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龙阙》 【第001章】 百分之百的QQ糖 “一二三四五。” “锻炼好辛苦。” “六七八九十。” “坚持坚持再坚持。” 汗水顺着赤裸的臂膀淌下，陆源双手撑着床单，脸庞涨红，气喘吁吁，沁着汗珠的胸膛不断的压下去，再抬上来，身下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喊。 “混蛋呀，住手！！！” “九十九！一百！呼……” 伴随着一声绵长的吁气，陆源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手探到身下，摸出个手机来，屏幕上正播放着经典动画片《十亿个冷笑话》，而刚才痛苦叫喊的女人，正是被葫芦娃按住一顿狂扁的美艳蛇精。 好吧，其实陆源是一边做俯卧撑，一边看动画而已。他这种经常‘汪’的一声哭出来的单身狗，还没实践过真的床上运动。 喘匀了气息，他才关掉无聊的葫芦娃，跑到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物，懒洋洋的抓起茶几上的快递包裹。 是老爸寄回来的包裹，只是昨天踢完球回来，实在太累，忘记拆了。包裹是很普通的瓦楞纸盒，四四方方，用透明胶带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正面贴着快递单，落款：陆培英。 陆培英正是陆源的老爸，目前在甘霖市测绘局担任测绘工程师，工作繁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只留下陆源在家独立生活。 粗暴的拆开胶带，纸盒里还有一层海绵内衬，里面包着抽成真空的塑料袋，袋里趴着一条瓷龙，一指来长，龙角是红色的，龙鳞是淡青色，脚爪是金黄色，尾巴是蔚蓝色，总之五颜六色的，嘴里衔着小球，像是个龙吐珠的小玩意儿。 瓷龙四爪雄踞，昂起龙头，口衔龙珠，造型还过得去。踟蹰片刻，陆源还是撕开塑料袋，顺手拿起来研究。 质地坚硬，细滑微凉，有点儿不像是陶瓷。龙衔的小珠子，可以在嘴里滴溜溜的转动，用些巧劲儿就能摘下来，捏起来有一点点的弹性，嗅了嗅居然还有淡淡的甜香味儿。 尼玛？这不是龙吐珠，这是龙吃qq糖吧。 什么鬼？老爸寄这种东西回来做什么？包裹里没有信件，也没附加说明，弄的陆源一头雾水。 凑近了一些，鼻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味道。深嗅了几口，浑身说不出的舒爽，那似乎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香味儿，居然让陆源自然而然的溢出了口水，然后鬼使神差的舔了上去。 哇靠！ ...这是多么庄严而华丽的甘甜，仿佛波涛汹涌席卷而来，却又缤纷无比，引人入胜的浓郁口感，好像能听到体内血液奔腾的声音，既优雅且甘甜的独特滋味，真可谓是极品，这才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百分之百的qq糖啊！ 真想一口吞下去啊，陆源满脸陶醉！ 好在理智告诉他，这玩意儿一定是什么工业制品。强行遏制着口舌之欲，依依不舍的想要拿下来。 然后，他惊愕地发现舌头和qq糖黏在了一起，用力一扯，舌头生疼，那种牢不可分的紧密度，就像寒冬腊月，舔了铁栏杆那么酸爽。 陆源大吃好几鲸，抓着qq糖拼命的扯，舌头直接拉出了让妹子芳心大乱窜的长度，堪比吊死鬼。 感觉舌根子都快断了，qq糖突然一瘪，‘duang’的一下弹了回去，居然竟然骇然的滑到了舌头根儿。 卧槽！ 什么鬼？ 陆源又惊又怕，吐着舌头，根本不敢缩回去，生怕顺着喉咙滑下去。翻箱倒柜找到一柄小钳子，对着镜子径直夹了上去。 用力一扯。 嘶…… 舌头差点儿掉下来。 陆源眼泪鼻涕一大把，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是什么鬼玩意儿，胶水都没这么厉害，就跟长在舌头上一样。 为森么？老子为森么要舔上去！！！ 不过真的好好吃啊…… 即便是如此尴尬的境况，那种沁人肺腑的甜香，反而体会的更加深刻，仿佛有无数香甜的颗粒在他的口腔里爆炸，蔓延全身，席卷脑海。 然后，他似乎真的飞了起来，穿越屋顶，升上高空，眼前一片潋滟水光，用手一拨，涟漪飘荡，四面八方。 如梦如幻的水光中，绵延出一条接连天地的金色阶梯，每一阶都有丈许高，以金色为底，配以青蓝红玺彩画，绘着祥云、波涛、游鱼、飞鸟，林林足足，各式各样。 绚烂，华美的阶梯，一阶接一阶向天际延伸，每九阶为一层，每一层都红霓滚滚，紫雾瑞霭，露出一座巨型宫殿，碧沉沉琉璃造就，明晃晃宝玉妆成，碧顶玉户，珠宫贝阙，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金钟华表、朱贝珊瑚，鳞次栉比，重重迭迭。 九层阶梯，一层比一层高远，九座宫殿，一幢比一幢宏伟。 第一宫——水晶宫！ 第二宫——甘霖宫！ 第三宫——疾雷宫！ …… 及至视线的终点，滚滚祥云，组成一片云海，云海中央一座御座台基，两旁林立着龙鱼吐珠香炉，缀满珠玉的金牛、骆驼、猛虎、白鹿、玉兔、蟒蛇、雄鹰、海蜃、锦鲤，沿着台阶依次矗立。 一张大如宫殿的彩色珊瑚宝座矗立中央，绚光四散，珊瑚形成无数神态各异，活灵活现的神龙，或行龙、或卧龙、或盘龙、或游龙，吞云吐雾，行云布雨，体型魁伟，大气磅礴。 珊瑚宝座后面一面高达百丈影壁，以青蓝红为主色，绘出一副宏伟的图画，连绵起伏的山脉，纵横交错的江河，磅礴大气，令人震撼。 影壁两侧，从上至下，一副金光熠熠的对联，虫鸟篆字庄严粗犷，古朴雄浑。 左书：超四海以为王，功能配地。 右书：迈群龙而立极，德可参天。 影壁上方，祥云层叠成匾额的形态，飞腾着四个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字： 泽润九天！ 整个宝座都充满了苍凉古朴又大气凛然的威压。 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陆源不自觉的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然后他的身体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轻轻一抬脚，整个身子都漂浮起来，稳稳的落在第一阶上。 脚步落下，青蓝红玺彩画陡然泛起涟漪，毫光大放，沿着他的双腿，瞬间裹住他的身体。轰的一声，陆源感觉脑袋忽然炸开，天崩地裂，怒海奔腾，群鱼翻涌，星辰变幻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烁起来。 尔后，金光大遁，幻彩迷离，九重龙阙倏然而逝。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低沉声音，由远至近，直震神魂。 “天地五劫，龙汉为始。一气孕于空洞之中，太无之始，上无复始，下无复渊，混沌太虚，浩瀚流漠，七千余劫，其气周流，相去九万九千九百九十里为一岁，其气如龙，变化莫测，号曰龙汉。” “龙汉兴澜，波流九变，化而为渊。鲵旋之潘为渊，止水之潘为渊，流水之潘为渊，滥水之潘为渊，沃水之潘为渊，氿水之潘为渊，雍水之潘为渊，汧水之潘为渊，肥水之潘为渊，是为九渊。” “若居九渊其极者，则寂然不动，忘我有形，为天下万生之至一，谓之，龙！” 化龙之术！ 陆源神魂巨震，那低沉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记忆深处刻下烙印，指明了一条通往九重龙阙的康庄大道。 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炼化九渊之水，生出龙之九象，竟可化为真龙，执掌天下水脉，统领水族众生，点化水族之灵。 龟丞相、鲸将军、鲨统领、鳜力士、鲤校尉、巡海夜叉、虾兵蟹将，蚌女龙鱼…… 水族大军，君临四海。 思维渐渐的飘散，陆源仿佛已经看见万千水族，旌旗招展，翻江倒海，膜拜着高居云中御座的水之大帝。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闹铃声，将陆源从迷迷蒙蒙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忽的翻身坐起，表情有些茫然，家里一切如故，而他呆坐地板，阳光穿过窗子，洒在他的身上。 梦？ 短暂的恍惚，让他有些怀疑刚才的所见所闻。 化龙之术？ 陆源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发现那带给他这一切奇妙体会的珠子，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难道是化为了讯息？ 再努力回想时，那些讯息逐渐变的模糊起来，似乎真是一个奇妙的梦境。 再扫一眼闹钟，他喵的，居然八点六十了…… 记得拆包裹是上午十点钟啊。 陆源握着闹钟，一脸懵逼，我滴七舅老爷！难道——睡了整整一天！！ 开玩笑，今天可是极其重要的日子，迟到了麻烦就大了。一路狂奔，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很快，陆源就沉浸其中，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激动。旧元过去了，新元的世界中，幸存的炎黄子孙，依旧记得自己都是龙的传人。 龙，这个铭刻在炎黄子孙骨子里的信仰，勃勃生长，扎根在每个炎黄子孙的心里。 十分钟之后，朝阳小区门口，一男一女站在柳树下，四目相对，脚边各自放着个大号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远行前的离别时刻。 女孩年纪十七八岁，脸蛋肉嘟嘟的，带着些娃娃肥，她扬手撇下一根柳条，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眼斜睨着男孩。 陆源微微皱眉，若有所悟道：“二宝，你是说不管我们走到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危险，都不要忘记我们同气连枝，永远是一棵柳树上的枝条，一根绳上的蚂蚱。” 女孩柳眉飞扬，道：“放屁，我是说你要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抽死你！还有，我叫苏澜，不许再叫我的小名！” 她穿着件藏青色的套头薄毛衣，很霸道地把毛衣撑出震撼的弧度，显得前短后长，胸腹起伏间，前襟抬起，一抹雪白春光，乍现即逝。 陆源眼神飘忽了一下，执拗道：“不行！绝对不行！老爸走之前嘱咐过我，一定要看好你，随时汇报。虽然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但我毕竟是你的哥哥，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你……你……”苏澜气的一颤，随即扬起柳条，愠怒道：“陆源，我再重复一遍，我姓苏，你姓陆，你不是我亲哥！” 【第002章】 要妹妹亲一下才能起来 “你……你……”苏澜气的一颤，随即扬起柳条，愠怒道：“陆源，我再重复一遍，我姓苏，你姓陆，你不是我亲哥！” 陆源脸色一正，义正词严道：“是，从血缘上来讲。我们不是亲兄妹，但是你别忘了，你妈嫁给了我爸，我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妹，谁也不能否认！现在爸妈不在，长兄为父，我不跟你计较昨晚在谁家过夜，就已经很迁就你了！” 柳条一抖，啪的一声落下来，却抽在了柳树上。苏澜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道：“我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我在同学家过夜，不用你管。更用不着你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盯着我。” 陆源苦笑了一下，耸耸肩膀道：“你以为我愿意？老爸曾经嘱咐过我，让我看好你这颗大白菜，千万别让来路不明的猪给拱了。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承诺，我必须履行。” “你胡说。爸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苏澜声音提高了八度，脸颊浮起羞恼的晕红。 陆源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道：“依稀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晌午，爸来接我放学，顺便接你。” 苏澜痛苦的捂住额头：“你还要不要脸。” “咦，你也记得？”陆源欣喜道；“就是在路上的时候，爸看见路边有卖大白菜的，就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儿子，咱家也有颗没长成的大白菜，你可一定看住喽，别让什么来路不明的猪给拱了’。” “什么时候的事？初中，高中？” “幼儿园大班。” 苏澜差点儿没气吐血，脸都青了，目光凌厉的仿佛要杀人一般，咬了咬牙，一把丢下柳条，二话不说，拖着行李箱扭头就走。 陆源微微一笑，拽起拉杆，雄纠纠气昂昂的开始尾行。 陆源和苏澜的确不是亲兄妹，她的父亲在她六岁那年去世，后来和离异的陆源老爸结合在一起。他们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从一开始就三观不合，苏澜从来都没叫他一声哥，俩人凑在一起用不了三分钟就会吵起来，然后抡膀子开战。 依稀记得有一天，陆源抢了苏澜的棒棒糖，苏澜转身一块石头，把陆源开了瓢，结疤之后那块头皮就再也没长过头发。 从此苏澜在陆源的人生中和后脑勺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拉开四五米的距离，不徐不疾的跟在苏澜的后面，举目远眺，极远处绵延数十公里的城墙，雄伟壮丽，高如大厦。 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他和苏澜的爸妈坚守过的地方——生命长城。 旧元时代，地球上遍布人类的城市，人口一度达到了一百亿，发达的科学技术，渗透到世界的每个角落，被新元时代的幸存者们称之为大繁荣时代。 道家有言，盛极必衰。 大混乱时代突然降临。 从北极开始，全世界陆续发生许多匪夷所思的奇异事件，产生了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异种生物，疯狂的向人类社会发动攻击。 随后战争爆发，世界陷入混乱，人类社会濒临崩溃，险些化为废土。直到生命长城的出现，保住了人类文明的火种，又经过二百多年的漫长恢复，凭借祖先流传下来的文化和知识财富，陆续建立了许多较大的城市。 新元时代来临，人类摈弃了种族之间的成见，为了文明的延续团结在一起，全方面展开合作。从此，国家的概念变的模糊，统称为人类命运共同体munity-of-human-destiny），简称chd，所有人都是人类文明的火种。 为了纪念伟大的华夏文明，炎黄子孙建立的城市都以旧元时期较为繁荣的朝代名称命名，夏城、商城、周城、秦城、汉城建立的最早，人口最多，也最繁华，魏城、晋城、隋城、唐城建立稍晚，人口比较稀少，但科技和工业领先。而宋城、元城、明城、清城、中华城，则大部分都处于基建和图纸阶段。 陆源和苏澜从小生活在秦城甘霖市，从没走出过这座城市，准确的说，所有的孩子直到十八岁之前，都严禁靠近生命长城二十公里之内。 陆源问过爸爸，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然后，他的爸爸抬起义肢，慈爱地**着他的脑袋，叹息着摇头。 爸爸最终也没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陆源知道，爸爸的胳膊就是丢在外面的世界。 还有苏澜的父亲，在她三岁那年，迷失在外面的世界，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他对外面的世界，既好奇又害怕。 但是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和苏澜都必须追随着父母的人生轨迹，去面对他们应该面对的世界，为子孙后代的生存奋斗终生。 “哎呀。” 走过街角的汇文书店，前面的苏澜忽然痛呼一声，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陆源赶了几步过去，瞧见她穿的高跟鞋，鞋跟正巧卡在了破砖缝儿里，他忍不住扑哧一笑道：“让你臭美，小屁孩学人穿高跟鞋，这下爽了吧？”嘴里不饶人，却放下行李箱，弯腰想要帮她拽出来。 啪的一声，苏澜打开他的手，疼的泪珠打转，哼道：“闪开，用不着你关心！嘶……好疼。” “别动！”陆源不在意她的阻挠，重新伸手过去，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提住鞋跟，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 “鞋跟裂了，再穿还得摔！” “你管不着！别碰我的脚！”苏澜一把推在他的胸口上，却不想陆源是半蹲的姿势，脚下用不上力，仰面就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后脑勺着地，眼前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苏澜神色一紧，眼中露出几分慌张，脱口道：“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源捂着后脑勺，呲牙裂嘴道：“不行，脑震荡了。要妹妹亲一下才能起来。” “滚吧你！”苏澜娇嗔一声，右边腮上凝起个笑涡，那一瞬间，如梨花盛开，俏丽动人。不过这份娇俏只持续了半秒钟，就刹住了，重新变作冷漠。 陆源懒洋洋的站起来，揉了揉后脑勺，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管你。” 好在行李箱里有备用的鞋子，苏澜揉了一会儿脚腕子，就自顾自的打开行李箱，掏出一双运动鞋来。正换鞋的功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见来电号码的瞬间，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突然腾起两团淡淡红晕，眼里露出惊喜的光彩，下意识的想要接听，却又猛地顿住。 陆源偷瞄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第003章】 来历不明的猪 陆源偷瞄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齐明尉，后面还加了个括弧，男神。 “切~~”陆源抱着胳膊哼道：“b班的班长？他也是男神？在哥这样的绝世容颜熏陶下，你的审美观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就你？”苏澜凶巴巴的横了他一眼，道：“你除了脸皮厚，嘴巴贱，还有什么优点？连人家齐明尉的脚趾头都比你强一百倍。” “哟，你这是犯花痴了吧？我可听说了，这齐明尉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玩弄女孩感情，尤其是你这种胸大无脑型的。” “没人家帅，没人家学习好，没人家篮球打得好。什么都比不上人家，就想方设法诋毁别人，黑别人，对吧？”苏澜鼻子里哼出鼻音，不屑道：“这叫什么？羡慕嫉妒恨，只有贬低别人，才能找回那么点儿尊严。陆源，你还真是可怜。” “信不信由你。”陆源耸耸肩膀道：“他这种人就是老爸说的，来历不明的猪。我想我有必要行使老爸赐给我的监督权。” “你敢打小报告！我就告诉老爸，你床底下藏了好多少儿不宜的刊物！” 提到床下珍藏的女教育家们的杂志，陆源立马就怂了，讪讪道：“女侠饶命！” 眼见电话响了一会儿，苏澜顾不上和陆源斗嘴，竟然强忍着脚疼，一瘸一拐的钻进汇文书店，还隔着玻璃门，冲陆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警告他不许进来。 “喂？啊，没事，没事。嗯，嗯，刚才不小心，把脚崴了。” 隔着门隐约传来交谈声，那声音又柔又软，温柔无比，跟对待陆源时气急败坏外加冷嘲热讽的语气，简直天差地别。 苏澜从书店出来的时候，脸上都笑成了花，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愉悦，似乎连脚疼都被男神的一个电话治愈了。 陆源有些不爽道：“我靠，警察叔叔快来。这里有人发花痴，场面快控制不住了。” 苏澜居然不气不恼，嘿嘿笑道：“陆源，随你怎么说。姑奶奶不奉陪了啊，齐明尉跟我们分在一个实习区，他开车来送我去中转站。您老人家就自己去坐公交车吧。咣当，咣当，哈哈~~~” 陆源指着她的鼻子，数落道：“小人得志，小人得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用得着你同意嘛！”苏澜得意洋洋道：“别怪我不给你机会啊，你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心肠一软，让人家把你捎过去。” “省省吧。”陆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人家明摆着想泡你，我可没兴趣当电灯泡。友情奉劝一句，你可千万擦亮眼，别被人给祸害了。到时候，我没办法跟老爸老妈交待。” 苏澜示威的举起拳头，噘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让人给祸害了呢。我和他只是朋友，好不好！” “明白，明白。故事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嘛。” 正说着话，一辆黑色的五米多长的行政级别轿车驶来，停靠在路边。车牌赫然是ga0006，隶属于甘霖市市政厅，从编号06可以看出来，是市政厅第六号人物的专车。 苏澜似乎也注意到了，表情同样十分惊讶。陆源摇头苦笑，压低声音道：“二宝，你这算是傍大款吗？” 苏澜咬着嘴唇道：“别叫我小名！” 车门打开，一个和陆源身高相仿的少年走了出来，身材匀称，五官协调，穿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很有几分鲜肉明星的气质。 以前在学校，陆源和齐明尉见过几次，只是大家都穿着校服，并没觉出来他有多帅气。可现在对比一下，才发现无论是身高、长相、穿着和气质，都比他高了不止一筹。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地位。不提齐明尉篮球校队主力控卫的身份，就这一辆编号06的市政厅专车，就足以说明一切。 好吧，为了掩饰尴尬，还有心中那一点点的挫败感。陆源摸摸后脑勺的伤疤，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齐明尉迎上来，很自然的拉起行李箱，关心的问道：“苏澜，脚怎么样了？能走吗？” “嗯。”苏澜的声音乖的像个小猫，语调轻柔：“揉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真是麻烦你了呢。” “麻烦什么。”齐明尉温柔一笑，从一下车目光就聚焦在苏澜身上，直到此刻才扫了眼陆源，客客气气道：“这位是？” 苏澜腼腆一笑：“他……他是我邻居。对了，要不，把他也捎上吧？” 邻居？哇靠，陆源吃惊的长大嘴巴，果然是女大外向，小没良心的，连哥都不认了，直接降级成了邻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澜和陆源是同一类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吵得再凶，说的再难听，实际上还是会彼此关心。 后半句话倒是让陆源心里舒坦了一点儿，正要开口婉拒。齐明尉忽然面露难色，道：“这……我的行李很多，后备箱装满了。车上还有我爸的司机，你的行李勉强能放在副驾驶。你看，他的行李箱也不小……” 言下之意，是车上盛不下陆源。 尼玛，明明是五座车，后面能坐三个人。加上陆源的行李，或许是挤了一点儿，但绝逼是能坐下的。 陆源心里一阵不爽，摆摆手道：“不用了。大智还在车站等我呢。”话说完，潇洒的拉起行李箱就走。 苏澜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话来。 平安街街角，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桃脸粉腮，一双宜喜宜嗔的俏眼，水灵灵的直发光，手里献宝般捧着个饼干盒，里面整齐的码着爱心小饼干。 “大智哥，你吃早饭了没啊？这是我自己做的草莓饼干。” 对面站着个壮的像个小牛似得小伙子，光是胳膊都快赶上那女孩的大腿了，面相倒是周正憨厚，尤其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锐气十足，显得十分精悍。 “昂！吃了！饱饱的。”大大咧咧的声音透着满不在乎，这位就是陆源的铁哥们关智，绰号大智。 “你尝尝吧，很好吃的！”女孩甜甜一笑。 “不吃，不吃，太腻了。”关智浑不在意那女孩期待的眼神，随意的摆摆手，目光扫着街角，挠着寸头道：“咋还不来，快误点啦。” “喔……” 女孩瘪着樱桃小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嘟囔道：“榆木疙瘩。哼。” 啪。 结实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耳边传来打趣的声音：“瞅哪儿呢？” 关智一转身，就见陆源笑吟吟的站在他的身后，他愣了一会儿，才吃吃道：“诶？你咋从后面冒出来了？咦？你妹呢？” 陆源摊摊手道：“人家有专车接送。” “啥专车？”关智挠挠头道：“有专车咋不叫上我，这公交车我是怵了，座儿小的能把屁股卡住。” “我都挤不上去，还轮得到你？”陆源呵呵一笑，冲着那女孩打招呼道：“晴儿妹妹，哈喽啊。咦？有饼干，还是草莓味儿的。” 一看心形小饼干，陆源就心领神会了。柳晓晴是他同班同学，和关智住在一个小区。或许是小丫头有点儿恋父情节，尤其喜欢关智这种高大威武，有安全感的男生，时不时的做些小点心，送些小礼物。 只是很可惜，这种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好感，不知关智是神经大条，还是情窦未开，偏偏就从没意识到过。 嗯，很多时候，这就是陆源‘汪’的一声哭出来的原因之一。 “给你吃吧。大智哥不喜欢吃甜食。”柳晓晴顺势把饼干递过来，然后拖起那比她矮不了多少的行李箱，有些吃力道：“咱们走吧。车快来了。” 陆源撇了眼她的行李箱，女生嘛，带的行李比较多，连行李箱都比男生的大上两号。他拍了拍关智的肩膀，努努嘴道：“大智，怎么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这行李箱怪沉的，你就忍心？” 一边说一边柳晓晴送了个眼神，意思很明显，哥哥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昂？”关智瞟了眼陆源，竟然居然骇然把陆源的行李箱接过来，掂了掂分量，道：“这叫沉？我看你是缺乏锻炼吧，来，给我吧。” ……眼睁睁的看着行李箱被关智拎过去，陆源被雷的外焦里嫩，敢情这小子不是神经大条，也不是情窦未开，而是百分百纯金的注孤生啊。 柳晓晴也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嘴巴一瘪，愈发的委屈起来。 “来，来。晴儿妹妹，我也不能白吃你的饼干。行李给我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 柳晓晴赌气的一扭头，拖着行李就走。 陆源恨铁不成钢的瞅着关智，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大智啊，你喜欢男人吗？” 【第004章】 ‘D’字方巾劫持事件 陆源恨铁不成钢的瞅着关智，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大智啊，你喜欢男人吗？” 关智莫名其妙道：“啥意思？我喜欢男人干啥。” “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并肩而行，以大智的体格，拖着俩带轱辘的行李箱，轻轻松松。陆云则没心没肺的吃着爱心小饼干，边走边道：“对了，你跟齐明尉熟不熟？” “老齐？还行吧，就那样。”关智体格强壮，在校队担纲主力大前锋，和控卫齐明尉是队友，关系还算不错。 “哦。”陆云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这小子人品怎么样？貌似很招女生喜欢啊。” “昂。”关智重重点头，咂嘴道：“球品不错，人品吧，我说不上来。小女生不都喜欢这种小白脸么，家里倒是挺有钱，三天两头请客。” “大智！”走在前面的柳晓晴支愣着耳朵，忍不住哼道：“那种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我就不稀罕。而且啊，我听我姐妹说，这小子花心的很，同时跟好多女生暧昧。呸，最讨厌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了。” 陆云微微皱起眉头，或许苏澜就是其中之一吧。 关智充分发挥了注孤生的天赋技能，语气不屑道：“你知道个屁。啥暧昧啊，根本就是好几个女朋友。有一次喝多了，还听他吹嘘过，上都上了好几个呢。” 本就气闷的柳晓晴，听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气苦道：“关智，我招你惹你啦。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咋，我就这样啊。” “你……你个大笨蛋。” 两人斗着嘴，陆云却微低着头，嘴里的饼干味同嚼蜡。酒后之言，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关智和柳晓晴互相佐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齐明尉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十有八九就是个渣男。 苏澜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极为敏感脆弱。一旦被人骗了感情，甚至骗了身子，后果不堪设想。 保护妹妹是哥哥的天职，陆源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绝对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种可能性消灭在萌芽之中，哪怕是做恶人也在所不惜。 不知不觉的走到公交站台，正巧公车也靠站停车。等车的人不少，除了少数几位前往中转站的成年人之外，剩余的都是和陆源同龄的应届毕业生。 行李放好，关智靠着身体优势挤上车，在靠后的位置找了个双排座，注孤生气质再次发作，拍着座椅，冲陆云招手道：“陆源，这边有座，这边有座。” 柳晓晴的脸都黑了，陆源脸皮直抽抽，摆摆手道：“算了吧，你腚太大，我可不跟你挤。晴儿妹妹，就委屈委屈你吧。” “起开！”柳晓晴咬牙切齿的瞪着关智，不由分说的挤进座位。 陆云嘿嘿一笑，自顾自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托着腮瞧着窗外，一边体会着决定他未来命运的化龙之术。 头为驼象，角为鹿象，眼为兔象，耳为牛象，项为蛇象，腹为蜃象，鳞为鲤象，爪为鹰象，掌为虎象，九象是也。九象九形，和为八十一，而背生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 合九渊之龙汉，演潜龙之九象，鲵旋之精为头象，止水之精为眼象，流水之精为尾象，滥水之精为掌相，沃水之精为耳象……” 九象俱全，则生龙头、龙颈、龙爪、龙耳、龙睛、龙尾、龙身……，背生九象鳞，是为潜龙，掌九渊之水脉，领水族之众生。” 九为数之极，要想化龙，需要炼化九渊之水，九蜕九变，即可化龙。而陆源所要参悟的，即是第一变：初九，潜龙勿用。 唯一让他有些费解的是，这九渊之水到底是什么水？什么鲵旋之潘，止水之潘，滥水之潘，听过江河湖海，池溪湫潭，可这‘潘’是个啥玩意儿？ 秦城市区有两湖一河，只可惜暂时没时间去尝试。而到了生命长城，就要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准军事化管理，自由时间极少，要想出去探索，难如登天。 长城防卫地区，管理严格，条例严格，任何不听指挥，不服从管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轻则记过处分，留下污点，重则锒铛入狱，甚至死刑。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熬上三个月，再作打算。 望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陆云心里有些伤感，终于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去承担责任，履行义务，直面外面那个机遇与危险并存的世界。 生命长城是什么样子？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凶悍嗜血的异种，又是什么样子？ 一个个谜团在脑海中盘旋，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公车一个急刹，惯性促使他一脑袋撞在前座上，脖子差点儿崴了。 车厢里顿时惨叫四起，乱作一团。陆云龇牙咧嘴的揉着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一声刺耳的玻璃破碎声传来。 驾驶位的侧窗崩碎，车门随之打开，探进来个黑洞洞的霰弹枪，然后在一群惊恐的目光中，嘭的一声，司机的脑袋如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瞬间喷溅在车顶、座位和挡风玻璃上，血淋淋的脖子喷着血柱，身体顺着座位软软地滑出车外。 惨叫声戛然而止，这残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毕竟大部分都是刚出校门的学生，根本就没见过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场景，猩红的血浆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子，咸腥味儿扑面而来。 下一秒，呕吐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斥着车厢。 驾驶室登上来个壮硕魁梧的男人，穿着土黄色皮衣，手里端着那把刚刚爆头的霰弹枪。他剃着显眼的光头，上面纹满了青黑的符号，一方暗红色写着“d”字母的方巾遮住口鼻，只露着阴森森的眼睛，冷冷的扫视着车厢。 车门开启，瞬间涌上来七八个人，都手持枪械，高矮胖瘦都有，打扮各式各样，统一用d字暗红方巾遮脸，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车门关上，光头男毫不在意染满鲜血的座椅，一屁股坐下，胡乱抹了把挡风玻璃上的血迹，重重的轰了两脚油门，公车如同愤怒的野兽般冲了出去。 从急刹停下到重新出发，仅用了一分钟不到，整个过程如此的训练有素，手段更是如此残忍。 原谅这些刚成年的孩子，包括陆源，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根本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只能任由摆布。 车厢里不断传来哭泣声，压的很低，如同呜咽。陆源低着头，攥着拳头，心脏崩的如拉直的弹簧。化龙之术只是一把钥匙，他还没开启大门，现在的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能保持缄默。 【第005章】蛋蛋的忧伤 眼角余光扫过窗外，公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入与中转站相反的一条山路，不远处就可以看见光秃秃的小山包。 “a姐！开始吧，距离交接还有两分三十秒！” 陆源微微抬头，余光一扫，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手里拎着把双管猎枪，枪托上涂着乱七八糟的彩绘，正凑到一位比他高了半头的女人身边耳语。 那女人给人第一感受就是高挑，黑色的皮质风衣，腰间束着条环环相扣的铁链，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脚踩平底高腿皮靴，目测至少在一米八以上。 她拢着精干的齐耳短发，一双饱含煞气的丹凤眼，凝视着手中一张a4大小的纸，时不时抬头，逐一扫视每个人的样貌。 片刻之后，她收起纸张，凝眸注视，手指快速的点了几个人，平淡道：“他，她还有他，第六排最里面。” “a姐？就四个？不是五个吗？” a姐摇摇头，柳眉微蹙：“运气不太好，素质最高的叫苏澜，并不在车上。好了，猴子，给他们带上头套，在预定地点交接！” 苏澜！ 陆云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就看见称作猴子的家伙，冲其他人使着眼色，各自掏出黑头套，朝点过名的那几个学生走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去nm的！” 第一个被点名的男生，惊慌失措的大叫，回答他的则是狠狠一枪托，瞬间砸的鼻血横流，委顿在座位上。 “猴子，别动手！”a姐冷声吩咐。 “哦。”猴子讪讪的收回微冲，又威胁的扫了眼其他人，才恶狠狠的将头套罩住那男生的脑袋，一把就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两个虽然吓的屎尿齐流，但都不敢做声，任凭他们将头套罩上，进入一片黑暗。 而第六排最里面的位置，赫然是柳晓晴。珠泪横流的俏脸上挂满了惊恐至极的表情，一双小手本能的抓住关智的胳膊，不断的颤抖着。 “大智哥，大智哥。”语调战栗，声声如泣。 埋着头的关智忽然脖子一梗，趁着那人伸手，猛地跳起来，伸手就想夺枪。 “干！” 那人身材不高，矮胖矮胖的，勉强到关智的肩膀，反应却快的出奇，胳膊一抖，手腕一转，看都没看清楚，一拳就擂在关智的太阳穴上。 噗通一声，关智倒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大智哥！”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柳晓晴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抱着关智的身子嚎哭起来。 陆云双目赤红，牙齿咬的嘎巴嘎巴响。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眼见铁哥们遭此厄难，生死未卜，心中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大骂一声：“艹你nn的王八蛋”，一手撑着椅背，跳到了过道上。 正要拉扯柳晓晴的矮胖子，猛地抬头，小眼眯成一条线，冷冷的盯着陆源，嘴角慢慢凝起一丝冷笑。 他拍拍手，一脚踏在关智的胸口上，任凭柳晓晴死命的扳住他的大腿，好整以暇的讥讽道：“小兔崽子，你还挺有骨气。”然后挑衅的勾勾小手指。 “大宝，别玩了！a姐，警卫队的直升机追上来了。”开车的光头，嘴里叼着跟大雪茄，拎起霰弹枪，递出窗子，砰砰砰连开好几枪。 a姐淡淡道：“老鹰，通知b组，按计划交接。” “是！” 大宝应了声是，一把抓住柳晓晴的头发提起来，狞笑一声，脚尖探进关智身下，猛地一挑，竟然将体重达160的关智凌空踢的飞了起来。 陆源首当其冲，站在狭窄的过道中，避无可避。 咚的一声闷响。 关智壮硕的身躯，重重的砸到陆源身上，滚落在地。那感觉，就像被一只高速奔跑中的大象击倒，头昏眼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人心惶惶之际，车内突然暗了下来，公车进入了隧道。疾驰了约一两百米远，忽然一脚急刹停住，a姐轻喝一声：“交接！水鬼、大宝，你们留下，按计划撤离。” 在嘈杂的喝骂中，那四个带头套的学生被推搡着下车。车窗外面，模糊中停着一辆白色厢货，货仓上写着：东升蔬果。 学生押进货仓之后，光头男从驾驶位跳下去，喊道：“水鬼，大宝，交给你们了！” 名叫水鬼的家伙，穿皮衣带耳环，头发染成棕色，笑嘻嘻的跳进驾驶位，把冲锋枪抛给个胖乎乎的家伙，吆喝道：“大宝，瞧咱们的了。” 大宝双持冲锋枪，擎起来对准车厢众人，哈哈笑道：“小混蛋们，瞪大你们的狗眼，好戏登场！” 哒哒哒哒…… 冲锋枪毫无征兆的咆哮起来，黑暗的车厢里，充斥着惊恐的哭叫声、击中金属和弹壳落地的叮当声。 被关智压的差点儿背过气的陆源，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车厢里猛的一亮，驶出了隧道，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到处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学生。 过道上的大宝面目狰狞，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发出快意的狂笑，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 吱呀，金属扭曲的声音传来，头顶上的车盖，突然撕裂，倒卷着飞上天空。原来他并不是在屠杀学生，而是在撕开车顶。 嗡嗡嗡…… 三架警用直升机，出现在视野中。大宝哈哈一笑，熟练的更换弹夹，擎起双枪，对着直升机一阵猛烈扫射。 两架直升机灵活的盘旋躲开，另外一架则不幸中弹，摇摇晃晃的朝着下面栽去。片刻之后，轰隆一声巨响，爆炸解体。 警笛声由远及近，快速的靠近。驾车的水鬼，丢过来个布袋，狞笑道：“大宝，请他们吃甜瓜。” “免费赠送！哈哈”大宝恣意狂笑，从布袋里掏出手雷，用牙咬掉拉环，接二连三的丢出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车厢仿佛都受到了爆炸的冲击，东倒西歪，宛如蛇行。 “大宝，扶稳，路障！” 水鬼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滞，大宝身子后仰，双手抓住座椅，冲锋枪滚落在地上。强大的惯性，促使关智和陆源咕噜噜顺着过道，滑向前方。 看见大宝那张恶脸，陆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本能的一脚踹上去，正中大宝的裤裆。 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打架先踢蛋。任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都承受不了蛋蛋的忧伤。 哇的一声惨叫，大宝双手捂着裤裆，五官扭曲变形，似乎根本就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敢攻击他！ 车身又是猛地一甩，弓着身子的大宝猝不及防，趔趄着撞在车门上。巨大的冲击力将车门撞开，眨眼间滚了出去。 水鬼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驾驶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回头一看，不见了大宝的踪影，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一脸懵逼的状态持续了有两三秒钟，歇斯底里的骂声响起：“我艹你nn的祖宗十八代，你们都要给大宝陪葬！！！” 在这一刻，渭河大桥四个大字，出现在挡风玻璃中央。这是通往工业区的必经之路，下面就是甘霖市唯一的河流——渭河，全年水量丰沛，是旧元时代长江的重要支流之一。 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水鬼要干什么了。 轰的一声。 早就濒临散架的公交车，冲破护栏，坠往波涛汹涌的渭河。 【第006章】 水利则龙兴 早就濒临散架的公交车，冲破护栏，坠往波涛汹涌的渭河。 “啊……” 尖叫四起，数不清的人影从车厢里抛飞出去。陆源死死的抱着关智，面对身下蔚蓝色的河流，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渴望！ 就像鱼儿渴望大海，鸟儿渴望天空，那是一种铭刻在骨髓里的亲近感，迫切的融入感，似乎水中才是他真正的归处。 龙性喜水，水利则龙兴。 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下坠感，关智抽搐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懵了半秒钟，尖着嗓子，拉长声音：“卧槽！！槽！槽！” 噗通……关智脸先落水，强大的冲击力把脸都拍歪了，和高速奔跑中迎面撞上墙的效果，一样一样的，他很幸运，还没来得及感受拍脸的痛楚，就直接昏过去了。 噗通，噗通…… 河面上水花朵朵开，入水姿势千奇百怪，有屁股向后式，脑袋朝上式，四仰八叉式，头上脚下式，还有一个空翻三周半再接720度托马斯大回旋式，难度系数极高。 好在结果一致，全都被拍晕了。 当然，只有一个人除外，陆源。 在入水的一瞬间，他准备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但结果出乎意料。水面忽然静止，宛如镜面，在接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柔和的仿佛蓬松的海绵。 等到整个人浸入其中，一种曼妙的清凉传遍自毛孔渗入，沿着脊髓，一路传到脑海，舒服的差点儿申吟出来。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被劫持的车辆，在渭河大桥东侧入口约六十米处，撞破护栏，坠入河中。请求调派救生艇，请求调派救生艇支援！” 车辆刚刚落水，五辆警车呼啸而来，全副武装的警员，纷纷跳下车趴在护栏上，焦急的观望着水面，期望着哪怕一个挣扎的水花出现，至少证明还有人活着。 可是，直到公交车缓缓沉入水中，水面完全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让每个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距离渭河最近的码头，出动救生艇到来，起码也要十分钟时间。十分钟时间，足以将所有人溺毙。就算没有淹死，随着流水的冲刷，位置发生移动，再想搜救，难如登天。 也就是说，基本没有人可能生还。 “谁水性好，谁水性好？跟老子下去救人！”一声暴怒的咆哮响起，一位五十多岁的警官，一把扯掉警服丢在地上。 “王队，别冲动！别冲动！”另一位警官冲上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放你妈的罗圈拐子屁！”王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饱经风霜的国字脸上泛着青色，目眶含泪的吼道：“你儿子要是在车上，你冲动不冲动。” 那警员梗着脖子道：“王队，我知道你儿子在车上。可是从这里跳下去，会直接拍昏，根本就救不了人！” 另外一位青年警官，打开车门，叫道：“大家上车，落水的位置，距离西岸只有三十多米。我们车上有皮划艇，还有机会！” “王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不能这样白白送命，我同意赵亭的意见，从河岸下水，救人的几率更大！” 警员们纷纷上前劝解，诺大的汉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王队扬起袖子抹了把脸，嘶声道：“这群王八蛋，以后老子见一个崩一个。我们走！” 警车拉着警报，疾驰而去。桥上还停驻着不少私家车，人们三三俩俩的聚在栏杆边上，叹息声不断。 “唉，真惨。神仙都救不了了。” “用不了几分钟，就全都冲走了，一个都活不了。” “太丧心病狂了，畜生都干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人？咱秦城没听说有什么悍匪啊。” …… 秦城南郊，中转站。这是一座修建于地下的大型交通枢纽，类似旧元时代的地铁中转站，分设十六条路线，三条环城，其余十三条通往东南西北四座长城，不仅承担着客运功能，还兼具货运功能。 宽敞明亮的中转大厅b区，装修豪华的维克咖啡厅里，悬挂在墙壁上的巨型投影电视，正插播一起重要新闻。 “各位观众朋友们，我是主持人小爱，现在为大家插播一起紧急新闻。”一辆新闻车里，打扮清爽靓丽的主持人小爱，手拿话筒，表情沉重。 “今天上午十点十分左右，在平安街和富强路交叉口，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劫持事件。据警方通报，车牌号为qd2563的公交车，被一股身份不明的歹徒持枪劫持，并开往工业区方向。公交司机当场身亡，截止目前为止，车辆上已经有二十三名成员身份确认，另有两名待确认。稍后，将在直播间公布乘客讯息。” “平安街路口？”手里端着杯拿铁的苏澜，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坐在她对面的齐明尉，轻声道：“苏澜？苏澜？你没事吧？” “啊，没，没事。”苏澜紧盯着屏幕，握杯的手心渗出了细汗，平安街交叉口就是陆源的必经之路，从时间上推算的话，他有可能就在车上。 不会的！ 不会的！ 她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笼罩在心头。如果当时她坚持一下，或许陆源此时此刻就坐在她的身边。 口袋里装着手机，可她却完全没有勇气拿出来拨打，她害怕听到可怕的消息。 “哎，这不是苏澜嘛，苏澜。” 门外走进来五六个女孩子，在隔壁的卡座坐下，其中一个梳着马尾辫，穿运动装的女孩儿，笑着打着招呼，余光飞快的扫了眼齐明尉。 这个女孩是校篮球啦啦队的队长秦玉琢，脾气豪爽，交游广阔，经常给小姐妹出头，和男生都干过好几架，颇有些巾帼侠气。 “看到你坐在这儿我就放心了。”秦玉琢拍拍胸口，道：“刚才外面插播了条新闻，平安街有公交车被歹徒劫持。吓我一跳，你家不就是平安街那什么小区么。” 苏澜强笑着点头道：“秦姐，我搭齐明尉的车来的。” 看见秦玉琢，齐明尉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埋头喝着咖啡。 秦玉琢却丝毫不客气，打趣道：“哟，齐大少，这次的公车私用，我必须给你点个赞，救了一位大美女呢。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姐妹们，点饮料啊，都愣着干嘛，今天我买单啊。” “下面为大家播报乘客信息，赵光亭，男。罗真，男……”投影屏上陆续显着乘客的照片及各人基本信息。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或许他们不认识这些可怜的乘客，但遇到这种惨剧，谁也笑不出来。 播到第八张照片的时候，那张熟悉的脸跃入眼帘，苏澜的脸唰的一下变成惨白，咖啡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陆源，男！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齐明尉压低声音道：“苏澜，你怎么了？” 【第007章】 令人窒息的操作 苏澜表情呆滞，牙齿紧咬，眼眶里蕴出闪亮的泪花，无声的滚落下来。 “信息播报完毕，据前方传来的最新消息，就在刚才，被劫持车辆撞破渭河大桥护栏，坠入河中。下面请我们的前方摄制组，为大家直播现场情况。请连线主持人小爱。” “观众朋友们，直播间。我是主持人小爱，现在在我左手边的就是事故发生地点，距离落水，仅过了不到一分钟。”小爱站在大桥上，身边就是撞烂的护栏。镜头随后转向河面，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隐约还能看见黄色公交车的轮廓。 “据目击者说，车辆落水之前就受损严重。在下坠的过程中，大多数乘客都被抛了出去。而且，因为巨大的高度差，水面会产生很大的冲击力，一般人都会被直接拍昏，所以河面暂时没有挣扎的迹象。” 语调沉痛平稳，从小爱那悲痛的表情中可以读出来，这些乘客凶多吉少。 渭河西岸，三艘皮划艇放入河中。王队带领着警员，奋力的呼喊着口号，舞动船桨向落水点划动。水速很快，阻力很大，行进的速度并不乐观。 “大家可以看到，警卫队正在全力搜救落水乘客。桥上和岸边都聚集了很多热心市民，我想大家和我的心情一样，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都不会放弃。” 小爱用手一指，熙熙攘攘的市民聚集在桥上，趴着栏杆，注视着河面的动静。东西两岸的岸边，陆续有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赶到，还有沿河的渔民驾驶着渔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小爱动情的说道：“我们人类之所以能从灾难中挺过来，站起来，延续我们的文明，需要的就是这种不屈不挠，勇敢无畏的精神！让我们一起为落水的同胞祈祷，为警卫队加油！” 婴儿在母体羊水中是什么感觉，没人知道。如果让陆源形容的话，一定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安全、静谧、轻柔、滋润，近乎完美的融合。 当他真正的融入其中，如未出生的婴儿一般，忘记了一切，没有烦恼，没有苦痛，甚至没有知觉，没有时间概念，有的只是平静、温暖和安全，还有一丝好奇。 渐渐的，他的耳边传来潺潺水声，眼前出现了迷离光斑，口鼻间充满了甘甜味道。猛然间，他睁开眼睛，犹如刚刚出生般，好奇的审视着周遭的一切。 淡蓝色的水幕徜徉，丛丛野草摇曳，数十条鱼儿在围着他游曳。手腕一抖，鱼儿围着他的指尖打旋，一伸手心，立即有一条鱼儿停驻在他的手心，温驯的拱着它的拇指。 脚边一只青黑的河蟹，舞动着钳子，好似跳舞般左右摇晃。三两只小虾，弓着身子，攀住它的大腿，须足颤动。 再然后，他看见一个人，脸色煞白面目狰狞，以头下脚上的诡异姿势缓缓下沉，已经完全没了动静。 短暂的迷惑之后，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劫持、枪战、落水！ 大智！ 陆源浑身一震，几乎是本能般双腿一摆，以极快的速度游到关智的身边，拽着他的衣领子，向水面游去。 哗啦一声。 静寂的水面，猛然荡起一蓬水花。 “有人活着！有人活着！” “快！快！” 王队激动的催促着，奋力舞动船桨。那水花极大，隐约可以看见人影浮尘。 桥上的人也在关注着河面的情况，忽然有个小孩子大呼小叫起来：“不好啦，不好啦！水里有怪兽！水里有怪兽！” 妇女啼笑皆非的摸了摸孩子脑袋，笑道：“傻孩子，哪儿有什么怪……”一边说一边顺着儿子手指头一望，也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只见水中一道雪白浪花飞扬，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正飞速的游动。 “嘶！好快！”母亲倒吸一口凉气，真正的破浪而行，掀起的水花足有一米多高，甚是壮观。 人群中连连发出惊呼，这速度……这尼玛的，简直都比上快艇了！ 划着皮划艇的警察也惊呆了，这种速度连专业游泳比赛都极为罕见，可这么大的水花，不应该啊，难道是传说中的狗刨？ 好吧，真的是狗刨。陆源本身是会游泳的，但水性一般，充其量只能在游泳馆里扑腾扑腾，最擅长的也就是水花四溅的狗刨。 危机时刻，救人心切，还讲究什么美观华丽，本能的狗刨式自然而然就运用出来了。由于速度过于逆天，起的浪花甚至比救生艇的还大。 鳞潜羽翔，对于陆源来说，游泳简直就跟本能一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周围的水波完全没有阻力，甚至托着他的身子，不断的将他推进。 皮划艇姗姗来迟，船上的人七手八脚的将关智拉到救生船上，开始急救。王队俯身伸手，对陆源道：“快，我拉你上来。” 陆源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露出个笑容道：“不用管我！等着！”然后，一躬身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王队目光复杂，嘴唇蠕动一下，没说出话来。在那张年轻的脸上，他看到了朝气，看到了勇敢，看到了满满的自信。 水中的陆源，睁着眼睛，完全感受不到水压对眼球的影响，反而视力愈发的清晰，水中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他如同游鱼般敏捷轻快的穿梭在水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下沉的公交车，还有零零散散沉在水中的人。 车里还有两个人卡住了，头发散开，水草般飘舞。陆源一手一个，将他们拉出来，迅速的浮上水面。 皮划艇离的近了一些，陆源只靠双腿的摆动，以仰泳的姿态，快速的游过去，将两个人递上艇。 然后，在一船警员们惊讶的目光中，再次潜入水中。 大桥上一片静谧，众人屏住呼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河里发生的一幕。 哗啦！ 陆源再一次出水，同样是救下两个人。 每一次下潜，每一次上浮，每一次游动，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重复，一个个在众人眼中九死一生的落水者，陆续救上皮划艇，运往岸边抢救。 “大哥哥，加油！加油！” 一个小女孩清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人群的寂静。 “加油！加油！加油！” 人群中渐渐发出欢呼的加油声，声浪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为陆源的举动，鼓掌喝彩！ 摄像机早早的对准了河面，将全过程呈现在电视观众面前。 距离太远，水花太大，没有人认得出来那究竟是谁。可是在电视机前的每个人，内心都被感染了，他们看到了勇敢，看到了坚持，看到了永不言弃。 维克咖啡厅里，苏澜的眼中淌着热泪，双手握在胸前，低声的祈祷着：“哥，你会没事的。哥，你会没事的，我不准你出事。” 大姐头秦玉琢紧紧盯着那下潜、上浮，急速游动的身影，双手握拳，吞了口唾沫道：“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她身边的女孩吃吃道：“令人窒息的操作。” 【第008章】 龙鳞 的确是令人窒息的操作，陆源每次潜入水中，时间都很长，最长的一次估摸着得有两三分钟，换了平常人，十个有九个都得窒息。 主持人小爱煽情道：“我一度以为这是一场难以挽回的灾难，二十多个鲜活的生命将会告别这个世界。他们大多都是风华正茂的学生，有疼爱他们的父母，有关心他们的朋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我们血脉相连的同胞，我和大家一样，为他们感到悲伤，感到痛苦，感到即将离开世界的不甘。”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在我们的镜头中，在万众瞩目中，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正在上演。他破水而出，他乘风破浪，我们无从知晓他的名字，我们甚至都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赋予他一个名字——无名英雄。勇敢、正直、善良、不屈、仁爱，我不吝于赋予他任何我能想到的褒义词……” 生命是宝贵的，而陆源从死神手中，连续抢回十几条生命，毫无疑问，值得所有有良知的人的尊重和赞美。 城中一座普普通通的平顶民房中，许多人挤在电视机前，表情惊异的看着直播画面，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我靠，这水性，这体力，不可思议啊。” “这人上辈子怕不是条鱼吧？” “跟水鬼的水性有一拼。” “我有点儿佩服这小子了。” 不远处的沙发上，身穿皮衣的a姐，面沉似水，眉头微蹙，一枚硬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指间翻转，葱白玉指交替跃动，快的如同幻影。 “艾琳，名单上没有这个人吗？” 在她身边坐着位两鬓花白的中年人，手中的烟燃到了指头，他却丝毫不觉，似乎完全感应不到烟头的热度。 艾琳即是a姐，此时的她摘下了方巾，鼻子微耸，长长睫毛低垂，容颜娇嫩，脸色柔和，隐隐还挂着几分高傲清冷。 她缓缓摇头，道：“没有。”声音清脆，吐属优雅。 “这种水性，很罕见啊。”中年人神色淡淡，轻巧的用两指夹灭烟头，随手弹出，烟头划了个抛物线，漂亮的落在五六米开外的纸篓中。 “是啊。”艾琳轻抛了下硬币，嘴角逸出一丝苦笑：“水鬼太鲁莽了，这可是十几条人命。我们在chd安全防卫部的名单上，又添了笔恶行。林叔，我们……”她埋下头，表情复杂。 “为了实现伟大的理想，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你觉得他们很无辜？对，没错。我也这样认为，但是……”中年人叹了口气，又续了只香烟，吞云吐雾道：“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这样的牺牲太多了，如恒河沙数，多到你无法想象，多到让看起来毫不起眼。这是种罪恶，但如果这种罪恶的背后，是光明而伟大的，可以造福全人类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或许吧。”艾琳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清冷的眸子，盯着电视中那游动的身影，露出几分欣赏，赞道：“我们都要感谢这个挺身而出的人，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过人的水性，还有值得尊敬的高贵品格。” “我赞同。”中年人微微点头：“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人。艾琳，这次的任务，恐怕要再延长几天了。我需要你去弄清他的身份，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他能加入我们。” 艾琳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道：“我尽力吧。”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个人，凑到艾琳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艾琳眉头一挑，转头对林叔道：“大宝被抓了。” “嗯？”林叔抽烟的动作一滞，皱眉道：“怎么可能？车上有高手？水鬼呢？还没有到达撤离地点吗？” “水鬼也没有消息。”艾琳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摇头道：“大宝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在我们上次的测试中达到了e级评价。实战中，可以同时对付两位e级能力者，坚持一个小时左右。况且，他的手中还有枪，对方要把他在短时间内制服，起码要拥有d级能力。” 林叔苦笑道：“d级能力者，在chd都是中层精英。保护一辆公交车，恐怕是大材小用啊。以我来看，可能是大宝大意了，受了什么突然袭击。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开始想办法营救他。” “我明白。”艾琳点点头：“老k，马上着手调查关押地点。” 电视前一个长相敦厚，微微驼背，看起来有些老实的男人，回过头来，道：“艾琳姐，我刚给几个线人通知了一下，他们马上就动手调查。” “嗯。”艾琳凝眸沉思了一下，忽然道：“还有一件事，你去查一下这些救上来的人，会送往哪家医院。” “这个好办。”老k爽快点头。 艾琳从衣架上取了件藏青色风衣，又戴上一副太阳眼镜，对中年人道：“水鬼可能有事，我去看看。” 林叔犹豫道：“你亲自去？会不会有些冒险。” “放心，我有分寸。” …… 渭河大桥，欢呼和加油声此起彼伏。人们个个面色兴奋，击掌相庆，在他们的眼里，陆源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主持人小爱俏脸通红，一手握着话筒，一手竖起大拇指，兴奋道：“各位观众朋友们，刚刚我们从警方得到了最新消息。二十三名乘客中，有十七人救治及时，安然无恙。其他五名乘客，生命体征稳定，相信经过救治，一定会清醒过来的。在这里，我希望大家和我一样，为这位无名英雄喝彩，为他点一万个赞。” 营救工作进入尾声，不少市民都拥到岸边，交首相望，希望能亲眼看见做出这一壮举的英雄究竟长什么样子。 “王队，王队。您儿子醒过来了，他没事。” 救生艇上，王队目眶含泪，喃喃道：“醒了好，醒了好。”他的眼睛始终不离水面，全神贯注的盯着陆源。此时此刻的他，只想等他上岸，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有最后一个人了。 陆源如游鱼般在水中畅游，那种美妙的感觉，仿佛跟水融为一体，心中生出想一辈子待在水里的冲动。 心脏缓缓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芽成长。他的精神沉静，那股热流化为涓涓细流在他的体内经脉流转一圈之后，又缓缓的在胸口凝结。 陆源不由自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在心脏位置的胸口上，一道淡淡金光萦绕，渗入皮肤之中，渐渐形成一片鱼鳞状的金色纹路。 龙鳞！ 在龙鳞形成的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轻灵力量，像是水流一般迅速的在体内上下游走起来，最终在龙鳞处汇聚。 陆源的精神一震，视野好似经过洗涤过的玻璃一样，变的无比清晰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流水之精，是为鲤象，居于水，而顺逆于心，去留如意。”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听不到声音，仿佛突然开悟般。陆源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渭河即是流水，汲取流水之精，就会生出鲤象。这种象并不算变成鱼，而是在水中，他犹如真正的鱼儿，无论水流的顺逆，都自在如意。 这是一种真正的进化，意味着陆源完全摆脱了人类的自身的缺陷，可以真正的实现水中生存。 【第009章】 这个男人被我承包了 当然，龙鳞的形成，水行本能的领悟，仅仅只是一瞬间灵光迸发。陆源并没有忘记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最后一个人被湍急的流水，冲的有些远了。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如水草般飘荡，身子僵直呈弓形，随波逐流。 陆源的速度极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奋力一蹬，冲出水面。直到这时，他看清楚怀中人的模样。 是个女孩，面目煞白，牙关紧咬，五官扭曲，看起来极为的痛苦。可以清楚的感觉，她的小腹隆起，灌了不少水，心跳和呼吸全部停止。 连续营救十几个人，耗费了不短时间。这女孩溺水的时间拖得有些长了，就算送到岸边抢救，都凶多吉少。 物伤其类，眼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逝去，陆源胸口发闷，似乎有什么东西急需宣泄出来。 忽然，他胸前的龙鳞开始发热，浑身血液流动加速，一股悲悯的情绪在脑海中炸裂开来。他一手抵住那女孩的胸口，心中没有半分猥...亵，意念集中，将龙鳞中释放出的热流，透过指尖汇入那女孩的身体之中。 蓦然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奇异的场景，脑海中生出一个人形虚影，一团团的流水淤积在胸腔、腹腔之中。 那沉寂的冷水，似乎受到了感应，变的活跃起来，随着他的意念，竟然能缓缓的流动。 陆源掌心用力催动，那流水逆流而上，从胸腹顺着脖颈，猛然从喉咙中冲了出来。 哗啦，哗啦。 一蓬蓬的冷水，沿着女孩青紫的嘴角喷涌出来。 陆源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她环抱在怀中，双手用力箍紧，有节奏的收紧放松。同时吻上她的嘴巴，同时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这是抢救她的唯一办法。 十次！ 二十次！ 三十次！ …… 直到连陆源都数不清进行了多少次，怀中的人渐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喉咙缓缓的蠕动起来。 再摸摸心跳，那代表生命的律动出现了，虽然很微弱，但是足够让人振奋。 救回来了！ 陆源心中一松，耳边传来个声音道：“快救她上来。” 一转眼，发现救生艇赶到了身边，那整整一船的警察，看向他的目光中，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敬佩和感动。 将女孩拉上救生艇，王队目眶中忽然滚落一行老泪，俯下身子，向陆源伸手道：“孩子，快上来。” 两只手掌紧握在一起，随着陆源出水落在艇中，渭河大桥上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震天的欢呼声。 王队脱下警服，披在陆源的身上，然后一个熊抱将陆源拥在怀中，语无伦次的呜咽道：“谢谢，孩子，感谢你！我感谢你。大家都感谢你。” 被这么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抱在怀里，陆源颇有些不自在，有点儿纳闷他为啥这么激动。 旁边一位警员，呵呵笑道：“孩子，你救了王队的儿子。我们大家都谢谢你。” 原来如此。 岸边的吃瓜群众早就人满为患，争相翘首，随着救生艇逐渐靠岸，人群中的掌声变的愈发热烈起来。 拯救一个溺水者，或许不会引起如此强烈的轰动。 但连续拯救二十多个溺水者，在人们的眼里，陆源所展现出来的并不是单纯的善良，还有神乎其神的水性，充沛强劲的体能，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志力。 末日时代，人类遭遇了太多的苦难，见过太多的死亡，却仍然屹立在世界上，顽强生存，凭借的就是这种坚定的意志、强大的自信，还有最核心的——人性的光辉。 维克咖啡厅中，秦玉琢看的人群欢呼的画面，内心受到感染，靓丽的眼眸中泛起星星点点的闪光。 苏澜紧张的盯着画面，却不是欢呼的人群，而是担架上的伤员。她在寻觅着，寻觅着那个熟悉的亲人。 救生艇上，王队松开怀抱，拉着陆源站起来，然后举起他的胳膊，缓缓的举向天空，展示着胜利者的姿态。 “苏澜……”齐明尉满脸吃惊的盯着电视画面中，越放越大的人，那面孔让他感到一阵熟悉：“好像是你邻居。” 苏澜愣了一下，焦点转移到画面的中间，眼珠子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圆。好半天的功夫，眼泪唰唰滚落，嘴角却扬起笑容，又哭又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大笨蛋，怎么可能会死，我还没欺负够你呢。” 秦玉琢耳朵一支楞，凑到苏澜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兴奋道：“苏澜，你认识他？” 苏澜抹了把眼泪，骄傲的挺起胸脯，猛点着头，用无比自豪的勇气道：“他是我哥！”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画面中的陆源，半披着警服，他的身材完美，挺拔的胸肌、整齐的腹肌，腹股处甚至还有性感霸气的人鱼线，配上一张棱角分明，刚毅中带着和善的脸颊，与时下流行的白脸尖下巴的小鲜肉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往这里一站，犹如标枪一样，锋芒毕露，威风凛凛。 齐明尉的内心不自觉的生出微妙的感觉，有些艳羡嫉妒，还有些自惭形秽。 秦玉柱望着陆源霸气无比的身材，目光着重扫了眼胯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好大一坨！” 这才是铁血真男人，霸气真汉子！ 救生艇靠岸，主持人小爱从人群中挤出来，穿过警察对陆源的层层包围，把话筒凑过去，激动的问道：“英雄，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深沉道：“尽力而为。” 王队一把拨开话筒，肃然道：“上级有命令。他暂时不接受采访，请电视台的同志们配合一下。”然后向同事们使了个眼色，簇拥着陆源钻进了一辆警用特种车辆。 望着陆源的背影，秦玉琢身边一位娇小妹子，模仿着陆源有些低沉声音，深沉道：“尽力而为……oh－mydy－gaga，简直酷毙了。” “苏澜，苏澜！求介绍啊！你哥简直迷死人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们分在一个区。我想我恋爱了……” “跪求电话号码，跪求企鹅号码！！” 女人犯起花痴来，比男人要热烈的多。尤其陆源本身就长的不错，再加上完美的身材，迷人的人鱼线，还有这毅力、品格、自信，对小女生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 一时间，苏澜的身边围满了小女生，个个面泛桃花，眼中都是小星星。 就在这时，秦玉琢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吵什么吵！啊？一个个没见过男人啊。去去去，瞎起什么哄？我告诉你们，这个男人，从现在开始，被我承包了。” 【第010章】 上岸的科学家鱼 “这么说，是你一脚踢爆了他的蛋蛋，把他从车上踹了下来？” 甘霖市警卫局，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陆源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运动服，面前摆着一杯清茶，一份精致的小糕点。 “嗯，我就顺势那么一踢。” “哈哈。” 对面坐着的王队，发出拖拉机一般的笑声，乐不可支道：“小子，有种！我真是越看你越顺眼。” 渭河抢救出来的伤员，都送到了医院治疗。陆源身体安然无恙，被热情的王队拉到了警卫局，简单的做了个笔录，就在办公室愉快的聊了起来。 在岸边不允许陆源接受采访，是警卫局高层的意思，很大一方面是出于对陆源人身安全的考虑。当时人多眼杂，万一那帮劫匪心有不甘，说不定会趁火打劫。 救了陆源的宝贝儿子，陆源在王队的心目中，就是恩人的形象。年纪虽然差的不少，却一直都把他奉若上宾。 而陆源的壮举，早就传遍了整个警卫局。全局上下，见了他都如亲人一般热情。甚至包括局里的高层领导，都取消临时会议，抽时间和陆源一一见面慰问。 王队性格豪放，爱恨分明，在局里是出了名的仗义，爽朗道：“饿了吧？这糕点就垫补垫补，一会儿中午，我叫上几个同事，在德云轩给你摆上一桌，压压惊，顺便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王叔，真的不用了。”陆源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兄弟还躺在医院里呢，我想去瞧瞧他。还有……” 陆源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道：“王叔，那些劫匪到底是什么人？我有个朋友，被他们带走了，会怎么样？” 王队脸上的笑容收敛下来，轻咳一声，冲他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道：“我儿子也在医院，我送你过去吧。” 看来这话题存在一定的敏感性，在这里并不方便。陆源点头道：“行，那就麻烦王叔了。” 离开警卫局时，不少警官都拥出来欢送，让陆源小小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一把。 王队亲自充当司机，拐出了两三条街，他才叹了口气道：“小陆，其实我下面要给你讲的事情是违反规定的。但是，你救了我儿子的命，我相信你的为人。还有，这或许也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 “所以，我接下来的话，你只许记在心里，绝对不要向其他人讲起。” “嗯，我明白。” “不用这么严肃。就当随便聊天。”王队扶着方向盘，沉思了一会儿，笑道：“小陆，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叫做，任何足够先进的技术都是和魔法无法区分开的。” 陆源摇了摇头，他在学校里接受的都是常规的知识。只有父亲偶尔回来，会隐晦的透露一些讯息，外面的世界和陆源生活的世界大不相同。 直觉告诉他，王队接下来要说的，和外面的世界密切相关。 “这是一百多年前，苦难时代的一位科幻小说作家阿瑟克拉克在他的著作中提到的论断。解释起来也很简单，科技一旦太过超前，就会脱离我们的理解范围，导致我们认为属于不可思议的魔法。”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在如今的科学中，磁悬浮现象的原理，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但把磁悬浮现象，放在一千年的古人眼中，像不像一种魔法，或是一种神力？” 一千多年前，还属于科技未开化的封建时代。磁悬浮这种现象，以古人的智慧，根本无法解释，只能归于灵异。 见陆源皱眉沉思的模样，王队苦笑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千年前的古人。你们在学校接受的教育，是人类文明迄今为止总结出来的常规知识。而在世界之外，还有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现象。” 陆源沉吟道：“世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王队微笑着讲了个小故事。 故事里有一条生活在池塘里的鱼，它的学识非常渊博，精通水中世界的每一个知识，被称为科学家鱼。 可是有一天，它被人捉上了岸，惊讶的发现，岸上的人没有鱼鳍，离开水也可以呼吸，当真是个奇妙的世界。 后来科学家鱼被放回了池塘，他向其他的科学家鱼阐述了这一重大发现。但后果很可怕，他被斥责为异端、疯子，而他所描述的世界，在其他科学家鱼的眼中，根本没有逻辑可以，也没有存在的可能。 听完这个故事，陆源若有所悟道：“现在人类的处境，就是这条刚刚上岸的科学家鱼，它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但是以它过往的知识，根本无法理解。” “就是这个意思。” 陆源嘴角动了动，想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就是如王队所说的一样，全都真实的存在并发生着，却无法理解其中奥秘。 “好了，现在回归你在局里提出的问题。”王队点了只烟，长吸了一口：“保罗·麦克，一位资深精神病学家，在一百多年前提出了一种超体理论，旨在证明新世界是超越人类认知的超越物质和精神的全新形态，人们可以利用超物质力强化esp，哦，esp就是超感官知觉的缩写，再反过来影响自身物质的升华。他的学说在某种方面和外面的许多现象十分契合，因此有了很多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以揭露新世界的真面目为己任，自称‘debunker’，翻译过来就是揭秘者。” 陆源的脑海中忽然发现了，那些匪徒统一佩戴的d字方巾，原来就是debunker的首字母。 揭秘者组织？ 王队晒然一笑道：“你知道的，洗..脑的力量很可怕的。凡是加入了揭秘者组织，就会经过数位精神病学家、心理学家、神学家、乃至巫毒术士的轮番洗...脑，死心塌地的和他们一起实现建设新世界的伟大力量。” “但是，小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组织是邪恶的，是反...人类的！他们利用自己形成的一套理论，对无辜平民进行了许多实验。抱歉，实验的细节我没办法细说，但毫无疑问，都是非正常的，甚至是残忍的。所以，这是揭秘者组织，为世界上有良知的人排斥和打击的原因。” “至于你那位朋友，我想他只处于初级洗...脑阶段。估计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解救及时的话，是有希望的。” “好了，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医院到了。” 临下车之前，王队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小陆，你很有潜力。将来一定能知道更多的秘密！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违你善良的初心。” 【第011章】 做个好人，咋这么闹心。 和王队相处了半天时间，从他不辞劳苦的划艇救人，到不惜违反规定讲解鼓励。可以看出来，他的的确确是个心存正义，知恩图报，仗义直言的好人。 陆源甚至隐隐觉得，一旦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危机，王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两人在商店里买了些水果，王队自然是拦着陆源，一并付款，然后并肩走着，给陆源大致讲解了下伤员的情况。 大部分伤员救治及时，除了有点儿感冒伤寒，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少数几个可能是车辆下落过程中造成撞击，有几处骨折，但神智都清醒了。 只有一个人，也就是陆源最后救起来的女孩，或许是因为溺水时间过长，造成脑部严重缺氧，虽然恢复了心跳和呼吸，但仍处于昏迷状态，住在重症监护室。 陆源心里有些遗憾，尽管他尽了全力，还是不能皆大欢喜。 或许，这就是生活，总会有些缺憾。 神智和身体都没问题的伤员，并不能出院。原因很简单，他们遭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创伤，公交车上血腥残忍的场面，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对这些刚出校门的孩子，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所以，他们现在大多住在疗养中心，接受心理医师的辅导。 医院后面的疗养中心，绿植葱郁，亭台小阶，环境十分清幽。不少赶到医院的家属，正扶着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或聊天，或散步，抚慰他们。 起初没人认出来陆源，直到一位头发半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太太，忽然发现林荫小道上的人，就是曾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恩人。 老太太正坐在石凳上，给孙女剥着橘子，冷不丁就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陆源面前，打量了一下，惊喜道：“你，你是那个，那个小伙子。” “老奶奶，你好。”陆源微微一笑，礼貌的打着招呼。 “我记得你的样子，我记得你的样子。”老奶奶满脸激动，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一把把橘子塞进他手里，慌道：“孩子，吃橘子，吃橘子。丫头，快来，快来，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凳子上的女孩长相文静，面色还有些苍白，她是在医院醒来的，只听奶奶眉飞色舞的讲述过陆源的壮举，并没见过陆源。 现在看见他就这样站在面前，只觉得他很高大，很阳光，笑容很好看，脑子里倒有些发懵，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 她抿了抿嘴唇，怯怯道：“你……你好。” 陆铮报以微笑：“你好！”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恩人站在面前，话都不会说了。”老太太数落着孙女，握住陆源的手颠了又颠，道：“孩子，真是多亏了你。否则的话，我老太婆，如何跟我去世的儿子儿媳交待啊。”嘴里说着，眼里突然留下两行浊泪。 陆源心中发酸，他的母亲，苏澜的父亲，都逝去了，这女孩的身世却比他们还要凄惨。他连忙紧了紧老太太的手，诚恳道：“奶奶，都是我应该做的。” 提起过世的父母，女孩的眼眶也有泪珠打转，深深的鞠躬道：“谢谢你！” 碰到这种场面，陆源还有真有点儿不适应，只得求助的望向王队，期望着处事经验老道的他能帮着解围。 可谁知道王队嘿嘿一笑，冲旁边努了努嘴。 陆源抬头一望，整个人都方了。 不知是哪位病号家长注意到了陆源，正领着不少人浩浩荡荡的簇拥过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热情洋溢，激动满脸。 再看王队，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靠！ 刚觉得你仗义，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儿腹黑？ 大叔，咱不带这么玩儿的。 很快，陆源就被围拢过来的人群淹没了，连王队都挤到了一边儿。 顿时，耳朵里嘈杂的像是钻进了百鸟园。 “你就是那个谁吧？” “对，他肯定是那个谁。我记得他样子。” “什么那个谁，这个谁。有没有礼貌，恩人，是恩人！” “对，对，对。恩人，恩人。” “恩人啊，可算见到你了。” 救了二十多个人，这些家长、亲戚、朋友加起来足有四五十号人，把陆源围的水泄不通，如同年终大抢购…… 先是挨个挤进来，紧握双手，声情并茂的感谢救命之恩。再是七嘴八舌，踊跃表达内心的感激和敬仰，最后则是争先恐后的献礼。 “吃苹果，吃苹果。” “香蕉，这里有香蕉。拿着，拿着。” “点心，务必收下啊。我们的一点心意。” “救命大恩，还有什么说的。这些全都收下吧。” “大哥哥，大哥哥，我姐让我给你献花。” 那热闹沸腾的场面，甚至还吸引了不少无关的吃瓜群众强势围观。说实话，陆源脑子都快爆炸了，手都握的酸了，耳朵里像钻了一蜂窝的蜜蜂嗡嗡作响。 那一瞬间，他生出一种惊悚无助的感觉，心中大呼，耶稣基督默罕默德金刚葫芦娃，谁tm的来救救我啊。 最终，还是王队出手，解决了陆源焦头烂额的窘境，以来医院公干为名，驱散了人群。 人群散去，陆源的衣服被拽的皱巴巴，满头满脸的汗，头发都乱了，目光呆滞无神，整个看起来，好似被一群大汉抡过的小姑娘，凄凄惨惨，惨惨凄凄。 在他的脚边，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糕点、饮料、补品，堆的小山一般。 王队站在一旁，强忍着笑，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都是你应得的。” 陆源撇撇嘴，仰天长叹道：“报应啊。做个好人，咋这么闹心呢。” “噗。”王队终于没憋住，发出拖拉机一般的笑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道：“孩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人一命，尚且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二十多条人命？不怪他们太热情，怪只怪你太耀眼。” “唉。”陆源叹了口气，随手把不知道谁塞进手里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道：“都怪我，都怪我，当初不应该接受采访的。” 王队眯缝着眼，暧昧的笑了笑，他这种老油条，当然看的出来，陆源这是暗爽，且是到了极点的那种暗爽。 当然，这是他应得的。 堆积如山的礼品，实在是拿都拿不走，最后还是王队叫了两个在医院值班的同事，帮忙运到了车上。 鬼鬼祟祟的进了疗养中心，是的，鬼鬼祟祟。陆源生怕再遇上病人家属围观，走的是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好不容易才溜到关智的病房。 推开门，就看见病床上坐着个人，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缩在膝盖里。 “大智？” 试探着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陆源关好房门，走进去，犹豫了一下，扯了扯他的胳膊，低声道：“大智？” “别动我！” 一声虎吼响起，大智抬着头，面色苍白，眼中却都是血丝，像个发狂的狮子一样。 柳晓晴在关智面前被掳走，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自责和愧疚，以至于意志消沉，满腔无处发泄的邪火。 陆源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吼道：“艹。你tm的有没有点出息，看看我是谁！” 关智个性耿直，很容易钻牛角尖。陆源明白，一般的劝解根本不起作用。 关智呼吸急促，扬起拳头，恶狠狠道：“放开！” “妈的！你还想打老子，要不是老子把你救出来，你tm的早喂鱼去了。”陆源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实际上也是牛脾气，什么横的硬的，根本不怕，抓着关智的拳头瞄着自己的脸，骂道：“来，打啊。朝这儿打！你tm不打，你就是怂..逼！” 【第012章】 在下王重阳 “呜…“ 关智喉咙里挤出一连串的低吼，布满血丝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他的胸膛像个破旧的风箱般起伏着，攥了攥拳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抱住路源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哽咽起来。 “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晴儿她一定会恨我的。我没脸去见叔叔阿姨。“ 情绪一旦宣泄出来，路源就放心了，紧抱着他，沉声道:“好兄弟，不怪你。换了谁都没办法。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和你一样。但是，你这么消沉，有个屁用。你tm的要还是个爷们，就把马尿给老子憋回去。挺起胸膛，咱们哥俩干他老木。” “可是，晴儿她…我都不敢想。” 晴儿自小就对关智十分依赖，关怀备至。而关智虽然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但对晴儿那是百分百的护犊子，别说欺负，就是别人惹晴儿有点不高兴，他就小题大做，恨不得把人吃了。 如今晴儿落入劫匪的魔爪，说不定会受什么非人的虐待。只要一想，他就心如刀绞。 陆源扳住他的胳膊，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兄弟，你放心。晴儿暂时没事，这个什么狗屁组织预谋已久，不会伤害他们的。” “你怎么知道，晴儿她胆子小，见个毛毛虫都能吓个半死。这群王八蛋，谁知道会干出点什么。” 对兄弟，陆源一向坦诚，但又不能违背对王队的承诺，只得拍胸脯道：“我救了一个警卫队长的儿子，知道一点内幕消息。至少晴儿的生命安全是可以保证的。你打起精神来，兄弟给你保证，一定会再见晴儿的。” 对于化龙之术，陆源初窥门径，对于将来有着强大的自信。 别忘了，苏澜也是揭秘者组织的目标。为了晴儿，为了苏澜，一旦陆源掌握了足够的力量，一定要把揭秘者组织查个水落石出，再把它连窝端了。 力量，力量才是王道。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让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不受伤害。 必须要继续变强，陆源再不想像在车上面对枪口一样，无力弱小，任人宰割。 “真的？” 关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追问道：“晴儿她真的会没事？” 陆源认真的点点头：“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我？” “信，信。” 人在绝望的时候，一旦看到一点希望，都很容易相信，这是一种自我安慰和自我保护。 关智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两人便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除了王队特意交待的之外，陆源把他听到的小故事变换了下形式，都讲了出来。 目的很简单，让关智提前对外面的世界有个心理准备。 关智看起来比陆源强壮老成，但实际上比陆源小两个月。 铁哥们好兄弟，嘴上没必要分什么大哥小弟。关智这种人，耿直念旧重情重义，尤其知道陆源救了他们二十多人的壮举之后，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早把他当大哥看待。 有些尊重是放在心里的，说出来反而显得虚假。 咚咚咚… “小陆，方便进来吗？” 闲聊了一会儿，门外传来王队的声音。 “是王叔啊。”陆源冲关智点点头，起身过去开门。 王队手里拎着水果，满脸堆笑，身边还站着个年轻小伙子，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 王队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兔崽子，瞎瞅什么呢？打招呼会不会？” 那小子浓眉大眼，和王队又七分相似，颇具英武之气，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看起来有点儿贼兮兮的，闻言嘿嘿一笑道：“我姓王，单身狗的汪，去掉三点水。” 陆铮：“……” “你个混球！”王队没好气的敲着他的脑壳，赔笑道：“这小子就这德性，怪我从小没教育好。” “爸，我没介绍完呢。”那小子神色一正，竟然学着古人一抱拳，煞有介事道：“草字重阳，见过恩人。” 王重阳？？？ 咋听着这么耳熟呢，陆源的脑海里突然幻化出一个刚刚练成绝世武功出关，被天外飞鞋突然砸死的武林大神。 王队老脸微微一红，摸着后脑勺道：“这小子重阳节出生的，我又是个大老粗，索性就叫王重阳了。” “爸，你拉到吧你。”此王重阳完全没有半点儿高人风范，嬉皮笑脸道：“你就是上学时迷武侠迷的，结果起这么个鬼名字。好么，结果别人给我起了个绰号叫道长。” “去去去，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两父子看似拌嘴，实际上说明感情极好，从那眉眼表情里自然流露的真挚，可以看出来，绝对的父慈子孝。 这也难怪王队对陆源感恩戴德，儿子对他来说那就是心头肉。 “你就是道长？”关智拨开陆源走了出来，眉头挑起来，神色颇为不善，上下打量着王重阳，哼道：“还记得我不？” 王重阳面不改色，耸肩道：“抱歉，我脸盲。” 王队也看出来关智脸色不对了，见他是陆源的朋友，急忙打着圆场道：“怎么？你俩认识，这下好了，省得介绍了。” 陆源扯了扯关智的袖子，这小子是个愣头青急脾气，看他脸色就知道和王重阳不太对付，十有八九有什么过节。现在要是闹起来，王队的脸上铁定挂不住。 关智悻悻的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床上躺下，蒙起被子，冷冷道：“陆哥，我有点儿困了，先睡一会儿。” 这小子还真不给面子，看来这梁子结的不小。 “那就好好休息，缺什么就告诉医生。你是小陆的朋友，叔叔我全包了。”王队狠狠的瞪了眼自家儿子，关上门，才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小子，又给老子惹什么幺蛾子了？真tm的欠修理。” “我哪儿知道。”王重阳翻了翻白眼，嘿嘿笑着贴着陆源的肩膀，竖着拇指道：“陆哥，您是真牛b！小弟我一个大写的服字，以后要是想砍个人干个架啥的，找我。” “你给老子滚！”王队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气的直哆嗦道：“小陆，别理他。这**崽子，从小到大就没让老子省过心。要不是老子在局里混的不错，他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呢。” 陆源早看出来了，这王重阳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说话做派，痞里痞气的，明显是个混子。 走廊上来了个推着医护推车的小护士，王重阳凑过去吹了个流..氓哨，惹的小护士一脸羞红，然后得意洋洋的转了个圈，笑道：“陆哥，救命大恩，必须得报。今儿个晚上我做东，咱们德云轩，大战三百回合。” “轮到你个兔崽子做东？”王队正要喝骂，目光忽然一凝，脚步戛然而止，神色变的无比严肃。 就连嘻嘻哈哈的王重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迟疑了一下，讪讪的靠在走廊边儿上。 对面过来个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笔挺的制服，领子上别着一对儿金闪闪的徽章，脚踏一双长筒军靴，每踏一步都传来清晰的铁石击打地面的声音。 他对面而来，身材妡长，宽肩窄背，相貌俊朗，剑眉入鬓，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子煞气，整个人似乎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就像面对一位手刃过数百仇敌的疆场杀神，天生自带的狂怒杀气。 他手里推着一把轮椅，椅子上坐着位面无血丝，两眼无神的姑娘，赫然是陆源最后救上来的那个姑娘。 【第013章】 小母牛抽烟 咦？不是应该在重症监护室吗？ 看来是醒过来了，陆源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可那女孩呆滞的表情，无神的眼睛，又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儿。 哒哒哒，军靴落地的声音逐渐逼近，最后在陆源的面前停了下来。 王队表情凝重，伸手道：“你好，我是市警卫局的……” 那男人却瞧都不瞧他一眼，径直看着陆源，凌厉的表情柔和下来，微微一点头，伸手道：“左少敌，谢谢。” 领悟的化龙术的第一层，凝结了第一片龙鳞。陆源的心性早就发生了质的变化，面色不改的和他的手握在一起，心平气和道：“陆源！” 倒是王队略显尴尬的缩回手去，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没有表露丝毫不满。 司马少敌拍了拍轮椅上女孩纤细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道：“我妹妹，左少珺，多亏了你。” 这位气场不凡的男人惜字如金，并没像其他的病患家属般热情，看起来有些冷淡。从始至终，轮椅上的女孩都没有说话，目光直勾勾的，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陆源早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这女孩可能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极有可能大脑造成损伤，导致现在的样子，这应该就是左少敌始终面色阴郁的原因。 这种事没必要刨根问底，反正陆源问心无愧。 左少敌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淡淡道：“如果有事相托，我一定全力以赴。” 陆源下意识的接过来，左少敌一转轮椅，径自错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后会有期。” 盯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陆源皱了皱眉头，这人如果不是在装逼的话，那就是天生性格冷漠，不会和人沟通。 刚想打开信封，王队一把按住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意味深长。 刚走了没几步远，窗外突兀的传来一声枪响，随即王队肩膀别着的对讲机，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王队，王队。疗养中心西南方7点钟方向，发现疑犯！重复，疗养中心西南7点钟方向，发现疑犯！” 王队神色一凛，急声道：“儿子，你和小陆找个地方隐蔽。”然后从腰间拔出枪来，迅速的向楼梯跑去。 啪啪啪…… 枪声不断响起，窗外不断的有尖叫声传来。 王重阳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枪声响起，脸上竟然露出兴奋的表情，招呼道：“陆哥，走，咱也去瞧瞧。” 他往前跑了两步，一拍脑袋瓜又转身回来，边跑边招呼道：“陆哥，跟我走。这边正好堵上他们。” 疑犯闯入？总不会是见他们没被淹死，又派人来医院铲草除根吧？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说话的功夫，关智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瞧见陆源，立即喊道：“源哥，出什么事儿了？” “那些人又来了！” “我艹他nn的！”关智立即像个发怒的公牛般，梗着脖子就要往楼下跑。 陆源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吼道：“你是不是没脑子，他们有枪！你tm的跑去送人头啊，跟我来！” 两人跑过去的时候，王重阳正趴在窗户上，半露着脑袋观察。见陆源过来，连忙摆手道：“头别抬高，小心流弹！” 陆源半蹲着抓住窗沿，向外面望去。只见楼下爬满紫藤的石廊里，隐约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没命的飞奔，在他后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一边鸣枪一边紧追不舍。 王重阳感叹道：“tm的小母牛抽烟，nb的够呛啊，单枪匹马就敢硬闯。真以为警卫队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啊。” 那人自西向东狂奔，冲了不到一半儿，东边就涌出一大票警员，领头的就是王队。这下两面夹击，那人除非翻越围墙，否则无路可逃。 刚想到这里，警笛的呼啸声从墙外传来，七八辆警车把唯一的出路堵的严严实实。 王重阳一屁股在墙角蹲下，嘿嘿笑道：“没啥好看的了，这人完了。” 可谁知他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声浪直接把走廊的玻璃窗全部震碎，一股灼热的气息汹涌而来。 “我艹！什么鬼？” 王重阳连滚带爬的逃开了去，身上稀里哗啦的全是碎玻璃碴子，脸上也挂了彩，正龇牙咧嘴的拔着玻璃碴子。 刚才那一幕陆源看的真真切切，那个白大褂从石廊里跳出来，手里抛出个手雷一样的东西，威力去比手雷要大的多，火浪冲了有三层楼那么高，整座楼都受到了波及。 幸亏他眼疾手快，用外套遮在他和关智的头上，才免受玻璃碴子的袭击。 掀开外套，陆源忽然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个特殊的景象，推着轮椅离开的左少敌，身躯笔直的站在窗边，他的身后则是轮椅上的左少珺。 最让人惊奇的是，在他方圆三米之内，所有的碎玻璃呈弧形扩散，恰好避过他所在的方位，堆积成倒u字型的安全区域。 陆源此刻才明白，王队为什么对他敬畏有加，这个左少敌的确掌握着某种神秘的，足以震慑他人的力量。 正看着的时候，左少敌似有所觉，眼神扫了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 爆炸结束，安静了有一会儿，陆源好奇的伸头去看，只扫了一眼，眉头就挑了起来。东边的警卫队东倒西歪一大片，而那个白大褂正发足狂奔，正好从楼下经过。 水鬼！ 陆源记得一清二楚，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在乎全身二十多条性命，悍然驾车入水，意图置所有人于死地。 看现在的状况，东边的警卫队受损严重，恐怕拦不住他。 陆源脑中灵光一闪，站起来对着左少敌高声叫道：“左少敌，楼下那个就是开车坠河的凶手！” 他的直觉告诉他，左少敌一定会为了妹妹出手！ 同时，他也想见识见识左少敌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果然，左少敌浑身一震，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见到陆源点头，几乎一瞬间，整个身躯突然鼓胀起来，制服应声碎裂，露出一身赤红色的腱子肉。 轰！ 走廊里一声巨响，左少敌拔地而起，从窗中飞了出去。 三楼！ 这可是三楼！ 普通人根本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