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英雄》 第一回卧龙寺双雄拼斗 白一宁跪地还俗 南宋绍熙年间,金兵入境,四处烧杀抢掠,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光宗皇帝却一心只想长生不老,得道飞升,更是惧怕内室,导致后宫干政,弄得朝廷上下鸡犬不宁。各界江湖人士挺身而出,杀贼护民,保着大宋岌岌可危的江山。 南宋临安城以西四十里外有座山,因其峰回盘绕,形似一条盘着的龙故名卧龙山。卧龙山脉巍峨高耸,直入云端,各峰之间重重叠叠,连绵百里。山上树木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鲜花遍地。走兽飞禽穿梭其间,灵珍妙药更是星罗棋布。 每到日出日落,山中皆云雾缭绕,苍松翠柏,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宛如仙境。 而在这山中深处,有一庙宇,曰:龙隐寺。寺内香火鼎盛,人烟不决。庙宇四周林木葱郁,翠竹环绕。偶有香客入了院中深处,便会看到僧人们都各尽其责,或打扫,或挑水,或诵经,或习武。全不闻院外香客之声,游人之沸。正所谓一心当悟佛前事,两耳只闻极乐音。 却说这一日,龙隐寺如往常一般,鸣钟礼佛,开门迎客。却不想正在诵经之时却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拳脚之声。众僧人出门一看,在那庙前平时放香炉的平地上此时正有两人打的火热,上下腾挪,左右翻飞。只见其中一人一身青色长衫,外纹蝠蟒,腰间系着白色犀角带,脚上踩着一双淡绿色紧口小朝靴。一把三尺长剑舞的是密不透风,剑柄上缠着两根的剑穗随着宝剑挥舞而不停的翻飞,煞是好看。而另一人则是短衣襟小打扮,黑色上衣紧勒袖口,下着长裤,裤脚也是用布带绑紧,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平底布鞋。两把钢刀在手中宛如两条蛟龙,左右吞吐,上下翻腾。 一时间刀光剑影,火花四射,呼哈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旁观二人,发觉黑衣大汉武功偏高,但剑客也功力匪浅。所以二人一时间也无法分出个胜负。正当众僧人欲劝解他们停手休战之时,战圈之中却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用剑之人忽的将手中剑鞘掷于对方,一剑晃过,转身就走。可那黑衣汉子却怎会让他轻易逃脱,当下劈开剑鞘,闪步便追。白衣剑客似乎脚力不敌,眼看便要被那汉子追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剑客大喝一声,单手握剑,后掌推前掌收腰纵臂,忽的回身将手中长剑甩了出来,剑尖直指黑衣大汉的面门。这一剑,刚猛迅疾,刁钻无比。那大汉见一瞬间剑尖已到面前,叫声:“好功夫”双刀一拼,竟将那飞来的剑卡住,不能再进分毫。转刀将飞剑崩到一边,飞身近前,举刀便砍。 眼看白衣剑客就要血溅当场,身首分离。却听得一声佛号,如音波气浪,深沉厚重,瞬间将那黑衣大汉震退到一旁。“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深远洪亮。众人转头观看,寺院内墙里走过来一位老僧,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卧龙寺方丈,觉空大师,慈眉善目,仙风道骨。“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否给出家人一个薄面,暂且停手如何?”觉空大师笑着对二人说道。 那黑衣大汉刚刚被觉空大师的狮吼功一震,只觉气血上涌,头晕目眩,此时刚有好转,自然要先抓紧时间恢复,无心再战。当下便说道:“大师说的对,此事确实是在下无理,佛门重地,我等却在此大打出手,实是污了佛门清净,罪过,罪过!”“施主严重了”觉空答道。那大汉又说道:“在下还未请教大师法号”觉空答道:“贫僧觉空,也是这山野小寺的方丈”“原来是方丈大师,失敬,失敬。”黄有龙听到觉空是这座寺庙的方丈,忙施礼道。觉空问道:“还未请教两位施主名姓”“在下黄有龙,江湖人称翻江龙的就是我”黑衣大汉回答。“陆易”白衣剑客在一旁答道。“大师何时问过你,就凭你这卑鄙的金国走狗也配与大师结识?”黄有龙听到陆易报上自己名姓后怒骂道,说完,便欲动手。而陆易却也丝毫不相让,怒道:“你说谁是狗贼,我与金狗不共戴天,你可以杀了我,但不可以侮辱我。”说完,也不顾伤势,强行站了起来要与黄有龙拼个你死我活。黄有龙冷笑两声,并不理会,举刀就要冲上去,却被一旁的觉空拦住。只听觉空说道:“黄施主,你且听老衲一言,且让陆施主把话说完,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衲愿做个和事人,解除二位的误会。”黄有龙答道:“既然大师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听大师的便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他若是解释不清,还望大师不要再阻拦我为民除害,让我亲手结果了这个狗贼。”“那是自然”觉空答道。黄有龙又问陆易“你说你与金人不共戴天,那你解释一下前天夜里你为何会出现在张永年那奸贼的府上。” 一旁的陆易听到这个问题,面皮不禁有些羞红,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原来,大奸贼张永年一共娶了十三房妾室,而陆易之所以会出现在张永年的府上,正是因为他的第十三房小妾,红菱。要说这红菱,本是那临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红尘阁中的头牌。长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唇若涂砂,肤若凝脂,眼如秋水,眉似远山,正是杨柳细腰盈盈握,三寸金莲裙中出,端的是一副国色天香的好容貌。更令人惊叹的则是她的才艺,诗词歌赋无一不晓,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那张永年只看她一眼便为之倾倒,此后终日流连于红尘阁中,日日缠绵,夜夜笙歌。金银珠宝更是任意为其挥霍。终于,在上个月成功抱得美人归,将红菱娶到了府上。只是,张永年不知道的是,红菱其实早已将芳心暗许,有了愿托付终身之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衣剑客陆易。二人早就约定,待红菱攒够赎金,就拿回卖身契与陆易远走高飞。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张永年,陆易有心带红菱私奔,却又担心因此得罪张永年而被官兵追杀。便承诺红菱要她先答应张永年,待她将一切准备妥当后就立刻带她离开,所以红菱就这样嫁到了张府。因奸贼张永年要长期在朝,他二人就有了厮混的机会。每过一段时间,陆易就会混进张府与红菱私会,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两人到也能时常相见,日子也算过得逍遥快活,但这逍遥快活的日子,却随着前天夜里黄有龙的到来戛然而止。 陆易清楚的记得,那是前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混进张府与红菱相会,互诉心中的相思之苦。他二人本就有些时日未见,这一见面,便如干柴遇烈火,立时燃烧。几句话后,便急不可耐的脱衣解裤,同登巫山,共赴云雨,几番舒服过后,二人相拥而眠。到了夜半时分,二人忽的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喊杀之声,起初陆易以为是张永年发现了他二人的奸情而带人来抓他,吓得急忙翻身钻到了床下。过了一会儿,院内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来,又几个呼吸间,院内再无声音,静如往常。陆易十分诧异,他二人穿好衣裤,小心翼翼的来到屋外。院内的情景不禁让陆易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遍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都将土地浸成了红色。而这地狱般的景象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添了几分恐怖。在那院子中央,此时正站着一位大汉,手里提着一个东西。陆易定睛一看,不是那张永年的人头又是什么,那张永年杏眼圆睁,表情恐怖,似是临死前受了好大的折磨一般,绕是陆易习武多年也不禁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却说那大汉此时也看见了他们,似在诧异为什么还剩两个人活着,可脚下却未停下,在看到他俩的一瞬间便提刀杀将而来。这陆易本无兵器在手,又是仓促应战,自是不敌,当下翻身回屋欲取回兵器再战。转身之时只听得“噗”的一声,他回头一看,登时目眦欲裂。只见那黑衣大汉见他退走并未来追他,而是一刀扎进了红菱的身体里,前胸而入,后背而出。抽出刀时,鲜血溅了一地。可怜红菱绝世容颜,却从此香消玉殒,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再说陆易,见得红菱倒在血泊里,登时大怒,回屋取剑便于大汉战在了一起。原本他的武功弱于大汉,可犹豫报仇心切,不顾性命的拼杀,一时间竟与那大汉战了个平手。可无奈自己的武功终是稍逊一筹,只好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卧龙山,这才发生今天早上的这一幕。 陆易说到此,眼神不禁有些暗淡,虽说他与红菱之间只有性而没有爱,承诺带她走也是敷衍之词,但终究是在一起数月,多少有些感情,一想到红菱香消玉殒,便有些感伤。 那黄有龙听到此处,也自知是自己错杀了无辜,并未扭捏,当下朝着陆易跪了下去,说道:“陆兄弟,是我老黄对不住你,错杀了好人,更让你们夫妻分离,是我的错,我愿一命抵一命!”说完,宝刀一横,让陆易处置。而陆易见黄有龙向自己下跪,并说了这么一番话,气也立刻消了大半,赶忙上前将黄有龙扶了起来。说道:“黄兄不必自责,自古人命天定,凡人不可违,也许这就是红菱的命吧,唉!”众人见他二人解除误会,握手言和,都很高兴,正交谈间忽听得陆易说道:“黄兄,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了,现在正好有各位大师们在,我们不如就在此义结金兰如何?”“正合我意”黄有龙答。于是,众人就在寺中摆了香案,他二人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时间转眼已是三天之后,二人也准备离开卧龙寺去往襄阳,他们决定走遍天下,杀尽金狗。卧龙寺,香炉旁,众僧人与觉空大师来相送二位侠客。“大师,这三日来真是叨扰了,多谢贵宝刹盛情款待”黄有龙抱拳谢道。觉空大师笑着回答:“哪里哪里,贫僧还有一事要求于二位。”“大师但说无妨”陆易忙说到。觉空大师捋了捋胡须,答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徒儿,乃是一个弟子,是我十七年前从寺门外所见,那时正是隆冬十月,满天飘雪,所以我便给他取名白一宁,如今天下乱世,年轻人当以救国护民为己任,所以我打算让他下山去那江湖之中闯一闯,只想劳烦二位今后我这徒儿如若有什么难处还请出手帮衬一二”“好说,好说”二人赶忙答道。“一宁,出来吧”觉空朝着寺内喊了一声。接着,便从寺中走出一名男子,二人定睛一看,嚯,好一个俊俏的美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和煦的表情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亲切感,但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又让人望而止步,矛盾而又完美。一袭白衣,配着一双白色小锦靴,端的如潘安在世,宋玉重生。二人在感叹白一宁俊美的同时,听得觉空大师对白一宁说道:“一宁,你一岁时我把你捡回卧龙寺,转眼间已过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间我教你武艺,教你做人,而你每个方面都十分优异,令为师倍感欣慰,如今,我已没有什么再教你的啦,你今日下山,定要记得江湖险恶,要多加小心,更要广行善事,不悖佛祖,切莫贪心作恶,堕入魔道。”白一宁听罢立即跪地,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徒儿定会杀敌救国,广积善德,断不会做出有辱师门之事。”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转过身与陆易,黄有龙下山去了。 觉空却不知,正是因为他今天的这一步,日后的江湖中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续写了一段新的热血儿女的传说。 正是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第二回山海楼怒惩恶吏 归云庄青衣遇险 话说白一宁在与师父觉空长老跪别之后,便立刻与黄有龙,陆易两位大侠下山闯荡。他们晓行夜宿,一路向西进发,走过大小州郡直奔襄阳。 这一日,三人来到了襄阳府宜城境内。白一宁初次下山,所有景物几乎生平从若未见,甚是新鲜,心情自然十分舒畅,不一会儿便甩开二侠,独自转悠了起来。一会儿拿起糖泥做的糖人儿瞧瞧,一会儿拿起女人用的水粉看看,这下耳边终于没有师父的清规戒律,舒服的紧。真是打出生来头一次如此自由自在,不由得笑从心出,喜上眉梢。 转着转着,忽听得阵阵悦耳的歌声从前方传来,他循声渐进,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座酒楼前,歌声正是从此中传出。他驻足观瞧,朱红色的大门向外敞开,门前两根立柱上各写着一句话,右书:美味招来天下客,左写:酒香引出洞中仙。他抬头一看,那金色大匾上大大写着山海楼三个字。 好一个山海楼,正赶他转了半天,腹中也觉有些饥渴。便进店入座,点了几盘精致的小菜,又要了半壶老酒,大口吃了起来。这十七年他整日待在在寺中,虽不似其他僧人一样每天吃斋念佛,但这等酒肉之食却也不常有,此时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吃喝,自然心情愉快,胃口大开。 白一宁一边吃喝,一边四面观瞧这酒楼里的布局摆设。但见酒楼左侧有一开间,门上挂了帘子,原来那歌声正是从这帘子里面传出。此时只听得那歌中唱到: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想这一路来看到的景象,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田地荒废,有时万里不见一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一时间白一宁倒是分外感伤。 正当他暗自感伤之时,一个不和谐之声从酒楼中央发了出来。“大胆,是谁在里面妖言惑众,当今圣上勤勉思政,百姓安居乐业,四夷臣服,正是一副国泰民安之景,你怎可出如此妖言,是何居心?来人,去屋子里把人给我抓出来。”白一宁转头观看,原来是在他思索这一路悲惨之景时店里又来了五个衙差。此时,正是那五个衙差之中的一个在叫嚣着。 不一会儿,一个二八年纪的少女就被几个衙差带了出来。白一宁转头只看一眼便不禁被少女所吸引。只见她一身绿色长裙,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她抱着琵琶,虽被官兵围住,却丝毫不见恐惧之色,只有一脸决然之情。 那军官此前声色严厉,但见到此女后也不禁为之痴迷,色眯眯的眼睛直盯着姑娘高耸的双胸,一双手早已紧紧抓住姑娘的玉手。但是脸上却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虚伪丑陋的嘴脸让人直感恶心。 姑娘眼见自己的玉手被他人紧紧握住,又羞又恼,急的满脸通红。一旁的白一宁早就看这几个衙差不爽,此时又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提起宝剑,冲上前去。 那几个九流衙差又岂是白一宁对手,几个回合便都躺到地上哭爹喊娘,直叫爷爷,真真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白一宁心里感叹,大宋有这样的官差,如何能不亡国。他转过头看了看那姑娘,不禁感叹这人儿真是越打量越美,竟不由得看的痴了。姑娘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咳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知是自己唐突,立刻赔礼,说道:“姑娘莫怕,在下见得姑娘天仙之姿,不由看得入了神,是在下失礼了,望姑娘莫怪。”那姑娘见他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且刚刚还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心里自是有些好感,此时见他对自己赔礼,也就怒气全无。当下便说道:“恩公哪里话,小女子幸得恩公所救,报答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白一宁听得此女言谈举止皆如大家闺秀,又有一口轻微的北方口音,便问道:“区区小事,何须挂怀,我听闻姑娘言语之间皆透露出书香之气,更有些北方口音,不知姑娘来自哪里?”不想那姑娘此前还好,当听得他问自己家世之时竟落下泪来。这可急坏了白一宁,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不停地赔礼。姑娘轻轻摆了摆手,慢慢止住哭泣。伤感的说:“不瞒恩公,小女子家姓薛,名青衣,乃是东京汴梁人,家父曾是汴梁城一名小吏,后金贼入宋,朝廷丢弃江北迁入江南,我们也就举家迁往襄阳投奔亲戚,不料半路遇到劫匪,我与家人走散,这才会流落至此。”白一宁本就对她甚有好感,听到此处不禁对她更加怜惜,当下便保证道:“青衣姑娘莫怕,我既是救你,就断然不会对你不管不顾,正好我也要奔去襄阳,青衣姑娘若不弃,不如我们同路如何。”薛青衣听闻他要送自己去襄阳,且自己已见过他的武功,自然乐意。“还不知道恩公名姓?”薛青衣问道。“白一宁”,“白公子,多谢解救之恩”“哪里哪里”。 两个人一边等黄有龙,陆易二人,一边聊了起来,江南江北,一时不同。所以二人也是话题甚多,越聊越投机,不一会儿就如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直到日落时分,黄陆二人才找到山海楼,白一宁向二人诉说经过,此间种种,不必细说,只四人决定今天就在山海楼歇息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未亮,四人便打点行装,直奔襄阳而去。一路上,薛白二人越聊越是投缘,好像彼此都遇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一时间心中竟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对方倾诉。 却说这一日,四人已到了距离襄阳城只七八十里的一座大庄园内,名曰,归云庄。因为天色已晚,故而四人打算先在庄中休息一宿,明日一早再直奔襄阳。再看看这归云庄,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古代园林的杰作,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更令人心生感动不已。当真是一座人间难有的建筑,身在其中,更是像进了仙境一般,真不愧为三大名府之一。 归云庄的庄主姓罗,据说是冷面寒枪罗成的后人,是真是假也无人考究,但其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一号,江湖人称入云枪罗笑。人如其名,罗庄主待人温和,为人谦逊,更是极重义气,所以江湖人大多愿意与他结识。 罗庄主共有三个儿子,大公子叫做罗行,是罗笑领养的义子,二公子罗意,是大夫人所生,三公子叫罗心,是他的三夫人所生。三个儿子中,大公子为人敦厚,待人温和,是三个儿子中最像罗老庄主的一个。只可惜是他个义子,不然老庄主定会将这庄主之位传给他。而相比之下,二公子就很平常了。因为是大夫人所生,所以整个庄子里没人敢惹,从小就娇生惯养,一身大少爷脾气,且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不思进取,为此老庄主没少训斥他,可他总是当时保证,转眼依然我行我素,对此老庄主是又气又恨。而三公子则与他二哥相反,因为是庶出,所以事事都要小心翼翼,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为了能在两个哥哥前中脱颖而出,得到父亲认可。他从小就勤奋上进,读书习武,所以他是未来庄主之位的最有力的竞争者。只是老三有个最大也是最致命的缺点,便是体质太差,疾病缠身。从小他便体弱多病,要不是老庄主一直用药物为他治疗,恐怕他早已夭折。因为不知该传位于谁,所以这少庄主之位也就一直迟迟没有确定。 且说四人来到归云庄之后,受到了罗庄主的热情款待,他本就是好客之人,有朋自远方来,当然不亦乐乎!四人对此甚是感谢,席间推杯换盏,聊的也是开心。唯一让白一宁不爽的就是那罗二公子,吃饭的时候一双贼眼总是盯着青衣高耸的胸脯不放,气的白一宁剑眉紧锁,双拳攥了又放,放了又攥,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酒席结束时已是深夜,众人吃罢就都回房休息去了。白一宁与青衣也互相告了声晚安,就都回房了,毕竟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不知怎地,白一宁从宴席结束后就一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也没太在意,认为是连日赶路,舟车劳顿所致。 躺在床上,这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眼皮也跳个不停,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来,盘腿静坐,可是不知怎么了,往常半柱香就可以入定的他这次却久久无法静下心来。无奈只好穿衣下床,到院子里散步,走着走着竟走到了青衣的房前。见到青衣房间的灯还亮着,正好,他还有些话想对青衣说,就上前去敲了敲门,却是无人应答。他又重重敲了两下,说了声:“青衣,开门,是我,白一宁。”却仍是无人回答。猛地,他想起宴会上罗意看青衣的眼神,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心神不宁了!青衣有危险,他一掌推开房门,冲进屋里,却发现屋子空无一人,他一时间心凉了半截。转身就奔进院子,四下寻找罗意的房间,可这归云庄廊腰幔回,峰回路转,他转了半天,仍如无头苍蝇,根本找不到罗意住在哪里。情急之下,直抓过一个下人,怒眼圆睁,问道:“告诉我,罗意在哪”那下人被他这么一吼,立时慌慌张张,哆哆嗦嗦,根本指不清楚,说不明白。他又道:“你现在立刻带我去找罗意,不然,我杀了你”说话间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那小厮吓得屎尿其出,跌跌撞撞的带他来到罗意住的庭院。白一宁刚要冲进房去,却被几个给罗意护院的家丁拦了下来,几个家伙平日里就和罗意为非作歹,趾高气扬。此时无论白一宁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放他进去。想到青衣随时可能受到伤害,白一宁哪里还忍得住,直说道:“赶紧滚开,若我的青衣在里面受到一点伤害,我灭了这归云庄”可这几个奴才不仅不让开,反而大笑起来,指着白一宁说道:“你个穷小子,你当这是哪里,这里是归云庄,不是你家里,少在这和大爷们耀武扬威,念你年纪小不懂事,趁我们没发怒,赶紧滚!” 白一宁何时受过这等腌臜气,当下忍无可忍,提掌运气,向前一推,顿时掌中竟隐隐发出一阵龙吟之声。这一掌就算是江湖高手仍不敢直接接下,又何况几个球武功不会的小家丁。只见这一掌下去几人直如那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鲜血直喷,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命不久矣。白一宁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转身冲向罗意的房子。唉,怪只怪那几个小厮挡的不是时候,若在平时,白一宁倒也不会下如此重手,因为说到底,他也算半个出家之人,秉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的原则他从不轻易伤人,但今天事关青衣,他早已怒气冲天,此时这几人又如此不识抬举。何况他已好言相劝过,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一脚踹开罗意的房门,跳进屋里定睛一看,顿时白一宁目眦欲裂。 第四回有情人未成眷属 三兄弟报恩还情 上回说到,白一宁打伤了罗笑后又亲手杀了罗意,一番陈词后便打算带着薛青衣离开归云庄,一起闯荡江湖,四海为家。不想,当他走进屋内准备带走薛青衣之时却发生了令他惊惧的一幕。 白一宁与二侠道别之后便打算带着青衣即刻离开这归云庄,因为虽然是罗意有错在先,又一直出口挑衅,可毕竟竟他是罗笑的亲儿子。罗笑就算再识明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即使自己不怕,可还有青衣啊,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我保护意识本来就差,尤其这次出了事之后,他再也不想让青衣受到什么伤害了。 可他没想到,当他回到里屋之时,竟看到青衣自缢于房梁之上,那白色的布条正是用床单撕扯而成。白一宁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他从未觉得如此害怕过,就像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随手拿起旁边的用来装饰的花瓶就向布条甩去,以气凝力,布条应声而断。他急忙跑过去查看青衣伤势。万幸,他来的及时,薛青衣只是因呼吸不畅而晕过去而已。他抱着她,一直再问她为什么这么傻,她不醒,他也不会离开。直到第二天清晨,薛青衣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被白一宁抱在怀里,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一定是白一宁救了自己。可这也是自己第一次与男人有这么近的接触,虽然心里也很喜欢他,但被他这么抱在怀里,也是羞的不行。 她想从白一宁怀里出来,可无奈白一宁把她抱的太紧,无论怎么挣扎都出不去。直到挣扎着把他弄醒。看着薛青衣没事,白一宁很高兴,就像找到了丢失了的宝贝,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不愿分开。 白一宁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那罗笑伤势若好一定会疯狂的报复他以报其杀子之仇。所以二人都没有犹豫,趁天未亮,收拾行李,离开了归云庄。 路上,白一宁问青衣:“为什么那么傻?”薛青衣答道:“当我知道我要被罗意侮辱之时,心中就已有了必死之心,若不能给白郎一个清白的身子,我活着也无意义。”白一宁爱怜的抚着薛青衣脸颊,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这么想,你要记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弃你。”“嗯”薛青衣弱弱的回答。二人相视一笑,纵马疾驰,向着襄阳而去。 可有道是福祸相依,白一宁救了薛青衣固然可喜,可他却也因此得罪了三府的归云庄。虽说归云庄主功夫不高,可归云庄之所以屹立江湖数十年,靠的并不是它的武学,而是它的人脉。归云庄强就强在他的人脉上,这江湖中有至少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或多或少受过归云庄恩惠。而且江湖中人最看重的便是一个义字,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罗笑肯拉下脸来求江湖豪侠助他捉住薛白二人,想必二人此后的路,必不好走了。而说道天下三府,便有必要介绍一番,三大名府,顾名思义,乃是武林中超然的存在,他们存于江湖之中,又凌驾于武林之上。而这三大名府,便分别是:以广结人脉,天下皆友而著称的归云庄,以武学至上功法为尊的而传承下来定海阁和一直都神秘莫测令人恐惧的摘星殿。此三股势力不尊少林武当,不避崆峒昆仑,既在江湖之内,又超然于武林之上。 此一番白一宁得罪于归云庄,料想他以后的日子必不会安逸清净了。 再说薛白二人,一路疾驰,一个时辰未到,便已到达襄阳城。襄阳古城,算是南宋抗金的前线城市了,两边贸易,也促使着襄阳的经济发展,虽不及临安,却也不逞多让,正是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那薛青衣还好,自小就生活在东都汴梁,烟花酒色无不见过。而这白一宁,自小就生活在深山古刹之中,虽也曾进过繁乡市集,但怎比得汴梁高荣昌盛,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白一宁自是好奇,和薛青衣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赏花观景,有心仪之人在身边,二人倒也乐得快活。转眼,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下沉,暮色苍茫。俩人见天色已晚,便准备找个客栈投诉一晚,反正也无目的,何时走,去哪里,又有何妨。 悦来客栈,襄阳城最大的客栈,南北客商,东西豪杰,若来襄阳,大部分都会住在这里,所以这里也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而薛白二人之所以选择了这个客栈,就是希望能从中打听一下归云庄的动作,以便及时应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深夜,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像是一张大嘴,吞噬着无边的黑。白一宁总觉着不对劲,因为归云庄太平静了,不应该啊,按道理这时候自己与青衣早该四面楚歌了,难道那罗笑真的如此明白事理?唉,管他呢,兵来将挡,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当他思索间,一把飞刀飞掠而至,亏得白一宁反应够快,迅速后仰,才堪堪躲过飞刀,“当”的一声飞刀钉在了床边的柱子上,白一宁转头向外望去,只见的一个黑影掠过窗头,白一宁怎会让他跑了,当下飞身出门,向着黑影追去。 二人一路向东疾驰了四五里,转眼就已到了城郊的树林,料想那前方黑衣人也是个轻功的高手,甚至比之白一宁只高不低。因为二人在一前一后的追击时,无论白一宁怎样奋力去追,二人的距离都始终没有改变,既无缩短也没增加,要知道,甩开一个人容易,可要是像这样保持距离不变却很难,由此可见是前方之人是故意没有甩开他。 二人就这么一追一赶,跑着跑着,忽然间,他白一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为什么黑衣人武功高于他很多,却还要一直逃跑,既不甩开我,也不停下来与我打斗。在城中他可能是因为怕引起官府注意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才把我引到城外,可现在已到了城郊,他大可不必顾虑,可他为什么还没有动手,难道是……不好,青衣有危险。白一宁猛然醒悟过来,黑衣人目标并不是他,,而只是想把他引到城外,而青衣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一定知道,自己武功不弱,若要非要抓自己他们也一定会有所死伤,可青衣却是自己的软肋,只要抓到薛青衣,自己一定会投鼠忌器,瞻前顾后,到时候再抓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得前方逃跑的黑衣人,而是立刻回身飞奔向客栈,心里祈祷着青衣千万不要有事。那黑衣人见白一宁不再追击自己而是回身向城内奔去,就知道白一宁也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没有去阻拦白一宁回城,因为他知道,此事他已经尽力,他欠某个人的情,就算还了。 此时此刻,归云庄,罗府,罗笑房中,两个黑衣人与罗笑对坐着。“罗庄主,我们兄弟三人已按您的要求给那位姑娘带来了,承谢这些年您对我们兄弟的照顾,我们也知道,我们为您做的这点小事和您对我们的恩惠比起来不值一提,只是我们兄弟三个都累了,也不想闯了,等三弟回来,我们就准备回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说话的是两个黑衣人中看起来较为年长一些的那个。听了他说的话罗笑沉吟了半响,说道:“童大侠说的哪里话,都是江湖中人,怎会计较那些小事,我帮诸位,纯粹因为道义二字,原本我还想留三位在舍下多住几日,不过既然三位都急着回家,那我也就不强留了,只盼各位一路顺风,日后有需要归云庄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不敢不敢”二人赶忙回应。 原来,这三人非是别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童家三兄弟,人称江南三剑侠。大哥义剑童义,二哥醉剑童孝,三弟疯剑童飞。兄弟三人,三把利剑,惩恶扬善,除暴安良,杀金狗,惩奸贼,很受老百姓的尊敬,所以又给他们起了个绰号叫江南三杰。而且,这江南三杰说起来也确实与罗笑有些渊源。 这江南三杰小时候就都是孤儿,而且家里穷的很,属于那种家里除了承重墙什么也没有的人家。也因为年龄小,又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兄弟三人就一直靠着要饭为生。有一年,襄阳下了场大雪,天气冷得不行,人们都不愿出门,都躺在家里保存体力。因为谁都不确定金兵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到时候一定要有力气跑才行。行人稀,食物就少,本就经常吃不上饭的兄弟三人更是饿的头晕脑胀。为了找吃的,他们就只好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晕倒在归云庄门前。 罗庄主本就心善,看他们实在可怜,就收留了他们,供他们吃穿,交他们习武,几年后,又将他们送到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剑圣慕容白门下做弟子。直到几年前,三兄弟学艺归来,就被老庄主放到了罗意身边暗中保护他。不过说来也巧,罗意身死的那天兄弟三人恰好回师门看望师父,以至于没人能阻止白一宁,否则,他又岂会那么轻易得手。 而兄弟三人被放到罗意身边以后也是叫苦不迭,有口难言。因为这罗意天生就风流放荡,贪酒好色,兄弟三人和他在一起时看他的所作所为也完全违背了师父在山上的教诲。甚至有时候自己为了还这份恩情还要暗地里帮他做恶。明地里自己是英雄,为百姓除害,守一方平安,可暗地里竟然干了这些勾当,他们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直到在山上听到罗意被白一宁杀死的消息,他们第一时间感觉到的竟然不是替老庄主悲痛,而是一种解脱,他们知道,他们离自由不远了。 然后,老庄主就找到了他们,命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白一宁抓回来。于是,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 再说此时的白一宁,一路飞奔,终于是赶到了客栈。他也来不及询问,直接来到薛青衣房门前运气打出一掌,破门而入。 第五回白一宁夜探归云 童二侠武功初露 却说白一宁破门而入,急忙在房内搜寻薛青衣的身影,可令他失望的是,屋内布置一切如常,却唯独少了薛青衣。且屋中并无打斗痕迹,可见对方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薛青衣给带走的。 白一宁十分悔恨,他后悔自己莽撞,痛恨自己废物,对方如此明显的意图自己竟然刚刚才想到。一想到青衣此时在归云庄受苦,自己就如芒在背。想到曾经承诺青衣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却转眼又令她深陷敌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疏忽大意。不行,绝不能再让青衣困在那里,必须救她出来。白一宁想到这里,不再耽搁,立刻飞身形向归云庄赶去。襄阳距归云庄不过四十里路程,全力赶路,自是极快,天还未亮,便已到了归云庄附近。 红日初现,朝霞微升,如此清净安逸的景色,白一宁却丝毫未曾体会,心里有的只是愤怒。若早知如此,当日自己就该斩草除根,直接杀了罗笑那老匹夫,灭了那归云,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般祸事,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转眼间,已到归云。白一宁本想直接闯进去救出青衣,可转念一思虑却是不妥。先不说归云庄是否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就那掳走青衣之人想必也非是等闲之辈。而且引诱自己出城之人也极难对付,自己若要与其一人相战,且无全胜把握,何况对方是两个人。若是被他们擒住,不仅自己受死,救出青衣更是无望。 想到这里,白一宁并未莽撞的直冲进归云庄去,而是在其附近隐藏了下来,准备等到天黑给他来个夜探归云庄。到时先摸清里面的格局布置,机关暗道,最主要的是找到青衣被他们关在了什么地方,然后再另想办法救之。而现在,白一宁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冲动,慢慢的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深夜十分,只见此时的白一宁一身紧身黑色夜行衣,上裹黑色头巾,口罩黑色布条,一双紧口黑色平底布鞋蹬在脚上,端的是一副冷峻的刺客打扮。趁着此时夜深人静,悄悄的飞上了墙头,跃进罗府后院。伏在墙角边,察看院内动静。 不多时,忽听得脚步声响,两人边谈边笑而来,由远及近。只听得一人说道:“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竟把那掳来的姑娘关在这里,还好吃好喝供着。”“听说是为了引那个杀害二少爷的凶手过来”“真是,咱们归云庄何时怕过别人,要抓凶手,直接把那人抓来便是,干什么还要抓这个女子,还要我们哥俩儿伺候她,真是不可理喻。”“嘘,你别说啦,小心被老爷听了去,二少爷去世老爷本就心情不好,咱们可别触了霉头,到时候白挨一顿板子”“我知道,可那姑娘可是个刚烈的主儿,听其他人说打来这以后他就没吃过饭,还一直摔东西,难伺候的紧那”“没事,咱哥俩儿只管把饭菜送到门口,她爱吃不吃”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白一宁身边走了过去,只见他二人皆青衣小帽的仆人打扮,一人提着一盏灯笼,一人拎着一个食盒,慢慢悠悠的向前面的小院儿走去。白一宁在刚刚听到薛青衣绝食到现在的时候,心里就已万般担心,此时又哪里肯在忍着,当下便悄悄地顺着两个仆人的路走了下去。 几人七拐八拐,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一个精致别样的小院,玉亭瑶池,假山回廊,应有尽有。只见两个奴仆走到一扇朱红色大门前,用力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便把食盒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白一宁转身藏身于一棵树后,待二人离开后,急忙向那房子走去。此时他的心情真的是,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激动的是终于可以救出青衣了,愧疚的是自己当初没能保护好她,她万一怪罪自己该如何是好。两种心情交加,使他开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门,终究还是打开了,白一宁闪身进屋定眼观瞧,却发现屋中并无薛青衣踪影,整个房间空无一人。“难道是自己走错了,可是那食盒分明还在门外啊?”正在诧异间,只听得屋外人声鼎沸,忽然间灯火通明。 白一宁自知中计,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外。只见得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罗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薛青衣就在他旁边,不过并没有被五花大绑,只是静静地现在那,身后童大侠童二侠分立两侧。看着青衣无恙,白一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虽然不知今天是否可以救青衣出去,但至少可以确定,青衣暂时是安全的,安心了。白一宁看了看薛青衣,转头对罗笑说道:“罗庄主,世人皆知罗庄主是一个心善敦厚的好人,江湖中都说您仗义,豪气,敢作敢当,爱恨分明,可我今天一看却不过如此。”罗笑听了白一宁的话,说道:“老夫纵横江湖一生,虽不敢说做的所有事皆是对的,但老夫却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不知白少侠何出此言?”“那我倒要问问,你我之间是否有怨”“自然是有,杀子之仇,不得不报。”“那便是了”白一宁说道:“您自己也说了,杀子之仇不得不报,但您儿子却是我白某所杀,与青衣姑娘有何干系,不知您为何要掳她至此。”“哈哈哈哈”罗笑听了白一宁的话大笑道:“白少侠,你也不必和老夫用这激将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自知抓你不着,当然就要先把青衣姑娘请过来啊?况且此事与青衣姑娘也有些关系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白一宁问道,罗笑回答道:“要我放了这位姑娘也简单,你只需在我儿灵前扣上三个响头,说上三句我错了且让这姑娘嫁于我儿做冥妻,到时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自会放了他,而且……”“住嘴”白一宁不等罗笑说完便大怒道:“老匹夫,你怎地如此不要面皮,明明是你那腌臜儿子有错在先,他若不做出那等事又一直出言辱我,我又怎会杀了他,你若识相,就快快放了青衣,不然,我灭了你这归云庄”“那就是没得谈了,正好,老夫府上也有几个会粗浅功夫的,他们也正要与白少侠领教一二,童二!”一旁童二侠答了声“是,老爷”就向白一宁冲了过去。 那白一宁却也是个不服软的主,见对面那人已冲了过来,当下摆好姿势,气出丹田,内劲运于全身。且看童二侠,飞身间已将腰间的佩戴的宝剑抽了出来,锋利的剑身散发着幽幽寒气,剑尖直指白一宁面门。此一剑刚猛迅捷,刁钻无比,眼看就要刺到白一宁身上,一旁的薛青衣眼看心上人将要死于剑下,真想立刻冲过来替他挡这一剑,无奈自身穴道被点,无法动弹,唯有两行清泪,白郎若死,青衣绝不苟活。 第六回白一宁归云庄受伤 黄有龙夜色里救难 书接前文,白一宁夜探归云庄,却不幸中了罗笑的圈套,是以二人商谈失败,醉剑童孝出剑以擒白一宁。 却说那一剑,端的是刁钻无比,迅猛异常。一剑既出,呼呼生风,剑尖直指白一宁面门。白一宁眼看快剑向自己袭来,道了声:“好功夫”当下后背一仰,腰身前挺,双腿后弯,背部几乎紧贴着地面滑下去,兀那剑尖离这面皮只有几寸之远,剑身的寒气扑面而过,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两人错身而过,童二侠负剑而立,白一宁也身运气挺身。忽而间,童二侠又动了,只是此时剑法却与刚才不同,前者乃极为迅疾凌厉的一剑,后者看起来却有些凌乱,初看之下似乎毫无章法,只见得阵阵剑光和左右摇摆的剑穗子。可细看之下确是不然,那剑法虽是凌乱,可凌乱中却好像蕴含着大意境,一招一式皆变化万千,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竟毫无破绽可言。 童二侠携着宝剑向着白一宁冲杀过来,剑气环绕。此时的白一宁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剑影,自己好似已被包裹在剑的牢笼中无处可逃,周身气息都被锁定。 白一宁知道,越到此时自己越不能慌乱,对方的剑式只是看起来毫无破绽,但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对方的剑式也一定有他的弱点。想到这,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定身沉气,寻找对方剑式的破绽。 而这一切在外界看来,就如同白一宁已被童二侠的剑式吓傻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这可急坏了站在一旁的薛青衣,急得她呜呜直叫,只想着若是白一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绝不苟活。 说时迟那时快,白一宁这所有的思考其实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而此时童二侠的快剑已离他只有几步之遥,剑身的寒气直吹的他面颊生疼。 终于,白一宁领悟了。他终于明白世间万物皆分阴阳,相生相克这句话的含义啦。这分明就是在放屁,他妈的这时候谁能静心找破绽啊,等自己找到破绽的时候怕是早都被砍成肉泥了。事到如今,只有硬拼了。 只见得此时白一宁两脚向两侧微微移动,中间距离对比肩宽,脚尖朝前。两手由两侧向身前直臂缓缓上抬,双手指呈自始爪形,与肩同宽,这正是少林金钟罩之中的降龙伏虎一式。而此时童二侠的剑也已袭来。顿时,剑光翻飞,无数快剑砍在了白一宁身上。可是想象中白一宁血肉横飞的景象并未出现,反而如同砍在了金属之上一般,一时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场外的薛青衣见白一宁并无损伤,不由得松了口气,殊不知此时白一宁确实极不好受。所谓金钟罩,乃是体内凝聚的一口气,气不散,身体便如铜铁一般坚硬,而若气竭,则罩自破也。那白一宁内功本就不如童孝深厚,前期还可勉强撑住,愈到后期体内的气便愈容易被打散,而此时的白一宁便是如此,硬撑着体内的这口气不消散。 可童孝却不愿再给他撑下去的机会,他早已看出白一宁体力已然不支,此时只是在硬撑。自己也不愿伤他性命,便瞧准机会,用剑身拍在了白一宁胸前。霎时间,白一宁只觉得一股腥气直冲喉咙,已压之不住。“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更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一旁的薛青衣看到这一幕,只觉的天都要塌了下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童二侠看了看罗庄主,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他便收剑回鞘,转身向白一宁走去。他知白一宁已无战力,所以也是不急,只慢慢走到其身边,准备将之擒住。 突然,只听得“嗖”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向他袭来,童二侠忙收身回力,跳向一旁。再一看,自己刚刚所站之地此时正有三只飞镖插在里面,镖身几乎全部没入土中,可见用镖之人内力之深。 众人也是疑惑,到底是谁会不惜与罗笑翻脸也要救下这白一宁。正诧异间,忽听得墙头之上一人大笑道:“哈哈哈,此等热闹之事,怎可少了我兄弟二人,罗庄主,我二人不请自来,还望庄主莫怪啊!”正说间,便见两道人影飞身形跳下了墙头,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此二人非是别人,正是黄有龙,陆易二位侠客。 二侠走到罗笑身边,拱了拱手,道:“罗老庄主,我兄弟俩今天不请自来,多有唐突,还望老庄主不要怪罪!”“哪里哪里,二位贤弟能到寒舍,实在是令我这蓬荜生辉,我又哪有怪罪之理。”罗笑答道:“却不知二位贤弟今日怎会突然来了我这儿?”“当然是来救白……”“二弟”陆二侠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黄大侠打断。黄大侠又对着罗笑拱了拱手,说道:“老庄主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兄弟二人因为一些误会大打出手,亏得一位得道高僧出面和解,我二人这才化解误会,重归于好,而在我俩离去之时高僧曾拜托我们一事,便是日后他弟子在江湖中若有什么难处望我兄弟俩出手帮衬一二。”罗笑听了黄有龙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知贤弟所说何意?”陆易本就是急性子,此时见罗笑还在装疯卖傻,再也忍不住了,当即说道:“老匹夫,我告诉你,我大哥是敬重你,可我不管那事,实话告诉你,那高僧就是白兄弟的师父,他临下山时他师傅曾嘱咐我俩对白兄弟帮衬一二,你若识相就赶紧乖乖的放了白兄弟,不然,可别怪我们兄弟二人不讲情面。”“这”罗笑听了陆易的话,并未生气,而是转过头看向了黄有龙,说道:“不知黄大侠是何意思?”“二弟之意也正是我要说的,还望罗庄主给我老黄一个薄面,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放了白兄弟,老黄必然感激不尽”“好吧,既然黄大侠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这白少侠你带走吧。”罗笑听了黄有龙的话并未犹豫,直接爽快的说道。这下轮到陆黄二人诧异了,到底为何罗笑会如此痛快的答应放了大费周章抓来的白一宁,可接着罗笑的话,令他恍然大悟。只听罗笑又说道:“黄大侠,老夫也是敬佩你的为人,所以答应你带白一宁走,但是这女娃娃必须留下来,想我那可怜的儿子若不是为了这女娃娃也不会有此遭遇,所以,她必须嫁给我儿子。”“你放屁,老匹夫,你快点放了青衣,否则……噗”众人转头观瞧,竟是白一宁,她听闻薛青衣依然要嫁给那个罗意做冥妻,竟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只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又吐了一口鲜血。 见他又要倒下去,陆二侠赶忙上前扶住,并喊到:“大哥,你快过来,一宁好像要不行啦!”黄有龙听音赶忙过来,见白一宁脸色苍白,嘴唇青紫,知他是因气血过虚,又一时怒气攻心才出得此症状,便连忙用点穴之法封了他的几个穴道。又对着罗笑说道:“黄某多谢罗庄主高抬贵手,他日我兄弟必当登门道谢,告辞。”说完,便和陆易掺着白一宁飞身跳上了墙头,几个腾挪间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爷,要不要追?”童义问道。“不必了,虽说那陆易不足为虑,可那黄有龙却还是有些本事的,不必为了此人浪费精力,况且只要这女娃娃在我手上,他们就一定会回来,童心”?”“在”“你立刻前往断剑崖,叫二爷回来。”“可是老爷,二爷他?”“你就说归云庄有难,他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立刻回来”“是”。童心听罢,立刻飞身向断剑崖赶去。罗笑抬着头看着漆黑的夜色,不觉间握紧了拳头“白一宁,我定要你为我儿血债血偿。” 第七回众人忧愁无计可施 无心相投迎刃而解 书接前文,白一宁被童二侠打伤,眼看就要被擒住,千钧一发之际幸得黄有龙、陆易二位大侠相救,这才幸免于难。可二人虽救走了白一宁,但薛青衣却仍被扣押在罗府,而且马上就要被安排与罗意完婚,在如此危急之际,且看白一宁等人如何打破归云庄,救出薛青衣。 话说前一夜,黄有龙陆易二位大侠从罗笑手中救走了白一宁,当时白一宁已因气血攻心而昏迷了过去,三人回到客栈后,黄大侠又是连夜为其疗伤,身体这才有所好转,而后便沉睡过去,直到次日晌午。 “青衣,青衣,别走。”梦里的人儿似是就在自己身边,却又觉得离这天涯之远。想伸手抱住,可那倩影却又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了去。 “青衣,青衣”白一宁猛的惊醒,他刚要做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昨天的伤口。“额,好痛”他低头看了看受伤的胸口,猛然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自己如何在夜里潜进归云庄,如何听到那两个仆人的话,又如何中了圈套,被童孝打伤,差点被擒,只记得最后关头好像是黄前辈救了自己。“对了,青衣”他突然想到薛青衣还在罗笑手上,而且那老匹夫好像还要让青衣嫁给罗意那个死人。“不行,我要去救青衣,我不能让他待在那里”白一宁说着便欲下床,可一动,伤口就如针扎一般疼痛。豆大的汗珠疼的从额头滴下来。 正这时,黄大侠推门而进,他看到还在挣扎的白一宁忙走过去扶住,说道:“一宁,你伤还未好,就不要乱动,免得扯了伤口。”“黄前辈,青衣她?”“我知道”黄有龙答道“黄叔没用,没能给青衣救出来,对不起。”“前辈,这不怪你,这本就是我与罗笑的私事,二位前辈将我救出来已是大恩,一宁岂敢怪罪,我伤势并无大碍,待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去救青衣出来。”“胡闹,一宁,你以为我老黄不想救青衣姑娘出来吗?我告诉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且不说那童孝,就是童飞,也不是易对付的,所以我们只能先救你出来,至于青衣姑娘,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啊!”“可是前辈,青衣马上就要嫁给罗意那个死人啦!”“我知道,所以我们更要从长计议,我想青衣姑娘嫁人只是个幌子,想把你引过去才是真,你不去,青衣姑娘安全的。”“可是前辈,我不能赌啊,青衣她”“闭嘴,白一宁啊白一宁,你枉我兄弟二人费劲周折拂下面子将你救出来,你却不惜我们好意,还要执意去送死,真是辱了觉空大师的威名”“前辈,我……唉!”白一宁见到黄大侠发怒,只好把但嘴边的话咽下去。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苦思对策之时,忽听得门外有一人说道:“无量天尊,白小友黄大侠,二位莫要惊慌,贫道来也!”正说着,只见一人推门而入,此人头戴一纶紫阳巾,身穿深灰色八卦道袍,脚蹬一双藏蓝色平底厚布鞋,面色红润,身材修长,一把拂尘提在手中,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之姿。 道士走进房内,大量了一眼白一宁,转头对着黄有龙说道:“黄老哥,别来无恙否?”却说黄有龙,打这道士进屋之时他便打量,感觉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是谁,听闻道士说完这句话后,猛拍了下脑门,指着道士说道:“你是,你是元飞兄”道士听他说完,笑道:“黄老哥,什么元飞兄,贫道道号无心”“哈哈哈哈,无心也好,元飞也罢,咱兄弟俩今天能在这相遇就是缘分。”说完,便给一旁的白一宁介绍起来“一宁,这位道长叫做李元飞,是你师傅也是我的旧友,乃是武当山玄清观定毅真人的高徒,你唤他无心师叔便是,有他在,你自可不必担忧青衣姑娘安危啦!”白一宁听罢,忙向着无心道长拱了拱手,说道:“无心师叔,师侄有伤在身不能下床行礼还望师叔不要怪罪,恳请师叔一定要助我救出青衣啊!”无心见他如此,忙说道:“师侄说的哪里话,我与你师父乃是多年好友,他徒弟就如同我徒弟,如今你有难处,师叔自然是要帮忙的,你不必如此”“谢师叔” 一旁的黄有龙忽然问道:“元飞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且知道一宁有难的!”听他仍叫元飞,无心叹了口气,知他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也不追究,直观中清修,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日……” 原来,世间万事还真的皆有定数可言,无心道长能恰逢此时来到襄阳还真是凑巧,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话说那一日,下山游历的无心到了襄阳以北的金州,晌午时,便找了一家酒馆吃饭。正吃饭间,忽听得邻桌几个大汉议论些什么,无心侧耳倾听,只听到什么归云庄二公子被一个姓白的年轻人所杀,老庄主气的大病了一场,醒来后直接发了追云令,昭告天下武林中人,谁若抓回白一宁便是归云庄恩人,重金酬谢且算归云庄承他的恩情,只要抓回白一宁即可,生气不论。 这无心是知道白一宁的,当初觉空大师救回还在襁褓之中的白一宁时就曾与无心商谈过,认为寺中过于清苦,只怕白一宁不能适应,所以请求他将白一宁带走,只是无心说既是你救了他,便是与他有缘,乃是上天安排,贫道怎可做违逆天命之事,所以就未同意。不想一转眼十七年过去了,他们师叔侄二人竟会在此见面,也算是缘分了。 那日无心听闻白一宁有难后就立刻赶往襄阳,昨日方才赶到,可又不知白一宁身在襄阳何处,便打算先在襄阳住下,日后白一宁去归云庄之时必会有所动静,到时自然就能找到他。却不想在酒楼里碰见了正在吃饭陆易陆二侠,这天下的英雄豪杰都是互相有所了解的,陆易虽不如无心名气大,但好歹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所以二人也算聊的痛快。随后二人聊到了黄有龙,陆易说他与黄有龙已拜了兄弟,且他就在襄阳城中。无心听罢,就说要去看看老朋友,所以就由陆易引路,来到了三人住的悦来客栈。从而无心在房外听到了黄白二人的谈话,这才发生了开始的那一幕。 白一宁二人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禁感叹命运神奇。几人本想直接就去归云庄救人,可无奈白一宁有伤在身,无法过度劳累,所以三人当下决定,先让白一宁修养几天,众人也好商量个对策,到时再破了归云庄,救回薛姑娘。却不料,凡事有好就有坏,福祸相依,众人这一等,虽让白一宁养好了伤,却也耽误了救出薛姑娘的最佳时机。而以后所发生的事情,也远远超出了白一宁的预料。 第八回归云庄高台筑擂 黄有龙首战二杰 书接前文,上回书说道,黄有龙白一宁叔侄二人正在为如何救出薛青衣而苦思对策之时,无心道人赶到。二人如在黑夜中看到光明一般,所遇问题也是迎刃而解,几人打算先让白一宁疗养伤口,伤好之后在一起去救薛青衣。 转眼间,距离白一宁受伤之日已半月有余,其伤口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众人打算就在这几天前往归云庄救出薛青衣。 要说白一宁养伤这几天其实并不太平,因为至少已有三波人前来刺杀于他。幸亏有黄陆二侠以及无心道长保护,他这才能安然无恙。否则就以他那重伤之身,恐怕早已死了数次了。 时间转眼到了两天后,众人也已经决定就在今天前去归云庄救回薛青衣。 晌午时,几人已到归云庄外,只是此时的归云庄却与几日前大不相同。防守森严,布置清晰。好在几人功夫不错,没费多少周章便闯了进来。 那罗笑收到几人闯过来的信息之时就知道自己家的那几个护院根本挡不住他们,索性就在这里等着。而薛青衣与上回一般,被童义童孝看在一旁,点着穴道。 不多时,几人已到内院,看着薛青衣清瘦的面庞,白一宁心如刀绞,对着罗笑直说道:“老匹夫,今天我来这里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若你放了青衣,我可以答应你向罗意认错。”罗笑听了他的话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无心道长,说道:“无心道长远道而来,我却未能出门迎接,真是失礼,还望道长恕罪呀!”无心道:“哪里哪里,贫道闲人一个,哪里还敢劳烦庄主出门迎接,反而贫道还要请庄主恕我不请自来之罪过呀!”罗笑回答道:“道长能来寒舍,实是罗某人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道长呢?只是不知道长来这是?” 无心笑了笑,说道:“贫道只是闲来无事,想来襄阳看望看望庄主,只是路上听说庄主与一宁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庄主有所不知,说起来我也算是白一宁的师叔,所以我就想帮着二位解除这个误会,岂不是皆大欢喜!” “原来如此”罗笑说道,忽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那怕是要让道长失望了,白一宁杀了我儿,此等不共戴天之仇我岂能不报,还是那句话,两个条件缺一不可,道长若是来看望我罗笑的,归云庄自当欢迎,可道长若是来帮着白一宁求情的,那大可不必,你们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我罗笑接着便是。” 听闻他说这话,一旁的顿时陆易不干了,这陆易本就是急性子,此时一看这罗笑不仅没有认错反而态度更加强硬,就有些看不惯了,走上去说道:“哎我说你个老东西,啊,你可真是是非不分好赖不懂,宁儿这事儿分明就是你那二儿子的错,他色胆包天,他没有教养,他该死,你身为他老子,不为自己教子无方感到羞愧就罢了,反而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替你儿子报仇,你报什么仇,你有什么脸面报仇?” 要说这陆易,也真是缺德。就说那罗意再无耻,再不是人可毕竟人家已经死了,俗话说死者为大,他还这么说令谁听了都会愤怒的,何况是罗意的亲生父亲。 再看此时的罗庄主,早已被陆易的言语气的两眼冲血,青筋暴露,估计此时的他恨不得将陆易千刀万剐,食其肉,饮其血。他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大家都无法和平解决此事,那罗某倒是有个方法,不知各位愿听否。” “庄主请讲”无心慢慢答道。 “我们不妨就在此地摆下擂台,擂台持续七天,这七天间你我双方皆可派人上来切磋,我守擂,你攻擂,若我们输了,薛青衣你们尽管带走,而且我保证从此以后归云庄与白一宁再无恩怨,可若是你们输了,那就对不起了,七天之后正是我儿三七之日,就请白少侠当众跪在我儿灵前磕头认错,并且青衣姑娘要嫁做我儿做妻。” “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人也无法做主,还望老庄主容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无心听后说道。“自是可以”罗笑回答。 随后无心便回到几人身边商谈此事,可就此事却四人却产生了分歧,陆易和白一宁都不愿答应,在陆易看来,干就是了,还搞什么擂台,到时候刀往那老狗脖子上一架,看他放不放人。而白一宁也是,他本就为了青衣而来,若擂台比武真输了去,青衣岂不是要嫁给那死鬼罗意为妻?不行,绝对不行。 可自己一时又无更好的办法,毕竟青衣还在他们手上。真打斗起来,若是青衣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得后悔一辈子。所以再三权衡之下,还是暂且答应了罗笑的提议。 就这样,擂台在两方人的同意下,建了起来。其实说是擂台,只不过是由十几根高木搭接起来的高台而已,共三丈高,周围是高低错列的梅花桩,供各位侠客上擂用的,擂台上书夺凤台,寓意两方争夺薛青衣。而这第一擂,就在两方人都各自商量好之后,开始了。 白一宁这一边,第一个攻擂的是黄有龙黄大侠,为何要选黄大侠第一个攻擂呢?很简单,因为白一宁这边一共就四个人,他不上没人可上。陆易脾气太过火烈,众人怕他上去之后再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再惹怒了罗笑,毕竟薛青衣在人家手上。而无心道长辈分又太高,不适合第一个就出手,白一宁是重伤初愈。所以多方考虑,还是黄大侠第一个攻擂最好。 就这样,第一擂在两方人的期待下,开始了。 咱们先抛开罗笑那方不提,咱们先说先说这黄有龙黄大侠。黄大侠绰号翻江龙,怎么说都是有些龙的本事。比如轻功,飞檐走壁,辗转腾挪,那是小菜一碟啊!且看那九米多高的高台,寻常人连爬梯子上去都要腿脚发软,头晕目眩,更何况是踩着梅花桩。那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啊! 可看那黄有龙,慢步走到桩前,身体绷紧,运功提气。直接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蜻蜓提纵术,飞身转腿间几个腾挪便冲上高台,直看得下面人群不住地叫好。 再看这罗笑一方,这第一擂上来守擂的乃是江南三杰中的老二,醉剑童孝。那童孝见黄有龙如此身法上得高台,自是不甘示弱,当下抽出宝剑。只见他两手握剑,两脚微微向外比肩略宽,双腿微曲,屏气凝神,一声大喝后将宝剑插向大地。可奇怪的是宝剑并未插入地里,而是上下开始弯曲。 “走”童孝一声大喝,身体竟然靠着宝剑的回弹力也直接跃上了高台。 战斗,一触即发。 第九回夺凤台双侠比武 子母刀初显奇功 书接前文,白一宁一行人本准备去归云庄救人,却无奈那罗笑软硬不吃。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罗笑的提议,建夺凤擂,两方人马皆可上台比武切磋。而失败者需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条件,就这样,比武在两方人马期待之中开始。 擂台上黄有龙童孝二人对立而站。高手过招,都会事先说几句客套话,也可以说是场面话。当然,不会像那些小角色一样,张嘴鸡飞狗跳,闭嘴日爹骂娘的。高手不仅武功高强,说话也是有一定的内涵。表面上都是奉承夸奖对方,但深究起来却充满了讽刺意味。二人自是也不例外。 黄有龙见童孝飞身上了夺凤擂,赶紧双手抱了抱拳,说道:“童二侠,久仰久仰,黄某很早以前就想着结识童二侠,却一直苦于没有时间,不想今天有缘在此相见,真是荣幸啊!” “哪里哪里”童孝回答道:“能在此地与老前辈切磋武艺,应该是童某三生有幸才是,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对老前辈颇为敬佩,江湖人都说老前辈义薄云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黄有龙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又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江湖早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黄有龙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江南三杰个个都是重情义,讲道理之人,可今日一见似乎与传言有些不符啊!这罗老庄主与白一宁的恩怨,是非对错,明眼人一看便知,可童二侠?” “黄老前辈,你我立场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方向也是不同,所以在此件事上,我们并不能够让对方同意自己的看法,至于我们兄弟三人为何帮助罗庄主,也希望前辈不要多问,正如我不问您为何帮助白少侠一样。” “哈哈哈,是老夫说多了,那就请吧!” “请” 二人说着,便准备起来。 两人绕着擂台对视而行,都在仔细观察的对方的破绽。这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都在一招半式之间,所以都会先静心寻找敌方的破绽。而不会直接上去就打,一般发生那种情况的无外乎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一方武功强于另一方太多,所以无所顾虑。第二种就是两方人都是草包,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凭着一腔热血,上去就干。 二人就这么彼此对视着,估计照他们这么走,走到中午也走不完,而且看他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台下的陆易忍不住了,冲着黄有龙大喊道:“大哥,别走啦,上去打他呀,和他还谦虚个屁呀!” 台上的黄有龙听后也知自己是该动手了,毕竟自己是来救人得,那薛青衣在这里多待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当下稳住身影,“刷”的一声拔出双刀,提神运气,向着童孝杀将过去。 童孝却见黄有龙向着自己冲杀过来,也忙的抽出宝剑,大喝一声:“来的好!”,也举剑迎了上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拳风腿劲。“乒乓”之声,不绝于耳。 却说那黄有龙黄大侠,使的是一套家传的刀法,名曰:七十二路夺命刀。此刀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于他的刀劲是一刀胜似一刀,刀刀接力,连绵不绝。一刀挥出,下一刀便接踵而至,且气力更强于上一刀,使人防不胜防,不可抵挡。 而这童孝童二爷使的便是老剑圣慕容白亲传的剑法,唤作醉剑诀。传闻老剑圣慕容白毕生爱剑,废尽一生心血创了一门绝世剑法,叫做真九剑诀,此剑诀共分为九种,每种都可立足于江湖。慕容白创此剑法之后便归隐了山林,去那清明山逍遥观修身养性去了,不再愿意过问世事。归隐前将这剑法分别传于了九个徒弟。 不过,目前这真九剑诀只有四种剑诀现世,分别是剑圣的六徒弟于严用的情字剑诀和童家三兄弟用的三剑诀。老大童义义字剑,老二童孝醉字剑,老三童飞疯字剑。 而老前辈的其他几个弟子并未现世。有人说老前辈那几个弟子也和剑圣一样不愿参与江湖纷争,和他一起隐于山林了。也有人说老前辈根本就没有创出九终剑法,而是只创出了四种,具体真假,谁也无从得知。单就是这四种剑法却也厉害的很,江湖之中鲜有敌手。 二人一时间打的火热,你来我往,难分高低,众人在台下也是看的精彩。但是黄有龙自己却是知道,长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想那童孝虽是年轻,却已同剑圣习十几年武艺,武功早已踏入上乘,无论心法还是内力都强于自己。自己一时半刻还可因他对自己所用刀法不熟来牵制住他,但等他慢慢熟悉了自己招式路数之后,自己必败啊! 如今若想取胜,只有兵行险着,用出那最后一式。若成了,自己也是给己方开了个好头。若败了,那也无悔,自己也已经尽力了。 黄有龙想到这里,不再犹豫。运功提气,只见他双刀一拼,夹住了童孝的宝剑。左手猛推刀柄,同时抬起右腿。这刀柄在巨力之下“嗖”一声向童孝弹了过去。此时的童孝没得选择,只能后退。因为他若要用手抵刀柄,那黄有龙的腿就踢在他身上,若他用腿挡住黄有龙的腿,他就来不及出手挡住刀柄。所以,那没得选择只能后退。 却说童孝,不愧为高手,此等情况之下却并未慌张。只猛的将上身向后一仰,身体竟然瞬间向后滑去,堪堪躲过了这一招。 再看黄有龙,他似乎早就料到童孝会是这反应一般。身体在童孝后移的同时,瞬间跟上,并且在对方还未站稳之时直接将手中的一把刀甩了出去。 童孝刚刚定住身形,便见得一把刀向自己飞速而来。由于自己刚刚站稳,还来不及借力躲刀,情急之下只好已剑硬接。“当”的一声,刀尖扎在了剑身之上。黄有龙似是早知他会如此,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因为他知道,若童孝躲过这刀还好,若是硬接,那就输了一半了。 他这七十二路夺命刀法的最后一式就是此式,此一招名叫子母连环。意思就是这双刀之中一为子刀,一位母刀。这一招就是先将子刀甩出,敌人若躲去还好,若用兵器硬接子刀,那就中了计了。 因为,这一式的精髓不在那飞出的一刀上,而在手里这一刀上。前文我们说过,这七十二路刀法强大之处就在于他的刀是连绵不绝的。对手用兵器硬接,正是空力之时,而此时第二刀接连而至,一般情况下,任何人都来不及格挡。要么被第一刀扎伤,要么被第二刀扎伤。 黄有龙见童孝果然中计,暗叹一声,年轻人还是经验太浅。手上却未停顿,一刀一出,二刀接连而至。面对此等危急情况,且看那童孝如何抵挡。 第十回 夺凤擂无心小胜 救青衣再添新敌 上回说道,黄有龙童孝二人第一擂,而黄有龙自知自己非是童孝对手,情急之下,只好使出七十二路刀法最后一招,希望以此险招取胜。他深知,此一式若能成功,他还有取胜的机会,若被童孝破解,到时他一刀离手,必败无疑。 想那黄有龙眼看童孝已然中计,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心中也暗松了一口气。只道那童孝还是年轻,江湖经验太少,看来今天这第一擂,自己定是能胜了。总算未辜负台下几人的期望,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可事无绝对,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确定最后的结果。 就像现在,黄有龙已然确定,今天童孝必败无疑,自己这一刀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却未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前刀刚出,后刀已至。刀锋散发的寒气甚至已经刺的童孝生疼,眼看这一刀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只看那童孝在此危急关头却并未慌张,用手中剑挡住了第一把疾驰而来的飞刀,而眼看着第二把马上就要刺到自己之时。身体竟然就那么直直的躺了下去。 没错,就是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第一刀随着身体倒下,划过剑身飞了过去。而第二刀只差一毫便可以刺伤他,只是由于他倒的突然,黄大侠一时来不及反应,刀尖便顺着童孝的面皮划了过去,瞬间,一缕青丝被锋利的刀锋斩断。 一刀躲过,童孝使了个鲤鱼打挺,起身站直。面带微笑,向着黄有龙说道:“黄前辈不愧是高手,这一招若不是晚辈侥幸躲了过去,定然已被前辈斩于马下,只可惜今天晚辈运气不错,侥幸躲过了这一刀,现在前辈只有一刀在手,不知我们是否还有打下去的必要?” 黄有龙知道,童孝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己已经只有一刀在手,根本发挥不了自家刀法的威力,更何况自己已经用出最后一式了,而那童孝却未伤分毫,可见其武学已高处自己不少。自己若是就此罢手,还可以得一个心胸宽广,敢于认输的好名声。若是自己非要比个输赢,到时在台上被打败,打伤,那可就丢脸了。 想到这里,黄有龙向着童孝抱了抱拳”,说道:“童二侠所言极是,黄某还要感谢童二侠手下留情,我黄有龙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人,我承认,这一擂,我败了。”说完,也不管童孝怎么回不回答,直接转身飞下了擂台。 众人在台下也看的清清楚楚,此时见到黄大侠回来,并未多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再看看时辰,也已临近中午,双方便决定暂且停擂,待每人都稍作休息之后,下午再进行第二擂。 罗笑一方我们暂且不提,单说白一宁几人。由于这一擂败了,怎么说也多少影响了些士气,众人吃饭时也都埋头不语。 黄有龙看了看白一宁,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倒是白一宁,抬头看了看黄有龙,说道:“黄叔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这你这一败也并不打紧,那归云庄此时只剩童义一人可用,倒时无心师叔必会取胜,他们无人可用之时,我们就逼他们交出青衣。” “唉!”黄有龙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他也知如此最好,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暗自叹气。 转眼,第二擂将开。待几人在到场时,不禁为擂台的场景吃了一惊。此时的擂台之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不少的百姓和一些江湖中的绿林好汉。想是听闻此地摆擂,都来看个热闹。 却说这一次,罗笑一方不出所料守擂的是江南三剑侠中的老大,童义。而白一宁这边攻擂的便是老道士无心。 二人分开人群,各自飞身上了擂台。却只是站在台上,并未动手,而是彼此间相互打量着。要说实际上来看,童义在上功夫确实是弱于无心。可他也是个不愿轻易认输的主,况且还有义字剑诀,若二人真要是用尽全力比拼,鹿死谁手还真不可知。 只不过无心想的是,毕竟自己是来救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和平解决此事那最好不过,动武只是下策,是无奈之举。 可童义却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抱了抱拳,说道:“道长,久闻道长功夫超群,今日晚辈特来领教,还望道长莫要藏私。” “哪里哪里,童大侠年轻有为,是贫道倚老卖老而已。”无心回答道。 二人既已如此对话,无心便知此事想要和平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也不矫情,抽出拂尘,喝了一声“请”。 二人便战在了一处,童义知自己非是无心对手,所以一上来便用出了自己的拿手剑法,义字诀。一时间漫天剑影将无心笼罩在内。锋利的剑气更是四处飘散,划的擂台都满是刻痕。 却看身在其中无心,身外虽是漫天剑影,可自己却并未受何影响,依然手持拂尘,镇定自若。但细看之下,却是不然。 在那无心的身体周围,似乎有一层薄薄的光圈,任童义剑气怎么劈砍,那光圈都不曾毁坏。二人就这么僵持这,他们各自心里都清楚,这就是两人内力的比拼,谁的内力深厚,谁就胜了。 最终,还是无心技高一筹。熬的童义败了下去,漫天剑影也维持不住,最终消散。童义虚脱一般穿着粗气,说道:“不愧为无心,今日输在你手童某也是不冤,怪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无心道长,来日童某定当再次领教。” “好说,好说,贫道恭候。” 二人说完各自下台,众人只观得无心额头之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知他也是险中取胜,用功过度,便搀扶着他落座休息去了。 再看此时白一宁,喜悦之情已溢于言表。他深知对方一无可用之人,这第三擂自己必胜无疑。想到终于可以救出青衣,自己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看着罗笑,白一宁问道:“不知罗庄主是否还有守擂人选,若是有还请快快派上来,我们早些打完,若没有,那还请庄主遵守诺言放了青衣。” 他本以为罗笑听了此话,定会不认账,到时候他就杀了罗笑,直接抢走薛青衣。 却不料罗笑很痛快的回答了他“暂时确实没有”。白一宁一愣,不敢相信罗笑竟然如此直接的承认了并无人员可派。那正好,赶紧救出青衣,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一宁赶忙笑道:“那还请前辈遵守诺言,放了青衣罢。”为了救人他也是不顾脸面了,叫了罗笑一声前辈。 可罗笑似乎并未承他这声前辈,只冷哼一声,说道:“白少侠,我记得我们约定过这夺凤擂会开擂七天吧,如今只过了一天,白少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啊?” “你”白一宁就知道罗笑不会这么轻易放人,亏他还不顾脸面叫了一声前辈。当下怒道:“老匹夫,你分明是在耍无赖,你归云庄已无人可派,却为何还要再立这擂台,难道就是想让青衣多受几天苦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说着,抽出宝剑,“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双方人再一次对峙起来,就在两边再一次剑拔弩张之时,忽听得大门外一声大喝“谁说我归云庄无人可派?” 第十一回 白一宁再探归云 童二爷因情放水 书接前文,众人比武之后,因为归云庄暂时无人可用,白一宁就要罗笑放了薛青衣,罗笑不答应。双方谈判破裂,再一次剑拔弩张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一声大喝,随后走进了两个人。 众人定眼一看,走进的两个人中,其中的一个他们认识。那便是江南三杰中的老三,童飞童三爷。而在童三爷之后进来的的那个人,众人却是不熟悉。但既然他能和童飞一起回来,白一宁几人也明白,此人是敌非友。 正诧异间,只见那人走到罗笑身边,冷漠的叫了声“大哥,我回来了。”那罗笑看上去也甚是激动,眼角流出了泪水,抱着那人,说道:“二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众人这才明白,此人非是别人,正是这归云庄的二庄主,入云枪罗笑的亲弟弟,江湖人称追魂枪的罗敌。 之所以众人对这罗敌不熟悉,乃是因为他从小便被罗家送到了枪王赵无忌的门下学武。赵无忌见他天生聪颖,根骨奇佳,是个习武的好料子,所以便收了他做关门大弟子。精心传他枪法,直到三年前。 那时候罗敌曾回过家里一次,住了大概有半年的光景。期间在襄阳认识了一个农家姑娘,是襄阳城外的一个叫做青牛镇里的小姑娘。二人逐渐相识相惜,彼此间情投意合。但是罗家似乎并太看好这门亲事,认为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若是罗敌娶了她,有损归云庄名声不说,更是丢了罗家的脸面。便希望罗敌可以再考虑考虑。 罗敌自是不干,一气之下,带着那姑娘私奔去了,想以此要挟罗家答应。 可罗家怎会同意,此等有辱门楣之事。于是就把那姑娘的父亲叫了过来,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带着他女儿走。那老百姓一生之中何时见过此多银两,当下便答应等闺女一回来两人就立刻离开这里。 之后事情就简单了,罗家假意答应二人婚事,将他们骗了回来。表面上为他张罗婚事,暗地里要那父女二人赶快离开。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钱面前任何事物都无比脆弱。那姑娘起初还有些犹豫,却禁不住他爹每天教唆。最后在金钱和亲情双重压力下,也妥协了。就在两人婚礼前一天,和他爹带着银两,远走高飞去了。 想那姑娘也是命里无福,若她再坚持一天,待与罗敌成亲之后,和罗家万贯家财比起来,这点银两算得了什么。这银两既是罗家对她拒绝,却更是罗家对她的考验。只可惜人命天定,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看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此不堪一击,罗敌也痛心无比。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经此波折之后的罗敌再也不敢相信感情,便决定今生永不再娶。他恨那个抛弃他的女人,更恨这个自以为为了自己好而将她赶走的罗家。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若是罗家不逼她,她也不会离开自己。却忘了若是那姑娘情定义坚,也不会为此蝇头小利而弃他不顾。 这之后,罗敌就大病了一场。痊愈后就搬出了罗府,进了断情崖。 要说的断情崖也是有些典故,乃是归云庄第一任庄主归云子所建。当初其也是为情所困,才避世不出。在断情崖一待便是三年,三年后出世,才创立了这归云庄。而这断情崖也是神奇,似乎对归云罗家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几乎是每隔几代,便会有罗家人来此静心思过,避世不出。而来过此地再出世之人,无一不成为人中龙凤,带着归云又一次辉煌。 直到近些年,归云庄逐渐趋于没落,虽仍是三大名府之一,却再也不符往昔荣光。这去断情崖的人,也再没有了。 直到三年前,罗敌因情而伤,成为了时隔四十九年后,又一个进了断情崖的罗家人。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归云罗家,就要靠他来重振威望。 书归正传,白一宁几人本以为事情已然尘埃落定,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罗敌。 眼看着已经到手的救人机会就这么没了,白一宁哪会同意。当下就要求要与罗敌对擂,不分胜负誓不罢休。而罗敌却只是看了看他,既未同意,也没拒绝。 几人拼命拉着非要冲上台去的白一宁,不让他上去。他们深知,这罗敌的脾气秉性己方都不清楚。虽未听说过此人,但枪王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此人若真是枪王传人,白一宁必定不是对手。一旦若是真的比拼起来,此人若是心狠手辣之辈,只怕白一宁凶多吉少啊。 几人见今天再战已是负多胜少,所以硬拉着白一宁告辞去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只能先回去了,也好让无心道长和黄大侠休息一宿,待明日再行商谈对擂之事。 就这样,白一宁被几人强拉硬拽回了客栈。 闲话少叙,却说时间转眼到了深夜。可床上的白一宁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想到青衣还在归云庄受苦,自己就心如刀绞。 思来想去,仍是睡不着,再三考量仍是决定冒一把险,再去归云庄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救出青衣。大不了自己到时小心一点便是。 说去就去,一身夜行衣打扮的白一宁轻轻走出房间,飞身向归云庄赶去。 一路无话,待到归云庄时,已是三更天。白一宁飞身上房,来到罗笑的房顶之上。揭开片瓦,定眼向屋里观瞧。房中灯火通明,只见罗笑与罗敌二人正与几个陌生人讨论着什么,白一宁侧耳倾听,却是由于距离太远,听不大清楚。只是模糊间听到“感谢”“相助”几个词语。白一宁料想这几人想必也是罗笑请来的帮手。 过了一会儿,只看见罗敌走出了房间,抬手叫来两个下人,吩咐道:“你们两个去看着点那个姑娘,可别让黄有龙他们给咱们来个暗度陈仓,偷着救走了。” 下人应下后,便走出了小院。白一宁自知此时不跟更待何时,当下运起轻功悄悄地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一个小院,与上回不同,这个小院里遍是守卫,几个下人不停的在巡逻防备。 只见那两个下人走到一队巡逻的人旁,问道:“今夜可有什么动静吗?”几人回答:“并无什么意外”。两人答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白一宁瞧准机会,飞身上房,揭开几片瓦,竟从房顶翻了下去。入口虽小,他却毫不费力,身体似乎缩小了近一半,正是少林缩骨神功。 他跳到屋里,正看见薛青衣坐在椅子上发呆。他轻轻地喊了声“青衣。”后者猛的抬起头四面观瞧,待她发现白一宁后,情不自禁用手捂住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泪也流了下来。 二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良久,他轻轻说了声:“青衣,我来了。”那薛青衣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问了句:“白郎,真的是你吗?”“傻瓜,不是我还能是谁?” 这下薛青衣再也忍不住,松开手,嘤嘤的抽泣起来。白一宁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只是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抱在怀里。 突然,薛青衣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就把白一宁向门外推去。边推边说:“你疯了吗?这么多人监视你还敢来,你快走,晚了被发现了就完了。” “青衣,我这次来就是救你的。” “我知道,可现在不是时候,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且不说我们是否出得了这个小院,就算出去了,那几个坏人你又如何打的过,白郎,你能冒此险来救我,我很开心了,可若你因我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青衣” “快走啊”薛青衣说着,竟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抵在喉咙上。“你若不走,我现在便死给你看,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白郎,我等着你把我救出去风光娶我的那天。” “青衣,你听我” “走”一丝鲜血已从光滑洁白的脖颈上流了下来。 白一宁慌了,忙说道:“别,别,我走,我走,你把东西放下,我走还不成吗” 说完,又飞身上了房顶,转回头对着薛青衣说道:“青衣,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救你出来”说完,几个腾挪间消失在夜色里。 屋内,薛青衣再也忍不住,埋头哭了起来,她何尝不想随心爱的人一起走,可是,她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而在房间外,随着白一宁身影的远去,几个人影走了出来。正是罗敌与童家三兄弟。 “二爷,就这么放他走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又是个痴情的种子”又转身对着童家三人说道:“今晚的事谁都不许和大爷说,否则,后果自负” “明白”三人皆答应道。 第十二回 乡野茶棚双方偶遇 有惊无险道出玄机 通往襄阳府的官道上,朝襄阳方向,二十来匹骏马疾驰如飞。马背上十几个大汉个个行色匆匆,显然是要急着赶往某个地方。 盛夏的早上,虽然清爽,却也透着几丝热意。 那马儿因长途跋涉,已跑的热气腾腾,大汗淋漓。可马背上的人却并未有停下的意思,马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马身上,马儿除了嘶鸣外,只有加速。 十几匹马又跑了一阵子,马儿大概实在跑不动了,无论众人怎样鞭挞,也加不得速。这时,只听队伍中一个粗壮的中年大汉对一个老者模样的人说道:“大哥,咱们歇一歇吧,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啊,此地距襄阳已是不远,兄弟们也都累了,不如先歇息一阵,待会儿再继续赶路吧。” 老者模样的人听闻此话,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位兄弟,见大家确实也累的不行。便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先休息一阵,这几天连日赶路,大家也确实累坏了,正巧,前面有个茶棚,那我们就在此休息一阵再赶路吧。” 众人听完,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一阵大家确实也累的不轻。此时听闻休息可以休息一阵,便都翻身下马,各自在茶棚找了地方坐下,吃起茶来。 却说这十几人正吃茶之时,只听得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待走到茶棚近处,“嘶”的一阵嘶鸣声下,十几匹马也停了下来。 领头的是个大胖子,膀大腰圆,一身肥肉,俩小眼睛好像似乎根本睁不开一样。唯一确定他在睁着眼睛的证据便是从里不时的穿出几道精光。见他下马,马上其余人皆翻身下马,快步走进茶棚。一时间,原本冷清寂寥的小茶棚竟挤满了人。那掌柜伙计何时见过如此多的顾客,且又有些凶神恶煞,早已吓得哆哆嗦嗦,魂不附体。 跌跌撞撞的上了几壶清茶,便哆嗦着猫到了个角落,两人头一埋,也不敢再看外面的局势。 咱们不看此二人,单表这两只马队。直说第二波人来的太晚,这茶棚本就不大,能让第一波人全部坐下已是奇迹。此时,又哪里容得下这二波队伍呢? 那第二波人只几个当家模样的坐在木凳子上,其余人都站在茶棚外面,虎视眈眈的盯着里面喝茶的十几个人。 再看第一波人,虽见有人盯着自己,却也不予理睬,更无起身相邀之意。只在那自顾自的喝茶,休息,全然不管别人如何。 那伙计掌柜看这情形双双松了口气,在他们看来,只要两方人不打起来拆了他们小店那就是对他们的大恩大德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人们也喝好了,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第一波人便起身要走。临走时候从兜里拿出了几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比这茶钱只多不少。乡野小店,只认银子,不认交子的。 见第一波人起身要走,缩在角落里的两人都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可万事皆有变数,许是这掌柜命不好,也许是这小店风水不好,越怕启动越会开什么。那第一波人正欲出去之时,不知是谁将茶棚的凳子给碰倒了。 瞬间,微妙的气氛被打破,只听得一阵刀剑出鞘之声。转眼,互不相犯的两伙人已对峙了起来,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那伙计掌柜已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茶棚支离破碎的情景,两人哆哆嗦嗦抱在一起。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胖子率先开口了,向那老者问道。 “无名小辈而已,不值得阁下知道。” “哈哈,相逢即是缘分,既然不能一起吃酒,但留一个名讳还是要得的。” “沙鹰”老者慢慢的答道。 “沙鹰”胖子思考了一下,猛然惊道:“莫非是漠北双侠的飞天雕沙鹰?” “不敢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瞎起的而已,当不得真,还望阁下赏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如何?” “沙大侠真是折煞晚辈了,我哪敢挡您的路啊,您请,您请。”说完,使了个眼色,其余的人都顺从的让开了路。 老者道了声谢谢,便带着人走了。 看着十几匹马跑的没了踪迹,胖子旁边的一个喽啰问道:“三哥,就这么让他们走啦?他们可是去帮咱们的对头去的啊!” 那胖子眼看着马儿远去的方向,说道:“六子,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以为我不想留下他们吗?只是那漠北双侠,个个都是高手,我只怕一旦真的打起来,不仅留不住他们,咱们自己还要损兵折将,反正将来怎么都会遇到,到时再收拾他们不迟。” 那六子听罢胖子分析完,忙说道:“三当家说的对,还是您深谋远虑啊,我等自愧不如,你们说是不是啊?”“对啊,我等自愧不如啊”听着一群人不停的拍着自己的马屁,赞扬着自己的智慧。胖子笑开了花,脸上的肥肉也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 再说老者这边,十几人快马扬鞭,不一会儿已是十几里开外。那大汉几鞭子追上老者,看了看他,却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别婆婆妈妈的” “大哥,咱为啥怕他们啊,我看那里面功夫最好的那个胖子也不是你我的对手,咱们为何不?”说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唉,咱们这次去是帮忙的,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听说这次是为了帮一个年轻人救个姑娘,我们不动那些人还好,若动了,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哦,还是你考虑周到。”大汉垂头丧气的回答。忽然又问道:“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为什么千里迢迢的去帮一个一个咱们并不认识的人啊,而且咱们也不知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你虽然不知道他,但你一定知道他师父。” “谁” “觉空” “是他?” 大汉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些吃惊,轻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他怎么会?” “老二,十几年了,这个道理你怎么还不懂,有些人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知道,可是……唉”大汉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敢问出来。 第十三回 浪里花当众淫言 白一宁拔剑暴走 襄阳,悦来客栈。 昨天夜里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打开窗户,空气里充满了雨后泥土的芳香,树叶子上的雨水还尚未晒干,水晶般的雨珠子,晶莹剔透。 白一宁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这一切。不知道青衣此时是否也像自己一样,站在着窗前看着这雨后的景色。 唉,已经两个月了。距离自己上次见她已经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好。 近两个月客栈里来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他知道,他们是来助自己救青衣的。 估计白一宁自己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事到如今,已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人们现在不仅仅是在救青衣了,更是两种观念,两种信仰之间的较量。谁输了,谁就会被另一方同化,消灭。 自己从未想过会卷入这样的一场斗争中,自己不愿意更不愿意让青衣卷入这斗争中。如果可以,他当初就会带青衣远走高飞,决不会在襄阳待那一宿,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么多事了。只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可是自己并不后悔,就算是再来一次,自己也会在那几个官差手下救出青衣。自己也会杀了调戏青衣的罗意。只是,苦了她了。唉…… 一个多月前,悦来客栈。 距离上次比擂已过了一周有余,众人也疗伤修养。恢复好了体力,打算这几日再去归云庄。 这时候,白一宁这边来了一队人。领头的是个老头,听黄有龙说此人是塞外的高人,漠北的好汉。他和他旁边的那个大汉是兄弟俩,哥哥叫沙鹰,弟弟叫沙猿,江湖人称漠北双侠。这二人是黄有龙黄大侠特意请过来助阵的。 自从那天晚上白一宁从罗府回来以后,和黄有龙告知罗府又来了几个陌生人。黄大侠就知道,自己这边也需要些帮手了。就给这些年认识的好朋友们都发了请帖过去,恳请他们前来助阵。 见漠北双侠能来帮忙,众人自然高兴,便决定先让二位侠客和兄弟们再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攻擂。 却说第二日,天色刚刚见亮,白一宁众人便满怀信心的出发了。 走时众人便已经算计好,那罗敌与无心道长武功不相上下,童家三兄弟交给二侠。只不知新来的是谁,只好到时再视情况确定谁去攻擂。 下人们早就禀告了罗笑众人来攻擂的消息。事实上现在双方都派人紧紧盯着对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得报告。 待众人到了归云庄时,罗笑早就等在了那里。 “罗庄主,几日不见,身体可还好啊?”黄有龙抱了抱拳,向着罗笑说道。 “承蒙黄老哥挂念,罗某人现在吃得好睡得香,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罗笑笑了笑,答道:“你我也无需在这里逞口舌之利,还是擂台上见个高低吧!” “奉陪到底” “哦对了黄兄,我罗府近日又来了几个贵客,听闻这夺凤擂,非要来试试,我也拦不住,只好依了他们,还望黄兄到时手下留情啊。” “哪里哪里,应该是罗庄主手下留情才是。正好我也有几位新来的兄弟,也想上擂切磋切磋。” “那我们就开始?” “好” 二人说完,各自退到己方阵营,按着早就商量好的顺序,各派一名弟子上台比武。 这罗笑一方第一个派上台的也算是个在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只不过这名声不太好。此人姓杨名飞字其昌,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贼,被他糟蹋过的夫人小姐那是数都数不清。人送外号浪里花。 而且此人作案之后还有个习惯,就是将自己和哪家的夫人小姐做了什么,怎么做的都要描述下来,然后张扬出去。要说此人,那简直是坏的透气儿。糟蹋完她人身子不说,更毁了人家名节。 可就算这样,依然有不少小姐夫人们愿意往他怀抱里钻。为什么?因为他长得帅呀。简直如潘安在世,宋玉重生一般,走在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况且这小子油嘴滑舌,深得女人的心里想法,对症下药,无往而不利。 而黄有龙这边第一个上场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一宁。要说这白一宁,那长得也是万里挑一的面貌。而且从小生长在寺庙里,养的一身正气,正和那一身淫荡气的杨飞形成了两个极端。 那杨飞也是头一次看到白一宁,心想道:没想到这天下还真有比我英俊的男子。不行,得想着办法把他弄死,要不然这小子以后抢了我的生意咋办? 想到这,他抬起头向着白一宁说道:“对面的兄弟,哈哈,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杨飞,江湖人都叫我浪里花,我见你也是一表人才,你留在那老头那边作甚,快到哥哥这里来,以后咱们哥俩就一起偿遍世间的美丽女子岂不美哉?哈哈” 他见白一宁并没有回答他,以为是白一宁对他的话动了心,又接着说道:“兄弟,我听说这夺凤擂为的就是一个女人,听说此人貌美如花,丰满性感,你打这擂台想必也是为了这个女的吧,哥和你说,别打了,你若是跟了哥哥,咱俩今晚就去,到时候让那白一宁穿咱们穿过的鞋,哈哈哈,我……” “别说了”白一宁怒道:“杨飞是吧,我告诉你,我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今天必须得死。” “我去你妈的,小杂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爷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却不识好歹,那白一宁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给他卖命?” “哈哈哈,给了我什么好处?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 “我就是你口中的小杂种白一宁。” “什么?”杨飞大吃一惊,怪不得自己说到那个女子之时他会有如此大的怒气,感情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哈哈,那正好”杨飞淫笑道“我给你打死,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拿给你的心上人看,然后当着你的面上了她,哈哈,想想都觉得刺激。” 那白一宁早就忍不住,此刻那还能容他继续胡言乱语,当下拔出佩剑,向杨飞杀了过去。 第十四回 白一宁两剑破敌 浪里花寻机逃命 上回写到,杨飞在白一宁面前胡言乱语,而且言语中侮辱薛青衣。白一宁实在忍他不住,拔出佩剑,向他刺去。这要是被一剑刺到,非得成了个透心凉不可。 这杨飞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要不然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敢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那不早就被人打死了。 此人强就强在察言观色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张嘴永远把人哄得神魂颠倒。所以虽然一直在犯案,却也没被哪个侠客豪杰打死。 可是今天不一样啊,这是什么地方,遇到的又是什么人?那白一宁本就看他不爽,此刻又听闻他出言侮辱青衣,哪还能留他。要知道,这薛青衣就是白一宁的软肋,逆鳞啊。你要是说他本人,还有可能饶你,你要是冒犯薛青衣,他定不会手下留情啊! 此时的白一宁就是,出手就是杀招,根本就没想给杨飞活路。 要知道,白一宁功夫是不低的,寻常高手都是伤他不得的,更何况是杨飞这个废物。平日靠嘴“吃饭”的,不想今天碰到个根本不给机会说话的主,而且上来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上了,这要是交代到这里,这可亏了。那张家的二小姐,李家的三夫人以后可就都尝不到了。你看看,要不说是淫贼呢,大难临头了还在想着这男女之事。 要说这杨飞也是个有主意的主,他看这一剑刺过来,知道躲是躲一定不开了。众人都以为他要命丧白一宁剑下时,不曾想这小子竟然原地打了个滚儿,轱辘到了一边,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招。 这就是他与高手的不同了,试问哪个江湖高手会用这种方式来躲敌人的刺杀。如果他们只剩这一种方法才能活命的话,那么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宁可死,也要保全自己名声,越厉害的人,把尊严看的就越重。 相反,一个本就一无所有的人顾虑也就相对少很多。因为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更不在乎会失去什么,对于这种人来讲。尊严,一文不值。 两种人各有各的好处吧,第一种人活在别人眼里,尊严,永远高于一切。这种人一般都会为人称赞,歌功颂德,但他们却活的却很累。而第二种人则活在自己眼里,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自己开心就好,那管他身后洪水滔天,臭名远扬。这种人一般都会表现得有些贪生怕死,因为对于他们来说,生命永远排在第一位。 这杨飞明显就是第二种人,对于他来说,生命永远是第一位啊!命都没了,还能去做什么呢。所以,眼看着白一宁一剑杀出,避无可避了,他想都没想直接一个懒驴打滚儿,滚滚到了一旁。 虽然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好歹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有的是机会报这一剑之仇。 白一宁也没有料到他会用此等方法躲过自己的剑招,不禁微微一愣。而后看了看灰头土脸的杨飞,不禁笑道:“哈哈,杨大侠,您这是怎么了,咋这么不小心呢?弄得灰头土脸的,以后可得注意啊!” 那杨飞哪会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嘲讽自己,虽然自己面皮够厚,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个方法躲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又听见白一宁对自己冷嘲热讽。再也忍不住,怒道:“姓白的小杂种,你给爷爷等着,今天这一剑爷爷迟早要还回来的,很好,你不是要让爷爷吃剑吗,爷爷今晚就让你那个相好的尝尝爷爷的银枪,哈哈哈哈!” “你找死?” 薛青衣永远是白一宁的逆鳞,此时白一宁听闻杨飞晚上要对青衣下手,不禁怒火中烧。 “你不能对青衣下手了” “哈哈,真是好笑,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越是不让,我就越要上了她” “凭什么?就凭死人是不可能再动手的” 说完又是一剑刺出,这一式不像刚才那一招。上一招靠的是快,猛,讲究一招致命。而这一式则运用了“柔”的这一特性,讲究的是连贯,一剑接着一剑,连绵不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若果说,刚才那一招杨飞还有可能靠投机取巧撞运气而躲过去。这一招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因为这一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他。只要他不死,剑式就不会停,直到他死在剑下为止。 霎时间,千万道剑芒向着杨飞刺杀过来,此时的杨飞才是有苦说不出。早知道,他当初就不争这个头功了。非要自己第一个上场,现在可倒好,人没打过,命还得搭在这。姓白的,你给我等着,爷爷今天如果在这死不了,我回去非要折磨死你那相好的不可,杨飞狠毒的想着。 白一宁携着剑芒冲向杨飞,就在马上要刺中他咽喉之时这万千剑芒又化为了一道,抵在了他喉咙之上。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姓白的,你今天最好是杀了爷爷不然我非要把你那相好的折磨致死不可。” “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真是留你不得。” 说完,一脚踢向杨飞双腿,后者疼的瞬间痛的跪倒在地 “这一下,是替被你侮辱的众多良家妇女踢的”。 “呵呵,我告诉你,我就喜欢糟蹋别人的东西,我会感觉很爽,你有种杀了我啊?” 白一宁听得此言,上去又是一脚,踢在了杨飞的小腹之上。 “这一下是替你父母把你养大成人,你却不懂礼数,不知孝道打的” “我父母,你有什么资格……替……我父母打我,你们这些所谓的光明磊落之人,不……过是披着伪善的皮囊而已,教训我,你不配,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杀不了我,我……?必……必将百倍送给薛……薛青衣。”杨飞由于受伤太重,言语间已是有些断断续续。 白一宁听他不仅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还要报复在青衣身上,那薛青衣可是他的逆鳞,再也忍他不住。直接一脚踢在了杨飞胸口之上,直踢得他口吐鲜血,身体也随之飞了出去。 要说这好人呢,哪里都好,就是废话太多。杀人之前非要教育一番。难道那十恶不赦之人听了他几句大道理就会幡然醒悟重新做人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而就是因为他们的这种习惯,往往错过了将坏人绳之以法的最佳时机。 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杨飞自知如果自己一直在他的剑下,那基本是活不了了。故而自己一直在言语上激怒他,为的就是这一机会。 白一宁本想就这么结果了杨飞。却不料那杨飞竟然还有气力,竟仗着他这一脚之力轱辘下了擂台。 白一宁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早知道这杨飞不仅出言侮辱自己,更是扬言要对付青衣。 当下便飞下擂台,要冲上去杀了杨飞。 正在这时,却看见罗笑一方飞出两人拦住了白一宁的去路。 再看这二人,一人一身黑色长衫,直到脚踝,手里盘着铁链。而另一人则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一个哭丧棒。乍眼一看,真如那故事里的黑白无常一般。 由于白一宁此时被这“黑白无常”拦住,只能眼看着杨飞被救走。 “姓白的,你记住,我说过,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百倍奉还。”杨飞有气无力的说道。 想到那杨飞说过要千百倍来对付青衣,白一宁是又气又恨。 第十五回 无常初显身手 飞刀又露锋芒 上回说到,白一宁因一时大意错过了杀掉杨飞的最佳时机而被他给逃脱,正欲追赶之时,却被“黑白无常”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飞被救走。 却说白一宁,眼看着马上就能结果了那杨飞却不料被半路杀出的二人给拦住,而错失良机。 看着杨飞被救走,不禁怒火中烧,不用分说,直接运气提掌,向那二人打了过去。 要知道,白一宁可是觉空大师的真传弟子,一手大力金刚掌不说练的炉火纯青却也能使个七七八八。寻常高手都要谨慎躲避,不敢硬接。 可看那二人却似乎并不大惧怕这大力金刚掌,竟一人伸出一掌与白一宁硬拼了下来。双方各退十步,才各自稳住身影。 却说白一宁,分掌之时还无任何不适。待稳住身形再欲运功之时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体内除了自己的内力外,不知何时又多出两股内力来。且一股属阴性轻柔,一股为阳性刚烈,两股力相生相克,就在自己体内游走乱窜,过七经,走八脉,最后汇入百汇穴。 白一宁知是不妙,拼命运转内力想要将这两股气逼出体外。可无论如何都逼不出来。那属阴的内力一遇阻碍便化成万千条更小的内劲。而那性阳的内力遇到阻碍之时竟然可将之同化,端的是极难对付。 此时的白一宁只感觉浑身难受,左边身子如坠冰窟,而右边身子则滚烫如火。战战兢兢,几欲晕倒。 而在外人看来,此时白一宁的身体很是奇怪。他身体右边呈暗红色,左边却呈乳白色。右半边身子如同浇了火油一般,竟然蒸发起丝丝热气。而而左半边身子却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冒出点点冰花。 “不好,是阴阳六合手,快快去将一宁救回来!”无心看到白一宁身体状况骇道。 众人也知事态严重,急忙飞身上前将其救回。此时的白一宁已经陷入昏迷,脸色煞白,嘴唇青紫。真是旧伤未愈,是又添新伤。 无心见白一宁被救回,忙封住其穴道,将两股内力锁在一处这才有所好转,脸上有了些血色。 见白一宁已受重伤,众人虽心有不甘,却还要以大局为重,先救白一宁要紧。 于是无心与众人商议,由黄有龙陆易和漠北双侠驻扎在归云庄继续参加比试,而他们则先回悦来客栈帮助白一宁疗伤。 以后就先以悦来客栈为大本营,迎接前来帮忙的英雄好汉们。众人商量好后,便各自准备,无心白一宁带人返回客栈,黄有龙等人继续留在这里。 先说无心等人回到客栈之后,赶忙连夜为白一宁运功疗伤。一直忙到天亮,这才将伤势稳定下来,看到白一宁沉睡过去,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再说归云庄内,虽然白一宁因受伤退场,但比武打擂却并未因此停止。此时的擂台之上有两人便打的正凶。 其中一人一身白衣,一手快剑正舞的密不透风。而另一人则身穿黑衣,手中铁链如长蛇一般,上下飞舞。 正是陆易与那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 只见得陆易一边左右漂移躲避黑色铁链,一边慢慢接近到黑无常身前。找准机会连劈三剑,黑无常一一隔开。陆易一声轻喝,以剑坐斧,使了一招力劈华山。宝剑由上而下,声劲力急。“当”的一声脆响,砍在了黑无常横起的铁链上,一时间火花四溅。 陆易见这一招未果,自己又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出之时,便欲收剑抽身。却不料那黑无常早已看出他的套路,就在他刚要将宝剑收回之时。只见那黑无常左右双手一转,左手抓住铁链右端,右手抓住铁链左端,向前这么一套,竟将陆易的宝剑给牢牢拴在了铁链之上。 陆易见此,急忙用力向外抽剑。却无论他怎样用力,剑身都丝毫未动。 正在他忙于抽剑之时,只听得耳边一阵劲风袭来。他来不及观瞧。急忙将身体向后一仰,只觉面皮一麻,铁链几乎是擦着鼻尖而过。 他刚欲摆正身体,黑无常却已经一掌袭来。他是见识过这黑白无常的掌法的厉害的,自然不敢与之硬抗,忙运功后退,躲过这一招。 那黑无常看他退到一旁,也不追击,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眼白,如同两个黑窟窿一般,看的陆易直发毛。 “嘿我说你个阴阳人,你这么盯着你爷爷我干什么,我告诉你,爷爷的取向可是很正常的,你再看,非把你眼睛挖出来不可,哦对,你没有眼睛。”陆易见黑无常一直盯着自己怒骂道。 他本以为这一番话必会激怒黑无常,人一旦愤怒就会有破绽,到时自己就可以找到他的破绽,给他个教训,最好能杀了他,那样也算是帮白兄弟讨点利息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那黑无常脸上仍是古井无波。就好像他根本没有情绪一样,既无喜怒,也无哀乐。 这可让陆易为难了,因为人一旦没了情绪那就和机器没两样啦!这种人几乎没什么破绽,因为他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关心。 可今天这一擂自己是非赢不可的,看来只能再用它了。 想到这,只见陆易缓缓的从衣服里抽出五把飞刀。众人皆以为陆易只会用剑,却不知其实飞刀才是他的看家本领。虽然他对剑法不怎么精通,但是在飞刀却造诣颇深。 上次在归云庄时,就是他在危急关头甩出三把飞刀逼退童飞,才救了白一宁一命。而当众人观瞧之时看到他和黄有龙站在一起,便都下意识认为飞刀乃黄有龙所发。 再看那五柄飞刀,皆精致无比。刀神呈光滑的曲线。两边皆有一个小小的半弧由刀首而出没于刀身,而刀尾是一个满月的圆型。 “那是?” 沙鹰看到此刀第一眼时便感熟悉,反复观瞧之后终于想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黄有龙,却发现后者也在看着他,并且似是知他所想一般,冲他点了点头。 确定了自己猜想之后,沙鹰也是松了口气,本来自己还担心陆易的安全,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如果陆易真的是那里的人的话,今天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第十六回 无常鲜血飘洒 飞刀又见飞刀 上回书写到,白一宁眼见杨飞被救走,心中又急又气,不由分说和那黑白无常对了一掌,却不了实力不济,身受重伤。众人连夜赶回客栈为他医治,这才转危为安。 而归云庄这里,虽然白一宁受伤退场,但是擂台比武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打的越来越精彩。 此时的台上,战斗已然趋近于白热化,两人都已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那陆易的一手飞刀当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天上地下,怕是没人能抵得上了。他已出刀,他又未出刀,没人能看到他是如何将飞刀取出,又是如何出手的。只是一刀刚出,一刀已至,行云流水,空留下一丝残影。 再看那赵清,一条铁链舞的呼呼生风,那铁链在其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翻飞,左右飘舞。如飞天雄鹰,入海蛟龙。飞刀虽快,却总是能被他恰到时机的挡住。飞刀磕在铁链上的“叮当”声响个不停。 陆易一声轻喝,竟同时甩出六把飞刀飞向赵清。后者脸上仍是无悲无喜,只是猛的将甩出铁链拽了回来。右手握住一端,左手攥住右手腕,上下循环,舞了起来。一个呼吸间铁链如同成了一道圆形墙壁一般将赵清牢牢挡在后面。 六把飞刀瞬息而至,就在即将刺中那铁链之时竟成了一条直线。“叮……”五声脆响,五把飞刀皆被弹飞出去,扎到了擂台边的木板上。刀身整个没入,只留下圆月形的刀尾露在外面,可见用刀之人的力道之深。 再看最后这两把刀,前五把刚刚被弹飞,第六把已然来到。只听得“咔”的一声,那飞刀竟然刺破了一半的铁链,卡在那铁链里。 台下围观人群不由得叫了声好。 罗笑眯着眼定定的打量着台上陆易,他承认这回他还真是看走眼了。本以为这陆易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却没想到此人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第六把飞刀刚刚刺进铁链,就在众人以为陆易无刀可用之时,又是一声脆响。却只见得赵清身体迅速后仰,向后平移了大概十几步远。 待他站定之后,人群中一阵惊呼。因为此刻他的脸上竟一道血痕从前脸颊一直眼神到耳后,乍一看,触目惊心。 围观人群迅速议论起来,因为他们并未看到那陆易是用何方法伤到赵清的。大家明明看到那第六把飞刀被赵清给拦了下来啊!众人百思不得解。 而在场的高手们却看清了这一切。其实,陆易一开始甩出的飞刀便不是六把,而是七把。只是第七把飞刀出手太快,寻常人看不清罢了。 那第六把飞刀被赵清卡住之时,其实第七把飞刀就已经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并不是将前一把刀打开刺进去,而是生生的将第六把飞刀从中劈开射了进去,同时裂开的还有剩下的半截铁链。 飞刀疾驰而过,直冲向赵清的咽喉,亏得那黑无常反应够快,身体在刀来的一瞬间迅速后仰,这才堪堪躲避过去。但是,却没有躲彻底,飞刀虽未射中咽喉,却仍是擦中了赵清的脸颊,留下了一条血痕。 赵清的脸上依然是那个表情,古井无波,无喜无悲,好像伤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他抬起手摸了摸伤口,鲜血此时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蹭了点血,放在嘴边舔了几下。 “自己鲜血的味道,好久都没有闻到过了,都有些忘了呢!”黑无常竟笑着说到。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赵清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冷,没有一丝人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恭喜你,你成功的激怒了我”这一次赵清幽幽的说道。 “你爷爷的,我告诉你,你陆爷爷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别人威胁,怎么着,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赵清没有和他再进行口舌之争,而是直接动手。他手中铁链此时已断成两截,索性直接扔掉一半,只留一半在手。 陆易见他如此,也收起嬉笑的神态,严肃了起来。 赵清就站在那里,可锁链却如同长蛇一般向陆易袭来。后者一边四处躲避,一边找机会抽刀回击。二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台下观众更是早就被二人的精彩对决所吸引,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而台下,沙鹰似乎正和黄有龙询问着什么。 “黄兄,难道陆贤弟真的是月龙门中人?”沙鹰问道。 “嗯”黄有龙淡淡的回答。 “可我听说,月龙门一向门规森严,年轻弟子更是不可随意下山,可我看陆贤弟最大不过而立之年,怎么会?”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就连他是月龙门弟子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若不是前些日子他为救一宁情急之下射出三把飞刀的精准手法让我大吃一惊,说不定我现在也被他蒙在鼓里。” 黄有龙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也问过他,只是每次他都含糊其辞,蒙混过关,我只当他是有苦衷,所以也不便多问。” 沙鹰听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去看比武。 此时台上的战斗已趋近白热化,双方也都使出了全力。白一宁不停的抽刀,甩刀,抽刀,甩刀。台下众人都很诧异他在哪里藏下的那么多的飞刀。 而赵清则不停的舞动着手中的铁链,将陆易的飞刀一一弹开。双方一时间竟僵持了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陆易占了上风的,毕竟他在攻,而赵清却在守。 台下的黄有龙等人都松了口气,这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赢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如果他二人一直僵持下去,那最后胜出的就一定会是陆易。 正所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个人如果一旦陷入不停的防守之中,那他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破敌人打败,看来这局是赢定了。 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暗自欣喜之时,异变突起。 第十七回 夺凤擂了欲救人 归云庄罗笑忆子 上回书说道,陆易与赵清擂台决战,两人大战百合后,最终还是陆易占了上风。观此局面,黄有龙等人皆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只见陆易一甩手,八把飞刀瞬息飞出,两两一对,分别封锁住赵清上下左右四个逃生方向。 本以为赵清仍会像原来一样以铁链格挡住自己的飞刀。可令他意外的是,这次的黑无常并未像以前一样以锁链格挡,而是就那么硬生生的迎着他的飞刀冲了过来。而且速度更胜往昔,众人只看到一丝黑色的残影在飞快的向着陆易移动。 “噗”的一声,一枚飞刀刺进了赵清的肉里,“噗”“噗”一把把飞刀接二连三的射中赵清,可他却如同植物人一般,全然不知疼痛,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洒在地上。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陆易惊奇了。试问什么人竟能将感觉锻炼到如此程度,封闭五识,抛却六欲。像人偶一般活在世上。 却不知高手过招,胜负皆在一念之间。就在陆易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赵清冲到了他的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掌拍向陆易胸口。 此时的陆易再想格挡已然来不及,只能尽量扭转身子试图躲避。可无奈那赵清出手实在太快,未等他完全躲开掌风已至。 陆易虽已经是尽力躲避,可还是被赵清一掌打在了左肩之上。当下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也如断线风筝一般从台上坠了下去。 要知道,这高台最少也得有九米高,这人摔下来还不得被摔成肉泥。 “老二” “陆贤弟” 黄有龙与沙鹰在座位上大喊到,二人也随之冲向坠落的陆易。可无奈这擂台周围观看比武的人实在太多,二人虽全力赶去,却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眼看陆易就要摔在地上,成了肉泥。那围观群众胆小的甚至都把脸给捂上了,不敢再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人从人群中飞身而起,脚踩围观人群的肩膀,快速向擂台跑去,将下坠的陆易接在了怀里。 “阿弥陀佛”一声深沉嘹亮的佛号响起。那人低头看了看昏迷的陆易,点住了他几处穴道,这才转身走向黄有龙等人。 众人见陆易被救,都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打量起来人。只见此人体型巨大,身着一身灰布僧衣,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双眼明亮,炯炯有神,太阳穴微微外鼓,一看便知是个内家拳的行家。 众人疾走几步,来到那和尚身边,从起怀里接下陆易。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黄有龙向那和尚微微一抱拳说道。 “哪里哪里,出家人一向慈悲为怀,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赶上陆施主落难那便是我们的缘分,出家人哪有见死不救之理。”那和尚向着黄有龙等人摆了摆手说到。 “不管怎么说,我等都是要感谢大师救命之恩的,日后大师若有事需要我们的,吩咐一声便是,我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施主严重了,我们还是先行稳定陆施主的伤势吧!” “好” 众人说罢,慢慢将陆易抬到临时的驿站,为他疗伤。 门外,黄有龙对那大和尚说道:“今日多谢大师救我贤弟一命,还不知大师法号?” 和尚道“贫僧少林寺了欲,是受了方丈大师的吩咐前来援助各位。” “原来是觉明大师的弟子,失敬失敬,却不知大师何时到的襄阳,通知一声我们也好迎接啊!” 和尚摆摆手,憨厚的笑了笑,说道:“出家人早已去了贪嗔痴,怎会在意这些,实不相瞒,其实贫僧便已到了这里,只是一直在人群中观看,要不是今日事发突然,贫僧断不会让陆施主受伤的。” “我在这里再次谢过大师了” 黄有龙与那了欲一边交谈,一边一边向他告知近些天的擂台的情况,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接下来的布置。 再说归云庄这边,罗笑将赵清抬回来时,后者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或许是此人命不该绝,那八柄飞刀竟都没有刺中要害。 罗笑命人将他安顿在后房,好生照顾。 今晚月亮本来很圆,可却一直被乌云遮挡住,罗笑看着漆黑的夜幕,心里不免想起二子罗意。 “老二,你咋就这么走了,抛下爹爹一个人,唉!” 罗意在世之时,总是被罗笑教训,因此父子俩感情并不是很好。可正所谓爱之初恨之切,就因为罗笑太看重自己这个儿子所以要求自然会高。百年以后,他是要接替自己这庄主之位的。想到罗意儿时的淘气,可爱,罗笑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疼爱他,现在想却没有机会了。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 想到这,又不禁回忆起罗意死的那晚。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别人一掌打死,却无能为力,他好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罗笑一生和善待人,义字当先,我帮了那么多人,可到头来却连我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恨,我恨啊!”罗笑大吼着:“白一宁,黄有龙,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意儿,你等着,爹会为你报仇的,啊~”声音沙哑,嘶吼着,这一刻的罗笑仿佛老了几十岁。 竖日,天还未亮,周围的百姓就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擂台周围。人就是这样,哪里有热闹可看,就往哪里凑合,反正事不关己,自己就当看戏罢了。 今天这第一擂,是由漠北二侠中的沙鹰对阵白无常赵灵,这是沙鹰第一次上场,自然要开个好兆头。既是对归云庄的震慑,也是告诉各位武林同道,自己宝刀未老。 总的来说这场比赛是没什么悬念的,毕竟沙鹰的实力摆在那里。实战经验也比那赵灵丰富的多,所以很轻松便赢得了胜利。 不过自己终是前辈,赢了赵灵也没什么好光彩的。所以也想杀了他,只是将他打倒在擂台上且封了他的穴道而已。便任由罗笑派人给抬了下去。 擂台就这么一直打着,转眼已过了十天,期间双方互有胜负,半月后,白一宁陆易二人终于痊愈了。二人伤势刚好,便迫不及待的赶往归云庄。 第十八回 浪里花进寂静苑 猛罗敌救薛青衣 上回说道,了欲将陆易后将其带回客栈养伤,这才和黄有龙等人说出来龙去脉。时间转眼已过半旬,白一宁陆易的伤势也好了大半,二人摩拳擦掌准备再战。 归云庄,寂静苑。 薛青衣被幽禁之地。 打园门往里是一个小湖,湖面碧波粼粼,游鱼飞跃,少许莲藕羞答答的低着头。湖中心是一座假山,周围设有凉亭,凉亭后面是条长长的走廊。廊腰幔回,亭台楼阁。端的是一处人间清净之所。 说是幽禁,其实也不算幽禁。薛青衣除了不能出这园门以外,园中她可以随便转。这园子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她转个三天五天绝对不会看见相同的景儿的。 可见罗笑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仁慈的,不然他大可不必如此,直接将薛青衣抓起来岂不是更好。 清晨的寂静苑更显安宁,树上几只黄鹂的眯着眼,似是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树下几个下人在打扫庭院,本是一派安逸清闲之景,却被一人的到到来所打破。 此人面容俊郎,身材修长。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系着淡绿色云纹腰带,旁边挂着佩剑,上有一尺红穗,脚上穿着一双青色小朝靴,乍眼一看,真好一个翩翩公子哥。 那人踱着方步,走路间却有些别扭,一瘸一拐。他似乎有些害怕别人看见他,腿脚虽是不灵便,却也是急匆匆的走。 眼看就要走到关着薛青衣的屋子,却被两个下人给拦了下来。 “公子,请止步,真是不好意思,二爷吩咐过,薛姑娘的房间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让别人擅自进入。”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将来人拦了下来。 俊俏青年见有人拦住自己去路,并未理睬,而是打算绕过他俩。可这家丁似乎铁了心要把他老在这,死活都不让他过去。 青年有些不悦,可也未说什么,只是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扔给二人。俩家丁接过一看,竟是归云令。要知道,在归云庄里,见到归云令如见罗笑。一时间,两个家丁犹豫在那里。 青年见两人还不让路,怒道:“尔等还在这里拦着作甚,不知见归云令如见大爷吗?这归云庄到底罗笑是庄主还是他罗敌是庄主?难道罗敌要造反不成?” “这” 二人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让开路来。 青年见再无人阻拦自己,便又一瘸一拐的向薛青衣房间走去,打开门,进了屋。 薛青衣正在屋里暗自神伤,却忽见的一个面容俊俏的年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薛青衣很是惊奇,要知道,平日里自己的屋子是绝不会轻易让人进来的,看来此人必是归云庄重要人物。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走到桌边坐下,又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饮了起来。 盏茶过后,那人又从内襟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角。 到底是谁呢?薛青衣暗自猜着。 “薛姑娘” 突兀的一声吓了正在沉思的薛青衣一跳。 “啊?” “在下早就听说薛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下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见犹怜啊!。” 薛青衣不知他此话何意,也就没敢回答。 “薛姑娘不必如此拘谨,算起来我们还有些关系呢?” 薛青衣仍未答话。 “呵呵”青年人见她不说话,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和薛姑娘提一个人,想必你一定认识。” “谁?” 薛青衣弱弱的问了一句。 “白一宁” “白郎,你认识白郎?他在哪?他现在还好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你是他的朋友吗?”薛青衣听闻对方认识白一宁,心中对其好感立时增了大半,一股脑把自己心中想问的话语都问了出来。 “哈哈哈哈,薛姑娘,我和你说了那么久,却只换了你一个字,而我只提了白一宁三个字,你却说了这么多,唉,白一宁真是令人羡慕啊?” 薛青衣总感觉他说话别扭,若是白郎的朋友,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呢? 激动的心平静了大半,又安静的坐了回去。 “白一宁现在怎么样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薛姑娘,我和白一宁不仅是朋友,还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呢!”那人慢慢的说着。 “真的,你真的是白郎的生死朋友?”薛青衣又激动起来。 “哈哈,当然是”青年正笑着说着,却猛然间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我这条腿,就是拜白一宁所赐,我和他不共戴天,不是他死便是我亡。”青年人突然嘶吼起来。 “啊”薛青衣被他一吼,瘫倒在凳子上。 “我说过,白一宁在我杨飞身上所弄的伤我要千百倍的还给他,还给你。”杨飞一边说着,一边向薛青衣走过去。 “不要,不要”后者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床边,倒在上面。 她站起来想要跑出去,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哪是杨飞的对手,即使他瘸了一条腿。 “哈哈。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上床啊?哈哈哈,我满足你。” 说着,扔掉拐杖,扑了上去。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白郎救我。” “事到如今你还再想着白一宁,我告诉你他不可能来救你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杨飞抓住薛青衣的手吼道。 “不会的,白郎不会死的,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他说过会娶我的。” “骗你,呵呵?我亲眼看见的,他被黑白无常一掌打的吐了血,必死无疑。” “不会的,不会的。”薛青衣嘴上说着,可心里却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白郎,白郎……”她痴痴的念着。 杨飞看这模样,没有犹豫,再一次向薛青衣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却只听得房门“啪”的一声散碎开来。一个人影风一般冲到床边,一把将杨飞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薛青衣,见后者衣衫完整,只是有些凌乱,松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那杨飞见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搅,又敢如此对待自己,刚要张嘴怒骂。可当他到来人模样时,不由得吓得魂飞天外。 “二,二爷。” 第十九回 寂静苑罗敌惩凶 归云庄青衣托信 上回说道,浪里花杨飞闯入寂静苑,企图玷污薛青衣。危急关头幸得罗敌出手相救,青衣才幸免于难。 “二,二爷”浪里花看清来人,哆哆嗦嗦的说道。 罗敌没有答话,只静静看着他,猛然间,擒着杨飞飞身出房间来到院里,将他扔到地上。 “二爷饶命啊二爷”杨飞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着。他知道,罗敌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若是他真铁了心要杀了自己,那罗笑怕是也不会为自己和人家亲弟弟翻脸。所以他只能求饶。 “你进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你这间院子不能进吗?”罗敌突然问了一句。 “有,有,二爷,对不起,我” “那就行了,既然有人告诉你,你还求饶干什么?”罗二爷打断杨飞的话,冷冷的说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欺软怕硬,寻花问柳,辱人清白之人,恰好,你每一点都符合,你说,要我怎么饶你?” “二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你饶我一命吧,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杨飞一边扇自己嘴巴,一边哭着说到。 罗敌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走向了院外 “童大,童二” “二爷”俩人答道。 “带出去,埋了,另外告诉那女子一声,那姓白的小子还没死呢!”罗敌一边走,一边说着。 “二爷,这事儿是不是要和大爷招呼一声?”俩人犹豫着问道。 “不用,去做吧。” “是” 俩人走过去,一人一边架起杨飞,跟着罗敌走向院外。 “慢着”一声轻喝从院外响起。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罗笑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杨少侠是我请来帮忙的,你怎能如此对待人家,还不快快将人放下”罗笑对着罗敌轻轻说道。 罗敌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老二,难道你连我这个大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往外走的罗敌怔了一下,转过头对着罗笑说道:“听你的话,当年要不是我听了你的话,她怎么会走?现在你还要我听你的话?罗笑,你记住我回来不是为你,而是不愿看到这归云庄万贯家业毁于一旦。” “你”罗笑指着他,气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童大童二,把那条狗扔了吧,免得脏了你们的手,记住,以后这个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记住,是所有人。”转过墙角,罗敌消失在众人视线。 童义童孝见罗敌走了,便把杨飞放到了地上。 罗笑使了个颜色,几个下人走上去将杨飞带走治伤。 童义童孝二人见没什么事了,便也要离去,却被罗笑给叫住。 “童义,童孝你们兄弟三个也来我归云庄有些年了吧,算是我归云庄的老人了吧,啊?”罗笑眼睛望着院外,嘴上问着他们。 “承蒙大爷关照,我们兄弟三个明里暗里在归云庄已经一十三年了。”童义弯着腰抱着拳轻轻答道。 “嗯,归云庄的规矩都还记得吧?” “大爷放心,我们兄弟三人定当一生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嗯,直到就好,前些日子你们说要归隐还乡,我考虑了一下,既然答应了你们,就绝不会食言,只是现在归云庄正是用人之际,等这件事了了,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多谢大爷” “下去吧” “是” 童氏兄弟慢慢退了出去。 罗笑看了看薛青衣的房间,叹了口气,也转身走出了院子。 屋内的薛青衣依然在魂不守舍着,嘴里嘟囔着白一宁。过了一会儿,一个婢女走了进来,给薛青衣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说道:“薛姑娘,二爷吩咐了,要我告诉你那个叫白一宁的没死。” 话刚说完,薛青衣就如鬼上身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紧紧抓住那婢女的手。 “小柔,你说的是真的吗?白郎真的没有死?”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二爷说的,应该不会有假吧!”叫做小柔的婢女缓缓的说道。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薛姑娘,你先喝口水吧,我一会儿让人把饭送过来,你得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等到那个叫什么白一宁的来救你啊!” 薛青衣听了话,抬头看了看小柔,发现后者也在看着她。她接过杯,泯了一口水。 突然,她竟下床跪在地上,这可把小柔吓了一跳,忙要上前扶起她。 可后者就那么倔强的跪着,抬头对她说道:“小柔,我们关系如何?” “薛姑娘怎么会这么问,小柔虽是一个下人,却也知人情懂冷暖,你对小柔当然是好,比那些夫人对小柔都好,至少您把小柔当人看。” “小柔,你知道,我在这归云庄除了你以外谁都不认识,你就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件事儿。” “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小柔能办的一定去办。” “那好,这个给你”薛青衣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封信,又说道:“小柔,你能不能帮我把它送到白郎手上” “这” “小柔,就算我求你了好吗?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求求你了” “可是大爷他……” “小柔,我求你了,我在这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帮帮我好不好”薛青衣说着,竟哭了起来。 “薛姑娘,你先别哭啊!”她沉思了一下,狠狠地跺了下脚,说道:“好吧,薛姑娘,我答应你便是,你先起来啊!” 薛青衣听她答应自己前去送信,这才起来,坐在床上,抽泣着。 “薛姑娘,莫要哭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二爷会责怪我们的。” “嗯……嗯”薛青衣断断续续答应着。 “那您先休息,我这就去想办法把信给您送出去” 薛青衣抽泣着点了点头。小柔把信封放进内襟,转身出了房间。 擂台之上,沙猿与王虎打的正欢。两人都是力量型的好手,讲究的身体的力度。所以两人切磋没有那些花架子,直接近身肉博,招招见血,拳拳到肉。看的台下的观众不停的吸冷气,仿佛台上挨打的是他们自己一般。 第二十回 白一宁三探归云庄 薛青衣烛光诉衷肠 上回书写写到,杨飞因调戏薛青衣被罗敌抓到,后者便想杀了他,不料却在半路遇见了罗笑,杨飞这才逃得一死。后薛青衣又托侍女小柔给白一宁送信,这才引出下文,三探归云庄,拳镇寂静苑。 归云庄,罗府,罗笑房间里。 “大爷,这是薛小姐让我给白一宁的信,我照您的吩咐,学校姐拜托我的一切事物都先请您过目”罗笑对面一个侍女恭敬的说道,再一看,此人非是别人,正是那薛青衣的侍女,小柔。 罗笑从小柔手里拿过信封,抽出里面夹着的信纸,打了开来。 “白郎,见信如唔,妾闻君攻擂负伤,倍感心痛。君须知,擂台之上,刀剑无眼,时刻记得保全自己。后知君无大碍,妾方安心。妾之心思,唯愿君无事。妾安好,君勿忧!青衣亲笔。” 读罢薛青衣写的信,罗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小柔说道:“小柔,你一会儿就把写封信给白一宁他们送过去吧,记住,一定要偷偷的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爷,这是为何?” “白一宁乃是性情刚烈之人,这封信我读之后尚且有几分感伤,更何况是他,想必他读过此信之后一定会偷偷的来救薛青衣,到时候,我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罗笑眯着眼睛,狠狠地说。 “大爷英明!”小柔微微躬身抱拳说道:“那属下就先告退啦!” “嗯” 走出去的小柔步伐稳健,下盘沉稳,全然不似薛青衣面前的弱女子,反而分明是一位武林高手。 第二日,白一宁等人临时住的驿站内。 “白公子,这是薛小姐给您的信。” “有劳姑娘了” “不敢,薛姑娘待我如亲人一般,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对话的二人正是小柔与白一宁,这小柔天还未亮之时就来到了白一宁这里。说自己是薛青衣的侍女,这里有薛青衣给他的信。白一宁听闻此人带着青衣的信件而来哪还会怀疑,当下请入客房,询问薛青衣近况。 得知薛青衣现在一切都好,只是对他分外思念,每日以泪洗面后,白一宁心如刀割,当下便决定晚上与小柔一起回归云庄。 临行前,黄有龙房中。 “一宁,你真的打算和那位姑娘去归云庄?” “嗯,我要去看看” “你糊涂”黄有龙指着白一宁♀道:“你不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吗,归云庄守卫那么森严,就连我等尚且不能全身而退,可那小女娃娃却是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黄叔叔不必动怒,此事儿我也想过,那小柔自小便生长在归云庄,对庄内机关道路必定有所了解,所以她如果想要逃过守卫们的视线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青衣给我的那封信我看过了,的确是青衣的字迹,如果他们要害我,青衣怎么会将信给他们呢?”白一宁反驳道。 “一宁,我知道你心中担忧薛青衣的安危,可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再定吧?” “黄叔叔,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当然想大家商量好之后再定夺了,可是小柔今晚就要潜回归云庄了,我若失了此时机,恐怕再也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好吧,既然你意已决,我也知无法拦你,只是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你要知道,咱们这各路英雄可都是为你而来,莫要寒了大家的信” “一宁明白,多谢黄叔叔” 黄有龙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白一宁才退了出去。 夜晚的归云庄依然灯火通明,巡逻的家丁侍卫们一波接着一波,生怕外人偷偷潜入进来。 寂静苑的墙角下,一男一女小心翼翼的潜行着。 “小柔,青衣在哪啊?” “白公子莫要着急,薛小姐就被关在前面的院子里,咱们就要到了”这二人非是别人,正是白一宁,小柔二人。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寂静苑。 “白公子”小柔向着院中的一间房子指了指“薛小姐就在那个屋子里等你,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有劳了” “公子客气了” 白一宁听罢没有犹豫,当下飞身开门,进了屋子。 桌边伊人,面容憔悴,虽有些消瘦,却丝毫不掩其倾国之姿。屋中油灯忽明忽灭,佳人倩影飘飘闪闪。 “青衣”“白郎”两人同时张口,却又同时闭口。未见面之时心中早已积攒了千言万语,可当见了面之后千言万语却都化为了这两个字,再说都是多余。 俩人就这么望着,谁也不忍心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最终,还是白一宁先开口了,问道:“青衣,你还好么?” 谁知他不说还好,当薛青衣听到此话之时忽然哭了起来。白一宁见她落泪,忙走过来将其抱在怀里,说道: “青衣,你怪我吗?怪我不守诺言,怪我答应不会让你再受伤害,却又眼睁睁的看你陷在这而没法救你,青衣,我……” 薛青衣用手轻轻的掩住了他的嘴,破涕为笑道:“傻瓜,我怎会怪你,今生能与你相遇本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又怎敢乞求更多,君若安好,妾即使死也无憾了” “笨蛋,不许说死,你不能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今天来就是救你的,上次我弃你而去,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走了。” “白郎,你听我说,我薛青衣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却也算得上是小家闺秀了,你成就必不在此,又何必为我浪费时间,这归云庄三楼四苑,又广交英雄,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只是徒增伤亡罢了,白郎,妾能见你这一面,已是无憾了” “不行,青衣,今天我必须带你走,你和我走。”说罢,便拉着薛青衣向屋外走去。而后者则不愿成为白一宁累赘,非要他先走。正拉扯间,忽听得门外一声大喝:“既然都不愿走,那就都留在我归云庄做客如何,寒舍虽不大,但还勉强可以供二位长住的。” 二人房门一看,院中灯火通明,数十人举着火把将这小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而小柔,则被两个家丁用绳子绑了起来。 罗笑在几行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见到二人拍了拍手,“好一对儿痴心的璧人啊,连我都快被你们的感情感动了,”罗笑笑着说,忽然,面貌变得狰狞起来:“只是你们在恩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可怜的儿子,他就是被你们活活害死的。” “哼,老东西,罗意死是他自找的,他活该,他若不做不该做的事,他又怎会惹来杀身之祸?”白一宁刚烈的说到。 “做了不该做的事?你是说调戏那女娃娃?就因为他调戏了那女娃娃你就杀了他,那你做了这不该做之事,我又该如何对你呢?” “老东西,小爷今天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这里一人你尚且不敌,又何况我这有如此多的高手,我告诉你,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死,谁来都没用。” 第二十一回 白一宁再负无常鬼 了欲僧拳镇寂静苑 上回书说道,白一宁与丫鬟小柔夜潜归云庄,解救薛青衣,却不料被人算计,给罗笑抓个正着。这才引出后文,拳镇寂静苑,计送彼岸花。 “今日无论谁来都没用,你必须死。”罗笑说罢,身后走出二人,一人一袭黑色长褂,一人身着白色长衫,正是罗生门黑白无常,赵清赵灵两兄弟。 想那当初擂台之下,白一宁因不识二人身份,贸然与之对了一掌,才中了阴阳劲,幸亏得各位高人相助才幸免于难,所以当再次见到赵清赵灵,自然分外眼红。 感受到身后伊人的手在紧紧抓着自己,白一宁转身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说道:“青衣,你在这等我,待我把他们结果了之后就带你离开” 可薛青衣仍是抓着他的衣衫,没有松手。 “放心,我答应过要娶你的,这种小角色怎会拦的住我呢?我……” “行了,别墨迹了” 白一宁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人给打断。 “你还有心思这安慰她,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自己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泡妞,姓白的,你还真是没脑子啊,我告诉你,上次你打伤爷爷的账爷还没和你算呢” 白一宁仔细打量了下说话之人,半晌方才认出来。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他险些在擂台上打死的浪里花杨飞。只是如今这厮脸颊青肿,头上还包着纱布,手里还架着一副拐杖,可是一点当初那美男子的形象都没有了。若不是白一宁对他临走说的话还有些印象,他还真认不出来他。 “杨飞?你怎成了这幅幅模样,我打你的伤算时间也该好了吧!难道你又惹了不该惹的人?” 杨飞听闻白一宁的话,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朝着罗敌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心里才松了口气。 “姓,姓白的,你少他妈扯没用的,爷爷是在和你讨论自己身上的伤吗?我是让你乖乖的束手就擒,也省的我们费事。” “好啊,要抓我也很容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白一宁说罢,立刻飞身上前。左右各打出一掌,直指黑白无常面门。那二人却也不慌,一边后撤,一边回手反击。 白一宁前番已在这两人手中吃过大亏,所以每次出掌时都尽量避免与之接触,只靠掌力对拼。 其结果便是白一宁前期虽然靠内力刚烈浑厚一时占了上风。但由于一直用内力催掌,导致内力消耗过快,不到半晌,已露颓势,丝丝汗珠从脸上滴落在地上。 “白一宁,你就别硬撑了,快点投降得了,免得被你心上人看到你被人打死的场面”杨飞在一旁叫嚣着:“不过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帮你照顾好你的小娘子,你就安心的去吧!” “可恶”白一宁心中怒道。此时他恨不得将杨飞抽筋扒皮了去。可无奈自己被赵清赵灵给挡住,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眼看着白一宁气力越来越小,现在之所以还在与黑白无常拼抖,那都是在靠一口气硬撑。遥想当初,黑白无常只一掌便将白一宁给打伤,虽说其中有白轻敌之嫌,但那大力金刚掌何其刚猛,赵清赵灵竟敢硬接,可见此二人功力之深,功法之强。 眼见白一宁力气越发不逮,出手速度越来越慢,头顶已经汗如雨下,如此下去若不出意外白一宁必败无疑。 那黑白无常见白一宁状态越来越差,已经由开始的攻势变成了防守姿态,且已经有些气喘。 黑白无常见时机已到,立刻转守为攻,一人一掌向白一宁打了过去。 白一宁先前已耗了太多气力,此时那还能抵住二人全力的一击。眼看二人举掌向自己打来,匆忙之下只好提掌相迎。 四掌相对,只见得一阵尘土被气浪吹起的四散开来。而那黑白无常二人竟然从中飞了出去,倒退十多步方才稳住身形。 众人正赶诧异,忽听到烟雾中白一宁喊到:“多谢大师相助”,众人自是疑惑。待到烟雾散去后,方才明白。原来,将黑白无常一掌击飞的并非白一宁,而是他身后的那个和尚,少林高僧了欲大师。 “一宁多谢大师相助”白一宁回过头,向着了欲抱拳说道。 “阿尼陀佛,善哉,善哉,白施主,你我有缘,贫僧救你也是为自己种善因,算是修行啦”了欲轻颂了声佛号,向他摆了摆手。 “不过怎么说,一宁……”二人正说间忽听一声音喊道: “唉,我说,谁他妈的裤子没系紧把这秃驴给放出来啦?”此话一出,引的众人一阵大笑。 那了欲循声望去,却见一手脚受伤的年轻人在讽刺自己。 了欲也不生气,只不紧不慢的说道:“在遇到这位施主之前,贫僧对佛法是相当信诚的”了欲说着,指了指杨飞“可当我遇到这位施主之后,我对佛法也有了些怀疑,佛说相由心生,可这位施主却空有一副皮囊,毫无内秀可言,实是悲哀啊!” 杨飞听他竟敢嘲讽自己,哪里肯干,当下说道“诶,你这老秃驴,你不好好在山上吃斋念佛,反而来这俗世里插手这事情,难道你这和尚也是动了凡心,破了色戒,看上那个小美人儿啦?” 一番话说下来,直说的薛青衣脸色通红。 纵是了欲认得住,一旁的白一宁也早已听不下去了,当下便怒道:“杨飞,你休得胡言,上次被你侥幸逃脱,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你拿命来。”说着,就要冲将上去,却被一旁的了欲给拦住。 “白施主,你方才用力过度,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这里就先交给贫僧吧” 说罢,便双掌合十,又道了声佛号,对着罗笑等人,沉默不语。 赵清赵灵转头看了看罗笑,后者点了点头。二人得到答复后,心有灵犀般一起向了欲冲去。 三人顿时战作一团,掌风拳影,四下纷飞。且说那了欲,不愧为少林高僧,一人分战赵清赵灵两人竟丝毫不显颓势,反而隐隐有些压制二人。 黑白无常见二人合力竟不能给了欲守住,便知此人必是高手。二人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然后围着了欲转了起来。先慢后快,而后越来越快,直至众人只能看到一阵残影在移动。 而了欲却全然不被二人所影响,仍然双手合十,沉默不语。二人越来越快,终于,时机到了。只见漫天的拳影向着战场中心打去,飞扬的尘土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唯一听到的,就是战场之中拳脚相交之声。 众人正疑惑时,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慢慢的向战圈移动,想看个究竟。 慢慢的,尘土散去,只见场中了欲与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拳掌相对。三人就那么僵持着。 众人慢慢向三人靠拢过去,突然间,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如同骨裂声一般,只见那赵清赵灵二人竟直挺挺的飞了出去。同时,一口鲜血随之喷出。 众人大惊。 第二十二回 了欲一掌定胜负 罗笑计送彼岸花 上回说道,白一宁为救薛青衣而与黑白无常交手,由于内力消耗过快而渐露败迹,正危急关头幸亏得了欲和尚所救。 一阵烟尘过后,黑白无常双双飞了出去,而了欲和尚则收拳合掌,道了声佛号。 “哈哈哈,大师果然好功夫啊”罗笑忽然对了欲说道“只是不知大师今日因何缘由来我这归云庄啊?” 了欲微微躬着身,说道:“贫僧不为别人,正是为罗施主而来。” “哦,为我而来,这是为何?还请大师明示啊” “罗施主岂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度人即是度己,佛曾说过,轮回不在来世,只在今生,罗施主若放了他二人,也算成就了一段姻缘,为自己积下福报,所以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大师果然口齿伶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又何尝不想,只是罗某深知自己已入苦海太深,怕是无法回头了”罗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以来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为我儿子报了仇,不也算是了了他的遗愿,积下一份福报吗?” “罗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逝者已矣,生者却仍需活下去,你放心,贫僧定会为罗意超度,让他早登极乐” “不必了,罗某在此多谢大师好意,只是我说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白一宁的命,谁说什么都没用。” “阿弥陀佛,看来罗施主着实是入魔太深,那贫僧只好提施主消除魔障了”说话间,便欲冲上前去。却忽听人群中一阵大笑 “哈哈哈,大和尚,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白一宁三人转头向人群中望去,只见一个如同狒狒一般矮瘦老头从人群之中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 此人身材不足三尺,却是一副老者模样。两只眼睛黝黑发亮,眼窝深陷,嘴唇有拇指般厚实,皮肤黝黑。头发凌乱,体毛颇长,乍眼一看,真如同那未长大的狒狒一般。 此人踱着方步,一蹦一跳的走到了了欲身前。由于他身材矮小,所以和了欲说话时只能抬着头,旁人一看,甚是滑稽。 “唉,我说大和尚,这人家两个人的恩怨你一个出家人凑什么热闹?难道是那个小白脸给了你什么好处?”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既然已经遁入空门,便早已四大皆空,尘缘了去,又怎会贪恋那些凡尘俗物呢?” “哎,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什么都没给你,你为何要帮他?” “阿弥陀佛,佛曾说,世间人,皆受贪嗔痴所扰,撇不开七情,甩不掉六欲,是以才会有诸多烦恼,而我,便是度世间人远离苦恼,而白施主的苦恼便是这位姑娘,所以,贫僧若要带他脱离苦海,便要帮他解决这烦恼,况且……”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你直接说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不就完了么,还和我扯这么多没用的,那我告诉你,咱俩目的其实差不多,只是对象不同,我受了罗庄主的恩惠,便也想带他脱离苦海,可他的苦海就是那姓白的小子,所以为了帮他解除烦恼,我也只好让那姓白的消失了。” “阿弥陀佛”了欲看向罗笑“难道罗施主真的要继续走向魔道吗?殊不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罗笑看了看白一宁,又看了看了欲,最后看向了那瘦小老人。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了欲大师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若您赢了,白一宁您可以带走,但是那女娃娃必须留下,若是我们侥幸赢了,我也不要白一宁的命,只需他跪在我儿灵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大喊三声,我错了就行。” “这”了欲回头看向了白一宁,后者道:“一切凭大师做主就是” “那好吧,那贫僧就和施主赌这一回”说罢,便摆了一个起手式。 “慢”对面的矮瘦老头忽然说道:“大师,我们这次不如玩点特别的” “如何特别,还请施主明说” “咱们这样,你我二人只对一掌,看谁最后坚持不住或是退后的步子多,谁便输了,可好?” “嗯”了欲只回答一字。 只见他二人站在原地,默默运气,凝于掌中。 先说了欲这里,心平气和,运功提气,力由丹田而发,过胸腔,走天泉穴,再经侠白穴,最后通过大陵穴凝聚于劳宫穴,掌中微微迸发金色光亮,正是少林般若掌。 说起这般若掌,可是大有来头。他原本并不是少林本身武学。乃是印度那烂陀寺的一种武功,龙叶上人的佛门镇魔三绝技之一,一是擎云手,二是龙象功,其三就是这大乘般若掌。其运功的秘诀,还是正宗内功的一派,运功时心性和平,方能发挥制敌奇功,伏魔定力。 再看矮瘦老者那边,只见他身体微微弯曲,如同半弓,淡淡白色的气从身体慢慢溢出。观其双手,忽黑忽白。他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 他双眼圆睁,脸颊憋的通红。 两人仿佛早有约定一般,都大喝一声,如箭一般向对方冲去。 一掌泛着着金光,一掌盈着白气,刹那间对在一起。 一时间,两掌所迸发出的内劲如同气浪一般四散开来,院内的树叶纷纷被打落下来,散了一地。 高手之间,胜负往往都在一瞬之间,二人手掌在对上的一瞬间便分了开来。因为那矮瘦的老头身材太过矮小,所以他是跳起来与了欲对掌的,所以从某方面来说,他是有些吃亏的。 二人手掌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去。了欲大师双腿微微向后弯曲,以此卸掉部分力道“噔噔噔……”向后退了六步。而矮瘦老者则向后退了六步半,比了欲多退了半步。 老者看了看自己,有看了看了欲,叹了口气“唉,老喽,老喽,不中用啦,大和尚,你赢啦,罗庄主,抱歉,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我也没有颜面再在此地待下去了,告辞。” “先生且慢”那老头转身刚要离开,却被罗笑给叫住。“先生,胜败乃兵家常事,先生无需介怀,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生先疗养身体才是啊!” 老者看上去似乎也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在罗笑说完这段话之后,也顺着台阶下了。 “那好吧,老夫多谢庄主。” “哪里哪里” “大师”罗笑转头对了欲说:“这次是您技高一筹,我们输了,归云庄向来说一不二,白一宁你们可以带走,但日后若是再被我抓到,可就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了。” “多谢罗施主”了欲施了个礼“一宁,我们走吧!” “大师,可是青衣她?” “红豆几时有,姻缘天注定,你和她时机还未到,我们走吧。” “青衣,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薛青衣走进白一宁,靠近他的耳边说道:“白郎,我爱你,我等你娶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屋子里。 白一宁望着薛青衣离去的身影,心如刀割。暗想:青衣,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便欲跟着了欲大师离开。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跑出一人,跪在了二人面前。“白公子,求求你,行行好,看在我为您送信的情况下带我离开这吧,不然我会被老爷打死的。”白一宁定睛一看,原是侍女小柔。 “谁把她松开松开的,还不给我带回来,丢人现眼”罗笑对着家丁怒道。 几个下人忙走过来,欲要把小柔带走,却被白一宁拦住。 “这女子,我要带走” “姓白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大爷放你走已是开恩了,你要再无理取闹,小心你的命,”杨飞在一旁叫嚣着“你……”他又要说什么,却看到罗笑摆了摆手。他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小柔,你来我庄里,也有三四年了吧?”罗笑和蔼的问道。 “回大爷,小柔来归云庄三年又七个月了”弱弱的回答。 “嗯,也好”罗笑点点头,高声喊到:“你们听着,从今天起,小柔再也不是我归云庄上的人,从此生老病死,与我归云庄再无任何干系,你走吧” “小柔闻听此言,眼角不由得落下了泪,对着罗笑磕了个头。“谢,谢大爷不杀之恩”。 罗笑没有看她,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就这样,了欲带着白一宁与小柔二人离开了归云庄。 第二十三回 寻高人白一宁上山 逢敌手小茶棚激战 上回书说道,了欲与矮瘦老人一掌决定胜负,最终了欲以半步胜出。罗笑遵守诺言,放白一宁等人离开,两人临走之时又救下了当时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侍女小柔。可二人却没有想到,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因为他们自认为是善举的这一举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正是心有菩提行善举,地狱枉增无辜魂。 深夜,归云庄罗府,罗笑房中。 “罗庄主,老夫果然神机妙算,那二人真的将彼岸花给带回去了。” “不敢不敢,今日全仗先生帮衬,不然这个计划哪会如此容易成功。” “唉,哪里哪里,老夫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不过那个大和尚内力果然了得,对掌之时,我虽未用全力,却也使了个八九分,看来若真的动起手来,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摆脱不了他。” “先生谦虚了,先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那和尚焉能是您的对手,倘若真的有此一战,我相信必会是先生获胜” “罗庄主过奖,还是罗庄主计策高深,那二人如此轻易就上钩了。” “好了好了,先生,你我二人就不要在此互相夸赞了,此计成功,值得庆贺,走,今晚需畅饮一番。” “庄主请” 第二日,悦来客栈。 “小柔,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叫我白公子就可以,白大哥也行,别整天恩公恩公的,听着别扭。”白一宁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对小柔说着。 “知道了恩公” “嗯?” “哦,公子”跟在后面的小柔低着头,偷偷吐了吐舌头,弱弱的说。 “小柔,你在这没有家人吗?”走在前面的白一宁突然停下来转回身问道。 可后面的人却不知在低头想着什么,全然没有发现前面停下的身影,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好痛”小柔坐在地上看向罪魁祸首,揉着头痛苦的说着。 可后者根本没有认错的样子,反而教训起她来。 “小柔,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呢?”白一宁指了指她“唉,真搞不懂!”转身离开。 身后的女孩儿看他已走,赶忙站起来,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屁股,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黄叔叔,你找我?” “一宁,你也看到了,归云庄的帮手越来越强大了,前几日了欲大师为了救你也耗费了许多内力,半月内怕是没法上场了,我这有一封信,你亲自走一趟,交给武当山玄清观的定毅真人手中,也就是你元飞师叔的老师,定毅真人看到信后自会知道叫你如何去做。” “放心吧,黄叔叔,侄儿一定将信亲手交到定毅前辈手中。” “嗯,事不宜迟,一宁,你收拾好行李,今晚就出发” “知道了黄叔叔,只是侄儿还有一事相求。” “放心吧”黄有龙摆摆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女娃娃便不会有事的。 “多谢黄叔叔” “去吧” “一宁告退” 白一宁向着黄有龙微微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竖日清晨,悦来客栈。 “小柔,我去武当山你跟着我干嘛?就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女孩儿一边不住的摇着头,一边说道:“不要,公子既从归云庄救下了小柔,那小柔以后便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去哪儿,小柔就去哪儿!” 望着姑娘倔强的眼神,白一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傻丫头,我不让你跟着是为了你好,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唉,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 “多谢公子” “傻丫头”白一宁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女孩儿的额头。 早饭过后,两人便收拾好行李启程,武当山距离襄阳不过三百里,快马的话一天便可到达。他二人不怎着急,一路上走走停停,权当游玩散心。 二人晓行夜宿,转眼已是第二日晌午。七月季节正值酷暑,空气闷热潮湿,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烦躁之感。 白一宁见小柔无精打采,知她身子娇弱,便欲找个客栈歇脚。可四眼望去周围都是荒野丛林,哪里会有酒馆客栈。 他二人自打出发以后一直干粮淡水度日,清淡的很。白一宁还能忍受,可小柔毕竟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受的了这般苦。如今这燥热天气,马儿尚且烦躁的吐着舌头,何况是人。 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累了就歇着,歇好了就继续赶路。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已经在树荫里聒噪的叫了起来。空气里散发着一股热浪,烤的人难受,烤的人焦灼。 二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谁也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本来就是两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也就没什么共同语言。 就在谁都忍受不住这种压抑气氛的时候,一间茶棚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被暴晒着,此时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休息之地,小柔心里自是高兴极了。不过白一宁不说话,小柔也不便开口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骑在马上,一点点朝着茶棚走去。 小柔初是开心的,因为终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啦!可她接下来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委屈啦! 因为白一宁的确是向着茶棚而去的,可是在路过茶棚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停,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小柔几次想张口,却又都把话咽了回去,没说什么。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白一宁笑了笑。转头对她说道:“要不,我们回去歇一会儿?” “嗯嗯嗯”小柔一边回答,一边用力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二人折返回去,翻身下马,将马栓到一边,这才走进茶棚。 乡野之地,人流少,物资匮乏。所以茶棚布置的也很简陋,几张杨木桌子,杨木凳子。几把大茶壶,几个喝茶的海碗,便无它物。 这里的掌柜也是伙计,既管着收账,也负责倒茶。 此时正是晌午闷热之时,所以茶棚里的顾客比平时多些。料想若是平常时候,必是不会有如此多人。 那老头见有顾客上门,一张簸箕般的老脸立时堆满了笑容,向着二人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想要点儿什么,咱们这乡野茶棚,没什么爽口的酒菜。不过二位若是要喝些解乏止渴的凉茶,那小店倒是能管够” “哈哈,老板倒是爽快。不过还好,我们兄妹俩并不要什么好酒好菜,你给我俩来两碗凉茶就可。”白一宁大喇喇地说。 “好嘞,您二位稍等” 那老头朝他俩点了点头,转身回柜台倒茶去了。不一会儿,那老头手里端着两碗清凉的浓茶给他二人送过来。 “二位,慢用”老头将两碗茶放在桌上便欲转身离开,却被白一宁给叫住。 “老人家等一下” “额,大官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我想请问老人家您这茶是什么茶啊?我还未饮便已闻到其芳香了” “哪里什么好茶?不过是自己种的土茶罢了,这山野小村哪里会有什么名贵的好茶叶,不过这茶虽是我自己种的,却也不输外面那些名茶,大官人放心饮便是。” “那好吧,那多谢老人家了” “不敢,不敢” 二人这么一问一答,又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凉茶摆在面前,白一宁还好,孩子心性的小柔哪里还忍得住。能坚持听白一宁把话说完已是不易,此时听他示意可以动了,那还顾得上形象,当下便端起碗准备畅饮,却又被白一宁给拦住。 “小柔,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没礼貌,老人家都给咱们忙活这么久了,想必也是口渴的不行,还不把你那碗让给老人家先喝!” “啊?”小柔有些不情愿的看着白一宁。 “啊什么啊?还不快点!” “哦!” 小柔极不情愿的把碗推向了老人身边,说道:“老,老人家,你,你喝吧!” “大官人,老朽不渴,你看这位姑娘已经口渴成这样了,还是给他喝吧” 小柔在一旁不住地点着小脑袋。 “不必,她喝我这碗就可以了,老人家,您都忙了一中午了,您快喝了吧” “这,客官您要是囊中羞涩的话这茶钱您就不用送了,另外我再给您倒一碗。” “没关系,老人家,茶钱我照付,你喝便是。” “那好吧”老人颤颤巍巍的用爬满皱纹的老手端起了茶碗。一旁的小柔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碗,嘴里不住地咽着口水。 那老者缓缓的拿起碗来,慢慢移到嘴边。坐在旁边的小柔也丧气的低下了头,在心里诅咒着白一宁抠门的时候,异变突起。 第二十四回 白一宁飞剑救美 拈花指凸显奇效 上回书说道,白一宁与小柔前往武当山寻定毅真人。二人路上本想在茶棚休息,却不料正吃茶间,异变突起。 白一宁,小柔二人眼看着那老掌柜将茶移到嘴边的时候,异变突起。那老者忽地将整碗热茶向白一宁二人甩了过来,同时整个人向后跳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一宁眼见茶杯飞来,并未惊慌。而是身体微微后仰,右手单掌运气,左手前伸成爪状,向前轻轻一抓,茶碗便被牢牢抓在了手里,而且碗里茶水一滴未从茶碗中洒出,端的是一手好功夫。 白一宁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衣襟里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诸位绿林好汉,我白一宁自问与各位似乎并无冤仇吧,各位又为何要置白某于死地呢?”说罢,环顾四周。 此时的茶棚哪还是一处清凉之地,分明是一处杀戮之所。刚刚那些在此休息的客人们此时都成了冷酷的杀手,一个个早已抽出藏在桌下的钢刀,狠狠地盯着白一宁。 “没错,姓白的,你说的对”那老者恨恨的说“我们的确与你无冤无仇,怪只怪你有一个好师傅,你虽与我无怨,可你那师傅却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我曾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哎我说大爷,您这就不对了,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的气,小心伤了身,再说,我师傅久居深山,在我印象里从未入世,他如何与您结下的仇怨呢?况且出家之人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师傅他老人家看到动物受伤尚且医治,有怎会枉害他人性命呢?” “哈哈哈哈,他?你说元九那个狗贼是慈悲善人,我告诉你,他” “大哥,你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杀了他便是”那老者刚要和白一宁讲些什么,便被角落里一个粗犷的大汉给打断了。 “嗯,我知道,我不过想让他做个明白鬼,可现在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反正他师傅也很快就会下去陪他,到时候让他师傅给他讲岂不更加明白!” “啰里啰嗦” 其实白一宁心里从一开始就未把那老者的话放在心里,只当是师傅当年惩治的恶人,却因慈悲而放了他们生路,可对方不知悔改,如今找到自己寻仇而已。 白一宁未等对方动手便先发制人,甩手抽出佩戴的宝刀便向着人群冲了上去。 眨眼间,战在了一处。 小柔在一旁急得大喊:“白大哥,你小心啊!” “白大哥,往左,对,往右,不对,往左啊!”小柔在一边嗷嗷的瞎指挥着,好像觉得自己是个绝世高手一般。 再看战圈之中,战斗已然到了白热化。战斗双方都已使出全力,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其实若论实力来讲,白一宁是高于在场的其他人的。但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恶虎也怕群狼。白一宁虽武功高强,却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况且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能说功力低于他,而并非是一群毫无功夫的酒囊饭袋。 不表众人,单说那老者,一手钢刀耍的密不透风。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刀都携着巨大的力道劈砍下来,白一宁只得用力抵挡,奈何对方人数太多,防得住这头,却顾不了那头。 战圈之外的小柔还在那里傻乎乎的叫喊着,全然不知自己身后已悄悄上来了两个人,待她发现之时却为时已晚。 “白大哥,救我……唔” 话才刚刚喊出来,就被别人给捂住了嘴巴。 白一宁正激战时却忽听闻小柔求救之声,偷眼观瞧,正看见小柔被两个大汉给擒住向外拉去,立时目眦欲裂。当下便要冲去救他,却无奈对方之人早已将自己团团围住,哪容的自己过去救人。 情急之下只得反手握住宝剑,已剑做镖,后臂发力,小臂微微弯曲,向前一甩,便将手中的宝剑给甩了出去,只听得“噗呲”一声,只见擎住小柔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后心之上正插着一把宝剑,剑身还在微微颤动着。 小柔见那人死在自己旁边,吓得“啊”的一声,跳到了一边旁。 白一宁见小柔暂时无事,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却忽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来不及思考,仓促之下只得回身举掌相迎。 两掌相对之时,白一宁只觉一股大力由对方掌心传来,刚猛雄浑,与自己的内力纠缠在一起。 白一宁定睛一看,竟是刚刚那只说了一句话的大汉。自己还真未看出来那大汉竟然也是个高手,一手掌法恐怖如斯。 二人掌对掌,互不相让,都想要将对方震退打伤,但一时半会儿之间又都奈何不了对方。 白一宁环顾四周,只见对方的几位高手都向自己围拢过来,他深知若是自己给对方围住,将更加无法脱身。而看这大汉掌劲的刚烈程度,比之自己也不逞多让了。 看来事到如今,只好用那一招了。 想到这,白一宁心里便也有了算计,他拼着功力反噬之危险,竟然瞬间撤掌,导致内力还未发出便被他憋回体内,而那大汉的内力也冲袭过来,他只觉一股巨力瞬间打在自己胸口之上,“噔噔噔噔”向后 退了四步,右脚向后一蹬,才堪堪止住身形,一口老血已然冲上了嗓子眼,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大汉见白一宁受自己全力一掌,竟然未受伤,未吐血,只是向后退了四步,眼中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欣赏之色。 “好功夫,白一宁,你若不是那元九的徒弟我定会交你这个朋友,只是,可惜了,要怪就怪你师傅吧!” 说罢,运气提掌飞身上前。白一宁见那大汉携着风雷般的掌力向自己冲将过来,却并未心慌。 只见他左手掌心向下,右手手掌张开,食指伸直,拇指与中指相对,无名指弯曲在侧,小拇指微微弯曲,整个动作弯曲拈花摘叶一般,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拈花指。 说起拈花指,颇有来历。它源于佛家的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典故。拈花指软功外壮,属阴柔之劲,专练指头拈劲之一种功夫。练时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 那大汉的一掌瞬间即至,白一宁也一指迎了上去。两者相撞之时,如针尖对麦芒,一团气浪向外散去。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了数步。 大汉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冲着白一宁喊到 “娃娃,刚才我还欣赏你功力高深武艺超凡,怎这就没了力道,你这一指不痛不痒的,连给洒家抓虱子的力道都不够,你” 突然间,大汉不说话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它。初时只是极小的一股力道,由自己劳宫穴而入,经大陵穴过曲泽穴而进入全身。却不想待这力道到入了全身之后,竟不知怎的突然翻了几十倍,与自己体内的功力纠缠在一起。直搅的自己五脏六腑,七经八脉移了位一般。 第二十五回 小茶棚一宁再受伤 苦战后二人终脱险 上回书说道,白一宁茶棚之内与人打斗,不料对方竟趁自己被缠住之时想要抓走小柔,白一宁情急之下将手中剑甩出,这才解了小柔的危难。看那大汉再次举掌袭来,白一宁逼不得已才用出拈花指来对敌。 说起拈花指,原也不过是少林绝学之一,乃小无相功的分支。拈花指练至大成之时三指拈物,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伤人于无形之中,是不可多得的防身绝技。但这白一宁所用拈花指却又有些不同,前者重在拇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指的交汇是的力道来摧金断石,而后者所用的拈花指则重在最后食指的这一点上。 前者虽能摧金断石,拈铁成沙,但最多也只能损人皮肉,碎人骨骼。而后者则虽只有淡淡的一指,却能毁人经脉,破人丹田,说起来也确实是一门阴毒的功夫。 白一宁初学之时也曾问过觉空大师,出家人既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却又为何会有如此功夫。但觉空并未回答什么,只叫他入世之后要学会变通。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见面只说七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还要他发誓,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这招对敌,倘若他以此危害武林,必亲手清理户。也由于此招过于阴损,与自己初心不符,故自己一直以来都未曾用这招来对敌。 那大汉被其一指所伤,初时并无甚不适。但慢慢间却察觉出不对,自己体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一股劲气,不停地蹿穴走位,最后冲进丹田。 待那劲气冲入丹田之后,不知为何竟瞬间壮大起来。在丹田之间横冲直撞,直搅的丹田仿佛要破碎了一般,真是痛煞人也。 那大汉一手捂着丹田,一手指着白一宁,张着嘴却痛的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痛的五官好像都要拧在了一起。那老头看到大汉如此模样,忙跳到其身边抱住大汉的肩膀,急道:“二弟,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大哥。” 大汉也不答话,只用手指着肚子,嘴唇都被咬出血来。老者扶着大汉,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小子,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是留你不得了”老者示意两个属下扶着大汉到一旁先休息,自己则拿着刀慢慢对白一宁说道。 “老人家,您可别吓我,我从小胆子就小” 老者被他气的直咬钢牙“多说无益,动手吧”说罢,率先提着刀冲了上去。 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 其实白一宁是很占优势的,因为其本身武功就高于那老者一些,老头与大汉两人联手尚且无法直接击败白一宁,何况如今只有这老者一人支撑。 不过白一宁是有后顾之忧的,因为他在和人交手之时,还得照看着一旁小柔的安危,自己虽然会武,可她不会啊,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愧对良心。 这样一来,白一宁倒是被老者暂时给牵制住了。 那老头也不傻,知道自己因为白一宁心有顾虑才得以暂时牵制住他,但长此下去,自己必不是白一宁的对手。 只听他一边与交手一边对场外喽啰大喝道:“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那女娃娃给老夫抓过来。” 白一宁听闻不禁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知就不带她出来了。可心中虽是如此想,嘴上却未示弱“老贼,你若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哈哈,娃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眼见已有对方的两个喽啰向着小柔走去,白一宁心急如焚,可自己又被那老头缠住无法脱身,急得是直流冷汗。 “尔等,焉敢!” 白一宁大喝道,再顾不得那老头,虚晃一掌之后,转身向着小柔飞身而去。 老者见白一宁转身回头,下盘皆空,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下运气玄功,一掌击于白一宁后背之上。 当白一宁决定转身去救小柔之时,就已经决定挨这一掌。飞奔之时只觉身后掌风凛冽,他自知无法躲闪,只好全力运气抵抗。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老者的内力。 当对方一掌击中自己之时,只觉如铁锤击身,铜棒破体一般,一股腥腻之气从腹中直奔喉咙而来,他咬了咬牙,拼命将这股腥气咽了回去,身体也随着这一掌之力飞到小柔身旁。 提起双手,一人一掌将那两个喽啰击退,转身大量了下小姑娘,见她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回身对着老者说道:“唉,我说老头,我看你真是老了,你那一掌打在小爷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一般,丝毫感觉都没有,我看你还是回家算喽。” “黄口小儿,你休得猖狂,今日,谅你口齿再如何伶俐,也休想逃出此地。” “哈哈哈,是吗?那我还真不信了,我若要走,怕是这天下间还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本来我是想要给你们都留下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你那傻大个已经被我弄死了,你这么大年纪也够可怜的,就饶你一命吧,后会有期!”说罢,从怀里掏出两枚黑漆漆的铁球。 “不好,快拦住他们”老头见他掏出这两枚铁球,便知他意图,忙令手下之人上前,想要将他二人围住,只是为时已晚。 只见白一宁将铁球重重的向众人脚下一掷,只听“嘭”的一声,一阵浓烟四散。这浓烟味道刺鼻,辣的人直流眼泪,众人一时间也找不到方向,只能捂住口鼻,咳嗽个不停。 半刻过后,浓烟才慢慢散去,众人四下观瞧,可哪还有白一宁二人的身影。 “大当家,兄弟们这就去追!”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向老者说道。 “不必了,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会抓到他们的,先救二大家的伤势要紧。” “是” 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那大汉放在放在简易的担架之上,抬了出去。 再说此刻的白一宁,小柔。二人跌跌撞撞,一路上踉踉跄跄的向武当山方向逃去。走着走着,白一宁直觉腥腻之气再一次向着喉咙涌了出来,这一次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口献血喷出,昏迷了下去,昏迷那一瞬间,还看到小柔那傻丫头在焦急的哭着说些什么。 第二十六回 玄清观一宁苏醒 俏丫鬟小露厨艺 上回书说道,白一宁与众人交手,因一时心急为救小柔而被枯瘦老者打伤无奈只好隐遁而逃,却因伤势过重,而昏迷了过去。 和煦的阳光从窗棱间投入进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屋子里散发着一种熏香的气味,红褐色的大门微微敞开着一丝缝隙,不时便有几声清脆的鸟鸣飘进,屋外的院子里似是有人在交谈着什么,但却是没法听清,很静谧的一个午后,这是白一宁清醒过后的第一感觉。 他揉了揉还在深深作痛的胸口,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嗯,还行,不是太过简陋,毕竟除了他这张床以外,屋里还有一面桌子,四把椅子自己一个水壶五个茶杯。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想要坐起来,但显然是他低估了自己这身体的受伤程度。这才稍稍动了动身子,便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胸口袭来,疼的他冷汗直流,不得不继续躺下休息。 他张嘴叫了声“小柔”,却发现嗓子如同被利剑划过一般,痛的不行,声音也沙哑的紧,就好像站在水桶里在吹喇叭一样,又沉,又闷又难听。 他本以为这么小的声音,小柔是不会听见的,却没想到自己刚刚说完,那丫头就从门外跑了进来,风风火火的。 这丫头看到自己用眼睛瞪着她时,明显楞了一下,继而像一只归家的乳燕一般冲到床前,一把给自己抱住。 “嘶”白一宁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好痛。可剧痛之中又有那么一丝爽快,因为自己明显感觉到有两团软乎乎的球状物体狠狠地撞在了自己的右臂之上。 白一宁此时真觉得自己以前是有多么错误,“这丫头,不小了,嘿嘿,不小了!”他再一次昏迷前是这么想的。 鸡鸣犬吠,落日余温,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叫了一天的知了仿佛也感到疲倦了一般,眯在一旁不出声音。 白一宁悠悠的醒转过来,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嗯,胸前没那么痛了,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觉得嗓子痛的紧。 他再次挣扎着试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这一次他确定这个地方自己绝对没来过,正在思考着这是何地,自己又是被何人所救之时,房门“吱呀”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白大哥,你怎么起来了,伤还没好,快躺下好好休息”小柔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白一宁,扶他躺下。 “小柔,这是在什么地方?”白一宁虚弱的问道。 “白大哥,你不知道,你可真的吓死我了,那天咱们逃出那个小茶馆以后你就拉着我一直跑,一直跑,给我累的呀,然后跑着跑着你突然就……” 听着小丫头喋喋不休的唠叨着,白一宁实在是有些头疼。 “小柔,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是身体出了毛病,又不是脑子出了毛病,我都记得呢,我在问你这是哪里?”白一宁皱着眉头问道。 “哦!”小丫头明显知道自己话多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又扯了扯衣角,慢吞吞的回答道:“这里,这里就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啦,就是那个什么眩晕观,额不对不对,是闲清观,好像也不对”她抬着头,左顾右盼的思考着。 “是玄清观”白一宁在一边感叹着说道“你这丫头,好大的忘性。” “对对对,就是玄清观”如同自己记起来一般,小丫头皱眉思考的表情顷刻眉飞色舞了起来,摸着小脑袋,没心没肺的笑着。 “那你可曾见过定毅真人了?”白一宁有些急切的问道。 “来这几天你一直都是昏迷不醒,我怕你在出什么事情嘛,就一直都在这照顾你,哪会去见那个什么真人” 看到小丫头有些泛黑的眼圈,疲惫的状态,想到这几天人家一直在照顾自己,自己刚刚却还对她发脾气,白一宁这心里也稍有些过意不去,语气也不禁缓和了下来。 “丫头,刚才是我急躁了些,语气有些生硬了,不过我没有恶意的,你莫要心里去” “不会的,不会的,小柔知道,公子对小柔发脾气是为了小柔好,小柔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发脾气呢?而且丽春姐姐还说,男人对女人发脾气是因为太在乎……”小丫头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不可耳闻。只是小脸蛋儿不知怎的却是越来越红,身子也变得扭捏了起来,搞得白一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丫头待着待着突然间叫了一声,吓了白一宁一跳。 “啊” “怎么了” “我给公子做的粥现在还在熬着呢,完了完了,这下怕是要糊了”说完也不管白一宁反应,转回头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看着这个有点冒失的身影,白一宁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小丫头便又着急忙慌的走了回来,这次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 “公子,饿了吧,我就知道你饿了,是不是闻到我这甜甜粥胃口大开啊?来吧,放开你那早已抗议的味蕾吧,尝尝。” “为什么叫甜甜粥?” “因为熬粥的时候我加了点糖,所以就叫甜甜粥啊?你放心吧,我熬的粥那绝对称得上是一绝,你有幸成为第一个尝到我手艺的人,幸福去吧。” 唉,这丫头倒是会省脑筋。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给白一宁搀扶着倚到床边,拿着小汤匙盛了一小口粥给白一宁喂下。 其实一开始白一宁是拒绝的,因为她总觉得这小丫头有点不靠谱,可经过这小丫头的一阵自夸,他觉得尝尝也没什么,最坏也就是不熟罢了,忍忍就过去了,毕竟这是小丫头费了好大劲的成果,可当他尝到第一口时,他才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当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将第一口粥喂到白一宁口中的时候,他只觉得此时的他能喝掉五湖四海水。好咸啊,真的好咸。难道归云庄的人口味都这么重吗?这也能叫甜甜粥?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自己真的是驾驭不了。 他突然觉得,罗笑其实真的很悲催。 第二十七回 白一宁终见定毅 未考验求得援兵 三日后,白一宁已能在小柔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了。毕竟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较常人还是好的不止一点半点。若是普通人受此重伤,非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不可。 清晨的武当山很美,给人感觉很舒服。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泥土的香味儿,玄清观处于主峰之上。每到朝阳初升的时候,山间的云雾便给披上了一层金衣,霞光万里,徇烂夺目。 远处传来的阵阵晨钟之声让人在更感安逸。院子里,几个穿着青布道袍的小道士在打扫着院子,整个玄清观透露着一种清静无为,与世不争的感觉。 房间里,白一宁还在喝着小柔熬的稀粥。不得不说,小丫头还是蛮聪慧的,就拿熬粥来说,虽说开始熬的不伦不类,但几天下来手艺却是涨了好多,虽称不上美味佳肴,却也却也勉强算的上可口了。俩人一个喂,一个喝,正吃着吃着便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 白一宁向着小柔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便心领神会,放下粥碗,屁颠屁颠的走过去把房门打开了一丝缝隙,正好可以把自己的小脑袋瓜子伸出去,却看见门外正站着个七八岁年龄的小道童。 小丫头头一次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小人儿,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低着头压着嗓子向那道童问道:“你是谁?来这有什么事么” 那童子也未害怕,只轻轻顿了一下便说道:“女施主,师傅说要我带白施主去往静心殿一趟,说与他有事相商,还有……” “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回去吧小弟弟,我自会告诉我白大哥的。” “那有劳女施主了” “去吧去吧” 看到小道士缓缓离去的身影,小柔也关上了房门。 “丫头,什么事啊?” “哦,没什么,就是一个小道士对我说有一个老道士要请你去什么什么静心殿” “哦,那走吧” “什么” “走啊?” “去哪儿?” “不是说静心殿么?” “那粥?” “回来再吃吧” “那都凉了” “没事,凉了更好吃” “好吧”小丫头有些不舍的放下了碗。 “小柔,剩下的粥你吃了吧,反正我也吃不下了,你” “谢谢公子”小柔说罢也不客气,端起粥碗如同尝到山珍一般“滋溜滋溜”的喝了个干净,喝罢还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一边看到她这幅模样,多日来阴郁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几丝笑意。 “走吧公子”小柔扶起了白一宁,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当他们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俩人都不约而同发现了一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十分严重,那就是静心殿在哪儿? 对呀,俩人自从到了这个院子之后就没出去过啊?小柔还好一点,白一宁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一次也没出去过啊,俩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去往静心殿的路。 “小柔” “嗯?” “赶紧的” “干嘛?” “带路啊?” “带什么路” “你个死丫头和我装什么傻?当然是去静心殿的路了。” “我不知道啊” “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每天都要熬粥吗?” “这院子里就走厨房啊!” “我真是服了你了,那小道士没告诉你怎么走吗?” “额,我忘了问了” 小丫头说完这句话时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一边拽着衣角,一边看着白一宁傻乎乎的笑着。 俩人一路走一路问,费了好大力气这才终于找到静心殿。青砖朱木,翠檐流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使人闻之倍感心旷神怡。 那小道士见到两人过来,也未理睬,兀自拿着一把高出自己许多的扫把缓缓的打扫着院子中的落叶。 望着紧闭着的那朱红色的大门,白一宁犹豫着想了一想,仍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只是他还未到,门却已经开了,一声苍老却又十分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白一宁进屋第一眼便看见正对门的一方朱红色木桌,桌上摆着香炉,上面青烟袅袅,墙上挂着三清祖师像,栩栩如生,如同将要踏破结界,从画中仙界踏云而出。画像旁边挂是一副对联,上联:知事晓事不多事太平无事下联:忍人让人不欺人方可为人。 “年轻人,坐吧” 二人转头观瞧,方才见得在那屋子一角还有一位老者,此时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慈眉善目,须发皆白。 小柔服侍着白一宁坐下后便懂事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屋门。 “敢问道长名号” 老者听他此话,微微抬起了头,虽未睁眼,可白一宁却觉得仿佛已经被此人看透一般。老者轻轻笑了笑,说到。“怎么,你们不是来找贫道的吗?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贫道了!” 白一宁听他此言,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者便是自己要找的玄清观冠主,无心道长的师父,定毅真人也。忙要起身跪拜,却在无形间被一阵巨力扶住,动不得身。 “年轻人有伤在身,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白一宁知是道长体谅自己,忙作揖拜谢。 “年轻人,此些日子在这玄清观还习惯吧?”定毅真人微笑着问到。 “这玄清观很好,青山绿水,百鸟绕林,实在是修身养性的圣地啊!” “哦,既然如此,那不妨在此多住几日。” “哦,当” 白一宁一听这话,愣住了。说实话,这玄清观环境真的不错,青山环绕,绿水长流,要是自己没事的话还真可以在这长住,哦对,带着青衣。可问题是自己是有任务的呀,现在归云庄的一大摊子事儿还没解决呢,自己那还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啊!可自己要是直接拒绝的话,又未免太不近人情,不识大体。当下有些左右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个,道长,我,我” 定毅道长冠他如此模样,轻轻笑了笑,摆了摆手。对着白一宁说到:“白施主果然性情中人,不愿留,又不愿诓贫道,难得,难得啊!” 白一宁被他两个难得说的云里雾里,自己拂了他的好意还难得? “白施主不必多虑,你我既然能在此一见那即是有缘,更何况我那二弟子还在这红尘之中与你有些因果” 白一宁知他说的是无心道长,无心道长本与此事毫无瓜葛,都是因为自己才牵扯进来,当下便觉惭愧。 “定毅师父,我!” “年轻人不必辩解,我道家讲究清心寡欲,无望而为,种因得果,我今日种下此因,来日必收其果,一切遵从天意” “那道长是同意帮我了?”白一宁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容易了吧,自己本以为会经历什么三灾九难,经过一番考验之后才有可能得到帮助的,没想到这些过程什么的都省啦,直接跳到结果啦!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想到归云庄问题可以得解,想到终于能够救出青衣,白一宁打心里高兴。 第二十八回 傻丫头院中拜神 俏小柔错会倾心 上回书说到,白一宁小柔二人来到静心殿见到定毅真人,白一宁终得所愿求得援手。 屋外,院子里。 “小道士,叫你那,别给本姑娘装听不见啊?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找不到静心殿,竟然还故意提前走掉不带路,小小年纪就这么坏,哼,不学好。”小柔一边插着腰,一边气鼓鼓的数落着。 “喂喂,你耳朵不好用啦,你别给我装”小柔见自己无论怎么说,那小道士就是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在一旁扫着落叶,突然觉得很没面子。 “哎,我说小弟弟,你师父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我比你大,你就该听我的,听到我向你说话还不搭理我,真没礼貌。” 小柔一边说着,一边把头转到一边,眼睛偷瞄着。她本以为自己如此说,那小道士一定会忍不住和自己辩解,哼哼,到时候就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可没想到那小道士竟然仿佛真的聋了一般,根本对自己不理睬,仍然在那扫着落叶。 “喂,小弟弟,小混蛋,小聋子”小柔有些受不了了。 “小柔,不得无礼,还不向无忆道长赔罪。” 无忆道长?小柔听到这个名字后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却发现这院子里除了他们这四人并无他人,她看了看定毅,又看了看小道士。 难道?小柔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这下完蛋啦。她清了清嗓子,学着白一宁原来的样子,向着空气里鞠了一躬,说到:“无忆道长莫怪,是小女子不识大体,扰了您的清修,还请道长原谅”说吧,又向着空气里作了个揖。 白一宁被她这一番动作弄的楞了楞,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大笑不止。 “白大哥,你笑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对劲吗?”小柔摸摸脑袋,跑到白一宁身边问道。“白大哥,你身体好啦,不痛啦?”她走近之后才发现白一宁从屋里出来之后气色变得好了许多,脊背也挺了起来。 “嗯,吃了定毅真人的药,舒服多了。” “嘻嘻,白大哥终于好喽!”小柔开心的笑了笑。 “这小丫头” “小柔”白一宁突然面色严肃的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白大哥”小柔哪见过白一宁如此严肃的样子,当下泪水便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俗话说时间最锋利的冰刃便莫过于女人的眼泪了,人们常说的三尺青锋抵不过绕指柔也不无道理。此刻的白一宁见到小柔那灵动的大眼睛里早已充满了泪水,要不是小丫头强忍着不让它留下来,估计这里早就成河了,心立刻就软了下来,再严厉的话也是说不出了。 白一宁故意轻咳了两声已缓解尴尬的气氛,他歉意的看了看小道士,发现后者脸上并未露出什么不快的神色。 他又故作严肃的瞪了小柔一眼,却柔声说到:“你个丫头,还在胡闹些什么,拜来拜去却是在拜哪个?你若是拜的是无忆道长,道长却就在你眼前,傻丫头” 小丫头听完恍然大悟,看了看小道士,又看了看白一宁,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骗自己,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用一只小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指着小道士,半天说不出话来。着衣角。 “小柔,不得无礼” 小丫头忙发现自己这样指着别人也是不礼貌的,急忙把手放下来,却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得低着头,不停的捏着衣角。 “小柔不懂事,还望无忆道长莫怪” “无妨,无妨,所谓不知者无罪,贫道又怎会怪罪这小丫头呢” 那小道士此时终于开口,可语气却如同一个德高望重的高人一般,看了小柔一眼,轻轻摆了摆手。 “正因”定毅真人向着院中叫了一声。 “额,来了”人未到声音却先到了,白一宁二人寻声望去,只见院门处小跑进来一人,深灰色布袍,藏蓝色布鞋,戴着一顶小道冠,应该就是定毅口中的正因了。正因慢步跑进来,在路过小道士身旁时叫了声“无忆师兄”,小道士未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正因这才走到定毅真人身边,道了声“师父。” “你先带着二位施主到偏殿休息,为师有话要单独和你大师兄说” “是,师父” “二位施主,请”正因说罢,便直接带着二人到偏殿去了。 “无忆,你跟为师进来”“是”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养心殿中。 “无忆,你自七岁入我玄清观尔来已十载了吧” “嗯十年又八个月” “这十年你勤奋刻苦,为师都看在眼里,为师的本事你早已学走了七七八八,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能交你得了,剩下的还要靠你自己去领悟” “师父,我” “我知道,你不愿离开这玄清观,可世事因果,天道轮回,你命中注定会有此一劫,为师也爱莫能助你天性纯善,从不与人交恶,可外面不比观中,贪嗔痴,处处皆是诱惑,你必须坚守本心,不可胡作非为,要记住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如若不然,为师必定清理门户” “师父,徒儿做错什么了吗?” “傻孩子,你从未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你在外面千万要事事小心,不可妄语,不可行恶” 小道士又张了张嘴,却并未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应了声“是” “你先去吧” “是” 屋门再一次轻轻地合上,无忆在门外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开了。屋子里的定毅却一直在看着墙上的三清祖师画像,如同雕塑一般在沉思着什么。 “丫头,你老实点”白一宁望着前面东张西望的小柔无奈的说着,这小丫头自打出了养心殿的院子便像入了海的鱼儿一般,这走走,那跳跳,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新奇无比,充满神秘。 “白大哥,咱们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好不好?”小丫头一脸憧憬的问道。 “在这里?难道要你做个小尼姑,我做个小道士?”白一宁有些好笑的反问着。这丫头,脑子里总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真不知道她这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哎呀,白大哥,你好坏!”小丫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回头轻瞥了白一宁一眼,便不理他了。 这下可把白一宁弄的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坏在哪里,坏了她哪里。 “喂,丫头,你给我说明白,别跑” 玄清观中两人有说有笑,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但在此刻的归云庄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陆易,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二弟既然已经认输,你为何不让他下擂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