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天道》 第一章 少年 是夜。灵州,川岭城。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林天惆怅难眠。十六岁了,自从父亲的产业在两年之内极速衰败之后,林天从道堂退学,无处可去,在家呆了快半年了。 道堂是青灵宗设在各地教育学堂,学费高昂,普通人家自然是没机会接受教育的,现在林天家也难以支撑了。自从七岁起就在道堂接受青灵宗的教育,林天的表现一直很好。原本再有一年,林天就可以从道堂毕业,获得参与青灵宗弟子考试的资格。 唉,想到这,林天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想帮助父亲,也想参加考试,但是这两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力范围。他深感无力,原来自己竟然这样没有一点用。 又是一个无眠夜。 等林天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昨晚他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等到快要闭眼睡觉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哎,完了,又得挨骂了。林天赶紧穿好衣服,推开门,院里竹子的清香扑鼻而来,林天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快速穿过后院,来到正厅。 没有看见父亲。林天松了一口气,看到母亲端着碗粥过来,就问到:“娘,爹很早就出去了吗?” 林天母亲看了看儿子,把粥放到他面前:“嗯,他去钱庄了。” 又去借钱了。林天喝着粥,含糊不清的对母亲说到:“娘,我去外面打打杂,赚点钱,补贴家用吧。” 林天母亲叹气道:“你父亲觉得你出去帮人干活,丢他脸。他以前也算是川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他儿子出去帮人打杂,他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真是的,都成这样了,还在乎面子,林天很不理解。他很怕父亲,以前觉得父亲很了不起,等到越长越大,感觉父亲好多事却做得十分糊涂。哎,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面子。 林天家除了他,还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和年纪方才七岁的妹妹。姐姐一年前已经出嫁,妹妹几个月前寄养到姑姑家。几个月来,除了母亲每日唠叨,其余时候,家里三人相顾无言,家里气氛很是压抑。 林天不想待在家里,喝完了粥,就对母亲说:“娘,我出去溜达一会。”不等母亲回话,林天就已闪身出门了。 林天漫无目的在街道上乱逛,思来想去,这个小城似乎也无处可去。走了一阵,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踏上了熟悉的道路,不知不觉间林天已经来到青灵道堂门口了。门口矗立着神兽狴犴的巨大雕像,狴犴麟头虎身,威风凛凛。 从大门处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林天好几次想要进去,但还是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大门咯吱一下,打开,一个老者,正缓步出来,看见林天,愣了一下,随即笑到:“小子,赶紧进去上课吧。” “秦大爷,我……”林天话还没说完,道堂门房老秦不由分说已将他推进门内。 林天无奈,只好进去,他怕看到熟悉的朋友和老师,所以进了道堂,就走到百草园,找了个偏僻角落,躺下看天。园里有好几株大树,还有各种草药和他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参差错落的大树和角落半米来高的杂草挡住了他的身影,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林天脸上,嗅着鼻边的青草香气,林天感到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章 好友 发呆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林天觉得才躺了半个时辰,看了看日头,太阳高挂,已是将到中午了。越发浓郁的阳光晒到了草丛,使得草里散发出微微草腥。林天站起身来,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杂草,顺手把一株红月草放到嘴里,衔着草轻快的往外走去。 快到道堂门口时,却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他前面说说笑笑往外走。林天下意识的加快步伐迎了上去,走了几步,随即却又想躲避。这时,前面的几人察觉到身后有人,一人转过身来,看到林天,不由惊喜道:“林天,你个坑货,终于出现了。” 其余几人也转过身来,疾步走到林天面前,都惊喜的拍了拍林天肩膀:“你个小子,消失这么多天也不给兄弟们回话,可是急死我们了,哈哈。”这些正是林天在道堂的好友,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们。 其中最先发现林天的是个身形微胖的少年,叫屈贤,虽然只是有些微胖,但这几人中就数他最有分量,大家也就管他叫胖子。而正在热切对林天嘘寒问暖的两个人,一个叫金温,一个叫张开,金温个头稍小有些瘦弱,张开性格开朗,能说会道,时常喋喋不休,人送外号:嘴张开。旁边还有一人,容貌俊朗,在一旁含笑注视众人,眼神里却也是对林天的关切,叫作冯龙。 林天,屈贤,金温,张开,冯龙,五人脾气秉性几乎是迥然不同,林天性格内敛,外冷内热。屈贤头脑精明,为人豪爽。金温在几人中阅历知识最为丰富,平日说话总爱掉书袋。张开嘻嘻哈哈,最是活跃。冯龙为人淡然,处事冷静,从不多说一句废话。从性格来看,这五人似乎根本不可能谈得来。可奇的是,性格差异如此巨大的五人,在一起却是如鱼得水,每日形影不离。 待到林天一一与朋友打过招呼,屈贤便提议道:“这儿也不是个正经说话地方,正好林天来了,咱们正好去伊馨楼坐一坐,顺带搓一顿。”张开笑骂道:“吃货,你怕是只想着吃吧。”众人哄笑一番,便往伊馨楼走去,林天不好推辞,只得一齐去了。 进得这家川岭最有名的饭馆,林天他们便直接往三楼走去,三楼敞亮,风景最好。这时楼梯下来几人,其中一人便是林天父亲林辰。林辰正好也看到林天,林天只好硬着头皮叫到:爹。屈贤几人也认识林辰,便叫到:“叔叔好。”林辰点了点头,说到:“同学们应该多聚聚,别总在家待着。”说完便同一起来的人下楼了。 林天几人上了楼,点了菜,其余几人就开始对林天询问起来。冯龙先开口问道:“林天,你出什么事了,这都五六个月了,怎么不来道堂了,我们去你家,你娘说你去外地了。林天之前怕这些好友得知自己因为家境窘迫没钱上学,便让母亲把来找他的人都拒之门外,说是他不在家,有事外出。他怕别人知道自己家状况,倒不是担心这几个好友瞧不起自己,而是自己过强的自尊心作祟。林天挤出些笑容:“哈哈,对,之前外地亲戚有事,我过去帮忙了。”张开接嘴道:“林天,还有几个月青灵试就要开始了,你抓点紧,别耽误了。”其余几人也是点头附和,脸上都是一片关切之色。 林天看着这几个好友,颇为感动,虽然知道自己可能难以继续学业,但还是说道:“好,我忙完这一阵,就尽快回来和大家一起准备青灵试。”几人许久未见,相谈甚欢。 吃罢,几人都争抢着付账,林天囊中羞涩,只得略微尴尬的在后面任由其他几人争夺,不过也好在没有人注意他的窘况。结账时,店小二却说到:“客官,你们的帐由林老板结过了。”林老板当然是指林天父亲林辰。众人只好作罢,张开说到:“林天你爹和你一样豪爽啊。金温也说道:天下账单一石,林天独享八斗啊。咱们聚会,费用多半都让你掏了,我们几个兄弟很过意不去。”林天笑道:“没事,兄弟之间何必计较这些。” 与众人分开后,林天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暖乎乎的,其中既有好友久别重逢的关切,也有父亲无言的爱。 第三章 路途 林天推开院门,就看见林辰站在院里,仰头望着院内长长的一丛青竹。林天轻轻走过去,叫了声:“爹”。林辰依旧仰头望着青竹,如雕塑一般一动未动,似是没有听到。林天只好又叫了声:“爹”。这是林辰似乎才听到,他没有转头,轻轻的说道:“天儿,你很想去道堂学习吗?” 林天知道父亲为难之处,赶紧摇头说道:“爹,没有,今天只是碰巧遇到几个同学罢了。其实我也不想去道堂的。”林辰苦笑一声:“爹知道你想努力学习道术,想参加青灵试,进入青灵宗。哪个男儿没有过道法天地,睥睨天下的梦想。只是爹目前确实遇到了大危机,供不起你学费。是爹无能啊。”林天眼眶红了:“爹,这些年咱们家衣食无忧,而且您能供我读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我知足了。再说我也长大了,也该自己闯荡一下,承担男人的责任了。” 林辰转过头来,轻轻拍了拍林天肩膀,说道:“好,只要咱们父子两人齐心,这个家的天就不会塌。我打听到消息,十五日后河州城会有一批珍惜的草药买卖,我筹措了一些银子,咱们后天出发,从河州城贩卖一些草药到青州首府凌霄城。如果能够买卖成功,攒得一些资本,咱们兴许就能东山再起。” 这天,父子两人在院里谈了许久,这是林辰第一次用商量的口吻和儿子说话,似乎在和老友交谈,林天从来没有和父亲说这么久的话,他了解了父亲的难处,同时也深深感到了自己肩头的沉重。 河州城在芜境州内,靠近芜境州、青州、晦境三州交界之处,是一个比较大的城市。作为三州互通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贸易发达。 临行前一天,母亲的唠叨越发多了,总是让林天带各种东西,絮絮叨叨的一直嘱咐出门在外林天要照顾好自己。林天笑嘻嘻的说道:“娘,有爹呢,我又不是一个人出去。您别担心了。”林天母亲没有接话,只是一把把儿子林辰紧紧地搂在怀里。林天有些不解:“娘,没事,我们几天就回来了。”这时林辰过来了,轻轻的对林天母亲说到:“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让天儿早点休息吧。”林天母亲这才放开林天,林天发现母亲眼角微红,已经是流泪了。林天赶紧安慰到:“娘,我们这算是旅游呢,顺便还能赚钱。嘿嘿,轻轻松松的,几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河州城特产。” 林辰说出远门得早起,让林天回屋早早休息。这是林天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兴奋,躺在床上憧憬着路上的奇遇。越想越是激动难眠,要不是父母就在隔壁,他都要在屋里跳舞了。 虽然有点准备,可林天还是没想到,父亲所谓早起就是半夜出发。等到天边微光乍现的时候,两人坐着马车早已离家两三百里了。 从走出川岭城开始,一直睡眼朦胧的林天立刻就被路上的景色吸引住了,天空仿佛是与众不同的,空气也更加新鲜,连路上的行人,似乎也都是和善可亲。 不知不觉,林天和父亲已经出来三天了。这三天里父亲一改往日严肃的样子,总是耐心的对林天说着出门行走的各种事项、技巧:哪个酒馆老板乐于助人,哪个地方盗匪频繁出没,哪个客栈是黑店,身体受伤了怎么办等等。林天听的很用心,一方面他觉得这些很有趣,另一方面林辰讲完之后总是让他复述一遍,他不得不用心记下来。 今天,他们终于走进芜境州境内,距离河州城,还有五日路程。 第四章 来历 芜境州,神州最为辽阔无垠之地。它的北方为黯际州,西南是晦州,东南则与青州连接,而它的西北方却没有尽头,芜境即是无尽。历来神秘莫测的逍遥门便是以此州为根基。芜境州多是荒漠戈壁,虽然自然条件恶劣,但却有很多稀有植物,很多珍贵草药都是产自芜境州。 “天儿,你知道这芜境州的来历吗?”林辰注意到林天一直好奇的看着车外的风景。“嗯~,我只听道堂师父说过一点,芜境州是逍遥门所在,神兽嘲风镇守之地。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林辰点点头:“传说神州大地为神龙所创,神龙创世后身躯化为天地,一对犄角化为日月照耀万物使人类知晓时间更替,鳞片化为山丘谷底使人能择地而居,血脉变成河流湖泊滋养生灵。而龙仙化之时,恐日后地基不稳,便诞下九子,镇守神州。所谓龙生九子便是如此。”“九子?不是吧,为什么现在只听说过囚牛、睚眦、嘲风、狴犴、负屃是龙的儿子呢?”林天从小就知道五大宗的立宗神兽:囚牛、睚眦、狴犴、嘲风、负屃分别为星圣教、听夜楼、逍遥门、青灵宗、兰苑的图腾象征,至于其他四个,这也是第一次听闻。 “嗯,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囚牛、睚眦、嘲风、狴犴、负屃,因为它们是五宗象征。而其他四个,则是鲜为人知了。唉。”林辰长叹一声。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龙生九子,镇守神州,而后四大凶兽出世,混沌、穷奇、梼杌、饕餮为祸一方,当时生灵涂炭,人类几乎灭绝。最终神龙九子与四凶在神州西北决战。这一战,惊天动地。虽然最终四凶伏诛,但神龙九子也损失惨重,蒲牢、赑屃、螭吻战死,囚牛、睚眦、嘲风、负屃、狴犴、狻猊重伤后不知所踪。后来五大宗派建立,为纪念它们,皆以兽神为象征。神龙九子与四凶决战的地方就是如今芜境州之西北。这个地方至今一片混沌,没有生灵敢于踏入。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芜境州的尽头,所以后人取名芜境,以示无尽之意。” 林天听得入神,又追问道:“那剩余六个龙子是否还活着?它们究竟又去了哪里呢?而且为什么没人纪念狻猊呢?”林辰摇摇头:“没人知道它们的消息。不过我好像听人说过,远古其实有六大宗派,其中一个就是以狻猊为图腾,后来不知怎么消亡了。爹这也是听说,不知真假。” 林天深深的被远古故事所吸引。一整天,他脑海里一直是神龙九子与四凶大战的场景。这六个神兽究竟去了哪里?狻猊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宗派图腾中?林天决定等回到川岭城一定去道堂金温那里问个清楚,他博览群书,一定是知道的。 几日来,马车一路向北行驶。沿途的青草开始变得稀少,逐渐裸露出黄褐色的土地,再到后来,路两旁望去都是黄茫茫的一片。马车行走一会,才偶尔能看见几棵枯老的树带着点点绿叶与树下的杂草一起点缀贫瘠的大地。路上的行人车马也是逐渐少了起来,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路上已是只有他们一辆马车了。 林辰驾驶马车离开大路,向荒芜的野外驶去。林天不解的问道:“爹,为什么不在路上宿营呢?”林辰抬头看了看快沉到山后的太阳:“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却是通往河州城的必经之路。正是匪徒最喜爱的地方。此地盗匪猖獗,沿途客商常在此处被劫。如果我们在路上宿营,今晚多半会为盗匪所劫。”林天没有再问,看到父亲一直频频抬头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他也紧张起来。 第五章 遇险 随着天边剩余的一点点微光黯淡下去,黑暗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最终除了深邃夜空中的几点闪烁的星光,整个天地漆黑一片。两人终于找到了一棵树。这是一棵很大的树,巨大的树冠延伸很远,树枝曲折多变,远远看来如同鬼魅一般阴森可怖。林天想点着火把,林辰拍了拍他的手,阻止了他:“点起火把咱们就完全暴露了。来,下马车。”林辰把马栓在树上,拿起行李招呼林天往荒野深处走去。两人走了好一阵,直到那颗大树变得模糊地几乎看不到了,林辰才停下来。“好了,就这了。”林辰在地上铺上薄单“你换上你娘给你缝的新衣服,暖和些。把旧衣服铺在地上当褥子。今晚咱们就在这将就一夜,明天再走一日便到河州城了。” 林天点点头,换下衣服,也躺下了。夏夜的大地还是有些凉,不过躺了一会,林天算是适应了。睡在冰凉的地上,林天突然有些想念母亲,家里就她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林天出门的时候也找了屈贤、冯龙他们,拜托他们每隔两三日就去看看母亲有什么需要的。 夜深了,空气变得潮湿起来,林天困意来袭,眼睛渐渐睁不开了,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林天感到有人在拍他,睁开眼看见父亲趴在地上,眼睛一直盯着远处。林天正想开口,父亲的手已经捂在了他嘴上,林辰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这次要糟了,远处有人,多半就是盗匪。你别作声。”说完轻轻把手收回。林天点点头,也慢慢的转过身来,趴在地上,看向远处。 林天顺着父亲的目光看了好一阵才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但是夜色掩盖下看不清到底几个人。只见这几个人影贴着地面,行走飞快,他们的目标正是林天父子的马车。几个影子很快就到了树下,随即进入了马车。他们进入马车的那一瞬间,林天看到远处夜色下有道细微的白光微微一闪,这货匪徒有刀! 林天心里一寒,完了,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他感到恐惧。林天急切的看向父亲,看到父亲额头也渗出点点汗水。看来父亲也没有办法了。是啊,这是个死局!那些盗匪看到车里没人,肯定会在附近搜索,他们父子二人要是不跑就是坐以待毙。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遮掩物,林辰父子就算想逃,一旦起身也是全然暴露。再等盗匪搜索过来,只能是以命相搏了。他们那么多人,林天有些绝望。 林辰看了看儿子,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低声说道:“还没到那个时候,先看看。” 远处大树下突然有了一点光亮,原来那几个盗匪点着了火把。林天看得清楚,原来这货匪徒共有七人,他们身穿夜行衣,因为太远,林天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们脸上似乎也罩了面罩。此刻他们正聚在一起,似在商量着什么。那几人聚了一会,三人上了马车,往大路急驶而去,其余四人原地张望了一会后,却往与林天父子二人藏身相反之处疾行而去。 林天舒了口气,兴许躲过一劫了。还好没被他们发现。林辰扯了扯林天衣服:“他们在那边找不到人,肯定会折返回来。咱们慢慢往前爬,我说跑,你起身就跑。” 父子二人,慢慢向前爬了一阵,爬到一个地势稍稍低陷的地方,林辰低声说了句:“跑。”林天起身就跑。父子二人尽力猫着腰,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去。林天跑在前面,父亲却沿着林天脚步紧紧跟在后面。 跑了一阵,林天突然听到有人叫:“在那里!”他心下一慌,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又侧耳听去,身后除了父亲急促的呼吸声又听不到其他声音了。难道自己听错了?林天正想着,突然一脚踏空,下半身掉进一个窄窄的小洞里,脚好像也崴了,痛的要命,林天挣扎着想爬出来,身后的林辰却把他按进去,说道“天儿,躲进去,别出声,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出来,你妹妹和你姐姐还需要你照顾。如果你能逃过此劫,撕开你衣服袖口。” 林辰说完便越过小洞,却转了九十度,换方向跑了。林天大脑一片空白,他又惊又怕,脚踝处火辣辣的疼,他想叫父亲,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过了一会,林天听到了几声喝骂:“你他娘的再跑啊。跑的还挺利索。大哥,这小贱民欠抽啊,身上带这么点钱,还这么会折腾。” 林天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被抓了。 第六章 人亡 林天弓着腰躲在洞内,洞外的声音清晰可闻。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到:“你是哪里人,前往何处,去做什么?只有你一人吗?” 接着“碰、碰”两声响,林天听到父亲咳嗽了两声,似是胸肺收到打击。听到父亲受到别人殴打,林天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他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却有些颤抖。 过了一会,林辰说话了,声音有些微弱:“我是川岭商人,去河州城做生意。身上的钱全在这了。这次出行就我一个人。”那个浑厚的声音又问到:“家里还有谁?你家里有钱吗?”林辰缓了缓,说到:“家里就我妻子了。因为没钱,不得已才前往河州城准备贩卖些草药。” “大哥,要不就地埋了吧。没钱,带着也是个累赘。”这个声音和之前那个喝骂林辰的声音一样,是同一人。接着林天又听不到声音了,这几人似乎是在商量。林天担忧父亲状况,屏息凝神一直在注意听周围声响,周围却是一片寂静,静的有些恐怖。不知过了多久,林天听到了“啪”的一声,是有人在挥马鞭,接着又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他又惊又怕,心神慌乱,不敢出去。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天拖着僵硬的身躯,吃力的爬出洞来。 外面果然没有人。林天急切的往昨天听到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周围没发现什么。又跑了两三百步,就看见一片新掘开的荒草地,那片地的颜色明显与周围不同,周围都是黄褐色的土,而这一大片却是黑褐色的,这分明是不久前被翻上来的地下土。林天看到这个,惨叫一声,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林天醒来的时候,感到头痛欲裂,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正在注视自己,自己也不知是到了哪里。络腮胡子看林天醒了,就拿过一个碗来,递到林天嘴边,说到:“喝吧。”林天低下头,慢慢喝了一口,是水。 “你先休息会,等你缓过来了,咱们再聊。”络腮胡子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林天的肩膀就出去了,留下林天一人在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林天头昏昏沉沉的,正想坐起身来,忽然脑海里父亲平日的音容笑貌和那片黑褐色的土地画面交织而来,林天胸口一痛,吐出口血来,又晕过去了。 ………… 几日后,林天终于醒了。那天他猜到父亲离世后昏死过去,被路过的药农李三发现。李三见他尚有气息,就把林天带回家中治疗。这几日来,林天身体渐渐有所恢复,但是却落下胸口疼的毛病。 几日来,林天一直活在自责当中,要是那天自己不是那般懦弱,说不定父亲也不会死。就算死,那天自己也应该和父亲一起死啊。现在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林天一直以为自己虽然性格内敛,但是侠肝义胆还是有的。没想到当父亲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却连声都不敢出。那天李三见林天身体渐好,就拿过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面色是否恢复。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胆怯让自己失去了父亲,林天极度痛恨自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宛如见到仇人一般,发起狂来,要扯镜子。李三费了半天劲才制服了林天,把他绑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林天情绪才平复下来。 之后几天,林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他不敢去想任何东西,每天只是睡觉、吃饭。李三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安慰到:“小老弟,你怎么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别这样自暴自弃,你家在哪?还有家人吗?” 家人,林天想起这个词就感到胸口剜心般的疼痛,父亲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家人。啊,林天想起来,娘还在川岭,妹妹也还得靠自己照顾。父亲最后几句话也是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家人。 “我要回川岭,我要回川岭。”林天急切的转过身,问李三:“这是哪?川岭怎么走?”李三有些惊讶,这个人莫不是疯了,他耐心说道:“这是三河镇,在河州城附近。要去川岭城的话,得沿着官道向东南方走。走的话估计得有十日路程。” 林天听罢转身就往外走,出了李三家门,就向东南方走去。李三赶紧拦住他:“小兄弟,十日路程,你只身一人,不带干粮和水,就算不饿死也会被野兽吞食。你要是着急的话,明天咱们去河州城,河州城每隔几天就会有前往青州的车队。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也只能如此了。林天打算明天先前往河州城,然后再做后续打算。可去了河州城,剩下的事也都是毫无头绪,自己又该怎么说服车队带上自己。就算自己回了川岭,家里的财务危机又怎么解决呢。 林天突然想起来,临别前,父亲说逃过此劫,让他撕开衣袖。 第七章 河州 刚想到这个,林天就下意识摸了摸衣服袖口,果然发现右衣袖内衬感觉比左衣袖要厚一些。这里是有什么吗?是父亲给他留的东西吗?林天有些紧张。 李三见林天答应明天再走,就回到院里整理采集来的草药。林天回头看了看李三,发现李三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定了定神,对李三说:“李三叔,我感到头有点痛,我先回屋休息会。”李三点点头,说道:“你这身子骨还是太虚,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给你熬几剂补血药。”林天应了一声就进屋了。 关上房门,林天坐在床上,脱下外衣。他又摸了摸右衣袖,好像是有东西。确定了自己没有感觉错,林天翻起右衣袖,用小刀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个小口,手伸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个手掌大小,薄丝织成的口袋,也用线缝合了。林天把线头挑开,将线抽出,倒了一下口袋,里面掉出几张纸来。 最上面的是六张银票,一共是四千一百两:三张一千两,两张五百两,一张一百两。这么多钱,把林天吓了一跳,这次出来,听父亲说钱一共有五千两,没想到钱基本都在这里面。难怪那天那几个匪徒说父亲并没多少钱,原来父亲走之前就把大多数钱藏在了自己衣服里。 银票下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林天翻开,是父亲那熟悉而又苍劲有力的字迹: “天儿,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咱们这趟生意多半是出事了,或是爹已经遇险了。”看到这,林天的眼泪就已经下来了,双手颤抖,竟有些拿不住纸了。 “这次路途,看似虽然只有几日路程,却是十分凶险。这条路盗匪猖獗,来往客商十有七八都被劫掠。这样的生意,爹以前是不会做的,但现在爹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放手一搏了。临行前,我让你娘把钱都缝在你衣袖里,一来安全,二来要是万一爹出了事,你也有能力去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如果你在河州城附近,就去河州城西街找一家名叫汇宁商行的店铺,去找他们老板,就说你是我儿子。其他的事儿,我之前都已安排好了。你要是不在河州城附近,就直接去凌霄城找你姑姑。另外,天儿,切记不可回川岭。” 林天有些茫然,父亲安排了这么多事,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情。自己明天是要去河州城,但是意图本是随车队回川岭,可是为什么父亲信上说,让自己别回川岭呢?要是他不回去,母亲一人在川岭又该怎么办呢? 林天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银票和信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想了好一阵,决定明天先先去汇宁商行看看,然后在做安排。 这天一大早,李三和林天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因为林天身子还有点虚,走一段路就得歇一会。走走停停,等两人快到河州城的时候,艳阳高照,已经过了中午了。 林天远远就看到河州城了。河州城号称神州西北贸易重镇,果然有些气势恢宏。城市规模巨大,比川岭不知大了多少倍。只是林天有点奇怪:“李三叔,芜境州不是有很多匪徒和妖兽吗?为何河州城却没有城墙。”李三呵呵一笑:“小兄弟,你可知这芜境州归谁掌管?” “天下人都知道啊,芜境州为逍遥门掌控。” “嗯。从河州城再往西北一千六百里,便是逍遥城。逍遥门便在那里镇守神州西北。逍遥城以北妖兽都越不过逍遥城这座关口,以南的嘛,早就被逍遥门清除干净了。逍遥门门人行踪不定,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们。以前河州城确实被盗匪骚扰过一阵,可是过不了几天,闹事匪徒的首级就会挂在城中的大槐树上。最恐怖的一次,树下堆了两百多人首级。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盗匪敢于进入城中闹事。所以河州城就没有建立城墙的需要。” “原来如此。”林天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惊叹,逍遥门不愧是五宗之一,实力如此强大。 等进了河州城,李三执意先要送林天去寻车队。林天不好明说要去汇宁商行,只得找个借口说到:“李三叔,我在河州城还有个亲戚,我去找他有点事。” 李三见林天这么说,知道林天肯定是有别的事。拍了拍林天肩膀,:“要是找不到就到城北草药市场找我。”说完就先走了。 林天顺着路人的指引,来到河州城西街。西街却是一条破旧脏乱的小巷,走进去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前,看到一块陈旧的小木板,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字“汇宁商行”。 林天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外表陈旧的小店,门紧闭着,上面满是尘土,从窗户纸看进去,里面也是昏暗一片。这个店似乎是没有人,林天感到有些沮丧。 突然,林天又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种被人目光窥视的感觉让他有些惊慌。林天转头看了看,小巷内除了他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树叶被风吹起,在空中低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敲了几下门。 没有任何动静。 林天又等了一会,门依旧紧关着。林天难掩沮丧,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走了。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人打开,这个破旧的门却发出“咯吱”一声,竟是缓缓开了一点。 林天看到突然打开的门,心里着实有些惊惧。门为什么会突然打开? 他本能的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父亲说让自己去这里找人,父亲是不会害我的。 林天回到店前,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第八章 噩耗 屋内有些昏暗。尽管有光亮透过被林天推开的半扇门照进来,屋内却依然暗得使人感到压抑。 屋里没人。 这个小店,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很深。绕过进门的柜台,是一条昏暗幽深的走廊。 走廊很深,看不起到底有多长。但是现在,林天只有这一个选择。林天咬咬牙,走了过去。 “你找谁?”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林天吓了一跳。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来多少岁,声音威严。身处幽暗走廊内的林天却突然感到身边的黑暗似乎变少了一些。 林天迅速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人,只能对着深处的黑暗说道:“我叫林天,我爹是林辰,他让我来汇宁商行找这的老板。” “顺着走廊一直走吧。”说了这句,声音又悄然消失了,来的突然,也消失的突然。这句话后整个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林天一直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廊很长,走了一阵,林天眼前已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摸索着墙壁前行。 走廊好像到尽头了,林天已经摸不到墙壁了。林天伸手往前摸索,只听得“滋”的一声,一个十公分左右的火球蓦然出现在空中,屋内顿时灯火通明。 这是,仙术! 林天这才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负手站在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请问您是?”林天先问道。 “你爹呢?”年轻人却不回答,只是淡然问到。这个声音和林天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我爹在来河州城的路上被盗匪所杀,他给我了留了封信,让我来汇宁商行找这里的老板。” 死了么。”年轻人用手摸了摸下巴,接着又说到:“很久之前,我欠你爹一个人情。不久之前,他写信来,让我照顾你一段时间。而且让我转告你一件事。这件事本来是准备在半年后说的,现在你爹已死,不妨现在就告诉你。你家债台高筑是因为惹了不该惹的人。欠了那个人的债,如果还不了钱,全家就得以命抵债。你爹以买卖草药为名,送你来我这里,是想让我照顾你。他再回去川岭和你娘一同赴死。你爹死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娘应该也早没命了。”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林天不敢相信。他紧张的有些结巴:“我爹明明是带我来这里做草药生意的。你胡说。” 年轻人却拿出一封信来,放到林天面前:“看吧。” 林天拿起信,急切的打开,信的确是父亲写的。内容居然和年轻人说的一样,信上写自己夫妻被人所逼,已无路可走,请他照顾林家唯一血脉。 林天看完,呆在原地半响,嘴里喃喃说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感到胸口一痛,嘴里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晃晃,就要瘫倒下去。 那年轻人两根手指在身后轻轻动了两下,林天身体被一股力吸住,却没有倒下。接着年轻人走了过来,手指在林天额头轻轻一点,林天感到身体已是有了些力气。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年轻人见林天醒了,也不看他,只是谈谈说到。 “我现在就要回川岭。”林天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我和你父亲约定半年,半年之后随你便。但在这之前,你不能走。”年轻人又补充道:“虽然你走对我来说是少个累赘。” 林天能感到这个人话里的嘲讽。他挣扎着想走,却发现身体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说了,半年内,你不能走。”年轻人怕了拍手,就往里走去,林天被一股力牵引,跟在年轻人后面,由不得自己。 原本悬在空中的火球“啪”的一声,也消失了。屋内漆黑如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九章 倪算 林天在黑暗中一直挣扎着,却无法挣脱这股力的控制。在黑暗中穿行了好一会,走廊逐渐明亮起来。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那个年轻人轻轻推开门,有日光照进来,显得格外刺眼。 一个很大的院落,房屋却不多。 林天看到那个年轻人转过身来,望向自己,就喊到:“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川岭。你放了我吧。”再到后来,声音颤抖,已是带着哭腔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要回家。” 年轻人看林天情绪激动,叹了口气:“也罢,我就给你看看你家现在的情形,断了你的念想。” 年轻人手轻轻一挥,林天面前凭空出现一副画面,正是川岭城。 画面上出现了林天熟悉的城市道路,在到后来,画面停在了林天家门前。 一片废墟。 要不是家门旁边熟悉的街道和邻居的屋子,林天都不敢相信这片废墟会是自己家。 宅子被人放火烧了。所见之处,都是残垣断壁和大火过后的灰烬。 “娘!”林天已经泪流满面,哭着哭着,他面色狰狞起来,睚眦欲裂,已是有些癫狂了:“是谁啊?!是谁?!我林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年轻人淡淡的说到:“就凭你现在?连人家指头都动不了。想要报仇你就乖乖听话,呆在这里。” 林天转过头,怒吼道:“你说你欠我爹人情,你这么厉害,还会法术,为什么不帮我报仇!” 年轻人露出些讥讽的神情:“虽然帮你对我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报仇?我帮你爹照顾你已经是超出了小小人情的范围。再说,天道轮回,皆有定数,强加干预,未必是好事。”说到这最后一句时,年轻人面色却有些郑重。 “现在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你爹让我收留你,顺便帮你指导一下青灵试。等你进入青灵宗,就有能力给你娘报仇了。好了,等会起来就去东边的屋里睡觉吧。我先去休息了。”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就进了院楼正中的屋子里了。 林天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感心如死灰。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短短十几天之内,他就失去了双亲。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这就是林天现在唯一的想法。 可是拿什么报仇?就凭自己么?显然是极不现实的。好一阵之后,他才明白过来,那个年轻人说的,是唯一的一条路:通过青灵试,进入青灵宗,学习法术为父母报仇。这是唯一一条路,虽然希望渺茫。 林天缓缓起身,一瘸一拐的进入了院落东边的小屋。 小屋里只有一张床,或者说,只有一个木板。 现在林天已经没有资格讲什么条件了,他也累极了,躺在木板上就睡着了。 ………… “小子,快起来。”林天睡梦中被人叫醒。他揉了揉眼睛,是那个年轻人。 “怎么了?”这两天经历的太多,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了,林天嗓子有些沙哑。 “快起来去做饭啊。你还想白吃白喝啊。快点快点。”年轻人不由分说就把林天拉了起来,“喏,厨房就在你屋隔壁。快点去。” 林天睡得有些头痛,他一边走着,一边揉了揉自己头。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年轻人一直在身后催促着。 “知道了。”林天说完就进了厨房。好在他以前在家也学过一些做菜的手艺。看到厨房里有一些食材,就开始做饭了。 约摸半个时辰,林天做好了饭,两菜一汤。端到院子里石桌上,年轻人就过来了,他慢慢悠悠的坐下,吃了两口:“我呸,这是什么呀。这是人吃的吗?你自己吃吧。”大骂一顿就又进屋了。 林天自己吃了一下,感觉味道还行啊。不由得好一顿气,你说要吃饭,我辛辛苦苦费了半天劲给你做出来了。好,你不吃,我一个人吃。 林天生怕年轻人后悔又出来吃饭,一个人硬是把饭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林天就去敲年轻人的门了:“喂,你不是说要帮我考青灵试。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急什么,等明天吧。你先去休息。还有,我不叫喂,我叫倪算。你这个小崽子,以后叫我倪老师。” 林天转过身回屋,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装什么啊。倪老师,倪个坑比吧。 第十章 学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倪算的门就被林天敲的咚咚响。林天眼里满是血丝,他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倪算屋里静悄悄的,林天正要再敲,肩膀却被人打了一下。 倪算从林天身后过来,推开自己屋门,走了进去又把门关上了。仿佛没有看到林天。 林天气极,对着门就是一脚踢过去。门却突然开了,林天一脚踢空,摔了个底朝天。 林天摔的脑袋嗡嗡作响,还没等他起来,就听倪算说到:“小子,忘了和你说,想要听课,先把前后两个院子打扰干净,再把西边屋子里的所有杯子擦一边。等你做完这些活,再来找我。这些都是学费,以后每天都要如此。” 话音刚落,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林天对倪算恨得牙痒痒,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自己还有求于他。 老老实实干活去吧。 林天找到扫帚,先开始打扫前院。不到半个时辰,前院就打扫完了。林天心想,按照这个进度,所有活中午前就能干完了,到时候看你倪算还有什么话可说。对了,还有一个院子呢?找了好一阵,才发现院落西南角有个小门。打开门一看,我靠,什么啊,这个院子比前院大了不止十倍,而且院子杂草丛生,几乎把路都覆盖住了。林天欲哭无泪。 等林天收拾完后院时,天已经快黑了,中间他还给倪算做了两顿饭,倪算又是嫌弃不已,对他狂喷一阵后又回屋睡觉去了。 等林天打扫完两处院落,推开西屋门的时候,月亮高挂,已经是晚上了。进屋之前,林天还想,几个杯子而已,自己手脚麻利点,几分钟就搞完了。 推开门,才发现西屋也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里有一个长桌,看不见长桌尽头,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杯子。 “我靠,倪算!你什么意思?故意整我吗?”林天转身就冲出了西屋,跑到倪算门前就开始骂。骂着骂着,这些天收到的委屈和失去双亲的悲痛就一起爆发出来,已经是边哭边骂了。 过了好一阵,倪算才在屋里悠悠的说到:“这个世界没有人有义务宠你。不把这些活干完,就没有听课资格。你要是想混日子也行,回屋睡觉吧。” 林天站在门口,神色黯然,他拿了盆水就去西屋了。 ………… 擦到半夜,林天累极了,不知道了擦了多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天已经大亮。林天又起来准备继续擦,刚擦了两个杯子,他就发现,之前昨天擦的几个杯子居然又脏了。他一直往前看去,发现,昨天擦过的杯子几乎都脏了。 林天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时,就听倪算在屋外说到:“小子。这些杯子每天都会变脏,所以你要每天都要擦一遍。但是,对你来说还有个小小的好消息:不是每个杯子都是脏的。所以想要听课,你就得在一天之内干完。” 看看已经快中午了,林天决定今天先放弃了。 第二天,天不亮林天就起来了,打扫完院子,拿起一盆水就进了西屋。等他终于把所有杯子擦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出了西屋门,林天发现倪算就坐在院子里看书。他累的浑身都快散架了,还是拖着身体走到倪算面前,:“我干完了,开始今天的课吧。” 倪算笑了笑:“不错嘛,小子。好,今天倪老师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倪算站起来:“青灵试,分为两门。早上笔试,考的是神州历史人文、自然地理、神话传说、宗派来由等。而下午,则是青灵长老面试,看你是否有修道的资质和天赋。好了,今天的倪老师教堂到此结束。谢谢大家。鼓掌吧。” 林天这会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倪算讲的这些,确实是事实。可是这些,他七八岁就知道了。早就听过道堂老师说过无数次了,倪算再重复说一次,算什么啊。 林天气的涨红了脸:“你说的我都知道。而且为什么说这么点。” 倪算呵呵一笑:“小子,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都半夜了,让我陪你头悬梁锥刺股吗?记住,以后日落以后,我也不教。”说完就回屋了。 林天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他叹了口气,也回屋了。 第十一章 法门 此后,林天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匆匆洗漱后就开始打扫院落和擦杯子。他每天都在努力提高速度和效率,直到十几日后,他才终于在日落前半个时辰左右完成了打扫。 刚刚完成清洁工作,林天顾不上休息,就去找倪算了:“喂,我都干完了,现在你该教我了吧。” 倪算微闭着双眼,躺在屋内的躺椅上,躺椅摇摇晃晃,倪算显得悠闲自在。看倪算晃晃悠悠漫不关心的态度,林天气不打一处来。 “我完成你说的任务了,你该履行你的诺言了。”林天又重复说了一遍。 倪算这才睁开眼,从躺椅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到:“来吧。”说完就走到了院子里。 林天也跟着出去,倪算走到石凳旁边坐下,就问到:“上次说到哪了?你给我起来!这是你坐的吗?懂不懂礼貌,站着。”倪算看见林天在走过来准备在他旁边的石凳坐下,对着林天就是一顿狂喷。 林天这段时间,不已知被倪算骂了多少次了,对倪算的骂,他已经免疫了。 不让坐下,林天就站在倪算面前,望着天说到:“上次说到,青灵试下午是长老查看资质。” “嗯。不错。下午正是长老查看资质。不过我看你因为之前受到的打击,身体留下了顽疾。青灵长老多半是看不上你的。” 倪算见林天张口要说话,打断了他,:“不过,我有办法,教你一招,到时候你亮出这招,像青灵宗这种货色宗派,随便进。” “想学吗?”倪算故意吊林天胃口。 虽然林天看不惯倪算这幅嚣张的面孔,他还是实打实说到:“想。” 倪算点点头:“那现在就开始吧。嗯,先扎马步。” 林天心情有些激动,终于要开始学习法术了。他立马扎好了马步。 “小子,看不出来,姿势不错嘛。来,把屁股撅高点。再高点,再高点。” “这是马步吗?”林天感到自己屁股都快冲着天了。 别那么多废话,是我教你还是你教我?”倪算有些不耐烦。 林天只好半蹲着撅起屁股。“好,接下来,把左手伸出来,尽力伸直。嗯,对就这样。”倪算围着林天转了一圈。 “先把左手手掌伸开,让四根手指和手掌形成九十度夹角。嗯,不错不错,小子还挺有悟性。” “接着把食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收回手掌,用大拇指按着。对,这就是法术完美的发力动作。” “我靠,这不是竖中指吗?这是发力姿势?这是欠打姿势吧。你在糊弄我吗?”林天转过身,把中指对着倪算。 “你懂什么。这就是仙术的引力法门。你就这样练。”倪算说话时语气平淡,脸上却似笑非笑。 “好了,接下来,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然后让气通过手臂,凝聚在中指上。这个过程很难,你要勤加练习。今天先这样练习一个时辰。等你学会让气通过手臂,冲出手指之时,你就有了使用仙术的资格。” 林天有些无语。看这情形,要是说倪算故意整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父亲让我来找他,说明父亲对他能照顾自己是心里有数的。算了,先按照他说的练习吧。 ……………… 这样过了很多时日,林天每日擦完杯子后,一直按照倪算说的方法练习,可是除了因为这个姿势站的太久身体有些酸麻之外,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林天终于忍不住了,又去敲倪算屋门了。 敲了好一阵,没有回应。倪算应该不在屋里。 林天有些烦躁,又狠狠的拍了一下门。门却打开了一点。 林天推开门,大步迈了进去,:说道:“倪算,你的什么屁方法,一点用没~。”话才说道一半,他就发现在昏暗的屋里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林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看,大吃一惊,地上人的人正是倪算,他眼睛、鼻子、嘴都有黑色的血流出。 林天赶紧把倪算扶起来,准备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可是,倪算屋里却没有床,只有一个破烂的蒲团。 林天把蒲团放到墙角,又把倪算扶到蒲团上面,倪算的身体靠着墙角。干完了这些,林天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嘛了。 这时,他又看到倪算眼角又有血流了下来,这才想起给他擦拭。回屋端了盆水就来给倪算擦脸。 擦到鼻子的时候,林天这才发现,倪算已经没气。他呆立半响。然后又洗了洗毛巾,继续把倪算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擦完之后,林天走出倪算屋子,望了望天空,天蓝蓝的。林天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不知道怎么办。他坐了一会,想到之前经历的所有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子,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呢。” 林天泪眼朦胧中一看,倪算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第十二章 异物 不会是自己看花眼了吧。林天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确是倪算没错。 “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明明已经没有呼吸了啊。”林天有些不敢相信,可自己面前确实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呵呵,谁说没呼吸就是死了。不过,小子,你进我屋干什么。”倪算两三句话之间就已转移了话题。 林天有些支支吾吾:“这几天我按照你说的练,没感觉到任何长进啊。我就来找你,敲门的时候门开了,我以为你在里面,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进来了?懂不懂点规矩。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我屋。”倪算说完就转身回屋了。门又是“啪”的一声关上。 林天心里暗骂,以为你死了,我才费了半天劲辛辛苦苦帮你收拾干净,现在还来骂我,真的是良心被狗吃了。 谁知道,倪算又从屋里走出来,把一个小瓶子丢到林天面前:“忘了你气血不足。洗澡的时候把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倒进水里。”说完就往回走,回屋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自己这次亏大发了之类的。 林天捡起瓶子,看了看,小瓶瓶底有一点点红色的液体,少的可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有东西。 这个人,磨磨唧唧的,给个东西还这么抠。 晚上,林天打好了水,准备洗澡。他小心翼翼的把倪算给的小瓶子拿过来,把里面红色的液体慢慢倒进了水里。 水没有任何变化。这几滴深红色的液体溶解到这么多的水里,自然是看不到了。 林天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倪算给自己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倒进水里会有一些奇妙景象,比如水颜色大变啊,发光啊之类的。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是水里放了几粒盐,平淡的让林天有些无语。 算了,不想这些了。林天进到水桶里开始泡澡。“哇,好爽啊。”林天感到身体放松,倒是有些享受洗澡的感觉了。 洗完澡,林天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林天擦完杯子后又去练习。等他摆好姿势,气沉丹田,想控制气的时候,发现自己丹田内似乎多了一个黄豆大小的东西。莫非这就是气? 林天有些激动,终于看见希望了。林天深吸一口气,现在需要自己驱动这股气先通过手臂。可是林天费了半天劲,这个小不点却纹丝不动。 自己一定有办法让它动起来,一定有。林天这样想着,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个小黄豆上,拼命想让这个小东西动起来。林天从下午试到晚上,才让这个小东西在自己体内移动了不到一公分。这期间,倪算自然是在旁边各种冷嘲热讽:“哇,这么厉害,三个时辰动了一公分,恭喜你啊,破纪录了啊,破了神州最慢记录啊。”或者是:“哎,我当年和你也一样,慢腾腾的,这样稳嘛。我也就花了几分钟让它游遍全身了。没事,咱不着急,毕竟还年轻,还能熬个几十年不是?” 在这样的精神摧残下,林天心态自然是很急躁。 不一会,天就黑了。看到夜幕已经降临,林天有些气馁,算了,明天再练吧。和倪算拌了几句嘴,林天就回屋了。 回到屋,躺在床上,林天才记起来,这几天他的心思都被倪算教的所谓的仙术法门所吸引,忘了那天倪算身上所发生的异样。 一个人七窍流血,都没呼吸了,怎么又会好端端的活过来。林天越想越觉得奇怪,倪算年纪看起来不大,却会很多仙术。而且听他口气,似乎对青灵宗也瞧不上眼。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他开着汇宁商行,却从没见有人来找他做生意。倪算这个人给他感觉很是神秘莫测。 第二天,林天又早早起来,收拾完以后,又开始练习了。今天似乎有些进步,这个黄豆大小的东西似乎变得听话了许多,终于,在林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小黄豆终于是被林天移动到了肩膀处。 林天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努力把小黄豆顺着血管往手臂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臂上的血管太细了,小黄豆才进入手臂一点点,林天已经感到钻心的疼,他额头不断有汗渗出,背上也是已经湿透。 林天咬咬牙,继续努力把小黄豆推向手臂。报仇,这个念头是他坚持的唯一动力,他没有放弃的资格。等到林天因为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小黄豆才走到上臂三分之一处。 此后数日,林天受了多少罪自然不用细说,等他把小黄豆推到自己手腕处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累的虚脱了。这几日倪算倒是没对林天再说什么,他似乎也是有事,每日行色匆匆,林天一天也见不到他几次。 这样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第十二章 方巾 这已经是林天按照倪算教的法门练习仙术的第九天了。进度慢得让林天有些焦躁。自己目前能报仇的唯一办法就是进入青灵宗学习仙术,习得一身法术后再寻找仇家。 自己已经来到河州城一个多月了,距离青灵试开始,还有74天。按照这个进度,要等到何年何月啊。不能再这样慢腾腾的继续耗下去了。 林天决定以后每天少睡一会,再增加每天的练习时间。其实,林天已经睡的很少了,他现在每天几乎就睡四个小时左右,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干完又去练功,活动强度之大,使得他晚上身子一挨上床就能睡着。实在是太累了。 本来,这会应该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林天进了屋,没有去床上。他转过身来,摆好姿势,准备加练一会。他不敢对着床,怕看到床,自己又坚持不住。 林天深吸一口气,又开始了他的驱豆之旅。 从手腕进到手掌,疼痛更加剧烈。林天咬着牙,慢慢的把小黄豆往自己中指上推动。这才刚推了一点,林天就已经浑身冒汗了,时间过得很快,这一会儿功夫,早就已经过了半夜了。 林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洗漱一下就准备休息。打了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林天就推开屋门准备倒水。门刚打开,就看见自己门外地上丢着一块脏兮兮的方巾,仔细一看,好像是那天帮倪算擦血的那个。 这个倪算,自己帮他收拾干净,别说连感谢都没有,还把脏方巾丢到自己屋前。 林天把水倒了,又回来用湿漉漉的手拿起方巾,随手丢到后院去了。 刚回屋躺下,林天就感觉右手拇指和食指有些异样。他看了看,这两根手指的指头似乎变得有些红,是那种鲜红,而且这两根手指上的血液流动速度变得很快。 林天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手腕处的小黄豆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动静却让林天大吃一惊,平时怎么用力都驱使不动的小玩意儿,自己居然动了。 还没等林天反应过来,这个小黄豆已经开始慢慢移动了,似乎是往拇指那边走去了。 林天自然是疼的要命,不过他也算是痛并快乐着,看到小黄豆自己快速游走到拇指尽头后又往食指那游走去。林天有些醒悟过来,是拇指和食指的变红导致了小黄豆的异常。可是,自己食指和拇指怎么会突然变红了呢?林天有些想不通。 等明天去问一下倪算吧。 刚想到这,一个画面却突然闪回林天脑海:对了,自己洗完脸之后,看到那块脏方巾,用手丢到了后院。因为有点嫌弃,林天用两根手指一夹就扔了,用的正是拇指和食指。 一切问题的根源似乎都来自于方巾。 林天顾不得小黄豆在自己手掌上乱动带来的疼痛,迅速起身,推开门就往后院跑去。找了好一阵,才终于把那块脏兮兮的方巾找到了。林天往自己屋走的时候,看了看倪算房间,黑乎乎的,倪算似乎早就睡了。 回到屋,关上门。林天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方巾。上面除了那天沾染上的倪算的血和一些地上的土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林天用左手捏了捏方巾,好像没特殊的,手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是不是姿势不对。林天又用两根手指把方巾拎起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发生。各种想到的方法都试了,林天的手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林天又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拿方巾的时候,还干了什么。对了,那个时候自己还去倒了水。 想起水,林天就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手刚洗过,是湿的! 想到这,林天立马出去打了水,把手弄湿。果然,这次才过了一会,手碰到方巾的部位都发红了,手掌里的小黄豆开始在手上乱窜。 林天疼的脸都扭曲了,嘴里却像个傻子一样哈哈笑着。 等到天边渐亮的时候,林天体内的黄豆已经能在他右臂上来去自如了。林天脸色有些苍白,却面带笑容,他很是兴奋。因为就在刚才,他顺利的把小黄豆引导到了中指指尖上,然后再往外施加压力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一股气从手指慢慢渗出,在指尖上形成了黄豆大小的一个气旋。虽然很小,可是自己成功了啊,这是自己将近一个月苦练的成果啊。 一夜没睡的林天反倒很是精神。林天走出屋来,坐在院子中,等着倪算,等他出来就去问他,自己已经练出气旋了,下一步怎么办。 林天有些兴奋,现在倪算总不会嘲笑我了吧。一想到倪算,接着林天想起了昨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屋外的方巾。他思索了一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倪算屋门开了,只见倪算伸了伸懒腰,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林天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 第十三章 商行 倪算伸着懒腰,慢悠悠的从台阶上下来,似乎才刚看到林天,:“小子,快去干活。在这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 林天之前想到,昨天的方巾可能是倪算故意丢到自己屋前的,倪算可能是有意想帮助自己,原本对倪算的行为还有一丝感激,想感谢他一下。结果听倪算这么一说,这一点感动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林天苦笑:“他不可能对我这么好,是我想太多了吧。” 完成一天的任务后,林天又来到倪算面前,:“喂,我现在已经能让气从手指尖上出来了。下一步该怎么练?” 倪算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林天说话,头都没抬一下:“从体内运出气而不使气散,就需要把气旋凝聚成球形。这就是第二步。” “那怎么样才能让气不散让气凝聚呢?”林天疑惑道。 “自己领悟。”倪算不耐烦的说到,他的脸被书挡着,林天根本看不到倪算什么表情。 自己领悟。。。。。自己怎么领悟啊。靠自己得到什么时候,林天有些垂头丧气。 “对了,从今天开始,你干完活之后,就去商行帮忙吧。”倪算头都没抬一下,一句话就又给林天布置了任务。 “这么多天,我就没见商行有人来,能帮什么忙?况且你给我这么多活,我都没时间练功了。”林天有些不满。 “这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安排好时间。正好这会我也闲着,现在我就带你去熟悉一下你的工作。”倪算从躺椅上起来,打了个哈欠,把书放到石桌上,就往南边同往商行的门走去。 林天“哦”了一声,就准备跟上去了。临走的时候,好奇想看看倪算整天看的是什么书。这本书是一本林天从没听过的书,暗蓝色封皮上写着两个字:《六韬》。 书名有些奇怪,六韬是什么意思呢?林天正要再看,就听倪算不耐烦的催促到:“快点跟上。” 林天只好收回目光,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这次回汇宁商行,倪算并没有带林天走那条阴暗的长走廊。进了南屋门,林天发现原来门右手边还有通往二楼的小楼梯。倪算带着林天上了楼,楼上面积很小,摆着一个小方桌和两把椅子。走往前走了两步就已经是走到二楼小屋尽头了。二楼的尽头又是一个楼梯,林天跟随倪算下得楼梯,才发现自己已经又是回到了那个昏暗潮湿的汇宁商行店里。 林天有些吃惊,那天从商行到后面院落,走那条走廊花了得有十几分钟,而走这两个楼梯,不超过一分钟却已经到了。 林天想问问倪算怎么回事。他一个“喂”字刚到嘴边,话就咽下去了,他知道按照倪算对他的态度,就算他问了,倪算多半也是不会回答了。 这是倪算带着林天已经走下楼梯了。林天看到店里比那天多了个柜台,柜台顶端紧紧挨着天花板,像一堵墙,挡住了从外面进入里面的通道。 倪算把林天带到柜台后面,指了指柜台后面高高的小木凳:“以后你就坐在这里吧。” “哦。”,林天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好奇的问到:“我需要卖什么东西啊?怎么没看到货物啊。” “这里不卖东西,送东西,送良知。” “送良知?良知还能送?怎么送啊?”林天疑惑不解。 “这些都不管你的事。记住,你让来的人,把他们的问题说出来,你写下来后放到这个抽屉里。”倪算说着,拉开了柜台左边的抽屉,这个抽屉因为陈旧,里面甚至还有些灰尘, “过一会后,你打开右边的抽屉,里面会两封信,上面的一封是对他们的要求,你先拿给他们看,如果他们同意,你再把第二封信给他们。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把信都放回抽屉里。” “哦,好。”林天点了点头。 “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工作,它可比你练功难多了。好了,你开始工作吧。”倪算面色突然变得冷峻,让林天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倪算走之后,林天一个人无聊的在趴在柜台上,屋里虽然有些黑,可是适应了却也感觉没当初进来的那个时候那么阴森。这个破地方会有人来吗?林天对比并不感到乐观。 这时,“当当当”几声敲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十四章 买卖 进来的这个人身穿长斗篷,头上戴着一顶黑斗笠,斗笠拉的很低,加上店内光线昏暗,林天没有看到他的脸。 这个人进了屋,便把门关上了。他走到柜台跟前,低着头说道:“现在我该怎么办?”声音低沉,颇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什、什么怎么办?”林天有些发愣,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我啊,我哪知道他该怎么办。 黑斗篷没有说话,微微把头抬起了一点,两道冷冰冰的目光从斗笠之下看向林天。林天与那人目光对接之时,心神猛然一震,身体仿佛受到重锤,一下就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一只手从胳膊处扶住了他,林天这才没有摔倒在地。是倪算的手。倪算拉起脸色有些苍白的林天,没有看柜台外的黑斗篷,轻轻说到:“现在的人都这么没规矩了么。” 那黑斗篷听闻此话,倒也不怒,略带嘲讽的说到:“我看是汇宁商行的人越来越差劲了吧。” 倪算没有和他继续争辩下去:“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黑斗篷又重复了一遍:“现在我该怎么办?” 倪算听罢,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诸法从缘起,彼法因缘尽。薪火灰烬生,毋须万物祀。”说罢从右边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递到黑斗篷面前。 黑斗篷却没有接,看着倪算,若有所思的问到:“你刚才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倪算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看一旁脸色苍白的林天,说到:“好点了就继续干吧。”说完就上楼了。 林天慢慢坐到凳子上,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黑斗篷,这个人真是可怕,仅仅一个眼神,自己就已心神震动,要是他想杀自己,怕是动动手指就够了。 黑斗篷没有看林天,他低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黑斗篷,轻轻拿起了那封信,拆开看了起来。林天看到那只从斗篷里伸出来里手竟然漆黑如碳,不禁心下骇然。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实力如此之强手却如此怪异。 黑斗篷拿着那封信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林天坐在旁边十分煎熬,他怕黑斗篷又对他出手,不敢看黑斗篷,也不敢乱动,只得在一旁默默坐着。 终于,黑斗篷似乎看完了信,他把信折了折,放进斗篷里,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随即又苦笑了一声,:“毛头小子又知道什么呢。” 黑斗篷又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了:“这个要求,我同意。” 这次林天倒是反应过来了,他赶忙打开柜台右边抽屉,里面果然还有一封信。林天把信取出来,放到柜台上,马上又把手缩了回去。 黑斗篷拿起第二封信,没有拆开看,直接把信放进了斗篷里。黑斗篷又抬头看了看林天,就转身准备离开,这次林天却没有什么事。 与进来的时候相比,黑斗篷身形似乎很是疲惫,走出店门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心不在焉,脚还被门槛拌了一下。 黑斗篷刚出门口,倪算的声音却从二楼传了下来:“无念城,那里有人能缓解你的病。小刀,好自为之。” 黑斗篷听到这个话,身子却像突然被电击中了一样,他慢慢转过身来,身体有些颤抖,然后却是“扑通”一下跪下,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威严,却有些哽咽:“师傅,是你吗?”楼上一片寂静,倪算声音没有再传过来。 黑斗篷跪了一会,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就走了,走的时候,身形萧瑟落寞。 黑斗篷走后,林天在柜台上呆坐半响,原来倪算竟然是这个黑斗篷的师傅。我的天,这个黑斗篷已经是林天见过最厉害了人了,那倪算作为他的师傅,又该厉害到什么程度啊。林天有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和一个世外高人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第十五章 田雪 在黑斗篷走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店里却没有人再进来了。 林天利用这空闲时间抓紧练习倪算所教的仙术法门。 林天在之前就已经能够把气运出体外,并且在指尖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可是大部分的气运出体外后都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林天实在想不到如何控制它们。他只好用最笨的办法,一遍又一遍的吸气,运气,周而复始,重复练习。 练了一个时辰,林天面色微红,脸上已经挂了些许汗珠。林天感觉自己重复练了这么多次,好像并没有进展。 休息一会吧,林天感觉有点累了。他坐到柜台的凳子上,双手撑住下巴,脑子里琢磨着究竟该怎样凝聚气。 门“咯吱”一声,又开了。这次进来的却是一个少女,年纪和林天似乎相差不多。只见她神色慌张,一步蹿了进来,好像没有看到林天。她半个身子躲进屋里,头却还在外面探着,东张西望。 林天有些好笑:“喂,你干嘛?” 那个少女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见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少年,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鬼呢。你是谁啊?在这干嘛。” 林天好气又好笑:“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那少女一边观察着门外,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哎呀,都一样。什么你的我的,都是来玩的,这家店铺是大家的嘛。” 林天疑惑:“什么意思,这家店铺是大家的?” “这家店没有人啊,一直闲置着。我们平常都来这玩的。”少女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林天,“我好像没见过你。你家不是西街附近的吧。” “呃,我是外地来的,是这里的伙计。这家店现在已经开业了。”林天见这个姑娘性格大大咧咧的,不由得对她有些好感。 “开业了?你们是卖什么的啊?”少女有些好奇。 “呃,这个嘛,算是咨询问题的,所有问题都能回答。”林天含糊其辞的回答道。他可不想按照倪算说的,说这里是什么卖良知的。他自己都还没弄清倪算说的卖良知是什么意思呢。 “回答问题?那能不能给我也回答一个?”少女轻快走了过来,踮起脚尖,好奇的望向柜台里面。 “应该是可以的吧,我今天也刚来,还不太熟悉。你问个问题,我试试吧。”林天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距离这么近,即使隔着一个柜台,也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淡淡香气,林天莫名有些紧张。 “先介绍一下吧,我叫田雪。你呢?恩~,我想问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找到我弟弟。” 林天把问题写了下来,放进抽屉。他看田雪和他年纪相仿,便没有什么顾虑,好奇的问到:“我叫林天。你弟弟失踪了吗?” 田雪听到这个话,神色有些黯然,长长的马尾辫垂在脑后:“嗯。三年前,我和他出去玩,我们在街上瞎逛,他一直乱跑,我追的太累了就没有去管他。后来我没看到他,我就自己回家了,我以为他自己已经回家了。但是从那天起,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再也没回来。我们找遍了城里所有地方,一直都没有找到他。我娘整日以泪洗面,我爹头发也白了好多。” “唉,你放心,会找到的。你们家就在这附近吗?”林天安慰道,他看田雪眼眶微红,就岔开了话题。 “嗯。有回答了吗?”田雪还是对弟弟的事念念不忘。林天看的出来,她对弟弟很是关心。 “我看看。”林天打开了柜台右边抽屉,“喔,有了。不过你先得看一下,这有一个对你的要求,只有你同意了,我才能给你拿回答。” “要是能找到我弟弟,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田雪毫不犹豫。 “你先看看吧。”林天劝解到,说完就把信递给了田雪。 田雪拿过信,拆开看了下,有些狐疑的问到:“你确定答应了要求就能告诉我弟弟在哪?这信不会是你写的吧?” “当然不是了,你看到我动笔写信了吗?”林天有些无语,这姑娘居然问信是不是他写的。 “看到了啊,之前我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写了吗?”田雪一脸认真。 “哎呀,那是在给你写问题。” “是啊,就是写了才有问题啊。” “不是,我说的是,写的是你的问题。” “写的当然是我的问题了。” 林天都快被绕晕了,他脸涨得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田雪看到林天这副窘样,抿嘴轻轻一笑,:“逗你玩呢。我答应这个要求。快把回复给我吧。” 林天无语凝噎,前一秒这个姑娘还在为弟弟伤心,下一秒就能开玩笑了。 “姑娘,你心真大。”林天无语的说到,顺手把第二封信给了田雪。 田雪笑嘻嘻的接过信,拆开看了看,又确认到:“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要告诉我爹去了。” “你放心吧。肯定是的,这可是-”林天突然语塞,不知道怎么称呼倪算,虽然倪算很厉害,但自己好像就只知道他名字,而且这个名字估计还是倪算自己随口编的。现在就算想吹一吹牛估计别人也不知道倪算这个名字吧。 “你放心吧,肯定是的,这可是神州第一高手写的,肯定没错。”林天吹牛倒是不打草稿。 楼上的倪算,耳根有些发热,心里暗想,这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赖。 “好,那我去告诉我爹,明天就来这里帮忙。”田雪有些雀跃。 “慢着慢着,你说什么?明天要来这帮忙?”林天见田雪就要出去,急忙拦住。 “是啊,信上写的啊,你自己看,我先走了。”田雪把信往桌上轻轻一放,就欢快的走了。 林天有些纳闷,拿起信一看,上面写着:到汇宁商行帮忙半年。 林天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田雪问这信是不是他写的,原来是这么个奇葩要求。不知道倪算写这个要求干嘛,是不是看我活太多,让田雪来帮我分担?嘿嘿,田雪来帮忙,那我就有时间练功了。 林天想到这,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 第十六章 搭档 田雪走后,直到天色变黑,店里也没有人上门。 不一会天就已经完全变黑了,倪算在楼上说道:“把门关上,走吧。” 林天关上店门,又随着倪算往回走。 倪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林天跟在后面,有些好奇的问道:“哇,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那个黑斗篷真是你徒弟吗?” 一片寂静。倪算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是往前走去,头都没转一下。 气氛有些尴尬。 林天尴尬的咂了两下嘴,假装吹了吹楼梯扶手上的土,随着倪算回到了院里。 倪算走到石桌旁,拿起桌上的书,径直走向自己屋。林天看着倪算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两句:“小样,把你嘚瑟死。” 将要进屋的倪算却停下步来,:“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没说啥啊。”林天慌乱的掩饰道。心里却暗想,这人耳朵怎么这么长,大声问你的时候你听不到,小声骂你两句你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嗯,刚才你说黑斗篷怎么了?我没听清。”倪算又问道。 “哦哦~这个啊,我是问那个黑斗篷真的是你徒弟吗?那个人好厉害啊。”林天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来倪算是真没听到,自己误会他了。林天一直很好奇黑斗篷和倪算到底是不是师徒关系,看到倪算似乎愿意回答了,心里倒是有点期待倪算会怎么说。 倪算的屋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倪算已然是进了屋。只留下林天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屋门发呆。 我靠,选择性失聪吗?林天都快气炸了,两步跑到倪算屋前,手指着倪算屋门就想要骂,嘴刚张开,又想到倪算可能不太好惹,嘴张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说了句:“早点休息。”就灰溜溜的回屋了。 晚上林天自然又是按照倪算所教法门,进行了一番苦练。 第二天,等林天干完活,倪算又带着他回到了汇宁商行。 等林天穿过二楼下了扶梯,就发现柜台后面多了一个凳子,凳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田雪。 田雪听到有人下来,回过头,看到是林天,就笑嘻嘻和他招手道:“来了啊。” 林天局促的坐到田雪旁边的凳子上,说道:“这么点事,我们两个人干,是不是太多余了啊。” 田雪瞥了瞥林天,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嫌弃我多余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太简单了,别说两个人,一个人干就绰绰有余了。”林天赶紧解释道。 “可我都还不知道怎么做啊。你先教教我吧。”田雪一直手撑着头,望向林天。两人距离是如此之近,林天都能看到田雪鼻头上的点点雀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陌生女孩子的脸,林天有些愣神。 “哎,你看什么呢?”田雪用手在林天脸前晃了晃。 “啊,没,没看啥,这就是,哦,我给你讲解下吧,我们要这样做的……”林天不好意思了,手忙脚乱的给田雪演示该怎么做。 田雪抿嘴一笑,说了句“好”。林天又看呆了。哇,原来女孩子笑起来这么好看啊。等林天缓过神来,看到田雪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禁面红耳赤,他急急忙忙的想把抽屉拉开,结果手一滑,没抓住抽屉把手,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 林天趴在地上,后背上还压着凳子。他趴在地上想,我的天哪,还不如死了算了,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这样出丑,他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田雪看到林天摔倒,赶忙从凳子上下来,准备拉起林天。这时就听见倪算淡淡的说道:“你练的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吗?” 林天憋红了脸,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胡乱的把身上的土拍了拍,就转身对着刚刚走下楼梯的倪算说道:“好了,现在有田雪了,店里这么点事,她一个人够了,我回去练功了。”说完就准备走,身后的田雪看他裤腿上还有沾有一些土,顺手拍了几下。林天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谢谢,我自己来。” 林天只好弯腰又仔细去拍身上沾着的土。还没等他直起身,倪算那平淡至极的声音又传来了:“我是让田雪来帮你的,不是让她来替你干活的。” 林天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工作有什么可帮的。” “她来帮你写字。”倪算说道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写。”林天对倪算刚才当着田雪面取笑自己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对倪算说话口气自然很不客气。 “你写的字太丑了,辣眼睛。”倪算语气依旧是那么淡定。 林天一脸黑线,又听到身后的田雪“噗嗤”一声笑了出声,很是窝火,心里早就把倪算骂了无数遍。 林天慢慢转过身,僵硬的坐到凳子上,对一旁偷笑的田雪说道:“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第十七章 老妪 现在林天心情可谓是极度糟糕。在短短几分钟里,自己居然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接连出丑两次,林天觉得颜面尽失。 林天垂头丧气的坐在柜台上,脸上表情僵硬。他认为应对如此尴尬场面的唯一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田雪本想安慰林天几句,看到他脸上似乎不太高兴,此刻再去劝说,可能会适得其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拿起自己带来的水杯,小小的嘬了一口。 两人坐在柜台后,都沉默不语。田雪双手撑着头,脸正对着门,似乎在专注的观察店门,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瞟一下林天。林天倒是坐得笔直,脸上依旧是一副拒绝任何搭话的表情,目光却有些呆滞,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的坐着,店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人进来。 林天先坐不住了:“好像没人来,你先看着。我先练会功。”田雪“嗯”的应了一声,好奇的转过头。 “你要练什么功啊?”田雪有些好奇。 “我练的这是仙术法门。很厉害的。”林天看到田雪听到“仙术法门”四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瞬间又感觉有点得意,就又加了一句。 “我还没见过仙术呢。你快练,我长长见识。”田雪把身子完全转过来了,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林天一举一动。 林天被田雪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调整了一下心态,长吸一口气,稳稳的扎好了马步。 林天伸出手臂,缓缓的收紧指头,准备运气过体。 刚准备再深吸一口气,一个物体却呼啸而来,一下砸到林天头上,伴随林天一声“哎呦”的还有田雪怒气冲冲的声音:“林天,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 林天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然后还被骂了?林天低头一看,砸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杯子,正是不久前田雪喝水用的那个。 “田雪,你……”林天有点恼怒,正要质问田雪为什么砸他,抬起头就看到田雪趴在柜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是哭了? 林天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人好端端的突然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是掌握了仙术法门,她心里有点不平衡吧。可是也没必要…… 林天突然醒悟过来,这个该死的法门有个奇葩的姿势,忘记和田雪说了。 林天看到田雪确实在哭,走过去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对不起啊,你别哭了。你杯子好像摔坏了。” 田雪哭的更凶了,本来是抽泣,现在变成了嚎啕大哭。 林天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当他满头大汗之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林天顾不得田雪了,赶紧回答道:“有人。” 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妪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老妪步履蹒跚,走的极慢,而且走两步就得停下来歇一歇,从门口到柜台只有五六米,她却足足歇了三次。 林天早就站了起来,看着老人气喘吁吁的终于走到柜台前,林天客气的问道:“你奶奶,你有什么事吗?” 老妪顺了口气,问道:“这是汇宁商行吗?” “是啊,这儿是汇宁商行,老婆婆。”林天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我来咨询问题。”老妪身体似乎不太好,说了两句就猛烈的咳嗽了一下。 “老婆婆,您没事吧。”林天关切的问道。 “没事,小伙子,咳咳,我可以说了吗?”老妪又是一顿猛烈的咳嗽。 “可以可以,我马上记下来。”林天赶紧去拿纸和笔,刚转过头,就看到田雪眼睛红肿,鼻翼还在轻微伸缩着,手里却拿着纸和笔,准备记录。林天舔了舔嘴唇,尴尬的说道:“那你来记录。”又转过头对老妪说道:“老婆婆,你说吧。” 老妪正要张口,就听见楼上的倪算一声冷笑:“宵小之徒还敢来此放肆,还不快滚!” 老妪顿时脸色大变,本来佝偻的身体突然伸展开来,在林天和田雪惊讶的注视下,居然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这汉子面貌狰狞,听到倪算冷笑,身体立刻往外退去。这人又看到在柜台后呆若木鸡的林天、田雪两人,脸上又露出一丝不甘之色,身形诡异一变,突然就已出现在田雪面前,一只手闪电般向田雪抓去。 “找死!”随着倪算一声怒喝,一袅白烟出现在这大汉身后,紧接着倪算就已凭空出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田雪都没来得及反应,那汉子的手就已到了跟前。 就听田雪“啊”的一声,以为自己被抓住了,吓得闭了眼,却又发现身体似乎被人往后推了一把,一睁眼就看到林天挡在自己身前。 原来,林天缓过神来,就发现田雪情况危机,他马上扑到田雪面前一把将她推开,同时自己肩膀却被那汉子抓住,肩上猛然一痛,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 第十八章 计谋(上) 几乎是在同时,青光一闪,倪算已是将什么东西按在了那人身上,只听那汉子凄厉一叫,身体却变成了一片黑色烟雾,缓缓消失。 倪算看了一眼林天,说到:“你们先回去吧。”话音刚落,随着一袅白烟飘起,倪算已是凭空消失了。 田雪这时已经站起身来,她急急忙忙跑到林天旁边,看到林天用手捂着的肩膀,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不要紧。咱们离开店里吧。”刚才林天右肩被那汉子捏住,现在右臂疼痛难忍,使不出一点力气。 林天忍着疼走过去,用左手把店门关上,就带着田雪穿过店铺二楼回到了院里。 等两人进到院里,紧张的情绪都稍微有些缓解。 林天用左手把衣服右边领口往下扯了扯,看到右肩上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黑点。 田雪看到林天观察肩膀伤势,也神色关切的看了过来:“你肩上有五个黑点,这该怎么办?” 林天摇摇头:“没事,估计等会它就没了。” 田雪却说道:“至少先要让你不疼了。我先去找个毛巾给你敷一下吧。这儿哪里有热水和毛巾?” 林天面色苍白,无力的点了点头:“好。去我屋里吧,我屋里有。”说完就带着田雪朝自己屋走去。 这时就听“嘭”的一声,院落南边通往店铺的门却被猛然打开,从屋里走出三个人来。 这三人左边之人贼眉鼠眼容貌猥琐;中间是一个身材却极为矮小,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而右边之人,却与其另外二人大不一样,容貌俊朗,气质儒雅。 这三人也看到了即将进屋的林天、田雪二人。 林天警觉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三人都把目光看向林天,右边容貌俊朗的男子看向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矮子:“大哥,杀了么。”这人长得相貌堂堂,心肠却是异常狠毒。 那个中年矮子却摆了摆手,:“不急。”说完就朝着林天田雪二人走去。另外两人都跟在身后。 林天把田雪挡在身后,轻轻说道:“你先进屋。把门关上。” 中年矮子身后的两人却相视一笑,似乎觉得有些可笑。 田雪没有进屋,她反倒是往前走了一步,伸开胳膊把林天挡在后面。林天看到田雪腿明显有些颤抖。 那个中年矮子走到林天二人面前,抬起头打量着两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之前走的那个年轻人平常住哪屋?” 林天咽了一口口水,从田雪身后走出,说道:“我这是这里的伙计,她是我朋友,来找我玩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她走吧。” 中年矮子没有说话,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林天。 一阵清风吹来,吹的院中落叶沙沙作响。一时间,五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的可怕。 林天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向对面屋子。 中年矮子看了林天一眼,背着的手轻轻动了一下,转身往对面屋子走去。那个气质儒雅的男子也跟了上去,剩下面容猥琐的那个人,在原地没动。 这人转过头来,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林天、田雪两人,说道:“对不住了。”手轻轻一甩,两把飞刀就已朝着林天二天飞去。距离如此之近,林天二人根本无法躲避。 奇怪的是,两把飞刀飞到一半却都突然悬空停住了,并没有刺到林天二人身上。 扔出飞刀的那人正向两个同伙走去,没有听见飞刀命中的声音就转过头来,看到两把飞刀静止在空中,惊呼一声:“大哥、二哥,快走!”身子就往南屋飞奔而去。 另外两人听到同伙叫声,回过头来,也看到了悬停在空中的飞刀。两人身形同时急射而出,奔往南屋。 院中响起倪算淡声音,语气平淡:“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第十九章 计谋(下) 那三人直奔南屋而去,快到屋门时,身形急停住且又向后倒退了几步。那贼眉鼠眼之人手中蓦然出现几把飞刀,而那英俊男子不知已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捏在手中,二人又齐齐朝前跨出半步,一副防御姿态,将中年矮子掩在身后。 从幽暗的南屋中缓缓出来一个人,正是倪算。 倪算手背在身后,看着三人,冷冷说道:“想不到汇宁商行的一个小小分店,竟然把土堂的四位堂主都吸引来了,鄙人真是倍感荣幸。” 那中年矮子轻笑一声:“想不到这里还有人认识我们。” 倪算缓缓走下台阶,走了四步,每走一步就说一句,说道:“智计无双江南宁,玉面书生白慎英,绝影匿形苟寒凌,刀下亡魂秦岚廷。” 那三人听到倪算最后一句,脸色都是一变,那个贼眉鼠眼急切的问道:“你把我四弟怎么了?” 倪算淡淡说到:“从无魄无魂到刀下亡魂,他自然是死了。”原来这第四个人外号本唤做无魄无魂秦岚廷。 那贼眉鼠眼之人听闻此言,将手扬起,怒不可遏,骂道:“你这该死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中年矮子一只手按了下去。 那中年矮子面色也是凝重了许多,他对倪算拱了拱手:“今日江某似乎运气不佳,不知遇到的是汇宁商行哪位高手?”中年矮子自称江某,他应该就是倪算之前所说的智计无双江南宁了。 倪算轻轻一笑:“哪位高手?你又知道汇宁商行几个高手?” 江南宁哈哈一笑:“汇宁商行历来神秘,江湖上只传言商行高手如云,但从没有人知道其幕后老板和高手名号。江某自然也是不知。” 林天听的暗暗吃惊,原来这汇宁商行在江湖上居然还有这等名声。 突然,倪算身形却猛然一动,转间就已到了林天田雪面前,他低头看着地面,说道:“苟老三倒还真是仗义啊。”说完左手中青光大盛,手里已是出现了一柄青色长剑。倪算将剑狠狠刺入地下,地面土层一阵剧烈翻动,从土里倒爬出来一个人,这人右腿上插着柄青剑,正是那三人中容貌猥琐之人。 原来,那江南宁知道今日点子扎手,便先与倪算说话吸引他注意力,而这苟寒凌却想趁机挟持林天田雪二人来要挟倪算。再者,就算抓不到林天田雪二人,他也能将倪算吸引过来,江宁宁和白慎英也可趁此机会逃脱,避免全军覆没。 此时再看,那江南宁和白慎英两人早已是趁乱逃了。 倪算见那苟老三被剑所伤,脸色惨白,已是无力反抗,就过来查看林天肩膀伤势。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药丸,说道:“小子你倒是因祸得福。张嘴。” 林天刚把嘴张开,就感觉有东西猛然弹进嘴里,喉咙感觉一疼,一阵猛烈咳嗽,那药丸却已下肚了。 躺在地上的苟老三,看到倪算把那粒药丸弹进林天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痛心疾首的说道:“为了这么点小伤,你居然用了一粒天音丹,小子,暴殄天物啊!你这个败家子啊!” 倪算却冷冷说道:“闭嘴。刚才你被剑刺中也没叫这么大声。” 苟老三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可是天音丹啊。老子这么多年就见过两回。你怎么能这么浪费仙丹。” 倪算踢了苟老三一脚:“姓苟的,你倒是自来熟。你们土堂为何今日聚集此处?” 苟老三“呸”了一声,说道:“我苟老三一生忠肝义胆,人生在世,义字当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呸!”这话说的是斩钉截铁,大义凛然。 倪算似笑非笑:“你说了,我也给你一粒天音丹。” 苟老三冷笑道:“呵呵。我苟老三岂是见利忘义之辈?那天音丹是何等珍贵之物,就连我们舵主也只有一粒罢了。小子,快快杀了我罢。” 原来刚吃的那粒丹药竟是如此珍贵,林天看了一眼倪算,心头莫名有些感动。 倪算听苟老三这样说,没有答话,又从怀中取出那个小罐,在苟老三惊讶的注视中又倒出了一粒一模一样的丹药。 苟老三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还真的有啊。” 倪算拿着天音丹在苟老三面前晃了晃:“说吧,说完就给你。” 苟老三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脸上出现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该死。说就说,反正计划都失败了,有啥不能说的。” 林天和田雪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田雪赶紧捂住嘴,怕笑出了声。 这苟老三便开始讲述。 原来他们四人是四神会下属土堂的堂主。近日来河州城办事,听说河州城汇宁商行近日频频有人进出,就想探查一下这神秘的商行究竟有什么秘密。他们知道汇宁商行不好惹,就先让逃跑能力了得的秦老四装作咨询人上门,然后故意漏出破绽吸引倪算离开汇宁商行,其他三人再趁机进来一探究竟。 倪算笑了笑:“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苟老三叹了口气:“计是好计。可惜啊,没想到你身手却如此了得,竟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将老四擒杀。” 倪算却是哈哈一笑:“要是我告诉你,我并没有回来,留在这里的只是我一道残像,要不是刚才你们三个心虚,没用合力围攻。不然,这道残像只怕也是困你们不住。不过它对付你,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十章 丹药 苟老三躺在地上,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倪算从屋里拿出一条绳子,将苟老三绑在了院中高大的银杏树下。又对身旁的林天说到:“药效差不多遍及到全身了。你运行法门练功吧。” 林天点了点头,从吃下丹药后不久,他就感到浑身燥热,一股热气从腹部喷薄而出继而扩散到全身。但他并没有感到不舒服,相反身体似乎还感到很舒服。 林天扎好马步,深吸一口气,从丹田将气运到了手臂。今天这一过程竟然无比顺利。左臂的经脉因为经常练功的缘故,已经是比身体其他部位经脉强健许多,而服下这个丹药之后,全身的经脉似乎都变的更加强健有力了,尤其是左臂,运气穿过似乎如同在海里遨游,毫无阻碍之感。 林天把气运出手指,发现今天的气旋大了好多,而且气旋似乎有凝聚的迹象。 绑在树上的苟老三看呆了,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功法,怎么会如此奇怪。” 随着林天的一次又一次运气,气旋凝聚的迹象越大明显,最后在,终于是在林天指尖形成了一个眼珠大小的透明球体。 林天看到凝聚在指尖的球体似乎已经稳定,但是自己体内能量似乎才运用了极小的一部分。这会的他终于感到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这浩大的能量了。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抱着手臂的倪算。 倪算没有看林天,他仰着头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在一旁的田雪看到林天全身都已经被汗浸湿,脸上也是汗如雨下,身体摇摇摆摆,似乎要坚持不住了。就着急的对着倪算的喊到:“你快看看他,他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倪算依旧是仰头望着天,他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再说什么。 这时,林天吸收能量已是达到身体饱和状态,他感到全身肿胀,体内流淌的血液似乎都要破体而出了。他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终于,就在林天身体被能量充盈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倪算走了过来,将一直手搭在了林天肩膀上。 被绑在树上的苟老三,在一旁冷笑道:“你给这没有根基的少年吃下仙丹,他体内能量无处发泄,最终只会震断自身经脉。而且此等仙丹蕴含的能量巨大无比,等他经脉皆断之时,便会从体内爆发而出,必定会引起天象巨变。到时候四方强者肯定会蜂拥而至,我看到时候你怎么逃。” 倪算对田雪说道:“如果他再说话,就去我屋里拿只旧鞋,塞到他嘴里。” 田雪也看不惯苟老三冷嘲热讽的模样,自然是立马答应了。 苟老三听倪算这么说,刚想再反驳一下,就看到田雪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瞪了田雪一眼,把嘴闭上了。 倪算的手搭到自己肩膀后,林天明显感到体内的能量似乎不再那么躁动了。 就听身后的倪算说到:“你根基太浅,身体吸收不了那么多能量,我给你留下一部分,再将多数能量引出罢。” 说罢,倪算搭在林天身上的手,手势猛然一变,重重拍了林天一下。林天感到从身体各处都有能量涌出,但却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不适,想必是倪算把能量溢出量控制在林天身体承受范围之内了。 即使这样,溢出林天身体的能量也是巨大的。果然如苟老三所说,能量溢出后,小院上空就忽的响起两道惊雷,远处已有乌云过来,想必天象巨变就要开始了。 那苟老三虽然不敢说话,但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倪算一只手依旧搭在林天肩上,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另一只手猛然举起,说道:“青龙结界”,手中顿时青光大盛。 在苟老三惊骇之极的目光中,从林天体内溢出的能量居然都被留在了这小小的院落之中,天边的黑云也渐渐退散。 苟老三张大了嘴:“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二十一章 平淡 倪算没有理会苟老三,他仰头望着天边那团渐渐褪散的黑云,目光炯炯,眼神似乎穿透了浓浓的黑云,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接连两次身体能量的喷涌,使得林天终是体力不支,身体缓缓软倒在地。旁边的田雪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他。林天感到无比疲惫,意识渐渐模糊,昏睡过去了。 田雪想架起林天,将他扶到床上去,即使林天看起来身体瘦弱,但也不是她一个人能拉起来的。田雪半蹲在地上,试了两次,都没有将林天拉起来。 倪算依旧还是静静地望着天,没有看向田雪,也没有说话。 田雪看了看倪算,见他呆呆的望得出神,也就没打算喊他。田雪把林天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又准备尝试一次。 “丫头,把绳子解开,我来帮你。”苟老三突然说到。田雪看了苟老三一眼,有些吃惊,但她并不准备听苟老三的话。半个时辰前,这个人还想置他们于死地呢。 苟老三看田雪没有准备听自己的话,他咂了咂嘴,说道:“你在这里,我又能干什么,是吧?” 田雪一头雾水,没有明白苟老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到苟老三盯着倪算,才明白这句话却是对倪算说的。 倪算收回了目光,深深的看了苟老三一眼,摆了摆手,说道:“解开吧。”就回了屋。 田雪有些迟疑,越看苟老三她越觉得不放心,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苟老三等的不耐烦了:“哎,他都说了解开,你还磨磨蹭蹭的干啥。你是嫌这个小子地上躺的时间还不够长么?” 田雪看了看地上的林天,最终还是将苟老三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苟老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四处打量着这个神秘的院落。 田雪没好气的说道:“喂,你快来帮忙。” 苟老三“嘿嘿”笑了一声,走过来,弯腰轻轻一拉,就将林天扛在了自己肩上,跟着田雪进了林天屋,就把林天放到了床上。 田雪给林天盖上被子,又用热水洗了毛巾,给林天擦了擦脸。 苟老三看看躺在床上的林天,又看看忙里忙外的田雪,有些感慨:“这小子倒是好命,吃了仙丹还不算,又有姑娘尽心照顾,真是羡煞我也。” 田雪瞪了他一眼:“你该干嘛干嘛去。”苟老三尴尬一笑,就出去了。 ………… 等到第二天林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林天坐起身来,摇了摇还有些迷糊的头,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田雪的半个脑袋探出来,:“哇,你醒了啊,你可真能睡。”田雪见林天醒了,索性把整个门都打开了,笑嘻嘻的走到林天面前。 林天揉了揉眼睛,:“你昨晚住这里了么?那个苟老三呢?” 田雪轻轻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嘻嘻。是啊,倪算说我以后可以住这里了。至于苟老三嘛,这个马屁精,你听。” 林天疑惑道:“嗯?”,看到田雪把食指放到嘴上,做了嘘声的动作,他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苟老三谄媚的声音:“师傅,凳子擦干净了,您老人家过来坐吧。哎呦,师傅,这茶有点凉了,我再给你重新沏一杯。 “这?什么情况?”林天愣住了,这苟老三吃错药了吧。 “哈哈,他整天缠着倪算,要倪算收他做徒弟。这样算起来他可要成了你师弟了,哈哈。”田雪倒是乐不可支。 林天撇了撇嘴,倪算也只是因为父亲的人情,临时收留了自己,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师徒。 “师傅,来,我给您捶捶腿吧。”苟老三在马屁精的路上越走越远了。突然只听“嘭”的一声,一个东西猛的砸到了林天屋前。苟老三谄媚的声音又响起:“师傅,您老是想让我看看师哥醒了没吧,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听这动静,苟老三怕是被倪算一脚踹过来的。林天和田雪两人都窃笑不已。 苟老三屁颠屁颠的跑进屋,看到林天醒了,大声说道:“师傅,师哥醒了。”随即又跑到林天床前,在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哥,你终于醒了,师弟我可是为你担心的夜不能寐啊。” 林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滚滚滚,谁是你师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旁边的田雪也说道:“是谁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呼噜,我们两屋子距离那么远,我听着还是感觉像打雷。” 苟老三尴尬一笑:“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安全考虑,警钟长鸣嘛。” 林天田雪两人齐声说道:“我呸。” 第二十二章 惊喜 苟老三倒是毫不在意,死乞白赖的又过来给林天捶背,林天推都推不走。 就听倪算在屋外说道:“他不过是我招来干活的人而已。” 苟老三一听这话,脸上谄媚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直起身子厉声说道:“小子,醒了就赶快去干活,像个娘们似的,弱不禁风,就知道给师傅添乱。”随即又转身向外走去,语气又是一变,充满了阿谀奉承:“师傅,您老歇着,徒儿来给您扇扇风。” 林天田雪两人目瞪口呆,转瞬之间,这苟老三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林天无奈一笑:“这个人,真是……” 田雪也是微微一笑,她望向林天,关切的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虚弱的话,你再休息一下吧。” 林天伸了伸懒腰,说道:“哈哈,没事,昨天就是身体太累了。现在我倒是感觉身体好的不得了。”说完就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体似乎比之前强壮多了,而且感觉精力无比充沛。“咱们出去转转吧,在屋里也闷得慌。”林天提议。 田雪点点头:“好。” 两人出了屋门,就看到倪算还是躺在那株高大的银杏树下的躺椅上看着书,苟老三在一旁拿着扇子在给他扇风。 林天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见倪算对自己醒来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没有主动去和倪算说话。 他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田雪也坐到了对面的石凳上。林天忽然记起点什么,他不好意思的对田雪说道:“那天,我那个竖中指姿势是练功的,不是针对你啊。” 田雪脸却红了:“昨天你练功的时候,我也明白了,其实是我太冲动了。是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的。” 林天笑了笑:“哈哈,没事。你打的那么轻。” 两人间仅存的小误会也解开了,林天和田雪就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了天。 一旁的苟老三见这两人丝毫不把他和倪算这两个电灯泡放在眼里,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手里的扇子还在扇着,对倪算问道:“师傅,这两个来干活的小毛孩居然在这谈情说爱的,我看他们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吧,要不要徒儿替您老人家教训一下他们?” 倪算挪开挡在脸前的书,看了一眼正聊的火热的林天田雪两人,又把书移到眼前,淡淡问道:“看你岁数不小,还没妻儿吗?” 苟老三赶紧摇摇头:“对啊,师傅。徒儿还未婚配。”脸上倒是一副娇羞表情。 倪算笑了笑,又轻轻说道:“唔,苟老三啊苟老三,单身狗瞎操什么心。” 苟老三脸上又露出那副标志性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对对,师傅说的对。” ………… 林天和田雪两人聊了一会,都感觉很是投机。林天也了解到了田雪的一些情况,田雪父母对她弟弟的事很是上心,而对她从小就很冷淡。尤其是在田雪和弟弟走散之后,对田雪的态度更是恶劣。现在父母都按照倪算给的线索,去找弟弟了。家里就她一个人,自然也住到了这里。林天心里很同情这个爱笑的女孩子。 几人在院里呆了一会,时间就已经到下午了。 林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对田雪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做饭了。不然有人又要聒噪了。” “好,我也去。”田雪也站了起来。 在树下看书的倪算却把书放到桌上,说道:“今晚有人请客,我们出去吃。林天你先练功,我看看进展如何。” 林天只好又走回来,摆出那个难看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准备运功。 “别对着我。”倪算见林天竖起的手指正好正对自己,就让林天转过身去。 林天极不情愿的转过身,开始运行法门。 气沉丹田,然后一运气,气居然瞬间就穿过身体经脉,溢出在手指之上。而且手指上的气旋也大了好多。林天有些惊讶,他又试了一次,还是轻轻松松。 如果说以前体内的气是鲸鱼,经脉是一条小溪。那么现在整个身体的经脉就像是汪洋大海一般,练功居然轻松无比。 第二十三章 请客 倪算看着有些喜不自胜的林天,说道:“当指尖气旋凝聚为球体,就可以尝试将它移动,用来攻击敌人或者防御。现在收功,你们三个回屋收拾一下,准备出去。” 林天点点头,收了功,就慢慢往自己屋走去,思绪还沉浸在因为身体经脉巨大变化引起的喜悦当中。林天回屋快速的换了衣服。等他出来,发现苟老三和田雪早已在院中了。 倪算看到人都到了,就径直往南屋走去,其余三人也陆续跟上。 倪算走在最前面,苟老三紧跟其后,林天和田雪两人则是在后面低声交谈。 田雪:“林天,你练的什么功啊?看起来很蠢啊,你还那么高兴。那个怪异的姿势,加上刚才你眉飞色舞的表情,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得病了。” 林天:“……对了,今天去哪啊?听说有人请吃饭,是谁啊?” 田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四个人走下阁楼,出了店门,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轮皎月挂在夜空中。倪算出了门,又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他盯着西南方的夜空看了好一会,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林天和田雪也好奇的看向倪算所看的方向,只见夜空中皎月高悬,星辰闪烁,景致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旁的苟老三却突然说到:“西南金星闪烁不定,怕是西南祸乱发生啊。” 林天和田雪都是一愣,没想到这苟老三居然也懂点星象。苟老三注意到林天田雪两人惊讶的目光,一脸的不屑一顾:“哼哼,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提。” 没等林天和田雪说话,倪算却突然往前走去了。三人都没有再说话,都跟着往前走去。 走了一阵,倪算突然说了一句:“方才你说的那是木星。”林天和田雪忍不住偷笑,在夜晚看不清苟老三的脸,想必已是涨得通红了吧。 四人走在河州城的街道中,天虽然黑了,可时辰却尚早,出了西街,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走了一会,四人已经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田雪说道:“这是金林街,是我们河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了。”林天脚下没有停步,眼睛却四处打量着这条街道,果然比川岭城繁华多了。 倪算突然停下脚步,其余三人也跟着停下来。眼前是一个气派的三层建筑,高高的门框顶部挂着一个牌匾,上写“飞云楼”三个大字。 “哇,今晚居然要在飞云楼吃饭吗?飞云楼闻名天下,这地方菜价可是贵的要命。想想老子活了快四十岁了,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来。”苟老三有些感慨,林天看到他喉结滚动,已经在咽口水了。 倪算却没有进去,他带着三人往飞云楼旁边走去。 “咦,这居然还有一条胡同,这么多年了,我之前居然都没发现。”田雪有些惊讶。倪算带着三个人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小胡同,这条胡同就在飞云楼的餐馆旁边,在餐馆明亮的灯光掩盖下,这条胡同显的十分隐蔽。 苟老三有些失望,嘴里嘟囔了几句,不知道说的啥。 在漆黑的仅有月光微亮的胡同里,四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阵。终于,倪算又停下了。 一家低矮的小房子矗立在眼前。房子里面黑漆漆一片,似乎没人。 倪算走过去,在门上敲了五下。然后又折返回来,背着手等待着。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