神认可的天使，是属于光明阵营的。“ 门特罗立刻反问道：“那路西法如何说？” 天使圣录分两种，一个真本，一个摹本。在各贵族和王室的摹本之中，并没有关于第二天使路西法的内容记载。若不是今天在真本上见到，他都不敢相信。 毫无疑问，是教廷在誊写摹本的时候，可以隐瞒了路西法的内容。 哈德罗斯眼中煞气一冲：“你是在质疑我吗？” 门特罗猛然回过神一般，忙是后退一步，低声道：“不敢！” 身体也是微微躬下，有一种道歉之感，额头双鬓更是有冷汗留下。 他得了战天使的力量，一时有些得意忘形，此时才猛然反应眼前之人是谁。没有成长起来的天使，即便是主天使米迦勒也毫无意义。 更何况关于眼前这人的传说，哪怕是自己的战天使力量大成了，都未必能赢。 哈德罗斯驱散天使圣录，看着几人一眼，沉声说道：“如此，便是神的旨意，不可违背。你们作为天使圣灵的载体，记住我一句话。” “团结，荣耀，忠诚，是神对你们的要求。任何敢于违背的，必将被裁决……都跟我来吧！” 随即便持着圣灵法杖，带着几人朝里面走去。 摩利亚山之巅，龙池，天下最有名的地方之一。 与教廷的其他建筑不同，龙池是后来请工匠建造的。虽然没有了那种浑然天成之感，但在这般险峻的摩利亚山顶上建造一个如此庞大的建筑，也算的上是一个举世瞩目之工程。 与其名字相符合的是，这里是有龙的。 一条黑色巨龙，伏在山脊一侧，收敛双翅，对着山顶发出一阵阵低吼，不断的有火焰从鼻孔和嘴角溢出，极为可怕。 山顶的一块凸石上，坐着一道人影，一身黄袍，在夜色月光下，仿佛与山体融为一处，让人看不分明。 若是秦少孚在此，必然会惊叫出声来，此人不是姜岩又是何人。 教廷不得随意出入，教廷顶部的龙池就更不用说了。这里豢养的是龙族赠送的飞龙和巨龙，是教廷的一大财产和战力，便是王室也不能轻易过来。 但姜岩此时居然就这般随意的坐在龙池上，仿佛坐在了整个教廷上一般，这不仅仅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更是一种对于教廷的藐视。 在尼古拉教皇和哈德罗斯驻守的教廷这般进入，若是传出去，足以震惊整个世界。 但姜岩并没有什么自得之色，一手在一旁的石头上摩挲，一手五指摩擦，双眼看着下方，似乎穿透空间阻碍，看到了极远处一般。 好一会后，才停下小动作，转而微微一笑：“居然真的被选中了，太有意思了！罪恶天使……神的旨意可真是耐人寻味啊！” 此时一旁犹如小房子一般的龙头越来越近，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确实见姜岩随手一巴掌拍在了巨龙的鼻子上。 “呜呜呜！” 巨龙一阵呻吟，难受的扭过头沿着山脊滑了下去，忍着痛不敢出声。 姜岩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凝视远方，似有所思，嘴角微微翘起。 “尼古拉，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会助你将这把火燃烧到极致的！” “秦少孚，下次见你时，希望能让我感觉到惊喜！” “就看这个世界能否承受的了这把火了！” 身形一闪，便是从站立处消失，留下一脸诧异的黑龙东张西望。 第十五章 黑暗的正义 秦少孚背靠墙壁，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脚下。 此时的他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一辈子都是在各种不起眼的小事中渡过，而在短短十来天里，他先是经历了阿萨德大杀四方，又死于姜岩之手，见识了这世上最强层次武力的碰撞。 如今又是被罪恶天使降临入体，见证了神的存在。 被一个那样的天使圣灵入体，意味着什么，他完全想不到。对于未来，他并没有如其他几个天使圣灵载体一般的志得意满，只有一种未来不确定的风雨飘渺之感。 一旁的几人在十米外站着，不时用余光看过来。索尔和里奥都是带着好奇，门特罗则是一脸鄙夷。 这个向来自重身份，觉得贵族和贱民天生不同的贵族子弟，即为秦少孚得到天使圣灵力量而不爽，也为因为对方而出现一个罪恶天使那般形象的天使圣灵而不屑。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亚历克斯走了出来，对着那几人说道：“门特罗，教皇冕下唤你进去。” 门特罗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大门关上。 作为天使圣灵的载体，自然会需要一些不同的对待。哈德罗斯带他们来此，等待尼古拉教皇的接见。 “王子殿下！” 两人行过一礼，里奥问道：“教皇冕下都吩咐了些什么，我们进去的话要注意什么？” 里面坐着的，是这片大陆上最有权力的人，实力最强的人之一。寻常时分，根本见不到踪影，让人敬畏。即便是他们得了天使圣灵的力量，也不敢造次。 亚历克斯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教皇冕下很平易近人的，你们又不是邪灵或者异教徒。” 再对着秦少孚走来，到面前站定，轻声道：“你好，我是亚历克斯。” 秦少孚正是思维混乱，突然听到声音，猛的一惊，看清楚眼前的人后才是舒了口气。站起来，行了一礼：“你好，我是秦少孚……见过王子殿下。” “不用多礼！”亚历克斯微微笑道：“在非正式场合，你叫我亚历克斯就行了。” “好的，亚……亚历克斯！” 秦少孚喊过一声，有些不习惯，他是一个混迹于帝都最底层的人，何时与这般身份高贵之人站在一起过，一时紧张，尴尬。 亚历克斯不以为意，很随意的说道：“我听说了你的事情，阿萨德的脑袋是你带回来的。很厉害，那个大海贼每年给帝国造成的损失得以金币为单位来计算。” 一个金币等于一百银币，足够三口之家生活几年的费用。以金币为单位，在帝国的习惯中是损失极惨重的意思。 秦少孚又是低头：“他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带回了脑袋。” “不管如何，总是你带回来的！”亚历克斯摇了摇头：“多少人渴望如此，都没能做到。若真要形容，只能说是神的旨意。长老会的那些老长辈喜欢刁难人，不过并不要紧。” “教皇冕下这些年很重视你们东方血脉的华夏人，有天使圣灵的力量，你的前程不在话下的。” “谢谢！” 秦少孚致谢，他能感觉到亚历克斯的好意，想化解一些什么，但他此时实在提不起精神来交流，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尴尬了。 正是此时，大门又是吱呀一声打开，门特罗眉飞色舞，气宇轩昂的走了出来，对着秦少孚哼了一声：“到你了。” 与亚历克斯点头示意，随即朝大门内走去。随着吱呀一声，大门关上，本来看似漆黑的内殿反而变得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犹如书房的地方，不是很大，两侧有很多书柜。能够到这里的书籍，必然都是极为珍贵。 前方十米靠墙处，有书桌，书桌后有一张大椅子，镶金附银，一颗颗宝石点缀，极为华贵，上面坐着一人。 看清楚后，秦少孚一愣，坐着的人并非尼古拉教皇，而是哈德罗斯。 “不要意外！” 哈德罗斯微微一笑：“教皇冕下突然身体不适，所以让我来跟你谈话了。” 突然身体不适……秦少孚忍不住不屑的笑了笑。 哈德罗斯也是大笑一声：“你想的没错，只是个借口，真实情况是，有些话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所以只能让我来了。“ 秦少孚已经收起了混乱的思绪，冷静的说道：“意思是，我将得到和他们不一样的待遇？“ “没错！“哈德罗斯点头：“你是聪明人，这很好，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可以省掉很多废话。” “亚历克斯、门特罗和里奥都将进入圣殿骑士团受训，索尔本来就是龙卡利大主教的弟子，正好成为神圣主教的一员。只有你……” 停了一会，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说，秦少孚忍不住开口道：“不是说可以省掉很多废话吗？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只管说就是。“ 哈德罗斯咧嘴一笑：“因为我得自夸一下，但又不习惯这种事情……这么说吧，你知道仲裁所吗？“ “知道！“秦少孚点头：”负责审判的地方。“ “那你知道黑暗仲裁所吗？“ “黑暗仲裁所？“秦少孚一愣，听不明白。 “教廷其实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另一部分则是隐藏的。“哈德罗斯解释道：”比如黑暗仲裁所。“ “与仲裁所一样都是负责审判的，不同的是仲裁所负责审判证据确凿的事情，而是黑暗仲裁所则是负责审判还无法定罪的事情。“ “无法定罪？“秦少孚重复了一遍：”既然无法定罪，那凭什么审判？“ 哈德罗斯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般光明。比如，一个黑暗魔法师通过一些方法成为了牧师……你不用惊讶，我们虽然有方法可以鉴别黑暗魔法师，但无法普及。“ “或者这么说，在如今整个神圣帝国内，利用牧师身份掩藏自己的黑暗魔法师不会低于三位数。“ 还有这种事……秦少孚惊讶无比，他听说过黑暗魔法师，作为异教徒早已被驱逐灭杀了，没想到并非如此。 “如果有人发现了一个黑暗魔法师，但只是传来消息就被对方给杀了。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仲裁所无法审判。若要通过繁琐的过程来追查定罪，要么人已经跑了，要么有更多的人死在了对方手中。” “这个时候，便是黑暗仲裁所做事了。在没有确切证据的前提下，先解决问题，然后再来追查，审判……” “这个过程应该是无情血腥的。”秦少孚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如果对方死了，然后查实信息是错误的，那该如何？” 哈德罗斯干笑一声：“所以，是黑暗……仲裁所。我们挥舞着刀剑，解决教廷不方便在光明正大下解决的事情。我们以黑暗之名，撑起教廷照射四方的光明……” “哈！” 秦少孚忍不住大笑一声：“这里可是教廷最中心的地方，你是尊敬的宗主教大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哈德罗斯微微摇头：“宗主教只是我在教廷的职位，我还有一个名字，也许你没听说过：掘墓人。“ “帝国内的人，无论是谁，一旦名字被当做书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只要我将字签了，就等于是挖好了坟墓。这么多年来，我签字负责黑暗审判的人数以万计。其中也许有冤假错案，但事实上，超过九成九的人都没有被冤枉。“ “很多人畏惧我，也唾弃我，称我为教廷的老狗，我都知道。但全都是私下里称呼，还得低声私语，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因为这么做的人坟墓都可能找不到了……事实上，我很喜欢我做的事情。“ “如果说尼古拉教皇代表的是光明的正义，那我就是黑暗的正义。“ “黑暗的正义？你即使现在告诉我，你对光明神毫无信仰我都不奇怪。“ 秦少孚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哈德罗斯会跟他说这么一番话，更是不敢想象，对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哈德罗斯又是摇头，一脸严肃：”实际上我对光明神依然虔诚十足，我信任光明，信任正义，我渴望将神的福音带到世上每一个角落。但我也清楚的知道另一件事情。“ “光靠仁厚和慈善是无法建立天堂的，还需要武力。圣经记载，光明神创造的第一个天使就是米迦勒，但他赐给米迦勒的不是福音圣经，而是圣灵剑。“ “也就是说，即便是光明神自己都认可，一切的仁义都需要以武力为支撑。圣殿骑士团是光明的武力，而我们则是黑暗的武力。“ 秦少孚摇头一笑：“光明，黑暗，听你说的好像融为一体了。“ “谁又知道事实会不会就是如此呢？“ 哈德罗斯耸了耸肩，语出惊人：“其实尼古拉让我来见你，还因为另一件事情。你很幸运，有个秘密只有你知道了。“ “晨光天使路西法，世上最有名的堕落天使，直到今日天使圣录也没有将他除名。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却是知道一些。“ “黑暗仲裁所的历史悠久，几乎可以追溯到教廷出现的时候，它的创造者叫彼得。” “黑暗仲裁书的第一页就写着他的一句话：我将承载光明下的黑暗。“ “彼得是第一批得到天使圣录力量的人，而他得到的就是晨光天使路西法的力量！” 第十六章 选择 “彼得？圣彼得？路西法的力量？” 哈德罗斯所说，让秦少孚无比惊讶，忍不住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彼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名了，传说中神的使者，光明教义的先行者，甚至有传说教廷就是他在光明神的指引下建立的。 古往今来，教廷出过无数的英雄，伟人，但以圣为名的，却是只有他一个。每次教堂要做大祭祀的时候，都是先敬光明神，再敬圣彼得，而后才是教皇。 教皇是一神之下，万人之上，如果非要在历代教皇和光明神之间加上一个等级的话，就是圣彼得了。 黑暗仲裁所居然是这个圣人创造的，而且这个圣人使用的居然还是堕落天使路西法的力量，若非说这话的是哈德罗斯，是在这个地方，恐怕连秦少孚都不会相信。 “没错，就是他！” 哈德罗斯点头道：“教廷创建之初，圣彼得与其他先行者一样，都是宣扬仁爱厚德。光明神的教义，很容易为世人接受，但结果并非创造了天堂盛世，而是沦为了统治者们的工具。” “他们利用光明教义来加强自己的统治，将一切****宣称是神的旨意，甚至将人民作为人质来要挟光明神教的领袖。虽然世人并没有因此反感光明神教，但这并不是圣彼得想要的结果。终于，他成为了第一个做出改变的先行者。” “那一日，神迹降临，他得到了晨光天使路西法的力量。” “那一日，他脱下了红衣大主教的袍子，反穿在身上。” “那一日，他放下了左手的圣经，右手拿起了长剑，从此黑暗仲裁所大行四方，将那些不该存在的邪恶一个个驱逐。” “……” 哈德罗斯说的很有激情，也很有煽动力。即便秦少孚知道对方是想以此来劝导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见识过那些为官者的腐败和贪婪，也曾听过各种公爵国王的丑恶故事，然而绝大部分时候，所谓的法律根本无法制裁他们。 感慨良多，亦是忍不住说道：“他是个英雄。” “所以他成为了教廷中唯一一个以圣为名的先驱者。”哈德罗斯笑问：“我想邀请你加入黑暗仲裁所，成为像他那样的人，你愿意吗？” 秦少孚不置可否，只是反问：“我有的选择吗？” 他的血，是热的，他的梦，是骑士的梦。纵然他觉得圣彼得是个英雄，但他还是想要当一个行走在阳光下的骑士。 然而现实的答案…… 哈德罗斯摇头道：“没有，罪恶天使的形象更像是堕落天使，当天使之力觉醒后……不适合作为圣殿骑士出现在世人眼中……” 秦少孚打断道：“教廷可以出面解释！” 哈德罗斯依然摇头：“东方人有句话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西方也有类似的谚语，被狗咬过的人，心中永远都会有阴影。即便教廷出面解释了，也无用，更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我们不会将民众想的太愚蠢，但也不用将他们想的很睿智……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愚昧的。” 秦少孚嘴唇抖动了下，又问道：“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天使圣灵的力量决不能流落在外……圣殿骑士团内没有你的位置……”哈德罗斯轻叹一声：“我不想骗你，但相信我，拒绝的结果还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的。” 秦少孚捏紧了一下拳头，然后松开，随即一脸轻松：“那何必这般装模作样的来问我。” “是我的习惯！”哈德罗斯说道：“对于我而言，要么是敌人，直接杀了，要么是自己人，心甘情愿的做事……相信我，黑暗仲裁所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实际上我们拥有很多特权。” “比如，合法杀人？”秦少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接受你的提议！实际上，我也曾想过做类似的事情，但是以骑士的身份。” 每当听到维克多说这种不仁之事的故事时，他都会热血澎湃，幻想自己成为另一个强大的骑士行侠仗义。 哈德罗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答应你，虽然圣殿骑士团没有你的位置，但还是会在骑士协会保留你的勋爵骑士。” “新的一批猎魔人刚招募完毕，正要开始训练。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回家安顿……” “不用？”秦少孚摇了摇头：“我家老头子不在家，他不在，我就没有家。” “那你跟我来吧！” 哈德罗斯起身，在墙上摸了一下，上边出现一张石门，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人，竟是尼古拉教皇。 秦少孚并没有表现出意外，他已经猜到对方该是在暗中看着这里。当即躬身行礼：“见过教皇冕下。” 尼古拉点了点头，走过来，伸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愿神庇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引路人。” “光明庇佑！” 秦少孚恭敬说了一声，退后一步，再跟在哈德罗斯身后走去。 石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烛光飞影逐渐消失。不知为何，秦少孚有种古怪的感觉，自己好像正从光明走向黑暗。 “还有一事！” 前面的哈德罗斯说道：“关于你与罪恶天使的事情，决不能说给其他人听，包括养大你的人。教皇也已经同样吩咐了那几人……” “放心，我明白！” 秦少孚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力量，实际上他也并不想提起。 “黑暗仲裁所的人不是随便招募的，虽然来历都谈不上伟大光明，但绝对都是精英，你想要从他们中脱颖而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哈德罗斯一边走，一遍给他说着黑暗仲裁所的事情。 走过一条条漆黑的走廊，又是走过一个个昏暗的石殿，到一处瞭望塔内，秦少孚突然停下，看向窗外。 瞭望塔下面是一个小广场，有大量身穿铠甲的少年，站成方阵，整整齐齐，一个个意气风发，笑容洋溢。 哈德罗斯也停了下来，看了看外边，又看了看他，说道：“正是招募新兵的时候，这些是圣殿骑士团的新鲜血液。” “我知道！”秦少孚点了点头：“等一下……我想看看。” 下边正在举行宣誓典礼，这是他在梦中想过无数次的事情。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的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 骑士准则颂扬声从广场上飞扬而来，朝气蓬勃，让秦少孚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念了起来。 “我发誓真诚的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念完最后一句，秦少孚伸出双手，在眼皮上揉了揉，再迈开步子继续朝前方走去。 那些声音，渐行渐远。 第十七章 小狗崽子 火把的声音猎猎作响，刀剑的碰击声阵阵传入耳中，清脆，但有些刺耳。 秦少孚坐在石凳上，闭着眼睛，右手拿着一块五色勋章，细细摩挲。这是勋爵骑士的徽章，身份的象征，拥有此物就拥有了骑士贵族的那些权力。 曾经梦想得到的东西，如今就捏在手中，却是没有了想象的感觉。 冰冷，没有热度。 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大叫一声：“集合！” 将五色勋章收入怀中，秦少孚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边是一个大厅，人影涌动，近五十人从大厅四周走出来，汇聚到了中间。 “滚开点，别碰老子！” “你这个杂种哪里钻出来的，臭死老子了，滚那边去。” “别过来，敢过来老子宰了你。” “……” 喝骂声此起彼伏，毫无章法，毫无秩序，一片混乱。 不同于正规军队的风貌，这些人不修边幅，穿着凌乱，好一些身上脏乱难堪，哪像是士兵，简直就是难民。 乌合之众……秦少孚给出的结论，但并不意外。 通过哈德罗斯的介绍，他已经大致了解了黑暗仲裁所的情况。不能不说，教廷的工作很到位，神圣帝国的民众都向往光明，希望成为正义仁厚之人。 所以黑暗仲裁所招募人手非常麻烦，出身清白的人都如以前的他一样，为成为骑士而奋斗，没有人愿意成为猎魔人。在民众心中，这是个肮脏的职业。 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从那些犯过法的罪人，甚至是死刑犯中挑选。如此，倒也正适合这个行当。 罪人之中不乏天赋不错的精锐，而且犯过罪的人，已经卸下了一些心理负担，比那些心怀正义的人更好执行黑暗审判。 而自己，现在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放下心中的正义……秦少孚摸了摸胸口，不禁自问：这里还有多少？ 正是熙熙攘攘之间，一个身穿黑甲的大汉走了进来。此人身高足有两米，露出的手臂可见犹如雕刻过一般的肌肉，孔武有力。 一眼看去，犹如黑塔一般，往众人面前一站，甚至都没有开口，“乌合之众”们都安静了下来，勉强站好了阵列。 又是一阵脚步声过来，哈德罗斯出现在门口，大步如流星走过来。那壮汉对他行了一礼后，退后数步，站在一旁。 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哈德罗斯微微一笑：“早上好，小狗崽子们。“ 这种带有侮辱性的语言，若是圣殿骑士团，恐怕引起一个又一个骑士站出来，要求对方道歉，哪怕说这个话的人是哈德罗斯。 但这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们都没有说话。尽管眼中也有火焰和愤怒，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哈德罗斯又是看了一圈，嘴角微扬，点头道：“不错，没有我不想看到的圣母心。我热爱光明神，但我实在不喜欢外边的那些骑士。随便受了些侮辱，就嚷嚷着要用生命来洗刷耻辱。“ “我的黑暗仲裁所不要那样的蠢货，在羽翼未满之前露出爪牙的，都是白痴。“ “其次，不要觉得我叫你们小狗崽子就是侮辱了你们。我，哈德罗斯的外号就是老狗，你们以后都是跟着我吃饭的，不是小狗崽子又是什么？“ “但是……“ 哈德罗斯伸出手指，将所有人都指了一遍：“你们要记清楚了，狗这个名字，只有我们自己能喊。其他人若敢这么称呼，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黑暗仲裁所的掘墓人。听明白了没？“ “明白！“ 近五十人齐声大喝，若雷霆巨响，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久久不散，一瞬间，就扫去了大量的乌合之气。 “很好！“哈德罗斯点了点头：”以后，你们想看到我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除非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不然是很难见到我这个作为最高领导者的老狗的。“ “你们现在都是预备猎魔人，并非真正的猎魔人。在得到猎魔人的资格前，必须在这里进行严苛的训练。这是你们的教官，雷诺。“ “在他点头认可之前，你们谁都不可能离开这里。没办法活着出去，那就死在这里。黑暗仲裁所，只要精英，明白了没？“ “明白！“ 这一次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哈德罗斯并不在意，笑了笑，将目光落在秦少孚身上，点头说道：“很不错，我以为你们全都是不中用的废物，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正统的士兵，看来不至于会都出不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让秦少孚心中不断的翻白眼。 来之前，哈德罗斯就说过，黑暗仲裁所的训练比正统骑士的训练要严苛了不止十倍……因为招募的新兵几乎都是犯人，根本没有人权，死了就死了。 而他作为罪恶天使的载体，未来的中坚力量，甚至可能是领袖级别的人物，必须要经受更为严厉的训练。 哈德罗斯没有说具体是怎样的，但此时已经明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先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群日后的“同僚“们绝不会跟自己讲骑士精神的。 此时此刻，他从那些目光之中看到了各种不怀好意，深深地恶意。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哈德罗斯微微一笑，再拍了拍那个巨汉的手臂：“交给你了，不要辱没你的名声。“ “明白！“ 巨汉很恭敬的行了个礼，再目送哈德罗斯离去。 等到那身影消失在目光中后，巨汉转过来，看着众人，没有说话，但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势在不断增加，让人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头上一般，乌云盖顶，极为难受。 好强，秦少孚心中暗道，此人之实力也许比不得姜岩，但比阿萨德应该差不了太多，至少地阶八品。 “我叫雷诺，如果你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巨汉开口，声如响雷，让人感觉好像有大石头在自己脑门上砸动一般。 “现在，每人去铠甲库选一套合身的铠甲穿上，玄阶一品，至少六十斤。每高一个品次，增加三十斤。“ 再伸出一个指头，指着秦少孚。 “你，一百二十斤起！” 第十八章 约定 “跑，给我卖力的跑，别给我偷懒！” 雷诺大声的吼着，手中持着一条皮鞭，足有三十米长。不知道用的什么兽皮，中间还夹着铁丝，重量不知多少，若无足够实力，怕是拿都拿不起来，更不用说挥动了。 而更加可怕的是，他的每一次挥动，都能准确的击中目标裸露不多的部位。这般力道，这般准度，着实惊人。 但感叹归感叹，被他训练的这群人就倒霉了，尤其是秦少孚。 他身负两倍重量的铠甲，刚开始跑尚能支撑，可时间一久就狼狈不堪了。但雷诺丝毫没有体谅的意思，反而格外针对。挥舞的长鞭超过一半，都是抽在了他的身上。 更为过分的是，当所有人都达到要求跑满校场三十圈停下来后，雷诺却还是让他继续跑。此时的他，已经跑了五十多圈了，若不是有体内鲛珠溢出的能量支撑，他早就倒下了。 人力有时穷，在五十八圈的时候，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下了。 “起来，起来！” 雷诺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了过去，大力之中夹杂巧劲，鞭鞭中肉。秦少孚想要站起来，可惜实在无力。 见是无用，雷诺走了过去，一伸手将他连同铠甲直接提了起来，一脸不屑的问道：“就这点能力？亏宗主教大人那般看中你。” 秦少孚想要挣扎，却是无力，只能说道：“我身负两倍的重量……” “但我需要的是完成四倍的训练量。”雷诺冷冷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雷诺从来没有训练过新兵，这么多年来，我训练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今天，我之所以站在了这里，是因为你。” 因为我……秦少孚惊讶，不解的看着他。 “从我手上出去了三十多个圣猎者，每一个都有单独执行任务的能力，但其中有二十多个死在了阿萨德的手上。“ “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训练过黑暗仲裁者了，因为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全力修行提升实力，要为我那二十多个学生报仇……可突然之间，阿萨德死了，你让我一下没有了目标。尤其是，你居然还这么弱……“ “我为我那二十多个学生感觉不值，正好宗主教找来了我。你放心，我不会刻意的迫害你，但我绝不会让你以一个弱者姿态从这里走出去。“ “作为杀死阿萨德的人，这不是你应该有的表现。长老会的一幕我全都看到了，别人不认可你，那就做到让别人认可甚至畏惧。我那二十几个学生连名字都无法在教廷留下，你，不要让他们蒙羞。“ “你应该做到比所有同辈人都优秀！“ 听着雷诺所言，秦少孚极为惊讶，他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是沉声道：“我还能跑！“ 伸手掰开雷诺的手指，双脚落地，又是继续往前面跑着。 骑士的精神，除了颂扬的那些，还有一些没有用文字和语言表达的。在战友死后，不该是悲伤，而应该是肩负对方的荣耀，继续战斗下去。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天来，雷诺是第一个认可他杀死阿萨德的人。无论是教皇、白玉瑶还是哈德罗斯，没有一个觉得阿萨德的死是他的功劳，只不过是算在他的头上而已。 短短的几句话，让他有一种被认可感，莫名的有了坚持下去的毅力。 别人不认可，那提升自己到让所有人都认可。 身上的疲劳还在，但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影响，脑袋里面只剩下两个字：认可。 心声呼喊之间，双腿如同机械一般迈动，六十、六十一、六十二……一圈又一圈，仿佛麻木，完全没有了感觉。 当跑到八十圈时，雷诺突然安静了，没有大吼，也没有再挥舞皮鞭，只是静静的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无比惊讶。虽然那身影已经跑的很慢了，但一直没有停下。 八十七，八十八……直到九十圈时，那个仿若僵尸的身影终于倒下。 雷诺看着趴在地上的秦少孚，等了一会，再是抽了旁边几个新人一下：“把他送医疗室去，其他人可以继续开始了。“ 校场又是一片叫苦连天。 训练的日子，枯燥单调，辛苦更是不再话下。 因为哈德罗斯的点名“表扬“，加上雷诺的刻意针对，使得那些新人们都感觉秦少孚是可以欺负的对象。 虽然有了姜岩教授的功法，但这些“同僚“们，修为多数都比秦少孚高一到两个品次，最强的甚至有玄阶五品的实力。毕竟想要用武力犯罪，前提是得拥有武力。 面对各种欺凌，秦少孚没有做出激烈的反抗，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敢真正下杀手。在这些人看来，自己已经成了雷诺的“玩具“，没有人敢弄死这个莽夫的……东西。 其他的则不值一提，他要的是变强，要比所有的同辈强。任何欺凌，都是他变强的动力。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足足半年的生活，犹如机械一般单调。 而秦少孚的心态也一直在变，从最一开始的反感，到之后的忍耐，再到现在，居然成了一种享受。 这个雷诺绝不简单，因为他的训练方式居然是正统的骑士训练方法，只不过难得增加了几倍。这正是秦少孚曾经梦寐以求的，如今也算是得偿心愿。 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八…… 心中默数，秦少孚身穿铠甲，在校场上不断的奔跑，直到雷诺叫他停下。 “我还能坚持！“ 秦少孚有些不解，以往雷诺从不打断自己，哪怕是自己跑的昏迷倒地。 “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 雷诺随意说道，便带着他朝外边走去。 穿过几道封锁的大门，到了一个石屋中，一个年轻的女子在窗户旁盈盈站立。 白衣如水，倾洒落下，阳光犹如雾气，喷洒在娇美的脸上，美不胜收。 “圣女！？“ 秦少孚很是惊讶，他以为要见自己的会是哈德罗斯，甚至是尼古拉教皇，但没想到站在窗口前的会是白玉瑶。 雷诺在他肩膀上点了一下，提醒道：“一刻钟，你知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随即就走了出去。 “很久不见！“ 白玉瑶笑着走近几步：“为什么看到我会那么惊讶？“ “我……“秦少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之前，他乃勋爵骑士，引路人是尼古拉教皇，无论是谁，他都可以坦然面对。但现在的他，已经成了黑暗仲裁所的一员，似乎已经不配与光彩照人的圣女站在一起了。 白玉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用多想。我们是在教皇冕下的见证下，对光明神宣誓过的。“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守护骑士。“ 这话语一出，让秦少孚心中莫名一动，泛起涟漪无数。 “前段时间因为受训，离开了一些时间，回来后才知道你的事情……教皇冕下都跟我说了。“ 白玉瑶又说道：“他很想跟你说一声抱歉，但不好意思来见你，所以想让我代他说一下。“ “没关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秦少孚笑了笑：”而且他不是没见过我，如果真觉得有歉意的话，该自己说。“ “看来你还没准备谅解他！“白玉瑶也是笑了笑：”那就不说这个了，你好像变强了不少。“ “嗯！“ 秦少孚指了指门口：“那个家伙训练起来惨无人道，如果提升速度不够，可能会死在里面。“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同批预备猎魔人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倒下的那些，都是伤痛极重，甚至奄奄一息，被抬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黑暗仲裁所是不会让这些人离开的，如果不是有了其他安排，恐怕就是已经埋了。 埋人，是黑暗仲裁所最擅长的事情。 他吞食了鲛珠，利用阿萨德淬炼了那一部分溢出的力量后，本就打下了牢固基础。如今在雷诺一番摧残之下，半年提升了两个品次，已经是玄阶三品。 “挺不错的！“白玉瑶嫣然一笑：”守护骑士强一些好，以后我就不会被欺负了。“ 秦少孚眉头一竖：“有人欺负你吗？“ 白玉瑶笑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的……我打听了雷诺，他是一个以训练残暴出名的人。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么生龙活虎。“ “会的！“ 秦少孚也笑笑，目送倩影离去。 没有太多营养的话，但让他感觉莫名舒服，好像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人了般。 跟在雷诺回去的路上，脑袋中还不断的回想刚才的一切，直到前面的人停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是哪？“ 眼前并非住了半年校场，而是到了另一个地方。 雷诺指了指门：“我只管训练，不管其他，宗主教大人有事要见你。办完事情，赶紧回来，你的训练要提升了。” “办完事情？” 秦少孚有些惊讶，但雷诺已经离开，只能自己走了进去。 “好久不见！” 里面的哈德罗斯一脸微笑：“虽然我没来，但一直在关注你的情况。雷诺说正常的训练方式已经无法快速提升你，需要做些改变了。” “所以呢？”秦少孚问道。 哈德罗斯拿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 “我手下的蚂蚁给我送来了一个任务，正好适合你。“ “去南部的梅尔斯郡，杀一个牧师。“ 第十九章 攀岩身法 躺在马车上，双眼盯着顶上的板子，秦少孚一动不动。 从圣都出来已经半个月多了，他脑中还是许多不解。 为何要去杀一个牧师，哈德罗斯没有给他原因，只是告诉他自己去查。这一次的任务没有时间期限，直到自己得出结论。 这似乎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任务，但对于黑暗仲裁所而言，是很特别的。不说是前所未有的，但绝对是极为罕见的。 以黑暗仲裁所的做法，都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不然就是失败滚回去，没有其他选择。 但越是如此，越是让秦少孚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哈德罗斯那个老狗在算计自己。 又是颠簸了几日，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后，秦少孚发现到了一片黄山之中。驾车的男人拴好马绳朝一棵大树走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时瞟向自己，满是好奇。 这种目光让秦少孚很不舒服，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那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黄牙：“我只是在想，你跟宗主教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做蚂蚁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任务内容……居然没有时间期限。“ 秦少孚面无表情答道：“我听哈德罗斯说蚂蚁都是很严谨的，不会多舌。而且有些秘密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蚂蚁就是黑暗仲裁所的情报机构，取这个名字不是因为蚂蚁遍布天下，而是因为蚂蚁无比忠诚，完全听命于蚁后。 黄牙老男人干笑一声：“我若是那么守规矩，就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待三十年了。虽然身份不一样，但现在的我算是你的前辈。“ “你既然这么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吧！“ 秦少孚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一个混血人，我的母亲是华夏人，父亲则是……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黄牙老男人略作思索，随即一脸惊讶：“你是宗主教大人的私生子？不可能，他都九十岁了，你最多二十出头。” 失算……秦少孚暗道一声，不过马上说道：“当然不是，你看我虽然是混血，但更偏向于华夏人，就因为我的父亲也是混血。我与哈德罗斯的关系，是建立在我父亲与他的关系上的。他找了我很多年，最近才找到我。” 黄牙老男人脑袋里面不知道想了多少东西，马上恍然大悟：“明白了，与其流落外边，不如在自己麾下照看……” 秦少孚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说，你别乱想……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他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心中紧张，想放松一下气氛，顺便看看能不能沾点便宜，貌似还真有点用。 “少爷，哦不……我叫泽普，你可以记一下这个名字！” 黄牙老男人语气大变：“你的任务没有什么规定，地点就是山下的那个小镇。这里是我的临时据点，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就这样？” “就这样！” “不应该给我一些武器或者什么特殊东西之类的吗？” “哦！”黄牙老男人好像猛然反应过来，从怀中掏了团布扔给秦少孚：“这是猎魔人专用的面盔，动手的时候带着他，别让人认出来了。” “就这个？” 秦少孚拿着那团布看了看，就是一个头巾一般的玩意，头顶如三角，两侧颇长，能遮住半个脸。 “就这个，武器你自己去镇上买……如果你没钱就自己想办法赚，我也没钱！” 一句话将秦少孚要问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将布团往怀中一塞，就朝山下走去。 这一方山势颇为陡峭，比来的方向麻烦了许多，让没走过山路的他颇为难受。正是心中腹诽间，突然想起姜岩说过自己当年学的那个半途而废的身法，需要在山上修炼，越是陡峭越好。 一时意起，立刻开始尝试。 迈出第一步不绝如何，到第二步不由惊喜，竟是比在平地上使用顺畅了不少，再第三步，更为明显。真气支持，一气呵成，直到第七步。 右脚踏出，被山地影响，果然是擦着左脚过去，并没有绊倒，一时大喜，但马上就是脸色大变。 这一脚本是犹如马步前踏，可攀高，可平跨，但就是不能朝下。而眼前是下山的路，犹如踏空一脚，直接摔倒。又因为使用真气，力度颇大，整个人犹如葫芦一般对着山下滚去。 一下滚出几十米方才停下，已经是摔了个鼻青脸肿。 呜呼哀哉，痛不可言，但心中一处好像被撞开了一般，豁然开朗。 昔日学这步法的时候，那人就说了很多理论，其中就有变化之道。虽然那时听得昏昏欲睡，可此时想起却是极为受用。 按当日所学，自己该是攀登之时的步法，如今改为下山，就该做出变化。 心中所想，当即尝试，不过第一时间不是下山，而是反过来用之前的步法上山。一步步走来，第七步跨出，心中无比紧张。 等到脚下踏实并无异状后，顿时大喜，随即踏出第八第九步，果然是水到渠成，妙不可言。 这一套步法共计十八步，之后便是周而复始。等到完全掌握后，便可随即灵活使用。 秦少孚此时兴起，便是沿着山脊一路狂奔，速度之快，仿若狂风呼啸，行云流水。等到基本无碍之后，这才开始尝试变化做下山之法。 诸多步法都已经无碍，唯独第七步是关键。回想昔日那人所说，将前踏步子收回一些，改为斜跨，一脚落下，果然踏实，并没有摔倒。 一时大喜，第八第九步也随即出来，再次仿若山风穿梭，对着山下狂奔而去。 本该需要七八个小时的山路，竟是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接近山脚。 穿过几棵大树，前方出现一片灌木，秦少孚正是兴致勃勃，根本没有减速的想法，便是直接跳了过去。 跨过灌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令他脸色大变。 这里竟是一处断崖，虽然不是特别高，但对于此时全速奔跑的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处地狱。 哪怕他第一时间已经是收敛真气，同时催动浩然紫气功运转全身，做好防御准备。但落地之后，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惨叫一声。 听到脚上传来明显的断裂声，剧痛来袭，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就直接昏迷过去。 第二十章 布鲁克 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身体内好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想要动一下，脚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让他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张口大叫，再倒吸冷气。 “别动，别动！” 一旁有人连声说着，再伸出一手按在了秦少孚的胸口：“你从山上掉了下来，右脚骨折了，不过问题不大，修养两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但想要完全恢复，恐怕需要些时间。” 循声看去，是一个白发老者，慈眉善目，微微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线，让人感觉很是亲切。 “我这是，我这是……” 秦少孚还有迷糊，努力回忆发生了什么。 “你从山上摔下来了。”老者又重复了一遍：“辛亏我跟孩子们去山中采果子看到了你，不然就危险了，这山里面可是有狼的。” 稍微清醒点，总算是想起了断片的记忆，秦少孚忙是道谢再问道：“这是在哪？” “这是凡普镇，属于梅尔斯镇！”老者按着他躺下：“你现在在教堂里面，我是这里的牧师布鲁克。你安心修养，神会保佑你的。” “多谢！” 秦少孚道谢一声，躺下，三秒钟后又是猛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老牧师。 “怎么了？”布鲁克牧师忙是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啊！”秦少孚猛的反应过来一般，连连摇头：“没，没事，刚碰到痛处了，没事。” “没事就好！孩子们在等我做果酱，先出去了，有事就大声喊我。” 布鲁克吩咐一声，便走了出去。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秦少孚心中却是泛起波澜无数。 牧师布鲁克，正是他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哈德罗斯派自己来杀他，但现在自己居然被他给救了…… 脑袋里面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让他猛然思维空白了。任务的真相先放在一旁，眼下的情况复杂了。 自己摔在山崖下，很容易就会成为狼口美食，若不是布鲁克救了自己，很有可能会死。目标人物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还如何动手？ 秦少孚本就不是滥好人，加入黑暗仲裁所后，更是离所谓的光明正直又远了一些，但要他杀救命恩人，这实在难以办到。 而且这个老牧师看起来极为和善，十足好人一个，为什么会成为黑暗审判的对象？ 心中不解，只能听之任之。 连续躺了十天，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这些天都是布鲁克给他送来食物，还有自制的果酱，味道鲜美。 期间老牧师问了他的来历，秦少孚只说自己是个游历路过此处的旅人，不熟悉地形然后出了意外，再随意编造了些内容搪塞过去。 凡普镇在梅尔斯镇颇为出名，并不是因为富有，相反这里的经济比较落后，经常需要郡里的财务补贴。 但这里的果酱非常有名，还有便是布鲁克牧师。 他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善人，没有背景，修为也不高，但收养了很多的小孩子。各方村落，小镇，甚至是其他郡，经常都有孤儿送过来。 从三十年前成为这里的牧师后，直到今日，至少抚养了三千多孩子。而且他不仅仅只是抚养，还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善人，将合适的孩子送养，让他们拥有更完整的人生。 对于秦少孚的任务而言，这简直就是致命的，任务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布鲁克让他想起了维克多，那些孤儿，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若不是维克多捡到他，并收养了他，恐怕早已化成了白骨一堆。 在秦少孚心中，这样的牧师才是最伟大的，远比所谓的光明神可靠。面对这样的任务目标，他根本不可能下手。 哈德罗斯是希望自己能通过这次任务来泯灭心中善良，彻底成为他麾下的黑暗狗崽吗？ 这似乎是最可能的答案，但秦少孚觉得不应该如此简单。 阳光洒落，照的身上温暖舒适，布鲁克院子中教小孩子们做果酱。现在教堂中还有一百多个孩子，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有各地的善款，但老牧师还是喜欢能自给自足。 更重要的是，他希望通过这些事情来培养小孩子自力更生的能力，学会生活技能。 坐在凳子上装作晒太阳，秦少孚余光偷偷的打量着老牧师，看了许久也是看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暂作决定，靠着伤势做借口，在这先住着。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结果没有改变。 布鲁克照顾小孩子非常用心，除了去隔壁镇上购买东西，他甚至都没有离开过教堂。 这三个月里，他还帮四个小孩子找到了合适的父母收养，甚至让秦少孚都有些羡慕。 不知道是因为罪恶天使附身，还是因为修炼了浩然紫气功，或者是因为鲛珠的力量，他恢复的速度比正常情况快了许多，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完全康复了。断裂的骨头完好如初，而不仅仅是能正常走路。 再继续下去，都没有理由再留下了。思量许久，秦少孚决定主动出击做点事情。他找了一个借口外出，然后回到了来时的那个据点。 泽普正在烧水烤肉，看到秦少孚回来，一愣之后颇为惊喜：“少爷，可是完成任务了？来的正好，我这烧了正宗的东方茶，虽然比不得那些老爷们的，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不用了！” 秦少孚摇了摇头，他对茶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不过对于泽普的生活到是觉得好奇。今日他才发现，这里的那棵大树居然是被掏空的，里面还有地洞，床铺什么的一应俱全。 “这，我们现在就走吗？“ 泽普看了看还没烧好的水，似乎有些不舍。 “不是……“秦少孚开门见山的问道：”关于我这次任务，你知道多少？不要说你不知道，你是这里的蚂蚁，布鲁克的情报应该是你报上去的。“ “这……“泽普很是为难：”宗主教大人吩咐过不许我说的。“ 这家伙果然知道……秦少孚立刻一脸严肃：“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说出去，也绝不会让哈德罗斯找你麻烦。或者是这样，我不需要你说出所有的，但至少给我一个提示，让我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 “这个……“泽普挠了挠脑袋，犹豫许久，终于做出决定，轻声道：”所有人都被布鲁克骗了，他并不完全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他还有秘密。我也是一次意外才发现的。“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他去邻镇买东西的话，你可以暗中跟去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还有，如果有小孩子被人领养，但并非对方过来接，而是他主动送过去，你一定要暗中跟过去，应该就会发现真相！“ 第二十一章 跟踪 泽普已经提醒的非常明显了，秦少孚知趣的没有再问，回到了教堂。 布鲁克究竟有什么秘密……他很急切的想知道真相，但又是那么的害怕真相。他不想对布鲁克动手，可直觉告诉他，一旦让他发现了秘密，可能会不得不动手。 看泽普说话时的神情，布鲁克的秘密可能是无法饶恕的那种。 更让他揪心的是，这几个月里，前后有四个小孩子被人领养，其中两人人都是未来的父母亲自过来接的，而剩下的那两个却是布鲁克自己送出去的。 如果泽普说的是真的，那意味着…… 内种充满了纠结，以至于有失魂落魄之感。 布鲁克是个慈祥的老人，作为牧师，他也是非常的细心，能从他人的脸上看到其内心的情绪……秦少孚也不例外。 用过晚膳，这个老牧师没有急着收拾，而是和蔼的问道：“罗杰，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秦少孚知道自己日后会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真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编造了一个新的名字：罗杰。 知道自己的情绪没有藏好，秦少孚也不否认，点头说道：“我伤已经好了，是时候离开了，但我有些舍不得这里。” “原来是这样！”布鲁克笑着摇了摇头：“若不舍得，留下也可以。若是怀念家人，那就回去，有时间过来看看也行。光明神在上，无论何时，你都可以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家，是不会拒绝任何家人的。” “谢谢！” 秦少孚露出欣慰笑容，内心却是在感叹。 如果这件事情就是到现在打止，布鲁克堪称圣人。仁爱慈祥，强大的包容心，比教廷的那些主教们强太多了。 自己是不是该就此回去复命……秦少孚想这样做，但心中有个声音又是告诉他一定要留下来，查清楚。 看了天上的月亮，秦少孚问道：“布鲁克爷爷，你是梅尔斯郡的人吗？” “不是！”布鲁克摇了摇头：“我是玫瑰公国的人，三十年前到的这里。” “那你什么时候成为牧师的？” “四十年前吧，记不太清了！”布鲁克似乎想起了什么：“从门徒开始，花了大约十年才成为牧师，然后就到了这里。” “我认识一个牧师，也是跟你差不多，八九十岁了，好像也是快六十了才成为牧师。” 秦少孚想起了维克多，不由欣慰一笑：“不过他可比不得你，他又喜欢喝酒，又喜欢赌钱，偶尔还喜欢钻女人堆里。” “啊！”布鲁克极为惊讶：“作为牧师，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这是对神的大不敬啊。” 秦少孚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说没关系，光明神是仁爱伟大的，肯定不会计较这些事情的。而且如果大家都不喝酒，都不去那些欢乐窟，岂不是很多人要失业，说不定还得饿死，那才是对不起光明神的博爱精神。“ “这……“ 布鲁克一时不知如何相对，论诡辩，十个他加起来都不是维克多老头的对手。 秦少孚笑笑，又是说道：“不过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他从不做真正意义上的坏事，周围的人没少得到他的帮助。对了……牧师爷爷，你怎么会收养这么多孩子？“ “我若不收养他们，他们该去何处？“ 布鲁克反问一句，随即长叹一声：“在成为牧师前，我也是有家室的，可惜，当年遭了瘟疫，家人都回到了神的怀抱。看到这些孩子，我就想起了我女儿，所以……不忍他们流落在外面啊。“ 还有这些事情，秦少孚很惊讶，看到布鲁克眉目神伤，忙是道歉：“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没事，没事，有人说说话也是不错的！“ 布鲁克揉了揉眼睛，再是站起身来：“不说了，明天我要去隔壁镇上买些东西，马车会在半夜路过这里，我得早起。你收拾一下，也早些睡吧……不用急着走，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好！“ 秦少孚点了点头，看着那个走出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做出了决定。 就这一次，我只跟过去看这一次……如果没有什么，就离开。 不管真相是什么，都是天意。 他回到了房间，和衣躺下，心中万般念头，没有一丝睡意。直到半夜，听到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一阵关门声后，脚步渐行渐远，这才翻身而起，悄悄的跟了出去。 远远跟着，月色照映下，看的很清楚。 秦少孚并不担心会被发现，这些天下来，他已经可以确认，布鲁克是个没有多少修为的牧师。可以说，他是个纯粹的牧师，只为传教而存在。 出了村庄，到了大路旁，等候没多久，果然有马车过来。车夫该是很熟悉布鲁克了，客气一番后便让他上了车，并没有收他的钱。 隔壁小镇并不是特别的远，百多里，不过三个小时路程。 一路跟随，秦少孚心中不断的想着，千万不要有意外。等到隔壁小镇出现在前方，布鲁克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他微微送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并没有吐完，就出现了异况。 在小镇门口，布鲁克下车了，但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等马车走远后，就朝小镇外的一处荒山走去。 这不是个好苗头……秦少孚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继续远远的跟着。 进入荒山，布鲁克没有停下，继续向前。他明显很熟悉这里，一些看似极为荒芜的地方，他也能准确的找到隐藏的小路。 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而此时秦少孚已经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 两个小时了，没有多少修为可言的布鲁克居然神清气爽，没有半点疲惫的感觉，这绝不是应该有的情况。 带着这疑惑，又是跟了半个小时，已经是黎明时分。 布鲁克走到一处山壁前，左右大量一番后，突然就消失了。 秦少孚一愣，马上想到一二，没有急着过去，而是等了小半刻这才靠近。 仔细看去，那山壁上果然有一个小山洞，被灌木遮掩，若不留心根本无法察觉。 正思索要不要直接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似乎有人出来，秦少孚立刻钻入一旁的灌木丛中藏了起来。 不多时，便是见得布鲁克从山洞中钻了出来，一脸兴奋，口中念着：“成了，成了，我就要成功了。“ 随即便是急匆匆的朝远处跑去。 秦少孚看着那背影，略作犹豫，便直接钻入了山洞之中。 第二十二章 屠宰场 第二十二章屠宰场 这不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或者说这个山洞很明显已经被人改造过了。 秦少孚走进去第一时间就生出了这样的感觉，从外边看，洞口只有不到一米五，但进来就有一个阶梯朝下，一下子有了两米多高。 里面很黑，秦少孚顺着墙壁一路走过去，心中疑惑：布鲁克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他这次观察的很仔细，布鲁克进来的时间不长，出去的时候却是换了一身衣服。 思索间，很快就到了山洞尽头，是一个方圆约莫十米的空间。 环顾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心中疑惑间，突然发现一侧的石壁上似乎有微微光线渗透而出。稍微走进，发现果然如此，靠近之后才看清楚有一张暗门。 该是布鲁克出去的急，暗门没有关死，所以才会有光线渗透。不过这也意味着，老牧师很快就会回来。 秦少孚没有犹豫，就直接走了进去。关上暗门，能看到前方有光线过来。这是一个弯曲的石道，该是盘旋着通往地下。 沿着石道一路走过去，约莫百米，光线越来越亮，猛然间，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传来，让他眉头猛地一皱。 这种臭味很恶心，但也并非没有闻到过，是肉类腐败后发出的气味，让他心中生出很不好的感觉。 盘旋石道的底部是一张门，虚掩着，里面灯火通亮，好像点了无数火把，犹如白昼。 臭味越来越浓，秦少孚加快步子过去，走入石门，看清楚眼前的情况，顿时一惊，脸色大变。 屠宰场……这是他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眼中所及，到处都是尸体残骸，并非牲畜，而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孩子。 腐臭的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与光明格格不入，甚至让秦少孚都觉得恶心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秦少孚心中寒气大生，他已经想到了最接近事实的可能：布鲁克是一个黑暗魔法师。 难怪自己感觉不到他的修为，但对方却拥有超人一等的体力。他是黑暗魔法师，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感应他的力量。 眼前的尸体碎块并非凌乱一地，而是手掌与手掌，手臂与手臂，各器官部分分的清清楚楚，摆放整齐。虽然用特殊的药物处理过，但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腐烂。 更为瘆人的是，此处灯火通明，每隔一尺距离就有一盏油灯，里面燃烧的并非普通灯油，而是……尸油。 不远处就有一口大锅里面正在用一些人肉熬制，某一些灯盏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人的手指。 忍着极大的恶心感，秦少孚走了进去，仔细看着。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细弱蚊蝇的声音，当即加快步子，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又是让他一阵寒毛倒竖。 这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双目紧闭，腹部微微起伏不定，似乎还活着。但此处灯火通明，秦少孚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出并非如此。 这个小姑娘面貌正常，不过其胸腔部分却是陷下的厉害，好像是空的一般。更重要的是，他从对方身上根本就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除了腹部微微欺负的呼吸动作外，床上躺着的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不过真正让他感觉到可怕的另一个人，房间的一侧有一个十字架，上边绑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胸膛和腹部全部被打开了，仅剩下肺部在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跳动。 在黑暗魔法的影响下，她并没有死透，此时正睁大眼睛看着秦少孚，一眨一眨，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只能发出微弱的咿咿呀呀之声。 那双眼睛，让秦少孚捏紧了拳头。这个小女孩他认识，还一起做过果酱，是一个月前让布鲁克送走的那个……他亲自送出去的。 小女孩似乎还有意识，认出了秦少孚，眼中的眸光不断化成救命两个字冲击而来，让秦少孚悸动难忍。 他知道他救不了她，这个女孩其实已经死了，只是黑暗魔法暂时困住了她的灵魂，但也很快就会消失。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布鲁克到底在做什么？ 以秦少孚的见识根本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哈德罗斯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必然要做些什么了。 此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该是布鲁克去而复返。秦少孚左右看过，发现一侧还有房间，忙是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颇大，没有油灯，但借着隔壁房间的灯光也能看清楚里面：全是骷髅头。 秦少孚此时已经麻木，倒也不惊。不紧不慢的选了个地方，既能隐藏身形，也能看到外边的一切情况。 “成了，就要成了！” 去而复返的布鲁克很兴奋，手上捏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泥巴还是膏药，眼中充满了狂热。 走到床前，眼神又是变得慈爱，看着床上的小女孩柔声说道：“尼雅，再等等，很快就好了，爸爸答应过你，一定不会让你陷身在黑暗中，死神会把你送回来的。” 爸爸……秦少孚心中一惊，那个躺在床上的，身上没有任何生气的女孩，居然会是布鲁克的女儿。 他的女儿得瘟疫死了……那他现在…… 心中略一思索，已经推测出了布鲁克的目的：他竟然意图用黑暗魔法来复活自己的女儿。 这种方式是否能成功，秦少孚根本不知道，但毫无疑问，必然代价巨大。这一地的枯骨，还有那么多的尸体就是证据。 布鲁克为了复活的她的女儿，狂热的献祭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孩子。 一手在女儿的脸上拂过，布鲁克仿佛在触碰这个世上最昂贵的珍宝，口中念着：“她的心脏是最符合你的，再找到合适的肺，你就能活了。” 说话间，另一手将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涂在他女儿被打开的胸腔内。 涂抹完毕之后，再回过头看着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微微一笑：“孩子，光明神会被保佑你的。” 话音一落，便拿出一把刀将那正在收缩的肺切下，再急不可耐的放进了他女儿的胸腔中。 看着十字架上那个女孩眼中的光芒消散，秦少孚知道自己该动手了。 松开紧握拳头的右手，探入怀中，掏出了那个布头盔，慢慢带上。 第二十三章 鬼尸 “要成了，就要成了！” 布鲁克不断念着，双眼炙热，浑身颤抖，兴奋之模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和蔼可亲。一眼看去，更像是一个疯狂的死灵法师，正要复活一个亡灵傀儡。 那般专注，竟是连踏碎骷髅头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看着眼前的背影，秦少孚拔出了刀，斜指地面，嘶哑着嗓子，沉声喝道：“布鲁克！” 正是专心致志，突然听到这声音，布鲁克吓得猛的一转身，沿着床一直推到了另一侧。 “你是谁？“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布鲁克脸上满是畏惧，额头上的汗珠更是犹如黄豆一般滚出。 秦少孚举起手中的刀，指着对方，沉声道：“你违背了十诫，我将代表光明神审判你！“ “光明神，审判！“ 布鲁克一下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你是黑暗仲裁所的人！“ “不可能，我隐藏的这么好，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我一个小小的牧师，黑暗仲裁所为什么会关注我？“ “不可能，不可能！“ 仿佛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看一下秦少孚，又看一下床上的小女孩，再是好像发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秦少孚手中的刀。 凝视了足足十秒钟，突然伸出一手指着秦少孚：“你……你是罗杰！“ “是我！“ 秦少孚没有否认，他没有武器，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安排。泽普说要他自己去赚钱买，但他断腿两个月，又要故意装伤，根本没有机会赚钱。 预感到今天晚上得动手，他将教堂里面的柴刀带了出来。这把刀布鲁克经常用，自然认得，也很容易就能推测出自己的身份。 “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布鲁克不断的摇头：”不要，罗杰，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 秦少孚黯然：“我也不希望跟你如此相对，但是……你做的事情实在无法宽恕。布鲁克，你是牧师啊，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光明神的信徒该做的事情。“ “让光明神去死吧！“ 布鲁克大吼一声：“我的爷爷信仰他，我的父亲信仰他，我曾经也信仰他，我的祖祖辈辈都信仰他，但结果如何。一场瘟疫，我的所有家人都死了，剩下我一个。“ “他们说那是神罚，光明神为何要惩罚他的信徒，我的家人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的神，我还如何信仰他。“ 伤心人，可怜人，秦少孚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摇头说道：“我是黑暗仲裁所的猎魔人，对于光明神的信仰也是有限，所以无法劝导你什么。但不管你信仰什么神，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跟这些孩子一样，都是孤儿，看到这些孩子遇难，他不禁想起自己这些年，想不出放过对方的理由。 见秦少孚如此坚定，布鲁克马上又是变了神情：“我知道我该死，我也不求得到宽恕，但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快了，已经快了，我的女儿很快就能活了。“ “她已经死了！“ 秦少孚大声吼道：“这只是黑暗魔法，就算你复活了她，也只是亡灵傀儡，绝不会是你的女儿……“ “住嘴！“ 布鲁克大吼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有见识过冥神的伟大。梅丽娅说过，只要我完成了这些，她就能进行仪式沟通死亡世界，让伟大的冥神将我女儿送回来。” “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只差一个器官了。给我时间，我一定很快能找到和我女儿匹配的器官。” 看着眼前气急败坏，形象全无的布鲁克，秦少孚突然感觉到了浓浓的悲哀。这是个可怜的老人，也许他曾经有着幸福的生活，然而都被那场瘟疫毁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无法成为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看着这个救命恩人，秦少孚长叹一声：“布鲁克……爷爷，抱歉了！“ 沟通失败，看着眼前坚定的猎魔人，布鲁克瞬间暴怒了：“别以为你今天就能杀我，罗杰，我只是不想两败俱伤。“ 话音一落，从怀中掏出一块两个拇指大小的骨头，上面刻有古怪的符文。用力捏碎，一瞬间便响起了可怕的呼啸声，犹如厉鬼在咆哮。 房间里面的油灯也是好像遭到了什么压制，急速缩小，一个个变得只有芝麻大小，昏暗不定。空气流动，化作阴风阵阵，在房间里面盘旋。 再见四周浮现大量阴影，手、脚、胳膊……一个又一个的身体和器官随着阴风飞来，还有旁边屋子里面的骷髅头。顷刻间，竟是组成了八个骷髅头腐尸。 这……秦少孚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玩意，他只是听说过，从没想过居然会亲眼看到。 “杀了他！“ 布鲁克声嘶力竭大吼一声，八个腐尸立刻对着秦少孚杀了过来。 心中惊惧，但保命要紧，秦少孚毫不犹豫挥舞柴刀施展八荒战野刀法，意图先冲出去再说。 顷刻间过招三五十，结果不仅没能冲出去，反而被逼回了那个骷髅头房间。 这些腐尸看起来手无寸铁，又都是小孩子的身体组成，似乎非常脆弱，但过招后才是发现，居然硬如钢铁，根本无法轻易摧毁。 更为惊人的是，手中柴刀是凡品中的凡品，这三五十招下来，不仅没能建功，反而还出现了卷刃。 “罗杰，你太自负了！“ 布鲁克在另一个房间内一阵大笑：“黑暗死灵法师的鬼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里的每一个尸体都拥有玄阶四品或者五品的战力，你撑不了多久的。“ 大笑声中，那些鬼尸一个接一个的冲了进来，从四面八方围攻。不仅仅是身体硬度惊人，速度也是超出意料。 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里。秦少孚略作思索，便是做出了决定。 姜岩说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同时使用八荒战野刀法、浩然紫气功和升龙气劲，而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 心随意动，真气运转，一瞬间，体内的能量犹如小溪化成了大河，奔腾咆哮，气势急速提升。 但同一时刻，一股可怕的剧痛在经脉中出现，好像有大量蛮牛在奔腾冲击一般。 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手中柴刀一翻，八荒战野杀向一侧，白光闪烁，刀芒凝聚。 第二十四章 献祭鬼物 八荒战野刀法再次出手，刀芒凝聚，在浩然紫气功和升龙气劲的驱动下，威力提升了近乎十倍，尤其那种穿透力，绝非之前能比。 这一次，鬼尸的肉身不再如之前坚不可摧，平平无奇的柴刀也变得犹如神兵利刃一般。一个横扫间，便是将一个鬼尸的手臂看了下来。 刀势不止，长驱直入，一刀落下，势如破竹，将那鬼尸直接斩成了两段。 “刀芒！你隐藏了实力？“ 布鲁克惊呼一声，一脸骇然。刀芒这种力量，正常情况下，至少要到地阶一品修为了才能使用，那绝不是他能对付的强者。 一个做这种事情的人，岂能没有防备之心，虽然装模作样，但这些天下来，他也是各种方式试探过秦少孚，知道他是玄阶三品，尚可一战。 而且在冷不防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利用一些特殊手段占据上风。不曾想，对方居然用出了刀芒。 秦少孚此刻却是没有回答他问题的兴趣，三种功法同时使用，没有了姜岩帮忙疏导和压制，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真气更是开始熊熊燃烧，极为痛苦。 催动的越快，就越加明显，若不是姜岩说只是会出现一点麻烦，他真是担心会不会直接爆体身亡。 尤其是背上肩胛骨处，大量血液涌入，汇聚，凝成一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然后从身体内冲出来一般。 只能速战速决，秦少孚忍着剧痛，全力出手，每一刀落下，都有有一个鬼尸被劈掉一部分身体。这种低级的亡灵召唤物，面对刀芒的力量变得犹如豆腐一般脆弱。 不过片刻时间，八个鬼尸就被斩的七零八落，一条条手臂在地上弹动，五指完全，但已经无法再形成战斗力。 深吸一口气，秦少孚看着外边的布鲁克沉声说道：“抱歉，我恐怕不能给你忏悔的时间了。“ 一听此言，布鲁克双目一睁：“你……你使用了禁术。“ 黑暗魔法之中就有一些魔法，使用之后能让施术者实力暴增许多，但术法持续时间有限，过后便会实力大损。 身上剧痛，秦少孚已经连多说半个字的兴趣都没有了，提着柴刀一步步对着外边走来，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这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此时此刻却是不能不杀他，不然将会有更多和自己一样流浪的孤儿死在他手中。 布鲁克思女成疯，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无论是去见冥神还是光明神，都是他最好的归路。 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秦少孚，布鲁克又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后，眼中又是变得疯狂。 “我不会让你阻止我的！“ 疯狂之间，从一旁拿起一把刀，大喝一声，不是杀向秦少孚，而是对着他自己的肚子刺了下去。 “布鲁克！“ 虽然杀意已定，但看到对方真的如此，秦少孚还是忍不住关切喊了一声。不过马上就感觉不对，对方被刺中的腹部并没有流血，而是涌出一缕缕黑烟，极为古怪。 “冥神，接受你的信徒献给你的灵魂吧！“ 一声长啸，黑烟滚滚，凝聚成形，慢慢蠕动间，竟是要化作一个鬼物。 不可让他成形……秦少孚心惊不妙，立刻一招战拓荒原杀了过去。鬼物不闪不避，被柴刀刺中，但并没有让他感觉变好。 这一刀根本就没刺到东西，这个鬼物乃是一个虚体。 暗道不好间，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就见那鬼物一巴掌拍下，直接击中秦少孚。 只来得及闷哼一声，秦少孚就如流星一般飞回了那个满是骷髅头的房间。 浑身骨裂一般的疼痛，嘴角溢血，情况更为麻烦了。自己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而对方却是能轻易击中自己，完全不对等的战斗。 若自己能达到地阶实力，使用真正刀芒，又或者领会更高层的力量，也许能行，但现在…… 看了一眼鬼物下面的布鲁克，本来微胖的他，此刻犹如脱水一般急速萎缩，便骨瘦如柴。心知这才是使用了真正的禁术，就算自己不杀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既是如此，死战无益。 秦少孚主意一定，便是长吸一口气，全力催动，一招影绝挽歌杀出，做攻击状。 一刀果然斩空，但整个人却是跟着刀一起越过了床铺和布鲁克。落地之后，毫不犹豫就对着外边狂奔。 可惜，此事又岂是这么容易。身后鬼物长啸一声，可怕无比，随即见得整个屋子里面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手臂、脚掌、指头、内脏……还有各种破碎的柜子和灯盏，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对着秦少孚杀了过去。 秦少孚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心惊之间，第一反应便是倾尽所能，施展八荒战野刀法斩出一道道刀芒，斩碎各种飞来的东西将自己护住。 可惜，双方战力相差太大，正是狂舞刀芒间，又听见那鬼物大吼一声，一股可怕的音波袭来，仿佛一张铁板直接拍在了额头，令秦少孚闷哼一声，浑身一震，手脚都是停了下来。 “砰砰砰！“ 一阵阵巨响连连，各种东西全部砸在了他身上。本就体内真气出现异状，痛苦万分，如此一来，内外交杂，让他瞬间好像泄气的气泡。不仅仅是丧失了战斗力，身上更是遍体鳞伤，血流满地。 “陪我一起去见冥神吧！“ 已经瘦成竹竿一般的布鲁克长啸一声，那鬼物立刻化作一团对着秦少孚冲了过来。 一旦被其冲如体内，恐怕十死无生。 秦少孚想要躲闪，可此时的他身体犹如支离破碎了般，连根小指头都无法动，又岂能躲开这样的攻击。 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团可怕的鬼物就直接冲入了他脑袋。 要死了……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正是要无力放弃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便见得那鬼物从脑袋里面又冲了出来。 再见秦少孚头顶飞出一缕缕黑光，犹如羽毛一般，在其身后化作一道身影。 面如恶魔狰狞，身后黑羽折翼，身上缠绕七根锁链，正是罪恶天使模样。 第二十五章 父爱 罪恶天使浮现，居然直接将鬼物给吓了出来。如此结果，不仅仅是布鲁克，便是秦少孚都一脸愕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罪恶天使的力量种子，可这种子究竟藏身身体何处，完全不知道，甚至如何去修炼来唤醒也不清楚……哈德罗斯也没有跟他说过。 今日才知道，原来是藏在了自己的脑袋中。 身缠七根锁链的折翼天使，缓缓睁开了眼睛，空洞无神，正是犹如传说中神的写照一般，无情无欲。 当目光落在前方鬼物身上的时候，那鬼物立刻发出一阵吱吱犹如老鼠一般的叫声，浑身瑟瑟发抖，就好像小兽遇到了猛虎，根本不知道如何才好。 再见光华一闪，罪恶天使身上的一根锁链飞起，扫向鬼物，在其身上缠绕几圈后。便见得鬼物身体急速缩小，随即化作能量体缠在锁链上朝罪恶天使输送过去。 仿佛间，罪恶天使竟是将鬼物当成了食物一般。 等到鬼物完全被吸收后，布鲁克方才回过神来，顿时悲呼一声：“天使圣灵，传说中的天使圣灵，是真的存在……可为什么会成为黑暗仲裁所的人，为什么？” 天使圣灵是教廷最珍贵的战斗力，无论哪个时代，都会被放在最好的位置，享受最好的资源，接受最好的训练，直到成为中流砥柱，而黑暗仲裁所绝不是天使圣灵该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天使圣灵，此时的秦少孚已经死了。但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般难以预料，连教皇都没想到会出现罪恶天使，何况是他。 如今他手段已经用完，再无法搏命了。 吸收了鬼物的罪恶天使，并没有就此回去。漂浮空中，环顾四周，眼中突然出现莫名神光，随即见得其双手将身上锁链一拉，七根锁链同时飞出，射向四面八方。 马上听到一阵阵哭泣声响起，皆是小孩子，随即见得一个个明暗不定的灵体出现，漂浮空中。整个房间里面，又是变得鬼泣阴森。 是那些被布鲁克杀死的小孩子的灵魂，秦少孚一惊，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情况，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更让他大惊。 这小孩子灵魂口中不断发出哭泣声，但眼中却是没有半点天真，一个个都是尖牙血口，眸光充满了戾气，仿佛择人而噬的野狼，极为可怕。 这已经不是灵魂，而是怨灵。因为死的时候充满了怨恨，心中不甘，又或者是遭受黑暗魔法的影响，因而变成了这般模样。 见到这般情景，布鲁克也是一愣，他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些灵体存在。愕然之后，却是大笑：“哈哈，罗杰，陪我一起去见冥神吧，尝试怨灵噬体的痛苦吧！” 三十多年来，这里至少有上千个孩子化成了白骨，怨灵越来越多，仿若一只军队化作狂风呼啸，房间也变得犹如幽冥空间。 秦少孚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刀想要动手，但发现自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暗道不妙间，罪恶天使眼中又是眸光一闪，七条锁链同时展开。 一分二，二分四……顷刻间便是将所有的怨灵缠住。随着一阵阵惊叫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怨灵被化作能量，沿着锁链吸入罪恶天使体内。 不过片刻时间，便是吸收干净，房间里面又是恢复了之前模样。 “这……” 布鲁克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被人抢走了。 吸收完所有的怨灵之后，罪恶天使又化作能量之光汇入秦少孚头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少孚感觉那一双折断的翅膀好像微微扬起来了一些。 局势似乎扳回来了，但他一颗心却是悬在了喉咙处。他不知道布鲁克情况如何，但自己却是无法动弹。如果此时布鲁克一刀砍过来，直觉告诉他，罪恶天使不会再出来。 好在布鲁克并非一个正常毅力过人的人，没有出现秦少孚害怕的情况。 等到终于恢复了一定力气后，秦少孚强提一口真气站了起来。三种功法同时使用，体内经脉好像被万牛奔腾踏过，即便现在已经停了也难受无比。 上前几步，走近布鲁克，秦少孚看着他说道：“布鲁克，需要向光明神忏悔吗？” 没有回应，又是问了一声，连续五次后，布鲁克才猛然回过神一般，声嘶力竭的吼道：“不需要！” 声音不大，却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信他的子民得不到庇佑，既然如此，我信他何用！” 布鲁克猛地一抬头，看向秦少孚：“我听说很多关于黑暗仲裁所的事情，知道你们做的是什么勾当。行走在黑暗中的你们，难道还会信仰所谓的光明神吗？” 秦少孚哑然，如果是曾经，被天使圣灵附体之前的他，会毫不犹豫的说自己信仰着光明神，但现在不能。 光明是光明，但并不代表是正义，只有骑士的精神，才是正义。 “我是该死，当年开始做这事，我就已经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 布鲁克又是说道：“我不会再求你放过我，只求你再给我最后一点时间。” 说话间，倾尽全力让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床艰难的走到了他女儿身边。 “尼雅！” 轻呼声中，满是疼爱，可惜斯人已逝，无可奈何。 伸手**了一下女儿的脸，布鲁克突然将手中的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布鲁克！” 秦少孚惊呼一声，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也被插了一刀。 “别动！”布鲁克沉声喝道：“看着就行，我已经找齐了祭祀需要的所有器官和身体，只差一颗心脏了。她是我女儿，我的心脏一定合适。” 说话间，已经切开了自己的胸口。手上力道很大，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好像此时切开的并非自己的胸口一般。 “啊！” 大喝一声，布鲁克用力扳开了自己的胸骨。他的灵魂已经献祭，黑暗魔法的力量还在持续，让他不会马上死去。 手起刀落，切下了自己跳动的心脏，赤红赤红，就犹如他对女儿的爱一般炙热。 捧着心脏，放入小女孩的胸口，然后合上，用特殊的药水粘合。 “尼雅，爸爸爱你，永远爱你！” 布鲁克喃喃细语，俯下身子，亲吻在小女孩的脸上。 不到五秒钟时间，干瘪的身体仿佛被瞬间抽空了力气，瘫倒在地，随即化作了一滩腐肉。 从头到尾，秦少孚都没有阻止，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来阻止这份父爱，甚至也希望有奇迹发生。 可惜，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几乎不会出现。在布鲁克化成腐肉的瞬间，黑暗魔力消失，尼雅的呼吸动作也随即停下，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布鲁克……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秦少孚再长叹一声，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十六章 棘手的问题 摩利亚山，圣都后侧。 黑色山壁上，一张石门缓缓打开，一辆马车急速进入，一直走到深处方才停下。 秦少孚刚下车，就有穿着黑色蒙面铠甲的士兵上前：“老爷在里面等着了，请随我来。” 老爷是黑暗仲裁所内部对于哈德罗斯的称呼。 秦少孚点了点头，跟在士兵身后朝前边走去。 这里是圣都后院的一部分，属于黑暗仲裁所办事的地方，有一百多层高，中间是空心的，抬头有种看到了宇宙深处之感。 最为宗主教的哈德罗斯，自然是住在最高层。 秦少孚还是第一次从这个门进来，本以为要走上去，没想那士兵却是带他走到了一个铁笼子前。 打开门，走了进去，按了一个按钮后，铁笼子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对着上方飞去。 “这是……” 秦少孚何曾见过这东西，自然是一脸惊愕。 “不用惊讶，这是飞梯！”士兵解释道：“是魔导偏院的人弄出来的。” “魔导偏院？” 秦少孚眉头一皱，他听过这个名字，阿萨德的脑袋好像就是送去这里鉴定的。 士兵又是解释道：“魔导偏院是专门研究古魔导武器的地方，虽然没有魔法那么神奇，不过也是很特别的。” 似乎已经跟魔法一般神奇了……秦少孚心中暗道，不过片刻时间，已经是到了最高层。 出了飞梯，士兵将他带到一张漆黑如墨的木门前：“老爷在里面，你进去吧！” 秦少孚推门而入，是一个书房，挺大的，哈德罗斯就坐在书桌前。 关上门，径直走到书桌前，站定。 “等我一下，我处理点事，马上好！” 哈德罗斯头也不抬，翻看着跟前的文件：“还有，看归看，不要说出去了。” 秦少孚正是用余光看着那些文件，听到此言忙是收了回来。匆匆一瞥，他看到了亚历克斯的名字，还有莱茵公国什么的。 “看一眼没关系，迟早也要让你知道的！” 哈德罗斯在文件上一一签好名字，再放在一旁，抬头看着秦少孚说道：“有没有因为亚历克斯成为米迦勒的载体而奇怪？” 秦少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哈德罗斯说道：”很多人都以为天使圣灵是教皇冕下挑选的，其实并非如此。是神的安排，没有人可以干涉，哪怕是教皇……他毕竟不是神。“ “在伟大的光明神面前，我们如同蝼蚁，如果是你，会去考虑蝼蚁的意见吗？” 秦少孚想了想，摇了摇头。 “虽然亚历克斯是个不错的孩子，但这个时候让他成为主天使米迦勒的载体，却是给我们出难题了。” 哈德罗斯说道：“昔日光明神赐下了两件神器，当然……只是对于我们这个位面的蝼蚁而言是神器，对于他们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 “一件是圣灵法杖，另一件是圣灵剑……不是米迦勒使用的那柄圣灵剑，只是属于仿制品。但出自神之手的仿制品，那也非一般神兵可比。” “是吗？“ 秦少孚笑笑，与圣灵法杖齐名的宝剑，必然是时间无双的，可让哈德罗斯说起来，好像都是伪劣产品一般。 “这般神兵，你们不想交给王室的人是吧？“ “不是！“哈德罗斯摇头道：“作为主天使米迦勒的载体，亚历克斯理所当然应该配用圣灵剑。而且教皇冕下绝对比你想象的要英明，他对于与王室的内斗毫无兴趣，他心中的对手是萨拉森人，还有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魔族。” “问题是，圣灵剑不在教皇手中，而是归莱茵公国的亨利大公所有。” 看秦少孚又要开口，哈德罗斯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只要教皇冕下一句话，就该能拿回来……没那么简单。” “神圣帝国从来没有完全分裂，但也从来没有真正统一。一千多年前，老王室遭遇灭顶之灾，帝都王宫几乎被夷为平地。四方哗然，国家分裂就在眼前。情况危急，教廷必须扶持新王登基。” “当时有两个大贵族本就是王室旁支，是最合适的。一个是如今的王室，还有一个是莱茵公国的亨利。教皇也不好抉择，便是招来两家大公，当面答复。” “从实力而言，亨利家族更胜一筹。教皇拔出了圣灵剑，将剑和剑鞘一起放在他面前，由他先选择。如果是你，你会选什么？” 剑与剑鞘……虽然秦少孚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但他还是遵从心中所想说道：“我选剑！” 哈德罗斯点了点头：“圣灵剑是神器，剑鞘虽然华贵，但终究只是凡人所造。在那种情况下，估计没有人会选剑鞘。” “教皇的解释，剑代表征伐和杀戮，剑鞘代表的修养和守护。当时战争刚过，帝国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杀伐征战，所以他不能选亨利。” “于是乎，留下了一个美好的传说。那一日，亨利留下了王位，带走了神赐之剑！” “当时的教皇真让他把剑带走了？” 秦少孚很惊讶，在他看来应该只是作为意喻的选择而已。 “那一任教皇太仁厚了。”哈德罗斯摇头道：“亨利家族的祖训：一切皆可更替，强者为王。” “这个家族的人向来都是行事果断，激进，认为一切利益都要靠实力争取。王位在前，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手。如果不给出点代价，必然起兵内战，这是那一代教皇不想看到的，所以将圣灵剑赠与他，作为舍弃王位的代价。” “这么多年来，王室只是名义上的王室，三大公国也只是名义上隶属并非完全臣服。尤其是亨利家族，这几代都不满足只拥有圣灵剑，开始觊觎王位。若不是顾忌教廷，恐怕早已起兵。“ “如今要问他们拿回圣灵剑，岂会那么容易。但亚历克斯成为了米迦勒的载体，无论是王室，还是教廷需要，这把剑都得拿回来……你说是不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秦少孚笑笑：“我看当年教皇就是存心不想给他们王位，理由这种东西，随便可以编出来的。” “不错！”哈德罗斯点头赞道：“出去了一趟，好像思维放开了许多。” 出去了一趟……一下想秦少孚想起了来意，笑容顿时消失，转而严肃。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让我去执行这样一个任务！” 第二十七章 打分 为什么哈德罗斯会让自己去执行布鲁克这个任务，秦少孚心中不解。以这个老头的心性，该是有目的的。 哈德罗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如果这个任务是考场，你是考官，按十分满分算，给自己打几分？” 秦少孚心中思索片刻，答道：“五分！” “很东方人的思维！”哈德罗斯道：“东方人喜欢中庸，不会把自己太多贬低，但也不会太夸奖自己，一般喜欢选择适中的程度……但这不是我的答案。” “如果是骑士身份去执行这个任务，你最多打三分，作为猎魔人去执行这个任务，零分，等同失败，回来是要受惩罚的。” “为什么？” 秦少孚立刻问道，虽然他其实并不是多关心这个答案，但自己感觉也算处理妥当了。 “这次任务，你总过花了四个半月。如果我派另一个合格的猎魔人过去，你觉得完成任务需要多长时间？” 哈德罗斯看着秦少孚的眼睛，伸出一个指头：“一个月！而且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路上，真正执行任务的时间，最多三天，因为他们不会像你一样幼稚的去寻找真相。” “对于猎魔人而言，任务就是任务，没有那么多要讨价还价的。尽快完成任务，不仅仅是对黑暗仲裁所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在里面遇到危险了吧？” 秦少孚默然，他没有必要摇头撒谎，这个教廷的老狗必然已经洞悉了发生的所有事情。 哈德罗斯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对所谓的骑士心有眷念，但必须再次提醒你，虽然保留了你的勋爵骑士称号，但你已经不再是真正的骑士。作为猎魔人，我们在外边出了事，是很难得到支援的。如果不想死，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我承认这很蠢！”秦少孚点头说道：“但我并不后悔，我只是因为罪恶天使才被你们分到这里，我可以做执法者，但我不是杀人犯。别说四个月，就算是四十个月，我也需要知道真相。” 哈德罗斯看着秦少孚的眼睛，秦少孚也倔强的会看着他。那一双眼睛犹如古井不波，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后，才听到这老头子说道：“没错，你与其他猎魔人是有些不同，但你这绝不是你任务失败的理由。。” “布鲁克死后，你就直接离开了，并没有处理现场，只是简单的用石头掩盖了洞口，为什么？” “他救了我！”秦少孚说道：“这是我的失误，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第一天就死了。我不想改动里面的一切，就当是给了他自己一个坟墓。” “感情用事，愚蠢的东西！”哈德罗斯冷笑一声：“我再告诉你，你忽略了多少东西。” “第一，布鲁克那么弱的实力，在黑暗亡灵魔法的修行上甚至都没有入门，你觉得靠他自己能让他女儿出现丧尸的特征吗？” 秦少孚一愣，脱口而出：“你是说，他后面还有人！” 随即又是想到了什么：“是的，他根本不会黑暗魔法，用的东西都是法器，还有那些怨灵……对了，他说过一个名字：梅丽娅。” 此时仔细回想，才发现有好多事情都是不合常理，以布鲁克的能力，根本无法完成，尤其是那一屋子的怨灵，一定是强大的黑暗魔法师才能办到……而且他还说过，有个叫梅丽娅的人。 “没错，那个梅丽娅才是真正的黑暗魔法师，而且实力强大，地阶七品。在派出你出去之前，我们的人围捕了她，可惜失败了。布鲁克只是她的一颗棋子，亡灵魔法中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任何魔法都没有。” 哈德罗斯慢慢说道：“梅丽娅需要怨灵来修炼黑暗魔法，知道布鲁克思念亡女，就这个来诱惑他杀害小孩子。同样的人，在神圣帝国中还有好几处。试问，如果你是第一个接触这个任务的人，按你这种方式完结，结果会怎样？” “我来告诉你，对于这条线索的调查将到此为止，梅丽娅在你的帮助下成功的躲过了教廷的搜查。那么很开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布鲁克。将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秦少孚惭愧，不敢回答。 “第二，那个地洞的一侧，还有个密室，里面有个三个书架，上面全是关于修炼黑暗亡灵魔法的书籍，是梅丽娅留给布鲁克修炼的。但你并没有搜查就离开了。如果有那种对社会或者自己现状不满的普通人进去了会如何？” 哈德罗斯看着秦少孚说道：“将会出现另一个不在我们调查范围内的黑暗法师，可能比布鲁克造成的危害更大，因为那个人可能会非常适合修炼黑暗魔法。” “第三，也是你最愚蠢的。当然，这一点错误是基于第一点上，你根本没想过梅丽娅的存在，你居然就这样任布鲁克女儿的尸体放在那里。” 随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书房一侧有一张门打开，几个黑衣人推着一张床走了进来。那床上绑着一个小女孩，正奋力挣扎，口中发出一阵阵犹如饿狼般的声音。 “尼雅！” 看清楚那女孩面容后，秦少孚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这个被绑着的小女孩，正是布鲁克的女儿尼雅。 此时的她并非是一具尸体，而是成了一个可以行动的丧尸，浑身戾气。 “维持她成为丧尸的力量不是布鲁克的，而是梅丽娅的。所以布鲁克死后，那股力量并没有消失。父爱的伟大，那颗心脏赐予了她异变的生命之力，还是超出意料的生命之力。你当时离开的时候，她是不是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面对哈德罗斯的质问，秦少孚只能点头，这是他亲眼看到的。 “她在那个地方躺了三十多年，吸收的都是小孩子的生命之气和怨灵之力，拥有比普通丧尸更聪明的智力。” “她也许无法拥有如我们一般的智商，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她的本能让她做出了假死动作，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活下去的选择……很遗憾，她成功了，你被一个丧尸愚弄了。” “如果我没有派人跟在后面帮你收拾烂摊子，这个丧尸现在已经开始屠杀附近的村庄，吞噬血肉来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以她的灵智，只要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你来回一次的时间，她就可能创造出一支上万人的亡灵军队。” “作为一个猎魔人，或者就算你以骑士的准则来要求自己，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你再告诉我……” 哈德罗斯一拳锤在桌子上。 “你这一趟任务，可以打几分？” 秦少孚顿时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第二十八章 期待 面对维克多的质问，秦少孚无言以对，他的确做的不够妥善。 哈德罗斯挥了挥手，让人将尼雅丧尸带了下去，再看着秦少孚说道：“我其实很理解你，一心想做骑士，却是被安排到了黑暗仲裁所。觉得骑士伟大，黑暗仲裁者不堪，从第一次正式和你对话，你就带着情绪。” 秦少孚不言，的确如此，对于无法成为骑士，他耿耿于怀，还有教皇的态度。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尊贵的冕下眼光很厉害，以前的他不会觉得自己如何，但遇到姜岩学了那些功法后，秦少孚相信只要自己活的够长，总能成为一个不凡的人物。 教皇先是以做自己的领路人令自己感激涕零，但看到自己成为罪恶天使的载体后，就毫不犹豫的放弃。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无病无痛，身体健康，头脑无恙，父母为什么要放弃自己。他受不了的不仅仅是无法成为骑士，还受不了被人放弃的感觉。 而一旦见到哈德罗斯，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教皇，想起那个放弃自己的人。 “其实我与你一样，曾经也是梦想成为骑士，但最后……”哈德罗斯摇了摇头：“不要觉得自己很委屈，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有我愿意来照顾你的情绪，而且你还有罪恶天使的力量。” “教廷并没有放弃你，只是把你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而已。至于为什么让你出这一趟任务，就是为了改变你。” “骑士和黑暗仲裁者都是为教廷做事，不同的是，骑士可以矫情，可以挥舞道德的旗帜，然后引起民众的共鸣，但我们黑暗仲裁者不能。不仅仅是你不能，就连我也不能。” “代表黑暗正义的我们，如果亮明身份，登高一呼，除去我们自己人，整个国家愿意响应的人都屈指可数。所以我们没有天真的本钱，每一次行动都是搏命，只能靠自己。” “这样的任务在我的可控范围内，可以让你有天真的机会。不过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你有犯错的机会，但绝不要犯相同的错误，明白了吗？” “明白了！”秦少孚点了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哈德罗斯微微点头：“明白就好，还有不要轻易悲观。雷诺是个很特殊的人，也是一个很难得的人，他虽然只有天骑士的头衔，但实力早已接近光明大骑士。”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再晋升，加上他心性使然，只想留在教廷，所以成了教官。正常情况下，只有到了天骑士头衔才有资格接受他的训练。因为你带回了阿萨德的脑袋，所以才答应了来训练你们这一批猎魔人……你等于是提前享受了天骑士的待遇。” 原来如此，秦少孚顿时一脸惊喜。 “我年纪大了，没有精力管所有事情，你是罪恶天使附身，与我这个位置非常相合。所以对于你的要求，会与其他黑暗仲裁者不同。” “你要记在心理，我并不想把你培养成杀手或者屠夫。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黑暗仲裁者，不仅仅有足以匹配的实力，还有能俯瞰大局的能力，而不是一时一刻之得失。” “毕竟你身上承载的是一个天使，而不是一个恶魔！” 哈德罗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严肃，目光沉淀如古井不波，甚至还带着一种期望。犹如一个长辈在叮嘱晚辈，要好好学习，拼搏未来一般。 秦少孚很容易被这种目光和感觉感动，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甚至还鞠了个躬。 “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雷诺在外边等着了！” 哈德罗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很急不可耐的想把你训练成强者，比其他天使圣灵都要强的人。” 似乎很有深意，但秦少孚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那个一身铠甲的大汉，果然站在门外。 “走！” 一个字，语简意赅，下楼骑上马，直接出门而去，轻车熟路。 走出圣都范围后，秦少孚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寻找合适的战场！”雷诺道：“你要有和他们不一样的训练方式。” 他们，指的应该就是亚历克斯几个，秦少孚不解问道：“为什么？” “那几人中，实力最差的里奥都早已经是玄阶五品了。你不是王室，贵族，家里也没有钱，不想被他们落下，就要付出比他们五倍甚至十倍的努力。有些东西是不能在教廷里面训练出来的。” 雷诺很耐心，不急不忙的说着：“我曾经有两个学生，天赋差不多，都很好，但家庭背景不一样。一个在帝都享受所谓最好的资源和训练方式，另一个则是早早的被送去了远东。” “五年后，他们再见面了，修为却是一样。更让人意外的是，在后面安排的一场决斗中，那个在帝都的学生毫无悬念的败给了从远东归来的学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少孚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实战经验？” “这是一个！”雷诺道：“更重要的是，那种在生与死边缘徘徊的感悟，是另一个学生永远体悟不到的。每个人身上都有难以想象的潜力，只有被逼到极致了才能真正爆发。” “为了活下去，那一刻，思维和身体会做最有效的沟通。当思维和身体的动作彻底贯通之后，就能爆发出最完美的战力。” 秦少孚点头，猛然反应过来一般：“你这……不会是准备送我去远东吧？” 此时两人行进的方向，正是东方。 雷诺笑笑，也不回答。 秦少孚急忙追问，以前就觉得这个大汉很不简单，听得哈德罗斯简单介绍后，更是觉得不凡，甚至心生敬佩。 一路东行一路问，只要是关于修炼的问题，雷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若是问道他个人私事，却是一问三不答。 如此走了近一个月，到了一片荒凉戈壁之中。 找到当地的蚂蚁，将马匹交给他们，带上一定量的干粮和水后，雷诺就带着秦少孚朝戈壁中心的沙漠走去。 第二十九章 技巧 看着前方黄如金的沙漠，秦少孚有些心慌，更重要的是热的难受。背着一个大背包行进，不时的去撩自己的领口。 “不要把领口撩开，更不要想着把外衣脱了！” 一旁的雷诺看出他的心思，叮嘱道：“你还没有地阶实力，无法凝聚护身罡气，沙漠里面的太阳会晒伤你的皮肤。皮肤一旦伤的厉害，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哦，好，好的！” 秦少孚急忙点头，忍不住问道：“这里这么热，你为什么还要穿着这身铠甲？” 从第一次见面起，雷诺就将自己包裹在铠甲中，连模样都没见过。如今到了这沙漠中，竟然还是没有换掉，着实奇怪。 在烈日下，自己跟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上面的热量，就更不用说穿在里面的人了。 “到了我这般修为，已经可以应对这样的热量！”雷诺解释道：“我曾答应了一个人，终生穿着这身铠甲，每个月只能脱下一次……” 说道这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处沙丘说道：“那处沙丘里面有东西，去把它挖出来。” “啊！”秦少孚一愣：“挖什么？” “看清楚了！” 雷诺将身上背包放下，运气凝神，突然一拳轰在黄沙上。力道灌入黄沙中，隆起一团，犹如波浪一般对着前方沙丘出去。 “砰！” 一声闷响，随即见的一个黑影犹如喷泉一般冲沙丘中飞了出来。仔细看去，此物长约一尺，长的很像蝎子，有双钳有蝎尾，只不过身体却是个圆梭形，像蠕虫。 原来是此物，秦少孚立刻放下背包，疾步冲了过去。此时那虫子正好落下，掉入沙坑。忙是凝聚真气，一掌拍过去。 “它的尾巴有剧毒！还有，我要的是活捉，这东西很贵重的。” 雷诺不紧不慢提醒一句，惊的秦少孚急忙变招，一手插入黄沙中，用力一掀。黄沙飞舞，却是已经不见虫子踪迹。 “这……”秦少孚看向雷诺：“它钻进去了，挖？” 雷诺摇了摇头：“这种沙蝎虫最多钻入一尺深，以你的实力是可以抓到的。我提醒你一下，我背包里面的食物都是我的，水可以分一部分给你。在回教廷之前，你的食物都得自己想办法。” “啊！” 秦少孚目瞪口呆，暗道失算。分包裹的时候，雷诺将水和食物都放在了他的包裹里面，自己背的都是衣服等东西。那时还以为对方照顾自己，让自己背轻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腹诽之后，明智的选择了没有抗议，赶紧拔出刀在沙丘中扫荡。黄沙飞舞中，终于又是看到了虫子身影，立刻探手抓过去。 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虫子却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犹如凭空移动一般躲过了自己的手，又是钻入沙地之中。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秦少孚心中暗惊，若是鸟类如此，很正常，但这是虫子…… 疑惑间，听到一旁雷诺说道：“沙蝎虫平日里钻入沙中就很少再动，最擅长的就是随着沙浪一起移动。它对与沙浪类似的气流非常敏感。你挥拳引起的气流卷动黄沙，就成了它逃走的通道。” “原来如此！”秦少孚恍然大悟：“那我该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用脑子想想，很容易的。” 雷诺慢慢说道：“你学的不是我的功法，所以我不能在那上面教你，只能教你其他东西。对于力量的感受方式，还有在沙地的一些作战方式与生活方式。如果有一天，你的战场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至少可以不吃亏。” 这般说法，倒是极有道理，秦少孚没有再急着动手，而是静下心来思索。 沙蝎虫钻入沙地就很少再移动，那意味着自己不用担心它逃走……想过一番，顿时有了主意。将刀做铲子，在地上刨动。只要将虫子所在的区域刨出来，自然没的跑了。 主意不错，但行动之后发现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土地，而是沙地。自己前脚刨开，沙子后脚就补上了。 这般下去，根本无用，余光瞟到一旁的背包，又是灵机一动。 从背包中拿出几件衣服，袖口打结，灌入沙子做了几个包裹。刨开沙子后，就用包裹堵住，防止沙子下泄。不多时，便将虫子隐藏的区域独立开。 再将刀从一尺下方横着缓缓插入，没入刀柄后，突然用力一撬，黄沙飞天而起。飞舞散开，果然露出沙蝎虫的身形。 不紧不慢，把准备好的衣服摊开。没有了气流搅动，虫子无法移动，只能顺着下落的沙子一起落入衣服中。 将衣服一绞，包的严严实实，虫子无处可逃，秦少孚这才对着雷诺摇了摇手中的猎物。 雷诺似乎有些意外，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你很聪明，不过在这种训练的时候，我不希望你用这种聪明。” 当即走过去，将衣服接过来，随手一抖，让那虫子重新落回了沙地。 “啊！” 秦少孚一愣，不解其故。 “我跟你那般解释，就是希望你能利用出招时的气流来战胜对方。毕竟如果它是个敌人，不可能等着你来挖坑。” 雷诺解释一番，便是将手插入沙地，用力一抛，虫子和黄沙又是一起飞了出来。 并没有如秦少孚一般直接去抓虫子，而是随手一掌，轰出一片气流，搅动黄沙。虫子犹如柳絮，随风而动。 又见雷诺缓缓伸出一手，正好伸在前方，直接抓住，然后看着秦少孚说：“我用的力量和你相仿，也没有太多复杂技巧性，这并不难。“ 秦少孚皱眉：“我并不知道捕捉方法，一个不慎可能被它蜇到。“ 雷诺动手的技巧性的确不强，但抓的位置却很有技巧，任这沙蝎虫如何挣扎，也无法蜇到他。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被它蜇到。“ 雷诺却是说道：“我可以传授你经验，但无法传授你教训。经验往往会成为泛泛之谈，教训才能记在心中。后面再有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用战斗的技巧来完成，而不是这样的技巧。“ “明白！“秦少孚一脸严肃。 “还有！“ 雷诺看了那几团包裹沙子的衣服一眼。 “这些衣服都是你要穿的，沙漠地方难以找到水……后面这些天，你准备怎么过！以后记得这个教训。” 秦少孚：“……“ 去他mmp的教训。 第三十章 坑 晨光照射，铺满了黄沙地，犹如遍地黄金。 尽管还是太阳初升，但沙漠中的暑气已经开始蔓延，秦少孚睁开双眼，看到雷诺已经在不远处吃东西了。 忙是掀开身上的东西爬了起来，那一团玩意看似被子，其实是衣服和裤子结在一起。上面泥沙不知道多少，脏的更是无法形容，好一些地方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粪便和汁液，比帝都乞丐用的还要恶心。 但现在的秦少孚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他真的吃过一个大大的教训。 白天的沙漠犹如火炉，晚上的沙漠可以冻出冰碴子来。若没有这团脏兮兮的“被子“，恐怕等不到渴死，饿死，自己就先冻死了。 把被子塞入背包，再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沙坑中。这里有一个简单的架子，驾着他的刀悬在沙坑上，下面放了一个小陶碗，里面有半碗水。 秦少孚惊喜的将碗端起，舔了几下，再把剩下的小心的灌入自己干瘪的水囊中。 这是雷诺教的收集饮用水法子，这个暴力教练，说只给一部分水，就真的只给一部分水。哪怕找到了绿洲补给，但大部分的水还是在雷诺身上。 虽然雷诺肯定不会让他渴死，可如果不想办法自己多搜集一点水，肯定会过得相当煎熬。 拿出一块带皮的肉干放入口中，不急不忙的咀嚼，只要咬成肉糜，这才喝了一小口水，艰难的一起吞下。 到这片沙漠中已经生活近五个月了，虫子、虫卵、老鼠尾巴，甚至连不知道什么动武的粪便他都吃过了。能有肉干，已经是奢侈品了。此时此刻，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帝都的面包，哪怕是那些最硬最难吃的面包……当然，还等加瓶水。 吃完东西，收拾背好，再对雷诺说道：“可以出发了！“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雷诺问了一句。 “没事了！“ 秦少孚摇了摇左手臂，那里有一块好像被烧伤的痕迹，但已经结痂。 这是沙漠毒蚁的杰作，那种长约一寸的大蚂蚁，有着强大的嘴锷，更为可怕的是其看似囊肿的身体内有一种极为烈性的液体，一旦被沾到，就好像火烧一般，极为可怕。 若没有仙人掌的汁液，伤口会急速蔓延，直到将人烧死。若不是雷诺早有准备，他昨天可就真危险了。 “记住这个教训，不要小看个子渺小的对手。“ 雷诺叮嘱一声，背上东西继续出发。 “知道了！“ 秦少孚阳光满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腹诽，教训教训，这个暴力教官想着法子让自己吃亏上当。这三个月来收到的“教训“，比一辈子都多了。 前行了几个小时，秦少孚突然停下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皱眉说道：“这里的水汽怎么这么浓了？” 这几个月下来，在雷诺的“用心栽培“下，他已经学会了用呼吸感受空气潮湿度的本领。 一般来说，沙漠中水汽突然变浓，往往意味着附近有绿洲了。但此处水汽却是浓的比较厉害，不是绿洲那么简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这几个月来学会的一个道理。当突然出现好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附近有危险。 雷诺却是早已预料到一般说道：“再走几日，就到北海的宁静湾了，此处应该有通往北海的暗流，所以水汽格外重。” 秦少孚一愣，随即大喜：“这么说，这一趟训练要结束了？” 出发的时候，雷诺说过，穿过沙漠就结束训练回教廷。 雷诺点了点头：“该教你的教的差不多了……这样吧，我可以确定这里肯定有暗流在，如果是淡水，往往就意味着是生的希望。只要你在今天落日前找到这处暗流洞穴，我们就去宁静湾找当地的蚂蚁回家。“ “好！何须落日，到中午前就能找到！“ 秦少孚极为惊喜，找暗流水源这种事情，他已经颇有经验了。 当即爬上一处最高的沙丘，细看地势地貌。别看沙漠荒凉，寸草不生，但其地下却是存在不少的暗流。 有经验的人可以根据沙丘的起伏和走向，来判断地下暗流的方向。 心中有了判断后，便开始沿着沙丘前行，每走十米，就吸气来判断水汽的浓淡。水汽越浓的地方，暗流就越接近地面，就越有可能出现暗流洞穴。 雷诺不言不语，只是在后边跟着。这一路过来都是如此，无论对错，要么成功，要么吃亏，不然他不会给半点意见。 不断的变化方向，心中越来越清楚，几个小时后，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硬地，忙不迭大声喊道：“前面，就在前面。“ 其他沙漠不清楚，但这片沙漠只要出现这种硬地而不是黄沙，往往就意味着有暗流洞穴，不然这些石头也早已成为黄沙。 “不错，过去看看！“ 雷诺点了点头，跟了过来。 他对这个学生很满意，不是个死脑筋，很聪明，而且很愿意听自己的教导。哪怕明知道有些事情会吃亏，也会听从自己第一天的叮嘱，不用小聪明化解。 这一处硬地上有不少石头耸立，形成一片小石林。 秦少孚闻着水汽搜寻，好一会后，才终于穿过一道石缝，找到了一个通往下边的洞口。 “这洞穴藏得可够深！“ 大笑一声，秦少孚极为自得，低头目测了一下，里面约莫八米深，很大，看得清的地方都有方圆十米，看不到的地方应该还有不小。有不少石头突出，可以如梯子一般攀登。 侧耳听，可听到有潺潺流水声，看来此处不仅仅是一汪水洼，还是一条小河，水源充足。 好些天没有遇到绿洲，正是想要舒坦一下，回头见雷诺已经跟过来，秦少孚立刻利用突出的石头跳了下去。 刚落地，立刻感觉不对，急忙靠后，没入阴影中，将背靠在石壁上，并第一时间拔出了刀，然后对着上方大声喊道：“里面有人。“ 上边有风吹过石缝，声音颇大，下边又有流水声，因而干扰了他的听觉。此时下来后，他清晰的听到周围有好多呼吸之声，而且可以肯定是人类。 本以为雷诺会马上下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却是听见砰的一声，洞口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上了。下边瞬间暗了下来，只有一些石缝中有光芒落下，勉强视物。 随即就听到那个粗犷的声音大声喊道：“终于找到阿萨德海贼团的余孽了，秦少孚你先拦着，别让他们跑了，我去喊人。“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脚步离开的声音。 阿萨德……海贼团……余孽…… 接着石缝光芒，看着前方出现的约莫二三十个人，秦少孚如何不知道，自己又被雷诺给坑了。 第三十一章 游击 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二三十个人，秦少孚如何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所谓的这里应该有暗流洞穴，什么找到就算结束，什么只是为了教自己沙漠的生存技能……那个看似憨厚…… 他mmp的，自己都没见过他的脸，凭什么判断他憨厚……秦少孚心中怒骂。 毫无疑问，这一切都是雷诺设计的，他必然早已知道所有的情报，就连路线都是安排好的。这里才是训练的真正场所，路上教的一切，都不过是顺便而已。 “秦少孚！“ 好几个人边靠近，边念着他的名字，咬牙切齿。 这些都是阿萨德海贼团里面的人，曾经跟着上边的那些老大们呼啸海上，叱咤风云，吃香的喝辣的，余钱大把，是萨拉森人中最光荣的一员。可这一切，都随着阿萨德的死烟消云散了。 神圣帝国和教廷都被阿萨德劫掠多年，如今这个头领死了，岂会放过他的部下。 神圣帝国境内各方势力的海军齐出，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将西海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大扫荡。 曾经属于阿萨德麾下的大船团，武装舰队一个个被消灭。兵败如山倒之下，活着的人四散逃窜。 这一支人马就逃到了北海，遭遇了大军阻击。船只被毁，强者被杀，余下的一些幸运者驾着几艘小船终于是上了岸，一路逃到了这里。 利用船上残余的食物，还有此地的暗流，苟延残喘躲了半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本来心中惊惧，但听到跳下来的这个人叫秦少孚后，一个个瞬间爆炸了。 昔日，随着教皇吩咐哈德罗斯将阿萨德的人头送回远东，秦少孚的名字也随着一起传遍了天下。虽然无论是谁都知道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可能杀死阿萨德，但正主找不到的情况下，所有的仇恨自然都要算到秦少孚的头上了。 “我不想再逃了，我受够这种日子了。“ “食物也吃完了，如果再不出去，反正也得死。“ “杀死首领的人，居然被我们遇到了，还是这种实力……“ “……“ 那一个个靠近的人，口中不断的念叨，各种各样的呓语，眼中更是闪烁疯狂的赤芒，一个个犹如恶魔。 “那个……听我说……你们先冷静下，有些事情……“ 秦少孚想要尝试劝说，但即便是他自己都知道这根本没有用。话音未落，就见最前面的一人大叫一声，挥动手中的弯刀杀了过来。 “杀，死也要拖这个罪徒去见首领！“ 一群人立刻一窝蜂的冲杀过来。这些人多为玄阶三品，四品实力，也有好几个玄阶五品。 秦少孚心中大惊，哪还多想，当即不顾一切催动浩然紫气功配合八荒战野刀法横劈过去，架住最前面的四把刀。 等到真气喷涌，将四人逼退，心中顿时愕然。这四人中有一个玄阶四品，三个三品，但抗击的力度却是没有预料的大。 虽然自己已经离四品很近了，可毕竟还没有突破，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想清楚，其他人也已经杀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玄阶五品。秦少孚不敢轻易硬拼，忙是踏着身份跑向一侧。 跑过几步，回头发现敌人追的并没有预料的紧，而且有几个甚至是互相撞在一起，摔成一团，远不像这个实力该有的表现。 心中再略作思索后，顿时明了。 这群家伙躲在里面不知道多久了，看情况食物应该有限。 当食物有限的时候，平均分配，每天只吃最低保障的量，这样才能坚持的更久。这些人都是海贼，刀口搏命的家伙，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 看一个个面黄肌瘦，恐怕过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已经很久了。 再加上要一直躲在下面，没有太多运动空间。这些海贼又不像骑士那般自律，为了凉爽，恐怕也不会定时去照射阳光，使得身体素质更差，所以战斗力已经远不如巅峰时了。 若是如此，那自己就有机会了……秦少孚顿时计上心来，当即不再只是逃跑，转成边走边战。 那些三品海贼，只要自己全力攻击，很轻松就能击杀，但秦少孚不准备这么做。这些家伙对自己构成的威胁不是很大，反而会因为位置拥挤影响到那些四品和五品的海贼。 毕竟这些人都是短兵器，自己周身的位置有限，靠着墙走，还要减去几个。如此一来，只要自己小心注意，对方最多只能有一个或者两个四品以上的海贼与自己交手。 这是与沙漠狼战斗的时候，雷诺教他的法子。 不要轻易杀死敌人中的弱者，因为只要利用的好，这些人更容易成为敌人自己的累赘。 四周石壁并非垂直，多有角度，如此让秦少孚更有底气。脚踏攀岩步法，仿若鸿雁上下飞掠，左右腾挪。 那些人还当他胆怯，只顾逃命，追击更凶，反而中了圈套。体能消耗巨大，时常撞成一团。 到一角落处攀登入顶，见得下边追击之人出现巨大破绽，秦少孚终于催动十成真气，一招战拓荒原仿若斧劈大山一般斩了下去。 其目标乃是一玄阶五品海贼，正被其他海贼夹在中间，难以躲开。 那海贼也非完全愚蠢之人，只是这些天的炼狱日子影响了思维，见那刀光寒芒，猛然惊醒，明白自己中计，立刻大呼：“都让开，不要中计！” 可此时混乱，其他人如何反应的过来，还是挤成一团，喊打喊杀。 心知难以闪避，那名五品海贼只能催动全身力量，弯刀迎上阻挡。 但此时秦少孚志在必得，这一击不仅仅是使用了浩然紫气功和八荒战野，还同时催动了升龙气劲。 那般穿透力和破坏力，非一般武学能比，那一刀落下，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弯刀破碎。 刀芒若银河落九天倾洒而下，直接将那海贼脑袋劈成了两半。 气血回转，借助反弹力道，秦少孚攀登石壁又冲向远方。 血肉迸射，淋了周围海贼一身，血腥气一激，杀气更浓，一个个更为狂怒。 秦少孚正是需要如此，心中暗喜之际，纵身落下，不料乐极生悲，脚下一滑，竟是摔倒在地，滚落水中。 糟糕……一时暗呼大意，竟是忘了这地洞之中还有一条暗河。 第三十二章 鲛珠玄奇 一脚踏空，对于此时而言，无异于致命。 滚落水中的第一时间，秦少孚就想爬起来，可哪知暗流两侧的石头光滑的超出想象，手就像是摸在了浇灌了清油，满是苔藓的琉璃上一般，瞬间又落入水中。 此地地质特殊，乃是花岗岩，被水流冲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光滑如冰。 那些海贼一见如此，立刻嗷嗷大叫，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纷纷跳入水中。 他们本就是海贼，水性极佳，而且在此处躲藏了半年多，对水中情况也是颇为熟悉。而秦少孚到了水中，自然无法施展那奇特身法，正是机会。 不仅仅他们如此想，秦少孚自己也是这般想法。自己只是懂得游泳，还谈不上佳，就更不用跟这些海贼比了。 心中一急，又见敌人离自己越来越紧，无奈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气，朝水下潜去。 此处光线极差，对方哪怕是擅长水性的海贼在水中也应该看不到什么，剩下的只能期望运气了。 可等秦少孚潜入水中后，却是惊讶的发现，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水流湍急，可对他的动作影响并不是很大。本以为憋气会很难受，但也不是如此，好像自己的皮肤也在呼吸一般，胸口没有那么闷。 更为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能感觉到四周水流的流动轨迹。 莫非地下的暗流与外边的河流不一样……秦少孚愕然，他在一些河流中也游泳过，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心中闪过数个念头，猛然想起一物：鲛珠。 姜岩说过，鲛珠是海族神物，若是海族得到并领悟，可以拥有操纵大海的力量。寻常人得到虽然不如海族，但也能得到很多与大海相合的力量，所以当日阿萨德才会拼命想要得到。 尽管自己只是吸收其百分之一的力量，但也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若是如此，那便有救了…… 秦少孚当即睁开眼睛，目力凝聚，果然，自己的视力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居然还能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出一米多。 提刀在手，凝聚真气，因为体内经脉难受，早已停止催动升龙气劲，此时也不再使用，转而使用鲛珠之力。 姜岩封印了鲛珠，但并非是封死，还是让鲛珠的力量可以溢出蕴养自己的身体，而且这封印很是厉害，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溢出的力量也相应更多。 只不过那股力量实在太弱，平日用于战斗几乎无用，此时也是到了水中才来做尝试。 真气催动，配合浩然紫气功，一招战拓荒原斩出。 虽然没有配合升龙气劲那般威力，但鲛珠之力却是让周围的水流对这一刀没有产生半点阻力，甚至还有加强感觉。 正常武者在水中出手，若无特殊功法，能发挥出四成实力都算不错了。相比之下，此时水中的秦少孚如同一个玄阶五品武者了。 这一刀之下，目标海贼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斩成了两半。血水一涌，马上就随着暗流朝前方流去。 一招建功，心中底气更盛，又是连连出手，不多时便是杀了六七人。 那些海贼冲入水中搜寻，可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加上秦少孚通过感觉水流动向，能预判哪里人少，如何抓得到。 一阵摸索无果，又是不断感觉到有尸体从身边流过，心知不妙。 一个玄阶五品的海贼立刻大喊一声：“这人功法奇怪，快上岸。” 与秦少孚不同，他们在这生活了半年，知道那个位置的石头没有那么滑，容易攀登。一时间，所有海贼都是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以雷诺的习惯，自己如果不将这些海贼都击杀，他必然不会放自己出去。 若是回到上边，自己就没有了水中的这些优势…… 秦少孚心中闪过数个念头，瞬间做出决定：不能让这些海贼上去。 可一个个去拉也是不可能的，略一思索，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雷诺抓沙蝎虫的那一幕，顿时有了主意。 利用气流可以抓虫子，利用水流…… 当即凝聚真气，融合鲛珠之力，沉入水底，挥动长刀，确立施展威杀四方。 这一招是不断用刀攻击四周，刀的轨迹是巨大的圆弧，此时到了水中，则是搅动水流涌动，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漩涡。 速度一快，波浪汹涌，那些靠近攀登点的海贼都是被水流牵扯回来。 “这是怎么了？” “水怎么速度变快了？” “难道地底暗流还会有潮汐？” 一众海贼惊呼不定，但无人知道所以然，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 一切如自己预料，但秦少孚此时自己也是不轻松。毕竟融合的鲛珠之力不多，与水相合的程度也是有限。 漩涡出现，加速，对于底部的他也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但此时的他不能停下，反而要让漩涡速度更快，将那些海贼吸入漩涡底部，才能在不停下漩涡的情况下，使敌人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 漩涡转动越来越快，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等到第一批海贼进入攻击范围之时，秦少孚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已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重的可怕。 拼了……刀光如雨，每一个海贼靠近，都被顷刻间分尸。 暗流底部，顿时成了一处修罗场，鲜血尸块在漩涡中搅动，还有秦少孚自己的鲜血。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的鼻孔眼角都开始溢血，体内的血气更是犹如大河一般奔腾咆哮，直到极致。 压力太大，仿佛身体都要爆炸，再无法承受之下，秦少孚终于变招。 威杀四方转成影绝挽歌，刀劲引动水流冲天一击。 宛若瀑布倒悬冲天而起，化作一片银河。最后一个五品海贼被水流冲出水面，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分尸数块。 借助冲水之力，秦少孚以刀在地上一点，借力落在了地上。 洞内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声音，所有海贼都已死绝。 “砰。” 一声大响，上边石头被掀开，光芒倾洒，雷诺也是跳了下来。 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惊讶：“都解决了？” 以他的实力，可以感知下边的很多情况，但并非一清二楚。以他对秦少孚的了解，这一战能赢，也该是苦战，至少还要两倍以上的时间才能惨胜。 他也是听到下边没有一点声音了，才决定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鼻子和眼角、耳朵还在流血的秦少孚微微一笑，极为满意。 体内真气翻腾，仿佛小溪冲破堤坝，进入了大河。 玄阶四品。 第三十三章 圣灵觉醒之光 斗转星移，日落月升，霞光漫天中，雄伟的摩利亚山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 秦少孚骑在马上，恨不能快马加鞭急速冲回去，但身边的雷诺却是让坐骑悠闲地走着，不急不慢，自己也只好降低了速度。 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思什么，许久之后，雷诺终于忍不住了一般问道：“那天在暗流洞穴之中，到底做了什么……我计算过你们的战斗力，你不可能在那么快解决的。而且，你好像落水了，你在水中难道还能占优势？” 他是个强大的骑士，但骑士的光荣都是属于曾经。很多年前，他就成了教廷的专职教官。作为教官，不仅仅是要清楚自己的实力，还得清楚学员的实力，以及自己给他安排的那些对手的实力。 那些海贼，最强的不过玄阶五品，若非他与哈德罗斯有意利用权力放人一马，怎么可能从那么激烈的海战中逃走，甚至还顺利的带走了一批食物。 利用教廷的人军队，将他们逼入那个暗流洞穴，然后长时间的饥饿消磨力量……一切都如计划，成了秦少孚这个实力阶段最好的磨刀石。 作为一个教官，对于已知敌我力量的判断不说完全无误，至少也得十拿九稳。 他心中想过的各种可能，秦少孚都不会在那点时间内解决战斗。这一路过来，他实在想不明白，终于是忍不住了。 秦少孚如何不知他心思，但鲛珠秘密绝不能说，只是一笑：“我并非一直住在帝都，我家老头子带着我在外边流浪了十几年，到了十三岁的时候，他才带我到帝都定居。” “我在湖区住了很长时间，若说水性，这种程度的海贼还真比不过我。至于其他的，我当时动手可是完全不顾一切的，反正你不可能看着我死。要么我快速解决他们，要么我支持不住了，你来救我，何必浪费时间。” 听到此言，雷诺猛地一下将马勒住，用极为严肃的目光盯着秦少孚，一字一句说道：“你听清楚了，我的训练方式是这样的。正常的训练，我的确不会让你出事，所以你只管尝试，吃亏不是坏事。” “但那种要逼迫你潜力的最终试炼，我是绝不会出手的。如果你无法体验到死亡的压力，那我的教导就会事倍功半。你不要问你如果真死了怎么办，我计算过的，只要你能发挥超过十成多一点的实力，就能活着成功。” “如果你真死了，只能说明你不过如此，我的眼光也不入流而已。” “什么。”秦少孚大惊：“你没想过救我，你疯了吗？” 他还真没想过此事，只当有人保护。 雷诺双腿一夹，策马前行：“宗主教大人说，他要的是一个绝对优秀的你，而不是一个还不错的你。我只能如此，总之，你记得就是……凡事不止是要尽全力战斗，还要尽全力超越自己。不然，你迟早会死。” “你……”秦少孚震惊，不知如何说才好， 正要追上去质问的时候，突然感觉天色一暗，抬头看，顿时一愣。 天空并没有乌云，太阳也还在，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光芒收敛，世界好像进入了夜晚一般。 雷诺亦是停了下来，抬头看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突然见到无数光芒犹如星雨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尽数落入帝都城内。随即便见得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影。 身着六翼，每一片羽毛犹如利剑，散发着乌光。全身好像穿着利剑组成的铠甲，气势滔天，让人心惊。 “是战争天使乌拉图。” 秦少孚细看之后，认出了这光影身份，曾在圣地见过，正是降临在门特罗身上的战争天使。此时又是如此出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吗？” 雷诺问了一句，他虽然实力不凡，但也没有见过天使圣灵，对这种堪称神迹的东西知道有限。 秦少孚点了点头：“确定，门特罗得到了他的力量。” “看来你落后一步了。” 雷诺轻叹一声：“我曾听说过这种事情，天使圣灵的力量在载体身上分作九个阶层。刚得到力量种子，等于无品。第一次真正觉醒，进入一阶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天使圣光。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能真正主动借助天使圣灵的力量了。” “我……” 秦少孚刚想说自己的罪恶天使也曾出现，但转念一想，并没有出现这般圣光，而且还是被动出现，自己现在也无法主动召唤，的确算不得进入一阶。 “进入一阶后，他就可以召唤天使真身，战斗力增加好几倍。再到五阶和九阶，就能分别化出四翼和六翼天使真身，变化皆为质变。尤其是九阶，据说是会拥有近乎神的力量。古往今来，还只有传说中的圣彼得达到过。” 雷诺说道一番后，用坚定的目光看着秦少孚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尽快进入一阶的。” “我不担心。”秦少孚笑笑。 他是真不担心，别人如何是别人的事，他只要每天都在超越自己就行。而且罪恶天使的力量很古怪，他并不是特别热衷。 两人加快速度回到圣城，立刻有人送上这半年多里一些重要的消息给雷诺，秦少孚也在一旁看着。 天使圣灵力量的觉醒，门特罗并非第一个，亚历克斯在一个月前就让米迦勒的天使圣光降临过一次帝都了。 作为第一个觉醒的天使载体，亚历克斯无论是力量还是地位和影响力都已经成为了同辈翘楚，当之无愧的第一。 另一个消息，远东的情况不容乐观，据说萨拉森人开始集结大军，有要开战的意思，前线的冲突也越来越激烈。 相比之下，雷诺似乎对于这条信息更为关注，并且还不时的打量秦少孚，看的他心底发毛，真担心这家伙脑子一热，就把自己送去前线。 他不怕死，但也不能白白去送死吧。 好在担心没有成为现实，两人登上顶楼，见过哈德罗斯，汇报了一些情报后，便是各自洗漱。 好好洗了个澡，收拾干净了一身，秦少孚正准备去好好饕餮一顿，没想到刚出来就有人在门口等候。 白玉瑶有请。 第三十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一张大门，到了一个别致的庭院之中。 秦少孚有些惊讶的打量四周，这里的确别致的有些超出他预料。 白玉兰栏杆，小石亭，小块青石做成的地砖，小树灌木，花丛果实，高低不同，错落有致。还有院子中间的小池，喷泉，如同雾气弥漫，反射彩虹的光芒。 不同于教廷粗犷雄伟的风格，这个庭院的一切精致玲珑的有些让人意外。 进入此处后，无论是守卫还是侍女都是换成了东方人，让他有种仿佛穿越了空间，到了东方华夏神州的感觉。 “请。” 带路的人领着他继续前进，穿过庭院，可以闻到一阵阵清香，沁人心扉，很是舒服。 到了小湖中间的石亭中，见得一女子看着小湖背对着他。 这女子穿着与神圣帝国的女子很不一样，身着长裙，两袖如水波，头上盘着发髻，余下头发如瀑布披下。 “圣女。” 引路者请示一声后，就退了下去。 那女子转过来身来，轻笑一声：“听说你让雷诺带出去训练了？” 嫣然一笑，宛若仙女一般，只是秦少孚此时的注意力却是不在她身上，而是瞪大眼睛，盯着桌子。上面全是美食，诱人的香气让他口水都止不住了。 “嗯？” 白玉瑶眉头微蹙，显然没想到自己的魅力居然输给了食物，不过马上又是浅笑一声：“看来这一趟行程过的很苦啊。” “啊。” 秦少孚一惊，这才缓过神来，忙是说道：“还好，还好。” 急切间，嘴角口水化作唾沫横飞，一时间又是让他极为尴尬。 “先坐吧。” 白玉瑶做了个请，然后自己坐下，一脸微笑问道：“我听人说了，雷诺随行的训练是很可怕的，真的吗？” “真的……”秦少孚点了点头：“他会一路设计很多圈套，让你去钻，不吃够苦头，就不回来。不过，帮助也是很大。” 白玉瑶看了看他，点头道：“看得出，对比上次，你身上好像多了一些悍勇之气。这次都让你怎么吃苦头了，给我说说。” “这……”秦少孚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吞了下口水：“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刚回来，都快饿死了。” 雷诺的修行方式，说是苦修，那就是苦修。哪怕已经离开沙漠了，也还是要用捕猎的方式解决食物，这一路过来，他天天吃肉干，此时见得一桌子美味佳肴，都快馋死了。 “请用，请用。”白玉瑶掩嘴大笑：“倒是我疏忽了，看来这一趟真的过的很苦。这院子是教皇冕下特别给我建的，都是东方的风格。我回到此处的话，都会换上我自己的衣服。西方的饮食，我不是很习惯，所以一般都是按我们东方的方式做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说话间，拿起一双筷子给秦少孚夹了一些菜到碗中。 这是一肉丸子，香气扑鼻，可秦少孚却是为难了。没有刀叉什么的，不知道怎么吃，用手直接抓好像又不合适。 看他为难模样，白玉瑶有些错愕，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不由又是一笑：“倒忘了你是在西方长大的，不知道使用筷子。我让人去拿刀叉……” 说到这，柳眉微微一皱，随即说道：“可用刀叉吃东方食物很不方便，不如我教你用筷子吧，以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虽然此时秦少孚恨不得直接用手抓，但美人盛情，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东方人讲究阴阳平衡，凡事成双，筷子亦是如此，一为阴，一为阳……” 白玉瑶简单的说着筷子的道理，再教他方法和技巧。 秦少孚本就聪慧，加上练武之人手脚灵活，很快就学的像模像样，吃起来不成问题了。 刚开始还端着姿态，不敢放肆，但见白玉瑶温柔和气，平易近人，而且说话又是极为投缘，到后来秦少孚也不管什么气度，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就好像和家人在一起了般。 边吃边说，将自己这一趟出行一一说来，诸多事情，时而惊险，时而头疼，听的白玉瑶时而皱眉担心，时而掩嘴大笑，极为欢乐。 这一桌菜，本是六人吃都足够的，却是被秦少孚一个人就吃了个七七八八，不多时，便只剩残羹。 吸了吸筷子上的余味，秦少孚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好像都被我吃了。” 白玉瑶摇了摇头：“本就是为你准备，你若没有吃这么多，我反而不好意思，说明饭菜不合口味。我已经跟教皇冕下请示过了，你是我的守护骑士，以后没事可以常来我这。听听外边的事情，也是不错的。” “你很少出去吗？”秦少孚脱口问出，不过马上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圣女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她是一个东方人，更加不方便出去。 果然，白玉瑶点了点头：“其实当圣女挺无聊的，不能随便出去，身边都没有朋友。” 再看了一眼四周忙碌的侍女：“她们都是从小服侍我的，想和她们交朋友都不能，因为总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上。” 她出生林湖盆地的白家，在当地就如同王室一般，从小被视若珍宝，身边的人都当她如公主，怎么可能把她当朋友。 “其实我也没朋友。”秦少孚耸了耸肩：“我家老头子带着我到处跑，见到的多半是西方人，他们不屑与我做朋友，我也没兴趣。后来老头子推荐我当兵，结果……也是很复杂。” “不过我比你好的是，没有被长期困在一个地方，总有机会看看热闹啥的。” “所以……”白玉瑶一手托腮，看着他说道：“以后若看到有什么有意思的，记得回来跟我说说。上次好不容易出去了，结果差点吓死，教皇冕下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让我出去了。” 秦少孚心中一动，问道：“是不准你出教廷，还是不准你出摩利亚山？” “是不准去外地……”白玉瑶突然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秦少孚咧嘴一笑。 “若无聊，我们就一起去帝都转转吧，那里比教廷好玩多了。” 第三十五章 算命女子 宽阔的街道，人来人往，煦煦嚷嚷间，好不热闹。 白玉瑶边走边紧张的看着四周，低声询问：“这样真的合适吗？” 此时的她被粗布衣包的严严实实，头上戴着灰巾，包了后脑和半张脸，心中忐忑：“若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秦少孚在一旁忍着笑意：“放心，你妈估计都认不出你的。” 白玉瑶被包的密不透风，衣服里面还缠了七八圈衣服布巾，一眼看去，哪还有平日里婀娜妩媚，俨然是个水桶腰大婶。 反倒是他，随便包了下头发就出来了，轻松的很。 说是如此，但白玉瑶还是心如鹿撞，她从小就被教育的极守规矩，到了教廷更是被圣女的教条约束，何曾如这般离经叛道过，自然心中发慌。 心慌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紧紧地拉着秦少孚的手，碎步跟在后边。 秦少孚此刻也是心如擂鼓，虽然他并非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但这般美女，还是圣女，就完全不一样了。软软的小手握在手中，那种舒服感觉真是什么都比不上一般。 随着两人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并没有任何异状，白玉瑶终于放下心来。感觉到手被对方牵着，一时害羞，想要抽出。可没想秦少孚握得太紧，抽了几下都没有抽出来。 娇羞难耐，终于是停下来娇嗔一声：“诶，你这……手……” “啊。”秦少孚也是猛然反应过来，忙是松手，脸色微红，结结巴巴：“那个，那个，我没……不是……” 这般唐突，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对方不快。 白玉瑶双手伸了个懒腰，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再是问道：“帝都哪里好玩？我经常听一些侍卫说起，什么流玲坊，牵绳街的，你带我去看看。” “啊。” 秦少孚又是轻呼一声，结结巴巴道：“那……那些地方没啥看的，还是不要去了。” “不可能。” 白玉瑶不满的说道：“很多侍卫经常说，不可能没什么看的。” “那个地方，那个……”秦少孚无奈，只能轻声说道：“都是风尘女子，所以侍卫喜欢去。” “啊。” 这下轮到白玉瑶轻呼了，俏脸通红，娇艳欲滴，嗔怪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秦少孚耸了耸肩：“把我养大的老头子，是个老不羞，经常去那里……传教，所以我知道。” 白玉瑶双眼圆睁，惊讶道：“你不是牧师养大的吗？” “嗯……”秦少孚无奈：“养我的那个牧师比较博爱，想让所有人都得到光明神的福音。他说普通人已经有人去传达福音了，他就负责来帮助这些失足的女子，哪怕灵魂被污染也在所不惜。” “好一个在所不惜啊。”白玉瑶问道：“他现在还在那？” “那倒没有。”秦少孚摇了摇头：“他为了让我去当兵，花了一大笔钱，现在积蓄花光了，应该去外地争取……信徒的募捐了。” 白玉瑶瞥了他一眼，哼哼一声：“你好像跟他学了很多不错的词语啊。” “哈。”秦少孚笑过一声：“帝都最雄伟的建筑是凯旋门，我带你去看看？” “看过了。”白玉瑶摇头道：“我已经当了十几年圣女了，别的地方没去过，但凯旋门去了好多次，每当有人立功回来，圣女基本都会在那等着。” “还有这种事情？”秦少孚眼睛一亮：“若有一日我立功了，你是不是也要在那等着。” “那更是。”白玉瑶点了点头：“你是我守护骑士，你若凯旋归来，我会是第一个迎接你……不过想要走凯旋门，功劳可得很大。” 秦少孚自信一笑：“我可是天使圣灵附体，终有一日会让你成为最风光的圣女。” 他现在已经不是昔日井底之蛙，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教廷的圣女有四个：白玉兰圣女，郁金香圣女，紫罗兰圣女，金雀花圣女。 也开始理解那一日白玉瑶为何会说有人欺负她，四大圣女，只有她是东方人，等于客居。 其他三个圣女与贵族多少都有关系，互相之间也存在一定的竞争。而各方贵族也更愿意将信仰效忠放在那三个圣女上。 说到底，就算有教皇特殊照顾，白玉瑶在这里还是属于被排斥的那个。 白玉瑶甜甜浅笑：“那我可等着这一天。” 秦少孚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好玩，如果凯旋门不去，那去香榭丽街吧。哪里有很多卖稀奇东西的人，也很热闹。” 白玉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秦少孚立刻引着她前行，很快便是到了目的地。 香榭丽街是帝都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这里可以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如可爱的宠物，异域的宝石，甚至还包括奴隶。 神圣帝国并不禁制奴隶，只是这些年随着教廷的打压，奴隶交易已经转到了地下。 不过各种精美小东西还是很多，看的白玉瑶爱不释手，买个不停。 虽然圣女没有俸禄一说，可教廷总会给一些金银之物，加上出生白家，此处东西又是价廉物美，不多时已经买了一大堆。 “哇，这个水晶球好漂亮，还是紫色的。” 白玉瑶又是看上了一个水晶球，极为惊喜。 一个身穿紫色蕾丝衣服，带着面纱的女子笑道：“这是灵犀水晶，一对对卖的，一男一女持有的话，有机会进入同一个梦境，很神奇的。” “真的？”白玉瑶极为喜欢，就要掏钱买下。 那女子却是摇头：“抱歉，我们这里的规矩，灵犀水晶只能是男的购买，再送给女孩子，不然就不灵了。” 白玉瑶立刻看向秦少孚，满是期待。 “这……”秦少孚有些尴尬，从怀中摸了半天，再摊开手：“我只有十三个铜币，够不够？” 黑暗仲裁者没有什么薪水可言，尤其如他这种见习猎魔人，这十三个铜币还是杀了目标人物后搜出来的。 “十三。” 那女子莫名其妙眼睛一亮，随即笑道：“够，肯定是不够的，不过灵犀水晶讲究的是缘分，今天这里的缘分数字就是十三，那便就是十三个铜币了。附带送免费占卜一次，你很走运的。” 这也行……秦少孚一愣，忙是道谢，再说道：“占卜什么的就不用了吧。” 维克多，本职牧师，兼职雕刻师、音乐家、厨师、诗人……十几个，其中有一个就是占卜师。作为被抚养人的他，对占卜师这种骗人的勾当可太熟悉了。 “那不行。” 没想那女子一口拒绝：“你若不占卜，这水晶就不卖你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秦少孚不解，但看白玉瑶一脸期待，只能点头道：“好吧。” 那女子立刻引着两人进了摊子后面的一个帐篷，口中惊喜喊着：“你的有缘人来了，赶紧完事，你回你的明日谷，我去我的玫瑰园。” “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你可别随便乱来。” 里面有人很不满的埋怨一声，是个女子。 走进去一看，帐篷里面的布置很别致，四周挂着各种水晶球，写满了符文的骨头之类的玩意，神神怪怪。 一个穿着紫色斗篷的女子盘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有个比拳头还大的水晶球。 “我需要做什么？”秦少孚问道：“是塔罗牌吗？” 紫色斗篷女子摇了摇头：“我这里是命运牌，你将手按在水晶球上就行了。” “没问题。不过我可说清楚啊，我没钱了，如果这里还要额外加钱的话，那我只能喊守备所的人来了。” 秦少孚笑笑，将右手按在了水晶球上，立刻见得那球里面光彩夺目。 “不会让你加钱的。” 紫色斗篷少女也是笑了笑，不过马上就是笑声一停站了起来，轻呼一声。 “你是罪恶天使的载体？” 此言一出，秦少孚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第三十六章 占卜 紫色斗篷女子的话，让秦少孚笑容僵住，随即干干的问道：“你说什么？” 哈德罗斯说过，不要让自己的身份泄露。他此刻想掩饰，但心中知道恐怕无用。 紫色斗篷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不用防备我，我是明日谷的罗兰，与教廷的关系不浅，今日在此，其实就是应教皇邀请而来。” “明日谷住的都是算命师，我们都是占卜未来的人，对于神灵的气息非常敏感。刚才你按在水晶球上，我感觉到了罪恶天使的气息，所以知道。” 竟是如此……秦少孚皱眉，但还是不太相信，主要是对方提到为教皇邀请来的，谁知道是不是那个老家伙又在算计什么。 “明日谷的……罗兰？” 一旁的白玉瑶则掩嘴轻呼，一脸不可思议。 “她很有名吗？”秦少孚轻声问道。 白玉瑶点了点头：“明日谷的算命师很有名的，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就叫罗兰，犹如明日谷的圣女。据说占卜修为已经超过她师父明日谷的谷主，便是王室都邀请不到她……你真的是罗兰？” “是我。” 罗兰点了点头：“教皇让我在这等着，说是光明神会让我等到有缘之人。我外出占卜是为修行，但算命师是不能随便占卜的，只能看缘分。我今日定的缘分数字是十三，第一个与十三有关的人就是我的有缘人，如十三岁，十三金。” “光明神虽然并非我所信仰的神，但毕竟是神，有着超然于我们之上的力量。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吧，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秦少孚却还是皱眉，摇头道：“说实在话，我并不相信命运。如果命运都能算到，那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罗兰摇了摇头：“你别把我们想的太厉害了，我们只能占卜到模糊的未来，还谈不上命运。很多东西有迹可循的，比如，你若是个屠夫，一天杀一头猪，那未来一年就可能杀三百六十五头猪。” “而你附近如果有大户人家，在某日要举行宴席，会额外更你订十头猪，那你一年就会杀三百七十五头猪。普通人只能看到三百六十五，而我们则可以看到三百六十七，如此而已。” “而且我们看到的只是大概，不是可以确定的未来。根据我们明日谷多年的经验，所谓的未来只是个方向，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有点意思。”秦少孚笑笑：“你跟我平日里看到的那些骗子占卜师好像不一样。” 罗兰摊了摊手：“反正闲着无聊，就当玩玩了。你若信，就留点心，你若不信，就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可以。” 秦少孚又是一手按在水晶球上：“先说说大致的未来。” “稍等。” 罗兰伸出双手，放在水晶球两侧，十指舞动，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便是见得大量光芒从水晶球中飞出，在虚空中凝聚成一张四四方方的能量牌。 等到牌中的画面显露后，一旁的白玉瑶轻呼一声，极为惊讶。 上面画着尸山血海，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尸山顶部，看不清是谁，但能看到有一双黑色翅膀，倒是颇像罪恶天使。 罗兰皱眉，似乎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转而轻叹一声说道：“你将造下无边杀戮，然后登上顶峰。” “作为罪恶天使载体的你，将要承载光明下的黑暗。如果我猜得不错，教皇应该会把你安排到黑暗仲裁所。神圣帝国和萨拉森人的战争终有一日会爆发。到时候正面的战场会是圣殿骑士团，黑暗的战场会是你的舞台。” 似乎真不是普通的装神弄鬼，秦少孚心中暗道，但依然还是半信半疑。教皇很有可能早已把自己的情报都交给了她，根据情报编故事……维克多超级擅长。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罗兰说道：“你脚下的尸体究竟是萨拉森人还是日耳曼人、撒克逊人，又或者是华夏人，谁也说不清楚。毕竟对于渴望攀登顶峰的人来说，眼中只有顶点，脚下踩着的是谁，他们并不在乎。” “嗯。” 秦少孚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又是说道：“再看看比较私人的未来，比如，我会什么时候成家，会有孩子吗？” 罗兰点头，又是如法炮制，指头飞扬间，又见光芒飞舞，顷刻间化作一张四四方方的能量牌。 这一次不再血腥，而是花。中间是一株洁白的花，非常醒目，后面还有几株花若隐若现。白花旁边的地面有嫩芽，一颗在前，一颗在后。前面的清晰可见，后面的也是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秦少孚就看不明白了。 “你会与好几个女子牵扯不清。”罗兰说道：“但你只会有一个妻子，你会有两个孩子，不过有一个多灾多难……具体是什么灾难，我也说不清楚。” “哈哈。” 秦少孚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还会有风流的一生啊，倒是有意思。” 身后的白玉瑶有些不喜的用手握拳，锤了锤他的腰，让他笑声立刻止住。 罗兰也不多加解释，手指轻舞，那张能量牌逐渐暗淡。 “咦，这花怎么了？” 秦少孚突然说道，随着光芒逐渐暗淡，那白花上面突然蒙了一层东西，像是白霜一般，很是诡异。可还没看清楚，画面就消失了。 罗兰只能摊了摊手：“抱歉，我也不明白。总之，你的私人生活，还是多用点心才是。这就是占卜的意义所在，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错误。但未来也是可以改变的。” “我师父曾给马尔斯占卜，预测他能登上顶峰，可没想却是死在了烈阳山一战。如果他没有贸然去与魔神皇决战，以他的天赋和年龄，再过三五十年，魔神皇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轻松应对。” “可惜，他还是去了烈阳山……他的决定改变了他的命运。好了，我还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秦少孚皱眉，想了想，再是说道：“如果你的占卜真有用，那帮我算算……我的父母在哪里？” 这是他的心病，他一直想当面问问那两个不负责任的人，为何要抛弃自己。 “没办法有那么准确的答案，不过我可以试试占卜方向。” 罗兰手指飞舞，不多时便是化出新的能量牌，画面显示。 几座山峰，半个太阳，再无其他。 第三十七章 算命，问心 看着能量牌上的几座山峰，和半个太阳，秦少孚皱眉，不解其意。 罗兰也是细细看了很久方才说到：“这张牌，我不敢很肯定。如果结合东方的阴阳之理来说，日为父，月为母，也就是说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但你的父亲还在。根据上面的预示，有一天你会跟你的父亲相认。” 听着这些话，秦少孚感觉浑身发颤，体内生寒，身上的毛孔都张开，释放能量一般，让他说不出是个什么味。 好一会后，才是问道：“那他在哪个方向？” 他无数次的给过自己一个理由：父母是因为遇到了麻烦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扔下自己。 不过这也仅仅是个理由，并非真相。如果母亲死了，父亲还在，这个理由似乎又说的过去，但都比不上找到本人更为合适。 罗兰看着那张牌，看了许久才是摇了摇头：“这画面太简单了，没有太多参照物，所以我无法准确判断到底是日落，还是日出。” “日出东方，如果是日出，则预示你的父亲在东方，如果是日落，则预示你的父亲在西方……很遗憾，这个答案，并没有太多意义。” “但还是要谢谢你。”秦少孚很认真的说道：“至少我知道他还活着。” “不用谢。”罗兰笑道：“刚开始说不相信，现在还不是信了。” “我……”秦少孚张口，也不知如何说。 罗兰摇了摇头：“你无需解释，这种情况我看的很多。世上人大多如此，听到自己愿意听的，就相信，不愿意听的，就觉得是无稽之谈。” “这……”秦少孚无奈摇了摇头：“也许吧。” 罗兰又是说道：“其实占卜，很多时候不是问命，而是问心。你们期待通过命运牌看到未来，我倒是喜欢通过你们的反应，看你们的内心。就比如说你。” “一共三张牌，最后一张，关于你父母。听到说母亲过世了，你并不惊讶，说明你心中有过这样的想法，觉得他们是遇到了危险才不得不抛下你。” 秦少孚没有反驳，确实如此。 “第二张牌，关于你未来的家庭。你在整个占卜中，唯一真正的笑容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渴望有一个真正完整的家。你希望有孩子来延续你的人生，希望有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妻子。” “不过，可能是受到了某些故事或者人的影响，你也期望自己能有一些罗曼蒂克的故事，所以你并不排斥还与某些女人有牵扯不断的关系，甚至还期待。” “喂喂喂，你别乱说。” 秦少孚急忙喊道，目光瞟了一下旁边，发现白玉瑶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说，只能无奈说道：“可能维克多对我是有些影响。” 一旁的罗兰也看着她笑道：“其实大部分男人都有这样的心理，不过很多都是有心无胆而已，所以无需在意。” 白玉瑶撇了撇嘴：“关我什么事。” 罗兰笑笑，继续说道：“第一张牌，踏着无数尸骨走向巅峰，你很反感，甚至拒绝相信。说明即使是行走在黑暗中，你心里依然有光明。你对权力并没有什么野心……至少现在如此。” “你也不喜欢通过杀戮来得到想要的生活，所以教皇把你安排在黑暗仲裁所未必是正确的。这个结果我会告诉他，也许有一天他会让你从黑暗中走出来。” “你当时的立场并不是很坚定，说明你不是一个完全被原则操纵的人。你有底线，但这个底线的强度究竟有多大，恐怕也自己也说不清。” “如果有一天你对周围的一切开始失望，也许你就会放弃你的底线、原则和立场，变成另一种人。是正义，还是邪恶，谁也说不清楚。” “好了，今天的占卜结束。” 罗兰起身，掀开头上的斗篷，笑眯眯的说道：“我叫罗兰，很高兴认识你。” 好漂亮……秦少孚心中一叹，开始看不到对方模样，只是觉得声音好听，此时才是看清楚样子。 罗兰长着一副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脸，但身材却是相当高挑成熟，斗篷也挡不住她的婀娜窈窕。用维克多的话来形容就是，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而且还是个娃娃萝莉脸，再加上一头紫罗兰一般的头发，充满了一种神秘的诱惑感。 等到身边白玉瑶也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秦少孚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你好，你好。” 罗兰将两个紫色水晶球分别放到两人手中：“这是灵犀水晶，很神奇的。如果你们在某个晚上，同时梦到对方，就有几率进入同一个梦境，进行远距离的对话。很好玩的。” “两位好走，我就不远送了。” “多谢，多谢。” 两人谢过几声，从帐篷中走出，一回头，惊讶的发现什么帐篷，紫衣女子还有那些精致的东西都不见了。 路上行人来往，似乎都没发觉。若不是两人手中还抓着灵犀水晶，真是要怀疑是不是做了个梦。 白玉瑶忍不住轻叹：“时常听说，今日一见，明日谷的人果然神奇。” 秦少孚将灵犀水晶收入怀中，干干一笑：“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那可不一定是胡说。”白玉瑶哼了一声：“你倒是挺花心的啊……咦，这些人都看着我们干嘛？” “不知……”秦少孚突然反应过来：“快走，你的头巾不见了。” 进了帐篷后，因为被认出身份，白玉瑶就将头巾拿了下来，这样比较舒服。结果出来的时候忘记了，姣好面容一览无余。 周围的人倒不是认出了她是圣女，只是觉得这样一个身形臃肿的女人，居然长得这么漂亮，实在奇怪。 拉着白玉瑶一阵飞奔，跑过长长的街道，到了一个人不多的地方方才停下。 大口喘气一阵后，两人对视一眼，发现都是头发凌乱，形象全无，忍不住同时大笑起来，难以收拾。 正是大笑间，突然听到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我道是谁，引得这般骚乱，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啊。” 随即便见得十几个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领头之人，白发过肩，面如冰霜，正是门特罗。 第三十八章 交恶 门特罗带了一堆人出来，气势汹汹，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白玉瑶捏紧了拳头，看得出有些紧张。 秦少孚立刻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前面，看着门特罗，也不说话。 “哪里来的贱民，还不行礼。” 一个年轻的贵族公子哥该是想要讨好门特罗，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秦少孚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大骂。 秦少孚看不都不看他，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盯着门特罗，嘴角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个弗格森家族的三少爷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也同样的看不惯对方。若是以前，哪怕对方再过分，自己也不能如何……没有实力和背景的自尊就是找死。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也是天使圣灵附体，教导自己的老师是雷诺，作为黑暗仲裁者，背后的老大是哈德罗斯。至于白玉瑶，乃是教廷四大圣女之一，哪怕是弗格森这样的家族，也不能做什么。 有了这些底气，虽然没法刻意向对方做什么，但也无惧对方。 那贵族公子见秦少孚不理睬他，感觉遭受了莫大侮辱，拔出佩剑就走了过来：“你这个贱民，本少爷教教你什么叫礼数。” 秦少孚不急不慢拔出将身后长刀拔出一半，随意一挡，就将那长剑挡开。此人实力虽然有玄阶三品，可多是在家中自行练出来的，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在秦少孚眼中不值一提。 虽然是随手一荡，但暗力不小，让那公子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贵族公子大惊，却只能怒目相视，也不敢再动手，目光求救般的看向其他人。 秦少孚还是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门特罗。 门特罗冷哼一声：“你这贱种，滚回你的狗窝，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秦少孚笑笑，还是不说话，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哈德罗斯的蚂蚁遍布帝都每一处，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连王宫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自己带着白玉瑶出来，能瞒过其他人，绝对瞒不过哈德罗斯。 无需多想，自己周围几百米内，必然有黑暗仲裁所的人。只要这些人敢动手，必然会有人出来。就算不保护自己，也得保护白玉瑶。 秦少孚甚至很期待门特罗动手，事情若闹大了，虽然自己会受罚，但这个家伙肯定也不好过。 此时此刻，他甚至能感觉到门特罗的尴尬，这家伙应该是认出了白玉瑶，知道不能随便动手。可若是这么轻易的就走了，又是太没面子。 正是看对手难受间，一旁的白玉瑶突然开口说道：“我等游玩，不知道如何冒犯了你。若有事，就说事，若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一脸淡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旁边的那个贵族公子感觉到自己的机会又来了，立刻大喝一声：“贱民，敢这么对三少爷说话，还不给三少爷赔罪。” 话音一落，就要来拉扯白玉瑶。 这一下，秦少孚就不客气了，一脚踢出，将其手中佩剑踢飞。长刀出鞘，刀背落下，劈在其右腿上。这一下力道极大，众人分明听到咔嚓一声，那腿骨已经折断。 “好大胆。” 其他贵族公子齐齐吸了口气，没想到对方这般强硬。 秦少孚还是看着门特罗，慢慢说道：“你辱我不要紧，你辱她，那就不死不休。” 随即将那贵族公子后领一抓，对着门特罗扔了过去。再拉着白玉瑶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开。 一种贵族公子哥都看着门特罗，等他下令追赶。可惜不管门特罗眼中闪烁多少火焰，最终都没有说出他们想要的话。 看着那两个背影消失在目光中后，门特罗才看向那个被秦少孚伤了男子，沉声道：“回去好好养着，这个仇，我会给你找回来的。” 再深深地看了秦少孚消失方向一眼，这才领着一干人离去。 走出甚远，到了帝都城外，确定后边没有人追来后，秦少孚这才松开白玉瑶的手，长松一口气：“还好这家伙没失去理智。” 白玉瑶一脸笑意盈盈：“你不就是想让他失去理智吗？” “你看出来了？”秦少孚一愣：“那你还配合我。” 之前白玉瑶那番话，明显也是带着挑衅。 白玉瑶伸了个懒腰，悠悠然的说道：“你是我的守护骑士，我若扫你面子，岂不是很对不起你？不过，没想到你就这么拉着我溜了。” “主要是我一下想明白了。”秦少孚笑道：“真要动手的话，我们肯定吃亏。我倒无所谓，真要伤到你了，日后教皇冕下再怎么罚他，我都感觉亏了。” “是吗？”白玉瑶伸出玉指在他头上点了一下：“那我今天就原谅你了，以后再这么利用我，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遵命。” 秦少孚做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朝圣都走去，边走边聊，将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 送白玉瑶回去后，秦少孚这才回黑暗仲裁所。 刚进了那张大门，就见雷诺犹如雕像一般站在前面，看着他问道：“动手的感觉怎么样？” “爽。” 秦少孚大笑一声：“贵族就是不同，细皮嫩肉，打起来的触感都好一些……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雷诺点了点头：“但我不满意，我相信宗主教大人也不满意。” “嗯？”秦少孚一愣：“有什么不满意的？” “门特罗喊你滚回……狗窝，你并没有做任何表示。”雷诺说道：“宗主教第一天就跟你们说过，狗这个名字，你自己可以喊，但别人不能喊。别说他是门特罗，就算是亚历克斯，你也需要做一些事情。” “我能怎么办？”秦少孚摊了摊手：“杀了他？不可能的，我还不一定打的过他。” “如果我是你，今天他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可以全身而退，尤其是冒犯圣女的那个。我会把他四肢全部打断，牙齿一颗不留。” 雷诺说道：“你可能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有着怎样的能量，这么告诉你，如果是他们主动惹你，只要别弄出人命和太严重的残废，什么结果都能没关系。” “看来我要让你好好熟悉一些你这个身份在帝都的能量，走，训练去。” “啊。” 秦少孚一惊：“我还没休息，我已经一天一晚没休息了。” “给了你时间，你自己选择去逛街的。” 话音一落，雷诺一手伸出，抓住其脑袋，直接提起就走。 “雷诺，xxoo你大爷……” 秦少孚奋力挣扎，却是如鸡仔一般无力，就这般被提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打黑任务 夜色如织，明月高悬，清辉如洒，铺满了旷野荒原。 帝都城内，普通居民都开始入睡，喧哗了一天的城市，似乎将要进入宁静，但这宁静只是短暂的。等到月过中天，划过午夜，某一些区域又开始热闹起来。 不夜城，这是帝都的另一个称呼。对于这里的某一部分人而言，半夜过后，才是生活的开始。 香艳的牵绳街，娇媚的流玲坊，奢华的销魂窟……各种带着黑色或粉红气息的地方，迎来了自己最热闹的时段。 有风尘女子一夜成名，有贵族富豪一掷千金，也有乞丐或讨了笔小财，或让人殴打唾骂…… 同一时刻，还有一些人在做着不法的勾当。 “敢动我的人，不想活了。” 一个壮汉领着一群人，将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堵在巷子角落上，用刀顶着那人喉咙：“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老子就放你一马。” 那男子虽然是富商子弟，可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他又是来自外地，不知帝都各方情况。心中惊吓，双腿颤抖，甚至连裤裆里面都有了湿润之感。 一时间也不敢反抗，双手哆嗦的将身上钱财一一掏出。 秦少孚蹲在一处高墙上，隐藏在黑暗阴影中，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倒是有心站出来吼一声，拔刀相助，然后混点感谢钱……不能不说，黑暗仲裁所太抠门了，根本就没有薪水的概念。 他堂堂一个天使圣灵载体，身上居然是一穷二白的，实在无奈。 可惜，雷诺今天给他安排的任务对象并非下面这群人，他只能看着……以雷诺的性格，若自己做了任务之外的事情，绝对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一群人成功勒索，然后散去，下面恢复宁静。不过片刻之后，就有一阵嘤嘤哭声传来，越来越近，再看到一帮子大汉拖了五六个女人过来。 那些女人年龄大小不一，在十五到三十岁之间，长的都是不错。身上衣物粗糙，一看就知道来自穷苦人家。 “别给老子哭了。” 走在前面的一个光头壮汉大喝一声：“怪就怪你们的男人和爹妈，欠了老子的钱不还，就只能拿你们来还债了。也别一个个要死了一样，说不定遇到情投意合的恩客了，老子到时候请你们都请不回去。” 那些女子一停，没有收敛，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 秦少孚拿出一张纸，对比了一下。 彭斯，帝都西区的小黑老大之一，主要项目放高利贷，妓院。喜欢给家中有年轻女子的家庭放贷，然后强逼女子卖身还钱。 说是一次抵多少债，但在高额的利息下，基本只要到了妓院的女子，就没有能再回去的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多少家庭毁在了他手中。 实力玄阶七品……雷诺真是越来越看得起自己了。 秦少孚笑着摇了摇头，将那张纸塞进怀中，缓缓拔出了长刀。 自那一日让这个暴力教官不满意后，只要不出任务，或者没有特殊训练，就会被派来清理这些帝都城内欺男霸女的家伙。 如今已是大半年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流氓人渣没有一百都有八十了。 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凝神聚气，等到一个最佳时机，突然高高跃起，手持长刀对着下边劈了过去。 经过雷诺的严格训练，他已经能做到近乎没有半点声音了。等到刀光落下，击中彭斯的时候，那一群人方才反应过来。 “砰。” 一声脆响，长刀所及之处，竟是无法寸入。秦少孚一愣，立刻后退，知道今天怕是没法子轻易解决了。 “真来找老子了。”彭斯大喝一声，双手抓住身上衣服用力一撕，露出金属光泽，里面竟然是穿了一件锁子甲。 再从腰后抽了一把榔头握在手中，看着秦少孚冷冷笑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大半年来，秦少孚暗中刺杀了近百个恶人，虽然没有留下线索，但这些人还是知道必然是同一人所为。一些真正的大佬都已经躲了起来，免得成为下一个目标。 只有这些被人称作老大，但还没有成为真正掌权者的才出来做事。为了各自安全，早已做好准备，甚至达成同盟。不仅仅是这些人，甚至很快就有其他人来增援。 秦少孚深吸一口气，对方修为比自己高了三品，刚才刺杀失败，就意味着难度已经提升了十倍不止。但不管如何，自己都得继续。以雷诺的习惯，他既然安排这个任务，就意味着对方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其他壮汉也是扔下手中的女子，各自拿了铁棍斧头，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狭小的巷子，数量和修为都略胜自己的敌人……熟悉的感觉，让秦少孚一下想起了沙漠中暗流洞**的那一战。 微微一笑，不闪不避，便是迎着那一群手下冲了过去。 “去死吧。” 一个壮汉大吼一声，手中铁棒砸了下来。秦少孚脚踏步法，贴着铁棒避过，一下到了其身后。 彭斯手持榔头，大步如流星冲了过来，真气聚集，那榔头仿佛千斤之重，杀气腾腾。 秦少孚不慌不忙，踩着高墙攀登上去，一个倒悬落在其一个小弟身后。手起刀落，斩断其小腿肌肉。 “啊。” 那人惨叫一声，身体无法控制的对着彭斯倒过去，脑袋正对着那榔头。 看着自己兄弟将要毙命，彭斯第一反应便是撤招收手，停住身形。 秦少孚等的就是这一刻，脚下一踏，借力冲击，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贴着那名小弟的后背冲了过去。 彭斯大惊，知道中计，忙是再次出手。可如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人，修为多是侧重力量，速度极为普通，根本比不得秦少孚。 榔头还没砸下，刀影已经是如寒光穿过了其喉咙。 再见秦少孚如同鹞子翻身，将脚下之人用力一踩，五指伸出，真气凝聚插入那光头，再落地时，已经到了三米之外。 一手持刀，一手提着脑袋，鲜血淋淋，煞气冲天。 一旦方法得当，配合足够实力，即便是高出几个品次的对手，也能死于不经意间。 其他混混都是大惊失色，如何还敢战，一个个瑟瑟发抖，想要退走。 突然间，听到有人大吼一声：“果然是你这个贱种，看你今天怎么逃。” 随即便见得几十个手持武器的大汉从巷子两头冲来，将来路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领头之人，倒也见过，正是那一个欲讨好门特罗反被秦少孚打断了一条腿的贵族公子。 第四十章 行凶 几十个人，将巷子堵得严严实实，那个贵族公子站在中间，一脸阴笑，眼中满是恶毒的光芒。 “连续杀了我家门下二十多个人，我还道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还真的是你这个贱种。” 贵族公子冷冷说道：“我知道你背后肯定有些名堂，但那又如何，一个东方人，谁会真正为了你这个杂种做什么。今天杀了你，就说是个意外便可，准备好遗言吧。” 秦少孚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我若说了遗言，你真的会帮我去完成吗？第一，我还没成亲，记得搞个女人跟我合葬，要美女。第二，我喜欢吃肉，每年的今天，记得杀头牛给我，我若吃不饱，晚上回来找你的。第三……” “给我弄死他。” 贵族公子怒不可遏，大吼一声，下了杀令。本是想要威吓对方，没想到这个杂碎居然还当真了。 “动手前，也不自我介绍下吗？” 秦少孚微微一笑，将手中人头对着贵族公子砸了过去，自己则是毫不犹豫沿着石壁跳到了高墙上。 他已经不是刚刚进入黑暗仲裁所的那个毛头小子了，哈德罗斯有意将他训练成能独当一面的一人，所以不仅仅是让跟着雷诺学武，还训练他学习其他东西，甚至开始着手接触情报之类的东西。 自己的身法来自东方，该是与东方一种叫轻功的玩意有关。这也是他目前与人交手，再不同时使用三种功法前提下，最能占便宜的战力。 西方武者，多侧重力量，虽然也有侧重身法灵活的，但非常罕见，一般都是大世家才有的传承，这种下三滥的混混军团肯定是学不到的。 果然，看秦少孚攀登高墙，贵族公子诸多手下都是跟了上去。但能第一时间登上高墙的，不过七八人，实力差距瞬间就判断出来。 “你跑不了的。” 贵族公子大喝一声：“告诉你，我是……” “克顿家族第二子约瑟夫。”秦少孚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吗？给你一句忠告，现在撤走还来得及，不然就不是打断条腿那么简单了。” 这些天接触情报，帝都一些大家族的信息他都已经清楚，尤其这个被他打断腿的家伙，背景更是被他调查的一清二楚。 如果将帝都的贵族分等级，王室是第一等级，如门特罗所在的弗格森家族属于第二等级，而这个约瑟夫所在的克顿家族就是属于第四等级。 克顿家族虽然也有封地，但并不大，而且也非富饶之地，只能收到有限的税收。其家族主要收入，则是来自在帝都非法经营的黑色收入。 其靠山就是门特罗所在的弗格森家族，所有经营的这些场所，与其说是克顿家族的，倒不如说是弗格森家族的。他们实质上只是管理者而已，超过一半的收入都需要交给弗格森家族作为“保护费”。 这也是这家伙不遗余力讨好门特罗的原因，没有了弗格森家族的照顾，他们很容易就会沦落成不知道多少流的小贵族。 或者还可以这样说，除了王室，第二等级的大贵族，还有第三等级那些有着特殊资历的老贵族，其他任何一个贵族都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从天上调入沼泽淤泥中。 “杀，杀，杀，我不要全尸。”约瑟夫暴怒，连声大吼。 秦少孚丝毫不慌，纵身一跃，便是到了不远处的楼顶上。诸多刚攀登上高墙的手下，也是追了过去。 腾挪辗转，忽高忽低，身影犹如飞鸟在高楼，高墙之间穿梭。 “包围他，包围他。别让他有跑的空隙。” 约瑟夫连声下令，让手下冲上高墙，四处堵截。 秦少孚不急不慢，逃避之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看似四周被堵截，他将难以逃避，但就连约瑟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等到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后，秦少孚突然出手，八荒战野刀法，疾驰横扫。斩杀一侧两个实力稍低的手下后，便是脚下用力，纵身飞腾，越过一座高墙，对着约瑟夫冲了过去。 “不好，保护少爷。” 两个玄阶七品的手下突然发现不妙，急忙下令，可别说他人，就是他们自己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过去。 约瑟夫感觉不妙，急忙后退，拉着身边两个手下，想让他们阻挡。 但这两人实力低微，如何挡得住疾驰而来的秦少孚。只见刀光一闪，便是人头落地。 身如鬼魅，瞬间逼近。 约瑟夫只来得及将佩剑拔出一半，就感觉手臂上遭受可怕力道。咔嚓一声，直接折断，惨叫声中，再无力拔剑。 而秦少孚并没有就此停下，一脚踹出，将其踹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刀背劈下，毫不犹豫，将其四肢一一打断。 “啊。” 约瑟夫惨叫：“你敢……” 话刚出口，就被秦少孚抓着头发提起脑袋，直接将刀柄拍在嘴巴上，直接六七颗牙齿飞出。等到其诸多手下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开少爷。” 冲到前面来的一个玄阶七品武士又惊又怒，少爷受如此重伤，他们必然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的。” 秦少孚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约瑟夫对着他扔了过来。 没想到对方如此轻易就答应了，那武士忙伸出双手将如断线风筝飞过来的约瑟夫接住。突然心生不妙，但已经晚了。 感觉腹部一痛，一柄长刀已经入体，痛叫一声便被直接腰斩。 秦少孚得势不饶人，一掌拍在约瑟夫背上，将其推向前方。 诸多手下眼见这般模样，都是心中一慌，忍不住后退几步。但这巷子本就不大，拥挤一团间如何后退。一时间阵脚大乱，更有甚者被挤倒在地。 如此机会，岂能放过，秦少孚立刻同时催动三种功法，不顾经脉剧痛，实力瞬间暴涨。 八荒战野刀法，正如其名，横扫荒原，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剩下几个刚过来的手下，看着眼前情况，一阵惊愕。 秦少孚又是将约瑟夫一抓，对着剩下的那个玄阶七品武者扔过去。 那武者自然不会再如之前那人上当，一手拍出，巧力将约瑟夫排向天空，自己手中大剑对着其身后横斩过去。 本以为会击中对方武器，没想却是扫了个空气。 正是惊愕间，突然见得约瑟夫急速下降。本能反应，想将其扫开，但想起这是自己雇主，只能变招，准备将其转向身边几人。 可就是这犹豫间，约瑟夫已经靠近，一柄长刀突然从其胸口刺出，正对面门。 那名七品武者大惊失色，想要退走，可又如何来得及，被那穿胸一刀直接刺入眉心。一声惨叫，一命呜呼。 “什么人在这行凶。” 随着一声大喝，一阵厚重脚步声，又见得十几道身影腾挪，纵身跳上高墙，皆是弓箭手。 弓弦拉动声中，已经将此锁定。 又见几十个重甲士兵过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第四十一章 束手就擒 弓箭手，重甲兵，还有紧跟而来的骑兵。这已经不是某个家族的私人人马，而是帝都的城防军。 秦少孚一脸肃色，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远方，心中闪过各种念头。 一个身穿钢盔的骑士策马到了他跟前，摘下头盔，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气息浑厚，实力不凡。 城防军的营长官，地阶一品……秦少孚曾差点当兵，在城防军营地也做了三年，很清楚那些人的军衔和大概实力。 再加上周围的这些城防军，自己不可能逃走…… 雷诺没有出现，黑暗仲裁所的人也没有来…… 心中谋算，秦少孚瞬间做出了决定，将手中已经崩碎了小半截的刀往地上一扔，伸出双手，退后一步：“我束手就擒，不过，你们可以先送他去找医生，他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停了一下，再补充一句：“他是克顿家族的第二子，约瑟夫……少爷。” “嗯？” 骑士一听，忙是翻身下马，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约瑟夫反过来，看清楚其衣服胸口位置的族徽，在略微辨认后，立刻交给身后的副手，让他急速送医。 随后再看向秦少孚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后，还这般淡定，必然不是普通人。对方不过玄阶四品，居然能杀死这些人，还包括两个玄阶七品，这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心性。 甚至不能说是武士，而是一个杀手。尤其是刺入约瑟夫身上的那刀，成功的避开了致命处，下手之精准，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秦少孚笑笑，也不回答，只是说道：“我觉得将军你还是先将我关押，然后准备交给仲裁所审判就是……可不要轻易对我用刑。” 他突然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想看看自己锒铛入狱后，教廷方面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不过，还是不要受刑的好。 那骑士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先将他拿下。” 立刻有人拿着锁链跑了过来，将双手锁住，绑了起来。其中一人一边绑他，一边不停的上下打量。 等到绑好之后，突然将头盔摘下，惊讶的喊道：“秦少孚，怎么会是你？” 秦少孚一愣，他觉得眼前这人眼熟，但记不清叫什么名字，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是自己之前所在营地内的一个士兵。 骑士立刻问道：“你认识他？” 那士兵急忙点头：“以前是营地的杂兵，经常被派去洗衣服和袜子。” 骑士立刻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杀这么多人，以后老子给你洗袜子。先把他带回去。” 等到士兵将秦少孚押走后，骑士这才低声再做询问：“他到底什么来历？” “真是杂兵。”士兵忙时低声道：“将军也应该听说过，我们营地有个东方混血的家伙，一心要当骑士，被拒绝了三四年，一直不放弃，就是这家伙。” “后来呢？”骑士再问，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你说他叫秦少孚，莫非是杀死阿萨德的那个？” 士兵连连点头，一脸羡慕：“正是，正是，据说还封了个勋爵骑士。” “我知道了，你别给其他人说，记清楚了。” 骑士叮嘱一声，再挥了挥手：“第三队留下收拾，其他人收队。” 随即领着重甲兵离去。 城防军，西营，大牢。 “滚进去。” 随着一声大吼，秦少孚被人一脚踢进了牢房。稳住身形，便是一转身，双眼盯着那个士兵，一脸冷漠。 “看什么看。”那士兵大吼一声：“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一个东方杂碎，将克顿家的二少爷打成那样，你以为你还有命离开吗？” 凝视许久，秦少孚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便是到牢房的一角坐下。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看似休息，脑海中却是梳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雷诺给他安排的事情，看似随意，实则都是有深意的。从约瑟夫口中所说，不难判断，自己最近暗杀的对象，应该都是克顿家族的人。 死一个也就罢了，连续死二三十个，甚至可能是五六十个，恐怕等于是折了近一半人马，克顿家族不能不做出反应。 现在难以判断的是，这些事情究竟是哈德罗斯授意的，还是雷诺自己决定的。如果是后者，自己虽然不用担心，但也只是如此，可如果是前者，那就有意思了…… 恐怕克顿家族也是推测出了什么，所以族中的最重要人物没有出面，只是派了这个二少爷出来。 如果是……不对…… 秦少孚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就算这件事情是雷诺自己的决定的，以哈德罗斯的情报网，和对自己的特殊对待，自己在帝都做的每一件事，他必然都了如指掌。 他既然没有阻止，便意味着他也默认了此事。 不过，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光棍，直接投降被抓了进来。 天天折腾老子，是时候来折腾一下他们了…… 想清楚了这些后，秦少孚一时心安，甚至哼起了小曲。 “闭嘴。” 看守牢门的士兵极为不爽，拿起一杆长矛在牢门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想死了不成。” 秦少孚站起来，看着他，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那种模样，看起来极为欠揍，令那士兵更为火大，竟是拿着长矛，从柱子缝隙中直接刺了过来。 东方人在西方本就地位低，犹如是囚犯，一旦进了这里，人权二字就完全不存在了。 不知道有多少东方人或者混血，还没等到审判就被虐待致死。这士兵看守此处时间长了，对于东方人囚犯，根本就不当人看。 秦少孚身子一扭，随意闪开，伸出一手一把抓住长矛。手上力道一吐，一扯，那士兵拿捏不住，竟是被他给直接抢了过去。 “找死。”士兵大怒，就要冲进去。 秦少孚将长矛用力一跺，冷冷说道：“进来试试。” 见这般模样，那士兵竟是畏惧了，一时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四周囚牢里面的犯人一起起哄，顿时喧闹一片。 “怎么回事？” 上面有人吼了一声，牢房里面立刻安静下来。 那士兵立刻喊道：“没，没事。” 等到秦少孚将长矛扔出来后，便是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 秦少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听清楚了，是你给我听着。” 说完又是坐回角落，这一次，那士兵再也不敢喝骂他什么。 一夜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有士兵从上面下来，急匆匆的将秦少孚牢门打开。 “请，有请。” 声音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看着他，满是惊讶。 第四十二章 审判 秦少孚跟着那人走出地牢，刚到门口，就见得一个身穿铠甲的巨汉站在那里，正是雷诺。 雷诺面前站着一个队长模样的守卫，正愁眉苦脸的说着什么。见秦少孚出来，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只能低声细语的说道：“天骑士大人，不是我不愿意，但这里是帝都大牢，您是圣都的长官，这里不归你管啊。” 天骑士的权力不小，再加上雷诺这体型，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压迫感，根本不敢说重话，只能尝试婉转劝说。 骑士系统虽然是一致的，可雷诺是属于教廷的人，是没有权力在帝都这里做什么的。但教廷又是比王室还大，实在不敢忤逆。 雷诺一把将他拨到一旁，沉声说道：“我并没有说是带他回教廷，此事已经上禀国王陛下，正要带他去仲裁所。”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那个队长长吁一口气，忙拿出一张文书：“还请天骑士大人在这签个字，他就交给你了。” 雷诺没有为难他，爽快的签了个字，再带着秦少孚朝外边走去。 等出了地牢区域后，秦少孚立刻问道：“这样就没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雷诺反问：“你惹事越来越过分了，明明可以直接离开，非要将事情弄得如此复杂。” 在约瑟夫带人来的那一刻，以秦少孚的身法，完全可以借助高墙大院和一些仲裁所的手段离开，但他并没有，以至于束手就擒了。 秦少孚咧嘴一笑：“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连续杀了他那么多人，难道不是想这样？” 雷诺没有回答，也看不到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只是大步走着。 绕过几个弯道后，秦少孚突然感觉不对，急忙问道：“这是去哪？” 这条路很明显不是去圣都的方向。 雷诺似乎懒得鸟他，不言不语，一直带他到了一座黑色大楼前方才停下。并没有从大楼的正门进入，而是到了侧门。 “这……”秦少孚眉头一皱：“仲裁所？” “我不是说了来仲裁所吗？”雷诺低下头：“一会进去，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就站着便是。” 秦少孚一头雾水，但见雷诺已经进去，只能跟了过去。走过几道石门，到了一处大门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声音极大，似乎在争吵。 “我儿子伤成了那样，胸口都被刺穿，我要他死，要那个伤我儿子得人死。“ 一个中年男人在大声咆哮，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怒不可遏。 又有一个老者说道：“维尔斯审判长，我听说教廷那边要提他过去，是什么情况？” 老者也是带着怒意，但相比那个中年男人却是冷静一些。 似乎是维尔斯审判长的声音传来，颇为无奈：“我也不清楚，但教廷那边的确来了文书，要将他提走……这次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听我一句劝，算了。” “决不能算了。”那个中年男人大声喝道：“我现在就去把他提来审判，杀了再说。” “不劳大驾。” 雷诺大声说道，砰地一声推开大门直接走了进去。有卫兵第一时间想要上前阻拦，但见得这个巨大的身躯迎面而来，都是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这里似乎是个会议厅，主席台上坐着一个身穿白领黑袍，胸口红巾的男人。看着自己那些被吓退的卫兵，皱眉摇头，似乎很不满意，应该就是审判长维尔斯了。 “你是……” 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约瑟夫的父亲，第一时间想要喝斥，但看到对方巨大身形，还有胸口的天骑士徽章，硬生生的的忍了下来，转而问道：“你是谁？” “与你无关！” 雷诺看都不看他，拿出一封文书放在了维尔斯面前：“审判长大人，他是黑暗仲裁所的人，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出了些误会，被你们抓了起来，我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临走的时候，宗主教大人交代，要将事情处理清楚，所以我带他过来。一切都按您这的程序办。” 维尔斯点了点头，拿起文书看了会，然后说道：“这种事情本不该是我这个级别的来处理，但既然已经闹成这样，行，那就在这审判吧。秦少孚，你问你，被逮捕的当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我……” 秦少孚刚开口，一旁的雷诺就说道：“当天晚上，他按照我的命令在执行任务……” “哎呀，真是热闹啊！” 此时，又有人笑过一声，再见的门特罗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三少爷。” 约瑟夫的父亲和爷爷忙是行礼。 维尔斯皱了皱眉头，知道今天的事情更复杂了。索性靠在了椅子上，看今天的事情怎么发展了。 “审判长大人。”门特罗对着维尔斯行了一礼：“很久没有来拜会你了，我爷爷让我来给您问个安。” 维尔斯点了点头：“多谢了，看来你也是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坐一旁听着吧。” “谢谢审判长大人。” 门特罗在一旁随意坐下。 “我们继续吧！” 维尔斯继续问道：“那天晚上在做什么？” “他在执行任务……” 这刚开口，一旁的门特罗皱眉道：“不应该是犯人自己说吗？” 雷诺看过去，沉声道：“他现在隶属黑暗仲裁所，职位猎魔人。你见过猎魔人自己接受审问吗？” “猎魔人！” 门特罗一愣，随即掩面大笑：“居然去当了猎魔人，猎魔人……哈哈，真是笑死人了。难怪，东方血脉的贱种，也只能去当猎魔人了。“ “安静。“维尔斯看了门特罗一眼，摇了摇头道：”门特罗，不要让我为难。“ “遵命，审判长大人。“门特罗忙是站起来道：”不会了。“ 维尔斯再点了点头后，雷诺继续说道：“最近帝都中发现了一群高利放贷，强迫女性从事非法职业的团伙。在光明照耀的都城，这种事情不允许存在。他遵照我的命令执行任务，在不惊动民众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黑暗审判。“ “因为意外，闹出太大动静，使得产生了误会，被抓到了这里，就是这样。“ 约瑟夫的父亲立刻大声喝道：“我儿子，那我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正想就此事与审判长大人交涉。“雷诺不紧不慢的说道：”猎魔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反而遭到克顿家族约瑟夫带人攻击，差点身亡。宗主教大人希望审判长能下令逮捕约瑟夫，并调查此事。“ “到底是克顿家族滥杀无辜，还是克顿家族本就与那个非法团伙是一起的。“ “你……“约瑟夫父亲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门特罗则是突然大笑：“有意思，贼喊捉……“ 话未说完，只见雷诺犹如猛虎下山，身形突动，挥手一巴掌直接将其打飞，撞在墙上。 随着“砰“的一声大响，维尔斯一手捂了捂额头，得拨款修墙了。 再见雷诺看着一脸惊恐的门特罗，沉声说道。 “第一，就算是你父亲在这里，也不敢这般打断我说话！” “第二，是宗主教大人的意思，听懂了吗？”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第四十三章 第二个无期限任务 雷诺的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甚至秦少孚也极为意外。他以为雷诺会搬出哈德罗斯来逼对方让步，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直接的动手，毫不留情面。 维尔斯则是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早已知道会如此。 打完人的雷诺，再看向维尔斯，微微躬身行礼：“不好意思，审判长大人，我们继续吧。” “好的。”维尔斯点头，再对着约瑟夫的父亲问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们……” 约瑟夫的父亲正要开口，一旁的老头子将他一拉，然后很恭敬的说道：“没有什么，看来都是误会。约瑟夫与那些团伙完全没有关系，仲裁所有需要的话，这件事情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老克顿。“雷诺看着老者说道：”我听说你准备让儿子接你位置，看来还早了点。“ 老克顿很恭敬的点了点头：“是！“ 他不清楚这个天骑士是什么人，但知道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 雷诺又与维尔斯问道：“审判长大人，可以宣判了。“ “我宣判……“ 维尔斯拿出一个印章在文书上盖了下：“秦少孚无罪，可以走了。“ “多谢！“ 雷诺道一声谢，再走到门特罗的面前。 那一巴掌，虽然不至于造成内伤，但也令他头晕目眩，还没缓过气来。看着巨大身形犹如狗熊一般靠近，又是忍不住想要后退，可是已经退无可退了。 “门特罗，刚才那一巴掌是宗主教大人让我打的，他让我转告一些话给你。“ 雷诺微微弯腰，低声对门特罗说道：“秦少孚是什么身份，你是清楚的。就像不会允许他杀你一样，教皇冕下也绝不会允许你杀他。既然不能杀他，那你这般算计他有什么意义？“ “与一个拥有罪恶天使力量的人，如此交恶，回去问问你的爷爷，真的明智吗……这是宗主教大人让我转告给你的话……走吧。“ 交代完，便带着秦少孚大摇大摆从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背影，维尔斯敲了敲桌子：“克顿大人，就此打止吧。到底背后有什么干系，我不想多问，不过……黑暗仲裁所愿意讲道理，对你们而言是幸运的。“ 如果不愿意讲道理了…… 老克顿有些后怕，忙是点了点头，行了一礼，又与门特罗问候几句，便是带着儿子离开了。 教廷，黑暗仲裁所最高楼。 雷诺将秦少孚带到这里后，就自行离去了。秦少孚吸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心绪，便推门走了进去。 哈德罗斯还是坐在那个老位子上，靠着后背，右手两个指头按在太阳穴处，看模样是早就等着了。 “宗主教大人！“ 秦少孚行了一礼，老老实实的站着。 哈德罗斯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看着他。 “宗主教大人！“ 秦少孚又是行了一礼，心中越发感觉不踏实。 哈德罗斯终于是开口，慢慢说道：“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秦少孚忙是摇了摇头：“没，没有什么！” “这会学会客气了？”哈德罗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的客气，从今天开始，我给你权力，你有任何不满、不解、不痛苦的，都可以跟我说，但是，只能在这种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说。” 秦少孚想了想，便是开口道：“我本以为所有的事情是雷诺安排的，现在看来是你安排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和门特罗起这么大的冲突？” “堵不如疏。”哈德罗斯说道：“你们两个本就有矛盾，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某一天就会爆发大冲突。与其等到场面难以收拾，不如早点引发。” “而且，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什么情况吗？现在如何，满意没？” 秦少孚笑笑：“还行！” 雷诺跟门特罗说的话，其他人听不到，但近在咫尺的他却是听得很清楚。今天的一切，都是哈德罗斯的安排。 雷诺的那一巴掌，等于是向所有人宣告，自己是黑暗仲裁所的人，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人。如果在神圣帝国的能量不能超过弗格森家族，就没必要来找自己的晦气了，不然门特罗就是榜样。 “你是还行了，但让我有些麻烦。” 哈德罗斯道：“弗格森家族第三子，战斗天使载体，这样得人，因为你被我派人打了，怕是会有人开始推测你的身份了。我担心，会瞒不住啊……” 此言一出，秦少孚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顿时极为惊讶：“难道……你准备让我走在阳光下？” 门特罗的身份不凡，加上战斗天使载体，尊贵程度继续赶得上王子了。如果在教廷心中，自己比他还重要，天下人自然会开始查询背后的真相。 哈德罗斯不可能没想到，但他还是做了，答案只有一个：他做好了让自己行走在阳光下的准备。 哈德罗斯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我说过，天使圣灵是教廷最重要的战力，因此你才会与其他黑暗仲裁者不同。圣彼得是堕落天使载体，尚且能成为圣贤，所以你不可能永远走在黑暗中，迟早会要走出来的。“ “明白了！“秦少孚点了点头：”教皇冕下也是这个意思吗？“ 哈德罗斯笑笑：“你很在乎他的意思吗？“ 伸出两个手指敲了敲桌子，再一字一句说道：“记住了，他也只是个人！“ 他只是个人，并非神…… 秦少孚愕然，他不是第一次听哈德罗斯说类似的话了，但从来没有见他如此严肃。在这样的地方，如此形容教皇，总感觉哪里不妥。 但明智的选择了没有多说，转而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先退下。“ “当然有事，不然我这么着急让雷诺提你回来干嘛？按照我的计划，本该让你在地牢中多关几日的。“ 哈德罗斯拿出一封文书丢了过来：“新的任务，去莱茵公国杀一个人。“ “莱茵公国？这么远？“ 秦少孚将文书接在手中：“是什么人？“ 这几年，他执行了很多任务，但都是在王室的地盘内，而莱茵公国则是属于王室之外的地盘了。 “一个异教徒！“ 哈德罗斯饶有深意的说道。 “跟布鲁克的任务一样，没有时间期限，到你觉得该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秦少孚手一颤，文书差点掉落在地。 第四十四章 拜山 下了马车，看着前方，秦少孚心中还有些乱。 “大人，前面就是莱茵公国了，按照规定，我们不能过去。你可以按照那个地址去找当地的蚂蚁，他们会给你帮助。” 身后有蚂蚁细心叮嘱，也是担心，毕竟秦少孚如今不过玄阶四品，加上有消息说宗主教极为看中这个年轻的猎魔人，害怕在自己的地头上出事。 秦少孚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准备去找他们，既然宗主教大人给了我这样的任务，那我就按自己的方式来，我要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任务。那个异教徒，现在是山贼，就在那片山中，是吧？” “是的！” “那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通知一下莱茵的蚂蚁，若莱茵公国要来围剿这处山贼，提前给我信息。” “不用去问他们，根据我们的情报，五天后，莱茵的军队会过来。若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那人行过一礼，便是驾着马车离去。 秦少孚看了一下山势走向，摸了摸腰间的长刀，整了整衣服，便朝山中走去。 已是深秋，天气正寒，不知道为何，他有种感觉，也许还会有更加寒冷的事情在等着他。 所谓异教徒，就是信仰其他神的信徒。最直接的表现，便是他们修炼的东西与教廷的光明神信徒不同。 而修炼的东西，最根本的就是类似魔法一般的力量。 就如信仰光明神的教廷，僧侣修炼的光明系魔法才是真正光明神的正统力量，而骑士只能算是辅修光明神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在教廷中僧侣的职位比骑士要高。 萨拉森人修炼的是秘术，信仰无始之神。 利用布鲁克的梅丽娅修炼的是亡灵秘术，信仰冥神。 而这次的异教徒不同，信息显示，修炼的是火焰魔法，信仰混乱之神。 火焰是创造混乱的，这个异教徒已经当了山贼，成为了混乱的一部分。根据情报显示，他的实力并不强，能释放一些火焰魔法，但还达不到创造极大毁灭的程度。 一个这样的人，本该不会动用黑暗仲裁所，但哈德罗斯还是派自己来了。他必然知道前因后果，而秦少孚现在能知道的线索不多，其中有一条让他格外注意。 这次的目标人物巴克，在成为异教徒之前，是一个骑士，信仰光明神的骑士。 拿出画像，最后看了一眼，深深记住模样后撕毁。再进入山区，朝深处走去。这里就连基本的小道都没有，可见真是人烟罕见。 莱茵公国是神圣帝国境内最大的公国，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甚至还有最多的军队。因为他们不仅仅要守卫国土，还要防卫西海。 与王室之间的关系，秦少孚也已经知道了一些，本就敏感，而到了现在，更是变得微妙。 亚历克斯成为米迦勒载体，圣灵剑合该归他所有，但现在又在莱茵公国的亨利大公手中。 有人说王室会联合教廷强索圣灵剑，也有人说莱茵公国早就不满足天赐之剑，觊觎王座，总之，内战时刻会爆发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便是黑暗仲裁所的蚂蚁都小心行事，王室地盘的蚂蚁不会轻易进入莱茵公国。 而此地是莱茵与王室的边境，双方为了收敛，或者说是为了避免触动某一根随便断裂的丝线，都没有派重兵驻守，所以才让山贼有了生存的空间。 翻过一座座山，到了深处某一地，看前方山涧垂落，有茅草小道，秦少孚一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再往前几步，便是听到嗖嗖破空之声，几根羽箭疾驰而来。秦少孚早有准备，身体微侧，轻松躲过，再是站定。 沉默了片刻，才听到前方有人大喊：“你是什么人？” “我叫罗杰！”秦少孚大声喊道：“外边过不下去了，来这里讨口饭吃。” 那边一阵骚动，不多时便是走出来一人，穿着皮袄，头发发白，身后跟着几个身形削瘦男子，目光清寒，走到三米外，死死盯着秦少孚。 好一会后才问道：“怎么相信你？” “你必须相信我！”秦少孚道：“不要以为这里还很安全，我带来了消息做投名状，三天后，莱茵的大军会达到山外，休整一天就会开始搜山。” 听得此言，头发发白的男人立刻脸色一肃：“有什么证据？” 秦少孚双手一摊：“我能打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你觉得我有可能还拿到证据吗？总之，信不信由你，消息我带来了。” 头发发白的男人眉头一皱，在心中思索片刻，随即大笑一声：“你让我怎么信你？明知道莱茵的大军要来了，你居然还上山。如果不是白痴到找死，就是莱茵派来的奸细。很显然，你不是前者。” “难道你们就这点本事吗？”秦少孚摇了摇头：“对于我而言，再没有什么事能比打败那些自命不凡的骑士更有快感了。即便是来的不多，但总归是有的。那些一身铠甲的家伙，到了山地可没有半分优势。” 在神圣帝国，只有骑士才有资格领军。 头发发白男人又是皱眉，思索许久也不说话。 秦少孚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一个玄阶九品修为的人，有必要这么害怕我一个玄阶四品的家伙吗？放心，击溃这些莱茵的军队后，我就会走。” 那人盯着他，问道：“你到底什么来历？为何平白来帮我？“ “当然不是平白的。“秦少孚摇了摇头：”有一个条件，击败了莱茵的人马后，你的人只能骚扰莱茵，不能踏入王室地盘半步。“ 白发男人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王室的人。“ 秦少孚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明白！“白发男人点了点头，走过来伸出一手：”我叫弗里曼，是这里的头。“ 秦少孚也伸出一手握了握：“我叫罗杰，只想在这里暂住几日。“ 弗里曼拉过秦少孚，拍了拍他的胸口：“好，你这朋友，我交了。“ 秦少孚笑笑，没有多说。 一行人走入前边的山口，便看到一个寨子，进去之后，秦少孚一眼就看到一间木屋前坐了个人。 一头红发，满脸沧桑和疲倦，正是目标人物巴克。 第四十五章 编故事 看到巴克的第一眼，秦少孚就感觉心中莫名一跳。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悲伤了，浑浊灰暗，好像除了心中之事，再没有其他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了一般。从侧面看过去，好像随时都会有眼泪掉落似得。 “那个男人的头发，好怪啊！“ 秦少孚看着巴克的方向说道，他知道刚才自己必然有一点点失态。自己刚进来，以弗里曼这种山贼头子的谨慎肯定会有所注意。自己必须想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也许会让自己的任务添加一些变数。 巴克的头发很红，犹如火焰一样，极为特别。 “他啊！“弗里曼摇了摇头：”是个凄惨的人，据说以前的头发是棕色的，后来修炼了混乱魔法，就变成了这样。别小看他，他很厉害的。“ “哦！“秦少孚眉头一挑：”混乱魔法，我以前只是听说，真不曾见过。“ “过些天就有机会见识了。“弗里曼微微一笑：”他对莱茵的仇恨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深，那些无良的贵族，活生生的把一个人逼成了魔鬼。“ 此时一行人已经走进了议事的大厅，弗里曼引着秦少孚坐下，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几个亲近的大汉兄弟后，才问道：“罗杰，这次莱茵出兵的程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秦少孚一脸肃色：“虽然还不敢完全肯定，但来的人马必然会很多。你应该也知道，莱茵调兵遣将是不用通过王室的。“ 弗里曼点了点头，再是轻声问道：“莱茵和王室之间，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就得小心了，早早备好粮食，往深山里面躲。谁也不能保证，这片山岭什么时候会成为战区。 “这种事情，以我的权力是不可能知道的！“秦少孚摇着头笑了笑：”但有些事情吧……空穴不来风，这种事情，你自己提防即可。行了，你也别在我这打听了，我没办法跟你说太多的。“ “明白，明白！“弗里曼连连点头。 秦少孚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再是问道：“你是骑士吗？“ 弗里曼惭愧的低下头：“曾经是！“ “这反而麻烦了！“秦少孚皱眉：”骑士的勋章一旦收回，就绝不可能再成为骑士。不然以你的实力，完全有机会得到骑士封号，再带兵作战的。“ 一个大汉听到，立刻大声说道：“弗里曼首领本就在带兵作战。” 秦少孚笑笑，摇了摇头，也不多说。 弗里曼却是听出意思，忙是问道：“你是说，我们有机会……” “什么机会都有，但是你最多当个地方调度长官，是没办法带兵作战的。”秦少孚指了指其他人：“不过他们倒是都有可能。” 弗里曼忙是说道：“无妨，我这些兄弟都是苦命人，若能不用躲在山中了，也是好事，不过……” 秦少孚忙是打断：“先别说不过了，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到时候跟上面提提，看有没有机会，等到时候再说。而且……莱茵这头狮子不是还没关起来吗？” 这种见机行事，编故事，然后欲擒故纵的手段，他可见维克多玩太多次了，随意间亦是能信手拈来。 “明白，明白！” 弗里曼又是连连点头，态度已经明显不同了。 “有空房子给我住吗？走了多日山路，有些累了。“秦少孚说道：“你也不用安排我什么，顺其自然即可。毕竟我不过玄阶四品，太难的事情也做不了。我来的目的只是来助你一臂之力，顺便代表背后的人表示一点态度。“ “好的，好的！“ 弗里曼连连点头，再吩咐人领了秦少孚去休息。 虽然已经是让对方警戒心降低了许多，但还是不敢大意。忍着疲惫不敢睡的太死，休息了一晚后，终于是恢复了精力。 山贼们并没有闲着，弗里曼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手下在各处隘口准备陷阱和障碍。 也该是与这些山贼知会过了，虽然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但没有任何人来给自己安排任务。 秦少孚乐得轻松，不过还是装模作样做一些轻松的事情，同时听这些山贼聊天，偶尔插句嘴，很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巴克身上。 连续几天下来，打听了不少情报。 这些山贼里面有苦命人，被贵族和时局欺压到无法过日子了，上山当贼。但更多的，则是一些违法犯罪后无处可逃的恶人。 即便是弗里曼，也是因为贪婪财务，收受贿赂，事发后被收回了骑士徽章，被关了几年，出来后破罐子破摔便当了贼。 至于目标人物巴克，到的确是个苦命人。被贵族欺压，家破人亡，杀了人后被莱茵通缉，最后当了贼。 但秦少孚最想知道的两个关键事情却无人知道：巴克为什么会叛离教廷，又是如何成为混乱之神信徒的。 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才是哈德罗斯派自己过来的原因。 心中好奇，但看到巴克那犹如死灰的双眼后，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打听。 三天时间并不长，闭眼睁眼几次后，便是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蚂蚁的情报并没有错，第三天的下午，弗里曼的探子就在山下看到了莱茵的军队。人数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从三个方向汇聚而来，共计约六百多号人。 远程行军，自然疲惫。第一天到来，对方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山下扎营休息。 弗里曼虽然想过撑着对方疲惫，天黑之后劫营，可看着那一身身精钢轻甲，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群乌合之众，与这种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平地上激战，绝对是找死。 对方的将领也是沉得住气，足足休整了三天后，这才开始集合人马进山。 弗里曼毕竟以骑士身份带过兵，理智的没有等着最终决战，而是在对方人马进入陡峭之地后就开始利用布置的陷阱进行攻击。 借助地势，那些陷阱有着不错的威力，每每使用，总能造成一些伤亡。 利用对此地的熟悉，弗里曼占据了情报上的优势，且战且走。 但不知为何，秦少孚心中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方般。可利用雷诺教他的那些山地生活之法，也探测不到任何痕迹。 他不相信这是错觉，知道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思索许久后，终于想到了一处。 装作有意无意的攀登到了树顶，透过树冠看向天空，顿时眉头一皱。 辽阔的天空中飞着一只雄鹰，高悬苍穹的它正用双眼俯瞰正片山地。 第四十六章 将计就计 看着那只高悬空中的鹰，秦少孚眉头微皱。他没有急着下去，而是一直看着。 足足两个小时，那只鹰几乎没有挪动太多位置，这才让他正式得出结论：这是一只被豢养的鹰，用来打探情报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打探情报。 两个小时都没有下去，也没有做出什么不一样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传递信息，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阵营中来了德鲁伊。 从根本上而言，德鲁伊之于教廷，也是属于异教徒，他们信仰的是自然之神。 但因为在圣经的定义上，自然之神是正义的一方，与光明神拥有同样的神位，所以在神圣帝国是属于可以被允许的宗教。 不过德鲁伊的仪式据说很复杂，而且正式修炼的时候需要住在深山老林，贴近自然。那种泥腿子的气息，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所以神圣帝国内的德鲁伊数量是远不如教廷僧侣的。 影响力是不够，但德鲁伊一些奇妙的手段，却是早已声名大噪。 他们可以通过自然通灵之术，直接与动物融合，拥有它们的视线，到了某种程度后，甚至还能操纵它们。 便如这天上的雄鹰，它看到了什么，地上的德鲁伊也就看到了什么。 弗里曼以为自己一方占据了地形和情报的优势，实在并非如此。他再多的斥候，也比不得这一只雄鹰所看到的。 而且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秦少孚又是想到了更多。 德鲁伊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了，才一心两用，处理身边事情的同时，还兼顾通灵之术利用动物看其他。 达到这种程度的德鲁伊，不亚于教廷的红衣主教。若真是如此，他大可直接进山，轻轻松松就能利用这里的森林将所有山贼剿杀。 既然没有，说明这个德鲁伊实力有限，那他就不会有其他法子来通知这里已经进山的人马。 这就意味着另一个可怕的事情：在这支六百人队伍之外，还有人。 那个人正借助德鲁伊给他的信息，俯瞰整个战场，运筹帷幄指挥一切。能调动德鲁伊的人，他的身份必然不简单，怕是不亚于门特罗这种程度的大贵族。 这样的人身边肯定有护卫的高手，也就是说……这支山贼必然会被剿灭，不会有半点机会。 此时那人用这种方式战斗，也许是在借助实战训练指挥的能力。一旦发现情况没有想象的顺利，就会让自己的保镖出手。 秦少孚相信，那些保镖的实力，肯定都在地阶以上。此时莱茵军队的不顺利，可能都是对方有意为之，还在算计。山贼们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自己拥有对方这么多资源，这一仗该怎么打…… 心中思索片刻，很快就有了计较，也是大概想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 这六百号人的军队，在推进到一定程度，会“很大意”的遇到陷阱，然后丢下一群尸体，溃败逃窜。 弗里曼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很贪婪，也有一定的野心。他的手下并没有太精湛的武器铠甲，面对这六百多人的装备，他不会放过。 他会乘胜追击，用尽办法多杀人，然后……掉进对方的圈套。 秦少孚有些惊讶自己会想出这么毒辣的方法，但不能不说，这是最好的方法之一。一次性解决所有的山贼，不存在逃走，免得以后死灰复燃。 单纯从理性而言，战争看不到人命，只有数字。 自己该怎么办……思索许久，难以决断间，远处突然响起了号角声，是山寨牛角的号角：敌军中计，所有人追击。 对方的指挥官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谨，这个溃败来的太快，感觉如演戏。若是谨慎之人，断不会轻易下全军追击的命令，而是边追便看。 可惜，弗里曼并没有那么高的军事素养，贪婪迷惑了他的心，他中计了。 此时若去告知详情，一一分析，也许还能挽回，但秦少孚马上就摒弃了这个念头。 他的任务是巴克，其他人与他无关。而且眼前的局势，正好也为他提供了一个接近巴克的机会。 主意已定，他开始在战场上搜寻巴克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红头发的男子。 此时的巴克不复之前黯然神伤模样，而是变得狂热，眼中满是仇恨的目光，不断的用火焰魔法攻击莱茵的士兵。 这些来自混乱之源的火焰，破坏力惊人，一旦身上有东西被点着，便是难以熄灭，一直蔓延。好一些士兵被烧成了灰烬，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铠甲和武器。 有莱茵的士兵眼见难以逃走，决定殊死一搏，但冲到这个混乱魔法师身前后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巴克曾经是个骑士，纵然叛离教廷无法使用光明之力了，但骑士的体能和实力还在……一个玄阶八品的骑士。 纵然手无寸铁，但加上混乱之火，却依然拥有可怕的近战能力，轻轻松松又杀了好几个。 若让他继续追下去，掉入圈套就麻烦了……莱茵的人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心中思索片刻，秦少孚忙是脚踏攀岩身法，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前方，在巴克前进的方向，将一个士兵拦了下来。 “啊！” 那士兵发出惊恐的嚎叫，不顾一切的杀了过来。 背后的指挥者是算到了他们会落败，但并没有提前告知他们，不然不可能演的这么像……秦少孚心中明了，拔刀出鞘，将此人攻击挡住。 死死架住之后，便是低声骂道：“蠢货，老子是自己人……你们怎么这都打输了？” “啊……啊……”那士兵愣了一下：“自己人？” “废话，老子是派过来的间谍，亏老子提供了那么详细的情报，该死的……”秦少孚又是骂了一句：“别废话了，你往这个方向跑不是找死吗？都朝山下追的。” 再用食指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低声道：“往那边走，还有一线生机。” “啊！” 士兵猛然反应过来一般，拿着武器，缓缓后退了七八米，见对方的确没有追击的意思，这才低声道谢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刚跑出一定距离，巴克正好从山上追下来，秦少孚忙是冲到他面前，看着那逃走士兵的背影，低骂一声：“该死的家伙，居然跑了。” “跑！” 巴克心中杀气冲天，眼中只有仇恨，几乎没有理智了。一听跑了，再看到那背影，立刻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还好……秦少孚也忙是跟上，暗中祈祷前面的士兵跑快点。 逃命之人，体能是可怕的，巴克又不擅长山地行动，追了好长时间方才靠近。 一把火焰飞出，将那士兵包裹，只听见惨叫一声，就成了灰烬。 “逃，哪里逃！” 巴克狂喝，正要回头，突然听到极远处传来了牛角号角声，急促而混乱。 秦少孚亦是“正好”赶到，回头听着那号角声，里面是各自逃命的讯息。 正如自己所料，弗里曼中计了。 第四十七章 逃命 听着那急促而混乱的号角声，巴克脸色一沉，看着跑过来的秦少孚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秦少孚一脸错愕：“啊，我不知道，这号角声是什么意思？” “逃命！” 巴克脸色阴沉：“弗里曼让所有人逃命，不管一切。” 秦少孚脸色一变：“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巴克皱眉摇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办了。 秦少孚立刻建议：“你等等，我想办法看看情况。该死的，不是占据上风了吗？” 随即朝战场方向而去，巴克明显并没有那么相信他，也是跟了过来。 没有直接敢去战场，而是绕到了最近的一处山头上，登上一棵大树远眺，可见战场一部分。 战斗已经结束，虽然难见全貌，但能推断出是一面倒的战况。那些全副武装的莱茵军队死伤一半，但战场上却是出现了生力军，一群身穿木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身上有绿色纹身，一旦藏于丛林中很难发现。不知道是莱茵新训练的部队，还是德鲁伊。 有山贼拼命逃走，但那些木甲士兵身手非常敏捷，尤其擅长山地作战，很轻松就能将他们抓回来。 “怎么样？” 巴克亦是爬了上来，小心询问。看得出他并不擅长爬树，不仅仅是不敢爬到树顶上，就算是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双腿也微微在发抖。 秦少孚不解的问道：“你看不到吗？他们不是说你曾经是个骑士吗？” 修为的提升可以加强身体素质，视力也是，修为越强，视力就能越好。巴克是玄阶八品，应该比自己看的更远才是。 “一个失去了光明神信仰的骑士，你觉得他还能有曾经的实力吗？”巴克摇头说道：“我除了体能上还勉强比的上以前，很多东西都不行了。” 原来如此，秦少孚忽然明白了，难怪哈德罗斯敢派自己来执行这个任务。不然以自己的实力去杀一个玄阶八品的骑士，除非掉进江河中，不然自己毫无机会……这里可是山区，只有小溪。 “战斗已经结束了，一面倒，对方还有军队。“秦少孚解释道：”之前的落败只是诈败，为了引人下山一网打尽。“ “诈败！“ 巴克一脸不敢相信：“为了将三百多山贼一网打尽，宁愿以两百多训练精良的军士做诱饵，有这么打仗的？“ “有！“秦少孚点了点头：”如果是强行攻山，失了地利肯定吃亏，若再遇到可能出现的暴雨天气，伤亡未必就比两百人少。虽然这战术很无情，但的确是很有效的方法，一劳永逸。“ 巴克却还是难以接受，强调一句：“那可是两百多条人命啊！“、 秦少孚叹了口气：“曾有人告诉过我，如果有朝一日你当了大军的统帅，就会明白，战争归根结底就是数字的游戏。如果你能不断用小的数字去换取敌人大的数字，只要总的实力悬殊不是太大，那最后的结果就是你赢。” “你将成为英雄，被人歌颂，而那些数字是怎么死的，远离战场的，那些活着的人不会关心，因为死的不是他们，他们要的只是胜利。” “畜生！” 巴克捏紧了拳头，一脸愤怒。此时不复之前狂热，也没有那般冷漠，似乎被这样的事情激起了心中某些东西。 “这种……” 秦少孚正要宽慰几句，突然神情一肃，他看到战场中，有一个身穿银甲的男子在听了身边一个男人的汇报后，突然指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随即就有不少身穿木甲的士兵朝这个方向而来。 “不好，发现我们了，快走。” 立刻催促巴克从树上跳下，一路朝深山跑去。 狂奔一阵，巴克大声问道：“发现，什么发现了？” “上面！”秦少孚指了指天空：“我看到有一只鹰，估计就是他们养的，他们知道我在这了……往密林处跑。” 若是普通猎人豢养的猎鹰，还能想办法用食物勾引下来，然后杀死。但这不能，这是德鲁伊控制的，自己没办法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来与一个人斗智。 如今之计，要么等这支鹰疲惫落下，要么只能借助密林来躲避那双眼睛。很显然，后者比较现实。 两人一阵狂奔，跑出甚远。凭借攀岩身法，秦少孚在这里比猴子还要敏捷，纵然巴克有着玄阶八品的体能，也很快被他甩开老远。 任务要紧，秦少孚无奈只能停下来，急声说道：“你先跑，往那个方向，我想办法看能不能拖一下。” “这……” 巴克很意外，没想到秦少孚会如此。此时此刻，换做是自己肯定会逃命要紧，哪管他人如何。 秦少孚没时间啰嗦，大吼一声：“快走，别他么连累我！” “多谢！”巴克留下一句话，便是狂奔而去。 回头看了来的方向，秦少孚小心的清理了一下痕迹，通过在树上跳跃，到了数百米外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他有心救巴克，但前提是不让自己落入太危险的境地。他想看看那些木甲士兵在山地的行动力到底如何，如果超出自己的预计，那只能放弃任务了。 等候了一刻钟，便见到十几个木甲士兵赶了过来。这些士兵与普通士兵的训练方式很不一样，奔跑的动作不像是人，更像是野兽，在山地上速度极快。 这支人马，应该是新建立的军队，年纪都不是很大，多数不到二十岁，通过动作和透露的真气程度可以大概判断，多数与自己一样在玄阶三品和四品。领头一个头领模样的，有玄阶七品或者八品的实力。 他们身上有着很特殊的能量气息，类似魔法，应该就是属于德鲁伊的力量。 在这些能量的包裹影响下，每当他们冲入灌木丛的时候，那些密集的树枝不仅不会对他们造成阻碍，反而还如同波浪一般分开，再将他们朝前推动，令速度更快。 在这样的地方，这些家伙恐怕能发挥出超过他们一到两个品次的战力，难怪山贼被解决的那么快。 但好在他们的速度依然有限…… 做出判断后，秦少孚装作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小小的破碎声立刻引起了那些士兵的注意，呼啸一声，便追了过来。 第四十八章 木灵之术 踩碎枯枝的瞬间，秦少孚就如同脱笼之兔，做出狂奔姿势。 那些木甲士兵听到动静，立刻拉成一条线追了过来。看着前方那个奔跑的极为狼狈的目标，木甲士兵们的脸上都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身穿木甲的他们，没有铁甲的束缚，动作轻盈。加上德鲁伊的力量帮助，树木对于他们而言，就好像水对于鱼一样。 在这样的地形追逐，别说一个玄阶四品的家伙，便是玄阶七品八品的普通武士，也跑不过他们。 只是追逐了很久之后，那般笑容逐渐消失，所有的木甲士兵脸上开始浮现不爽的怒意。 眼前的猎物，尽管跑的极为狼狈，可速度和耐力都是超出了预计，距离拉近的程度非常有限。 秦少孚装作慌乱，实际上却是并无大碍，此时的他保持了七成速度，如此才不会将这些家伙给甩掉，让他们有种能追上的错觉。 但也并非毫无顾忌，他在不断的计算自己的体能程度，当衰减到近一半的时候，就必须甩掉这些人，不然就麻烦了。 同一时刻，他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下子却是想不起来。 又是奔跑了两刻钟，秦少孚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睁大了眼睛。仔细看过之后，顿时暗呼大意，自己果然忽略了一件事情：那个应该是玄阶七品的木甲士兵首领不见了。 准确点说，应该是从一开始，那个首领就没有追过来，不然以自己之前的速度早该被他追上。也就是说，那人一开始就判断了自己可能的诱敌之计，着人追赶自己的同时，自己亲自去追捕巴克了。 若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会如此。毕竟从经验判断，这个暴露的目标不过玄阶四品，手下足够应付，而另一个逃走的也是有确切存在痕迹，不能放过。 “逃不了吧！” 身后的木甲士兵追了上来，当前一人一阵大笑，一脸自得:“小杂碎，还是能跑，狗一样的东西，束手就擒吧！” 话音一落，便是从背后拿出一杆标枪刺了过来。 德鲁伊的力量在周身环绕，引动四周的树木之气涌来，令那标枪变成了通体碧绿，犹如翡翠玉石，极为诡异。 眼看就要刺中的瞬间，秦少孚突然出手，长刀一横，一招战拓荒原迎了上去。为求速战速决，这一刀他同时催动了浩然紫气功和升龙气劲。 这一年来，在雷诺各种荒谬而近乎没人性的训练方式下，他已经在尝试更好的控制三种功法。 使用的时候的确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但只要控制得当，只在出招的瞬间使用，回招的时候便停下升龙气劲，如此便能降低对身体的伤害。 虽然这种方式是取巧之法，但的确很有用，而且还能延长战斗时间。 这一刀威力爆发，几乎能媲美玄阶六品。尤其是升龙气劲，破各种力道。那木甲士兵如何知道厉害，还以为对方是做困兽斗，搏命一击。 正准备接受人头战果的他，在标枪刺中的一瞬间，立刻脸色大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 便见得刀光一闪，连人带标枪一起被斩成了两段。 “这……” 其他木甲士兵感觉情况似乎与想象的不一样，不敢再贸然硬拼，立刻分散，将秦少孚团团围住。 一个木甲士兵沉声道：“小心，这家伙有些怪！” “看出来了！“另一个木甲士兵道：”还是队长厉害，看出这家伙是诱敌之计。他以为他得逞了，却不知道早被看穿了。“ 再冷笑一声：“你那同伴，估计人头已经在我们队长的手上了。“ 秦少孚长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你们这群蠢货，就没想到一件事情吗？” 说话间，突然真气爆发，手中长刀一挥，一招影绝挽歌杀向前方，口中大喝：“没有了那个队长，你们追来，不就是送死的吗？” 那些木甲士兵正是冷笑：“蛮力的人我们见多了，别以为……” 通过第一招战拓荒原，他们还以为秦少孚是一个蛮力型战士，并不是十分畏惧。他们这种士兵的训练以身法和敏捷为主，很多时候都是以蛮力型战士为对手，多的是经验。 可话未说完，就知道自己错了。对方这一刀威力极大，人刀合一，犹如长虹贯日杀出，令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出手的人在瞬间位移了一般。 纵然他们已经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闪，可还是有两人躲闪不及，被刀光笼罩。一人首当其冲，直接一刀破胸，令人则是被余波擦到，断了一臂。身上多处刀伤，惨叫一声，便是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木甲士兵终于看清了情况，大喝一声：“该死，这个狡猾的家伙欺骗了我们！” 他们还被秦少孚的逃跑影响，以为对方实力不过如此，这会终于是认识到了。 “别犹豫了！木灵之术！” 另一个木甲士兵一手持着标枪，另一手开始解印，其他木甲士兵也是纷纷如此。 不知这是何故，但秦少孚知道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当即脚踏攀岩身法，疾驰而过，杀向最近的一个。 为了降低身体负担，这一次没有催动升龙气劲。 刀光如瀑，横断虚空，将要劈中那人的时候，诡异的情况突然出现。 四周的草木藤条，突然像活了一般，仿佛一条条长蛇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在那人身前凝结一团，互相交织，犹如木布，将那人完全笼罩。 一刀落下，正好砍在了草木藤条上，虽然砍断了树根，但力道有限，难以完全破开，只能无功而返。 后退几步，秦少孚谨慎的看着四周。若非他已经见过天使，见过丧尸，突然看到草木活了，还真是会被吓的失神。 情况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了，所谓的木灵之术，自然就是操纵草木之术。德鲁伊的自然之力不仅仅是能催动草木，还让这些草木变得更强，不然以刚才那一刀的力道，纵然没有使用升龙气劲，也能轻松劈碎眼前的障碍。 “你无处可逃！” 随着一阵大喝，大量草木藤条飞舞，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秦少孚困在了里面。 第四十九章 八荒破牢笼 草木藤条编制成牢笼，仿佛一个巨大的框倒扣在地上，将秦少孚完全困住。 可惜了……秦少孚心中暗叹，弗里曼的人马之所以那么快落败，还几乎无人逃走，必然就是因为这一招。但那个时候的自己在追着巴克走，没有看到战场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大意中招。 计划得逞，一个木甲士兵洋洋得意：“我们的木灵之术能让草木拥有接近铁石的硬度，你手中的不过普通长刀，哪怕你砍得断一根，十根的，也砍不了几十上百根。这一次，准备受死吧。” 秦少孚却是并不慌乱，细细看过之后，微微一笑：“如果你们能少说这么多废话，也许我真的就危险了。” 这支人马，应该是莱茵公国特殊培养的，平日里必然享受极好的待遇，而且的确拥有超凡一等的实力。如果是同样修为的军队，哪怕五倍于对面的数量，在这里也难以获胜。 年纪都不大，如果没有受过什么大挫折，难免年轻气盛，稍有优势，就急不可耐想表现一番。 可惜，自己不仅仅是得了姜岩的盖世功法，还被雷诺操练了几年，并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困住的。 “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话，杀了他。” 那名木甲士兵大喝一声，交织的草木藤条上立刻飞出十几根长藤，犹如长蛇扭动，每一根上面都长出半尺多长的尖刺，对着里面疯狂抽动。 此时此刻，那还多想，秦少孚脚踏攀岩身法，犹如灵猴在山间跳跃，也快不可言的腾挪速度闪过一道道攻击。 同时催动浩然紫气功和升龙气劲，八荒战野刀法凝聚，一招战拓荒原斩碎面前的两根长藤，再是一招影绝挽歌，仿佛凌空横渡，瞬间冲到了牢笼边缘。 刀光如瀑，横扫前方。 “这些藤条接近铁石，没用……” 靠的最近的木甲士兵大喝一声，一脸狂傲，似乎在等着对方无功而返。 可在一阵砰砰爆裂之声后，脸上的狂笑戛然而止，仿佛凝固。眼前的藤条犹如普通蒲草一般被切断，那柄刀仿佛风卷长空，长驱直入，直接插入了他的胸口。 “看来，并没有那么硬！” 秦少孚大笑一声，长刀走动，将那人胸口斩裂，脚踏攀岩身法，对着其他木甲士兵杀了过去。 三种功法同时使用的八荒战野刀法，拥有难以形容的破坏力，根本不是这种藤条能够挡住的。 而这些木甲士兵正使用木灵之术结网，一时间难以变招。几个呼吸的时间，又有一人死在了刀下。 “撤网！” 随着一阵呼喊，又有几人死后，交织的大网终于撤开。 “杀！” 又是一声长喝，大量树枝藤条犹如一柄柄长矛，夹杂着凝聚了德鲁伊力量的标枪，一起杀出，有一种铺天盖地之感。 秦少孚虽然此刻战意正浓，但也知道不可贸然突进，第一时间便是横向狂奔冲向远处，避开了这可怕的一轮攻击。再踏着攀岩身法，长刀搅动沙尘，又是如泥石流一般杀回。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顷刻间便又是斩杀数人。 “这……” 那些木甲士兵一个个脸色大变，再也说不出半句狂语，有几个甚至生出退意。 而秦少孚则好像杀人狂徒，不说话，不言语，只是手持长刀一下冲向远处，一下又是杀了回来。 犹如风卷残云，每每扫过，总要留下几条人命。 纵然这些人究竟训练，纵然他们能借助山林发挥更强的力量，可面对一个施展所有手段的秦少孚，木甲士兵们完全无计可施。 那个身影，犹如滚刀肉，沾不得，打不过。 那柄长刀，犹如死神的勋章，不断以生命来彰显荣光。 等死到不过三个人的时候，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一人狂叫：“快跑！” 可话音一落，就见长刀穿胸而过，口中喷血，一命呜呼。其他两人亦是狂奔，可又如何跑得过有攀岩身法的秦少孚，才跑出不过百米，便是一一死在倒下。 身形停住，秦少孚将还在滴血的长刀插在地上，自己一脚跪下，一手撑地，大口喘气。身上的血管一根根暴起，仿佛一条条小蛇，就要冲出皮肤一般，极为可怕。 便是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好像红日四射，将要化魔。 三种功法同时使用超过一刻钟就是这样的结果，负担太大，苦不堪言。 足足喘息了近两刻钟，体内的血气方才渐渐平缓，虽然经脉还是剧痛，不过已经好了许多。 又是将浩然紫气功默运一个大周天，秦少孚这才站起来。看了一下手中的刀，不由皱起了眉头。 刀身上出现了不少的裂纹，虽然还没彻底崩溃，但明显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这是使用升龙气劲的弊端之一，强劲的破坏力，使用的武器也要承受。这等凡兵，根本坚持不了太多招。 如果对手是个玄阶七品的武者，正常情况下，自己全力施为可以在短时间内难分高下，可一旦超过一定时间，自己必然不是对手，因为武器不允许鏖战。 此时就算是寻到巴克，恐怕也免不得与人开战，如何是好。 心中略做思索，看着地上散落的标枪，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捡了七根带在身上，这才施展攀岩身法狂奔而去。 算了一下大概的方位，跑了许久，终于是见到了有脚印出现，是巴克的。 前行没多久，很快就感觉到空气中的热力提升，是火焰魔法特有气息。毫无疑问，战斗已经开始。 在听到前方还有打斗的声音，秦少孚顿时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说明巴克还活着。 当即放慢速度，借助丛林阴影摸了过去，到一处地势稍缓的斜坡上，看到了两人。 战斗还在继续，但局势已经明朗。巴克遍体鳞伤，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重重喘气。遍地红色，不知道他留了多少血，犹如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 体能似乎也已经到了尽头，就算他还是曾经玄阶八品的实力，在这里也未必是那个木甲士兵队长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但让秦少孚意外的是，那个木甲士兵队长也受了不少的伤，气喘吁吁，身上甚至还有好几处烧伤，头发更是少了近半。 “束手就擒吧！你运气好，我家少爷对你的混乱魔法很有兴趣，吩咐抓活口，不然你早死了。” 木甲士兵队长话音一落，便是凝聚十几根木刺对着巴克杀了过去。 第五十章 险死还生 看着木甲士兵队长出手，巴克难以再应付，秦少孚却是并没有急着出手。 这一刻，尽管巴克伤势极为严重，但从他眼中，秦少孚看到了一种坚毅，一种宁死不屈的坚毅。 很怪异的目光，根据自己这些年学过的东西，一个叛教者是不应该能有这种坚毅的。 如何来的，一时间难以知道，但秦少孚心中却是生出一个感觉。这个巴克不会束手就擒，他会殊死一搏，哪怕战死也不会让人抓走。 木甲士兵队长也说了他不会轻易杀死巴克，此时此刻，只能看这一个过招能否给自己创造出刺杀的空间了。 果然，当木刺杀来的瞬间，巴克体内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大吼一声，双手凝聚火焰环绕周身，整个人犹如蛮牛一般对着木甲士兵队长冲撞而来。 这种攻击方式，恐怕也只有曾经身为骑士的他能够使用了。 木刺飞腾，挡在前方，撞到的瞬间，就刺穿了巴克双臂肌肉。但也仅仅只是刺穿了一部分，肉身难挡的木刺，被火焰一缠，瞬间就烧成几段。 这一刻，秦少孚方才想明白，德鲁伊的木灵之术面对普通武士非常好用，可面对使用火焰魔法的混乱之神信徒似乎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这木甲士兵的队长，才没有占据绝对的上风。 只是这个队长也非那些手下可比，心思不凡。这一招攻击的结果，他似乎早已预料，第一时间就开始后退闪避。 他要活捉对方给自己主子，好得重赏，这看似最后杀招，其实就是要引对方拼尽力量做殊死一搏。只要自己在闪开，这个男人必然力竭，再无反抗之力。 一切如他所料，巴克果然中计。 可惜的是，他此时权力应付眼前的敌人，却是不曾想有黄雀靠近。 一个弹跳闪避之时，后背正是对着秦少孚方向。 这种机会，秦少孚岂能放过，凝神静气，手握长刀，心中不断默算距离。 自己力气远不如巅峰时期，但对方也被巴克伤的不轻，战斗力大减，这种情况下，反而对自己有利。 但机会也只有一次，一旦一招无法建功，自己长刀崩碎，后面怕是没法打了。 盯着前面，五指紧握刀柄，当那个身影退到心中想要距离的瞬间，脚下攀岩身法一动，所有力量凝聚，一招影绝挽歌直接杀了过去。 这一招，犹如横渡虚空，瞬间位移，以一个快不可言的速度，顷刻间到了那人身后。刀上力量爆发，刀芒凝聚，杀气腾腾。 木甲士兵队长毕竟不是手下可怕，秦少孚出手的瞬间便是已经感觉到。第一时间就是停住身形，想要往侧面逃。可惜秦少孚这一刀来的实在太快，根本没有机会。 无奈之下，只能拿出几根标枪，催动德鲁伊之力包裹，犹如盾牌一般挡在前方。 “砰！” 一声大响，标枪与长刀同时崩碎，射向四方，在可怕力道的冲击下，木甲士兵队长口鲜血狂吐，犹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巴克！” 秦少孚大吼一声，此时他攻击力道已老，无法再造成攻击。虽然余波狂震之下，伤到了对方，但只是伤到而已，并没能杀死。 此时此刻，只要巴克在奋起一击，木甲士兵队长必死无疑。 听到他的呼喊，遍体鳞伤的巴克挣扎爬起来，就要出手，可刚有动作，便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趴在地上犹如烂泥，已经昏迷。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秦少孚大惊失色，此时的他亦是只剩最后一股劲了。没有了武器，一旦让对方缓过气来，结果便只有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根本由不得多想，秦少孚抓起身后的标枪，催动所有力量，包裹升龙气劲对着前方投掷出去。 他从来没有练过射箭标枪，此时也只能凭借感觉。 幸运的是，武者似乎在这种方面有着过人天赋。那标枪速度极快，破空飞行，竟是正对目标胸口。 “啊！” 木甲士兵队长大吼一声，身形下降的时候，催动最后力量引导一些草木藤条挡在前面，意图做最后挣扎。 可包裹了升龙气劲的标枪岂是那么容易挡住的，被击中的瞬间便完全破碎，再见标枪犹如长虹贯日，直接洞穿木甲士兵队长的胸口。 一声惨叫，木甲连同胸膛一起破碎，落地之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成了……秦少孚心中大喜，落地之后趴在地上，艰难的转过身来看着天空，眼前一阵发白，难受无比。 身后负担几乎到极致，体内经脉剧痛，无法动弹，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力气弯曲。当即也不管其他，闭上眼睛休息。 似乎睡了一觉，又似乎还是清醒，整个人好像在泥土里面打滚，放松之间，泥浆却是不断涌入口中，呼吸困难。 迷迷糊糊间，甚至感觉自己好像长出了一双翅膀，想要飞，却又是被泥土缠住，只能在泥浆里面扑腾，极为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到了深夜。 繁星密布，一道月牙高悬，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到了哪个时辰，只能勉强视物。 体内并非是伤，只是三种功法同时使用带来的负荷，恢复的相对很快，已经好了八成。秦少孚深吸一口气，刚翻身坐起，顿时感觉寒毛倒竖。 四周竟是有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还有沉沉的呼吸声，一看便知道是山中野狼。大部分在啃食木甲士兵队长的尸体，还有几只正在巴克周围转圈。明显已经动了杀意，只是感觉这个猎物还活着，因而谨慎。 若自己再晚醒来片刻，怕是连自己都要成这群畜生的食物了。 秦少孚哪还多想，随手拿起一根标枪，以此为刀，一招战拓荒原对着前方杀了过去。 那几只转圈的野狼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标枪刺中，一命呜呼。标枪去势不止，贯穿那身体，又是射杀了不远处啃食尸体的两只。 “啊！” 秦少孚再一声大吼，真气鼓荡，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 群狼受惊，一时间不敢靠近，野兽天性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力量后，一条条慢慢退去。等到所有野狼消失后，秦少孚这才冲到巴克身边。 遍体鳞伤，鲜血狂流，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怕是没救了……秦少孚心中正是如此想，却突然听见巴克低喊一声。 “畜……畜生，畜生，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无尽怨念，字字泣血。 第五十一章 伤情 “畜……畜生，畜生，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听着巴克犹如呻吟一般的低吼，秦少孚眉头微皱。他觉得对方已经没有几分活的希望了，本是准备砍下巴克的脑袋，完成任务。 但听着这犹如杜鹃啼血的呼喊，他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这个男人也许不会那么容易死……一个心中带着这般恨意的男人，也许能创造奇迹。 收拢了一堆木材，准备生火，突然想起木甲士兵队长身上的木甲，立刻过去捡了一些碎片过来。 这些木甲很硬，寻常刀剑难伤，也很轻，用作铠甲，不仅仅是适合这些德鲁伊，便是普通士兵也不错，能极大的降低身体的负荷。 但这种木甲似乎有个极大的弊端…… 秦少孚用标枪刮了一些木屑，找了两块长刀碎片，用石头撞击，很快将木屑点燃。再将木甲碎片放在上面，果然，如所料的一般，瞬间就点燃了。 这种木甲含有油脂，刀剑难伤，却是极为怕火。难怪这个木甲士兵队长会被巴克伤成那样，肯定是不小心被火焰魔法烧到了。 再多加木材，将大伙升起，这才开始处理巴克身上的伤势。 木甲士兵的攻击方式，多是穿刺，是的巴克身上有好多处对穿的伤口，血肉模糊。秦少孚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将伤口清理，敷上一些止血疗伤的药，简单绑了下。再将那几只死狼跟他堆在一起，便是听天由命了。 教廷的药还是很有效的，不多时伤口便停止渗血，但情况并没有彻底好转。巴克的脸色苍白，慢慢的有了一点红色。但这并非是恢复血气，而是体温开始升高。 秦少孚不是僧侣，也不是大夫，毫无办法，只能看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巴克开始发抖，口中不断的出现胡话。 “杀……杀……杀……” “马库斯，马……” 一个名字从其口中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咬牙切齿，甚至可以看到其本是无力的双手，握拳成一团，手心的肉都被指甲刺破。 马库斯……秦少孚记住了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也许与巴克的叛教有关系。 不断的有胡话说出，各种怨恨的情绪，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经历过什么。 许久之后，巴克的声音突然一变，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肩，低声喃语：“神，对不起，我没办法了。神，对不起……” 犹如一个孩子做了错事，在父母面前不断的哭泣和忏悔，但始终没有说出“请原谅我”这几个字。 秦少孚正是吃着烤熟的狼肉，听到这些话，停了下来。 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叛离光明神。 也许，他也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原谅。 也许，还有很多的故事…… 巴克时而愤怒，时而癫狂，时而可怜……直到第二天早上方才停下。 秦少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再看着他均匀的呼吸，一时微微松了口气，这家伙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但只是暂时而已，第一批追击的木甲士兵全军覆没，莱茵公国的人不会就此罢休。一旦感觉不对，肯定会派第二批人过来，结果如何，就很难料了。 在附近寻了个干燥的山洞，将巴克和狼尸转移到里面，再熄灭火堆，将四周的痕迹抹去。这才踏着攀岩身法朝深山处跑去，一路留下无数脚印痕迹。 到了极远处，找到一个山崖，踩着突出的石头纵身跃下，再绕了一个大圈，这才回到了马克藏身的山洞处。 此时的他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没有了刀，无法发挥十成战力，只能如此。 果然，将近中午，便是见得有木甲士兵出现，追着那些脚印而去，并没有发现被秦少孚动了手脚。 到了晚上也是不敢生火，只能自己在前边堵着风，让巴克继续窝在狼尸里面。 如此过了两日，巴克才终于是悠悠然的醒了过来。看着盘坐在前面帮他挡风的秦少孚还有身边的狼尸，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谢！”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两字感谢。 “醒了就好！” 秦少孚丢了个水囊，还有一块烤熟已经冰冷的狼肉给他：“吃点吧！” 虽然几日不曾进食，但大病初愈，胃口并不好，不过巴克知道此时补充食物的必要，拿起狼肉和着水吃了起来。 狼肉很粗，并不好吃，但还是艰难的将整块狼肉全部吃完。 秦少孚行功完毕后，再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死了的，没想到你命这么硬，从死亡边缘撑过来了。” “因为我还不能死！”巴克锁眉说道：“我还有血海深仇没报，还不能死。” 眉宇间满是愁绪，目光中又是那种难以散去的悲伤，仿佛痛到了灵魂深处。 秦少孚低声问道：“跟马库斯有关？” 巴克仿佛被刺痛的野兽，猛地一抬头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帝都的人！“秦少孚忙是解释：”你昏迷的时候不断念叨这个名字，恨意十足，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他有关。“ 巴克脸色稍缓，坐在地上，垂下脑袋靠在曲起的双膝之间，似乎被这个名字勾起了伤心事，很久之后才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是的，就是这个畜生。“ 秦少孚正犹豫该不该继续追问的时候，巴克却已经自己说了起来。 他是莱茵公国东约克郡一个小镇的士兵，以他的实力，在小镇上是完全可以胜任队长职务的，只是他所在的小镇是一个以富裕闻名的地方，人口很多，加上他又是忠厚老实，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一直都只是个普通的防卫兵。 职务虽然不高，不过他很满足自己的生活，有温柔美丽的妻子，还有青春年华的女儿，薪水足够一家人生活。加上祖上留下的一些家产，算的上是当地不错的家庭，幸福美满。 如果可以，他愿意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可惜，世间之事，总是变化无常。 镇上的贵族公子马库斯看上了他的女儿，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五十二章 绝望 “原本的我，对贵族并没有不好的印象！“ 巴克说着：“我女儿当时已经十六岁了，马库斯二十二岁，若能结成一双，倒也是很好的事情。如果他真是很正经的跟我提出此事，我答应都来不及。可那个畜生……“ 秦少孚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听到这里，他大概就知道会怎样。贵族子弟的婚姻，不仅仅是无法自主，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带着极大的功利性。 巴克在当地虽然算不错的家庭，可在那些贵族子弟眼中根本不入流。他们那种年轻子弟，尤其还是族中重要培养对象的话，未来的伴侣必然是不亚于自己家族或者比自己家族更强的贵族女子。 巴克的女儿，在他们眼中，恐怕也就算是个美丽的目标而已。 果然，巴克继续说着，那个马库斯是当地最大贵族年青一代的长子，未来要继承这个家族的人。根本由不得家里反对，他自己也没想过娶一个普通不入流骑士的女儿。 在几番诱惑无果后，他直接选择最粗暴的方式，糟蹋了巴克的女儿。 作为一个信仰光明神的正统骑士，巴克心中的愤怒自然是无以复加，他将此事告到了当地的仲裁所，希望能将马库斯绳之以法。 听到此处，秦少孚不由暗叹，这个巴克的确是个正统骑士，说难听点，就是一个脑袋转不过弯来的人。 马库斯的家族，是当地最大的贵族，那么当地的行政院和仲裁所必然都是他们的人。巴克如此做，无异于让马库斯来抓捕他自己，必然无果。 果然，接到巴克控告的仲裁所，随便查了查，便以证据不足草草结案。 偏执倔强的巴克岂会就此打止，一怒之下，去了东约克郡的郡仲裁所上告。他本以为这次会有结果，可惜，马库斯家族的能量很大。 作为东约克郡内最富裕的城镇，马库斯家族每年上交的金钱不知道养活了郡里多少人。郡仲裁所一面说着依法严查，一面就将上告文书扔进了火炉，结果又是不了了之。 巴克感受到了世界的黑暗，但他并没有放弃心中对于光明的希望。 既然俗世的仲裁所都被玷污了，只能寄希望于神圣的光明仲裁所。他找到了当地的主教，希望公正的神使能用神的名义来审判这件事。 而就是这个选择，让他彻底绝望。 那个主教，也是一个思想被玷污的主教，应下了此事，让巴克回去等着，转身却是告诉了马库斯。 巴克回到家中，等来的不是教廷的执法官，而是马库斯的人。本想马克知难而退，拿一些补偿放弃上诉的他，已经发现这个倔强的骑士比想象的麻烦，决定亲自动手，以绝后患。 这个恶毒的贵族公子，不是杀人这么简单，而是将巴克一家人都抓了。将他绑起来，亲眼看着几十个男人轮流糟蹋他的妻女三天三夜，直到死亡。 那一刻，他终于绝望，万念俱灰，心中被黑暗占据，发誓再也不会信奉光明神，疯狂咒骂，舍弃了光明的力量。 在马库斯让人处死他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混乱魔法师出手救了他，然后教了他一些火焰魔法。从此这个世上再无骑士巴克，只有混乱魔法师巴克。 这些年，有必要的时候，他也只是简单的说了来历，并不详细。 这些年来，所有的一切被他关在心中，压抑的非常辛苦，因为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今日，该是觉得秦少孚可靠了，他将心中压抑的情绪都爆发出来，边说边哭，泣不成声。 说了很久，也说了很多，整个过程，秦少孚只是听着，不发一语。 若是曾经，他必然会跟着一起怒不可遏，高声痛骂。但此时此刻，他心中虽然也愤怒无比，却是没有任何要跟着巴克一起情绪激昂的想法。 是觉得这太常见了吗？倒也不是。 哪怕如帝都，虽然有关贵族的各种奢靡混乱的事情很多，但做到如马库斯这般的，却也是少见。 想来想去，似乎只是因为自己对这些贵族本就抱有非常不好的印象，所以哪怕听到再恶毒的事情，都觉得正常。 看着眼前哭的犹如孩子一般的巴克，秦少孚突然感觉这个任务是时候结束了。 叹了口气，再是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巴克！” 听着这般声音，哭泣中的巴克提起了头，再看着秦少孚的模样，一下子停了下来。 “巴克！“秦少孚开口说道：”你违背了光明神的……哎，算了，你已经不是光明神的信徒，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看巴克一脸错愕，秦少孚继续说道：“我是黑暗仲裁所的猎魔人秦少孚，将对你……不是，是……“ “黑暗仲裁所，猎魔人！“巴克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你要杀我吗？“ “我……“秦少孚很想点头，但终于还是摇头说道：”不，我是奉宗主教哈德罗斯大人的命令来调查此事。“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的确想过结束。但猛然间，他发现自己无法下手。 这个男人没有错，如果是自己，恐怕会堕落的比他还要彻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接受。 他已经够可怜了，如果自己还以黑暗仲裁来审判他，那这个世界真的是无法看到光明了。所谓的光明神教，会比黑暗还要黑暗。 秦少孚不想做绝，他想留一线，甚至感觉这一线不是给对方留，也是给自己留。 “你……不杀我？“ 巴克一脸惊愕，他也知道黑暗仲裁所，猎魔人经手的事情，基本不会留下活口。任何理由都不能让他们留手，为何自己…… “我不杀你！“秦少孚点头：”我收到的命令是调查此事，你的冤屈，神并没有视而不见，我将回禀宗主教大人，再启动调查，让你得到公正的审判结果。“ “公正的审判结果！“巴克一手按在了心口，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少孚点了点头：“黑暗仲裁所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不屑……我们不享受金钱，不享受富贵，不享受俗世的权力，他们的手段对我们没有影响。“ 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话，但说着说着，却发现似乎正是如此。除非极为特殊的情况，否则不管猎魔人立功多大，都不可能走到阳光下，得到俗世的权力。金钱之物，更是没有机会使用，因为猎魔人一点一滴都要被记录。 惊讶，惊喜，直到惊恐…… 就这么一瞬间，巴克的眼中换过了好多种复杂的情绪，直到一阵大笑，重重的捶地，整个人突然变得犹如疯魔了般。 第五十三章 虔诚信仰 巴克突然变得犹如疯魔一般，让秦少孚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一会后，才见到这个男人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水横流，鼻涕都拧成了一团。再见他爬到面前，双膝跪下，匍匐在秦少孚脚边，亲吻他的鞋子。 秦少孚一惊：“巴克，你这……” “感谢你！”巴克颤声说道：“我以为光明神已经舍弃了他的子民，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没有，只是我自己选择了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拒绝他的福音。” “神还在，光明还在，正义还在！” “是的，都还在！”秦少孚点头道：“你随我一起回教廷，黑暗仲裁所会接手这件事情的。” 巴克抬起头来：“我现在不敢相信其他人了，只有你……你会为我讨回公道吗？“ 这几年来，所见者，要么是落井下石，要么是想利用他，唯一一个出手不求回报的，只有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 秦少孚心中血气一冲，点头道：“会，如果你需要，我会亲手帮你报仇，将那个马库斯绳之以法。“ “多谢！“ 巴克喜极而泣，跪行退后，又是虔诚的将头贴在了地上，喃喃细语。 “伟大的光明神，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秦少孚一一听着，没有阻止，这是光明神教的忏悔词，巴克在这一刻又重新皈依在光明神的麾下。 等到对方说完之后，便是开口道：“光明……“ 话音刚出，可怕的事情突然出现。只见巴克突然凝聚火焰，倾尽全身力气，一拳轰在了他自己的胸口。 他的身体素质早不如曾经，又是伤势极重，稍有回复。这一拳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竟然直接将他自己的胸口连同心脏给击碎了。 “巴克！“ 秦少孚大喊一声，冲了过来，看着那血如泉涌的胸口，举着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瞠目结舌片刻，便是大声咆哮：“为什么？“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哪怕这个希望是他暂时用谎言来描绘的，但他也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活着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实践自己所说的。 他背弃了骑士的诚实准则，只是希望能帮一帮眼前的人，可结果却是这样，他不明白，更无法接受。 巴克无力的躺在他手臂上，轻声呻吟：“沾染了魔血的天使，没有资格进入天堂。背弃过信仰的囚徒，没有资格进入圣地。” “这些年是我最痛苦的几年，不仅仅是家破人亡，更因为我背弃了自己五十年的信仰。抛弃了信仰的骑士是可悲的，如同漂泊的灵魂，注定无处可依。” “感谢你，让我重新回到了神的怀抱。我累了，该走了。我从没想过，一个东方血统的人，也能拥有比天使还要圣洁的光芒，感谢你……” “巴克！” 秦少孚抱着那身体，用力摇晃，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正慢慢失去温度，眼中眸光也正渐渐消散，红色的头发正逐渐变回棕色。他希望能拯救这个人，可事实告诉他，除了杀人，他救不了任何人。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的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 最后的声音，喃喃细语，仿佛间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还略带稚气的少年在神圣的骑士之枪下宣誓。 为光明而战，为正义而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背弃自己的信仰……如果命运能再来一次，一定是这样的选择。 “巴克！” 秦少孚吼得撕心裂肺，仿佛是失去了一个自己真正的亲人，又或者是感觉到自己心中也有一个曾信仰光明，在宣读骑士准则的少年死去了。 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好像在失去，无比难受。 过了许久，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接着外边幽暗的月光，可见一个木甲士兵正谨慎的探头探脑，一步步朝里面走着。 这群家伙久寻不到人，开始回到这个打斗痕迹最多的地方寻找了。 秦少孚缓了缓心情，将一支标枪扣在手中。但那个木甲士兵走到一定的距离后，突然出手。 一手捂住其嘴巴，另一手持着标枪直接刺入了其脑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那身体就软了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回头看着巴克的尸体，秦少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我一定帮你报仇！” 秦少孚做出了决定，走过去，借助标枪锋刃处，废了些手脚将巴克的头颅割了下来。用衣服一包，就朝洞外走去。 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用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方式，来表现了他对信仰的虔诚，但这种方式却是让秦少孚感觉到害怕。 他曾经……或者说不久前，也是一个类似的对骑士精神无比崇拜的人，但秦少孚绝不愿自己成为这样一个这般下场的人。 他从没有如今时今日一般，那么的害怕自己的信仰和虔诚。 但不管如何，他要帮巴克报仇，不是以后，就是现在。既然这个男人选择了自裁来惩罚曾经对光明神的背叛，那自己就让他的死变得更加有意义。 刚走出山洞，就见得有几个身影摸了过来，皆是木甲士兵。尽管刚才动手干净利落，可这些人早有了准备，该是发现了什么。 一见秦少孚出来，立刻一言不发从就各个方向杀了过来。树叶纷飞，更是夹杂了闪烁绿色气息的标枪，极为凶险。 秦少孚一手提着巴克脑袋，一手扣着一根标枪，早有准备。催动升龙气劲朝相对较弱的一个木甲士兵射去，快如闪电，仿佛毒龙出洞，直接将那人射死。 不做丝毫停留，便是脚踏攀岩身法对着缺口冲去。那些木甲士兵一见不对，立刻变化阵型，企图再次包围。 可秦少孚哪会给他们机会，将速度催动到最快，犹如飞驰闪电，绝尘而去，不多时便是消失在众人眼中。 不过他离开的方向并非是回帝都，反是对着东约克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