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击》 第01章 乙肝?乙肝! 袁满感觉身体有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时常感到肝区胀闷,肠胃不适。肝癌?胃癌?胆囊癌?肠癌?……基本上所有能想到的内脏方面的癌症,袁满都想了个遍。况且老爹就是患食道癌,在08年走的。袁满想到这里,背心一阵发凉——不会真的得了癌吧?! 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到医院检查检查,要死也要死个明白。袁满和女朋友周筱兰带着悲壮之情来到医院。 医院的生意真是太好了,收费处排得水泄不通。袁满想放弃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毛病的,或许是吃撑着了吧。袁满这样安慰自己。周筱兰也这样安慰他。但是……袁满还是决定检查一下。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收费员问挂哪个科室,袁满指指肝区说,这里不舒服。收费员就给他挂了个消化内科。为了保证质量,袁满还花了二十几个大洋挂了个专家号。 电梯门口也是一大堆人,有的甚至只到二楼也要乘电梯。袁满摇摇头,怪不得这么多人生毛病,看来是太懒了。电梯迟迟不来,袁满决定步行上去,反正就在四楼,也不算太远。 到了四楼,又是一番等待。 在漫长的等待中,袁满看着众生相——有80%都是低头族,拿着个手机在那儿打游戏,聊微信,看新闻,看电视剧……当然,袁满也是个低头族,而且颈椎已经退行性病变了,也就是说已经得了颈椎病。时常感到脖子僵硬、疼痛。再有20%的是老年人,估计不会用智能手机吧。 独自一人来看病的,貌似还是少数。大多都是家属、亲朋好友陪伴着来的。陪伴者的态度也有天壤之别:有温柔以待的,比如恋人;有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估计是劳资双方有纠纷出了事;也有不耐烦的,粗声大气呼来喝去,比如这样一位女士,对着一位婆婆大吼大叫。不知道是母女关系,还是婆媳关系。 真是凄凉啊,人老了不受待见,久病床前无孝子啊…… 正在胡乱感叹之际,广播叫到了袁满的名字。 为袁满诊治的是消化内科的主任,照常望闻问切。没有按压痛,没有叩击痛,症明肝区及腹部没有肿大。于是,科主任开了处置单,让袁满到三楼去抽血化验,以及到医技楼去照彩超。 袁满先去三楼抽了血,然后立马赶到医技楼照彩超。运气也真是好,到医技楼彩超室刚把处置单交进去预约,立马就叫到自己的名字。进到彩超室,遵医嘱脱衣,脱裤,露出整个腹部。紧接着,医生往袁满的腹部倒一堆冰冰凉的耦合剂,用探头在这里按按,那里压压。一边用沉着冷静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把检查结果告诉坐在旁边的助手。助手咔嗒咔嗒地将结果输进电脑。 没有多久,彩超就做完了。然后就到预约窗口取结果。 结果显示,袁满的心肝脾肺肾都没有啥毛病。看到这个结果,袁满心头的不安消解了大半。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如果都正常,哪为何经常感到不适呢? 袁满忐忑不安地来到诊室。科主任扫一眼报告单,说,你这个是乙肝哦。 乙肝?袁满听了大吃一惊。原本担心胆囊有问题,这下出来是肝出了问题,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人人害怕的病。袁满顿时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周筱兰的面色也变了。 要知道,由于过去对于乙肝错误的、夸大的宣传,至今人们还对乙肝十分恐惧。如果被老板知道,工作恐怕也是保不住了。一种末世的恐惧感袭来。 你这样,再去抽血化验一下,我要看看你胃肠不舒服到底是由你的脂肪肝引起的,还是乙肝病毒引起的。 刚才不是抽过血了吗?袁满有些不满地说。他倒不是可惜那管子血,而是不满科主任的过度诊疗。 不是,刚才抽的血已经搞混了,不能作这几项检查了。科主任如此解释。 袁满看到检查项目里有甲胎蛋白、hbv-dna等几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于是就百度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甲胎蛋白是检查是否患肝癌的最直接的指标。难道我已经患上肝癌了?袁满感到了阵阵恐惧。死到临头谁都怕。但是结果要到第三天才能拿到。 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到三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取了结果。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百度各项检查结果。甲胎蛋白未检出!袁满呼了一口气,肝癌没有!但hbv-dna的数值超过了标准值。通过百度,袁满知道自己已经患上了乙肝,确定无误。有一丝庆幸,有一丝懊恼。庆幸自己没得肝癌,懊恼自己得了治不好的乙肝! 科主任拿到结果,确定袁满已经患上乙肝,但乙肝病毒才刚刚活跃。 什么意思?袁满问。 病毒开始活跃,就是说你的乙肝病毒已经开始复制,已具有传染性。直白点说,就是你已患上了乙肝。科主任说,但是不要紧,你才刚开始复制,可以说很轻微,通过抗病毒治疗是可以控制的。 只是可以控制么?袁满问,难道不能治愈? 目前还不能治愈病毒性慢性肝炎,只是通过抗病毒治疗,将乙肝病毒减到最低量,抑制病毒的复制,阻止向肝硬化和肝癌发展。科主任回答了袁满的问题后,接着问,你是准备几搞?是住院吧。 那还能怎么办?袁满没好气地说,不住院医保也不给报啊。 那我就给你开入院证了。科主任说。 住院就住院吧。袁满拿着入院证,直奔住院大楼。 预交住院费,到相关楼层,找到消化内科病区,在护士站登记,抽血、量血压、称体重、量体温,一气呵成。 来到病房,躺在病床上,袁满一头乱麻。 得了这个病,以后的生活肯定受影响啊。袁满不禁为自己担起心来。 周筱兰无语地坐在旁边。袁满看着她,竟然没有什么话要讲。 唉……袁满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筱兰苦笑了下。 “要不,我回去给你把东西拿来吧。”周筱兰说。 “好的。” 周筱兰站起来,不像往常那样和袁满握手、亲亲,就看了一眼袁满,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有种不样的预感,但袁满马上就否定了。 他和周筱兰相识相知已经5年。而且,通过袁满的辛苦工作,已经按揭买了个小套房。房子虽小,但好歹也是在这个城里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这样他们就会很快的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就在来医院检查前,周筱兰还测出自己已经怀孕。好日子马上就要来到,谁料想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会儿护士把配好的药给袁满吊上。袁满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一会儿就睡着了。 当他突然惊醒时,周筱兰已经坐在床边了。 周筱兰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你怎么了?”袁满关切地问。 周筱兰顾左右而言他,问:“你喝水不?” “不喝。”袁满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周筱兰回答道。 “你是不是哭过?”袁满问。 周筱兰不说话,眼睛望着窗外,轻轻地叹了口气。 袁满沉默了会儿,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病?” 周筱兰转过头来说,“你的病又没什么,慢慢治呗!” 袁满摇摇头,烦恼地说,“我这个病啊,麻烦!” “你不要乱想嘛,”周筱兰劝慰道,“医生说可以治好的嘛,只是时间要长点。你要有信心啊!” 袁满想了想说,“嗯,我要尽快好起来,要创造我们的美好未来!” 周筱兰笑笑,但是有些惨然。 “你是不是怕我这个病啊?”袁满沉默了会儿又问。 周筱兰没说话。 “刚才我百度了,”袁满说,“乙肝属于慢性病,虽然具有传染性,但它主要通过血液传播、母婴传播和性传播……” 袁满突然住了口。麻痹,我说这个干嘛?! 果然,周筱兰惊惧地看着他。 “我是说,嘿……”到现在,袁满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周筱兰有些慌张地说。 袁满知道刚才的话把她吓着了,她是找借口离开。当下也没有点破,就说,“随便买点吧。” 周筱兰从病房出来,在电梯门口踯躅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医生办公室。 袁满的管床医生姓严,是一个三十左右年纪,不算漂亮的女医生,正在电脑上写东西。 “严医生。”周筱兰弱弱地叫了声。 严医生抬起头,问:“你是?” “哦,”周筱兰答道,“我是40床袁满的……” “哦,家属?” “嗯,”周筱兰略微斟酌了会词语,“朋友。” “你有什么事吗?”严医生问。 “我想问袁满的的病到底是怎样的病?”周筱兰问。 “根据门诊的诊断来看,他是乙型慢性病毒性肝炎,”严医生说,“也就是乙肝。” “严重吗?”周筱兰问。 “根据门诊的诊断来看,并不是很严重。”严医生说,“当然我们还要做一系列的相关检查,来看他的病情。” “不是检查过了吗?”周筱兰问,“为什么还要检查?” “我们需要检查血常规、尿常规,”严医生解释说,“必要的话,我们还得进行ct,看看肝部有没有其他病变。” “啊?!”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肝脏是个沉默的器官,”严医生继续解释,“平时出现一些小毛病,并不会表现出来。一旦感到肝脏疼痛,那就是比较凶险了。” “什么意思?”周筱兰听不大明白。 “比如说肝硬化、肝癌。” “这么严重?”周筱兰被吓着了。 “这只是说可能的方向,”严医生说,“并不代表一定有肝硬化或者肝癌啊。所以我们有必要做ct加以排查。” 周筱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思绪万千,脑袋里一团乱麻。 肝硬化?肝癌? 太恐怖! 第02章 我们分手吧 周筱兰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紧了身子。各种念头像密集的子弹一样,射击着她的脑门,让她感到脑袋生疼。索性蒙了头大睡。可是,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她妈妈吵醒了。 “兰兰,”覃桂枝边换鞋边大声武气地说,“你回来了?个没良心的,还晓得回来,看看老娘死没得?” “今天手气好,赢了几百块哦,买了点排骨回来炖汤喝。”尽管周筱兰没答她的话,但覃桂枝还是沉浸在她赢钱的喜悦中,还哼着小曲。 覃桂枝没见到袁满的鞋,就问,“袁满没有来吗?” “哎哟哎哟,”周筱兰不满地大声抗议,“好不容易睡个觉,吵也吵死了!” “老子的,”覃桂枝推开周筱兰的房门,“脾气还不小哈!” “妈妈也,你让我睡会儿好不好?!”周筱兰烦都烦死了。 覃桂枝刷地一下将窗帘拉开,“大白天的睡什么睡?懒猪!” 周筱兰翻个身,继续蒙头睡。 “咋不在你们那个小窝里睡啊?”覃桂枝说,“还跑回老娘这儿来睡。” “是不是不让睡?”周筱兰腾地坐起来,“不让睡,我滚!” “咦,祖宗,你发哪门子神经呢?”覃桂枝问,“老娘没得罪你哈!” 周筱兰披头散发地垂头坐在那儿,不言不语。 覃桂枝心疼了,一把搂过周筱兰,亲了一口,“哎哟,我的乖女儿,到底怎么了?” “哎呀妈啊,”周筱兰推开母亲,“没什么啊。就是困了想睡。” 覃桂枝盯着女儿看了会儿,突然笑着说,“坦白交代,是不是有了?” “有了什么了?”周筱兰莫名其妙。 “装什么大头蒜!”覃桂枝说,“是不是有了!” “母后大人,你想多了!”周筱兰说。 “有了就有了吧,”覃桂枝说,“现在这社会不比以往,先上车后补票,奉子成婚的多了去了。老妈理解。” “哎哟妈,”周筱兰搂着覃桂枝的脖子说,“想不到你的思想还挺前卫。” 覃桂枝刮刮女儿的鼻梁说,“你老妈才45!45啊!又不是老古董!” “是的,是的,”周筱兰亲了口覃桂枝说,“覃桂枝乃本市一枝花,常开不败!” 覃桂枝哈哈大笑说,“低调低调。” 突然,覃桂枝想起了什么。 “袁满怎么没来?” “他,”周筱兰吱唔了一下,“他上班嘛。”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覃桂枝笑嘻嘻地说,“给我的姑爷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下班,回来喝排骨汤。” 周筱兰有些吃醋,“覃桂枝,注意你的态度。我才是你亲生的好吧!” “你是我充话费送的,”覃桂枝呵呵笑道,“袁满才是我亲生的!” “覃桂枝,”周筱兰警告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交与周伟警官。” “哈哈哈哈,”覃桂枝笑道,“小可怜,你家的周警官比我还喜欢袁满!” 看到父母都这么喜欢袁满,周筱兰应该感到很欣慰才是,但一想到袁满的病,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 袁满接到覃桂枝的电话,感到左右为难。晚上去吧,但护士又明确叮嘱晚上十点以后禁食,早上好抽血;不去吧,又怕周家人多心,何况准岳父母都挺喜欢他的。 他想了想,给周筱兰发了条微信:你没有跟你妈讲么? 讲什么?周筱兰问。 我的病。 没说。 那我今晚来不来吃饭? 看你的! 袁满陷入了沉思。要搁以前,准岳母不邀请,自己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去。现在不同了啊。 袁满想对周家人坦白,但可以预知会造成很大的震动;不坦白,欺瞒迟早要被揭穿,到时候死得更惨! 想了想,今晚还是得去,得向他们坦白。得了这个病,总不能害别人,尤其是深爱的周筱兰,以及待自己如亲生的准岳父母。 当袁满忐忑不安地来到周家,覃桂枝脸上笑开了花。 “快进来,袁满!”覃桂枝热情招呼。 袁满突然踯躅起来,犹豫要不要进门。 “怎么了?”覃桂枝大为不解。 “阿姨……”袁满欲言又止。 覃桂枝看看袁满,又看看周筱兰的房门,若有所思,也若有所得。 “你们闹矛盾了?”覃桂枝问。 “没有啊。” “那你怎么不进屋?”覃桂枝有些不悦地问。 袁满这才忙不迭地换鞋进屋。 要是以往,袁满老早就跑到周筱兰屋里与她卿卿我我了。而今天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 排骨汤早就炖好了,就等老周下班回家。 “阿姨,”袁满局促不安地说,“晚饭我就不吃了吧。” “怎么了?”覃桂枝有些不高兴了,“嫌弃阿姨做的饭不好吃?” “不是不是,哪里敢嫌弃。”袁满连忙解释,“我一会儿……” “哎呀,”覃桂枝说,“我知道你们餐馆一会儿有工作餐。在这儿吃了,给老板省一餐呗。” 袁满再也不能推辞,于是又不安地坐在那里。 覃桂枝也觉得袁满今天很不正常。要是以前,多么勤快的来帮忙弄着弄那,完全当自己家一样。可是今天太生分了! “袁满,”覃桂枝在厨房喊,“过来帮下阿姨。” 袁满连忙跑过去。 覃桂枝一把将袁满拉进厨房,严肃地问:“袁满,你说实话,你和筱兰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啊……”袁满正准备坦白,周伟回来了。 “哟,袁满来了!”周伟高兴地招呼准女婿。 “叔叔好。”袁满打招呼。 “覃医生,”周伟问,“搞什么好吃的呢?” “排骨炖藕。” “怪不得这么香!”周伟赞了一句,又问,“小家伙呢?” “在屋里。”覃桂枝努努嘴说。 “筱兰,出来洗手吃饭了。”周伟喊着屋里的女儿。 周筱兰披头散发的从屋里出来,神情萎靡。 “我女儿怎么了?”周伟问道。 “你女儿啊,”覃桂枝笑笑,“你准备当外公吧!” 啊?!周伟大吃一惊。不过周筱兰22岁,袁满25岁,都已经到了结婚年龄。既然怀上了,就结婚生了呗。所以也就欣然接受准外公的角色。 吃惊的还有袁满。因为周筱兰还没来得及将怀孕的意识告诉他,就先得知袁满得乙肝的坏消息。 袁满吃惊地大张着嘴巴。 “这傻小子,”周伟打趣道,“反应不用这么激烈吧。” “和你当年有得一比哦。”覃桂枝笑道。 当年,覃桂枝将怀孕的消息告诉周伟时,周伟可是高兴得一下子蹦起来,都撞到门框上,起的包好几天才消呢。这袁满算很克制了。 看到这温馨的家庭画面,再想到自己马上要与之无缘,袁满不禁悲从中来,突然哭了。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覃桂枝云里雾里。要当爹了,有这么激动? 良久,袁满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说:“叔叔阿姨,我要向你们坦白一件事。” 覃桂枝和周围很是吃惊,坦白? “你要坦白什么事?”周伟严肃地问。 “我得了绝症!”袁满说,带着丝丝悲壮,带着丝丝绝望。 “绝症?”周伟很疑惑,“什么绝症?” “乙肝。”袁满低低地说。 周伟舒了口气,“乙肝嘛,小事。” 大概周叔叔是安慰自己的吧,袁满很感激。 “乙肝啊!”覃桂枝吃了一惊,赶忙给袁满拿来一个一次性碗。 这就非常尴尬了! “覃桂枝,”周伟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是乙肝!”覃桂枝辩解道。 周伟很是无语。这样大张旗鼓高调孤立袁满真的好吗?! 曾经对自己的喜爱,在这个病之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袁满绝望了,不知该怎么办,如坐针毡,全身大汗淋漓。 “检查了吗?”周伟问。 袁满点点头。 “确诊了?”周伟又问。 袁满点点头,把门诊的检查结果递给周伟。 周伟接过来,放在桌上说,“我也看不懂这个。我的原则是,有病就治。树立信心治好它。” 不知是不是错觉,袁满一下子感到周叔叔的语气很冷很冷,以至于他的心也越来越冷,心底的希望之火像风中残烛,最终熄灭了! 好吧,本不应下的决心最终还得下,本不应说的话最终还得说! “筱兰,我们分手吧!”袁满两眼泪水,痛苦地说道。 周筱兰也是泪水满眶,但用坚毅的语气说,“我不分手!” “筱兰!”覃桂枝连忙制止。 周伟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袁满说完,也不顾周筱兰的哭泣,转身离开了周家。 袁满离开后,周家翻了天。 “筱兰,”覃桂枝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傻掉了?!” “我说我不分手!”周筱兰语气强硬。 “我看你真是傻了!”覃桂枝说,“他是乙肝,是传染病!” “如果是别的病,我一定不反对。”覃桂枝说。 周筱兰气急,“妈,亏你还是社区医院的医生,连你都歧视乙肝病人?!” “我是医生没错,”覃桂枝说,“我也知道乙肝病是不能治愈的。还要小心控制,搞不好就会得肝硬化、肝癌。” “这个病是长期的事情,”覃桂枝继续说,“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抗病毒治疗,阻止乙肝病毒的复制,但是不能治愈啊,每天都要服用抗病毒的药物,一天都不能断!” “不是有药治嘛!”周筱兰反驳道。 “只能是控制,”覃桂枝继续解释,“而且抗病毒的药很贵,目前效果最好的是恩替卡韦,每个月要一千四五。” “目前袁满的工资多少?”覃桂枝问。 “六千。”周筱兰说。 “好,”覃桂枝说,“六千减一千五等于多少?你们按揭每月还款多少?这样还能剩下多少?你们还养不养儿?养儿的钱又从哪里来?” 周筱兰垂着头不再言语。 “而且,”覃桂枝继续说,“这还是他老板能够继续用他,继续给他这么多工资的情况下!” 周筱兰泪眼婆娑地望着母亲,难过地说,“可是现在是他最艰难的时候,我怎么可以做出背信弃义的事呢?!” “我也知道我们这样做会千夫所指,”覃桂枝说,“可是人总得为自己考虑啊,女儿!” “还有啊,”覃桂枝又说,“你们从来没采取过措施,你明天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被传染。” “如果,”周筱兰满脸泪水地说,“如果我也检查出有乙肝,你们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覃桂枝吃惊地望着她,“这孩子怎么说这话啊?” 覃桂枝抱着周筱兰哽咽道,“傻孩子,不管你是啥样子,你永远都是妈的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沉默半晌的周伟突然严厉地说,“找个时间把孩子处理了!” 母女二人吃惊地望着他,心思各有不同。 第03章 我要嫁给你 毕竟相爱多年,说分手就分手了?一想到袁满孤零零地躺在医院,周筱兰心里就一阵阵的痛。 她准备去医院看看袁满。覃桂枝看透了她的心思。 “干嘛去?”覃桂枝靠在厨房门框上问,手上满是洗碗剂的泡沫。 “出去透透气!”周筱兰说。 “等会儿一起出去,我一会儿就好。”覃桂枝说。 周筱兰白了一眼母亲,“监视我?” “说得太难听了!”覃桂枝反驳道,“跟我姑娘一起散散步不可以吗?” “我去上班你也跟着?”周筱兰问? “给你们领导请好假了,一个礼拜够不够?”覃桂枝说。 “妈……”周筱兰很是无语。 在路上,覃桂枝劝闺女,“今天是江主任的门诊,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周筱兰问。 “去查查有没有感染啊。”覃桂枝说。 周筱兰本不想去的,想了想就同意了。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很幸运,周筱兰并没有感染乙肝病毒。不过医生建议周筱兰注射乙肝疫苗,防止以后生活中伴侣的传播。当然出于保险,过性生活时最好佩戴安全套。 周筱兰听医生的,就注射了乙肝疫苗,因为她根本不想和袁满分手。 她又咨询了胎儿是否会传染乙肝病毒。医生说,乙肝病毒有三种传播方式,分别是血液传播、母婴传播和性传播。母亲如果不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或乙肝患者,胎儿一般不会被传染。当然,保险起见,在适当时机,可以给胎儿注射药物,以阻断乙肝病毒的传播路径。 听医生这么一说,周筱兰放下心来,心中的主意更坚定了,那就是她不会和袁满分手,她要嫁给他,并且要给他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父母时,覃桂枝立马强烈反对,周伟沉默不语地生着闷气。 “你疯了吗?”覃桂枝很不理解女儿。 医生那儿我都咨询得清清楚楚的了。我打了疫苗,袁满就不会再传染给我了。胎儿注射阻断药物,也不会传染上。你们说,还有什么问题?周筱兰问父母。 “你啊,还是太单纯!”周伟说,“你根本没有考虑到你们以后的生活会多艰难!” “女儿啊,听妈一句,”覃桂枝苦口婆心,“早日了断,再找个健健康康的人吧。” “爸、妈,”周筱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想和袁满分开。我爱他!何况我的命还是他救的。要不是他,你们今天见到的女儿,要么是一张照片,要么是一个瘫子!” 五年前的平安夜,17岁的周筱兰和同学狂欢之后,在马路上蹦蹦跳跳的,突然一辆失控的小车飞驰而来。周筱兰当时都吓傻了,脑子短了路,怔立当场。眼看就要撞上,袁满出现了。 袁满也是和朋友去狂欢,刚好看到小车撞向周筱兰。 “傻逼啊,”袁满看着快被撞到的周筱兰,对朋友说,“还他妈不躲!” 麻痹,已经吓傻了!袁满立马从小车前头冲过去,把周筱兰推到路边。由于用力过猛,自己刹不住脚,一下撞到路边护栏上,搞得好几处软组织挫伤。不过因此而获得一段爱情,也是值了! 女儿说起袁满救命一事,周伟倒是不能否认。 “你要考虑清楚啊,女儿!”周伟叹了口气说,“他毕竟得了这种病,你们以后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艰难。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当父母的没有提醒过你!” 袁满没有想到周筱兰还会来看他,很是惊喜,又有点害怕继续。 “你怎么来了?”袁满问。 “来看看我老公啊!”周筱兰俏皮地说。 “别乱说,”袁满连忙制止,“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周筱兰说,“谁答应你说分手了?” “我不能拖累你!”袁满说。 “拖累?”周筱兰说,“指不定谁拖累谁呢。两口子不说两家话哦!” “两口子?”袁满笑着说,“也不嫌害臊,还没结婚呢!” “是谁老婆老婆的叫了好几年?”周筱兰问。 这下袁满不能顶嘴了,心里甜得很。 “我这种情况也能结婚吗?”袁满疑惑地问。 一直在旁边看二人撒狗粮的老头说,“为啥不能结婚?我都几十年的乙肝了,还不是照常结婚,儿孙满堂。” “那你儿子孙子都没感染?”周筱兰问。 “没有。”老头说,“从小打了疫苗的,没事。” “老伴呢?”周筱兰又问。 “也打了疫苗。”老头说,“夫妻生活照样过。” 周筱兰听了羞红了脸。 “不要因为这个病耽误你们的青春!”老头意味深长地说。 “看看,”周筱兰点点袁满的额头说,“自己吓自己,还说要分手。” 袁满一把揽过周筱兰,亲了一口说,“冒死救回来的媳妇,我可舍不得分手哦。”末了又对周筱兰耳语,“我想那个了!” “不要脸!”周筱兰羞红了脸,捶了他几拳头,“那你今晚上回去呗。” 晚上,袁满打算赤膊上阵。 周筱兰丢给他一个安全套,“戴上!” “戴这玩意儿不舒服。”袁满有些拒绝。 “你不比以前了,”周筱兰说,“为了安全,戴上。” 袁满顿时泄了气,“这么说,你还是嫌弃我了?” 周筱兰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怎么说都要伤他的自尊。只好依从他,不戴套就不戴套吧,反正已经注射过疫苗了。 每天就输三瓶药,一瓶硫普罗宁,一瓶异甘草酸镁,一瓶血栓通。外加服用强肝胶囊。袁满感到好无聊啊! 每天来查房医生都说情况很好,就是不安排出院。 “严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袁满忍不住问。 “你可以出院了啊,情况还可以。”严医生说。 可是隔天江主任查房时就推翻了严医生关于出院的决定。 “虽然《慢性乙肝防治指南》上说,hbv-dna低于五次方可以不用抗病毒药物。但是他已经是三次方,我们保险起见,扩大点范围,病人在三次方或者四次方时,就应该用抗病毒药物。”江主任对严医生说。 权威就是权威,主任的话得听啊。于是严医生给袁满开抗病毒药物。 “我院的抗病毒药物有这几种:恩替卡韦、拉夫米定和阿德福韦酯。”严医生介绍说。 “不懂。”袁满说。 “这几种药中,恩替卡韦的效果最好,但也最贵。拉夫米定效果也不错,价格居中,但有一定副作用。”严医生介绍说。 “那还有一种什么福什么的呢?”袁满问。 “阿德福韦酯。”严医生说。 “效果怎样?”袁满问。 “你太着急了,”严医生笑着说,“我正要该你介绍这个药,阿德福韦酯胶囊。” “阿德福韦酯胶囊是国产药,价格在这三种药中是最低的。”严医生说。 “国产的、价格最低,”袁满说,“效果最差!” “也不是说效果最差,”严医生不认同袁满的说法,“还是要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选用药。” “每种药它的药效有一定的针对性,副作用都有。”严医生补充道。 “要提醒你的是,”严医生继续说道,“乙肝抗病毒药物一旦用药,是不能随便停的,否则会引起转氨酶的急剧升高,病毒也会大量快速复制。擅自停药有极高的风险,这是你必须要了解的。” “你的意思是说,一辈子都得吃这个药?”袁满问。 “是的,”严医生说,“抗病毒药物一旦用上,将伴随终生。” “不过,”严医生补充道,“像你这种病情轻,病程短的,可能也要不了终生服药。” “那要服多久?”袁满无奈地问。 “3到5年吧,”严医生说,“坚持每天服药,戒烟戒酒,注意饮食,注意休息。还有,一定要注意心情,不能生气,气大伤肝嘛。3个月内来复查一次。我们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对服药进行调整。如果价格低的药物不起作用,那我们会改用价格稍高的进口药。这个你考虑一下,如果决定了,我们就给你用抗病毒药物了。” 严医生也没有要袁满马上给出答复,“你考虑清楚了告诉我。” 严医生一走,隔壁床那老头就对袁满说,“小伙子,这个抗病毒药用不得啊!” “怎么呢?”袁满问。 “第一是要终生服用,第二是有副作用。”老头说。 “你在用抗病毒药没?”袁满问。 “当然,用了几十年了!”老头无奈地说。 “你用的什么药?”袁满问道。 “恩替。” “那有没有副作用?”袁满担心地问。 “是药三分毒,”老头说,“怎么会没有副作用呢?”老头说完递给袁满一张纸,“你看看恩替的说明书吧。” 恩替卡韦的说明书蛮大一张纸,什么药理作用,什么毒理作用,什么疗效,什么副作用,用咪咪小的字列了正反两面。看得袁满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太吓人了,”袁满说,“副作用这么多,哪里敢用!” “所以我劝你不要用嘛,”老头说,“这个药对肾脏有影响。你还年轻,要慎重!” “这么恐怖?”袁满问。 “对性功能也有影响,”老头继续说道,“你还年轻,真的要慎重。” 老头的话把袁满给吓到了。真他妈的是两难之选啊!不服药,病毒抑制不了;服药,副作用又太他妈吓人了! 等下午周筱兰来了,袁满就把抗病毒药物的事儿给她讲了。 周筱兰仔细地阅读了恩替卡韦的说明书说,“肯定要服药的啊,要不然好不了啊。” “我还是劝你们用中药来治。”老头说,“西药治标不治本,中药才能斩草除根。” “那你是用中药在治么?”周筱兰问他。 “我一直在研究中药治疗啊。”老头说。 哦,说了半天还在研究,还不是躺在病床上用西药在保命!周筱兰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老头一下。 “我去叫医生开药。”周筱兰站起来说。 袁满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周筱兰问。 袁满对他耳语,“影响性功能!” “先保命要紧吧!”周筱兰笑道。 经过研究,袁满选择了国产的阿德福韦酯。他不相信国产药真的如医生所说的那么不堪。都是套路而已,进口药贵啊,医院可以创利啊。君不见,国产的几毛钱的药一样大显神通,进口的几千上万的药一样救不活人。看病吃药要辩证来看,要破除迷信。 第04章 没那么简单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袁满出院了。他给老板打电话,“老板,我明天可以来上班了。” “袁满啊,”老板很是体贴地说,“你再休息一段时间吧,康复了再来啊。你知到我们生意也不怎么好,你在家休息没什么影响的。” whatfuck!我这就算失业了?真他妈的郁闷!! 周筱兰安慰袁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再找找别的餐馆呗。 凭借出色的手艺,袁满很快找到新工作。但吃饭时,袁满扭扭妮妮地用公筷,引起了老板的怀疑。 “小袁,”老板把袁满叫到办公室,“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见隐瞒不过,袁满只得说实话。老板立马就变脸了。 “袁满,我不能留你的。”老板说,“万一被客人知道我这儿有传染病的员工,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板,”袁满解释道,“乙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你别说了,”老板说,“客人可不管那些,他们只知道肝炎可怕。” 话也说道这个份上,袁满只得走人。 回到家里,袁满心情很低落。因为生了气,肝区又隐隐作痛。 周筱兰劝慰他,不要生气了。生气对肝不好。这家不要你,再找下一家嘛!有手艺在手,你还怕个啥? ”天天没有进账,心里发慌啊!”袁满说。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对你的病没好处。”周筱兰说。 “我能不想吗?”袁满烦恼地说,“原来还有收入,可以还按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坐吃山空!” “不还有我的吗?”周筱兰说。 “你一个人的工资,我们一家人花,哪里够用啊?再说,宝宝也慢慢大了,以后会更花钱。”袁满忧愁得很。 “对了,”周筱兰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吧!” “结婚?”袁满说,“这时候我哪有心情结婚哦。” “你什么意思啊?”泪水在周筱兰眼眶里打转,“你难道不想结婚?” “不是那个意思,”见周筱兰要哭了,袁满连忙解释,“我是想找到工作了再结婚。” “你想要找到工作,稳定了,再结婚,这没错。”周筱兰**着肚子说,“可他等不了啊!” “你是要我抱着儿子,还是牵着儿子和你举行婚礼?”周筱兰含泪质问。 女人怎么都这么神经质,蛮不讲理啊?! 袁满闷闷地说,“那就结婚呗。” 周筱兰这才破涕为笑,“傻样!我赖到你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袁满都是待在家里,看着丈母娘和媳妇儿为婚礼忙碌。两个女人忙得可带劲了,每天这个商店进那个商店出的,也不见她们喊累,反而高兴得很。 因为周伟是公务员,婚礼不能太过高调,只请了至亲好友。 周伟还给小两口道歉,因为他身份的原因,让他们不能举办隆重的婚礼。 “爸爸,不要这样说。”袁满给周伟敬了杯酒,“谢谢爸爸在我这种情况下,还能让筱兰嫁给我。谢谢!”又端着酒杯转向覃桂枝,“谢谢妈!” 覃桂枝说,“一家人不要说谢不谢的了,以后和筱兰好好过日子吧。要和和美美的!” 袁满感动地一干而净。 这时,袁满的母亲歉疚地说,“儿子,你上次住院,妈也没来招呼你。不要记恨妈。” “妈,”袁满拉着母亲的手说,“不要紧的,没什么大事。好手好脚的,不需要人招呼。” “那到底得了什么病嘛?”袁满的大嫂不明就里。 “没什么,”周筱兰不想把袁满的病弄得人尽皆知,那样对袁满不好。于是给大嫂夹了点菜,以转移她的话题,“大嫂吃菜。” 因为在酒席上喝了点酒,加上婚礼劳累,新婚之夜两人又颠鸾倒凤的折腾。各路夹击,袁满又顶不住了,第二天又进了医院。 “怎么了这是?”严医生问。 “好像又不行了。”袁满有气无力地说。 “药没忘记吃吧?”严医生问。 “天天吃着。” “喝酒没?” “喝了点。” “不是嘱咐过你,一定要戒烟戒酒吗?”严医生有些生气,“怎么又喝上了?” “我昨天结婚,”袁满像孩子认错般解释,“酒席上敬客人,喝了一丢丢。” “一丢丢也不行,”严医生说,“要严禁烟酒,为了自己的健康!” “是是是……”袁满满口应承。 “过性生活没有?”严医生又问。 shit!这都要问?! “呃……”袁满平时虽然满嘴跑火车,和厨师们在后厨黄段子满天飞,但和一女的,特别是女医生谈这些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们昨天新婚,”大嫂接过话茬答道,“你说还不那个那个,哈哈哈。” 周筱兰羞红着脸,连忙扯扯大嫂的衣袖。 严医生没有理睬大嫂,继续说,“乙肝病人在发病期,或者在肝炎急性病程期,房事是要禁止的。” “因为肝炎患者很容易乏力,而每一次性生活付出的能量,相当于参加100米短跑比赛。这样大的体力消耗,对于需要注意的肝病患者是极为不利的。”严医生继续普及,“我们老祖宗的中医学则认为,肾藏精,肝肾同源,肝脏在肾精的滋养下,才能正常的工作,肾精不足则肝失其所养,导致肝血不足,从而使病情加重。” “那不就是废人一个了?”袁满嘟哝道。 “也不能说是废人,”严医生纠正道,“就是要多加注意吧。什么都要有所节制,过犹不及不是吗?包括饮食也是如此。” “那还是先住院吧,”严医生说,“明天抽血看看,alt是不是又升高了。” 听说袁满得的是肝炎,大嫂炸毛了。她拉住周筱兰发难。 “兄弟媳妇,你们怎么都不给我们说实话啊?”大嫂气愤地说,“你们得这种病,还想隐瞒我们家里人,是啥意思?!” “大嫂,”周筱兰有些做贼心虚地说,“不是我们要隐瞒家里人,这不忙婚礼给忘了嘛。” “婚礼之前呢?”大嫂大为光火,“一个电话的事儿!” “哦,”大嫂有转向袁满发火,“怪不得不叫妈来招呼你,你是怕走漏消息,还是怕把妈给过起了啊?” “算你还有点良心,”大嫂说,“你侄儿侄女都还小,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大嫂,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周筱兰拉着大嫂说。 大嫂一把挡开周筱兰的手说,“不要拉我,天晓得你有没有被过起!” 袁满的母亲也来拉她大儿媳,“小琴,不要在这里瞎闹!” “妈啊,晓得我们被过起了没有哦?”大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要是都被过起了,两个娃儿哪个来带哦!” 看到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严医生又给他们做科普。 “乙肝的传播途径有五个方面,”严医生说,“第一个是母婴垂直传播。这个大家都能理解,对吧?就是母亲直接传染给胎儿。如果母亲不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或乙肝病毒感染者,那么胎儿就不会传染上乙肝病毒。再说了,现在的新生儿都要接种乙肝疫苗。所以说,幼儿患上乙肝的几率已经很小。 “第二个是血液传播。这都能理解,对吧?如果通过不正规的途径采血、输血,有很大几率感染上乙肝病毒或其他肝炎病毒。所以,献血、输血,都要到正规医疗机构进行,以确保用血安全。 “第三是医源性传播。什么叫医源性?就是指包括被污染的医疗器械、血液。像一些消毒不严格的牙医诊所的牙钻、内窥镜、污染的针以及针灸用的针,等等。” “哇,还真是防不胜防啊!”袁满感叹道。 “第四个就是性传播了。”严医生继续说,“但是在我国,乙肝的主要传播途径并不是它,夫妻间传染不是很多。这是有国家权威部门的相关调查可以证明的。而且,有抗体的人被传染的几率更低,完全不必担心。” 大嫂仔细听着,也是细思极恐。 “不对,”大嫂掰着手指头,“还差一条。” 严医生点点头,“是的。还有一条就是密切生活接触传染。” “什么意思?”袁满问。 “呃,”严医生顿了顿,“我知道我一说出来,又要引起你们的顾虑。” “密切生活接触传播包括一起吃饭,共用剃须刀、牙刷、牙签等引起的hbv传播。”严医生说。 “一起吃饭都要传染?”大嫂害怕地问。 “生活当中只要皮肤黏膜有受到损害,那就有可能被感染。”严医生说。 “那完了完了!”大嫂绝望地叫道。 “怎么了?”严医生问。 “昨天他的婚礼,我们坐同一桌啊!”大嫂说。 “大嫂,你别乱说,”周筱兰反驳道,“昨天婚宴上,袁满根本就没吃多少菜。而且都是我给他夹的。能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大嫂气呼呼地说,“刚才医生不是说了,你们夫妻那个也可以传播的,还有你们天天待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这就叫密切生活接触传播!你肯定也有乙肝了!” “妈呀,”大嫂哭道,“你们都是害人精啊!今后我该怎么办啊?!” “大嫂,”周筱兰冷冷地说,“我还真没有!”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大嫂气着反驳。 “因为我已经做过检查,结果是并没有被传染。而且,”周筱兰一字一顿,“我已经注射了疫苗!” 大嫂还是不放心地在那儿碎碎念。 “好了,”袁满心烦地说,“不放心,你也可以做个检查。但是小心医源性传播哈!” “这个你可以放心,”严医生说,“我们是三甲医院,这样的问题不存在!” 靠!生意拉着了,牌坊也竖起来了!就他妈是套路!袁满心底愤愤然。 为了安抚大嫂,袁满出钱给她和老妈做了检查,结果是大嫂自己吓自己而已。老妈有点严重,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心肺功能也不大好。 于是,袁满想让妈妈留在城里。一来可以好好调养一下,二是可以照顾照顾周筱兰这个孕妇。 大嫂噼里啪啦把小算盘一打,说:“妈这个病要靠养的。农村空气多好啊,哪像你们城里,到处都是灰!还有那个,那个叫什么……狸。” 什么“狸”? “那叫霾!”袁满纠正道。 “对对对,”大嫂说,“那个霾对人身体不好吧!” 袁满知道大嫂无非想让老妈回去给她带那两个儿罢了。看到老妈被她绑架,自己目前也无能为力,也就不再坚持。 第05章 深陷孤城 乙肝病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虽然自己了解乙肝病毒的传播途径,平时在生活中加以注意,一般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更不要说传染给别人。但是,这个事千万不能说,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他人并不如你所愿,和你一样对此有正确的认知。 虽然《慢性乙肝防治指南》特别提到,一般的生活和工作接触,比方说握手、拥抱、共用一台计算机,共用一些办公用品或者是公用厕所,或者在同一个餐厅就餐等等,并不会传播乙肝。 虽然国家早就明确规定,公务员招录及招工,不得歧视乙肝病毒携带者。 但人们还是谈“肝”色变。肝炎也就成了不能谈的禁忌话题。何况,袁满还是带有乙肝病毒的“毒人”。 袁满得偷偷吃药,刻意与他人保持距离,甚至需要自我隔离! 如此偷偷摸摸,难免让人心生疑窦,难免让人窃窃私语,难免让人对你敬而远之! 被孤立的感觉,太酸爽! 想以前,袁满隔三差五就和兄弟朋友们出去k歌,撸串,喝夜啤酒。那叫一个恣意人生啊! 可是现在,袁满在家里闷得发慌,昔日的兄弟、昔日的朋友全都消失无踪!他也不敢和他们联系。 联系什么?他们理你还好说,不理你呢?脸往哪里搁?! 被人明确拒绝,虽然当时心里很气恼,但事后会很释然。如果别人怕驳你面子,半推半就,相处过程中又种种忸怩,你真想掐死谁。不是掐死他,而是掐死你自己! 这天,袁满就找平时玩得最好的几个兄弟来家玩,说说心中的苦闷,展望展望未来,大家出出主意,他这种情况以后干什么合适。 张三:哎呀,我的哥,今天是我女朋友过生啊,我要给她庆生。晚上k歌哈,歌库308,不见不散欧! 麻痹!你女朋友我介绍的,还不知道她哪天过生?**卵子! 李四:哎呀,我的兄弟,你侄儿子发烧了,正在医院呢。不信啊,你听你听,那个女的要生娃儿了,疼得在那里叫呢。是不是在医院?是的吧,没骗你吧! 靠!明明听到电视里传来女主的娇喘声。不是趁老婆上晚班看*****,又是什么?! 王二麻子:**,咋不早说?老子正在去重庆的火车上! 我日你妈,你去重庆卖屁股啊?赶紧给老子死过来! 真的呀,我的哥,我姨爹死求了。 你姨爹?麻痹,你哪个姨妈嫁到重庆了?你外公就你妈一个女儿!难道是外公在外面还有种? 不是,是幺外公的女婿! 幺外公的女婿关你**事啊! 我还不是不想去,我妈身体不好,派我去当代表! 好吧!袁满听他胡诌完,心里骂了千百遍mmp。 我日你个先人板板!袁满骂道。以前一个电话,这些二逼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现在是人见人躲啊! 好气人!好憋屈! 袁满真想搞一瓶酒来喝死算求了! 肝区又隐隐作痛。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袁满告诉自己,为这些不仗义的家伙不值得。 好不容易逮了个小兄弟。 洋子,有事没得?袁满问。 周洋:没得么子事。哥,你有事啊? 兄弟好久没聚了,过来聚聚呗! 啊……? 难道你也怕哥? 啊,不,不!马上就来。 真的够勉强! 周洋怯怯地在门口踯躅。 “进来啊。” “要换鞋不?”周洋问。 “不用,”袁满说,“没那个讲究。” 周洋局促不安地坐下,“嫂子不在家?” “快回来了吧。”袁满说,“洋子,吃虾不?” “啊,”周洋不自然地说,“随便。” “那我给你蒸大虾吃。”袁满翻着冰箱说。 “好的。”周洋拘谨地答道。 周洋有个毛病,就是一紧张就要去撒尿。而不会撒谎的人就容易紧张、穿帮。 这不,他又去厕所了,却把电话落在了饭桌上。 刚把蒸好的虾端上桌,周洋手机的屏就亮了。 袁满一看,是要去重庆奔丧的“王二麻子”王华发来的—— 7点半老地方吃鱼火锅,然后歌库308,速度! 麻痹!不是姨爹死了么?! 周洋从厕所出来,习惯性地划了下屏,读了王华的微信。 袁满不动声色,给他夹了个虾,“吃啊,洋子。” “好,”周洋有些诚惶诚恐,“哥,我自己来。” 一紧张,呛了。 “你慢点!”袁满说,“都你的,我不能吃海鲜之类了。” 周洋咔咔咔地咳着,真的是呛到了。 手机屏又亮了。 不用猜,又是王华在催他呢。 “有事啊?”袁满明知故问。 “啊,”周洋说,“老板叫我回去顶班。” “那你去吧!”袁满抑制住心中怒火,淡淡地说。 周洋忙不迭地告辞离开。 一群假模假样的家伙,绝交! 周筱兰从父母家出来,又在外面瞎逛了很久才回来,她不想她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袁满。 一回家,看到桌上一盘大虾,袁满睡在床上。 “医生说不能吃海鲜,”周筱兰责备道,“你怎么又不听话了。” 袁满没吭声。 “怎么了?不舒服?”周筱兰坐在床头,关心地问道。看到的却是袁满红红的双眼。 “哭了?”周筱兰很吃惊,“怎么了这是?” 唉……袁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周筱兰问,“遇到什么事了?” “我这个病太令人厌恶了!”袁满情绪很是低落。 周筱兰竟然不知怎么接话。 袁满又絮絮叨叨地把今天发生的憋屈事,像祥林嫂般地给周筱兰讲了一遍。 周筱兰把袁满的头搂进臂弯,亲了亲他的额头说,“这不很好吗,通过这件事揭穿了他们的假面具,省得你以后还得傻呵呵的东家西家的赶情。” “没事了,”周筱兰安慰袁满,“不要把自己气坏了。乖乖地养好自己的身体。” 其实,被孤立的何止袁满,周筱兰也正遭受这种处境。 今天下午下班时,一个熊孩子发脾气,将她妈给买的咖啡牛奶泼到了周筱兰的包上。 周筱兰的包是复古的布包,是和袁满去海南旅游时买的,算是爱情的见证。周筱兰心疼死了,赶紧跑去厕所洗包包。 熊孩子的妈妈讪讪地连声道歉,也帮着周筱兰去洗包包。周筱兰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在洗手台上,其中就有帮袁满买的阿德福韦酯。 熊孩子的妈妈看到了。说巧不巧,她也认得这个药是治疗乙肝的! “你在吃这个药?”她问。 “没啊,”周筱兰有些气恼她偷看了自己的隐私,“不是我吃的。” “哦。”那家长不说话,转身就走了。留下周筱兰在风中凌乱。 周筱兰找来个塑料袋装了那些零碎,提了个湿漉漉的包包,准备闪人回家。 “小周,”园长叫她,“你过来一下。” 周筱兰和园长到了园长室。 只见那个家长气哼哼地坐在那里。 “怎么了这是?”周筱兰问园长。 “有件事情要问你一下。”园长说,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周筱兰进入这个幼儿园工作几年了,这还是园长第一次召见自己。 “什么事?”周筱兰犹如一个丈二尺的和尚。 “你在服用抗乙肝病毒的药物?”园长问。 “没有啊。”周筱兰说。 “这位家长都看见了,”园长说,“并且对此提出了疑问。” “这个……”周筱兰觉得很可笑。 “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园长问。 “那是,”周筱兰咬了咬牙,“我老公的药。” “这么说,”那家长有点咄咄逼人,“你老公有乙肝?” 周筱兰点点头。 那家长转向园长,“赵园长,你们幼儿园怎么好聘请这样的员工呢?!” “什么样的员工?”周筱兰听了很不舒服,不禁有些生气地问道。 “有乙肝嫌疑的员工!”那家长冷冷地说,让赵园长心惊胆战。 “笑笑妈,”赵园长陪着笑脸说,“不好这样讲的。我们的员工都有健康证的。” “健康证?”笑笑妈嗤之以鼻,“健康体检以后感染了呢?” 这不是没可能! 赵园长头都大了。娃娃都是爹妈的宝贝,幼儿园真是个高风险的所在! “周老师的老公有乙肝,”笑笑妈条分缕析,“周老师作为配偶,那她就很有可能感染到——通过密切生活接触传播,以及,”她顿了顿,将重音放在这几个字上,“性传播!” “看来你很懂啊,”周筱兰不禁揶揄道,“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有注射疫苗一说?” “我老公查出乙肝后,我立即就注射了乙肝疫苗,”周筱兰说,“可以说我根本没有感染的几率!” 赵园长也表示同意周筱兰的说法,她谄媚地对笑笑妈说,“是的是的,要不然她不可能要孩子。” “我也相信你现在没有感染乙肝的几率”,笑笑妈把重音放在“现在”俩字上,“那以前呢?你老公查出来之前呢?!” 我真尼玛无语了!周筱兰狠狠忍着,没有发作! 赵园长见笑笑妈不是善茬,又不知如何收场。只好低到尘埃里,问道:“笑笑妈,你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呢?” “很简单,”笑笑妈说,“全部小朋友体检,如果有检出乙肝,你们自己看着办!” “还有你,”笑笑妈冷冷地对周筱兰说,“最好叫医生给你弄个没有感染乙肝的体检报告!” 赵园长立马联系防疫部门和医院前来检测。而周筱兰,务必须明天把体检报告交上来。 我操你大爷,乙肝!周筱兰心中呐喊。 周伟给赵园长说了不少好话,陪了不是,赵园长口气才稍微软和,“老周,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继续留用筱兰的哈。” “谢谢园长!”周伟都快点头哈腰了。 免不了把周筱兰叫去教训一番。 给顿揍又给颗糖。周伟和覃桂枝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才没让周筱兰炸毛。 但周筱兰还是心情郁闷,挺着个大肚,在外面逛了许久,直到气儿消得差不多了才回去。 袁满不晓得周筱兰今天遭受的委屈,兀自絮絮叨叨地怨天尤人。 周筱兰不禁烦了起来,“卯说卯说,烦不烦?” 袁满吃惊地望着她,住了嘴。 周筱兰徐徐吐了口气,“你吃饭了没有?” 袁满望着她,摇摇头。 “你怎么了,老婆?”袁满问。 “没事。”周筱兰说。 袁满想到一个词:产前抑郁症! “抑郁了?”袁满问。 “我抑郁个啥?”周筱兰对袁满的提问感到很无语。 “产前抑郁。”袁满说。 “抑郁你大爷!”周筱兰挣脱袁满的怀抱,“我去给你弄吃的。” 大爷的!不知道谁先抑郁?! 这些都不算什么,家人的冷漠才是让人彻骨冰凉! 眼看就要过年,袁满的妈妈打电话给袁满,问他们几时回老家。 袁满刚跟妈妈聊了两句,就听见大嫂在说他妈。 “妈,”大嫂生气地说,音量还有点高,好像是故意让袁满听见,“你喊他们回来做么子?” “过年了嘛,”妈妈不解地说,“叫他们回来团圆啊。” “老二有乙肝,你不知道吗?”大嫂生气地问。 “他不是已经控制了。”妈妈说。 “什么叫控制?”大嫂说,“控制控制,还不是有乙肝!”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大嫂继续唠叨,“过起了怎么得了哦!” 袁满听得心里烦躁极了,直接把电话关机。 回到周家也是差不多。 “筱兰,”覃桂枝说,“二十八我们就团年哦,你们早点过来。” “二十八团年?”周筱兰不解,“往年都是三十团年啊。” “二十八我们自己团年,”覃桂枝说,“三十再请奶奶、伯伯他们来团年。” “啥意思?”周筱兰一下转不过弯来。 “就是,呃,”覃桂枝斟酌了下,有些抱歉地笑笑,“就是袁满那个病,我没有对他们讲过。” “够了,”周筱兰炸毛了,“这个年你们周家人自己过吧!” “你这孩子,”覃桂枝说,“你难道不是周家人?” 周筱兰没有理睬她,回家就和袁满商量,然后就在飞猪上订了个旅游产品。二人第一次在外地过年,也许以后都会在外面过年。周筱兰的朋友艳羡地说好浪漫,其时周筱兰正流着凄凉的泪水,只是除了袁满,无人知! 第06章 绝地反击 周筱兰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请假在家待产,天天都到娘家打秋风。覃桂枝也乐得给女儿弄吃的。 但每次吃饭时,袁满还是不适应,每次都是专用碗筷,看到好吃的,也不敢去夹。反正是不自然,很尴尬。所以很多次,都是把周筱兰送到周家楼下就闪人了。用他的话说,自己在家吃着自在! 周筱兰越来越过分了,不光在娘家蹭吃蹭喝,还夜宿不归了。 好吧好吧,免得在家支使自己干这干那的,自己落得个清净。 不过一人在家,就蛮有心思瞎想。 ——儿在哪里生啊?在仁和医院还是中心医院啊?丈母娘的意思是在家圆生。家圆是好,都是vip待遇,但价格也是相当的vip! 生儿嘛,哪里不能生?袁满掂着自己的荷包说。 切,我只有一个女儿,就让她在家圆享受享受vip。我命苦,你爸可没让我享受过什么vip!老娘都要生了,他还去外地出警。没办法,老娘自己叫了个的士去的医院。在出租车上,羊水就破了。幸亏这司机人好,非但没有责怪我,还把我送到医院,并且还帮忙签了字。后来你也知道,筱兰就成了他的干女儿。本来说好了,筱兰长大给他当儿媳妇的,结果被你小子劫了胡,呵呵呵。覃桂枝滔滔不绝地说着往事。 ——房贷咋办?自己以前虽说工资还可以,但付了首付(只一小部分,大哥支持了些),也没剩几个钱了。这几个月又在家养病,真是坐吃山空,马上就要成负翁了!接下来的房贷怎么还? ——弟弟考上大学了,大嫂说学费要他出。她说,高中三年的学杂费把家里掏光了,大学负担不起了。如果他不想出,弟弟只有不读书了。又说以后弟弟结婚,还不得拿钱出来买房什么的云云。反正就是千般不愿了。袁满虽然知道大哥家里的家底不至于像大嫂说的那样浅薄,每年橙子也要卖个二十来万。但大嫂都那样说了,自己还能推脱什么?何况大哥做工受伤致残后,虽说赔了三十万,但也没有多少挣钱的机会了。说不定以后还要帮衬帮衬侄儿侄女。钱哪! ——老人的养老问题。大嫂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妈妈的医药费问题。大嫂隐隐透露出这样的意思:老头子我们招呼了,送走了。老娘是不是归你了?好好好,你说得在理,归我归我!岳父母虽然现在吃得动得,保不齐哪天就要往医院跑。虽然有新农合和医保可以报销,但自己总要掏一部分。 钱哪!袁满想想头都大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袁满怎么还坐得住?! 出去找工作,别人顾忌乙肝,不要他。能不能自己搞?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种子发了芽。袁满天天都在设想开店:选址、找员工、如何经营……一条一条的想得很清楚,想得自己很兴奋,兴奋得半夜里睡不着,给周筱兰打电话。 “干嘛?”周筱兰显然睡了,迷迷糊糊地问。 “老婆老婆,”袁满激动地说,“我要开店。” “开什么店啊?”周筱兰问。 “饭店啊!”袁满说,“他们不要我,我自己搞!” “半夜发什么神经啊?”周筱兰问。突然哎呀呀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老婆?”袁满大为紧张地问。 “哎哟,”周筱兰痛苦地说,“估计要生了!”完了又大声地叫她妈。 周筱兰到底没能享受到家圆的vip待遇。覃桂枝和周伟急匆匆地把她送到最近的仁和医院。等袁满赶到仁和时,周筱兰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这小子这么着急啊?”袁满哑然失笑,又忐忑不安。 “之前没有征兆啊,”覃桂枝说,“预产期还有一礼拜呢。” 周伟担心得坐立不安,“覃桂枝,筱兰应该没事吧?” “没事,我们女儿皮实得很!”覃桂枝安慰周伟。 顺利得很,周筱兰没费多大劲就生下一个胖小子。 在产房门口,袁满给了周筱兰一个深深的感激之吻,“辛苦了,老婆!”说完就掉下泪来。 “哭啥?”周筱兰笑笑,但疼痛让这笑有些狰狞,“给你生了个儿子,高不高兴啊?” “儿子女儿都好,”袁满说,“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 “儿子帅吧!”周筱兰得意地说,“好像你哦!” “不帅!”袁满皱着眉头说,“红红的,皱皱巴巴的,像只猴子。” “是只猴子?”周筱兰呵呵笑道,疼得龇牙咧嘴,“当初不是说过要给你生猴子嘛,果然是只猴子啊!” 笑闹了一会儿,周筱兰说,“老公,我好饿!” “能不饿吗?”覃桂枝笑着说,“肚子里突然少了六七斤肉。”连忙吩咐袁满回去给她煮鸡蛋。 乖乖,周筱兰一口气吃了十个煮鸡蛋。看得袁满目瞪口呆,“老婆,你太威武了!” 儿子的降生,让初为人父的袁满心花怒放,手忙脚乱。但一罐罐奶粉,又让袁满招架不住。自己开店必须提上日程。 当袁满再一次跟周筱兰提出开店的事情,周筱兰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周筱兰认真听了袁满的计划,说:“现在哪有钱来给你开店?” “房贷,”周筱兰说,“还有奶粉钱。什么都要钱!能不能现实点,你?” 袁满没想到周筱兰会持反对意见。 “不开店怎么办?”袁满不满地说,“出去找工作人家也不要我啊!” “你思路太狭窄了,”周筱兰说,“你一门心思就想搞餐饮,开餐馆。天下之大,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七十二行呢,你只认准一行。” 但是乙肝病人找工作真的是难上加难。你不管找什么工作,必然有一个条件让你知难而退,那就是“无传染性疾病”! 中国是乙肝人口大国。据网上资料显示,2014年的数据,比较乐观的是7000万,比较保守的是8000万,比较悲观的是9000万。虽然随着医疗科技的发展,乙肝病人的人数在逐年减少,但统一的口径还是7000万! 这么庞大的人群,需要长期服药控制,每年的抗病毒药物费用在几千到几万,却得不到国家的救助。 不管是医源性传播,母婴垂直传播,或者夫妻之间的性传播,以及不洁性行为,卖血等等自身原因引起的。除了认栽,又还能干什么? 有手有脚的,国家不救助也无所谓,但工作机会都没有就不应该了! “有些工作并不排斥肝炎病人吧。”周筱兰说。 “什么工作不排斥乙肝,你倒说说看!”袁满不相信。 “有个工作不知你愿不愿意干?”周筱兰说。 “么子工作?”袁满问。 “送快递。”周筱兰说,“很累,恐怕你身体吃不消。” “靠!”袁满毫不示弱,“你老公就那么虚弱?”说完还摆了个健美的pose。 周筱兰噗呲一声笑了,“你要愿意呢,我就给你说说去。” “跟谁说?”袁满很好奇。 “我以前的同事小罗,”周筱兰说,“她辞职不干了,和老公承包了个快递站点在干。” “快递挣钱多不多?”袁满问。 “听小罗讲还可以,”周筱兰说,“说有一千多的底薪,然后派件是八毛一件,收件是三块一件。” 袁满大致算了算,“靠,比我当厨师还赚的多?” “那是,”周筱兰说,“好像还有饭补、话补和五险一金。” “你们餐馆没有五险一金一说吧。”周筱兰揶揄道。 “有个毛的五险一金哦,”袁满说,“工资都经常拖着不发。麻痹!又不是没有赚到钱。” “不是说没赚到钱,”周筱兰貌似深知这些套路,“每个月都把工资全发了,拿什么来套住你们这些大师傅?说走就走了,忙里忙慌的,你让他到哪里去找人?” “看来你蛮懂这些路数嘛。”袁满佩服地说。 “你是去呢是去呢还是去呢?”周筱兰说。 “我还有得选么?”袁满说,“有个工作就不错了,你老公不是挑三拣四的人。” “先说好了,”周筱兰说,“身体为重,吃不消就不要再干了。好吗?” “yes,madam!”袁满高兴地吻了一下周筱兰,一时兴起,又云雨了一番。 反正干快递是力气活,找谁干不是干?何况周筱兰为这事还请吃了顿鱼火锅呢。所以小罗也没有因为乙肝而拒绝袁满,只要处处提防就是了。 干快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查到物流信息,说快件到了本市,那催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真不知他们在急啥?都在派件了,还催!催个毛啊!忙得来是,尿也没时间撒,饭也没时间吃,回家累得像条狗,一动不想动,浑身臭汗,洗都不洗就想睡。 周筱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很后悔让袁满干快递。 可袁满说,不要紧,哪一行都累。你没看到那些要钱的,还要在地上长跪不起,他们就不累啊?你去跪一天试试。 前期因为不熟悉路线,袁满派件不多。后来慢慢熟悉了,派件量就多了起来。也收了些件,算算这个月的收入还是有个三千多。虽然很累,收入又低,但毕竟是有进账了,心里还是很高兴。一高兴,两人又操练了一番。 本来就累,又有房事,第二天袁满就感到甚是疲乏。但为了挣钱,袁满还是坚持去派件。 这天看来要出大力了。袁满派的件是两个大家伙,好像是家具还是什么。 袁满派件到了买家的楼下,打电话叫买家下楼取件。 买家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站在阳台上接电话。 “搬上来吧。”那女人说。 “大姐,”袁满对那女人说,“我们不送上楼的,只送楼下。” “你看我一个女流之辈,你这个忙都不帮?”女人装可怜。 “可是大姐,”袁满无奈地说,“你这楼都没有电梯,你叫我搬上六楼?” “帮帮忙,小帅哥,”女人态度超级好,“待会儿给你好评嘛。” 袁满听不得好话,一句小帅哥叫得他心花怒放。好吧好吧,就给她帮个忙吧。 “我说大姐,”袁满背着那大件问,“你买的么子哦,这么重!” “给女儿买的书桌。” “书桌也要在网上买啊?”袁满不解地问,“物流园不是有很多?金东山、金都也有啊。” “便宜啊!”女人说。 “加上运费也不便宜了吧。”袁满说。 “包邮的。” 哦,那还差不多。 累成一条狗了!袁满的腿直打闪。 “很累吧。”女人貌似体贴地说。 能不累吗!这么重的东西,也不搭把手,累死老子了! “累了的话就息息吧。”女人说。 “不行啊,大姐,”袁满说,“我还有这么多件没送呢。” “那不好意思哦,”女人说,“我帮你吧。” 第二个件也是个大家伙,是茶几。看到袁满很累,女人自告奋勇的来抬。 说实话,两人抬还不如袁满自己背着轻松。袁满走在头吧,女人奈不何,袁满得使劲拉着,要不然重量就到女人那儿了;袁满走在尾吧,重量全压过来不说,还看不到前面的路。 在三楼的拐角处,袁满实在来不起了。 “大姐,”袁满喘着粗气说,“还是我自己来背吧。” 女人本来就累得够呛,一听袁满如是说,说了声好,还没等袁满做好准备就放了手。 咔嚓! 完了!肯定是里面的玻璃碎了。 “这件我不能收了!”女人说。 在马云爸爸的关心呵护下,现在的买家牛大发了,可以无条件退货,可以无理由拒收。 你拒收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这么重的东西还得我搬下去啊。 为了造成是物流毁损的假象,那个书桌也得一并拒收。 我操你大爷哦! 还好,这女的还算有良心,没有把责任往快递小哥身上推,一口咬定送来就是坏的。卖家又跟物流询问沟通打嘴仗,好一个罗生门。 袁满虽然下了老力,出了臭汗,但终归没有当赔将,庆幸庆幸。 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另一个件,就让袁满伤了老心。 现在网上,除了军火,好像什么都能买到。而且还能货比n家,捡最好的最便宜的买,于是人们也越来越宅,手指动动,等上个三两天,东西就来了。这不,水果都要在网上买。 这天袁满要派的一个件是一箱香蕉。 “罗总,”袁满对小罗说,“这香蕉好像坏了吧,箱子外面都是水。” “不会吧。”小罗说,“到站点就这样了,应该是冰化了。” 香蕉需要冰冻么?? “我觉得直接作毁损件处理,”袁满说,“派了件也是要退货的,估计。” 小罗为了挣那几块子钱,坚持让袁满去送。 袁满将香蕉送到一个高档小区,买家叫送上楼。还好,这次可以坐电梯上去,省力多了。 果不其然,正如袁满预计的,拒收! 拒收就拒收呗,何必说话那么冲呢! “你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收货那女人不得了。肥胖的身躯穿着时髦,穿金戴银。一张画得猩红的大嘴一张就是难听的话,“送个货才叫送得个逼慢!摸蛆啊?香蕉都坏了!” 阿姨,你这不是同城快递好吧!你这是从外地来的,中间都走了几天呢。 “狡辩什么?”那贵妇怒斥道,“早点送来会坏?这么贵的菲律宾香蕉!” 麻痹!菲律宾赖在我们的礼乐滩不走,还想偷我们的黄岩岛,你还买他们的香蕉?!狗日的一点爱国心都没有! 再说了,是不是真的菲律宾香蕉都还两说。我国南边产的香蕉,哪个不能冒充菲律宾香蕉! “阿姨,”袁满忍住鄙视,“如果你对货物不满意,可以拒收的。” “我孙子就吃这种香蕉。”贵妇说,“你们连这事儿都办不好!我投诉你们!” “那,”袁满忍着气,“阿姨,你是拒收呢还是?” “拒收?”贵妇说,“我们差这点钱?” “那,阿姨,请你签收。”袁满说。 贵妇气哼哼地签收。 “我帮你搬进屋吧。”袁满说。 “不用,”贵妇说,“帮我把好的挑出来吧。” 麻痹!什么时候快递小哥提供此项额外的免费增值业务了?! “阿姨,”袁满说,“我还有很多件没有派送呢。你自己挑一下吧。” 贵妇炸毛了,“你么子意思?这不是该你们干的么?” “对不起,阿姨,”袁满尽量克制自己,“我们只管送货。” 贵妇果然是个暴脾气,从袁满手里接过那箱香蕉,呼地朝袁满砸来。 袁满结结实实地被砸了个正中,鼻血都砸出来了。 “麻痹!”袁满一下子火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人太甚,怎么了?”贵妇牛逼哄哄,“你想怎么搞噻?!” 袁满正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突然想起准则,不能和客户发生冲突。算了,老子忍了! 袁满不与她纠缠,直接转身走人。 呼,一箱子香蕉飞过来,啪的一声砸在袁满背上,袁满一个踉跄。 “搞么逼?!”袁满火了。 “把这破玩意给老子拿走!”贵妇冷冷地说。 嘿!你敢跟我称老子?老子的老子早就去天国了,老娘没有改嫁,老子再也没有老子了! 袁满最听不得谁跟他称老子,周筱兰除外,因为那是两个人的私房话。 “嘴巴干净点!”袁满警告那妇人。 “你想怎么搞?”贵妇挑衅。 “嘴巴再不干净,”袁满怒道,“老子搞死你!” “搞死我?”贵妇阴恻恻地笑道,“看谁搞死谁!”说完就拨了个电话。 一会儿就上来两个保安,将袁满拉到了保安室。 真他妈黑白不分! 保安照例询问了情况。然后做和事佬。 “兄弟,”一个保安说,“给阿姨道个歉算了。” “我道什么歉?”袁满血性上来了,“她砸我还要我道歉?” 贵妇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挑衅地看着袁满。 “这小区的人惹不得!”另一个保安低声说,“都非富即贵的。” 他妈的!完全没有正义公理了,只有金钱和权贵!袁满心里怒道。但想想还要继续派件,算了,忍了! 于是就跟那贵妇道歉了事。 下班时,小罗说有客户投诉袁满,要扣他的钱。 袁满当时就炸毛了。 “麻痹的!”袁满吼道,“她打了我,还要投诉我?还要扣我的钱?” “顾客大过天,”小罗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说过不派送那箱破香蕉,”袁满火道,“你非要送。这会儿要扣我钱?!” “香蕉坏了,客户可以拒收,”小罗说,“可是你不该和客户起冲突!” “不是我和她起冲突,”袁满说,“是那死女人无理取闹!” 袁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把我的鼻血都砸出来了,你看不见啊!” 小罗也不跟袁满纠缠谁是谁非,说,“干快递就是这样的,总是要受委屈的。受得了就干,受不了就走人呗!” 麻痹!什么意思啊?叫我走人么? 袁满一下子火起来,“走就走!哪里找不到事情做!” “乙肝恐怕不好找事情做吧。”小罗挖苦道。 先人板板哦!袁满再也不能忍受这鸟气,跟小罗算了账就走人。七扣八扣也没落几个钱,但袁满也没有心情去仔细算。 第07章 就这么办 老子是打不死的小强!袁满对自己说。这小小的快递员,不干就不干吧,有什么了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插播个消息。 由于没有认真做好验视,(呃,是根本没有做验视,或者说是流于形式),小罗他们站点被检查出快件中藏毒! 这可不是件小事! 除了小罗的站点被取缔,所在公司也难辞其咎,受到严厉惩处,业务大受影响。 报应!袁满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暗爽。 好了,快递员干不了,连站点都被端了,该考虑接下来怎么办啰! 如果开饭馆,投资太大,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再说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折腾。嫂子铁公鸡一只,肯定不会答应借钱的。上次买房子首付款都赞助了的,这下又来要?袁满可不想听这样的酸话。幺姨家开几个挖挖机搞了不少钱。可是袁满也不想和亲戚扯上债务关系。丈母娘?算了,就别去算计他们的养老钱了。所谓的朋友、兄弟?想都别想!现在基本都是属于蒸发状态,就连以前袁满借给他们的碎银子,现在也没处去要了。 那怎么办呢? 袁满走在大街上苦苦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他发现有的店子生意好得不得了。那就是面馆。真的可以说是家家爆满,比做正餐的馆子还火爆。 咦,我可以做这行嘛!袁满像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 周筱兰、周伟和覃桂枝都觉得他的这个想法靠谱。都鼓励他开面馆。 “我们所小江的姐姐,开了一个小面馆。”周伟说,“就我们所附近,广场边上。” “一个私自搭建的小屋,”周伟说,“一天24小时营业。你们猜猜看,她一年赚多少?” 不知道。 “30多万!”周伟比着手势说。 “哇塞,”袁满感叹道,“赚这么多?” “当然,”周伟说,“房子都买了几套。小江的房子都是她买的。牛吧!” “爸,”袁满说,“我也开面馆,到时候给你买别墅!” 周伟呵呵地笑了,“小子,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不知是怎么回事啰。” “面馆也不是那么好开的,”覃桂枝说,“要去考察考察,吃吃人家的面,看人家的味道是怎样的。” 决议通过,袁满就开始行动。 每天一大早,袁满就到处溜达,一方面锻炼锻炼身体,一方面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门面,还有就是品尝品尝别的面馆的味道,给自己积累经验。 根据吧吃货网友的推荐,宜昌目前比较知名的面馆,有胜利二路的覃姐面馆,解放路的闻丑香,伍家区法院对面的江妈面馆、香味坊、食寨香、勾魂面,胜利四路的重庆全羊汤锅羊杂面,福绥横路的方妈面馆,献福路的高洁面馆,时运市场边上的文字面……宜昌吧里吃货扎堆,都在讨论吃的。袁满看得口水直流,心想这一家家吃过去,得多少时间才能吃得完! 伍家区法院对面的面馆扎堆,像香味坊、食寨香、江妈、勾魂面什么的,都在那儿,堪称面条一条街。袁满决定从那儿下手,不,开始吃。 不过吃来吃去,也并不是像网友所说的那么好吃,感觉很一般啊! 但这可能是一种聚集效应,还有就是客走旺家这个道理吧。网上的口碑也是推手之一。 在外头过早吃了快一个月的面条,袁满看到面条都要吐了。 但没办法,要做这行,必须要知己知彼嘛。吃了人家的,就开始吃自己的。 袁满天天在家研究那个面汤。不是说,吃面就是吃那口汤么!面条不重要,那碗汤才是关键。 天天吃面,周筱兰也快吐了。袁满又转移战场去丈母娘家祸害周伟和覃桂枝。 周伟实在受不了天天过早都吃面,就为袁满“点赞”。 “你现在弄的面已经很好吃了,”周伟说,“完全可以开店了。” 得到老丈人的肯定,周伟洋洋得意。 不过要开店,店面不好找啊。 这两年,宜昌像是要把穿了几十年的旧衣服立马脱了换上新衣服一样,到处都在大拆大建,整个宜昌都变成了一个大工地。高楼不断地拔地而起,老旧小区一个接一个消失。要找到适合的店面,已经变得很不容易。老的杂居小区、棚户区的消失,使得那些租金便宜的门面不复存在。网上有很多门面转让的信息。袁满按照那些信息一家家找过去,发现要不是门面面临拆迁,想转让了捞一笔;要么就是地段太偏了,生意根本没法做;还有就是新楼房的门面。但那种门面一方面太大了,一方面有的又不让做餐饮。门面难找啊。 但是天天这样游荡也不行啊,总得想办法挣点钱啊! 袁满在找门面的过程中,一直在观察一件事,那就是在工地边上卖快餐! 这个完全可以啊!袁满一拍大腿,完全可以这样操作嘛! 这个比开面馆好操作多了。买个电动三轮车,买几个保温桶就开始创业了。 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袁满的发财地。 第一天,多么早就爬了起来,跑到物流园去买菜。回来一个人择,一个人洗,切配,忙得不亦乐乎。 到上午10点,袁满就开始炒菜。 11点,袁满就装车前往工地。 工地门前已经有三家摆在那儿了,没有什么好地段留给袁满。 那几家占着好地方的,都卖10元一份,管饱。 咋办呢?袁满只能降价,8元一份,管饱。如果再拉来一个客人,赠送一个鸡蛋。 毕竟袁满是厨师,用料也比较好,所以炒出来的菜卖相很好。吃过的客人都说好吃,像饭馆里大厨炒的。 袁满说,我就是在餐馆做过啊。 怪不得! 袁满的生意越来越好,同行就生了嫉妒。他们把摊子越摆越开,目的就是要挤走袁满。 袁满一让再让,完全让到旁边小区的地界了。 这下城管不干了,跑过来赶袁满。 袁满心里真是窝火,“妈的,你们不让我做生意,我也让你们做不下去!” 袁满直接采用买一送一的方式,大打价格战。 两个人一起来,两份饭就只卖12元,划6元一份,还是管饱。比起旁边的,每份省4元。比起袁满原先的定价,也要省2元一份。 反正袁满一个人,也没有准备多少饭菜,卖完就溜之大吉。其他几家没办法,不得不降价销售。 旁边老板坐不住了,终于发难。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一个脾气暴躁的老板问。 “不存在,”袁满说,“都是为了生存。” “那你为啥要降价?”那老板问。 “没客人啊,”袁满说,“不降价卖的话,这些菜都卖不完。” “你降价瞎搞,我们怎么办?”其他老板声讨。 “各位老板对不起,”袁满抱歉地说,“初来乍到,是打个广告而已。明天,明天我也卖10元一份。好不好?” 大家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 第二天,袁满果然也卖10元一份。但生意照样好得很。 原因有二:菜品质量和荤素搭配。 菜品质量不说了,他是大厨有保证。 荤素搭配呢。别的老板一直是两素一荤,免费汤,管饱。袁满来个两荤一素,免费汤,管饱。而且终极大招就是荤菜也可以免费加。 这里有个小窍门呢。 袁满生意不是很好吗,基本上第一波的两荤一素就把荤菜卖得差不多了。然后他又立个规矩,加荤菜可以,必须是第二轮才能加。而不是第一轮时,老板多给我点荤的。那不行,一视同仁。等到第一轮后,还有什么荤菜哦。所以他的“荤菜”免费加,只不过是招牌、噱头而已。 而且,他减少荤菜的量,增加素菜的量。这样做的目的是,一方面减少加荤菜的几率;第二是,不好意思,荤菜没有了,就两素,我收你5块钱得了。你不要看两个素菜,有人喜欢呢。省钱嘛!有些民工兄弟为了省钱,一餐就吃一个烧饼喝点茶水,或者4块钱的小面,或者一桶泡面。是的,真有这样勤劳而节俭的民工兄弟。 两个素菜,袁满可以收5块,也可以收4块,无所谓了。但又不能施舍。农民工兄弟们也有尊严,也应受到尊重! 汤,免费喝。袁满有时给他们烘点猪血,有时烘点丸子,有时烘点五花肉萝卜,有时烘点大骨海带,以方便那些只吃两个素菜的民工。 袁满也知道,是有些民工贪小便宜,吃划得来。但这又有何妨?大家过得去就行。袁满图个心安图个开心就行。不管怎么说,多少还是有得赚,只是少赚点罢了。谁能一锄挖个金娃娃呢。凑少成多,积沙成塔吧,慢慢来。 袁满每天只准备那点菜,卖完就走。论实力,他可以挤走其他几家。但又何必呢,大家都不容易!他这样做,一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生意太好忙不过来;二是不过分抢其他人的生意,不去树敌。就像分饼子,你只掰一小块,人家乐意。如果你心黑,一下子掰走大半块,你想想后果吧。 袁满就这样牛逼闪闪地赚着小钱,每天都很充实很快乐,完全忘记乙肝这回事。 正当袁满为这个小生意志得意满之时,宜昌各路口隔三差五又开始查三轮车和摩托车。人力三轮车和共享单车除外,包括电动三轮车、摩托三轮车、电动车、摩托车都在查,不知道要干啥! 这一波刚结束,又有领导来宜昌检查文明卫生工作。宜昌为了创建“全国文明卫生城市”,城管和交警又是遍地的赶,全部都要入店经营。像袁满他们这种野摊子,好长一段时间都做不成生意。看来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袁满想,准备再干一票就转行了。 没想到就这最后一票都干不了。 那天袁满拖着饭菜往工地赶。刚走到广场边,看到一大堆交警把守各个路口。 麻痹,要遭!袁满暗叫不妙。马上调转车头闪人。 交警见他逆行,马上坐着摩托车来追赶。 袁满没得法。只得停下来接受检查。 这两天正在收三轮车,又逆行,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车子被收了,还搭上这么多饭菜! 袁满跟交警吵起来了。 “请出示你的驾驶证。”交警倒是有执法依据。 驾驶证?电动车也要驾驶证? “走机动车道的交通工具,都要有驾驶证。” “驾驶证有啊。”袁满说着,连忙把驾驶证递给交警。 “对不起,”交警说,“你已违章驾驶。” “什么?”袁满莫名其妙。 “对不起,你所驾驶的交通工具,与你驾驶证上的准驾车型不符。”交警解释。 不是,这是电动三轮车呀! 交警不再言语。扣车。扣分。 马拉个币哦!袁满心里骂道。 无奈之下,袁满给老丈人打了个电话。周伟又到处托人,把袁满的三轮车捞了出来。 “还是得想其他办法啊,”周伟说,“老这样也不是个经。” 想什么经嘛?该想的的都想过了! 那只有开店了哦。 可是门面?门面! 第08章 看看中医 这两天风声紧,身体好像也有点透支。袁满索性休息一段时间。 人就是贱!天天上班吧,喊累;这下天天休息,又无聊透顶,甚至是心慌。 袁满带着儿子,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刚开始还行,时间一长就没有耐心了。 儿子走都走不稳,还一直想到地上去。袁满扯着他走路,一会儿就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玩累了,才能放到婴儿车里。 趁儿子睡觉,袁满也趴在婴儿车上打个盹。太阳真暖和! 可是还没有睡多会儿,儿子醒了,又在哼哼唧唧。 袁满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打起精神推着儿子瞎逛。 “哟,这不是袁师傅吗?”一个嫂子招呼道。 原来是以前在同一餐馆打工的王嫂子。 “王姐,你好啊。”袁满招呼道。 “你今天没有上班吗?”王嫂子问。 “啊,今天休息。”袁满说。 “这你的儿啊?”王嫂子逗着小孩问,“多大了?” “一岁多点。”袁满说,“带起好累。” 王嫂子笑着说,“是哦,带儿最累了。你媳妇儿呢?” “她今天在上班啊。” “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哦?”王嫂子问,“上次去你们店吃饭,他们说你没在那儿做了。自己当老板了?” “当什么老板哦,”袁满尴尬地笑笑,“在工地边上卖快餐。” “可以啊,”王嫂子说,“我认识的一个女的,和他老公也是做这个,一个月要整万把块哦。” 袁满见她提了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提的什么哦,这么一大包。”袁满问。 “给我家老头儿拿的中药。”王嫂子答道,略略无奈。 “你伙计怎么了?”袁满问。 “肝不好,”王嫂子说,“生毛病了。” “怎么了呢?” “肝有点硬化。” “哦,那是有点严重呢。”袁满说。 “喜欢喝马尿噻,”王嫂子愤愤地说,“叫他少喝,不听么。” “没去医院看看?”袁满问。 “去了哦,”王嫂子无奈地说,“都花一两万了。医院也住不起,医生说控制住了,我们就出院了,自己慢慢养。” “中药调养么?”袁满已经猜到那包里是中药了。 “嗯,”王嫂子把包打开,给袁满看那些中药,“都给他熬了好几副了哦。” “在哪儿搞的哦?”袁满问,“有没有效?” “火光里面一个老中医。”王嫂子说,“他们说很有效啊。说那老头儿治疗肝病很厉害,什么甲乙丙肝啰,肝硬化啰,都治得好。还有肝癌都被他治好了。” “是不是有这么神哦?”袁满不相信地说道,“癌症也能治好?” “得了病,不是什么都要试试么。”王嫂子无奈地说。 袁满点点头表示赞同。 “在火光哪儿?”袁满问。 王嫂子给他说了详细地址。 “你们哪个得了肝病么?”王嫂子问。 “呃……”袁满有些心虚。一时没有答话。 “哦,不好意思。”王嫂子笑笑说。 “哦,不是的,”袁满赶紧解释,“我老家有个人也得了乙肝,我叫他也来看看。” 医院说乙肝病毒只能抑制,乙肝又不能治愈。听王嫂子说那老中医连癌都能治得好,袁满心里马上就动了。 至于中医中药能不能治好肝病,信的,坚信;不信的,怀疑。袁满持着试试的心态,万一给治好了呢! 关于民间神医,袁满也听说过很多。彼时身体健康,听听也就完了。现在生病了,多想身边真有这样的神医啊! 袁满听说过磨盘有个魏瞎子,说是医术很高,什么疑难杂症都是手到擒来,轻松加愉快地就搞定。那些瘫痪几十年站不起来的,得了癌症要死要死的,他一个啥也看不到的瞎子,望闻问切,几副中药就能药到病除。真是神乎其技!袁满当时听了,就说这瞎子肯定是有神仙加持,老天爷赏饭吃。关键是,费用极低。在当地一时传为美谈,很是德高望重。可惜,魏瞎子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袁满感叹道,要么自己早点得这病,要么魏瞎子再多活几年嘛! 想完,又呸呸呸,想什么不好,想得病! 正如住院时隔壁床的梅老头所说,西医治病虽然见效快,但治标不治本。看病还得靠中医,中草药治病虽然见效慢,但是治标又治本,讲求斩草除根。 袁满也在百度上搜过很多治疗乙肝的古方和偏方,但是该听谁的也不知道。何况每篇文章里总夹杂着各种淘宝商品的软文。什么辣木籽啊,什么蒲公英茶啊,不一而足。是药三分毒,袁满也不敢擅自买来服用。况且出院时,严医生也交代过,不要擅自服用未经医生处方的药。 但是,每天一粒阿德福韦酯,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疗效啊,肝区还不是时不时的闷胀。 如今听王嫂子说得那么神,心里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 当下就决定去看看,拿不拿药再说。 因为到处搞开发搞建设,王嫂子所说的那个老中医不是那么好找,很有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火光村现在都开发出来建了几个很大的小区了。那老中医的家在一个大型小区的后面。从一条小路进去,再七绕八绕,才在一个小山包下的鱼塘边找到。 可能是没有拿到行医执照的乡野郎中,这所谓的老中医门口并没有挂任何牌子。 不过慕名而来看病的人还真是不少,好一片繁忙景象。 但是坐堂的并不是“老中医”,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帅帅的,穿件白大褂坐在那里给病人把脉。 袁满心生疑惑,问旁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边上的人告诉袁满,这个人是老中医的儿子,看一般的病。如果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要找他爹。不过,老中医一天只挂20个号看20个人,一个号200块。 乖乖,这里一个号在仁和医院差不多可以看10个专家号了。 边上的人又说,挂号费虽然贵,但他的药不贵啊,疗效也好啊。你在医院住十天半个月的,还不是要花几千。在这儿花个一两千,再严重的病都治好了。 这些人如此虔诚膜拜,要么是太迷信老中医,要么就是托儿。 这种托儿,袁满住院时看到过。就在医院大门外,见一个貌似病重的,就上去介绍哪里哪里有神医。 袁满越看越像。心里疑惑越来越大。 轮到袁满了。 那帅哥医生问他看什么病。袁满说可能是肝病。那帅哥说,看肝病的很多。他翻看了一下预约记录,说一个礼拜以后才有号。问袁满要不要挂,如果着急看呢,可以挂加急,300元一个号。 麻痹!坐地起价?袁满心生不满。正在犹豫挂不挂号,边上的人都劝他挂号,说蒋神医的号很难挂的。 看到众人极力推荐,又想到自己的病,袁满咬咬牙,掏出三百个大洋,挂了个加急,但也要三天以后才能来看。这是不是他妈的套路? 小蒋医生给袁满开了些疏肝理气的草药,让他回去泡水喝。 袁满拿这草药泡了水喝,你不说,还真有那么一点效果。喝在口里凉凉的,连喝几日,肝区似乎也是清清凉凉的。当下就信了,觉得自己的银子没有白花。 三天后,袁满又去蒋神医那里。 蒋神医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耳聪目明,须发尽白,穿了身古风的亚麻衣裤。好一副仙风道骨! 袁满心里就已经颇有好感了。 根据袁满的主诉,蒋神医望闻问切。立即诊断出袁满的病情。然后给他开了一个疗程的药,一副药一日三煎,一个月为一疗程。药不贵,两千。 那要几个疗程可以康复? 不能保证几个疗程可以治愈,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坚持治疗,就会有好的一天。 那也是哈,坚持治疗! 袁满抱着满满一大包草药回家。周筱兰看了非常奇怪。 “你怎么又开始喝中药了?”周筱兰问。 “嗯,”袁满答道,“在蒋神医那儿拣的药。” “蒋神医?”周筱兰说,“你莫乱吃药哦。什么神医哦,我怕是庸医哦,骗子什么的。” “人家的医术很高的。”袁满说,“那些瘫子、癌症的都治好了的。” “你亲眼看到了啊?”周筱兰问。 “那倒没有。” “你先不要吃,”周筱兰说,“明天拿去让妈看看再说。” 第二天,覃桂枝把这包药拿去给懂中药的人看。 里面有鸡骨草、百叶草和夏枯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草药。 药倒是没问题,方子也是治疗乙肝的。 袁满心想,既然中药有效,那就用中药呗,怎么地也要斩草除根啊。 正好阿德福韦酯服用完了,袁满索性就停了,专门喝中药。 喝着喝着,肝区又开始不适。人也开始乏力,而且还厌油。肤色也有些黄。 不得已,又去找严医生。 “怎么这么严重?”严医生有些责备,“擅自停药了?” “才停没几天啊。”袁满说。 “不是跟你说过,”严医生严肃地说,“抗病毒药一天都不能停的。” “我在喝中药。”袁满说。 “喝中药?”严医生问,“哪个中医院开的药?” “是在蒋医生那儿拿的药。”袁满没有再说“蒋神医”。 “哪家医院的,”严医生问,“有没有处方?” “自己开的诊所吧,”袁满说,“在火光那边。” 严医生明白了,“黑诊所?” 袁满也不知道这诊所是黑还是白,所以也就没有回答。 “都是些什么药?”严医生问,“药都煎完了没有?” 袁满说还有一些没煎的。严医生就叫他明天带点来医院看看,并嘱咐袁满晚上十点后禁食。 第二天,严医生对这些草药进行了检查。 “那个医生给你配的药没什么问题,就一个普通的方子,”严医生说,“但是他太急于求成,有几味药的剂量大了些,导致你的不适。” “中药虽然也有疗效,”严医生说,“但毕竟见效太慢了。而你又擅自停药……” “错了,我错了。”袁满连忙道歉。 “你也不必道歉,”严医生说,“中医也有治疗肝病的方法。作为病人,你有权选择你的治疗方法。” “但是通过对你的化验来看,”严医生说,“转氨酶急剧升高,hbv-dna也达到了五次方了。” “你看你是选择我们的治疗,还是选择中医治疗?”严医生问。 袁满吓也吓死了。 “就在这儿治吧。”袁满说。 “那我给你办住院。”严医生说。 这样,袁满又住进了医院,还是那个40床。 第09章 疑似癌症 袁满输完液,感到十分困倦,就沉沉睡去。 睡着睡着,就听到隔壁床的梅老头说,这么盖被子怎么行呢,不感冒才怪!于是听见他就起身过来帮袁满盖被子。先是把袁满背心的被子掖掖,然后又把被子往胸口上拉,再然后就往脸上蒙。袁满摆了摆头,没把被子摆掉,也没觉得难受,所以就罢了。 未几,听到护士进病房的声音,然后是她的惊呼,这是谁盖的被子,要捂死人的!貌似护士还来帮袁满拉了一下被子,但还是没有把被子从头上拉下来,而且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大概走了。袁满心里还说,这人怎么光说不练啊! 同时觉得头上的被子突然间重了起来,死死地压在了脸上,呼吸都困难起来。袁满就开始挣扎,呼喊,希望梅老头或者护士来帮个忙,把被子给他拿掉。结果非但没叫来任何人帮忙,被子反而越来越重,都快憋死他了! 这时,袁满看到天花板上浮现出一张脸。是一个土家老汉的打扮,就像老巴人那个商标图案,但人没那么老。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 袁满也望着他。心里觉得太莫名其妙了!这人是谁啊?!突然间又感觉像死去的父亲。 突然觉得心脏憋的难受。视线下移,才看到那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火钳,抵在袁满左胸口,一点一点加力。让袁满的心脏越来越憋闷。 那老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手上的力气却没减。 袁满大骇。手脚并用,想要挣脱被子的束缚,嘴里不停地大叫。想喊救命,但怎么也发不出“救命”两个字,只能啊啊大叫。 挣扎了好一会儿,也喊叫了好一会。就看到那老头的脸越来越近。虽然是慈祥的笑容,一会儿又变换成老爸的样子。但是令袁满非常的胆寒! 他就要压到我的身上来了!火钳就要刺进我的胸膛了!梅老师快救我!!袁满大声的喊叫。 袁满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必须要得到梅老师的帮助,否则我死定了! 袁满转头瞥了一眼梅老头,他正侧身背对袁满睡着,对他的挣扎视而不见,对他的呼喊充耳未闻!袁满感到非常绝望,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末路! 火钳就要钻进胸膛,抵得胸口生疼。 袁满发出死前的最后一声大喊——啊! “老公!老公!”这时,袁满听到了周筱兰的声音。 那老头的笑脸倏然离他远去,在天花板上慢慢隐去。 袁满舞动四肢,终于挣脱了被子的束缚! 周筱兰温暖的双手拉住他惊惶挥动的双手,一声“老公,你怎么了”给了袁满十分的安全感。 胸口的压迫感也顿时消失。袁满重回了人间。 袁满转头去看隔壁床的梅老头。 哪有什么梅老头!39床是一个刚住进来的30多岁的男子。 袁满扭了扭头,确信自己活在现实中,而不是梦里。 但是感到自己的手好麻。原来自己的双手放在胸前,压迫了胸口才做的噩梦。 袁满问周筱兰,刚才我叫了没有? 周筱兰说,你刚才就张着嘴巴大叫,我叫你你也不应。我就知道你做噩梦了。 唉,感谢老婆!要不是你,我可能都被死亡了! “做噩梦了?”周筱兰问。 “是的,”袁满答道,“吓死老子了!”于是又给周筱兰讲了那吓人的梦。 “可能是手放到心脏位置,”周筱兰说,“或者被子重了有压迫,就会做噩梦。别自己吓自己了!来,把饭吃了。” 39床的男人,是从下面某县医院转院过来的。 说是便血有一段时间了,腹部时不时的隐痛。根据县医院的检查,是胃底黏膜下间质瘤。 “什么是胃底黏膜下间质瘤?”39床问他的主治医生——非常英俊帅气的代医生。 “胃底间质瘤属胃肠道间质瘤,”代医生说,“这种肿瘤是一类起源于胃肠道间叶组织的肿瘤。你这个还是胃黏膜下的。” “肿瘤?”39床脸色煞白,“是癌症么?”他媳妇也害怕地绞着衣角。 “你不用紧张,”代医生说,“间质瘤是介于良性瘤和恶性瘤之间。我们要进一步检查,以确诊。然后才能给你们治疗方案。” “我都便血了!”39床颤声说。 “什么颜色的?”代医生问。 “红色。”39床答道。 “鲜红,还是暗红,还是黑色?”代医生问。 “鲜红。”39床答道。 “如果是上消化道出血,经过肠胃的消化吸收,排出体外时,应该是黑色,或者深棕色。”代医生解释道,“如果是肠胃有出血,那么排出体外的大便是暗红色的。” “你说的这种鲜红,有点像痔疮。”代医生问,“你有痔疮吗?” “有。”39床说。 “大便是干的还是稀的,里面有没有黏液?”代医生又问。 “干的,没有黏液。” “那不是胃肠的问题,”代医生说,“是痔疮引起的出血。” “以后解大便困难时,不要死命地解。”代医生说,“用点开塞露,否则会把痔疮弄破。痔疮也会引起大出血的。” 夫妻两人诺诺连声。 “给他预约一个星期一的eus。”代医生对一旁的护士说。 “什么是eus?”39床不解地问。 “哦,是超声胃镜。”代医生说。 “什么是超声胃镜?”39床问。 “超声胃镜是一种先进的医疗设备。它既有超声波,又有内窥镜。这样就可以用内镜直接观察腔内形态,又可以进行实时超声扫描。这样就能获得管道壁各层次的组织学特征及周围邻近脏器的超声图像。” 代医生尽量把专业的东西讲得通俗一些。 “要等到星期一才能做吗?”39床问,“今天不能做?” “我们主任星期一才有时间做。”代医生解释道,“这个只有我们主任才能做。” 代医生又说,“再说了,做这个至少得空腹6小时以上。你都是吃过饭来的吧。再怎么也要明天了。” “那就明天吧。”39床说,带着恳求。 “那我要问问我们主任才能答复你。”代医生说,“尽量给你安排吧。” 因为是主任熟人介绍来的,所以主任在第二天特意给他安排了eus的检查。结果很不幸,是恶性的。 39床两夫妻当场就哭了。 “你们也不要这么悲观。”江主任说,“虽然是恶性的,但是是早期,并没有扩散,手术切掉就没事了。预后应该没有问题。” 当下又给他们安排了手术日期。两夫妻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听到39床罹患恶性肿瘤的消息,袁满吓了一跳。又联想到那个骇人的梦,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他对严医生说,“严医生,我会不会得癌症?” “不会吧,”严医生说,“你上次的彩超表明,你的肝上有一个囊肿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袁满摸着剑突位置和喉咙说,“我这段时间总感觉这里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严医生问。 “吃点东西就胀,”袁满说,“有时候还有点疼,有点反酸。” “吞咽东西时是否有哽的感觉?”严医生问。 “那倒没有。”袁满说。 “那你这是胃部和食管有炎症了。”严医生说。 “可是,”袁满觉得有个重要信息有必要告诉严医生,“我父亲是食道癌去世的。” “是吗?”严医生严肃起来,“那你有必要做做胃镜检查检查。” 做胃镜不是那么好玩的。那么粗粗长长的一条黑管子,往你喉咙硬插进去,通过食管,直到胃底!想想都恐怖。 “有没有无痛的胃镜?”袁满问。他听梅老头讲过,好像有一种带超声的球球,可以吞下去,自己在消化道游走,拍摄消化道的图像,最后随便便一起拉出来就行。 “你说的那叫胶囊内镜。”严医生说,“目前我院没有。” “目前我院只有电子胃镜和超声胃镜。”严医生说,“像你这种情况,做个电子胃镜就可以了。” “疼吗?”袁满有些抗拒。 “都是无痛的,”严医生笑笑说,“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怎么个无痛法?”袁满问,“真的无痛吗?” “一种是全麻,一种是普通麻醉。都是无痛的。”严医生说,“但我不建议你全麻。” “为啥?”袁满不明白了。 “麻醉总是对身体不好的,”严医生说,“再说普通的你也能顶得住。” 第二天早上6点过点,护士就来给袁满把留置针打上。在8点过,禁食了一晚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袁满拿着处置单来到胃镜室。结果被告知,上午已经预约满了,要下午才能做。说乙肝的安排在下午做。 日你个先人板板!下午才做?那不是要把老子饿死啊! 回到病房,袁满就发难了。大肆地对医生和护士发泄不满。 “你们是怎么安排工作的?”袁满怒道,“叫我晚上禁食禁水,结果又不安排好检查,那边说要下午检查。难道还要让我再饿半天?没病都饿出毛病来了!” “你没有交预约单?”严医生问。 “你什么时候叫我去预约了?”袁满生气地问,“我一直以为是你们医生安排好的。” “我星期六给你开的处置单,”要医生说,“你没有去预约?” “你并没有告诉我要去预约!”袁满不满地说。 “我肯定告诉你要去预约了啊。”严医生依然坚持。 “我是傻逼么?”袁满问,“你叫我去预约,我会不去?!” “快跟胃镜室联系啊。”袁满说。“住院的不应该优先么?”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严医生说,“胃镜室是按预约先后来,不是说住院的优先,也不是门诊的优先。” “那你没联系好,就叫我不要吃东西,”袁满虽有不满,但语气软和了很多,“饿都快饿死了!” “如果你实在坚持不住,”严医生说,“先给你把营养针打上吧。” 妈的!刚把营养针打上,胃镜室就来电话,叫袁满过去做胃镜。这时都10点一刻了! 在胃镜室做了登记,就被叫坐在门口等。过了一会儿,胃镜室的医生来核对了下病人信息,就发了支利多卡因胶浆,叫袁满喝下去。 利多卡因胶浆不难喝,但也绝非好喝。一会儿嘴就麻了。然后是喉咙,完全麻木掉,机械地吞咽着口水。 但是,直到嘴巴和喉咙的麻木感都快消失了,还没有叫到袁满的名字。 等袁满被叫进胃镜室时,嘴巴和喉咙完全没有麻木感了。 “还需要再喝一瓶么?”袁满问。 “不需要。”医生说。 “可是我嘴巴和喉咙一点都不麻了哦。”袁满担心地说。 “那不是麻醉嘴巴和喉咙的,”医生说,“那是给胃用的。” 哇靠!那一会儿那根管子进去时,还不要了老命? 医生没有理会袁满的担心,直接把他带进了胃镜室。 医生在处置床上铺了一张蓝色的无菌布,就叫袁满侧躺着。 “一会儿忍不住,可以吐在这张布上。”医生说,“把嘴张开。”声音没有感情色彩。 哇靠!蛮大的一个筒状物硬塞到嘴里,叫用牙咬紧。为的是压住舌头,露出喉咙,便于胃镜顺利进入食道。 袁满对此很是抵触。 但没等他说话,医生就很粗鲁的将那根管子往里一捅。一阵恶心感涌来,袁满呃呃地干呕着。 “不要使劲,”医生说,“放松。诶,对,往里吞。” 怎么能放松?袁满又干呕几下,就想把那玩意儿吐出来。 “放松!”医生命令道,“太紧张了容易造成伤害。” 尼玛的,已经造成伤害了。喉咙很痛! 医生没有理睬袁满的反应,兀自将胃镜往里伸。 终于过了最难受的食管,进入胃,反而感觉不到痛楚。大概是利多卡因胶浆起了作用。管子进入胃内,没有不舒服,只有一丝丝异物感。 管子又往前伸了一段,进入十二指肠。医生转动胃镜,仔细检查着。 7分钟后,检查结束。 袁满呃呃地不断干呕。 医生来一句,“这个5岁的小孩都做得蛮好,你一个大男人还做不好?”颇有嫌弃之意。 不管表现得好与不好,总算是做完了。好歹也体验了传说中的胃镜。 结果很快出来了。 没有癌肿,只是发炎。食管和胃都有糜烂性发炎。袁满想想,发炎可能是这段时间吃太多辣条了。 严医生看了检查结果说,“没什么事,发炎而已。” 听闻此言,袁满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发炎的喉咙似乎真被捅伤了,整整两天才适应过来。 总算没有得癌症!袁满的心情轻松下来。 第10章 偶遇摆哥 由于转氨酶急剧升高,hbv-bna也高得吓人,都出现黄疸了。这下,袁满在医院狠狠地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出院后又休养了大半个月,袁满又在琢磨搞什么事。 这天,他又抱着儿子在街上闲逛。 “哎哟,”一个壕得俗气的胖男人给他打招呼,“这不是袁大厨么?” 袁满一看,是他到宜昌来的第一个老板,开餐馆的,“哟,摆哥。” 说明一下,在本地方言里,瘸子就是bāizi,本来应写成“足拜”。但实在无法打出这个字,故用“摆(bāi)”字代替。摆哥本姓白,因为办事不落实,又不厚道,经常喜欢摆人一道。所以人送一名——“摆哥”。 “满娃儿,你当爹了啊?”摆哥问。 “啊,是的。”袁满答道。 “你现在在哪里搞哦?”摆哥问。 “没搞了,玩起的。”袁满说。 “哦。”摆哥逗着袁满的儿子,漫应道。 “你怎么不当厨师了呢?”摆哥又问。 “累了,”袁满答道,“休息休息。” 两人陷入短暂的冷场,没了话说。 还是袁满打破冷场。 “摆哥你现在搞了几家店?”袁满问。 “搞了个小馆子在。”摆哥说。 “莫开玩笑了,”袁满笑道,“谁不知道摆哥开了好多鸡店。” 此鸡店非彼鸡店,是袁满开玩笑的话,其实是烧鸡公店啦。 “哎呀,”摆哥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哦。” “怎么了呢?”连摆哥如此表情,袁满来了兴趣。 “狗**日的死婆娘把老子的店给卷跑了!”摆哥愤愤地道。 听说过把钱卷跑的,没听说过把店子卷跑的。这么大的场子,怎么卷?况且还是好多家店。 “逼死婆娘跟老子离婚,”摆哥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她说老子不落实,儿子给我不放心,要带走。把儿子抢过手之后,把店子也搞走了。” 袁满完全不能相信这事,“怎么可能!” “真的!”摆哥喝了一口水,愤怒地说,“后来开的店子,全部是她的名字!” “麻痹的,”摆哥气愤地说,“原来她和那个厨子老早就计划好了。又要我儿子,又要我妻子,又要我店子。” “哪个厨子?”袁满离开太久了,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个张东平。”摆哥说,“你不记得了?有点帅的那个。” 见袁满一脸懵逼,摆哥又说,“那个个子不高的,瘦瘦的,不爱说话,远安的。” “哦……”其实袁满还是没有想起。 “我女人居然老牛吃嫩草,”摆哥有些心酸地揶揄地道,“跟他搞上了。” “你就一点就没有发觉?”袁满问。 “日妈我天天在外头玩,哪里想到会出这些事儿。”摆哥悠悠地说,似乎对自己的荒唐有所悔意。 后来的后来,可能是女人的弱势,也可能是生理的渴求,或许也是弥补当年委身于摆哥的委屈,摆哥的老婆就悄没声儿地和英俊勤劳的张东平好上了。然后,张东平也离了婚,和黄小菊走到了一起。后来摆哥才知道,原来黄小菊和张东平在读书时就谈过没结果的恋爱。我日你妈,真的是好大的阴谋啊! “现在你找了没有呢?”袁满问。 “找着玩的有。”摆哥说,“结婚的没有。我已经不相信女人了。” “老子是个bāizi,”摆哥说,“哪个女人看得起我?还不是看起了老子的钱!”摆哥气哼哼地说,又很是鄙视那些个女人。 还不是你仗着有几个臭钱,欺男霸女。还有脸说别个!袁满在心里狠狠地鄙视摆哥。 摆哥的前妻黄小菊,原本是远安乡下来的丫头。当时条子很正,皮肤白皙,整个人水灵灵的。摆哥看第一眼就起了歪心思。用他的话说,老子看她第一眼,雀雀就硬起来了。于是摆哥不停地献殷勤,今天一支雪糕,明天一个苹果。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摆哥把啥也不懂的黄小菊升为领班,好天天给他汇报工作,实则趁机揩油。慢慢地送香水,送手机。再后来就是带出去宵夜、唱歌。后来的后来,就是开房。黄小菊半推半就的把自己献给了一个瘸子,一个比自己的爹小不了几岁的老男人。虽心有不甘,但是可以少奋斗好多年啊。 等摆哥那位整日在家招呼儿子,收拾家务的黄脸婆后知后觉时,黄小菊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最后摊牌的结果是,房子归老婆,儿子自己来养。黄脸婆老老实实的过了一辈子,辛辛苦苦和摆哥打拼的事业,转眼间就易手他人。心想不过,当晚就吃了安眠药。直接把到手的房子也拱手让给了小三黄小菊,落得个赤条条的来去无牵挂。所以摆哥在圈内的名声并不太好。 本来袁满也看不惯摆哥糜烂的私生活,想尽快结束对话,告辞而去。可摆哥的一句话,又让他停住了脚步。 “满娃儿,”摆哥说,“不如到我那儿去上班吧。我还缺个像你这种水平的厨师。” 摆哥虽然做事不落实,生活作风不好。但从未拖欠过员工的工资。至少袁满的工资没被拖欠过。因为摆哥说过一句感动人心的话,我也是从农村来的,还是个残疾人。我晓得钱的重要性。所以,你们放心,你们在我这儿干,我绝对不会拖欠你们一分钱的工资。 听摆哥如是说,袁满想想自己也没事干,不如就去摆哥那儿干算了。 摆哥也承诺给他开六千五的工资。 而且,当初袁满十六七岁就出来闯荡。摆哥并没有嫌弃他什么都不会,还是接纳他,还慢慢教他手艺。 工资还可以,人也要感恩。袁满也就答应了摆哥的邀请。 “你以前不是说摆哥不靠谱么,”周筱兰问,“你现在怎么想起到他那儿干了?” “摆哥虽然私生活有点那个,”袁满说,“但他对员工还是不错的。” “天晓得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周筱兰提醒道,“工资要月结哈。” “那是肯定的啰!”袁满打包票,“要不然我怎么养我的儿我的妻呢?”说完一阵魔性的笑,呃,可以说是淫荡的笑么? 周筱兰看到他如此邪魅一笑,连忙大喝,“滚!”身体却不老实地和袁满紧紧纠缠在一起。 “你吃大蒜了?”袁满停止动作。 周筱兰岂容他开小差,动作更加激烈。 结局很不完美。周筱兰激战正酣,袁满却虚晃一枪临阵逃脱。 袁满还是第一次中途退出,并且对这事还隐隐的心生厌恶。袁满不敢确认,也不想确认自己是对性本身,还是对周筱兰厌恶。 “你今天是怎么了?”周筱兰不甘心,逗弄着袁满,“战斗力不行啊。” 在第二次反应即将来临之时,袁满立即握住周筱兰的手,不知怎的,今晚他真的不想。 周筱兰生了会儿闷气,又释然了。 得乙肝的,性功能是要受影响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袁满才27,她也才24。妈的!!! 睡吧,睡吧!周筱兰放开袁满,把自己的欲望狠狠地裹进被子,良久才睡去。 第二天,摆哥隆重地向他的员工介绍了袁满。倒是把袁满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摆哥的儿子白子俊不露声色,沉默地看着袁满。把袁满看得莫名其妙。 着**卵子有点古怪呢!袁满心里嘀咕。 那些同事表面上看起来客客气气,实际上每个人的主意都大得很,谁也瞧不起谁,谁也不服谁。 反正各做各的事吧,我只管炒好自己的菜吧,其他关我鸟事!袁满对自己说。 第11章 初识白家 有钱人的应酬多。摆哥也是,整天在外头晃,不是和其他老板们吃饭喝酒,就是唱歌,打麻将。很难得在店里看到他。用他的话来讲,后厨交给满娃儿,前厅交给儿子,采购交给弟弟白永清,放心!老子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三权分立”其实没那么简单。 后厨部分。 袁满刚接手,人又年轻,自然难以服众。特别是那些年纪比袁满大点的,表面貌似客客气气,心里实则不屑一顾。 比如袁满对配菜的说,“李师傅,青椒肉丝的青椒切细点。两头去掉,切出来整齐好看。” “原来一直就这么配的啊,也没得哪个说。”李师傅说。言外之意,为啥你**卵子来了就要变? 袁满无语。 再比如,“李师傅,回锅肉里不要把肥肠混进去了。”袁满说,“各是各的菜。” “忙得很,”李师傅抱怨道,“哪还有时间管这么多?” “再说了,”李师傅满不在乎地说,“都是猪身上的,不是一样的吃啊?” 如果你是袁满,你无语不无语。 菜炒好了,没人传菜。前厅又拼命催单。时间一长,客人发脾气又要退菜。客人一退菜,白子俊就埋怨厨房炒菜太慢。你说这是什么事儿?袁满没得法,自己炒菜自己传菜。 再说前厅部。 自从黄小菊离开后,现在店子就由白子俊在管理。 白子俊到底年轻啊,才21岁的愣头青,懂得什么管理? “以前老板娘不是这样说的。”员工会经常顶嘴,常常拿黄小菊来当挡箭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知道,对于妈妈的死,白子俊是归咎于那对狗男女的。虽然黄小菊养了他10年,但还是没有把他养熟,倒是养出了头狼。 “黄小菊已经滚蛋了!”每当员工提到黄小菊,白子俊就会怒不可遏,“现在是我说了算!” “你能说什么算?”员工讥讽,“你才多大点?毛都没有长齐!” 这明显是看不上白子俊嘛。何止是看不上瞧不起,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还得了!别的不好说,把你开掉倒是分分钟的事。 这天,还是这个姓翁的嫂子。厨房都已经叫了好多次“端菜”。可她就站在传菜口那里,充耳未闻。 白子俊听厨房叫了这么多次端菜,咋没人去端呢。 白子俊快步赶到传菜口,见翁嫂子杵在那里。 “你干嘛呢?”白子俊有些火大,“没听见厨房在叫端菜?!” “才收了桌子过来。”翁嫂子说。 “快把菜上了!”白子俊命令道。 翁嫂子拗不过少东家,只好不情不愿地把菜端走。 心里得有多气啊。上菜到桌子上,就那么大剌剌地夸嚓一声,把那菜往客人面前重重一扔。 “搞个么逼噻?”客人怒道,“把油都溅到衣服上了!” “对不起”。翁嫂子连忙道歉,但是语气没有半点道歉的意味。 “把你们老板叫来。”客人生气地说。 本来这种事可大可小,关键看态度。 白子俊慌忙赶过去,说不完的好话。最后免单了事。 这事不能就这么了了,得开会! 会上,白子俊把众人都说了一通,也不点名批评了某些人。 哪知翁嫂子炸毛了。 “这么多服务员,你就盯着我一个人。”翁嫂子叫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子俊说,“就是大家以后都要注意。” “你明显就是针对我!”翁嫂子气哼哼地说。 “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白子俊耐着性子说,“我们是一个团队。都要把工作做好,要对得起老板的工资!” “哼!”翁嫂子说,“再怎么努力,有些人就是看不见。这样的店,做不下去了!” 白子俊横眉冷对,“要做的,好好做,我欢迎;不想做的,可以走,我绝不强求。工作本来就是双向选择嘛。” “我跟你说,你当经理还差的远!”翁嫂子说,“哪比得上你的妈妈?” 翁嫂子口中所说的“妈妈”,就是黄小菊。 明知道白子俊反感这个,她却非要提。这他妈不是找不自在吗? 白子俊当时就冷着脸,让翁嫂子结账走人,也算是杀鸡儆猴。 这样前前后后的,白子俊开掉了不少人。怪不得摆哥说没有袁满这样水平的厨师。 见儿子这么冲动,摆哥终于忍不住了。 “儿子啊,”摆哥说,“不要这么冲啊,要学会团结人。” “什么叫团结人?”白子俊不服气,“那些员工动不动就提姓黄的贱人。” 摆哥非常尴尬,“人都走了,何必呢。” 白子俊不说话。 对于厨房出菜慢,味道欠佳。白子俊也是心生怨怼,整天板着个脸。厨房的老人不是看在摆哥的面子上,早就走人了。 厨师们本来就恃才傲物。你少东家不待见我们,走就是。 白子俊不满意,厨师就如走马灯似的换。摆哥只能自己顶上。可怜他的瘸腿啊,站的时间一长,就疼得不得了。 这不,把满娃儿找回来,他肩头上总算可以轻省些了。 哪知白子俊还是不满意。 再说采购这一块。 采购一直由白子俊的叔叔白永清负责。 但白子俊对自己这个叔叔颇有怨言。 “幺爹都买些什么菜回来啊!”白子俊跟摆哥抱怨。 “怎么了?”摆哥问。 “买些烂菜回来,怎么弄?”白子俊不满地说,“农村喂猪的都比这个好。” “幺爹买这种菜,便宜啊。他还不是想给馆子省点钱。”摆哥跟儿子解释。 “省钱?”白子俊嘲笑道,“一大堆烂菜,能择出多少可以用的菜来?” “买的时候是觉得便宜,”白子俊说,“真正用的时候成本不更高了?!” 摆哥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跟儿子争辩。 “恐怕是搂到自己的包包里去了哦!”白子俊说。 “不要这样说你幺爹!”摆哥有些生气。 “那不是么?”白子俊说,“幺妈又不好好做事,天天在外头打牌。靠幺爹的工资养活一家人?我可是听说以前幺爹经常在柜台拿钱哦。” 这个摆哥早有耳闻。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最不能让白子俊理解的是,连最精明的黄小菊,都对白永清的胡作非为不闻不问。 “为什么你们都对幺爹那么宽容?”白子俊不解地问。 “为什么?”摆哥苦笑道,“因为他是你的幺爹,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亲弟弟!” “人亲财不亲啊,”白子俊直呼他爹的名字说,“白永明,亲兄弟明算账啊。” “我算是预见了你们两兄弟的以后了!”摆哥叹叹气说,很有些失望和担忧。 “我和子杰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白子俊说,“但我们还是要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了,他不有那么能干的妈么!” “儿啊,”摆哥喝了口茶,“我和你幺爹是孤儿,你知道不?” 白子俊点点头,“这个你经常给我们讲啊。” “我12岁,你幺爹7岁,”摆哥红着眼说,“你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我带着你幺爹东家西家的讨饭吃,总算没有饿死。” “我好歹还读了几年书,”摆哥叹道,“可怜你幺爹一天书都没读过。他又能到哪里去找工作?又找得到什么工作?” “当他成年后,他就去工地上打工,挣点小钱来供我们两兄弟生活。”摆哥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都没有分开过,都没有想到抛弃对方。没有理由现在抛弃他啊,儿子。” “可是也不能纵容他啊。”白子俊说,“还有幺妈那么懒,干啥还给她钱花?” “你说你幺爹要长相没长相,要文化没文化的,能不能找到老婆都还难说。”摆哥说,“亏得我师傅教会我手艺,开了个小馆子,赚了钱才给自己和他讨了老婆哦。我差不多33了,才跟你妈结婚。你幺爹好不容易讨了个寡妇。你看你幺爹多高兴呢,讨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当时开馆子我本钱不够,我就把你幺爹这些年挣得钱也拿出来了,”摆哥说,“就当他的股东分红吧。以后都别说这事儿了。” “那幺妈呢?”白子俊不解地问,“凭什么不做事还给钱?还要给她养儿。” “逗羊子都还要把草草嘛,”摆哥说,“你幺妈那么漂亮的女人,你幺爹没钱能留住她?” “要是我,我就不干。”白子俊嘀咕,“还带个儿来,拖油瓶。” “小子,”摆哥笑着说,“等你以后当了老板,经了事,你就明白了。” “还有,也后不要叫妹妹拖油瓶,不要歧视她。”摆哥正色道,“她老早就是白家人了,叫白雪莹。人家可比你有出息,考上大学。” 白子俊不服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三大么。我要是好好考,北大、清华!” “行了,知道我儿能干,”摆哥呵呵笑道,“就是没考上。” 白子俊难得在父亲面前撒下娇,心里又多一些心疼他了。 “爸,”白子俊说,“那你也太辛苦了,养这么一大家人。” 虽然妈妈的死确实是因摆哥和黄小菊的婚外情造成,但跟妈妈自己沉郁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凭心而论,这十年来,黄小菊对自己还真不错。跟对亲生儿子白子杰没什么两样,可能白子杰还比不上自己。 虽然心里有时能想明白这点,但又总是无法迈过那个坎。心里想着感激,但表面却冷若冰霜。好好的书不念,为了“惩罚”那两个贱人,经常逃学出去上网吧打游戏,最后勉强弄个高中文凭。 想想这些,白子俊苦笑,何必呢。大人的事,与我何干?于是心里就原谅了父亲和黄小菊。但黄小菊和张东平联手起来夺走他们的餐馆,那是不能忍的。 心里原谅了父亲,语气也是温柔了很多。 “辛苦是辛苦,”摆哥说,“好在馆子生意做起来了,生活一天天好了嘛。” “你也长大了,我也可以交班了。”摆哥拍拍儿子的头,欣慰地说道。 “我可接不了你的班,”白子俊推脱道,“这么一大家人!” “不要紧的,慢慢来。”摆哥缓缓地说。 “你还是要对那些员工好滴尕,”摆哥说,“好多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 “他们的思想不对啊,爸。”白子俊辩解道,“我管理就要听我的。还动不动就说我不如那贱人。” “我儿是吃醋还是不服?”摆哥笑问。 白子俊低头不语。 “其实你妈,”摆哥看白子俊有些不悦,知道自己触了他的禁忌,赶忙改口说,“你黄阿姨,做生意还是有那么一套的。” “那是当然,”白子俊嘲笑道,“要不然怎么能把你的馆子给弄走了呢!” 摆哥尴尬地笑笑,一时无话反驳。 “还有啊,我想起一件事。”摆哥说。 “什么事?”白子俊问。 “就是对那些卖东西给我们的供应商们,你也不要那么较真,咄咄逼人。” “什么啊,爸。”白子俊有不理解了,“一分钱一分货,我出了钱,难道他们就卖些歪货给我们?这也能忍?!” “他们当初也是有恩于我的。”摆哥说,“当初我刚搞馆子,没得钱,还不是靠他们提携我,赊东西给我。人啊,要学会感恩。” “爸!”白子俊很不赞同父亲的想法,“你是做生意,又不是搞慈善!” “他们虽然拿的东西差点,但终归还是真货吧。”摆哥说。“只要是真的,稍微差点就行了。不要太较真。”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的爹!”白子俊说。 摆哥摇摇头,“年轻人还是太冲了!” “看你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他们为什么还叫你摆哥呢?”白子俊问。 “这世道不就是你摆我我摆你的么?”摆哥笑着问。 第12章 白经理威武 白子俊和父亲交心后,知道了父亲的很多想法。 虽然父亲注重人情,注重亲情,但这决不利于餐馆的发展。 那该怎么办呢? 白子俊认为首先找最重要的部门——后厨——的领导谈谈,看看怎么解决好这个头疼的问题。 “袁哥,你坐。”白子俊客气地招呼袁满在办公室坐下,又给他泡了杯茶。 少东家泡茶,这待遇让袁满受宠若惊,又莫名其妙。 “少爷,你这是?”袁满一脸懵逼地问。 “袁哥,”白子俊拉把椅子坐在袁满身边,“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袁满揣摩着白子俊的意思,斟酌着说,“很好啊。摆哥对我好,少爷你对我也不错!” “我爸对你好,”白子俊略做停顿,“你呢?你对我爸呢?” 袁满根本不明白白子俊要表达什么,就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白子俊笑笑,“袁哥,你别多心。我的意思是,我爸信任你,你也应该把工作做好。” 白子俊否认自己的工作,袁满略略不满,“少爷是觉得我工作做得不好,是说我炒菜不行?”心想,我的手艺是你爹一手教的,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爹! “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了。”白子俊说,“我的意思是,你得把后厨管起来。” 管人?袁满宁可被人管,也不想管人。 “白经理,”袁满推辞着说,“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管理能力啊,我只会耍耍炒瓢。” “我爸既然把后厨交给你,就是想你帮他的忙啊。”白子俊说,“这你都要推辞?”意思是说,你如果推辞,就是不义。 袁满说,“白经理,我觉得你们自己管最好。” “为啥?”白子俊问。 “首先,这馆子是你爸的心血。”袁满说,“第二呢,这里的好多员工其实跟你们家都有亲戚关系。你说,这样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让我怎么管?”袁满可不想把这个屎盆子端起来。 “我爸就是心太软,所以才纵容他们胡搞。”白子俊不满地说,“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对餐馆的发展非常不利。” “我知道。”袁满说,“但是,外人真的不好介入你们的家族事务啊。” “袁哥,”白子俊纠正他,“其实也不算我们家族。有些是跟我们有一些理论上的亲戚关系,有的纯粹就是老乡罢了。” **卵子,你懂个球!袁满心里说,当初不是这些乡亲帮衬,你爹还是你爹不?! “我觉得这方面的关系,还是由你或者你爸来处理吧。”袁满想抽身而退。 “我爸那么重感情,那么要面子,他不可能来处理的。”白子俊叹着气说,“他哪有把餐馆当生意做?他就是在做慈善!” 你也知道你爸重情重义,却让我来做这不仁不义之人! “这样,袁哥,”白子俊见袁满死活不答应,就用钱来打动,“如果你把厨房管理起来,我每个月给你加1000块钱。怎样?” 本来刚才白子俊说的那套,袁满就已经很难受了,这下又提出加每个月一千块钱。推辞吧,明显跟钱过不去;不推辞吧,这人的确不好管啊。不说我了,就连白子俊都直接怼的啊,我这不是找不自在么?袁满心念频转。 “怎么样,袁哥?”白子俊盯着袁满的眼睛看。 袁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白,呃,子俊,”袁满说,“我认为你先得制定出规章制度,这样才好管理吧。要不然,怎么做都是对人不对事啊!” 白子俊见袁满终于答应了,高兴地说,“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又和袁满握着手,“来,让我们共创辉煌的明天!”心里却是对袁满的鄙夷:钱果然能让鬼推磨!谁不对金钱俯首称臣?! 袁满却心想,**卵子,我看你怎么制定这些规章制度! 白子俊倒是聪明,在网上东抄西抄抄,弄了很多规章制度和操作手册。又让广告公司做了kt板,拿回来很庄重地上了墙。 “袁哥,”白子俊指着墙上的规章制度对袁满说,“规章制度我搞出来了,也上了墙了。就看你的了。” “看我的什么?”袁满不解地问,突然又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对,要照章办事了。” “照章办事是肯定的,但是……”白子俊留了半句话。 “但是什么?”袁满问。 “你厨房的管理细则出来了吗?”白子俊问。 “这不是你弄吗?”袁满问,“怎么变成我来弄了呢?” “你是行政总厨,你不弄谁弄?”白子俊笑着说。 行政总厨?这就升官了?袁满有些猝不及防。 “高不高兴?惊不惊喜?”白子俊哈哈笑道。 “没做好心理准备!”袁满说。 “赶快把厨房管理细则弄出来,”白子俊交代说,“好了我就开个会,宣布宣布。大家就要照章办事了!” 袁满绞尽脑汁,写了干巴巴的几条: 1.厨房的卫生。每天收班时做好自己范围内的卫生、地面卫生。一周一个大扫除。 2.食材的管理。分门别类,按时间储存,按时间先后来用食材。 3.水电气的安全管理。收班时必须关闭水电气。 “就这样?”白子俊看着袁满写的所谓的规章制度,惊讶地问。 “啊。”袁满答道,“就这样啊,那还有什么?” 白子俊摇摇头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于是白子俊又东抄抄西抄抄,整了二十条厨房须知。从着装、操作标准、厨房安全等等,无一不包。 厨房的伙计们一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各位,为了实行正规化管理,我特地制定了这些规章制度。”白子俊在会上宣布,并逐条逐条地宣读,完了又把这些装订好的规章制度人手一册地发给员工,“我希望大家认真学习,好好遵守!” 人人都是一副**卵子搞啥呢的表情。 有人把那册子卷成一卷,有人把那册子在桌上敲得梆梆响,有人把册子垫在桌上,防止桌面上的油污弄脏衣服……看到自己的辛勤劳动被如此践踏,白子俊一阵心痛,眉毛皱得紧紧的。 “好了,各部门分组讨论吧。”白子俊不高兴地说。 白经理威武!众人起哄地欢呼。 前厅部由白子俊自己主持讨论,落实相关制度。后厨由刚刚晋升为行政总厨的袁满主持。 袁满让厨房的伙计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学习学习白经理制定的规章制度。 “吃多了!”李师傅说,“你们学习吧,我听着,我忙得很呢,好多东西都还没切。” “要学习赶快,我好多碗还没洗呢。”洗澡阿姨说。 “我菜也没洗啊。”洗菜阿姨说。 “我腊肉还没烧呢,”老张说,“你们赶快。” 其他几个墩子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 “算了算了,大家都忙去吧。”袁满升官后的第一役完败,威信没能竖起来。 “反正白经理已经给大家发了这些规章制度,大家回去好好看看,都照章办事。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制度上的事闹矛盾。”袁满说,但语气还是有些强硬。不这样怎能行?毕竟是行政总厨,威信一定要有。 “鸡儿吃多了!”老李咕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白子俊,还是袁满。 袁满暂时隐忍,反正已经有了老板的尚方宝剑。 白子俊那边倒是一片欢乐祥和。 “几个老太婆还要天天早上在外头跳舞?”几个嫂子嘻嘻笑道,觉得不可思议。好难为情啊! “有什么好笑的?”白子俊说,“人家燕莎天天都跳,人人都跳。” “你们不要觉得丢人,就当锻炼身体,行不行?”白子俊有些气结。 “好好好,白经理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嫂子们又是一阵哈哈声。 一说到要买制服,大家都来了兴趣,争着看白子俊的手机淘宝,纷纷建议,七嘴八舌,好不快乐。好像当天做事都特别开心,特别带劲。 对于年轻人的折腾,摆哥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反正又花不了几个钱,又无伤大雅。再说了,别的老板看了,还会对白子俊刮目相看,也是摆哥的面子不是。随他去吧! 白子俊感到遗憾的是,服务员都太老了。他想换。 摆哥劝他别换了。说小姑娘年轻漂亮,但做事不落实;嫂子们虽然年纪大点,但是皮实,做事吃得苦些。 “可是有客人说我们馆子的服务员太老了。”白子俊说。 “不要听他们瞎说,”摆哥说,“叫阿姨们做好服务就可以了。” “可是……” “别可是了,”摆哥打断儿子的话说,“小姑娘经不起客人的骚扰。” 好吧,此事暂且不议。但千万不要触犯我的规矩,否则别怪我不仁义。白子俊心道。 “对了,有件事问问你哦。”摆哥说。 “什么事?” “你不让幺爹拿钱了?”摆哥问。 “规矩我都跟他讲清楚了呀,”白子俊说,“哪能无节制的拿钱。” “那不好吧。”摆哥说,“你幺爹都不高兴了。” “那怎么办?”白子俊摆出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现在都是电脑收钱,收银员错了要赔的。” “那你说怎么办?”摆哥问,“他说你嫌弃他,说我们父子俩都不想要他了。” “不要紧,”白子俊说,“叫他直接找我来拿就是了,不要去为难收银员。” “他不愿意,”摆哥说,“他不愿意找侄儿子要钱用。” “话说得太早了吧!”白子俊说,“等他动不了的时候说这话,才叫狠人。” “我把你没得法,”摆哥无奈地说,“你这娃儿主意多,心也狠。” 白子俊两手一摊,不置可否。 “你幺妈在跟你幺爹闹哦。”摆哥又说。 “闹什么闹?”白子俊说,“都四五十的人了,我看她闹什么?闹离婚啊?” “你还真说对了,”摆哥苦笑道,“天天跟你幺爹闹,说没得钱用了,要离婚。” “离婚?”白子俊笑道,“白永明,你信她的?她有那个狠气?” “离了婚嫁给谁啊?”白子俊说,“人老珠黄的,又懒又好吃,再找恐怕还找不到幺爹这样的吧。再说了,雪莹读书正用钱呢。” “那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摆哥吩咐道。 “我晓得,”白子俊答道,“我心中有数。” 第13章 白经理的“维新变法” 袁满晋升行政总厨已经一周了,但厨房也还没什么变化。白子俊对此极为不满。 “袁哥,”白子俊说,“厨房似乎没有什么改变,是有什么阻力吗?” “我不明白白经理是什么意思。”袁满不明所以。 “厨房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嘛。”白子俊说。 “卫生每天都在搞啊,”袁满说,“难道卫生还没做到位?” “卫生做得很好,”白子俊说,“但人员好像……” “人员怎么了?”袁满问。 “还是懒懒散散的。”白子俊不满地说。 “不影响工作就行了。”袁满说,“毕竟积习难改嘛。” “你要有威信,”白子俊说,“不要害怕得罪人。” 你小子懂个球,把人得罪光了,都跑了,我一个人弄得出来么?想得太简单了吧! 虽然人还是原来那副屌样,但慑于袁满行政总厨的地位,慑于白子俊所制定的种种规章制度,多少还是有些收敛。 但老李,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行我素,屡教不改。如果配菜的水平可以,速度快,袁满也就忍了。关键是水平不行脾气大。真是令袁满头疼。 比如,有客人加菜,这是必须优先炒制,配菜的就要先配。可是老李还是按部就班地,按单子的先后顺序来配。不管袁满怎样说,他好像充耳未闻。客人等不及了,就不要了,白子俊又少卖了一个菜,免不了又埋怨袁满。 比如,外卖单子进来了,那必须是外卖优先。但老李还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配他认为该配的。结果外卖小哥到店了,餐品还没有制作。外卖小哥急得要死,白子俊也急得要死。你还不能催他。催他他就会不耐烦,说,催个卵毛,没看到我在忙啊? 袁满不知道老李是直脑筋不知道转弯呢,还是故意和他抬杠。 “那个老李。”袁满想借助白子俊的力量,把他开了去,“是你们的什么亲戚么?” “怎么了?”白子俊说。“有话直说。” “太犟了他。”袁满说。 “哦?”白子俊说,“你的意思是开了他?” “还是你白经理说了算。”袁满故作谄媚地说。 “这是你的权限吧。”白子俊说,“你是行政总厨,他是你的手下。” 妈的,又把皮球给老子踢回来了!袁满暗骂。 袁满没法,只得找老李好好说说,谈谈心。 老李炸毛了,直接威胁袁满,叫袁满有本事把他开了去。还说跟了白永明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说他做得不好。意思是说,就你袁满他妈的板眼多,一天到晚就想着整人。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天天在想着整人啊!袁满心里很是不爽。 有了那次谈话后,老李处处与袁满对着干。在耽误了白子俊几单大生意后,白子俊忍无可忍地把他开了。 “儿子,你把你李叔叔开了?”摆哥问。 “啊,他不听话么。”白子俊说,“不开了留着做啥?” “唉,”摆哥叹叹气说,“得罪人哦。” “又怎么了嘛?”最近白子俊见不得老爸这样,老是顾忌这顾忌那的,心里实在烦透了。 “当年不是他奶奶啊,”摆哥红着眼说,“我和你幺爹都要饿死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有恃无恐。这种人早走早好。 “爸,”白子俊劝慰摆哥,“他家虽然对你有恩,但是也不能不听袁哥的话啊,也不能不遵守餐馆的规章制度啊。” “袁满叫开的?”摆哥问。 “不是,”白子俊说,“是他不听话,把我几个大单子整脱了,我把他开了的。” “儿子啊,你太冲了!”摆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哦。” 不知怎么想的,摆哥又叫白子俊给他开车,亲自跑到长途汽车站,把正要坐车回老家的老李给请了回来,还讪讪地说了不少好话。 白子俊当场就黑面,完全不能理解老爸到底要干嘛。 好在不是袁满亲自开口把他开掉的,所以他对袁满倒还没什么。不过那洋洋得意的小样,真的很欠揍。 白子俊的威信遭到摆哥无情的摧残,心里烦透了。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嫂子,不幸地撞到枪口上,被白子俊狠狠剋一顿。 “今天谁负责擦玻璃?”白子俊板着脸问。 “我。”一个嫂子连忙答道。 “玻璃擦干净了?”白子俊生气地问。 那嫂子莫名其妙,原来不都这样吗? “干净了?”白子俊问,“一条一条的,花乎乎的,就算擦干净了?” 那嫂子虽然心里嘀嘀咕咕,但又不得不赶紧去返工。 “牙签筒上这么多油,你们也不擦擦!”白子俊又抓到一个发火的理由。 众嫂子又是一顿忙碌。 桌子缝、椅子腿这些卫生死角,都一一被白子俊找了出来,好一顿训话。 这边厢,袁满也是非常郁闷啊,好不容易送走的死硬分子,又被摆哥给亲自接回来了。这叫他以后如何开展工作,如何树立威信? 由于外卖订单激增,袁满建议再请一个厨师,增加一条线。白子俊采纳了建议。招聘广告发出没多久,就有人来应聘。 这天来了个厨师。条件是要带自己的团队,也可以承包厨房。 白子俊不大懂,也无权做主,就打电话叫摆哥来接待。 这位厨师叫杜衡。他说,一年25万,承包厨房,工作人员自己带来。工资、奖金都在这25万里面,全由自己掌控。什么激励机制、奖惩,都由他掌控。另外,可以签合同,可以保证为餐馆创造多少营业额。超出这个合同载明的营业额,再适当拿分红。自己设计菜单,设计菜品。 白子俊听得糊里糊涂,但摆哥听得门儿清。 杜衡的意思就是,旱涝保收25万,人员自己安排,菜品自己安排,保证完成餐馆的营业额之外再拿分红。 摆哥说,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我的人员,我是想保留的,毕竟他们跟了我这么久。第二,我的招牌菜烧鸡公要保留的,要不然就不要叫“白家鸡”了。 杜衡说,如果保留你的人员,我就无法形成我的团队,无法贯彻我的意志,管理上就谈不上效率。第二,烧鸡公满城都是,并不是什么特色菜了,我们的人都会做。我们也可以保留,但不会拿它当主角。 摆哥说,只有我或者我的徒弟做的,才叫“白家鸡”。 “你们有秘方?”杜衡问。 “当然。”摆哥说,“要不怎么叫‘白家鸡’!” “要保留这个鸡,可以。”杜衡说,“你把制作方法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什么?难不成你的目的是来学我的艺? “老板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杜衡说,“我们有职业道德的。在你这儿学的艺,只能在你这里用。离开你这里,我们坚决不用。这个可以写在合同里的。” “你承包厨房是可以,”摆哥说,“但烧鸡公这道菜,必须是我徒弟来做。” “白总,”杜衡说,“这不利于我的管理。” “你人员也有,技术也有。”摆哥问,“为何不自己开餐馆?” “开餐馆涉及到方方面面,”杜衡说,“而我们就是针对用户的需求应运而生,解决用户遇到的问题。” “你们不是开餐馆的,”摆哥说,“你们是开公司的。” “对。”杜衡说,“我们就是做餐馆厨房的专业劳务输出。” 承包厨房,不就是利用你的场子,自己赚钱么?我又不是没有人。 “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摆哥说,“就那两个问题无法解决:一是我的人,二是我的菜。” “白总,你要与时俱进啊,要开放思想啊。”杜衡说。 摆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杜衡留下名片说,如果改变想法了,就跟他联系。 “儿子,你听明白了没有?”摆哥问白子俊。 “听明白了。”白子俊说,“他的理念很正确啊。” “正确个屁!”摆哥说,“不就是借我的场子开他的餐馆么!他一年拿走25万,我还赚什么钱?” “可是爸,”白子俊说,“我们现在厨房有7个人,一年下来25万还要多点啊。” “那是我自己的人啊,”摆哥说,“自己的人拿的工资啊,养活了他们的家人。” “如果我答应了杜衡的要求,”摆哥说,“那我的人就要失业了。” “也就是说,”白子俊说,“就是你的人不好安排呗。” “都跟了我这么久了,除非他们自己要走,否则我是不会开掉他们的。”摆哥说。 “像李叔那样的死硬分子,我该怎么办?”白子俊烦恼地问。 “以前孔子都说过因材施教,”摆哥说,“你就想不到办法?” 因材施教?白子俊灵光一闪,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子俊就和袁满商量,厨房的人员配置不变,但岗位略做调整。调整的结果是,小张升为主墩子,老李调到二墩子的位置,但收入还是没有砍他的。 老李似乎也不介意什么主墩子和二墩子之间的差别。反正钱也没有少半分。 但小张的工资涨了啊,这表示厨房的开支又多了。白子俊很是烦恼。 人员调整后,厨房果然顺畅了很多。袁满也感到效率提高了不少。但是外卖订单还在增加,堂食的客流也大。袁满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还是忙不过来,而且身体好像也吃不消了。 在他的再次建议之下,白子俊又找了一个厨师。厨房合理调配,终于配成三条线,再也不手忙脚乱的了。 第14章 白家鸡与白家鸡 在线上各外卖平台上搜索,可以搜到4家“白家鸡”。但只有一家是白子俊的,其余三家都是黄小菊的。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黄小菊的“白家鸡”已经对白子俊的“白家鸡”形成了碾压。得采取措施了。 白子俊知道要想赢得胜利,必须要进行品牌建设,他要把“白家鸡”这个金字招牌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黄小菊如果继续用“白家鸡”这三字,那她就构成了侵权。黄小菊必输!白子俊心有胜算。 白子俊其实很好奇,黄小菊有三家“白家鸡”,她是怎么管理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白子俊就带着袁满来考察黄小菊的每一家店。 餐馆是经过全新装修的,准确来讲,是经过包装的。看来黄小菊的思想并不落后啊,白子俊感到一丝恐惧:这黄小菊不简单!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妹,一见客人到来,就甜甜地说欢迎光临。其中一个小妹就把客人带到座位上。这就是迎宾和领座员。可是白子俊的店,门口啥也没有。 店内目光所及,都印有店子的logo,包括员工制服、餐饮用具、各类提示牌。但是,无一不是“白家鸡”! 白子俊非常懊恼:又他妈落后了一步! 大门进去,并不像白子俊的店,密密地安着台位。她这里反而空出一块地方做候餐区,或者叫等位区。等位区有一台巨屏电视,滚动播放着本店的热门菜品。等位的时候,客人还可以玩店家自家的游戏,以赢取折扣。 黄小菊正在给员工交代着什么,员工毕恭毕敬地站着。看来黄小菊管理的还真不赖。 黄小菊交代完事情,转身发现了白子俊。有那么一秒的惊讶,随即换上非常自然的笑容。 “子俊,你来了。”好像白子俊本就属于这里。 白子俊尴尬地笑笑。 “我来看看子杰。”白子俊说。 “哦,他还没放学呢。”黄小菊说,“他爸去接他去了。” 她所说的“他爸”应该是张东平。白子俊心里有些反感——白子杰的爸爸是白永明,而不是什么张东平! 一会儿白子杰就回来了。一见白子俊,显得很兴奋。 “哥哥,”白子杰把书包甩给张东平,向白子俊飞奔过来,“哥哥你怎么来了?”便在白子俊身上撒娇。 白子俊拿出来时路上买的肯德基,叫白子杰吃。 “慢点,”白子俊爱怜地说,“都是你的,抢什么。” 白子杰望着哥哥嘿嘿笑着,嘴巴不停息的啃着鸡腿。 “哥哥真好!”白子杰满嘴食物,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平时没吃肯德基?”白子俊觉得不可思议。 “爸爸妈妈说我太胖了,不让我吃那些垃圾食品。”白子杰又拿起一个汉堡,咬了一口说。 把张东平叫爸爸,还叫得那么亲热和自然。白子俊心里很是气恼,马上就黑面了。 “叛徒!”白子俊低声骂着弟弟。 “什么?”白子杰没听清哥哥说什么。 “叛徒!”白子俊稍微提高了音量。“早知道你是叛徒,就不给你买肯德基了。” “我不是叛徒!”白子杰有些委屈。 “那你为什么叫那个人爸爸?”白子俊指着厨房里忙碌的张东平,问白子杰。 “他是爸爸啊。”白子杰说。 “那白永明呢?”白子俊气恼地问。 “也是爸爸啊。”白子杰说。 “我告诉你,”白子俊攀着弟弟的肩膀,郑重地说,“你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白永明。知道吗?” 白子杰点点头。 看到黄小菊朝这边走过来,白子俊又恢复和白子杰的嬉闹。 黄小菊给白子俊和袁满各开了一瓶饮料。 “你一来弟弟多开心啊,”黄小菊对白子俊说,“你要常来陪陪弟弟。” “不是有你们吗。”白子俊闷声说道。 “他喜欢哥哥,”黄小菊微笑着说,“他不喜欢我们。” 白子俊深深吸了口气,挤出生硬的笑容说,“好!” 白子俊如坐针毡,想马上逃离。 “等会儿走啊,”黄小菊说,“你张叔正在给你弄我们店的新菜品。一会儿就好。” 跟儿子说完话,才转向袁满,“这位是袁满吧。” 袁满点点头,“老板娘好记性。” “你在哪里做,现在?”黄小菊问。 袁满用嘴努努白子俊说,“在白总那里。” “嗯,很好。”黄小菊若有所思地说,“你是应该帮帮他。” 这时,张东平把他们的新菜品做好了,亲自端上来。 看到真人,袁满才将名字和本人联系起来。 “是你啊!”袁满恍然大悟。 “袁大厨贵人多忘事啊。”张东平感叹道,脸带笑意。 张东平原来不是寡言少语,心事重重么。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啊,人都变得轻快了。 如果不是黄小菊和白子俊在旁边,袁满倒要跟他开开玩笑,问问他是怎么把老板娘搞到手的。 从黄小菊的店里出来,一路上白子俊都闷闷不乐。 “少爷,怎么了?”袁满明知故问,只是想和白子俊说说话,让他别那么难受。 黄小菊抢了他们的店子,还抢了他们的招牌,张东平还抢了他弟弟。太气人!可是这些事情又不能为外人道。好憋闷! “子俊,不要想得太多。”袁满说,“一切顺其自然。” 一切顺其自然?不可能!是我白家的,我终有一天会拿回来! 白子俊从黄小菊那里回来,把自己整整闷了两天。 这两天,店里员工看到白经理死人一样的脸,都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又被剋一顿。 两天过后,白子俊缓过劲来,开始着手店子的改造工作。 第一步,得马上将“白家鸡”三字儿注册为商标。希望还来得及,不要被黄小菊抢了先。万望老天爷帮帮忙! 白子俊将店里的事务交代了一番,就驾车到商标事务所去办理注册商标的事儿。 不幸的是,“白家鸡”已经被注册掉了。但商标持有人不是黄小菊,是一家土鸡养殖场注册的。但这个商标持有人很鸡贼地把餐饮品类也注册了! 第一役,失败! 既然“白家鸡”注册不了,那就不用慌,慢慢地想一个叫得响的品牌。 第二步,重新装修店子。自从摆哥店子开起来之后,中间只进行过两次修整。最近的一次,算算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很老旧了。 第三步,换人。黄小菊店子里,除了关键部位厨房,其他部门的都是招的年轻人。可是自己店里的,都是些“老”人。 对于白子俊的大刀阔斧,摆哥一方面感叹儿子成熟很多,可以逐渐将店子交给他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儿子步子迈得太大,当心崴脚。 对于前两条,摆哥除了有些许担心,并不反对。 但对于白子俊提出的换人,摆哥不同意。理由还是那个,都是一直跟着他的老员工,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 对子这点,白子俊早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摆哥气哼哼地问。 “我准备开几家早点店,”白子俊说,“这样也可以分流你的老员工、老亲戚们。” “小子,果然有想法!”摆哥赞道,“只是这么大个店子,你奈不奈得何?” “不是还有你么。”白子俊说,“还有袁满哥呢。” 有钱任性,无钱认命。 摆哥慷慨地拿出真金白银,让白子俊实现理想。 白子俊略微想了想,“爸,你好长时间没有见弟弟了?” 听闻此言,摆哥心里一阵黯然。 “有好久了哦。”摆哥说。 “你要抽时间去看看他。”白子俊说,“我怕时间长了,都把你这个爹给忘了。” “我的儿永远都是我的儿。”摆哥自信地说。 “不见得哦,”白子俊说,“他都叫那个张东平爸爸了。叫得亲热完哒。” 摆哥叹了口气,良久。“叫他爸,是应该的。”摆哥说,“毕竟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对他好吗?”摆哥问。 “好像还不错,”白子俊说,“天天去接他放学。” “就是不让他吃肯德基。”白子俊笑道,“那小子太馋了!我给他买的肯德基,他一个人把它干完了。” 摆哥苦笑了下,“还是那么胖?” “是的,像个肉球。”白子俊说,“所以他们不给他吃肯德基。” “你去过她店里?”摆哥问。 白子俊点头,又把当天的情形给摆哥讲了一遍。 摆哥听了只是叹气。 看来他对气势如虹的黄小菊,也是没有办法。 第15章 婆子妈来了 前段日子,大嫂直吵吵,说老妈血压高哦,要袁满给她买点药。袁满说,先到医院检查一下,看开什么药,我买就是。大嫂嘟嘟囔囔,说算了。听她的意思就是说袁满舍不得花钱什么的吧,说反正是你们的亲妈,爱管不管。 袁满听了很无语。 我说回老家来看看吧,你们又怕我的乙肝传染人。我说把老妈接到城里来住吧,又说我有目的,是让老妈来帮我带儿。这下又说我不管老妈。真是随便你怎么说,横竖都有理。 有时候真为大哥感到不值,讨了这么个老婆。不过现在大哥受伤致残,大嫂虽然颇有怨言,但日子还是照常过,只不过大哥更加憋屈了。 既然大嫂这么说,那就把老妈接到城里来住一段时间吧。 周筱兰知道袁满是个孝子,也就答应了。再说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老妈是勤快人,里里外外地收拾得干干净净,倒是让周筱兰又做回了懒鬼。 每天早上,老妈把早饭做好,请祖宗一样的叫两人起来过早。 “袁满,”周筱兰蹬一脚老公说,“叫你妈早上不要这么早叫我们。多睡会儿都不行!” “起来过早了,”袁满迷迷糊糊地说。“妈把早饭弄好了。” “哎呀!”周筱兰拉起被子蒙住脸,“做什么早饭啊?等下出去吃多方便啊!” 老妈又来敲门,“你们都起了吧,过早了。” 周筱兰心烦地坐起来,披头散发,两眼惺忪。 “起来了,老公。”周筱兰摇着袁满说,“你妈都叫了几次了。” 袁满嗯了一声,翻转身背对着周筱兰继续睡。 周筱兰看看袁满,突然间有了个邪恶的念头。 她把手伸进被窝,慢慢**袁满。袁满渐渐有了反应,一翻身把周筱兰压在身下。 “干嘛?”周筱兰故作惊惶地问。 “你说我要干嘛!”袁满吻将起来。 周筱兰装着躲避,但招招都在挑拨袁满的敏感补位。 袁满受不了,想办了周筱兰。 哒哒哒,老妈又在敲房门。 袁满无奈地放开周筱兰,“起来了。” “想早上办事啊,”周筱兰对他耳语,“就叫你妈早上不要这么早来敲门。” 袁满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晚上收拾你!” 周筱兰解开睡衣,眼神迷离地**着自己,笑嘻嘻地**袁满。 袁满火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袁满顶着帐篷,把周筱兰拉起来,“骚货,起来过早了。”周筱兰顺势给了他一个一指禅。 “妈,”袁满喝着稀饭说,“你早上没必要这么早起来做早饭。” “我早上睡不着了,”老娘说,“就给你们做点早饭。” “我们都在外头吃的。”袁满说,“早上多睡会儿觉。” “你们啊,就是喜欢晚上玩多晚,早上睡懒觉。”老妈责怪道。 “城里人都这样。”袁满说。 “那我就不做早饭了吧。”老妈说,“可是我实在没事情好做啊。我看我还是回家算了。” “你可以带你孙娃出去玩嘛,到公园里去走走。”袁满说,“刚来几天就回去,大嫂会说我的,村里的人也会笑话我。” 母亲听了,点点头。 周筱兰“奸计得逞”,笑盈盈地看着袁满。 果然接下来的早上,老妈都不来敲门了,娃儿也有人带,两个人睡懒觉睡得真是舒服。有时候兴之所至,还来做做“早操”。别提有多美了。 两个小家伙好久没回娘家了,覃桂枝又很想外孙,所以就给外孙买了一大堆东西,来到了袁满的家。 覃桂枝用随身的钥匙打开门,正巧碰上袁满的老娘要出门。两人甫一见面,都愣了一下。 “你来哒!”二人异口同声。 “哟,外婆来哒。”袁满的母亲说,“稀客稀客!” 覃桂枝对“稀客”这个词极其不爽。我来我姑娘家,怎么变成“稀客”了?!你才是稀客! “我天天来,”覃桂枝酸溜溜直戳戳地说,“我怎么会是稀客呢?” 袁满的母亲愣了一下,意识到估计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晓得说什么,只得讪讪的笑笑。 “他们人呢?”覃桂枝问。 “出去了。” “出去干么子?”覃桂枝问。 袁满的妈已经相当不悦了。 一来就不承认自己是客人。道女儿女婿的家里来,你不是客人难道还成了主人?接下来又像审犯人一样的问东问西。 “不知道”。袁满的妈答道,语气也是相当的不耐烦了。 覃桂枝平时这样说话说惯了,一时间还没感觉到。 “舟舟呢?”覃桂枝又问。 “他们带出去了。”袁满妈答道。 “舟舟感冒都没好,”覃桂枝有些责备,“带出去搞么子哦。” “说是去赶情。” “哦。”覃桂枝说,“那亲家母到我那儿去吧。” “应该是你来了,我做饭请你客啊。”袁满妈说。 覃桂枝这才听出来袁满妈一直把她当“客”,当时就尴尬了,但心里又有小小的气愤。 算了,不跟一个乡下婆子计较。覃桂枝这样想了之后就释然了。 “亲家母,整么子好吃的哦。”覃桂枝笑问,“我把我们家老周也叫来。” “那好那好啊。”袁满妈说,“从老家带了点腊货来。炖点腊蹄子吃吧。” 两亲家过招,袁满妈已先下一城,心里欣欣然。 “好得很呢。”覃桂枝说。“老周老早就叫我炖腊蹄子了。我忙没时间弄。今天好吃个现成。”说完就给周伟打电话,说了吃腊蹄子的事。 袁满妈弄了一大桌子菜,三亲家宾主尽欢。不过袁满妈想方设法地凸显自己主人的角色。 覃桂枝刚才跟她交手过,知道她的小九九。但周伟一个大男人,根本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是吃腊蹄子吃得直打饱嗝。 “几辈子没吃过腊蹄子了?”覃桂枝笑骂,“看你下午上班都是腊蹄子味。” 婆子妈帮忙带儿,帮忙收拾家务,周筱兰很是感激。如果不是那件事,估计两婆媳的关系会处的很好。 现在城里人迷上了农家饭。周筱兰却天天都享用着农家饭,还是太后亲自做的,嗨不嗨? 但是,婆婆大人每做一个菜都要放辣椒。周筱兰嗜辣,自然不觉得什么。但小小的舟舟就受不了了啊。 舟舟张牙舞爪地要从菜盘子里乱抓。 “我的孙孙是不是要吃菜菜啊?”袁满妈控制住舟舟的手,慈祥地问。 “菜菜。”舟舟哇啦哇啦地说。 “哦,辣辣。”袁满妈说,“奶奶给你夹啊。” 袁满妈给他夹了一根莴笋丝,爬辣,就很自然地放到嘴里吸吮了一下,交到孙娃的小手手里。 “不要吃!”周筱兰一把抢过舟舟手里的莴笋丝,碰到桌子上。 舟舟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搞么子?”袁满火了,“把儿子都吓哭了!” “不卫生!”周筱兰大声说。 什么?媳妇嫌自己脏? 袁满妈吃惊地大张着嘴,不一会儿就流下泪来。 “你嫌我脏啊,媳妇?”袁满妈啜泣着问。 周筱兰不知怎么接话,只能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妈的!往天可口的饭菜,现在却味同嚼蜡。 周筱兰偷偷地看看袁满,袁满正满面怒容地瞪着他。 “妈,我不是那意思。”周筱兰赶紧给婆婆道歉。 这祸闯大了。不过这样的确不卫生嘛。 “妈,你也不要哭了。”袁满安慰老妈,并为媳妇儿开脱,“筱兰也不是那个意思。” “儿啊,”袁满妈哭着说,“小时候妈也是这样喂你的啊。” 周筱兰听婆婆说这话,感到一阵恶心,饭再也吃不下去了,只得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待风暴过去。 媳妇道了歉,儿子也说了好话,袁满妈就没有继续下去,见好就收嘛。不过,她端起碗时,说了一句很令袁满扎心的话。 “我有什么毛病?我什么毛病都没有!我又没有肝炎。”袁满妈小声嘀咕。 袁满听了,一脸黑线。 周筱兰听婆婆说的话,不禁有一丢丢幸灾乐祸,袁满啊袁满,这就是你的亲妈! 心里乐,又不敢笑出来,表都不敢表现出来。只有很辛苦的忍着。 袁满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生气地回到房间。 袁满妈才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惶惶不安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气什么呢?”周筱兰抱着袁满,“气大伤肝。淡定淡定。” “我生什么气?”袁满闷闷地说,“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算了,”周筱兰说,“那是你亲妈。你还怄她的气?” 袁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以后你说话也要过过脑子。乱说话早出问题的。” “我也是出于本能嘛。”周筱兰答道,有道歉的意思,“我并不是针对你妈。” “算了算了,”袁满说,“儿在哭。” 周筱兰跑出去看了一眼,“你妈在哄,估计要睡觉了,吵瞌睡。” “我们没有看到的时候,她不会也这样喂舟舟吧?”周筱兰自言自语。 “又来了!”袁满喝止。 还说不得了!周筱兰心道,这样下去不是个经哦。 第16章 对手黄小菊 经过两个月的紧张装修,白子俊的“正宗白记烧鸡公”就要择日隆重开业了。 招牌上特别注明“正宗”二字,以凸显此家餐馆的正统性。 袁满觉得此举很low。不知道这是摆哥的主意,还是白子俊的主意。 还不如起名叫“摆哥烧鸡公”来得直白。 袁满说出这个建议后,白子俊有些犹疑。 “我觉得,”白子俊好像在组织语言,“呃,不大妥当。” “怎么了?”袁满问。 “摆哥……”白子俊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顾虑。 “招牌嘛,”袁满说,“就是要让人好认好记嘛。” “可是,”白子俊说,“这是我爸的外号。” “这个……”袁满也不想跟他争执,“你们父子俩讨论一下嘛。” 白子俊把招牌一事跟父亲一商量,摆哥说,这有么子嘛,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再说人人都晓得我是摆哥嘛。 于是白子俊赶紧把招牌改为“摆哥烧鸡公”。 两天后,“摆哥烧鸡公”隆重开业。店门口摆满了同行们、朋友们、相关供应商送来的花篮,黄小菊也送来了花篮。招摇一点的朋友更是送来了空飘。腰鼓队、乐队一阵乱炖,好不热闹! 开业后一周,全部5折,充储值卡更是充1000送200。 一时风光无限。 看来,白子俊还是有一定的本事哦。 “摆哥烧鸡公”也要比“正宗白记烧鸡公”简洁明了,而且受众一看,就知道是摆哥开的,跟黄小菊的“白家鸡”就有了区隔。 “哟,摆哥又开了家店啊?真牛逼!”过路的人都会这样说。是不是很有辨识度。 接下来,白子俊就针对黄小菊的菜价入手,不管线上还是线下,反正比她那儿优惠20%。就这样硝烟滚滚地打起了价格战。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尽管白子俊对店子进行了装修,也进行了调价。但呈现给他的结果很骨感——然并卵。 而黄小菊的生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对标黄小菊大打价格战,无异于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尴尬在于,自己损兵折将,对方不伤毫毛。 如果在招牌未更改的时候打价格战,可能还有些作用。但那样的作用,还不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这让白子俊郁闷了很久。 价格虽然下调,但是客流量非但没有回升,反而有加速流失的趋势。白子俊又气又急,却百思不得其解。 摆哥分析说,这边都在进行棚户区改造,辖区内居民大都迁走,剩下的都是拆得一塌糊涂的废墟。而分析食客成分构成,附近小区的居民比例在下降,而民工的比例上升了不少。但是民工不愿进店消费。 “为啥?”白子俊不解地问。 “民工都比较节俭,“摆哥说,“像我们这种装修水平的餐馆,他们是不愿进来的。肯定是担心我们的价格高。” 这点袁满非常赞同,因为他以前在工地边卖过快餐,深知民工的底细。 “还有一点,”摆哥继续分析,“他们不愿进店,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进这种高档场所——尽管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是平民餐馆。” “难道我们根本就不该装修?”白子俊很是沮丧。 “装都装修了,就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摆哥鼓励儿子,“现在要想办法拓展业务。” “去工地边上卖快餐!”袁满建议。 白子俊很吃惊,“我们餐馆去工地边上卖快餐?你搞没搞错?!” 袁满见白子俊那个样子,只好笑而不语。**卵子还是太年轻。 反正打折降价也吸引不来顾客,白子俊索性将价格调回来。权当前期打折了。 黄小菊那边,丝毫不为所动。白子俊打折,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过,她还是给摆哥打电话,叫摆哥告诉白子俊,做生意不光是打折就能解决的。 “她这是关心?”摆哥转达了黄小菊的意见后,白子俊酸溜溜地说,“难道不是幸灾乐祸?” “她没那个必要吧。”摆哥说。 白子俊不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打价格战,对黄小菊没有任何影响。那要怎样才能让黄小菊的生意黄掉? 白子俊坐在办公室里,没有想如何拓展餐馆业务,反而琢磨怎样斗垮黄小菊。他想,只有斗垮了黄小菊的三家店,他的“摆哥烧鸡公”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他突然想到前些日子,他去注册“白家鸡”得事情。“白家鸡”这个商标的持有人好像是长阳哪个乡下的一个养殖场。 他在电脑上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这个养殖场的电话。 “请问你是’白家鸡‘吗?”白子俊打通电话问。 “是的。”对方礼貌地答道。 “有没有散养的土鸡子卖?”白子俊问。 “有啊有啊。”对方一听是业务来了,忙不迭地答道,“你是哪里呢?” “啊,我是市里的一家餐馆。”白子俊答道。 “是吗?”对方说,“市里好多餐馆都找我们买鸡子。我们是正宗的散养土鸡子。” “你是哪家餐馆呢?”对方问。 “‘摆哥烧鸡公’。” “哦,”对方好像并不知道有这家餐馆。 “哦,我们是新开的。”白子俊说。然后把地址告诉对方,并订了20只鸡子。 第二天,鸡子送到。 白子俊收货后,假装不经意地问,“老板,你们在市里也开得有餐馆啊?” “没有啊。”卖鸡子的说,“有这个想法,暂时还没开。” “老板为何这样问呢?”卖鸡子的问。 “我看到有三家店子都是打你们的牌子。”白子俊说,“我就认为你们开餐馆了呢。” “三家?”买鸡子的很吃惊,“商标我都注册了的,就是准备自己养鸡,自己开餐馆,一条龙呢。” “老板,你能告诉我这三家餐馆在哪里吗?”买鸡子的说。 白子俊故作迟疑,“你们这是商标侵权了。我告诉你这三家店在哪里,我岂不是得罪同行?” “这三家都在市里,”白子俊说,“你们稍做调查就能找到吧。” 果然,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卖鸡子的马上就盘算打商标官司了。要不给侵权费用,要么花几十万把商标买断。这比养鸡还来得快。 果然,黄小菊被商标局勒令停止使用“白家鸡”商标。但因为对方没有从事餐饮行业,所以黄小菊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不算恶意竞争,不必赔偿。 对于对方提出的买断商标。黄小菊和张东平商量了下,决定弃用“白家鸡”,另换招牌。 经过广告公司的创意设计,黄小菊的餐馆改为“东篱菜馆”,很古风很田园。其实就是要取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同时也暗含张东平和黄小菊的名字。 黄小菊为此注册了商标,餐馆也注册成立了餐饮管理公司,全面引入cis系统。 好大的阵仗!白子俊惊叹道,心里又是酸酸的。 黄小菊这个对手,太强大了! 这天,黄小菊约了白子俊吃饭。就餐地点没有在黄小菊的店子,也没有在白子俊的店子。 她选了一家中档的,但是很有格调的餐厅。 因为有张东平跟着来,白子俊非常不爽,板着个脸。两次对黄小菊发起攻击,都以失败告终,白子俊很是气急,心里恨这两口子恨得牙根发痒。 黄小菊不知道白子俊已经暗地里对自己发起过两轮攻击,而且完败。所以也不明白白子俊为何心情不好。不过她也不介意白子俊的表现,也犯不着和小孩子置气。 “弟弟非要吵着出来吃饭,”黄小菊解释道,“还非要哥哥来陪吃饭。” “你们两兄弟的感情真好!”黄小菊感叹道,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白子俊笑笑。的确,对于这个小他11岁的弟弟,他是无比的宠溺。无奈大人的情感纠葛,让两兄弟分属两个家庭。 由于白子杰太吵,吃完饭,黄小菊就让张东平把白子杰带走了。 剩下白子俊和黄小菊两人,白子俊感到非常不自在,很想逃离。 “子俊,”黄小菊叫住他,“和阿姨说说话吧。” 白子俊也不好拒绝,但是视线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就这样飘忽不定。 “你爸,还好吗?”黄小菊问。可能也略略有些尴尬吧,声音显得有点紧巴巴的。 白子俊点点头。心里却在愤怒地说,馆子都被你们抢了去,他能好到哪里去? “馆子都交给你在管?”黄小菊问。 白子俊点点头,自信心瞬间恢复,好似满血复活。 这个摆子真能瞎搞,把这么大个馆子交给一个小孩管理,自己跑出去鬼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黄小菊在心里骂道。 “听说你们餐馆遇到些麻烦,生意不好做?”黄小菊关心地问。 麻痹!白子俊心里骂道,看老子的笑话?! 黄小菊哪里知道白子俊的心理活动。 “做餐饮生意不光是靠打折就能做起来的。”黄小菊说,“做生意门道很多的。你应该多向你爸爸学学。” “你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黄小菊叹叹气说。 说实话,如果抛开恩怨,抛开成见,白子俊还是很佩服黄小菊的。摆哥已经老了,思想已经在僵化。而小摆哥20岁的黄小菊,接受新思想新思维新科技的能力,并不亚于20出头的白子俊。 如果不是上一辈恩怨纠缠,白子俊还多么想跟黄小菊交朋友。 可是,奈何奈何! 第17章 黄小菊的生意经(1) “餐饮生意光靠打折是不行的。”黄小菊说,“一味的打折,只能培养一批吃划得来的顾客。” 白子俊虽然在埋头摆弄手机,但耳朵还是在听。 “家家餐馆都在打折。”黄小菊说,“都把价位拉低,实际上谁都没有价格优势了。因为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如果再发起新一轮降价,那就要击穿底价接近成本了,哪里还有利润可言?哪里还交得起房租,发得起工资?”黄小菊说。 “我原先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黄小菊喝了口茶,并且给白子俊也倒了杯茶,继续说道,“我就听美团的忽悠啊,在美团上放了很多套餐。在糯米、口碑上也放了。” 白子俊不再摆弄手机,抬头静静第看着黄小菊。 “结果,来的都是吃划得来的。”黄小菊苦笑道,“看起来热闹的很,实际上没有利润。” “28块钱吃个鸡火锅!”黄小菊说,“你觉得能赚钱么?” 白子俊摇摇头。洋鸡子的本钱差不多都要28块钱了,更不要说土鸡子!还有作料呢,油呢,碳火费呢,人工费呢,房租呢。赚尼玛火钳,不知道亏到哪里去了! “他们说,客人不只吃你28块钱的鸡子火锅,他们还要点其他菜的。你是用鸡火锅来带动其他菜品的销售。”黄小菊有些嘲笑地说,“结果,人家根本不点其他菜。厚着脸皮叫他们点几个菜,客人说够了够了,点多了浪费!我听了简直吐血。” 白子俊深有同感,同样的戏码也在他的店子里上演。 “每天结束营业算账,你张叔那张脸就很是难看。”黄小菊苦笑着说,“忙得要死,结果钱还没得。” “后来我干脆把线上的所有套餐全部取消。”黄小菊说。 “不是违约么?”白子俊问。 “违约?”黄小菊笑道,“业务员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威胁我罢了。” “不是签合同了吗?”白子俊问道,“你把套餐擅自撤下,是要被罚款的。” “你黄阿姨就这么傻?”黄小菊笑问白子俊。 白子俊不明所以。 “设置‘不可用’啊,傻瓜!”黄小菊用手指点点白子俊的额头。突然一种母亲的感觉从白子俊心底涌来,其实她也没那么坏。 “业务员急死了,天天打电话催我把‘不可用’设置为’可用‘。”黄小菊说,“我不客气地对他说,我自己知道。然后再也不理他。我亏起本来给他们提点,我真是傻了哦!” “你想用这个来拉抬生意,想法是好的,”黄小菊说,“可是现实很骨感。” “是不是亏了?”黄小菊问。 白子俊点点头,“有时候一屋全是团的套餐。厨房忙死,还没钱赚。” “所以你要停掉!”黄小菊说,“新店靠这招聚人气是可以的,老店子再用这招就没必要了。” “但是,线上的外卖一定是要上的。”黄小菊说,“它可以拓宽你的客源。” “我有上。”白子俊说。 “我知道,”黄小菊说,“但你的定价都太低了,不必要。” 黄小菊还不知道白子俊是因为对标她才走的低价路线。 “线上外卖的价格稍微定高一点。”黄小菊说,“比堂食高点,但不要太离谱。” “如果他们到店里来吃过饭,知道菜品价格呢?”白子俊问。 “那有什么关系?”黄小菊说,“谁都能理解这点。” “吃个饭还要别人送到手上,不多出点钱怎么可能。”黄小菊说,“但是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你可以省餐盒费或者送餐费。这样给顾客的感觉是你很大方,能给他们好印象。” “我看你线上外卖的菜品不是很多啊。”白子俊说。 “那是你没看到我以前的菜品,”黄小菊自嘲道,“完全就是把菜谱复制一遍。” “后来啊,我去看别人的外卖产品,好少好少,但是订单量很可观。”黄小菊略略停顿,问白子俊,“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子俊摇摇头,“为什么?” “选择困难症啊!”黄小菊说。 “菜品太多,几大篇,谁有耐心去慢慢翻找?”黄小菊说,“只列出最主要的,最拿手的菜品就行了。最好一页列完,客人一眼就全看完。但菜品可以经常换,一天换一个,一周换几个,都随意。给人就是新鲜感。还有就是自己搞些特价菜,比如土豆丝啊,豆腐啊这些吧,反正又不贵。但给客人却是很实惠的感觉。” 靠!这女人这么厉害?当初和老爸在一起时怎么没发现? “我不建议外卖火锅。”黄小菊说。 “为什么?”白子俊问,“主打就是鸡子火锅啊。” “汤汤水水的太麻烦,不好带。”黄小菊说,“而且要带炉子这些,回收麻烦,不收又可惜了,毕竟要管十来块钱呢。” “客人要点怎么办?”白子俊问。 “商品下架了,他还能点吗?”黄小菊觉得她这个前继子貌似不懂的太多了,“要吃就来店里吃啊,说不到还可以多卖几个菜。” “那卖什么好呢?”白子俊问。 “刚才说了,拿手的简便的菜。”黄小菊说,“还有就是盖浇饭、套餐之类的吧,12到15块一份,蛮好卖。这个你应该有体会,以前那么喜欢点外卖吃。” “那主打产品、招牌菜这些呢?”白子俊问。 “不要考虑这些。”黄小菊说,“你要考虑的是,哪些东西在外卖平台上卖得快,卖得好!” 经黄小菊一点拨,白子俊茅塞顿开。 “那店子怎么弄?”白子俊问。 “啊?”黄小菊一时没听懂。 “我说店子的生意怎么做起来?”白子俊也不去恨她了,取经为重。 “你爸没教你?”黄小菊问,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白子俊摇摇头,“他把店子甩给我了。” “又出去玩去了?”黄小菊问,“以前我在时,就甩给我。现在又甩给你了!这人真是……”本来想说“狗改不了吃屎”。但当着白子俊的面说不适合,再说也离婚了,管不着了。 “黄阿姨,为什么你的馆子生意这么好,”白子俊扔掉面子问,“我们的馆子生意这么差?” “一个餐馆生意好坏,有多种因素。”黄小菊说,“比如我的餐馆,主要注重顾客的粘性。” “什么叫顾客的粘性?”白子俊一脸懵逼。 “就是培养忠实顾客啊。”黄小菊解释道,“而且要让这些顾客不要轻易流失。” “怎么弄?”白子俊问。 “第一,当然是会员制。”黄小菊说。 “但会员制的功能就只有发优惠券了吗?”黄小菊问,“你是这样吗?” 白子俊点点头。 “我的会员制,发优惠券是一方面。”黄小菊说,“主要还是收集顾客信息。” “怎么收集?”白子俊问。 “我主要通过微信来收集。”黄小菊,“加我微信,即为我会员。” “这么简单?”白子俊觉得不可思议。 “简单?”黄小菊笑道,“不简单哦,要天天跟他们互动。” “现在朋友圈很多人在做微商。”白子俊说,“很讨厌啊!” “我也知道微商是有点烦人。”黄小菊说,“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平台宣传自己啊。” “做广告?”白子俊问。 “可以这么说。”黄小菊说,“但我们可以说成是发布动态。” “比如我微信名是‘东篱菜馆’,每天我只发一条动态。”黄小菊说,“不一定是菜品推荐,也可以是心情啊,活动这些,还可以教他们做菜。” “不一定有人会看的吧。”白子俊说。 “肯定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人来看啊。”黄小菊说,“但只要点赞或者评论的,我都会很高兴地回帖‘哇,谢谢xx的点赞(或评论),来我店吃饭我给你打x折哦’。” “这也行?”白子俊不相信。 “你不信?”黄小菊说,“一般的都会说,老板娘是不是真的啊?” “我会回答,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到店来试试呗。”黄小菊说。 “结果?”白子俊问。 “只不过是顺便做个广告,先不要想立竿见影出结果。”黄小菊说,“不要那么势利。”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白子俊心道,生意做起来了,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般到店的,我记得住微信名的,我就直接叫他微信名,说‘xx你来了,欢迎欢迎!’,然后结账时,直接打折。” “都记得住对方的名字?”白子俊不相信。 “记不住名字的,我仍然热情招呼,只不过不说对方的名字,热情地打招呼‘你来哒?’对方也会认为你认识他。然后该打折就打折。” “这倒是个办法。”白子俊说。 “另外也要到别人的朋友圈动态下去点赞,发表评论。别忘了说‘美女(帅哥),你好久没来东篱菜馆吃饭了哦。’顺便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发发小广告。有些人会问我是否可以打折什么的,我又顺便做做广告。” “你说这简单吗?”黄小菊问白子俊。 “真不简单啊!”白子俊感叹道。 “这只是微信这一块。”黄小菊说,“微信这一块啊,有什么群拉你,你都进去,要多发言,要邀请他们来店里吃饭,有优惠。” “还有,要注意他们发的动态。”黄小菊说,“特别注意他们的生日。道他们生气快到时,就单独给要过生的人发微信,祝他生日快乐。然后打广告。” “他们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过生日?”白子俊不信。 “当然不会了。”黄小菊说,“但他们一般都要发到朋友圈啊,什么这个生日过得真嗨啊,这个生日过得真凄凉什么的。一般发k歌、喝酒、切蛋糕的,十有八九是过生日。嗯,这事儿你也干过,对不对?这时你可以厚着脸皮问谁过生日啊?一般都有人回答你的。这样,你不就收到第一手资料了么?” 这也行?!白子俊简直拍案惊奇了。 第18章 黄小菊的生意经(2) “像已经很熟的微信好友,我会给他们订个生日蛋糕或者叫花店送束花。”黄小菊说。 “大手笔!”白子俊说。 “没办法,”黄小菊说,“关系靠处啊。都成了朋友,礼物也应该送嘛!” “当然,礼物可以很多。”黄小菊说,“男士可以送足浴券,女士送spa券、美容美发券啦,等等。是不是比单纯的优惠打折要好呢?” “忠实顾客培养了以后,菜品就显得尤为重要。”黄小菊说。 “那是!”白子俊非常赞同。 “要经常听取客人的意见,一方面保持现有菜品的质量,另一方面要开发新菜品。”黄小菊说,“客人经常吃同样的菜,肯定会吃厌的。” “我和你张叔经常跑到万州、重庆去,看看当地又在流行什么菜式。”黄小菊又说,“毕竟我们这地方靠近万州,饮食习惯也相当接近。” “我们去考察之后,回来张叔马上就研究。”黄小菊有些得意的说,“还别说,你张叔真是这方面的天才。虽说不是百分之百的像嘛,至少也有七八分相像了。七八分相像就很好了,毕竟到万州、重庆去吃过这些菜的人还是少数吧。我们不断推出新菜品,总能抓住老顾客。” “你们开发新菜品了没有?”黄小菊问。 白子俊摇摇头。他们都对自己的招牌菜、特色菜太过于自信,压根就没有考虑开发新菜品。 “新菜品都是张……叔开发的吗?”白子俊虽然心里有恨,但话到嘴边,也不能说出“张贱人”这三个字吧。 “那也不是全部由他开发。”黄小菊说,“我们会发动全体厨师开发新菜品。” “他们有积极性吗?”白子俊问。 “激励机制啊。”黄小菊说,“说白了就是奖励。开发一道新菜品,如果客人都说好,那我们就正式推出。新菜品奖励200元,然后每点这个新菜,都按2%提成。厨师好积极,然后为了多拿提成,又和服务员搞好关系。真的是和睦共生,整个公司和和气气的,非常融洽。” “客人都说好?”白子俊问,“问卷调查吗?” “我们有一批老顾客,各个年龄阶层的,我们叫他们‘试吃团’。我们会请他们试吃新开发的菜品,然后打分,主要从色香味三方面进行打分,80分以上的,我们综合成本因素考虑,要不要推出。对于不能推出的,我们会给这个厨师反馈,告知他原因,以便改进。”黄小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也干了。白子俊还算有眼力见儿,赶紧给她续了茶。 “新菜品的推荐,由厨师自己跟服务员搞好关系,服务员去向顾客推荐。这部分我们不提成。我们要主推的是价格比较高点的利润空间大点的,平时卖不动的,或者接下来要主推的爆款,我们会有相应的提成。能干点的,有时一个月能拿六七千,相当于一个大厨的工资。能力差点的,也能拿到三四千。都有提成拿,厨师和服务员都高兴得很。我们有提成,所以很少说加薪。员工也不来提这个要求。”黄小菊得意地说,“我的厨师,不忙的时候都在琢磨开发新菜品,服务员不忙的时候也在赶紧熟悉新菜品。你的工人呢?闲的时候在干什么?” 干什么?玩手机呗!白子俊心里很是悲凉。 “经常用新菜来拉拢老顾客,提升服务品质。”黄小菊说,“你不要因为是老顾客就有所怠慢。人都是这样的,越熟越不能得罪。” “我跟几个店的服务员都说好了,”黄小菊说,“热情但不巴结,轻松但不轻佻。” “什么意思?”白子俊问。 “就是按平时熟人相处的方式和老顾客保持良好的关系。”黄小菊说,“我对你热情,但绝对不会巴结你。我是做生意的,该打折打折,该收钱还是得收钱。如果你摆出一副巴结他的样子,结果不好说。有的人,无耻是无下限的。端茶倒水这些服务要竭力做好,如果客人再把打折提到很无理,很难以接受了,就说,老板是这样规定的,我们做事的人也很难办,要么你找老板看看。一般这些客人也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说这些事。” “轻松不轻佻呢,是什么意思?”白子俊问。 “和客人相处,气氛要轻松。但不能轻佻。”黄小菊说,“服务人员一旦轻佻了,客人就会对你开各种玩笑,甚至动手动脚。” “我那里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地方,又不是色情场所。”黄小菊笑说,随即又正色道,“所以,我一直要求我的员工不得和客人开玩笑。” “刚才我们讨论了利用微信来收集客人信息,菜品的开发和服务问题。”黄小菊总结了一下。 白子俊頷首折服于黄小菊出色的管理,和滔滔不绝、舌灿莲花的了得口才。 “黄阿姨,”白子俊有点高山仰止地说,“你太厉害了!以前我没有觉得啊。” “我以前很笨,是不是?”黄小菊笑问。 白子俊也不能回答说是,只有在那里讪笑。 “我那时候也真的是笨,什么都不懂。”黄小菊幽幽地说,“你爸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后来跟你爸离婚后,自己当老板了,才发现什么都不懂。”黄小菊苦笑道,“你张叔又只对做菜感兴趣,在经营管理上也帮不了我。” 怎么说起这个“张”来了,真烦!白子俊不禁眉头一皱。 黄小菊没有注意到白子俊的不悦,继续说道,“后来,我才在一个老板的提示下,去学了相关的管理课程。” 黄小菊兀自滔滔不绝地说着往事,白子俊有点听烦了,不禁打了个呵欠。 “累了吗?”黄小菊关心地问。 “还好吧。”白子俊笑笑说,“不累。” “累了的话,下次再聊吧。”黄小菊说。 白子俊一直想知道的是,黄小菊把三个店管理得那么好,是如何做到的。 于是他问道,“对了,阿姨,你是怎样把三个店管理得那么好的?” “这个啊?”黄小菊没想到白子俊问这个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于是笑道,“这是个问题吗?” 白子俊认真地点点头。 “现在有餐饮管理软件啊。”黄小菊说,“只要安装一套餐饮管理系统,不管你开多少店,都能实时掌控,而且还可以通过手机进行管理哦。” “你们没有用餐饮管理系统?”黄小菊觉得不可思议。 白子俊摇摇头。 “餐饮管理系统一定要用起来,”黄小菊说,“管理很方便的。” “对了,你们也开了几家早餐店,生意如何?”黄小菊问。 “还行吧。”白子俊说,“具体卖多少钱一早上,我也不知道。” “你爸不是交给你在管理么?”黄小菊不理解了,“怎么你会不知道呢?”语气也严厉起来。 “早点不是我管,”白子俊辩解道,“是老爸在负责。” “他负责?”黄小菊露出嘲笑的神情,“他管理我就理解了。” “他又是让他的老员工负责,对吧。”黄小菊说。 白子俊点点头说,“是啊,都是那些叔叔阿姨们在具体负责,老爸每天去收下钱。” 黄小菊摇摇头,哑然失笑,“你爸啊,我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子俊,”黄小菊真诚建议,“你应该把早点店也管理起来。我不是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要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一个店子都管理不过来,”白子俊无奈地说,“还要管那些早点摊?” “不要小瞧了那些早点店。”黄小菊纠正白子俊的观点,“早点很赚钱的。你不管好,恐怕是富了人家,穷了你自己。” 见白子俊面露难色,黄小菊说,“进一套餐饮管理系统吧,把你们所有的店都整合起来。” “这样,你就可以给你的顾客发送电子优惠券。”黄小菊建议道。 “什么意思?”白子俊实在不懂。 “比如,在你们大店消费了,你不要给他打折,就在收银系统给客人发送一张早点店的免费消费券。面额你根据他的消费额来设定。”黄小菊说,“免费的谁不去?这样,你很有可能就带动了你所有的生意。” “可是,我们那截在拆迁啊,”白子俊苦恼地说,“客流减少很多啊。” “但是你们那边工地多啊。”黄小菊说,“这也是你们的优势啊。” “优势?”白子俊自嘲道,“那些民工都不愿进来,害怕我们那里是高消费。” “你把菜品价格打印出来,贴在门口,人家一看就明白了,虽然装修比较高档,但价格非常亲民。”黄小菊说,“led屏也要利用起来,每天的特价菜、新品什么的,都要滚动播出。” “如有可能,把边上的那扇小窗改成电视屏幕,播放一些店里的推荐菜品什么的。”黄小菊建议道。 “而且你还可以给工地上送盒饭。”黄小菊说,“以你们馆子的形象,应该会有不错的生意。” 这怎么与袁满说的一模一样呢?看来我真的要考虑到工地去卖快餐了。白子俊想。 “还有现在流行的扫码点菜、结账这些时髦玩意儿,也要用起来。”黄小菊说。 黄小菊今天的讲述,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直到张东平打电话催她回去,她才打住话头,让白子俊多到她店里去玩玩,看看她具体的管理。 白子俊有一个错觉,好像黄小菊是要把她的毕生功力全部注入他的体内。 黄阿姨真有意思!白子俊暗道,脸上不禁浮起浅浅的笑意来。心底的寒冰,也开始慢慢消融。 第19章 3D魔幻城市,我来了 白子俊这下听了黄小菊的建议,引进了餐饮管理系统,打通了任督二脉,将早点店也纳入麾下。并且将早点店改为24小时营业的面馆,全面进行电脑管理。白子俊这次没有给摆哥的老部下们任何机会,他们虽有不满,但也没有什么反抗的理由?谁能反对“与时俱进”?谁又能逆潮流而动? 白子俊就一句话,做不做就看各位叔叔阿姨的。虽然摆哥也觉得这次改革太猛烈了点,但白子俊也是为了餐馆的发展壮大啊。当他还想给那些老部下说说好话时,白子俊直接问他,“要不要你前妻给你打电话,讲讲其中的道理?” **卵子,还会教训老子了哈!摆哥有些气恼地想,真他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子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不过,摆哥也很为儿子的成长、成熟感到很欣慰,毕竟后继有人了。 白子俊也想通了,卖快餐就卖快餐。只要能赚到钱,到工地买快餐也不是什么很low的事儿。 “摆哥烧鸡公”的菜品很久很久都没有换过了。白子俊想想黄小菊的话,再看看人家的生意。所以决定去万州和重庆考察考察。 由于摆哥不懂得那些个电脑管理,所以白子俊只得留在这边,让摆哥自己去考察。但又考虑到摆哥行动不是蛮方便,就叫袁满一同前往。 说实话,袁满都快30的人了,这么近的重庆还没去过。 省内去过的城市,就只有省会武汉了。那还是送老爸去看病的时候去的,还不算去玩耍。 还有就是谈恋爱时,和周筱兰去过一次海南三亚。 除了这,就一直待在这座城市,工作、恋爱、结婚、生子。 袁满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走了么多年来,一直圄于一个圈子,丝毫没有想过出走。 这次要去重庆了,袁满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动。对此,袁满都暗笑自己太孩子气了。 周筱兰好烦恼,多想有机会跟袁满一起去重庆玩玩啊。坐坐轻轨、逛逛解放碑、吃吃正宗的重庆火锅……唉,3d魔幻城市,想想都好玩! 可是可是可是,园长居然不准假!!周筱兰心里千万头神兽奔驰而过。 “老公,”周筱兰搂着袁满的脖子撒娇,“你要给我带好吃的!” “好好好,”袁满亲了她一下,“吃货老婆。” “给我买件好看的衣服!” “没问题啊!” “给我……” 周筱兰话还没说完,袁满就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巴。 接下来又是一阵激烈的厮杀。 和前几次一样,周筱兰意犹未尽,袁满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手脚无力,中途退出了。 周筱兰很无语,很气恼,很饥渴。每次都是借口上厕所,自己解决。周筱兰狠狠地揉搓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的欲望揉得稀碎! “老婆,”袁满每次见周筱兰都上这么长时间的厕所,担心地问,“你是便秘了吗?” 周筱兰也不回答,兀自在波峰浪谷间欢愉。 多次这样,袁满其实也隐隐地感觉到了,心里很窝火,觉得自己很窝囊,才30岁,难道就已经不行了?!想想都可怕! 这次也是这样,两人都不说话,背对着背各怀心事,良久才睡去。 第二天,周筱兰到点就去上班了,也没有跟袁满说什么。看来昨晚袁满的表现,她真的失望到极点。 袁满和摆哥过完早,慢腾腾地朝火车东站走去。 其实袁满还是很激动,想早点坐上火车,但也要掩饰内心的激动,要不然摆哥要笑话死他。 “满娃儿,走慢点。”摆哥说,“没看到老子是个摆子啊?!” 听摆哥这样一说,袁满笑道,“要不要我来背你啊,我的爹!” “来背嘛,老子200斤!”摆哥说,“看你娃背不背得动。” 不过160多斤罢了!但是还是很重。 “为啥不叫少爷开车送你呢?”袁满问。 “那娃儿要睡懒觉,”摆哥无奈地说,“他叫我自己打的。” “这么近,走两步就到了。”摆哥说,“反正现在车子多,票也好买,慌个么子。” 到了火车站,二人去自动取票机上取了火车票。在外面广场上逛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无聊,就检票进了候车厅。也没等多久,火车就缓缓驶离车站,向重庆奔去。 一路上,摆哥都在睡觉。他本就是重庆人,经常在重庆与宜昌之间往返,所以根本没有新鲜感了。 而袁满,毕竟第一次前往重庆,一路上都兴奋异常。但车速太快,车窗外都是向后飞驰而过的风景。只在列车进站停靠时,才能欣赏一下站台上匆匆的离人。 才4个多小时,动车就飙拢重庆北站。 一下火车,摆哥和袁满就打车去了白子俊在网上给他们订的酒店。 到了酒店,摆哥直接上床睡觉。 袁满睡不着,就跟摆哥说出去玩会儿。 “不要走丢了哦。”摆哥笑道。 “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就走丢了呢。”袁满说。 “不要被哪个女的把你拐走了哦。”摆哥说,“长这么帅。” 袁满切了一声,就出了摆哥的房间。 袁满从酒店出来,信步走着。 很多旅店和餐馆的人站在门口拉客。见到有人经过就热情地招呼,“老师,住店嘛!”“老师,吃饭嘛!”热情的重庆人民啊! 我不住店。我不吃饭。一开始袁满还在推脱,后来就干脆不理他们了。 重庆自从直辖以后,城市面貌日新月异,越来越大气,越来越新潮。到处都是工地,和宜昌很像。高楼鳞次栉比,令人眼花缭乱。 走了不大一会儿,袁满来到一个轻轨站。他就进站来体会一下在网上爆红的重庆轻轨。 先是在自助售票机上买票。上面列明了本站到某站的里程和票价。袁满也不知道坐到哪一个站,就选了个最远的站。 买票其实很简单,就跟自动售货机上买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袁满看着旁边的人的操作,也很轻松地买到了票。 然后就是安检。跟坐火车、飞机一样,背在身上的包也要放到安检设备上走一道。连袁满手里的水,安检员也要袁满喝一口,以证明是水,而不是其他的可燃物、爆炸物。 安检完了来到站台上。宜昌的brt,两个方向的站台隔得很远,不了解的情况的外地人,不经常坐brt的本地人,都有可能坐错方向。那次袁满就坐错了一次。但重庆的轻轨,相反两个方向的车,都停同一个站台,只是在站台的两边。这样大大便于乘客换乘。而袁满那次坐brt去卓越广场修手机,坐错了方向,坐到了东站,结果又花两块钱换乘了一辆车。 和宜昌的brt不同,重庆的轻轨是架在空中的。由于重庆的地形地势的特点,轻轨一会儿在空中,一会儿在地下,一会儿又穿楼而过。惊险刺激犹如云过山车。 袁满难得来一回大重庆,就放肆地在各条轻轨线上换乘,玩得不亦乐乎,朋友圈基本上都刷屏了。把周筱兰羡慕得。 袁满玩到华灯初上还意犹未尽,直到摆哥来电话问他在哪里。袁满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3d魔幻城市并非浪得虚名,夜色下的重庆城,袁满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打了个车回酒店。 摆哥问袁满晚上想吃什么。袁满想都没想就说,重庆火锅吧。 “那我们去吃‘受气牛肉’吧。”摆哥说。 “什么?”袁满很好奇,“‘受气牛肉’?吃个饭还要受气?有个性!” “只是个江湖传闻罢了。”摆哥说,“现在生意难做,服务也要搞好,怎么可能让客人受气呢?” “这名字取的!”袁满说,“那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据说是老板脾气暴躁。”摆哥说,“这个老板很有个性。不点酒水的不招待。加菜要喊酒外喊菜,否则老板会‘听不见’。酒随便喊,牛肉只能加三份。而且牛肉每天限量供应,晚上9点后就不接客了,10中老板就要准时赶客。你说有没有个性?” “牛逼!”袁满由衷地说。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摆哥说,“要不我们去看看这个老板到底有好夹生。” 临行前,周筱兰再三交代,药不要忘了吃,不能吃大油大荤,也不要吃太辣。袁满想起周筱兰的嘱咐,立马就泄了气。 “还是不去了吧。”袁满说。 “么子了?”摆哥不解。 “太远了吧。”袁满打开手机地图,找到这家店。是很远。他们住的酒店在江北区,而那家“受气牛肉”在南岸区,还是在一个小区居民楼的2楼。本来就是3d魔幻城市,现在吃个饭还要走迷宫,袁满还真怕自己丢了。 “怕个么子哦。”摆哥说,“出租车哪里钻不进去?” “不是,摆哥,”袁满苦笑道,“我的肝受不了这个。再说,今天也太累了。随便吃点,早点休息。” “重庆的夜生活不过,就想到睡觉?”摆哥说,“太没劲了吧!” 没得法。在摆哥的安排下,两人在酒店附近一家生意还算可以的饭店炒了几个简单的菜,吃了点饭。 饭后,摆哥又把袁满拉去洗脚。 袁满在婚前,倒是和他的兄弟伙隔三差五的去洗脚,顺便撩下妹。自从结婚后,就收敛了。摆哥一说去洗脚,袁满也就愉快的答应了。 第20章 走,洗脚克 大街上是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背街小巷是装修简陋的足浴店、足疗保健中心、修脚堂和各色按摩店。 摆哥不缺钱,带着袁满进了一家洗浴中心。 袁满一看那成百上千的价格,吓也吓死了。太他妈贵了!要是袁满自己付账,他才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来洗澡洗脚。 “摆哥,”袁满低声说,“算了。” “怎么了?”摆哥问,“你伙计不让你来洗脚啊?” 周筱兰倒还真交待过,不准袁满进洗脚店,说是不卫生,说都是色情场所,有艾滋病。 当时袁满还反驳她,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不也是经常出入这些“色情场所”么!你格老子的是不是得了艾滋病?! “没有啊。”袁满说,“太贵了!” “贵怕么子?”摆哥豪气干云,“你摆哥这点钱都没有啊!” “不是,”袁满说,“不值得,就洗个脚。” “哦,我懂了。”摆哥猥琐地笑道。 袁满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摆哥?”袁满问。 “你小子是不是想,呵呵。”摆哥淫邪地笑着。 袁满也弄懂了摆哥的想法,但是摆哥冤枉他了。 “摆哥,”袁满急忙解释,“不是那意思。”脸上还有些发烧。 “哎呀,”摆哥挽着袁满,一跛一跛地朝背街小巷走去,“‘警察’又没在身边,怕个卵!” 袁满拿这个亦师亦友的摆哥的真是没办法。 “两位先生,洗脚啊?”洗脚店的美女迎宾见摆哥两人经过,热情招呼。 摆哥看这家店,位置不太好,在一个小巷里面,灯光也暧昧。估计有他们想要的服务。 “价格怎样啊?”老到的摆哥故意装处。 “老师,你们先进来说嘛。”迎宾见有生意做,开始动手拉人了。 袁满心里突突地跳,这样真的好吗? “价格是怎样的?”摆哥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问。 “普通足浴洗脚98,梦幻养生158,皇家养生保健268。”迎宾小妹说。 这店子破成这样,还“皇家”! 算起来还不算贵。好吧,就在这里洗吧。 近店后,美女服务员拿来两双拖鞋让袁满和摆哥换上。给了一人一个手牌,又把两人带上了二楼的一个二人间。 一个领班模样的女人带来036号和038号两个洗脚妹(行内称“技师”),叫他们挑选。 036号看起来20来岁,粉嫩粉嫩的,凹凸有致,但身材微胖。 038号大概30岁左右,身材不能叫苗条,而是干瘦,肤色也不是很好,神情有些忧郁。 摆哥一见水灵灵、肉乎乎的036号妹儿,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把她生吞活剥。怕袁满和他抢这尤物,摆哥忙不迭的要了036号。 袁满苦笑着,这还有选吗?那就038号呗。 “老板,请问需要哪档服务呢?”036号问道。 “就洗洗脚吧。”袁满说。 “洗什么脚啊,”摆哥说,“要整就整个全套,整你们那个什么皇家。” “皇家养生保健。”036号答道。 “就来那个吧。”摆哥豪迈地说道。 036号有些羞赧地说,“那不能在这里啊,请跟我来。”那声音娇滴滴的,充满诱惑。 两人把摆哥和袁满各带到一个小间躺下。 袁满很奇怪,为啥洗个脚还要进包间,难道真有猫腻? 过一会儿,一个男服务员端来一桶热水。 038号技师手忙脚乱地往热水里放中药包、沐足盐,还有什么精油。 袁满是汗脚,今天又走了不少的路。鞋子一脱,我靠!那味儿简直要把人熏死。 袁满抱歉地对为他服务的038号女技师笑笑。可是对方毕竟是职业的,居然没有一点点不适和厌恶,自然而然地将袁满的鞋放好,把袁满的臭脚放进木桶里。 “不好意思,”抱歉地袁满说,“今天走了太多的路。” “不要紧的。”038莞尔一笑,“洗了之后就会好的,我们这是药浴,是特别针对足部疾病精选配置的,对脚气有很好的疗效。” “有这么神吗?”袁满略带讥讽地说,“我这个臭脚,买了很多治脚气的药,都没有见效。”意思是说,你这盆水就那么神啊! 038也不跟他争辩,只是笑了笑,就开始给袁满进行足部的理疗。 虽然笨拙,用力不均,但经过一系列的按、压、揉、捏、捶之后,袁满也感到通体舒畅。 袁满看到038从自己脚上搓下来那么多的污垢,不禁感到恶心。但038还是很职业的,不露一丝厌恶。 足底约摸按摩了15分钟,038开始按摩袁满的腿部。 袁满目光不经意间扫到038那衣领里若隐若现的**,心旌摇荡起来。再看那038额上和鼻尖细细密密的汗珠,心里有颗炸弹砰地炸开了,下面也支起了帐篷!但他必须得控制,他不能对不起老婆。 “美女,”袁满握住038的手,“别按了,我怕痒。” “一个大男人怕痒?”038笑道,“怕痒的男人怕老婆。” 袁满嘿嘿笑道,“那不是怕老婆,那是让着她。” 038听后笑了笑,但又有一丝丝些忧戚的神色。 “老板,我还是帮你按摩吧。”038又抬起袁满的双腿。 “真的不要了。”袁满认真地说,“我真的怕痒。” “是我技术不好吗?”038有一点紧张。 “我真的怕痒。”袁满说。 “那我去下面说一下,”038说,“把你这个改一下,改成普通足浴。” “那倒不必。”袁满说。 “您还有好多项目都没做呢。”038说,“只能算普通足浴啊。” “好吧,”袁满说,“就改成普通足浴吧。” 真是一个傻b女人!我说不改你就不改嘛,反正是我老板请客,你也可以多拿提成不是。袁满心道。 今天玩得太嗨了,感到很累。袁满也不想按摩了,只想睡一会儿。 “我想睡会儿,”袁满对038说,“你出去吧。” “好的。”038起身说,“老板好好休息。” 袁满刚眯上眼,就听到领班在过道上训斥那个038号女技师,“你是不是傻?人家点的‘皇家’,你要给他改成普通。你自己提成也没有了,店子营业额也上不去。都照你这么搞,我们大家都要吃土!你看人家晓晓,客人的普通足浴,她硬是可以建议他做‘皇家’,哪像你!” “这是你这个月搞的第五回了哦。”领班说,“再这样搞,卷铺盖走人吧!” “什么都不会,还想守身如玉。”领班嘲讽道,“装什么圣母!” 038被训得一句话都没有。袁满听不下去了,他扯着嗓子喊,“38号!” 领班带着038号技师敲门进来。 “请问老板有何吩咐?”领班笑容可掬地问。 “38号,你还是接着给我做‘皇家’吧!”袁满霸气地说。 “好的好的。”领班笑容满面,转眼又板着脸对038号说,“好好服务!” 这是不是有点像老鸨对她的“女儿”们说的,把这位大爷给我伺候好啰! 038感激地看着袁满,又抬起袁满的双腿。 “算了,算了。”袁满说。 038不解地看着袁满。 袁满笑笑说,“我是看不惯那女的凶你。我洗个脚就已经很好了,已经很轻松了。” 038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 “你是才做这个?”袁满不解地问。 038点点头,眼角掉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呢?”袁满大惊,好像自己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什么。”038苦笑一下,低低地说。 看来是有故事的人。 袁满又不知该说什么,房间里一时非常尴尬。 倒是038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老板,你是做啥子的呢?”她问。 “哦,我不是老板。”袁满笑道,“我是厨子。” “大师傅就大师傅嘛,”038笑道,“说自己是厨子。” “本来就是。”袁满说。 “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我们重庆人吧。”038说。 “啊,”袁满说,“我是湖北的。” “湖北哪儿?”038问。 “宜昌。” “三峡大坝哪儿?”038问。 “嗯,”袁满说,“三峡大坝是在宜昌,但市区离它还很远呢。” “我还没去过呢。”038有些向往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去呗,”袁满说,“到时候我给你当导游。” “好啊好啊。”038愉快的答应着。 这哪跟哪啊,就一个洗脚的,认都不认识就这么相谈甚欢。袁满自己都觉得很扯,看来撩妹技能还是在线滴。 吹了会儿誇誇,袁满倦意又铺天盖地地袭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038也趴在他臭脚边上睡着了。 袁满看看时间,快到钟了。他故意咳嗽一声,038突然惊醒。 “不好意思,”038惊惶地说,“老板,不好意思。我,我,怎么睡着了?” “你很困吗?”袁满问,语气里透着关心。 038打了个呵欠,尴尬地笑道,“可能突然间空下来,人松弛了,就困了。” “那再给我加个钟吧。”袁满说,“我也想再睡会儿。” 038说,“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今天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 “不要叫我老板,我就是一个苦逼打工仔。”袁满自嘲,“你叫我袁满好了。” “圆满?”038问,“圆圆满满的意思吗?” “不是,”袁满纠正道,“袁大头的袁,满足的满。” “赵薇,垫江滴,28岁。”038自我介绍。怎么有点像是相亲时的台词? “牛啊,大明星啊!”袁满打趣道。 “我有那好命就好了哟。”赵薇笑道,“世上赵薇多得很,但大明星只有一个。” 两人越聊越开心,最后还加了微信好友。 “爱你不后悔?”赵薇看到袁满的微信名,笑着问。很明显,这样的微信名就是向老婆表忠心的。这不,微信头像都是三口之家的合影。 “玻璃心!”袁满也笑她,“好脆弱哦。” 赵薇叹叹气说,“嗯,早就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了。” 袁满在回宜昌后,想起这事都觉得自己可笑。当时怎么就跟一个洗脚女成了微信好友?这不是作死吗?周筱兰知道后还不翻了天。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 到钟后,袁满就到楼下等摆哥。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这摆哥去了哪里?叫服务员去叫,却被告知,摆哥老早留走了,和那个叫晓晓的小妹。 靠!摆哥你着真是老少皆宜啊,种猪投胎么?! 给摆哥打电话,没人接。只好给他发个语音,告诉摆哥说自己先回去睡觉了,祝他玩得开心,但要注意身体,不要精尽而亡壮烈牺牲哦。 第21章 踩线 袁满饱饱地睡了一整夜,精神好多了。他到隔壁敲门叫摆哥起来过早,摆哥没有应声。大概摆哥昨晚玩得太嗨,彻夜未归哦。 袁满给摆哥打电话,“我的爹,你在哪里哦?” “老子在外头玩呢。”摆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累沙哑,但情绪倒是亢奋。 “你和36号在一起啊?”袁满问。 “是啊,”摆哥笑道,“她叫晓晓。”声音有些淫邪。 “小心你的肾哦!”袁满友情提醒。 “老子肾没得问题。”摆哥自信地说,“你昨晚搞舒服没得?” “那当然了。”袁满怎能给他留下银样镴枪头的印象呢。 “今天我们到市里到处玩玩,”摆哥说,“你自己安排哈。” 你大爷的!把老子丢在宾馆就不管了啊?!还说来考察学习,考察个卵哦! 麻痹!这边两眼一抹黑,一个人都不认识。一个人出去走,像傻逼一样,无聊透顶。在宾馆睡觉吧,大白天睡个球哦。 正在烦躁之际,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玻璃心:还在睡么? 这是谁啊?袁满一觉醒来,把昨晚的事忘了一大半。 啊,还在床上呢。袁满回道。 我也没起床呢。对方答道。 看起来很熟,似曾相识的感觉。 袁满打开视频通话。隔了一会儿,对方接通了。 哦,是她哦,那个洗脚妹赵薇。 “干嘛呢?”袁满问。 “无聊得很,和你讲讲话。”赵薇说。 “你不多睡会儿觉?”袁满说,“下班这么晚。” “现在都九点多了,快十点了。”赵薇说,“难道你今天不打算起床?” “就起了,肚子饿了。”袁满说,“起来过早。” “过早?”赵薇好像不懂这个词儿。 “哦,吃早饭。”袁满解释道。 “那我请你过早吧。”赵薇现学现用。 “好啊。”袁满笑说,“你请我吃什么啊?” “重庆小面还是请得起的。”赵薇笑着说。 “那好吧。”袁满说,“那就让你破费了。” 袁满洗漱完毕,在酒店大堂等了一会儿,赵薇就来了。 赵薇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得体的衣着,让她的身体看起来不是那么干瘦,是苗条。脸上也化着淡妆,让肤色看起来也明艳动人。 “哟,漂亮!”袁满赞道。 “漂亮个啥子哦。”赵薇笑道,“老太婆了,还漂亮。” 两人出了酒店。赵薇又问袁满,过早想吃什么? 袁满还是说随便。 重庆城,除了火锅店多,面馆也很多。 面馆一家接一家的开着。碗碗都是红彤彤、香喷喷的,让人垂涎欲滴。 “怎么样,来一碗?”赵薇问。 “好的。” 两人在一家“板凳面”叫了两碗面,赵薇的2两,袁满的3两。 宜昌不一样,去吃面都是说“老板煮碗面”,好像都没有说过吃几两。默认好像就是一斤湿面分成3份,也得有3两多哦。 听说重庆的豌杂面“很巴适”,袁满就要了碗豌杂面。 豌豆炖得很熔,面汤红润,辣度也是袁满能接受的,杂酱也炒得恰到好处,面条柔嫩爽滑。 这碗面,谈不上惊艳,但倒也不难吃。 吃完面,赵薇又建议袁满去解放碑耍一哈子。 现在的重庆解放碑,已经不是单单指那座标志性建筑了,而是指这座碑的周边0.92平方公里的区域。这个地区在1949年后,就开始成为重庆的商业中心。1997年,重庆直辖之后,经济高速发展,更多的零售业、娱乐业、餐饮业、酒店业和金融机构云集到解放碑地区,遂成立“解放碑中央商务区”(解放碑cbd)。这一地区已经成为重庆的城市经济心脏。 解放碑已然是重庆市的一张璀璨的名片,提起重庆,必然提起解放碑。提起解放碑,必然想到重庆。 解放碑久负盛名,估计解放碑cbd比宜昌的cbd要豪华得多吧。 袁满和赵薇在北站搭轻轨3号线,呼呼呼地跑到牛角沱,又转乘2号线,在临江门站下了车。 从轻轨下来,走了不远一段路,就到了解放碑。 “哇,”袁满感叹道,“解放碑这么小?!” “什么?”赵薇笑了,“解放碑还好吧,虽然谈不上大,但也不小哦。” “不是,”袁满说,“我说那个碑。” “以前肯定很高的啊,”赵薇说,“现在高楼太多,它就高不起来了吧。” 解放碑只有27.5米高,在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的映衬下,的确显得那么小儿科,那么不起眼。 但是,如果你知道它的历史,是不是要肃然起敬呢? 解放碑最初建于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纪念日,于民国三十年(1941年)底落成,国民政府命名为“精神堡垒”,以激励中华民众奋力抗战。抗战胜利后改为“抗战胜利纪功碑”。1950年,由刘伯承改题为“重庆人民解放纪念碑”。后来就简化成了“解放碑”。 现在解放碑已经隐藏了自己光荣的历史身份,成为了重庆市一个热门的商业中心和潮流据点,也是外地人到重庆渝中区的两个必游景点之一(另一个是朝天门)。 二人在解放碑前互为摄影师,为对方拍了很多照。 “合影一张呗。”赵薇说,透着调皮和一点点请求的味道。 好像也不好拒绝哈。 袁满就任由赵薇挽着他的胳膊拍了几张合影。 照片中,赵薇笑得开心灿烂,袁满却笑得僵硬和尴尬。 走累了,两个人就坐在解放碑的路边,看地上人来人往,看天上云卷云舒。突然,袁满觉得,如果没有乙肝,没有家庭婆婆妈妈的事情,岁月静好,一切随意,真好!人也就安静了下来。 “想什么呢?”赵薇挽着袁满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问。 袁满有那么一丝丝罪恶感,千万千万不要点燃导火索啊,千万不要对不起老婆啊。 但很快这罪恶感就被一种偷情的愉悦冲淡了。 “‘警察’又不在身边,怕个卵!”摆哥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反正周筱兰又没在身边,怕个球哦! 踩线的感觉,实在是刺激! 心里没有顾虑,胆子就大了起来,手上也有了动作。 袁满用手搂紧了赵薇的肩膀。 赵薇感觉到了袁满手上的力量和磅礴的心跳,抬起头望着袁满,眼神迷离,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期待。 袁满再也忍受不了,捧起赵薇的脸,就和她热吻上了,就在人潮汹涌的解放碑。 解放碑?解放呗!袁满精虫上脑,彻底解放了自己。 在解放碑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事毕的袁满搂着赵薇,罪恶感非常强烈。他在心里对周筱兰说了千万次对不起,又祈求神灵保佑,周筱兰千万不要发现他在重庆的艳遇。 “害怕了?”赵薇用手指拨弄着袁满的两粒小葡萄。 “怕什么?”袁满一翻身又把赵薇压在身下,“我倒不怕哦。关键是你怕不怕你老公哦?” “我没有老公!”赵薇没好气地说。 靠!两个成年人出来玩,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干嘛提对方的家庭、老公老婆来煞风景?! 不知是不是袁满提到了她的烦心事。第二次战斗,赵薇发疯了似的,像要把袁满撕碎嚼烂,吞下肚去。 自从得了乙肝,袁满的战斗力大不如前。这接连两仗,让袁满眼冒金星,虚汗涔涔,简直快要虚脱了。 “你娃不行哦。”赵薇打趣道,“年纪轻轻的,咋这么差劲呢?” “你他妈的就像饿死鬼投胎哦。”袁满说,“完全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连干两仗,哪个吃得消。”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恢复了点体力。袁满和赵薇洗了个鸳鸯浴。 在浴室,赵薇想来个鸳鸯戏水。但袁满实在来不起第三回了。 他说,“麻痹,刚才吃的面条都没有了。肚子饿了,没力气了。” 赵薇才心有不甘地放了手。 解放碑紧挨着的一条街,叫八一路,那是重庆城鼎鼎有名的“好吃街”。 袁满说他肚子饿了,赵薇就把他带到八一路来享口福。 八一路真是吃货的天堂。一走进八一路,袁满就看到一街的人都在吃吃吃。花坛边、隔离墩、马路牙子,哪里都是坐着站着的吃货。平时多么讲究的帅哥美女,这时候完全不顾形象,大快朵颐。 冷串串、钵钵鸡、正宗的重庆酸辣粉、山城小汤圆、各色重庆小面、凉粉、凉虾、凉糕……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由于食客众多,垃圾桶常常爆满,以至于垃圾桶周围都是各种盛装美食的杯盘碗盏,大街上污水横流,油污遍地。 走进重庆八一路,只怪自己肚子小。 袁满吃了碗酸辣粉,真是辣的过瘾,麻的到位,酸的恰到好处。又吃了碗山城汤圆。两个人都吃得肚儿圆还意犹未尽,又买了些冷串串拿在手里,挽着胳膊,像情侣一样在解放碑的滚滚红尘中游荡。 这样真的好吗?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袁满心里一阵阵害怕。 “怎么了?”赵薇见袁满在沉思,问他。 “啊,没什么。”袁满回道,“那什么,你不上班?” “我请假了啊。”赵薇笑着说。 “哦。” “怎么?不愿意我陪你啊?”赵薇有些委屈,“我可是专门请假来陪你的。” 靠!我袁满何德何能,要你专门请假来陪? 妈的,你可不要来真的啊。成年人玩玩而已,当做419就好,千万不要来真的啊。老子可不想把家庭扯散! 第22章 摆哥遭遇仙人跳(1) “摆”摆哥和晓晓出去过了一晚后,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一大早,两人就去了被誉为“小重庆”的磁器口玩耍。 磁器口古镇位于重庆市沙坪坝区嘉陵江畔,始建于宋代,是嘉陵江边重要的水陆码头。 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这个“小重庆”非常热闹。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古镇的石板街上,榨油、抽丝、制糖、捏面人、川戏等传统表演项目,让人目不暇接。看着戏,喝着茶,再来点传统小吃。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粉嘟嘟的幺妹儿陪着呢。摆哥心里美得直冒泡。 看来36号晓晓是个吃货。刚买了糍粑吃了,又不辞辛劳地排队买陈麻花。 陈麻花店门前大排长龙不是没道理的。 陈麻花选料上乘,采用全手工制作,具有香、酥、脆、爽,久放不绵等特点,男女老少都爱吃,有人形容说“嚼着惊动十里人”。因为这个原因,陈麻花于清朝末年间在巴渝大地流传开来。 晓晓买到陈麻花后,脸都笑烂了。 “很好吃么?”摆哥虽然是搞餐饮的,但他对吃其实没什么兴趣。 “嗯,很好吃啊。”晓晓边嚼麻花,边说话。 摆哥也拿了根麻花嚼起来。确实香脆可口。 在那家缫丝坊,晓晓被一件真丝旗袍吸引了。 “美女,穿上试试看哦。”老板娘热情地招呼。 晓晓穿上那件真丝旗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哇塞,美女穿起来真漂亮!”老板娘赞道,“像是特地为你定做的一样。” 可以肯定,这句话老板娘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了。可是,每个人都听得进去,都相信这句鬼话。 晓晓不停地在镜子前转来转去,从各个角度欣赏自己。 “真的吗?”晓晓问道,其实她心里就认定自己穿上这旗袍是天下第一美人。 “你不信,可以问问这位先生。”老板娘很会做生意。也许她从两人一进门就看出他们的关系了。 “叔叔,”晓晓娇滴滴地说,“你看我穿这件旗袍好不好看?” 说实在的,如果穿旗袍,晓晓身上的肉似乎多了点。但摆哥又不想扫她的兴,点点头说,“很好看啊。” 听摆哥如此一说,晓晓就不想脱下这件旗袍了。她看着摆哥的眼神,满含期许。 不知摆哥是真爱上了这个与儿子差不多大的姑娘了,还是好面子摆阔,他竟然真的要给晓晓买这件昂贵的真丝旗袍。 “多少钱呢?”摆哥豪气地问。 “2800。”老板娘说。 “多少?”摆哥快惊掉下巴,“2800,抢吧你!” “大哥,纯真丝的好不好。”老板娘说,“又不是淘宝货。” “谁晓得你这个是不是真丝的。”摆哥说。 “大哥你就说笑了,”老板娘正色道,“别人的我不敢说是不是真丝的。但我这绝对是真丝的。” 老板娘指着几个工人正在操作的缫丝表演,“我都是用蚕茧直接缫丝,再做成丝绸,再裁剪成旗袍。” “有这么快?”摆哥讥讽道,“花呢?花是什么时候印上的?” “我也没看到你有印染工序啊。”摆哥说。 老板娘一时卡壳,不知怎么说。只有说,“大哥,我绝对不会骗你的。你可以拿去鉴定的,假一罚十。好不好?” “算哒,”摆哥说,“我一个外地人,为了一件衣服还跑来跑去,麻烦不麻烦?” 晓晓见摆哥不大想给她买这件旗袍,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嘴巴撅的老高。 我尼玛脑壳有包哦,给你一个洗脚妹买一两千的衣服! 最后,老板娘为了做成生意,拉住摆哥软磨硬缠,最后以280元成交。这个价格跟淘宝价差不多了。 摆哥为了逗晓晓开心,也就大方地付了款。 晓晓却不要了,说这么便宜的衣服,质量肯定不行。 听晓晓说自己的衣服质量不行,老板娘脸色都变了。 摆哥提出退货。 “大哥,你不要太过分哈!”老板娘炸毛了,“我2800一件的衣服,你软磨硬缠地,我成本价都不要卖给你,你这下又要退货。你拿我寻开心,耍我么?!” 旁边缫丝表演的男男女女立马围了上来。 摆哥见势不对,好汉不吃眼前亏,拉着晓晓就闪了。 晓晓太他妈势利了!2800一件时,就觉得质量多么好。280一件时,就说质量太差。她哪里真正懂得衣服的质量,全靠金钱来衡量。 这种拜金女千万不能深交,否则到时候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玩玩就行了!摆哥告诫自己。 摆哥拿着这件衣服也没啥用场。送给黄小菊吧,黄早已是别人的老婆;留给下一任吧,又谁他妈知道是肥是瘦哦。摆哥想了想,实在不行,就给袁满,当作是送给周筱兰的礼物吧。 没想到晓晓还是要哒! 这件旗袍,晓晓明里不想要,暗地里还是想要滴。 摆哥也就顺水推舟地送给了晓晓。就当是嫖资吧。摆哥对自己说。 晓晓不停地在收发微信,忙得不亦乐乎。摆哥也很配合她,照了不少合影,拍了不少小视频。 摆哥那条瘸腿啊,真是疼得要命。但还是坚持到宝轮寺给白子俊求了姻缘,到文昌宫给白子杰求了前程。 可怜天下父母心!摆哥也是望文生义地去求,也不知道是不是求对了地方。 逛了整整一个上午,摆哥累得很,肚中也有些饥饿。 吃货晓晓又惦记吃毛血旺了。 吃吧吃吧,吃完午饭好进行下一个项目。 吃完午饭,摆哥提议找个钟点房休息一下。 “哦,我有个姐妹在这边哪个宾馆做事,我问问看。”晓晓说 “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啊?”摆哥笑问。 “怕他们知道什么?”晓晓装纯。 摆哥笑而不语。 两人来到晓晓所说的宾馆,被告知晓晓的姐妹已经辞职走了。 “你刚才不是打电话问她了么,怎么现在就辞职了呢?”摆哥感到蹊跷,疑惑地问。 “我刚才只是问她工作的宾馆叫什么名字,她也没告诉我她辞职了啊。”晓晓面对摆哥的质疑,显得有些委屈。 摆哥想想也是,也就没有多想。 摆哥在前台登记开房之后,和晓晓甜甜蜜蜜地搂搂抱抱,好像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地往二楼的房间走去。 但是经过有摄像头的区域,晓晓立马推开摆哥,和他保持适当距离。仿佛一下子从婊子变成了圣母。 摆哥只是觉得讽刺,倒也没有多想。 第23章 摆哥遭遇仙人跳(2) 一进客房门,摆哥就迫不及待地将晓晓扑倒在床上。 晓晓咯咯笑着,“哥,啊叔叔,你不先洗洗?” “洗个卵哦,”摆哥喘着粗气说,“先搞了再说!” 晓晓拼尽全力推开摆哥,“走了那么多路,出了那么多汗,不洗洗怎么行哦。脏死了!” 草泥马!一个婊子还嫌老子脏?! 摆哥心中充满不屑和愤懑,想要用强。 “先洗洗,哥!”晓晓声音高了起来,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麻痹,哪来这么多讲究?!”摆哥气喘吁吁地说,“用套,用套。” “不行!”晓晓越发强硬起来,“要么先洗干净,要么就不做!” 听晓晓说要先洗干净,摆哥简直火大。 “马拉个币,”摆哥怒骂道,“你麻痹一个臭婊子还讲什么干净?你干净得了吗?!” “死摆子,”晓晓也骂起来,“跟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 摆哥嘲道,“不是吗?你不就是一个婊子吗?” “去你麻痹的死摆子!”晓晓怒骂,“跟老子死开点!看到尼玛的都恶心!”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摆哥怒了,一个**堂客还说出这种话来,真他妈没有职业道德。 “我日你先人板板!”摆哥扇了晓晓一记耳光,“花老子钱的时候不嫌老子恶心?!” 摆哥嘴上骂着,手上也在使力。咔嚓一声,晓晓的衣服撕破了。露出半截酥胸。 “救命啊,****啊!”晓晓大呼。 我日你妈,老子今天就是要****你这个婊子!一个**的,还喊****,那不是贼喊捉贼么?谁尼玛来救你?! 摆哥淫笑连连,用力扯下晓晓的裤子。 晓晓大声哭,“救命啊,****啊!” 晓晓的求救声更激起了摆哥的**。 正当摆哥要进入晓晓的身体时,房门被撞开了。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男子喝止摆哥。 一看警察来了,摆哥吓得一下子就软了。 但是那人穿的是警服还是保安服,摆哥惊吓之下,也没有看清楚。 “小妹妹别哭,”年轻“警察”对晓晓说,“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死胖子……他……”晓晓抽抽搭搭地哭道。 “他怎么你了?”“警察”问。 听“警察”这样问,晓晓白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赶紧用被子盖住身体。 “他……他****我!”晓晓痛苦地大哭。 “不是的。”摆哥连忙大声辩解,“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本来就是小姐!” “放你的屁!”晓晓哭道,“我是足疗店的技师!” “难道在足疗店上班就是小姐么?”晓晓哭着问那个“警察”,“他太侮辱人格了!” “我说你这个同志,”“警察”很严肃地对摆哥说,“谁说足疗店的都是小姐?说话太没根据了!” 摆哥又把昨晚的经过给那个“警察”讲述了一遍。 晓晓极力反对。 “他撒谎!”晓晓说,“昨晚他到我们足疗店来做足底保健,说我的技术好,要加我为微信好友。我加了他,他又说他一个人来重庆,不知道哪里好玩,叫我给他当导游。我就请假出来给他当导游。你看嘛。这是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 “还有,他在磁器口给我买了衣服,说感谢我。结果,他是有目的的!”晓晓哭着说,“我才20岁,叫我以后怎么做人?我还怎么嫁得掉!” 我日你个妈!完全颠倒黑白,乱几把说!摆哥心里气急,但又无可奈何。 “就算你陈述的是事实,”“警察”严肃地对摆哥说,“那你也涉嫌嫖娼,也应该受到惩处。” “但是,”“警察”又说,“这位女士陈述与你所说的,存在太大差距。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果调查出来你是****,你就触犯了刑法。””警察”说。 “我有证据证明他是****!”晓晓说。 “你有证据啊?”“警察”大喜过望,“如果有证据的话,可以直接给他定罪啊。****罪是没跑了!” 显然是敲诈!摆哥到这时候算是明白了,就他妈是仙人跳嘛!老子被做笼子了! 既然是仙人跳,不外乎求财。 “小妹妹你可不能乱说哦。”既知对方底细,摆哥就底气十足,胜券在握。 晓晓冷笑一声,“没得证据我会乱说?!”说完就打开了手机。 麻痹,居然录了像! “警官先生。”摆哥说,“录像显示,我们是自愿的。” “自愿?”晓晓质问,“****也是自愿?” “不是自愿,你为什么要叫我先洗干净?”摆哥反问。 “我那是缓兵之计!”晓晓说,“你没看见自己的猴急样?” “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你已经涉嫌****!”“警察”摸出手铐说。 麻痹,来真格的啊! 说实话,摆哥还是有些害怕。就算这个警察是假的。万一狗急跳墙,拿着这段视频去报案,自己也跑不脱! 怎么办? 除了掏钱还能怎么办!又不能凉拌! “那个,警官同志。”摆哥陪着笑脸,“能不能别走法律程序啊?” “你什么意思?”“警察”正色道,“触犯法律还嬉皮笑脸。” “走不走法律程序,要看当事人的意愿。”“警察”说。 看来有戏!摆哥喜出望外。 “警察叔叔,”晓晓啜泣着说,“都****了,还不抓起来判刑?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啊?!” “小妹妹,”摆哥低声下气,“你看哈,我是力气大了点,但是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嘛。” “什么叫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晓晓非常生气,“看看我身上,到处是伤痕,还不叫伤害?” “不是,我的意思是……”摆哥说,“****未遂。” “你看你看,”晓晓指着摆哥对“警察”说,“他自己都承认是****了吧!” “****未遂。”“警察”更正道。 “你们是在这里解决呢,还是跟我去派出所?”“警察”问。 在这里解决,就是私了;到派出所,就是公了。私了好说,拿钱消灾;公了就不好说了,搞不好有牢狱之灾! 算了,失财免灾,失财免灾,失财免灾! “就在这里解决吧。”摆哥说。 “那好,你们解决吧。”“警察”说,“不过请搞快点,我还有警务呢。”说完就坐在旁边椅子上看两人表演。 “小妹妹,我今天的行为确实给你造成了伤害。”摆哥真诚地说,“你看我怎么补偿你好呢?” “补偿?什么补偿?”晓晓装处,“你想怎么补偿?我的声誉你补偿得了吗?” 麻痹!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还把自己整得那么高贵圣洁! 对方的目的就是钱。可是自己又不能主动说出那个字。一说出那个“钱”字,就被动了。你提出多少钱都是不够的。就好像投标,标的被对方知道了,你还玩个球哦。 “你看怎么补偿都行。”摆哥无比真诚地说,“我都尽力配合。” “我不明白你是啥子意思。”晓晓决心要把这处装到底。 “警官同志,你看?”摆哥无奈之下,求助那个“警察”。 “我看你们这种解决法,七天七夜都解决不了。”“警察”佯装生气,“我看你们到派出所解决,快得很,什么都解决了。走吧,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被两个骗子逼到墙角的摆哥,无奈之下,只能说出那个“钱”字。 “这样吧,小妹妹。”摆哥说,“我给你一定经济补偿吧。” “经济补偿?”晓晓懵懂得可爱,“你是说钱吗?” 摆哥点点头。 “钱?”晓晓问,“你准备用多少钱补偿?” “你说你说。”摆哥低声下气,又十分讨好地说道。 “十万!”晓晓说,“十万你拿得出吗?” 摆哥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的牙齿这么深。 “十万?!”摆哥吃惊地说。 “你是愿意出十万,还是愿意坐牢?”晓晓狠狠的问。 摆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毅然决然视死如归地说,“坐牢吧。” “警察”呃呃呃地咳嗽几声,像是在提醒晓晓牙齿不要这么深。 晓晓倒是机灵,听那“警察”一咳嗽,语气马上就软化了。 “谅你也拿不出十万来!”晓晓说,“五万,一分都不能少了!” 你麻痹!一下子就腰斩了。老子会出五万?!摆哥心意已定。 “警官,你还是把我抓走吧。”摆哥说,“我宁愿坐牢。我家穷,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再说了,我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老婆也不会出钱来救我的。” “你就是个骗子。”晓晓说,“你不是说你在宜昌开了个多么大的馆子吗?不是说馆子的生意多好吗?这五万都拿不出?你骗鬼吧!再说了,你哪有老婆?第一个老婆死了,第二个老婆跟人跑了。你还说要我做第三个老婆呢。” “真的拿不出五万块。”摆哥苦着脸说。 “那你拿得出多少?”那“警察”充当和事佬。 “我真没钱!”摆哥翻出自己的所有衣袋和裤袋,零零散散的还没得一百块。 “就这么多了。”摆哥无奈地说。 “现在谁还带好多现金的?”晓晓嘲讽道,“谁不知道都是放在手机里的。” “什么钱放到手机里?”摆哥一脸懵逼,“钱怎么可以放到手机里?” “别装了!”晓晓很不耐烦,“你昨晚不是用支付宝付的钱么?今天买衣服又用微信支付。还在这里装傻。” 摆哥不语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样,”“警察”开口了,“我看你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大家退一步,1万!” 我日尼玛!摆哥在心里骂道,这他妈就是明火执仗的敲诈! 但是手机被他们控制,自己没法录音取证,更不要说录像了。 走车行船了几十年的老司机,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最后,在双方的角力下,摆哥付了5000块了事。 真他妈的晦气!摆哥时候跟袁满说起时,还是怒气难消。 摆哥遭遇仙人跳,在他们的圈子沦为笑谈,流传了好一阵子。 第24章 赵薇的故事(1) 当摆哥在宾馆与晓晓和那个假警察斗智斗勇时,袁满和赵薇已经转到洪崖洞了。 洪崖洞位于重庆市沧白路,长江、嘉陵江两江交汇的滨江地带。以巴渝传统建筑特色的“吊脚楼”风貌为主体,依山就势,沿江而建。紧挨解放碑,溜达溜达就到了。 洪崖洞充分体现了重庆的建筑特色,那就是依山就势。整个洪崖洞有11层楼,全都是木结构,依山而建,跟千与千寻里的房子很像。到了晚上,灯火辉煌的洪崖洞才叫个漂亮! 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挑战自己的能力,从嘉滨路一口气爬11层楼到沧白路是什么滋味。 两人坐在洪崖洞的城市阳台,望着嘉陵江景,赵薇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赵薇出生于江津南部某镇的一个乡村。赵薇的家,大门远远地正对龙登山。所谓开门见山,向势极好。 话说开门又见龙,又见山,应该极利发家才对。可是赵薇家这一房人丁极其单薄。自赵薇太爷爷起,就是独苗。爷爷也是家中唯一男丁。到爸爸这儿,就是三代单传了。爸爸稍微争点气,生了赵薇和哥哥赵家续。听听这名字,赵家延续香火的伟业就靠他了。可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赵家续和几个同学似乎热得受不了,一起下河去游泳。别人都上岸了,他却沉在河底。直到三天后,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赵家续也浮出了水面。赵薇父母一下子瘫倒在地。父亲还稍好一点,一段时间就挺过去了。可是母亲,受不了这强烈的刺激,脑子也混乱了,见谁都是家续。最后也是在河中找到,也不知是自己跳进河里,还是失足落水。 留下心事重重的父亲和赵薇艰难度日。 父亲天天用劣质酒来麻醉自己,在赵薇读中专一年级时,患上食道癌,不久也离赵薇而去。 赵薇的小姨还是很有良心。看到赵薇孤苦伶仃一个人,就把她接到家中来,当自己姑娘一样待。学费也是她出。这让赵薇感到人世间还有亲情,还有温暖。也更加有动力来刻苦学习。小姨没有生育,我就做她的女儿吧,以后好好孝敬她和姨夫吧。 赵薇中专毕业后,也不好找工作。好不容易找个工作,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工作太累,要么工资太少。 小姨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找工作。说自己和姨夫还是养得活她的。赵薇也就这样天天焦躁地待在家里等好工作。 机会还是来了。 赵薇小姨的一个姐妹的老公是在某一个比较好的单位上班。还是当的一个什么领导。 赵薇小姨求他帮忙。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要是我的儿媳妇,那上个班是分分钟的事。 原来如此啊。 赵薇小姨就在想啊,赵薇也快22了,早就应该找个婆家了。再说这家家庭条件还不错。老子是个领导,儿子也长得帅。关键在于儿子的妈,赵薇未来的婆婆,是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脾气相当的好。这桩婚事还有什么说头?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害怕别的姑娘捷足先登,赵薇的小姨问都没有问过赵薇,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可是赵薇心里已经有人了啊。 他叫蒋亚宁,是赵薇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然后又相约考中专。虽然蒋亚宁学习成绩很好,考大学没有问题,但赵薇没信心考大学。他为了和赵薇在一起,也就考了中专。 在赵薇最困难的时候,哥哥溺水身亡、妈妈落水离世、爸爸患癌去世,赵薇几次面临崩溃,都是他在身边安慰她,鼓励她。在某一个浪漫的夜晚,他们将自己托付给了彼此。相约中专毕业,年龄到了就登记结婚。 大学生找工作都尚且不易,何况中专生。 蒋亚宁没办法,只好随父母南下找工作,进了工厂。 他在南方立住脚后,叫赵薇过去。可是赵薇小姨不放心女孩子到外头去闯。说什么赵薇如果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对得起赵薇的妈她的姐姐。 时间和距离真的能改变两个人的感情。 赵薇想去而不得去,蒋亚宁等待了一年,似乎也没有了什么信心。两个人不在一起,还能谈什么感情。 这次小姨给她介绍男朋友,赵薇心里很乱。 一方面她感觉蒋亚宁对她已经开始冷淡了。但她还是舍弃不下这段感情,何况两人的第一次都是交给彼此的。 另一方面,小姨介绍一下这个叶家,条件是很好的。小伙子叶俊人如其名,的确长得俊。蒋亚宁是那种憨厚朴实的样貌,叶俊就真是那种帅气。 蒋亚宁个头不高,1米65,又很是瘦弱。国字脸但又不是那么标准,好像下巴过于宽了些。整个五官比例似乎有些失调。整个人极其普通,丢在人群里,你也不会找到他。好在他学习成绩好,人畜无害,在村里还是受人喜爱。心细心善,对赵薇极尽关心,日久天长,就俘获了赵薇的芳心。 叶俊1米78的个头,身形瘦削却又很有力量感。肤色微黑,浓眉大眼,鼻梁直挺,唇红齿白。真的是英气逼人,对女人的磁吸力非比寻常。 叶俊退伍回来,也是在等待好工作。 在家等待一年多,赵薇和蒋亚宁的感情不咸不淡。都不知两人的感情会有个怎样的结局。 这天突然听说蒋亚宁回来了,赵薇就连忙在镇上坐了车赶回老家,去看看蒋亚宁,也要把两人的感情做个了结,不管是结合还是分开。她实在难以再孤独的等待了! 赶到蒋亚宁他们家,看到的却是盛大的婚宴,还面对了蒋亚宁和他那大肚子的老婆。 蒋亚宁只给赵薇一句话,对不起,他要对老婆负责。虽然不爱她,虽然他一辈子都放不下赵薇。但是他必须要为酒后乱性负责任。希望赵薇忘了她,如果下辈子有缘,那再想识相恋吧。然后就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不对。在蒋亚宁那胖老婆的注视下,他们没办法执手相看泪眼,也没办法凝噎。只剩无语。 蒋亚宁带回来的老婆,目测也只有一米五出头。女人矮小也没什么,显得娇小玲珑。但是如果不纵向发展,只横向发展,那真是一场灾难。 蒋亚宁的老婆不但矮胖,而且皮肤还黑。皮肤黑就黑吧,上面还长满了痘痘,就像巧克力蛋糕上点缀了些蔓越莓。呃,赵薇尽量用美好的事情来形容她的所见。 厚唇、阔鼻、小眼、稀疏且乱的眉毛、胖肿的黑脸、俗不可耐的金发,还有那土肥圆的身段。 请问,你是有多得罪造物主,让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赵薇幸灾乐祸地想。 姓蒋的,这头母猪你也下得去手?你他妈的是吃猪油蒙了心,还是饥不择食?赵薇心里怒骂。 这女的长得够丑,可是她爹牛逼啊。她爹就是蒋亚宁打工的那家公司的老板。 蒋亚宁现在也不是普通打工仔了。人家可是这家公司的副总。 怪球不得!赵薇心情非常郁闷。爱情抵不过时间和距离,更抵不过金钱。 蒋亚宁,不过如此! 不过按蒋亚宁的说法,应该是这头母猪趁蒋亚宁酒醉,或是把他灌醉后,惨绝人寰的对他下了毒手! 赵薇相信是这头母猪对蒋亚宁下的手,她不接受蒋亚宁是主动的。如果是那样,这个打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从蒋亚宁家里出来,赵薇心里难受极了。像一颗炸弹嗞嗞地燃着引线,随时都要爆炸。 她坐在马路牙子上,泪流满面。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深爱的人抛弃,更为痛苦的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就坐在路边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想着自己的悲苦。一想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不管不顾地在马路边上嚎啕大哭。 有人看到了,就跑去跟叶俊说,叶俊,你媳妇儿在马路边哭呢。 叶俊莫名其妙,赵薇哭啥?有什么值得哭的? 叶俊当当当地跑过来。 “赵薇,你哭啥?”叶俊问。 赵薇不搭话,自顾自地抽抽搭搭。 “你到底哭啥子?”叶俊关心地问。 “关你球事!”赵薇气头上没有好话。 “哟,”叶俊笑嘻嘻地说,“狗咬吕洞宾哈。” “你他妈的才是狗!”赵薇烦死了,逮到叶俊开始发泄。 见赵薇骂自己,叶俊脸都青了,抬手就想给她一记耳光。 “你想打人啊?”赵薇怒道,“来呀来呀,有种的就打啊。”然后又嚎啕大哭,“打死了,就看不到那个死贱人了!” 叶俊看她这样在路边大哭,不是个办法,也很丢脸。 他上前一把抱住赵薇,“媳妇儿,谁,是谁欺负你了?老子捶死他!” “滚你妈的!”赵薇挣扎,“哪个是你媳妇儿?滚开!” 嘿,这婆娘还有点野呢!叶俊的野性被激发了。扛起赵薇就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叶俊把赵薇扛回家后,赵薇的小姨见了很吃惊,“这是怎么了?” “哎哟,小姨啊。”叶俊喝了口水说,“累死我了。” “怎么了嘛?”小姨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叶俊操着纯正的川普说道,“你问她嘛。” 赵薇一听叶俊说着川普,噗呲一声笑了,再也哭不起来了。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出去当兵几年了,普通话都还不会说。” 她本来想说“你他妈的”,但小姨在旁边,她又硬生生地将“他妈的”三字儿吞了下去,所以就显得结结巴巴,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我的普通话还是说的多门好的。”叶俊又跩起了川普。 一笑而过。什么烦恼,什么忧愁,什么伤心事,都一笑而过吧。 赵薇笑过之后,心里虽还有丝丝的痛,但山崩地裂的剧痛已经过去了。 滚他妈的吧!你就去和那头母猪生你们的小猪儿去吧!赵薇心里骂着蒋亚宁,心情也好了很多。 虽然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小姨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准姨侄女婿,还不停地上赶着。因此,也是按准姑爷的待遇来款待叶俊。 叶俊是退伍军人,酒量在部队上也练出来了,赵薇的小姨夫也是好酒之人。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两人不知不觉地喝掉3瓶江津老白干。小姨夫虽然好酒,但酒量不行,大概只喝了4两。剩下的都被叶俊干掉了。 叶俊喝的烂醉如泥,天又下着雨。小姨就把他留宿在家里。 先是安排小姨夫和叶俊睡一个屋,小姨和赵薇睡一个屋。结果到了下半夜,小姨夫的酒劲发作了,大呼小叫的,难受啊,要吐啊。小姨没得法,就跑过来,叫叶俊到另一个屋睡,她好来招呼小姨夫。 叶俊喝了这么多酒,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不知道小姨叫他到哪个房间睡,就胡乱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灯的开关也找不到,就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扑向床铺。 第二十五章 赵薇的故事(2) 叶俊倒在床上,手也摸索到一个人。喝酒喝得太多,让他已经断片了。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就那么大剌剌地睡在床铺中间,根本没给他留地方。 他想把这个人推走,无奈酒喝多了没什么力气,就只好抱着这个人睡。 不知睡了多久,叶俊被尿胀醒了。他摸索着去撒了尿,回来坐在床沿上抽根烟醒醒神。 他用打火机点燃烟后,吸了口烟。突然想起刚才床上似乎有人。他又把打火机打燃,一照。妈呀,是个女的! 再一看,是赵薇,幸好不是小姨或者小姨夫。要不然刚才那样抱着睡,那丢人丢到家了! 赵薇呢,因为受蒋亚宁结婚的刺激,心情也不好。叶俊和小姨夫喝酒的时候,她也喝了两杯。从没喝过酒的赵薇,就醉得人事不省。刚才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抱着她,一会儿认为是小姨,一会儿又感觉是蒋亚宁。不管是谁抱着她,她也没有力气去分辨。就让他们抱着吧! 叶俊一看是赵薇,刚开始还吓了一跳。后来男人的本能就左右了他。 有句话怎么说的,在部队待几年,看到母猪都是仙女。 还有的铁哥们,如果兄弟伙退伍或者从牢房放出来,最贴心的不是去吃大餐,而是赶紧给他找个女人! 叶俊入伍加上退伍的一年多,算起来也有五年没有沾过荤腥了。 因此,叶俊看到自己面前赵薇玉体横陈,酥胸半露。想想刚才温香软玉抱满怀。如果没有啥行动,那岂不是辜负了这一刻千金的春宵?! 心下意念频转,顿时口干舌燥,热血翻涌,该强硬的地方都强硬起来了。 他颤抖着双手,慢慢地褪去赵薇的衣服、裤头,直至赵薇一丝不挂,在月亮的微光下,散发着迷蒙的光晕。 叶俊的喉结上上下下的滑动,咕咕地吞着一口又一口的口水。 他的舌头从赵薇的额头开始,一路向下,开垦着面前这片陌生的土地,直至她最隐秘的所在。 当他进入她时,赵薇略显苦痛,又有欢愉,微蹙峨眉,语无伦次地叫着,是“亚宁”或是什么。 叶俊自顾自的忙活,哪管赵薇嘴里叫些啥。 当两人携手一起冲向顶点之时,赵薇的指甲都掐进了叶俊的背心。 赵薇紧紧地夹住叶俊,像是要把他吸进那没有尽头的神秘洞穴。 当汹涌的波涛归于平静,两人像两滩烂泥。叶俊困倦的沉沉睡去,而赵薇的眼角,滴落下两颗大大的晶莹的泪珠。她的旧时代已经结束,迎接她的将是全新的生活。 其实当叶俊进入她时,赵薇就已经苏醒。她一声含泪的“亚宁”,就是向过去做了个彻底的了结。 第二天早上,阳光叫醒两人。 赵薇羞涩地偷瞄着身边人。叶俊微蜷着身体,也在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爱你!”叶俊搂过赵薇,亲吻了她的额头。身上的某个部位,像滚烫的烙铁,炙烤着赵薇冰凉的肌肤,滋滋作响。 赵薇羞红了脸,不说话,任凭叶俊纵横驰骋。 奇怪得很,昨晚赵薇告别了旧时代,与蒋亚宁做了彻底的了断。当时还能感到冲刺的兴奋和悸动。但是,这个早上,赵薇觉得索然无味,一点兴致都没有。就像是一具僵硬的任人摆布的木乃伊。 当叶俊就要冲向顶点时,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抱着赵薇,让赵薇感到窒息,同时也对他产生了恐惧。赵薇觉得在叶俊的用力搂抱之下,自己就要碎裂了,碎成一片一片,碎成渣渣。 完事后,叶俊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床单。床单上除了一些激情后的印迹,并没有朵朵绽开的红色的花朵。叶俊脸色微微一变。 “你不是第一次啊?”叶俊闷声问道。 这个问题令赵薇感到非常尴尬和难堪。这所有的一切,如何向他解释。 同时,赵薇也感到非常愤怒。要求我是第一次?据我所知,我也不是你的第一次!真他妈虚伪!! 大概是为了给两人更多的时间。早上九点都过了,屋子里还没有什么声响。 “小姨怎么还不弄早饭?”叶俊咕哝道,“肚子都饿死了。” 可能是昨晚酒喝得太多,叶俊的胃极端不舒服。他又找不到开水在什么地方。 赵薇无言地穿上衣服,到客厅去给他倒了杯开水。 “请告诉我你的决定。”赵薇没来由地来一句。 “什么?”叶俊莫名其妙。 赵薇不再说话,两眼望着窗外。 叶俊努力清醒清醒那颗被酒精熏晕的脑袋,终于慢慢明白赵薇的意思。 “这……没什么吧。”叶俊说,有点模棱两可,有点心有不甘,还有些别的复杂的情绪。 “没什么吧。”赵薇学着叶俊的话,冷冷地说,“介意的话,就算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怪我自己!” 可能是想起了和蒋亚宁刻骨铭心的过去,可能是想起了叶俊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嫌恶。赵薇先是无声地抽噎,继而小声地啜泣,最后竟然嚎啕大哭。 这一弄,让叶俊手足无措。 “别哭了。”叶俊柔声安慰,“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谁他妈知道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赵薇心道,不管什么结果放马过来吧。 小姨和小姨夫在外头溜达了一早上了,估计两人差不多都可以大战几百个回合了,才慢吞吞的买了堆早饭回来。 “你们起来没有?”小姨在客厅里喊。 “起来了。”赵薇挣脱叶俊的怀抱。如果不是小姨他们回来,叶俊将发起第三次攻击。他只有通过实际行动,才能向赵薇表达,他是绝对不会嫌弃赵薇的。 “叶俊,你昨晚上还睡得好吧?”小姨意有所指地问。 看看那吓人的黑眼圈,谁都看得出叶俊昨晚睡得并不好。 但是帅气的人,连憔悴的样子都那么吸引人。 叶俊不知怎么回答小姨,只有尴尬而害羞地低头不语。 但小姨夫居然神助攻。 “叶俊,你睡到睡到的,跑哪儿去了哦?”小姨夫喝了口稀饭问。 “狗日的,吃你的饭。”小姨骂道,“话多。” 生米已然煮成熟饭,接下来就谈谈结婚的大事啰。 找了个良辰吉日,这一对俊男靓女就结为夫妻了,从此过上了平平静静的,却也是让人艳羡的生活。 婚后的叶俊,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反正老爸的工资还可以,能够养活一家子人。 一个人的本性,在婚前可以隐藏得很好,婚后就会暴露无遗。 婚后的叶俊无所事事,天天出去打牌、喝酒。赢了钱,醉醺醺的就反复折腾赵薇,也不顾赵薇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输钱了,回来就摔东西发泄。赵薇去劝,抬手就是一耳光。说人家娶媳妇是旺夫,老子结个堂客,倒大霉。 好酒、赌博、家暴、毫无责任感,真是渣男一个。 还有一点,婚后的叶俊**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亢奋。 兴之所至,好几次都想进入赵薇。赵薇考虑肚子里的孩子,坚决不同意。叶俊要求赵薇用口,用手给他解决。每次用口时,赵薇都忍住恶心,恨不得给他咬掉算球了。是的,有的人很喜欢这个,但赵薇极其厌恶。 如此一来二去,赵薇也就淡了心,想离婚。人长得帅,心肠不好,有个卵用! 小姨劝她,这么大个肚子离婚,谁还敢接着你?小孩生了再说。 在赵薇这里得不到满足,叶俊就和一帮损友四处寻花问柳。 本来就厌恶这事,现在又出去给老娘惹些花柳病回来。赵薇更是不让他近身。孩子生了后,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和不影响叶俊的休息,赵薇便开始分房睡,让叶俊成了活鳏夫。 在和赵薇冷战期间,叶俊和镇上的一个小寡妇勾搭上了。 叶俊向赵薇提出离婚。赵薇考虑到孩子还小,自己没工作没有生活来源,一直拖着不同意。 在孩子两岁时,叶俊通过单方面离婚,把孩子也抢走了。 赵薇不明白,他们叶家人有何能量,居然在赵薇不知情不到场的情况下,就把两人的婚给离了!而且没有经过任何协商和判决,孩子就归叶俊了。 赵薇一下子跌入人生的低谷,一时间天昏地暗,不知道生的希望在哪里。唯有死,唯有死才能解决一切。 赵薇撸起袖子,让袁满看看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可是,上天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尤其是苦难之人。上天不把你玩到极致,它是不会收你回去的。 赵薇的割腕自杀,是小姨家的小狗花花发现的。 花花闻到赵薇房间里的血腥味,着急地刨赵薇的房门。 小姨的招呼它也不听,还在那儿刨。而房间里的赵薇没有一点反应。 小姨心里咯噔一下,事觉不妙。连忙撞开赵薇的房门。一地的血色把小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姨和小姨夫七手八脚地把赵薇送到镇卫生院。 还好,发现得早,失血不是很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哈子啊哈子!”小姨骂赵薇,“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你死了,别个还活得好好的!”小姨说,“你说你划不划得来?” 小姨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我他妈也真是傻!我为什么要死?死了还不是便宜了那个人渣。 老娘不死,要活得更精彩! 后来,赵薇南下广东,先后在玩具厂、皮鞋厂干过。后来又被堂弟骗到桂林做传销。从传销窝里脱逃,又回到重庆来。毕竟离孩子近一些。 可是,离孩子近又有什么用?叶俊根本不让他们母子相见。就算见了面,孩子已经不认识她了。 尽管孩子不认识她,可他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少次赵薇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孩子,又坚持下来。 “那你怎么又到这种地方来了呢?”袁满问。所谓的这种地方,指的就是他们昨晚去的足疗店。 “真的想听我的故事?”赵薇苦笑着问道。 “如果不想讲,就不讲吧。”袁满说,“我知道那肯定是你的伤心事。” 赵薇低着头,略微沉吟,开始了她另外故事的讲述。 第26章 赵薇的故事(3) 自从和叶俊离婚后,赵薇一无所有,孑然一身。她曾想一死了之,无奈有孩子在牵挂。她曾想出家为尼,皈依佛门,无奈红尘俗事未了,六根尚未清净,被拒之于佛门之外。 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小姨成天的劝说,自己哽着的一口气也吞下去了,什么都想通了。 二十几的人,不可能靠小姨养活。就算她是自己的亲妈,也没有义务养你一辈子啊。 痛定思痛,除了埋怨自己命不好,遇人不淑之外,只能重新启航,努力打拼。 过完了年,赵薇就随浩浩荡荡的打工大军南下广东。 先是到一家工艺品厂。 底薪很低,只有区区800块,但有提成。 比如穿珠子,就是用假的玻璃珠按照设计工艺,一颗颗地穿成一个罐子、花瓶什么的。如果不拿底薪,全拿提成,一个罐子可以拿8块。如果拿提成,一个罐子就只能拿到5块。 当时带她去的大姐说,她一天可以穿10个到12个。是个熟能生巧的工作,熟练起来,能挣不少。 可是,赵薇费尽老力,最多的一天才穿3个,而且是不合格。一般就只能穿一个。 这不是一天两天如此啊,是一个月。当赵薇拿到那可怜巴巴的工资,真是悲从中来。索性买了瓶酒,喝个大醉,酒醒了就辞职了。 第二家厂是个玩具厂。工作给那些公仔钉眼睛,剪浮毛。工资虽然也不高,但比串珠子要强点。而且没那么费眼睛。 本来在这儿干得挺好,就算工资不高,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啊。 可是,一个工长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她工位旁转悠。刚开始她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就发现这个工长别有所图。 男欢女爱无可厚非,我未嫁你未娶,也是有可能发展的。 可是这个工长是有老婆的人。 才跳出一个火坑,赵薇不可能再跳进另一个火坑吧。 在赵薇委婉拒绝若干次之后,这个工长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赵薇忍无可忍,拿起工作台上的剪刀,朝那恶心猥琐男呼地扔了过去。那男的慌忙用手来挡。 靠!那男的不幸中刀,手被剪刀拉了个口子,见红了。 这下麻烦大了,赵薇被扭送派出所,被判故意伤人。但因后果不甚严重,只判赵薇支付那工长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 赵薇说,我没钱。我的钱就是那点工资。发工资的时候直接给他就行了。 工长的老婆不干了,呼天抢地,当他男人是死了还是怎么滴,就是想讹赵薇一大笔。 “要不,我给他搞一回算了!”赵薇冷冷地对工长老婆说。 工长老婆气炸了,上天入地的谩骂赵薇不要脸,是破鞋。 “你老公不是一直想搞这事吗?”赵薇冷冷地说,“现在我如他所愿。搞完了,把老子工钱还回来!” 工长不敢承认,也不能否认。因为大家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工长平时为人刻薄,搞不好真有人出来为赵薇作证。 事情的结局就是赵薇一分工资没拿到手,就被玩具厂给扫地出门。 三月的广州并不冷,但赵薇感到彻骨冰凉。 身无分文的赵薇,站在人潮汹涌的广州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一天水米未进的赵薇又饿又乏。走过一间粉红灯光的发廊门前,再也坚持不了,咕咚一声滚倒在地。 说巧不巧,这家发廊的老板还是她的熟人,是她前夫叶俊的远房堂妹,叶三妹。 “哎哟,这不是我嫂子吗?”叶三妹扶起赵薇,惊讶地说道。 “三妹。”赵薇虚弱地说,“给我整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叶三妹赶紧给赵薇买了碗河粉。 赵薇呼啦呼啦地,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碗粉给干掉了。 “嫂子,你什么时候到广州了?”叶三妹问,“我哥呢?” 赵薇吃饱了肚子,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给叶三妹听了。 叶三妹听了之后,非常同情赵薇,连骂叶俊不是东西。 “那嫂子你有什么打算啊?”叶三妹问。 赵薇摇摇头,说她不知道今后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三妹,你这里还要不要人?”赵薇问。 叶三妹有些吃惊,难道赵薇不知道这种店是干什么的? “嫂子,呃,”叶三妹不知怎么跟赵薇说,“我们这种店子,呃。” “你这不是发廊么?”赵薇奇道,“我可以学洗头、理发啊。钱不钱的无所谓,把我肚儿整饱就行了。” “不是,嫂子。”叶三妹不得不说实话,“我这种店子不是理发的。” “不是理发的?”赵薇疑惑不已。发廊不理发还能做啥? 不过她再一看那些小姐的暴露穿着,夸张吓人的妆容,懂了。 叶三妹见赵薇懂了,尴尬地笑笑。 “这位姐姐条子正,模样好,要做我们这行,肯定是头牌。”一位涂着黑嘴唇,化着烟熏妆的小姐说道。 这真他妈是赤裸裸的侮辱! 赵薇很想发飙,不过努力把怒火压抑了下来。 “别乱说!”叶三妹呵斥那个小姐。 “什么叫乱说哦。”那个小姐说,“本来就是嘛。人就得转变观念,挣钱嘛。你进厂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的,能拿几个钱?你胆子大点,裤子垮下点,腿子张大点,来的钞票可能比工厂的钱要多些吧。” “那是那是,”一个胖脸小姐说,“你看小红,尼玛一年挣十几万。回家把房子盖起,给哥哥娶了媳妇。今年又到深圳去了,听说找了个香港老板,做了二奶。天天啥事不干,每个月那个老板都给她1万。麦比又怎样呢,她哥还不是照样对她感恩戴德。邻居除了喷口水说些无卵用的脏话,还不是干瞪眼的羡慕。” “我日他妈,”另一个爆炸头小姐说,“这就人与人的差别。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黄脸婆,只能窝在这种小鸡店,服侍那些臭几把烘烘的民工。他妈条子正,脸盘水灵的,都被别人包了。” 这个小姐又对赵薇说,“所以妹子,你不要浪费你的好身材和美颜了。胆子大一点,眼睛一闭,裤子一脱,什么都不要想。半小时后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看到喜欢的类型,你可以主动点,动一下。遇到不喜欢的,动都不要动,就让他动。完事了收钱就是。” “你们……”赵薇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而且还是女人。怎么能如此堕落,如此不洁身自爱?! “洁身自爱?”爆炸头小姐说,“谁不想洁身自爱?可是洁身自爱能来多少钱呢?你看那些女明星,不跟这个导演睡跟那个导演睡的。不这样,她能有电视剧拍,能有电影拍?跟导演睡了,挣了钱,个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人人羡慕。” “女人啊,”她继续说,“得想清楚一件事。就是,跟一个人睡,和跟一群人睡,有什么区别?” “是啊,跟谁搞不是搞!”圆脸小姐说,“跟自己老公搞,不但没钱拿,还要服侍他,还要遭受他的打骂。跟客人睡,服务好了,还有打赏。所以姐姐,你既然离婚了,就不要想再婚的事。没意思!” 靠!难不成这帮女人都是婚姻失败者?对婚姻如此的消极。 不过,话糙理不糙。她们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最终赵薇还是迈不过那道坎,只找叶三妹借了几百块钱就告辞了。 叶三妹没让赵薇再流浪,打电话给皮鞋厂的一个熟人,也是她的情人之一吧,把赵薇带去厂里上班了。 赵薇实在受不了皮鞋厂那种臭烘烘的味道。闻了就想吐,饭也吃不下。人慢慢消瘦下去。赵薇吓死了,她爸就是这样一天天消瘦,最后死掉。 我还年轻,我孩子还小。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赵薇赶紧辞职,不能在这种毒工厂干了。 辞职后,赵薇又陷入了迷茫。该何去何从啊?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最容易迷茫,也就最容易动摇自己的初心。 因此,赵薇就想横下心,去叶三妹那里。 可是想到儿子有这么个做鸡的母亲,以后一辈子都得被人戳脊梁骨的。想想都后怕,也就罢了。 工作没了,时间有了。 赵薇天天跑到网吧上网,在招工网站上找工作,或者在网上读那些振奋人心又没有什么卵用的鸡汤文,要么就是在自己的qq空间发表些说说、动态,讲讲最近的烦心事。 这天赵薇登陆上qq。 滴滴滴,qq响起提示音。哦,有叫“天涯有爱”的人找她。 赵薇向对方甩了一个问号的表情过去,意思是问对方是谁。 天涯有爱:姐,是我。小军。 小军?哪个小军?赵薇一脸懵逼。 天涯有爱:赵老五家的小军。你不知道了吗? 赵老五?五叔? 赵老五是赵薇他们家族大房那一支的。说是亲戚,平时也很少来往。说不是亲戚,又的确是一个大家族的。 赵薇:你是读大学那个小军? 农村的没几个能考上大学,所以赵薇对考上大学的弟弟还是有些印象。 赵薇打开视频聊天,想看看这个牛逼弟弟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第27章 赵薇的故事(4) 赵薇打开视频聊天,“天涯有爱”很快就接通了。 “是你吗,小军?”赵薇没见过这个弟弟几次面,所以不敢肯定。 天涯有爱:肯定是我。那,这额头上的伤疤还是你恩赐的呢。 果然,“天涯有爱”的额头上有一道隐隐的伤疤。那是小时候小军抢赵薇的糖吃,被赵薇用棍子打的。 赵薇嚯嚯嚯地笑道,“对不起哈,让你破相了。” “没得事,老早就无所谓了。”小军说。 “姐,你现在在干嘛呢?”小军问。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何况还是自家兄弟。 赵薇也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现状全告诉了小军。 “没想到我姐这么惨啊。”小军感叹道,脸上带着同情和忧戚的神色。 “小军,你现在在干啥子呢?”赵薇问。 “我现在在桂林上班。”小军说。 “桂林?”赵薇羡慕地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哦。你天天在风景区里上班啊。”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了,”小军笑着说,“不过就是广西的第二大城市吧。” “你在桂林做什么工作呢?”赵薇问。 “做商贸。”小军说。 “商贸?这么牛逼!”赵薇说,“自己开的公司?” “我哪有这么能干哦,自己能开公司。”小军谦虚地说,“跟人合伙开的啦。” “哦,那也不错。”赵薇说,“那你们做哪方面的贸易呢?” “旅游纪念品。”小军答道。 桂林是个全国乃至全世界都闻名的旅游城市,做旅游纪念品生意肯定不错。 “那很好啊,小军!”赵薇赞道。 “不行啊,姐。”小军苦恼地说,“人手不够啊,我们旅游纪念品市场的摊位都没人守。” “你们还有旅游纪念品市场啊?”赵薇问,心想五叔这儿子真是混得不错。 “嗯,是的。”小军说,“这个市场三分之一的摊位都是我们包的。可是我们自己没这么多人去守啊。空在哪里好可惜哦!” “租出去嘛。”赵薇说,“租出去收租金啊。” “姐,你这就不懂了。”小军说,“桂林市个世界级的旅游城市,旅游纪念品相当好卖。这个市场的摊位真是一铺难求,我们要不是有先见之明,提前签了几十个摊位的租约,现在哪还有我们的机会。” “所以,我们宁愿空在那里,也不可能再转租给别人。”小军说,并且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空在那里岂不是很可惜?”赵薇想象那些空着的摊位,都替小军心疼。 “所以啊,”小军说,“我们就得找人啊,一个月开点工资,我们还是赚大的头。租给别人,就是让别人赚钱哦。” 赵薇正为找工作烦恼不已,刚好小军他们又在招人。看看能不能厚着脸皮要个工作做做。 “小军,你看你姐行不行?”赵薇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实际上心里还是有很大的期待。 “哎呀,姐,你说那些哦。”小军热情地说,“我姐一句话的事。” “可是我啥也不会啊。”赵薇谦虚地说,“你姐很笨的。” “不要紧。”小军说,“我们有培训的。” 见小军答应了,赵薇马上就买去桂林的火车票。 13小时后,赵薇到达桂林。 小军在出站口已经等待多时。 “小军,是你吗?”赵薇兴奋地问道。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赵薇飞奔过去,给了小军一个热情的拥抱。 “哟,小子,混得不屁哦!”看着西装革履的赵小军,赵薇由衷地赞道。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小军也说起笑来。 赵小军拦了一辆出租车,又向赵薇解释说,他的车今天保养去了,只好坐出租车,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赵薇连忙说不介意不介意,出租车总比走路强啊。 出租车七拐八拐,最后钻到一片老旧的小区里面。 刚才路过的一栋栋漂亮豪华的高楼,原来都不是小军的办公室啊?赵薇有些小小的失望。怎么把公司开在这种马上就要拆迁的婆小区里面。 赵小军貌似会读心术,他居然知道赵薇心里所想。 “让姐笑话了。”赵小军笑着说,“公司开在这种地方,也是为了省钱啊。什么都要节约嘛。” 只是虚荣心作祟罢了。赵薇暗笑自己。公司开在高档写字楼固然有面子,但租金也得不少。开在这种地方,虽然没面子,但确实可以省下好多真金白银。看来我这弟弟还真有生意头脑。 “姐,你是打算先休息呢,还是听听我们的创业培训?”赵小军谦逊地征询赵薇的意见。 为了能早日上岗,赵薇当然选择去听创业培训咯。 创业培训是在另一栋楼房的一个大房间里面举行。 赵薇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坐了很多人,大概有30人。 培训现场布置得就像一个教室,前面也有块大黑板,不,大的白板,也有讲台。房间的后部还有投影仪。讲台下边就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椅子。 赵薇他们静悄悄地进去,找了把椅子坐下。 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年轻男子向他们点头示意,无声地表示欢迎。 讲台上有一个人正在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的成功史。 他自我介绍说他叫谢国庆,原来是湖南的一个清洁工,每天四五点钟就要起床扫马路,很辛苦。他也从来没有感到这样的生活和工作有什么不好,毕竟还是有两千来块的收入,勉强可以供老两口生活。儿子在上大学,学习成绩很好,还拿到了奖学金。另外还在勤工俭学。所以,基本上不用他们操心。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可是,自从他接触到现在的生意,他感到他的人生还可以更好,更璀璨。 主持人及时更正,“谢先生,这不是‘生意’,是‘事业’!” 生意和事业有什么区别吗?赵薇有些懵逼。 投影仪开始播放幻灯片。 谢国庆为每张图做讲解。 “这是我年前造的房子。” 幻灯片给出谢国庆新老房子的对比图。 旧房子是几间摇摇欲坠的破土房。新楼房是农村超豪华的三层别墅。 “谢先生,请您告诉大家,你做我们的事业多长时间,就造了这栋楼房?”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询问。实际上他就是场控。 “三年。”谢国庆回答。 下边听众一片哇哇哇的赞叹。 “就造了这栋楼吗?”主持人又问。 “不,我还买了一台车。”谢国庆回答。 投影仪给出一张小汽车的图片。 “请问这台车花了您多少钱?”主持人问。 “惭愧惭愧,”谢国庆有些不好意思,“不到10万。” “这是您从事我们这个事业多长时间买的?”主持人又问。 “也是这三年。”谢国庆说。 谢国庆讲述完毕,主持人很礼貌很恭敬地请谢国庆下去休息。然后他开始总结。 “今天来到这里的,有新朋友,也有老朋友。”主持人说,“大家都看到了,只要投身我们的事业,踏实努力地做,没有什么理想是不能实现的。我们的谢先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让我们再一次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我们的谢先生!” 台下啪啪啪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是一个中年妇女来讲述她的经历。 也是同样的凄惨。 这个妇女的丈夫抛妻弃子,她曾一度丧失生活的勇气,自杀过,出过家。但为了孩子,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这个事业,几经奋斗,终于在城里买了房,生活步入正轨。 她的经历完全就是赵薇的翻版。 她说的一句话深深打动了赵薇。 她说,“女人千万不要把所有的宝都押在男人身上。不要依附于男人。因为你不确定,那个男人何时会离开你。女人必须要靠自己。女人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人格独立、经济独立的人。这样的女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段话获得了满堂彩,台下掌声经久不断。 接下来,一个个曾经很惨的人,都上台分享自己的成功经历。 说者热血沸腾,听者也在想,这些人以前都不如我,为何现在却比我过得好?原因就是他们找到了好的事业,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终于走进成功的殿堂。 接下来就是讨论平时遇到的一些问题,怎么完美解决等等。 由于赵薇是刚进入,所以没有给她讲解这个体系的收入分配是怎样的。说等她多听两天课了,再深入讲解。 赵薇听了一次课后,真是热血沸腾。这真是改变我悲惨人生的最佳方法了。赵薇想道。 “小军,你们不是搞旅游纪念品的吗?”赵薇提出自己最后一个疑问,“怎么今天晚上讲的,跟旅游纪念品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我们是商贸公司,”小军解释道,“只要赚钱的,我们都做。旅游纪念品只是我们其中一项业务而已。” “你看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摊位呢?”赵薇问。 “看摊位随时都可以啊。”小军爽快地说,又问,“但是你确定你只想看摊位?” “什么意思?”赵薇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赵小军解释道,“看摊位的工作呢比较清闲,但工资不高啊,才1800一个月。但是今天晚上你接触到的事业,才是赚大钱的。”赵小军露出得意的神色。 “哦,”赵薇来了兴趣,“一个月挣多少?” 赵小军拿出一本存折,翻给赵薇看,“这是我这个月的收入。” 赵薇数着那几个零,“多少?一万?一万一个月啊?!”赵薇很吃惊。她这个其貌不扬的弟弟居然一个月赚一万! “姐,”赵小军笑道,“你把零数错了吧!” 赵薇又把存折上的零又数了一遍。我的乖乖!10万,是10万啊! 赵家人中出了个大富豪。不简单!赵薇感叹道。 “这有什么。”赵小军轻描淡写地说,“做到我们主管的位置,对,就是刚才那个主持人。他一个月30万。” 什么,30万?!天啊,真是太吓人了! “我们经理,一个月能拿到100万!”赵小军说起都很是羡慕,又非常崇拜。 赵薇感到自己受不了这种震惊,快晕厥了。 “姐,你也可以成功的!”赵小军鼓励她。 “我?”赵薇不相信地问,“我也能成功?” “怎么不能呢?”赵小军反问,“刚才那几个人,有几个比你优秀的?他们都能成功,你没有理由不成功啊!”赵小军鼓励着他这个堂姐。 赵薇再听完几次课后,感觉成功的希望越来越大。 她想,我就要成为女富豪了!等老娘成了富豪,一定要把儿子要回来! 赵薇掏光身上所有的钱,还找赵小军借了一点,凑足了3800元,买了这个事业的最低档产品:一套西服,一块所谓的金手表,一床所谓的恒温被和床上用品四件套。 接下来就是出去找人来听课。如果这人听完课买了东西,赵薇还可以拿30%的提成。如果这人成了赵薇的下线,那么赵薇每个月就有稳固的提成了。如果这人再发展了下线,赵薇的级别又上升一级,收入也相应增多。如果做到赵小军这种组长级别,那就是每个月10万,旱涝保收。 赵薇想想都激动,每天像打了鸡血般,天天跑到人群密集处去物色下线。但是收效寥寥。 赵小军给她出了个主意,在qq上找。可以给他们谈谈感情,目的还是把他们约到这边来了解这个事业。 被成功梦想冲昏头脑的赵薇,居然听了赵小军的建议,真的就在qq上去大量加人。 大面积撒网,总会有收获。赵薇终于网到一个男的。 她和这个男的又衍生了另一段故事。 不过,倒是这个男人,将她的成功迷梦打醒,将她从传销中拯救出来。 尽管最终没能和他有个好的结果。但就这一点,赵薇还是非常感谢他的。 第28章 赵薇的故事(5) 赵薇在qq上网到的这个男的叫阿成,温州人。 其实,赵薇是个很有灵性的女人。平时除了喜欢看些鸡汤文,还经常在qq空间里发表一些自己写的文章,多是对自己生活的感悟。或是欢乐,或是悲哀。 阿成也是具有文青气质,也喜欢这样的文章,也经常被赵薇的嬉笑怒骂牵动着。 沉默的爱情种子,一遇到风雨阳光,立马就发芽。一发芽,就拼命地疯长。一疯长,就要冲出心田,期待开花结果。 通过视频聊天,赵薇对阿成还是基本满意的。 阿成皮肤白净,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一戴上眼镜,还真有点文人气质,像个学生。 “你是学生?”赵薇问。 “嗯,”阿成答道,“大四了。” “真羡慕你啊!”赵薇说,“读大学。” 阿成撇撇嘴,“大学很稀奇么?” 这是什么话?老娘就是学习不大行,只读了个中专。梦想就是读大学呢。你娘的,还瞧不起大学?! “靠,你牛逼!”赵薇给他甩了个鄙视的表情。 闯你妈的鬼神哦,钓你妈半天,钓了个穷学生!赵薇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见赵薇沉默,阿成问,“咦,怎么不说话了呢?” “我不跟学生玩!”赵薇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坐在赵薇边上的桃姐对赵薇说,“别啊!好不容易钓到一个,别放弃啊。说不定是个富二代呢。” “你要是真不要,给我。”桃姐说。 本来赵薇想放弃算了,但听桃姐说阿成可能是富二代,又心动了。 “滚!”赵薇对桃姐说,“自己钓去!” 于是,赵薇又和阿成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一个老司机,一个新乘客,阿成完败。没多久,阿成就陷入爱情的泥沼,难以自拔。天天都要给赵薇聊qq,要么发短信。 “这货不会爱上你了吧?”桃姐说。 “不会吧!”赵薇觉得桃姐说得太夸张了,“怎么可能。我一个老变婆,人家还是一个嫩鸡子!” 桃姐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 “滚哦!”赵薇笑骂,“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要是他真的爱上上你了,你怎么做?”桃姐问。 “怎么可能?”赵薇歪着头看着窗外,幽幽地说,“我怎么可能再谈这些事情。” 是啊,初恋蒋亚宁的背叛,前夫叶俊的狠心抛弃,她还能相信爱情,相信婚姻? 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张嘴。他们跟你谈情说爱,无非是下半身的需求。脱裤子搞事,抽几把走人。哪有什么爱情! “你太偏激了!”桃姐感叹道,“爱情总是有的,要看缘分。” 桃姐今年都40出头了,居然还像小姑娘似的,满心期待爱情。 前些年辛辛苦苦做生意攒的钱,被她所谓的男朋友一卷而空,居然还不吸取教训,不思悔改。赵薇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中秋节,阿成悄无声息地来到桂林。 “薇薇,快来接我。”早上6点过,正在酣睡睡的赵薇接到一个qq信息。 秧鸡儿搞啥子名堂?打扰老娘睡觉! “别闹了,”赵薇强打精神地回道,“姐正在睡觉。” “我在火车站啊,”阿成说,“好冷啊。” 赵薇看了一下窗外,一片黑黢麻孔的,但有下雨的声音。哦,昨天的天气预报还是准的,桂林下雨了。 赵薇打的来到火车站。 “你怎么来了?”赵薇问。 “来看看你啊!”阿成笑道,“怎么,不欢迎?” 说实在的,赵薇没想到阿成真的会来。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来看我这个老太婆?”赵薇问。 “今天不是过中秋吗,”阿成说,“我来和我的爱人团圆啊。” “瞎说八道!”赵薇嗔道,“谁是你爱人啊,我们是姐弟好不啦!” 不过心里还是很暖,这么多年来,赵薇都是孤身在外,哪有什么团圆之说?!有时想回去和儿子团圆,但叶俊根本不让他们见面。回去看看小姨小姨夫吧,没挣到钱,也没有脸去见他们。 阿成1米7出头的个子,身材匀称,但貌似没有发育完全,身体很是瘦弱。戴着无框眼镜,就是一副学生模样。 “中学生?”赵薇打趣地说。 “什么中学生啊?”阿成不满了,“我都研一了!” “什么研一?”赵薇一时没听明白。 “研究生第一年。”阿成解释道。 “哇塞!”赵薇叹道,“高级知识分子?高攀不起啊!” “说什么啊!”阿成又开始不满了。 还真是个孩子,动不动就生气。 赵薇在外头买了碗桂林米粉给阿成吃。 “咦,你怎么不吃?”阿成问。 “我不习惯太早吃早饭。”赵薇说,“肠胃还没打开。” 阿成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这味道太爽了!”阿成赞道。“我也是饿得很了。” 麻痹!真的一点都不懂得谦让。老娘虽然说不想吃,但你他妈的假惺惺的口水话也没有一句? 不是赵薇不想吃早饭,也不是太早了肠胃没打开。那都是哄鬼的话。 实际上是,赵薇兜里没有几个子儿了。做这个“事业”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起色。赵小军所说的月入10万更是天方夜谭,遥遥无期。借赵小军的钱也迟迟还不出,他的脸也是越拉越长。可能还是碍于姐弟情,还在极力隐忍吧。 如今这碗粉,赵薇的设想是,阿成好歹玩个浪漫,一碗粉两人吃吧。居然,没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就呼哧完了! 赵薇又不能说,只能偷偷地吞口水。可是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你吃饱了吗?”赵薇问。 她的意思是,如果阿成没吃尽兴,她就破费再买一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分半碗来吃。 可是,阿成说他饱了。还应景般地打了个饱嗝,以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闯你妈个鬼神哦! 赵薇又出血打了辆车,将阿成拉到她的住处。 桃姐很懂事地早早收拾完走了。 桃姐跟赵薇说,要想办法拿下他。 “麻痹!”赵薇笑骂桃姐,“你思想太肮脏了,人家可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桃姐说,“18岁都没有?!再说了,现在的未成年人,懂的比成年人多多了。好好把握机会哦!” 难不成阿成真他妈的是个处?还是读书读傻了? 阿成像个愣头青,横冲直撞,却又找不到入口。在赵薇的引导之下,才慌忙上阵,无奈很快就溃不成军。 第二场,赵薇细心把控节奏,二人才真正找到了鸾凤和鸣的美妙感觉。 还真是个处男!赵薇感到好笑,二十几的男人,还是个处男! 我这是赚了么?赵薇想。看来处女情结处男情结,人人都有啊。赵薇就想起叶俊,瞬间也就理解了他。 但同时,赵薇也产生了深深的罪恶感。 我这他妈的算什么?赵薇不齿自己的行为。我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色诱吗! 一碗米粉真不经饱,几下一折腾,两人都饿了。 赵薇本来想带阿成出去吃饭。但阿成说他太累了,想睡觉。 是啊,从温州坐火车到广州,又从广州转车来桂林,的确难为他了。再说刚才也战斗了两回,也真是累了。 阿成要赵薇陪着睡。赵薇早饭没吃,老早就饿了。又怕睡着睡着,阿成不老实。她想想还是算了。 果不其然,赵薇掀开被子起床时,看到阿成一指禅又来了。 赵薇笑了笑,这嫩鸡儿,技巧没有,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不过不能一下子享用完,要细水长流。 赵薇安抚好阿成,就去菜场买了点菜。在菜场犹豫了很久,咬咬牙买了只土鸡。一下子去掉大几十,想想都肉痛! 鸡汤煨好后,赵薇给桃姐留了一只鸡腿和一大碗汤。 做“事业”这么久,从来没有放肆地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她们省吃俭用,白菜都舍不得买,都是腆着脸去捡那些被扔掉的蔬菜。 赵薇对这样的生活有过怀疑和退却之意。但桃姐说,这是成功前的苦难,黎明前的黑暗。赵小军也鼓励她,事业终有成功的一天,坚持到最后就是成功,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 赵薇为了伟大的事业,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但长时间的吃素,让赵薇身体很差,面带菜色。 她看着给桃姐留的鸡腿,实在是馋的不行。赵薇很想吧那只鸡腿啃掉算了,反正桃姐也不知道他们吃了鸡汤的。 可是,想想平时桃姐对自己的照顾,对自己的鼓励支持。想想那次生病,桃姐掏出唯一的钱,送她去住院,都没说过要她还。 这么好的姐妹,吃一个鸡腿,有什么过分的? 想到这儿,赵薇又给桃姐留了几坨鸡肉。 阿成看着赵薇端来的鸡汤,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赵薇不解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喜欢吃鸡的。”阿成说。 我操你大爷!赵薇暗骂,为什么不早说,害得老子花了几十个大洋! “吃点吧。”赵薇柔声劝道,“我炖了几个小时呢。” “我最讨厌的就是吃鸡了。”阿成一点情面不留。 “为什么呢?”赵薇忍着心中的怒火,还是温柔地问。 “因为我小时候被鸡咬过。”阿成说。 赵薇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什么破理由啊! 而且,那不能叫“咬”,那叫“啄”! 赵薇哈哈笑过之后说,“真不吃?” 阿成摇摇头,“不吃,鸡有什么好吃的。” 赵薇默默地唉了一声,自顾自地啃起了鸡腿,喝起了鸡汤。味道真他娘的美!要是我的事业成功了,我天天躲鸡吃。 “老婆,”阿成贴过来,“我饿了。” 不会吧,和你上过一次床就是“老婆”了? 尽管有些惊骇,但赵薇心里也是充满甜蜜。 对于阿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但赵薇又害怕这段感情的发展。毕竟她比他大几岁。而且,经过了蒋亚宁和叶俊两段感情,她对于感情已经没有了信心。 “饿了啊?”赵薇说,“那我给你煮碗面吧。多好的鸡汤不喝。傻帽!” 刚服侍阿成吃完饭,就接到赵小军的电话。 “你不是找来了个合作伙伴吗?”赵小军说,你带他来听听培训啊。 第29章 赵薇的故事(6) 赵薇叫了辆出租车,从她住的小区赶往赵小军他们那个破小区。 一进门,阿成就明白了这是传销。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那些人在台上讲述他们的梦想,分享他们的成功经验。 好不容易听完那些人编的故事,阿成暗暗吐了口气。 在赵薇的住处,阿成发飙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成问。 “什么啊?”赵薇一脸懵逼地问,“不懂你的意思。” “你这是爱我吗?”阿成质问,“你们在搞传销,却通过谈感情,把我骗过来!”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赵薇很是心烦地说,“而且你到桂林来,也不是我叫你来的吧!” 对于这,阿成倒也无法反驳了。确实,他到桂林来,不是赵薇要求的,而是他因为爱情,自顾自地跑来的。 而且,赵薇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传销的事儿。只是阿成问起时,才“偶尔”说说自己的“事业”。 “你这是传销,你不知道吗?”阿成说,“你这个傻女人。” “什么传销?”赵薇说,“我们是在做事业,不是搞传销。” “你们的事业是什么?”阿成嘲讽地问道。 “就是你刚才听到的呀。”赵薇说。 “什么?”阿成不可置信地说,“那就是你们所说的事业?” “一套西服,一块金表,一床破被子,还有四件套?”阿成语带嘲讽地说,“就那,就是你们所为之奋斗几个月的‘事业’?而且我还没在你这里看到过这些东西。怎么了?卖出去了?” 赵薇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事业”,从来就对她的“事业”抱有厚望。如今听阿成这样说,心里难免有些气恼,心想阿成为何如此亵渎她的“事业”。但心里也有点动摇,毕竟坚持几个月了,一点效果也没有。而且阿成也说得对,3800买来的东西呢,一点影子都没看到。每次问赵小军,都说还在办理之中。 “你得离开这里。”阿成双手攀着赵薇的肩膀说,“你得离开传销。要不然你的人生就完了。” “离开这里?我又能到哪里去?”赵薇迷茫地说。 “跟我走,”阿成坚定地说,“跟我到温州去,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去。” “跟你走?”赵薇问,“我凭什么跟你走?什么身份?什么名义?” 一连串的问号将阿成砸晕了。 “反正你跟我走,”阿成说,“随便什么名义。” “什么叫随便什么名义!”赵薇气恼地说,“嗯,什么叫随便?” “我虽然是离过婚的女人,但我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赵薇哭道。 阿成也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薇哭问,“难道我跟你上床了,就是随便的女人?!” “我……我……”阿成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什么。 赵薇哭闹了会儿,也觉得够了。 “你叫我跟你去,”赵薇说,“我去干嘛?你读研究生,我给你洗衣做饭?” “那也是可以的啊。”阿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这?”赵薇问,“去给你当煮饭婆、洗衣机?” “不,”阿成认真地说,“还要生孩子的。” 赵薇听了,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两人正在嬉笑打闹之际,阿成的电话响了。 是他妈妈打来的。 赵薇听到电话里隐隐传来阿成妈妈的啜泣声,阿成的神色也越来越严峻,慢慢变成悲戚之色,最后也哭了起来。 “怎么了?”赵薇感到出事了。 “我爸,”阿成哭着说,“我爸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啊?!”赵薇很是吃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我要回去了!”阿成抽抽噎噎地说,“我要回去了。我爸在等我回去。” “你现在怎么回去啊?”赵薇说,“现在也买不到火车票啊。坐飞机也得要明天才有。” “我不管,我要回去。”阿成开始大声地哭出来。 “好好好,”赵薇安慰他,“我们来想想办法。” 阿成还在那里六神无主地抽抽搭搭,赵薇冷静下来,通过114查找各航空公司的电话。终于找到有一班桂林两江机场飞往广州白云机场的飞机,最早也是第二天早上的。就是说,无论怎样当天也无法赶回温州。害怕夜长梦多,赵薇当即就为阿成订了桂林两江机场到广州白云机场,和广州白云机场到温州永强机场的飞机票。 “怎么桂林没有直飞温州的飞机啊?”阿成绝望地咆哮。 “你别急嘛。”赵薇极力安慰阿成。 赵薇把阿成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良久,阿成才平静下来。不过,一个晚上阿cd睡不安稳,一会儿就要哭着醒来。把赵薇也折腾得够呛。无奈之下,赵薇索性坐起来,把阿成抱在怀里。 第二天天刚亮,赵薇就和阿成赶到两江机场。一进入机场,阿成就立马到值机柜台去办理登机手续。 办完登机手续,阿成就想安检进入候机厅。 赵薇拉住他,叫他等一下进去。 “干嘛?”阿成没有什么好语气。 “现在离登机还早得很。”赵薇指指时钟,“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都没有吃早饭。” “吃什么早饭啊,”阿成很不耐烦地说,“没心情,没胃口。” 真他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赵薇心里也怒了。但她理解阿成的心情,也没再说什么。 从两江机场到白云机场的航班,由于航程短,提供的餐食也简单,好像只发一个小圆面包和一杯饮料。 赵薇怕阿成在飞机上饿肚子,就给他买了些具有桂林地方特色的芋头糕、桂花糕和南糖,还有一瓶饮料。也花了赵薇不少的钱。可是安检的时候,饮料不让带上飞机。赵薇就拿来自己喝掉了。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血汗钱买来的,可不能浪费了。 阿成过了安检口,回过头来对赵薇说,回去把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接她。然后,头也不回地直奔候机厅,等待登机。 赵薇在航站楼外边的马路牙子上坐着,看着阿成乘坐的飞机直冲云霄。她知道,她和阿成之间,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阿成回去后,见了老爸最后一面。然后就退学,开始执掌家族企业。 因为他们的公司是叔叔伯伯和爸爸共同出资建立,所以尽管阿成他们占50%股份,理应控股。但叔叔和伯伯还健在,自然不服这个尚在学校读书的侄儿。一出家族争斗剧就此拉开序幕。 这些都不是赵薇所能知晓的。 阿成回去后忙于处理家族事务,要慢慢执掌企业,根本没有时间和赵薇联系。 赵薇从最初的等待,到怨怼,到最后的失望,到放弃。 又一段感情结束了。赵薇故作轻松地跟桃姐说,反正也没有动真感情。 “骗鬼吧!”桃姐说,“没动感情,你哭啥?” 如果对方真的爱你,再忙,打电话的时间总有的。赵薇的电话一直保持话费充足,qq也常常登录。但是,阿成从不曾打来电话,从不曾qq留言。赵薇很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从此,阿成就像消失了一般。”赵薇望着嘉陵江和对面江北的高高低低的楼房,悠悠地说。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袁满说。 “你所拨打电话正在通话中。”赵薇说,“每次都这样。我想,他已经把我拉黑了吧。” “qq呢?”袁满问。 “qq头像永远是灰的,”赵薇说,“好像回温州后,他就再也没上过qq了。我甚至都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个月后,我的大姨妈没来。”赵薇说,“刚开始我还不在意。因为我的大姨妈总是不准时。推迟几天是常事。但这次快两个月了,都还没来。又经常恶心呕吐。我晓得我遭了。” “我得让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赵薇说,“是留下,还是做掉,他得决定。” “因为电话打不通,我无法联系到他,我就拖了个行李,自己跑到温州去了。”赵薇说,“其实温州那么大,下面那么多县市,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要不停地打电话,但是永远都打不通。” “可能是孩子想他父亲了。这一次,电话又打通了。”赵薇说,“但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 “他妈?”袁满问。 “不知道。”赵薇说,“我对那个女的讲,我找阿成。” “康顺成,有人找。”那女的把电话递给阿成,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在床上。 “喂,哪位?”阿成问,声音很疲惫。 “是我,赵薇。” 阿成像是没有睡醒,神经短路了一会儿问,“赵薇?你在哪里?” “我在温州,新南站这儿。”赵薇说。 “哦,那我来接你。”阿成说。 半小时后,阿成就开着一辆宝马来了。 “你的电话怎么永远打不通啊?”赵薇望着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阿成问道。她不知道最近阿成经历了什么,搞得如此的憔悴。 “手机卡有问题了,”阿成解释道,“今天才拿到营业厅弄了下。” “qq怎么也不上?”赵薇问。 “忙得很,没时间上啊。”阿成说。 “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忙?”赵薇问。 “我没上学了。”阿成说,“我现在上班了。” “怎么不上学了呢?”赵薇大感惊奇,“研究生不好考的啊。” “我爸去世了,”阿成说,“我得管理我们家的公司。” 公司?赵薇脑袋轰地一下,原来桃姐真说对了,果真是个富二代。不对,现在可是霸道总裁了。 “这个,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啊?”赵薇吃惊地说道。 “什么没跟你说过?”阿成问。 “你当老板的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阿成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一份工作么?” 牛逼的人永远牛逼!当个公司老总都这么轻描淡写。 阿成把赵薇带回家,隆重地向母亲做了介绍。 阿成的母亲一看就是那种叱咤商场的强势女人。 她也不搭话,就冷冷地看了一眼赵薇。 这一眼看得赵薇心里发毛,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去桂林就是去见这个女人?”阿成妈问阿成,声音很冷。 “嗯,她叫赵薇。”阿成回道。 阿成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留下阿成和赵薇面面相觑。 “你妈好吓人。”赵薇对阿成说,“似乎不喜欢我。” “你不要介意,”阿成安抚赵薇,“可能是我爸刚去世,她心情不好。” 哦,好吧。 然后,阿成妈示意两人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开始了一系列盘问,不,拉家常。 第30章 赵薇的故事(7) “小赵,你是哪里人啊?”冷峻的康母唐秀莲尽量和颜悦色。 “重庆江津。” “哦,重庆。”唐秀莲点点头,“怎么又到桂林去了呢?” “我……”赵薇想了一下,“我在桂林打工啊。” 阿成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幸亏赵薇没说她在桂林做生意,否则母亲详细问起来,难免要把做传销的事抖搂出来。 “打工,哦。”唐秀莲点点头,“具体做什么工作?” “服务员。”赵薇一直撒着谎,脸上火辣辣的。 “看看吧,服务员。”唐秀莲转向儿子,“服务员对你的事业有什么帮助?” “阿妈,”阿成深感母亲这种直白对赵薇的伤害,“你不要有成分论好不好!” “我没有什么成分论,”唐秀莲说,“我只希望你能找个对你有帮助的人。” “你知道的,”唐秀莲动情地说,“你的大伯、叔叔,还有你那些兄弟们,都是死盯着你这个位置哦。” 阿成点点头,“我知道。但这跟赵薇有啥关系?” “她一个服务员,又是外地人。”唐秀莲说,“如何对付他们那一帮人?” 我靠!你们母子二人当我是空气吗?当着我的面,用叽哩哇啦的温州话讨论什么呢?但从二人的神色,赵薇隐隐觉得是跟自己有关。 “儿子,你不要犟!”唐秀莲还是维持她的冷峻音调,“不要太感情用事好不好!” “阿妈,”阿成说,“赵薇其实很有才气的。” “什么cái气?”唐秀莲问,“才气还是财气?” “才气就算了,”唐秀莲不屑地说,“财气还差不多!” “阿妈,”阿成说,“你先不要讲了,人家刚到温州,让人家先休息休息啊。” “休息?”唐秀莲问,“你要留她在这儿休息吗?” “那当然了!”阿成说,“你说还能在哪里休息呢?” “不明不白地住家里不合适!”唐秀莲说,“出去住。” “阿妈……”阿成很气恼很无语,“什么叫不明不白啊?”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明媒正娶。”唐秀莲说,“就把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带回家,你还要不要脸面。今后还怎么娶妻成家?” 赵薇一脸懵逼地看着母子二人互撕。但隐隐觉得跟自己有关。 阿成气恼地拉起赵薇就往外冲。刚走到大门口,公司的司机来了。 “康总,你也在家啊?有件急事,要不您去处理一下。”一个40多岁的司机毕恭毕敬地说,“本来我是来接夫人去的”。 “陆叔,什么事?”康顺成的态度也软化了。老陆以前是他爸的司机,老康总去世了,现在又给小康总开车。为人很是忠诚,做事尽心尽责。所以,康顺成很尊重他。 “你哥在公司闹呢。”老陆说。老陆口中的“你哥”,是康顺成大伯家的儿子。无所事事,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就这么一个人渣,还来跟康顺成争夺公司总裁的位置。 “头毛杀的!”康顺成恨恨地骂道,“再这么瞎搞搞,老子送他们进去!” “陆叔,我去公司。你把我朋友送去酒店。”康顺成交待完毕,就钻进老陆开来的车,扬长而去。 我靠!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嫩鸡子么?!还真是有霸道总裁的范儿啊!赵薇暗赞道。 一直到傍晚,康顺成才疲惫地来到酒店。 赵薇抱着他,关心地问,“遇到什么事了?” “我堂兄,人渣!”康顺成轻描淡写地说。捧着赵薇的脸吻了起来。 “你怎么来温州了?”康顺成问。 “你回温州后就已经把我给忘了吧?”赵薇嗔怪道,“你不来接我,那我就自己来找你咯。” 康顺成一叠声的说着对不起,手上也不老实了。 赵薇却抓住他的咸猪手。 “干嘛?”赵薇问,带着诱惑的味道。 “你说干嘛?”康顺成搂紧她,“你说两口子还能干嘛?” “谁跟你是两口子?”赵薇竭力挣脱,“你妈不同意我们的吧。” “谁说的?”康顺成开始剥离赵薇的衣服,“我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赵薇荡开康顺成的手,“骗鬼吧!”赵薇说,“虽然我听不懂你们的温州话,察言观色我还是会的吧。我又不是瞎子!” “不管她。”康顺成猴急了,“我们生米做成熟饭,大不了奉子成婚。” 赵薇握住康顺成的手,不让他再行动,“我正是为这个事来的。” “什么事?”康顺成奇道。 “我有了。”赵薇说,充满了为人母的幸福感。 “你有什么了?”康顺成一脸懵逼。 妈的,还是什么都不懂! “你要当爹了!”赵薇一字一顿地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康顺成呆了半晌,“你说什么?!” “我有你的孩子了!”赵薇说。 “我日,”康顺成高兴惨了,“我就要当爹了?” 得到赵薇的确定,康顺成兴奋地在房间了手舞足蹈。 当晚,回家吃饭的康顺成就将这个喜讯告诉了母亲。 “阿妈,你就要做阿捏了!”康顺成兴奋地说。 可是,唐秀莲一点都不兴奋。 “高兴个啥?”唐秀莲说,“谁知道她是头毛还是虾儿?你怎么肯定这孩子就是你的了?” “阿妈,”康顺成不满母亲对他心爱的女人说出如此粗俗,如此侮辱人格的话来,“你怎么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 “就一次,”唐秀莲语带讥讽地说,“就一次你就成功了?我跟你爸结婚5年才有的你姐。你阿捏还以为我不能生,差点就赶我走了。” “儿子啊,你长个心眼吧。”唐秀莲苦口婆心,“就一次就成了?小心是别人的孩子哦,给你带绿帽,还要让你帮忙养孩子!” 唐秀莲的阴谋论的确让人心里发冷。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他和赵薇并没有长期厮守在一起,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康顺成心事重重地躺在赵薇身边。 赵薇以为他没有做成事,心里不高兴。就从背后抱住康顺成。 “你想做就做吧。”赵薇在他耳边轻语,“不过要小心,动作要轻点。” 康顺成苦笑了下,“算了,安全起见。我能忍的。” 康顺成忍了忍,平定了下心里纷乱的思绪,“不过,你确定你怀孕了吗?” 赵薇并没有洞察到康顺成心中的杂念。 “我也不知道啊,”赵薇说,“大姨妈一个多月都没来了,又经常恶心呕吐。” “这就表示有了?”康顺成奇道。 “我当过妈的人,这点都不知道?”赵薇信心十足地说。 “这么说,你只是凭经验判断?”康顺成问,“你没有测试过?” “测试什么?”赵薇满不在乎地说,“都当过妈的人,这点还是有经验的吧。” 康顺成当下就建议去买早早孕试纸来测测。 赵薇到这时候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的怀孕了。既然试纸都买来了,那就测测呗。 结果,试纸上没有红杠杠出现。 “你买的试纸没质量问题吧,没过期吧?”赵薇问。 康顺成仔细看了看包装袋,“没有啊,还在保质期内啊。” “麻痹,怎么回事?”赵薇不解,又有些不甘心,“还有没?” “什么?” “试纸。”赵薇说,“老子再测一遍。” “没啦。”康顺成说,“我只买了一个。” “再去买个。”赵薇说,“我不信真没有怀孕。” “没有不是更好吗?”康顺成咕哝道,有点不想再跑下楼了。 赵薇不知道康顺成这话背后的巨大信息量,还是催促他,“快去啊。” 这次康顺成买来一大把试纸。 “买这么多干嘛?”赵薇笑他傻帽。 “让你彻底放心呗!”康顺成笑道。 如果没有,他就可以做做运动了,他妈妈也可以打消对赵薇的疑虑了。 赵薇不停地撒尿,不停地测试。结果都是阴性。 “麻痹!怎么回事?”赵薇很是不解,“没怀孕,大姨妈怎么不来?怎么老是恶心呕吐呢?” “哎呀,老婆。”康顺成色色地说,“没怀上,就是表示我们努力不够啊。来吧,让我们继续努力吧!” 赵薇一点心情都没有了。康顺成在上上下下的努力,而她却在想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比如胃癌什么的。毕竟家族里有癌症的,其他家族成员患癌的几率就很大。何况患癌死掉的还是她的至亲。 康顺成完事后,感到太疲倦了,和赵薇说了句睡觉吧,就鼾声四起。而赵薇则是胡思乱想到天明。 得知赵薇没有怀孕,唐秀莲不喜不悲。她又有另一套理论。 “阿成,你赶紧和这个女的分手!”唐秀莲严肃地说。 “又怎么了?”康顺成不满他母亲一出又一出。 “你看啊,她居然想用假怀孕来套住你。”唐秀莲说,“这种女人太有心机了。” “妈,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啊?!”康顺成心里已经很烦了。 “你烦什么?”唐秀莲也生气了,“那个女的有什么好?” “出身也不好,重庆一个山沟沟的。当然,重庆本来就是一个大山沟沟。”唐秀莲说。 “妈,你不要这么无知好不好。”康顺成说,“人家重庆97年就直辖了,还山沟沟呢。人家发展快得很。我准备下一步就去重庆开拓市场。” 唐秀莲冷笑一声,“难得你已经为那个女的考虑得那么周全了!去重庆和她长相厮守啊?” “妈,”康顺成喊道,“你想得太多了。” “必须把那女的跟我弄走!”唐秀莲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到底怎么了,你这么不喜欢她!”康顺成也是气急地问。 “她比你大吧。”唐秀莲说,“这点我就不同意。” “妈也,”康顺成觉得母亲太好笑了,“她才比我大两岁而已。” “两岁也是大啊。”唐秀莲说,“看起来那么老。” “妈啊,”康顺成说,“奶奶不是也比爷爷大三岁吗?还有大舅妈,也比大舅舅大一岁多吧。我也没见有什么不好。”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唐秀莲有些蛮不讲理了。 “老姐比姐夫好像也大几个月吧,”康顺成说,“我也没见你反对啊。” “妈,你到底反对我们什么啊?”康顺成很是不解。 “你对她的过往都了解吗,儿子?”唐秀莲说,“你是搞企业的人,她一个服务员帮不上你的。” “妈,”康顺成说,“干事业是男人的事,女人完全可以在家里啊。她孝心好,可以陪你啊,照顾你,照顾孩子啊。” “谁知道她有没有孝心,”唐秀莲说,“是不是包藏祸心还说不定呢。” 唉,老妈已经钻入牛角尖了,没办法拉出来了。 第31章 赵薇的故事(8) 在儿子面前说不通,唐秀莲就直接去找赵薇。 一大早,唐秀莲就叫老陆开车把她带到赵薇住的宾馆。 叮咚叮咚,门铃一阵响,赵薇赶紧冲去开门。嘴里还念叨,“咦,才出去又回来了?忘拿什么东西了?” 门一开,猛然见是康顺成的妈妈,赵薇吓了一跳。 “不准备让我进去吗?”见赵薇怔立在门口,唐秀莲有些不悦地问。 “哦,伯母请进,陆叔请进。”赵薇连忙恭请二人入内。 “老陆,你先去大堂等我吧,我跟小赵说几句话。”唐秀莲转身对老陆说。 老陆应声而去。 “伯母,请喝水。”赵薇给唐秀莲开了一瓶矿泉水。 唐秀莲也不接,赵薇只好拿在手里,讪讪地尬笑。 “你准备在这里玩多久?”唐秀莲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赵薇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也没有计划,也不知道康顺成的计划。说实在的,天天这样玩起,她心里也是没底。 “你就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唐秀莲冷冷地问,似乎觉得赵薇和康顺成太不可思议了。 以后的日子?赵薇还真没想过。 “你们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唐秀莲开始咄咄逼人。 “这个……我们……”赵薇嗫喏着。 “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儿子吗?”唐秀莲问。 这是什么话!爱情不讲对不对,也不讲配不配。只看愿不愿意为对方付出。 康顺成愿意为赵薇付出,现在赵薇也愿意为康顺成付出。尽管当中夹杂着些许钓到金龟婿的窃喜和志得意满。既然康顺成愿意跟她在一起,她又何必放弃即将到手的优渥生活呢? 人不就是要追求更好的生活么?尤其是女人,谁不想拥有舒适而又毫无压力的生活呢?有些女人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不惜降低身段去做小三、二奶。而赵薇,却是基于爱情,又有什么理由放弃这样的生活呢? 但是,这个未来的婆婆似乎不好对付。太他妈的势利,太他妈的刁钻,太他妈的盛气凌人了! “伯母,我觉得我和阿成之间,不能讨论配不配这个问题吧。”赵薇说。 “不讲配不配,你还讲什么?”唐秀莲轻蔑地问。 “我觉得是爱与不爱吧。”赵薇说,“我爱阿成,阿成也爱我,就已经足够了!” “你今年多大了?还如此天真?”唐秀莲讥讽道,“还在幻想爱情?!” “伯母,”赵薇忍住内心的不满,“没有爱情,两个人怎么可以厮守一生?” 唐秀莲嘴角露出讥讽的嘲笑,“太可笑了!你认为我儿子会爱你?就你一个服务员?” “我一个服务员怎么了?”赵薇有些火了,“我一个服务员咋滴?你儿子照样爱我。要不然他也不会到桂林来找我。” “你觉得你们这种所谓的网恋能有好结果吗?”唐秀莲大声地哈哈笑起来,充满嘲讽,“我儿子只是一时空虚,找找刺激罢了。” 和这个老太婆真是讲不通,赵薇气恼地想着。 “说吧,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唐秀莲问,“开个价!” “什么?”赵薇一时没弄明白。 “你想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唐秀莲问。 赵薇简直气死了。老子又不是来骗吃骗喝骗感情的,你这个老太婆用钱来砸我?有钱就了不起?! 唐秀莲往床上甩了一张银行卡,“这里有10万,密码是6个零。” “什么意思?”赵薇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愤怒地问。 “拿着钱,离开温州,离开我儿子!”唐秀莲下了最后通牒。 “我要是不呢?”赵薇的犟劲上来了。 “爱走不走吧。”唐秀莲似乎轻松下来了,“你爱在温州待多久,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得离开这家酒店。因为,这是我开的酒店,我不欢迎你住这里。” “当然,要住也可以。”唐秀莲微微笑道,“你住的这可是总统套房,价格可是不便宜。嗯,我们也可以给你打个八折,另外还可以送你个vip会员。” 妈的!这算什么?赤裸裸地羞辱我啊! 赵薇的自尊受到很大的打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赵薇努力控制,不让它掉下来,要不然太丢脸了。 见赵薇无言地垂头坐在床上,唐秀莲柔声道,“这就对了嘛。你一个打工妹,一辈子能不能赚到10万呢?” 赵薇心里乱极了,也没有心情跟唐秀莲顶嘴。 唐秀莲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唐秀莲站在门边说,“如果你三天后还在温州的话,我诚挚邀请你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到时候会给你请柬的,你也不必随礼。”说完就摔门离去。 什么?婚礼?赵薇脑袋轰地一下炸了。 怪不得不接电话,不上qq。麻痹!老子还傻逼呵呵地自己送上门来。 赵薇拿着那张卡,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就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哭了很久,赵薇坐起身来,仔细端详着那张银行卡。 10万!多吗?好像不多,也好像很多。 要,还是不要?赵薇心里开始斗争。 如果不要,那是不是对那些视金钱为粪土的,动不动就拿钱砸人的所谓的有钱人太不“尊重”了? 如果要,那我他妈的算什么?老子又不是麦比的! 但是这可是10万啊!10万,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挣到? 要不,拿了?嗯,给那老太婆个面子,拿了算了! 心意已定,赵薇也不哭了。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东西也不太多,但赵薇似乎总也收拾不完。 她在期许什么吗? 她在等待什么吗? 是在等待阿成的到来吗? 阿成来了又能怎样? 赵薇叹叹气,下定决心收拾好自己的箱子。恋恋不舍地环视整个套房,最后一咬牙,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曾经的恩恩爱爱,曾经激情暧昧,曾经的是是非非,都随这一声“砰”,被尘封在往事里,最终烟消云散。 赵薇坐在新南站前面的马路牙子上,回想这几天似幻似真的经历,苦笑连连。 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去广州找叶三妹入行呢,还是回桂林去继续干“事业”,还是回重庆去? 想来想去,哪里都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不属于哪里。自己就像无处扎根的浮萍,飘零就是自己的宿命。 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正在迷茫之际,接到小姨的短信。 小姨告诉她,叶俊出车祸了正在icu。小姨叫赵薇回来处理孩子的事。 “娃儿怎么了?”赵薇赶紧打电话给小姨。 “娃儿没啥子。”小姨说,“叶俊估计不得行了。那刘芳肯定不会给你带娃儿的。娃儿要造业啊!”小姨口中的刘芳,就是当初和叶俊勾搭的小寡妇,后来的叶俊妻子。 “那我回来。”赵薇心急火燎地说。 温州没有直达重庆的火车,急死个人!但有到重庆的航班,又快又安全。 赵薇看看,这班飞机是中午12点过的,现在是10点过,不知能不能坐上。她赶紧打电话问机票代售处,被告知,因时间关系,现在也不售当日航班机票了。 赵薇好郁闷,心里想干脆坐截截车算了,先到金华,再坐金华到重庆的火车。要么坐到万州,再从万州坐到重庆。 但是这都太耗时费力了,怎么地也是第二天才能到家。 那就索性坐一盘飞机吧!反正老子已经有10万人民币了,该潇洒潇洒了! 当下,赵薇就订了张第二天中午12点05分飞往重庆的机票。又在新南站边上找了个像样的宾馆。管你妈的哦,享受享受! 赵薇躺在宾馆舒适的大床上,心里却空落落的。床本不甚宽大,但少了一个人的存在,就显得空旷无比。这时候突然想康顺成甜蜜的亲吻,突然想康顺成有力的拥抱,突然想康顺成时而温柔时而狂暴的入侵! 无声的哭泣,泪水流满整张脸,打湿了洁白的枕套。 是一种空虚后的满足,是寂寞需要与人排遣,还是真的喜欢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却又在变故面前飞速成长的嫩鸡子?赵薇需要好好想想。 自己是爱他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爱上他了。爱得那么不经意,爱得那么润物细无声,爱得连自己都不知不觉,而又深陷其中。 既然自己是爱他的,那么这10万的卡咋办? 如果要了,自己就真的败给了金钱,我就真成了骗吃骗喝骗感情的麦比堂客了! 不要呢,这可是10万。无论自己或是儿子,都极需要这笔钱! 赵薇摩挲着这张貌似烫人的银行卡,翻来覆去,决心难下。 最后,赵薇给康顺成写了一封很短的信,连同那张卡,装进信封,写好康顺成的地址,一咬牙扔进了邮筒。心里虽有一点不舍,但却是异常轻松。然后又狠狠心,将康顺成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就这样吧,一切都过去了!赵薇对自己说。 康顺成傍晚下班回到宾馆,赵薇早已离开,已是人去屋空,毫无生气可言。 这人去哪儿了?康顺成很疑惑。打赵薇的电话,却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每一遍都是这样。 康顺成隐隐感到不妙,但是又无法联系到赵薇,真是心急如焚。 第二天,康顺成收到宾馆转过来一封信。 “亲爱的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这张卡是你母亲给我的 我还给你 就当是给你的结婚贺礼吧 我现在差钱用 我从中取了1万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你放心 我走了 你不用找我 你也找不到我 好好过日子吧 有缘再见吧!” 除了信尾大大的感叹号,通篇没有标点符号。字体虽然娟秀,但力透纸背,可以看出赵薇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和难过,以及向过去,向康顺成决然永别的决心。 当天晚上,康顺成跟母亲大吵一架。但是,赵薇从此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踪不可寻。 第32章 红色警报 “于是你就回到重庆了?”袁满问,“再也没有和康顺成联系过?” “过都过去的事情,联系什么?”赵薇谈谈地说,“各走各路,各自精彩。” “我这一生啊,可能就是这样。”赵薇伤感地说,“想要爱情,没有爱情。想要家庭,没有家庭。” “也不要那么伤感了,”袁满说,“一切都要随缘。缘分来了,自然该来的都会来的。” “可能吧。”赵薇微微一笑,“比如,你就是我的缘分。” 袁满吓了一跳,不要跟我来真格的啊! 看到袁满神情紧张,赵薇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了,紧张啥子哦?” 袁满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两人又在洪崖洞周边玩了下子,就回了北站。 本来二人还想到袁满的房间里运动一番的。没想到,碰到摆哥垂头丧气地从外边走进来。 “摆哥,你去哪儿了哦?”袁满问。 “不说哒!”摆哥很是心烦气躁,“老子被做笼子了!” “么回事嘛?”袁满来了兴趣。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瓜子捧在手里,茶水端在手上,板凳也准备好了,就等说书人开始吹誇誇,吃瓜群众赵薇和袁满翘首以待。 摆哥讲完他今天的遭遇,赵薇和袁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我的爹啊!”袁满笑着说,“你多年的老司机,咋就翻了车了呢?!” “狗几把日的,笼子做得漂亮哦。”摆哥虽然上了当,但对晓晓做笼子的功夫还是佩服有加。 摆哥遭遇仙人跳,让袁满也感到心惊肉跳,不由得后脊骨发凉——他妈的赵薇,不会是要给我挖坑下套吧?! 不过看赵薇的表现,以及今天的相处来看,赵薇跟晓晓还不是一路人。 “咦,”摆哥像想起了什么来,“你们今天怎么在一起了?” 赵薇脸刷地红了。袁满尴尬不语。老司机一下就懂了。 “那个晓晓你熟不熟?”摆哥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薇。” “嚯,大明星!”摆哥赞道。 “摆哥你过奖了。”赵薇笑道,“名字相同罢了,没得她那么好运。” “对了,你对那个晓晓熟不熟?”摆哥又问。 赵薇摇摇头,“我才来不久,不是很熟。” 摆哥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怀疑。他怀疑赵薇有意包庇那个晓晓。 麻痹!我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讲这事啊。她知道了,肯定要帮晓晓啊! 失算失算!老司机今天翻了第二发车。 “真的不熟悉吗?”袁满明白摆哥的意思,也帮着问。心想有了肌肤之亲,或者赵薇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个忙。 但赵薇还是说不熟悉。说她刚来这个足疗店不久,对一些人一些事都还不太了解。况且晓晓是从事那方面的勾当,自己就更不屑去结交了。 “要不,我们去找她们店的老板。”摆哥不甘心地说。 “老板肯定要帮她的嘛。”袁满说,“况且真要闹到派出所,她有录像,你完全就是把自己往局子里送。” “那就这样算哒?!”摆哥气呼呼地说。 “你认为呢?”袁满笑道,“失财免灾嘛,只有算哒。以后开车小心些就是了。” “老子胆子都被拈哒,”摆哥后怕地说,“再也不敢出去瞎搞哒。” “你们两个在耍朋友啊?”摆哥跳跃性思维,一下子从仙人跳转到袁满他们身上。 “还好意思说哦,”袁满掩饰内心的慌张,故作嗔怪地说,“自己出去风流快活,把我一个人丢在宾馆。幸亏有赵薇陪我哦,要不然这一天不知道怎么过。” “你们到哪里去玩了来?”摆哥问。 “解放碑啊,”袁满说,“还有那个什么洞。” “洪崖洞。”赵薇补充。 “就没玩别的?”摆哥老奸地问,“还洪崖洞呢,恐怕是玩的仙人洞吧!” 赵薇脸红了起来,摆哥洞察了一切。 袁满恨不得把摆哥掐死,嘴里还在狡辩,“你想多了,我的爹!” “‘警察’又没在身边,你怕个卵哦!”摆哥说,“我又不是不懂这些。” “大家成年人,互相找个刺激,玩玩就算哒。千万不要影响家庭。”摆哥告诫二人。 袁满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那是那是。” “美女有什么活动啊,晚上?”摆哥问。 赵薇摇摇头,“没什么活动。” “那你当导游,带我们出去看看重庆夜景咯。”摆哥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其实较场口得意世界比较好耍,小堂客、小妹儿嘿多,酒吧、夜店都集中。”赵薇介绍说,“但摆哥今天遭嚇到起了,估计也不敢去了吧。” 摆哥尴尬地笑笑,“喝酒把妹就算哒,我也奈不何哒。估计袁满玩了一天,也奈不何哒。”摆哥把重心荡在“玩了一天”的“玩”字上,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袁满当然听得出摆哥话中的深意。尴尬地笑笑,“确实,喝酒我奈不何,把妹摆哥又奈不何。” “这么说,你把妹还奈得何哦。”赵薇笑着说,“那再给你找几个妹儿来?”似乎又有点淡淡的醋味儿。 “算哒,”袁满说,“身体奈不何哒!今天被你吸干哒!”袁满索性爆出今天的秘密。 “滚!”赵薇骂道。 就他妈像两口子打情骂俏!摆哥看了都好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满娃子诶,动什么都别动感情哦! 三人笑闹了一番,随便找了家串串店,吃了顿串串。 袁满今天活动太多,现在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串串也没有吃多少,酒更是不敢沾。 摆哥和赵薇在哪儿拼酒,吹瓶子。 袁满想起赵薇的酒量不行,就劝她少喝点。 赵薇似有离愁在心头,借着啤酒来浇愁。 在串串店吵闹了很久,摆哥喝得差不多了,赵薇也喝得断片儿了,三人才偏偏倒倒地来到宾馆。 由于已经公开,袁满和赵薇索性就住在一起了。 “注意节制,小心精尽而亡哈。”摆哥在房门前,开着玩笑。 赵薇双臂环绕着袁满的脖子,满嘴酒气地吻着袁满,肆无忌惮地在摆哥面前秀着恩爱,撒着狗粮。 摆哥再也看不下去了,打开自己的房门,道了声晚安就关上了房门。 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赵薇像是疯了般,哭哭笑笑。一会儿叫着康顺成,一会儿叫着袁满。一会儿诅咒着蒋亚宁,一会儿又日决着叶俊。 然后又像蛇一样紧紧缠着袁满,不停地要,不停地做。 几个回合下来,袁满感觉自己真的瘫软无力,真有了精尽而亡的体验。 折腾了大半夜,疲惫的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赵薇又想要。 “又要啊?”袁满头都大了,“你昨晚还没满足啊?!” “昨晚是昨晚,”赵薇说,“今天是今天。今天你就要走了,我们也不会再相见了。”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袁满用戏谑的口吻,问出他心中的担忧。 赵薇边自顾自地运动,边问,“爱上你,你会怕吗?” 袁满双手抱住她的腰肢,让她暂停,正色道,“说好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哦。” “靠!”赵薇又动起来,“吓你的。我经历过这么多次失败,还敢谈感情?!不是找些虱子来躁嘛!” 再说了,“有家庭的男人,我向来不沾。” “我也是有家庭的男人啊。”袁满说。 “你是例外。”赵薇说,“只是有眼缘而已,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影响你的家庭的。” 谁他妈知道啊?反正这种事千万不要沾染。没想到遇上个这么痴情的女人。 估计要出事!袁满隐隐感到不安。 赵薇在一阵激烈的摇摆运动之后,全身因为痉挛颤抖不已,在发出一连串高分贝的“啊啊啊”声后,瘫软在袁满身上。 过完早,摆哥和袁满就要登车回宜昌了。 赵薇眼圈红红的,估计真的爱上袁满了。 “满娃子,你娃遇上大麻烦了。”火车上,摆哥正色道。 “什么麻烦?”袁满问,但他猜也猜得到摆哥所指何事。 “这个女的你怎么好沾啊?”摆哥叹道,“一看就是个痴情种。” “摆哥你莫嚇我哦!”袁满觉得心惊肉跳,都开始出冷汗了。 “希望她只是玩玩吧。”摆哥说,有点祈祷的意思。 “不会怎么样吧?”袁满甚是担心。 “回去后把嘴闭紧点,”摆哥吩咐,“莫说漏了。你伙计不是省油的灯!” 叫别人嘴巴闭紧点,摆哥倒还自己去宣扬他的“光辉事迹”。 摆哥找小姐被做笼子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他的朋友圈子。自然也传到周筱兰的耳朵里。 周筱兰问,“袁满,你不会也去那个了吧?”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周筱兰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什么这个那个的?”袁满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语气坚定,但心里虚得很。 “找女人。”周筱兰说。 “你有病吧。”袁满说,“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呢?” “摆哥都找了,你不找?”周筱兰问。 “摆哥是摆哥,我是我。”袁满说,“摆哥喜欢搞那些事,我又不像他。再说我这个身板,摆在我面前我也奈不何啊!”袁满冷汗都出来了。 “心虚!”周筱兰说。 “我心虚什么?”袁满说,“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出汗了,”周筱兰说,“心虚得出虚汗了。” “心虚?”袁满狡辩,“我热了。热了还不出汗?” 这个理由很不好,很站不住脚。 “现在几月份啊?”周筱兰问,“就能热到流汗?” “哪个规定现在就不能流汗?”袁满有些急赤白脸了。 见袁满如此紧张,周筱兰噗呲一声笑了,“瞧你那熊样!” 红色警报解除!袁满长舒一口气。 第33章 罪证呈现 不要以为一切都安全了! 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就话就是说给你袁满的。 这天服侍小朋友们睡了觉,一大帮同事围在一起,看新娘子毛毛在老公家乡重庆拍的照片。 “哎哟,你老公好帅哦!”大家赞道。 “帅吗儿哦帅,”毛毛说,“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这就是他们老家啊?农村别墅好豪华!环境也好,山清水秀的。” “嗯,他们那里还可以,都建这种楼房。”毛毛说,“要不要我在那边给你找个?他一个老表还是单身。” 那个同事故作惆怅,“那我这口子怎么处理?” 哈哈哈,大家笑得好不欢乐。 “你姑子姐好漂亮啊!”有同事赞道。 “嗯,他们家基因好。”毛毛咯咯笑道,不无得意。 “姐夫也帅!”另一个同事说。 “哟,你看上我姐夫了呀?”毛毛打趣道,“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认识认识啊?” “滚!”那个同事说,“小心你老公揍你!” “要是我说你公公帅气,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们园长介绍啊。”周筱兰也来打趣,说完又四下看了看,“园长大人没来吧!” “那我不敢哦,园长不捶死我,”毛毛故作惊惶地说,“我老公都要捶死我!” 众人一阵哄笑。 照片一张一张翻过,毛毛的足迹从乡村来到城市。 轻轨、过江索道、动车前,都是两人在甜甜地撒狗粮。南滨路、洋人街、观音桥、解放碑、朝天门……到处都是两人的身影。 “这就是重庆最时尚的地方解放碑啊?”大家都赞道,“好漂亮!” 女人们关注的,其实并不是解放碑这块地方,而是解放碑边上鳞次栉比的豪华高楼,和周边顶级时尚的购物中心这些玩意儿。 两口子在解放碑前甜甜地比心。 眼尖的周筱兰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袁满照相的姿势少之又少,总是那么木木地站着,表情僵硬地望着镜头。 袁满曾说过他不适合照相,害怕看镜头。周筱兰说他是没有镜头感。 不过同事们叽叽喳喳地翻看着照片,周筱兰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袁满。 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周筱兰安慰自己。 大家还在嘻嘻哈哈地笑闹,但周筱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对比,一会儿说是袁满,一会儿又说不是袁满,心情真是乱极了。 真想让毛毛把手机拿来仔仔细细地看个清白。可是,也不大好张得开嘴。 “你们说那张好看?”毛毛说,“我弄成朋友圈封面。” 靠,天助我也!周筱兰暗自感谢上苍。 众人一阵叽叽喳喳,各抒己见。 “我觉得还是在解放碑那张好哦。”周筱兰说,“你们两个简直甜得齁人!” “是不是哦?”毛毛将信将疑。 大家又翻了一通,果然还是解放碑那张好些。 毛毛也就从善如流地将那张照片设为朋友圈的封面。 周筱兰躲到一边,反复地看那张照片。无奈袁满他们作为背景,已经被虚化掉了。把照片放大吧,像素又不够了,都是些噪点和马赛克。 有没有什么方法来提高像素,增加照片的分辨率啊? 周筱兰赶忙百度,却是要用到神奇的ps! 这对于学幼儿教育的周筱兰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 平时所说的把图片p一下,并不是真正动用到专业的图形处理软件photoshop,即大家所说的ps。而是用过手机安装的各类美颜的app来美白美白,做做尖下巴什么的,而已。 周筱兰看着自己百度到的关于提高照片分辨率的方法,脑袋都大了。太专业了!完全是看不懂。 这种事情,估计老爸他们公安系统能轻轻松松地做到。可是,这样无边无影的事,怎么好在父母面前张扬呢,那不是找骂么? 周筱兰郁闷地坐在那里。 她心里告诫自己要相信袁满,百分之百的相信。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叫她必须查清楚这事儿。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她心里就想塞了一坨乱草,毛躁躁的,非常不舒服。 这天她一个人烦闷地带着儿子在街上瞎逛。 “筱兰姐。”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哦,是白子俊的堂妹白雪莹。 “雪莹,干嘛呢。”周筱兰问。 “等同学呢。”白雪莹说。 “男同学?”周筱兰笑着问。白雪莹羞红了脸。 “袁满哥没跟你一起逛街啊?”白雪莹岔开话题。 “他上班啊。”周筱兰幽怨地说,“哪有时间来陪我。” 两人经过广场,看到广场上云集了很多人,不知道又在搞什么。 两人带着舟舟来到人群。哦,在搞安全知识的宣传展示。 “这么烂的图也能用?!”白雪莹吐槽,“这也太渣了吧!” “什么?”周筱兰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图片像素太低了,”白雪莹解释道,“像素不够,一拉大,就是马赛克。这样的图片肯定不能用嘛。” “你怎么懂这个?”周筱兰很好奇。 “我是学设计的啊。”白雪莹说,“这是最基础的东西。” “那你说的那张图片,能不能把像素弄高点呢?”周筱兰问。 “如果可以,我们一般是找相似的高分辨率图片来替换。”白雪莹说,“如果比较简单的图片,我们一般选择重绘。” “像背景虚化的,能不能处理呢?”周筱兰问。 “把背景虚化掉么?”白雪莹问。 “不是,把虚化掉的背景处理清晰。”周筱兰纠正道。 “一般虚化了的图片要再清晰,是比较难的。”白雪莹说,“只有通过锐化来试试,还要看照片的具体情况来看。” 周筱兰翻出毛毛的那张照片,“比如这张呢?” 白雪莹看了看照片,“嗯,这款手机拍照的背景虚化功能不是很厉害,处理看看哦。” “对了,姐,你弄这个干啥?”白雪莹不解地问。 “不是,没有干嘛。”周筱兰遮遮掩掩,“我看这个被虚化掉的男人有点眼熟。看看是不是该袁满几千块钱的那个人。我们一直找他还钱,就不还,你说气不气人!” “哦,那我试试吧。”白雪莹把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打开电脑。 舟舟看有电脑玩,就趴在白雪莹腿上乱按键盘。 周筱兰把舟舟控制住,将手机递给白雪莹。 白雪莹熟练地把照片导入电脑,打开photoshop,熟练地处理起来。 “这,这人好眼熟啊。”白雪莹看着慢慢变清晰的照片说,“怎么有点像袁满哥哦。” 奶奶个熊!果然是这个龟孙子!周筱兰脸色铁青。但嘴里还故作轻松。 “怎么可能是袁满哦。”周筱兰说,“这是在重庆解放碑拍的,袁满却在宜昌。” 白雪莹又锐化了几遍,又把照片局部放大进行填充修补,已经能大致分辨是袁满了。 “是袁满哥!”白雪莹肯定地说。 “怎么可能!”周筱兰反驳,“他都没去过重庆。” “那他……也可能不是吧。”白雪莹说,“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的清晰,只是看了个大概罢了。” 狗日的袁满,你还跟老子整这一出?! “能把你处理好的图片给我吗?”周筱兰问。 白雪莹突然想起袁满几天前和大伯去重庆考察学习了。难道是袁满在重庆有情况? 完了,要是我把照片给她,她就会拿着这张图片当证据跟袁满闹。要是离婚了,那我不是罪人吗?白雪莹真是后悔给她弄这照片。 正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图片删除掉,舟舟倒帮了个忙。 舟舟看两人弄图片弄得不亦乐乎,小手手也在键盘上胡乱拨弄。 白雪莹假装挡开他的手,把光标移到右上角那个x上,然后一按,系统提示文件没有保存,是否关闭。白雪莹果断地按下那个标有y的按钮,biu,图片没了。 见舟舟把图片给删了,周筱兰气不打一处来,把舟舟趴在自己腿子上,用力地打起屁股来。 罪过罪过,害得小舟舟代她受过。不过也免去了他们两口子争吵的证据,也算是善莫大焉。 我已经知道怎么弄了。你不给我,我自己去找打字店弄去!周筱兰心想,袁满,你龟孙子死定了! 和白雪莹告别后,周筱兰马上跑到广场边的打字店,对打字员说了自己的要求。 可是,可是那个打字员说她不会弄。 不会弄?!不会弄你坐在那儿干嘛?周筱兰气恼地想着。 “你可以去那种搞广告设计的地方去试试。”打字员友情提示。 本来周筱兰想去找家广告公司把照片修复了,给自己一个结果,免得天天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 可是舟舟又哇啦哇啦地吵着要回去。 罢了罢了,等老娘有空了再来收拾你!周筱兰狠狠地想。 这天,周筱兰饭后又带着舟舟在街上闲逛。 突然有几个字吸引了她——“照片修复”。 照片修复? 这是一个很小的店面。就是底层住宅的一个阳台改装的。里面挂着很多人像照片,有黑白的,有白色的,满满一面墙。临街的柜台上放着些瓷画,就是把人的照片印在瓷盘里,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还有那种黑白照片上点色,做成的“彩色照片”,不过是嘴巴上点红色,涂点腮红罢了。还有些通过热转印印上明星像的马克杯。玻璃柜台里还有些***像,自己***和***的合影,以及各色玩意儿。 柜台里坐着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正聚精会神地在电脑上玩着“农药”。 这个年轻人头发长长的,不过他绾了个髻。绾又没有过细地绾,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堆在头上。 年轻人脸颊瘦削,胡子拉碴,戴了副度数貌似很高的眼镜。耳朵上钉了个闪闪发亮的耳钉,不知是真钻石,还是玻璃。身上的牛仔服,不知道本来就是蓝黄二色,还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洗了,呈现出一种令人厌恶的颜色,并且还有些微的光泽。 嘴里叼了根香烟,烟雾缭绕,熏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但还是丝毫不影响他打游戏。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移动点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被烟熏得焦黄发黑。嘴里不停地爆发出我靠、法克、草泥马、麻痹等词汇。 这样的店铺能有生意?周筱兰摇摇头。真是可惜了那双钢琴手! 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还有重要事情没有完成,就耐着性子等着。 第34章 嫌疑解除 随着一声卧槽,年轻人终于被ko。年轻人嘴里骂骂咧咧,把键盘敲得啪啪作响。伸了个懒腰,准备进行下一场战斗。 周筱兰不失时机地敲敲玻璃柜台。 年轻人抬起头来,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干嘛?”年轻人问。一股浓浓的烟臭味。 干嘛?你店子开起来是干嘛的?还来问我干嘛! “帮我把这个照片处理下。”周筱兰把手机递给年轻人。 “干嘛?捉小三?”年轻人笑道。 笑个毛啊!周筱兰心里骂道。 “照片很清晰啊,”年轻人说,“你想怎么处理?”眼睛又恋恋不舍地瞄着电脑屏幕。 “不是这两个人,”周筱兰指指模糊的那两个人形,“这两个。” “靠!”年轻人说,“难度高哦。50块。” 抢人吧!周筱兰愤愤地想。但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她咬咬牙说,“50就50,弄吧。” “怎么个弄法?”年轻人问。 瓦特!没弄清楚弄什么就开价50块?! “就是把这两个给我弄清楚。”周筱兰说。 “哦,好吧。”年轻人接过周筱兰的手机,把照片导入电脑。 年轻人又点了根烟,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 周筱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不一会儿,年轻人把照片处理完毕。 年轻人看看周筱兰的手机屏保,“男人是同一个男人,女人不是同一个女人。鉴定完毕。”真他妈毒舌。 说实话,周筱兰并没有看出那修复了的人像就是袁满,只能疑似。可能是年轻人照着她的手机屏保克隆的也不一定。但周筱兰还是脑补了当时的情景:某日,在重庆解放碑,袁满木木地站着看着镜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边上的女人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很是开心幸福。这样的想象让周筱兰气得紧咬牙关,凸起的咀嚼肌,令她的脸看起来很是狰狞。 “打印出来吗?”年轻人问。 “啊。”周筱兰从震惊和气愤中惊醒过来,“啊,不。帮我存在手机里就可以了。” 年轻人把图片导入周筱兰的手机。“何必呢?”年轻人轻轻叹道。 “什么?”周筱兰问。心绪纷乱的她并没有听清楚年轻人的所说。 “没什么。”年轻人说,“50块。” 周筱兰抱着儿子,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去找袁满对质争吵?去找父母诉苦? 照片虽说修复成功,但并不是清晰到一眼就可以看出是袁满啊。证据并不那么令人信服。 正抱着儿子走人,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师兄,那天你怎么没去啊,我在广场等你等半天。”撒娇式的嗔怪。 周筱兰一扭头,果然是白雪莹。 “筱兰姐。”白雪莹招呼道。 周筱兰点点头,“你朋友?” 白雪莹点点头,无限崇拜地说,“这是我们艺术学院的大才子‘毕加索’。” “谁?毕加索?”周筱兰虽然不懂艺术,但是毕加索还是知道的。 就这邋遢的样儿,还毕加索呢。 不过搞艺术的都这样吧。不这样就体现不出他们的艺术工作者的身份来。周筱兰这样想想,也就释然了。 “雪莹,我走哒。你们慢忙。”周筱兰已经看出端倪,搞不好这两人在谈朋友呢。莫做电灯泡了,赶紧闪人。 由于心中有事,晚上袁满求欢时,周筱兰心里很是膈应。 袁满也感觉到周筱兰并没有以前那么配合,没有那么兴奋。这货肯定有事! 袁满搂着周筱兰,柔声问道,“怎么了,老婆?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啦?” 解决得了吗?老娘说出来吓死你! 但是该怎么跟他说,由头,由头!周筱兰现在想的居然是如何提起这件事的由头。 婚姻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周筱兰不想因为她的不慎,将这件瓷器打碎。 因为,手机里的照片并不十分清晰,周筱兰虽有怀疑,但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指认袁满。 真他妈头疼! 想了想,还是从解放碑说起吧。 “那个,”周筱兰斟酌了下开场白,“重庆好玩吗?” “还好吧。”袁满答道,“比宜昌大些。” “咦,前几天我回来不就跟你汇报过了,今天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袁满大感不解。 “不是了,”周筱兰说,“今天看了毛毛和她老公在重庆的照片,又想起来了呗。” “毛毛是谁?”袁满问道,貌似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完事后的他,困倦的不得了,只想睡觉。所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呵欠连天,睡意连连。 “我的同事啊。”周筱兰说,“有一次我不带了些同事到你们店吃饭嘛,那个小乖小乖的就是。” “哦,怎么了,要给我介绍啊?”袁满问。 周筱兰拧了他一下,“你倒想得美哦!” “那睡觉吧,”袁满搂紧周筱兰说,“我快困死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周筱兰故意啜泣着问。 “怎么会呢?”袁满说。哎哟喂,老婆大人你不要作了,好不好?我快要挂了,赶紧睡觉吧! “那你怎么不亲我了?”周筱兰步步紧逼。 “没有吗?”袁满貌似不记得了。 “是的!”周筱兰恨恨地说,“刚才你只管嘿咻,完事了又只想睡觉。你什么时候亲我了?!” 女人真麻烦!不就是没有吻安吗?我吻就是了。于是袁满给了她狠狠的几个吻。 “老婆,这下可以睡觉了吧?”袁满说。 “你是完成任务吗?”周筱兰委屈地问,“我不叫你亲我,你就根本没那个意识,是不是?” 这女人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更年期也不会这么早吧。 “老婆,你真是想多了!”袁满说,还来了句屠洪刚的歌词,“我心中你最重!” “哦,”周筱兰说,“终于暴露了!” “暴露什么了?”袁满莫名其妙,“我又没什么隐藏的。还暴露呢!” “我心中你最重,”周筱兰问,“这是啥意思啊?难道你心中还有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啊!”袁满大呼冤枉,“我心中不还有儿子么,还有岳父岳母啊,还有我家人啊。但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这个解释老婆大人你是否还满意? “说得好听,”周筱兰撇撇嘴,“只晓得干那事,跟我说说话都不愿意。” 哎哟,女人真是难搞。 “我运动过量了嘛,”袁满强打精神嬉皮笑脸,“战斗结束了就很困啊,就想睡觉嘛。” “是吗?”周筱兰冷笑,“这么累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碰老娘!” 今天这女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袁满坐直身子,“来,老婆,你跟我说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有啊,”周筱兰说,“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现在又不想说了,睡吧!” “我靠!”袁满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老婆了,折腾了半宿又什么都不说。 袁满困倦地睡去,周筱兰靠在床头心事重重地玩手机,又翻看着那张并不十分清晰的图片。 “老公。”周筱兰推推熟睡的袁满。 “又怎么了?”睡眠被打扰,袁满有些生气了。 “吼么逼啊吼?”周筱兰说,“我电话欠费了,你手机给我用用。” “干嘛?”袁满问。 “给我妈打个电话,有事给她说。”周筱兰说。 “没长手啊?”袁满烦躁地说,“自己拿不到啊?” 狗日的,脾气还不小! “咦,你锁屏密码换了?”周筱兰说,“你几个意思啊?” “原来的密码用烦了。”袁满说,“改了。” “原来的密码用烦了?”周筱兰说,“那是儿子的生日,你还用烦了?!狗日的绝对有事情!” “东想西想!”袁满说,“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底要裹么子经?” “吼个卵毛,”周筱兰说,“快给老子解锁。” 袁满说了四个数字,周筱兰依言解了锁。 “心虚吧?”周筱兰说,“要不换什么密码!” “泥煤!”袁满烦道,“那是你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哦,还真是哈。 “好了好了。”周筱兰柔声道,“冤枉你了哦。睡吧睡吧。” 周筱兰拨通老娘的电话,根本没什么大事。就说想吃老娘做的菜了。覃桂枝就说明天回娘家去呗。如此云云。 袁满已经鼾声如雷了。 周筱兰滑动着袁满的手机屏幕。 法克,这什么情况?为什么手机相册要应用双开?为什么要加应用锁?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里面?老娘从不翻你的手机,你还跟老娘来这一手?! 周筱兰往袁满屁股上狠狠蹬了一脚。 袁满像是刚巧做了个噩梦,一激灵醒了过来。 “我日,我以为我掉下崖(ái)了。”袁满心有余悸地说。 “来,给我解释解释!”周筱兰眼睛要喷出火来,“为什么相册要上锁?” 我日你先人板板!大半夜不睡觉,就在那里东想西想?还翻老子的手机?! 袁满也火了,“你搞么逼啊?凭么子翻老子的手机?” “你吼什么吼?”周筱兰毫不示弱,“心中没得鬼,为么子相册要上锁?!” “你晓不晓得擅自翻看别人手机,是侵犯别人的隐私?”袁满质问。 “别人?你是别人还是我是别人?”周筱兰分贝高了起来,“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你说,你为么子要防我?有么子好防的?是不是有么子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无理取闹!”袁满烦躁极了,“大半夜不睡觉,就扯这些逼事?” “什么叫‘这些逼事’?”周筱兰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上什么锁啊?” “周筱兰,你是不是疯了?”袁满吼道,“你侵犯了我的隐私,还有理了?!” “不要跟老子说隐私不隐私的。”周筱兰说,“我就想看看你这相册里到底有些啥!” “是不是要看?”袁满说,“看了不要后悔!” 后悔?难道老娘有什么把柄在这相册里头?不可能!老娘向来没有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事! 袁满把应用锁打开,周筱兰抢过来一张张翻看照片。 原来是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家庭成员照片。比如,小舟舟的雀雀图,从小到大的都有。周筱兰的孕照图、喂奶图。还有两人的大量的暧昧照。还有一些两人在那个时的视频。 周筱兰看了,心里暖暖的,又羞羞的,“干嘛把这种视频也放在手机里?不害臊!” “老子的手机,当然要放我自己的东西。”袁满霸气地说。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要羞死个先人。”周筱兰说,“赶紧删了去。” “我删个毛线哦。”袁满说,“我加得有应用锁,哪个都看不到。” “老公,我错怪你了!”周筱兰头倚在袁满胸膛,真诚的道歉。 “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袁满大度地说。 当日在火车上,摆哥告诫袁满严守秘密后,袁满就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手机,把跟赵薇有关的东西全部删除,还把赵薇从微信里屏蔽掉。就是防止周筱兰突发神经要检查他手机。 今天老婆终于出手检查手机。幸亏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袁满暗自心惊地想道。 第35章 纸还是包不住火滴 靠,又躲过一劫!袁满暗自庆幸。 但是,万万想不到,袁满居然就曝光了。不是解放碑的那个模糊的背景图,而是好吃街的视频!对,不是图片,而是视频! 随着新媒体的兴起,激发起了人们极大的表达表演欲。前些年以qq空间、微博为代表的自媒体,让人们可以畅所欲言地表达心中所感。这两年以直播为代表的自媒体又蓬勃发展,人们除了发布文字、图片外,还可以上传音频视频。比如微信朋友圈可以上传10秒小视频。更有视频网站鼓励人们上传视频,发展起了直播。可以说,现在的直播,就是自媒体界的一股洪流。 直播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直播的内容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有搞笑的,有直播吃饭的,有直播玩耍的,有直播游戏的,这种属于慢生活的表现方式。有人感觉无聊,但也不少人喜欢这种轻松随意的东西,十分追捧,大手笔打赏。 当然也有严肃内容。比如介绍民间艺术,介绍百姓生活趣事,介绍地方特色。还有旅游、美食等比较专业的内容。这其中有个人开的自媒体,也有官方的直播账号。 直播也简单。只要你拥有一个直播账号,一部手机,在不违法的前提下,直播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坐在家里,吹着空调,舒舒服服地直播。当然,最重要的还得你有十足的创意,才能吸引别人来点击。 除了坐在房间里,也可以拿着手机和自拍杆,在户外,边走边拍。两者的区别可能在于,一个用的是wifi,一个用的是流量。 在大数据时代,你在网络上的足迹,你的偏好,有关数据都有记录,然后会根据你的偏好进行相关内容的推送。 这不,周筱兰才关注了下重庆方面的相关内容,某头条app就给她推送了有关重庆的各种新闻。 有些自媒体经营者制作的优质内容,某头条会向受众推送,并有打赏制度。视频方面还有边播边聊。 虽然昨晚袁满完美地解除自身的嫌疑,而且还不失时机地向周筱兰表达了忠心。 但是,周筱兰觉得事情太过蹊跷。虽说袁满不大喜欢发朋友圈,但为何出发去重庆时,兴奋地在东站连发了几条朋友圈,但为何到重庆后,一点都不兴奋了?除了到达当天发几张坑爹北站和网红轻轨的照片,为何第二天的行程讳莫如深?她问过,袁满的解释是,忘了充电,第二天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电宝,所以第二天什么都没拍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筱兰就一心想上演“捉妖记”,捉出这只妖来。 虽然她很想相信袁满是清白的,袁满并没有什么事情对不起她。但又隐隐觉得真相不容乐观。 很想探寻真相,却又缺乏面对真相的勇气。如果是真的,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残酷?! 因为关注过重庆方面的讯息,大数据给周筱兰推送了一些有关重庆的新闻。 图文新闻也没有什么,周筱兰闲得无聊,就去看重庆相关的视频。 作为资深吃货的周筱兰,除了女人喜欢的美容美发、化妆品,最感兴趣的就是各类美食。同事都取笑她,这么喜欢吃,难怪嫁了个大厨。 话说女人心情不好是,除了上街血拼外,就是吃各种美食了。 可是周筱兰还没下班,无法出去逛街吃美食。只有等到孩子们睡着了,才和毛毛偷偷地玩会儿手机,看着满屏的美食流口水。 “哎呀,”毛毛划动着手机屏幕说,“我好想吃重庆那个酸辣粉了哟!”貌似还吞了口口水。 “有这么夸张吗?”周筱兰说,“不就一碗酸辣粉么?宜昌还不是有。” “那才叫正宗。”毛毛说,“不像宜昌的酸辣粉,一点都不正宗。” “哎哟,”周筱兰打趣道,“嫁个重庆人,就看不起宜昌人了哦。” “周姐,莫这样说哈。”毛毛连忙表明立场,“我绝不搞地域歧视哈。我永远爱我们的大宜昌!” “酸儿辣女哦,难道你怀的是双胞胎?”周筱兰笑说。 “哪有这么快就怀上哦。”毛毛说,“我们准备再玩两年才生,现在生太早了吧。” “有就生呗,”周筱兰说,“孩子来了也是缘分。” 毛毛点点头,又划动着手机页面。 “什么酸辣粉啊,让你心心念念的。”周筱兰问。 “就他们那个八一路好吃街的嘛,叫什么名字呢?”毛毛说,“我怎么突然间把名字搞忘了呢!” “看来你并不是美食的真爱粉。”周筱兰说,“百度看看。” 毛毛百度了那个酸辣粉,“咦,有视频呢。” “什么视频?”周筱兰问。 “有人拍的视频啊,就是吃吃吃啊。”毛毛说点开视频说,“嗯,好像是他们那个好吃街。对对对,就是那个好吃街八一路。妈哦,我真想念它了!” 重庆八一路好吃街,名副其实的好吃街。 那么多的吃货同志们,熙熙攘攘,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各色美食,或坐或站,都在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毛毛说,“啊,我最爱的酸辣粉、冷串串!”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周筱兰笑道。 两人怕吵着孩子,低声嘻嘻笑闹。 “你老公什么时候去的重庆?”毛毛问。 “啊?”周筱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从酸辣粉跳到袁满身上了? “你刚才说什么?”周筱兰问。 “刚才视频里有个男的好像是你老公。”毛毛说,“你老公去过重庆?” “啊,前两天去过啊。”周筱兰说,“视频里有他?他怎么会在视频里呢?” “或许我看错了吧。”毛毛说,“就那么一闪而过的镜头。” “我看看!”周筱兰说。心里担心的事情终于要成真了?! 视频主播是个看起来相当养眼的帅小伙,但无论装扮穿着,还是说话的调调,都不太阳刚。不知道是涂脂抹粉了,还是美颜过度,使得小鲜肉看起来鲜得过了分,显得有些娘。 视频里小鲜肉很欢脱地介绍着重庆的美食,正如毛毛提到的酸辣粉、冷串串什么的,都是视频里的主角。小鲜肉一会儿把手机对准自己自拍,一会儿又瞄准诱人的美食和一众食客。 小鲜肉不停地介绍,不停地用夸张的语气鼓动大家刷礼物。有人送了飞机游艇什么的,马上就高分贝地说谢谢,也不管这是在公共场所,而且语气语调都不是正常的说话,显得异常夸张,十分油滑。 “哪儿啊哪儿啊?”视频都要放完了,周筱兰还是没有发现袁满。也许是她潜意识的,选择性的屏蔽吧。 “哎哟喂,我的姐。”毛毛说,“肯定是我看花眼了啊。你这么熟悉的老公,你自己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看到了呢?肯定是我看错了。” “你刚才那么肯定地说,那就可能是袁满了。”周筱兰说,又有些埋怨地问,“在那儿?” “哎哟喂,”毛毛无奈地说,“非要看?” 周筱兰点点头。 “很有点辣眼睛哦,也不怕?”毛毛问。 “怕什么?”周筱兰故作镇静,“不就看看我老公上镜的样子么。难道很丑?” “2分15秒,开始介绍酸辣粉的时候。”毛毛说,“前方高能,你得挺住啊。” 这小妮子夸张得! 周筱兰将进度条拉到2分钟的位置,点击播放按钮。 小鲜肉开始介绍令人馋涎欲滴的酸辣粉。 是的,在这位主播的身后,袁满出现在镜头里。周筱兰赶紧暂停。 的确辣眼睛。何止辣眼睛那么简单,周筱兰简直要气炸肺了! 镜头中,袁满正在吃着一串冷串串。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女的在喂他吃冷串串。两个人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吃着冷串串,毫不避嫌地对着镜头,任由那个女的喂他吃串串! 周筱兰太气,太委屈了。脸憋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又不能在比自己小这么多的毛毛面前哭泣。周筱兰留那么辛苦地忍着,忍得全身发抖。 毛毛看到周筱兰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安慰她,还是痛骂袁满的不是,或者让她哭出来? 唉,我说什么酸辣粉嘛?说就说嘛,还看什么视频哦?看视频就看视频嘛,干嘛要给她说看到袁满了?毛毛不停地暗自责怪自己。 她摇摇周筱兰的肩膀,抱歉地说,“周姐,对不起啊。” 周筱兰稳定了下情绪,“没什么。”但听起来分明就是很有什么,分明就是在酝酿一场风暴! 周筱兰把毛毛手机上播放那个视频的页面照了相,为的是怕忘了播放地址,无法找出证据和袁满对质。 一个下午,周筱兰都心神不宁,精神恍惚,做什么都出错。园长看着都莫名其妙,也有些愠怒。她不允许员工上班时心不在焉。因为服侍的可都是些小祖宗们,任何的大意,都会出问题,都会引起家长的不满,引发幼儿园的危机。 虽然周筱兰心神不宁,但还好没有出什么问题。但园长还是在会上很严肃指出,不要将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没有点名批评,大家对号入座呗。 第3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下班后,周筱兰没有立即回家,带着舟舟茫然地走在街上。对于舟舟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要求充耳未闻。 她在想,袁满是何时开始的?为什么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自己一点都不知道,硬是没有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难道枕边人都是最后才知道真相?! 他又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难道自己老了么? 不对啊,自己30岁都还没得。 嫌自己是黄脸婆么? 虽然自己算不上绝世佳丽,但脸盘也还是周正的。皮肤虽然比不上20出头的小姑娘那样水灵,吹弹欲破,但还算白皙。偶有几颗痘痘,那也是上火的情况下才有的。唇红齿白,眼睛都还是清澈的,离人老珠黄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嫌自己的性格和脾气不好么? 虽然是独生女,独得父母恩宠,但周伟从小也是严格要求,并没有让周筱兰染上骄娇二气。 性子虽然有些急,但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火炮一样,爆炸完了就啥事也没有。嘴上不把门,说话不经大脑,容易得罪人,但遇事也从不往心里去。 和婆婆相处期间,这样的性格在前期虽然龃龉不断,但到后来,婆婆了解了她的性格后,越来越喜欢她,两人越来越好。 难道是嫌自己身材不好? 唯一的可能就是嫌弃自己的身材了! 身材的确是周筱兰的短板。父亲周伟身高也不算矮,跟袁满一样,都是1米72。而且父亲的身材非常匀称,不胖不瘦,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穿上警服更是英气逼人。 母亲覃桂枝年轻时显然是个美人。如今40多接近50了,还不见老态。可能是作为医生懂得养生和保健吧。和周筱兰走在一起,看不出是母女,倒像是姐妹。当然,说是姐妹也有点夸张,就是说把周筱兰给说老了。总之是有点尴尬,俩母女在一起,母女不像母女,姐妹不像姐妹。 覃桂枝身材也好。一米六几的个头,凹凸有致,穿上医生白大褂或者旗袍尤其好看。就是声音有点让人出戏。一个美人胚子生了副公鸭嗓,说起话来声音又大不过。周筱兰曾经说过她母亲是美女与野兽的综合体。 周筱兰身高也有1米65,在女同胞里,这样的身高可不算矮。可能是略胖的身材,看起来并不那么高吧。 说她身体胖,也不是那种胖得没有曲线的惨状。而是沿覃桂枝身材大概向外扩两圈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别有韵致。 关于身材的胖,周筱兰也甚是苦恼。不知道是小时候父母给吃得太多,营养过剩,还是生孩子发了胖。节食减过若干次肥,减到胃炎都出来,还是减不下来。在覃桂枝的勒令下,才回复正常饮食。后来又试过针灸减肥、药物减肥,还有那种身上敷上一层黑黑的药膏,外面裹一身保鲜膜的减肥方法,结果证明,一切都是然并卵! 袁满曾经说过,她这不叫胖,而叫丰满。说自己蛮喜欢这样的身体,肉肉的,不像那些瘦唧唧的女人,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油水。还说周筱兰这样的身材,才能激发他的兴趣云云。 可为什么到今天他妈的就变了?一切都变了! 原来说多么喜欢我的胖,现在却在重庆找个瘦唧唧的女人。难道肥肉吃伤了,换口味吃瘦肉? 想想袁满也不是这样花心的人啊。 谈恋爱时,周筱兰不太了解,也不太关心袁满的过去。只道是牵手步入婚姻,就好好过他们的小日子。可是,周筱兰发觉她根本不了解袁满,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周筱兰感觉她的世界正在崩塌。 她的同事,她的朋友,乃至她的亲戚,不乏离婚的。但她从未想过他们能遭遇离婚。这台他妈扯了! 当初和袁满相遇,完全是和意外。但周筱兰坚信这就是上天给她的姻缘,倍加珍惜。甚至不惜违逆父母意愿,与袁满结为连理。 当初周伟和覃桂枝是不同意周筱兰与袁满谈朋友的。他们认为袁满是农村来的,文化水平也不高,还是个小厨师。自己精心呵护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交给他。无奈女儿拼死拼活都要跟着他。他们也就罢了。 说实在的,周筱兰无非就是出生在城市,长在城市,爹妈的工作比较体面和稳定而已。 周筱兰读书也不咋行,看到考大学无望,才读个幼师,出来当孩子王。好在周筱兰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什么野心,也安心于幼儿园的工作。工资也不高。 想想袁满虽然目前是个小厨师,但有朝一日,小厨师会成为大厨师,收入也会多起来的。他救了女儿一命,女儿也愿意以身相许。这虽然有点古时候的报恩方式,但好歹也是缘分。加之袁满为人忠厚老实,对周筱兰,对周伟覃桂枝夫妇都非常好。想想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女婿半个儿,女儿又很坚持,周伟也就松口让他们发展。 但是后来,袁满竟然被查出患有乙肝。这下周伟和覃桂枝都不同意了。可是,周筱兰却又怀了孕,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反对也没有用,那就同意吧。婚后来看,小两口还是和和美美的。自己姑娘脾气直,还多亏袁满让着她。 周筱兰想到这儿啊,心里就很是悲伤。为何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路,却不能一起走到最后?眼泪就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小舟舟看见妈妈哭了,还以为是自己拼命要这个要那个,把妈妈给急哭了。他摇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你不要哭了,舟舟不要吃东西了。舟舟不要吃零食了。” 周筱兰抱起小舟舟,亲了一口,“乖儿子,是沙子进了妈妈的眼睛,不关你的事。” “妈妈,那我给你吹吹。”小舟舟懂事地说。 周筱兰假装眼睛难受,就让小舟舟给她吹眼睛。 儿子这么懂事,老子却不懂事了!周筱兰心里很是气恼。 小舟舟又说他饿了。周筱兰就问他想吃什么啊。小舟舟说想吃肯德基。 要是平时,周筱兰肯定会说肯德基的种种不好,以打消舟舟的食欲,免得他长大了也是个胖子。话说现在的小孩,胖墩真的很多。 但今天,周筱兰很爽快地答应了舟舟。 母子二人刚进肯德基店,覃桂枝就来电话了。 “妈,怎么了?”周筱兰问。 “怎么了?”覃桂枝有些责怪地说,“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啊,什么日子?”周筱兰问,她还真不知道。 “狗东西!”覃桂枝骂道,“今天是你老子的生日,你都忘了?!” 哎哟喂!还真是忘了,罪过罪过! “妈,我没忘啊。”周筱兰嘴硬地说,“老爸的生日我怎么可能忘呢。说,在哪儿吃。” “就知道吃!”覃桂枝才破涕为笑,“就在家吃吧。又不是大生,你爸不想兴师动众。” “奶奶不来?”周筱兰问,“大伯他们也不来?” “没通知他们。”覃桂枝说,“不是大生,就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 “那我给爸买什么礼物啊?”周筱兰颇为头疼地问。 “想不好买什么礼物啊?”覃桂枝笑道,“那就拿钱吧,最体面最现实。” “算了吧,我还是给他买双皮鞋算了。”周筱兰说。 舟舟听到电话里覃桂枝的声音,也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舟舟,不要叫外婆。”覃桂枝纠正道,“要叫奶奶!” 哎哟,真是的,就为了不显得生分,硬是要把“外婆”喊成“奶奶”,“外公”喊成“爷爷”。两边都有奶奶,就分开喊,正牌奶奶是“毛奶奶”,外婆是“覃奶奶”;正牌爷爷倒是喊“爷爷”,外公喊成“嘎公爷爷”。这样喊,岂不是更为生分?覃桂枝愿意这样,她说“奶奶”显得亲,“外婆”一听就是外人。什么歪理邪说!周伟这边倒是简单,亲家公已经过世了,没人跟他抢“爷爷”这个称号。不像覃桂枝,一和亲家母碰面,就为“奶奶”这个称号撕和没完没了。 如今覃桂枝要舟舟叫她“奶奶”,周筱兰也懒得去纠正。随她去吧,只要心情高兴就成。 为了敷衍舟舟,周筱兰只买了鸡米花。舟舟还老大不高兴,小嘴撅得高高的。 周筱兰告诉他说,今天是嘎公爷爷的生日。到时候要给他唱生日歌,还要吃蛋糕,还有爸爸烧的好多好多好吃的菜。你现在吃饱了,等下你什么都吃不下了。舟舟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就说那这个我也不要了。周筱兰说,这个不能退的,我们就买这个好了。 刚才和舟舟提到“爸爸”二字,周筱兰心中隐隐作痛。狗日的袁满啊! 周筱兰到鞋店给周伟买了双皮鞋,带着舟舟来到娘家时,袁满正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已经摆出了几个菜了。 舟舟一进门就向周伟跑去,“爷爷生日快乐!” 周伟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把舟舟抱起来左亲亲右亲亲,“哎哟喂,我的孙孙真是乖啊!”又拿这拿那的给他吃。 覃桂枝也开心地来抱舟舟。 过了没多久,袁满端出最后两道菜,摆到餐桌上,齐活了。 “爸,给你。”周筱兰把皮鞋递给周伟,“祝老爸生日快乐!” “又买鞋。”周伟嗔怪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你爸的意思是说,以后不要买鞋了。”覃桂枝开玩笑说,“买点别的。” 周筱兰一叠声地说着好,把舟舟抱上餐椅坐好。 袁满给周伟和覃桂枝倒了一杯红酒,又征询周筱兰,“老婆,喝点吗?” 周筱兰摇摇头,觉得袁满怎么突然这么生疏了,完全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袁满就为周筱兰、舟舟喝自己一人倒了一杯饮料。然后站起来,对周伟说了声“生日快乐”,又和大家碰了杯,周伟的生日宴就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开始了。 但周筱兰一直心事重重的,难展笑颜。 饭后又坐了会儿,舟舟犯困打瞌睡,周筱兰就告辞回家。覃桂枝刚才看到周筱兰似乎不开心,挽留他们一家三口在家住,好问问她到底有什么事。周筱兰却坚持要走。 一路上,周筱兰都默默无语,任凭袁满讲什么,她都不回应。 袁满莫名其妙,问周筱兰,她又不说。 第37章 冷战打响 “老婆,你有什么事么?”袁满问,“怎么一晚上都不说话啊?老爸过生,你马起个脸,老爸老妈要多心的。” 周筱兰还是不说话,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一开口,肯定就要爆发。 但是袁满哪里知道她心里所想,一路上还在不停地逗她开心。 “别说了!”周筱兰实在忍受不了,大声喝止,“卯说卯说,婆娘家啊?” 袁满吃惊地望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周筱兰无端发火,袁满也自感没趣,只有抱着熟睡的舟舟跟在周筱兰的后边。 这时,袁满的好基友彭涛给他打来电话,说起最近的生活现况。 彭涛是袁满的发小,撒尿和泥一起长大的。他不像袁满那么保守,头脑很是活泛,到处折腾。除了台港澳,其他省市区都去过,他似乎很享受流浪的生活。前两年倒是稳定下来,在浙江宁波开了个公司,娶了个本地姑娘成了家。 但放荡不羁的性格,让彭涛不会安于现状。公司在不断的折腾下,不温不火地存在着。在婚姻家庭这一块,彭涛也是风波不断。这不,打电话来给袁满吹誇誇,说他这两天跟老婆在闹,可能要离婚。 “离么子婚哦,好不容易结个婚。”袁满劝道。 “过不下去了啊,兄弟。”彭涛倒苦水,“什么都要管,早请示晚汇报的。” “那是爱你啊,”袁满说,“你还不知足啊?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找不到,”彭涛说,“一点都不自由。” “婚姻嘛,”袁满笑道,“本来就是一座围城。结了婚你还想自由啊?” “唉,婚姻何止是围城。”彭涛感叹道,“简直就是坟墓!” “不要这样想噻。”袁满劝慰道,“老婆孩子热炕头,没结婚怎么可能拥有这些呢?好好珍惜吧!” 狗日的说的好听!你他妈是怎么背叛我的,怎么背叛家庭的?这哈又道貌岸然地给彭涛当心灵导师。真他妈无耻啊! “我就是想到家庭啊孩子什么的,我才没有离嘛。”彭涛说。 “所以说噻,”袁满说,“离了,伢儿跟别人姓,老婆跟别人睡。你娃要想清楚哦!” “麻痹,这个年代,谁睡谁的老婆都不一定哦。”彭涛笑道,仿佛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看到他那淫邪的笑容。 “这么说,你还是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哦。”袁满跟他开着玩笑。 “逢场作戏罢了。”彭涛说,“当不得真的。那些女的都是情场老手,都不会跟你来真的。” “那是,都很你来真的,你也受不了啊。”袁满说。 “你出去找乔子被你伙计晓得了啊?”袁满问。 “是的噻,”彭涛有些苦恼地说,“加了微信,妈的,不分时间地点想来就来一句‘老公’。你晓得的,我那老婆,醋坛子一个啊。这还得了!” “你娃不晓得把她屏蔽了啊?”袁满问,“你怎么这么苕呢?” “我就是没有屏蔽噻,”彭涛说,“我手机两张卡,一个卡的微信就专门给她们用的。” “那怎么又被你老婆晓得了呢?”袁满问,“你没有设置锁屏密码?” “有啊,”彭涛说,“我是指纹解锁啊。” “那么!”袁满问,“怎么被她知道了?她怎么解得了你的锁?” “麻痹,趁我睡着了,拿我手指头去解的啊。”彭涛说,“还有点做卧底的潜质。”话里满是赞赏和得意。 “你没有加应用锁啊?”袁满说,“应用锁用数字,她还解得开个毛哦。” “哪晓得她会趁我睡着了搞这些小动作呢?”彭涛笑道,“你睡着了,说不定你老婆也这样干过。” “我老婆啊,不会不会。”袁满哪能表现得跟彭涛一个苕样儿呢,“我们相互信任,没有秘密,更没有做对不起对方的事。” “是不是哦,”彭涛笑道,“以前你是蛮老实的,谁几把晓得你现在怎样了哦。” “哎,你什么时候来宁波玩噻。”彭涛邀请道,“我们好久没见过面了哦。去年我回老家过年,你怎么不回来呢?” 彭涛还不知道袁满得了乙肝,所以有此一问。 “在丈母娘家过的年。”袁满解释道,完了又说,“今年回家来过年不,到时候聚聚啊。” 彭涛说了声好的,然后又扯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后就挂了电话。 听到两个人说起外遇,找乔子,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恬不知耻。说起怎么欺瞒妻子,袁满却是那么的有经验。周筱兰不禁满面黑线。白天还在纠结这段婚姻该怎么处理,现在看到袁满这样,心里不禁一阵阵寒意。袁满看似老实的面相后面的所隐藏的那颗肮脏的、狡诈的内心,尤其令她心生厌恶。就打定主意各走各的。只是娃儿归谁呢? 见老婆沉默不语,袁满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他这个发小彭涛。 周筱兰不发一言地走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了一句“一丘之貉”。 “么子?”袁满没有听清周筱兰说什么,问。 “你们都是一副颜色!“周筱兰嫌恶地说。 袁满很是尴尬,”老婆,你怎么这样说呢?“平时周筱兰不会介意袁满在和兄弟朋友讲电话聊天当中的恶趣味的,但今天太正经了。 ”难道不是吗?“周筱兰轻篾地问。 路灯灯光迷朦,袁满并没有看清老婆脸上的表情,“朋友之间开玩笑的啦。“ ”开玩笑?“周筱兰来了气,”我看你很有经验啊!“ ”老婆,你说到哪里去了哦。“袁满嬉皮笑脸地说。 ”袁满啊,没想到你看起来忠厚老实,原来内心很活啊。“周筱兰嘲讽地道。 ”老婆,你说么子哦。“袁满莫明其妙,不知道周筱兰今天哪根神经搭错了。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周筱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袁满,气愤地问。 ”老婆,你到底怎么了哦?“袁满问,”是不是在幼儿园受到什么委屈了?是哪个家长剋你了,还是那个赵老太婆怎么你了?“ ”不要说别人,“周筱兰大声说,“想想自己做的丑事吧!” ”我做过什么丑事啊?“袁满莫明其妙,又有些生气,”莫乱说哦。“ ”我乱说?“周筱兰冷冷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哈。” 周筱兰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咣当一声把门踢开。 舟舟好像被这么大的声音吓着了,扭了扭身子,嘤咛了一声。 “小点声!”袁满说,“儿子都要被嚇醒了。” 周筱兰把儿子接过来,抱到卧室安顿他睡下。周筱兰心情糟得很,也不想洗漱,干脆就抱着儿子睡了。 袁满被周筱兰一阵呛,但不知所以。现在又被冷落在客厅里,真是一脸懵逼,这到底是怎么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周筱兰有什么不开心,有什么不满,都会高声大气地抱怨一通,或者和袁满大吵一架,然后在袁满的认错、逗哄之下,两个人又会滚到一起,所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 以往出现什么状况,周筱兰生气的情况下,袁满都会厚脸皮地跑去往床上拱。先是一家三口,睡着睡着,就剩精光的两个人了。 可今天晚上,明显是不想理他的节奏啊。 周筱兰进了卧室,就把门反锁了。袁满去推门也推不开,就在那儿低声地喊,“老婆,开门啊。老婆,开门啊!” 周筱兰也不理他,袁满就笃笃笃地敲着房门。 刚开始周筱兰还懒理他得,后来袁满又加快速度,加大力度敲了起来。舟舟好像被吵醒了,开始哭起来。周筱兰哄了两句儿子,舟舟哭声止住。袁满把耳朵贴在门上,并没有听见周筱兰过来开门。于是又敲起了房门。这下周筱兰嗒嗒嗒地走过来了。 “搞么逼啊搞?”周筱兰愠怒地低声喝问。 袁满张开双臂色兮兮地凑上去,“你说搞么逼呢?” “滚你妈的!”周筱兰嘴巴上骂着,脚也跟了来,往袁满胯子上呼地来了一记。 袁满吃痛,不禁怒从心生,“你麻痹的是不是发神经了,今天!” “滚,莫挨老娘!”周筱兰狠狠地说完,啪的一声把房门紧闭。 奶奶个熊哦,老方法失灵哒!袁满苦笑连连。 想跟周筱兰好生理论一番,但又怕把舟舟吵醒,哭起来半天收不住声。袁满只好悻悻地到隔壁房间睡。 袁满躺在床上,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也找不到周筱兰发神经的具体原因。想事情脑仁疼,索性就不要想哒。不一会儿,袁满就呼而鼾之了。 第二天早上,周筱兰打开房门,就看到袁满摆着很酷的pose,倚在门框上,把她吓了一跳。 袁满讨好地说,“夫人,请用膳!” 往天袁满不会起这么早的。他一般都是9点起床,洗漱洗漱,就去上班。周筱兰起得早,要打理孩子,然后带儿子去吃营养早餐,吃完早餐带孩子一同去幼儿园,她上班,儿子上学。 袁满一般都是在餐馆过早。如果吃腻了,就在路边摊买碗面吃。像今天这么早爬起来弄早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餐桌上摆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还有舟舟的专门营养早餐。 周筱兰扫了一眼,并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连声催促舟舟搞快点,要不就要迟到了。 “老婆,快刷牙过早了。”袁满殷勤地说,“尝尝我做的牛肉面。” 周筱兰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刷牙洗脸。 “老婆,你到底怎么了嘛?”袁满问。 周筱兰也不答袁满的话,一把推开堵在卫生间门口的袁满。力量之大,差点把袁满推到。 “你麻痹有毛病啊?”袁满打了个踉跄,火气十足地问,作势要拉扯她。 “滚开!”周筱兰低吼。 “麻痹的,好心不得好报。”袁满咕哝道,看看上班时间还早,就又摸到房间里去睡回笼觉。 第38章 幼儿园风波 周筱兰本是直性子的人,心里是装不住事的。有什么发泄出来最好,一旦发泄了,人也轻松了,心里也就啥事也没有。但是袁满出轨这事,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她还在竭力忍受。如果能忍,那就将就下去;如果不能忍,那就彻底拉爆。昨晚一夜,她已经想明白了,缘来相聚,缘散分离。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如此简单。老子又不是离开袁满那个贱人就活不下去了!舟舟必须归我,袁满想都不要想! 这些无法向外人道的想法,把周筱兰憋得非常难受,感觉心里毛躁躁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不顺手。有时候同事跟她交待什么事,转身就忘了。今天她很不在状态,而且还出了大事。 因为幼儿园发生过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比如虐童啊,过期牛奶啊,变质食品啊等等事件。孩子又是父母的心头肉,恨不得时时捧在手心里才放心。但现实是,家长都要上班啊,怎么可能随时随地地跟着孩子呢?这可真是件令人头疼的问题。但网络社会,这都不是事儿了。监控啊,网上监控啊。家长可以通过手机端和pc端,进行实时监控。这样就达到了时时刻刻看着孩子的目的。 但关于是否要家长实时监控幼儿园的一举一动,坊间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一种观点认为是,一直暴露在监控之下,老师不会出自真心的来爱孩子。他们对孩子所谓的“爱”,都是表演出来的。 再有老师们不敢按照自己的教育方法来培养孩子。本来老师是教育工作的主导者,结果家长倒成了“指挥”。 还有就是孩子如果知道自己处于长期的监控之下,天性会受到压制,不利于他们的身心成长。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有必要让家长实时监控,以达到家长和幼儿园双方的信任,更加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说实话,作为园方,是很不情愿整天都暴露在监控之下的。但为了显示自己的问心无愧,安就安吧。只要办公室、员工休息室,以及厕所这种极其私密的地方不安就行。 经过园方和家长的开会沟通,周筱兰他们这个幼儿园决定安装一套这样的“掌上幼儿园”。家长就可以随时联网查看孩子在幼儿园的情况,可以随时和园方联系了解情况,也可以保存视频,用作万一争端时的证据。 自从安装了“掌上幼儿园”,周筱兰和其他同事们压力倍增,生怕一不小心踩了地雷。有几个老师承受不了这种压力,相继辞职离开了。 因为袁满的出轨,周筱兰心情非常不好。平时的笑脸早已不见,今天是阴云密布,随时会有闪电。 儿子和别的孩子在玩耍时起了冲突,周筱兰赶紧跑过去解决。 小孩子闹架又没什么,偏偏有家长看到了一幕,打电话给园长,投诉周筱兰劝架时拉偏架,说把自己的孩子怎么滴怎么滴了。 周筱兰才叫个委屈哦。我只是把你家孩子拉开了,你没见我还把自己儿子打了几下?! 嘿,果真有家长投诉周筱兰体罚孩子,说幼儿园发生虐童事件。当然最后了解到,这只是一个乌龙事件,周筱兰所拍打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赵园长把周筱兰好一顿说。周筱兰心里这个气啊!但是,她还是尽力地忍了下来。跟园长大人互怼,没什么好下场的。 中间分水果的时候,孩子们又争起来了。 一个小朋友觉得自己分到的苹果没有其他小朋友的红,非常不满意,就一直跟着周筱兰说这事儿。周筱兰不停地解释,不停地安抚。但这孩子还是不依不饶。 “乐乐,你不要闹,好不好。”周筱兰尽量温柔地说。 乐乐委屈得掉眼泪,“老师,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啊?”周筱兰一边给其他小朋友发水果一边问。 “我不要这个黄的,”乐乐指着舟舟手里的苹果哭道,“我要那个红的。” 真是麻烦!教会你们认颜色,就是为了分苹果时用的? “乐乐,”周筱兰忽悠他,“你这个也是红的啊。” “不是的。”乐乐哭道,“这个不是红的。” “那是什么颜色啊?”周筱兰问。 “是……是……”乐乐想了想,“是绿的。” 周筱兰想笑,又不敢笑。一旦笑出来,万一被家长老到,还以为她虐童取乐呢。 “你看哈,乐乐。”周筱兰蹲在地上对乐乐说,“你这个苹果与众不同啊。他们的颜色和你的都不同,你是最棒的!” “不嘛不嘛,”乐乐继续哭道,“我就要红的。” 好吧好吧,小祖宗,我给你换! 找其他小朋友换不合适,说不到别的家长看到了也有话说。只有找舟舟换了。 “舟舟,”周筱兰柔声对儿子说,“把苹果跟乐乐换一下。” “不!”舟舟反对。 “听话!”周筱兰严肃起来,板着脸对儿子说。 但舟舟人小鬼大,他倒还很有办法,张嘴就把他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块。 乐乐老到自己想要的苹果被舟舟咬了,一下子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快不要哭了,你家长看到了又不得了啰! 周筱兰赶紧安抚乐乐。 估计乐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家里也是小皇帝小霸王的主儿。这一哭,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孟姜女也自叹不如吧。 对于哄不好的孩子,周筱兰都是采取冷处理的办法,就是不理他让他哭,慢慢地他自己也觉得哭着无趣,就会收住哭声的。 于是周筱兰就不再管他,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下可好。乐乐他们家就住在这个幼儿园的楼上。乐乐的奶奶也没什么事干,整天就像保安一样盯着电脑,看她孙子的一举一动,生怕孙子出了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 这下看到孙子哭兮兮地跟在周筱兰身后,周筱兰却不理睬他。奶奶心里那个气啊!我孙子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对待他啊?!你们收了那么多钱,就是这样带孩子的?!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们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于是乐乐奶奶噔噔噔地飞跑下楼,直冲幼儿园而来。 保安马上拦住这个来太太,“你干嘛?你干嘛?” 老太太一把将保安推开,闯进幼儿园大门。 保安也不敢拉扯这位老人,只有紧紧地跟随过来。 周筱兰还在给孩子们发食品,没有注意到有人朝她冲来。 那老太太不由分说,拉住周筱兰,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把周筱兰给打蒙了。 “你干嘛啊?”周筱兰怒道。 “干嘛?”老太太骂骂咧咧,“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 周筱兰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怒而又委屈地问,“你到底是谁啊?凭什么打人?” 老太太一把拉过乐乐,“我是他奶奶!” “你是他奶奶,”周筱兰忍住泪花,“你就可以打人了?”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了!”老太太气哼哼地说,“我还想告你!” “告我?你告我什么?”周筱兰莫名其妙了。 “你虐童!”老太太说,“我让派出所的把你抓起来。” “我虐童?”周筱兰觉得这老太太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我又怎么虐童了?红口白牙不能乱说的。” 老太太摇摇手机,“我都存到手机里了,你还想抵赖?”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筱兰冷着脸说道。 “我问你,你是怎么对待我孙子的?”老太太气势汹汹,“他一直哭,跟在你后边,你根本就不理睬他。你到底要干啥?” 哦,是这么回事,那也犯不着把我打一顿啊。麻痹,今儿真是倒霉! 然后周筱兰跟她解释,老太太也不听,非要把周筱兰怎样怎样。 赵园长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叫周筱兰给老太太道歉。 “凭什么我道歉?”周筱兰又委屈又气愤。 赵园长心想,道个歉把这事儿了了算了,卯扯卯扯不是个经。周筱兰受了委屈,她心知肚明。等事情一过,肯定会给周筱兰诸如委屈奖一类的精神奖励和物质奖励。 周筱兰也知道幼儿园的规矩和做法,也看到过同事领过委屈奖。她也不想和老太太一般见识。若是别的事,她道个歉也就罢了。但今天老太太指控她“虐童”,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她也是抵死不从了。 经过回放录像,大家都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老太太还是坚持说周筱兰虐待了她的宝贝孙子。一定要派出所介入调查。 周筱兰和老太太都被请到周伟所在的派出所。 今天又刚好是周伟值班。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带来,周伟很吃惊,“这是怎么了?” 看到父亲,想想自己遭受的委屈,周筱兰一下子就哭出来了,“爸……” 不叫“爸”还不要紧。周筱兰这一叫,老太太又不满意了,说他们是亲属关系了,“警匪一家”了,办案肯定不公正了,等等。 周伟没法,只好交给小江来处理。 通过回放录像,小江耐心地给老太太解释。最后在周筱兰道了歉后,老太太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撤了案。 老太太走后,周伟把周筱兰叫到他的办公室。 “怎么了这是?”周伟问。 周筱兰委屈地大声哭起来。完了说,“爸,我不想在幼儿园干了。” “不在幼儿园干?”周伟劝慰,“到哪里上班,都会遇到不如意的事情的。你不要把这些小事放在心里。” 周筱兰又说起幼儿园安监控的事,说天天在家长的眼皮下干活,心情非常压抑,不想干了。 周伟说,不干也可以,但先不要辞职,等给她物色了一个好点的工作了再说。 第39章 当歌手去 周伟帮周筱兰向赵园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看这一个礼拜,周筱兰的心情是否能平复。如果还想去幼儿园上班呢,就回去上班。如果不想去了呢,那再给她找个什么工作。 “筱兰,你看你要耍一个礼拜,何不叫袁满请几天假,你们出去旅游旅游呢?”覃桂枝说,“儿我给你带。” “去哪儿哦?”周筱兰闷闷地说,“哪儿都不好耍。算哒!” 见周筱兰啥事都意兴阑珊,覃桂枝暗暗叹气,怎么一个老太太就把她给制服了呢?! 吃晚饭时,覃桂枝又说起这事儿。 “老婆,那我们去哪里玩个几天嘛。”袁满说,“我们好久都没出去耍了。” “要去你去,我哪儿都不想去。”周筱兰说。她其实还没有想好个袁满怎样相处以后的日子。要放在以前,她老早就欢呼雀跃了。 见她哪儿也不想去的样儿,众人也就不劝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过两天她就好了。 每天接送舟舟,赵园长都要问周筱兰几时能上班啊。 看她一脸的谄媚相,周筱兰气就不打一处来。 真烦呢,这老女人!在员工面前呼来喝去,趾高气扬,面对家长就怂了。 “嗯,假休完了就来。”周筱兰说。 “那快来哦,你可是我们园的中流砥柱。”赵园长说。 不会吧,这么夸张?周筱兰想道,上次为了那个治乙肝的药,不是差点把我给开了吗?这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中流砥柱了?还不是大家顶不住监控和家长的压力,都走了,缺人呗! 每天就是接送哈舟舟,剩下时间一大把。陪老娘逛了几次街,也都索然无味。老妈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自己的身材怎么就像发的面蒸的馒头呢?自惭形秽啊自惭形秽! 在家实在无聊,周筱兰就在全民k歌上唱起歌来。 当幼师的好像都有音乐和美术方面的必修课程吧。周筱兰虽然够不上歌星的级别,但每次去歌厅k歌,她也算是麦霸哦。 她把自认为唱得可以的歌转发到微信朋友圈,果然收到了大量的点赞和评论。 大家对她的膜拜,令她感到十分的爽。当时就有朋友约她去k厅唱歌。 周筱兰心想,反正没事,白天歌厅又打折。再说了,大白天去唱歌,别人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已婚妇女,做什么事都得小心,名节很重要。 来到歌厅,找到朋友说的房间。朋友们都开始在嚎了。 “靠!多么远就听到这里在杀猪。”周筱兰推门进去,开玩笑地说道。除了好姐妹林珊珊,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小年轻。 “哟喂,大歌星来哒。”林珊珊赶忙招呼。然后给周筱兰他们作相互的介绍。 “这是我们乐队的张姐和谭姐,这是我弟林嘉豪。”林珊珊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周筱兰,大歌星。” “狗屁大歌星哦。”周筱兰谦虚地说,“你们才是专业的好吧。我这,就算哒。” 什么大歌星、知名歌手,不过是互相调侃。到这儿尽情嚎就是了。 “哟,这位美女胖子还不错呢。”张姐赞道。 “过奖过奖。”周筱兰拿着麦说道,音响里传来她浑厚的声音。 “要不要加入我们乐队啊?”谭姐问。 “我这也能加入乐队?”周筱兰觉得好笑,“我这破锣嗓子。” “你的音质很好的。”张姐说,“可以考虑考虑。” “到时候让嘉豪跟你配一对。”林珊珊说。 配什么对?周筱兰脸一红。不过没人看到她脸红了。 “是的是的,”张姐说,“那个小刘一结婚,就把我们嘉豪给整单起了。” “单起了?”周筱兰问,“什么意思?” “啊,嘉豪在我们乐队担任男声独唱、男女的合唱,还有二人转这些。”林珊珊解释道。 “二人转?”周筱兰很好奇,“你们还会二人转?那是东北的呢。” 林珊珊笑道,“什么不都学嘛。有些客户喜欢这口,没办法。” “那也是哈。”周筱兰说,“可是我也不会什么二人转啊。” “学噻。”林珊珊说,“你哪样学不会哦。再说了,有嘉豪教你啊。” “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要加入你们乐队吧。”周筱兰说。 “哎呀,来嘛。”林珊珊说,“300块一天呢,你都不来?” “300啊?”周筱兰吃了一惊,“你们挣这么多?” “还好吧。”林珊珊说,“也不是天天都有业务啊。不过我们乐队的业务量还是可以的,一个月基本上可以搞个20几天。如果遇到五一、国庆这种结婚高峰期,我们一天还要赶场子呢。” 周小兰略略算了一下,“哟,那你们不是一个月可以整个六七千啊?” “五千是有的。”林珊珊说,“比打工强点。” “要唱好多歌呢?”周筱兰问。 “一般中午唱个两三个小时,晚上也唱个两三个小时。”林珊珊说,“我们这么多人一分摊,哪里唱得了好多歌?再加上二人转啊、相声啊、小品,还有各种纯音乐演奏。哪里能唱好多歌?” 周筱兰想了想,这还不错哦,比在幼儿园自由些,也自在些。再说了,自己也是喜欢唱歌的。但她还是没有马上答应,毕竟她是有家庭的人,还是得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好吧好吧,你回去跟你老公商量商量。”林珊珊说,“现在先唱歌。” 和袁满还在冷战中,自然回去商量的不会是他,而是和自己的父母商量。 林珊珊点了很多歌,大家都扯着嗓子在哪儿嚎。 “对了,他们以后要搭档的话,现在就要合作一首歌曲啊。”谭姐说。 大家起哄表示支持。 周筱兰就和林嘉豪合作了一首《哥哥妹妹》。 前奏一过,林嘉豪就亮出高亢的嗓音。嚯,是个唱歌的料。周筱兰的声音也很棒,两个人配合得非常好。 但是林嘉豪好像不大尊重人。从周筱兰进房间以来,林嘉豪就没有跟她打过招呼有过互动。唱歌的时候还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在那儿唱,和周筱兰完全没有眼神的交流。 一开始周筱兰还以为他是哑的呢,坐在那里没有一点点声响。结果唱歌还那么屌。 “哇哦,唱得太棒了!”另外三个女人在鼓掌欢呼。 “谢谢!”林嘉豪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完后,又进入了静音模式。 上厕所的时候,周筱兰问林珊珊,“这你什么弟弟啊?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嗨,都一个姓,又在一个乐队,所以就叫姐姐弟弟的咯。”林珊珊说。 “不会是你的那个吧,诶诶。”周筱兰打趣道。 “怎么可能。”林珊珊说,“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大叔类型的,对这种弟弟不感兴趣。” “他怎么不爱说话?”周筱兰问,“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哑巴怎么可能进我们的乐队哦。”林珊珊说,“你刚才不是听了他唱歌,声音很好的吧。他一向不爱说话,年轻人都爱耍酷吧。” “他多大了?”周筱兰问。 “20几吧,22还是23。”林珊珊说。 “这么小就跟你们混?”周筱兰问。 “啊,他原来不是我们乐队的。”林珊珊说,“他来我们乐队是个偶然。” “怎么说呢?”周筱兰很好奇。 “有一次我们去一个婚礼上演出。主唱李阳因为报酬的原因,成心拆老板的台,翘辫子没去。老板无奈之下就让我们的贝斯手老汪顶上去。可是老汪根本不是唱歌的料。高音部分怎么都上不去。”林珊珊笑着说,“结果林嘉豪跑上台来,抢过老汪手里的麦就唱了起来。老汪当时尴尬得要死。不过林嘉豪得救场,倒让我们那天的演出嗨到爆。” “演出结束后,林嘉豪就问我们老板,要不要演员。要的话,他来。”林珊珊说,“我们老板正愁找不到人来顶替李阳,这下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林弟弟。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嗓音好,人又长得帅,老板当然喜欢了。” “哦,故事倒还挺有趣。”周筱兰说。 “他这个人也怪,从不跟老板谈报酬的事儿。”林珊珊说,“只跟老板提了个条件,他叫老板不要用合同来拴住他。《中国好声音》、《快乐男声》他肯定要去参加的。到时候要走,你老板不要使绊子。老板连声说好好好,说如果万一没能选上,欢迎他继续回来。” “本来老板情急之下说了句很不吉利的话,但林嘉豪并不在意。也不鸟老板的,照样跟我们出去演出。就是有些看不起我们这种草台班子,不大爱和我们讲话。平时也是一副很屌的样子。”林珊珊说。 “哟,有个性!”周筱兰赞道。 “不过,我看他也是装酷的。”林珊珊说,“时间一长,还不是和我们裹到一起了。” “肯定是你们这些嫂子饿狼一样地骚扰他嘛。”周筱兰笑道。 林珊珊也笑起来,表示赞同周筱兰的话。 唱歌结束,大家挤挤挨挨地走出歌厅。周筱兰才细细打量了下林嘉豪。 林嘉豪个子并不高,很瘦很单薄,头发倒留得长长的。脸也很瘦削,左耳钉了个耳钉。 周筱兰看了,就觉得这个林嘉豪缺一点什么。缺点什么呢?对,缺点星相,明星相。太矮小了,太普通了,没哪个公司愿意签的。 第40章 投身演艺事业 周筱兰要辞掉幼儿园的工作,去草台班子唱歌,立即就受到周伟和覃桂枝的强烈反对。 周伟说,“好好的老师不当,去草台班子干什么?” “什么老师啊,不就是招呼小孩的阿姨罢了。”周筱兰说。 “这伢儿完全疯了吧!”覃桂枝扯着大嗓门说,“又不是什么正规的演出单位,不就是乌合之众么。” “老娘,你也说得太难听了吧!”周筱兰不满地说,“什么叫乌合之众?人家那叫草根。” “管它什么草根树根的,我是不同意的哈。”覃桂枝说道。 “确实不像话。”周伟说,“又不是中央电视台的《星光大道》,也不是什么《中国好声音》。在这种场合又唱又跳的,说还要表演什么二人转。丑不丑?你说丑不丑?!” “老爸,不是人人都可以上央视的,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上《中国好声音》的。除了那两个节目,都不要演出了,是不是?”周筱兰说,“群众艺术还是要在民间啊。再说了,你怎么不在公安部呢?为什么还是在基层派出所熬了几十年?” 这一怼怼得精彩,怼得周伟想打人。 “小东西太不像话了,连你老爹都要取笑?!”周伟怒道。 “不是取笑你了,本来就是。”周筱兰还在犟嘴,“你凭啥瞧不起草根阶层?” “你爸不是说瞧不起草根,”覃桂枝打圆场,“主要是怕你辛苦。” “算哒。”周筱兰怼她老妈,“就你最瞧不起草根,刚才说什么了?‘乌合之众’!我跟你说,老娘,你这样说太伤人心了!” “哎呀哎呀。随便你吧!”覃桂枝也烦了,“到时候五险一金啥都泡汤了,看你怎么办!” “年纪轻轻的要什么五险一金?”周筱兰嗤之以鼻。 “你哦,还没到时候!”周伟骂了她一句,“到时候就迟了。” 随便父母怎么说,周筱兰硬是下定了决心,要去开创她的演艺事业。 袁满知道了周筱兰的这个决定,一改往日温顺的形象,激烈地反对起来。 “这种工作你都去做?”袁满问,“不嫌丢人?!” 周筱兰本来还想跟他冷战到底,听他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暴脾气就让它爆发吧! “还你什么事!”周筱兰王之蔑视地说。 “什么叫关我什么事!”袁满怒道,“你是我老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管好你自己吧,瞎几把操心!”周筱兰说。 “你去到处跑,儿哪个带?”袁满问。 “是我一个人的儿吗?”周筱兰问,“你就不能带?” “我怎么带?”袁满说,“餐饮行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时间来带儿。” “哦,搞餐饮行业的就带不到儿了。”周筱兰讽刺道,“你们餐馆老板的儿子是丢到野外自生自灭么?还不是爹妈带大的。” “人家是老板,自然有时间带儿。”袁满说。 “摆哥以前是当老板。”周筱兰说,“可他比帮工还累吧。白子俊出生时,他们馆子人都不敢请,还不是他们自己把娃儿拉扯大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能带儿了?” “再说了,就算我还在幼儿园上班,我不也还是有工作么?”周筱兰抱怨道,“我工作都能带儿的话,你工作怎么就不能带儿了。” “你那是顺带便的事,”袁满说,“你本来就在幼儿园上班。我这个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啊?”周筱兰说,“无非就是早上起个早床,帮儿子收拾收拾的事儿。像你这个大爷,肯定不愿意了。” 这点倒还不能否认。因为每天周筱兰要起早床上班,顺便就把舟舟带去幼儿园了。所以袁满从来就没有操心过。 “好嘛好嘛,”袁满讪笑道,“以后我起早床就是了。你也好好休息几天,然后还是回幼儿园上班。” “幼儿园我是不会再去了。”周筱兰说,“受委屈不说,还没几个钱拿。” “哎呀,老婆,不在乎钱多钱少嘛。”袁满说,“图个稳定和清闲。” “稳定?清闲?”周筱兰不屑地说,“私人开的幼儿园,能稳定吗?我去这儿唱歌,300一天呢。” 自从和袁满冷战以来,周筱兰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是表示原谅他了吗?从孩子的角度,家庭的角度,周筱兰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原谅。但对于袁满的刻意隐瞒,以及后来的若无其事,周筱兰又感到非常的愤怒。这一段时间,原谅与不原谅两种想法在不断地纠结,弄得她很是心烦。 这个晚上,对于袁满的要求,周筱兰倒是没有拒绝。她倒是要看看,自己是否是真的从身体和心里原谅和接纳了这个偷腥的男人。 但是很不幸的,在整个过程中,周筱兰一直在脑补袁满和那个重庆女人的事。当袁满激战正酣的时候,周筱兰一把推开了他。 节奏突然被打断,袁满莫名其妙,也心有不甘。进行到这个阶段的男人,早已经忘了对女人要温柔以待。他重重地把周筱兰压在身下,准备强攻。但周筱兰实在是不能再忍受,往袁满胯子上狠狠地蹬了一脚,把袁满从身上掀了下来。 袁满喘着粗气,错愕地看着她。 “怎么了,老婆?”袁满问。 周筱兰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袁满关切地问,“难道冷淡了?” “恶心!”周筱兰说。 “什么恶心?”袁满不解地问。 “你!” “我怎么了?”袁满真是丈二尺和尚摸不着头脑。 “以后不要挨老娘了!”周筱兰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到舟舟房间去睡了。把蒙圈的袁满晾在那里。 “这咋就性冷淡了呢?”袁满百思不得其解。 周筱兰最终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地投身于演艺生涯。 在乐队里倒是蛮开心的,天天练歌、练舞,和林嘉豪练二人转,过得非常充实。也可以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不过,有时到乡下演出,不能当晚回家,想孩子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知道袁满带不带得好舟舟哦?! 周筱兰躺在乡下客户家的床上,想着儿子,眼泪也流下来了。 默默哭了会儿,还是决定给袁满打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舟舟在大哭。 “怎么了?”周筱兰焦急地问。 “不知道啊。”袁满说,“刚才都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摸摸他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周筱兰说。 “不发烧啊。”袁满试了下儿子的体温回道。 “那是怎么回事啊?”周筱兰心急如焚。 “是不是想他妈了哦。”袁满说,“他妈从来都没离开过他。”袁满很是幽怨地说着,又有些责怪。 袁满搞不定舟舟,周筱兰又给覃桂枝打了电话。覃桂枝匆匆赶去,舟舟果然是想妈妈了。见外婆来了,才止住了哭声。 “狗日的,硬是不听话。”覃桂枝在电话里开骂,“叫你在家里带儿,你要出去疯!” “哎呀,妈,明天我就回来了。”覃桂枝能赶过来救急,周筱兰非常感激,所以对覃桂枝的破口大骂,也就微微一笑了。 本来是第二天就要回市里了。但村里另一家也要做酒,乐队还没来得及请。刚好周筱兰他们在这儿,就请他们再唱一天。 周筱兰想回家看儿子,其他成员也想回家了。老板没得法,只好承诺,今天演出,所有人都拿400块,另外晚上到市里找家好点的餐馆好好搓一顿。大家才喜笑颜开地开始演出。 林珊珊说,没有事先安排的临时加演,他们都是这样整老板的毛子的。还好老板是个蛮好的人。 晚上聚餐时,大家都敞开肚儿使劲整,反正老大请客嘛。 林珊珊、张姐和谭姐,虽为女流之辈,喝酒还不容小觑。三个女人硬拉着老大、贝斯手、吉他手,整完了4瓶白的,还一个人喝了两瓶啤酒来“漱口”。 周筱兰喝酒完全是个菜鸟,本来喝了一杯啤酒就晕乎乎的。但两天就挣了700个大洋,心情高兴,又在大家的起哄下,居然喝了两瓶。 林嘉豪完全是滴酒不沾。几个女同胞可能是母爱泛滥,都说他是伢儿们,都不让他喝酒。几个大老爷们却说他是长雀雀的,要学会喝酒,学会了才能陪老丈人喝酒啊。老大还说,林嘉豪学会了喝酒,他就把姑娘嫁给他做老婆。可是老大根本没有姑娘,只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林嘉豪自然没有上当,也不去争这个面子,所以出去演出,从来不喝酒。 酒足饭饱后,除林嘉豪外,大家都喝得东倒西歪。 “我今天晚上喝酒了哈,不能送你们了,你们自己打车回去哈。” 由于各自住不同的方向,互相道别后,大家就作鸟兽散了。 本来可以搭司机小王的顺风车回家的。但小王的儿子发烧住院,他晚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地把设备拖回去了。 “你怎么回去?”林嘉豪问醉醺醺的周筱兰。 “啊?”周筱兰醉眼朦胧,好像断片了,打了一个大大的酒饱嗝。 “你怎么回去?”林嘉豪捂住鼻子,厌恶地问。 “坐brt。”周筱兰扶住马路边的路灯柱。 “大姐,这一片哪有brt啊?”林嘉豪说,“要走几条街才有brt。” “那怎么办?”周筱兰问。 “哎,算了算了。”林嘉豪说,“打的把你送回去算了。” 林嘉豪把周筱兰送到楼下。但周筱兰好像真的喝得太醉了,全身瘫软。林嘉豪又不忍心就把她扔在路边,不得已又把她架上楼。 周筱兰找出钥匙,却半天开不了门,就梆梆梆地捶起了大门,“开门!” 门开了,却是楼下的朱婆婆。 “哎哟,小周,你捶我的门搞么子?”婆婆不满地问,“老爷子才刚睡着,你莫吵醒他了,免得挨日决。” “哦,朱……婆婆,你怎么在我们家啊?袁满呢?”周筱兰问。 “这是我家。”朱婆婆哭笑不得,“你家在楼上。” “哦,”周筱兰又看了看门牌号,确实走错了门,“对不起啊,婆婆。真是走错了。”说完又趴在林嘉豪的肩膀上,踉踉跄跄地往楼上走。 背后传来朱婆婆的叹息声,“唉,到底喝了好多酒哦,家都找不到了。” 本来把她送回家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没想到周筱兰还叫林嘉豪给她倒水,各种使唤。大概是把林嘉豪当成袁满了吧。 袁满下班回家,看到一个小滴嘎在家里走来走去,而老婆则横躺在沙发上。 “你是谁?”袁满吃惊地问,充满了浓浓的醋味。 “哦,我是她一个乐队的。”林嘉豪说,“她喝醉了。” 袁满心里烦死了,这是喝了多少马尿才醉成这样啊。 袁满向林嘉豪说了声谢谢,林嘉豪便告辞走了。 第41章 酒后真言 “你他妈的喝了多少啊?”袁满一边给周筱兰洗漱收拾,一边问。 “两瓶哦。”周筱兰醉醺醺地说。 “你妈滴酒不沾的,今天怎么喝两瓶?”袁满又是厌烦又是好奇。 “老娘挣大钱了。”周筱兰得意地说道。 “大钱?”袁满甚是好奇,“好大个钱?” “700。”周筱兰不无得意。 “哟,还真是大钱哈。”袁满说,“但为么子又要喝这么多酒呢?” “高兴啊!”周筱兰说,“老娘今天高兴。” “你不一直都是高兴的吗?”袁满问,“难道你以前不高兴?” 周筱兰嘿嘿傻笑几下,斜睨着袁满说,“高兴?以前我高兴个毛!” “为啥不高兴呢?”袁满给她盖好被子,问。 “我老公,”周筱兰好像认不出眼前人是谁,又或者是故意说给袁满听,打了个酒饱嗝说,“我老公不是人!” 袁满一脸黑线,这哪跟哪啊! “你老公怎么不是人了?”袁满按捺住性子,套她的话,“你老公怎么了?” “狗日的偷人!”周筱兰一把抱住袁满的头,气愤地说,“他狗日的在外头乱搞啊!” “你老公在哪里乱搞了?”袁满笑问。 “在重庆啊!”周筱兰哭了起来,好像要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他在重庆找了个女的啊!” 袁满大吃一惊,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诈我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袁满惊惧地问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筱兰说,“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袁满大骇。不可能啊,手机里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处理完了的啊。 “怕了?”周筱兰果然是装醉,或者说几经折腾,就已经醒了大半。 “啊,我,没啊。”袁满惊慌失措,“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周筱兰说。 “不晓得你到底要说么子!”袁满还在犟嘴。 “你在重庆干过什么好事都忘了?”周筱兰嘲笑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哦!” “什么什么?”袁满虽然很心虚,但嘴巴还很硬。 “看来不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你是不会承认的。”周筱兰说,“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袁满看着激动的周筱兰,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把老娘的手机拿来。”周筱兰说。 “手机?”袁满问,“手机在哪里?没有看到你的手机啊。” “包,把包给我。”周筱兰说。 “包?”袁满翻了沙发,”没看到你的包。“ “啊,难道我的包丢了?”周筱兰大叫起来。 “丢哪儿去了啊?”袁满也开始责怪起来,“谁叫你喝这么多马尿呢!” “说,说你妈个毛!”周筱兰自己把包丢了,还把怨气发泄在袁满身上。 难道女人都是这么无理的吗?袁满无奈地摇摇头。 “你问问他们看啊,有没有人把你的包拿错了。”袁满也是很着急地说。 “完了!”周筱兰哭着说,“我的苹果手机,我的700块啊。” “先不要哭了,先打电话问问你那些朋友们吧。”袁满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周筱兰。 “珊珊,我的包忘了拿回来了。”周筱兰说,“你看见没?” “没有啊。” “谭姐,有没有看到我的包啊?” “没有耶,怎么了,包丢了?” “张姐,看没看到我的包啊?” “没呢。包怎么会丢了呢?” 然后又给老大、贝斯手老汪、吉他手小郑、司机小王分别打了电话,无一人看见过她的包。 “还有一个小滴嘎呢?”袁满说。 ”谁?“周筱兰问。 ”送你回来那个,刚才走了。“袁满说。 ”哦,你说林嘉豪啊?“周筱兰说,“我没他的电话啊。” ”不会吧?“袁满奇道,”你们天天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电话。“ ”代沟。“周筱兰说,”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就没加微信和电话。“ ”今晚他送你回来,“袁满酸溜溜地说,”是不是以后就要加微信好友了啊。“ ”当然。“周筱兰说完,又觉得袁满话里有话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袁满反问,”难道你们会有什么吗?“ 他妈的,这狗日的是什么意思?明明要讨伐他,为何反而说到我的头上了? ”你什么意思?“周筱兰怒问。 ”没什么啊。“袁满说,”难道你觉得有什么意思?“ ”我跟你讲哦,“周筱兰说道,”我再怎么地,也不会像你那么无耻。“ ”我又怎么无耻了?“袁满料定周筱兰手机丢了,再也拿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所以气定神闲地说,还带有一丝嘲讽。 ”老子有视频可以证明你是多么的无耻和肮脏!“周筱兰恨恨地说。 ”视频?什么视频?“袁满问,”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视频来。“ ”什么视频?“周筱兰说,”你偷情的视频。“ ”你这是无中生有的栽脏!“袁满说。 ”把手机拿给我,我倒是要让你心服口服。“周筱兰说。 可是,周筱兰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可以证明袁满出轨的视频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找不到了呢?又不是什么违规的视频,怎么可能被删?难道我把播放地址给记错了吗? 不管怎么查找,周筱兰再也找不到那个视频了。怎么可能找到呢?每天都是有海量的视频上传到网络上,除非你收藏了,否则过一天,或许过几个小时,你都可能找不到。 ”你到底要找什么啊?“袁满有些得意地问道。 ”没什么!“周筱兰气哼哼地说。 ”你说你怎么整天都想这些有的没的呢?“袁满问。 现在视频找不到了,怎么说都是随他的意了。周筱兰懊恼地想着。怎么不早点把这个视频拿出来说事?啊啊啊! ”少喝些马尿!“袁满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教训周筱兰,”要么不是丢东西,就是胡乱猜疑。我看啊,都是去乐队搞拐哒。“ ”乱球说!“周筱兰有些激动地说。 ”难道你自己没觉得?“袁满说,”原来你不喝酒,现在喝了。原来你穿衣正常,现在不是露这就是露那。“ ”那是应酬,“周筱兰说,”演出服也都那样。“ ”烫发呢?“袁满问,”还整个不伦不类的金发。还整天化个浓妆,是想要嚇死人个人么?“ 有那么不堪吗?周筱兰心问。不就是化个妆烫个发而已,有没有你小子说的那么夸张?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女人,那你袁满不是要被嚇死过去千百回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袁满不满地说,”自从你去乐队演出之后,你就从来没有管过儿子了吧,现在儿子天天住在你妈家里,可能都不认得你了哦。“ 说到儿子,周筱兰确实感到愧疚,的确是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儿子了。那明天怎么地都要去看看他。 第二天,周筱兰起了个大早,就赶往娘家。覃桂枝还正在给舟舟穿衣服。 舟舟果然跟周筱兰很生疏了。周筱兰都动摇了,乐队演出虽然收入可以,但是和儿子都疏远了。长久以往,会得不偿失啊。 ”儿子,跟妈妈出去玩去。“周筱兰蹲下来,对儿子说。 舟舟却往覃桂枝怀里躲。 ”你看看,光想到演出,不管儿子。现在他都不认你了吧。“覃桂枝埋怨道。 ”不挣钱怎么行嘛,老娘。“周筱兰说。 ”光说挣钱,还没看到你拿回来几个。“覃桂枝说,”倒还不如在幼儿园上班呢。“ 的确,周筱兰虽说演出时收入还可以,一天300起跳,有时也会拿到400,500的。但也不是天天都有演出。在结婚高峰期的五一节、国庆节,一天就可能不止跑一个场子了。而且,周筱兰也大方得很,每次演出后聚餐,本来说的是aa制,但周筱兰要么是借上厕所偷偷跑到前台把账给结了,要么就是不要他们的钱。所以名义上说是挣了很多钱,实际拿回家的也没有几个。 但是不去乐队演出,又能干什么呢?总不能整天呆在家里吧?到乐队好歹还有和个钱拿,要是天天呆在家里,就要全靠袁满养活了,那真是废人一个了。 因此,周筱兰跟母亲说,等找到一个好点的工作了,就不去乐队了。 ”本来当初就叫你不去的,你坚决得很嘛。“覃桂枝说,”现在要找个好点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再说吧。反正你也是个长不大的人,有我们两个老家伙给你带着儿,袁满一个月挣几千块,也是够你们用的了。“ ”再说了,你天天在外头混,对夫妻关系也有影响的。“覃桂枝补充一句。 ”老娘,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周筱兰问,”难道袁满有什么情况了?“ ”那倒没有。“覃桂枝说,”日子久了也难说了吧,毕竟都是年轻人。如果有人诱惑怎么办?真的,未来的路,你还是要好好想清楚的。“ 母亲一席话,说得周筱兰脸上火辣辣的。我这都干了什么了啊,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父母操心。原本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却不承想成了啃老族。 好吧,好吧。看来艺术还是要败给生活,败给婚姻。 第42章 家庭式批斗 找不到确凿证据,难以打倒袁满,那就选择原谅。但说要离开乐队,周筱兰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舍不得也要舍啊,儿子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老娘都允许她啃老了,如果不啃老,是不是太不给父母面子呢?袁满这边证据的湮灭,那就算了呗。既然某位影视大佬都说,这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算了吧。就像一张百元大钞掉到一坨翔上,丢了可惜,捡起来又恶心。现在袁满就是如此,他就是一坨屎,虽然恶心不已,但他好歹也是儿子的父亲。只要他不背叛家庭,不家外有家就行了。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找乔子的迹象,貌似只是激情突然燃烧起来了罢了。卯闹卯闹的,也不好。再说儿子这么小,离了婚确实也不太好过。罢了罢了,老娘就暂且饶你这一回。周筱兰努力说服自己,没看见那结小三和正室和平相处的事例了么,暂且忍受吧。 这边厢,周筱兰已经说服自己要原谅袁满了。但那边厢,袁满还是不愿意周筱兰继续到乐队去演出。他自己无法说服周筱兰,也无法阻止他这个犟脾气的老婆,只好寻求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支持。他们必须要结成联盟。 这边吃饭的时候,袁满就开始他想了很多天的说辞。 “妈,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哦。”袁满满怀感激地对覃桂枝说。 “嗯?”覃桂枝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啊,什么麻烦我了?” “这段时间筱兰都没有在家,多亏你给我们管儿了。”袁满说。 “筱兰不听话么,怎么办呢?”覃桂枝说,“你又很忙,我不管谁来管哦。是不,我的乖孙孙。” 周筱兰闷头吃着饭,心想你们今天就开我的批斗会吧。看你们说出什么花来。 “筱兰,你还去乐队吗?”周伟问。 “啊,”周筱兰说,“总要合同期满了才能不干啊。现在就不干,违约不说,还对不起朋友。” 袁满哼了一声。 “哼什么?”周筱兰有些生气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阴阳怪气的。” “没有啊。”袁满说,“你挣大钱么,我还能说什么。” “我还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哦。”周筱兰说,“不就是想我不去了么。这不回家来搬救兵来了吗?” “看你说得那么严重,还把我说得那么无耻。”袁满委屈地说,“我不就是看到妈一个人带舟舟辛苦么,说了两句,你就多想。看来我以后真的不敢开口说话了。” 听到袁满这样说,周伟也觉得自己的女婿过得太憋屈了。 “筱兰,说什么呢?”周伟喝道,“你这性格得改改,总是那么盛气凌人的。两口子不能好好说话?” 靠!今天都是怎么了,都向着袁满说话?我不就是少带两天儿子么,至于这样么? “唉呀,我有空就带舟舟就是了。”周筱兰说,“也不要个个都来批斗我。” “给你带儿,我没得什么怨言哈。”覃桂枝说,“但儿子不跟你亲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日子长了肯定不行的。我看你能辞掉就辞掉。家庭和孩子才是重要的。” “是啊,现在多大年纪了,还谈梦想?”周伟说,“小时候让你学钢琴,怎么打死都不学。现在又来谈理想,谈情怀?太扯了吧。” 哎哟喂,老爸怎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出来说。还有,什么叫“多大年纪”?我30都还没有到,怎么就说到“年纪”了?要说只能说“芳龄几何”,再不济也得说“多大年龄”!还整个“多大年纪”出来了。 “我啊,”周筱兰说,“七老八十了,是不是该入土了?唱个歌又怎样了?我还想去《中国好声音》和《星光大道》呢!” “哟,有志气!”覃桂枝语带嘲讽地说,“还要去《中国好声音》和《星光大道》呢?那我不就成星妈了?”又对周伟说,“那你就是星爸了。我们小舟舟就是星二代了?” “你们还不要给我使激将法。”周筱兰说,“我万一成功了呢?看你们还说什么?” “你能成功,就是最好的了嘛。”覃桂枝说,“我们家也‘与有荣焉’呗。” 哟,还看不出老娘还会整两个文绉绉的语儿呢。 “你能在本市唱出名气就不错了。”周伟说,“至少到目前为至,我们小区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会唱歌。你在我们小区都没有名气,何谈登上国家级的舞台?” “在这个破小区出名就算有出息了?”周筱兰嗤之以鼻。 “脚踏实地的吧,姑娘。”周伟说,“好好把家庭搞好才是真的。袁满身体不好,你本来就应该多分担一些。” 袁满闷声不响地扒拉着饭,周筱兰想都不用想,有丈人老头和丈母娘的加持,这小子肯定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好了,好了。”周筱兰认输了,“我有空待在家还不行吗?不就带儿吗?” “光带儿还不行。”覃桂枝说,“现在国家开始放开二孩政策了,你不考虑再生一个?” 什么?还要叫我生第二个?妈耶,你可真是我的亲妈! “一个养起都这么费力,还敢要第二个?”周筱兰说。 “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覃桂枝说,“再说了,我们也会帮你养的嘛。” “嗯,太麻烦了。”周筱兰说,“一个都搞得我头疼,第二个就免哒!” “生个嘛,“覃桂枝劝道,“给舟舟生个伴。” 哦,知道他们的完美计划了,是让我生儿,就好结束我的演艺事业。真亏他们想出这么周密的计划来。 舟舟不愿意跟妈妈回家,周筱兰也只好伤心无奈地和袁满回家了。 走到家楼下,突然暗影里发出一个声音,把袁满和周筱兰吓了一跳。 “姐,你们回来了?”黑影问道。 “谁?”袁满吓了一激灵,大声喝道。 “是我,林嘉豪。”黑影走出来,果然是林嘉豪。 周筱兰捂住胸口问,“这么晚了,你躲在这里干啥?吓死我了。” “昨天珊珊姐给我打电话,说你的包丢了。”林嘉豪说。 “啊,是啊。”周筱兰说,“怎么了?” “我想了想,我们那天吃完饭出门时,你手上好像没有拿包。”林嘉豪说。 “我不记得了。”周筱兰说,“那天我喝得太多了,什么都忘记了。” “我想,很有可能就是落在那天吃饭的那家饭馆了。”林嘉豪说,“然后我今天就去饭馆找了。结果还真找到了。”林嘉豪很是兴奋。 “哦,”周筱兰也感到意外之喜,“怎么还能找到呢?” “其实人家饭馆当时就追出来了。”林嘉豪说,“但是大家都坐不同的车走了。而我们在马路边等车,老板并没有发现。以为我们就在那几辆出租车里,跟他们一起走了。然后老板想给我们打电话,但是你手机是锁了的,他也没办法。只有等我们自己去找。今天我去找的时候,你手机电都没有了。幸亏老板还记得我们,否则他也不会把你的包包给我。” 林嘉豪把包递给周筱兰说,“姐,你看看包里少东西没有。” “我都不记得包里有什么了。”周筱兰说,“包能找回来,手机能找回来,就已经非常好了。谢谢你啊!” “那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呢?”周筱兰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林嘉豪不禁哑然失笑,“姐,你的手机在我这儿,我怎么打你的电话?” “哦,是哦!”周筱兰也为自己的这种二百五感到好笑,“然后你就一直等在这儿?” 林嘉豪笑笑,“也没有等多久。” “完璧归赵。姐,那我走了。”林嘉豪说完就要走。 “等会儿。”周筱兰叫住他。 “怎么了,姐?”林嘉豪狐疑地问。 “你吃饭了没有?”周筱兰问。 “没呢。”林嘉豪说,“不过也不饿。还早么。” “走,到我家去,让你哥给你做好吃的。”周筱兰盛情相邀。 “这多不好意思啊。”林嘉豪推辞道。 既然老婆都开口邀请了,袁满在不说话,就太没礼貌了。 “走吧。”袁满搂着林嘉豪的肩膀说,“上去坐坐,吃点东西。” 见周筱兰夫妇二人都那么热情的邀请,林嘉豪也不再拒绝了。 临时做饭要耽误太多时间。在问询了林嘉豪之后,袁满就给他煮了碗牛肉面。 “哥,你煮的面太好吃了!”林嘉豪赞道,“比外面面馆煮的还好吃。” “是不是哦。”听到林嘉豪的真心赞赏,袁满心里很是受用,“我原本打算开面馆的。” “真的呀?”林嘉豪很是惊讶,“怪不得苗条这么好吃。要是你真开面馆,生意肯定爆满。” 袁满乐呵呵地笑道,“那就借你吉言哦,改天我真开家面馆。” 原来一直觉得林嘉豪是个内向的人,没想到今晚倒是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嘉豪,米平时怎么都不爱说话啊?”周筱兰问。 “啊,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啊。”林嘉豪说,“他们尽喜欢说些日牯niá的话,还尽喜欢开我的玩笑。”(这个niá字,不知道汉字咋写。) “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的。”周筱兰说,“都是开玩笑,好耍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噻。” “我知道啊。”林嘉豪说,“我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玩笑,所以不敢说话。” 原来如此哦。其实这小滴嘎还是多么可爱的。 “一直没有问你,你家是干嘛的?”周筱兰问。 “养猪场。”林嘉豪说。 “哦,养猪蛮赚钱哦。”袁满说,心里暗笑,不就是“猪二代”么,哈哈哈。 “还好吧。”林嘉豪说,“但是猪场太臭了,我受不了,我就跑出来了。” 这小子还真行!袁满两口子都笑了。 三人又谈笑了会儿。袁满困意上来了,不禁连打几个呵欠。林嘉豪见此情景,很知趣地告辞走了。 “以后有时间到姐这儿来玩哈。”周筱兰站起身来送客。 “今天真的谢谢你哦!”周筱兰站在门口,再次向林嘉豪表达谢意。 林嘉豪挥挥手,表示不用谢,然后就噔噔噔地下楼了。 第43章 又遭批判 “有空再到姐这儿来玩哈。”袁满醋意浓浓地学着周筱兰刚才的话。 “疯了吧!”周筱兰很烦袁满的小肚鸡肠,“跟一个小滴嘎较劲。” “我看你们多亲热的哈。” “尼玛有病哦。”周筱兰烦道,“人家好心好意把东西给我送来,难道冷冰冰地对别人吗?” “反正我觉得这个小滴嘎对你有些特别。”袁满说。 “滚尼玛的蛋!”周筱兰吼道,“袁满,我还真不知道你心眼这么小,刚才说些什么日牯子的话啊?还‘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指桑骂槐的骂哪个呢?” “我只是提个醒而已。”袁满说,“你天天跟他待在一起,我还说不得了哦?” “卧槽!”周筱兰骂道,“尼玛的越说越离谱了!再说,老子要捶人了哈!” 见周筱兰真生气了,袁满马上换了副脸孔,色兮兮地贴上来。 “老婆,我们好久没有做功课了哦。”袁满在周筱兰耳边轻语。 周筱兰还在生他的气,那还有心情做那事。 “来嘛。”袁满吧自己剥个精光,又来拉扯周筱兰。 “老子今天没心情。”周筱兰推开他说。 “不要紧的。”袁满说,“我会让你心情好起来的。” 嘴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息。不一会儿周筱兰就被降服了。 尼玛!怎么有些招数原来从来没有用过?这狗日的是不是找别的女人操练过了?! 这个想法让周筱兰一个激灵,对了,手机找回来了,那个视频可以找出来看看了。 真要看看吗?周筱兰陷入了纠结。 心思活动起来,动作上就不配合袁满了。袁满独自一人孤独地运动了一会儿,也是索然无味,只得草草收兵。 “老婆,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马的呢?”袁满逗笑道。 “累了。”周筱兰说,“睡吧!” 袁满完事后本来就累了,这时候像是得了令,不一会儿就发出粗粗的鼾声。 周筱兰按照当日拍的视频的播放地址,拿过袁满的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在百度搜索栏敲入那个地址,点击搜索,那个视频就出来了。 “诶,袁满,起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周筱兰推推袁满。 回答她的是袁满的鼾声。 尼玛,是头猪啊? 唉,再看看有什么用?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又不是要和他怎样,何必呢。 周筱兰关掉视频,心事重重地背靠袁满睡下了。 第二天本来想送儿子去幼儿园,没想到一大早,老大就打来电话,说今天要去乡下演出。 又他妈的是乡下! 周筱兰蹬了蹬袁满,“诶,我今天又要去演出了。” “啊……”袁满还在睡梦中。 周筱兰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就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出发了。 袁满一觉醒来,才6点钟,发现周筱兰已经不在床上。大概去娘家了吧,但是不是太早了点?袁满想着。 正在床上辗转,覃桂枝打来电话。 “妈,有事啊?”袁满慵懒地问道。 “筱兰的电话怎么没人接?”覃桂枝问。 “不知道耶。”袁满说,“她好像出去了。” “这么早到哪儿去了?”覃桂枝大感奇怪。 “没去你那儿接舟舟啊?”袁满问。 “没有噻。”覃桂枝说,“我就是打电话叫她早点来接儿。我们单位今天组织去三峡人家玩。我马上就要走了。舟舟还在睡觉,你等会儿来接他哈。早点来,莫迟到了。” 袁满拨打周筱兰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这娘们在干嘛?”袁满很是郁闷,“一大早跑哪儿去了。” 等袁满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周筱兰打来电话,直通通地来了一句,“干嘛?” “你还问我干嘛?”袁满不满第说,“一大早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儿子也不送了。” “我不是跟你说我要去乡下演出么?”周筱兰说,“你不是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电话刚才在包包里,没听见。” “知道个毛线。”袁满说,“到哪儿去了?” “长阳下面的一个镇。” “跑尼玛恁球远?”袁满说,“注意安全哈。” “晓得了。”周筱兰说,“我们到了,等哈再聊。” 日妈的,又跑哒! 这一下,又在长阳连续演了好几天才回来。 回来的周筱兰差点没把袁满给嚇死。 头发染成金黄色,却又挑染了几绺酒红和绿色。本就不长的头发,不让它披着,却梳了个冲天辫。头顶用了个bilingbiling的头箍把头发扎起来,这就让她的胖脸更加显得宽大。胖脸上似乎扑了过量的粉,显得脸的肤色太过于白,以至于和脖子的肤色有较大的差异。嘴唇上涂的口红颜色好猩红,感觉是刚吃了人。张嘴说话,或者开口笑时,就露出沾染了些许口红的黄牙,看起来非常恶心。眉毛被画得重重的粗粗的黑黑的。眼眶也画了一圈黑,还粘了长长的假睫毛。上眼皮被画成绿色和蓝色综合的颜色,非常惊悚。耳朵上挂着两只很是夸张的巨大白色耳环。 穿的衣服是白色到粉色过渡的浅粉色,上面钉了不少假的水钻,在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但是领子开得太低,脖子上的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蓝色吊坠,更是把看客的目光引向了周筱兰的**。衣服在腰部来了个突如其来的收腰,让周筱兰的上身看起来更加庞大。衣服的下摆又太短,遮不住周筱兰圆滚滚的屁股。下身穿了条黑丝,让周筱兰的粗腿暴露无遗。脚上却穿了双白色的恨天高。 这都是他妈的什么打扮?简直就是失败的洋娃娃作品。真是太辣眼睛了! 餐馆的同事都热情地跟周筱兰说着话。但女同事都悄悄地露出不屑之色,男同事却有意无意地盯着周筱兰的胸脯。 对周筱兰这身怪异的打扮,袁满非常恼怒。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打扮啊?”袁满皱着眉头问。 “才演出完,就来看你哒。”周筱兰说,“等会儿一起去妈家看儿子。” “演出完了也不卸妆?”袁满说,“像你妈妖怪一样。演的什么啊?女鬼么?” “你娃不懂艺术!”周筱兰蔑视袁满。 “闯你妈的鬼神哦!”袁满说,“这叫艺术啊?丰都鬼城跑出来的吧!” “废话少说,快整了下班。”周筱兰催促袁满,“几天没看到儿子了,好想他。快整完了去我妈那儿,今晚就住那里。” “就这样去?”袁满问。 “啊。”周筱兰说,“又不是外人,难道还要给我妈提一大坨?” “我信了你的邪,我说你就这样子去啊?”袁满说,“你不怕把他们吓到?!” “这怎么了?”周筱兰得意洋洋地说,“难道不是很fashion?” “么儿呢?”袁满问,“说人话!” “时尚!”周筱兰一手托腮,一手横陈胸部,一腿直立,一腿微曲以撅起臀部,做出妖艳的所谓时尚的造型。 袁满嫌她丢脸,催促她赶紧去洗掉。 “快去洗掉。”袁满说,“我把明天的要货单子开好就走。” “麻痹,有什么嘛,还要洗掉。”周筱兰不情愿地咕哝道。 “好看啊你以为!”袁满训斥道,“谁给你化的妆?简直瞎几把化。” 袁满这种说法,简直亵渎了周筱兰心中的时尚精神。袁满叫她洗掉,她非不洗。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去了覃桂枝那里。 覃桂枝一开门,差点把心脏病吓出来。 “哎哟,这哪里蹦出来的鬼!”覃桂枝惊惶地问。 “老娘,时不时尚?”周筱兰问覃桂枝,“等会儿我给你化。” “快洗掉,等会儿你爸回来非骂死你不可。”覃桂枝把周筱兰往卫生间推。 “这么晚了,爸怎么还没回来?”周筱兰问。 “说有什么行动。”覃桂枝说,“估计快回来了。” 正说着,疲惫的周伟推门进来了。 周筱兰叫了声爸。 周伟循声望来,陡然吓了一跳。 “你这都什么打扮啊?”周伟训斥道,“画得像鬼一样就往家里跑,也不怕把舟舟吓到。” “舟舟睡了,吓不到。”周筱兰笑着说。 “快洗了!”周伟厉声说。 周筱兰才咕咕囔囔地进卫生间卸妆去了。 “这是怎么了?”周伟望着覃桂枝,不解地问。 “我哪知道。”覃桂枝说,“她说是艺术。” “艺术个鬼!”周伟说,“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个什么乐队就不要去了!” 周筱兰洗漱完毕出来,周伟又把她好一顿训斥。 “你看你都堕落成么子样子了!”周伟痛心疾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的草台班子,以后不用再去了!” “爸,”周筱兰不赞同周伟的说法,“那是化妆!” “化妆化成这样?”周伟说,“那你们的化妆水平也太差了。” “爸,演出妆都这样化的。”周筱兰说,又搬出足可以说服周伟的央视来,“人家央视都是这样化的。这样灯光一打才能出效果。” “我是接受不了这种效果,太惊悚了!”周伟说,“你们这是在演出呢,还是在拍恐怖片?” 一旁的袁满再也忍不住,嚯嚯嚯地笑了起来。 “笑你麻痹!”周筱兰骂道。父母不敢顶撞,袁满还是可以欺负一下下的。 “你说什么?”周伟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筱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俗了?出口成脏了?” “我……”周筱兰还是很害怕父亲,不敢又任何辩解。 “我看你在幼儿园好好的,做事细心,说话也有礼貌。”周伟说,“你去了那个草台班子就完全变了,变质了!” 倒霉倒霉!平时袁满还不是说这些粗话,只是你们没听到而已。袁满,你狗日的火头高! 父亲大人,我一向不是什么乖乖女,我一向就是粗鄙之人野蛮生长。我高雅不来,只会粗俗。你们都看高大上的各种烂杂志、电视剧、相声小品,而我却钟爱低俗的唱歌,沉迷阅读的各类小说,比如最近新上架的崖山居士的《大烟囱》,反应现实,又不沉闷,非常有趣。爱咋咋地吧,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第44章 钓鱼的音乐老师 周筱兰接连两次受到家里人的“批斗”,感到自己再也没有力量把心爱的事业坚持下去了。但是马云说过,梦想还是应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周筱兰心中的这个梦想,以前并不明晰。但自从进了乐队,整个人都活络起来,梦想就越来越膨胀,感觉要插上翅膀飞了起来。 家里人看不起乡村乐队这种草台班子,周筱兰可以理解。但没有小,何来大?谁不是从小做起的呢?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些道理难道他们都不懂? 要不就是拿孩子说事,要么叫我生二胎,要么说我亵渎艺术,要么诋毁乐队是草台班子。周筱兰感觉凭一己之力,难以抵抗他们三人。 干脆放弃算了。可是,放弃梦想是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没有梦想的活着,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放弃还是坚持?这就跟tobeornottobe一样,令人头疼。 在家里闲了几天,天天除了接送儿子外,就是跑到娘家蹭饭吃。吃了之后就没什么事情干,要么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就是瘫在床上睡懒觉。不知不觉地又长了好几斤。看到自己日渐壮大的体型,周筱兰心里急也急死了。但是老大也没有接到新的业务,急也没用。 周筱兰曾想出去找份工作来做,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可以做。出去发过两天传单,虽说不是体力活,但是一沓厚厚的传单要发出去,也是不容易的。发完了回去结账,60块钱到手。这钱貌似好挣,不需要头脑,不需要体力,只需要时间就成。但是这跟她的理想相去甚远。这不行的。周筱兰做了两天,挣够了面膜钱,就不干了。 闲来无事,就又在全民k歌上练歌。 天天嚎,袁满又不满意了。 “麻痹,天天嚎个么子啊?”袁满说,“真把自己当成了大歌星?” “尼玛的,你是不是个神经病?”周筱兰怒问,“老子唱个歌你也管?” “你这是唱一个歌吗?”袁满说,“不分时间的唱,左邻右舍都有意见了。” “老了只要在晚上11点钟前唱,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周筱兰说,“老子又没扰民。” “哦,你塞个耳机听不到那些人说什么。”袁满说,“可是他们都对我说了。” “说什么了?”周筱兰问。 “说什么逼破锣嗓子,天天嚎!”袁满学着邻居的腔调说道,当然有一些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我日!”周筱兰说,“他们这分明就是羡慕妒忌恨嘛。” “老婆,不管他们是不是羡慕妒忌恨,你还是不要天天唱了吧。”袁满请求。 “我的职业就是这个,不天天练嗓子怎么可以呢?”周筱兰说。 “那你到江边去吼,应该没人管你吧。”袁满说。 “尼玛,真是够了!”周筱兰愤愤地说,“你叫我到江边去唱。” “有么了要不得的?”袁满说,“江边空旷,又没多少人,随便你唱好大的声音,都没人管的吧。” 周筱兰想了想,袁满的建议并非毫无道理吧。于是,周筱兰就到江边去练唱了。 不是周末和节假日,江边的人倒还真是不多,只有几个钓鱼的。 周筱兰一开唱,钓鱼的中年人不乐意了。 “喂,你不要出声了。”钓鱼人说,“把我的鱼儿都吓跑了。” “啊?”周筱兰觉得不可思议,“鱼儿有耳朵吗?有听力吗?” “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吧。”钓鱼人说,“鱼是有听力的呀。而且听力还很好呢。” “鱼有耳朵?“周筱兰好问道。说实话,平时间他吃过不少的鱼火锅,但是还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鱼到底有没有耳朵。 “鱼怎么会没有耳朵呢?”钓鱼人笑道。又从鱼篓子里抓出一条鱼给周筱兰看。 “喏,看到那两个小孔没有?”钓鱼人说,“这就是鱼的耳朵啊。你还以为它的耳朵跟人长得一样啊?” “这么小的孔,能听得到?”周筱兰问。 “能。鱼的听力很好的。”钓鱼人说,“它们的听力范围可达好几公里。” “那是比人的听力还厉害哦。”周筱兰蹲坐下来,看着老汉钓鱼。 “是的啊。”钓鱼人说,“你知道鱼会发声吗?” “不知道。”周筱兰想了想说,“既然有嘴巴,就必定会发声吧。嘿嘿。” “你这样说也是可以的。”钓鱼人微微笑道,“不过它们不光是通过嘴这一发声工具发声。有些鱼通过磨牙发声,另一些鱼在身上磨擦声。还有的鱼用声辨声。还有的鱼是敲击肌肉振动发出声音。” “大叔,你太厉害了。”周筱兰赞道。 “做哪行要专哪行嘛。”钓鱼人说,“我喜欢钓鱼,所以就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你是干什么的?”钓鱼人问,“唱歌的?” “是的,”周筱兰说,“在乐队里唱歌。” “哪个歌舞团?”钓鱼人问。 “不是歌舞团。”周筱兰答道,“是下乡去演出的乐队,草台班子。” “什么草台班子哦。”钓鱼人正色道,“艺术不问出身,不分贵贱。” “哪是哪是。”周筱兰说,“可是我家里人都反对我走这条路。” “为啥。”钓鱼人问。 “就像刚才我提到的啊,草台班子。”周筱兰说,“这是我爸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在这种乐队唱歌,不稳定,收入不多。” “看你自己的喜欢了。”钓鱼人说,“喜欢就坚持做。就像有些人虽然成不了起点的大神,但依然坚持在电脑前码字。” “写网络小说么?”周筱兰问,“我蛮佩服那些写网文的人呢。好多大神级别的,年收入都几百万上千万的。我要是有那个水平就好了。” “写作不一定是非要挣钱。”钓鱼人说,“写作其实是自己心灵的旅程,是自己和自己对话的过程。当然,能有钱挣,那是最好。毕竟现在是商业社会,什么都要钱的。但一味的为了赚钱,一味的迎合读者。那么你写的东西就是模式化的,同质化的,没有自己的特色。” “大叔你懂得蛮多咧。”周筱兰说,“难道你也在写小说?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我平时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看网络小说。” 钓鱼人微微笑道,“我不写小说,我也没那个精力写小说。” “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周筱兰说,“你懂得太多了。” “姑娘,你没看我几十岁了,懂得多不是自然的么?”钓鱼人爽朗地笑道。 ”那也是哈,人生的阅历就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周筱兰说。 ”你唱歌有没有专门训练过呢?“钓鱼人问。 ”没有。“周筱兰说。 ”那你平时怎么练习?“ 周筱兰将手机摇一摇,”跟着手机练啊。“ ”怎么练?“钓鱼人问。 ”全民k歌啊。“周筱兰说,”每首歌都有音准器和打分器。通过看自己得多少分,就可以知道自己唱得怎样。“ ”那也是个办法。“钓鱼人说,”但也不是很好的办法。“ ”怎么说呢?“周筱兰感觉这钓鱼人绝非常人,于是很虔诚地问。 “全民k歌到底来说还是一款娱乐软件,并非专业的练歌软件。”钓鱼人说。 周筱兰想想也是。全民k歌上,什么破音哥,什么走调天王,什么陈不易,唱得那么差劲,调子都不准,但居然都能得到3个s。想想也是离谱。 “那要怎么练歌才对呢?”周筱兰问。 “当然要用专业的方法来练咯。”钓鱼人说,“你爸说你们乐队是草台班子,其实也没有说错。你们乐队是不是并不注重声乐练习,只要会唱就行了,对不对?” 周筱兰点点头,“是的,只要会唱,高音吼得上去,谁都可以唱的。” “下乡乐队嘛,是这样的了。”钓鱼人说,“唱得再好,也没有人会欣赏。他们图的就是一个热闹而已。” 家里人反对她去乐队,周筱兰心里还十分的抵触。但钓鱼人一番话,周筱兰却无法反驳。 “你是……音乐老师?”周筱兰提出心中的疑问。 钓鱼人不置可否,“哪里看出我是音乐老师?” “听你讲的话啊。”周筱兰说。 “还真是。”钓鱼人说,“我是xx中学的音乐老师,朱朝阳。” “哦,朱老师好。”周筱兰连忙恭敬地说。 “叫我老朱也行。”朱朝阳说道。 “必须朱老师嘛。”周筱兰说。 “你的理想是什么呢?”朱朝阳问。 “唱歌啊。”周筱兰说。 “在乐队唱?”朱朝阳问。 周筱兰点点头,“那还能在哪里唱?” “你的理想应该更大一点。”朱朝阳说,“难道没有想过到央视的舞台上去演唱?” 到央视舞台上去唱歌,周筱兰也想过,不过都是白日做梦。家里人还拿这个梗来对她进行无情的嘲讽。如今朱老师又提出到央视唱歌。难道我真有这方面的潜质?周筱兰思忖着,有些存疑,又有点得意。 “这么大的目标,我倒也没敢想过。”周筱兰说。 “心有多在,舞台就有多大。”朱朝阳说,“你的心太小,就只能在乡村乐队里干,你就认为那只是你的舞台而已。其实你是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压制了自己的潜力。” “央视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上去的吧。”周筱兰说。 “央视也捧出过不少草根歌手哦。”朱朝阳说。 “我有那么厉害?”周筱兰问。 “其实你的音质还是好的。”朱朝阳说,“就是缺乏专业的训练。如果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不说进到央视嘛,一般的卫视是可以上的。” 朱朝阳对自己大加肯定,令周筱兰很是飘飘然。但是该在哪儿去接受专业的声乐训练呢? 第45章 跟朱老师学声乐 “在哪儿练啊?”周筱兰问,“本市有这种专业的培训学校吗?” “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一些基本的知识。”朱朝阳说,“但是太高级的东西,我也是没办法教你的。毕竟我只是一个中学教师。” 有贵人相助,周筱兰真是感激涕零,“那真是太好了,朱老师。谢谢你!” “不要谢。”朱朝阳说,“我只是看你是一个音乐方面的苗子,不想你被埋没了。” “那在哪儿练呢?”周筱兰问。 “就在这儿吧。”朱朝阳说,”我天天都在这里钓鱼。“ “天天在这里钓鱼?”周筱兰奇道,“你不上课么?” 朱朝阳说,“我这一段时间身体不是很舒服,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病假。不上班的时间,刚开始几天还感到非常轻松。但时间一长,就觉得非常无聊。又没别的事情做,写也没那个天赋。我又不喜欢打麻将之类的,所以就出来钓钓鱼咯。钓鱼非常锻炼一个人的心性,我非常喜欢这个。“ “哦。“ 因为不是很熟,所以周筱兰也不便问朱朝阳是得了什么病,一时间又没有什么可以搭话的,周筱兰只能哦一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朱朝阳一条鱼也没有钓到,索性就收竿不钓了。周筱兰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也要去接儿了。对朱朝阳说了声再见,周筱兰就往幼儿园走去。 临别时,两人互相加了>朱朝阳是江上钓叟。 周筱兰是兰舟。 “有缘!”朱朝阳说。 “什么?”周筱兰想了一想,“是的,有缘。有缘我们才能相遇嘛。” “我的意思是,我在江上垂钓,而你就是一只船。我是离不开你的。”朱朝阳笑着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筱兰听了,觉得这老头咋这么……色呢?! 一面之缘的朱朝阳虽然谈不上是伯乐、贵人,但至少可以算是赏识自己的人。在唱歌这件事情上,家里人没有一个人赞同。如今有一个人赞赏你了,觉得你还不错,又在你失色的希望上加上了颜色,令周筱兰感到非常开心,自己又找到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想着想着,就开心起来,边做事边哼着歌。 袁满水为不解,怎么今天把他赶到江边唱歌,反而整得这么亢奋呢?事出反常即为妖! “你捡到宝了,还是中了500万?”袁满问。 “啥意思啊?”周筱兰问。 “为么子这么高兴?”袁满问。 “麻痹的。”周筱兰说,“老子不高兴你也说,高兴你也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袁满笑道,“说出来让你伙计也高兴高兴。” “靠,初中生还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牛逼啊。”周筱兰不无嘲讽地说道。 “老子找到声乐老师了。”周筱兰吹泡说,“我就要向央视舞台进军了。” 袁满摸摸她的额头说,“是不是江风吹多了,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周筱兰说,“你们都不看好我噻。结果人家xx中学的一个老师看出我是一个人才吧。” 听周筱兰这番话,他心里闪现出赵薇被骗做传销的经历,因此他警觉地说,“老师?你莫不要被骗了哦。” “骗我?”周筱兰自嘲道,“我一无财,二无色,他骗我什么?” “这么说,这是个男老师?”袁满酸溜溜地问,“多大年纪?” “我靠!”周筱兰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一个老头了,你还担心把我拐走了啊?” “老头?”袁满说,“老头板眼最多了。有可能就是图你的色的。” “我这么胖,谁会稀罕?”周筱兰捏捏身上的肥肉,不无伤感地说。 “我稀罕啊!”袁满一把抱过周筱兰,“你老公最稀罕你了。” 周筱兰知道这小了色心又起了,“麻痹,舟舟还没睡呢?” “我让你把舟舟放在妈那儿,你不听么。”袁满说,“耽误我们的正事。” “什么逼正事哦。”周筱兰轻骂,“还不是你自己老不正经,老想那事。” “儿子,该睡觉了啊。”袁满对正在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的舟舟说道。 舟舟眼睛都不转地盯着电视,看着熊大、熊二和光头强在那儿瞎扯。 “儿子,该睡觉了。”袁满提高音量。 舟舟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张开双臂要袁满抱。 “儿子,今天晚上自己睡,好不好?”袁满对舟舟说道。 “不嘛,我要跟妈妈一起睡。”舟舟又扑向周筱兰。 周筱兰得意地朝袁满笑着。 “儿子,我问你啊。”袁满抱着舟舟说,“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呀?” “不想。”舟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袁满问。 “我不想他来分走我的爸爸和妈妈。”舟舟说。 “怎么会呢?”袁满说,“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妈妈还是你的,他们分不走。你反而多了弟弟妹妹。你不觉得很好吗?” 舟舟歪着头想了想,“不行。他们会分我的玩具和零食的。” “有了弟弟妹妹,我们舟舟的玩具和零食不会被分走的。爸爸妈妈会给你买更多的玩具哦。”袁满说。 “那我要变形金刚。”舟舟进出他的条件。 “没问题。”袁满应承。 “那我自己睡一个房间啊?”舟舟瘪瘪嘴,带点哭腔地说,“我有点怕呢。” “儿子,不要怕。”袁满鼓励他说,“你都是小男子汉了。一个人睡一个屋,没什么的。再说了,爸爸就在隔壁,你一叫,爸爸就过来了。” “好吧。”舟舟点点头,“我的变形金刚哦。” “没问题。”袁满拍拍胸脯说,“记住了。” 舟舟分别吻了下袁满和周筱兰,自己钻到被窝里,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袁满对周筱兰打了个ok的手势,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等舟舟睡着后,袁满轻轻关上房门,一转身就把周筱兰抱满怀。可是周筱兰明显又增重了,袁满抱起来都十分吃力了。 “我日!”袁满气喘吁吁地说,“该减肥了。” 不要问女人的年龄,不要问女人的体重。这是她们的禁忌话题。就算再重,你抱不动,想个办法挪动,也不要从嘴巴里说出来。因为这话很伤女人的心。 果然周筱兰就十分不高兴了。 “啥意思?”周筱兰推开袁满,“嫌我肥了?” 刚把火点燃的袁满已经按捺不住了,“没有没有。” “没有?”周筱兰说,“刚才你说的什么?说我该减肥了!” 靠!减肥只准你说,不准我说啊?什么道理! “你平时间不是经常说减肥减肥的嘛。”袁满说,“我说说怎么了?” “我说,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长胖了,该减肥了。”周筱兰明显不悦地说道,“你说,就表示你嫌我肥了。” 天!还有这样的歪理?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啊。 “你嫌我肥,证明你喜欢瘦的了呗。”周筱兰说。 “谁说我喜欢瘦的了。”袁满压过来,“老子就喜欢你这两片肥肉。” “滚尼玛的哦。”周筱兰说,“你小子没有喜欢过瘦的女人?” “没有没有。”袁满上下其手,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结束了战斗。 周筱兰似乎对此早已习惯,或者说已经不感什么兴趣了。对以对袁满的战斗力也没有什么怨言。 第二天,午饭后的周筱兰依约前往江边,找朱老师进行声乐训练。袁满为了安全起见,特地陪同周筱兰去江边。 “老公,你别去了吧。”周筱兰说,“你自己在家里睡会儿,下午好上班。你们今晚不是有好几桌包席么。” “嗯,我要去看看。”袁满说,“什么老师这么牛逼哦,还敢教我老婆。” 哎哟喂,你小子就是想去看看这个老师是怎样的,然后对你造不造得成威胁。 周筱兰走去和朱老师打了招呼,并没有介绍袁满是她老公。袁满就装作是陌生人,站到离他们稍远的恰当位置,假装看江景,偷偷地观察着那个老师。 朱朝阳也没有过多地想这些,和周筱兰打了招呼后,就开始了声乐练习。 “唱歌最基本的要领知道吗?”朱朝阳问。 “气息、发声技巧、咬字。”周筱兰答道。虽然读幼师时没有很专业地教授唱歌,但这些基本的知识还是教了的。 “对,也不对。”朱朝阳说。 “什么意思啊?”周筱兰不解地问。 “我说对,是因为唱歌的基础知识时面,的确有这三个。”朱朝阳说,“但不仅仅是这三个。唱歌其实是一个比较繁杂比较系统的工程。” “啊,我还以为只是能把高音唱出来就可以了。”周筱兰说。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能轻松地唱出《青藏高原》结尾的那最高的转音。这估计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那你给我完整地唱唱《青藏高原》看看。”朱朝阳说。 虽然有过当众演唱的经历,但要对这江边放声歌唱,周筱兰竟然感到一丝难为情。 第46章 声乐练习 “怎么了?开不了口?”朱朝阳奇怪地问。 关键时刻怎能掉链子呢?周筱兰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唱了起来。高音部分按预期的完成了。 一曲唱罢,周筱兰的脸都憋得通红。 “唱完这歌,有什么感觉么?”朱朝阳问。 “感觉气不够。”周筱兰说。 “嗓子怎样?”朱朝阳问,“难受不难受?” “嗯,嗓子也感到紧张。”周筱兰清了清嗓子。 “主要是你都扯着嗓子在喊。”朱朝阳说,“长此以往,对声带损伤太大。” 是的,周筱兰每次演出归来,嗓子都要哑一段时间。 “不用嗓子唱,用什么唱?”周筱兰问。 “你刚才也讲过,气息。”朱朝阳说,“但你却不清楚气息的真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朱老师?”周筱兰问。 “有时候一句歌词比较长的话,你怎么处理?”朱朝阳问。 “换气吧。”周筱兰说。 “有时候歌手可以做到不换气就唱完。”朱朝阳说,“比如齐豫的《橄榄树》,当中的这两句——‘我的故乡在远方’和‘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就需要很长的气息来支撑。我们仔细听齐豫唱的,中间并没有换气,但她很连贯地唱完了,为什么?” “她肺活量大,气足。”周筱兰答道。 “是的,唱歌肺活量肯定得大。”朱朝阳说,“但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呼吸方式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周筱兰问。 “我们平时的呼吸,是胸式呼吸法。”朱朝阳说,“但唱歌,都要用用腹式呼吸法。” “何为胸式呼吸法,何为腹式呼吸法?”周筱兰问。 “胸式呼吸法,就是我们吸气的时候,是胸腔鼓起来。腹式呼吸法,则是腹部鼓起来。”朱朝阳说,“你可以感受这两种不同的呼吸方法。” 周筱兰试了试,果然是不同的感受。 “有什么不一样吗?”朱老师问。 “胸式呼吸法,是最自然的呼吸方式吧。”周筱兰说,“腹式呼吸法不是很习惯。” “不习惯也要练习。”朱老师说,“平时不管做什么,都要有意识地练习腹式呼吸法。” “为什么唱歌都要用腹式呼吸法呢?”周筱兰问。 “胸腔和腹腔哪个空间比较大?”朱老师问。 周筱兰想了想说,“当然是腹腔比较大咯。” “对的,所以就要练习腹式呼吸法,为的就是尽可能地增加肺活量,储存更大的气息。”朱老师说。 “腹式呼吸法也叫横隔膜下呼吸法。”朱老师接着说,“横隔膜上为胸腔,横膈膜下为腹腔。” 周筱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了解了腹式呼吸法后,我们就要练习如何吐气,也就是常说的气息控制。”朱老师继续说。 “气息控制?”周筱兰这个也不懂。 “就是怎样把刚才深深吸进去的气均匀地吐出来。”朱老师说,“不经过训练,往往都是深呼吸。吸进去多少,吐出来就是多少。” “像刚才提到的齐豫的那两句歌词,拖得比较长。如果你学会了气息控制,那么中间是不需要换气,就可以连贯地唱出来,而且要很悠远。这两句中是不允许有换气声存在的。当然,如果你学会了技巧性的换气,也是可以的。”朱老师说道。 “什么叫技巧性的换气?”周筱兰问。 “就是换气不被发现。”朱老师说。 “换气不被发现?”周筱兰说,“怎么做到?” “这个还是要靠多训练的。”朱老师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还是要把气息控制好,就能做到。” “这么多学问啊!”周筱兰感叹道,“我平时都是瞎唱的。” “瞎唱都能唱这么好,也是不错的。”朱老师说,“证明你的底子是不错的。” “有时唱着唱着就提不起来气了,是怎么回事?”周筱兰问。 “还是刚才讲的,没有用到腹式呼吸法。”朱老师说,“另一个是丹田没用力,没有把气顶上来。” “丹田用气?” “气沉丹田,丹田运气。”朱老师说。 “什么意思?”周筱兰问。 “气沉丹田好理解吧。”朱老师说,“就是把吸进的气,压到丹田部位。” 周筱兰比划着丹田的位置。 朱朝阳拉住周筱兰的手,把它放到肚脐下三寸的位置,“丹田其实有三处。一处在两眉之间,也说法是印堂,为上丹田;在心窝位置,也就是膻中穴,为中丹田;而这里就是下丹田,在关元穴。我们唱歌所说的丹田,就是指的这里。”为了加强说明下丹位置,朱老师手上的力道加强了些,好让周筱兰感受到丹田在什么位置。 袁满看到周筱兰和朱老师拉拉扯扯,还把手放到小腹上,脸都绿了。这他妈哪是学唱歌,简直就是耍流氓! “哦,气要沉到这里,是吧。”周筱兰用手压压了下应田,慢慢感受。 “然后是吐字问题。”朱老师说,“有些人一口普通话说得非常流利,但在唱歌时不一定能解决吐字清楚的问题。” “怎么了呢?”周筱兰问。 “毕竟说话和唱歌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朱老师说,“说话时的普通话,如果不是特别标准,大致不差,人们还是可以听明白你说的意思。但唱歌不一样哦。” “怎么个不一样法?”周筱兰问。 “唱歌的时候,特别强调咬字和吐字。”朱老师说,“咬字和吐字是发音时先后发生而又密切限产系的两个步骤。在咬字吐字中要把握好出声、引腹和归韵。” “什么是出声、引腹和归韵?”周筱兰问。 “出声,就是咬清字头;引腹是引长字腹;归韵是指收清字尾。”朱老师说,“是不是听起来很懵啊?” 周筱兰点点头,“的确,完全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您说的是啥。” “歌唱中,我们把一个字分成字头、字腹和字尾三个部分。”朱老师说,“比如你姓周,这个周字,支欧切。” “什么叫支欧切?”周筱兰问。 “这是古人的一种给字注音的方法。”朱老师说,“因为以前没有拼音嘛,古人为了让别人知道这个字读什么,就用两个字来进行反切。比如‘周’字,就是支-欧-周。反切的基本规则是用两个汉字相拼给一个字注音,切上字取声母,切下字取韵母和声调。” “那么‘朱’字就是支-乌-朱咯。”周筱兰说。 “聪明!”朱老师说,“有一个网络上比较流行的词语,可以说最直观地讲明了古人的反切注音法。” “哪个词?”周筱兰问。 “吃藕。”朱老师笑着说。 “吃藕?”周筱兰念叨着,“吃藕,哦,是丑!” “是吧。”朱老师笑着说,“明白了古人注音用的反切法后,我们再来分析一个字的字头、字腹和字尾,就容易多了。” “还是拿一个字来具体举例。”朱老师说,“喝一壶老酒中的‘酒’字。” “酒,鸡-藕-酒?”周筱兰还是利用反切法对这个字进行分析。 “对,鸡-藕-酒。”朱老师说,“但唱歌中就不能这样唱了。” “如果把‘酒’唱成‘鸡-藕’,那就是唱错了。”朱老师说,“一个成功的歌手,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那该怎么唱呢?”周筱兰问。 “这又回到我们刚才讲的字头上了。”朱老师说。 周筱兰静静地听着,膜拜之情无以言表。 “字头,就是这个字的声母部分。”朱老师说,“其实这样说也不太确切,因为有些字是没有声母的。但为了好理解,我就说这个字头是一个字的声母吧。这样你能了解吗?” 周筱兰点点头。 “不把‘酒’读成‘鸡-藕’,那就在咬字时,咬‘j’时的时长要短暂。如果时长长了,就要发成‘鸡’。”朱老师说,“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周筱兰反复地发这个“酒”字,不断感受不一样的变化。 “然后是字腹部分。”朱老师说,“这个‘酒’字的字腹在哪里,你知道吗?” “字腹?难道是‘藕’?”周筱兰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测。 朱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藕’。但要怎么引腹呢?” 周筱兰一脸懵逼地摇摇头。 “字腹,可以形象地理解成人体的腹部。”朱老师说,“在歌唱中,这个字腹是我们大作文章的地方。” “什么文章?”周筱兰问。 “一首歌的感情色彩,一句歌词的感情色彩,就是靠字腹来呈现。”朱老师说。 “比如这个‘酒’字的字腹‘藕’,我们引腹的时候,就要做到口形一定要圆和大,一定要发得饱满。” “你试唱整句歌词。”朱老师要求。 周筱兰一遍遍地试唱着。 “注意收尾。”朱老师听了后说。 “收尾?”周筱兰说。 “就是一个字的尾音。”朱老师说,“就是韵母字音的收尾,是从较响的字腹韵母过渡到较弱的字尾韵母上的收音。收这类字音就是归韵,一定要归到位,字尾要清晰,否则将会丢失字尾改变字音字义。” “比如?”周筱兰提出问题。 “比如‘快’(kuài)字收尾含混不清就会唱成‘跨’(kuà)。”朱老师说,“这在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的台港澳歌手中比较常见,当然,现在大陆的歌手也在起这种范。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 “是的是的,有时候听他们唱歌,不看歌词字幕,根本不知道在唱什么。”周筱兰深有同感。 “字音的收尾,还有无字尾字音的收尾和声母字音的收尾。”朱老师说,“不过今天我似乎讲得太多了。你可能消化不了这么多。” 周筱兰也不好意思地说,“我的确理解不了这么多。” 朱老师笑笑,“可能我好久都没有上讲台了,老师瘾犯了。请你原谅。” “老师,你言重了。”周筱兰说。 “再说一个问题,”朱老师说,“我刚才发现你唱歌的时候,声音有点飘。” “飘?”周筱兰说,“我已经用了很大力气在唱了,还飘?” “你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朱老师笑道,“都唱得声嘶力竭了吧。” 周筱兰不好意思说笑了笑,不再说话。 “声音飘,一是证明中气不足,也就是腹式呼吸法还没有练到家。”朱老师说,“另一个就是丹田没有运气。” “气沉丹田,丹田运气。”周筱兰还记得刚才老师讲的,“丹田怎么运气?” “就是你小腹部用力把气往上顶。”朱老师说,“同时腰部用力,把气往上挤。” 周筱兰用力运气,结果挤出一个屁来。她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哈麻批!”见周筱兰出这么大一个丑,袁满在心里嘲笑道。 “腰部用力,也不要这么用力吧。”朱老师微微笑道。 “对不起,老师,你继续。”周筱兰说。 “你再试一次。”朱老师说道,并用手来按压周筱兰的丹田,感受她丹田的力度。又用手使劲挤压周筱兰的腰部,让周筱兰感受腰部应该用到多大的力量。 袁满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咳嗽了一声。 周筱兰望向袁满,“你忙,你先走吧。我再跟老师学点艺。” “那位是?”朱老师问。 “哦,我伙计。”周筱兰说,“老师,你继续。” “快四点了哦,伙计。”袁满说,“还不去接儿啊?” 周筱兰看了看手表,“哦,还真是的。对不起,老师,我要先去接儿了。明天继续。” 上架感言 从今天开始,陈不易的文《抗击》就正式上架了,也就是要收费才能阅读了,也许会流失一些读者,也有可能会有人人埋怨,这些我陈不易都理解并接受。但《抗击》的上架,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肯定,一种对我这一段时间来坚持写作的肯定。 我能坚持写作,是因为自己心中一直有个文学梦。这个文学梦自中学以来就开始了。可能也是因为自己不是理科生的缘故吧。不怕你们笑,读中学时,我的数理化都很糟糕,虽然知道读理科考大学的面要大得多,但是对数理化的绝缘,只有选择文科。不过话说回来,我对文科,尤其是作文,是非常感兴趣的。当语文老师在班上把我的作文当范文来念时,我心中那个激动——老师终于肯定了我的作文水平。当然,其中也有虚荣心被满足的喜悦。当时就立下志愿要当一个作家。 但是,你们知道的,我的学习成绩太差了,大学是无缘了。但是我还是没有放弃文学梦,在上班的过程中,又开始了《新闻学》的自考历程。但拿到毕业证后,对当记者又失去了兴趣。当然,也无人找我当记者。但文学梦仍然没有丢掉。因为,新闻面对现实,但文学面对的,是我们自己的梦想。 虽然以前发表过一些诗歌、散文、小文章,但跟作家是相去甚远吧。后来,一直想动笔写一本,也就是说,我这一辈了中一定得写一本。但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灵感来写作。通过前一段时间住院,看了发生在医院的悲悲喜喜,再联想这些年身边人身上发生的故事,于是,《抗击》诞生了。 是的,我用了“诞生”一词。因为,在我心中,我的第一本,是无比神圣的。 在写作过程中,我也有过动摇。怀疑自己写作的题材不大好啊,或者经常卡文啊,好几次都想放弃了。 好在,我哥一直鼓励我写文,也期望我在写文中闯出一条路子,最好能养活自己。我也知道,太过功利,会让自己失望的。还是回归初心,坚持写出心中的故事吧。把故事写好了,呈现给我亲爱的读者们,才是我最大的心愿。当然,你们的订阅、收藏,更是给了我继续前行的动力。 由于是第一次在起点写文,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懂,都是瞎碰瞎闯的,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请大家给我指出来。我都会听取你们的意见,进行改正,争取把这本书写得尽量精良一些。 当然,不管是好评也好,差评也罢,作为作者,都要一概接受。不过,我还是希望好评多一些,如果不足的地方,还是给我建议,让我改正吧。 最后,祝我亲爱的读者们工作学习顺利,每天开开心心。当然,不要忘了看我的文,关注乙肝病人的生活、工作、情感,关注我们身边人的故事。 谢谢大家! 第47章 心动 在路上,袁满一脸黑线。 “明天还要来跟他学唱歌?”袁满不悦地问。 “啊,怎么了?”周筱兰问。 “你没有看出来那个人就是个流氓吗?”袁满问。 “神经哦。”周筱兰说,“你心态不好,看谁都是坏人。” “难道不是?”袁满说,“妈的,学唱歌就说学唱歌的话。还动手动脚的。” “什么动手动脚啊。”周筱兰不满地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拉着你的手,放到逼那里,还不叫耍流氓啊?”袁满说。 “我日你先人板板!”周筱兰骂道,“你说把手放哪儿了?” “逼那儿!” “滚你妈的!”周筱兰怒道,“是放那儿了吗?你哪只狗眼看到放那儿了。” “我就是看到放那儿了。”袁满说,“你还觉得蛮享受哈,还嘻嘻地笑。” 真尼玛无语了!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男人,周筱兰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去问你……大嫂,”周筱兰气愤地说,“问她逼在什么位置。” 她本来想说“去问你妈”的,结果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天,这能把“妈”带出来啊?!如果真那样说了,袁满不把她打残才怪。 “问什么大嫂哦。”袁满促狭地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玩意儿在哪里啊?” “滚!”周筱兰飞起一脚,踢在袁满的屁股墩子上。 袁满吃痛躲开,非但没有开口大骂,反而哈哈大笑。看来他很享受这种低级趣味。 晚上下班,袁满到覃桂枝家接周筱兰母子,又跟覃桂枝和周伟说起了这事。 “喂,”周筱兰喝止,“你是长舌妇吗?还在嚼舌根子。” “爸妈这里嘛,有什么说不得的。”袁满说。 “你还真是要注意分寸。”周伟嘱咐道,“不知根不知底的,还是少接触为妙。” “爸,你怎么跟袁满一样的想法啊。”周筱兰说,“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都是我叔叔辈的,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啊。” 见周筱兰这样说,周伟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有袁满在跟前,又能出格到哪里去呢? “还是要注意些为好。”覃桂枝说,“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 “晓得了晓得了。”在“三人帮”面前,周筱兰总是那样的势单力薄。 舟舟又不想回去了,说是想和外婆睡一起。 周筱兰问袁满是在这里睡呢,还是回去睡。袁满对她耳语,“回去睡,我告诉你逼在哪儿。” 我日你先人!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天天想着这事。 躺在床上,袁满又说起白天的事。 “我看那个姓朱的不是什么好鸟。”袁满说。 “怎么这样说人家啊?”周筱兰不满地说。 “不是吗?”袁满说,“哪有对一个女的动手动脚的?” “哎呀。”周筱兰不耐烦地说,“你的思想怎么这么复杂?” “什么?我思想复杂?”袁满气急,“他的咸猪手都伸到你那里去了!” “神经病!”周筱兰甩开袁满搂着自己的手,“再这样乱说,给我滚!” “我跟你说,周筱兰。你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碰。”袁满点着周筱兰那个生命之门,宣誓一样强硬地说道。 两人吵了一架,对于袁满的那个要求,周筱兰用行动给了最明确的回答:朝袁满的生命之根一记大力脚。 袁满疼得日天日地地咒骂着周筱兰,说她要谋杀亲夫。 第二天送完孩子,周筱兰还是照常来到江边,找朱老师学唱歌。 不要看朱朝阳也有五十来岁了,但是心态相当年轻。最近网络上流行什么,年轻人爱玩什么,他都清楚。甚至有些年轻人玩的东西,周筱兰都没听说过,但老朱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朱老师,你懂得可真多啊。”周筱兰说。 “孩子王嘛,”朱老师说,“不了解点他们的喜好,怎么教得好他们?” “现在的学生喜欢音乐吗?”周筱兰问。 “近几年的各种选秀节目的诱惑吧,学生们还挺愿意学音乐的。”朱老师笑道,“我的课基本上没人睡觉。” “有没有什么好苗子送出去了?”周筱兰问。 “好苗子还是有的,但年龄太小,送不出去。”朱老师说,“我只有鼓励他们好好学习,以后有兴趣的话,考考音乐学院。” “但是,现在的娃娃都太功利了。”朱老师说,“都想去当歌星,没有谁会真正的想着做音乐。” “能当歌星不是很好吗?”周筱兰无限憧憬地说。 “都当歌星,谁做音乐呢?”朱老师有些激动地问,“词谁写,曲谁作?” “朱老师写过词曲?”周筱兰好奇地问。 “年轻时搞过一阵。”朱老师说,“读大学时和同学组过乐队。” “啊,你也唱过乐队啊?”周筱兰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年轻时曾经长发飘飘,放荡不羁,还组过乐队,唱过摇滚! “怎么?不像吗?”朱老师笑问。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周筱兰说,“朱老师,我太崇拜你了!” “别这么说。”朱老师笑道,“你的天赋也很棒。” “这么说,我也可以成为歌星?”周筱兰开玩笑地问。 “你的理想到底是唱歌,还是当歌星?”朱老师严肃地问。 “这个有区别吗?”周筱兰一脸懵逼。 “唱歌,可以说是一种表达的方式,也可以一种释放心灵的行为。”朱老师说,“当歌星,虽然主要的工作是唱歌,但是释放心灵是做不到的。” “你们想当歌星无非是看到别人挣的钱多而已。”朱老师接着说,“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呢,你是否能承受得来?” “那倒是哈。”周筱兰说,“太多的影视歌星们都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弄得自己很抑郁,甚至自杀。” “所以说啊。”朱老师说,“不是一般人都当得了歌星的。安安静静地唱歌多好。” “现在这个社会,安安静静唱歌,谁来养活你?”周筱兰问。 “这确实是个问题。”朱老师皱皱眉头,似乎有些惆怅地说。 “我最羡慕那些居住在大山里的或者偏远地方的人们。”朱老师无限向往地说道,“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唱歌了,就扯着嗓子唱,完全没有金钱的污染,多好!” 没想到朱老师是这么个感性的男人,这在周筱兰眼里非常具有魅力。周筱兰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深入探究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天却开始下起了小雨。 “老师,收竿了吧。”周筱兰说,“下雨了,反正也钓不到鱼了。” “你不觉得雨中垂钓别有一番风味么?”朱朝阳笑问。 这老男人发什么神经啊?周筱兰心道,被淋感冒了,那才叫别有一番风味! 小雨慢慢地密了,周筱兰的头发上都开始滴水了。周筱兰还真怕自己给弄感冒了。自己感冒倒不要紧,但是舟舟体质不怎么好,很容易被过起。 “师父,我们走吧。”周筱兰又请求朱朝阳。 “真没情趣!”朱朝阳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慢吞吞地收拾他的钓具。 “只钓了一条啊?”周筱兰看了一眼鱼篓了,“师父,这鱼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放生。”朱朝阳淡淡地说。 “你半天就钓了这一条,还放生?”周筱兰讶然道。 “我钓鱼本就不是为了吃。”朱朝阳说,“我钓鱼就是图个乐呵。” 尼玛有病吧!周筱兰心道,不吃鱼,还来江边吹冷风?发哪门子神经呢?这个人太拐哒!是不是他们这种有艺术细胞的人都是神经病? 朱朝阳将手里的鱼往江里一扔,鱼儿在空中翻卷着身子,最后扑通一声掉进江里,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走吧。”朱朝阳说。 “去哪儿?”周筱兰问。 “你喝一杯怎样?”朱朝阳问。 啊,喝酒?我可不敢喝酒了,那次把我给醉惨了。 “师父,我不喝酒的。”周筱兰说。 “谁叫你喝酒了?”朱朝阳说,“我是说喝一杯咖啡。” 那还差不多。 “把我吓一跳。”周筱兰笑道,“我还以为喝酒呢。” “怎么?”朱朝阳存疑地问道,“你不喝酒?” “嗯。”周筱兰说,“没那个基因。” “那走吧。”朱朝阳把钓鱼箱子往肩上一挂,说道。 周筱兰就一跳一跳地跟着他屁股后面走着。 看着眼前稳健走着的朱朝阳,周筱兰心里居然剧烈地跳了一下。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有种很特别的气息正在吸引着她。 第48章 沦陷 二人从江边爬上来,走到沿江大道边,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那里。 朱朝阳掏出钥匙,车子biubiu两声,然后朱朝阳拉开车门,对周筱兰说,“请吧。” “去哪儿啊?”周筱兰问。心里想,这他妈的是不是套路啊?啊啊啊……不过老娘喜欢! “你说去哪儿?”朱朝阳笑道,“去喝咖啡啊。” 周筱兰一看时间,妈也,又要接儿了。 “朱老师,不得行了。”周筱兰说。 “怎么了呢?”朱朝阳不解地问。 “该去幼儿园接儿了。”周筱兰抱歉地说道。 “哦,”朱朝阳想了想说,“那把你儿子接了再去喝咖啡吧。” “那还是算了。”周筱兰说。她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她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 朱朝阳可能也明白了周筱兰的心思,也就没有再坚持。就道了声再见,呼地一下驾车走了。 看着朱朝阳驾车远去,周筱兰竟然怔立当场,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 麻痹,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对这个老男人感兴趣了?周筱兰捂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自问。 想了一番心思,红绿灯都交替了好几回,她才想起要过马路。呼地一下,朱朝阳的车又倒回到她身前,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师父?”周筱兰问。 “伞。”朱朝阳从车窗里递出一把雨伞,“下雨了,打把伞。” 周筱兰接过伞,简直感动得要死。下雨了,袁满可曾想到过给她送伞? 那还是在幼儿园上班。有一次,临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周筱兰给袁满打电话,叫他给送把伞来。 袁满说,现在还在餐馆,没时间送伞,你找个同事一起打把伞嘛,出去找辆出租车。 当时把周筱兰气得呀,他妈的,就不该跟他上床。上床前是甜言蜜语,上床后啥也不是。 现在看看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是多么的细心啊。 周筱兰感动了,心里不经意地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正当她在犯花痴的时候,朱朝阳又呼地一声开车走了。 有了这样的心思,周筱兰就害怕再跟朱朝阳见面了。她怕真的发生点什么就糟了。 但是朱朝阳天天都给她发微信,问她几时来练习唱歌。周筱兰总是找各种借口回避。 这天朱朝阳又给周筱兰发微信,问她在哪里。周筱兰说她在屋里带儿。其实她正在和林珊珊在广场玩呢。 “你真在屋里带儿啊?”江上钓叟问,“不如出来唱歌。” “我真的在屋里带儿。”兰舟回答。 “那你向后转。”江上钓叟说。 周筱兰依言把头往后转。瓦特?怎么朱朝阳也在广场。我日,这糗出大方了。 “你不是在屋里带儿吗?”朱朝阳问。虽然脸上带笑,却是那么的伤心落寞,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师父,你怎么也在广场?”周筱兰羞红了脸。 见两人如此尴尬,聪明的林珊珊连忙打圆场,“兰子,这是你师父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啊,我是她音乐老师。”朱朝阳自我介绍,“鄙人朱朝阳。” “朱老师好。”林珊珊欠身握住朱朝阳手打着招呼,“林珊珊。” “幸会幸会。”朱朝阳说,“林小姐是从事什么工作啊?” “鄙人不才,歌女一枚。”林珊珊笑道。 我日!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酸了好不好。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常点的话?”周筱兰实在看不下去了。 朱朝阳不理她,还是和林珊珊说得起劲。 泥煤,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啊。 “师父,别生气了。”周筱兰告饶,“我们去唱歌吧。” 一听唱歌,朱朝阳也不生气了,笑问,“去哪里唱歌?” “歌库。”周筱兰说,“我们去k歌。” “大叔,你敢去吗?”林珊珊问朱朝阳。 “大叔有什么不敢去的?”朱朝阳毫不服软。 于是,三人就往歌库奔去。 这老朱的确不愧是唱过乐队的人,那嗓音,真他妈好听,太有磁性了。而且基本上的歌都会,完全是个麦霸。 林珊珊又叫了些啤酒来,周筱兰浅酌了一杯。其余的都是二人边唱边喝。一转眼就吹掉了20瓶。虽然是小瓶装,但折合一下,还是要划10瓶大的,每个人大概吹了5瓶。 朱朝阳真是越唱越勇哦,买断的时段用完后,又买了3个小时,又叫了些啤酒。 他们两个喝酒,周筱兰就唱歌。朱朝阳还时不时的点评,这里气口不对,那个吐字不清晰,声音不扎实等等。 等第二个时段到点后,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朱朝阳歪歪倒倒,满嘴酒气地问。 “算了吧,师父。”周筱兰笑道,“你喝成这样开车,不被扣120分才怪哦。” “扣120分?”朱朝阳问,“满分不是12分吗?” 看来还是没有醉透。 “大叔,不是扣12分的问题。”周筱兰说,“那是要被吊销驾照的问题。” “那怎么办?”林珊珊醉眼朦胧地问,“兰子,我要去你家。” “去我们家?袁满把你给办了!”周筱兰威胁说,“怕不怕?” “不怕!”林珊珊口齿不清地说,“脸他放马过来!” “算了算了。”周筱兰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你有驾照吗?”朱朝阳问。 “才拿的,行不行?”周筱兰没好气地说。 “那不行。”朱朝阳说,“才毕业的马路杀手,而且是个女的。” 尼玛醉成这样子了,还嫌弃老子。 “走吧,大叔。”周筱兰架着林珊珊,拉起瘫在沙发上的朱朝阳。 “你们哪个先回家?”周筱兰坐在驾驶室问。 “女士优先。”朱朝阳很绅士地说。 尼玛,当然先送女士回去哦。先送你回去,我到时候还要再开一趟车。 到了林珊珊家,周筱兰把醉成一滩的林珊珊架上楼,开了房门,把她扔在床上,说,“等我把那滩送回家了再来收拾你哈。” “你麻痹,你不要被他搞了哈。”林珊珊笑道。 “尼玛,还没有醉死。”周筱兰骂道,“尽说些日牯子的话。” “真的。”林珊珊色色地说,“他们这种老男人技术很好的。老子都想跟他来一炮。恁几把帅的男人,被他搞了也是福气。” 狗日的啊,这个骚婆娘哦!周筱兰心里骂道,不过心里还是稍稍动了一下。 把朱朝阳送上楼,真是费了周筱兰好大的力气。 朱朝阳看起来也不胖啊,和父亲周伟差不多的身材,目测只有150斤左右。但是醉了酒的人,明显地重了。压在周筱兰肩上,好像有千斤重。 好不容易把朱朝阳弄进屋,周筱兰把他扔进沙发,简直累得散了架。 周筱兰也瘫在沙发上,用脚踢了踢朱朝阳,“大叔,你怎么样了?” 朱朝阳酒气冲天地说,“没事,我还能喝。” “喝不喝蜂蜜水?”周筱兰问,“蜂蜜水解酒。” “不用。”朱朝阳说,“我要上床去睡了,沙发上硌人。” 走又走不稳,跌跌撞撞,周筱兰赶紧起身扶住他。两人摇摇晃晃地朝卧室走去。朱朝撞开房门,一下子往床上扑去,却又没有扑到床上,落到了床与墙的缝隙间,脖子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周筱兰看了菊花一紧,这得多痛啊! 朱朝阳果然磕痛了,一个在男人居然哭了起来,“静宁,你回来。” 静宁是谁?是他老婆,还是他儿了或者女儿? “静宁是谁?”周筱兰扶起朱朝阳问道。 “静宁?”朱朝阳貌似喝断片了,“静宁是谁?” 闯你妈的鬼哟,自己一直在静宁静宁的叫,这会儿问我“静宁”是谁。 周筱兰好不容易把朱朝阳从地上拖起来,又把他弄到床上躺好。正准备走回到客厅,朱朝阳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嘴里咕哝着“静宁,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周筱兰想挣脱,但醉酒的朱朝阳力量大得超过她的想象,她怎么也挣脱不了。挣扎着挣扎着,心里居然还有点想不要挣扎的念头。周筱兰很奇怪她有这样古怪的念头,她平时都是恪守妇道之人,今天怎么有这样的欲念呢?难道是和袁满的七年之痒提前来临?还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这个和父亲一样大的男人?照理说,她也不缺父爱啊,难道?周筱兰想也不敢想了。但是还容不得他多想,朱朝阳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周筱兰纷乱的心思,被这一压,变成了不知所措。 朱朝阳像一座山一样的压在周筱兰身上,让周筱兰心里涌动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和袁满在一起时。 浪潮消退,火焰熄灭,朱朝阳沉沉睡去。周筱兰心里却巨骇无比,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可以和这个跟父亲一样年纪的男人发生关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想到这些,周筱兰害怕又无助,两行清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朱朝阳睡了一会儿醒来,看见周筱兰在哭,一把将周筱兰搂在怀里,“哭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这样?”周筱兰哭着问,“我一直把你当老师,当叔叔。你怎么可以……啊啊啊……” “你晓不晓得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啊?”朱朝阳说,“真的,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沦陷了。” “你太令人恶心了。”周筱兰说,“你都跟我爸差不多大了。你怎么有这么恶心的念头?”周筱兰虽然哭着,但并没有挣脱他怀抱的意思。 朱朝阳吻着她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但是我知道我比你大这么多,我就害怕开口。” “那你今天是预谋好的?”周筱兰问。 “什么预谋好的啊?”朱朝阳笑道,“人家叫我去广场相亲,碰巧看到你了。” “什么?”周筱兰挣扎坐起来,“你怎么这么卑鄙啊?” 朱朝阳一脸懵逼,“我怎么卑鄙了?” “你又跟别人相亲,又骗我,还把我……”周筱兰怒道,“你太无耻了!” 见周筱兰怒了,朱朝阳反而笑了,“我说我相亲,我并没有说我答应了啊。” 周筱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朱朝阳又把她拉进怀里,吻了她的嘴唇,说道,“我啊,相了不下20次亲了,我都没答应。何况现在遇到了你,我更不可能答应了。” “你就会骗小姑娘!”周筱兰也不哭了,事情都发生了,哭有个毛用,“你不答应别人,又去相什么亲?” “总要给介绍人一个面子啊。”朱朝阳叹叹气说道。 “你跟介绍人直说不就行了吗?”周筱兰说。 “说过几次,多说了,他们就取笑我,说我是同性恋。”朱朝阳苦笑道。 “那你是不是呢?”周筱兰开玩笑地问。 朱朝阳又压了过来,“要不要试试我这个同性恋的威力呀?” 周筱兰佯装躲避,但实则等待他的攻击。 狂风暴雨过去,朱朝阳累得很想睡去,但周筱兰突然想起一件事。 “静宁是谁?”周筱兰问。 朱朝阳明显咯噔了一下。 “不要提那个贱人!”朱朝阳恨恨地道。 尼玛的!刚才是谁喊得这么撕心裂肺的?周筱兰心道。 第49章 假装坚强 “静宁到底是谁?”周筱兰不甘心地问,“刚才你把我那个的时候还在喊静宁!”周筱兰心里很是悲苦,也很气愤。难不成朱朝阳把她当成了“静宁”的替身?! 朱朝阳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我是你找的一个替身。”周筱兰说,“但我是谁的替身,你总得告诉我吧。” 朱朝阳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静宁,夜静宁,她是我前妻。” “前妻?”周筱兰问,“原来你结过婚。” “不然呢?”朱朝阳苦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是根老光棍哦。” “你很爱她?”周筱兰问。 “爱?”朱朝阳怔怔地望着窗外,“也许吧。那也是以前了。” “什么叫也许?”周筱兰说,“刚才你哭得那么悲伤。证明你肯定爱她。” “那都过去了啊。”朱朝阳说,“还提她干什么?” “刚才我听到你提到她时,说了一个词,‘贱人’,是怎么回事?”周筱兰才不管是不是触动了朱朝阳的伤心往事,老娘想知道就得问。 “‘贱人’?”朱朝阳疑问道,“我有说过这个词?” “当然。”周筱兰说,“你叫我,不要提那个贱人!难道你对她恨之入骨?” “当爱已成往事,何必说爱与恨!”朱朝阳说道,貌似很洒脱。 “长得很漂亮?”周筱兰问。 “还好吧。”朱朝阳不置可否。 “叶静宁。”周筱兰念叨道,“姓叶?” “啊,对,姓夜。”朱朝阳说,“夜晚的夜。” “啊?”周筱兰感到很惊奇,“怎么会有这种姓氏?” “百家姓么,什么姓都有。”朱朝阳说。 “能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周筱兰问。 朱朝阳迟疑了,在一个刚刚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面前谈论前妻,似乎对两个女人都不太尊重。 “你们有孩子吗?”周筱兰问。 “有,一个儿子。”朱朝阳,“叫朱骁骁,骁勇善战的骁。” “现在他们在哪里?”周筱兰问。 “骁骁6岁时,他妈带去了美国。”朱朝阳说,“现在的名字叫马修,今年也有22岁了吧。” “有了一个猪的亲爹,他妈又给他找了个马的后爹。”朱朝阳自嘲道,很是伤感。 “马修是外国人的英文名,姓氏可不是马。”周筱兰说。这个她还是懂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朱朝阳说道。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男人身上淡淡的忧郁气质,是最吸引女人的。周筱兰就被朱朝阳深深地吸引住了。 “怎么就分开了呢?”周筱兰问。 “我一个穷教师,哪里留得住她?”朱朝阳说,“她哥在美国,把她和骁骁都接了过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不把你带去?”周筱兰问。 “她哥根本瞧不上我。”朱朝阳说,“我一个穷教师,他觉得他妹妹太吃亏了。” “可是你们都结婚有了孩子了啊。”周筱兰说,“生生拆散,不太好吧。” “她哥当时问我,你能给他们母子带来什么样的生活。”朱朝阳说,“我说,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什么样的生活都是幸福的。” “可她哥说,静宁当时被做为歌手的我给迷住了,根本没有想清楚,便被我骗到手了。”朱朝阳苦笑道,“怎么能说是骗呢?” 周筱兰拨弄着他的两粒小葡萄说,“你怎么不叫骗?你很会骗呢。至少,我就被你骗了。” “对于她,我们的确是两情相悦的。”朱朝阳吻了吻她说,“对于你,我知道这真的很不应该。对不起!” 这叫什么话?难道男人都是这样,脱裤子搞事,抽几把走人? “你知道不应该,还设局骗我?”周筱兰甚是恼怒。 她不知道从今往后,该怎样面对袁满,面对他们的婚姻。她根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但今天怎么就这么甘愿呢?她可以找个理由说,自己当时的确挣扎过了。但问题是,你当时是否真的想要挣脱?如果你用力挣扎,可能就逃脱了。如果你把他送进屋就闪人,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如果,你不跟他去k歌,你也不会遇到酒醉的他。再如果,你不跟他去学什么唱歌技巧,你怎么会认识他,从而走到今天这步? 一步错,步步错。周筱兰已经乱了方寸。唯一祈求的就是,这件事千万不要被袁满发现。 “我没有骗你啊!”朱朝阳搂紧周筱兰,“我对你真是一见钟情。” “算哒!”周筱兰说,“你这话不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吧?” “怎么可能?”朱朝阳说,“我这些年一个人过着和尚般的生活,还被他们说成是同性恋,我都没有动过找女人的心思。” “为什么,是因为夜静宁?”周筱兰问。 “是的,”朱朝阳说,“静宁的确是我心上的一道疤,我找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跟她作比较。我知道,世上再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她优秀,一直到你的出现为止。” “你太能说了。”周筱兰说,“我难道比她优秀?对了,忘了问,她在美国干什么啊?” “服装设计师。” “对了哦。”周筱兰说,“人家是服装设计师,而我是什么?我只不过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文化也不高,幼师毕业。长得也不行,人胖,又丑。我不知道哪点比你的那个静宁优秀了。” “你这样横向的比较,的确比不过她。”朱朝阳说,“但是你能给我快乐,让我年轻,让我干涸的心田重新滋润,让我能再次感受爱情。我就觉得你比她优秀。” “真不愧是老师啊。”周筱兰不无嘲讽地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话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在我面前说这种诗情画意的话,好像不太适合吧?我都快30了!” “你知道吗?”朱朝阳说,“静宁走后的这十几年,我都是假装坚强。每年过春节,我都是一个人过。我看不得我哥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算什么?我孤家寡人,坐在他家里,浑身难受。我的心灵一直是孤独的。在上课时,看到讲台下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我才感到快乐。但一下课,我就无比落寞。请假的这两个月,我天天在江边钓鱼,好几次都想跳进江里淹死算了。” “怎么会这样?”周筱兰说,“你给我的印象可不是这样颓废大叔的样子。你在我心目中可是那么的儒雅睿智。” “假装坚强罢了。”朱朝阳说,“但你出现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要改变了。” “大叔,你想多了。”周筱兰无情地说,“我不会在你生活扮演任何角色的。我们都只是过客罢了。” “你已经扮演角色了。”朱朝阳说,“我不会放弃的。” 周筱兰大骇,“你想干嘛?” “不干嘛。”朱朝阳说,“我会用余生来爱你!” 不会吧,大叔。只是误会罢了!再说,我也不会追究你的。何必呢?妈的,真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了。 “大叔,你越说越吓人了。”周筱兰赶忙穿衣逃离,“你赶紧打消你这个离谱的念头。” “你怎么这样说呢?”朱朝阳问,“我爱你,跟你没关系。” 这人是不是魔怔了,发疯了?周筱兰飞也似地逃下楼来。 朱朝阳赤身裸体地站在窗边,望着飞奔的周筱兰,大喊,“我爱你,我不会放弃的!” 周筱兰逃离的时候,袁满正和白子俊开车去另外一个区考察分店的选址,恰好经过那里。 “袁满哥,那个好像是筱兰姐。”白子俊指着周筱兰的背影说。 由于周筱兰飞速跑过,袁满也没有看清是不是周筱兰,只是依稀觉得是有那么几分相像。喊她也没有答应。于是,他马上就否认了,周筱兰跑这个小区来干嘛?这小区离他们那小区可不是一般的远。这个背影只是有点像她罢了,况且自己也没看真切。 果然,晚上向周筱兰问起此事,周筱兰一口否定。还反问,我去哪里干什么?!我真是有病哦,从城东跑到城西! 那个的时候,周筱兰相当配合,还花样翻新。这让袁满相当满足,精虫上脑,也无暇他顾,心中的疑窦也就消失殆尽。 第50章 大叔也疯狂 不要以为朱朝阳只是说说而已,他还真行动起来了。 先是不分时间点地给周筱兰发微信,各种暧昧,各种甜蜜。 周筱兰吓都吓死了,这些肉麻的微信要是被袁满看到了,揍她是其次,婚姻解体也是有很大的可能。 比如,他会发来“你是谷底一枝兰,我循香,我寻你”。比如,他发的“谁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秒见不到你,就如同死去千年”。他发来,“世上千娇百媚,我心里只有你最美”……很肉麻,很诗意,也很直白,对不对?可是,周筱兰每每接到这样的微信,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袁满知道了会怎样,父母知道了会怎样。可是,时间一长,心里就慢慢很是受用了。 然后就是各种约,比如吃饭啊,k歌啊,到附近去游山玩水啊。好像袁满不曾给的,朱朝阳在这一段时间里都全给了似的,令周筱兰心里十分受用,十分满足。 明知道这样的不伦恋情不该继续,但周筱兰似乎已经不知不觉地上了瘾。慢慢地,朱朝阳一叫,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去。因为,如果不这样,周筱兰想不出朱朝阳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比如在广场上用玫瑰花摆个心型什么的,那样影响就太大了。周筱兰知道朱朝阳是能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的。 好久都没有演出了,和林珊珊也很少碰面。这天林珊珊打电话给周筱兰,叫她一起去做spa。 “兰子,你最近在搞么子啊?”林珊珊在电话里问,“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的啊。” “我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在家带儿。”周筱兰说,其实当时她正在朱朝阳家里呢。两个人才结束战斗,正搂抱着躺在床上卿卿我我。 “出来玩噻。”林珊珊说,“出来做spa。” “好的啊。”周筱兰答道。 “好的,10分钟后我就到你家楼下了。”林珊珊说,“你在楼下等会儿我。” “我没在家啊。”周筱兰说,“我在我妈家。” “在你妈家?”林珊珊说,“刚才我才碰到你妈在买东西,问她了呀,她说你没在她家。” “哦,我去了一会儿就走了的。”周筱兰说。跟朱朝阳待在一起,不得不对所有人撒谎。 “在哪儿,说!”林珊珊一改嘻嘻哈哈的说话风格,突然正经了起来。 “在一个朋友家里。”周筱兰说。不停地撒谎,让她自己都感到脸红。 “一会儿说在你妈家,一会儿说在你朋友家。”林珊珊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怎么可能?”周筱兰说道,然后赶紧岔开话题,“在哪儿做spa啊?” “还是上次那家吧。”林珊珊说,“上次领的券还没有用完呢。你快点来啊。” “兰子,你刚才是不是在朱朝阳家里?”林珊珊问。 “没有啊。”周筱兰否定道,脸微微红了一下。 “算了吧,隔着手机我都闻到了你们的骚味。”林珊珊说,“你们刚才肯定又搞事了。” “珊姐,看你说得好露骨!”周筱兰说,“大白天的搞么子事?能搞么子事?”。 “兰子,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林珊珊友情提醒,“逢场作戏就行了,不要当真。” “我怎么会爱上他?”周筱兰虽然心虚,但嘴上不服软,“我只是跟他学习声乐罢了。” “你觉得我可能爱上他吗?”周筱兰问。 “姑娘,你是骗不了我的。”林珊珊说,“好歹我也要比你大几岁吧,盐也要比你多吃几袋。” 周筱兰沉默不语,但心里却是异常甜蜜。 “你啊,就是太容动真感情了。”林珊珊说,“搞搞就算了,成年人么,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一旦动了真感情,那是要牵扯到家庭的。” “珊姐,”周筱兰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朱朝阳哪里,反正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沦陷了,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险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你到底喜欢他哪个地方啊?”林珊珊问,“他不就是长得帅点,但他也是个老男人了啊。你是图他钱呢,还是图他的颜,还是图他的那个?” “哪个?”周筱兰还真不知道林珊珊所指何事。 “那个呀。”林珊珊说,“你们刚才那个的。” 周筱兰终于明白了林珊珊说的“那个”了。 “你真骚!”周筱兰取笑林珊珊,“一天到晚就想到那个。” “女人嘛,谁不喜欢那个呢?”林珊珊道,神情有些落寞。 周筱兰知道林珊珊和老公的关系不大好,她那搞建筑的老公在外面有乔子。林珊珊快40的人了,姿色自然有些减退,人也开始唠叨,老公自然也就厌倦了。但是林珊珊还是不想离婚。周筱兰曾经对她说过,过不下去就干脆离了,何必独守空房当活寡妇呢。林珊珊说,老了离了,便宜了那个小妖精,老公挣的钱就她一个人用了。老子偏不离,就耗着。今天要个金戒指,明天要个金项链,后天再想办法要个金手镯。就这样慢慢掏,林珊珊竟然从老公那里掏出了两套房子! 听林珊珊这样说,估计她那是许久没有鱼水之欢了,想想也是造业。但平时搞搞搞不离嘴的林珊珊,咋就能守住空房呢,嘴上说得欢,但行动上却不实现呢?倒是平时不大爱说这些骚话的周筱兰,却在行动上更为大胆。 想到这儿,周筱兰觉得自己是无比的下贱,但是又欲罢不能。 “你老公一点都没有发现吗?”林珊珊问。 “我不知道他发现没有,但他没有问过我什么。”周筱兰说,“大概是不知道吧。” “在他知道之前赶紧和朱朝阳断了。”林珊珊说,“夜长梦多。到时候他知道了,你就惨了。” “我也想断了,可是他根本不撒手。”周筱兰略略苦恼地说。 “是真想断,还是假想断?”林珊珊问。 “真断。”周筱兰说,“我还是舍不得我的家庭和儿子。” “如果你真想断,我帮你去说说。”林珊珊很仗义地说。 “怎么去说?说什么?”周筱兰问,“去大吵一架么?” “朱朝阳是个老师吧,他总该讲道理吧。我跟他吵个么子?”林珊珊说,“又能吵些么子?” “姐,你千万莫跟他吵哈。”周筱兰说,“我怕他逼急了,会做些出格的事。” “什么意思?”林珊珊问,“自杀么?” “那也说不到哈。”周筱兰说,“他前妻离开他,他痛苦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找。他说遇到我,要用余生来陪我。说我离开他的时候,就是他生命终结之时。” “妹子,你想多了。”林珊珊笑道,“没有哪个人会为你去死的。没有哪个是这样的大傻逼。” “但愿吧。”周筱兰担心地道。 林珊珊把朱朝阳约出来,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朱朝阳痛苦得要死。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男人,为伊消得人憔悴,林珊珊心又软了。 “朱老师。”林珊珊叫了一声,让朱朝阳回回神,“你也是曾经有过家庭的人,你应当知道家庭的可贵和不易。现在筱兰也不想放弃她的家庭和儿子。我看你们就断了,就当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吧。” “筱兰想要家庭,我完全可以给她啊。她舍不得儿子,我们可以一起把他养大。我可以放弃生自己的孩子。”朱朝阳表态。 林珊珊真是无语。躲在隔壁的周筱兰更是无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了结这段孽缘了。 林珊珊不去找朱朝阳还好,他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周筱兰花前月下,诗意人生。可是林珊珊代为传达周筱兰想要分手的意思后,朱朝阳就再也坐不住了。除了平时的微信来往外,还不停地打电话,大晚上的也不停息。周筱兰一看到是朱朝阳的电话,赶紧拉黑,微信赶紧屏蔽。但是没想到朱朝阳又来了更疯狂的举动。 朱朝阳居然直接找到袁满进行谈判。 第51章 爆发 朱朝阳找到袁满上班的餐馆——摆哥烧鸡公,他把袁满叫出来,直截了当地谈了他的想法,要袁满放手。 袁满一听蒙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周筱兰从什么时候给他戴的绿帽子?当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咣当一下踢翻一个凳子,抄起家伙就想把朱朝阳给办了。 “你麻痹的,是不是找死?”袁满怒道,“跟老子抢女人,你是哪根葱?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个老狗日的!” “像你这种粗人,根本就不配和筱兰生活在一起。”朱朝阳说,“我一想到每天晚上筱兰和你睡在一起,我就替她感到伤心。” “去你麻痹的,道貌岸然的家伙!”袁满吼道,“凭么子瞎嚼我们两口子的事。我们过得好不好,关你卵事!” “你一个乙肝,不是害了筱兰吗?”朱朝阳大声斥问。 看热闹的客人一听袁满有乙肝,一下子炸了锅。 这家馆子怎么可以用一个有乙肝的人当大厨哦? 我们还敢在这里吃饭啊? 万一被传染了哪个负责? …… 各种议论纷纷。 白子俊急白了脸,赶紧跟客人们解释,说乙肝不会轻易传染人的。但是客人纷纷起身离店,并拒绝付账。 白子俊气极了,他冲袁满和朱朝阳两个人吼道,“不要在这里争风吃醋了!我这里还要做生意!” 袁满看朱朝阳一席话把白子俊的生意给搅黄了,心里怒火一下轰燃起来。操起一瓶啤酒就往朱朝阳头上砸去。血,从朱朝阳的头发里流了出来,慢慢流过脸颊,流过嘴角,流向脖子。 白子俊见事情闹大了,赶紧叫其他员工拉住袁满,他真害怕自家馆子出命案,真的会有激情杀人。 白子俊打了110,一会儿警察来了,把二人请进了派出所。 见自己的女婿被抓来,周伟大感意外。 “小江,这是怎么回事?”周伟问刚才出警的小江警官。 “你女婿和这个男的打架。”小江说。 “为么子打架?”周伟问。 “还没有询问呢。”小江说,“要不,你亲自来问?” 周伟已经是指导员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够不到他的级别。 “你问就是了。”周伟说,“等会儿跟我说。” 当听小江汇报说是两个人为争周筱兰大打出手,周伟简直要气疯了。这他妈的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当晚,周伟很严肃很气愤地开了个家庭会议。 周筱兰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说,是怎么回事?”周伟气得颤声问道。 “她偷人!”袁满怒道,“找个老狗日的给我戴绿帽!” “袁满,你先别说。”周伟制止他愤怒的情绪,“让她说。”平时都是小宝贝、乖女儿、筱兰地叫,如今只用“她”来指代。 “说吧,怎么回事?”周伟气得牙巴瑟瑟的,“怎么和一个老男人裹到一起了?” 周筱兰心虚得很,不知道怎样说这事,只好垂着头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 “这伢儿是不是吃错药了啊?”覃桂枝也是非常的生气,“你说你要出轨,找个年龄相当的嘛也行,找个老头像什么话?” 周伟把桌子一拍,“你说的都是什么?什么叫出轨也要找个年龄相当的?我家姑娘根本就不应该出轨!真是丢我周家先人的脸!” 袁满脸红筋涨地坐在那里。要不是周伟夫妇在场,他要打人。 “爸妈,筱兰太过分了!”袁满激动地说,又转向周筱兰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我平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是你嫌弃我有病?” “对不对得起我,你心里没数?”周筱兰说。信不信老子爆你狗日的料,看你怎么说! “周筱兰,你还有理了?!”周伟喝问。 周筱兰马上又不说话了。批斗吧,你们都尽情地批斗吧。 “我平时像个上门女婿一样,给你们做牛做马的,毫无怨言。你们也不能这样对我噻!”事已至此,袁满也就毫无顾忌地将心中的不满喊了出来。 自家姑娘干了丑事,周伟和覃桂枝也不好对袁满的话发表什么意见。 “袁满,这次的确是筱兰做得不对,你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次。”覃桂枝讪讪地说。为了女儿,她不得不低声下气。 “妈。”袁满没好气地说,“你让我怎么原谅?她找人给我戴了绿帽子,你叫我怎么原谅?!”说到最后,情绪激昂,面红筋涨,眼珠子都红了。看来是要哭了。 周伟唉地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深感内疚,是我们教女无方。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就原谅她这一回。” 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都这样给自己求情,袁满也心软了。但是,被人戴绿帽子的愤怒,实难消除。但又不好再在周伟夫妇面前发怒。 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这个银妇!袁满心里恨恨地想。 “爸,妈。”袁满也违心地表态,“我尽量吧。让你们操心了。” 覃桂枝不停地掐着周筱兰,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净整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出来。看你以后怎么见人!” 周筱兰唯有让他们打,让他们骂,不还口也不还手。 “你们回去不要吵了哈。”覃桂枝站在门口,语重心长地嘱咐,“原谅她这一回,好好过日子。” 袁满嗯了一声,也不管周筱兰,就下楼了。 周筱兰站在门口,心里很不情愿跟袁满回家。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袁满肯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有狂风暴雨。 但是覃桂枝把她推下楼,叫她回去跟袁满说个好话,好好过日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袁满急匆匆地在前面走,为了发泄,遇到垃圾桶就踢垃圾桶,遇到旁边停的车就踢车,弄得车子呜呜呜地惨叫。 周筱兰慢慢在后面跟着,保持着安全距离。 真要命,这时候朱朝阳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老婆?”朱朝阳问。 “麻痹,哪个是你的老婆?”周筱兰怒道,“你把老子害苦了!” “甜蜜中总有些许苦涩的。”朱朝阳居然还笑得出来,“黎明前总有黑暗。” “去你妈的!”周筱兰骂道,“你狗日的再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你怎么骂人呢?”朱朝阳问,“怎么像个泼妇?” “老子就这样,是个泼妇,么样呢?”周筱兰很是挑衅地说。 “唉,不说了。”朱朝阳说,“不过来看看我么?我都受伤了!” “不要说了!”周筱兰说,“再说再说了。” “你麻痹的!”袁满停住脚步,“奸夫银富又在打电话通奸情?!” 周筱兰没有回答,只是恨恨地看着他。 “你狗日的怎么放不下,赶快滚过去,那个老狗日的等不得了!”袁满嘲讽地道。 “袁满,你不要太过分了!”周筱兰忍无可忍地吼道。 “你想怎么搞噻?”袁满怒问,“背着我在外头偷人,还理直气壮?” “你不要以为你多干净。”周筱兰讥讽道,“你不也偷过人吗?” “你说么子?”袁满怒道,“你他妈的还血口喷人,猪八戒倒打一耙?!” “血口喷人?”周筱兰笑道,“我没有证据,我会乱说?” “证据?”袁满两眼喷火,“你妈的会有什么证据?!” 周筱兰笑笑,“什么证据?你是很想看么?” 袁满气得牙关紧咬,愤怒地看着周筱兰。这银富真他妈太不要脸了! 第52章 拉爆 “来啊,拿出你的证据啊,死婆娘!”袁满恶狠狠地对周筱兰说。 “你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周筱兰不甘示弱地说。 “老子不像你,跟一个老杂毛裹!”袁满满嘴嘲讽地说,“老子要搞就搞个年轻漂亮的。老杂毛有几把搞头!” “是啊,你狗日的能干。”周筱兰说,“你妈的在重庆搞了妈个老婆娘,能干完哒!” 咦,这婆娘怎么知道我在重庆搞女人了?是谁走漏了风声?是摆哥胡乱吹泡说漏了嘴?还是手机里有啥东西没删干净?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不要继续和她生活下去。继续生活下去,肯定有心结,肯定过得不爽。如果离婚,又该怎么离?小孩归谁?原来不曾想过的问题,现在必须得面对。 尽管闹得很不愉快,两人还是进了同一个家门。 一进门,袁满就粗暴地把周筱兰往床上一扔。 “你要搞么子?”周筱兰心内大骇,声音都颤抖了。 “你说老子要搞么子?”袁满给了她一个耳光,“老子倒要看看是我搞得爽,还是那个老杂毛搞得爽!” 周筱兰挣扎着,痛哭着。 “袁满,你他妈的不是人!”周筱兰痛骂。 袁满一把撕下她的衣服,“臭婊子,竟敢说老子不是人?!”又是两个耳光,“脱!自己脱!” 从未见过这样的袁满,周筱兰又惊又怕。 “靠!”袁满嘲笑道,“装什么可怜?难道你在那个老杂毛面前也是这样吗?” 整个过程,周筱兰都感到深深的屈辱。 “我们离婚吧。”周筱兰也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语气平淡地对袁满说。 “么子呢?”袁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子都没提离婚的事,你还敢提?!”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周筱兰也不躲闪,更不抵抗,就这样让袁满尽情发泄。 “明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周筱兰说道,话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你以为离婚这么容易啊!”袁满怒道,“等老子找到人了,等老子把你玩够了再说。” 怎么也看不出平时那么温顺的袁满,如今却变成恶魔一样,真是让人害怕。不过,谈到变化与隐藏,两个人差不多。周筱兰原来何尝不是一个忠于丈夫,忠于家庭的,与世无争的普通女人。 与朱朝阳交往到发生私情,是真的被他的才华所吸引,还是潜意识里为了报复袁满?其实周筱兰的心里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一把好牌被自己打得稀烂。为何不把袁满当初出轨的视频向父母公开展示?当初又为何不与袁满争出个子丑寅卯来?到如今,袁满成了十足的受害者,而自己倒成了银娃荡妇。悲乎哉?悲也!袁满表面上是一副被绿了的惨样,暗地里却百般摧残自己。真他妈的太可恶了!如果刚巧手边有把刀子,周筱兰很可能宰了他。 第二天,袁满没有照周筱兰说的去民政局,倒是很早就去了周伟家。 “爸、妈,筱兰要跟我离婚啊!”袁满很可怜地说道,快要哭出来了。 “什么?”周伟很吃惊,自己的女儿犯了错,怎么还敢提出离婚?太令人气愤了! “覃桂枝,快把你女儿叫回来!”周伟怒道。 “什么叫我女儿?”覃桂枝不满地说,“难道不是你女儿啊?” 周伟皱眉不悦地说,“叫你打电话就打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覃桂枝没得办法,就给周筱兰打了电话。 “喂,妈,什么事?”周筱兰问。 “筱兰,你在哪里?”覃桂枝问。 “在外头。”周筱兰没敢说她在民政局准备离婚。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离婚的。她准备先离了再跟父母说。 “在哪儿?”覃桂枝语气很严肃地问。 “有什么事吗?”周筱兰问。 “你爸叫你回来一趟。”覃桂枝说。 周筱兰一进覃桂枝的家门,看到袁满满脸委屈地坐在沙发上,就明白了一切。 “你要离婚?”周伟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不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却还闹离婚?!” 看到袁满可怜相后面隐藏的恶人先告状的得意样,周筱兰就觉得恶心和厌恶。这他妈哪是男人该干的事? 听到父亲如此严肃地问到离婚的事,周筱兰也不知怎么回答,只有闷声不响地垂头坐在那里。 “怎么不说话?”周伟非常生气地问,“为什么要离婚?” “爸,你觉得我们还能再过下去吗?”周筱兰向周伟展示袁满昨晚的杰作,“看啊,他把我打成这样,你还叫我跟他继续过下去吗?”周筱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袁满和周筱兰都是上演同样的戏码。只不过有人假唱,有人真唱。 看到周筱兰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周伟脸都绿了。 女儿虽然脾气较臭,但自己从小也是当宝贝养大的,自己都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指头。就算女儿做了对不起袁满的事,但也不能动手打她啊,好说好散啊。 “你打的?”周伟有些生气地问袁满。 “爸,我昨晚没有忍住气。”袁满说,脸上是一副抱歉的表情。 “筱兰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打她啊。”周伟说,“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呢?” 看到女儿被打成这样,覃桂枝也红了眼圈,流下泪来。 覃桂枝轻轻摩挲着周筱兰被打得青紫的伤,满含埋怨地说,“袁满啊,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今天下手这么重?” 为什么?你们还问我为什么?袁满心里冷笑。 “袁满啊,作为男人,应该大度一点。”周伟说,“要大肚能容。” “一个女人对她丈夫做出这种丑事,你们还叫我要容忍?”袁满十分委屈地说,“你们怎么这样子羞辱我?” “这样吧,”周伟思考了下说,“你们两个能过就继续过下去,不能过了,就离吧。天天扯皮拉筋上演全武行,也不是办法,并且袁满你已经涉嫌虐待了。” “爸,你叫我们离婚,你是否考虑过舟舟?”袁满反客为主地反问。 “你们天天吵天天打,你以为对孩子就很好吗?”周伟问道,“实际上比离婚对孩子的影响还大。如果过不下去,我建议你们离了算了。” “爸,筱兰离了还可以去找那个老男人。”袁满滴下几滴眼泪,有些愤愤地说,“我呢?舟舟呢?” “我会把舟舟带好的。”周筱兰平静地说,“这个你请放心。” “你是要我儿子管那个老东西叫爹吗?”袁满怒道,“你的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 “离不离的,你们好好商量。”周伟说,“但是你再不能打筱兰了。否则你真的是涉嫌违法,是可以进去的。” 在亲情面前,周伟夫妇的天平肯定会偏向自己的女儿周筱兰。 袁满看出苗头,自己根本无法对付三张嘴。话也不说,就起身离去了。 第53章 冷战 周筱兰这次没有跟袁满回家。事已至此,回什么家?回去受家暴吗?周筱兰也不是受虐狂,无论如何也要把婚离了。 覃桂枝留女儿在家住几天,但周筱兰怎么也不愿意。她实在见不得父亲那阴郁的脸色,听不得母亲连连的叹息声。 “那你去哪儿住啊?”覃桂枝担心地说,“你那个家你还回去吗?你回不去了,我们也不会让你回去的。你一回去又要挨揍。就在家好好住着吧。” 再怎么犯错,母亲总还是最为牵挂自己的女儿。 可是周筱兰却摇头了,“妈,我给你们丢脸了。我没脸住在家里。” “你这伢儿说的什么话啊?!”覃桂枝说,“你不住这儿住哪儿?难道真要住到那个老东西那里去?”一说起朱朝阳那个老东西,覃桂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再跟他裹了,乖女儿!” “妈,你放心。我不在这儿住,但也不会去他那儿住的。”周筱兰说。 “那你去哪儿住啊?”覃桂枝问。 “妈,你放心!你女儿会有办法的,不至于住桥洞。”周筱兰说道,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 林珊珊知道周筱兰两口子在闹离婚,先把周筱兰痛骂一顿,然后又给周筱兰提供了住处。 “兰子,我说你啊!”林珊珊说,“离什么婚嘛,对伢儿多不好的。” “事到如今,不离婚怎么办?”周筱兰说。 “唉,当初就叫你不要和那个老朱来真格的,可你就是不听,还陷进去了。”林珊珊叹息着说,“能不离就不离吧。破裂家庭对伢儿真的有很大影响。” “我还是不想离。”周筱兰幽幽地说,“可是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那确实。”林珊珊说,“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被人戴绿帽。” “算了,不想这些了。”周筱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先在这里住着吧。”林珊珊说,“工作上的事,你先休息好了再说。” 周筱兰在外住的日子,覃桂枝天天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周筱兰说在朋友家。覃桂枝就警醒地问是不是在老朱家。周筱兰连忙让母亲放心,不会再跟老朱有任何关系。 自从和袁满打了一架后,老朱就与周筱兰彻底失了联。没有周筱兰的任何消息,老朱的心犹如猫抓,人简直要疯了,人也憔悴了不少。 周筱兰和袁满分居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和好的迹象。这可把袁满给整恼火了,每天起多么早来收拾儿子,送他上学。下午又要抽时间去接。这就大大缩短了睡眠时间,对他的病情和身体极其不利。覃桂枝建议由她来带舟舟,但袁满很是硬气,不让她带自己的儿子。本想叫老妈来帮忙,大嫂却不放人,袁满只好自己带。虽有悔意让周筱兰回来,但心里的疙瘩又的确无法消除,只好这样一天天拖着。 “满娃子,看在伢儿的份上,把你伙计喊回来。”摆哥说,“莫拖久了。拖久了问题不好解决哦。” “麻痹!她偷人,给老子带绿帽子。”袁满愤愤地说,“怎么可能叫回来。”实际上他心里还是多么想周筱兰回来的,但出于男人的面子,不愿在摆哥面前表露。 “要不今天晚上去发泄发泄。”摆哥说,“打一炮就好了。” 打一炮?尼玛就是在重庆没管住下半身打了一炮,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不过,如今周筱兰不在身边,倒是可以放纵一下。但是,如果这样,且不是越来越糟糕? “摆哥,算哒,身体不允许啊。”袁满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来婉拒。 “几把。”摆哥说,“才多大点,身体就不行了。” “出去修个脚可以吧?”摆哥问。 “回去招呼儿啊。”袁满无奈地说。 “把儿给你丈母娘带噻。”摆哥说,“你一个男的不好带儿的。” 那也的确是。把儿从幼儿园接回来,放餐馆不安全,放家里不放心。有几次,袁满下班回家,看到儿子都睡着了,满脸泪痕。把儿子摇醒,儿子睡眠被打断,又哭闹不休。弄得袁满很是火大又无可奈何。 “可是,我当初坚决不让她碰孩子的。”袁满说,“现在又让我给她说好话啊?” “那还能怎么办呢?”摆哥问。 袁满也实在想不出办法来。 但伢儿天天这样哭闹,袁满实在忍受不了,只能给周筱兰打电话。 “喂,你到底管不管儿的?”袁满怒问。 周筱兰想要的不是袁满借儿子来质问她压迫她。她想要的是袁满叫她回去,哪怕是生着气地叫她回去也行。可是袁满除了这句气势汹汹的话以外,再没有另外的话了。这令周筱兰非常的失望。 “你不是可以管好儿子吗?”周筱兰带着怒气地嘲讽道。 “说那些屁话干么子?”袁满语气相当不友善,“要不是儿子天天要妈妈,老子才不会给你打电话呢。” 一听儿子天天想妈妈,周筱兰一下子心就软了。 “好吧好吧。”周筱兰说,“我晓得哒。” “那你等会儿来把儿子接走吧。”袁满也语气缓和了。 “我来接不了。”周筱兰说,“我叫我妈来接。” “你不来接?”袁满有些疑问,又有些愤怒,“麻痹的,你又跟那个老杂毛在一起了?!” “关你卵事!”周筱兰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跟谁在一起,你管球不着。” “你麻痹!”袁满怒吼道,“老子还没有和你离婚,你不要太过分了哈!” 麻痹的!你的意思是离婚呢还是不离婚? 没多一会儿,覃桂枝就来到袁满家。 舟舟正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 “哎哟,我的乖孙哦。”覃桂枝心疼极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啊?” 见到外婆来了,舟舟抽噎了一会儿才消停。 “乖孙,吃饭了没有啊?”覃桂枝问。 舟舟摇摇头,“外婆,我快要饿死了。” “哦哦哦,”覃桂枝哄道,“外婆马上给你做好吃的。你要吃什么啊?” “肯德基。”舟舟说,“我要吃肯德基。” “这时候哪有肯德基啊?”覃桂枝说,“都关门了。明天外婆带你去吃。” 舟舟还是吵着要吃。 “你看几点了?”覃桂枝指着时间说道,“都快10点了,你爸怎么还不回来?” 覃桂枝给袁满打个电话,问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家。 “袁满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啊?”覃桂枝有些担心地问道。 “啊,妈。”袁满说,“快下班时来了一桌客。别的师傅走了,我做了一桌子的菜。你在哪里啊?” “在你家呢。”覃桂枝说。 “你是忘带钥匙了吗?”袁满问,“我马上就回来。” “没有。”覃桂枝说,“我没有忘带钥匙,我进屋了,和舟舟在一起呢。舟舟想吃肯德基,你回来的时候看看肯德基关门了没有。” “好的。” “骑车慢点哈。”覃桂枝嘱咐道。 “晓得了,谢谢妈。” 袁满回到家,对覃桂枝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都一家人,谢个么子谢?”覃桂枝说,“明天还是我来接送伢儿吧。” 这一次袁满再也没有拒绝覃桂枝。他对舟舟嘱咐道,“要听外婆的话哦,不要惹外公外婆生气哈。” “你看你哦。”覃桂枝开启唠叨模式,“没个女人收拾,像个狗窝一样。明天我来给你收拾一下。” 袁满虽说尴尬,但心里还是暖暖的,连声道谢,“谢谢妈谢谢妈!” 覃桂枝带着舟舟走了,袁满竟然有些怅然。为什么弄成今天这幅模样?难道是平时对周筱兰关心的太少,让她感到空虚?还是身体上已经不能满足她?还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事太多,消磨了两人的爱情? 其实袁满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对于生活,对于梦想,有着不同的旨趣。这才是他们之间产生裂隙的根本原因所在。 比如周筱兰喜欢唱歌,袁满喜欢安静。周筱兰有相当歌星的梦想,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总是嘲笑她的梦想,也是令她非常伤心。婚后生活时间长了,对彼此的欣赏都没有了,根本看不到对方身上的优点,看到的都是缺点。 可以说他们婚姻的失败,一是败给了时间,二是败给了各自对生活不同的态度。 而朱朝阳,却能最大限度的理解并支持周筱兰唱歌的梦想。而且朱朝阳对待感情更加细腻,虽然他以年近五十,但在爱情上,却是那么的青涩。周筱兰的出现,袁满慢慢表现得不耐烦,而朱朝阳表现的很兴奋。女人需要男人的欣赏和完美,而不是打击和指责。 袁满想不明白他们的婚姻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而周筱兰却天天在思考这些问题,不断的在心里比较权衡。 袁满为人忠厚,对自己的父母也很不错,当自己亲爹亲妈在对待。最主要的是,他是自己儿子的亲爹。但是,袁满最近表现得很是粗俗,说每句话都带话把子。以前自己也爱说粗话,那可能是受乐队环境的影响吧。自从和朱朝阳在一起,她就很少说粗话,带话把子。在粗俗和高雅面前,周筱兰还是更向往高雅。但是朱朝阳年纪太大,总归是不太合适,很是尴尬。另外朱朝阳对爱情的执着和投入,对周筱兰的温柔体贴,又让周筱兰举棋不定。 有了比较,就证明心里不安定。在周筱兰的内心深处,她的天平好像更倾向于朱朝阳。她甚至想,如果朱朝阳能够接受她的儿子,她也会考虑和朱朝阳走到一起,那时候就再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和闲言碎语。 但她的这个想法遭到林珊珊的强烈反对。反对的理由还是那两个:伢儿的问题和朱朝阳年龄的问题。 “年龄真那么重要?”周筱兰问。 “年龄相差太多了,姑奶奶。”林珊珊说,“跟你爹差不多大。你让你爹妈怎么接受?” “那谁谁不是比那谁谁大50多岁吗?”周筱兰举例以佐证自己爱情的正确性。 “姑奶奶,那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林珊珊说,“我们是平头老百姓,草根阶层,顶不住那些流言蜚语的。” “我过我的日子,关其他人什么事?”周筱兰问。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林珊珊说,“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赶紧回去给袁满道个歉,挽回算哒,卯闹没得意思。” 正当周筱兰和袁满分别在林珊珊和覃桂枝的劝说下,有了缓和的意思。可有天周筱兰在街上偶遇了朱朝阳,一切又都变了。 朱朝阳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以没有了当日的儒雅和睿智。他穿着脏脏的,不甚合体的衣服,坐在广场的花坛边,两眼无神地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一动不动,好像身体和思想一起停滞了。旁人不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个失意的中年人,但周筱兰看了真是心疼。这不都是由他们之间的孽缘造成的么? 周筱兰在不远处关切地看着他。也许真的有心灵感应,呆了半晌的朱朝阳,居然把目光转向了周筱兰。 看到周筱兰,朱朝阳没有立即兴奋地大喊大叫。他扑簌簌地流下眼泪,嘴巴不停地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良久,他才带着哭腔地说,“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啊?” 周筱兰走过去,抱着他的头,也低声啜泣着说,“我在朋友家的。”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微信?”一连串的问题,让周筱兰不知该先回答哪个。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周筱兰心疼地问道。 “我说过,你离开之日,就是我灭亡之时。”朱朝阳说,“我一直在找你,找了整整一个礼拜。我对自己说,如果今天都还找不到,我就跳进长江,永远从你的生活中消失。” “你怎么这么傻啊?”周筱兰哭道,“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性命?” “没有了你,我就没有希望,就没有了活着的理由。除了死,我想不到其他有意义的事了。”朱朝阳哭着说道。 看到这一对年龄如此悬殊的男女抱在一起痛哭。经过得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但还是没人围观。 袁满还可以开口骂人,证明他的心里还是很坚强。但朱朝阳不同,他为了爱情,在心灵和身体上都遭受了打击,令人心疼。周筱兰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缓和缓和朱朝阳激动的情绪再说。如果真因她而死,她也会一辈子不得安宁的。 第54章 离婚吧 袁满在覃桂枝的不断劝说下,已经动了原谅周筱兰的心思。但万万没想到,周筱兰和老朱又裹到了一起。 对此,袁满彻底死了心。而周伟和覃桂枝恨不得扇周筱兰两个大嘴巴。 “筱兰,你硬是不听话啊。”覃桂枝骂道,“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都快跟你爸一个年纪了!你说以后他们是翁婿相称呢,还是兄弟相称?你说你丢脸不丢脸?你又让我们的老脸往哪里搁?” “妈,你是没有看到,人家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哦。”周筱兰说。 “他胖与瘦,跟你有什么关系?”覃桂枝问,“你该管管你自己的儿子和家庭。” “儿子我也是要管的。”周筱兰说,“我和他都商量好了,他不会嫌弃我儿子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打算结婚了?”覃桂枝很是吃惊,这孩子是吃了什么药。 “应该是吧。”周筱兰说。 “什么叫应该是吧?”覃桂枝骂道,“你是不是一条道走到黑才算满意?” “那老朱有什么好啊?都50的人了,你跟她有什么好的?相差20岁啊!”覃桂枝气急败坏地说道,“袁满不是很好吗?跟你年纪相仿,又踏实肯干,对我们也好。我想不出你离开袁满的理由。” “妈,你们其实都被袁满给骗了。”周筱兰说,“袁满并不是如你们看到的那样老实。” “胡说八道!”覃桂枝呵斥道,“自己不检点,还有脸说别人?我恨不得打你几巴掌!”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袁满。”周筱兰说,“但袁满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说什么。”覃桂枝说。 “我说袁满在外头有人,你会相信吗?”周筱兰问。 “袁满在外头有人?”覃桂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满这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在外头有人?!” “原来我也是选择相信他是老实的人。”周筱兰说,“但是人过留痕雁过留声,做过的总会留下证据。” “什么证据?”覃桂枝问。 “看来不把确凿的证据拿出来,你们是宁愿相信他,也不会相信你们自己的女儿。” “拿出来看看,到底什么证据?”覃桂枝说道。 周筱兰拿出手机,打开那个她看过很多遍的视频,点击播放键。 视频中一个娘炮在介绍重庆的美食。 “这有什么好看的?”覃桂枝不解地问。 “精彩的还没来呢,不着急噻。”周筱兰说道。 视频慢慢播放,袁满居然出现在视频里。 这是怎么回事?袁满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视频里?问题的严重性在于,还有一个瘦瘦的女人在喂他吃冷串串。 “这是什么意思?”覃桂枝问。 “你不认识视频中的那个男人?”周筱兰问。 “有点眼熟的样子。”覃桂枝说。 “有点眼熟?”周筱兰嘲笑道,“我看你是不愿意承认吧。你认为最老实听话的袁满,居然在外头有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覃桂枝问。 “上次他跟摆哥去重庆考察。”周筱兰说。 “你怎么不说?”覃桂枝问。 “我曾经想跟你们说的,但是还是怕你们操心,怕你们骂他。”周筱兰说。 “为什么怕我们骂他?”覃桂枝不解地问,“犯了错难道不应该被骂?” “哦,你是根本没有实质证据证明袁满出轨,就没有兴师问罪吧。”覃桂枝有些嘲讽地说,“要不然,依你那个性子,不老早就翻了天。” 周筱兰真是无语,这到底是我的亲妈,还是袁满的亲妈? “我当时并没有想好如何来处理这件事。”周筱兰说,“我还不愿意伤害我的家庭和孩子,所以就隐忍下来了。” “那件事都隐忍了下来,为何自己又去犯这种同样的错误?”覃桂枝禁不住又骂起来,“而且还是个老头。” “什么老头啊,人家才48。”周筱兰说。 “48岁不是老头,难道还是小年轻?”覃桂枝问。 “四五十岁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纪。”周筱兰说,“又不太老,又不太年轻,阅历很丰富,经济基础也稳定。”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覃桂枝制止周筱兰,“我只是觉得你们这种关系太尴尬了。” “50岁啊,马上就要进入老年了。”覃桂枝不无心痛地说,“到时候他不可能来照顾你,只有你照顾他的。” 周筱兰低头不语,母亲的意见和她的意见永远相左。 “唉,你到底图他哪点嘛?”覃桂枝真是不理解自己的女儿。 “你不觉得他很优秀吗?”周筱兰问。 “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知道他优秀不优秀?”覃桂枝没好气地说道,“你又觉得他怎么优秀了?” “他很优雅,很睿智,人还长得帅。”周筱兰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而且他很有才。” “就这些?”覃桂枝问,“没别的了?” “他对爱情很投入很专注。”周筱兰说。当然有些事情还是不便于和母亲诉说,比如他的性能力。周筱兰常常慨叹,30出头的袁满在那方面还不如快满50岁的老朱。 “爱情?”覃桂枝嘴角浮出淡淡的嘲讽意味,“你多大了,还在相信爱情?” “爱情是人类最美好最纯洁的感情,我为什么不能信?” 这孩子已经走火入魔了,覃桂枝摇摇头,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讲。 傍晚,周伟下班回来,覃桂枝将周筱兰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周伟气得拳头紧握,牙关紧咬,这也太离谱了! “周筱兰,如果你不跟那个老朱断掉来往,那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吧!”周伟撂下这句狠话,就准备回房睡了,气得饭都不想吃了。 “爸!”周筱兰叫住他,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逼你?”周伟说,“我还想打你,把你打清醒!” “我清醒得很!”周筱兰说,“你们又有什么不理解的?” “我看你真是疯了!”周伟怒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周伟叫覃桂枝给袁满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说有事情商量。 “把你老婆赶紧弄走。”周伟对匆匆赶来的袁满说道,“把她管紧点,不要再让她到处跑了!” “爸,这是怎么了?”袁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把老婆带回去,严加管教。”周伟道。 “我不会跟他回去的。”周筱兰坚决地说。 听闻此言,周伟非常愤怒,袁满也很是尴尬。 “你到底想要干嘛?”周伟怒问,“难道你还真想跟那个老男人在一起?” 什么老男人?袁满懵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怎么还在跟他裹起在?”袁满也是很生气地问,“你怎么这么下贱啊!” “不要说我。”周筱兰说道,“看看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偷人的还这么理直气壮!”袁满也不顾这是在周伟家里,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周筱兰也不说话,颤抖着手,又开始播放那视频,然后把手机甩到周伟和袁满面前。 “这是么子?”袁满问。 “你慢慢看嘛。”周筱兰说,“非常精彩的。” 视频中一个娘炮在介绍重庆的美食。 “这有什么好看的?”袁满冷冷地问。 “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在故意装傻?”周筱兰冷笑道。 视频慢慢播放,袁满居然在视频里看到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视频里?问题的严重性在于,赵薇也在这个视频里。而且还在喂他吃冷串串。 天啊!袁满感觉世界瞬间爆炸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霉,居然被拍下来了。怎样跟周伟夫妇解释。 “是不是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啊?”周筱兰问。 “这个,看起来是有点眼熟哈。”袁满索性装莽。 “我也觉得他好眼熟。”周筱兰说,“我们来猜猜他姓什么。” “人都不认识,猜别人姓什么,有意思么?”袁满装傻到底。 “我猜他姓袁。”周筱兰说,“你觉得呢?” “不知道。”袁满说道,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 “袁满,”周筱兰厉声问道,“你打算瞒我们到几时?你还想假装自己是受害者吗?” 袁满见事情已经败露,只好低头不语,他实在无法再那么无辜地面对周伟和覃桂枝。 周伟也没有想到剧情会有如此的反转,也是惊呆了。 “袁满,这是怎么回事?”周伟很是生气,自己竭力维护的袁满,居然是出轨在先。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爸,我……”袁满结结巴巴,无法向周伟解释当日发生的事情。 “袁满,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周筱兰说,“我一直帮你在隐瞒我父母,一直在维护你的形象。可是你还狠心地对我实施家暴。我再也不想忍了!” “然后你就通过找老男人来报复他么?”在旁边沉默半晌的周伟终于开口了,声音还是很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作践自己?” “我曾经想过,就这么一直忍下去算了。”周筱兰说,“毕竟我还不想舟舟生活在一个破碎家庭里面。如果老朱没有出现,我想我就这么一直替你隐瞒下去。” “这么说,你很爱那个老杂毛?”袁满问道,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刚开始时,我不确认是不是真的爱他。但我和你闹矛盾,住到林珊珊家的一个礼拜,再次遇到老朱,看到他那么可怜,我才明白,他是那么地爱我。”周筱兰也不管周伟、覃桂枝和袁满是何反应,兀自平静地讲述。 “真是精彩啊!”袁满鼓起掌来,“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又何必给你们设置障碍呢?我成全你们吧!明天上午,民政局,不见不散!” “袁满,不要那么冲动!”周伟连忙喝住激动的袁满。 “爸,你看她,硬是要实实在在地把绿帽子戴在我头上,我能忍吗?你还要让我忍吗?”袁满激动地说,“我是男人啊!” “你们两个都有错,又何必这么纠缠呢?”周伟说,“为孩子想想,不要离婚了。回去都改正自己的错误,好好过日子。”周伟期望地看着袁满,但说话都小心翼翼,带着低声下气的味道。 同样是男人,但周伟却无法体会袁满的耻辱。或许他也知道男人被人戴绿帽子的屈辱,只是为了小孩子考虑,才要让袁满宽容吧。 袁满也没有答应周伟的殷切期望,无言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周筱兰在母亲的推搡之下,才很不情愿地跟了出来。 躲在树影下的朱朝阳,一见周筱兰出来,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样了?”朱朝阳问。 “你怎么来了?”周筱兰很是意外,同时又有些责怪他来添乱。 本在前面疾行的袁满,听到周筱兰在和人讲话,转身一看,原来是那两个狗男女。 这也太他妈的不要脸了,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袁满三下两下蹿过来,给朱朝阳一记老拳,然后两人就扭打起来。 周筱兰大声呼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周伟听到周筱兰的呼喊声,连忙开窗查看,只见楼下两个人在扭打。 周伟连忙跑下楼来制止。见打架的是袁满和另一个中年男人。不用说,这个中年男人定是朱朝阳无疑。 有好些个邻居听见响动,纷纷趴在窗口看热闹。周伟嫌丢人,赶紧把三人“请”到了家里。 “你们这是搞么子啊?”周伟厉声问道,“你们还嫌没把我的老脸丢尽?” 袁满揉着额上的包,愤怒地看着朱朝阳,两眼喷火,随时都准备扑过去把朱朝阳给撕了。 “你是谁?”周伟问朱朝阳。 “叔叔,我是筱兰的男朋友,朱朝阳。”朱朝阳擦擦鼻血答道。 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叫自己叔叔,周伟不禁皱了皱眉。 “别,别叫我叔叔。”周伟连忙制止,“不敢当!” 要是在平时,大家开开玩笑,巴不得对方叫自己爹。可是眼前这个同龄人跟自己女儿发生了这种丑事,周伟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叫自己“叔叔”的中年男人感到无比的厌恶。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表现得很平静,尽量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来说话。 第55章 终成路人甲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周伟对朱朝阳说,“我的女儿可能还不大懂事,给你造成了一些误解。” “不,叔叔。”朱朝阳说,“我们彼此心灵相通,我们非常明白我们在干什么。我们是真爱!” “我都说过不要叫我叔叔。”周伟皱着眉头说,“你比我小不了几岁,这样叫不合适。” 被周伟纠正两次,朱朝阳有些尴尬,“论辈分,我是得这么叫。但从年龄方面,我可能叫你周老师比较合适。” 周伟摆摆手,“你叫我周警官,或者周伟,老周也行。” 朱朝阳讪讪地笑着。 袁满坐在旁边,要不是覃桂枝把他按住,他又要冲过去上演全武行。 周筱兰坐在旁边没说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啥。 “我和她妈都不希望筱兰和袁满离婚。”周伟说,“我们都已经差不多劝好了,他们都准备冰释前嫌,重新过日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裹乱了。” “叔……啊,不,周警官。”朱朝阳激动地说,“我这怎么叫裹乱呢?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和袁满根本就不配。” “我日你先人!”袁满破口大骂,“你麻痹凭什么说我们不配?你狗日的是不是想遭修理?!” 周伟连忙制止袁满,“袁满,不要冲动!有事好好说。” “爸,这事根本好好说不了。”袁满气吁吁地说,“只有通过武力解决。他不是要跟我抢女人么?来呀,打一架试试!” 朱朝阳嘲笑般地看着他,“打架?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哦。” 被一个老家伙藐视,这叫袁满怎么忍?袁满呼地站起来,出其不意地向朱朝阳发动了攻击。 朱朝阳不慌不忙地出手接招,还没怎么着呢,袁满就被制服,摔倒在地。 袁满挣扎着起来,还想反击。周伟一拍桌子,“闹够了没有?再闹,到派出所闹去!” “我说朱朝阳,你应该明白,你执意如此,你就是蓄意破坏别人家庭,知道吗?”周伟严厉起来。 “我破坏别人家庭?”朱朝阳嘴角浮现出嘲笑,“你还别吓我。你们刻意阻隔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你们又有什么罪过呢?” 他妈的,不愧是当老师的,口才还真不错,让周伟这个指导员都快接不起招了。 “他们是合法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你所谓的爱情,是不受法律保护的。知道吗,朱老师?”周伟虽然克制着心头的怒火,但还是有些许气愤表露出来。 “周警官,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女儿每天生活得这么痛苦吗?”朱朝阳问,“难道你们做父母的,就没有一点点心痛?” 周伟还没来得及回答,袁满又站起来了,“麻痹的,不是你狗日的来裹乱,我们过得好好的。老子迟早要收拾你这个老狗日的!” “袁满,你太粗俗了!”朱朝阳毫不示弱,“筱兰本是一个优秀的,在音乐方面很有潜质的女子,跟你一个只知道颠大勺的伙夫在一起,简直是毁了。我要拯救她,不会再让你毁了她!” 尼玛,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了吗?先救救自己吧!袁满恨恨地想。 周伟皱了皱眉,他虽然不认同朱朝阳所说的袁满毁了周筱兰,但倒也赞同袁满的确有些粗俗,毕竟文化水平比较低,从事的工作也没老师那么讲究什么礼貌、素质。但高雅在现实生活中有时候会显得非常苍白和毫无卵用,粗俗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倒是有更强的适应和生存的能力。 周伟到无意与朱朝阳争论高雅与粗俗谁是谁非,他只想赶快终结周筱兰和朱朝阳之间的啼笑姻缘。 “筱兰,你看呢?”周伟问一直在旁低头不语的女儿,“你把心里想的都跟朱老师说清楚。就说你是一时糊涂,说出来也让朱老师有个底,要不然你这样扯着,要害了朱老师的。人家毕竟是老师,影响不好。” “爸……”周筱兰欲言又止。 “说吧。”周伟鼓励女儿道,“朱老师也不是小孩子了,他能理解你的。”这句话明里是鼓励周筱兰,实则是要封住朱朝阳的嘴,断了他的念想。 “爸,我还是选择和朱老师在一起。”周筱兰声音很底,但很坚决。 朱朝阳露出胜利者的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容,而袁满则一脸死灰。 袁满的一脸死灰,倒并不是说他失去周筱兰后的心痛,而是一种巨大的挫败感,他怎么能输在一个半大老头面前?这太他妈的丢脸了!因此,他愤怒得脸都扭曲了,看起来非常可怕。 “筱兰,”覃桂枝很不理解女儿的选择,“你怎么可以这样?” “妈,我只是遵从我的内心罢了。”周筱兰说,“我不能违心啊。我再说一遍,我爱朱老师。” 袁满悲愤地笑了几声后说,“你爱谁,是你的自由,但儿子你是不可能带走的。你想都不要想!”说到最后,完全就是在嘶吼。 “儿子我也不跟你抢。”周筱兰说,“儿子始终是我的儿子。但是我希望你从儿子的未来考虑,不要跟我争。” “你做梦吧!”袁满骂道,“死不要脸的破鞋!” 周筱兰并没有被他的辱骂激怒,继续平静地说,“首先我是他亲妈,总比后妈要待他好。其次,老朱是个老师,在教育方面有一定的优势。我想不出你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理由只有一个。”袁满说,“这个理由就是,我是他的爹。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再管别人叫爹!” “周筱兰,我告诉你,关于儿子,你想都不要想。”袁满说,“我会向法庭申请,剥夺你的探视权的。” 听到袁满这样说,周筱兰忍不住啜泣起来。 朱朝阳本不想参与他们的夺子战争,但看到周筱兰哭泣,他也感到十分心痛。他只好劝慰周筱兰,让她看开些,不管怎样,舟舟依然是她的儿子,想见的时候就见呗。另外,教育方面,他也可以负起责来。 “探视权属于身份权的范畴,是基于子女关系而享有的身份权。也是有子女的父或母,基于夫妻离婚而产生的一种身份权。它是一项独立的民事权利。”朱朝阳搬弄法律条文,“而你,并没有任何权力来剥夺筱兰的这一特定的身份权。” 如此专业的法律条文,袁满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当朱朝阳说出来时,袁满一脸懵逼,只有机械地重复着不让周筱兰看儿了的话。 朱朝阳看到袁满已经理屈词穷了,又笑道,“离婚后对未成年子女的抚养教育是父母双方应尽的法定义务,同时不直接抚养子女的父或母对子女的探视权也是应有的法定权利,这种权利和义务不能因离婚而消除。” 什么逼乱七八糟的法条!难道还有法律保护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 袁满在咒骂周筱兰的过程中,显然已经忘记了他是出轨在先。或者他是认为,男人在外找女人发泄天经地义,而女人就应该守着贞洁牌坊过一辈子,和任何异性的交往都是大逆不道的。 周伟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了。只好叫三个人都散了,自己扯去。 只是关于舟舟,覃桂枝甚是担心。照两人目前的情形来看,袁满是不会交给周筱兰的,也不会交给覃桂枝的。 果然,当覃桂枝提议说,舟舟先放在她家,由她来照看。袁满一口就回绝了。 袁满虽然知道一个人带儿子的艰辛,但千万不能给覃桂枝带。一是离了婚,从此两家是路人。二是,怕周筱兰通过覃桂枝把舟舟给弄跑了。毕竟她们才是母女。 对于袁满的回绝,覃桂枝也深感无奈。 第56章 又住院哒 由于在之前就孩子的问题争吵过,但经过朱朝阳的解释,也算是协商过了,所以周筱兰也没有再坚持。她心里想的是,老娘想看,随时都可以去看。还可以重新回到幼儿园当老师,天天陪着儿子,看你袁满能咋滴!财产方面,朱朝阳也劝周筱兰不要争什么,他说他那里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争这些劳什子。房子呢,首付是袁满付的,月供也是袁满在供。周筱兰的工资基本上是自己用得干干净净,因此也无法去分袁满的房子。朱朝阳倒也看得开,也劝周筱兰想开些,房了是拿来住的,他那儿有房了,何必再去争呢? 如此一来呢,离婚倒是变得非常简单了。 离婚后,一人带个孩子,真是非常辛苦。加上摆哥的餐馆已经走上正轨,生意好得不得了,袁满又不得又亲自上阵,每天都累得快要趴下。这样几整,袁满就倒下了,终日感到肝区胀闷,有时还隐隐作痛。不得已,跟白子俊请了假,又去住院哒。 还是去找严医生进行诊治。 严医生一看袁满的面容,大吃一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严医生问。 “怎么了?”袁满不解严医生所谓何事。 “面色怎么这么差啊?”严医生说,“是不是最近又没按时服药?还是喝酒了?” “每天一粒阿德福韦酯,没忘。”袁满说,“酒也不敢喝。” “那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差呢?”严医生问,“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太过劳累?” 严医生两点都说准了,袁满点点头。 “得了肝病,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严医生说,“另外,不要过分劳累。最好是卧床休息。” 袁满苦笑着说,“卧床休息?谁能做得到?我还要养儿,还要还房贷。” “你一个人负担?”严医生问,“你爱人不管?” “现在是单身汉了。”袁满苦笑道,“只有我自己负担了。” “离了?”严医生问。 袁满点点头。 “你伙计看起来是很不错的啊,怎么就离了呢?”严医生有些不相信地说。 袁满咳嗽两声,以转移话题。 “哦,你看我怎么关心你们的私事来了。”严医生说,“这样吧,你先住院,明天开始查体。” 唉,又是老一套规程。但又能怎样呢,还是住下呗。 一旦住院进来,舟舟就没人管了。袁满真恨自己当时嘴硬,谢绝覃桂枝帮忙照看孩子的好意。好在覃桂枝并不介意,得知袁满住院的消息,先是来医院看他,走的时候又叫袁满不要担心,她会照看好舟舟的。 “你不用担心,筱兰最近都没有回娘家来。”覃桂枝好像洞察袁满的想法,说些宽慰袁满的话,“我有空就带舟舟来看你。” “不,妈。”袁满说,“医院病菌太多,你就不要带舟舟来了。” “什么病菌多,这是你们的误解。”覃桂枝说,“医院每天都是要消毒的,哪里还有什么病菌。再说了,你这个又不传染。” “你吃饭怎么解决?”覃桂枝问,“是吃食堂还是点外卖?还是我给你做?” 离婚了,虽然覃桂枝永远是舟舟的外婆,但在法律上,袁满跟她再无任何亲属关系。虽然还叫着妈,但支使妈做的事,就不能再叫覃桂枝做了。 覃桂枝好像又洞察了袁满的心思,她说,“你也不要多想。就算你和筱兰离了婚,做不成我的女婿了,但你可以做我的儿子啊。你嫌不嫌弃我这个当妈的啊?如果不嫌弃,就认我做干妈吧。” “妈”倒是叫得很习惯,就算覃桂枝不说要他做干儿子的话,他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口,“妈”字总是脱口而出。 但是从女婿到干儿子,袁满感到了一丝丝的尴尬。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干妈就干妈吧,覃桂枝夫妇平时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对自己真是好得没话说。 对于周筱兰,袁满还是有一些些挂念,或者说好奇更为准确。他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了,他心里暗暗“祝福”周筱兰过得不好,最好天天被朱朝阳收拾。 哪知覃桂枝说起周筱兰来,却是今天海南三亚,明天云南丽江,后天又到东北哪嘎嗒了。 麻痹!她越发过得滋润,老子却越过越悲惨。 心里觉得凄凉,袁满就发了条朋友圈。其实,得了这样的病,袁满一直都是深藏不露的,从不在朋友圈发布有关自己的病况。 以前有周筱兰陪着,住院倒还不觉得孤独。但这一次,想想自己孤苦无依地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再无人过问。就掏出手机,拍了张吊瓶的照片发到朋友圈,然后配了几个字“孤独寂寞冷!” 一会儿就有很多人评论,都是在问他怎么了,怎么在医院啊?这些问候,有关心,也有好奇。袁满都回复说是小毛病住了院。 既然是小毛病嘛,人家就不来医院看他了。待围观的看客散去,那才是真正的孤独寂寞冷! 袁满心灰意冷,玩了一会儿游戏,看瓶子里的药水还有很多,便闭目养神。 这时,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袁满拿起一看,一个叫“黑色蔷薇”的微信好友发来消息,“我来陪你吧。” 袁满平时很少玩微信,他又改不来微信好友的备注名,所以有好多微信好友袁满根本不知道是谁。 “你是谁啊?”袁满发过去一段语音。 对方没有回语音,倒是回过来一段文字,“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你是哪个哦。”袁满正在无聊当中,不妨聊聊微信,消磨消磨时光,打发打发寂寞。 “我是黑色蔷薇啊。”对方还是发来一段文字。 “蔷薇哪有黑色的?”袁满逗着对方。 “蔷薇自然有黑色的。”黑色蔷薇说。 为了弄清对方是谁,袁满宁愿用流量,也要看看对方是哪路神仙。 但是,对方居然拒绝了视频聊天! “你是哪个哦,怎么不接视频?”袁满有些不快了,无聊劲已经过了,“再不说你是谁,我不理你了哈。” 这时,对方回过来的是语音,“听听我的声音呢,能不能想起我是谁啊?” 很浓重的重庆口音,是个女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是谁。 “是哪个?我认识你吗?”袁满问。怕乱聊天聊出拐来。 “我是赵薇啊。”黑色蔷薇咯咯笑道。 “赵……薇?”袁满神经有短暂的短路,他还以为是大明星赵薇呢。 “赵薇,你都想不起了吗?”赵薇问。 “哦哦哦。”袁满算是彻底想起来了,不就是重庆那个洗脚女么?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哦?”袁满问。 “还行吧。”赵薇说。 “结婚了没有?”袁满问。 “老变婆了,哪个要?”赵薇有些凄凉地说,“你不也离婚了吗,干脆我们一起过算了。” 妈的,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好啊,好啊。”袁满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过来?” “你娃当真了啊?”赵薇笑道。 “你敢过来,我就敢要。”袁满说。反正过过嘴瘾嘛,也无妨。 “真的假的哦。”赵薇说,“你莫拿我这个老婆婆寻开心哈。” “玩笑的话都不说了,”袁满说,“你什么时候来宜昌玩的话,一定找我哈。” “好,要得。”赵薇说,“来宜昌一定要宰你一顿。” “那还不是个小意思啊。”袁满说。 和赵薇聊了一会儿,袁满再也不觉得孤独寂寞冷了。赵薇也就天天和袁满聊微信。聊她的近况,聊袁满的近况。两颗心似乎有相互靠近的趋势。 第57章 赵薇来哒 赵薇不是说着玩的,跟袁满说她要来宜昌,她就真的来了,就拖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当她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袁满惊呆了。 “你还真来了啊?”袁满不可置信地问,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 赵薇看到吃惊的覃桂枝,自然不说是专程来找袁满的。只是说,“我到三峡来玩玩,顺便过来看看你这个病号。”又转向覃桂枝,“这位是阿姨吧?” 覃桂枝点点头,“我是他岳母。” 是前岳母,好吧!袁满在心里说。 “那你们聊。”覃桂枝收拾好东西,就向二人告辞。 “你不是离婚了吗?”赵薇问,“怎么还‘岳母岳母’的?” “以前是岳母,现在是干娘。”袁满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岳母对你还真不错。”赵薇说。 “还好吧。”袁满说,“我们的关系一向不错。他们没有儿子,就把我给当成儿子看待了。” “咦,你怎么会离婚呢?”赵薇问,“岳父母这么好,应该不会离婚的啊。” “一言难尽。”袁满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赵薇是怎么知道他离婚了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离婚了?”袁满不解地问道。 “哦,是摆哥说的啊。”赵薇说。 “摆哥说的?”袁满问道,“你和摆哥一直有联系?” “也不算一直有联系吧。”赵薇说,“他也加过我微信的。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只是当初说好了不来影响你的家庭,所以我只能默默关注。前些天看到你发到朋友圈的东西似乎负能量多了些,我就问了下摆哥。摆哥就说你离婚了,然后你又住院了。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咯。” 袁满感动得很,住院这些天来,朋友没有一个来看的。哦,摆哥来过,白子俊来过。但他们到底是朋友呢,还是老板呢?以前的所谓的兄弟、朋友,一个都没有来,全都失了踪。有些还是欠着他钱的,更是找不到人。总算来了个,虽然袁满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但她却是以朋友的身份,千里迢迢地从重庆来到宜昌来看他。袁满当然得感激涕零。 袁满问赵薇住哪儿,赵薇说住小旅店。袁满说,反正家里也是空着的,就住他家吧。不过这一段时间他没在家,也没人收拾,家里乱得很,叫赵薇不要介意。 赵薇说,一个男人乱肯定是乱的了,收拾收拾就好了。 得知赵薇住到了袁满家,覃桂枝心里很不是滋味。 “袁满,她就是你的女朋友?”覃桂枝酸溜溜地问。 “不是啊,妈。”袁满笑道,“我哪有女朋友哦,就一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还从重庆来这里看你啊?”覃桂枝说,“看来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哦。” “妈,你别多想。”袁满说,“真是一个普通朋友。” “她是不是那天在视频里的那个女的?”覃桂枝问。 袁满一下子就尴尬了,不知怎么回答。 “袁满,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对她有感情?”覃桂枝问。 “妈,说哪儿去了啊?”袁满赶紧撇清。 “没什么。”覃桂枝安慰他道,“反正你也离婚了,再找个,妈也没意见。只要她对舟舟好就行了。”覃桂枝说起是安慰袁满,但话里有话地表现出不满。 “妈,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个问题。”袁满说,“我一个病秧子,谁稀罕?” “妈是过来人,妈看得出那个女的对你很有意思。”覃桂枝叹叹气,“唉,我那女儿彻底没希望了。算了,只要她对我们舟舟好就行了。” 本来就有些微妙的尴尬,一说起周筱兰,就直接冷场。良久,袁满才问,“她,好吗?” “不知道。”覃桂枝恨恨地说,“自从和那个老家伙裹到一起后,就没回过家。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听说那个老朱也辞了职,天天带筱兰东奔西跑,到处参赛。哪有那么容易就当歌星的哦。我看他们两个都是疯了,都走火入魔了。” “算哒,妈。你也别生气了,她有这个梦想,老朱也愿意帮她实现这个梦想,很好啊。”袁满劝慰覃桂枝。 “儿女自有儿孙福。”覃桂枝抹抹眼泪说,“我也管不了她了,随她怎么折腾吧。” “妈能想明白就好。”袁满说,“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孝敬你的。” 覃桂枝破涕为笑,“你要是妈的亲儿子该多好。” “妈,你还分亲疏啊?”袁满故作嗔怪道,“看来你是不喜欢我这个干儿子了。” “哪里哪里。”覃桂枝忙说,“我就没把你当过干儿子,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啊。” 两人情也煽得差不多了,覃桂枝又切入正题。 “儿子,这个就是你在重庆找的吧?”覃桂枝问。 “妈,就是一普通朋友,然后一起到解放碑去玩耍一哈而已。”袁满解释道。 “其实这个筱兰都给我讲过,”覃桂枝说,“但是她一直考虑到家庭,考虑到舟舟,怕我们骂你,才忍了下来。你以为她不知道哦。” “妈,对不起。”袁满愧疚地说,“我那也是一时糊涂。” “算了,不说这些了。”覃桂枝叹叹气,“以后千万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如果她真是个好女人,就跟她好好成个家,好好把舟舟带大。妈就满足了。至于筱兰,路是自己选的,好不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覃桂枝走后,袁满躺在床上闭目沉思。他不知覃桂枝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哪有不顾自己女儿,还倒过来劝他再找一个的。算了,先把病养好再说。 “靠!你那屋是猪窝吗?”赵薇给袁满带了点吃的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你丈母娘没给你收拾收拾?” “和她女儿都离婚了,她还来收拾屋子?”袁满说,“能帮我照看一下小孩就千恩万谢了。” “来,说说你们怎么就离婚了?”赵薇把椅子拉到袁满床前,坐下倾身问道。 “她找了个老家伙。”袁满气哼哼地说。 “有好老?”赵薇问。 “48。” “也不算老家伙啊,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赵薇笑道。 “骚婆娘。”袁满轻声骂道。由于他们早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所以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你娃能力不行啊。”赵薇笑道,“所以你老婆就去找别人来满足。” “几把!”袁满不服气地说,“我能力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啊?” 麻痹!两个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地在病房讨论起这些来了? 第58章 我们相爱吧 “其实是她知道我们俩的事了。”袁满说,“出于报复,就去找了个老家伙来气我。” “喂!”赵薇连忙反驳,“我都没有给你发过一条微信,没有说过一句话。怎么说是我引起的呢?是你自己做得不干净吧。” “不是说你怎么了。”袁满说,“是我们被拍到一个直播的视频里了。刚好这个视频又被她看见了。不就穿帮露馅了吗?” “那,这可算是天意吧。”赵薇说。 “什么天意?”袁满不解地问。 “让你我在一起的天意。”赵薇说。 “你我在一起?”袁满虽然明白赵薇的意思,但是还是装作懵逼地问,“什么意思?” “听不懂还是装不懂?”赵薇扯着他的耳朵问。 “哎呦。”袁满佯装很痛地叫起来。 赵薇放了手,问他,“你是不愿意吗?” “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袁满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突然吗?”赵薇说,“我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袁满吃惊地问道。 “不夸张啊。”赵薇若无其事地说,“爱情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爱了就是爱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怎么就第一眼喜欢上我了呢?”袁满问。 “你跟其他客人不一样。”赵薇说,“你从来都不流里流气的,洗脚就是洗脚。连给你揉了腿,你都拒绝。可见你是个正人君子。” 袁满哈哈大笑,“我那是怕痒。还正人君子呢?你看走眼了。” “这么说,你也是流氓一个?”赵薇笑问。 “是不是流氓,要不要今天晚上试试?”袁满色色地问。 “滚你妈的哦。”赵薇正色道,“老子又不是小姐。” 袁满放开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轻浮啊?”赵薇问,“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轻松地就来宜昌看你,是很轻浮?” “不是啊。”袁满说,“我非常感激你能来看我。还请你不要介意我刚才的不着四六的玩笑。” “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赵薇哭道,“而我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下贱啊?!” 袁满连忙把她搂在怀里,“不要哭了。我只是没敢往这方面想。你知道的,我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还有……” “还有什么?”赵薇抬起泪眼问。 “还有……”袁满犹郁了一会儿,“还有乙肝。” “乙肝啊?”赵薇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乙肝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乙肝传染人的。”袁满说,“你不怕。” “我有个亲戚就是乙肝,也没见他传染了谁。”赵薇说,“别自己吓自己了。” “人家都是一听我有乙肝,就吓得飞跑。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袁满不解地问。 “我怕个球哦。”赵薇满不在乎地说,“你前妻都不怕,我还怕啥子?要说有传染,你前妻不也被传染了?” “她打过疫苗的,不容易被传染。”袁满说,“再说,我们那个的时候,都戴套的。” “那我也去打个疫苗吧。”赵薇说。 “你也要把疫苗?”袁满问,“你难道真的要跟我?” “怎么了嘛?”赵薇问,“你还是不愿意么?” “还是那句话,我麻烦一大堆。你如果不嫌弃,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讲呢?”袁满说道,为了印证自己的真心,他给了赵薇一个深深的吻。 “滚你妈的。”赵薇佯装装叫,“你狗日的有传染。” “传染你麻痹。”袁满也笑道,“老子就要传染给你。” 然后两在病床上笑闹着。 正巧护士进来巡视,“唉哟,我说你们两个,要闹回家闹去。在这里注意点,这里是医院!”语气非常不满。 袁满自然知道她的那个“闹”字。 他低声对赵薇说,“要不我们今晚回去‘闹’去?” “滚!”赵薇假装怒斥,“好好呆在这里养病,东想西想的,老子要整人哈。” “护士,今晚我要请假。”袁满说。 “可以。”护士说,“一会儿你到护士站把请假条写了就可以走了。” 袁满挽着赵薇,来到护士站写请假条。被严医生看见了。 “你这是怎么了?”严医生问。 “请假啊。”袁满说,“今晚有事,回去一下。” “哦。”严医生看他那阵仗,大概也明白了几分,“要节制哈。最好少请假多养病。” 泥煤的,都是些老司机。 袁满和赵薇回到家,看到家里井井有条,不由得感叹道,“还是要有个女人才行啊。” “哦,只有女人才能收拾屋啊?”赵薇反驳道,“你们男人为啥子就不能收拾屋了?都是惯出来的懒鬼。” “谢谢你,老婆!”袁满在赵薇脸上啄了一口。 “啥子喃?”赵薇有些吃惊,“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啊,怎么了?”袁满不理解赵薇的这种大的反应。 “这么说,你已经接受我了?”赵薇喜极而泣,“我难道就要有梦寐以求的家了?” “让我们来共同经营我们的家吧。”袁满捧着赵薇的脸说。再怎么的,自己得了这个病,有个女人毫不计较地跟了来,理所应当的要珍惜。 啜泣了好一会儿,赵薇才停住哭声,“你今晚想要吃点啥子?” 袁满抱住她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想吃你。” “滚!”赵薇嘴里虽然说着滚,但身体却和嘴巴配不上套。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袁满气喘吁吁,起不了床。 “你娃身体太差劲了。”赵薇扣着扣子,嘲笑着袁满说,“这样一弄就起不了床。” “老子现在是病人。”袁满犟嘴,“等老子好了,把你收拾个服服帖帖的。” “好,那我等着。”赵薇从床上下来,问,“今晚到底想吃什么?” “随便吧。”袁满只想睡觉。 “好的,随便。”赵薇说,“可是啥子叫随便呢?你告诉我。”赵薇抱着袁满的头问。 “你就是‘随便’。”袁满说。 “什么?”赵薇一听,把袁满的头咣当一声砸到枕头上,“你什么意思?我很随便,很下贱是不是?” “啊?”袁满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你就是那个‘随便’。” “我是哪个‘随便’?”赵薇怒道,“原来你心里一直是看不起我的啊。我还真他妈的是下贱,这么大老远地跑来让你藐视。” “不是。”袁满慌忙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我说的那个‘随便’,就是我们刚才讨论的那个‘随便’,是吃的那个‘随便’,不是说你随便。”解释了半天,把自己都绕蒙圈了。 赵薇也蒙圈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袁满的意思。 “不是说我是随便的女人?”赵薇问,“是讲我是那道叫‘随便’的菜?” 天啦,终于明白了!袁满赶忙点点头,“就是就是。” 赵薇这才满意地出门去买菜。 一开门,却是覃桂枝领着舟舟站在门外。赵薇赶忙请覃桂枝进屋。 舟舟一进门,就朝袁满房间跑去。 “爸爸爸爸。”舟舟边跑边喊,一下撞开袁满的房门。 “跑慢点,不要摔了。”覃桂枝连忙跟在后面,护着舟舟。 见儿子进来了,袁满一激动就忘了自己是赤身裸体,掀开被窝就跳下床来接儿子,然后就在覃桂枝面前大展春光。 覃桂枝赶忙把脸别到一边,“把衣服先穿上。” 听覃桂枝这样说,袁满往自己身上一看,妈呀,一丝不挂!赶紧把舟舟放在地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脸涨得通红。赵薇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强忍着,不敢笑出来。 都睡到一起了!覃桂枝心道,筱兰是彻底没有希望了。既然如此,就把舟舟给他们带吧。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也好。 第59章 舟舟的新妈妈 “妈,你来哒。”袁满穿戴停当,从卧室里走出来。 覃桂枝嗯了一声,“舟舟说想爸爸了,我就带他来了。没有提前打电话,对不起啊。” 袁满明白覃桂枝的意思,就是说没提前打电话,打扰他们了呗。 “没有啦。”袁满说,“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过来啊。” “以前倒还可以,现在不可以了哦。”覃桂枝说。 “现在不一样吗。”袁满讪讪地说。 “不一样咯。”覃桂枝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现在有了新女主人了,我怎么还可以随便出入我女儿的前夫家里呢。” 赵薇听了心里暗道,靠,好酸的语气! 但她还是很礼貌地说,“阿姨,这个家是袁满的,你随时都可以来的。” “是吗?”覃桂枝说,“那我以后随便来的话,你没有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赵薇说,“我又不是这里的什么人。” “慢慢地就会变成什么人了。”覃桂枝说,“袁满是个好人,你们要好好相处。我这个前丈母娘衷心地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幸福。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舟舟带好。我就放心了。” 还没有结婚,就来这一出,让赵薇都不知道怎么接招,怎么表态。但她不得不作出表态,“那是肯定的。我肯定要把舟舟带好的。阿姨你放心!” 这哪跟哪啊,这不是给我难堪吗?赵薇心里暗道,这前丈母娘不简单呢。 寒喧了一会儿,覃桂枝就借口说有事,告辞走了。 “外婆,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舟舟挣脱袁满的怀抱,向覃桂枝跑来。 “去干嘛?外婆有事呢。”覃桂枝对舟舟说,“好好跟爸爸和阿姨待在一起,等会儿外婆来接你。” “不嘛,我要跟你一起去。”舟舟坚持。 “真的要去啊?”覃桂枝问,“我是带小朋友去打针的,你也要打针吗?” 舟舟一听说是要打针,马上就退缩了,“我不想打针。我先在这里玩,等会儿你来接我啊。” “好的。”覃桂枝说,“在这里要好好听爸爸和阿姨的话哦。” 舟舟点点头,“我知道了。外婆再见。” 袁满有意无意地让舟舟叫赵薇妈妈。但舟舟人小鬼大,自然是不肯叫赵薇妈妈的。赵薇也叫袁满不要急于求成了,慢慢来。 “来,儿子,听话。”袁满拉着舟舟说,“这是我给你找的新妈妈。” “我不要新妈妈。”舟舟拒绝道,“我有妈妈,她叫周筱兰。” “狗日的不听话。”袁满斥道,“你妈妈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她。” 见袁满在孩子面前这样说自己的前妻,赵薇觉得很不好,连忙制止。 “你说那些干啥子?不能乱教小孩的。叫阿姨多好。”赵薇对舟舟说,“叫阿姨,阿姨给你拿好吃的。” “哼,我什么都吃过了。”舟舟口气大得很。 “是吗?你都吃过什么呀?”赵薇问他。 “肯德基啊、汉堡啊,还有鸡肉卷啊,还有鸡腿、鸡翅,对了,还有可乐。”舟舟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可是这都是肯德基里的产品,而且把肯德基和具体食物名称都并列了。 “哦。”赵薇故作惊讶的膜拜状,“我们舟舟真厉害啊,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我不是你的舟舟。”舟舟大声说,“我又不认识你。” 赵薇感到很尴尬,只得讪讪地笑。 “舟舟,不要没礼貌。”袁满喝斥道,“快叫赵阿姨。” “赵阿姨,你怎么在我们家?”舟舟问。 “以后我就跟舟舟生活在一起,好吗?”赵薇问。 “不好。”舟舟回答得倒是干脆。 袁满听了真是尴尬极了,他很怕舟舟的无忌童言伤了赵薇的心。 “对不起哈。”袁满给赵薇道歉,“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介意。” “我介什么意啊。”赵薇笑笑说,“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只是觉得我儿子这样说话太伤人了。”袁满说。 “小孩子嘛,都是纯真的。”赵薇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不像大人有那么多心机。”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袁满说。 “我自己都有儿子,我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赵薇笑着说。 “对了,你儿子怎样了?”袁满问。 “他爷爷奶奶在养。”赵薇说。 “他爸还在?”袁满问。 “没有了,早死球了。”赵薇说。 “爸爸都死了,小孩应该给你的啊。”袁满说。 “我去要过,但是那两个老家伙不给我。”赵薇气愤地说,“说我儿子是他们叶家人。” “那不好吧。”袁满说,“隔代养的,会惯出很多坏毛病。” “哪个说不是嘛。”赵薇说,“现在完全是家里的霸王,横得很。而且,根本不认我了。”说到最后,赵薇很是伤感。 “如果可能的话,到时候把你儿子也接过来,跟舟舟作个伴。”袁满说。 “他爷爷是不可能答应的。”赵薇说,“他爷爷强势得不得了,他认准的事,不容许别人说三道四。” “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把儿子要回来的。”袁满说。 “到时候再说吧。”赵薇说,“你快吃,我好收拾洗碗。” 直到晚上很晚了,覃桂枝都没来接舟舟。 “妈,你什么时候来接舟舟啊?”袁满在电话里问,“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啊,忘了跟你们说,我这几天都很忙,舟舟我暂时带不了了。”覃桂枝答道,“过两天我来接好了。” “哦,好吧。”袁满挂断电话,喃喃自语,“又要起早床送儿了。” “啥子了?”赵薇问,“看把你焦得。” “不是,他外婆这两天不能来接他了。”袁满说,“我又得起早床了。” “这有啥子嘛。”赵薇满不在乎地说,“我也可以接送的嘛,反正我也没得好多事干。” “行不行哦。”袁满说。 “什么叫行不行?”赵薇不满地说,“我这点能力都没得哦。你太小看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袁满连忙解释,“我是说太麻烦你了。” “你啥子意思哦?”赵薇不高兴了,“你还时把我当外人看待噻。说不到以后我就是他妈了,我接送不是应该的吗?” “那倒是哈。”袁满笑道,“那就辛苦你了哦。” “莫说那些见外的话了。”赵薇说,“都快一家人了,还说两家话。你别扭不别扭?” “说得也是。”袁满拉过赵薇,往她脸上来了一口。 “狗日的,嘴都没擦,全是油。”赵薇笑骂。 袁满也笑起来。自从跟周筱兰离婚后,袁满第一次发出舒心的笑来。他暗暗发誓,要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看到袁满在亲赵薇,舟舟不高兴了,他在一旁吼道,“爸爸,你耍流氓,我要告诉妈妈,告诉外婆。” 袁满听了儿子的话,很是尴尬。 “以后你得注意点。”赵薇提醒道,“现在的小孩都知事早,莫当到他的面做这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还有,刚才你把你全身都给你丈母娘看了。”赵薇哈哈大笑地说。 “还说呢。”袁满不好意思地笑道,“还不是你。我衣服都没穿,你开什么门?” “我哪知道你丈母娘要来查岗呢。”赵薇笑道。 “‘查岗’这个词不好乱用的哈,那是老婆专用的。”袁满纠正道。 “哦,我知道了。”赵薇说,“我错了。” “错了该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袁满问。 “你说吧。”赵薇说。 “我要……”袁满话只说半句,但色色的表情,赵薇一看就懂。 “你莫想了哈。”赵薇说,“医生都叫你要节制。” “我又没什么。”袁满嘴还蛮犟,“我身体壮得很。” 晚上一役,袁满感觉自己全身瘫软。第二天再也不敢请假回家了。身体要紧,命要紧。 第60章 见习后妈 第二天多么早,赵薇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又把舟舟给拎了起来。 “舟舟,你晓得去幼儿园的路吧?”赵薇边给舟舟穿衣服,边问。 “知道啊。”舟舟说,“我天天走的。” “那好,那我们就让爸爸多睡会儿,我们自己去幼儿园,好不好?” “好的。”舟舟爽快地答道。 “舟舟,你早上想吃什么啊?”赵薇问。 “我想吃肯德基。”舟舟总是念念不忘他的肯德基。 “早上哪有肯德基啊?”赵薇说。 “早上有肯德基的。”舟舟说,“人家还卖油条呢。” 靠!这小子真是门儿清啊。连肯德基早上卖油条都知道。看来这娃儿不好糊弄,以后恐怕要伤神。 “你爸爸说过,早上不能吃肯德基,要吃营养早餐。”赵薇说。 “我不吃那个营养早餐了。”舟舟抗议道,“太难吃了。我就要吃肯德基!” “小孩不能老吃肯德基。”赵薇说,“都是些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就要吃嘛我就要吃嘛。”舟舟开始撒泼。 “再哭,我不理你了哈。”赵薇威胁他。 “我还不想理你了呢。”舟舟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丑八怪。” 嘿,信不信我抽你呢?臭小子! 不得已,赵薇带舟舟进了肯德基,给他买了一碗粥和一根油条。可是这小子非要吃汉堡和鸡翅。 卧槽,一大早就吃这么高热的食品?也不看看自己都胖成什么样儿了。 果然,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说,“早上不好给小孩子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的,会造成营养过剩。” 说是怕营养过剩,但这位中年妇女自己倒不怕,拿着一个汉堡在啃着。舟舟看了直流口水。 “我也要吃那个。”舟舟指着妇女手中的汉堡说。 “你没有听这位奶奶说吗?早上吃这种东西不好的。”赵薇说。 “那她自己都在吃呢。”舟舟倒是很聪明,晓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赵薇拗不过他,只好给他买了一个汉堡和鸡翅。 舟舟香香地吃着。但赵薇很为他的圆滚滚的胖身材担心。她决定对舟舟实施减肥计划。 先是在饮食上,赵薇严格控制舟舟对卡路里的摄入。早上不再听他的要吃油炸食品,都安排低卡的燕麦片粥、全麦面包、水煮蛋之类的。想吃鸡肉也可以,但是水煮鸡肉,淡而无味。增加蔬菜和水果。中午她管不了,是幼儿园在安排伙食。但晚上,她注重蔬果搭配。晚饭她很少安排荤菜,都是些素菜。舟舟一看就傻眼了,这全都不是他爱吃的。就吵闹,不肯吃饭。刚开始,赵薇拗不过他,他一闹就给他弄荤的吃。后来想想不行,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必须强制执行自己的a计划。 其次,是增加舟舟的运动量。平时舟舟太懒了,吃了饭就瘫在沙发上,没完没了地看动画片。嘴巴还不闲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薯条糖果之类的零食。赵薇想方设法将舟舟从沙发上拉起来。 “舟舟,我们来跳跳绳吧。”赵薇拿出跳绳,对舟舟说。 舟舟眼都不抬一下,根本不理她。 赵薇没办法,就把电视关了,我看你还看啥子。 他有办法哦,又从沙发垫子下翻出平板电脑,很是熟练地点开,找到自己喜欢看的内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赵薇又把平板电脑给他缴了。 “你干嘛啊?”舟舟哭喊,“我要看动画片!” 赵薇扬扬手中的平板电脑,对舟舟说,“来跳20个绳,我就给你看一集动画片。” 20个?舟舟想了想,好像太多了。于是他就讲价,“10个行不行?” “10个?可以啊。”赵薇说,“10个只能看看平板,但不能看动画片。” 唉,还是跳20个吧。舟舟无可奈何地跳了起来。 这叫跳绳吗?圆滚滚的身体根本弹跳不起来,还没跳到5个就气喘吁吁。 “不行了,阿姨。”舟舟停下来喘着粗气说,“我跳不动了。”说完就要往沙发上倒。 赵薇拉住他,不让他倒在沙发上。一旦倒在沙发上,就像有502胶水一样,会把他和沙发牢牢地粘在一起的。 “来,坚持坚持。”赵薇说,“你已经完成5个了,还有3个五个就完成目标了。” 舟舟听说只有3个五个,貌似很好完成,就又跳了起来。不过最多也只跳了10个,总共才跳15个。 “阿姨,我跳完了。”舟舟说,“我要看动画片。” “你还差1个五个呢。”赵薇说,“跳完了再说。” 舟舟不耐烦了,再也不想跟这个阿姨玩耍了,他大吼起来,“我不要跳了,我要看动画片!” 赵薇看他生气了,晓得即使再把从沙发上拉起来,他也不可能再跳绳了。想想算了,不能急于求成,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 赵薇将平板电脑递给舟舟,“只准看一集哈。” 舟舟赶紧把平板电脑打开,找到刚才看的动画片,嘴里漫应,“只能看一集吗?看两集不行吗?” “不行。”赵薇说,“你跳绳都没有完成呢。” “好吧好吧。”舟舟嘴上答应着,但眼睛已经牢牢地被动画片锁住了。 “来,儿子,帮妈妈数数,看我能跳多少个。”赵薇拿着跳绳对舟舟说。 舟舟没有任何反应。 “舟舟,你怎么没有反应啊?”赵薇奇道。 “你不是叫你儿子数吗?”舟舟头也不抬地说,“我又不是你儿子。” 这一怼怼得赵薇哑口无言,这小子真是成精了。不过也对,我又不是他妈,他也不是我儿子。他的回答也没有错。唉,长路漫漫哦。 小舟舟不想跳绳,赵薇自己跳了起来。一直跳到大汗淋漓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舟舟,你看阿姨这样跳,才能减肥。”赵薇对舟舟说,“对了,你看了几集?” “一集都还没有看完呢。”舟舟说。 “不会吧。”赵薇说,“我都跳得快要累死了。你一集都还没有看完?” “是的呢。”舟舟不耐烦地说,“你好讨厌啊,就打扰我看动画片。” 晚上,袁满想要那个,赵薇推掉了。 “怎么了?”袁满问。 “今天把我累惨了。”赵薇说,“我没力气跟你玩耍了。” “怎么累惨了?”袁满不解地问,“你出去做事了?” “没有。”赵薇说,“给你儿子减肥,倒把我个人给累到起了。” “减肥?”袁满不明白了,“好好的减什么肥?小孩能减肥吗?” “小孩怎么不能减肥了?”赵薇说,“你看舟舟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小孩太胖了对身体不好的,对心脏不好,而且还有可能得糖尿病。” “糖尿病?”袁满不相信地问,“那不是中年人或者老年人得的病吗?怎么小孩也得糖尿病?” “嗯,小儿型糖尿病。”赵薇说,“就是暴饮暴食,营养过剩造成的。” “这么恐怖啊?”袁满显然被吓着了,“那是应该减肥。”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赵薇说,“要落实到行动上。” “儿子减肥,我行动什么?”袁满不解地问,“难道我也要减?” “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顺便减减肥。”赵薇说,“你的身体也是胖的,太胖了对你的病也不好。很有可能得脂肪肝。” “嗯,是的哦。”袁满赞同地说,“严医生也说我有轻微的脂肪肝。” “先不说你了。”赵薇说,“你先把儿子的零食给他停了。” “那他还不造反?”袁满笑道。 “你看你给他买了些什么啊?”赵薇责怪道,“薯片几大包,薯条也几大包,还有各种各样的糖、饮料。袁满,小娃儿不是这样喂的。” “我那是没有时间陪他嘛,只有买些东西来补偿他。”袁满歉疚地说。 “这些垃圾食品得少吃。”赵薇说,“吃多了不好。我儿子也是喜欢吃这些,也胖得不得了。跟他爷爷说过多少次,但他爷爷就是心疼,根本不管他吃了多少零食。我也急得不得了。” 第二天早上,赵薇照例把舟舟从被窝里拉出来。收拾完了,就跑步去幼儿园。 “我要坐车。”舟舟说。 “这么近的路,还要坐车?”赵薇马着脸说,“到时候你快成熊猫了,圆滚滚的,爬都爬不动。” “不嘛!”舟舟说,“昨天晚上跳绳了,我腿子现在都还是疼的。”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才跳15个绳而已! “不行。”赵薇严厉地说,“今天只能走路。不只今天,明天,后天,以后,都得走路上学。” 舟舟一听以后都要走路上学,顿时不干了,坐在地上假装哭泣,耍赖不起来。 赵薇也不管他,就在前面慢慢走着。我看你哭到几时,嘿嘿。 “快要迟到了哦。舟舟。”赵薇在前面喊。 可是后面没有应声。 赵薇回头一看,舟舟不见了。 妈呀,这可怎么办?娃儿丢了! “舟舟!舟舟!”赵薇急得大喊。 旁边一个卖烧饼的老板一指相反的方向,对赵薇说,朝那边跑了。 “那边?”赵薇向老板确认了一下方向,就起身追了过去。 泥煤的,原来是舟舟看到覃桂枝了。 第61章 后妈难当 舟舟原本坐在地上耍赖,看赵薇不理他,也没有哭闹的动力了。于是就从地上起来,准备追赵薇。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感应,他起身追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外婆覃桂枝正在过马路朝他们家走来。他也没跟赵薇说什么,就回转身向覃桂枝跑去。 覃桂枝看到舟舟向她跑过来,大感意外,“孙娃儿,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啊?还在外头瞎跑。” “外婆。”舟舟向外婆撒娇,“我想坐车去上学,可是那个阿姨叫我走路去。我好累哦。” 赵薇也神情紧张地追了过来。 “阿姨。”赵薇向覃桂枝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还不把伢儿送去上学啊?”覃桂枝有些责怪地道,“都快迟到了。” “我是带他去上学啊。”赵薇说,“可他不听话,到处跑。” “他说要坐车就坐车嘛。”覃桂枝说,“上学要紧。” “我是想给他锻炼锻炼,走走路,跑跑步,减减肥。”赵薇说,“舟舟太胖了。” “减什么肥啊?”覃桂枝问,“小孩减什么肥?当心把我孙娃儿的身体给搞垮哒。” “不会的,阿姨。”赵薇说,“我不是乱减的,我是按照网上教的方法来的。” “网上?”覃桂枝说,“网上有几个东西是真的?莫拿我的孙娃儿来作试验品。” 赵薇很是无语,不知道该怎样和她沟通。 覃桂枝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给赵薇,“你把舟舟的东西拿上去,我送他去幼儿园。这都快要迟到了,还在这里扯。”说完拦了一辆出租车,呜地一趟走了。 靠!这么近点还要坐车去。我看你们是钱多了烧的。 赵薇把舟舟的一大包东西拿上楼,倒出来一看,哭笑不得。除了几件衣服外,全是吃的。 这还怎么减肥?你在想方设法减肥,另外的人在拼命给他增肥。永远有一个相反的力量和你抗衡,这是最累人的。 下午赵薇去接舟舟的时候,正碰到覃桂枝也来接舟舟。 “阿姨,你也来接他啊?”赵薇不解地问。 “嗯。”覃桂枝说,“我今天把他接回去,弄点好东西给他吃。” 但后面的话真是扎心。 覃枝桂咕哝道,“后妈总是后妈,东西都不给他吃饱。还没领证呢,要是真领证成了一家人,那还得了。还不把我孙娃儿给饿死。” 这哪跟哪啊?真是瞎扯蛋。后妈真他妈的难当! “嗯,外婆,我要吃肯德基。”舟舟又适时地提要求。 赵薇想张嘴说不能吃肯德基,但看覃桂枝一脸宠溺,话到嘴边又咽下。 “好啊。”覃桂枝笑着答应,“外婆领你去吃肯德基。想吃什么啊?” “我要吃汉堡、鸡腿,嗯,还要喝可乐。”舟舟说。 “好好好。”覃桂枝满口答应,“只要我孙娃儿喜欢吃,我都给你买。不像有些人,舍不得花钱。” “阿姨,这不是花不花钱的事。”赵薇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是为舟舟的健康考虑。” “什么健康啊?”覃桂枝说,“小孩吃得就是健康,吃不得就是不健康。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阿姨,你也是医生,你应该懂得合理膳食、科学营养吧。”赵薇说。 “我明白你的心思。”覃桂枝说,“但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你给他节食,他哪有营养来长身体呢?” 貌似很有道理,令人无可辩驳的哈。 “但是……” “别但是了。”覃桂枝打断赵薇的话,“我心里有数。今晚我带回去跟我住。如果你不想带的话,明说一声,我自己的孙娃儿自己带,不劳你动手。”末了,照例加了句扎心的话,“后妈哪有外婆亲呢?!” 晚上袁满下班回来,没有看到舟舟,便问,“儿子呢?” “你妈接走了。”赵薇没好气地说。 “我妈?”袁满不相信地问,“我妈几时来宜昌了,又怎么把舟舟给接走了。你莫不是被人贩子骗了哈。” “我说是你丈母娘接走了。”赵薇说。 “哦,她不是不想带吗,怎么又来接走了呢?”袁满问。 “她说我这个后妈带不好你的娃儿。”赵薇委屈地说。 “你这个后妈是天下最好的后妈了。”袁满给她画了一个大大的虚无的勋章。 “好个铲铲!”赵薇说,“你妈说我这个后妈比不上她那个外婆。” “嗨,老人的话莫往心里去。”袁满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最棒的。再说,他外婆也是真心疼他的。” “不是,”赵薇说,“我说不要再给他吃肯德基了。她却跟我唱反调,偏偏带他去吃。这什么意思嘛?” “老人就由她去吧。”袁满说,“不要跟她计较这么多。” “不是,袁满,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啊。”赵薇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他好嘛。可是你丈母娘却把我当敌人看。” “那你的意思,我把舟舟接回来?”袁满试探地问道。 “那是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好好想想。”赵薇说,“如果你真的接纳我。那么就要想办法让儿子跟我亲近,而不是塞到外婆家。如果能塞一辈子也就罢了,如果不能塞一辈子,等儿子对我产生隔阂了,就不好办了。到那时候,我还真成了黑心的后妈了。” “老婆英明!”袁满色色地靠上来搂着赵薇,“我咋这么好的艳福呢?把赵薇给弄到手了。” “你做梦吧,你想把那个赵薇弄到手?”赵薇挣开他的拥抱。 “不是的,我说的是这个赵薇。”袁满嘴里说着,手上动着,开始剥离赵薇的衣服。 “滚,满身油烟味!”赵薇拒绝道,“难道你不想洗澡就想那个?恶不恶心?” 我日!这娘们真是讲究。 一番云雨后,赵薇头枕着袁满的臂膀,轻轻地说,“袁满,我们结婚吧。” “结婚?”袁满大感惊奇,这么久来,赵薇可是从未提过结婚的事。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赵薇坐起身来。 袁满又把她拉了躺下,搂在怀里,“谁说不愿意呢?明天就去吧。” “那也不要这么急吧。”赵薇说,“只是看看你心里有没有这个想法罢了。” “想法早就有啊。”袁满说,“就是没有来得及跟你商量。” “有那个想法就行了。”赵薇高兴地说,“要不,我奖励你一回?” 来就来,谁怕谁?袁满又提枪上阵,但不幸的是,又很快败下阵来。 赵薇没得到满足,但她还是体贴地说,“算了,不要沮丧了。要节制,要不然把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 “看来明天我要去买点补肾壮阳的药回来吃了。”袁满说。 “不要吃那些药。”赵薇说,“广告吹得厉害,但实际上很伤身体的。” “真的假的啊?”袁满问。 “是药三分毒嘛。”赵薇说。 “那吃的人那么多?”袁满说。 “你去采访一下,看看多少人吃了是有效果的。”赵薇说,“注意节制,注意锻炼身体,比吃药强。” 第二天袁满给覃桂枝打了电话,说太劳烦妈了,舟舟还是由他们来接送。 第62章 卸下心防 听袁满说要他们自己来接送舟舟,覃桂枝心里老大不高兴。 “怎么了,袁满?”覃桂枝问,“嫌我没给你把儿带好?” “不是啊,妈。”袁满解释道,“我是想舟舟多点时间跟他妈呆在一起,好培养培养一下感情。” “这么快就成了舟舟的妈了?”覃桂枝略带嘲讽地道,“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呢?” “这个倒不急。”袁满说,“反正她在家也没事干,就让她带儿吧。” “好的噻。”覃桂枝酸溜溜地说,“我一个外人,就不跟你们抢哒。” “妈,你说什么呢?”袁满知道覃桂枝生气了,想方设法地挽回,“你怎么可能是外人呢?你永远都是舟舟的外婆啊。” “袁满啊,你如果真的结婚了,筱兰要是想回头,恐怕也是办法了吧。”覃桂枝伤感地说。 “妈,筱兰现在过得挺好啊。”袁满自嘲道,“我一个颠大勺的,怎么可能值得她回头。” “过得好不好,我们不知道。”覃桂枝说,“自从跟了那个老朱,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打一个。” “你说不给我们打电话嘛,也总要问问儿子的情况噻。”覃桂枝骂道,“不知道老朱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她彻底抛弃了家庭,抛弃了孩子。我是多么希望她迷途知返,早日回头啊。” “可是你也要结婚了。”覃桂枝伤感地说,“看来她是再也无法回头了。我们也不能再成为一家人了。” “妈,你永远是舟舟的外婆。我永远把你当妈看。”袁满说,“你们当初没有瞧不起我是个农村人,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大出息,还把筱兰嫁给我。是我自己不好,没有好好对待她,才让她被那个老家伙给拐走了。妈,我对不起你们二老。” “唉。”覃桂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都不说这些了。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吧。以后没空带舟舟,我帮你帮就是。” “谢谢妈。”袁满说,“那我就叫赵薇明早来你家接舟舟吧。” “好的噻。”覃桂枝说,“现在这伢儿也睡哒,现在来接也不好,要吵醒他的,恐怕是又哭又闹哦。” “那就明天来接吧。”袁满说,“谢谢妈帮我照看舟舟。” 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明显地就显得生分了。当然,要组建新家庭了,再跟过去纠缠不清,也是不大好的。 第二天多么早,赵薇和袁满就来到覃桂枝的家门口。 “舟舟,你爸来了。”覃桂枝朝屋里喊,“还在摸蛆啊,半天起不来。” “外婆,帮我穿鞋。”舟舟在屋里喊。 “这小祖宗,自己啥也不想干。”覃桂枝摇摇头。 “阿姨,我来吧。”赵薇说。 “嗯,是该他新妈妈做这些事了。”覃桂枝酸溜溜地说。 周伟也穿戴完毕准备出门,赵薇也打了声招呼,叫了声叔叔好。 周伟唔了一声,看了一眼袁满,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赵薇帮舟舟收拾完毕,就跟覃桂枝道别,送孩子去幼儿园。 “舟舟,你要听阿姨,不,现在要叫妈妈了。”覃桂枝嘱咐舟舟,“你要听妈妈的话哦。” “她不是我妈妈。”舟舟纠正外婆道,“我妈妈叫周筱兰。” 赵薇尴尬,但覃桂枝却很是得意。看吧,我孙娃儿永远都记得他妈妈姓甚名谁。你一个后妈,怎么可能取代亲妈的位置。 下午接了舟舟,在路上,赵薇想了想,还是还着舟舟回到覃桂枝的家。、 覃桂枝下班回来,看到舟舟在沙发上看电视,很是奇怪。 “舟舟,你怎么回来了?”覃桂枝问。 “阿姨带我回来的。”舟舟指指厨房。 阿姨?赵薇?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覃桂枝到厨房一看,赵薇正在厨房弄吃的。 “阿姨,你回来了?”赵薇打招呼,但手上并没有停下来。 “小赵,你怎么做起饭来了?”覃桂枝大惑不解。 “我看你们下班时间也快到了,然后冰箱里也有东西,我就想着给你们做顿饭吃。”赵薇说,“我做的都是重庆口味,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覃桂枝笑着说,“我和你周叔叔都还吃得来重庆口味。就是舟舟的口味是清淡。” “我给他炒了一个青菜,一个番茄炒蛋,蒸了一个鱼。不知够不够他吃。”赵薇笑道。 “足够了。”覃桂枝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我们是农村苦孩子出身嘛。”赵薇说,“姑娘家很小就会做饭了。” 一会儿周伟也到了家,看到赵薇弄出一大桌子菜,也大感意外。 “这都是小赵一人烧的。”覃桂枝笑着对周伟说。 “这个……”周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是重庆口味,不知周叔叔能不能吃得习惯。”赵薇说。 “吃得习惯。”周伟尝了一口,赞道,“这应该是大厨的水平啊!” “周叔叔过奖了。”赵薇说,“我怎么能赶得上大厨哦。” “小赵是哪里人?”周伟问。 “我是重庆的。”赵薇回答。 “怪不得会做重庆菜。”周伟说,“你们重庆人就是会弄吃的。” “那倒也是。”赵薇也不谦虚地说,“我们重庆人在外头开馆子的,当大厨的,很多的。” “是的,我们这边也有好多重庆人开的餐馆。”周伟说,“生意都好得很。” “舟舟,阿姨烧的菜好不好吃啊?”覃桂枝给舟舟夹了一夹菜问。 “好吃。”舟舟说,“比外婆烧得好吃。” “这小东西,有了新妈妈,就嫌外婆烧的菜不好吃了。”覃桂枝笑骂外孙。 看来老婆已经卸下心防,全身心地接纳她了。但周伟还是稍显不适。 吃完晚饭,赵薇又抢着做了家务。把覃桂枝弄得很不好意思,“小赵,你看你是客人,怎么好让你又是做饭,又是收拾的。” “阿姨,你莫说这样的话。”赵薇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袁满是你们的干儿子,我就是你们的儿媳妇了。” 周伟略略显得有些尴尬。袁满的新妇到了自家,又作如此的表态,这算是怎么回事? 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赵薇起身告辞。但是把舟舟留下了。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离不开舟舟。”赵薇说,“所以我就带过来了。晚上还是跟你们住在一起,早上我再来接就是了。” “那不太辛苦你了?”覃桂枝说,“明天还是我送吧。” “阿姨,还是我来接。”赵薇说,“我要让他多走走路,减减肥。真的,他太胖了。” “那好吧。”覃桂枝也不坚持了,由她去吧。 赵薇一走,周伟就问覃桂枝,“这是怎么了?还成了舟舟的新妈妈?” “啊,你女儿不争气,人家袁满再找一个不可以吗?”覃桂枝哀怨地说。 “她怎么还到我们家来了?” “来拉拉关系不可以吗?”覃桂枝说,“难道非要弄成仇家才好?再说,我们还是舟舟的亲外公亲外婆呢。今后不也得走动。” “我也没说她什么啊。”周伟道,“我是觉得这女子很会来事,是比筱兰强些。不知她对我们舟舟会怎样?” “看样子是错不了的。”覃桂枝说,“她很细心的,也很有计划。” “但愿吧。”周伟说。想了想又问,“你不给他们设置障碍了,不要把袁满留给你女儿了?” “我哪管得到这些哦。”覃桂枝说,“你女儿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还用得着我们操心?袁满这么个好男人她不要,非要去找那个老朱。” “算了,各人的命吧。”周伟说,“她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吧。我们操心也是没有用的。” 第63章 再婚 袁满下班回家,又没有看到舟舟。 “儿子呢?”袁满问。 “你妈那儿?”赵薇答道。 “我妈那儿?”袁满不解地问,“她什么时候接到乡下去了。” “我说的是你丈母娘家。”赵薇说。 “哦。她来接的?” “不是啊,我送去的。” “你送去的?”袁满不解。 “啊,怎么了?怎么这样大惊小怪的?”赵薇诧异地看着袁满。 “我是说,你怎么想起把儿子往那里送。” “那里是哪里?”赵薇说,“那是舟舟他外婆家里。我送去有什么不可的。再说,两位老人又舍不得舟舟。我送去人家高兴得很。” “那倒也是。舟舟都成了他们的心肝宝贝了。”袁满笑道。 “你吃饭了没有?”袁满问。 “没有。”赵薇笑道。 “那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袁满起身走进厨房,“吃面条还是煮饺子?或者炒碗花饭?” “别忙了。”赵薇冲着他喊,“我在你妈家里已经吃过了。” “在他们家吃的啊?”袁满有些惊诧,“他们对你的态度是大大的好了嘛。” “我给他们做的饭。”赵薇说,“这下彻底让他们不再防着我了。你妈也不再用那种酸溜溜的语气说话了。这不是很好吗?” “不过,他们还是有些遗憾的。”赵薇说。 “什么遗憾?”袁满问。 “就是永远失去了你这个好女婿了。”赵薇笑道,“看得出,他们心里很是不舍得啊。” “几把。”袁满说,“他们有啥舍不得的。现在人家周筱兰过得好得很,到处演出,到处参加比赛。风光得很。” “反正我看得出他们对你是很舍不得的。”赵薇说,“如果有一天,你前妻要求复合,你干吗?” “我脑袋进水了啊?”袁满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哪还有如果!” “假如那一天真的来到了呢?”赵薇问。 “不可能的,傻瓜!”袁满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别胡思乱想了。”然后又开始动手动脚。 在袁满的思想里,如果对一个女人好,好像只剩以身相许这一条路了。 “我不得不担心。”赵薇握住袁满的双手,不让他继续动作,“你看哈,娃儿是你们的,丈母娘老丈人又巴不得你们复合。我纯粹就是一个外人。万一那天到来,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说话间,袁满已经把她剥了个精光。 “你莫想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袁满说,“整天想这些莫须有的事,你累不累啊?” “我是多想了吗?”赵薇问道。似乎是问袁满,又似乎是问自己。 “你为么子总是这么患得患失呢?”袁满一边挺进一边问。 “我太想有一个家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赵薇配合着袁满,但又在啜泣。 “我给你一个家啊。”袁满说,“我这不正在给你一个孩子么!” 赵薇这才破涕为笑,更加欢愉地配合着袁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袁满觉得赵薇真是个好女人,为人诚实善良,做事踏实肯干,对覃桂枝和周伟也很有孝道。虽然时时与舟舟进行着大大小小的战斗,但总是为他好的。 袁满对赵薇非常满意,也为了让赵薇心安,于是将结婚提到了议事日程。 “赵薇,我们结婚吧。”袁满在吃早饭的时候,不经意地说。他平常很少在家弄早饭吃。看来这一次是精心准备,有所预谋。 “啊?”赵薇停住筷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袁满重复一遍。 “结婚?什么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赵薇有些眩晕。 “如果你准备好了,就今天吧。”袁满说。 “准备什么啊?”赵薇幸福得说话都有些颤抖,“我户口簿就在包里。还要准备什么吗?对对对,离婚证。”然后她去翻看她的包包。 “离婚证也带了的。”赵薇确认了一下说。 “你前夫已经不在了,婚姻关系就自然解除了。”袁满说,“要不要离婚证都无所谓。但是我要带离婚证。” “你有离婚证吗?”赵薇紧张地问。 “当然有。”袁满笑笑。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暗红的离婚证。 袁满把两本离婚证并排放在一起,说道,“今天,我们就把这两个本本上的字换成‘结婚证’!好不好?” 赵薇点点头,“好!” “把手伸出来。”袁满有些霸道地命令道。 “干啥子?”赵薇不解地把手伸给袁满。 袁满掏出一个钻戒,“钻石有点小了,喜欢吗?” 当然喜欢!赵薇喜极而泣。 “这是怎么了呢?”袁满不明所以。 “高兴的。”赵薇说道,“太谢谢你了。我从来没想过我这一辈子能有这样幸福的日子。” 两人在家里悲喜了好一阵,才收拾心情往民政局走去。 “走路吗?”赵薇问。 “难道骑车?”袁满问。 “不,打个车!”赵薇说,“我要快点变成袁太太!” 然后两人就打了辆出租车前往民政局。 通过拍照,验看离婚证,再填写结婚誓词。工作人员对两人说了声恭喜,咣当盖了两下钢印,两本鲜红的结婚证就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老公!”赵薇欢喜地叫着袁满。 “老婆!”袁满也欢喜叫着赵薇。 “恭喜二位。”工作人员见两人如此兴奋,又加了一句祝福。 “哦。”赵薇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把包里的喜糖拿出来,向各位工作人员散发。 “那边的不要去了。”袁满拉着正要走向另一个屋子的赵薇。 “为什么?”赵薇不解地问。 “那边是离婚的。”袁满说。 “哦,是哦。”赵薇笑道,“我不能去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哈。” 赵薇在民政局门口又看了好一会儿结婚证。 “这不是假的吧?”赵薇问袁满。 “假的。”袁满笑道,“这民政局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唉,我终于成了你的老婆。”赵薇幸福地说道。 “做我老婆就那么好啊?”袁满很是不理解赵薇的想法。 “你娃不懂爱情。”赵薇说。 “我又怎么不懂爱情了?”袁满问。 “自从在足疗店见到你,我就对你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赵薇说,“等你为我在我们领班面前仗义执言,我就爱上你了。” “这么简单?”袁满不相信地问。 “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东西。”赵薇说,“要不这样的话,我能跟你去上床?” “这么说,你跟我上床,也是在爱上我之后?” “那肯定的了。”赵薇说,“我只跟我爱的人上床。我又不是小姐,跟谁都可以做。” “和你有了那种事后,我才真正深陷其中。”赵薇说,“可是我答应过你,我不干扰你的家庭。我做到了,我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你,只有在梦里,在心里默默地呼喊着你,追寻着你。一回到现实,我又深深掩藏我的情感。这段日子,我过得真的辛苦。” 袁满怎么知道一场49之后,会引来赵薇内心这么大的苦楚。 “现在都好了。”袁满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把舟舟好好带大,我们再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赵薇点点头,在民政局门口,在大庭广众之下,捧起袁满的头,毫无顾忌地吻了起来。 这爱,太浓烈! 第64章 新婚快乐 结婚证拿到手,便开始筹备婚礼。 赵薇的前三段感情都不得善终,这一次,袁满决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赵薇娘家,爹妈都已故去,亲人就只有小姨了。于是袁满出路费将小姨和小姨夫接了下来,等参加完了婚礼,再游游三峡大坝、三峡人家什么的。婆家这边呢,老妈肯定是要请的,大哥大嫂也要请。至于弟弟袁意,还在上大学,估计是回不来。覃桂枝这边,请吧尴尬,不请又伤人。这倒是让袁满颇费思量的事情。 “怎能不请呢?”赵薇说,“就算你和他们曾经有一段亲戚关系。现在解除了,就当一般的熟人,也要请的啊。再说,他们二老对你那么好。你跟他们女儿离婚,他们也没有怪你,反而帮你照看小孩,你怎么能不请呢?” “我是在考虑他们的感受。”袁满说,“前女婿再婚,他们大剌剌地坐在下面,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赵薇说,“如果他们看得开,是应该来的。要不,我们先去请请他们吧。” 果然,周伟和覃桂枝就来不来参加婚礼一事,出现了分歧。 覃桂枝认为,袁满他们都离婚了,现在又认了干亲,作为干妈,理应出席一下。并且她还要帮忙照看舟舟。周伟认为,自己参加前女婿的婚礼,的确要被别人说心大,没脸没皮。 覃桂枝对周伟说,你不去就算哒,说这些话来伤他们小两口的心。你要脸,你就待在你派出所不要出来。我去,我看哪个来说我的空话。 花童倒是配了四个,男花童舟舟一个,赵薇的儿子叶辉一个。女花童那边,由黄小菊去找。 婚宴地点在摆哥的餐馆,也不算盛大,只摆了六桌。简朴而不简单。 周筱兰也够意思,前夫结婚,她还在块钱,当作新婚贺礼,并留言祝新婚快乐。这心得有多大啊! 覃桂枝和袁满妈、赵薇小姨小姨夫等亲友坐在一桌,倒没有人说她怎样怎样,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在酒席上难免又要喝点酒,喝了肝区就极其不爽。袁满跟赵薇说,恐怕要遭。 果不其然,等亲友都散去之后,袁满再也挺不住了,又到医院去报到了。 “这又是怎么了?”严医生见袁满又来了,不禁直皱眉,“才出去多久啊。怎么又来了?你这样怎么能治好病?” “严医生,我结婚啊,又喝了一丢丢。” “又喝酒?”严医生有些生气了,“都叫你不喝酒了,还喝?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是新郎啊,不喝不行的嘛。”袁满涎着脸说道。 “新郎就得喝?”严医生火了,“你就不能拿白水代替?你怎么这么实诚?” “都是些亲戚朋友,不好假打吧。”袁满说。 “都二婚了,还这么高调!”严医生不满地说,“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 喂,医生,你只管看病好了。你管我的私生活干嘛?袁满心道。又觉得这严医生像姐姐一样,甚是关心他的病情。也是蛮可爱的。 可赵薇听了心里就不爽了。这丑女人凭什么瞧不起二婚?凭什么啊?!老子鄙视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嘿,赵薇还真没猜错,严医生至今还是单身! 不过赵薇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毕竟她是医治袁满的大夫。 不光不能说出来,脸上还得陪笑,“严医生你辛苦了!” “先住院吧。”严医生面无表情,“明天查血。记着啊,今天不要请假了。” 严医生的话外之音袁满和赵薇还是听得懂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莞尔,就这个身体,请了假又能干啥? “我今天没事干,不请假。”袁满连忙像乖孩子一样的表态。 单人间、双人间和三人间都没有了,只剩六人间的大病房了。 医院生意就是好啊,咋会有这么多人来住院呢? 医院住院大楼是新启用的,各种设施都还算齐全。病房、楼道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这是酒店化的住院大楼! 可是六人间的大病房确实太嘈杂了。这个袁满不是很满意。 “你还真当是主酒店呢?”赵薇说,“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住酒店。到时候你再吐槽吧。” “麻痹,只能这样了。”袁满又对给他铺床的护士说,“双人间、三人间有空床位的话,给我换哈。这人太多了。” 护士连连答应着,“好好好,有空床位就跟你换。”语气颇不耐烦。 赵薇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你狗日的怎么这么矫情啊?不就是住院嘛。你是没有看过那些住楼道里的病人了吧!” “好,我就听我老婆的。”袁满对护士说,“就先主这儿吧。” 六人间还真是嘈杂啊!说话声、呼噜声、呻吟声、咳嗽声此起彼伏,还有中央空调的嗡嗡声。把袁满折磨得够呛。 袁满本来睡眠就浅,这下就根本睡不着觉。第二天,眼圈完全是黑的,人更加虚弱。 严医生查房的时候,袁满向她抱怨晚上睡不好觉,要么换病房,要么请假回去。 “你是可以请假的。”严医生说,“但是每天早上要输液,你来不来得及?还有我们要做一些检查。所以你最好住在这里。” “可是我睡不着啊。”袁满抱怨道,“他们打呼噜太嚇人了。像打雷一样。还有磨牙的,一个晚上都咯吱咯吱的,吓死个人。” “你也不要抱怨了。”严医生说,“本来床位就紧张,哪还能挑三拣四的?”这话听起来极尽厌恶。 严医生厌恶我了?袁满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严医生也不是厌恶谁了,就是说话有些冷冷的而已。 第二个晚上,袁满实在没法入睡,大半夜地跑回家去睡。 “诶,你干嘛去啊?”值班护士跟在屁股后头问。 “回家去睡。”袁满说,“再睡不着觉,乙肝不把我弄死,失眠都要把我弄死!” “那你写个请假条吧。”护士说。 写请假条说是“写”,实际上就是签个名。请假内容都是打印在一个大16开的本子上的。你只需要填上回家的理由,签上你的大名,就ok了。 这样做呢,一方面住院患者一旦在院外发生什么意外,医院也可以撇清关系,也没有什么照看不力的责任。另一方面,如果医保办的来查房,也有个证据在。 为什么住院期间,医生叫少请假回家,就是怕医保办的来查房,看不到住院病患,有可能就认定为骗保,导致住院病患最后报不了账。 但袁满实在是受不了,签完字就往家跑。 赵薇刚把舟舟安顿下,袁满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赵薇奇怪地问。 “太他妈吵了。”袁满说,“我实在是难以入睡,跑回来抱着你睡才安心。” “你一天到晚就想那些事。”赵薇嗔怪道,“多注意身体才是真的。” “没想那事。”袁满说,“真的睡球不着。” “那你就睡吧。”赵薇把袁满揽进怀里,轻声说道。 “对了,忘了对你说声新婚快乐!”赵薇耳语。 “快乐个几把。”袁满揉捏着赵薇说,“只能摸,不能搞!” 我日,这新婚真他妈快乐! 第三天,终于换了个三人间。 袁满一搬过去,碰到了老熟人——梅老头。 第65章 再遇梅老头 “你怎么又进来了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前两天结婚,喝了点酒。”袁满说,“又进来了。” “你才结婚啊?”梅老头奇道,“你们都谈了好几年朋友了吧。” “啊,那个已经离婚了。”袁满说,“这是第二个了。” 正说着,赵薇给袁满带午饭来了。 袁满就给梅老头做了介绍,“这是我伙计赵薇,这是梅老师。” “嚯,大明星哦。”梅老头打趣地说。 “梅老师说笑了。”赵薇笑道,“大明星是那个,我不是哈。” “袁满,你好福气哦。”梅老头艳羡地说,“几年不见都结两道婚了。” “么子好福气哦。”袁满说,“缘分缘分。” 赵薇服侍袁满吃完午饭,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她说最近这段时间都好困,想回去休息休息,然后去接儿子。 等赵薇走后,袁满和梅老头吹起了誇誇。 “你搞么子离婚了呢?”梅老头问。 “一言难尽哦。”袁满叹道,他还不想把周筱兰给他戴绿帽子的丑事告诉梅老头。 “你外遇了?”梅老头问。 “外遇”总比“戴绿帽”要强,袁满也就笑着点头承认了。 梅老头不说话了,似乎他对出轨这件事有些反感。当然,对于他们这种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老人来说,是瞧不起这些搞外遇闹离婚的人的。 冷场了,很是尴尬。袁满本想闭目养神的,但梅老头又开口了。 “你这回是怎么了?”梅老头问。 “结婚那天喝了点酒。”袁满说。 “得了这种病,烟酒都要戒了啊。”梅老头语重心长地说。 “没办法啊。”袁满无可奈何地说,“都是亲戚朋友来参加婚礼,不喝不得行啊。” “再推不掉,也不能喝。”梅老头说,“自己身体要紧。大不了把自己得的病昭告天下。” “哪个得了这种病不是竭力隐瞒,还昭告天下!”袁满说。 “瞎子在晚上为什么要手拿一支点燃的蜡烛?”梅老头问。 “不知道啊。”袁满也感到奇怪,“他又看不到,为啥要点一支蜡烛呢?难道是给别人点亮,学**做好事?” 梅老头摇摇头,“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呢?”袁满问。 “那是他怕被别的人撞到了。”梅老头说,“不管点不点蜡烛,瞎子都看不到。但不瞎的人看得到啊。有蜡烛照亮,其他人就可以看到瞎子了,就不会撞到他了。所以,他在黑夜里点蜡烛,并不是学**做好事,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理倒是这个理,可跟我们的病有么子关系?”袁满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看来你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梅老头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把自己的病告诉别人,也是在保护自己啊。” “保护自己?”袁满苦笑道,“别人知道了,都吓得跑光了。还是对自己好,保护自己?” “怎么不是保护自己呢?”梅老头说,“不了解的人肯定要吓跑。了解的人呢,他们就不会逼你喝酒了,你也不用到医院来了。对不对?” “这个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在里边。”袁满说,“毕竟真正了解乙肝这个病的人太少太少了!” “上次在我们餐馆,有人无意透露出我有乙肝,客人都被吓走了。而且有些人拿这个当借口,不结账就走了,害得老板损失了好几百块钱。”袁满以上次和朱朝阳打架的事为例,来支持他不暴露病情的观点。 “你没有办健康证?”梅老头问。 袁满摇摇头,“我们这个办不到健康证吧。” “得了乙肝,的确是不能干餐饮。”梅老头说,“但《食品卫生法》好像是说肝功没有受损的情况下,是可以办健康证的。像我们经治疗,肝功恢复后,应该可以办健康证了。” “什么叫肝功受损?”袁满问,“肝功受损,是不是就是像我们这样得了肝炎?” “看来你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病情嘛。”梅老头说,“连肝功能受损都不知道。” 袁满嘿嘿地笑道,“生病了嘛,住院就只能听医生的咯。我操那那个心干什么?” “肝功能受到损伤,不光是得乙肝这一条路径。”梅老头说,“但是一般hbv-dna,也就是乙肝病毒的复制量在10的3次方以下,就不具有传染性,就可以办健康证,从事餐饮行业。正常人是10的2次方。超过10的3次方,就要进行治疗。” “医生说我的病毒复制量还是很大的。”袁满沮丧地说。 “那肯定的么。”梅老头说,“你自己都不怎么重视么,生活上又不节制。而且最重要的是要禁酒。你还喝,还要给自己喝酒找理由。” “有时候亲戚朋友面前真的不好推脱。”袁满说,“如果推脱了,别人认为太不给他面子。” “喝酒人都是这样的。”梅老头说,“巴不得把哪一个人喝醉喝倒,心里才舒服。真是劣根性啊!” “酒文化也是我们中国比较悠久的文化了。”袁满说,“全国人民都喜欢喝酒。婚丧嫁娶要喝酒,吟诗作对要喝酒,生意往来也要喝酒。还有句话怎么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喝酒怎么得行哦。” “少饮浅酌,对身体有一定的好处,行气活血嘛。”梅老头说,“但暴饮就不好了,很容易喝出事来。酒精中毒是小事,喝死人了就麻烦了。” “喝死人的我也听说过。”袁满说,“酒量太差了吧。” “酒量好的也有可能喝死。”梅老头说,“我们单位以前就喝死过人的。” “有一年我们单位团年,就喝死了一个。过年了嘛,大家都很高兴,喝酒就没个节制。销售科的一个副科长,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时应酬不断,酒也喝得不少。慢慢地就成瘾了,成天酒瓶不离手。包里常常装一个水壶,时不时地拿出来喝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喝水。整得自己酒气冲天,一开口说话,那酒臭味简直要熏死个人。”梅老头说,“就这么一个人,喝死了。你能说他酒量不行?不是,我认为他是死在喝酒没有节制上。不会喝酒的人,倒还不容易喝死。因为他酒精摄入不了多少。最多就是个浅醉而已。” “梅老师你不喝酒么?”袁满问。 “不喝,滴酒不沾。”梅老头说,“年轻时喝酒误过事,所以现在一提起酒来就头疼,心里反感。” “误了什么事?”袁满好奇地问道。 “一滴酒误终身。”梅老头倒也不隐瞒。 “哦,听起来很有故事哦。”袁满撺掇梅老头讲讲过去的故事。 第66章 老梅往事 上世纪40年代,梅老头,不,梅凌寒出生在本市远郊的一个山村里,算是与共和国同龄。 梅老头一家世代贫穷。但梅老头说不知哪朝哪代,他们也是大户。说起这个,梅老头自己都不相信。 他们长年靠租地种,由于是山地,也出产不了什么,所以每年收成只够一家老小勉强度日。 租给他们地的江家人,虽然是破落地主,但为人也还不错,从不催租。过年过节时,还给附近乡邻一些吃的用的。当地乡邻没有把他们当过地主,就当他们是家境稍微好一些的人家。 江家当时的当家人江耀宗,是个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郎中。为人心善,看病的诊金随便给,不给也不催要,甚至还倒贴药品。所以,尽管是破落地主,但照江郎中如此的乐善好施,很快“地主”两字也要去掉了,只剩“破落”。 梅老头出生在1944年的腊月三十,除夕那天。江郎中的女儿江梅英出生在1945年的正月初一。虽说只相隔一天,却又是相隔一年。 虽然出身有所不同,但梅老头的爹梅长生和江梅英的爹江耀宗,两人都是心善之人,又紧挨着住,平时来往也多。所以,当时两人就合计给两人定下娃娃亲。 梅家自此也就高攀了江家,两家走得也就更勤勉了。 梅老头,不,那时他还是个娃娃,叫梅凌寒,这名字还是江郎中给起的。 梅凌寒也就和江梅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一起长大。 但梅凌寒至今到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叫柳春来的大哥哥,跟他们的关系非常好。 这个柳春来是一个罗锅,人称“柳驼背”,比梅凌寒要大个五六岁。人们开玩笑叫他“柳驼背”时,他就会发狂,遇到比自己小的孩子,他就要冲上去把别人打哭才罢休。遇到比他大的孩子或者成年人,他也不示弱,非要冲上去一决生死。被打了,他也不哭喊,越战越勇。所以不要看他年轻小,连一般的成年人都害怕他。一是因为他本人骁勇善战,另一个是他的爹柳大牙,是当时合作社的社长,他妈马三妹是当地有名的泼妇。这样的人家,谁敢去惹呢? 但就是这样的恶人,却对梅凌寒和江梅英非常好,犹如对待弟弟妹妹,事事为他们出头。在上学时,学校里没有谁敢惹梅凌寒和江梅英,因为他们都知道梅江二人有个十分狠的“哥哥”。 这样友善的关系,并不因为江郎中在1950年再一次被划为“地主”而改变。柳大牙也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只是把江郎中的土地拿来重新划分了一下。当然也夹杂着私心地把江郎中最好的土地据为己有,梅长生也分到了几分薄地。江郎中虽心有怨言,但也不敢说出来。好在他还有精湛的医术,可以养活他父女二人。 柳大牙叫柳春来和江梅英保持距离,但柳春来根本不懂得是为了什么。柳大牙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面子上都要过得去。再说了,小孩子也不懂事,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呢。 柳春来的妈马三妹虽然泼辣无比,但她是极喜欢江梅英,就幻想有一天,江梅英能成了她的儿媳妇。她也跟江郎中提过此事。但江郎中心里极其讨厌他们夫妻二人,所以嘴上就拒绝了,说孩子才几岁,谈这些干什么?再说了,江梅英早已和梅凌寒订了娃娃亲,一女岂能二嫁。柳春来的妈才不得不罢休。 当柳春来22岁时,马三妹急得不得了,尽管他们是“生产队长”家庭,但儿子有驼背,也是不好找老婆。 当她催促柳春来赶紧找媳妇时,柳春来就说不忙。其实他心里也是在等着江梅英。 “你莫等她了。”马三妹对儿子说,“她早就许给梅凌寒了。” “他们又没有正式结婚。”柳春来说,“凭什么说她就是梅凌寒的老婆。” “我已经给你找了个。”马三妹说,“赶紧把婚结了吧。你等梅英,她才15岁,你都22岁了。等她到结婚年龄,你多大了?” 柳春来心里极不情愿。 马三妹又劝他,“你莫看我们家庭还可以,但是你那个驼背,好多姑娘都不同意呢。” 柳春来最烦别人拿他的驼背说事。但是自己的亲妈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极不情愿地与比他们更加山里的一个姑娘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 柳春来本来就放不下江梅英,这讨来的老婆又土又丑,一口龅牙,怎么也包不住,而且黄得发黑,看着就恶心。柳春来时常自嘲,一个驼背哥嫌弃龅牙妹。但是怎么滴?驼背哥就不能谈爱情了么?这样的想法把柳春来折磨得非常痛苦。好在最后解脱了,龅牙妹在生儿子时,难产死了。柳春来一人带着儿子,也不谈续弦的事。他妈一说,他就回道,没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他的。找一个看不上他的女人来家里,他要受罪,他儿子也要受罪。听他这样一说,马三妹也就无语了。还能怎么办呢?只有帮着他把孙娃儿拉扯长大了。 柳春来结婚时,梅凌寒和江梅英也还只有十五六岁,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情就慢慢在两人心间发芽、生长、开花。那一段日了,真是幸福甜蜜。 由于柳春来已经结婚,又比二人大五六岁,所以就自然产生了距离。心里虽有不甘,时时嫉妒梅凌寒,但也只在独自凌乱。 但是,在梅凌寒和江梅英都22岁时,已经算晚婚了,两家人就开始商量结婚事宜。但是婚还是没能结成。 梅老头对袁满说,如果能早两年结婚就好了。因为当时规定,男的20岁,女的18岁就可以了。但是江郎中舍不得姑娘出嫁,硬是拖了两年。结果…… “那个年代,什么都变了。”梅老头至今还很是伤感地说,“连小时候对我们那么好的大哥哥柳春来,也最终陷入了疯狂,而且持续了10之久。” “我那时候也太胆小了,而且也是畏首畏尾的。”梅老头遗憾地说,“对于柳春来的威逼利诱,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对江梅英的感情深深掩埋在心底,自己远走他乡,眼不见为净。” “你真是扯卵蛋哦。”袁满说,“这么个怂包,江梅英怎么会爱上你。” “不是我怂包。”梅老头说,“你晓不晓得,如果我不答应退出,柳驼背是怎样折磨江郎中的?我不退出,估计江郎中都要被他整死。” “于是,你就跑哒?”袁满问。 “那也不能说是跑了。”梅老头说,“柳春来已没有为难我,也没有马上对江梅英怎样。反正就是通过各种方法,让我知难而退吧。” “你走时,跟江梅英说清楚没有?”袁满问。 “说清楚了。”梅老头说,“能不说清楚么?” “江梅英舍得让你走?”袁满问。 “就是舍不得啊。”梅老头说,“说是要跟我一起私奔。我一听,这哪里行啊。一个姑娘儿家家的,跟一个男的私奔,她的后半辈子估计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这么相爱的两个人,肯定不容易分开的。”袁满说。 “哪个说不是噻。”梅老头说,“没得法,我打了半斤白酒,骗江梅英,说把这酒喝了我们就那个,因为清配的状态下我不敢。” “江梅英信了?”袁满问。 “信了。”梅老头说,“边喝边哭边解衣服。” “你把她那个了?”袁满问。 “没有哦。”梅老头说,“我是一个多么传统的人,我跟她好这么多年,手都没有拉一回。哪像现在的人,见一次面就可以上床。” “我趁她睡着了,就把她背回江郎中家。然后跟江郎中磕了个头,就离开了那个山村。”梅老头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江郎中也没得办法留我,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他也晓得,只有这样做,他和江梅英的日子才能好过。”梅老头说。 “大概又纠缠了几年,江梅英才同意和柳驼背。”梅老头说,“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负过的女人。” “当然,柳驼背还是哥哥,他得到江梅英后,对我也没那么防备了。”梅老头说,“后来恢复高考,还是他到处找我,找到了之后,开了证明把我送去上大学。当时我是我们那个小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 “你还有这样一段爱情啊。”袁满笑道,“真是感人呢。” “如果是生在这个年代,我想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手吧。”梅老头说,“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好像也没有这样的爱情了吧。” 袁满想了想,谁说不是呢?现在这个年代,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各种新思潮、新观念,老早就将以前时候的那种爱情的忠坚摧毁得一干二净了。 抗击最新章节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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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没事人?”梅老头笑道,“没事能到这里来住院?钱多了是怎么的?” “我是说你跟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袁满说,“我还真以为你是嫌单位给的退休工资太多,来这里养病的。” “这病房再舒服嘛,好人也不会没事来住在这里面的吧。”梅老头说,“不管得了什么病,都要配合医生,积极治疗。我还不是几十年来长期坚持治疗的,要不然坟头的草都多高了。” “你是怎么得的乙肝哦?”袁满问。 “具体原因不知道。”梅老头说,“我大致推测哈,可能是小时候扎银针传染上的。” “扎银针?”袁满说,“银针不本来就是验毒的么?” “电视看多了吧。”梅老头说,“小时候的医疗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各种针具消毒也不严。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生了什么毛病,我老头子把江郎中请到家里,江郎中就拿银针给我扎,救回了我一条命。但是很有可能就是那次,把乙肝也传染给了我。” “怎么这么确定?”袁满问。 “我也不是说确定。”梅老头说,“你晓得吧,当时的银针并没有严格消毒。也不像现在一样放在一个盒子里。当时的郎中,把银针用完后,就插到一张黑得发亮的布上面。反正我也想不出我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染上的这个病。但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那我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染上的呢?”袁满问,“我们后来的医疗条件和消毒设施都好过你们那时候吧。” “这我可不知道了。”梅老头说,“乙肝不过就是通过那几种方式传播的嘛。不是血液传播,就是性传播,或者母婴传播。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吧。不过,现在找到传染这个病的原因,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想的,就是要积极治疗。” 袁满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梅老头问。 “我在想,是不是什么时候洗脚遭了的。”袁满说道。 “洗脚?”梅老头问,“在家里洗脚不地传染吧。难道你家还有谁有乙肝?” “不是在家里啦。”袁满说,“是在洗脚城。有一次我记得修脚的时候,那修脚师的刀把我的大拇指给弄破了,出血了。嗯,很有可能就是那次。” “在外头修脚、理发,都有感染乙肝或者其它传染病的机率。”梅老头说,“但你也不能确定就是那次吧。再说了,你就算确定是那次传染的,你难道要去找他们扯皮,数盐巴?” “那肯定的噻。”袁满怒道,“把老子传染上就算哒?肯定要找他数盐巴噻。” “那家修脚的在哪里?”梅老头问。 “在广场边一条小巷子里。”袁满说。 “不都拆完了么。”梅老头说,“你到哪里去找?” 袁满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主任听严医生汇报,说袁满疑似肝硬化,便赶了来。 照例是查看体表,比如看有否蜘蛛痣、肝掌,面色和巩膜是否黄染,看是否有水肿。 “还好嘛。”江主任说,“病容正常,无黄染,无黄疸表现。蜘蛛痣和肝掌倒是有。” 江主任又把袁满的裤管撸起,在两条腿上按了按,“还好,没有水肿。” 江主任又把袁满的衣服掀起来,查看是否有腹水。左敲敲右按按,没有腹水的征候。 “还好啊。”江主任对严医生说,“从体外查诊来看,没有肝硬化。但具体还是要通过仪器来看。你给他安排一下检查。” 本来江主任说“没什么”时候,袁满心放下了一大半。但江主任吩咐严医生给他安排一系列检查时,袁满的心又提起来了,惴惴不安,六神无主。 当赵薇送午饭来,看到傻掉的袁满,很是不解。 “怎么了,老公?”赵薇问。 “几把了!”袁满说,“我这回可能有点严重。” “你莫吓各人噻。”赵薇安慰道,“不就乙肝么,有啥子大不了的。” “江主任说可能是肝硬化哦。”袁满说,“安排我明天检查呢。” “不是还要检查吗?”赵薇说,“又没有确诊。” “再说了,就算确诊是肝硬化了,也是可以治的噻。”赵薇说,“我们那边也有个人是肝硬化,还不是吃草草药治好了的。不要怕,亲爱的老公!” “你就莫安慰我了。”袁满闷闷地说道,“得了肝硬化,怎么办?房贷都还没有还完,儿子也这么小。” “我看你娃硬是想得多哦。”赵薇喝斥道,“还没有检查就想勒些,你做啥子这么脆弱呢?” “还有,你这么年轻。”袁满强言欢笑,“不晓得到时候又便宜了哪个狗日的!” “卧槽!”赵薇轻骂,“你活得好好的,哪个能捡得了便宜?再说了,就算有什么,老子也不会离开你的嘛。” 看到袁满被吓成这样,赵薇也不回家了。就给覃桂枝打了个电话,叫她帮忙去接舟舟。 “怎么了?”覃桂枝问,“满娃子很严重?” “妈,”赵薇嫁给袁满后,也改口叫覃桂枝“妈”了,“还好。他各人想多了。” “那你好好陪陪他吧。”覃桂枝说,“舟舟你们不用操心,我会带好的。” “看来晚饭也不能给你弄了哦。”赵薇对袁满说,“今天晚上就吃食堂吧。” “小袁,”梅老头看不过了说,“没么子的。肝硬化是可以控制的,可以治疗的。你这样有心理负担,小病也会把你吓死。” 在两人的劝解下,袁满才慢慢平静下来。而且感到十分不好意思,这他妈算什么,在女人和老头面前丢脸! 不管是什么病,放马过来吧! 第68章 肝硬化? 第二天多么早,护士就来抽血了。然后拿了些处置单,让袁满到各科室去预约。 早上空腹去影像科照了肝脏b超。这个出结果很快,袁满从b超室里出来没多大会儿,医生就叫到他的名字,叫他取结果。 这些结果,袁满看不懂,赵薇也看不懂。 但报告单上的“肝实质光点增粗”、“肝实质弥漫性病变”、“早期肝硬化声像”等字句,还是把夫妻二人吓得够呛。 这都是啥意思啊?是不是很严重啊? 肝脏右叶最大斜径16.3cm又是什么鬼?肝脏右叶前后径12cm呢?肝左叶厚径8cm,肝左叶长径11cm,门静脉宽1.4cm,胆总管宽0.7cm。这都是什么啊?要不要紧啊?两人云里雾里,但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把这个报告单交给严医生,惴惴不安地等待严医生的“宣判”。 “这个结果看来,还是没什么。”严医生说,“重度脂肪肝。但是门脉压有点高,怎么回事?” “门脉压高,是什么意思?”袁满问。 “门静脉高压是一组由门静脉压力持久增高引起的症候群。”严医生说,“大多数由肝硬化引起,少数继发于门静脉主干或肝静脉梗阻以及原因不明的其它因素。” “什么?”袁满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肝硬化?” “不一定是。”严医生说,“还得做一个肝穿刺和胃底钡剂造影来确认。” “你最近腹胀吗?”严医生问。 “腹胀?有时候吧。”袁满说,“有时候腹胀,还便秘。” “大便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严医生又问。 “黑的。干硬。”袁满说。 “是否带血?”严医生问,“是血便还是吃了什么黑色的食品导致大便呈黑色?” “没有吃什么啊?也没有血。”袁满问,“怎样分辨是不是血便呢?” “便血,是消化道疾病常见的现象。但是从大便的颜色来看,又可断定多种不同的便血原因。”严医生说,“鲜血便常见于痔疮、肠息肉、直肠脱垂、肛裂等病症。脓血(黏夜)血便主要见于直肠癌、结肠癌、溃性结肠炎、肠道感染性疾病,比如细菌性痢疾、阿米巴肠病等。黑便……” “黑便。”袁满一听黑便,来了精神,这是他的困扰。 “黑便,又称柏油便,大便呈黑色或棕黑色。为上消化道出血最常见的症状之一。”严医生说,“柏油便呈黑色,由于附有黏液而发亮,类似柏油,所以叫柏油便。当患有消化性溃疡、出血性胃炎、糜烂性胃炎、食管癌、胃癌、肝硬化等消化道疾病或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血友病等血涂病时,就出出现上消化道出血而使大便发黑而成柏油样。” “隐血便,是指微量的消化道出血。一般不会引起粪便颜色改变,仅在粪便隐血试验时呈阳性。比如常见溃疡、炎症及肿瘤,都可以发生隐血便。但通过对你大便的化验,并未检测出隐血。这点你倒可以放心。” “但你刚才说的门脉高压,不是和肝硬化有直接联系吗?”袁满还是放心不下。 “你的粪便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排除消化道出血的可能。”严医生说,“而且昨天江主任也检查了,你并没有水肿的现象。应该不是腹水。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去做个肝穿刺,作个病理检查。另外,要做个胃底钡剂造影,看看门脉高压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 “肝穿刺?”袁满一听都觉得痛,“怎么个穿刺法?要手术么?” “肝穿刺是肝穿刺活体组织检查术的简称,不需要手术。”严医生说,“就一个微创。” “微创?”袁满说,“还不是有伤口。”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伤口。”严医生有些不耐烦了,“就拿一个针头来穿刺,有什么伤口。你怕痛的话,也是要给你局部麻醉的。” 听到严医生训斥袁满,赵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肝穿刺将你局部麻醉后,运用负压吸引一秒钟穿刺技术,在b超、ct的定位和引导下经皮肤穿刺,或在腹腔镜的监视下直接穿刺。获取10至25毫克的肝脏标本,经处理后作病理组织学、免疫组化等染色,鉴别诊断黄疸的性质和产生的原因,了解肝脏病变的程度和活动性,提供各型病毒性肝炎的病原学诊断依据,发现早期、静止期或尚在代偿期的肝三化,判别临床疗效,确定肝纤维化严重程度。”严医生说,“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一定能听得明白。总之,就是一个微创,没什么可怕的。” “那我什么时候去做肝穿刺呢?”袁满问。 “等一两天吧。”严医生说,“我们还要对你进行肝脏生化检查、凝血功能检测、血常规、血小板检测等等一系列检查,还要给你打止血针。” 穿刺前一天,袁满又去b超室对穿刺点做了超声定位,并肌肉注射了10毫克的维生素k1。 就这样又心情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还是准时来临,袁满不得不面对肝穿刺,面对接将而来的结果。 虽然严医生说得轻松,只是一个微创。但袁满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 “你怕个啥子嘛?”赵薇问,“人家医生都说了,是个微创。就一个针打进去,一两秒钟就完事。” “打到肝上啊,伙计。”袁满说,“哪个晓得对肝有没有什么影响啊?” “对肝有影响,医生还敢叫你去做这个穿刺啊?”赵薇不以为然。 “万一呢?”袁满说。 “没有万一。”赵薇说,“赶紧去做吧,一会儿人多了,不晓得等好久。” 袁满去时,b超室人倒不多。 “不要紧张,只要2秒钟时间。”操作医生笑道对袁满说,“你还没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医生叫袁满躺在床上,脱掉上衣,然后在上面盖了一张有个孔的无菌布,也就是所谓的洞巾。露出袁满的上腹部和肋部。 医生先用b超确定昨天划定的穿刺点,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 这时袁满已经吓得浑身冰凉,起了鸡皮疙瘩,全身紧绷绷的。 “放松,不要紧张。”医生柔柔地说道。 “啊,我不紧张。”袁满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都是抖的。 “不要紧张,很快就结束了。”医生说。 “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负责穿刺的医生问b超医生。 “没事。没发现移位和占位,可以进行。”b超医生答道。然后先给袁满又打了10毫克的维生素k1。 “我们要开始了哦。”医生对袁满说。 “怎么开始?”袁满问。 “我们会进行一次试穿。”拿着针管的医生说。 “什么叫试穿啊?”袁满紧张得不得了。 “我会经皮下,把针打入你体内,看看是不是那个穿刺点。”医生解释道。 “哦。”袁满问,“不打麻药啊?” “试穿不打的。”医生说,“正式穿刺了要打。” “那不疼死了?”袁满担心地问。 “不疼。”医生说,“跟你打吊针一样的。你打吊针疼吗?” 袁满还没有回答,就觉得一阵轻微的刺痛。尼玛的,没说一声就把针扎进来了。 “穿刺点没问题。”b超医生说。 然后给袁满打了一针麻药。袁满按要求憋气,感到肝区被戳了一下,然后就到啪的一声,医生接着把针抽出来,手术就结束了。 是的,不到2秒钟,肝穿刺就完成了。 医生把伤口用腹带绑好,扣上沙袋,接上心电监护仪,然后叫赵薇把他推回病房。 但是麻药过了之后,袁满感到太他妈痛苦了。整个肝区、右肩、上腹部都疼。 “不是说不疼吗?”袁满想骂娘。 “你是没有看到那根针。”赵薇笑道,“要是你看到那根针,我估计你马上就要从床上蹦下来不做了。” “那根针怎么了?”袁满问。 “这么长。”赵薇夸张地比了比。 “这么长?”袁满看了都害怕,“怕得有二三十厘米哦。” 二三十厘米倒是夸张了,但据赵薇目测,10厘米怎么都是有的。 袁满想坐起来。 “干嘛?”赵薇按住他问。 “想撒尿。”袁满说。 “不要动。”赵薇说,“医生说起码要俯卧24小时。” “麻痹,那不把我憋死了。”袁满道。 “我来帮你。”赵薇拿来一个病人用的尿壶。 “趴着怎么尿啊?”袁满苦恼地说。 “要不叫医生给你上个导尿管?”赵薇笑道。 “滚!”袁满道,“还嫌你伙计不痛啊?” 赵薇把帘子拉过来围起,让袁满把屁股拱起来,把他裤子拉掉。 “拉吧。”赵薇说,“好点哈,不要拉到床上了。” “麻痹!”袁满骂道,“这怎么拉啊。” “来来,老子帮你。”赵薇说道,然后握住袁满,“拉!” 狗日的袁满,居然有了反应。 赵薇手上微一用力,“流氓,干嘛?” 袁满吃痛,大呼,“你狗日的谋杀亲夫啊?” “快撒尿,莫想其他的。”赵薇命令道。 硬梆梆的是尿不出来的,但袁满硬是挤了几点尿出来。膀胱涨得还是难受。 第69章 虚惊一场 肝穿刺的肝活检检查结果要五天后才能拿到。这五天里,袁满都是心情忐忑。赵薇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其实也是十分的紧张。她也害怕万一袁满真得了肝硬化或者更严重的肝癌,该怎么办?想都不敢想,但又不由自主地在想。另一方面,还要在袁满面前故作轻松,要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其实做活检检查,现在也用不了五天就出结果了。那主要是看检查的人数多不多。袁满是在四天后就拿到的结果。 严医生来查房时,袁满惴惴不安地问,“严医生,怎么样?” “还好吧。”严医生说,“肝硬化没有检出。但是你的脂肪肝很厉害了,还有alt和ast都非常高,hbv-dna的量也大,这也不太乐观哦。” “什么意思啊?”袁满很是惊恐,严医生怎么从不带来好消息啊。 “就说你肝炎的病程有些急了,”严医生说,“有向急性肝炎发展的可能性。” “怎么会这样?”袁满问。 “还是喝酒、过度劳累这些引起的吧。”严医生说。看了一眼赵薇,又说,“房事不节制啊,熬夜啊什么的,都会影响你的病情。” “那我以后真不要碰酒了。”袁满保证说。 “最好能做到这一点吧。”严医生点点头说,“不要说乙肝病人不能沾酒,就是正常人,酒也要少喝。” “那怎么搞?”袁满问。 “什么?”严医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我这病怎么治啊。” “先住院啰。”严医生说,“alt、ast和hbv-dna都要想办法降下来。” “对了,我们发现你体内的乙肝病毒已经对阿德福韦酯已经产生了耐药性,你可能得换药了。” “换什么药啊?”袁满无奈地问。 “拉米夫定或者恩替卡韦吧。” “都是贵药。”袁满无奈地对赵薇说。 “管它贵不贵哦,最主要的是要能治你的病。”赵薇说,“钱不要焦,我们都有手有脚的,慢慢挣。” 袁满拉过赵薇的手,抱歉地说,“只是苦了你了。” “苦什么哦苦。”赵薇说,“莫说这些没用的。把病养好再说。” 就这样吧。 “对了,忘了跟你说。”严医生又对袁满说,“前两天你检查出来门脉高压,现在排除了是肝硬化引起的。但我怀疑是胰腺囊肿引起的。这样吧,我给你按排胃肠道钡剂造影或者插管,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于是袁满又被抽了一管血,以检查血清胰蛋白酶和血浆抗凝血酶。然后又去影像科进行腹部的平扫,做了胰管的造影和胃肠道钡剂造影。 钡造影,完全是一件不可描述之事。 胃肠道钡造影,也就是钡灌肠。就是从菊花处插进一个肛管,灌入硫酸钡剂,再通过x线检查,诊断结肠肿瘤、息肉、炎症、结核、肠梗阻等病变。 做这个钡造影,菊花被摧残不说,还要忍饥挨饿。是这样的: 造影前2天不要服含铁、碘、钠、铋、银等的药物。这还好说,不服这些药就算了呗。 造影前1天不宜多吃纤维类和不易消化的食物。这个也能忍,喝稀饭成不! 造影前1天晚上,吃少渣饮食如豆浆、面条、稀饭等。靠!连续第二天吃稀饭了,袁满快饿得没有囊气了。 造影当天早晨禁食,包括开水、药品。麻痹!已经喝了两天稀饭了,已经很饿了,还要不吃东西,简直要命! 最后,检查前排空大便,并做清洁洗肠。卧槽!肚子里神马也木有了。 袁满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冒小星星,终于把这个做完了。结果,钡造影白做,因为胃肠道神马也木有! 还是腹部平扫和血清检查出来,袁满的门脉高压是由胰腺真性囊肿压迫引起的。但是,这个囊肿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还需要做穿刺活检。 我日!怎么又是穿刺啊??袁满很想骂娘。 怎么办呢?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给赵薇一个交待,只有做呗。 像蜜蜂蛰一下而已。袁满安慰自己。只不过又要在床上躺一天,又要劳烦赵薇帮他撒尿了。 结果显示,袁满的胰腺真性囊肿是良性的。唉,挨这一针还是算值得吧! 因为摆哥那餐馆的生意太好了,袁满每天都忙得很。而医生又一再告诫他,不要过度劳累,最好是卧床休息。所以,赵薇就劝袁满辞职算了。 “辞职?”袁满说,“辞职没有收入,娃儿怎么养?房贷怎么还?” “你的身体最重要!”赵薇说,“不还有我的嘛。” “我日,你能干什么哦?”袁满语气轻蔑地说道,“难道你又要重操旧业?我跟你说哈,你不要再去给别人捏脚了哈。” “你把我看得这么差劲哦。”赵薇不满地道,“我除了洗脚,就什么也不会了?我跟你说,老子炒的菜不得比你差。要不然我们自己开家馆子。” “跟人家帮忙都说劳累了,”袁满没好气地说,“自己开馆子不是更累?” “那我去帮馆子。”赵薇说,“我还不是可以当厨师。” “你从来都没有去馆子做过,谁敢请你当厨师哦?”袁满说,“厨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怎么办?”赵薇哭丧着脸问。 “不怎么办。”袁满说,“我还是去摆哥那里上班,你还是在家带儿。” “毛线。”赵薇说,“就耽误我一个人在家里带儿,好划不来哦。” “那怎么办?”袁满说,“儿总要人带噻。再说,现在儿子亲你得很。” “叫你妈来带,好不好?”赵薇问。 “谁?”袁满没明白赵薇口中的“妈”是指的谁。 “你丈母娘或者你妈。”赵薇说。 “丈母娘?那是前丈母娘了。”袁满说,“妈这边,大嫂不一定会放人。” “你大嫂这么霸道啊?”赵薇问。 “结婚那天你没有看到吗?”袁满问,“好会打小算盘的人。” “不是说我瞧不起农村人哈。”赵薇说,“本来我自己也是农村人。但是,你大嫂的确是够极品的。也亏你妈和你在哥能忍哦。要是我的话,老早就拉爆了。” “也不能这样说她。”袁满说,“我哥残废了,还不是靠她在养。” “算了吧。”赵薇说,“你哥残废之前挣的钱呢?残废后赔的钱呢?还有一年卖橙子一二十万的钱呢?还不是进了她的口袋。” “不能这样说吧。”袁满说,“毕竟他们是两口子。” “我也没有说什么。”赵薇说,“我就是觉得你大嫂太精明了。” “那也管不了她哈。”袁满说,“我们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她那两个娃娃都大了,大的都在读初中了,小的也五年级了。为啥还离不开你妈?”赵薇说,“还在说要你妈来招呼两个儿。” “她还不是想妈给她做家务,她自己好去打麻将。”说到这里,袁满也有些气恼了。 “是的么。”赵薇说,“我可提醒你哈。你妈年纪大了,血压又高了,再这样不辞辛劳地给大嫂做事,我怕哪一天冲了的话,就麻烦了。” “这事我得跟大嫂说一声。”袁满醍醐灌顶般。 第70章 老妈中风了 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袁满正在和赵薇讨论老妈的事,老妈就真的出事了。 “袁满,妈冲了哦。”大嫂在电话里说。 “么回事噻?”袁满急得大声吼道,“怎么又搞冲了嘛?搞些么子嘛?” “唉呀,我叫她不要去做事了,她不听噻。”大嫂言语之间还颇有怨言,“这下搞好了哦,冲了。你看怎么办嘛?哪个来招呼她?你大哥是个瘫子,你妈也要瘫了。我怎么可能招呼两个瘫子呢?!” “送医院了没有啊?”袁满急道。 “在镇医院住起在。”大嫂说,“可是,镇医院能干啥子嘛。天天输两瓶水,都不知道是什么药。” “那送县医院啊。”袁满说。 “县医院离家这么远。”大嫂说,“我怎么可能照顾得到家呢?” “那你说怎么办?”袁满没好气地问,“就住在镇医院干耗着啊?” “我说,你回来一趟,把老妈接到你那里去,毕竟是市里,医疗水平肯定要高些。”大嫂“建议”。 妈的!老妈做得的时候,死攥着不放;现在做不得了,又要推给我。什么人啊! 但是怎么办?那毕竟是自己的老妈。总不能看着她就这样瘫了吧。 当下袁满就决定出院。但严医生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院。 “你的病情这么重,你还想着出院?”严医生斥道,“你不要命了?” “我有急事啊!”袁满急道。 “病人住不住院,其实我们医院也不好强留。”严医生说,“但是你的病情这么重,我劝你还是住一段时间院,把病情控制了再说。” “我妈冲了。”袁满跟严医生解释,“我要回去接她来医院看看。” “你家就你能回去接吗?”严医生问,“你老婆不可以吗?” “我老婆要招呼儿子啊。”袁满说,“没人手。” “这样,你请一天假,回去把你妈接过来。然后,马上入院。”严医生说,“药千万不能断。” 袁满找白子俊借了车,打算自己开着往家走。 白子俊怕袁满身体没有恢复好,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回到家后,大门紧闭。不知大哥和大嫂去哪里了。只有门口的大黄狗冲着袁满摇尾巴。 “大黄。”袁满叫一声。那大黄狗就刨脚刨爪的,但是被拴住了,怎么也冲不过来,只能嘴里嗷嗷地叫着。 “大嫂,你们在哪里呢?”袁满在电话里问。 “赶情在。”大嫂说,“二爹今天过生啊。” “我哥呢?”袁满问。 “在医院吧。”大嫂说,“你没去医院啊?怎么回家了?” 哦。妈的,还真的忘了!老妈住在镇医院,我怎么回家了? 然后,袁满钻进车,给白子俊当了人肉导航,往镇医院赶去。 到了镇医院,看到大哥这个瘸子正一颠一颠地照顾着老妈。 “妈,你怎么样了?”袁满看到半身不遂的老妈,悲从中来。 “袁满,你回来了。”老妈口齿不清地和儿子打招呼。 “冲了。”在哥袁超说。 “怎么冲了嘛?”袁满有些埋怨地问,“不是说平时要坚持服降压药的吗?” “平时在服啊。”袁超说,“但是前天服完了,没及时买。” “是舍不得买吧。”袁满双眼喷火。 “不是啊。”袁超有些委屈,“平时不都是我们买的吗?只不过是忘了买了。” 唉。袁满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能怪哥他们,袁满自己都没给老妈买过一粒药。现在哪有资格来指责哥嫂呢? “哥,对不起。”袁满道歉道,“我太性急了,不是有意的。” 袁超大度地说,“没事。我晓得你不是有心的。哥不怪你。” “哥,我要把妈弄到宜昌去看。”袁满说,“卯住在这里起不到作用的。” “你嫂子跟我说过了。”袁超说,“那就弄到宜昌去啊。越快越好。” “好的。”袁满说向袁超介绍白子俊说,“这是我们老板。他也是来帮我的。” 袁满叫袁超给妈收拾着,他去把账结了。账根本没有多少。大嫂钟小琴根本没有交多少押金进去,医院早就停药了。只不过还是住在那里的。不过再不交钱,估计也是追赶了。 袁满把老妈也带到他住的那个医院,这样一来也可以方便照顾。袁满住消化内科,老妈住神经内科。还是一栋楼的,只不过楼层不一样。 由于有两个病人要招呼,赵薇就涎着脸将舟舟丢给覃桂枝。覃桂枝也理解,毫无怨言地将舟舟接了去。 经过检查,老妈是脑出血,淤血凝成血栓,压迫了神经,造成偏瘫。 “你妈这是脑梗。”林医生,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指着片子说,“看到这个点了没有?” “哪个点?”袁满看到片子上都是些点点。 “这个。”林医生用手指指着脑ct图的一个地方说,“这个点要是再过来一点点,压住了主神经,你妈就不是偏瘫的问题,而是彻底地躺在床上了。” “你的意思是说,完全瘫痪?”袁满心有余悸地问。 “嗯。”林医生还在端详那张片子,“很可能就是植物人。” 啊?!那这真是万幸了。 “那我妈这个病要怎么治呢?”袁满问林医生。 “一个是开颅手术,一个是用活血化淤的药。”林医生说。 “开颅?”袁满说,“我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开颅的风险性太大了吧。” “嗯。风险肯定是有的。”林医生说,“开颅最直接,可以很彻底地清淤。但费用也比较多。” “药物控制呢?”袁满问。 “她是脑出血,形成了血栓。”林医生说,“我们本来是想给她用抗凝的药物,防止脑血栓和多处静脉血栓的形成,以及清淤。但她脑里还有出血点,华法林一类的抗凝药物肯定不能用了。只能保守一点治疗。” “什么叫保守一点的治疗?”袁满问。 “控制出血。”林医生说,“只有用止血的药物了。” “啊。”袁满也不懂得,只能听医生的。 “但是,脑中形成的血栓也就无法清除了。”林医生说,“我们只能把出血控制住,不让它在脑中大量出血。” “啊。”袁满还是不懂,但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就是说,止血,血栓没办法弄。 “根据核磁共振的结果来看,你妈妈的情况还是算良好的。”林医生说。 都偏瘫了,还叫情况良好? “她的血栓就脑中一处,身体其他地方没有。”林医生说,“这是万幸。” “那我妈以后会怎样?”袁满问。 “以后啊,就是半身不遂吧。”林医生说,“持续用药,看能不能把血栓给消除掉。” “但是麻烦,不能用华法林。”林医生又喃喃自语。 然后老妈也就住了下来。 “老二。”妈妈王大秀对袁满说,“我住么子院嘛?瘫都瘫了,还住院。” “妈,谁说你瘫了啊?”袁满劝慰道,“好好住院,配合医生治疗,肯定能好的。” “那要花好多钱啊。”王大秀就是心疼钱。 “钱你操心个么子噻?”袁满说,“你买得有新农合,可以报销的嘛。” “那能报多少啊。”王大秀说,“还不是要自己掏钱出来贴。” “妈,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袁满说,“钱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到哪里去想办法哦。”王大秀说,“你自己看病要花钱,舟舟要花钱,房子每个月也在花钱。你哪有这么多钱哦?赵薇也没有上班。都等着你一个人挣钱养活。”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了。 “你不好让你妈激动的哦。”林医生告诫,“她脑袋里的血都没止住,不好激动的。” “妈,你听到没有?”袁满劝慰王大秀,“林医生都叫你不要多想,不要激动了。你还激动个么子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们会有办法的。钱我还是有一点的。” “看你哥他们能不能拿点出来哦。”王大秀喃喃地说道,“这些年,我帮他们还是帮了的哦。应倒是应该拿点钱给我看病。” “妈,跟你说了,不要东想西想的。”袁满说,“他们会拿钱出来的。我们都拿。” 王大秀说也说不清楚,动也不能动,只能干操些心。听到儿子这样说,也晓得没办法了,只好住一天算一天。 第71章 当护工去 袁满住院要钱,婆子妈住院要钱,舟舟上幼儿园要钱,还房贷要钱……到处都是钱钱钱!生活的压力陡然增加。若赵薇再只待在家里带个儿,已经是不得行的了,必须要找份事情做。 两个病人要招呼,一个儿子要照顾,找什么样的工作才能兼顾?赵薇也想不好。去餐馆当服务员吧,人家老板也不会让你耽搁这么大的。再说,餐馆服务员的工资也只有两千来块钱,还受制颇多。送快递吧,袁满以前也送过快递的,晓得其中的甘苦。如果遇到高峰期,不要说抽空来照顾病人和孩子,连撒尿的时间都没有。自己摆个摊吧,那更是捆人。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倒是有人提醒了她。 这天,她和袁满正在招呼老娘吃饭和洗漱。一个中年妇女进来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问,要不要护工,要不要护工? 护工?赵薇灵光一闪。护工!对我也可以干护工。 “你们护工一天多少钱啊?”赵薇假装不经意地问。 “一天88块。”那个女的说,“如果24小时全陪护,是128块。” “都做些什么呢?”赵薇问。 “喂饭喂药,洗洗漱漱,端尿端尿。”那女的说,“什么都要做的。” “你们自己全部拿啊,这些钱?”赵薇问。 “不是哦,我们要上交20多块给别人呢。”那女的说,“给婆婆请一个嘛。我们很有责任心的。” 赵薇本来想说,我自己都闲着的,还请什么护工?但她转念一想,也没有多言。 “我们不请。”袁满说,“我们自己招呼。” “请一个嘛。”那女的锲而不舍,“老人我们来招呼,你们好好的安心上班。” “我考虑一哈子。”赵薇说,“到时候再说。” 那女的走了之后,赵薇就对袁满说,“老公,我找到工作了。” “神经哦。”袁满说,“天天捆在这里,你能找到什么工作?” “哦,就是刚才那个女的说的啊。”赵薇说。 “么子噻?”袁满说,“神神秘秘的。” “护工啊。”赵薇说,“我有手有脚的,可以当护工啊。” “我信了你的邪哦!”袁满反对道,“这个不要说哈,恁下贱的工作你都想做?” “什么叫下贱的工作哦。”赵薇很不满意袁满对于护工这个工作歧视性的看法,“招呼病人不是很正常的么?” “麻痹,你没听说啊,还要端屎端尿呢。”袁满说,“恶不恶心?” “这有什么恶心的嘛。”赵薇说,“你不要看那是屎尿噻,你要看到那是钱,钱啊!” “莫说这个了哈。”袁满强横地说,“我不同意。” “老公,你怎么不同意呢?”赵薇问,“为啥子不同意?” “尼玛,我袁满这么不中用啊,让自己老婆去跟别个端屎端尿的。”袁满说,“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唉呀。你怎么这样想呢?”赵薇很不理解袁满的思维,也不明白他的这种莫须有的自尊心从何而来。 “不行。”袁满说,“此事免谈哈。” “唉呀,你先别这样说嘛。”赵薇说,“我先给你算一笔账哈。” “一个病人88块,我一天找3个病人,多少?”赵薇说,“三八二四三八二四,264块啊!” “你梦嘛。”袁满泼她冷水,“你没听人家说吗?上头要抽走20多块钱,你这三个就得抽走60多块。” “我做啥子要让他们抽走60多块呢?”赵薇问,“我不晓得私下里接活啊?你真是脑壳有包哦!” “我看你是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袁满说,“这个医院是别个的势力范围,不是你想么样搞就么样搞滴!” “这么说,你同意了?”赵薇问。 “我同意个毛线!”袁满嘴上虽然说不同意,但也松动了不少,“儿哪个照看?妈哪个照看?” “这个我能安排好的。”赵薇保证说,“一个都不落下,都会招呼得好好的。” “几把,我不相信。”袁满说。 “你看着吧。”赵薇说,“一天264,一个月多少?一个月多少?” “七千多八千。”袁满说,“高工资了。” “唉呀,太爽了!”赵薇好像已经拿到七八千的工资了一样,在那里独自陶醉。 于是,赵薇也是学那个女的,这个病房进,那个病房出的,去联系业务。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赵薇接连找了几天,一个都没有找到。全都被那帮女的给包完哒。要么就是男病人,要不要陪护? 我日,我来照顾那些大老爷们?不合适吧! 听说,赵薇在找护工的事做。梅老头说,你还不如去做保姆。 “做保姆?”赵薇一口否定,“做保姆要绑在那个家里,这边就招呼不到了。” “这边哪要人招呼嘛。”梅老头说,“你老公能吃能动的,他不好招呼他妈啊?他妈洗澡他不方便嘛,别的事完全可以做噻。何必把你捆在这里呢?” “你说的那家在哪里嘛?”赵薇问。 “就在我们小区。”梅老头说,“一个老爷爷。老婆子前几年死了,又不愿到儿女那里去住。” “老爷爷啊?”赵薇有些犹豫,“不大好吧。” “这有么子哦。”梅老头说,“都七老八十了,他还能做出什么来么?” “那倒不是。”赵薇脸微微红了一下,“当自己的父亲来照顾么。” “你这样想就对了嘛。”梅老头说。 “老公你看呢?”赵薇问袁满。 “当保姆,有点下贱哈。”袁满说。 “小袁,也不能这样说噻。”梅老头提出不同意见,“哪个人不老啊?都嫌下贱不照顾,那我们这些老人就只有等死了哦。” “我是怕我老婆万一遇到脾气不好的人。”袁满本来想说遇到色狼,但在梅老头面前说这些又不大合适,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她自己都是个是暴脾气。” “不会的。这个老爷爷以前是大学里的教授,高素质的人。”梅老头说,“就我们一个小区的嘛,都算知根知底的。” “报酬怎么算啊?”袁满绕来绕去,最后还是问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以前请的保姆是3000一个月吧,现在不知道了。”梅老头说,“如果你愿意呢,我打电话再问一下。” “好,你问吧。”袁满一听有3000一个月,也不反对了。 “老唐,”梅老头在电话里问,“你保姆请好了没有啊?” “没有呢。”老唐说,“怎么了,你帮我找了个?” “是的。我同病房的一个人的伙计要找事做。我想到你正在找保姆嘛,就跟你们牵一下线。”梅老头笑着说。 “你又在住院啊?”老唐说,“我也在住院。” “你在哪儿啊?”梅老头问。 “21楼神经内科。”老唐说。 “你怎么了啊?”梅老头问。 “说是脑梗。”老唐说。 “要不要紧啊?”梅老头关切地问。 “好像没得什么哦。”老唐声若宏钟地说,“就是走路有点跛了。” “没有瘫就好哦。”梅老头说,“等会儿针打完了,我就带她来看你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巧,老张就在婆子妈那一层楼。只是在男病房,赵薇没想到进去问罢了。 第72章 两老辩医 “哟,唐教授,你高级哦,住单间哦。”梅老头开着老唐的玩笑。 “没办法哦,大病房我住不惯,二人间、三人间又没有了。”老唐笑道,“你以为单人间住起舒服哦,太孤单了,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 “那,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保姆,大明星赵薇。”梅老头说。 “我哪是大明星哦。”赵薇笑道,“赵薇,重庆人。” “哦,好好好。”老唐笑道,“没想到我老了,还找个大明星当保姆,此生足矣。” “你平时做菜都是做麻辣的吗?”老唐问。 “看您是什么口味了。”赵薇说,“清淡的也能做。” “我是温州的,不知温州那边的菜会不会做啊。”老唐问。 还没等赵薇回答,梅老头就代为回答了,“小赵什么菜不会做?就算不会做,学学也简单嘛,是不是?再说了,你们温州菜根本就没有几样。” 赵薇听老唐说他是温州的,心里动了一下,又想起了康顺成。 “没事的,我可以学的。”赵薇说,“尽量让您满意嘛。” “小赵对工资方面有什么要求呢?”老唐问。 “我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赵薇说,“您看着办吧。” “是个实在人。”老唐说,“我以前请的是3000块一个月。但是事情比较多,比较杂。住家要钱多一点,4500块一个月。不知你愿不愿意做呢?” “只要您唐教授看得起哦。”赵薇笑着说,“我们农村出来的苦孩子,哪样不能做哦。” “嘴巴还能说呢。”唐教授赞道。 赵薇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接受了唐教授的褒奖。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唐教授问。 “娘家已经没有人了。”赵薇说,“我嫁到宜昌来了。我老公也在住院,就在24楼的消化内科。” “哦,消化内科,和老梅一个病房。”唐教授说,“也是乙肝?” “啊。”赵薇不明所以。 “乙肝。”唐教授沉吟道。 难道这老家伙嫌弃乙肝?原来袁满跟赵薇说乙肝多么不受人待见,赵薇还不大相信,如今看来是了。 “老唐,莫非你也对乙肝有偏见?”老梅不满地说。 “我一个医学院的教授,会对乙肝有偏见?”唐教授笑道。 “那也是哈,你是肝病方面的专家,怎么会对乙肝有偏见呢。”梅老头说。 “那个江主任,还是我的学生呢。”唐教授大声笑道,“如果我对乙肝有偏见,能教出一个治疗肝病的主任来?” “我说唐教授,你们花了国家这么多钱,怎么就研究不出治愈乙肝的方法呢?”梅老头揶揄道。 “你也不要这样讽刺我们医疗工作者,我们也在积极地研究治疗乙肝的最新疗法。”唐教授说,“但是很遗憾,现在全球范围内,乙肝成功治愈率也不过是区区5%。目前主要还是靠服用抗病毒药物来抵制乙肝病毒的复制,以及用干扰素。” “那为什么乙肝会治不好呢?”梅老头问。 “乙肝之所以难治,主要与乙肝病毒的四大特性有关。这四大特性是嗜肝性、泛嗜性、变异性和不可杀性。”梅教授说。 “什么意思?”梅老头说,“听不懂,解释一下。” “嗜肝性,是指乙肝病毒感染人体后,随着血进入肝脏,不仅可在肝细胞内进行复制、繁殖,而且还可通过肝细胞膜上的乙肝病毒受体直接与肝细胞膜结合,随着病程的延长,乙肝病毒的部分dna就可能与肝细胞的dna发生整合,进而大大增加乙肝的治疗难度。”唐教授说。 “你的意思是,乙肝病毒的dna和肝细胞的dna结合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导致无法识别乙肝病毒的dna咯。”梅老头说出他的理解。 “是的。”唐教授赞许地说,“老大学生果然不一样,理解力超群啊。” “哪里哪里,继续。”梅老头说道。 “泛嗜性是指乙肝病毒不仅可以入侵肝脏组织,而且还可入追究人体其他脏器或组织,甚至可以感染淋巴细胞不能达到的组织,如周围的血单核细胞、脾脏、骨髓、小肠、胰腺、肾上腺、**、卵巢等等,大大增加了乙肝的治疗难度。”唐教授解释乙肝难治的第二个原因。 “这样说来,乙肝病毒并不是单纯作用于人体肝脏,而是像癌细胞一样全身游走。”梅老头说。 “是的啊。”唐教授说,“所以它霸道就在于此嘛。” “那第三个原因变异性,就是指乙肝病毒可以发生变异咯。”梅老头说,“我是顾名思义哈。” “是的。乙肝病毒难治的第三个原因,就是在于乙肝病毒具有变异性。”唐教授说,“乙肝病毒易于变异,可自发,也可在药物治疗发生变异。病毒变异后不仅对人体致病性发生改变,而且还可严重影响乙肝的诊断、治疗及预后。” “所以我们得了乙肝的病人造业嘛。”梅老头说,“只有天天吃药,等死。” “你也不要悲观嘛。”唐教授说,“好歹有药物可以控制病毒的复制哦。” “有什么用。”梅老头说,“乙肝病毒不是还有一个不可杀的特性嘛。” “对,乙肝病毒的不可杀性,是乙肝难治的第四个原因。”唐教授说,“乙肝病毒进入人体肝细胞后,可在细胞酶的作用下,形成乙型肝炎病毒的原始复制模板-共价闭合环状基因,目前倒吸物药物说要是抵制模板的复制,临床尚未研究出一种杀灭这种模板的药物,这也是乙肝难治的诱因之一。” “既然治不好,何必要吃药呢?”梅老头说,“每年的药费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吃药,至少可以抵制乙肝病毒的复制模板。”唐教授说,“不服药,就等着乙肝病毒肆无忌惮地复制,最后导致肝硬化、肝癌。” “你是想抵制乙肝病毒的复制呢,还是想让肝硬化掉?”唐教授问,“这是个人的选择。” “乙肝病毒是否就难以消除了?”梅老头问。 “能消除。但不是现在。”唐教授说。 “此话怎讲?”梅老头问。 “我国在抗击乙肝方面,最大的经验与贡献就是乙肝疫苗接种工程。出生后的第一针乙肝疫苗在中国覆盖率高达90%,这是了不起的成就。中国肝炎防治基金会于2015年启动了‘乙肝母婴零传播工程’。”唐教授说,“就是说,现在的新生儿都已接种了乙肝病毒疫苗,感染乙肝病毒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说降至为零。” “哦。我懂了。”梅老头笑道,“等我们这一批感染乙肝病毒的人都死绝了,乙肝病毒自然就灭绝了。对不对?” 唐教授点点头,很无奈地说,“你的理解是正解的,基本事实如此。但作为国家、有关部门,以及我们医疗战线,都不能这样说。这是一个很令人心酸,又很无奈的现实。” “但是依然有10%的新生人口没有被覆盖到。”梅老头说,“希望国家抓紧,不漏掉这10%,否则会前功尽弃。” “是的,你担心的,国家肯定都已经注意到了。”唐教授说,“情况会有所好转的。只是目前这一批感染了乙肝病毒的患者,我们心里真的是很内疚。” “既然如此,那国家为何不对乙肝这种慢性病患者进行补贴呢?”梅老头颇为怨怼地问。 “部分省市正在推行吧。”唐教授说,“国家目前还没有启动这样的项目。” “从传播途径来看,hiv和hbv是一样的。从受到的歧视来看,两者也是一样的。为何国家对艾滋病患者有‘四免一关怀’政策,单单对乙肝患者漠然视之?”梅老头问。 针对梅老头的这一诘问,唐教授给了这样一个回答,“关于艾滋病的治疗,目前存在一个误区,就是认为艾滋病所有的治疗都是免费的,其实不然。艾滋病的治疗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治疗机会性感染,即发烧、咳嗽、腹泻等症状,常见的有肺炎、败血症、真菌感染等,这些都需要住院治疗,是需要自己掏钱的。二是抗病毒治疗的费用,这个是免费的。但是基本上每一次复诊都需要抽血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药物毒性、副作用什么的。每一次的费用在100至200元左右,这个也是要自己出钱的。” “但是他那个抗病毒药物是免费的,但乙肝的抗病毒药物是自费,国家医保还不给报销。我就是不明白这个区别,为何会有这样的区别?”梅老头问。 “这是国家层面的政策,我们也不太懂。”唐教授说,“会慢慢好起来的。毕竟我国包含乙肝患者在内的乙肝病毒携带者,有1.2亿之多。国家不可能不重视这个问题。可能也是人口之巨带来的巨额医药费,让国家暂时难以承受吧。我目前只能这样理解了。” 两个老头唾沫横飞地在那里争论,那些专业术语,赵薇也听不懂。但她明白了一事,乙肝是治不好的,袁满只能这样带毒生活一辈子了。她肩上的担子陡然重了起来,人生之路也坎坷崎岖起来。 第73章 唐教授的外甥 虽然袁满心里不是很愿意让赵薇去当保姆,但是能增加点收入贴补家用,也是极好的。所以,虽然在嘴上有反对,但也不是那么的激烈。 唐教授家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多,就是每天把卫生打扫一下,衣服洗洗,做两顿饭。平时唐教授经常受邀到外头交流讲学什么的,基本上没有在家呆多长时间。 这下唐教授住院了,赵薇就要把饭送到医院来。 这一段时间,相当于照顾了三个病人。袁满、婆子妈和唐教授。但赵薇还是很开心,也不是很累的事儿,一个月却有3000块钱,啥子要不得的嘛! 唐教授家还很大呢,一个人住了一百五十多个平方,多少显得冷清。赵薇一个人在那屋里的时候,心里老是发毛,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唐教授老婆的遗像时时刻刻地盯着她的缘故吧。所以,每次干活,她都是避着那遗像。但越是躲着,越感到害怕。这个事儿又不能跟唐教授说。赵薇和袁满说了,袁满笑她的胆子太小了。说她平时也不这样啊,怎么在唐教授家就怂了?赵薇说,估计是屋子太大,又喜欢拉上窗帘,总觉得阴森森的。袁满不相信,偷偷地跟着赵薇去过一次,并没有赵薇说的那种感觉。袁满就说是赵薇自己心理的问题。 唐教授住了一个礼拜的院,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就是右手和右腿有些僵,不方便。但自己还是能行动。对于住家的要求,赵薇考虑到自己有家要照顾,再说招呼一个孤老头子也不是很方便,就拒绝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拿3000块钱。 唐教授什么都好,就是对逝去的老婆一往情深。她所有的东西,都不准赵薇碰。吃饭时也要给亡妻摆上碗筷,这让赵薇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唐教授还喜欢对着老婆的遗像自言自语,把发生的什么事都讲给她听。感情真是太深了,都有点魔怔了。 赵薇在病房里跟袁满讲起这事的时候,梅老头也听见了,说,“给他介绍过的啊,他都不同意。” “他怎么不同意呢?”赵薇问。 “对死了的老婆用情太深了。”梅老头说,“好像是大学同学吧,感情一直很好。” “这就是他不想去儿女那里的原因吗?”赵薇问。 “儿子在美国,女儿在英国。”梅老头说,“老唐自己又故土难离,所以不想去。” “他是温州的嘛,论故土的话,他应该回温州啊。”袁满说道。 袁满说到温州,赵薇心里又动了动。 “他老婆埋在这边的嘛。”梅老头说,“离不开他老婆。” “妈哦,死都死球了,还有什么离不开的哦。”袁满说,有些不可理解。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老一辈人的感情。”梅老头说。 “我看他再这样陷在里面,早晚要出事。”袁满说。 “哪个说不是嘛。”梅老头说,“用情太深,要被情伤的。” “是哦。”赵薇说,“他经常对着他老婆的遗像说话,看起好可怜。” “人老了就是可怜嘛。”梅老头说,“我儿子女儿还不是管不到我。生了病就自己来医院。可能实在动不了了,他们可能会回来看看死了没有。”梅老头无限凄凉地说道。 听梅老头说着自己的凄凉晚景,赵薇就想到自己的父母,什么福都没享到,一辈子就结束了,比梅老头、唐教授还要造业。想到这儿,眼泪就流了下来。 “咦,老婆,你哭啥子哦。”袁满不明所以。 “没得啥子得。”赵薇说,“突然想起了爹妈,要是他们在多好。” 赵薇的父母袁满也未曾见过,所以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有把赵薇搂一搂。 “梅老师,你们经常聚会么?”赵薇问。 “也不是啦。”梅老头说,“一个小区的,经常见面。” “他平时都做些什么呢?”赵薇问。 “经常出去参加活动,回来就不怎么下楼。”梅老师说,“好像被一家医药公司返聘了。” “医药公司返聘?”赵薇说,“做药啊?” “好像是的吧。”梅老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教授还这么牛逼啊!”袁满感叹道。 “你莫瞧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梅老头说,“我们哪个拉出来不是真材实料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都是人才。” 袁满心里暗笑,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就是倚老卖老么,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干什么哦? “像老唐,人家是肝病方面的专家,好多大医院、医药公司都争着要呢。”梅老头说。 “那梅老师你是那方面的专家呢?”袁满有些揶揄地问道。 “我是特殊金属方面的。”梅老头自豪地说。 “不懂。”袁满说。 “隔行如隔山嘛。”梅老头似乎有些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落寞,“主要是铝方面。” “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袁满说,“但是我不懂。” “就是在铝业集团上班。”见袁满啥也不懂,梅老头只得索然无味地说道。 唐教授因为轻微脑梗,右手有些不灵便,赵薇又得担任起秘书的工作。 “小赵,你会打字不?”唐教授问。 “会的,不过很慢。”赵薇说,“现在用手机用的多,电脑打字慢了。” “慢点也无所谓,就是帮我收发一下电子邮件而已。”唐教授笑道,“不是什么很高要求的活儿。” 电子邮件也不是每天都有,也是偶尔的,但发信人倒是很多,有儿子从美国发来的,女儿从英国发来的,医学院发来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名叫“康城药业”发来的邮件。 “康城药业?”赵薇问,“唐教授您在研究药品啊?” “啊,是的。”唐教授说,“帮我外甥把把关。” “你外甥这么牛啊?”赵薇有些膜拜地说,“还开药业公司。” “他啊,”唐教授笑道,“他还太年轻,是接他爸爸班罢了。” “你外甥多大?”赵薇问。 “今年还没到30,经验欠缺啊。”唐教授叹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他多多历练呢?”赵薇问。 “没办法哦。”唐教授说,“年轻人都很有想法。不是我妹夫出车祸离世,估计他还想按自己的想法生活吧。” “哦,对不起。”赵薇说,“我不知道你妹夫……” “没事,没事。”唐教授笑着说,“我没那么矫情。再说也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医药公司应该很赚钱哦。”赵薇说,“黄金有价药无价嘛。” “说是这样说,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暴利吧。”唐教授说,“药品的研制费用很高的。还有审批也难,新药出来还要申请临床试药,周期长得很。” “主要生产什么药呢?”赵薇问。 “还是跟我的本业相关吧,治疗乙肝的药物。”唐教授说。 “啊,那我希望他能早日把这药生产出来,也好造福广大的患者。”赵薇衷心地说道。 “快了,现在第一批药已经出来,正在接受相关部门的检测。”唐教授说,“如果顺利,接下来就开展临床试药了。” 赵薇时不时地和“康城药业”进行着电子邮件的来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 直到有一天,唐教授上厕所,落在书房的手机拼命地响。唐教授叫赵薇帮忙接下。赵薇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阿成”。赵薇心里咯噔一下,温州,阿成。难道是他?心里顿时漫起难以言说的情绪。赵薇平定一下心绪,按下接听键。果然是他,那声音赵薇怎么也忘不了。 “喂,舅舅啊,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临床试药的医院签定了没有啊?”阿成问。 “对不起,唐教授正在上厕所。”赵薇抑制着激动得心情,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舅舅本人。”阿成说,“麻烦你叫我老舅给我个电话。” “好的。”赵薇挂掉电话,心里扑通扑通的。 世界怎么这么小?无论怎么逃,命中注定逃不掉。 赵薇慨叹着,眼里又泛起了泪光。 “小赵,谁来的电话?”唐教授问。 “叫你舅舅的,应该是你的外甥吧。”赵薇别过脸去,以免唐教授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但唐教授还是发现了,他问,“小赵,你眼睛怎么了?” “哦,没什么。”赵薇说,“掉进去了一根眼睫毛。” 唐教授听了,认为没有大碍,便和外甥谈起了正事。剩下赵薇在那里思绪翻滚。 第74章 不想干了 得知唐教授的外甥竟然是康顺成,赵薇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她不知道康顺成何时能知道她就在舅舅家当保姆,又会不会一时冲动地跑过来,闹个天翻地覆。她很想跟唐教授提出辞工,但唐教授越来越离不开她,生活上和工作上都十分依赖赵薇。甚至,唐教授的女儿和父亲视频的时候,还特意感谢赵薇替她照顾老爸,对赵薇的工作十分肯定。 赵薇也跟袁满提起过,说不想在唐教授那儿干了。 袁满一听,马上就歪想。 “是不是那老家伙把你怎么样了?”袁满怒道,“老子捶死他个老狗日的!” “神经病!”赵薇骂道,“脑壳里就没想过别的,尽想这些乱七八糟恶心的东西。” “那你为么子又不想在他那儿做了呢?”袁满不解地问。 “没啥子得,就是不想做了。”赵薇说,“做厌了,老做保姆有什么意思啊。” “那你想做什么呢?”袁满问。 “不知道。”赵薇答道,“先看看再说咯。” “那也行。”袁满附和道,“先休息休息吧,工作的事儿先别考虑。先把儿子接回来,他外婆带他都很长段时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的,我下午就去接回来。”赵薇说。 “你不是在唐教授家做事么?”覃桂枝问,“还要照顾你婆子妈。你忙不过来,伢儿我是可以帮你照看的啊。” “妈,这段时间太麻烦你了。”赵薇说,“我带回去吧。唐教授那儿我不想做了。就照顾一下袁满和妈,还是可以的。” “在唐教授那儿干得好好的,怎么就不想做了呢?”覃桂枝也是深感不解。 “也没有什么。”赵薇微微笑道,“就是没有时间照顾舟舟了。” “没事的,舟舟我可以照顾的。”覃桂枝劝慰道,“你安心上班就是了。” “非常感谢妈。”赵薇说,“但是我是他后妈,如果再不待在一起的话,我怕我们真是没有什么感情了。这个也是袁满不愿意看到的。” 覃桂枝听赵薇说得有理,也不再坚持。但是舟舟显然在外婆家当惯了二世主,居然不愿意和赵薇回家。 “舟舟,你不想去看看爸爸吗?”赵薇问。 “爸爸怎么了?”舟舟问,视线也不离开电视屏幕半秒。 “爸爸住院了。”赵薇说,“天天打针,好想舟舟的。” “打针啊?”舟舟偏着头说,“好痛哦。我才不去医院呢。” “你再不去看爸爸,爸爸会不要你了。”赵薇威胁说。 “又没事。”舟舟满不在乎地说,“外婆要我就行了。” 赵薇无可奈何地看着覃桂枝,期望她说出劝舟舟回家的话,可是,覃桂枝却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说他不愿意跟你回家吧,你还不信。”覃桂枝说。 “舟舟,你跟我去看看爸爸,我就给你买肯德基。”赵薇许诺。 “真的?”舟舟一听有肯德基吃,马上兴奋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赵薇问。 “那走吧。”舟舟电视也不看了,一咕噜跳下地。 “把鞋子穿上啊,儿子。”赵薇提着鞋在后头追着。 唉,真不知袁满是你爹,还是肯德基是你爹! 赵薇给舟舟买了他喜欢吃的汉堡和鸡腿、鸡米花。舟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舟舟,在去看爸爸之前,我们先去看一个爷爷好不好?”赵薇问。 “怎么又要去看爷爷啊?”舟舟不解地问,“爷爷不是还在派出所上班的吗?” “不是外公啦。”赵薇说,“是另一个爷爷。” “另一个爷爷?”舟舟很是疑惑地问,“舟舟只有一个爷爷啊。” “除了外公外,跟外公差不多年龄的,舟舟是不是也该叫爷爷呢?”赵薇问。 “是哦。”舟舟嘴里塞满食物,含混不清地说,“我还以为是哪个爷爷呢。” 为了增强说服力,也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需要带儿和照顾病人,实在忙不过来,赵薇就把舟舟带来当最有力的证据。 “唐教授,您看啊,我真的是没有时间在您这儿做事了。”赵薇报歉地说。 唐教授微微皱了一下眉,旋即又笑着问舟舟,“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舟舟。”舟舟爽快地答道,“爷爷,你叫什么呀?” “我啊。”唐教授略一沉吟,“你可以叫我老唐啊。” “老唐。”舟舟重复着。 “舟舟不许没礼貌。”赵薇连忙制止,“要叫唐爷爷。” “唐爷爷。”舟舟甜甜地叫道。 “舟舟,愿不愿意和爷爷玩啊?”老唐问道,像极了一个小孩。 “爷爷有什么好玩的啊?”舟舟有些蔑视地说道。 “爷爷这儿好玩的东西可多了。”老唐说。 “都有些什么啊?”舟舟来了兴趣。 老唐听舟舟如此一问,就兴致勃勃地带着舟舟去参观他的宝贝。 “舟舟,跟爷爷说再见了。”赵薇冲着舟舟喊道,“我们还要去医院看爸爸和奶奶呢。” “我想在爷爷这里玩会儿。”舟舟说。 “一会儿再来玩,好不好?”赵薇问。 “好吧。”舟舟很不情愿地跟着赵薇走。 “唐教授,您看,我真是太忙了,真的不能来你这儿上班了。”赵薇说。 “舟舟,让妈妈在爷爷这儿上班,你可以天天来玩哦,好不好?”唐教授打算先拿下舟舟。 “好啊。”舟舟答道。 “你看,小朋友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呢?”唐教授得意地说,“就在我这儿做,我给你涨工资。” 赵薇一听,慌忙摆手,“唐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本来就要给你涨工资了。”唐教授正色道,“原来我只是把你当一般的家政人员看待,开了3000。现在你不光家务干得好,而且还能在工作上帮助我,你说我再不涨工资,我也不是个好老板呀。” “唐教授,我真的不是要你涨工资。”赵薇说,“我真的是安排不出时间了。” “你不会是瞧不起干家政的吧!”唐教授严肃地说,“家政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小赵,你要端正自己的心态。”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薇说,“舟舟的奶奶明天就要出院了,我要在家照顾她。” 唐教授沉吟了一下,也不再强求,“这样,你多干两天,等我找到一个新的,你就走,好不好?”唐教授的语意里,竟然还有些许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要是好手好脚的,我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来照顾我。”唐教授喃喃地说,很是伤感。 唐教授都说到这份上了,赵薇也不能再坚持了,就照唐教授说的那样,再多干几天吧。 通过家政公司找了很多个,赵薇也帮着给唐教授介绍别的保姆,但唐教授都不满意。不是饭菜做得不合口味,就是文化太浅,在工作上帮不上他的忙。反正就是各种挑剔。 赵薇虽然也感到十分无奈,但是还是怕夜长梦多,铁了心的要辞工不干。 最后,还是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愿意来照顾唐教授。 这女的丈夫刚刚病故,孤身一人,看她那样子,估计是看上唐教授了,想做唐太太了。 有人来接班了,赵薇也就顺利地辞工了。 第75章 找份新工作 赵薇从唐教授那儿辞工不干,袁满又躺在医院,白子俊也不给发工资了。私人的企业就是这么现实,你做就有钱拿,不做就没有钱拿。婆子妈也要养,继子舟舟也要养,还有房贷。说实话,赵薇还是有些后悔从唐教授那儿出来的,再不济也有几千块钱好拿的啊。为了一时的担心就辞工不干,现在能干什么啊?赵薇怔怔地坐在广场边,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在自己好手好脚的,干什么都行。 “老公,你跟你们白经理说一下噻,让我在他那里干算了。”赵薇对袁满说。 “你能干什么哦?”袁满问,“再说我们那馆子服务员都已经满了。” “你问一下会死啊!”赵薇有些愠怒。 “好好好,我问一下。”袁满说,“我信了你的邪。” 哪知,非但没把赵薇的工作解决好,白子俊反而委婉地对袁满表示,如果袁满再这样住院的话,他们要考虑再请师傅了,因为生意好了,缺人手。 这下袁满也无心再住院,赶紧找严医生办理出院手续。 “你的情况还没有好转,怎么又想起要出院了?”严医生问。 “再不出院,我工作都不保了。”袁满着急地说,“我求求你了,让我出院吧。” “你实在要出院,我们医院也是没有办法的。”严医生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袁满的情况还没有好转就要出院,赵薇自然是不同意的。 “你跟老子好好生生地住到起哦。”赵薇把袁满按倒在床上,“东想西想的干啥子?” “你没有听白子俊说吗,再不去上班,他要请别人了。”袁满说,“我这种情况,能找到工作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工资还可以。” “我跟你说哈。”赵薇警告道,“不好好把病治好,死翘翘了,你儿子你老娘,老子不得管的哈。” “我日你先人哦。”袁满骂道,“你好的不说,咒你男人死啊。想嫁二道啊?”但对赵薇“强势”的关爱,心里还是感动得很。 “你不想老子嫁二道,就好好生生的养病。”赵薇说,“病治好了,我们不离不弃,要不要得?” “你不晓得乙肝是治不好的啊?”袁满苦恼地说,“还治个球哦。” “哪个说治不好?”赵薇说,“唐教授都说全世界乙肝治愈率有5%呢。” “你信他的话啊?”袁满说,“我是没有看到过几个乙肝被治好了的。” “你才接触到几个乙肝病人哦。”赵薇不以为然地说,“你晓得个球。” “伙计,你来给我算一笔账哈。”袁满对赵薇说。 “算什么账?”赵薇问。 “你看哈,这里一天的床位费是42块,空调费12块,这就是每天固定的54块。还有二级护理费6块,床前诊疗费6块,这样就是66块了。还有每天那几瓶雷打不动的药,又是一百多。这样一天下来就是两百多啊。伙计,一天就是两百多啊!” “两百多怎么了?”赵薇不以为然地说,“两千多也要看病啊。谁叫你自己不争气得了这个病呢?” “麻痹!”袁满气哼哼地说,“要是晓得是哪个龟孙子把乙肝给我传染上了,老子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你晓得又能做啥子?”赵薇揶揄道,“难道你把他锤子给他咬了呀?!” 这后一句,把袁满逗得哈哈大笑,“你他妈的才是咬卵将!” 袁满倒是安定下来了,可是钱呢?钱呢?钱啊!赵薇感到自己脑壳都大了。 袁满不打电话,自己打。 “白经理,我是赵薇。对,袁满的伙计,赵薇。” “啊,嫂子。”白子俊问,“有什么事吗?” “你们还招工不嘛?”赵薇问。 “哪个找工作啊?”白子俊问。 “我啊。”赵薇说。 “你不是有事做吗?”白子俊奇道,“怎么又想起要到我这里来做呢?” “那里没有搞了哦。”赵薇说。 “我倒是有招人的计划。”白子俊说,“不过是要男的。” “怎么要男的呢?”赵薇说,“你性别歧视啊?” “嫂子你说什么呢!”白子俊说,“我是招晚班的。” “晚班?”赵薇说,“你做24小时啊?” “这不快夏天了吗。”白子俊说,“我准备也做做夜宵,卖卖小龙虾、夜啤酒什么的。” “那是很好的啊。”赵薇说,“我来帮你啊。” “是做晚上呢,嫂子。”白子俊说,“我想只招男的。” “为什么只要男的?”赵薇不解地问。 “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吧。”白子俊说,“晚上出来宵夜的,大多都要喝酒,我怕女员工不安全。” “做啥子又不安全了哦。”赵薇说,“难道他们还敢非礼女员工?” “是的,我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白子俊说。 “你不要把女人想成弱者,好不好?”赵薇说,“女人逼急了,也是要拼命的。我想那些酒醉鬼还不至于拼命吧。” “也很难说吧。”白子俊说,“地痞流氓、混混什么的,很难对付。” “对付这种人,你们男的肯定不行啊。”赵薇说,“只有女人才能对付他们。” “此话怎讲啊,嫂子?”白子俊问。 “你们男人对男人,肯定是火上浇油。”赵薇说,“只有我们女人,才能用水浇灭这些人的邪火。” “如果你不怕的话,可以来的。”白子俊听赵薇说得有道理,也就松口了,“袁满哥同不同意哈。这个可能有时要上到凌晨两三点钟哦。”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哦。”赵薇说,“上班嘛。” 但是,赵薇想错了。袁满根本不同意她去上晚班。 “你上晚班,儿子谁管啊?”袁满说,“第二天还要招呼他去上幼儿园。” “妈虽说行动有些不便,但是招呼一下舟舟还是可以的。”赵薇说,“第二天上幼儿园嘛,我是可以的啊。” “半夜三更的,不安全。”袁满说。 “有什么不安全的?”赵薇说,“宜昌的治安环境还是多么好的,你担心个啥子喃?” “一个单身女人半夜三更的走在马路上,人家把你墙间了怎么办?”袁满问。 “算了吧,墙间我?”赵薇满不在乎地说,“老子墙间他哦。” “效果还不一样的?”袁满笑她傻,“还不是你吃亏。” 袁满的反对理由不成立,于是赵薇就去白子俊那里上班了。 第76章 “孙二娘” 说起上夜班,赵薇以前在足疗店也是上的夜班,所以不存在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夜宵刚开起来,也没有多少生意,客人也不多。但是遇到一两桌喝酒的人,就惨了。 这天晚上,有一女两男来宵夜。看那装扮,应该是到哪里打了羽毛球的,属于那种业余的羽毛球爱好者。 女的约摸30来岁,瘦,但很有气质。看那样子是什么机关单位上班的,或者是人民教师。两个男的开玩笑地叫她“领导”。 一个男的,也是瘦,中等个,戴了副眼镜,说话细声细气,文质彬彬的样子。听其他两人都叫他宋老师,估计也是个老师吧。 另一个男的长得很敦实,差不多1米8。留着平头,说话做事不拘小节,一坐下就把外套一脱,穿件背心,好一身肌肉疙瘩。不是军人,估计也是搞体育的。反正跟文化人不搭界。他们叫他彪子。 刚开始,三个人都还好好地吃着麻辣小龙虾,喝着饮料,快乐地聊着天。但后来,不知是谁提议说喝酒,先是假惺惺地推辞一番,又互相使激将法,后来又都不认输,豪气干云地表示,整酒就整酒,谁怕谁! “老板,你们这里是不是吃小龙虾送啤酒的啊?”那个“领导”问。 “是的。”赵薇答道,“吃小龙虾,啤酒畅饮。” “那很好哦。”“领导”说,“先来一箱吧。” 赵薇给他们搬来一箱啤酒,往桌上放了一个啤酒启子,“吃多少开多少哈,不要浪费了。” “知道了。”“领导”说,“给我换一半的冰啤酒吧。” 真是麻烦!赵薇心道。但是还是给她换了半箱冰啤酒。 赵薇一看时间,就知道惨了。本来就三人来时就已经12点过了,这会儿又要喝啤酒,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走人。 喝酒就喝酒,吃饭就吃饭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正在烦这一桌呢,又来了一桌。 “老板,你们屋里好闷哦。可不可以在外头坐啊?”客人问。 “可以的。”赵薇答道。有客人来了,自然要抓住,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那我们就坐外面吧。” 赵薇叫上服务员小张,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两人哼哧哼哧地将笨重的桌子抬到外面。 “几位想吃什么呢?”赵薇问。 “有什么特色菜么?”客人问。 “我们的特色菜就是烧鸡公啊。”赵薇说,“几位是要吃烧鸡公吗?” 几个客人意见不统一了。 “吃烤鱼吧。”一个叫长发小女生说。 “吃烧鸡公吧。”一个瘦个中年男子说,“你没有听到她说的吗,烧鸡公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我想吃小龙虾啊。”另一个卷发小女生对另一个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平头中年男子撒娇说。 “那你们都想吃什么啊?”金链中年男子问其余的三位。 “吃龙虾有什么送的?”瘦个中年男子问赵薇。 “送啤酒。”赵薇说。 “送多少?”金链中年男子问。 “免费畅饮。” “你的意思是说,随便喝?”金链中年男子问。 “是的。”赵薇说,“但不能浪费哦。” “好的。”金链中年男子说,“来一份麻辣的,一份蒜蓉的。” “一份麻辣的,一份蒜蓉的。”赵薇复述了客人的话,在收银机上输入。 “啤酒要冰冻的还是常温的?”赵薇问。 “两箱冰的,两箱常温的。”“大金链”说。 什么?一人一箱?赵薇很是吃惊。 “你是说四箱?”赵薇不相信地问。 “怎么了?舍不得?”“大金链”说,“舍不得,我们就换个窝子吧。” 见客人要走,赵薇赶忙挽留,“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舍不得的。” 麻痹!这样子搞,白子俊赚个球钱哦,吃都要遭吃垮。 刚把菜端上桌子,天就开始下雨了。 “老板,下雨了哦。”“大金链”喊道。 “那你们赶紧进来。”赵薇说,“到屋里来坐。” “大哥,里面好热哦。”长发小女生说,“就在这里吃嘛。” 卧槽!都可以当爹了,还叫他大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板,帮我们支把伞嘛。”“大金链”说。 “进来吃嘛。”赵薇说,“我怕等哈儿雨越下越大哦。” “没事。”“大金链”说,“在雨中吃饭,多浪漫。” 看不出这个五大三粗,壕得俗气的“大金链”还懂得浪漫。 赵薇对他们甚是无语,只好拿来一把大圆伞给他们撑上。 还真是,不多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赵薇又手忙脚乱地往屋里搬,心里那个气恼啊。但是没有办法,谁叫别人是客人呢。 四个人也不多吃小龙虾,就在那儿猛喝啤酒,准确地说,是那两个中年男子拼命灌那两个小女生的酒。 边上打羽毛球的三个人貌似也喝高了,说话声越来越大。 “大哥,他们好吵哦。”卷发女生对瘦个中年男子说。 瘦个中年男子听小女生这样一说,马上就冲邻桌吼道,“喂,你们说话小声点!” 打羽毛球的三个人看了他一眼,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照样大声地说着话。 “我说你们的耳朵是不是聋了?”瘦个子说,“叫你们小声点。都吓到我女朋友了!” 打羽毛球的叫彪子的男人腾地站了起来,“你说谁的耳朵聋了?” “还没聋啊?”瘦个子说,“说话小声点,要讲公德。” “我们讲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彪子怒问。 “吵着我女朋友了。”瘦个子说。 “女朋友?”彪子嘲讽道,“我看是未成年人吧。” “你说什么?”瘦个子气愤地问。 “我看你们是勾引未成年人。”彪子说。 “放你妈的屁!”瘦个子腾地一下冲到彪子面前,想来个出其不意。 没想到彪子还有两刷子,一下握住瘦个子打过来的拳头,往下一按,瘦个子就站不住,啪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大金链”一看同伴吃亏,也冲了过来,参与乱斗。 不知是不是经常打羽毛球的缘故,羽毛球战队的另一个男人宋老师,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文绉绉的,但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要看他个子小小的,但对付起体型庞大的“大金链”来,居然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锅盘碗盏、啤酒瓶子,乒乒乓乓地响成一片,地上一片狼藉。 白子俊看中的那些男员工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劝架,就任凭两伙人在那里干架。 “去拉拉架啊。”赵薇冲他们喊。 “拉个么子哦。”服务员小张说,“打架的时候怎么敢去拉哦,还不得个误伤。” “摔坏了好多东西了。”赵薇心疼地说,“明天白经理要骂我们的。” “他凭什么骂我们呢?”小张说,“他预计不到这种情况啊?保安都不配一个。” 赵薇见没有一个男人出来处理这事,又不能任由那两伙人打砸。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赵薇拿起一个啤酒瓶子,往桌上一敲,“都给我住手!” 打得正起劲的两伙人,被突如其来的啤酒瓶爆裂声和赵薇的怒吼给惊住了,都停下手来看着她。 “打够了没有?”赵薇问。不要看起来赵薇非常有气场,其实她心虚得很,心都砰砰地急剧地跳着,说话都带着颤音儿。 “没有。”“大金链”说,“老板,你不要管哈。我非要把他们整服才行。” 赵薇趁机赶紧站到两伙人中间,“别打了。不就一件小事吗!” “太他妈气人了。”彪子说,“勾引未成年人还那么高调。” “你说什么?”“大金链”又火了起来,“你说谁勾引未成年人呢?” “难道不是吗?”彪子说,“就凭你们的年龄差距,就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都别说了。”赵薇说,“要么喝酒吃饭,要么结账走人。” “喝酒哦。”彪子说。 “我看你们都不要喝了。”赵薇索性豁出去了,“酒喝多了误事。” “你这里不让我们喝,我们换个窝子。”瘦个子说道。 “可以,我也不留你们。”赵薇说,“把账结了吧。” “我们饭都没吃成,酒也没有喝成,我们怎么结账?结什么账?”瘦个子说。 “小龙虾没有给你上桌吗?”赵薇问,“摔破的啤酒不是酒?” “吃尼玛个宵夜,弄成这样。”瘦个子说,“老子结个毛账!” 彪子一把拉住瘦个子,“怎么滴?不想结账就走啊?” “放手哈。”瘦个子挣扎着,“是不是想遭弄?” “是的,我看你怎么弄我?!”彪子笑道。 “算了。”赵薇火了,堵在店门口大声说道,“越说越来劲,都是提些虚劲。打什么打,赶紧结账走人!” 打架的两伙人见老板娘发火了,知道再闹就没意思了,也就结账走人了。出店门之后,嘴巴也还不消停,互相怼着。 白子俊看中的那些个男人,看到赵薇如此火爆,都傻眼了。 “赵薇,你太牛逼了!”那几个男服务员赞道。 “牛逼个铲铲。”赵薇说,“老子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心里也狠狠地鄙视着这几个站着撒尿的,所谓的“男人”。 第二天,赵薇昨晚“孙二娘”式的发飙被整个餐馆视为英雄事迹。白子俊对赵薇的看法也改变了,居然比几个男人还厉害。于是,白子俊就把夜班经理的职位给了赵薇。 袁满听说赵薇力斗两伙人,把他也惊着了。 “伙计,你也太牛逼了吧!”袁满赞道。 “牛逼个铲铲。”赵薇说,“没把老子吓死哦。” “一回生,二回熟。”袁满笑道,“多经历几次,你就会更牛逼了。” “算了,”赵薇心有余悸地说,“这种酒醉鬼最好是少来些。” “我跟你讲,”袁满说,“晚上12点过才来喝酒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 “你这样说就得罪人了哈。”赵薇说,“不要一杆子把全部人都打死了。” 不管怎么说,赵薇有惊无险,而且还把威信给树立起来了。 第77章 老板娘,打个折 “摆哥烧鸡公”出了个“孙二娘”,这在吃货圈子里迅速传开。虽然名声不大好听,但却是给“摆哥烧鸡公”做了广告,比一般的>客人们都认为赵薇就是“摆哥烧鸡公”的老板娘。赵薇解释多次也没有用,叫就让他们叫吧。但是结账的时候就是个麻烦事。 “老板娘,那点零头都不给抹掉啊?看来你是不欢迎我们来了哈。”客人如是说。 “哪里是不欢迎嘛。”赵薇连忙解释,“我不是老板娘啊。” “算哒!”客人佯装愠怒地说,“为了那几个块子钱,就说自己不是老板娘,我也是醉哒!不少就不少吧。老板娘这么铁,分明就是不想我们再来了嘛。” 赵薇没得法,只好把那几块零钱给抹掉。 “好嘛好嘛。”赵薇无奈地说,“本来吃龙虾就送啤酒了,还要少钱,我才是醉了!” “哎哟,老板娘,不要为了那几块钱把自己给气到了。”客人看到赵薇不悦的脸色,冷嘲热讽地说道,“算哒,我还是把这几块钱还给你!” 话虽如此,但行动上却是把钱放进了钱包。 “我都说了,我不是老板娘。”赵薇无奈的说,“我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给你们少的钱,我要自己掏腰包来补。” “何必说得那么造业哦。”客人说,“不就是几块子钱吗?我们多来几次,你不就赚回来了?” 赚你妈个鬼神哦!赵薇心道,找你们这样天天来吃划得来,还赚个铲铲,团团转还差球不多! 心里纵然有千万头神兽奔驰而过,但脸上依然笑意盎然,“那是当然,你们这哈吃了我们的划得来,你再不来,我怎么赚得回来呢?” “老板娘会做生意哦。”客人赞道。得了便宜,当然要趁机卖一下乖。 客人表扬说老板娘会做生意,但对于打折额度,赵薇还是有话要说。 “白总,客人老要求打折哦,怎么办?”赵薇问。 “我不是已经设置折扣了吗?”白子俊说。 “你不晓得客人是贪得无厌吗?”赵薇说,“折上折是他们所追求的!” “你跟他们说清楚嘛。”白子俊说。 “我说得清楚个鬼!”赵薇无奈地说,“他们都把我当老板娘了!” “你解释你不是老板娘噻。”白子俊忍俊不禁地笑道。 “解释了,他们不信!”赵薇说,“要不你单找一个收银员吧。” “没必要另找个收银员吧。”白子俊说,“目前的人员配置已经足够了。” “那你不解决打折这个问题,我不给你收钱了。”赵薇说。 “怎么呢?”白子俊不解地问。 “你晓不晓得,我都给你贴了很多了。”赵薇说,“虽然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但我们打工的,伤不起。” 白子俊到这时候才听明白赵薇的意思,不就是赵薇自己掏了腰包么。 “你贴了多少钱?”白子俊问道,“我补给你。” “我不是来向你讨钱的。”赵薇说,“你看这个打折额度怎么来定?” “这样吧。”白子俊想了想说,“5元以下的全部抹零。” 赵薇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么相信我?”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白子俊奇道。 “抹零万一进了我的腰包呢?”赵薇问。 “我相信你不是那么瞧得起蝇头小利的人。”白子俊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其实赵薇刚才的一席话,正是点中了白子俊的死穴,的确,每天的抹零,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就很奇妙了,给客人抹零舍得,给员工装腰包却万分不舍!但作为赵薇这样的员工来说,不是老板给的名正言顺的钱,她拿着心里也不踏实。 工作做事诚信很重要,但是光凭心中的信任来确定对方是否诚信,其实也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和不确定性。因为这太过于主观,随时都会因老板的心情,改变对员工的认知和信任。 赵薇深知这一点,所以她非要白子俊就折扣、抹零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白子俊在心里算了算,如果晚上能有20桌客人(梦想哈),没准假使都抹零5块,那一晚上就得100块,一个月就是三千!假如赵薇只拿出一半去给客人抹零,那她还能额外得到1500元。这岂不是便宜她了! 白子俊想想那一千五,觉得好肉痛。这真是硬生生地从他身上剜下一坨肉来啊! 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阵乱打,就假装沉思半晌地说道,“打折、抹零这一块呢,我给你50块的额度吧,可以吗?” “那行!”赵薇见老板终于给出了打折方案和额度,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白总,你放心,我不会贪你一分钱的。”赵薇宣誓一样地表态。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白子俊心中无端出现了这句歌词。 袁满听赵薇说起这事,也觉得不可思议。 “白子俊那小比卵子猴精猴精的,他甘心让你拿50块钱来打折?”袁满说,“瓜田李下的,我怕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赵薇微微笑道,“我早就想好对策了。” “什么对策?”袁满问。 “我不晓得让打折的客人照张相啊?”赵薇说,“留个证据,发给白子俊看。” 袁满赞同道,“那也是个办法哈。” 赵薇的这个办法还真是可行。客人虽然觉得麻烦,但能拿到切切实实的钱钱,纵然万般不愿,在赵薇的要求下,也就从了。 赵薇以为打折、抹零的问题解决了,客人又提出新的难题。 “老板娘,我不要发票,给我少10块钱。”客人说道,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大哥,你七八个人才吃140几块钱,你就让我少10块钱?”赵薇故作委屈和为难,“我们硬是一分钱都赚不到你的哈。再说我们也不好给老板交账啊。” 尽管赵薇满脸堆笑,但客人不为所动,“要么给我少10块钱,要么给我发票。” 见客人这么生聊聊的,赵薇也来了性格,冷冷地说,“那我还是给你发票吧。” 客人吃了140几块钱,赵薇本想神戳戳地给他如数的发票,但白子俊领来的定额发票最小面额都是10块的,无法找到几块的小面额发票。赵薇便给他撕了150块的定额发票。 “手撕票?这我怎么拿回去报销?”客人很是不爽,“你们难道没有机打票么?” “像我们这种小餐馆,都是定额发票,没有机打发票。”赵薇解释道。 “怎么可能?”客人不相信,“我每次出去吃饭,别人都能给我机打票,哪像你们拿些假发票来糊弄人!” “你可不能乱说哦。”赵薇努力压制心中怒火,“我们的发票都是从地税拿回来的,不存在假发票!”然后赵薇又从抽屉里翻出发票领用簿来,把发票领用记录展示给客人看。 客人仍旧不相信赵薇的话,拿出手机一番捣鼓,终于查实这是真的发票。但是,因为没有打到折,心里还是气哼哼的,拿起发票撕了个粉碎。 “你……”赵薇气急。这人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客人也不理赵薇,把撕碎的发票往吧台上一扔,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刁钻客人,赵薇气愤地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大概人人都有占占小便宜的心态。有些客人喜欢为了打折、抹零跟你纠缠半天,有的在结完账后嬉皮笑脸地拿走一罐加多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好在晚上的生意慢慢稳定,白子俊也没有计较这些事了。 第78章 袁满要失业了 要说白子俊就是有狗屎运么!夜市开起来,那生意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啊。 赵薇呢也是越做越开心。虽然每次交班数的钱不是自己的,但也高兴啊,毕竟这是夜班团队的功劳。叫白子俊给夜班团队搞点福利啥的,白子俊也不会磨叽了吧。 这不,夜班团队都开始抱怨了,说生意太好了,吃不消了。 赵薇当然知道他们的潜台词,不就是想加点钱么! “白总,你看夜市的生意也起来了,是不是要增加点人手呢?”赵薇问。 “生意才一好点,就要加人啊?”白子俊有些不悦地说。 “生意才好一点点吗?”赵薇说,“你看看每天的报表。” “你的意思是……”白子俊装莽。 “他们都说人手少了。”赵薇说,“有点怠工了。” “你是经理啊,你要激励他们啊。”白子俊果断地把锅甩给赵薇。 “我倒是想激励他们,可我手里没有东西,怎么个激励法?”赵薇不满地说,“逗羊子都还要把草草嘛,更何况人!” “你的意思是,加钱?”白子俊再也不能装傻充愣了,故作恍然大悟地说。 “要么加钱,要么加人。”赵薇说。 “我考虑下。”白子俊做什么决定都不会马上给下属答案,这是他的套路,以增加老板的威严。 “老板都在考虑加钱了,你们还在磨洋工?!”赵薇训斥夜班员工。 一听加钱,大家可欢脱了,干活都有劲得多。 可白子俊最后的决定是,提成! 众人一听,又蔫了。 “靠!我说你们怎么思想转不过弯来啊?”赵薇说,“拿提成多好,多劳多得。” “什么多劳多得啊,姐。”小张说,“晚上的生意已经饱和了,又不能增加了,还拿什么提成?!” “推销啊!”赵薇说,“那么多卤菜、好酒,推销出来不就有提成了吗?” “要人家吃的啊!”小张苦恼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有推销过。” “以前推销没钱拿,现在推销有钱拿,估计效果不一样哈。”赵薇调侃道。 “那你要跟老板说好啊,提成比例要制定好。否则到时候又反悔,我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怎么可能呢?白总可不是那样的人!”赵薇替白子俊打着包票。 虽然白子俊说的拿提成犹如许的空头支票,但赵薇提出的卤菜、酒水之类的销售方案,倒是令他眼前一亮,万万没想到赵薇还很懂得经商哈! 有了提成可以拿,大家都好欢乐。嘴巴像抹了蜜似的,服务态度也好得很,只要客人一个眼神,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这跟以往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别啊。 服务员开心了,师傅却烦死了。 当然要烦了,服务员都有提成好拿,他木有。于是很不耐烦。 “怎么又要卤菜啊?卖不完明天怎么办?”齐师傅烦道。 “现在还早呢,少卤点吧,不要紧的。”赵薇说。 “一会儿说多卤点,一会儿说少卤点。到底怎么卤?”齐师傅气咻咻地说。 “你卤吧,把这都卤了。”赵薇心里很气愤,但又不能发泄出来,人家可是大师傅,得罪不起啊。 “又要卤菜,又要做龙虾,我有几只手?”看到厨打打印出配菜单,齐师傅又开始抱怨。 “你做虾子,我来卤菜。”没办法,得罪不起的大师傅,赵薇不得不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 “白总,这样不行啊。”赵薇又找到白子俊,“齐师傅很有情绪哦。” “他能有什么情绪?”白子俊问,“我这么高工资请他来,还不想做事啊?” “他说你请他来是专门做虾子的,卤菜不归他管。”赵薇说。 “卤菜又能有好多呢。”白子俊说,“虾子又能有多少呢。哪能只做一样。” “这个我也不好说哈。”赵薇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这样讲的。但是,我夜班的确差师傅哦。如果齐师傅老是这样翘气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跟他谈谈。”白子俊说,“师傅肯定要给你保障的。” “我要是奈得何,我就自己上了。”赵薇说,“免得求着他做事,还摆脸色给我看。” 白子俊看着发牢骚的赵薇,笑道,“放心,怎么也不会让你上灶的。你一个大经理,我还舍不得呢。” “你莫说那么好听的话。”赵薇说,“齐师傅的事早点完美解决吧。” 也不知道白子俊是怎样和齐师傅谈的,反正齐师傅再也不抱怨了。估计是又加工资了。 说到加工资,谁不想呢?赵薇也想。但是袁满还躺在病床上,她不把白子俊哄好的话,什么时候袁满就失业了。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赵薇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嫂子,袁满哥几时才能出院啊?”白子俊问赵薇。 “快了。怎么了?”赵薇虽然知道白子俊的潜台词,但她还是装作不知地问。 “你看哈,白班的厨师差了一个,都是小杨顶上去的,一条线相当于瘫痪了。”白子俊说,“袁满哥再不出院的话,我要另外请人了。你也看到我这个生意的。周师傅和刘师傅这一段时间都没休假了,怨言大得很。” “快了。”赵薇说,“他那个什么降下来了,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啊。”白子俊担心地问。 “没事的。”赵薇笑道,“你还不知道他的身体啊。” 见赵薇这样子说,白子俊也没有什么言语了。 白子俊相当于是下了最后通牒了。赵薇赶紧去找严医生了解袁满的病情。 “他的一些指标算是降下来了,但hbv-dna的量还是有点大哦。”严医生说,“而且他体内的乙肝病毒对阿德福韦酯产生了耐药性,我们必须给他换药,换成恩替卡韦。然后再住两天院,看看用药反应。” “他这次怎么这么严重了啊?”赵薇问。 “乙肝是靠养的。”严医生说,“平时要多多注意。要保证休息好,饮食要注意,烟酒千万千万要戒了啊。” “医生,他出院了还能上班吗?”赵薇问。 “最好不要从事重体力活。”严医生说,“最好是卧床休息。” “他是厨师吧。”严医生说,“我建议他不要再做厨师了。” “为什么?”赵薇问。 “一是为他的身体考虑,毕竟当大厨是体力活。”严医生说,“第二,他属于乙肝病程进行期,怎么说还是具有一定的传染性。所以我不建议他再从事餐饮行业。” “他除了厨师这个工作,其他什么都不会做了啊。”赵薇说。 严医生笑笑,没有说话。 怎么这样啊?得了乙肝就不能干活了?!赵薇苦笑着。 但是不管怎样,先不给白子俊说,看看情况先。 第79章 袁满离职 袁满出院后,立马到馆子上班。 因为袁满住院这一段时间,周师傅和刘师傅都没有休息过。这下袁满来上班了,两人就赶忙向白子俊申请补假轮流休息。这样袁满就连轴转地干了一个礼拜。前两天还没有啥,后几天只觉得腿子打闪闪,人虚弱得不行。 “老公,你受不受得了啊?”赵薇关心地问,“如果不行,那就辞职算了。” “没事的。”袁满说,“估计是在医院躺太多天了吧,力气减退了。” “严医生说过要休息,不要干重活了。”赵薇说,“要不,你辞职算了,身体要紧!” “没得那么娇气!”袁满不满地说道,“一个大男人不干活干么子?躺在家里坐月子啊?” 见袁满生气了,赵薇也不再坚持了,“看你自己吧,如果不行就回来,不要勉强自己哈。” “晓得了。” 第二天,袁满体力还是不行。 当时袁满正在烧油炸东西,把油锅端离火口时,居然端不稳。油泼了一地,还给小杨脚上溅了一些,把小杨烫得哇哇直叫。到医院一处理,小杨的脚上好大个泡,医生叫住院治疗。 白子俊的脸都绿了。 “袁满哥,你没好完全就不要来嘛。”白子俊很不悦地说,“你看这事整的!” “不好意思,白总。”袁满说,“是我的失误。我会负责任的,油泼了,扣我的钱就是了。小杨的医药费我也承担。” “我也不是要你承担什么责任。”白子俊说,“我希望你把病养好了再说。” “我没事的。”袁满说,“今天是因为手滑了。” “你莫说了。”白子俊制止袁满,“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这是要让我走的节奏啊!袁满心想。 “白总,你这是让我走吗?”袁满有些不悦地问。 “我没那个意思。”白子俊辩解道,“我主要是考虑你的身体。你看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不是……” “白总,你莫说了。”袁满已然明白了白子俊的意思,何不自己主动辞职,免得他先说出口,多被动,多没面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走就是了。” “袁满哥,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白子俊急赤白脸地辩解道。 袁满已经决意要走,所以也不再给白子俊面子,直接无语地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表演。这小比卵子! 摆哥知道白子俊使阴招把袁满给辞退了,非常生气。因为袁满可是他找回来的,就这样把人家辞掉了,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而且还是袁满生病最需要收入的时刻。 “儿子,你做得太过分了哦。”摆哥有些生气地对白子俊说。 “老爸,又怎么了?”白子俊装莽。 “你为么子把袁满辞退了?”摆哥问。 “我哪有辞退他啊?”白子俊很委屈,“我只是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来。” “扯几把卵蛋!”摆哥骂道,“你不晓得乙肝是治不好的吗?把身体养好了再来。能养好才是个怪事。” “那就不要来咯。”白子俊不以为然地说,“本来餐饮行业就不能用乙肝患者。” “你小子心肠也太硬了!”摆哥感叹道,很是无奈。 “老爸,你总是心太软。”白子俊说,“做生意,哪能这么心软的。你完全是心软到什么原则都不要了。” “小子,我是不是讲原则。”摆哥生气地说,“你是不要人情啊!” “人情值几多钱一斤?”白子俊问,“有原则才能管理好企业,才能把生意做好。” “算了,我说不过你。”摆哥气哼哼地说,“你看着办吧,整好整坏,反正这个馆子都是你的。” 白子俊把手一摊,再也不理他老爸。摆哥气得把门一摔就走了,他还得去找袁满说好话。 任凭摆哥把好话说尽,袁满还是不愿意再回“摆哥烧鸡公”。 “袁满,你是兄弟的话,你就原谅你侄儿这一回。”摆哥道,话语里尽是求情的味道。 “我的爹,白子俊怎么成了我侄儿了?”袁满说,“这可使不得,我一直把你当爹看的。” “哦,好嘛,算我说错了哈。”摆哥改口道,“那就原谅一下你那个不懂事的弟弟。” “摆哥,我说实话。”袁满正色道,“我离开你们馆子,并不是白子俊叫我走的。是我自己考虑再三才走的。”再不济,也要把面子留给自己。就算白子俊叫他走,他也要说成是自己主动走的。 “为啥?”摆哥问。 “你看哈,我这个病是好不了的了。”袁满说,“三天两头要住院。你们生意又这么好,我一住院就差人手,对你们生意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辞职算了,把岗位留给需要的人。再怎么的,也不能影响你们的生意啊。” 袁满说得句句在理,但听起来怎么都有一种怨怼之气。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摆哥问。 “先玩一段时间吧。”袁满说,“先把病养一养。医生说我再这么劳累的话,活不了多久了。” “瞎几把乱说!”摆哥喝斥道,“这个病又死不了人。” “嗯,静养是没问题的。”袁满说,“但是再这么做下去,这病永远都治不好的。” 袁满拿身体和病来说事,摆哥也深感无奈,“是倒是哦,身体最重要。你负担也不小呢,儿又小,妈又瘫了,房贷也还没还完吧。” 袁满苦涩地笑笑,“那怎么办?还不是一样的过,慢慢来嘛。天不是还没有塌下来么。” 摆哥至此真是无言以对了,只得和袁满互道珍重。但他在和袁满说话的时候,偷偷地在块钱。 “摆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袁满看到>“没啥子。”摆哥说,“一点小意思。” “这我不能收的哈。”袁满说,“你们平时开的工资都还可以的,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娃莫跟我说这些伤感情的话。”摆哥说,“你这次住院,我都没时间来看你。这点钱,你自己拿着买点好吃的,把身体补补。” “这真的要不得啊。”袁满说,“这情太重哒,我受不起。” “袁满,你还把我当朋友呢,你就收下。如果你瞧不起我摆哥呢,就不收吧,反正24小时后就退给我了。”摆哥平静地说道。 袁满一看摆哥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如此正色地说话,知道摆哥心里真生气了,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了,就当着摆哥的面,把那转账接收了。摆哥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满娃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困难,都要跟我摆哥说。”摆哥拍着袁满的肩膀说道,“莫把我当外人。” 袁满感动地重重点了点头,“一定一定,有需要一定找你摆哥。” “这才对了嘛。”摆哥满意地说,“就这样说了,走哒。” 袁满和摆哥握手告别,“摆哥再见。” 摆哥摆摆手,驱动着他那胖胖的身材,蹒跚而行。 袁满看着摆哥的背影,很是感动,但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不知今后该干什么! 第80章 迷茫 看到袁满闷闷不乐地,又整天失魂落魄,赵薇也是蛮心疼。 “老公,你不要愁眉苦脸的了。”赵薇说,“你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把身体养好。上班的事,先不要想了。” “我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地,哪像话。”袁满说道。 “你这是特殊情况嘛。”赵薇说,“钱又挣不完。你把身体养好了再慢慢挣,挣个几十亿。” 袁满没忍住,笑了,“你妈的胃口还不小哈,挣几十亿,老子又不是马云、王健林。” “说不定你比他们还厉害。”赵薇说。 “你这个梦做得好,值5个铳。”袁满说。 5个铳,是宜昌麻友们的术语,就是放炮5块钱的意思。1个铳就是1块钱。 “管它值几个铳哦,你要有信心才是。”赵薇说。 没办法,袁满只能暂时过着赋闲的日子。早上起早床,把舟舟收拾好了,送到幼儿园。然后回来的时候,给老娘带点早餐上楼,服侍老娘吃完早餐,吃完药,就没事干了。刚开始几天,还跟老娘拉拉家常,但后来实在受不了老娘无端的担忧和唠叨,服侍完她老人家后,他就溜了。到了楼下又很迷茫,不知该到哪里去消磨那些时光。无所事事的悠闲,快把袁满给逼疯了。 他先是去广场玩了会儿,看看那些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下棋、舞刀弄棍的。甚觉无聊,又去和一个老头下象棋。 那老爷子棋下得奇慢不说,棋风也不怎么行,老悔棋。旁观者也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风范,一味地在旁边起哄,指挥那老头走棋。袁满头都大了,索性故意下错,让那老头赢了算了。 那老头赢了棋,兴趣大增,要拉着袁满再来一盘。袁满不想跟他在这里耗时间,谎称家里有事,站起身告辞走了。 从广场出来,袁满又去麻将馆看了一下。还是那些个老年人打干两块的,牌也打得屁,嘴巴里还不停歇。袁满甚感无趣,看了一会儿就走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到菜场买了一点菜,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回去给老娘做午饭。 路过一个算命摊时,那个穿着浅灰衣服的老者向他招手。他走过去,问,“干么子?” “你来嘛,跟你说件事。”算命先生说。 “我没时间听你忽悠。”袁满说,“你找下一位吧。” “你先听我说,不准不给钱好不好?”算命先生把袁满按到小马扎上坐好。 “好,你说吧。”袁满心想,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 算命先生双手合什,对着面前摆着的一个什么佛像,虔诚作揖,嘴里念念有词:“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清净大海众菩萨: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系发菩提心;仅此一身报,同升极乐国。” 袁满也听不懂他在念叨些啥,听那意思,反正就是请各方菩萨吧。 算命先生请完一众菩萨,似乎得到了众菩萨的加持,然后转向袁满,开始询问他的生辰八字,一边询问一边在一个小本本上记录,看起来是那么回事。但袁满心里直乐,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啊,什么周易八卦、罗盘、签子、写着各种符号的小纸片……这哪是算命摊,说是卖假古玩的地皮摊还像点。 算命老先生又仔细看了看袁满的面相和手相,还捏了捏袁满的手腕骨和掌骨。这是啥呢?难不成还要称骨? 就这样搞了大半天,算命先生皱着眉头,貌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是搞着好玩的,但看到算命先生摇头,袁满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怎么了,大师?” “不可说,不可说。”算命先生摇摇手,拒绝透露半点信息。 袁满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老头故弄玄虚呢,什么事都没有,无非是想借此多敲诈点银子罢了。 袁满站起身来,嘲笑般地对算命老头说,“你还是算算500万的中奖号码吧。” 就在袁满将要离开之时,算命老头突然说了句,“你有四个儿子。” 么子喃?袁满一听乐了,怎么可能,老子只有一个儿子,你倒给我找出另三个儿子来,难不成我喜当爹? “大师,你这点就猜错了。”袁满说,“什么都是靠乱猜,你还是趁早回家抱孙子吧。” “缘深缘浅,缘聚缘灭。”算命老头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袁满一听,倒是要问个清白。 “来,大师,你解释解释,我怎么会有四个儿子呢?”袁满又坐在小马扎上问。 “有些与你缘份深,是你的不是你的,都奔你而来;与你缘份浅的,只来世上走一遭便再也不见。”算命老头说,“但最后都会成了空。”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袁满问。 “此乃天机也,不可泄露。”算命先生说完,再不言语,也没开口问袁满要算命钱。 “你别跟我装了。”袁满有些生气地说,“你们算命的本来就是泄露天机,要不怎么都是些瞎子。” “一切皆为缘罢了。”算命先生说,“你又何苦执着?” 当袁满把白天的算命一事告诉赵薇,遭到赵薇无情的嘲讽。 “你还信那些人的鬼话哦。”赵薇说,“不就是骗钱的话话吗,难道你还当真了?” “我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袁满说,“但是他莫名其妙地说我有四个儿子。” “乱说的,你也相信?”赵薇笑道。 “他说一切皆为缘,最后终成空。”袁满说,“么子意思?” “么子意思,没么子意思。”赵薇说,“故弄玄虚罢了。要是我出去摆摊算命,我也会忽悠。” “四个儿子!”袁满喃喃自语。 “快说,你什么时候在外头播种了?”赵薇揪着他的耳朵问道。 “乱球说。”袁满挣脱,“我就舟舟一个儿子。哦,对了,还有一个。” “什么?你真在外头有情况啊?”赵薇大吃一惊。 “靠!你真会想象。”袁满说,“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啊?” 赵薇一听,倒是有道理,“但算命先生说你有四个儿子呢。这才两个。难道,我会给你生对双胞胎?”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起这事,赵薇也奇了怪,对婚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措施都没有采取过,但是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算哒哦。”袁满说,“就把舟舟和叶辉养大都不错了,还敢要双胞胎。” “可是,我想给你生孩子嘛。”赵薇说。 “顺其自然吧。”袁满说,“这也强求不来的。” 那倒是,一切皆为缘。 关于算命这事,虽搞不明白,但也算是翻篇了。接下来干什么,袁满眼前却是一片迷茫。 第81章 开麻将馆吧 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袁满虽然心急,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事情来做。一说出去找工作,赵薇就骂他,说他作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袁满也很无奈,天天在家玩起,坐吃山空,心慌得不得了。但赵薇说,她在挣钱啊,慌个啥子! 麻痹!靠一个女人养家?真是笑死个人! 纵使心有千般不愿,但也毫无一点办法。 这天送完舟舟,又到广场转了一圈,遇到了胖嫂。 “哟,嫂子,大包小包的提些啥子?”袁满问。 “买的菜啊。”胖嫂说。 “你家有客啊?”袁满问,“怎么买这么多菜?” “哪里有客人哦。”胖嫂说,“我开了家麻将馆,给打牌的人做饭。” “哟,伙食还开得不错哦。”袁满翻看了一下胖嫂的菜说,“还有水果啊?” “那些大爷要伺候好噻。”胖嫂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不把他们哄好,我也没有生意做啊。” “有几桌?”袁满问。 “就在市场边上租的一个小房子,只能摆四桌。”胖嫂说。 “牌钱怎么收?”袁满问。 “看打的大小。”胖嫂说,“打大点的,80块钱一次,上下午各收一次,晚上12点过后再收一次。” “还不错哦。”袁满说,“一天也有几百块的收入哈。” “一般吧。”胖嫂说,“遇到有时三差一的,我还不是要顶上去,手气好的时候呢,赢点小钱,手气不好,输一大坨,收的牌钱都不够。” “说开这个黑道白道都要吃得开才行哦。”袁满说。 “是的哦。”胖嫂说,“黑道上没得人,黑道上的人来整你。白道上没得人,经常要被抓。” “你黑道上有人啊?”袁满问。虽然胖嫂的老公是搞外墙装饰工程的,可能认识一些人,但是黑道上是不是认识,袁满不清楚。 “我哪里认识黑道的。”胖嫂说,“跟我合伙的那个人的老公有点黑道背景。” “那白道这边呢?”袁满问。 “他们这种人呢,什么关系都可以穿到的嘛。”胖嫂笑道,“白道上的你以为很干净哦。” “那倒也是。”袁满说,“黑白两道走通了,生意应该做得顺利。” “也不能太出格。”胖嫂说,“太招摇了,白道黑道上的人都不好过,你懂的噻。” 袁满连连点头称是。 “咦,对了,你老丈人不是派出所的吗,你也可以开家麻将馆啊。”胖嫂说。 “他啊,正直得不得了,不肯为这种生意当保护伞的。”袁满笑道,“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是我老丈人了,是前老丈人。” “么子喃?”胖嫂不相信地问,“前老丈人?你离婚了?” 袁满点点头,“早离了。” “怎么离了呢?”胖嫂问。 “人家要去当歌星。”事到如今,袁满心中的块垒似乎还没有吐尽,他叹口气说道,“她嫌我妨碍了她的梦想。” “这个……人各有志哈。”胖嫂略显尴尬地说,“现在结婚了没有?” “结了。”袁满说。 “哦,现在这个老婆是哪儿的?”胖嫂问。 “重庆的。” “重庆的,你是怎么找到的啊?”胖嫂说,“你小子硬是能干呢。” “缘份嘛。”袁满笑道,“缘份来了,天南海北的都能聚在一起;缘份不到,就算擦肩而过也是枉然。” “咦,你小子成了诗人,成了哲学家了呢。”胖嫂打趣道。 “真的是这样的嘛。”袁满说,“你和你老公不也是一样嘛,他一个湖南的,你一个湖北的,你们不也聚在一起了。” 胖嫂倒是十分赞同袁满说的,连连点头,“我们那里,就隔了一条河而已。他们龙山和我们来凤现在都快同城化了。说是两个省,其实跟一个省的差不多。” 两人又说了一阵,胖嫂说要赶紧回去给那帮人弄东西吃,就匆匆走了。 胖嫂走了,袁满倒动了开麻将馆的心思。唯一操心的,就是周伟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前女婿。 下午接了舟舟,袁满就把他带到周伟家。 “哟,我的乖孙娃哦。”覃桂枝一见外孙,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奔过来抱着舟舟左亲亲右亲亲。 “妈,爸回来了没有?”袁满问。 “还没有,这才几点钟。”覃桂枝说,“怎么,找他有事?” “没有,就是问问。”袁满说。 覃桂枝看着袁满说,“你肯定有事。” 袁满也不隐瞒覃桂枝了,“妈,你看我现在在家养病,也没事做,闲得发慌,我想做点事。” “做什么事?”覃桂枝说,“你现在又不能干重体力活了。” “我想开家麻将馆。”袁满说。 “开麻将馆?”覃桂枝问,“行不行啊?” “我就是不晓得行不行,才过来跟你和爸商量一下。”袁满说。 “商量?”覃桂枝感到有点奇怪,“你想开就开啊,我们又不会反对你的。” “不是,妈。”袁满解释道,“你晓得的,开麻将馆,黑白两道都要有人才行的。” “你是叫你爸做你的靠山?”覃桂枝问。 “也不是说靠山。”袁满尴尬地挠挠头说,“就是关照一下。” “开麻将馆,只要不是打太大的牌,一般不会有人来管的。”覃桂枝说,“你怕什么呢?难道你要打很大的牌?” “社区的嘛,哪里打得到很大的牌哦。”袁满说,“有白道方面的人嘛,肯定好些噻。” “那你等会儿吧,等他回来,你跟他说。”覃桂枝说,“我做不了他的主。” 周伟下班回来,看到袁满在家,感到十分意外。 “你来了?”周伟招呼着。 “爸,我把舟舟给你们带过来。”袁满说。 舟舟懂事地跑到外公怀里撒娇,周伟乐得嘴都合不扰。 “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袁满看周伟高兴,赶忙抓紧时机说道。 “什么事?”周伟问。 “我想搞点事。”袁满说。 “搞什么事?”周伟问。 “我想开家麻将馆。”袁满说。 “麻将馆?”周伟皱皱眉,“开麻将馆又赚不了几个钱。” “也比我现在玩起好些嘛。”袁满笑道,“我天天闲起,一分钱都挣不到。” “你是开社区的老年活动室,还是打大牌那种?”周伟问。 “我哪敢打大牌呢。”袁满当即否认,“就打个干两块、干五块那种就行了,一天收个百把十块的牌钱。” “我跟你说啊,只能打小牌哈。”周伟交待,“打大牌是不允许的哦。” “我晓得我晓得。”袁满赶紧应承。 “准备在哪里搞啊?”周伟问。 “都市田园后山上有农民的平房出租。”袁满说,“我想在那里搞。” “怎么在那里搞?”周伟很是不解,“一点都不当道啊,那些老年人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呢。” “房租便宜啊。”袁满说,“一整套一年才1万,好几间屋呢,还有厨房。” “你小子不是动什么歪心思了吧?”周伟问。 “怎么可能动歪心思呢。”袁满解释道,“我是看那里房租便宜。另外,我还想在上面养狗。” “养狗?”周伟不解地问,“养什么狗?” “养金毛、泰迪啊什么的,就是那种宠物狗,大家都喜欢的品种。”袁满说。 “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周伟说,“那个后山我去过,地方大,管理好了,也不扰民,可以的。但是要投入哦。” “初期的投入,我还是有的。”袁满说,“慢慢繁殖嘛。” 这对前翁婿把发财大计商量妥当,覃桂枝也把晚饭做好了。晚饭后,舟舟又不想回家了。袁满索性把他留在那里陪周伟夫妇。 赵薇下晚班,两三点钟才回来,见袁满都还没睡,感到十分奇怪。 “你搞啥子哦,啷个还不睡喃?”赵薇有些嗔怪地说道,“你这个病不能熬夜的啊。” “我等你啊。”袁满满脸堆笑地说。 “又动什么歪心思呢?”赵薇说,“严医生交待过的哈,你娃莫再想那些事了。” “你自己在想而已。”袁满说,“我要给你讲一件事。” “什么事?”赵薇问。 “我要开麻将馆。”袁满说。 “赌博?”赵薇吃惊地说,“你娃要开赌场?那是犯法的哦。” “开什么赌场哦。”袁满说,“我哪有那个能耐开赌场。” “行不行哈。”赵薇担心地说,“问清楚了来,怕触犯法律。” “我已经问过爸了。”袁满说。 “哪个?爸?”赵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舟舟的外公。”袁满说。 “哦,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赵薇说,“他怎么说?” “他说开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是可的。”袁满说,“打大牌涉嫌赌博,不可以的。” “老年活动中心?”赵薇说,“有毛个搞头哦,老年人哪里舍得拿牌钱给你哦。我看你趁早不要搞了。” “我在都市田园后山上看好了一套房子,租下来打麻将很好的。”袁满说。 赵薇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娃还是在想打大牌噻。” “大牌小牌,还是由打牌的人说了算。”袁满得意地说,“我只管整伙食,收牌钱。” “你娃还是小心点好哦。”赵薇说,“夜路走多了总是要撞鬼的。” “呸呸呸。”袁满往地上呸了好几口说,“还没开始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只是友情提醒而已。”赵薇说。 “你最近怎么样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晚回来?”袁满关心地问。 “有什么办法哦,狗日的生意好得很。”赵薇无奈地说,“想早走,没门。” “晚上一个人回来,怎么样啊?”袁满说,“算了,明天开始,我还是去接你吧。” “你来接我?”赵薇笑道,“我下班的时候,你早就呼而鼾之睡得像头死猪了。” “那你过细点。”袁满说,“半夜三更的,一个女的走在外面总是不大安全。” “你以为路上没人了吗?”赵薇说,“那些卖菜的,都去物流园打菜了。还有那些打扫卫生的,都出来扫马路了。晚上人很多的。你安心的睡觉吧。” 第82章 租房子 主意打定后,袁满就跑到都市田园后山来踏勘。 “婆婆,你是这里的房东吗?”袁满问一个60来岁的婆婆。 “是啊。”婆婆答道,“你是来租房子的?” “啊,我来看看。”袁满说,“你这里有三栋房子,是哪一栋要出租呢?” “下面两栋。”婆婆指着另外两栋房子对袁满说。 “都什么价格啊?”袁满问。 “最底下那个,500块钱一个月。”婆婆说,“这个一年1万。” “有没有少?”袁满问。 “没得少哦。”婆婆说,“下面纺机厂马上要拆了,来租房子的多得很。你不赶紧租,就租不到了哦。今天都来了好几个问房子的。” “不是,你这房子也不怎么样啊,还要1万啊?”袁满故意挑刺,“好大一股子霉味,天花板也掉了。” “天花板掉了,是前两天吹大风吹掉的。”婆婆说,“这个我们会修的。” “怎么这么大股霉味啊?”袁满问。 “这段时间没有开窗子通风。”婆婆说,“门窗打开通通风就好了。” “你这房子潮湿不?”袁满问。 “不潮湿啊,干燥得很。”婆婆说。 “你就只有一层嘛,又没怎么做防潮处理,雨季不会潮湿?”袁满有些不相信地问。 “它就直接建在这个包上的。”婆婆说,“利水得很,根本不潮湿。” 不潮湿才怪了,不潮湿会有这么大一股霉味?袁满心道。但是想租下来开麻将馆嘛,也就没有计较。 “房租一点都不少吗?”袁满问,“1万有点多呢。” “下面那栋便宜啊。”婆婆说,“一年6千块。” 袁满刚才上山的时候稍微瞄了一眼那栋房子,跟这栋比起来似乎还要差些。不过没有仔细看。但是就在都市田园后门处,估计真的开起麻将馆,搓麻将的声音,都市田园的住户都听得见。不好,很不好。 这一栋呢,虽说也是低矮,但毕竟离都市田园小区要稍微远点,对住户的影响也要小些。如果不存在扰民问题,一般没人会举报你的,所以这栋相对来讲还是要安全些。 至于霉味啥的,到时候处理一下就是了。关键是这栋房子包括厨卫,前有前后七间屋。除掉厨卫,摆五张麻将桌是轻松加愉快。 没有再比这个更合适的房子了,袁满当时就已经决定要租这个房子了。但是,既然要开麻将馆,要打大牌的话,就要为打牌的赌徒们把安全问题考虑周全,比如说遇到抓赌时的撤退问题。 “婆婆,这一片山都是你的啊?”袁满问。 “啊,是的。”婆婆指着后面的山说,“这边那边都是,下面从纺机的围墙开始,一直到山顶上的电杆那里。” “哟,你这里地方可真不小,你是地主呢。”袁满说。 “也没有多少啊。”婆婆说。 “你这里要是被占的话,那补偿费可不得了。”袁满说。 “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占哦。”婆婆说,但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是已经看到了一大堆的拆迁补偿款。 “这上边是到哪里啊?”袁满问。 “这上边没有路的。”婆婆说,“山那边有一条很深的沟,过不去。” “我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袁满说,“我能上去看看吗?” “你去看吧。”婆婆说,“没有什么好看的,就几块菜地,过去就是坟包地。” 大白天的,袁满也不怕什么坟地,就沿着屋角的小路往山顶走去。 小路边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桔城小区。要是黑灯瞎火的摔下去,可不得了,这高度得有十好几层楼高。这条路要记住,晚上千万不能走人。再往上走,就是山梁,附近小区的人自己跑来刨了些沙地,种了些蔬菜什么的。 沿着山梁往火车东站方向走了一会儿,果然是一条深沟。这条深沟不是天然形成的,是后来挖的。袁满往对面山梁望了望,对面山梁也有这样的一条沟,跟这条沟是相通的。估计当时是想修一条路吧。 袁满往这条沟底张望的时候,险些掉了下去。要不是及时抓住悬崖边上的小树,袁满就算是交待了,非死即伤。袁满吓出了一身冷汗,妈的,这条路也千万不能走。 袁满从另一条路回来,就是去时路的山的另一面。这一面山果然有很多坟包,袁满粗略地数了数,二三十个是有的。真的,虽说是大白天,但一个人走在坟地里,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袁满仔细看了看,沿纺机围墙边,在坟地里穿行,可以到达刚才那个深沟边。那里有一栋房子,不晓得是厂里的,还是居民的,有一道门,是可以过去的。嗯,撤退路线就这样了。 “婆婆,你这座山好大哦。”袁满赞叹道。 “不全是我的。”婆婆说,“你刚才经过的那个电杆那边,就是另一个村的了。我只有这边一点点。” “那片坟地是不是?”袁满问。 “不是的。就是从坟地过来,种了菜的那块地开始。”婆婆说。 这时,婆婆的老伴出来了,估计刚才是睡觉来着,这会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来看看。 老爷爷须发尽白,但面色黧黑嘴唇乌紫,一开口就气喘吁吁,一看就是饱受慢性病的困扰。 “他是干什么的?”老爷爷问。 “租房子的。”婆婆颇不耐烦地回答。 “租哪个?”老爷爷问。 “这个。”婆婆说,“卯问卯问。” “你给他说的好多钱?”老爷爷问。 “1万啊。”婆婆说。 “儿子说1万不租哦。”老爷爷说。 “哪个说不租的啊。”婆婆说,“儿子说的800块一个月不租,一年要1万。” 袁满冷眼看着他们在那里争论,心想,超过1万,鬼大爷来租你的破房子。 “那你们这房子到底租还是不租呢?”袁满问。 “租啊。”婆婆说,“1万一年,水电另算。” “可以的。”袁满说,“水电费怎么收法?” “水费一个月用不了多少,就按平时的价来收。电费按1块一度来收。”婆婆说。 瓦特?!这老家伙的牙齿还真是深啊!袁满心道。 “电费1块?”袁满问,“可是居民用电是5毛3啊。” “这个我是要跟你说清楚噻。”婆婆说道,“我多少要赚点嘛。” “你这房租就已经赚了啊。”袁满说,“电费还要赚点啊?” “房租我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婆婆颇为辛酸地说,“我儿子他来收走了。我就收点电费,买点盐吃哦。” “那房租是交给你,还是交给你儿子啊?”袁满问。 “如果你真要租呢,我马上给我儿子打电话。”婆婆说。 “租哦。”袁满说,“房租是一年一交,还是怎么交?” “一年一交也可以,半年一交也可以。”婆婆说,“随你的便。” 既然要租,就爽快点。袁满就交了一年的租金。 “不要用于违法活动哦。”婆婆的儿子例行交待。 “我准备开家麻将馆。”袁满说,“可以不?” “可以啊。”婆婆的儿子说,“这里开麻将馆好得很嘛,又安静,又安全。” 看来,人人都明白开麻将馆的的意思。但是说好的不能用于违法活动呢? “伙计,我房子租了哦。”袁满对晚归的赵薇说。 “就租了啊?都没跟我说一声!”赵薇有些埋怨地说,“我还担心你的身体呢,你不能熬夜的,晚上哪个给你守啊。” “没得事。”袁满说,“我可以睡觉啊,他们自己打牌。” “说得轻巧。”赵薇说,“一会儿要泡茶,一会儿要吃宵夜的。你还能睡觉?我看你啊,要不到一个月,你身体又要遭。” “可是房租交都交了啊。”袁满说,“只有搞了哦。” “那还能怎么样呢。”赵薇无奈地说,“你搞事就是喜欢冲动。” “要不你也不要上班了,回来一起搞麻将馆。”袁满建议道。 “你也想得太完美了。”赵薇说,“开都没有开起来,就喊我回来。万一生意不行呢,两个都没收入,这个家怎么办?” “我是说你太劳累了,每天晚上都这么晚回来。”袁满说,“我心疼你呢。” “没事的。”赵薇说,“我白天不是在睡觉嘛。对了,舟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袁满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早上谁送舟舟?”赵薇问,“我要补觉,你也要守到麻将馆。舟舟谁来送?” “咦,这还真是个问题呢。”袁满也感到棘手。 “要不,还是麻烦你的前丈母娘吧。”赵薇说。 “这好意思?”袁满有些迟疑。 “没事的,她毕竟是舟舟的亲外婆嘛。”赵薇说,“要嘛你先打个电话问问看。” 覃桂枝当然没有反对意见,而且相当开心又能和舟舟在一起生活了。 “舟舟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帮你照看。”覃桂枝说,“你们都好好的上班就是了。” 袁满对前丈母娘好一顿感谢。 ok,万事俱备,只等开业大吉了! 第83章 生活慢慢好起来 袁满还是很传统地翻了黄历,找了吉利日子,将麻将馆开了起来。先期只买了两台机麻。 摆哥出了很大的力,赞助了一台机麻,还说他是袁满麻将馆永久的vip。 开业那天,摆哥把他的那些朋友都拉了来撑场子。大家对袁满选的地方,都大加称赞。说这个地方好,清静不扰民,还安全。 但是并非完全不扰民。袁满到下面小区做过测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山上的麻将声、说话声,在小区里清晰可闻,这让袁满的心都吊起来了,万一有人举报,那就完蛋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麻将馆开起来多么久了,也没有人来举报。袁满悬着的心才算掉下来了一半。 靠近小区后门的拿栋房子依旧大门紧锁,无人问津。袁满看着这栋房子,心里又活动开来。 “伙计,我们开家馆子吧。”袁满对赵薇说。 “你又发哪门子神经了?”赵薇问,“门面在哪里?” “就在我们麻将馆下头那个房子。”袁满说。 “有病吧!”赵薇觉得不可思议,“那个鬼卡卡,哪个去吃饭?我看看,你脑壳是不是被门板夹了!” “稍微修整一下,可以开家私房菜馆。” “摆得到几桌哦。”赵薇嗤之以鼻,“还私房菜馆呢。” “私房菜馆本来就是规模不大的嘛。”袁满说,“要不怎么叫私房菜呢。” “环境不行,太背静。”赵薇说,“我不看好。” “可以在网上宣传啊。”袁满说,“搞会员制。” “你想得好简单!”赵薇摸摸袁满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没有说胡话,我是说真的。”袁满说,“你记不记得你们重庆解放碑,那里以前好像有家私房菜,只有两张桌子,全靠预约。那时候还没有网络哦,全靠电话预约,桌位都约不到。” “还有这样的餐馆啊?”赵薇说,“我不知道呢。” “当时那个老板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把自家的房子改成了私房菜,只摆了两桌。”袁满说,“他好像也不靠这个赚钱,只是兴趣爱好而已。想到他那里吃饭的人,全都是好奇心驱使的。” “卖什么的?”赵薇问,“这么牛逼!” “好像是老母鸡啥的,是鸡火锅吗?”袁满说。 “那他还赚个什么钱?”赵薇说。 “好像是一个学美术的年轻人,突然对做菜有了兴趣。”袁满说,“边画画边做吃的。是他的朋友传出去的,然后就有人感兴趣的来吃,味道还不错。后来就传开了。” “他也没想把餐馆做大,就是凭兴趣在那里弄。”袁满说,“所以他没有增添桌椅,就只搞了两张桌子。然后点菜这些不是客人说了算,是他给你安排菜品,根据人数来安排。安排完了,大致给你算了账,说多少多少钱,然后就跑去菜场买菜,客人等待期间就欣赏他的画作。他安排的菜,从来不允许你半途加菜。牛逼得很,个性得很。” “就是说嘛,人有时真的是犯贱啊。”赵薇说,“牵着不走,赶着走。” “嗯,网上不是盛传你们重庆有十家最有个性的餐馆么。”袁满说,“看来你们重庆人的性格真的是怪哈。” “你也想整家有个性的餐馆?”赵薇问。 “现在再弄这种个性餐馆,应该行不通了吧。”袁满说,“现面的顾客都是他妈的大爷。” “那你想怎么弄?”赵薇问。 “我想弄农家菜。”袁满说。 “农家菜?”赵薇问,“行吗?” “可以吧。”袁满说,“房东养了好多土鸡子,还种了很多菜。这些都是无公害的有机蔬菜哦。” “客源呢?”赵薇问。 “打麻将的这些人可以带人来的。”袁满说。 “你不是包吃的吗?怎么又让他们……”赵薇很是不解。 “你不晓得,他们打麻将带好多人来。”袁满苦恼地说,“都是些乔子之类的,不三不四的女人。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我还不如整个私房菜馆,再弄个机麻还好些。” “行不行啊?”赵薇担心地说,“有没有客源啊?” “这又不要紧的。”袁满说,“一个月不过才500块钱,实在不行,我把它改成麻将馆也可以的嘛。” “我把你是没得法了。”赵薇说,“你想是真敢想,干也是真敢干,就折腾吧。” “你么样了哦?”袁满问,“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到馆子去看你,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哦。”赵薇说,“这不好好的吗?” “能不能调到白班啊?”袁满问,“我们两个都晚上上班,晚上没人管家里也不行啊。” “调到白班,钱要少好几百啊。”赵薇说,“能多几百就多几百嘛,晚上妈一个人能行,她还是能动的嘛。” “我是说,舟舟一直在他外婆家里住,行不行啊?”袁满问,“我们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啊?” “这样吧,白天还是我去接他,然后在家里弄晚饭吃,跟你妈和舟舟一起吃。”赵薇说,“如果天天都不在一起,一家人哪还是一家人?” 覃桂枝听了他们的想法后说,“你们不是都忙吗,我能带就带了哦。你们抽空来看看他就行了。” “妈,我们还是要多点时间和他在一起。”赵薇说,“另外,他连奶奶一点都不亲了。” “那吃完晚饭还要送过来,你不是太辛苦了?”覃桂枝关心地问。 “还好吧,我们住得也不远,走一会儿就到了。”赵薇说,“上班也顺路。” “那好吧。”覃桂枝说。 说干就干。袁满又跟房东把那最下面的那栋房子也租了过来,修缮修缮就开始搞他的私房菜。 现实永远比理想残酷。袁满设想得那么好,但真正搞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打牌的男的还是带着他们的乔子来白吃白喝,袁满又放不下那个脸面来说。毕竟都是认识的人,都是摆哥找来的朋友们,来撑场子的。怎么说?这不能说啊!开麻将馆的,不是你袁满一个人。摆哥也还有其他的朋友在开麻将馆。话一旦说出口,那所有打牌的都跑了,到时候怎么收牌钱?收谁的牌钱? 不过袁满倒是有了另一个念头,何不把家里的住房租出去,让家里人都到这山上来住呢? 虽说是山上,但是就在小区围墙这边,说起来还不是在小区里头。家里的住房租出去,至少得1500一个月,而这里只要500,一个月净赚1000是妥妥的。 “住哪儿我倒是没有关系。”赵薇说,“关键是你租的那房子什么时候拆,拆了我们又住哪里?” 袁满觉得赵薇说得也有道理,最好还是决定不要搬家了。私房菜也搞不下去,只有跟房东说把房子退了。 房东也没有为难他,毕竟他还租着另一套房子呢。只是袁满白白损失了两个月的房租。 赵薇那边也做得顺风顺水的。虽然路途并不平坦,但生活总算是开始向着好的方面发展了。这点令袁满心里很是欣喜。谁说乙肝患者就只能等死了?只要自己不失去希望,不失去动力,生活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第84章 女大厨 赵薇为了多挣几百块钱,坚持上夜班。白子俊也觉得赵薇能镇得住夜班的场子,所以也一直让她上夜班,工资也涨了不少。 原本以为就当个夜班经理就了事,但是阴差阳错地,赵薇当上了女大厨。 最近一段时间,齐师傅上班又不那么积极了,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白总,齐师傅怎么上班又不是那么积极了啊?”赵薇问,“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又要叫我涨工资。”白子俊有些生气地说,“他说别家餐馆做虾的师傅,工资是1万以上。” “这么高的工资啊?”赵薇吃惊地问。心里在想,当初给袁满的工资也太低了吧,亏得她和袁满还对摆哥感恩戴德。 “人家那是从潜江请来的师傅。”白子俊说,“工资当然开得高哦。” “为什么潜江的师傅工资要高这么多?”赵薇不解地问。 “那是他们不懂做虾的技术,只有高薪请来了哦。”白子俊说,“不过一般也不长久啦。” “怎么说?”赵薇问。 “他带技术来,这边的人一把技术学会,必然就要找理由把他给放了啊。”白子俊说,“你以为1万的工资这么好拿哦。”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盲目地要求1万以上的工资,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哈。 由于工资上的龃龉,齐师傅到点了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就算来了客人,他也不管,自顾自地换衣服走人。好几次客人来了都吃不到东西。虽然不是赵薇自己的店子,但赵薇还是感到十分气愤,哪有这样的人啊。 这次来了个老熟人。 “老板娘,还有虾子没得?”来人问。 哦,又是上次打架的那三个打羽毛球的人,刚才问话的就是那个彪子。 “虾子倒是有,但是师傅下班了。”赵薇报歉地说,“下次请早哦。” “那怎么行呢?”彪子说,“我们还有很多人要来哦。” “很多人?”赵薇问,“不是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不是哦,起码有上十个哦。”彪子说,“我够意思吧,给你拉生意来了。” “可是……”赵薇想说师傅下班了,但听彪子说有上十个人来吃虾,怎么的也要吃几百块呢。 可是齐师傅乔气走了,剩下赵薇满坛萝卜抓不到姜。 “白总,有上十个人来吃虾哦。”赵薇问,“做不做?” “做啊,怎么能不做呢?”白子俊说,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可是齐师傅已经走了啊。”赵薇说,“这怎么办?” “我又在江南,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啊。”白子俊说道,“你跟他们做。” “你说啥子喃?”赵薇很是吃惊,“我做?我只在家里做过的,给客人做还没有做过呢。” “你在家里做,是不是袁满哥教你做的?”白子俊问,“如果是,就按照那个做就是,很简单的。” “这要不要得哈。”赵薇心里没底地问,“我不要把你的招牌砸了哦。” “不要紧的,说什么潜江虾,都是唬人的,其实做法都一个样。”白子俊鼓励赵薇说,“你是重庆人,做吃的应该没有问题的啊。” “我跟你讲啊,如果我做得不好,客人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不负责的哈。”赵薇说。 “没得事,你大胆地做嘛。”白子俊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平时齐师傅怎么做的,我想你已经看过了,学会了吧。给自己一点信心。” 妈的,豁出去了!老板都这样说了,我还怕个啥子哦。赵薇这样想了之后,信心倍增。 一会儿功夫,彪子的朋友就来了一大帮。 “老板娘,找个窝子噻。”彪子说。 “你看你们是坐里面呢,还是外面。”赵薇说,“坐里面好些,有空调。外头虽然空气好些,但是这么晚了,有点扰民。” 彪子倒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那就坐屋里吧。” “那你们吃点什么呢?”赵薇问。 “到这里嘛,肯定是吃虾嘛。”彪子说,“另外,卤菜也整点吧。” “小张,给这位客人点卤菜。”赵薇吩咐服务员小张。又问彪子,“虾子吃什么口味?吃多大份量的?” “虾子嘛,一桌整一盆大的吧,不够再说。”彪子说。 “什么口味?”赵薇问。 “喂,你们都吃什么口味?”彪子问他的那帮朋友。有的说吃麻辣的,有的说吃蒜蓉的。 “那就麻辣、蒜蓉的一样来一份吧。”彪子说,“不够再点。虾子够噻。” “虾子多的是,你不用担心。”赵薇说。 “叫师傅给我弄好吃点哈。”彪子说。 “肯定的嘛。”赵薇答道,心里抖得很,把老子逼上梁山了。 “老公,那个蒜蓉虾怎么做?”赵薇躲到一边给袁满打电话。 “么子了?没师傅做啊?”袁满感到很奇怪,“你要自己上阵?” “啊,白子俊叫我做。”赵薇说。 “几把!”袁满笑道,“你会做虾?别扯了!” “那怎么办?”赵薇问,“来了两大桌,要吃大几百呢。” “我过来做。”袁满说,“你会做个铲铲,不要把他们的招牌砸了。” “什么时候可以到?”赵薇问,“客人在催了。” “一会儿吧。”袁满说,“我打的过来。” 袁满正说要过来帮忙做虾子呢,这边就有人喊,“袁满,过来顶一角。他要走了,三差一。” “喂,我来不了了。”袁满对赵薇说,“你自己弄嘛,骚整就是了,反正就是那些佐料往里边弄。” “得不得行啊?”赵薇问。 “你做成那天在家里做的那种味道就行了。”袁满说,“两种口味我都教过你的。不说了,我要打牌去了。” “你狗日的好好打哈。”赵薇嘱咐道,“不要输了。” “知道了。”袁满说,“你自己把虾子烧好吃点。” “你们宵夜吃什么?”袁满又问那些打牌的。 “有没有小龙虾哦,老板?”一个牌友问。 “我这里没有,但是别处有啊。”袁满说,“你们都要吃呢,我就在别处买去。” “好啊,整点冰啤酒来。”众牌友附和道。 “听到没有,他们也要吃虾。”袁满笑嘻嘻地说道。 “你妹的!”赵薇骂道,“出老子洋相啊?” “我相信你,老婆。”袁满说,“你是最棒的。搞一份麻辣的,一份蒜蓉的哈。带两箱冰啤酒来。” 赵薇默默地想了想做虾子的步骤和诀窍,然后把心一横,开始动起手来。 小张在一旁看着笑,“赵薇姐,好好做哈。” “你小子不要说风凉话,看着点外面,听客人有什么吩咐。”赵薇说,“我不信整不出来。” 好不容易将两种口味的虾做好,端上桌去。赵薇忐忑不安地站在吧台里,看着彪子他们的反应。 “他这家的虾味道还是可以的。”彪子向朋友们介绍。 “还行吧。”有人说。 “老板娘,你们是不是换了师傅了?”彪子吃了几个小龙虾后问。 “啊。怎么了?”赵薇问,“是味道不好吗?” “不是啊。”彪子说,“感觉比上次来吃的味道要正。” “是不是哦。”赵薇说,“都一样的吧。” “真的啊。”彪子说,“是换师傅了吗?” 真的是赞扬自己啊,赵薇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不是,是我做的。” “咦,老板娘,看不出你还有这把刷子呢。”彪子说,“真要刮目相看了。” “嗨,这些都是简单的菜。”赵薇吹泡,“又不是什么技术活。” “那我什么时候跟老板娘学学艺吧。”彪子说,“学会了也去开家小龙虾店。” “太夸张了吧。”赵薇说,“还达不到师父的水平哈。” 不知是点的太少了,还是赵薇做的真的好吃,彪子又两种口味又各点了一份,让那些没有吃尽兴的朋友继续整。 从袁满那里得到的反馈,也是说赵薇做的虾子好吃。 “老婆,看不出啊。”袁满说,“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赵薇抖起来了。 “靠!不是我教你,你会做几把。”袁满说。 “是是是,谢谢师父。”赵薇说,“你今晚的手气怎么样啊?” “还行。”袁满说,“目前战绩还是可以的。” “见好就收哈。”赵薇嘱咐,“早点收秤,早点休息。” “晓得了。”袁满说,“你也早点下班回家。” “早点回家不了哦。”赵薇无奈地说,“他们还正喝得正高兴呢。” “过细点哈。”袁满说,“到时候看,如果我收了,我就来馆子接你。” “好的。”赵薇说,“你好好打牌吧。” 第85章 拿高工资了 赵薇做小龙虾的的事迹又在馆子里传为美谈。 “赵经理,看不出啊,你还有这绝技。”有人赞道。 齐师傅听了,脸色相当不好看。 “还不是看齐师傅是怎么做的,学的艺嘛。”赵薇谦虚地说,“跟齐师傅比,差得太远了。” “哪里哦,是你自己聪明能干。”齐师傅挤出勉强的笑容说道,“看来我这位置也要不保了。” “齐师傅,你说那些哦。”赵薇依然谦虚地说,“离开你,这馆子都转不动了。” “说得那么好听哦。”齐师傅假惺惺地笑道,“可是人家白总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看在眼里。” “你是我们馆子的台柱子呢,白总怎么可能不看中你。”赵薇说。 “哼,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齐师傅气哼哼地说道。 赵薇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再说什么,都是对他的一种刺激,还不知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餐馆里的生态,自然区分呢,就是按劳资双方来分的,就是老板和打工的;如果按工资收入和工种来分呢,,一般分为四个阶层,一是老板阶层,二是经理、领班等管人的阶层,三是做菜的大师傅,四是服务员和墩子。赵薇呢,是夹在当中的,不算资方,却是老板的“帮凶”;算劳方,却又不招其他打工仔的待见。因此,她很多时候都是就事论事,从来不说哪个的一二三。如今看到齐师傅这样气哼哼的样子,她只好装看不见。 彪子隔三差五地带朋友来宵夜,指名要老板娘亲自做。 齐师傅的脸上阴云密布,话也是酸唧唧的,“哟,什么时候成了老板娘了啊?” “齐师傅莫乱说。”赵薇说,“客人不了解内情嘛。认为女的就是老板娘。” “那是你做呢,还是我做呢?”齐师傅问。 “当然你做哦。”赵薇也不好驳齐师傅的面子。 “咦,老板娘,今天晚上这不是你做的吧。”彪子问。 “今天大师傅在,肯定是我们大师傅给你们做了哦。”赵薇笑着说。 “不行哦,大师傅,你的不平跟老板娘比起来差远了哦。”彪子开玩笑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齐师傅就把彪子的话听进去了,心里很是不高兴。 “齐师傅,客人开玩笑的,你莫多心哈。”赵薇看齐师傅脸色不对,赶忙笑着解释。 “看来我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哦。”齐师傅酸溜溜地说,有些落寞,有些愤恨。 “说那些哦。”赵薇说,“没得你,这个夜宵怎么开哦。” “哈哈,你就莫安慰我了。”齐师傅说,“白总早就想我走了吧。” 虽然已经知道白子俊的想法,但赵薇还是不能直白地说出来。 “怎么会呢?白总还是很看重你的。”赵薇说。 “看重我?”齐师傅嘲笑道,“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巴不得我早点走人吧。” “怎么会呢?”赵薇说。 “怎么不会?”齐师傅气哼哼地说,“你们都加过几次薪了,我又加过几次呢?” 这个问题,赵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兄,你是要求白子俊给你开1万的工资啊。我们才多少点啊?加来加去,才4000块,比你少两三千好吧。 “这个工资问题嘛,你们好好谈谈噻。”赵薇说。 “算哒,他那个铁公鸡。”齐师傅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好一个志得意满。 “你的意思是,不在这里做了啊?”赵薇问。 “嗯,到别处去找饭吃咯。”齐师傅虽然尽量装得落寞,但言语里掩饰不住兴奋。 “到哪儿去呢?”赵薇问。 “可以保守秘密吗?”齐师傅问。 “你说,我绝不对说出去。”赵薇保证。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保守秘密,不告诉你。”齐师傅笑道。 “齐师傅,有一句说一句哈。”赵薇正色道,“我们出来做事的,也要讲职业道德。你要走,白子俊肯定不会卡着你不放。但是你要早点给他打招呼,好让他另找师傅,否则,没人站灶了。” “我有那么重要?”齐师傅说,“实在找不到,你还不是可以上的。” “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上灶啊。”赵薇说,“大师傅都是男的,我还没有看见过女大厨。” “你已经是女大厨了。”齐师傅说,“刚才客人不是点名要你做么。” “那个……”赵薇还真接不上话了。 “说句实话,夜宵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齐师傅说,“我真的建议你考虑一下站灶。好歹说来,工资也要多个一两千吧。” 原来还当齐师傅是调侃她,但最后那句话,倒是让赵薇很是心动。 “老公,你觉得我去站灶怎么样?”赵薇问袁满。 “你?”袁满上下打量了下赵薇,“你这身板算了吧。” “我这身板怎么了?”赵薇也上上下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屁么?” “很好啊。”袁满笑道,“就是瘦了点。” “胖瘦和站灶有什么关系?”赵薇有点不服气。 “胖瘦倒是没有关系,力气大小很有关系。”袁满说。 “老子从小在农村长大,力气不得小哈。”赵薇说,“不信我把你都抱得起来。” “是不是哦。”袁满不相信地说,“来试试看。” 来就来。赵薇一把将袁满抱住,一使劲,把袁满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 “咦,你力气还真是大呢。”袁满万万没想到。 “想不到吧。”赵薇说,“不要看我瘦,力气还是有的。有句话怎么说的,瘦是瘦,有肌肉。” 齐师傅果然没有职业道德。到月底把工资领了就不来了。白子俊给他打电话,他老是说家里有事,要等两天来。 “齐师傅,如果你还不来的话,我要另请人了哦。”白子俊忍无可忍地对齐师傅说。 “白总,我家里事情还要几天才能弄完呢。”齐师傅说,“如果你真的等不了,就单请一个师傅吧。我也不耽误你的生意。”齐师傅倚在某家餐馆厨房的门框上笑着说。 白子俊气哼哼地把电话一扣,就开始考虑另招师傅。 “白总,师傅招没招到啊?”等了几日,赵薇问道。 “没人来应聘呢。”白子俊说,“你再坚持几天吧。” “我说,师傅你也不要再招了。”赵薇说。 “什么意思?”白子俊问。 “我来啊。”赵薇道,“我来站灶。我还不相信我干不了。” “你行吗?”白子俊问出跟袁满一样的问题,“你这么瘦。” “瘦是瘦有肌肉。”赵薇说,“不要小看我哦。” “你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白子俊说。 “什么意思啊,白总?”赵薇问。 “为了钱,可以豁出去。”白子俊说。 “那怎么办呢?”赵薇说,“一个家这么多人,到处都要钱啊。” “我还是给你齐师傅那工资水平吧。”白子俊说,“但是你还是要把店子管好呢。” “白总,你真会打小算盘呢。”赵薇笑道,“叫我做两份工,却只给一份工资。” 白子俊嘿嘿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嘛。那我再给你加点嘛。” “这才差不多。”赵薇心满意足地说道。 “咦,我伙计还真是个人才呢。”袁满赞道,“还真是要当个女大厨啊?” “不管他什么大厨,只要能挣到钱就行了。”赵薇说,“这下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养病了。” “我那麻将馆也可以弄些钱。”袁满说,“我们的生活貌似好起来了哦。” “你还是要少打些牌。”赵薇说,“没有常胜将军的。” “我晓得。”袁满说,“可是遇到三缺一的时候,我不可能不去噻。不去的话,台子拆散不说,还得罪人。而且我还不能次次赢他们,总要适当地输一两次。” “我也懒得说你什么了,总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是。”赵薇说。 “晓得了晓得了。”袁满说。 日子有盼头了,赵薇睡得都安心些。 第86章 路遇抢劫 袁满一直担心赵薇的安全问题,但赵薇一直安慰他说晚上路上有人。但是,路上的人,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个晚上,赵薇就遇到了坏人。 客人走完,赵薇安排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又把账扎了,都3点了。 人走在路上,赵薇倒不是很怕,关键是包里带了一堆营业款,这才是赵薇所担心的。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赵薇提心吊胆地走在路上。原来还在的楼房,今天一天功夫就变成废墟,还竖起了围挡。 可能人真的有第六感。离那废楼还有一段路,赵薇就隐隐的不安。果然,到了那楼前,从围挡后面跑出两个小年轻。 赵薇紧张地把包紧紧地攥着,生怕这两个人抢了去。低着头就想快速走过去。 “站住!”一个黄头发的小年轻喝道。 “干嘛?!”赵薇大声问道。 “借点钱来花花。”另一个平头牛逼哄哄地说道。 “我没钱。”赵薇说。 “我们要的不多。”黄毛说,“姐姐,你帮个忙,就一人一碗湖南米粉。” “我真的没有钱。”赵薇说。 “你行行好。”平头小伙子说,“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 都是套路! “我也没有吃饭啊。”赵薇装可怜,“我也是才到这座城市。” “哟,我说姐姐,不给脸不要脸哈。”黄毛小子说,“不要逼我们动手哈。” “干嘛?你们想抢劫啊?”赵薇问,“抢劫可是重罪!” 黄毛也不再理会赵薇,向平头使了个眼色。平头会意,冲到赵薇跟前,一把拉住赵薇的包,就想抢。 赵薇情急之下,给平头来了一口。 平头被咬了一口,居然都还不放手。黄毛紧紧抱住赵薇,好让平头快些把包抢走。 “滚开!”赵薇怒吼,“抢劫啊!抢劫啊!” 黄毛慌忙之下捂住赵薇的嘴巴,不让她呼喊。赵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赵薇又呼喊起来。 黄毛和平头不顾赵薇的呼喊,亡命地争抢她的包包。 眼看包包要被抢走了。黄毛却狗啃泥般地扑倒在地。 “我说你两个小比卵子还不得了了哈,还敢抢人!”一个男人用粗犷的声音说着,“老子揍死你两个小狗日的!” 赵薇转头一看,是彪子。 彪子一手拧了一个小子,笑道,“这么晚才回家啊?” “啊,没办法嘛,遇到一桌喝酒的。”赵薇说。 “走,到派出所去!”彪子拧着那两个小子说。 “叔叔,放过我们这一次吧。”黄毛说,“这是我们第一次。” “第一次放过你,然后再来第二次?”彪子嘲笑道。 “叔叔,我们真的是第一次啊。”黄毛求情道,“你就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平头也在旁边说着好话,“叔叔阿姨,我们真的是第一次干这个,我们真的不敢了。” “你这些小比卵子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么?”彪子笑道。 “叔叔阿姨,我们真的不敢了。”两小子同声求情。 彪子看看赵薇,问,“你看怎么处理?” “我看……那就算了吧。”赵薇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拂逆了彪子的意思。 “他们可是抢劫啊。”彪子说,“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他们就真把你抢了,知道吗?” 赵薇先谢了彪子,又说,“你看他们不是没抢成么。再说了,他们还是小滴嘎,如果因为这次没有成功的抢劫把他们送进去了,他们的人生就毁了。” 彪子想想赵薇说得也有道理,就把揪着的领子放松了,“滚吧。不要再让我遇到第二回!” 两小子道了声谢,屁滚尿流地就要跑。 “回来!”赵薇喊道。 二人惊惧地看着赵薇和彪子,以为他们反了悔。 “回来。”赵薇向二人招手。 “阿姨,我们真的不敢了。”黄毛胆战心惊地说道。 “阿姨不怪你们。”赵薇说,“你们不是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吗。走,一起去吃饭吧。” 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滴?给脸不要脸啊?”彪子虎着脸说。 “谢……谢谢阿姨,谢谢叔叔。”二人连声道谢。 彪子摇摇头说,“真是活久见啊,被害人请抢劫犯吃饭!” 赵薇纠正他道,“他们不是抢劫犯,他们是小孩子。” 请两小子吃饭还不够,末了赵薇还给他们一人一百块钱,叫他们赶紧回家去。 “你住哪儿啊?”彪子问,“我送你回去吧。” “就住那边。”赵薇指着不远处说,“走两步就到了。”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彪子说,“一个单身女人,半夜三更地走在偏僻的路上,真的很危险。” 见推辞不过,只好让他送回家。 “彪子,你在哪儿上班呢?”赵薇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 “啊,我啊。”彪子笑道,“我是小货车司机。” “司机?”赵薇问,“司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就是2点过起床,开车去配货,然后给客户送货的。”彪子说,“没办法,我是夜猫子。” “哦,那也辛苦哦。”赵薇说。 “你也一样啊。”彪子说,“你不也是凌晨两三点钟才回家。” “没办法嘛。”赵薇说,“工作如此。” “我说,你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走,真的不安全。”彪子说,“要不,我每天晚上到你们馆子来接你吧。反正我也顺路。” “啊,谢谢了。”赵薇说,“我老公每天晚上都来接我的,只是今晚他有事耽搁了。” 赵薇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不想麻烦只见过几次但又不是很熟悉的客人;另一方面是自己是有家有丈夫的人,半夜三更的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多少有些不适当。 彪子是个真肠子的人,也没有多想,就哦了一声,没再坚持。 赵薇回到家,袁满依然还没有回来。赵薇这才有些后怕,继而心里升起埋怨。人家的老公肯定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半夜三更地在外头奔波。可是袁满……唉,说多了都是泪。不过想想呢,这也是自己坚持的结果。也是自己想要多挣点钱,才上的这个夜班。上白班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这样一想,也就原谅了袁满。 “老公,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赵薇打电话问袁满。 “没办法哦。”袁满小声地,充满无奈地说,“他们要打通宵。”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赵薇说,“不要把身体搞垮了。” “晓得了。”袁满说,“你还没有睡吗?” “我也才回来。”赵薇说,“遇到一桌悬酒的,整死个人。” “怎么样,路上都还顺利吧?”袁满问。 赵薇本想说她遭遇了抢劫,但又怕袁满操心,于是话到嘴边又改了。 “没事的,很顺利啊。”赵薇说,“你注意身体哈,我先睡了。” 然后两人在电话里么么哒了,互道晚安。 第87章 桃花未开 自从经历那次未成功的抢劫之后,赵薇尽量早点下班。但是,做餐饮这一行也是很无奈的,来的不可能都是不沾酒的客人,一般都要喝点酒,再不济也要喝瓶啤酒。遇到一桌整酒的客人,赵薇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再遇到抢劫,太他妈吓人了! 关于这事,赵薇跟白子俊提过,要么调白班,要么晚上来把钱拿走。 白子俊嘴上答应得多快的,说尽快把赵薇调到白班。可是一说调班,白班的没有哪个愿意。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脱。赵薇看到那些嘴脸都够了,气愤之余,还是无奈地上夜班。不过白子俊还是够意思,又给赵薇小小地涨了一点工资。 至于夜班的营收款,白子俊在办公室里安了个保险箱,叫赵薇扎好账后把钱放到里面,这才去掉了赵薇心头的大石。 不过每次路过那些阴暗的破败的地方,赵薇心头就紧张得不得了,多么希望袁满能来接她一下。但是袁满也没得法,他也要把麻将馆开下去,不得不陪着那些赌鬼们。 彪子提议每晚来接赵薇,被赵薇婉拒后,并没有不管。他还是每天凌晨2点过出门,慢慢步行到公司,就是暗中保护赵薇。只是赵薇自己还不晓得。 夜路走多了要撞鬼。赵薇撞到到的不是那种鬼,而是一群醉鬼。 赵薇匆匆赶回家,遇到一群醉鬼大剌剌地站在马路边撒尿。其中一个醉鬼看到赵薇经过,很猥琐地把那玩意儿使劲甩甩,然后把裤子往下一垮,边套弄边冲赵薇嘿嘿地笑。 “神经病!”赵薇骂道,然后急匆匆地离开。 这个男人不知是露阴癖呢,还是故意恶心赵薇,就这样光着下半身,摇摇晃晃地追赶赵薇。其他醉鬼见状,起哄大笑,也跟着追赶赵薇。 我日你仙人板板!赵薇心里骂道,拼命往前冲。那群醉鬼疯了似的在后面哄笑追赶。 赵薇心里大骇,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其中一个醉鬼惨叫一声。另外的醉鬼大喊整死他狗日的。赵薇扭头一看,又是彪子救了她。 那帮家伙嘴里说要弄死彪子,但行动上却很不符合。他们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打架。 彪子像秋风扫落叶般地,三下两下就解决了战斗,拉起赵薇拼命地跑。 被彪子厚实有力的手掌拉着,赵薇恐惧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心里暗藏的蜜罐啪地一声被打碎,让赵薇感到一丝悸动,而又无比甜蜜。 两人跑了一阵,回头看看没人追来,就停了下来,开心地哈哈大笑个不停。 “谢谢你又救我一次!”赵薇真诚地对彪子说着感谢。 “没什么,刚好碰见。”彪子说。 是刚好碰见,还是故意碰见?赵薇希望是后者。 “哟,你受伤了?”赵薇问。彪子的眉梢处在流血。 “没事。”彪子说,“小伤而已。” “不行。”赵薇说,“得赶紧买创可贴来贴上,否则会感染的。” 彪子笑道,“哪有这么娇气的。”但还是任凭赵薇把他拉进药店。 “有那个吗?”赵薇一时间忘了创可贴怎么说。 药店的店员看了他们一眼,从柜台里拿出一盒子孙袋。 “你拿这个给我干嘛?”赵薇有些愠怒,又有些害羞。 “那你要什么?”店员问。 赵薇指指彪子的眉梢,“那个,叫什么来着?” “创可贴。”彪子说。 店员拿了创可贴,赵薇争着付了钱,然后就帮彪子贴创可贴。 如此亲密,令两个人都感到尴尬,却又享受这片刻的甜蜜。 出了药店门,彪子抓着赵薇的手就没放开过。赵薇抽了几次,也没有抽出来,只好让他握着。 赵薇手抽不出,也不想抽出来。就这样,两人默默地,慢慢地走着,直到赵薇到家。 “我到家了。”赵薇说。 “哦。”彪子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到家了。”赵薇又说。 “哦。”彪子还是没有放手。 “我说,我到家了。”赵薇努力挣脱,“别让人家看到了。” 彪子这才放了手,但很是恋恋不舍。 “再见。”彪子说。 “再见。”赵薇说。 “再见。”彪子又说。 这怎么搞得像谈恋爱一样啊?赵薇有一种久未体验的羞怯和激动。 但赵薇也清醒地意识到,这将是危险的出轨,如果不踩刹车,将导致她和袁满的婚姻之舟倾覆。她必须要踩刹车,尽管她心里还有点不舍得,甚至还有点铤而走险的小兴奋。 “谢谢你!”赵薇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应该的。”彪子说,“可能是命中注定,我要当你的保护神。” 这句话让赵薇好感动,心脏砰砰砰乱跳,有如鹿撞。 “那个……”赵薇定定心神,“真的要再见了!” “好的。”彪子说,“你先上去吧,我看着你。” 啊,爱情,真是久违了!赵薇羞怯,激动,又满含期待。 但是袁满算怎么一回事? 自己当年也是那么痴迷地爱着他。尽管开局并不那么好听,但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袁满没有特别大的本事,就会颠个大勺站个灶,但他踏实可靠,对她和儿子叶辉都好,也有责任心。关键是他性格坚韧,遇到困难从不低头,在疾病面前也没有退缩,还是努力在打拼。 但是,这小子貌似不懂风情!虽然你扑在麻将馆上,为了这个家拼命赚钱是应该的。但你就真的放心你如花似玉的老婆半夜三更独自在外?唉,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所有情趣都被榨的一滴不剩! 但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她必须得踩刹车! 尽管恋恋不舍,心有期待,还是不要开始了吧!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婆子妈的一句话。 “赵薇,你回来了?”王大秀在黑暗中发声问道,把赵薇吓了一跳。 “哎哟喂,”赵薇叫了起来,“妈,你吓了我一跳!你还没有睡啊?灯也不开。” “我起来解手。”王大秀有些抱歉地解释,“看到你没有回来,我就等你一下。” “你把灯打开嘛。”赵薇嗔怪道,“黑灯瞎火的,突然出个声音,好吓人的。” 王大秀有些不高兴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唉。赵薇也不想跟她拌嘴劲,“妈,早点睡吧,很晚了。” “就睡。”王大秀说,“刚才是谁把你送回来的啊?” 赵薇脑袋轰地一下炸了,什么都被她看见了?这才是真他妈完蛋了。不过她迅速冷静下来,仔细捋捋今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被王大秀看见吧!砰砰乱跳的心才安定下来。 “啊,同事,顺路的。”赵薇说。不过因为撒谎,脸烫得很,好在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暴露。 “我说,你还是跟老板商量一下,上白班吧。”王大秀说。 “我这两天正在跟他谈呢。”赵薇说,“上夜班确实不安全。” 赵薇刚睡下,袁满就疲惫地回来了。 “咦,你怎么不在山上睡呢?来回折腾。”赵薇说。 “我好久没有服侍我老婆了。”袁满色色地说着,动手动脚起来。 可能是掩饰险些出轨的慌张,或许也是久旱逢了甘霖,整个过程中,赵薇都极度卖力。 袁满气喘吁吁地说,“伙计,你慢点,你要把我吃了啊?” “老子就是要把你吃了。”赵薇越来越用力。袁满也尽力配合。终于,一个高高的浪头将两人拍在沙滩上,如同两条垂死挣扎的鱼,袁满和赵薇都大口地喘着粗气。 袁满把灯打开,看到赵薇泪流满面。 “伙计,不至于吧。”袁满揶揄道,“老夫老妻的,不至于为了你老公的努力而感动得哭了吧。” “老公,我不想做夜班了。”赵薇流着泪,非常委屈地说道。 “不做就不做呗。”袁满说,“哭个么子?” 赵薇跟袁满讲述了刚才遇到醉鬼的事情,当然把彪子隐瞒了,只说是巡警解的围。 听着赵薇的讲述,袁满深感自责,“对不起,老婆,都是你老公没本事!” “老公,你别说这样的话。”赵薇捂着袁满的嘴,“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 第二天袁满给白子俊打了电话,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给赵薇换班,要么另外请人。 到哪里去找赵薇这种尽心尽力的人呢?白子俊当然是给赵薇换班咯。 就这样,赵薇成功地把即将开放的桃花给掐掉了。踏实的生活还是比甜蜜的爱情来得实在! 第88章 打花牌被捉 虽然赵薇紧急刹车,未对他们的婚姻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袁满又出幺蛾子了。 其实,这也算是越薇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天赵薇休假,一是没有怎么帮袁满的忙,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二是还是想过过牌瘾,她感到今天的手气应该可以,准备去赢两张面膜钱。 她上街闲逛了一阵,买了些菜回去给老娘做了饭,睡了一觉,甚觉无聊,就信步来到袁满的麻将馆。 到了麻将馆,赵薇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袁满、摆哥和另外两个人正在学习108号文件。可是,每个人腿上都坐了一个女人。这是神马情况?!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打扮妖艳,涂脂抹粉,搔首弄姿,不停地在男人的腿上摩挲。 尼玛,这是在打牌还是在打炮?!赵薇想发火,但是其他三个人是麻将馆的常客,场子全靠他们撑着。但是,他们怎么玩女人是他们的事,老子管不着。可你袁满也玩女人,算哪门子事?是谁给你的胆子?!得亏老娘今天亲眼所见,那没有看到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龌龊的勾当?这个男人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他一直以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就是一个垃圾,一个嫖客!赵薇在心里暗骂袁满的时候,压根就是忘了她和袁满在重庆解放碑附近某个小旅馆里发生的龌龊事了。 “哟,弟媳妇来哒!”摆哥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眼睛还不离麻将塘子,“碰!” 袁满是背着门口坐的,一开始还不知道赵薇来了,听摆哥叫一声“弟媳妇”,回过头一看,一脸尴尬和惊惧。 “你怎么来了?”袁满惊恐地问道,赶忙把腿上的女人推开,但那女的居然不懂,死赖着不起身。赵薇脸都绿了。 “你们这是打‘花牌’啊?”赵薇强颜欢笑。 她口中的“花牌”,不是宜昌人平时打的花牌(即川牌),而是指的带色情意味的牌局。 “都是朋友些。”摆哥笑道。 “哦。”赵薇说,“关系还不错哦,都坐腿子上了。” 袁满略显粗暴地把腿子上的女人推开,站起来问,“老婆,你怎么来了?” “我是不是不该来?”赵薇问,“是不是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弟媳妇莫生气。”摆哥笑嘻嘻地说,“打打花牌而已,没做别的事。” “我生什么气呢?”赵薇反问道,“我能生气么?” 摆哥见赵薇来者不善,立马叫那四个女人赶紧走。 另外两人为了缓和战前的紧张气氛,赶紧打岔。 “莫说那么多了,打牌打牌。” “你们小心哦,我是清板子哦。” 赵薇寒着脸,“把家钥匙拿给我。” 袁满涎着脸,讪讪地说,“你忘带钥匙了啊?” “嗯。”赵薇拿了钥匙,板着脸走了。 “弟媳妇,您儿慢点走哈。”摆哥满脸堆笑地说。 赵薇也不说话,把挡路的椅子踢得乒乒乓乓。 “你伙计好大方哦。”坐袁满对面的那个家伙说,“要是我伙计啊,当场就跟我打起来了。” 袁满望着他,心想不是你把这几个鸡婆带来,老子今天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赵薇来之前,袁满手气还很好的,不是清一色,就是清板子,要么就是和好多张子,面前的红票票也堆了不少。可是赵薇来后,袁满就心神不宁了,不光是把赢到手的钱输个精光,还倒贴了两千块。 摆哥看袁满不在状态,钱又输得不少。不论是玩女人,还是输钱,都不好向赵薇交待。于是他假装精神不济,打着呵欠说,“唉,弟兄拐子们,今天精神确实不行,改天再战斗哈。反正我也没赢呢,也没输,就一个平?毛。” “摆哥,才刚打好一会儿哦。你就不打了!”坐袁满对面的那个鸡头有些不满地说,“你昨晚搞了好多么?” “人老球了。”摆哥说,“精力跟不上。” “那这么早干么儿克呢?”那个鸡头问,“不可能这么早回去面对我那个黄脸婆吧。” “算哒算哒,你几个不算计我的几个钱,硬是过不到。”摆哥无奈地说,“好嘛,我又请你们唱歌嘛。下回你请哈。”摆哥对那个鸡头说。 那个鸡头斜叼着香烟,微眯着眼睛,数着他赢的钱,“今天还阔以,赢了个千把块。” “那么!”摆哥不满地说,“赢了还要我请。” “好嘛好嘛,我请嘛。”那个鸡头赢了钱,什么都好说。 可是袁满心在滴血。今天摆哥平?毛,不赢不输,那就是另两个人赢了,就袁满一个人输。 “今天就我输!”袁满说。 “喊你昨晚不要跟你伙计搞事呢,你不听。”鸡头说,“打牌最要忌这些。” “几把。”袁满否认道,“人都快累死了,还搞事?!” 不管如何背牌经,输赢已成定局,反正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走嘛,去哪家唱嘛?”鸡头问。 “还去哪里嘛,这儿最近的就是歌库噻。”其他人说,“就歌库嘛。” “好嘛好嘛,走嘛。”鸡头招呼他带来的那几个鸡婆,“走,歌库唱歌去,把几个老板陪好哈!” “好的噻,我的哥。”那些鸡婆答道。 摆哥出门时悄悄对袁满说,“你就不要去了。你伙计不得了。你快点回去跪搓衣板!” 袁满苦笑着,不知如何面对赵薇。 由于婆子妈也在,赵薇也不好在她面前训斥袁满,只有冷着脸坐在那里。 “老二,你今天麻将馆没有开张啊。”王大秀见袁满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奇怪。 袁满啊的一声漫应,惴惴不安地看着赵薇。 “你看我干嘛?”赵薇没好气地问。 “我老婆好看,我喜欢看。”袁满见赵薇发话了,嬉皮笑脸地说道。 赵薇无声地说着“笑你麻痹”。 袁满笑着用唇语说“不要骂人”。 “妈,我们出去一下。”赵薇对王大秀说,“晚饭你自己弄哈。” “好嘛,你们克嘛。”王大秀说,“好不容易早回来一回,也不在家弄饭吃。” 赵薇也不理睬王大秀的埋怨,冷冷地对袁满低声说,“跟老子出来。” 袁满知道在劫难逃,又不得不跟在赵薇后头。 暴风骤雨就要来哒!袁满心里喊道。 第89章 前妻归来 “袁满,你几个意思噻?”赵薇盯着袁满问。 “我,我没有么子意思啊。”袁满心虚地说。 “你是不是不想过了?”赵薇问。 “老婆,你想到哪里去了?”袁满苦哈哈地说,“我搞么子不想过了嘛。”边说边凑过来动手动脚。 “滚!”赵薇挡开他的手,“莫摸老子!” 袁满哪能听她的,双臂强行环抱着赵薇。 赵薇用大力把袁满的双手解开,“不要用刚刚碰过鸡婆的脏手来挨我!” 袁满可怜巴巴地说,“老婆,你不要这样嘛。” “我啷个样了?”赵薇怒问。 “老婆,我真的没有……”袁满说。 “没有啥子?”赵薇气势汹汹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你还没有搞到?” “我想都没有那样想过,好不好。”袁满说,“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 “尼玛,坐都坐到腿子上了,还好意思说没有搞到。”赵薇厌恶地说,“天晓得你们是不是先搞了鸡婆再打的牌!” “老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那回事!”袁满举着手对天发誓。 看到袁满郑重其事地发誓,赵薇在心里已经相信了他,但嘴巴还是不依不饶。 “发誓起个卵用。”赵薇说,“心里有鬼才发誓。” “老婆,我真……”袁满急急地说。 “算了。”赵薇打断他的话说,“这回就暂且相信你一回。不要有第二次!” “是是是……”袁满像得到主人赏赐骨头的哈巴狗,兴奋得很。 “袁满,说实在的,我们能认识,相爱,再到结为夫妻,我认为很不容易。”赵薇动情地说,“我不希望对方有背叛自己的行为。这点,我希望你能给我保证。” “我保证!”袁满举起手说,“我袁满如有对不起老婆赵薇之事,天打五雷轰!” 赵薇拉下他的手,嗔怪道,“发这么重的誓干啥子?我还是那句话,发誓没得球用。主要还是要靠自觉。你心里要装着老婆、孩子和老娘,你心里就有数了。” “老婆,我真的是第一次。”袁满说。 “第一次?”赵薇笑道,“重庆那次是第几次?” “啊……”袁满没想到赵薇提出他们的往事,“算启蒙吧。” “怎么?很怀念那一次?”袁满色色地问道。 “滚尼玛的!”赵薇说,“我希望那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婚内瞎搞!”虽然自己也是不光彩的当事人,但赵薇不得不提出目前所知的袁满搞婚外情的事来。 “绝对的绝,必须的必!”袁满嬉皮笑脸地说,“那老婆,我们回去吧,陪妈吃一顿饭。” 赵薇看看时间,“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你回去吧,我上班去了。” “我日!”袁满挽着赵薇说,“你不是说你今天休假么?用得着这么敬业?” “本来是休假,但有个服务员突然生病了,差人手,我还是得去一趟。”赵薇说。 “找到你这样的员工,白子俊他们家的祖坟真的是冒青烟了。”袁满拍猛拍赵薇的马屁。 “瞎几把胡说。”赵薇说,“不是白子俊打电话来,我还去上班哦。我本来想把儿子接回来的,你们父子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是哦。”袁满说,“不如我们去接他放学吧。” 二人来到学校门口,已经是放学时分了。 保安把大门一打开,孩子们就呜哇哇地涌了出来。 “舟舟在哪里?”赵薇盯着人潮问道。 “没看见呢。”袁满说,“可能还没有出来哦。” 二人又等了会儿,直到人都走完了,也没有看到舟舟出来。 “舟舟今天没上学吗?”袁满奇道。 “上了学的啊。”赵薇说,“我们是不是看漏了。” “不对啊。”袁满说,“孩子离校必须要有家长签字的,否则接不走孩子。现在为了防止孩子被拐骗,学校这样做也是很好的措施。” “问一下保安呢。”赵薇有些焦急地说,“看舟舟被谁接走了。” 保安翻看了下记录说,“袁一舟已经被他妈妈接走了。” “什么?”赵薇脑袋轰地一下炸了,“他妈妈接走了?我就是他妈妈!我什么时候来接走了?” “的确是有位女士拿着学生卡来刷卡接走了袁一舟同学。”保安说,“要不我给你查查监控。” 袁满和赵薇紧张地盯着监控,生怕孩子真的被拐骗了。 好不容易看到舟舟出现,圆滚滚的身材笨拙地移动着。 “喏,这就是舟舟。”赵薇对袁满说,“你儿子太胖了,辨识度很高。” 监控中出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朝着舟舟招手,嘴里好像在喊着什么。舟舟迟疑片刻,就向她跑过去。 “这女人是谁?”赵薇问袁满,“她在说什么?怎么没有声音?” “监控录像没有录声音。”保安解释道。 尼玛,监控不录声音,真是大大的差评! “有正面照吗?”袁满问保安。 “有的。”保安说,“每一个孩子出校门,都要分别照学生的正面照和接人者的正面照,以防止拐骗事件的发生。” “她是谁?”赵薇指着屏幕中的女人问袁满。 袁满仔细辨认了下,“有点像,又不大像啊。” “你在说什么啊?”赵薇急也急死了,“你认识她?” “她好像是周筱兰。”袁满说,“她是不是整容了?” “周筱兰?”赵薇问,“舟舟亲妈?” “好像是。”袁满说,“我也不是很肯定,她像是整容了。” “我闯你妈的鬼神哦。”赵薇说,“一张床睡了几年,认不到人了?” “我问问他外婆吧。”袁满说,“看是不是周筱兰回来了。” “那你快问啊。”赵薇说,“做事老是这样慢吞吞的,急死个人!” “妈,今天是谁接舟舟放学啊?”袁满问。 “哦,是筱兰。”覃桂枝说,“我忙,没时间去接,就把卡给了筱兰,让她去接了。再说,她也是很想舟舟了。” “哦,把我和赵薇吓死了。”袁满说,“我们还以为孩子被拐骗了。” “筱兰你都认不出来了?”覃桂枝问,话语里有点埋怨和伤感的味道。 “不是,她是不是整容了?”袁满问,“我也不敢确认,监控里又不录声音,我只好问你了。” 听袁满这样一说,覃桂枝也像是顿悟过来,“对对对,她前段时间去韩国做了微整。” 微整?微整能整得同床共枕多年的前夫都认不出来? 孩子的事,总算是有惊无险。 “你前妻恁个漂亮,你不后悔?”赵薇揶揄道。 “后悔个几把。”袁满说,“都是假的!” 第90章 女人战争 “我们去把舟舟接回来吧。”赵薇提议道。 “接她回来搞么子。”袁满说,“就让他在外婆家,陪陪他妈。” “陪他妈?”赵薇无端火了起来,“袁满,你啥子几把意思哦?亲妈回来了,就不要我这后妈了?” “没那个意思啊。”袁满受了莫名其妙的冤枉,叫着屈。 “那我说去把他接回来,你为什么推三阻四?”赵薇问。 “我没有推三阻四啊。”袁满说,“于情于理,我们也得让他们母子二人待一会儿吧。” “唉,钱要自找,儿要亲生。”赵薇有些伤感地说,“对他再好,也是后妈!” “你想多了吧。”袁满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娃不知道血缘的威力。”赵薇说,“反正我就是个后妈,怎么争的赢别个亲妈哦。” “唉,你真是想多了。”袁满说,“舟舟跟你好亲,你自己感受不到啊?” “原来我还以为我尽力对他好,他就会认我这个妈,结果……”赵薇叹叹气,“一见到亲妈,哪怕是整容整得连前夫都认不出了,这小子还是一眼认出来,那么亲,就这样跟着她走了。”说完,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着。 “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袁满问,“为什么要好端端地去吃这些飞醋?” “你既然这么想舟舟,那我们就去把他接回来吧。”袁满最后妥协了。 赵薇这才破涕为笑,“我是给你们制造重新见面的机会。” “我日!”袁满轻骂道,“这就不吃醋了。” “我吃啥子醋哦。”赵薇说,“如果你真能被她抢走,我留着也没有用啊。” “我日!”袁满说,“我真不能理解你们女人的思维,都是跳跃性的,我完全跟不上节奏。” “你不想你前妻?”赵薇问。 “我想她做么子?”袁满问。 “几把!”赵薇说,“睡了几年,不怀念啊?” 袁满一时语塞,他想直接怼回去,反问赵薇,你是不是也很怀念你的那些前男人啊,那这就要天翻地覆了!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她能说你,你却不能以同样的话来怼她。女人,都是单向透视玻璃! 袁满想了想,决定还是给赵薇吃颗糖。 “我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漂亮老婆,我任何女人都不想。”袁满说。 女人果然很吃这一套。 “又来哄鬼来了!”赵薇嘴里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其实已经笑开了花。 “你不是要去上班吗?”袁满问。 “我儿子都要被抢走了,我还上个卵班哦。”赵薇说,“我跟白子俊说说。” “没人跟你抢儿子。”袁满说,“人家只是回来看看而已。” “我抢什么抢,本来就是人家的儿子嘛。”赵薇没好气地说。 “儿子是判给我的,你是我老婆,儿子不是你的是谁的?”袁满说,“你是法律上的母亲,她只是血缘上的母亲。” “哎呀,莫把我说得这么小气。”赵薇又一次把女人的善变展现得淋漓尽致,“舟舟爱跟哪个就跟哪个咯。” “想多了。”袁满说。 二人一边走路一边拌嘴,没多久就到了覃桂枝家。 是周筱兰开的门。她初见袁满,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妈蛋!果然以女主人身份自居。赵薇心道。 “我来接儿子回家。”袁满说。 周筱兰哦了一声,又朝屋里喊,“舟舟,你爸来了。” 舟舟也不搭理周筱兰,仍旧专注地玩着游戏。 “你们进来吧。”周筱兰热情地说。 尼玛,平时我们在这里简直如出入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为何你一回来,我们就显得那么别扭,那么生分呢?赵薇心道。 “儿子,妈妈来咯。”赵薇换了鞋,冲舟舟跑去。 “妈。”舟舟懒懒地叫了一声,“别挡住我打游戏。” “打什么游戏呢?”赵薇问,“开心消消乐?” 舟舟白了她一眼,“老妈,你太幼稚了吧!还玩开心消消乐?” 靠!你才多大点?还嫌老娘幼稚?不过,一口一句“老妈”,还是让赵薇异常兴奋。平时倒还无所谓,现在可是在周筱兰面前! 是谁在厨房忙碌? 袁满跑过去一看,是个似曾相识的男人。难道……是老朱? “袁满,你们来了。”老朱热情地招呼道,“晚饭一会儿就好,等爸回来就可以开吃了。” 袁满哭笑不得,果然是正牌女婿。 袁满望向坐在沙发上无聊玩着遥控器,不断调台的覃桂枝,覃桂枝也无可奈何地望着他,看得出心里很是不痛快。 “妈,他们那个了?”袁满用两个大拇指比划着拜堂的动作。 覃桂枝摇摇头,“还没有,就看你爸怎么说了。” “他也整过?”袁满问。 “微整。”覃桂枝说,“他们两个一起去的韩国。” “是要年轻些哈。”袁满说。 “太不自然了。”覃桂枝说,“看起来好假!” “他可能也想整年轻点,和筱兰也般配点吧。”袁满忍住笑,低声道。 “鬼哦!”覃桂枝说,“不知道筱兰到底撞了什么邪,非要跟他!” 袁满呵呵一笑说,“妈,这是爱情,你不懂。”时过境迁,对于周筱兰,袁满已没有恨了,只觉得搞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赵薇和周筱兰两人就可以唱一台戏,而且非常的精彩。 “你这里整过吧。”赵薇指着周筱兰的下巴问。 “没有啊。”周筱兰否认。 “不可能。”赵薇说,“都可以透光了,还说没有整过。你这是塑料下巴了。” 周筱兰脸上是大大的尴尬。 “你的眼角也开过吧?”赵薇又问。 “没有。”周筱兰又否定。 “我看过你以前的照片。”赵薇说,“你以前的眼睛没这么大,而且有眼袋。看来,你眼袋也抽过脂了。” 周筱兰冷着脸看着赵薇在那里对自己评头论足,心道,袁满怎么找这样一个奇葩的女人做老婆。 “你这鼻梁是用什么垫的?”赵薇问。 “我本来就是高鼻梁好吧!”周筱兰说,已经颇不耐烦。老娘只是微整了下,怎么就到处都是假的了?! “我只是微整了一下,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周筱兰说。 “微整?”赵薇揶揄道,“微整得连袁满都认不出?你这微整也太神奇了吧。” “他不认得我,笑话!”周筱兰斜睨着说,“他是怕你吃醋吧!” “我吃什么醋?”赵薇说,“我哪里都是原装的,我还吃什么醋?” “谁知道是不是原装的哦。”周筱兰说,“他喜欢就行了。” “磨骨的时候痛不痛?”赵薇又问。 “我没有磨过骨,不知道。”周筱兰答道,心里实在是烦透了。要不是今天回来跟周伟请示和老朱结婚的事,要挣挣表现,依她的性子,老早就爆发了。 “怎么可能没有磨骨。”赵薇有些夸张地说,“没有磨骨,下巴不可能这么尖啊,你原来的脸比这个大!” “我那是瘦脸成功,跟磨骨没有一毛钱关系!”周筱兰说,实在忍受不了,决定怼一怼赵薇。 “我说你也该整整了。”周筱兰说,“你才多大,皮肤暗黄松弛,眼袋也大,法令纹这么深,真的好显老。嗯,怎么看起来比我妈还老?!” 我日!我有这么老吗?赵薇很是气恼,但又无形当中接受了周筱兰的心理暗示,又开始伤感起来。周筱兰的脸虽然看起来很假,但也是白皙透着粉嫩,非常低龄。自己确实有些苍老。 正在暗自神伤之时,周筱兰又来了。 “你看,你这里也下垂了。”周筱兰指指赵薇的小兔兔说,“不但下垂,而且还小。” 赵薇像接受了周筱兰的催眠,用手托托那里,“真的?” “我看啦,得动大手术,用硅胶好生垫一垫。”周筱兰说。 赵薇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周筱兰在日决她呢。 “你那也是垫的?”赵薇问,“用了几斤硅胶?” 周筱兰得意地托托自己的巨峰,“我这可是真材实料,袁满可是非常喜欢。” 泥煤!还想着袁满呢! “那老朱晓不晓得袁满喜欢你的大奶奶呢?”赵薇故意拉高声音问道。 好尴尬!覃桂枝、袁满和老朱都望向这边。 赵薇吐着舌头,假装抱歉地说,“我们在讨论美容呢。” 看到周筱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赵薇得意极了。这一仗,漂亮! 第91章 再婚 周伟一开门回家,四个人一起叫“爸”。把周伟弄得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爸,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了。”朱朝阳笑道。但是因为整容,所以那笑看起来要多假有多假。 听到朱朝阳又在叫自己“爸”,周伟就一阵不自在。 “今天回来的?”周伟闷声问道。 “今天中午回来的。”朱朝阳回道。 “这些日子,你把我女儿都弄到哪里去了?”周伟的话相当不友善。 “这一年多来,我们都在国内到处走走,演出。”朱朝阳说,“前一段时间还去了趟韩国。” “韩国?去韩国干什么?”周伟问。 “他们去整容了。”赵薇插话。 听到赵薇插话,周筱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一听赵薇说周筱兰去整容了,周伟才细看女儿,确实有些变样了。 “整容?”周伟问,“好好的整什么容?” “也没有整容了。”周筱兰说,“只是美了下肤,主要还是去那里玩一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周伟说,“你们是对自己哪里不满意呢,还是对父母不满意?” “爸,这又不是过去,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都不能动。”周筱兰说,“现在的人,觉得哪里不满意了,随时都可以去整整形。国内可以做,去韩国也可以。但总的说来,韩国的整容技术比国内强。” “不是说哪里整容技术强的问题,而是没有必要去整。”周伟说,“你们愿意带着假面生活啊?” “是啊。”赵薇说,“刚才我们去接舟舟。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儿子,在监控里看到一个女的把他给接走了。我吓也吓死了,以为舟舟被拐走了。”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周筱兰不满地说,“我是他妈,去接一下怎么了?有些人不是他妈,还天天去接呢。” “夸不夸张的,问袁满啊。”赵薇说,“你们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几年,袁满硬是没认出来。” 好尴尬!周筱兰脸都红了。 “儿子,你有没有认出她是你妈?”赵薇问舟舟。 舟舟摇摇头,“她说是我妈妈,又有学生卡,我就跟她走了。” 众人一片惊讶之声。 “你这死伢子,怎么人都不认识就跟着她跑?!”覃桂枝又气又急。 周筱兰只剩大大的尴尬,脸烧得不行。 周伟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怒道,“你看你没事整什么容,整得连老公和儿子都不认识了!” “还有你,”周伟对朱朝阳说,“不好好工作,整天带着我女儿疯跑干什么?!” “爸,我,筱兰有这方面的理想,我是帮她实现她的梦想啊。”朱朝阳振振有词。 “理想个大头鬼!”周伟说,“一天到晚搞得像个疯子一样,理想就实现了?还有,你不要再叫我‘爸’了,我担当不起!四五十岁的人了,管谁叫爸呢!” 周伟这一怼,怼得朱朝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见朱朝阳被周伟怼得下不来台,周筱兰只好说出惊呆众人的消息。 “爸,我看老朱叫你‘爸’是叫定了!”周筱兰说。 “你还要不要点脸?”周伟怒道,“再这样胡扯,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没关系。”周筱兰说,“但是你外孙你要不要呢?” “什么外孙?”周伟有点发懵。 周筱兰抚着肚子说,“我有老朱的孩子了,而且是两个!” 周伟吃惊地大张着嘴。其他人也是吃惊的表情,唯有朱朝阳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双胞胎?”覃桂枝有点不敢相信。 周筱兰点点头,幸福地说,“我终于怀上了老朱的孩子。我还以为老朱不行了呢。” 赵薇五味杂陈地坐在一旁,麻痹,这狗粮撒得猝不及防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周伟问,“生下来?” “那不然呢。”周筱兰说,“当然生下来咯。今天我们就是来和你们商量这件事的,明天去拿证。” 周伟默默地站起来走回房去,看得出,他并不因为周筱兰怀有双胞胎而欣喜,反而因女儿从此就和老朱绑在一起而郁闷。 覃桂枝倒是兴奋了。 “双胞胎啊?几个月了?”覃桂枝坐到周筱兰身旁关切地问道。 “才两个多月。”周筱兰说。 “那你搬到妈这儿来住,妈给你做好吃的,给你补补。”覃桂枝说。 “妈,爸那个样子……”周筱兰担心地说。 “不管他。”覃桂枝说,“你爸就那样,过一阵就好了。再说了,又快有两个外孙子叫他外公了,他还不偷着乐!” 剩下的众人中,舟舟无感,袁满看不出心里有何波澜,倒是赵薇,心情很是复杂。 话说跟袁满结婚也快两年了,这肚子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没病没灾的,又没采取所过任何防御措施,咋就怀不上呢?!同样是女人,为何就不同命?刚才赵薇对周筱兰是鄙夷,但现在只剩羡慕嫉妒恨了! 覃桂枝去跟周伟做工作,说既然筱兰都怀上他的孩子了,再反对有什么意义呢?周伟想想也是,只是觉得太便宜朱朝阳那老家伙了,心里很是不爽。 “哎呀,你姑娘又不是头婚,能嫁就嫁了吧,一晃一晃的,年龄大了,恐怕连老头都找不到了。”覃桂枝说。 “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周伟不服气地说。 “你姑娘又不是国色天香,这两年还不把个人事情处理了,过两年你看看。”覃桂枝说,“谁叫她长得不像我呢。” “你什么意思?”周伟问,“长得像我就拿不出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哈。”覃桂枝笑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长得像我的话,还可以等两年。” 周伟气道,“你啊你啊,那是自己的姑娘啊,你就忍心她跟一个糟老头?!” “什么糟老头?不就是比筱兰大点吗?”覃桂枝说,“再说整容了,也看不出大多少嘛。” “大尼玛二十多岁还叫大点?”周伟非常气愤覃桂枝的这种马虎眼,“那叫大很多了好不好!” “我晓得你舍不得筱兰,可是现在怎么办?”覃桂枝也是很无奈地说,“现在她怀上了,而且是双胞胎!” 事到如今,周伟也不反对了,他也不想反对。自己选的路,自己跪着也要走完。自己点的菜,再难吃,含泪也要把它咽下去! 周筱兰没想到父亲没怎么反对就同意了,很是意外。 朱朝阳见老丈人不再反对,赶紧趁热打铁,第二天就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两人就成了合法夫妻。 至于酒席,两个人想想也没有什么人好请,于是就省了这道程序,领了证在覃桂枝家待了几天,又出去追逐梦想去了。 生米已煮成熟饭,尽管听同龄人叫自己“爸爸”很是别扭,但周伟也不再反抗,就这么着吧。 覃桂枝满心欢喜地天天给周筱兰煮好吃的。周筱兰拒绝吃,说是要发胖,但覃桂枝逼着她吃,说是两个外孙要吃。 朱朝阳也会来事,时不时地给覃桂枝买点保养品、营养品什么的,把覃桂枝哄得团团转。比她还大一岁的朱朝阳叫她妈,她也答应的十分爽快。 虽然周筱兰结婚没有摆酒,但袁满还是把当初周筱兰打给他的1000块人情钱,原封不动地通过微信转账转给了她,并祝新婚快乐。 赵薇看到周筱兰居然怀了双胞胎,心里很是吃醋,就夜夜和袁满努力,不说要双胞胎,至少一个要有吧。 袁满劝她不要强求,有叶辉和舟舟就够他们受的了,还生个毛线啊。 但赵薇说,必须要有她和袁满的爱情结晶,否则她心里不踏实,害怕袁满有一天就跑了。必须要有个孩子拴住他。 袁满听了也是很无语,由她折腾吧! 好了,现在每个人都回道自己的轨道,那就好好生活吧。 第92章 努把力生个娃 看到周筱兰和一个老家伙都能生双胞胎,赵薇简直要将羡慕嫉妒恨乘以二! 除了每晚拼命做功课外,别无他法。尽管如此努力地辛勤耕耘,但大姨妈还是准时到来。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薇快要绝望了。 “袁满,你他妈是不是出问题了?”赵薇问。 “我有什么问题?”袁满说,“老子健康得很。” “你没得问题,那怎么还是怀不上?”赵薇问,“你没有结扎吧?” “我年纪轻轻地,结扎个么子?有病啊?”袁满说。 “那是怎么回事?”赵薇有些绝望了,“啊啊啊啊,难道注定我们没有娃儿?” “顺其自然。”袁满安慰她,“伢儿的事情,一定要讲缘分。” “可是你那个老婆都怀起了!”赵薇说。 “我哪个老婆?”袁满听了不禁笑出声来,“煞笔,我只有一个老婆。还那个老婆呢,你要我犯重婚罪啊?” “我说的是周筱兰,不是你老婆么?”赵薇问。 “尼玛,那叫前妻。”袁满说,“我们早就离婚了,现在人家也结婚了。怎么还是我老婆呢?我现在的老婆是赵薇!” “好,就你前妻。”赵薇说,“你前妻都怀双胞胎了,可是我……”好着急啊,好嫉妒啊!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袁满说,“她怀不怀,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跟那个老男人都怀双胞胎!麻痹,还有没有天理?!”赵薇吼道。 “喂,你到底怎么了哦?”袁满见赵薇这样,感到有些害怕。 “啊,我怎么了?”赵薇说,“我没得啥子得啊。” “那你老是跟她比个么子?”袁满问,“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我跟她比什么?就因为她是袁满的前妻,自己是后来的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是舟舟的亲妈,有可能把儿子抢走?这也太可笑了,人家本来就是亲亲两母子,我担心个啥子?难道是担心他们一家三口重聚?也不太可能啊,袁满别的本事没有,但好马不吃回头草的气节还是有的。再说了,人家已经怀了朱朝阳的双胞胎,怎么可能还跟袁满复合?!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在烦什么。反正就是烦得很。 难道更年期来了吗?那也太他妈早了点吧!想到最后,还是有一种危机感。周筱兰说了,她的脸色暗黄,小兔兔虽小但下垂,平时穿衣也不太讲究搭配……对啊对啊,每次做那事,袁满都是应付了事,所谓的激情,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这真他妈是个问题,必须要重视起来。必须要给他生个猴子,否则……男人都是这样,激情消退,始乱终弃! 好吧,来吧,努把力,生个娃! 可是,大姨妈还是准时来了。 这下赵薇再也坐不住,强制性地把袁满押到医院进行检查。 “老子好得很,检查个毛!”袁满不愿意去医院检查。这他妈的好丢脸啊,被别人晓得如果是他的问题,他颜面何存? “去不去?”赵薇怒道。 “没什么问题,我去搞么子?”袁满犟道。 “你都没有检查,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问题?”赵薇问,“你又不是医生!” “那万一是你的问题呢?”袁满提出这样一个假设。 “我的问题?”赵薇哈哈笑道,“我有问题,我怎么可能生儿子?” “那是我的问题,我又怎么生儿子?”袁满气道。 “那很有可能哦。”赵薇笑道,“很有可能。” 袁满听赵薇说他有可能被戴绿帽,心里非常窝火。 “再说,老子整死你!” 赵薇把腿一张,“来呀,放马过来!” 袁满像猛虎扑食般扑了上去,粗暴地运动,粗暴地吼着,“老子搞死你!” 第二天拗不过赵薇,袁满扭扭捏捏地跟着赵薇来到医院。 医生问,“昨晚过性生活没有?” 这也要问?!不过不能讳疾忌医,袁满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下次再来。”医生说,“检查前一个礼拜不要过性生活。” 这是什么意思? 袁满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问医生为什么,要不待会儿赵薇问起,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性生活后检查,精夜浓度不够,精子数量不足,不能准确地反映你身体的实际状况。”医生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检查完了?”赵薇见袁满从诊室出来,赶忙迎过来问。 “一个礼拜后来检查。”袁满说。 “为什么?”赵薇果然这样问。 “医生说检查前一个礼拜不能搞事。你他妈天天都想搞!”袁满说。 “为什么不能搞事?”赵薇奇道。 “说什么精夜浓度不够,精子数目不准确,不能真正反映身体状况。”袁满像传声筒一样,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哦。”赵薇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如果刚好这几天我排卵,那不是错过机会了吗?” “那你的意思是,检查呢,还是回去继续播种?”袁满问。 “还是检查吧。”赵薇说,“来都来了,总要有个结果。” “对了,你检查怎么样?”袁满问。 “我检查什么?”赵薇说,“今天不是检查你么?” “我日哦。”袁满觉得不可思议,“你自己不检查?你就那么确定是我的原因?” 赵薇半晌没说话,惆怅了半天。 “老公,我不敢检查。”赵薇说。 “为啥?”袁满觉得很奇怪。 “我怕检查出来是我的问题,你会不要我了。”赵薇伤感地说。 “瞎几把想个么子哦。”袁满摸着她的头爱怜地说,“我找你做老婆,又不是找你生儿的。” “万一我不能生呢?”赵薇问。 “不能生就不生呗。”袁满不以为意,“我们不是有两个儿子了吗?够我们使劲挣了哦。” “女人不能为她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那还有什么劲?”赵薇幽幽地说。 “你们女人啊,真是无法理解!”袁满感叹道。 禁欲了一个礼拜,袁满又来医院检查。 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赵薇的问题大了——输卵管粘连。 袁满看到赵薇苦着脸坐在那里,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老公,我对不起你!”赵薇趴在袁满肩头痛哭起来。 “不要这样。”袁满安抚她道,“这里是医院,大庭广众。” 赵薇哭了良久,然后很坚定地说,“袁满,我们离婚吧!” 袁满吃惊地望着她,来医院检查身体,咋就检查出离婚来了呢?! 第93章 再努力生个娃 赵薇得知自己输卵管粘连,将有可能再也无法生育,心情灰暗到了极点。班也没有心思上,袁满叫她去打牌散心,也是心不在焉。 袁满劝她,不能生育就算了,反正有两个儿了,好好养大就是了。 赵薇也不跟周筱兰比了,也不吃周筱兰的醋了。听了袁满的劝慰之词,反而伤心落泪。 他们又去那家不孕不育医院,对方建议他们到计划生育生殖中心去做试管婴儿。 他们跑到生殖中心一问,做个试管婴儿要十几万,而且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这么说,要个小孩要花这么多钱?”袁满问。 生殖中心的医生说,“我们会取父亲的精子和母亲的卵子,在体外进行受精,培育成胚胎,然后植入母体子宫内。你们也知道的,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那成功的几率是多少?”袁满问。 “百分之五十吧。”医生说。 这不就是跟没有成功率一样么! “我们会一次性培育多个胚胎,放到液氮里低温保存。如果你们这一次不成功,等过段时间各方面指标符合了,再来做就是。”医生说。 赵薇绝望了,要个小孩这么难,还要这么多钱!要是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了呢,那不是白白浪费钱?他们赚钱这么不容易。尽管很想要个孩子,但赵薇还是否决了这个方案。每天就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发呆,要么就是哭泣。 袁满没得法,就给覃桂枝打电话咨询。 “输卵管是怎么粘连的,多长时间了?”覃桂枝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袁满说。 “那你什么时候把她带来,我给她找个妇科医生看看。”覃桂枝说,“叫她不要伤心了,又不是什么绝症。” 覃桂枝把一脸绝望的赵薇带到妇幼,找到她多年好友张医生。 “这位是?”张医生问。 “我干女儿。”覃桂枝说。 “她怎么了?”张医生问。 “赵薇,你把你的情况给张医生讲讲。” 赵薇拿出在那家不孕不育医院的诊断报告。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输卵管粘连呢?”张医生问,“上过节育环吗。” “上过。”赵薇说,“后来不断地发炎,我就去取了。” “平时没有怎么注意吧。”张医生说,“忌生冷、房事这些。” 没有!赵薇在这些方面一点都没忌。 当时生下叶辉的第二年,赵薇又怀上了。但由于和叶俊的关系降到冰点,她并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他,但她又不想再为他生孩子了,于是就偷偷地到医院把孩子给做了。还顺便上了节育环。按理说,上节育环必须是身体相关部位没有炎症的情况下才能上的,可是赵薇为了避免麻烦,就要求一并将环上了。回去后,没有跟任何人说她做了手术,当然也没有倾诉的对象。家里人的一大堆衣服照洗不误,晚上醉醺醺的叶俊要做那事,她也拒绝不了,就这样落下了病根。事后反反复复地发炎,她也没当回事,要么去拿点消炎药吃,严重了就去打几针消炎针。 反反复复的发炎,她认为是节育环惹的祸,于是在桂林期间就把环给取了。当时取环的医生并没有告诉她输卵管已经堵塞,以至于她和康顺成在一起时,还落了个假孕骗婚的名声。 “唉,看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张医生说,“问题是,如果你不要孩子的话,这输卵管堵了也是好事啊。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总比意外怀孕了来做手术伤自己身体要好吧。” “可是我想怀孕啊。”赵薇可怜巴巴地说,“张医生你帮帮忙。” 覃桂枝很奇怪,她怎么这么着急怀孕?是袁满给她压力了吗? “袁满想要孩子啊?”覃桂枝问,“你们都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哦。再要一个,你们的压力就太大了。” “我们没有共同的孩子,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能长久么?”赵薇伤感地问。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覃桂枝说,“有共同的孩子又怎样?缘分尽了,还不是离婚收场。你们都把对方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不就行了。把他们好好养大,你们的压力大得很呢。” 覃桂枝不会明白她的心情,赵薇还是坚持让张医生给她治病。 “现在治疗输卵管堵塞,其实也简单。”张医生说,“现在一般采用的是导丝介入治疗。” “什么是导丝介入治疗?”赵薇对这个东西是闻所未闻。 “导丝介入,顾名思义,就是用特殊的细丝插入输卵管进行扩张疏通。”张医生说。 “效果怎样?”覃桂枝问。 张医生指着满墙的锦旗说,“你看吧,这都是各地就诊患者成功怀孕后送来的锦旗,都说我们是送子观音。” “那做这个要多少钱呢?”赵薇问。 “在外面的私人医院,一般收费5000到7000吧,我们这儿收费3800。”张医生说。 钱倒是不多,那痛不痛苦呢? “这是一个微创手术,有一点点痛苦,但是比起生孩子,那点痛不值一提。”张医生笑道,“我们做母亲的,什么痛不能忍受?” 那倒也是,女为弱者,为母则刚!为了孩子,什么样的痛苦都能忍受! “那就做吧。”赵薇下定决心。 “你也不要心急。”张医生说,“做这个也是要一些条件的。” “什么条件?”赵薇问。 “第一,身体条件要允许。就是说,手术之前身体不要有炎症,身体得各项指征都要符合手术的要求。第二,要带结婚证和生育证。” “那就是说现在还不能做。”赵薇有些许失望。 “想要个宝宝,身体要调整到最佳才行,不是吗?”张医生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平心静气地等待。” 总算看到一线希望,赵薇的心情也开朗起来,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老公,过两天跟我回重庆去。”赵薇说。 “回重庆干什么?”袁满问,“想去看小姨,还是看儿子?” “回去办生育证啊。”赵薇说。 “搞什么要生育证啊?”袁满不懂这证那证的。 “你以为啊?”赵薇说,“搞什么都有相关的证件才行。如果没有,那不是乱套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呢?”袁满问。 “等两天吧。”赵薇说,“等那两个服务员休假回来,有人手了,我们就回去。” “好的。”袁满说,“这回把你消息和小姨父接下来玩一段时间。如果可能,跟你公公说一下,放假了,把叶辉也带下来吧。” “好的啊。”赵薇说,“我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最好是把叶辉转到下面来上学。” 正当两人对未来充满期待时,生活却开始对他们露出狰狞的面容。 第94章 组合家庭的烦恼 等那两个服务员回来上班之后,赵薇得以腾出空来,和袁满一起回重庆。 回到小姨家,小姨非常热情,老早就为小两口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 席间,四人拉着家常,拉着拉着就说到儿子叶辉的头上。 “你多长时间没有跟叶辉联系了?”小姨问赵薇。 “有一段时间了。”赵薇说,“有啥子事么,小姨?” “我看你们还是把娃儿带到下边去上学吧。”小姨说。 “啊,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跟他爷爷商量,把叶辉接走的。”赵薇说,“还不晓得他爷爷同不同意。” “这回恐怕是要同意了哦。”小姨说道。 “怎么了呢?”赵薇问。 “他进去了,你不知道?”小姨问。 “家里的消息,不是你告诉我,我基本不晓得的。”赵薇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那个公公老头,”小姨看了一眼袁满,意识到说的不是很恰当,又改口说,“叶家老头,不是个东西!” “哦,啥子了?”赵薇停箸,等着小姨的下文。 “他啊,先是跟你们的大嫂鬼搞,把你大哥气死了。”小姨说,“后来又因为账务问题吧,昨天被抓了。要是你们早一天回来,也能看到好戏。” “他跟大嫂还真有关系啊?”赵薇说,“我还一直以为是传闻。” “我们也都以为是开玩笑的话。”小姨说,“结果有一天,有个人到他家去借东西,亲耳听到叶家老头在教他那孙女喊爸爸。” 赵薇听了说,“可能是那个人日白的吧。哪里真的有这种丑事哦。” “早就传开了。”小姨说,“反正你大哥得了癌症,说就是他们气的。” “不会吧。”赵薇说,“癌症啷个是气出来的呢,乱说。” “那你再算算你侄女儿的出生日期。”小姨说,“那段时间你大哥都没在家,是和哪个生的不是很明白的事?再说你那大嫂,风骚得不得了,有事没事就往你公公老头……不,叶家老头那里拱。” “就算他们有那种丑事,跟我儿子叶辉有什么关系?”赵薇问。 “现在叶家老头被抓了,老婆婆也病了,你那大嫂会不会管叶辉呢?”小姨问,“你不把他接走,他还不要受苦。” “可是,叶辉的户口在他们叶家啊。”赵薇说,“他们不放人,我能强行带走?” “你是他亲妈!”小姨说,“法律肯定会帮你的嘛。” 经咨询,赵薇了解到,像叶辉这种情况,作为监护人的爷爷坐牢,奶奶生病,已经失去监护能力,应该变换监护人。所以,赵薇没费多大力气就拿到了叶辉的监护权。 作为继父,袁满不断地和叶辉套近乎,但叶辉对他的防备心很强。袁满也是颇感无奈。 “你不要这么急躁嘛。”赵薇说,“才刚接触。你看,他连我都不亲!” 舟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有一秒生分,然后就主动贴上来。只要谁跟他一起打游戏,他就跟谁好。 但是叶辉对这个家、这个弟弟、这个爸爸,甚至这个妈妈,都有一种很重的陌生感。 半夜三更,舟舟来敲房门。 “怎么了,儿子?”赵薇问。 “妈,我要跟你们一起睡。”舟舟说。 “怎么了呢?”赵薇问。 “哥哥一个人就把床给占完了,又不让开空调,热死我了。”舟舟说,“你们这儿开空调没有?” “进来吧,儿子。”赵薇把舟舟拉进房间,“你想开空调就开吧。” 赵薇踢踢袁满,“嘿,睡进去点,儿子来了。” 袁满搂着儿子说,“小胖墩来了,我们要换大床了。” 叶辉其实并没有睡着,舟舟走后,他瞪着眼一直到天亮,这儿太陌生了。 第二天,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袁满组织一家四口去儿童公园玩。 一进公园,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很,争相恐后地去玩那些玩意儿。 两兄弟都要去玩那个滑滑梯。 “我说你们都多大了,还去玩滑滑梯?”赵薇问。 两兄弟也没有听赵薇的问话,噼里啪啦地往滑滑梯跑去。 “你们慢点!”赵薇在后面追着。 “我先!”叶辉说。 “我先!”舟舟说。 “我先抢到的,肯定我先。”叶辉说。 “我是弟弟,你应该让我。”舟舟摆出弱者的样子说。 “滚!”叶辉说,“我没有弟弟!” “叶辉,你胡说什么?”赵薇喝问。 “本来就是嘛。”叶辉说,“我没有弟弟。” 舟舟也不跟他争论,慢慢地爬上滑滑梯。 “你龟儿干啥子?”叶辉骂道,“老子先抢到的,跟老子滚下来!” 赵薇很吃惊,这小子怎么跟他老汉一样的粗鲁?! “叶辉,怎么这样跟弟弟说话?真没礼貌!”赵薇呵斥道。 “本来就是我先抢到的嘛。”叶辉不服,“凭啥子他要先滑?!” “你是哥噻。”赵薇说,“你让哈他嘛。” “我不是他哥。”叶辉鼓着腮帮子说,“我又没得弟弟。” “现在他就是你弟弟了。”赵薇说,“你以后要懂得做哥哥了。” 叶辉把头转到一边,嘴里说出令人愤慨的话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种,还我弟弟呢!” “你狗日的说啥子?”赵薇给了叶辉一巴掌,“哪个教你的,口口声声都是粗话、脏话!” 袁满虽然也有点生气,但他不与小孩子计较。 他拉住赵薇,“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孩子。” 叶辉气哼哼地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袁满赶紧追过去。尼玛,这么多人,跑丢了咋整? “来,爸爸陪你玩。”袁满拉住叶辉说道。 叶辉一把打开袁满的手怒吼,“我爸爸已经死了,我没有爸爸!” 嘿,小子,有个性哈! “小子,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了!”袁满郑重其事地说,“以后再听到你说你爸爸死了,小心我揍你哈!” “我爸爸本来就死了,出车祸死了!”叶辉哭道,“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唉,可怜的娃,从小就没有父爱。看来我以后要给他更多的爱才行。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我会好好爱你的。”袁满动情地说。 叶辉满眼含泪,一脸狐疑地看着袁满,似乎不相信这从天而降的父爱。 赵薇拉着笨拙的舟舟赶过来,看到叶辉在哭,她心疼极了。 “做啥子了?”赵薇问袁满。 袁满制止她的发问说,“回去再说。” 吃晚饭的时候,袁满对叶辉照顾有加,不断地给他夹菜。但叶辉始终低头不语,也不吃饭。 “是爸爸做的菜不好吃吗?”袁满问,“是不是想吃重庆口味的菜啊?” 叶辉还是不说话。赵薇的暴脾气上来了。 “快吃!”赵薇说,“爸爸辛辛苦苦地做出来,你为啥子不吃?!” “老妈,哥哥肯定想吃肯德基了。”舟舟插话。 “我看是你想吃了吧。”赵薇说。 “哥哥,你是不是要吃肯德基?”舟舟问沉默不语的叶辉,“想吃的话,我们去吃吧。” “爸爸,我们想去吃肯德基。”舟舟向袁满请求。 “叶辉,你要去吃吗?”袁满问。 “我想回家!”叶辉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回哪儿去?”赵薇问。 “这里不是我的家。”叶辉眼泪盈眶地说,“我的家在重庆!” “你回去哪个照顾你?”赵薇问,“你爷爷被抓了,你奶奶又有病。哪个来照顾你?!” 这倒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听赵薇这样一说,叶辉也就不坚持要回重庆了。 不过,大家还是听从了舟舟的建议,去了肯德基。只有舟舟吃得最开心,叶辉还是满怀心事,不肯动嘴。袁满和赵薇对这些油炸食品不感兴趣,就看着两个小家伙吃。 晚上,赵薇问起白天叶辉哭的事情。 “怎么了,今天白天?”赵薇问。 “这孩子想他爸爸了。”袁满说,“心里抗拒我当他爸爸。” “想他爸爸?”赵薇说,“他两岁多,他爸爸就死了,他还没什么印象,他想什么想?” “突然要叫一个陌生人爸爸,要是你,你也叫不出来。”袁满说,“我没关系,慢慢等吧。” “不知道这小子还要折腾些啥。”赵薇担心地说,“他那性格跟他老汉很像,都是粗鲁之人,又被爷爷宠惯了。估计够呛!” “那怎么办?”袁满笑问,“跟他打一架?” “算了,慢慢来吧。”赵薇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娃儿犟得很!” “没事的,先睡吧。” 第95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尽管叶辉不提回重庆的事了,但依然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龃龉不断。 每当叶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赵薇就气不打一处来。袁满总是劝慰赵薇,让她不要心急,教育孩子要慢慢来。 “慢慢来?”赵薇气道,“我快要被他气死了。你对他那么好,他还是不叫你爸爸。这娃儿太犟了!” “不管他叫不叫,我都是他爸爸。”袁满刮一下赵薇的脸,“你说是不是?” “舟舟就没那么让人烦心。”赵薇欣慰地说,“你看他跟我多亲啊!” “他那是缺心眼。”袁满说,“他没你们叶辉聪明。” 袁满的这句夸奖话,却引起了赵薇的不快。 “什么叫‘你们叶辉’!”赵薇有些不满地说,“叶辉难道不是你的啊?” 咦,这个字眼都要抠啊?袁满有了如履薄冰的感觉,看来以后说话得注意,不要出现“我们”、“你们”、“我的”、“你的”等分彼此的限定词了。 “好了好了,不要噘嘴了。”袁满点点赵薇的嘴巴,“以后我注意就是。嗯,舟舟是我的,叶辉也是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孩子的防备心理已慢慢减弱。但无论怎样,叶辉还是不愿意叫袁满“爸爸”。袁满也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嘛,不管怎样,我还是他法律上的爹。 两个小孩子经过几天的较量,胜负已分,叶辉不出意料地拿到王者地位,而舟舟也甘愿唯他马首是瞻,叶辉叫他干嘛就干嘛。 “胖子,去给我倒杯水。”叶辉玩着游戏,对舟舟颐指气使。 舟舟屁颠屁颠地把水到倒来,低声下气地请求,“哥,让我玩会儿。” “你这个笨蛋,玩什么玩?每次都输!”叶辉说,“不是我帮你,你分都输光了。” “哥,我想吃肯德基了。”舟舟说。 “你去叫妈买啊。”叶辉支使他道。 “妈不让我吃,说那是垃圾食品。”舟舟可怜巴巴地说。 “你又不是她亲生的,你还怕她啊?”叶辉嘲笑地问道。 这句话刚好被赵薇听到了。 “叶辉,你在教舟舟什么?”赵薇生气地问道。 “没什么啊。”叶辉满不在乎地说,“本来就是嘛。” “是啥子?”赵薇怒道,“有你这么教弟弟的?啥子亲生不亲生的!我告诉你们啊,你们都是我儿子,哪个犯错了,我都要整人!” “妈,我想吃肯德基。”舟舟请求道。 “又吃又吃。”赵薇拍着他的胖脸说,“你看你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那些垃圾食品!” 果不其然,这个请求遭到老妈的无情拒绝。舟舟无奈地对叶辉挤挤眼,意思说,你看嘛,我说过的妈不会答应的吧。 “妈,我也想吃。”叶辉不信这个邪,他来试试。 “吃啥子吃。”赵薇烦道,“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到?” 叶辉一肚子气,他还安慰舟舟,“等会叫爸爸买回来!” 舟舟也觉得靠谱,使劲点头。两兄弟暂且将肯德基忘掉,又投入紧张的游戏当中。 听叶辉自自然然地称袁满为“爸爸”,赵薇激动死了,这死猴儿要开窍了啊! “老公老公,叶辉今天叫你爸爸了哦。”赵薇跟袁满报告好消息。 “真的啊?”袁满问。 “咦,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呢?”赵薇感到很奇怪。 “我激动什么?”袁满奇怪道,“我本来就是他爹,他叫不叫,都是他爹。” “他们想吃肯德基了。”赵薇说,“嘴巴才这么甜。” “又吃肯德基?”袁满问,“又是舟舟那胖子想吃吧?” “不是,是你儿子叶辉想吃。”赵薇说,“他说等会儿叫爸爸带回来。” “真的吗?”袁满说,“等会儿我要带回来啊,否则他白叫我‘爸爸’了。” 麻将馆生意不好,袁满早早关了门,他要去给两个儿子买肯德基。 袁满回去时,两兄弟还在玩游戏,激战正酣。 “儿子们,肯德基来了!”袁满对埋头玩游戏的两个小家伙说道。 舟舟是个肯德基控,一听说肯德基来了,马上丢掉手里的平板电脑跑过来。 “哇,好香啊!”舟舟动手拿。 袁满打开他的手,“哥哥都还没来拿呢,你慌什么!” “叶辉,过来啊。”袁满向叶辉招手,“你不是想吃肯德基吗?” 叶辉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只拿来一小块。 “多拿点。”袁满说,“要不等会儿弟弟要把它吃光了。” 两兄弟都拿了肯德基。 袁满问,“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啊?” 貌似肯德基提升了舟舟的智商,他毫不迟疑地说了声“谢谢老爸”。 袁满笑问叶辉,“你呢?” “谢谢!”叶辉低声说。 “嗯?”袁满故意没听清。 “谢谢……爸爸。”声音好低。 尽管叫得不那么自然,但总算叫出口了,袁满还是非常欣慰。 再后来的日子里,袁满和赵薇又制造各种场景,让叶辉叫袁满“爸爸”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自然。慢慢地,叶辉和这个家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叶辉慢慢地也担当起了哥哥的角色。最明显的就是帮舟舟打游戏ko对方,完了对舟舟说“有你老哥在,秒了他们!”然后慢慢地也知道谦让舟舟了。出去玩也知道照顾舟舟这个胖子了。 那一天,他们一家四口又出去玩。 舟舟刚坐上秋千,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小屁孩,一下子猛荡秋千,差点把舟舟给甩下来了。 叶辉跑过去给那个小孩就一下,“你干啥子?差点把我弟弄到地上了。” 那小孩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声音大得吓人。 小孩的父母听到孩子哭了,就跑过来,叶辉还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嘿,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凶的啊?”那个小孩的妈妈不满地斥责叶辉。 “他刚才捣乱,差点把我弟弟给弄到地上摔了。”叶辉指着那个小孩说。 “你刚才怎么他了?”那小孩的母亲问。 “我没有啊。”小孩委屈地说,“他自己摔了,还怪我。” 小孩的父亲对叶辉说,“你看,我儿子都说没有捣乱了,你怎么冤枉人呢?你家长呢?” 袁满和赵薇本来在后面慢慢跺步呢,听到叶辉和人吵起来了,赶紧跑过来一看究竟。 “怎么了这是?”袁满问那男孩的父母。 “这是你儿子吧?”那男孩的母亲问。 “是啊,怎么了?”袁满问。 “刚才你儿子坐在秋千上差点摔了,你这个儿子冤枉我儿子推的。”那男孩的母亲很是气愤地说道。 “叶辉,怎么回事?”袁满问。 “是他推的。”叶辉大声说,“差点把弟弟弄到地上摔了。” “嘿,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喜欢说谎话呢?”那男孩的父亲威胁说,“信不信把你送到警察那儿去。” 叶辉把头一昂,“我又没说谎,我怕你把我送到那儿去哦。” 袁满看这阵势,好像是个罗生门啊。怎么弄啊?叫叶辉给对方道歉,但如果叶辉说的是真的呢,岂不伤儿子的心?但如果叶辉真的撒谎了呢,自己又下不来台。 袁满环顾了四周,看到有个摄像头是正对这个区域的。 袁满指指摄像头说,“我们还是去查查监控吧。” 对方那男孩一听要查监控,马上怂了。 “怎么,真是你推的啊?”那男孩的母亲气愤地说,“你做了错事,怎么还撒谎啊?看我不收拾你!” 刚才气势汹汹的男孩的父亲,这下马上变脸,给叶辉道了歉。叶辉还是高昂着头,不理对方。 “儿子,叔叔都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这样?”袁满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叶辉大模大样地说道。把两个大男人都逗笑了。 不打不相识,两个男人加了微信,又聊起天来。不聊不要紧,一聊两人还都是同行。 今天叶辉敢于向大人挑战,为弟弟打抱不平,袁满心里甚是高兴。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赵薇和袁满很是欣慰。 但是,生活的出手,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第96章 乱了乱了 叶辉和舟舟的感情越来越好,走哪里都是脚跟脚的。话说,一生中能有个兄弟姐妹来作伴,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但兄弟也会不时地闹闹别扭,打打架什么的。原本都是小事,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这次,叶辉把舟舟打出了大麻烦。 这天两兄弟就为了抢平板电脑玩游戏大打出手。 “把平板给我,死胖子!”叶辉对舟舟吼道。 但是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舟舟却不听号令。 “你有手机玩,干嘛要抢我的平板啊?!”舟舟大叫,但死也不松手。 “松开!”叶辉命令道。 “不!”舟舟拼死反抗。 “松不松?”叶辉说,“不松我整人了哈!” “不松!”舟舟急得面红耳赤,“干嘛要抢我的平板电脑啊?你这不讲理的家伙!” “我叫你不松?”叶辉一脚把舟舟踹到沙发上。 舟舟的鼻子碰到沙发扶手上,顿时血流如注。 看到这血淋淋的场景,叶辉简直被吓死了。 “诶,胖子,你啷个了哟?”叶辉扶起舟舟问。 “鼻子撞疼了。”舟舟哭道。 “要不要紧啊?”叶辉慌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叶辉拿过手机,看到最近呼叫是赵薇,就拨了出去。 “啥子事,儿子?”赵薇问。 “妈,我闯祸了!”叶辉颤抖着声音说道。 赵薇一听,头发都炸起来了,难不成这小子把房子点了? “出啥子事了?”赵薇心急火燎地问。 “我把弟弟打出血了。”叶辉哭着说。 “打哪里了啊?严不严重啊?”赵薇急吼吼地问道。 “好像是鼻子,出了好多血!”叶辉说。 “狗日的,硬是不听话,看老子回来啷个收拾你!”赵薇骂道,“把弟弟看好,我马上回来!” 一会儿,赵薇就像一阵风一样扑进屋里。 “舟舟,伤到哪里了啊?”赵薇扶着舟舟的头,心疼地问道,“来,让妈妈看看。” “你个天杀的啊!你是啷个弄的嘛,把弟弟打得恁个狠!”赵薇拉过叶辉,边打边骂。 “我没有打他。”叶辉辩解道,“是他自己磕到沙发上了。” “我信!”赵薇骂道,“他自己好好的啷个会磕到沙发上?不是你欺负他,还有谁?” “我没有欺负他,是我们抢平板,然后他自己磕到沙发上了。”受了冤枉的叶辉哭声连连。 “哭,哭个锤子!”赵薇火了,“快给爸爸打电话!啷个止不住血哦?” 一会儿,袁满也赶回了家。 “搞么子了?”袁满问。 “你看嘛,舟舟的鼻血啷个止不住啊?!”赵薇着急地说,“啷个办?” “么子了嘛?”袁满问。 “这两个死猴儿抢平板玩游戏,打起来了。”赵薇说,“打恁个厉害,啷个办噻?” 见舟舟伤成这样,袁满也火了,“叶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弟弟打成这样?” “爸,我没有打弟弟。”叶辉哭着辩驳,“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到沙发上了。” “我不跟你两个说。”袁满非常生气地说,“先把弟弟送到医院,再来收拾你!”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爸爸吗?这还是那个讨好自己,让自己叫他“爸爸”的那个爸爸吗?这还是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自己的爸爸吗? 看到气到脸都变形的袁满,叶辉感到非常害怕,心底的凉意蔓延到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他只有机械地跟着袁满和赵薇向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袁满和赵薇着急忙慌地把流血不止的舟舟送急诊,压根没注意到叶辉也跟了来。 看到舟舟被送进急诊室,叶辉害怕极了。没人跟他说舟舟怎样了,他就认为舟舟要死了。他心里极端害怕,不知道袁满会怎样对他。刚才袁满的眼神,令他直打冷战。他不想被袁满打死,他只有逃! 可是往哪里逃?他不认识路,不知道火车站在哪里,不知道汽车站在哪里,也不知道船码头在哪里。而且他一分钱都没有!但他必须逃离这个地方,哪怕是走路,也要回到重庆去! 于是他就悄悄地逃离了医院,逃离了袁满和赵薇。 经过紧急处理,舟舟的鼻血暂时被止住,但一会儿又开始渗血。 “这是啷个了哟?”赵薇心里慌死了,“为啷个就止不住血呢?” “先去影像科拍个片,看看鼻腔是不是受到了严重创伤。”医生说,“影像科就在对面,我给你开个加急,赶紧去缴费,然后赶紧把孩子带去拍片。拿到片子后马上来找我。” 听医生这样说,袁满觉得舟舟这次伤得挺严重的,心里疼极了。 由于是加急,影像科让舟舟插队先照了片。 照片其实没用多长时间,但是袁满觉得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漫长。在自动取片机那里,等得袁满都要发疯了。 医生看了看片子说,“鼻骨完整,未有骨折表现。鼻腔完好,无破损表现。” “那怎么就不能止血呢?”袁满焦急地问道。 “我怀疑是凝血功能障碍。”急诊医生说,“我们要查查血,才能知道原因。” “查血要好长时间拿结果?”袁满问。 “查凝血出结果很快。”医生说,“但要空腹抽血啊。这样,你们先把院住下,今晚空腹,明天一早抽血化验。” 事到如今,袁满也别无他法,只得听医生的话,先把院住了再说。 覃桂枝听说外孙受了伤,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么样了啊?”覃桂枝焦急地问道。 赵薇又把情况给覃桂枝讲述了一遍。 “小孩打架,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啊。”覃桂枝说,“医生检查出什么问题没有?” “医生怀疑是凝血功能有问题。”袁满说,“我也听不懂。还叫今晚空腹,明天抽血化验。” “凝血功能障碍?”覃桂枝默默念叨,表情慢慢严峻。 看到覃桂枝严峻的表情,袁满也心慌起来。 “妈,凝血功能障碍是不是很严重啊?”袁满焦急地问。 “凝血功能障碍是比较麻烦。”覃桂枝说,“但还是要等医生的化验结果才好说。” “妈,你也是医生,你就说说吧。”袁满哀求道。 “凝血功能障碍,一个可能是血友病,另一个可能是白血病。”覃桂枝说,“但是我孙娃不会得这种病的!” 白血病?袁满头都大了,怎么可能!一定不可能!一定不要可能!! “你先不要着急嘛!”覃桂枝安慰道,“我只说引起凝血功能障碍的可能病症而已。再说我们孙娃平时这么健康,怎么可能得这种怪病?” 几个大人在病房各种担心,好一通忙乱,一直到天黑,才想起还有个叶辉在家里,不知怎样。 “妈,你和袁满先在这里看着舟舟,我回去看看那死猴儿。”赵薇说,“看我啷个收拾他!” 赵薇回去不久,就给袁满打来电话,颤声说叶辉不见了! 袁满脑袋轰地一下炸了,这都什么事啊?小儿子住院,大儿子失踪。 这生活,真是乱了套了! 第97章 离家出走 “你不要着急啊,看看他是不是下楼去买吃的了。”袁满安慰赵薇,“你到楼下去找找。我马上回来。” 赵薇哭着回应,“要是走丢了,我怎么办啊?” “不会走丢的。”袁满说,“你先不要着急嘛,我马上就回来了!” 袁满把舟舟托付给覃桂枝后,就匆匆地赶回家里。 “你在哪里呢?”袁满拨通赵薇的电话问。 “我在街上啊。”赵薇哭着说,“我到处都找过了,找不到啊!” “网吧找了吗?”袁满问,“会不会去网吧玩游戏去了。” “我找过了,网吧说这么小的小孩,他们不可能让他进去的。”赵薇说。 “你在哪儿?等着我,我马上来我们一起去找。”袁满安抚赵薇。 “我在广场。”赵薇说,“我看看他有没有在广场玩。” “好,你就在广场,不要走开了。我马上就来!”说完,袁满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两夫妻一见面,就互相焦急地问。 “怎么样,找到了吗?”袁满问。 “没有啊。”赵薇说,“到处都找了,不晓得到哪儿去了!”赵薇哭着说,“老公,怎么办?” “你先不哭,我们再找找。”袁满安慰道。 赵薇哭道,“我不把他带下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都怪我!” “别说那些没用的,”袁满说,“我们到火车站找找。” 看到夫妻二人哭哭啼啼,似乎在找什么人。旁边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打听。 “大哥大姐,你们在找什么呢?”年轻人问。 “找我儿子啊。”赵薇愁容满面地说,“你有没有看到这么高的一个男孩?清清瘦瘦的。” “你有他照片吗?”年轻人说,“你光这样描述,我也不是很了解。”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怎么没想到呢?看来脑子有时的确不够用,尤其是惊惶之时。 赵薇赶紧把手机打开,调出叶辉的照片。 “你这样。”年轻人说,“你发到朋友圈,我加你,转发。” 看到赵薇有些蒙圈,年轻人拿过她的手机进行操作。不一会儿,一条图配文的寻人启事就做成了。年轻人还把赵薇、袁满二人的微信号二维码也附在寻人启事后头。 “寻人启事 寻儿叶辉,男,8岁,身高1.35米,重庆市人,操重庆口音。于x年x月x日在宜昌家中走失。离家时上身穿蓝白相间海魂衫,下身穿深蓝色运动短裤,脚穿阿迪达斯运动鞋。请看到此人者请与孩子父母联系。袁满132xxxxxxxx,赵薇186xxxxxxxx,或扫码加二人微信进行联系。也请各位进行转发。定有重谢!” 然后下边附上叶辉的大头照和生活照各一张。 “你看看内容,有没有问题。”年轻人对赵薇说。 赵薇读了一遍,把手机递给袁满,“你看,要不要得?” 袁满仔细读了说,“嗯,好得很,发吧!” 年轻人帮忙将这则寻人启事发了出去,然后又加了他们的>不一会儿,赵薇和袁满的寻人启事下边就来了很多评论,大都询问是怎么回事,都安慰他们不要着急,也有不少朋友将该寻人启事进行转发。就这样,这则寻人启事就在朋友圈扩散开来。 “袁满,怎么回事?叶辉还没有找到吗?”周伟看到袁满的朋友圈,打电话来问。 “没有啊,爸。”袁满说,“正在找呢。舟舟就麻烦你和妈两个。明天早上我到医院来,他要检查。” “你不要着急,舟舟我们会招呼好的。”周伟说,“你叫赵薇也不要心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会找到的。另外,24小时后,你去派出所报个案,把警力也调动起来。” 不断有电话进来报告相关情况,也有不少人加二人的微信,随时视频进行疑似目标的确认。但叶辉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 赵薇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白子俊看到袁满和赵薇的朋友圈,也进行了转发,并要求员工都进行转发。这一天,袁满寻儿的朋友圈都刷屏了。网络的威力真是巨大。 白子俊又发动朋友们开车到处转悠,寻找叶辉。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叶辉。 “会不会坐火车走了啊?”赵薇哭着问袁满。 “不可能。”袁满说,“现在都要实名制购票。他那么小,不可能能够买到票。再说了,他身上也没有钱。” “那他到哪里去了啊?”赵薇绝望地问。 “不要急嘛。”袁满搂着赵薇,安抚她,“我们去铁警那里问问。” 但得到的反馈是,并没有见到此儿童。 赵薇很是绝望。 不过警方通过广播在车站进行了寻人。 袁满和赵薇对警察说了谢谢后,又准备到处去找。 “你们可以先出去找找。”警察说,“我们一旦有什么消息,即刻通知你们。” 正当二人要走出火车站警务室时,>“请你们确认下,这是不是你们的孩子。” 看那图片的拍摄角度,像是偷拍的。 赵薇和袁满仔细辨认,这不是叶辉是谁? 赶紧联系对方,说叶辉在长途汽车站。 二人赶到长途汽车站,见车站工作人员正在跟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扯皮。 “现在买票都要实名制。你孩子必须要户口簿才能买,要不然是无法登车的。”车站工作人员说。 叶辉在一旁可伶巴巴地看着。 “叶辉!”赵薇激动地大叫。 叶辉回过头一看,是妈妈和爸爸。他下意识地躲开,往地下通道那边跑。 “叶辉,你站住!”赵薇气道,“你还往哪儿跑啊?!” “你小狗日的,还想往哪里跑!”袁满边追边怒骂,“再跑,老子捶死你。”另一方面指挥赵薇往另一个方向围追堵截。 毕竟是小孩,哪里跑得过大人。不一会儿,叶辉就被袁满抓到手里。 “小比卵子,还跑不跑?!”袁满气喘吁吁地问道。 叶辉挣扎着。 赵薇也跑过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一顿猛揍。 “你想跑哪儿去啊?”赵薇哭道,“你都快把妈吓死了!” 袁满平定了喘息问,“刚才那个男的是谁?是不是要把你带走?” 叶辉不说话,往另一边躲。 袁满意识到自己吓着孩子了,马上换了副和颜悦色。 “来,儿子,给爸爸妈妈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袁满问。 “他说他可以带我回重庆。”叶辉小声说。 “这都是开到附近的汽车,怎么回重庆?”袁满哭笑不得,“你不认字吗?二年级了。” “我不知道啊。”叶辉说。 “你为什么想回重庆?”袁满问。 叶辉迟疑不语。 “说啊,为啷个要偷偷跑了?”赵薇暴脾气又上来了,一顿暴揍。 叶辉哭着说,“因为我把弟弟打了。” “把弟弟打了就跑路啊?”袁满哭笑不得,“弟弟还躺在医院,你就当逃兵?” “我怕你打我。”叶辉哭道。 袁满叹了口气,“爸爸当时心急嘛,说话有点凶,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叶辉点点头。 “傻儿子!”袁满摸摸叶辉的头,“爸爸怎么舍得打你们呢。” “弟弟怎么样了?”叶辉心里的恐惧消除殆尽,开始关心起弟弟。 “住在医院的。”赵薇说,“看你干的好事!” “嘿,你又在吓他!”袁满制止赵薇,“才找回来,你又要把他吓跑!” 赵薇马上转换为柔声频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弟弟啊?” 叶辉点点头,“我要去陪弟弟,还要帮他把那个人ko了!” 这……尼玛没事人一样,马上就惦记着游戏了! 第98章 晴天霹雳 舟舟一看叶辉来了,马上忘记了病痛。 “哥,你到哪儿去了?”舟舟问,“你不要舟舟了?” 叶辉心疼地说,“我怎么不要舟舟呢?舟舟那么可爱!” “以后我再也不跟哥哥抢电脑了。”舟舟说。 “弟弟,对不起,是哥哥的错。”看到舟舟遭受这么大的痛苦,叶辉也是心疼极了。 看到两个小家伙握手言和,大人们都感到非常欣慰。不过,明天舟舟会检查出什么结果,众人心里又是压了一块巨石。 第二天一早,护士就来给舟舟抽血。 “爸爸,我怕疼。”舟舟躲避着。 “儿子乖,让护士姐姐给我们抽点血,做个检查,然后治好了病,我们就出院,再也不进医院,好吗?”袁满安抚道。 “爸爸,我怕。”舟舟还是不肯抽血。 “儿子,听话!”袁满严肃地说,“你都是二年级的学生了,还怕打针检查?太丢脸了吧!” 舟舟看到爸爸板着脸严肃地跟自己讲话,心里咯噔一下,再也不敢犟嘴了,只得让护士抽血。 袁满在病房里坐立不安。有好几次想去向医生打听结果,但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所以还是在病房里焦躁着。但又怕舟舟看到自己焦急的样子,便坐到走廊的窗边,望着远处的长江,想着心事。 “你怎么坐在这儿啊?”赵薇给舟舟送生活用品来了,看到袁满坐在走廊里好奇怪,“昨晚你就睡在这里?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今天晚上我来照顾他,你回去跟我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拖垮了。” “没有。昨晚我跟舟舟挤的一张床。”袁满强装欢笑,“那小子太胖了,都没给我留睡的位置。” “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赵薇问。 “我没敢去问。”袁满说,“我有点怕。” 赵薇听了沉默了,半晌才说,“心里再害怕,也得去问啊。你怕的话,我去问吧。” 舟舟的主治医生姓侯,一个40来岁的,很瘦的男医生。人如其名啊!但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侯医生告诉赵薇,刚开始他们看到凝血功能障碍,第一怀疑的是血友病。 “血友病?”赵薇不知道什么是血友病。 “血友病为一组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的出血性疾病,它们的共同的特征是活性凝血活酶生成障碍,凝血时间延长,终生具有轻微创伤后出血倾向,重症患者没有明显外伤也可以生‘自发性’出血。”侯医生介绍说。 但是这个介绍太专业了,赵薇听不懂。 “你说的这个血友病是不是很严重?”赵薇担心地问。 “血友病简单的说来,就是受伤出血后很难止住,而且是终生的疾病。”侯医生说,“根据你儿子的情况来看,我们初步诊断是血友病。但是,但是根据我们的进一步化验,发现你家孩子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乐观。” “什么意思?”赵薇问,“什么叫没有这么乐观?难道还有更糟的事情?” “我们为你孩子做了凝血四项检查,发现跟正常值虽然有些差异,但是也不算是异常。”侯医生说,“aptt为30秒,正常值为25至37秒,如果超过正常值10秒,则为异常。” “什么是aptt?”赵薇问。 “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侯医生说,“是比较专业的医学术语。” “第二项是凝血酶原时间,也就是pt,正常值秒数为11至14,如果超过这个3秒则为异常。”医生说,“但是你家孩子只超过1秒,虽然不是正正常值内,但也还不算异常。活动度119%,也是在80%至120%的正常值之内。 “第三项是纤维蛋白原(fib)的检测,正常值为2-4g/l,你家孩子的在这个正常值内。 “第四项是凝血酶时间(tt),正常值为12至16秒,如果超过3秒就算异常。”侯医生说,“但是你家孩子的tt值为13,也不算很高。但是他的鼻血老是止不住。如果排除血友病的可能,那么我们怀疑是白血病。” “什么?白血病?”赵薇一听惊呆了。以过往的认知,赵薇知道白血病是一种绝症,也就是所谓的血癌。 “医生,没有弄错吧?”赵薇颤着声问道。 “我们也只是在检查他血液时,发现他的血红细胞和血红蛋白下降、血小板减少,但白细胞明显升高。再加上他今晨的体温明显升高,牙龈出血,皮肤苍白,部分身体部位有紫癜,所以我们怀疑白血病。”侯医生说,“但要确诊,我们还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你们准备一下,我们在检查你孩子身体状况之后,将对他进行骨髓穿刺,采取骨髓液进行化验。” “医生,他还是个孩子,就要穿骨髓?”赵薇担心地说,“影不影响他的身体啊?” “你还在担心骨髓穿刺影不影响他的身体。”侯医生说,“我们还在担心他是否患上了白血病呢。” 看到赵薇一脸悲戚地走来,袁满赶紧迎了上去,“怎样了?” 赵薇沉默了半晌,才悲悲切切地说,“老公,怎么办啊?” 虽然预感到了不妙,但袁满还是强行镇定,“到底怎么了?” 赵薇看看病床上的舟舟,好像是睡着了。她把袁满拉到一旁,低声说,“医生说可能是白血病。” “什么?白血病?!”袁满简直被惊呆了。昨晚覃桂枝所说的推测,都将成为现实? “医生还没有确诊,只是说是怀疑。”赵薇安慰道,“他们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 一会儿,侯医生一脸严峻地来到病房。 “小朋友,今天怎么样啊?”侯医生问舟舟。 “很困啊。”舟舟说,“我好想睡觉啊。” “那叔叔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哈。”侯医生温柔地说道,“检查完了你就睡觉吧,好不好?” 舟舟点点头,“可以。” “小朋友,你平时有没有哪个地方疼啊?”侯医生问道。 “有时腿子有点疼。”舟舟说。 侯医生抬起舟舟的腿,屈伸着膝关节问,“是这里痛吗?” 舟舟点点头,“是的。” 侯医生压压舟舟的胸骨问,“这里痛吗?” 舟舟说,“疼。你把我压疼了。” 侯医生笑笑说,“对不起啊,叔叔用太大力了。” 侯医生又摸摸舟舟的脖子,看看是否有淋巴结肿大。但他还是摸到了光滑、无粘连、无压痛的淋巴结。他的神色越来越严峻。 “今天下午去照照b超,查一查肝脾,看是否有肿大。”侯医生对袁满说,“一会儿我给你开处置单,你赶紧去影像科预约,早点拍片。” “医生,我儿子他……”袁满神情紧张地问。其实不用问,光看侯医生的神色,就明白了一切。 侯医生做手势打断袁满的问话,“到我办公室说吧。” 袁满和赵薇忐忑不安地随侯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 “从我刚才的查体来看呢,疑似白血病。”侯医生说,“他平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没有听他说哪里不舒服啊。”赵薇有些自责地说,“他以前说过关节痛,我还以为他是太胖了的缘故。我逼他运动减肥,他也感到很累。不过,我并没有在意。我真的太失职了。” 袁满搂着赵薇的肩膀,“这也不怪你。我们平时都忙着挣钱,没有太多地关注孩子们。” “先去预约,争取尽快拍片,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做骨髓穿刺。”侯医生说,“但愿苍天保佑,一场虚惊吧。” 但是,苍天并没有眷顾年幼的舟舟,非常残忍地带来这样一个现实,舟舟患上了白血病! 拿到检测报告那一刻,袁满的天塌了! 第99章 白血病 袁满把检测报告递给侯医生,侯医生仔细阅读后,低声说,“确实是患了白血病。” 袁满顿觉天塌地陷,一下子站立不稳,啪地一声摔倒在地,把赵薇吓了一大跳。 “老公,老公,你没事吧?”赵薇扶起袁满,关切地问。 袁满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嘴唇紧闭无语。 “老公,你不要吓我啊!”赵薇喊道。 覃桂枝和周伟也大声喊着袁满。 过了好一会儿,袁满回过来神来,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怎么办啊?”袁满两眼含泪地哭道,“舟舟怎么会得白血病啊?!” “医生啊,是不是误诊了啊?”覃桂枝口不择言地问道。 覃桂枝虽为医生,也知道医生非常反感“误诊”这个词,但情急之下还是说出来了。因为此时的她,不再是医务工作者,只是舟舟的外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否认这个结果。 好在侯医生体会他们的心情,也没有计较“误诊”这个有辱医生能力水平的词汇。 “根据各项检查,患者的确是白血病。”侯医生平静地说。医生的职业特点,让他说起病情来非常冷静,不带个人的感情色彩。 “我孙娃这么好的身体,怎么可能得白血病?”覃桂枝哭道。 周伟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只是把嘴紧紧地抿着,嘴角微微发抖。看得出他是把悲伤尽力压抑在心底。 赵薇把袁满的头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啜泣。 侯医生待众人哭得差不多了,才冷静地说,“都先别哭了,我们还是先来讨论讨论病情和治疗方案吧。” 众人啜泣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听侯医生介绍病情。 “白血病是一类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侯医生说,“说得简单点,就是造血干细胞没有造我们人体所需要的新鲜血液,反而造了一些危害我们身体的血液。就跟癌细胞一样,虽然都是细胞,但它是置我们于死地的恶性细胞。” “白血病也叫血癌。”覃桂枝补充道,又低声地哭了起来,“癌症啊!我孙娃怎么这么命苦啊?!” 侯医生安慰众人,“虽然白血病被人们称作血癌,但是并非不可治。” “这也有治?”覃桂枝满眼泪花地问。 “现在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治疗白血病的方法。”侯医生说,“首先我们要进行联合治疗,也就是诱导治疗。如果在诱导治疗后获得缓解,就可以进一步强化巩固化疗或者进入干细胞移植。” “效果呢?效果怎样?”袁满问。 “白血病的‘不治之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侯医生说,“现在白血病通过化学疗法、放射治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干细胞移植等治疗方法,极大改善了白血病的预后,相当多的患者可以过得治愈或者长期稳定。” “可是我儿子怎么会得上白血病呢?”袁满百思不得其解。 “白血病通常由病毒感染、化学物质、放射线和遗传导致。”侯医生介绍说。 “遗传?”袁满问道,“难道我遗传给了他?”对此,袁满很是自责。 “家族性遗传。”侯医生说,“其实说是‘遗传’,并不那么严谨。正确的表述是‘遗传易感性’。就是说,有白血病家族史的人患有某些类型白血病的几率比正常人要高,在相同诱因情况下,有白血病家族史的人发生白血病的几率较正常人要高。” 听侯医生讲了一大通,说白了,这不还是遗传嘛。跟所有癌症一样,虽然不是说有遗传,但是家族里有癌症患者的,也是易感人群。袁满当初就是怕自己遗传了父亲的癌症,才去检查出来乙肝的。 大家痛苦过后,尽管无奈也得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接下来就是治疗费用问题。 “治疗白血病,确实是比较大的花费,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侯医生说,“治疗白血病先是要进行化疗,有些类型的白血病,只化疗就可以治愈,大概下来十几万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要移植骨髓,那费用是20万到50万之间。” 这么巨大的医药费,让大家大吸一口凉气。 “这50万的费用,主要是骨髓配型。”侯医生说,“如果从中华骨髓库寻找配型,一般花费30到50万。如果是同胞之间进行骨髓配型,那20万就够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治疗白血病20万。但是,你要考虑化疗费用,感冒或感染了,又得花上三四万。但是这些你们可以不用担心,因为现在儿童白血病是可以报销的了,在定点医疗单位进行治疗,可以报70%吧。当然要根据白血病的类型、用药和手术类型来看,有个很具体的报销方案,这个我也不是很懂,你们可以去医保问问看。总之,现在看白血病,钱倒是其次了,最重要的还是骨髓配型吧。” “那什么时候进行骨髓配型呢?”袁满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侯医生说,“如果费用准备好了,我们马上着手准备骨髓配型。” “骨髓配型有哪些方式?”袁满问,“因为刚才我听到你说骨髓配型不同,费用也不同。” “根据干细胞的来源不同可分为自体、同基因和异基因三种。”侯医生介绍说,“自体骨髓移植,就是从患者机体上采取骨髓进行移植。但患者本身就患有白血病,所以这种移植,虽然费用最低,但是最迫不得已的选择。最好的骨髓移植是同基因骨髓移植。同基因骨髓移植是指同卵孪生同胞间的移植,由于供、受者在遗传学上相同,所以与自体骨髓移植一样,不存在免疫不相容的问题。异基因的骨髓移植比较容易发生排斥反应。所以,如果没有同卵双胞胎来提供骨髓配型,那就要及早进行异基因的骨髓配型。实在不行,只能从患者自身提取骨髓了。” “如果没有同卵双胞胎提供骨髓配型,自体骨髓也不行,那只有指望外面的骨髓了吗?”赵薇问。 “是的。”侯医生说,“由于需要骨髓移植的患者比较多,骨髓配型也一直是处于供不应求的局面,患者都是在排队等候,有些患者甚至等不到配型就……唉。” “自己的父母可不可以配型呢?”赵薇问。 “自己的父母也是可以给孩子进行骨髓配型,但不是100%的匹配,只有50%的成功概率。”侯医生说。 “咦,孩子都是父母所生的,怎么就不算是同基因骨髓移植了呢?”赵薇感到很奇怪。 “孩子从父亲和母亲的身上各获得一半的基因,因此与父亲或母亲为50%相合,俗称半相合。同基因骨髓移植,就是指的同卵双胞胎的骨髓移植,这个配型是100%的相合,与亲兄弟姐妹之间的概率是25%。堂、表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合概率很低,已经属于异基因配型了,相合的概率在三万分之一到一百万分之一之间。”侯医生说,“这是个很无奈的现实。” “没有同卵双胞胎的话,那岂不是很麻烦。”赵薇说。 “不管是不是同卵双胞胎,都需要进行骨髓配对,要找准那个基因对位点才有可能进行移植。找准了基因对位点,还要进行排斥性的试验,直到安全了,才能进行移植。亲人间的骨髓移植,成功率可以达到75%~95%。”侯医生说。 “那赶紧啊。”赵薇急道,“赶紧寻找能够配对的骨髓啊。” “如果你们决定好,费用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侯医生说,“宜早不宜迟,等着配型的患者很多呢。” 那怎么搞?只有医了啊!赶紧准备钱吧! 但覃桂枝的意思是到北京、上海这些大的地方去试试,说这些地方的医院水平要高些。 “我们这儿毕竟是三线城市,医疗水平怎么跟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比呢?”覃桂枝说,“那些地方可是国家一线城市,各种优质资源集中的地方。” “可是,妈,到北京、上海这些地方去治疗,报销呢?会不会成问题啊?”袁满问。 “其实北京、上海就是地方大点,但医治白血病的技术,我想都差不多,他们就是名气响点。”周伟说,“还有很多都是不报销医药费的私立医院。” “嘿,你怎么这样子说呢?”覃桂枝不满地说,“舟舟可是你的亲外孙,你怎么这么冷漠?” “不是我冷漠,我是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说过这种现象的。”周伟说,“节目里说,全国人民都盲目往北京跑,以为北京的医疗水平怎么怎么高,其实因为病人数量的增加,医生看病的时间被迫缩短到以秒计算。你看看,这样的看病方式和效率,怎么保证医疗效果?” “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就是冷漠。”覃桂枝气鼓鼓地说,“我要带我孙娃到北京去看!” “覃桂枝,你不要冲动,你也是医疗系统的,你打听打听,看看到北京去看病,是否能报销。你冲动个么子嘛。”周伟提醒说。 覃桂枝打听了,果然,非京籍的报不了账。而且根据规定,目前,我国新农合报销标准对不同地方、不同级别医院、不同类型的白血病报销比例均有差别。并且,省市级的大医院报销比例比县镇一级低。此外,只有按规定转诊到异地医疗机构的情况才能给予报销,如果直接在外地就医,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投保地办理手续。 “你也知道这些规定了,你还去北京不?”周伟问。 “那就不去了哦,就在本地治疗吧!”覃桂枝气鼓鼓地说。 第100章 骨髓配型 “筱兰跑哪儿去了啊?”周伟有些生气地说,“舟舟出这样的事,她也不回来?” “她说和老朱去美国了。”覃桂枝说。 “你没有告诉她舟舟生病了?”周伟问。 “我说了,但是没有说是白血病。”覃桂枝说。 “怎么不跟她说清楚呢?”周伟生气地说,“叫她赶紧回来,跟舟舟做骨髓配型!” “这会儿那边是晚上,等他们那天天亮了再打吧。”覃桂枝说。 “打什么电话?直接微信留言。”周伟说,“还有心情呆在美国!” 周筱兰看到覃桂枝的微信留言,得知舟舟得了白血病,急也急死了,但是飞机票不是说订就订得到的,她还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心急如焚。 其实周筱兰和朱朝阳也不是去美国度假休闲,而是去处理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 原来几天前,朱朝阳的前妻和儿子朱骁骁外出时,正遇到有人持枪射击,两母子都中弹。遗憾的是,朱骁骁伤重不治,前妻夜静宁头部中弹,虽未丧命,但是已经成了植物人。夜静宁的现任老公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朱朝阳。老美还是很讲人情,还是懂得让亲生父亲来美国见儿子最后一面。 可怜的朱朝阳,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以为骁骁到美国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没想到竟然死在一个暴徒的枪口之下。朱朝阳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到了美国,看到儿子的遗体,真是悲痛欲绝。周筱兰不得已,挺着个大肚陪着他,生怕他这种敏感型的人有什么想不开,到时候再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现在听到儿子舟舟患上白血病,周筱兰快要急疯了。 “老朱,我们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了。”周筱兰劝慰朱朝阳,“好歹已给了他一个隆重的葬礼,还给他找了一个比较好的安息之地,我想他不会再怪你了。” “他怎么会不怪我呢?”朱朝阳红着眼说,“虽然当时是他母亲带他来美国的,但他是很舍不得我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责任,从来没有主动地关心过他。” “你也不要自责了。”周筱兰说,“他也知道并不是你不要他,而是你被迫和他分开。” “如果我当时坚持把骁骁留在国内,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朱朝阳哭道,“我恨死我自己了,我太没用了,留不住他们母子二人。” “你不要这样想啊。”周筱兰也流着泪说,“当时那个环境,的确是留不住他们嘛。个人哪能改变那种现状呢?” “我当时要是跟他们到美国也好啊。”朱朝阳说,“至少我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就算死,也是死在一起了啊。现在可倒好,阴阳两隔,还有一个也跟死了差不多。”说罢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往事。周筱兰听着,一方面为他感到伤心,另一方面又超级担心舟舟。 “老朱,我们回去吧。”周筱兰说,“我儿子舟舟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老朱问,“他不跟你父母,还有他爸在一起的吗,能出什么事?” 朱朝阳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似乎没有清醒的思维。 “他生病了。”周筱兰也流着泪说,“他生病了!” “生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朱说,“病了就送医院吧。” “他得了白血病啊!”周筱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大哭起来。 老朱见周筱兰哭了起来,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你刚才说什么?谁得了白血病?” “我儿子舟舟啊。”周筱兰抱着老朱痛哭,“我儿子得了白血病了!” 老朱彻底清醒过来,他也着急地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啊,赶紧订机票吧。” 两天后,周筱兰扑进舟舟的病房,拉着儿子的手痛哭起来。 “妈妈,你哭什么啊?”舟舟问。 “儿子,你好点了吗?”周筱兰问。 “我很好啊。”舟舟说,“没什么关系的啊。” “哦,你感觉好就好啊。”周筱兰抹抹眼泪,强装笑颜。然后给拿出给舟舟买来的礼物,当然也有叶辉的。 在走廊里,袁满把舟舟的病情告诉了周筱兰。 “钱有问题没有?”周筱兰问,“我还有点小钱在手里。” “现在治疗白血病可以报销了,钱倒不是个问题。”袁满说,“主要还是骨髓配型的问题。我们叫你回来,就是想跟儿子作一个骨髓配型,看能不能配上。毕竟我们是父母,肯定要先从我们自己身上开始。” “那是当然。”周筱兰毫不犹豫。 可是老朱表达了反对意见。 “你现在怀有身孕,怎么可以抽骨髓呢?”朱朝阳急急地问道。 “不要紧的。”周筱兰说,“医生也说过,现在并不是真正的抽骨髓,而是抽血来进行基因配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那也要咨询一下医生再说。”朱朝阳说。 咨询医生的结果是,做配型的时候是抽血,真正进行骨髓移植的时候,才抽骨髓。因为只有骨髓里的造血干细胞才能告血,而血液里的红细胞会死的,无法达到造血的目的。但因为抽骨髓怎么的也要伤害身体,且要一段时间恢复,所以一般不允许孕妇捐骨髓。 “你看看,还不是要抽骨髓。”朱朝阳嚷嚷道。 “那是配型成功了才抽骨髓。”周筱兰说,“现在都还两说呢。” “你是他母亲,配型怎么可能不成功。”朱朝阳说,“你肯定要抽骨髓的啊。抽了骨髓恢复很慢的,你是孕妇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中的宝宝想想啊。” “肚子中的宝宝是我的孩子,病床上躺着的也是我的孩子。”周筱兰哭道,“朱朝阳,你让我怎么选择,怎么取舍?再说了,抽骨髓又死不了人,就是要一段时间恢复罢了,你怎么这么担心?” “老婆,我已经失去我的骁骁了,你还要让我失去这两个孩子吗?”朱朝阳质问周筱兰,“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什么叫我狠心?”周筱兰火了,“我抽骨髓不会死,但是我儿子得不到我的骨髓,他就会死!你说是我狠心,还是你狠心?!” 袁满愤怒地看着朱朝阳,恨不得把这混球捶一顿。 “你们都不要争了,配个型又不要命,吵什么吵!”一向温和的侯医生也火了。 尽管朱朝阳老大不高兴,但是周筱兰不顾他的反对,还是到dna检测中心做了骨髓配型。 “就抽了4毫升的静脉血,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风险?出了什么问题?”周筱兰质问朱朝阳,“你是不是小题大作了?” “这才只是骨髓配型,要是配对成功了呢?”朱朝阳问,“配对成功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抽骨髓了?” “配对成功不好吗?”周筱兰问,“配对成功了,我就可以救我的儿子了。我生都生了他,看到他得这种病,我难道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她实在说不出那个“死”字。母亲只有生儿育女的,没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子女“死”。哪怕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挽救自己子女的命。 “你只看到病床上的孩子,你没有看到肚子里的孩子!”朱朝阳怒道。 “我说朱朝阳,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的,把老子惹火了,老子到产科把孩子做了,让你狗日的绝后!”周筱兰怒道。 “周筱兰,你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朱朝阳惊得大张着嘴,“你怎么有这样恶毒的想法?!他们都已经快五个月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要遭天谴的!” 不知道朱朝阳羞不羞耻,连8岁的叶辉都要跟弟弟做骨髓配型,他这个五十岁的老男人,一个曾经的人民教师,居然这样的自私。 经过-a,b,c,dr,dp6个基因位点的检测,配型的结果是,周筱兰配型不成功,尽管她是舟舟的亲生母亲,与舟舟是半相合基因,但是很不幸,她的骨髓与舟舟不配对。朱朝阳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赵薇与舟舟不配对,叶辉与舟舟与不配对,覃桂枝、周伟和舟舟均不配对。 只有袁满,他作为舟舟的父亲,是另一个半相合基因,很幸运的配对成功。但是,最要命的是,就算他配对成功,也不能捐骨髓救自己的儿子,就是因为他有乙肝! “乙肝又不会死人,先把骨髓移植了,把命救了再治乙肝啊。”袁满对侯医生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吧。”侯医生说,“白血病患者为什么要戴口罩吗?” 袁满摇摇头。 “那是因为感冒和感染,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侯医生斥道,“你还想用你感染了乙肝病毒的骨髓去救你儿子,你在想什么呢?你这不是在救他,而是在杀他!” 被侯医生训得狗血淋头,但袁满没有生气,只有绝望。 “侯医生,那我该怎么办?”袁满绝望地说,“这么多人一起来做配对,就我配对成功了,但是我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活着,你儿子尚有人管,就有活着的机会。你死了,谁帮你管你的儿子?他还怎么活?”侯医生训斥道,“你怎么是这样一个容易悲观的人?你的骨髓不能用,我们还可以到中华骨髓库去找配型嘛。急什么!” 第101章 病情加重 “侯医生,我儿子的骨髓配型有没有找到啊?”袁满基本每日一问。 “你孩子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这种病进展比较缓慢,而且它处于相对稳定的慢性期。这就给我们寻找和等待骨髓配型提供了时间。这个你不要担心,我们一直在努力。”侯医生说,“当然找到了还要进行排斥反应的试验,也会等一段时间的。还好,他处于慢性期,目前主要是控制疾病的进展,把维持血细胞控制在正常范围。等到配型成功的骨髓找到了,我们立刻给他做骨髓移植。” 听到孩子是处于慢性期,而且疗愈率还很高,袁满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叶辉倒是天天记挂着来看弟弟,也不再跟舟舟抢平板电脑了,两兄弟好得很。一起打游戏,一起玩耍。 “叶辉,你陪着弟弟,爸爸下楼去买点东西。”袁满对叶辉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不要让弟弟出病房啊。千万不要让他感冒了!” 叶辉喏喏点头,袁满便走出病房下楼去了。 “哥,我想出去玩会儿。”舟舟说,“我天天关在这屋里,好闷啊!” 叶辉把舟舟按在床上,“不行,爸爸说不能让你出去的,说怕你感冒了。” “怎么会感冒啊?”舟舟说,“你看外面这么大太阳。” “不行,外面细菌多。”叶辉说,“你容易被感染。” “我跟你说,我发现这医院有个很好玩的地方。”舟舟故作神秘地说。 好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一听说有好玩的地方,叶辉瞬间来了兴趣。 “好玩的地方?在哪儿?怎么好玩了?”叶辉问。 “不告诉你!”舟舟说,“你又不让我出去玩,我干嘛要告诉你呢?” “这……”叶辉迟疑道,“你把衣服穿好,口罩戴好,应该没问题吧。快去快回。” 一听叶辉要带他出去,舟舟可高兴了,赶紧下床往外跑。 “你等等我。”叶辉在后面追。 护士站的护士在埋头写东西,根本没有休息到两个小孩跑出去了。 舟舟说的好玩的地方,其实就是楼下花园里的健身器材而已。 “就这?”叶辉疑惑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 舟舟点点头,“啊,你不觉得好玩吗?” “弱智!”叶辉说,“你真没劲!” 玩了一会儿,叶辉催舟舟回病房,“我们快点回去吧,等会儿爸爸找不到我们,又要被骂。” “再玩会儿。”舟舟说,“好久没出过那个房间了。” “你是在生病嘛。”叶辉说,“要听医生和爸爸妈妈的话,好生地待在病房。等病好了,哥哥再陪你玩。” “哥,我是得的什么病啊?”舟舟很烦躁地问,“怎么要住这么长时间的医院啊?我都住烦了。” “我也不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叶辉说,“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大病吧,但也不是感冒这种小病。”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啊?”舟舟突然情绪低落地问。 “不会的。”叶辉安慰道,“你怎么会死呢?别说傻话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我怕爸爸……” “爸爸那么喜欢你,你怕他干什么?”舟舟有点嫉妒地说,“爸爸好喜欢你。” “那妈妈也很喜欢你呢。”叶辉不服气地说。 “哥,我想吃那个。”舟舟指着医院门口的炸鸡柳小摊对叶辉说。 “你哪能吃那个啊?不卫生的!”叶辉反对。 “我好久都没吃肯德基了。”舟舟有些嘴馋地说,“就吃点那个炸鸡柳吧,就一点点。” 叶辉禁不住舟舟的哀求,看他可怜,没办法也就答应了。 “少吃点啊。”叶辉嘱咐,“我只有5块钱。” 两兄弟吃完炸鸡柳,赶紧跑回病房。还好,爸爸还没有回来。 “咦,你们两个小家伙跑哪里去了?”护士看到奔跑的两人,奇怪地问。 “就在走廊里玩了下。”舟舟气喘吁吁地说。 “你可不能乱跑啊。”护士严肃地说,“你可得在床上好好地待着。看你出了那么多的汗,可不要感冒了。” 可是,刚在外面瞎跑一通,马上回空调房,汗都没擦干,不感冒才怪。 “天天住在病房里,怎么会感冒呢?”袁满大惑不解,又很是心疼。 “辉儿,你们是不是跑出去过?”袁满严肃地问。 “爸,我们……”叶辉正要坦白。 “没有,我们就在病房玩呢。”舟舟打掩护。 同病房的另一个小朋友去做化疗了,所以也没有证人。只能相信两个儿子的话。 “不对!”袁满凑近舟舟的嘴巴,“你刚才吃什么了?” “没有吃什么啊。”舟舟欲盖弥彰地用手把嘴巴捂着否认道。 袁满又凑近叶辉的嘴巴。 “你们刚才吃什么了?”袁满生气地问,“不准撒谎!” “爸爸,我们……”叶辉眼泪都流下来了。 唉,又来了! 但是怕上次一样的又离家出走,袁满叹叹气,把语气柔和下来,“说吧,爸爸不生气。” “刚才我们出去玩了会儿。”叶辉低着头说。 “不是说不让处这个病房的吗?”袁满尽力压抑着愤怒,“怎么老不听话呢?” 看到哥哥挨训,舟舟开始当英雄了。 “爸爸,不关哥哥的事。”舟舟拉着袁满说,“是我要出去玩的。” 袁满一听,好你个小比卵子,生了病好不老实,还到处跑。心里再也忍不住愤怒,啪地一下打在舟舟的屁股上,“你又翻什么撬?你不好好养病!” 舟舟吃痛,哇哇地哭起来。 刚好赵薇来了,听到舟舟在哭,赶紧冲进病房。 “嘿,你疯了?你打他做啥子?”赵薇拉着袁满的手,生气地问道。 “这小比卵子不听话,不好好在病房里待着,还跟他哥哥一起出去乱跑。”袁满生气地说,“你闻闻他们的嘴巴,看看他们都吃了啥子!” 赵薇揪着叶辉的耳朵问,“说,吃什么了?” 叶辉眼泪汪汪地说,“吃了炸鸡柳。” “啥子喃?”赵薇火了,“哪个喊你带弟弟去吃油炸食品的?你不晓得他不能吃油炸的东西啊?!” 看到哥哥受罚,舟舟于心不忍,他冲赵薇大叫,“妈妈,你不要打哥哥了,是我要吃的。我缠着哥哥要吃的。”然后呜呜呜地哭起来。 “哭,再哭我也要揍你们。”赵薇气不打一出来,“都不是省心的东西!” 当晚,舟舟就感冒发烧了。 第二天,看到护士测得的体温,侯医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侯医生很吃惊,“昨天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发烧了呢?而且还是39度5,高烧啊!” “有没有事啊?”袁满担心地问。 “白血病患者本来就是免疫系统有问题,各种抵抗能力都降低了,你说有没有事?”侯医生说,“怎么不好好招呼小孩?” 袁满喏喏连声,只能怪自己粗心。 “先把感冒和发烧控制了,然后做检查。”侯医生说,“我担心慢性张急性发展啊。关键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 “怎么那么难找配型啊?”袁满问,“我们都申请好久了。” “供需不平衡。”侯医生说,“很多病人都在排队等候。而且有些志愿者,本来是配型成功了,事到临头他又反悔了。这也是很难办的地方。”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袁满愤愤地说。 “也不能怪人家,这本来就好自愿的事儿。”侯医生说,“有些志愿者当初承诺捐献,估计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后来想想又害怕了。” 舟舟感冒好了之后,侯医生对他进行了检查。舟舟的病程竟然到了加速期。 “得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进行移植!”侯医生说。 但救命的骨髓到底在哪里?! 第102章 取舍两难 这一段时间舟舟时不时地发热、贫血,并且有加重的迹象。对一些药也产生了耐药性。这个加速期的迅疾,让袁满感到非常害怕。侯医生也说了,最好是能找到匹配的骨髓进行移植。可是到哪里去找能够配型的骨髓呢,这让袁满很是发愁。 看着面色苍白、日渐消瘦、病恹恹的儿子,袁满心痛极了。这种痛是无可奈何的痛。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获得骨髓?”周筱兰着急地问。 “骨髓的获取,主要是通过线上中华骨髓库申请配型,线下志愿者捐献。”侯医生说,“线下志愿者的捐献包括兄弟姐妹的捐献,这个会有25%的配型成功率。如果是同卵双胞胎,那是最好,100%的配型成功率。现在独生子女多,有兄弟姐妹的不多啊。” 周筱兰抚着肚子,想了想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否给他提供配型?” “如果是同父同母的同胞,也就是25%的配型成功率,如果不是,那就是异基因配型,跟普通志愿者提供的骨髓一样,只有三万分之一到一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侯医生说,“本来我是不应该打听你们的婚姻关系。但作为医生,我有必要了解跟患者相关的一切信息。” “哦,没关系的。”周筱兰说,“我与他爸两年前离婚了,目前各自重组了家庭。” “哦,对不起。”侯医生说,“那我们就耐心等待中华骨髓库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吧。” 可是舟舟似乎等不了了,病程已经急速化,控制不好就会到急变期。 看到儿子时不时地抽血检查,时不时的骨穿,时不时的化疗。周筱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自己代替儿子去受这些苦。 周筱兰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整天以泪洗面,朱朝阳看到,心里也是不好受。 “老朱,我怎么办啊?”周筱兰哭着问朱朝阳,“舟舟那么难受,我却帮不上他!我这个母亲做得太失败了!” “这不关你的事。”朱朝阳安慰她道,“这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的。” “我跟你讲,如果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我也愿意。”周筱兰说,“可是我的命起不了作用!” “你不要太伤心了。”朱朝阳安抚她说,“你还要注意肚子中的孩子啊。” 周筱兰捶着肚子,绝望地喊道,“可是他们也帮不上哥哥的忙啊!他们帮不上忙啊!我可怜的舟舟啊,我的儿啊!” 朱朝阳看到周筱兰情绪失控地捶打肚子,紧张极了。这还了得,万一把肚子里的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他连忙拉住周筱兰的手,厉声喝道,“周筱兰,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周筱兰仍旧绝望地喊道,“我还生他们下来干什么?我这个都救不了,我还生什么生?!我还不如去医院把他们做了,免得生下来受罪!” “周筱兰,你疯了吧!”朱朝阳喝道,“你怎么又在说这样的混账话?!” 周筱兰的情绪已经失控,不停地嚎啕大哭。 朱朝阳非常担心周筱兰的精神状况,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左右,很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 朱朝阳把这事告诉了覃桂枝,覃桂枝也担心得要命。万一周筱兰真的一时鬼迷心窍,跑去医院把孩子做掉了,那可如何是好!于是她也请了假,和朱朝阳轮番地看着周筱兰。 “妈,你老跟着我干嘛?”周筱兰很烦覃桂枝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我要去医院看我儿子了。” “你这么大个肚子,还去照顾么子儿子哦。”覃桂枝说,“好生给我在家待着。” “我不去招呼他,谁招呼他?”周筱兰有些生气地说。 “他不还有袁满和赵薇在招呼嘛,你担心个么子?”覃桂枝安慰道。 “我自己的儿子生病了,我自己不去照顾他,还好意思让一个后妈去招呼?”周筱兰说,“我还是一个当妈的吗?” “你说你这个伢儿啊,你自己都不方便,还这么犟的要去医院招呼儿子。”覃桂枝责备道,“你再出个什么问题,怎么办?” “掉了就算了。”周筱兰说,“反正他们也救不了舟舟。”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覃桂枝火了,“自己怀着身孕,怎么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看啊,你就跟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了。” “我要去看我儿子啊。”周筱兰怒道,“你把我关在家里搞么子?!” “好好养胎,生了再说!”覃桂枝说。 周筱兰操起一个花瓶,威胁覃桂枝说,“覃桂枝,你再不把门打开,你信不信我弄死他们?!” 覃桂枝冲过去夺过花瓶,顺手给了周筱兰一个耳光,怒骂道,“周筱兰,你是不是疯了?!” 周筱兰跌坐在地上,大声哭道,“妈啊,你要我保肚子里这两个,放弃舟舟吗?!” “我们谁都没有放弃舟舟。”覃桂枝安慰道,“我们不正在等骨髓配型吗?你要把心安定下来,把肚子里的孩子保护好。” 周筱兰听了覃桂枝的话,安静了下来。 看周筱兰终于安定下来,覃桂枝暗暗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沉默了很久的周筱兰说出一句让覃桂枝震惊的话来。 “妈,我想把这个打了。”周筱兰平静地说道。 刚刚劝了半天,怎么还是没有转过弯来啊?刚才嘴都说肿了,说的都是废话?! “你是不是疯了?!”覃桂枝骂道,“刚才说的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妈,我没有疯。”周筱兰说,“我想把这孩子打了,再跟袁满生一个,用他的脐带血来救舟舟。” 听到这句话,覃桂枝深感震惊。 “你还说你没疯。”覃桂枝骂道,“你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就证明你已经疯了!” “妈,我在网上查过了,现在治疗白血病的最佳方法,是用同胞的脐带血。”周筱兰说,“现在救舟舟的唯一方法,可能只有靠这个脐带血了!” “我也问过医生了,就算同胞弟妹的脐带血来救吧,也只有25%的匹配率。”覃桂枝说,“这25%的几率,值得你牺牲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吗?!” “就算0.25%的几率,我也要救我的儿子!”周筱兰红着眼说。 覃桂枝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厉声道,“舟舟是你的伢儿,肚子里的就不是你伢儿了?!” 这一拍,倒把周筱兰震醒了。 “妈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周筱兰痛苦地哭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是取舍两难啊!” 覃桂枝安慰她道,“所以啊,你要安心把胎养好啊,等生了孩子再从长计议啊。再说了,你和袁满都离婚了,都各自有家庭了,你还说要和他再生一个孩子。怎么生啊?” 听覃桂枝如此说,周筱兰又哭得稀里哗啦,“妈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舟舟……” “你不要灰心啊。”覃桂枝安抚道,“现在医学昌明,科学也发达,舟舟会有治愈的机会的。” “可是妈啊,你看舟舟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了啊!”周筱兰哭道,“怎么办啊?!” “正在给他申请骨髓配型啊,你别担心。”覃桂枝说,“中华骨髓库这么多志愿者在捐献骨髓,还有台湾省那边的慈济骨髓中心呢。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地等待吧。” 见周筱兰仍旧执拗地坐在那里,覃桂枝走劝慰她。 “就算你真的打胎了,恢复至少一个月吧。如果要再次怀孕,至少还得半年以后。再加十月怀胎,你自己算算要多长时间?”覃桂枝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马上就要来到世上了,你忍心把他们那个了?再说,这么大的月份,没有哪个医院敢给你做这样的事情。那是杀人,你知道吗?!” 在覃桂枝不停的劝慰下,周筱兰才算是把打胎的念头打消了。 第103章 愁钱筹钱 虽说现在治疗白血病,理论上可以报70%,但到底能不能报还是两说,另外有些项目、有些药品还还不一定得报。再说了,就算给你报,还不得自己先垫钱啊。 舟舟刚入院时,袁满想得简单,没有去弄钱,因为可以报嘛。结果几次催费,就把袁满的现钱给弄完了。手上没有钱咋办?医院又来催费了. “你家孩子欠费了哦。”护士站通知,“今天下午之前到楼下把费交了哦,否则明天要停药了。” 这还有没有人性了?!钱没有就停药,说好的救死扶伤呢? “老婆,卡上还有没有钱啊?下午过来交费哦。”袁满给赵薇把电话“融资”。 “卡上没有多少了哦。”赵薇说,“怎么又要交钱了啊?前两天才交的。” “遇到检查、化验这些,一天花的钱就很多啊。”袁满无奈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啊。” “老公,你那点老底子快见底了哦。”赵薇在医院走廊里对袁满说,“再不想办法,儿子的医药费怎么办?” “我能想什么办法啊?”袁满苦恼地说,“我又不是马云。” “我知道你不是马云。”赵薇说,“但你是袁一舟的爹,没错吧?” “没错啊,怎么了?”袁满有些不解。 “怎么了?去筹钱去啊。”赵薇说,“还真是要等到断药才舒服?” “我去哪儿筹钱啊?”袁满说,“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房子先留着,先去找亲戚朋友借借看哦。”赵薇说,“能借到的话,我们慢慢还。” 覃桂枝得知袁满的钱已用完,赶紧前来支援。 “袁满,你先把这个拿去用。”覃桂枝拿出一张卡,“这本来是给你爸退休后买车的钱,现在也用不上,你先拿去用。” “妈,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袁满赶紧拒绝。 “你不用我的钱,你有钱吗,现在?”覃桂枝也不给袁满任何面子,直言直语。 “这个……”袁满尴尬了。 “这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覃桂枝说,“以后有钱了,你可得还给我。要不然,就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养老送终。” 袁满还能说啥?只能说谢谢了。但是一家人卯说谢谢也是很生分了。但说一家人吧,自己又是跟周筱兰离了婚的,只是舟舟跟她还有点关系,覃桂枝当初认他当干儿子,不过是安慰他罢了。你说这能叫一家人吗?但是不叫一家人,她又怎么可能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养老钱来呢? 袁满只有满怀感激地说着一定要孝敬二老,一定待舟舟好之类的话。 可这白血病,真的是太花钱了。舟舟住进来这一段时间,就已经用了快10万了。自己手上的余钱5万已经用完,摆哥大方给了2万,另外朋友们也募集了2万,周筱兰也拿了些,才凑齐了那10万。如果找到骨髓配型,那钱还得噌噌噌地往上涨啊。侯医生不是说过了吗,如果经由中华骨髓库找到能配型的骨髓,那有可能达到50万。医生说前期准备20万,这下覃桂枝拿出的买车钱,刚好是20万。但如果找到骨髓,那另外的30万呢?真是头疼。 袁满想到把房子卖了,也不至于求爹爹告奶奶的到处去借。也不至于到处欠人情。 但赵薇想的呢,是说房子暂时不要动,毕竟一家人还要住。两个人都还年轻嘛,慢慢还。再说了,这个地段的房子还有增值的潜力在。赵薇心里舍不得卖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到哪里去借钱呢?家族里发财的就是小姨了。但是姨爹却是个铁公鸡。 去小姨家借钱,袁满打了亲情牌,他把老妈用轮椅推到了小姨家。 “哟,大姐,你怎么来了啊?”小姨倒是很热情,赶忙把她大姐请进屋。 “今天不是你过生了吗,我先来祝寿啊。”王大秀说。 “祝么子寿哦。”小姨说,“你知道我不喜欢搞这些的。不过也是,我们两姐妹已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王大秀心想,是哦,是好久没见面了,虽说在同一座城市住着,但是人家是富贵人家,他们那好意思登门呢。这当中有富人家的优越感,也有穷人家的自卑感,以及因此对富人生出的那种“毫无来由”的不满和鄙夷。很可笑的“不满”和“鄙夷”! 小姨给袁满和王大秀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不是普通的,是很贵的那种,袁满平时也没见过,或者说平时没有注意到过。 “我喝开水就行了。”王大秀说。 “就喝这种矿泉水吧。”小姨说,“这是你侄儿买的,叫么子云哦。” 小姨说得很自然,但王大秀和袁满却觉得她仿佛是在炫耀。 “老表几时回来呢?”袁满问。 “他昨天才走,到上海去了,明天飞回法国。”小姨说。 “他到法国干什么?”袁满问。 “他说去学艺术。”小姨说,“我们这种大老粗家庭,学什么艺术?”小姨还懂得自黑。 “哦,那我们家族就要有艺术家了哦。”袁满说。 “什么艺术家哦。”小姨说,“我倒是希望他回来接他老头的班。那么多挖挖机,一年也可以挣点钱嘛。学艺术,光花钱,还不知道有么子用。”小姨絮絮叨叨地说道。 “姨爹呢?”袁满为了转移话题,以结束小姨的絮叨,就问起姨夫来。当然,这也显得袁满很有礼貌。 “还在睡呢。”小姨说,“打了一夜的牌。” “手气好不?”袁满问。 “你姨爹打牌呢,手气还是可以的。”小姨有些自豪地说,“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打些业务麻将啊,还不是要假装手气不好,输点给别人。” “那姨爹昨天夜里是赢呢,还是输呢?”袁满问。 “输。”小姨说,“为了接个工程,故意输给那个人5万。” “5万?这一晚得打多大的牌啊?”袁满很是吃惊。 “他们嘛,都是骚整。”小姨说,“不过这‘输’出去的钱,迟早会回来的嘛。” 小姨看王大秀的表情很是不自然,知道她有事。 “大姐,你是不是有么子事啊?”小姨问道,“姊妹之间,有么子就直说。” “这……我没么子事。”王大秀尴尬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袁满,有么子事,你说。”小姨说。 “我想找小姨你借点钱。”袁满说。 “借钱搞么子?”小姨问,“是要开馆子啊?” “不是的,小姨。”袁满难为情地说,“我儿子舟舟生病了,需要用钱。” “舟舟?”小姨问,“舟舟生什么病了?” “白血病。”袁满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白血病?什么时候的事?”小姨惊叫起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才确诊。”袁满说,“以前没有确诊嘛,我也没说。这下确诊了,那个医药费好吓人,我们都已经用掉10几万了,医生说可能要准备50万。” “50万?”小姨吃了一惊,“要这么多啊?” “没说一定要50万。”袁满说,“如果找到配型的骨髓,可能就要用到50万。” “什么骨髓?”小姨不解地问。 “哦,骨髓移植。”袁满说,“治疗白血病,最有效的就是骨髓移植。” “那你是打算借多少呢?”小姨波澜不惊地问。 这下袁满倒不好回答了。狮子大开口吧,又显得自己贪心;如果开口借得少了,又显得自己连点小钱都没有,太窝囊。 小姨就这样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袁满全身的毛孔都炸了起来。这种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找人借钱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他不知道小姨内心的真正想法,这会儿也不想知道了,他只想赶紧从小姨家里逃离。 “大姐,你准备借多少啊?”小姨问王大秀。 王大秀也不知道该开口借多少,带着询问地望着袁满。 “小姨,算了。”袁满说,“我们暂时还不需要。” “你刚才不是说差钱吗?”小姨觉得莫名其妙。 “医生说是可能要准备这么多。”袁满讪讪地说,“骨髓还没有找到嘛,所以暂时不要的。刚才也是说说而已的。” 小姨觉得袁满太奇怪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起身走进了卧室。 一会儿功夫,她给袁满拿来了5万块钱。 “这拿去用吧。”小姨说,“不用还的。这是我当姨婆的一点心意。” 这算什么啊?我来借钱,你怎么说“不用还”,这跟嗟来之食有什么区别! 这钱拿还是不拿?拿,就是乞讨;不拿,显然太驳小姨的面子了。还有就是,拿了这5万块钱,以后就再也不能向小姨开口借钱了,这就算是是封口费吧。 就在三人尴尬地无言坐在那里时,姨爹起床了。 他看到放在茶几上的5万块钱,轻轻地嗤了一声,“不要嫌少哈,现在就只有这么点了。” 哎呀,有钱人叫穷,还真是叫人感到滑稽。昨晚就“输”了5万,还说只有这么点。不过钱是人家的,随便他怎么说吧。 “先拿着吧,又不要你还。”姨爹笑道。 这一笑,彻底伤了袁满的自尊心,他全身毛孔都炸了起来,浑身燥热,汗水直流。 “姨爹,小姨,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袁满推着王大秀向二人告辞,对茶几上的5万块钱看也不看。 小姨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也不挽留,就任由他们母子离开。 袁满推着母亲出了小姨的院门,听到身后姨爹不屑的声音,“靠,还嫌少了!你们这些亲戚啊,少招些来。还有啊,救急不救穷哈。他儿子得了白血病,他拿什么来还?” 袁满突然觉得阳光是那么的刺眼,可身上却异常发冷! 袁满心里涌起强烈的自尊,对这些有钱人的愤懑和不满,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鄙夷,推起母亲就急急地走了。 第104章 好好活着 看到袁满气鼓鼓地回家来,赵薇就知道借钱不容易,肯定碰了一鼻子灰。 “没借到钱?”赵薇问。 “我受不了那种奚落。”袁满说,“像叫花子一样。” “借钱是这样的啦。”赵薇说,“本来就是低声下气的。哦,你去借钱,别人还要满心欢喜,把你供起,然后满脸含笑地把钱揣进你的包包?” “你没有看到他们那种鄙夷的嘲笑的神情。”袁满说,“亲戚间借点钱,帮个忙,为么子要把自己弄得跟救世主一样的圣洁?” “现实就是如此,人情似纸。”赵薇说,“你借钱给别人,不也是这种优越感吗?” “我借钱给别人,从来没有这种心态。”袁满说。 “你借钱给别人了?借出去多少?收回来啊!”赵薇听袁满放了外债,激动了。 “以前上班时的兄弟们。”袁满说。 “兄弟们?”赵薇说,“舟舟住院了,也没有见你的兄弟伙来几个的。你借好多钱给他们呢?” “哦,钱倒不多,几千块。”袁满说。 “几千块不是钱啊?”赵薇说,“找他们要回来啊。” “要回来?”袁满苦笑道,“麻痹人都找不到了,还还钱呢!” “那钱就算了?”赵薇有些心疼地说,“毕竟几千块钱呢。儿子现在也急需用钱。” “人都找不到了,不算了又能怎样?!”袁满无奈地说。 “这些天杀的,要不要点良心!”赵薇骂道,“你困难的时候,你无私帮助,轮到你自己困难了,人影都不见!” “是啊,人性就是这样!”袁满说,“没良心的人的世界,你我永远不懂!” “这些人都联系不上了?”赵薇问,“电话呢?>“人都找球不到,打电话,发微信能理你?别天真了!”袁满说,“有时候你明明看到他qq、微信在线,你给他打招呼,他根本就不理你。更有甚者,直接把你拉黑。我有时候就不明白了,不就那几千块钱嘛,何必呢!” “你觉得那几千块钱不是事,人家可当成了命!”赵薇感叹道,“吸取教训吧,以后再有人找你借钱,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你也不要借了!” 袁满苦笑,“我还有钱借给别人?我现在是世界上最穷的人了!” “不讨论这些了,我去上班了,你还去医院陪儿子吧。”赵薇说。 “我想去麻将馆。”袁满说,“我好几天都没去了,都是摆哥在帮我看着的。” “哦,说起麻将馆,我想起来了,那些借你钱的,赶快找他们还哈。我们这是救命的钱。”赵薇说,“医院那边,你给周筱兰打个电话,让她去陪陪儿子。” “叶辉,在家里好好照顾奶奶哈。不要老打游戏,奶奶喊什么都听不到。”赵薇对激战正酣的叶辉吩咐道。 叶辉头也不抬地唔了一声。 “妈,我想去看看弟弟。”叶辉丢掉平板说。 “改天妈带你去。”赵薇说,“这两天爸妈都忙,你要帮忙照顾奶奶,知道不?” “好。”叶辉懂事地说。 “摆哥,这两天辛苦你了。”摆哥一进麻将馆,就对正在鏖战的摆哥道着谢。 “好兄弟不说那些见外话。”摆哥说,“反正我自己也喜欢打牌么。” “对了,你房东找过你几次了哦。”摆哥说。 “说了什么事了吗?”袁满问。 “没说。”摆哥说,“你自己去问吧。” “阿姨,你找我有事啊?”袁满找到房东婆婆问。 “哦,是这样的。”房东婆婆说,“我孙子找女朋友了,打算结婚了。我儿子准备搬过来住,把那边的房子装修装修,给孙子做新房。” “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啊?”袁满问。 “不是。”房东婆婆说,“他们单独住。就住你这套房子。”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房东要收回去,你租客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租期到了就滚蛋吧! “房东说什么了?”摆哥问一脸沮丧的袁满。 “房东说租期到了就不租了,叫我另想办法。”袁满说。 “为么子呢?”摆哥不解地问道,“你又没有欠过他房租、水电费,平时关系也处得不错,为么子说不租就不租了?” “她说她孙子要结婚了,她儿子要搬到这里来住,给她孙子腾婚房。”袁满无奈地说,“房子是人家的,她想搞么子就搞么子,我们有什么办法。” “是不是想涨房租哦?”摆哥说,“房东涨房租的套路不过如此。” “我看她那样是真的,不是找借口。”袁满说。 “哎呀,你也太小看他们了。”摆哥说,“我房东想涨房租,还不是说完自用,要收回。结果我主动提加租,不又续租了?” “她不想租就不租了吧。”袁满说,“何必强求。” “我说你这个娃子,这麻将馆还是开得哈。”摆哥说,“一天还是可以收点牌钱哈,一家人的开销可以保证噻。你不开麻将馆,又干么子呢?你儿子正用钱。” 袁满听摆哥说得有道理,又跑去跟房东老太太商量。但房东老太太还是说不是为了涨房租,的确是孙子要结婚需要房子。 “那就到期了再说吧,再找。”摆哥说,“你生意做起来了不容易,不能放弃。” “像这样的房子可不好找。”袁满说,“开在小区也不安全。” “动静不要搞大了,还是没问题的。”摆哥说,“房子慢慢找,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在小区开吧。” 袁满记得周筱兰说过,林珊珊有三套房子,能不能找她租一套房子来开麻将馆呢? 林珊珊拒绝了,说房子装修的好好的,开麻将馆糟蹋了。 没办法,开麻将馆看来要暂时搁置。 如果麻将馆开不了得话,一家人的生活还真成了问题,单靠赵薇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 如果麻将馆开不了,接下来做什么,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开馆子的话,一是需要门面,二是需要资金。这两方面都不具备。再说一旦开了餐馆,那就把自己都绑在那上面了。万一要带舟舟去北京、上海去看病呢,餐馆生意谁来管? 如果不能开餐馆,那还能干嘛去?还跟过去一样跑快递?不行,身体再也不能劳累了。一旦自己倒下了,挂了,舟舟谁来管?周筱兰已嫁作他人妇,有自己的家庭,那个老朱是不是就会待见他呢?可能一天两天可以,但时间长了就说不定。赵薇虽说心地善良,但毕竟不是亲妈,自己挂了之后,也说不到对舟舟怎样。 唉唉唉,想这些干什么?!好好活着才是真的。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家庭,好好活着! 第105章 麻将馆的倒掉 正当袁满在考虑今后的生活时,麻将馆出了问题。 袁满的麻将馆包吃但不包住。为了看店,袁满专门拿一间房间铺了床,供自己休息用。平时间一般不让别人睡的,但个别关系好点的提出要求,袁满也会让他们躺一躺,休息休息。 本来是善意之举,可是有人就不那么珍惜,竟然在里面做那些不可描述之事。这令袁满非常恼火。可摆哥劝他算了,都是来撑场子的牌友们,既然做都做了,再说也无益了,跟他们打招呼,以后不要在这里乱来就是。 可是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虽然有容留卖淫嫖娼的嫌疑,但这个位置,也没有人来管过,还算安全。做那事的男人,也就是那鸡头,也是懂得起,每次还给袁满一点板板费。看在钱的份上,再这样,袁满也不说什么了,睁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不要在那张床上睡了。现在舟舟看病需要钱,他又何必与钱过不去呢? 但是那鸡头越来越过分,不但自己带些女人来瞎搞,还有把这里变成青楼的趋势。 “这恐怕要不得哦。”袁满很是担心地对摆哥说,“这也太嚣张了。这个钱我也不敢挣了。” 摆哥也觉得不妥,跟鸡头说过几次,略有收敛。 要说在外头找乔子要不得么。上次袁满被抓包,经过解释倒也就不了了之。但这回牌桌子四大金刚之一的老马找乔子被老婆抓包,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老马是一个搞钢架结构的老板,接些钢架棚子的业务,很是赚钱。这人一有钱么,就喜欢骚整,要么打牌,要么找乔子包小三,就好像那钱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老马人又不帅,长得还真是对得起他的姓,一张马脸,皮肤黝黑。有只眼睛前些年在工作中整爆了,安了个假的眼珠子,它又不会跟着转,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看起来很瘆人。老马手气好得很,每次打牌都赢,只是赢多赢少的区别。袁满曾经怀疑他那个假眼珠子有猫腻,是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儿,能透视的那种,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赢钱呢? 老马烟瘾大得很,牙齿和手指都被熏得焦黄发黑,打一场牌下来,至少要抽掉3包烟,地上烟头一地。最让袁满心烦和恶心的是,这老马有个随地吐痰的毛病,烟一抽多,痰就多,就乱吐。袁满猜想,这可能也是他赢钱的独门绝技。因为他不停地吐痰来恶心你,让你心烦意乱,精力无法集中,从而达到他赢钱的目的。 老马人很干瘦,像一颗大枣,皱巴巴的。可能是人的确太瘦了,什么衣服穿上去都嫌宽大。 就这么一个人,还有好多女人跟他缠。当然也不是看中他这个人,而是看中了他的钱。 老马的这个乔子,只有20多岁,长得嫩嘟嘟的,说话也嗲嗲的,说是哪个酒店的领班还是啥。身材凹凸有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也不嫌老马人长得磕碜,就坐在老马腿上撒着娇,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马哥手上摸着麻将,眼睛盯着塘子,嘴上还不闲着,时不时地用黑黄乌紫的嘴在那个乔子水灵灵粉嘟嘟的脸上盖着章,留下一脸恶心的口水印子。看得袁满一阵阵犯恶心,真想对马哥直说,想搞的话先搞了再说,老在这里辣眼睛,受不了!但他哪里敢得罪这些老主顾呢,只有忍着。 摆哥和鸡头似乎见惯不惊了,不像袁满有那么多心理活动,各自专注地打着牌。 正当袁满忍得辛苦的时候,救星来了。 只听身后将桌椅板凳乒乓作响。这他妈是谁啊,来砸场子? 袁满一回头,只见一个身材肥硕的女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由于肥胖,这女人就是一个溜圆:圆的脑袋、圆的脸蛋、圆的身材、怒睁的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从汗蒸房出来,这女人一头雾气蒸腾,头发像浸了水的泡面,湿哒哒地铺在头顶上。红红的圆脸上杀气腾腾。 “马德明,你狗日的硬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哈。”女人的声音可谓是惊天破石,高分贝地炸响。 老马赶紧把腿子上的女人推开,惊恐地颤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老娘不来,你是不是又要搞一个?”女人怒道。 那个乔子不甘心地从马哥的腿子上下来,冷眼地看着胖女人。 “看你麻痹啊看!”女人对那乔子恶声喝道,“不要脸的骚货!” “把嘴巴放干净点。”那乔子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我日你先人,你他妈的偷了我男人,你还这么理直气壮啊?”胖女人扑过来,一把就把那乔子扑倒在地。 乔子显然被弄疼了,她哭道,“马德明,你个狗日的,还不把这肥猪给我拉开?!” 马德明听了马上过来拉他老婆。 胖女人貌似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把马德明挥到了一边。 “马德明,你想搞么子?”胖女人气势汹汹而又无比轻蔑地问,“是不是想揍我啊?” “高金凤,莫在这里出丑了,回去闹。”马德明“制止”他老婆。 “马德明,你也晓得这是丑事啊?”高金凤问,“晓得丑你还乱搞?你硬是啥子都不放过啊,这么一个小鸡子你也搞啊?” 那乔子听高金凤说自己是“鸡”,又不干了。 她趁高金凤训斥马德明的空档,一脚踹向高金凤的下身。 高金凤吃痛大怒,“你马拉个币,敢踢老子?!赵金霞,老子把你个烂麻痹撕烂,你信不信!” 赵金霞在高金凤的重压下徒劳地挣扎,“高金凤,你狗日的死猪,给老子滚开!” 哈,骂老子是死猪?好啊,老子就是死猪! 高金凤又用力往下坐了坐,赵金霞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 “马德明,你狗日的还不帮忙?”赵金霞努力地蹦出愤怒,“你他妈的还想不想要你的儿了?!” 马德明一听赵金霞说有儿了,赶紧来拉高金凤。 “老婆,不要打了,要出人命了。”马德明哀求。 高金凤索性踏踏实实地坐在赵金凤身上,“怎么滴,马德明,出息了啊,还敢在外头找女人生儿了哈。老子看你怎么生儿!”说完又用肥硕的身材重重地在赵金霞的肚子上碾压着。 “高金凤,不要压了。”赵金霞哭求道,“不要伤害我的小孩!求求你了!” “你他妈不要脸的骚货,还想生个儿来跟我家东东抢家产?你这个梦做得好啊!”高金凤死死坐着赵金霞的肚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生出来。” 袁满和其他人一听赵金霞怀有身孕,都急忙来拉扯高金凤。 众人好不容易把高金凤拉起来,没想到高金凤一挥手,众人立刻东倒西歪,高金凤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到了赵金霞的肚子上。 赵金霞一声惨叫,下身流出一滩鲜血。 众人都被吓傻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事情闹大了! 高金凤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也忙不迭地爬起来,把赵金霞扶起来。 “你没得事吧?”高金凤居然如此关心地问。 “高金凤,你杀了我的孩子!”赵金霞悲痛地喊道,“老子杀了你!” “先送医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赵金霞扶起来,准备送往医院。 刚出门,还没下到山下的小区里,迎面来了两个警察。袁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刚才有人报警说这里打架,是你们吗?”警察问。 众人茫然,不知怎么回答。 “警察啊,她打我,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掉了。”赵金霞指着高金凤对警察哭诉。 “你们这是聚众斗殴啊!”警察说,“走吧,去派出所吧。” “我们没有聚众斗殴。”袁满分辩道,“只是发生了点小矛盾。”心里还在想,谁他妈的把警察招来了?! “你们又是怎么在这里的呢?你们住这里?”警察问。 另一个警察望了一眼屋内,低声对袁满说,“聚众赌博,然后发生矛盾了吧。” 这个警察袁满认识,是小江。 “江警官,我们只是打打小牌。”袁满赶紧解释。 “你啊,看你跟周指导带来好大麻烦!”小江有些埋怨地说,“怎么打起来了?” 袁满刚要开口说话,小江暗示他有执法记录仪,要小心说话。 袁满会意,简短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能说得太多,因为有另一个警察在场。 “打牌起了矛盾。”小江对另一个警察说,“让他们自己解决。” 显然那个警察没有小江的资历高,虽然小江这么武断,也不合程序,但他还是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见警察准备撂挑子,赵金霞叫了起来,“你们这哪是警察啊?见死不救啊?!” 当事人如果有异议,警察必须按程序执法。于是众人被请到派出所,而赵金霞则被直接送到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经过最后的了解,事情都弄清楚了,搁平时也就是争风吃醋的小矛盾,调解就算了。但这高金凤竟然将赵金霞打流产了,这事就大了去了,不是调解就能了事的,必须追究当事人的责任。 袁满的麻将馆没有任何手续,又是引起这次争端的直接原因。麻将馆被取缔,而且还罚了款。 真他妈的倒霉,要是房租早点到期就好了啊! 第106章 救子良方在哪里 麻将馆被封,又让袁满失了业,袁满很是恼火。 “哎呀,不要生气了。赵薇安慰他道,“反正你那麻将馆也是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去,难免出事。” “可是它断了老子的财源。”袁满闷闷地说。 “什么财源哦。”赵薇说,“挣的都是不义之财。” 袁满听了很不高兴,“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呢?” “那不是么。”赵薇说,“男人把家里的钱拿来赌,拿来嫖,完全不把家庭当一回事。你收的牌钱不是不义之财是啥子?” 虽然觉得赵薇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袁满还是要反驳一下。 “到我这里来打牌的都是些老板哈,他们打牌的钱都是闲钱哈。”袁满说。 “那找乔子呢?”赵薇问,“找乔子怎么说?” “哦,找乔子都怪在我身上啊。”袁满不服地说,“又不是我给他们拉的皮条。” “你提供了场所。”赵薇说,“真说起来,你也撇不清关系。” “照你这样说,凡是跟人接触的行业都不能做了,都有关系!”袁满说,“那还能干啥呢?”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去医院陪陪儿子。”赵薇说,“这段时间都是周筱兰在看着。” “她是舟舟的妈,不该看吗?”袁满说。 “人家这么大个肚子,走路都不方便。”赵薇怜恤地说,“再说,看着舟舟那个样子,天天伤心也不好。” 袁满去看舟舟,舟舟很是开心,“爸爸,你怎么来了?” “爸爸最近都太忙了,没时间来看你啊。你怪不怪爸爸?”袁满看到消瘦的舟舟,心疼而内疚地说道。 “不怪爸爸。”舟舟说,“爸爸忙,爸爸要赚钱嘛。” 生了病,舟舟变得懂事多了。 “妈妈怎么没来?”舟舟问。 “她要上班啊,给舟舟挣钱买东西啊。”袁满说。 “哥哥呢?”舟舟很想叶辉了。 “哥哥读书呢。”袁满说,“放假来了就来看你吧。” “爸爸,我好想读书啊。”舟舟说。 袁满听了好心酸。以前舟舟并不爱读书,只爱看电视、玩游戏,但是今天说出想读书,其实是想去学校见见同学,想见更多的人,这里太憋闷了,太寂寞了。 “好好治病啊,”袁满忍住泪说,“治好了,我们就回学校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袁满问侯医生。 “还比较稳定。”侯医生说。 “他想去上学了。”袁满说,“天天关在这里,好可怜。” “我不建议去人多的地方。”侯医生说,“毕竟他的抵抗力和免疫力都很差了,我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也是,稍不注意感冒或者感染了,又要多花三四万块钱,而且还会影响病情。尽管舟舟关在医院可怜,但袁满也不敢冒险带他去学校。 “骨髓的事怎么样了啊?”袁满心焦地问。 “有两个配型成功的。”侯医生说。 “真的啊,那什么时候移植呢?”袁满兴奋地问。 “还没这么快,我们还要进行高分辨的配对。”侯医生说。 “什么叫高分辨配对?”袁满问。 “骨髓库提供的骨髓配型,只是低分辨的配型。”侯医生解释说,“真正要达到移植的要求,还要进行基因位点的高分辨配型试验。” “那你的意思是,不一定能配型?”袁满有些失望。 “也不能说完全没希望吧。”侯医生说,“但是毕竟只有三万分一到一百万分之一的配型率,而且这种异基因的配型,只有60%的成功率。” “上次不是说有75%~95%的成功率么?”袁满问。 “那是同基因骨髓配型,配对成功率是100%。”侯医生说,“手术成功率是75%~95%,存活率也比较高。” “同基因骨髓移植不是要同卵双胞胎才行的么?”袁满说,“现在还有什么机会救他啊?” “同基因骨髓配型,也就是同卵双胞胎的骨髓配型是100%。”侯医生说,“同胞兄弟姐妹的是25%的配型成功率。问题是你这两样都没有,就只有等异基因骨髓配型了。” “早知道,我当初就生两个了。”袁满后悔地说,“或者根本就不要跟他妈离婚,现在弄得我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 “你也不用自责了。”侯医生说,“我们还是等那两个配型的高分试验吧。” 袁满突然有了个想法,但是把自己弄得非常不好意思,所以在那里扭扭捏捏。 侯医生看到他那样,感到很奇怪,就问,“你怎么了?” “我想问,如果,我说如果啊。”袁满吸了一口气,“如果我和他妈再生一个孩子,是不是可以救我儿子?” “不行哦。”侯医生说,“你们就算生了孩子,和患儿也不是同胞关系。虽然说你有一半的基因在里面,但你遗传到你第二孩子身上的基因,与患儿的基因就不到25%的配型了,跟异基因骨髓配型的成功率是一样的,都很低。当然,现在国家放开生二孩了,你们是可以考虑再生一个,万一……” 袁满当然听得懂侯医生的那个“万一”,不就是说万一舟舟走了,他们也有个后嘛。可是他不想让舟舟死啊,他才那么小点! “那如果我和他亲妈再生一个孩子呢?”袁满红着脸问。 “这个,理论上讲有25%的配型成功率。”侯医生说,“但是你们不都已经离婚,并且又各自有了家庭了吗?这个根本不具有操作性啊。” “我们可不可以通过人工的方式,取精子和卵子这种。”袁满说。 “你说的是人工受孕,或者说是试管婴儿?”侯医生问。 “嗯。”袁满点点头。 “且不说做试管婴儿的费用,就说你们通过试管培育的胚胎在哪里发育呢?”侯医生问。 “可不可以代孕?”袁满情急之下想起了一个“代孕”的名词。 “代孕?”侯医生皱皱眉,“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我只能想到这个了。”袁满说。 “代孕涉及到伦理和法理两个问题。”侯医生说,“基于这两个问题,代孕在我国并不合法。所以我不建议你走代孕这条路。” “可是,我除了这个,我实在没办法可以走了。”袁满懊恼地说,“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就这样死去,而无动于衷。” 侯医生也不再跟他讨论代孕这个话题。虽然他理解袁满的心情,但是出于伦理和法理,他不能跟他探讨,不能给袁满一丝希望,哪怕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希望。 但代孕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在袁满心头挥之不去。 第107章 何为“同胞” 如果不是离婚了,那也只是一哆嗦的功夫,就可以再造一个小人儿,就可以救舟舟。可是……袁满真是为难死了。 现在只剩代孕这一条路了,或许这是救舟舟的唯一方法了。但他不知道该怎样跟家里人说,说真的,这个话题真是难以启齿。 “老公,你最近哀声叹气的,在想什么呢?遇到什么事情了?”赵薇问。 “还不是儿子的病。”袁满情绪低落地说。 “侯医生不是说找到两个配型了吗,你怎么还哀声叹气的呢?”赵薇问。 “他说还要进行高分试验,才能确定是不是配型成功。”袁满说。 “不是说配型成功了吗,怎么又来个高分配型?”赵薇问,“是不是别人出的钱多,骨髓库把骨髓给别人了?” “不存在的。”袁满说,“骨髓库是按申请人的先后顺序来进行配型的,不会说是谁出的钱多,谁就先用。” “你晓得个铲铲。”赵薇说,“这个世界乌暄暄的,哪有你想的那么美好!” “侯医生说,最好是同胞兄弟姐妹的配型,至少有25%的配型成功率,而且手术成功率很高。”袁满说,“可是舟舟太可怜了,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听袁满这样一说,赵薇很是自责,是自己不争气,输卵管堵塞了,要不然,早就给袁满生了孩子了。 “老公,对不起,是我不争气,一直没有给你生孩子。”赵薇搂着袁满自责地说,“要不然我们今晚再努把力看看?” 袁满搂紧赵薇,叹了口气说,“没用的。” 赵薇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输卵管堵塞了,再怎么努力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于是情绪低落下来,“我知道,你还是嫌弃我不中用,给你生不了孩子。” 袁满亲吻了赵薇一口说,“我没有怪你啊。再说了,你不是准备做那个导丝输通输卵管了吗?” “那你刚才说的没用是什么意思?”赵薇问。 袁满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个事情一旦说出来,无疑是投了一颗震撼弹,它有多大的威力,能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他一点谱都没有。既然如此,他又怎能贸然地说出来的呢。 “袁满,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为啥子不告诉我。”赵薇有些生气地说,“我们还是不是两口子?” “正因为是两口子,我才不能说。”袁满道。 “只要是救舟舟的事,你都要跟我说。”赵薇说,“虽然我不是舟舟的亲妈,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他能好起来。” “我知道你的心,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对舟舟好。”袁满吻了赵薇说,“睡了吧,今天太困了。” “袁满,你心里有事也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赵薇生气地问道,然后又低声哭泣起来,“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放到你心里,我也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内心。” 赵薇这样说,倒是袁满大大的冤屈。 “你怎么这样说呢?”袁满说,“我平时待你怎样,你还不知道?” “那你有什么事不好跟我讲的?”赵薇说,“如果真能救舟舟,我把命舍了也是可以的。” “真的没什么。”袁满说,“就是麻将馆被关了,心里不痛快。” “麻将馆都关了几天了,你怎么还是不痛快?”赵薇说,“你绝对不是为了麻将馆的事在烦。” “哎呀,都跟你说了没事没事,怎么还是卯问卯问的呢?”袁满有些不耐烦了,“跟你说今天很累了,刚才你又那个,我真的来不起了。我要睡了!”说完就把被子蒙在脸上,打起呼噜来。 在袁满这里问不出来,赵薇就抽空去问侯医生。 “侯医生,你跟我老公说什么了,他怎么老是闷闷不乐,哀声叹气的呢?”赵薇问。 这一问,把侯医生问得莫名其妙。 “我没跟他说过什么啊。”侯医生想了想说。 “有没有讨论过我儿子病情的事?”赵薇问。 “讨论过啊。”侯医生说,“我还告诉他有两个配型正在进行高分试验。” “啊,这个我也晓得。”赵薇说,“没说过别的?” “没有啊。”侯医生说,“医生和患者家属,除了讨论患者病情外,我们还能讨论什么?” 赵薇一听,倒是有道理哈。但是袁满没理由整天哀声叹气,连自己都不搭理的啊。 “有没有谈过孩子的事?”赵薇问。 “孩子?”侯医生有些狐疑。 “对。”赵薇说,“你不是说过同胞有25%的配型成功率吗,他好像在想这个事。” “是的啊,同胞兄弟姐妹是有25%的配型成功率。”侯医生说,“可是就算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们的孩子的基因配型,和患者也不一定匹配。” “为啥?”赵薇有些不明白,“他父亲亲生的也不行?” “我说的‘同胞’的意思,你不懂吗?”侯医生有些奇怪。 “同胞?”赵薇念叨了一遍,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 “你说的‘同胞’,必须是同父同母?”赵薇问。 “是啊,生理学上讲的‘同胞’就是同父同母的才叫‘同胞’啊。”侯医生说。 “那就是说,如果要救他的儿子,就必须要跟他前妻再生一个?”赵薇问。这他妈的太扯了!怎么能这样? “是的,只有这样才可能叫‘同胞’。”侯医生说。但他也看出赵薇的震撼,又安抚她道,“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有25%的配型成功率。再说了,你们都各自组建了家庭,要再为患者生一个‘同胞’,没有可操作性。” “什么叫没有操作性?”赵薇心里乱糟糟的。 “你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怎么生这个孩子?”侯医生问,“这是一个涉及伦理和法理的问题,怎么操作?” 赵薇听侯医生说了这话,埋头不语,良久才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如果真能救孩子,我选择退出。”赵薇哀戚地说道,但语气很是坚定。 侯医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博爱。 “我不建议走这条路。”侯医生说,“毕竟这也不是一条百分之百成功的路。” “那不然呢?”赵薇问,“难道看着孩子就这样……” “我们还是等等那两个配型的高分试验结果吧。”侯医生说,“现在想这想那的,都是自寻烦恼。” 赵薇怔怔地望着窗外,没有理会侯医生的话,就这样闷坐了一会儿,才跟侯医生道别。 侯医生看着她那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108章 为爱离婚 “袁满,我们离婚吧。”赵薇语气平淡地说。 “么子喃?”袁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么子?” “我说,我们离婚吧。”赵薇说道,看也不看袁满。 “你发哪门子神经?”袁满怒道。 “怎么不离婚呢?”赵薇面带嘲笑地说,“你有病,你儿子有病,就靠我一个人挣钱养活,我实在太累了。” 听到赵薇说出这样的话,袁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袁满问,“你一个人挣钱养活我们父子,你累了?” “是的,我累了。”赵薇说,“我一个人挣钱养四个人,还要还房贷。我真的太累了。” “赵薇,你不要离婚好不好?”袁满哀求道,“我们也就是这两年遇到困难了,挺一下就过去了。” “刚才我问过医生了,说你儿子的病是长期的,是个长期的负担。”赵薇说,“而你这个病,又不能做别的什么事了,只能在家静养。你想想我的压力大不大?我儿子也一年一年长大,到时候读书,结婚什么的,哪样不要钱,我哪有钱啊?”说到最后,泪流满面。 的确,父子两人都得病,确实拖累了她。如果她想走,就让她走吧。但是,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啊。她来时没有钱,靠自己的双手打拼,靠上夜班,靠站灶,一勺勺地挣钱。慢慢有了点钱,就拿出来给自己还房贷,看病,给儿子看病。如今把人家的辛苦钱用干耗尽了,怎么就这样让她走了呢?怎么的也要补偿了一下她。虽说不能一辈子补偿,但至少三五年内不能让她没有钱用吧。 但是,钱从哪里来?儿子的病都已经用掉了快20几万了,覃桂枝的那张卡上都刷了好几万了。要想弄钱,现在只有卖房子了。 袁满想了想,还是把房子卖了,给她一半的房款,这样自己才能心安。 赵薇跟袁满提出离婚,虽不是出自于内心的真实愿望,但是为了救舟舟,她必须要这样做。不管袁满把她看成什么样的女人,她都无所谓。于是,她摆出要与袁满非离不可的架势,晚上也不回来住了,要么住白子俊的办公室,要么跑到同事那里去住。甚至跟白子俊说,做满这个月就辞职,回重庆去。 白子俊莫名其妙,不知道赵薇出了什么问题,问她呢,她也不说,反正就是坚持做完了这个月就回重庆,说重庆老家有事。 “袁满哥,嫂子说做满了这个月就不做了,是什么意思啊?”白子俊在电话里问袁满,“是不是她又找到了别的馆子做了啊?如果是因为工资的问题,好商量的嘛。” “她说要辞职么?”袁满大吃一惊,“她没跟我商量过啊。” “出了什么事了吗?”白子俊问。 呃,这个怎么说呢?袁满决定还是先探探白子俊的口风,看看赵薇辞职是什么理由。 “也没有什么事啊?”袁满问,“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我问她理由,她也不说啊。”白子俊说,“只说要回重庆。” “那我再劝劝她吧。”袁满说。 “好的,谢谢哥。”白子俊说,“最好让她再做一段时间,让我找到新的师傅了再说吧。要不然我这里摆不开啊。” “好的。” 袁满挂断白子俊的电话后,马上给赵薇拨打电话,可是电话老是在通话中,看来她已经把自己的电话拉进黑名单了。 放学时分,袁满就跑去学校接叶辉。 “爸,你怎么来了?”叶辉见是袁满来接自己,感到很奇怪。 “爸来接你怎么了?很意外?”袁满问。 “不是啊,主要是都是妈来接我的。”叶辉说,“咦,妈今天怎么没来呢?” “你妈说要回重庆去。”袁满说。 “回重庆?”叶辉很迷惑,“回重庆干什么?” “咦,她没跟你说过吗?”袁满问。 叶辉摇摇头,“没有啊。” “那你跟你妈打个电话,叫她出来。”袁满说。 “你不带电话了吗,自己打呗。”叶辉指指袁满手里的手机说。 “我打她的电话,老是说正在通话。”袁满说,“她是不是把我拉黑了呀?” “她为什么要把你拉黑啊?”叶辉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袁满说,“拌了几句嘴。” “拌嘴跟吵架有什么区别。”叶辉叹叹气,“你们大人真奇怪,总喜欢吵架,累不累啊?” “叫你打个电话嘛,还说老子一通。”袁满轻轻敲了一下叶辉的头说。 “好吧,打就打吧。”叶辉说,“可是我没手机。” “打公话。”袁满指指商店说。 “好吧。”叶辉咕哝道,“真搞不懂你们大人,真幼稚。” “儿子,不要说我跟你在一起哈。”袁满叮嘱。 叶辉点点头,拨通了赵薇的电话。 “儿子,妈妈今天有点忙,等一会儿来接你啊。”赵薇说,“要不然你自己到店里来。嗯,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怎样?”袁满问。 “她说今天没空来接我,叫我自己到她店里。”叶辉说。 “她没叫你回家?”袁满问。 “没有啊。”叶辉说,“对哦,她怎么不叫我回家呢?” “这样,你再给她打个电话,说自己先回家,看她怎么说。”袁满又给叶辉支招。 “妈,我想先回家。”叶辉又给赵薇打电话说。 “不回去,先来店里。”赵薇命令道。 “为什么啊?”叶辉说,“我叫爸爸来接我了。” “嘿,你这个娃儿,怎么不听话呢?”赵薇在电话里斥道,“叫你来店里就来店里,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妈,你是不是和爸吵架了?”叶辉问。 “没有。”赵薇没好气地说。 两人都说没吵架,那十有八九就是吵架了。叶辉叹叹气,大人真是没救了,吵个架还要冷战。 “怎么样?”袁满问,“你妈说什么了?” “她还是叫我去店里。”叶辉无奈地说。 “你还真去店里啊?”袁满说,“你不想去看弟弟?” “我想去看弟弟啊。”叶辉说,“可是我又怕妈妈骂我。” “你怕妈妈骂你,就不怕我骂你了?”袁满故意凶道。 叶辉果然胆怯地看了一眼袁满,“爸,我跟你走就是。” “对了哦,先去看弟弟,然后去店里找妈妈。”袁满说。 叶辉一听,这才是最佳安排嘛,于是屁颠颠地跟着袁满走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袁满问叶辉,“儿子,如果妈妈真的要带你回重庆去,你回不回去?” “为什么又要回重庆去啊?”叶辉不解地说,“才刚刚在这边上学,刚刚和同学认识,又要转学。” “没说要转学啊。”袁满说,“也许就是带你回去看看姨婆呢。” “妈跟你说的?”叶辉问,“姨婆怎么了?为啥要回去看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袁满笑道,“等下你见到妈妈了,自己问吧。” 第109章 剑走偏锋 舟舟看到叶辉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哥,你怎么才来啊,我想死你了。”舟舟想要来拥抱叶辉,叶辉却退后了一步。 舟舟见叶辉这样,高兴的神情马上落寞下来。 “哥,你是嫌弃我吗?”舟舟两眼含泪地问。 袁满心里叹叹气,这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生了病却是这样的敏感。 叶辉看了看袁满,似乎在询问可不可以抱抱弟弟。 袁满点点头,“可以的,你都穿了无菌服了,也戴了口罩,没关系的。” 叶辉才放心地去抱弟弟。 弟弟瘦了好多了,原来的小胖子去了哪里?叶辉想想都心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哥,你帮我升级了没有啊?”两兄弟一碰面,最关心的还是游戏。 “我有帮你升级啊。”叶辉说,“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打的。要不然妈妈知道了要打死我。” 舟舟一听笑了,“哥,你真够意思。” “嘿嘿,哥哥自己也想打游戏。”叶辉对舟舟耳语。 “哥,你在学校交到新朋友了没有?那些同学对你好不好?”舟舟问叶辉。 “嗯,交了几个。”叶辉说。 “都是谁啊?”舟舟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叶辉说。不过他还是跟舟舟说了,“张柯啊,王小乐啊,李庆啊。” “有没有女同学?”舟舟问。 “没。”叶辉说。 “哥,你太逊了,连一个女同学也没有交到。”舟舟嘲笑叶辉。 其实叶辉是认识了女同学的,但是怕舟舟取笑他,故意说没有。听舟舟说自己逊,他不服气了。 “怎么逊了,我还是认识了几个的。”叶辉说,“杨意如、贾婷婷、汪蕊,还有……” 看到兄弟俩这样相亲相爱,却马上就要分开,袁满心里很是酸楚。但是,真不能拖累赵薇了,她想走,就放她一条生路吧。今后的路,自己扛! 和舟舟嬉戏了一阵,叶辉就跟袁满来到赵薇上班的“摆哥烧鸡公”。 看到袁满把叶辉送来,赵薇很是意外。 “你怎么来了?”赵薇冷冷地问。 “我送儿子过来啊。”袁满笑道,“怎么样,赵大厨,忙不忙啊?” “还好,这会儿没上客。”赵薇还是冷冷地说。 “那你出来一下。”袁满说。 赵薇冷着脸出来,“干嘛,有什么事快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袁满问。 “没什么意思。”赵薇说,“前几天都跟你说了的。” “真要离?”袁满心痛地问。 赵薇无言地点了点头,但是眼泪太不争气。 “为什么?”袁满问。 “原因都讲过了,我不想再重复。”赵薇说。 “那好吧,如果你真想离,我也不拖着你。”袁满悲伤地说,“谁叫我们父子都是病号呢?!” 赵薇心里呐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真心话却不能让袁满知道。 “刚才叶辉去看了舟舟,他们兄弟两个高兴得很。”袁满说,“可是他们不久就要分离了。” “他们又不是亲兄弟。”赵薇说,“他又救不了舟舟。” “赵薇,我们不要离了。”袁满说,“如果舟舟那个了,我们还有叶辉,也还可以生个。” “袁满,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赵薇怒斥,“舟舟哪个了?你这个当父亲的怎能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舟舟不会那个的。”说着说着,眼泪嗒嗒嗒地往下滴。 “可是,医生也说了,中华骨髓库的骨髓配型不一定能用,我们也要把最坏的都想到。”袁满说,“你不要说我心狠。舟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舍得放弃他。可是,如果现实要这样的话,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说完抱着赵薇痛哭起来。 赵薇强忍心中的悲痛,冷冷地把袁满拉开,“不要在这里哭,丢脸。” 袁满定定地看着她,赵薇变化太大了,现在怎么变得这样的铁石心肠?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也只有离婚了。 “救舟舟也不是没有办法。”赵薇说,“你再生个孩子就可以。” 袁满一听,以为赵薇改变心意了,不打算离婚了。 “对啊对啊,我们再生个孩子,生个孩子就可以救舟舟了。”袁满说,“所以说,我们不要离婚了。” “我跟你生的孩子是救不了你儿子的。”赵薇平静地说,“再说,我也生不出了。” “谁说我们的孩子救不了舟舟?”袁满说,“一定能救的。” “我说,你跟周筱兰再生一个。”赵薇说,“那个孩子才能救你们的儿子。” 袁满听了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袁满说,“我好马不吃回头草,也没有那么卑鄙。” “为了救儿子,你还忌讳这些?”赵薇问。 “这么说,你要离婚,就是为了给我和周筱兰创造机会?”袁满问。 赵薇切了一声,“不要把我想得这么高尚。我离婚,的确是过得太累了。袁满,你看,有几个女的站灶当厨师的?” “那你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了?”袁满问。他其实是想问,她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别的好男人了。 “你是问我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了吗?”赵薇问。 袁满不说话,望着她。 “是的,我是有人了。”赵薇说,“还记得我遇到酒醉鬼那次吗?” “啊,怎么了?”袁满问。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那群酒醉鬼。”赵薇说,“就是他救的我。” “英雄救美?”袁满不相信地问,“于是你们就……” 赵薇点点头,“是的。我有老公,可是他每天晚上都不来接我,放心地把我一个丢在凌晨的大街上不管不顾。只有他,每天晚上都来接我,送我回家。” 袁满的头轰的一下炸了。原来,她早就有外遇了,而且这外遇的根源竟然是自己忙于赚钱而忽略了她。 袁满心里难受极了,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他对你好吗?他是做什么的?” “对我很好。”赵薇说,“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袁满心中刚才的内疚,马上就被男人的屈辱感和挫败感冲击得无影无踪。强大的震撼,让他五内俱焚。这婚,离定了! “好,我成全你!祝你们幸福!”袁满恨恨地说道,“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第二天袁满拿着结婚证,跑到了民政局。在民政局,他遇到了熟人,就是那个侯医生。 “咦,你在这里干嘛?”侯医生问。 “啊。”袁满没有回答侯医生的问题,反而问道,“侯医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结婚啊。”侯医生拉着他老婆的手,甜蜜地说,“拖了十年,该给她一个名份了。” “那恭喜你了。”袁满说,“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他也想不出更多的祝福语了。 “谢谢!”侯医生说道。正准备告辞离去,赵薇来了。 “你也来了?”侯医生问。再一看两人的脸色,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你们不会是来离婚的吧?”侯医生问。 袁满和赵薇不置可否,也没有任何表情。 侯医生强行把二人拉到附近一个咖啡馆。 “我今天结婚,你们今天离婚,是不是给我触霉头?”侯医生不快地问。 “没有吧。”赵薇说,“你结你的婚,我离我的婚,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离婚呢?”侯医生问,“你们平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想起要离婚了呢?” “过不下去了,当然要离。”赵薇硬梆梆地回道。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婚。”侯医生说。 “为什么?”赵薇问道。 “那天你不是说,为了救儿子,你甘愿退出吗?”侯医生说,“你也太傻了吧,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 见二人不言语,侯医生喝了一口咖啡说,“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就算他跟他前妻再生一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救你们的儿子。你又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呢?”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就那么……”赵薇流着泪说。 “不是在配型了吗?”侯医生说,“再说了,他现在只是处于加速期,通过化疗和药物控制,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再治疗治疗,也许不能骨髓移植了呢。” 听到这儿,袁满才说了话,“我就是说嘛,要想信侯医生,要相信科学。哪有那么背的,就救不了了。” 袁满又转向赵薇,深情地说,“我们不要离婚了,好好过日子。孩子的事会好起来的。” “如果万一,”赵薇问,“我说如果万一,骨髓配型不成功呢?到时你怎么办?” “没有那个万一的。”袁满说,“孩子一定有救。” “你们都不要争了。”侯医生说,“并不是说不进行骨髓移植就没办法治疗,也不是说骨髓移植了就一定能存活。这怎么说呢?倒是很残忍的,生死有命吧。虽然我是医生,说这个不大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个人的生存,还是天注定的,以及跟你们缘份的深浅。” “你是让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吗?”赵薇质问。 “我也不是要你们放弃,只是什么都应该想到最坏的结果。”侯医生说。 “我宁愿放弃自己的婚姻和家庭,我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赵薇说,“何况他还有25%的配型希望呢!” “你怎么这么犟啊?”袁满有些生气地问道,“就算你离了,我和周筱兰也不会走到一起,怎么生孩子?怎么生?” “怎么生?”赵薇笑道,“想生自然可以生!”那笑是那么的勉强,那么的凄怆。 “我看你是疯了!”袁满怒道。 “好了,我看你们都不要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侯医生说,“你们的孩子,我们尽最大的努力救治。” 妈的,不是侯医生来搅和,这婚早就离了。现在又要跟袁满裹在一起,又要耽误舟舟的救治。赵薇心里很是不爽。 第110章 脐带血 经侯医生一劝,两人也不再闹离婚了。但生活还得继续,赵薇呢,继续在白子俊那里上班,工资也略微涨了些。赵薇还是想重新上夜班,因为工资要高点,而且有夜班补贴。白子俊也答应调调班,如果调得过来呢,还让赵薇上夜班,毕竟赵薇镇得住场子。袁满呢,赵薇叫他不要心急,工作的事情慢慢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陪好舟舟,因为周筱兰马上也就要生了,没什么时间来陪儿子。总之,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但平静的背后,是无边的焦灼。舟舟的骨髓配型,始终是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不幸的消息终于来了,从中华骨髓库找到的那两个配型,经过高分辨配型试验,结果与舟舟不匹配。众人的心里都绝望了,看着面色苍白、日渐消瘦、一天到晚有气无力的舟舟,大家都不敢多看,也不敢和舟舟多说话。多看多说,心里就更加难过。 好在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周筱兰生产时的脐带血! 周筱兰很是争气,一对双胞胎没费多大力气就顺利地产出了。老朱高兴得不得了,老都老了,还得一对双胞胎儿子,总算弥补了朱骁骁早逝的遗憾。 不管能不能和舟舟成功配型,周筱兰还是留了脐带血。医院马上送到dna检测中心,与舟舟进行基因比对。结果很不幸,与舟舟不能配型。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 周筱兰很是绝望,很是自责,她躺在病床上嚎啕大哭。她恨自己不能救儿子,只生不养,现在连救命的能力都没有。因此,她对于这一对新生命的到来,非但没有欣喜,反而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厌弃的情绪。 “筱兰,你给他们喂口奶啊。”覃桂枝劝道,“他们都饿得嗷嗷叫了。” 周筱兰把脸别到一边,不想看这两个小家伙,“喂他们干什么?连我儿子都救不了。”周筱兰厌烦地说道。 “那是你的儿子,这也是你的儿子啊。”覃桂枝说。 “妈,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救舟舟了啊?”周筱兰说,“我千辛万苦地怀着他们,就是希望他们能救舟舟一命。可是,现在他们也救不了。我还不如当初就不要他们了,早点怀我的孩子,好救舟舟一命啊。” 舟舟可怜,这一对弟弟也是可怜。周筱兰硬是拒绝喂奶,尽管他们饿得哇哇大叫,周筱兰就是不管不顾。除了刚降生的时候,周筱兰喂了一次初乳,后来就真不喂他们了,虽然自己奶涨得厉害。 “周筱兰,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朱朝阳不高兴了,“他们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他们又不能救舟舟。”周筱兰说,“喂了有什么用?” “你生他们就是为了救舟舟的?”朱朝阳有些失望,“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不希望他们来到这个世上?” “是啊,我生他们就是为了那点脐带血。”周筱兰愤愤地说,“就是为了那点脐带血好救我儿子的命。” “你不要总说舟舟是你的儿子。”朱朝阳纠正道,“现在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你的儿子。就算他们救不了舟舟,我们还可以想另外的办法嘛。” “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周筱兰绝望地说,“天天化疗、吃药,把他整得越来越虚弱。好不容易找到了骨髓配型,但是又配不上。最后希望这点脐带血能救他吧,结果还是不行。我怎么这么没用啊?我的舟舟怎么这么命苦啊?” 当初周筱兰要把孩子打掉,看来不是产前忧郁症,而是心里真这么想的。朱朝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周筱兰坐月子,脑子里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很想对朱朝阳说,但一直顾忌着没说。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因为舟舟不能再等待了。 “朱朝阳,我跟你商量个事。”周筱兰说。 “什么事,你说。”朱朝阳道。 “我们离婚吧。”周筱兰说。 “离婚?”朱朝阳莫名其妙,不知道周筱兰哪根筋又抽了,这一段时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为什么离婚?”朱朝阳说,“是我对你不好吗,还是怎样?” “你对我好,你对我很好!”周筱兰激动地说,“但是你对我再好也救不了我儿子的命啊!” 朱朝阳实在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只好无言地看着她。 “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是不是?”周筱兰问。 这倒也不假,虽然年龄相差有点大,但是两个人还是算有默契,平时也比较恩爱。 “是的,你也对我好。”朱朝阳说,“我很感激你啊。” “你对我好,我也报答了你,我给你生了对儿子。你应该满意了。”周筱兰说,“所以,我们离婚吧!” 这,这,这是什么逻辑啊?朱朝阳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们对对方好,恩恩爱爱,就是离婚的理由?”朱朝阳问。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周筱兰问。 “我是真不明白。”朱朝阳说,“是不是生儿把你给生傻了啊?” 朱朝阳动情地说,“我好不容易从前妻出走的阴影中走出来,与你相识、相恋,然成结婚,现在又添了两个孩子,你却说要离婚。我才得到的幸福,你转眼就要给我夺走。周筱兰,你到底是怎么了?!” “朱朝阳,老朱。”周筱兰平静地说,“如果我儿子舟舟没有生病,我想我可以和你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直到老,直到死。可是,现在我儿子是这样了,性命就在旦夕之间,你还在跟我谈什么幸福。你说我能感到幸福吗?我眼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马上就要死了,我还能幸福吗?我不为我的儿子尽一点点力,你觉得我会幸福吗?” 周筱兰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朱朝阳来不及消化。 “不是,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朱朝阳问。 “我要救我儿子。”周筱兰说,“要救我儿子,我们就必须要离婚!”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离婚与救你儿子之间有什么关系。”朱朝阳说,“你倒说说看。” “我想和袁满复婚,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来救我的儿子。”周筱兰说。 朱朝阳惊呆了,周筱兰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你不是当真的吧?”朱朝阳问。 周筱兰定定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朱朝阳呆了好一阵,才挤出勉强的笑来,“我们离婚倒是简单,但是袁满那边呢?赵薇能同意?” “我管她同不同意,老子就是要跟袁满生个孩子。”周筱兰坚定地说,“只有这样,我儿子才有一线希望。” 朱朝阳的心彻底冷了,看来周筱兰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你光想到那个儿子,这两个呢?”朱朝阳气愤地问,“这两个你也不管了?” “这两个,我也不跟你抢。”周筱兰说,“就算是我报答你的吧,你自己好好把他们养大成人。” “周筱兰,我说你是疯了吧?”朱朝阳说,“什么都可以想出来啊。” “不离婚也可以。”周筱兰说,“那我怀袁满的孩子,你心里乐意啊?” 这,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啊?!脐带血真是灵丹妙药? “你说什么呢?”朱朝阳有些火了,“这种事你也好意思说?” “为了救我儿子,我不光说,还能做出来。”周筱兰说,“但凡有一点希望,我就要抓住。离婚不离婚,你看着办。” 第111章 谈判 周筱兰吐露了她的心声后,朱朝阳甚是恼火。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事啊?必须要打消她这种荒唐的念头。离婚了,这两个小孩谁来带?男人怎么带得好孩子?何况还是两个! 周筱兰出月子后,就想找赵薇好好谈判一下,看能不能让她退出,然后和袁满把婚复了,以最快的速度生个孩子,好救舟舟一命。 “朱朝阳,孩子你招呼到,我出去一下。”周筱兰收拾打扮一下,就要下楼。 “你到哪里去?”朱朝阳问。 “出去透透气。”周筱兰说。 “透透气?”朱朝阳很是怀疑。 “怎么了?”周筱兰问,“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跟我一起出去啊。” “可是这两个小家伙……”朱朝阳看到那两个熟睡的小家伙,很是为难。 “想不想出去?”周筱兰不满地说,“磨磨叽叽的。” “算了,你出去吧。”朱朝阳无奈地说,“这两个带起不大方便,我还是在家里看着好了。” “奶不要喂得太多了啊。”周筱兰嘱咐道。 “你尽快回来啊,这我搞不定的。”朱朝阳说。 “搞不定不知道学啊。”周筱兰说,“什么都不会,怪不得夜静宁要离开你。” “好好的,你提她干什么?”朱朝阳不高兴地说。毕竟,夜静宁和朱骁骁是他心里永久的伤痛。 “就提她了,怎么滴?”周筱兰很有些挑衅。 “你要提就提吧,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朱朝阳装着若无其事地说。 “都过去了吗?”周筱兰说,“恐怕过不去吧。” “周筱兰,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朱朝阳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我找什么茬?”周筱兰说,“你敢说你真的把他们都放下了?” “今天讨论这些问题有意义吗?”朱朝阳问,“你不要没事找事。” “朱朝阳,你心里有鬼吧?”周筱兰说,“要不然怎么提都不敢提呢?”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朱朝阳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有什么不敢提的,还能有什么鬼?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周筱兰不再和他辩论,哼了一声就拉门出去了。 这周筱兰太奇怪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朱朝阳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看到两个熟睡的小家伙,又毫无办法。最后不得已,只好打电话向覃桂枝求助。 “那死伢子跑哪里去了,不在家里带儿。”覃桂枝在电话里埋怨道。 “我也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朱朝阳说,“但是她很奇怪啊。” “怎么个奇怪法啊?”覃桂枝问。 “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朱朝阳说,“说完就下楼了。” “那你赶紧去追啊。”覃桂枝担心地说,“这伢儿这回坐月子是有些不正常。你赶紧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事。” “可是,这两个小家伙还在睡觉啊,我走不开啊。”朱朝阳很是苦恼。 “睡多久了?”覃桂枝问。 “有半小时了吧。”朱朝阳说。 “那你先去追那死伢子。”覃桂枝说,“那两个小家伙没有两个小时是不会醒的。睡之前都喂了没有?” “没有呢。”朱朝阳说,“我就是怕他们饿醒了,不敢走开啊。” “你先去追筱兰,我马上就来。”覃桂枝说,“真是不让人省心。” “好的,我先去追筱兰了啊。”朱朝阳说,“谢谢妈!” 周筱兰一步三回头,还有些反侦察意识。朱朝阳也就躲躲藏藏地跟在后头。 周筱兰这家店那家店地逛着,一会儿试试衣服,一会儿闻闻香水,忙得不亦乐乎。朱朝阳跟了一会儿,就觉得腿酸。他不由感叹道,看来女人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成天的逛街购物也不会累的。 周筱兰逛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往“摆哥烧鸡公”走去。 她是要去吃饭么?朱朝阳很是狐疑。为什么去吃饭也不叫上家里人一道去? 周筱兰走进店子,服务员马上迎上来,“请问几位?” 周筱兰摆摆手,“我找人。” 正好白子俊出来了,“哟,这不是嫂子吗?” “嗯,白总好。”周筱兰打了声招呼。 “嫂子来吃饭啊?”白子俊问,“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这几点了,还吃饭?”周筱兰笑道,“我找人。” “找人?找谁?”白子俊问。 “赵薇。”周筱兰说,“她在吗?” 白子俊看了看时间,“快了。你等会儿吧。小朱,给嫂子泡杯茶来。” 没等多会儿,赵薇就来了。 看到周筱兰坐在那里,赵薇觉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赵薇问。 “我来找你的。”周筱兰挤出一丝笑说。 “找我?有事啊?”赵薇觉得很奇怪。 “嗯,有事。”周筱兰说。 “有什么事?”赵薇问。 赵薇这一问,周筱兰倒踌躇起来了。 “怎么了?”赵薇觉得周筱兰太奇怪了。 “能找个地方说吗?”周筱兰问。 “楼上包房没客吧?”赵薇问白子俊。 “还没人,你们上去吧。”白子俊说。 “小朱,把茶端上去吧。”白子俊吩咐道。 小朱把茶端上去后,赵薇示意她离开。小朱会意地下了楼。 “什么事,你说吧。”赵薇说。 “这个……”周筱兰支吾起来。 “到底什么事?”赵薇有些不耐烦了。周筱兰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大大咧咧的,什么都说的人,今天怎么扭扭捏捏的呢。 “那个……你们两个……好吗?”周筱兰问。 “啊?”赵薇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吗?”周筱兰问。 “就那样吧。”赵薇说,“感情嘛,就跟茶一样,越来越淡,最后会成为一杯白水。” “这么说,你们两个有问题了?”周筱兰问。 “问题倒是没有。”赵薇说,“就那样吧。” “不是,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赵薇实在是被周筱兰搞得云里雾里的。 “你们会离婚吗?”周筱兰问。 她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什么意思?什么目的? “好端端的,离什么婚?”赵薇说,“现在我们过得好好的。” “如果我请求你离婚呢?”周筱兰问,“你会不会离婚?”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赵薇问,“怎么老是关心前夫的感情生活?!” “我想请你和袁满离婚。”周筱兰说。 “为什么?”赵薇说,“请给我一个理由。” 周筱兰沉静了一会儿,满眼含泪地说,“为了救我的儿子!” “救儿子?”赵薇有些吃惊,“你说的是……舟舟?” 周筱兰点点头,“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你准备怎么救?”赵薇问。 “我想跟袁满复婚,再生一个孩子,然后用脐带血来救舟舟。”周筱兰说,“问题是,要麻烦你和他解除婚姻关系。” 赵薇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想法怎么跟她一样啊。 如果放在以前,她兴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毕竟她也曾为救舟舟跟袁满提过离婚的事。但是现在,她不敢贸然答应了。因为,她的大姨妈没有准时报到了。不知是不是导丝介入术治疗成功了呢,还是吃了老中医的草草药见了效,她的大姨妈没来了,但她还不确定是不是怀上了,她得用早早孕纸来测一下才能确认。 “你不愿意吗?”周筱兰热切地问,“为了救舟舟你也不愿意吗?你也是那么喜欢舟舟的呀!” “这个……”赵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我们对舟舟都有同样的爱。”周筱兰把着赵薇的肩膀说,“我想你肯定会同意的,是不是?” 赵薇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能问,“你们家老朱同意吗?” “他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周筱兰说,“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赵薇说,“难道你想重婚?” “什么重婚啊。”周筱兰说,“我给他生了一对儿子,现在我要救我生病的儿子,他为什么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 这个……赵薇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吧。”赵薇说,“给你>“你去商量,他肯定不同意的啊。”周筱兰说,“你要故意找茬跟他闹,闹得他心烦意乱为止。就像我跟老朱闹一样。” 赵薇苦笑了一下,心道,你还不知道我已经跟袁满闹过了吧。原来女人的招数都一样。 周筱兰满含期待地走了,赵薇却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从楼上下来之后,赵薇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又跑到旁边的药房去。 “薇姐,干嘛去?”小朱问。“ “大姨妈来了,我去买面包去。”赵薇笑道,“你要去吗?” “我不去了。”小朱笑道,“我大姨妈已经走了。” 赵薇怕一支测不准,就买了两支验孕棒。回到馆子,迫不及待地跑到厕所。一验,验孕棒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印。 靠,真的怀上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不行,还要再验一次。 越薇又验了一次,还是有道红杠。 靠,真的怀上了! 第112章 纠结 自从跟赵薇谈了那事后,周筱兰天天就抱着希望给赵薇打电话、发>“姐,你考虑得怎么样啊?”周筱兰问。 “我还没想清楚啊。”赵薇说。 “这还要想什么啊?”周筱兰说,“舟舟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等什么啊?”周筱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说实在的,舟舟虽是继子,但是赵薇视若己出,与叶辉相比,没有什么亲疏之分,可能比叶辉的待遇还要好点。可能是当后妈的缘故,怕别人戳脊梁骨,下意识的要对继子好。 搁以前,她一定会附和周筱兰的建议,为了救舟舟,她甘愿牺牲自己的婚姻。但是,现在她也有了孩子,有了她和袁满共同的孩子。这本是她梦寐以求的,现在送子观音将他(她)送了来,她又怎么忍心不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 舟舟是她孩子,现在这个也是她的孩子,她该如何取舍? 舟舟是继子,而这个是她亲生的,她没有理由放弃自己亲生的孩子,去救一个继子吧。 但是,她怎么能看着舟舟就这样医治无效的离去呢? 这种取舍,任哪个做母亲的都做不出来。但是周筱兰每天热切的期望,她又不知道怎么回复。 为了再次确认,赵薇抽空去了一趟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赵薇已经怀孕。 我的儿啊,你来得是时候,你来得也不是时候啊!赵薇感叹道。 晚上回家,赵薇将那张检查报告丢给袁满。 “这是么子啊?”袁满问,“你得了什么毛病?” 见多了这种单子,袁满下意识地把它看成是病症的诊断报告。 “你才有病。”赵薇说,“你自己好好看看。” “绒毛膜促性腺激素190.70,非孕期0.00~3.00,孕期30.00~。孕酮31.85,男性0.20~1.40,卵泡期0.20~1.50,排卵期0.80~3.00,黄体期1.70~27.00,绝经期0.10~0.80。后面单位是什么?”袁满一排排一行行地念道,“这是个么子东西?” “那么大几个红字你看不到?”赵薇嗔怪道。 袁满才仔细看那个红章。 “确诊怀孕!”袁满高兴得跳了起来,“你怀上了?” 赵薇点点头,“报告单上是这样写的。” “老婆,你真的怀上了?”袁满抱着赵薇转圈圈。 赵薇示意他停下来,“小心点,好不容易怀上的。” 袁满哦的一声,把赵薇轻轻放下来,“多久了?” “大姨妈没来好久了,可能有个一两个月了哦。”赵薇说,“高兴吗?” “高兴!”袁满吻了一下赵薇,“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啊。老子都差点精尽而亡了!” “说什么呢?”赵薇说,“死死死亡亡亡的,一点都不吉利。” 袁满赶忙呸呸呸地把晦气吐尽。 “那你得赶紧辞职,不要再干那重体力活了。”袁满说。 “我不干活,哪来钱呢?”赵薇说,“班还是要上的,只是要换工种。” “那是那是,”袁满附和道,“最好是不要干了。明天开始,我出去干活,你负责在家里养胎。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把老子的枪都快擦坏了!” 两人高兴了一阵,赵薇又叹起气来。 “老公,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赵薇问。 “什么意思?”袁满大惑不解,“什么叫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我觉得他来得有点不合时宜。”赵薇说。 “什么意思哦?”袁满问,“什么叫不合时宜?你现在讲话怎么老是喜欢绕弯了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前两天周筱兰找过我了。”赵薇说。 “周筱兰,她找你干什么?”袁满问。 “她想跟你复婚。”赵薇说,“复婚。” “么子?”袁满觉得不可思议,“她抽什么风,要复婚?” “她是这样说的。”赵薇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她这个人就是太随性了,当初闹离婚也是绝情得很。”袁满说,“这下又来说复婚。” “那你想不想复婚呢?”赵薇盯着袁满的眼睛问。 “我复几把婚。”袁满说,“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怎么复婚?既然离了就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再说了,她有了朱朝阳,我有了赵薇,还复个几把婚哦。” “如果没有赵薇,没有朱朝阳,你们会复婚吗?”赵薇问。 “哪来的如果?”袁满说,“没有如果!” “如果是为了救舟舟呢,你复不复婚?”赵薇问。她心里很害怕袁满说出愿意复婚的答案来。 “救舟舟?什么意思?”袁满问。 “你和她复婚,就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然后可以用脐带血来救舟舟。”赵薇说,“可能这是救舟舟的唯一办法了。你复不复婚?” “脐带血?唯一办法?”袁满念叨着,“唯一办法?唯一办法?!” “是的,这是唯一办法。”赵薇说,“如果你真想救舟舟,这就是唯一办法!” “几把哦。”袁满笑道,“你莫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对你的感情。莫想那些了,舟舟没有骨髓配型,就先化疗、吃药控制到,直到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吧。” “你看舟舟那样子,还能坚持多久?”赵薇伤感地说,“一天不如一天。医生倒是说控制得很好。你晓不晓得,化疗多了,药吃多了,他的肝肾系统都要受到伤害的。” “我晓得啊。”袁满也痛苦地说道,“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现在除了等骨髓外,还能干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你还有个唯一的办法。”赵薇说。 袁满沉默了。 赵薇也不逼他了,只有独自流泪。 袁满看赵薇哭了,赶紧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你不要想多了,我不会抛下你和孩子的,我不会复婚的。” “但是,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舟舟这样下去?”赵薇问,“本来有一丝生的希望,但是你都不给他?” “那你怎么办?”袁满有些绝望了。 果然,为了舟舟,袁满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赵薇,包括赵薇肚子里的孩子。赵薇虽然也爱舟舟,也希望舟舟能治愈,但袁满这样的问话,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作为妻子,作为母亲,她还是感到心寒,感到彻骨冰冷! 但是她没有反驳袁满,也没有逼迫袁满。她也知道袁满此时十分矛盾,十分纠结,十分痛苦。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 说实在的,她可以远走高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远走高飞,就算从此不见袁满也可以。但是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相处,感情已经深种在她的心间。 然而最为关键的是,她一直渴望有个家。当初尽管叶俊也很渣,但是他毕竟给了她一个家。后来遇到康顺成,也期望有个家,但是他没有能够给她。她也就无家可归地漂泊了几年。无家可归的感觉,让她心里很慌。直到最后,她遇到了袁满,袁满才给了她一个家。虽然生活充满着苦涩,但这毕竟是一个安稳的家。袁满对她也很好,对叶辉也很好。她如果为了舟舟而舍弃这个家,就会再次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并且将带着叶辉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艰难度日。 人生漫漫,总是充满各种考验,各种选择。但是有的选择,真是让人大感纠结。 第113章 令人头疼的问题(1) 赵薇在伤感,袁满何尝不是万分纠结。 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舍弃哪一个?但是现在的局面是,必须要舍弃一个,才能保全另一个。 为什么命运要跟他开这样一个玩笑?为什么要让舟舟得上这种绝症?为什么非要脐带血才能救得了他?为什么非要离婚、复婚、离婚的反复折腾? 所谓爱情,所谓婚姻,不过是一种习惯。袁满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 虽然和赵薇的开局并不美好,也不体面,但慢慢发展下来,他发现赵薇还是很好的女人。虽然谈不上有多漂亮,但是为人善良,又有孝心,对袁满、舟舟都挺好的。当然,要是脾气稍微温柔点就更好了。 如果不是舟舟这个病,袁满和赵薇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了。 可是,现在命运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一个天大的难题! 如果听从周筱兰的建议,那么两个重组家庭马上就要解体,对四个大人,还有几个孩子都是巨大的伤害。 如果不和周筱兰复婚,那么就无法取得救命的脐带血,舟舟唯一的希望就会没有! 这个选择题,难以作答! 想当初,仅仅是为了一种刺激,才和赵薇发生了某种生命的连结。也许是命运吧,慢慢的走进对方的生活。有时,你不得不承认什么的都是命中注定。 赵薇这个女人,隐忍、吃苦耐劳的性格,其实很符合袁满的要求。就像一个螺钉和一个螺母,他们找到了生命中的彼此,紧密地结合了,是那么的严丝合缝。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如果遇到一个与你同频的人,那生活就过得非常惬意。那种惬意无关贫富,无关地位高低,就是一种舒心,一种安稳。 赵薇还心善。对儿子舟舟,没有另眼相待,虽然有时教育上面是简单粗暴,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对婆子妈,虽然有时直脾气会让两人产生一些不愉快,但是孝心是真的。老妈半边瘫了,她还是毫无怨言地照顾她。 赵薇对自己,那是真心的好。 比如买点水果回来,一定是给袁满洗好削好递到手里,有时还不吃,让袁满一个人吃。 记得有一次,袁满说想吃苹果。当时晚上,袁满只是说说而已。但第二天,赵薇就买回来几斤苹果。但是这苹果很酸。袁满问,这苹果多少钱一斤啊,这么酸。赵薇回答说,2块5一斤。袁满说,难怪这么酸。怎么不买贵点的,好吃点的呢?赵薇回答说,是为了省点钱,毕竟这个家里什么都要花钱。袁满说,那就不要吃水果了,省点钱。赵薇说,你的肠胃不好,老便秘,我还是要给你买点水果回来吃。果然,她第二次就买五六块一斤的苹果。这苹果果然要甜一些。还是赵薇给袁满削好递到手里。但她自己不吃。袁满问她为什么不吃,赵薇回答说,她少吃一口,袁满就可以多吃一口。当时袁满就感动得不得了。 对儿子舟舟,赵薇虽然知道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不太愿意给舟舟买了吃。但是舟舟强烈要求的情况下,她还是尽力满足。平时对待舟舟,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果不说,外人根本不知道赵薇是后妈。 赵薇从来不计较吃穿。她说,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穿得再好,还不是那个人。吃得再好,还不是要变成把把拉出来。话糙理不糙,生活简单过就简单过吧,反正也不富裕。如此的不修边幅,略显邋遢,才会让周筱兰瞧不起她。 对这个家的贡献,可不比袁满的少。 为了多挣点钱,赵薇上夜班,遇到抢劫,遇到酒醉鬼的骚扰。为了多挣点钱,一个弱女子宁愿站灶,把肩周炎和颈椎病都整出来了。如果不是对这个家有特殊的情感,哪个女人愿意这样受苦? 自己一个药罐子,每年都需要药物来控制病情,又干不了什么重活儿。但是她还是无怨无悔,每天还是充满希望地活着,对自己没有什么怨言。 这样的女人,怎么舍得放弃?放弃了,恐怕此生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女人了吧。 前几天跟他闹离婚,其最基本的目的还是要救舟舟。那时候还没有怀孕,说起救舟舟,那是义无反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怀孕了,怀了她和自己的孩子,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儿。 但是现在老天给了他一个二选一的方案,要么儿子,要么赵薇! 舍弃赵薇,不光是舍弃赵薇,还舍弃了赵薇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不舍弃赵薇,那就得舍弃舟舟!看着舟舟渴望生活的热切眼神,袁满内心忍不住的酸楚。 但是老天给出的选择题,谁都不能轻易作答。 袁满想到这里,一个大男人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 至于周筱兰,袁满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但这种感情,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却要重新来过! 当年就为了逞英雄,救了险些丧生车轮的周筱兰。整天做着粉红色梦的周筱兰被袁满的这种英雄气慨所吸引,为了报恩,就生生死死地跟着他,就算他患了乙肝也不离不弃,这令袁满十分的感动。 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爱情,什么样的婚姻,总是敌不过时间,敌不过生活。慢慢的两人生活的歧见就出现了。袁满是一个小富即安的人,没有什么大的抱负,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的理想生活状态。偶尔打打麻将、洗洗脚,也只是平淡生活中的调味料。他从未想过要背叛婚姻,背叛家庭,更是没有想到有一朝一日,他会和周筱兰离婚。 他从未感到他和周筱兰之间有什么问题,日子平平淡淡、按部就班地往下过就是了,儿子也乖巧,岳父岳母也是对自己青睐有加,他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自己的家庭呢? 但是一次放纵,就给他们的婚姻埋下定时炸弹。当然,如果朱朝阳不出现,可能他们的婚姻依然在继续,但最后会成什么样,那也没有想象过。 很奇怪,周筱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在音乐这条路上发展。在乡村乐队去唱歌,也只是兴趣爱好而已,那也是在幼儿园里受了气才负气去的。虽然钱没有挣来几分,但是人倒是开心了。 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袁满不太愿意周筱兰出去抛头露面,整天打扮得像一个鬼一样。但是既然她能生活得快乐,就由她去吧。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自己行走在追逐音乐梦想的路上,却开车开得太快出了轨。 最开始,袁满是愤怒的,这主要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使然,当然这也是一个男人最直接的反应。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袁满也就谅解了她,毕竟她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确跟她不同频道。所以最后,他们不像那些离婚的夫妻,争得你死我活,打得头破血流。他们采取的做法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安好我即晴天。再说了,离婚后,覃桂枝、周伟夫妇,对自己反而更好,而且对赵薇也没有别的看法,一家人过得跟以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袁满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周筱兰再有什么交集。 命运呢,就是那么戏剧性,现在为了救儿子,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要和周筱兰重新开始。 他不知道,仅仅是为了救儿子重新走到一起,他们又将怎样面对彼此,怎样面对各自的伴侣?!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现在却充满了他的大脑,让袁满感到异常头疼。而且,看到赵薇、周筱兰,心里也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从此将失去平衡。 第114章 令人头疼的问题(2) 袁满心事重重,赵薇心里同样也不好受。 自从和袁满认识,就被他吸引着。她也不知道袁满到底是哪里好,就这样吸引了她。他不过是一个颠大勺的厨子而已,相貌也不是帅哥、小鲜肉类型,就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老实实的男人而已。也可能就是他为自己打抱不平吧。被蒋亚宁背叛,和叶俊婚后也不幸福,跟康顺成的恋爱也不得善终。这三段情,让赵薇内心很受伤,曾一度怀疑老天爷就是来作弄她的,来惩罚她的,虽然她自己不知道哪里触犯了天条。 她曾经细想过,自己到底喜欢男人的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非常期望拥有一个家,一个平凡但温暖的家。 蒋亚宁就算了,那只是初恋时的悸动而已。 叶俊,却是第一个给她家庭的人。但是,这样的家庭生活,一点也不幸福,充满着痛苦。她曾想为了儿子,忍气吞声吧,时间一长,磨合磨合,看在儿子叶辉的份上,叶俊也许会慢慢改变,日子兴许也能过得下去。但是,这样的隐忍并没有得到好结果。叶俊还是背叛了婚姻,与一个小寡妇勾搭上之后,选择了离婚。这一段时光,是赵薇心情最为灰暗的日子。赵薇曾经一度对婚姻失去了最起码的信任,产生了一种恐惧感。那段日子,他看到别人一对对一双双,就会怀疑这种爱情或婚姻的真实性,还有想上前去问问别人幸福不幸福的冲动。她很想知道,如果别人幸福了,她为什么又不幸福了呢?那一段日子,把赵薇折磨得够呛,差点疯掉。那是赵薇继哥哥溺水,父母双亡之后,再一次对生活失去信心。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当她开始认命时,康顺成出现了。 康顺成,富二代,大学生,没受过生活的苦,没有看到过生活的狰狞面目,所以对一切都是无惧无畏,对爱也是。 虽然赵薇比他大几岁,但他还是爱得那么热烈,那么纯粹。 赵薇认识康顺成的动机本来就不纯,所以一开始,她对康顺成根本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她想的就是,以此为诱饵,把这个傻缺骗到桂林做传销而已。 这么卑污的目的,自然不会成为爱情的种子。 但康顺成不啊,他好好一个大学生,又是富二代,放着学校大把的学妹不去追逐,反而爱上了一个远在桂林的,比他还大几岁的离婚女人,而且还深陷爱情不能自拔,最后还跑到桂林来与赵薇痴缠。 这样的所谓“爱情”,赵薇是不相信的,也不看好的。一个富二代,一个大学生,一个小年轻,能看上她这个离了婚的女人,最主要的是自己比他还大几岁。 但是康顺成爱得那么真诚,令赵薇也颇为心动。当康顺成回温州后,赵薇一度以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千里迢迢地来到温州,找到康顺成。正当二人情到浓时,谈婚论嫁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怀孕。康母唐秀兰当然看不惯赵薇这个“骗子”,所以不顾一切地反对二人的爱情和婚事。 这一段爱情,又这样不了了之。当遇到袁满,赵薇孤寂的心再次悸动起来,一池春水也被风儿吹起了皱纹来。 她知道袁满有家庭,如果自己深陷这种不光彩的情爱之中,自己无疑会遍体鳞伤。因为她知道袁满很爱他的老婆,很爱他的儿子,很爱他的家庭。所以,尽管异常痛苦,她还是把这种情感深埋在心中。直到袁满和周筱兰离婚,她才知道她的情爱终于可以破土发芽,开花结果。 袁满一开始并不愿意和她交往,因为他心里还是认为赵薇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洗脚女,跑到他这里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心里很是膈应。 尽管袁满对自己不是那么的感冒,但赵薇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毕竟她和袁满都是单身汉了,没有家庭的牵扯。因此,在袁满人生最为低迷的时候,她真诚关怀,悉心照顾,终于赢得袁满的心,最后结为夫妻。 结婚后,赵薇一切都为这个家着想,哪怕舟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全心全力的照顾。袁满的母亲半身不遂,她也毫无怨言地照料着。对于覃桂枝这边,她也心无芥蒂地跟着袁满叫他们“爸妈”,为袁满和周家的相处,扫清了一切障碍。 后来见到周筱兰,女人特有的嫉妒心,还是让她有一点点的不快。 是啊,周筱兰是那么的光鲜,自己却是那样的晦暗。当时还是有些许羡慕她,羡慕朱朝阳能给周筱兰这样的生活,而袁满却是那样的平庸,自己终将会像黄脸婆一样,跟他绑在一起。 她心里暗暗的不爽。但是她还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毕竟周筱兰是吃艺术这碗饭的,而自己啥也不是,只会出蛮力而已。袁满平庸,但是真实。只有这种平庸的生活,赵薇才觉得安心和踏实。于是就阿q似的,来了一通精神胜利法,甚至鄙夷周筱兰,以此来达到自己的心理平衡。 当然,周筱兰怀双胞胎,绝对是对赵薇最大的打击。 本来,周筱兰怀的是朱朝阳的孩子,跟袁满,跟赵薇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她就是不爽。她的不爽,是因为自己不能怀孕,而周筱兰不但怀孕了,而且还是双胞胎!这样的不爽,是嫉妒,是女人的不甘。这样的不爽,让她隐隐感到自己拴不住袁满,尽管袁满表示不生孩子无所谓。但是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万一有一天袁满又突然想要孩子了呢?如果他以自己不能生孩子为由,跟自己产生矛盾什么的,自己真的是毫无办法。 为什么害怕失去袁满?是真的爱他吗?是爱到骨髓的爱恋吗? 赵薇自省了一番,爱?也许是吧。但袁满这个人带给她的安宁感,才是让她舍不得放弃的原因。因此,她想尽办法也要给他生一个孩子。 现在如愿了,但是为了舟舟,却又要面临分离的结局。 曾经,为了舟舟,她愿意放弃一切,包括婚姻,包括袁满,甚至生命。 可能她是喊口号的,喊口号谁不会呢?但事到临头改变初衷,口惠而实不至的,大有人在。也许她赵薇就是如此。 如今,真的是这样了。上天给了她一道选择题,很简单,就是二选一。要么放弃袁满,放么放弃舟舟! 题出得简单,但是要答出,那却是太难太难。 心绪异常复杂,上班都不能集中精力。 周筱兰又天天打电话来催问,而她却不能再去问袁满的想法。 如果袁满真答应离婚去跟周筱兰复婚,那她该如何自处?如果袁满不离婚,那如何面对舟舟期待生命的热烈眼神,以及一声声亲切的“妈妈”? 第115章 争吵(1) 正当袁满和赵薇纠结不已的时候,周筱兰却心急如焚。侯医生已经告知,舟舟的病情不容乐观,最好是能在这一两年内进行骨髓移植,否则预后较差,存活率也不是很高。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再不采取措施,那舟舟的生命不会太长。 话说如果家里有一个绝症的病人,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家人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时间一长,也会认命,也会放弃。但是舟舟却是个孩子,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但周筱兰还是不认命,她还是不舍得放弃舟舟。因为,她还有一个办法,也可能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和袁满再给舟舟生一个同胞弟弟或同胞妹妹,哪怕是25%的骨髓配型成功率,她也要抓住。哪怕最后是失败了,她也就认了,毕竟作为母亲,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果能以命换命,她倒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儿子的命。可是,世上没有这样的交换!不要说拿命去换,就连自己身上50%的半相合基因,都跟舟舟不配型,这真是让人崩溃。虽然袁满与舟舟有半相合基因配型,但是袁满本身含有乙肝病毒,这非但不能救治舟舟,反而会害了他。她心里对袁满产生了怨恨,她怨袁满为何要得这种病,连自己儿子都救不了!当然,她也知道这样怪袁满是毫无道理的。但是作为父母,不能救自己的儿子,难道不应该责怪吗? 她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赵薇能同意和袁满离婚,然后她能尽快地怀上袁满的孩子,十月怀胎之后,就可以用这脐带血救治舟舟。她相信,这脐带血肯定能救舟舟。肯定能救!一定能救!! 但是,赵薇迟迟没有答应她要与袁满离婚。她不知道赵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救舟舟这个问题上,这样的不上心?平时不是说多么多么爱舟舟的吗?不是说可能舍命来救舟舟的吗?现在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怎么就怂了呢? 不行,她必须得找袁满当面说说这事。 这天,这对曾经的夫妻在医院碰面了。 “袁满,赵薇有没有跟你讲过?”周筱兰问。 “讲过么子?”袁满问。 “和你离婚的事。”周筱兰说,“她不可能不同意吧?我这可是救人呢!” “这个……”袁满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周筱兰问,“不会是你不同意吧!” “不是。”袁满为难地说道,“我不晓得怎么说。” “什么意思?”周筱兰怒道,“难道那个女人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要?” “你说到哪儿去了?”袁满辩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比较?” “难道不是么?”周筱兰说,“现在可是在救儿子啊,袁满,你可不能犯糊涂!” “我知道是救儿子。”袁满说,“我们不是正在救么?” “正在救?”周筱兰冷笑一声,“你是怎么救的?” “不正在医治么?”袁满说,“医生不正在医么?” “医生正在医?”周筱兰说,“就天天化疗、吃药?你看我们儿子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原来健健康康的舟舟到哪儿去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怎么办嘛?”袁满无奈地说,“哪个晓得他会得这种病嘛。我也很心痛啊!” “你心痛就完了吗?”周筱兰哭着质问,“明明有救他的办法,你怎么不去做?!” “这个,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袁满说。 “不是那么简单?”周筱兰问道,“你倒给我说说看,到底复杂在哪里?” “不是我不想离婚,而是……” “而是什么?”周筱兰问,“是她死缠着你不放吗?” “不是的。”袁满说,“因为她也怀孕了。” 周筱兰有些吃惊,“跟你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才怀孕?你们不是在骗我的吧?” “真的怀孕了。”袁满说,“两个多月了。” “你们也真是够了!”周筱兰非常气愤地嘲讽道,“我不说这事不怀孕,我一说这事就怀上了。难道我是金口玉言,送子娘娘转世?” “真的怀上了。”袁满说,“我为啥子要骗你呢!” “怀上了又怎样?”周筱兰说,“又不影响你们离婚。” “人家才怀上,就要离婚?”袁满很是为难。 “她怀的孩子又不能救我们的儿子,有什么用?”周筱兰说。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袁满对周筱兰这样的说法很是不满。 “是啊,我知道是你的孩子。”周筱兰说,“可是救不了舟舟,你知道吗?” “当初我用那对双胞胎的脐带血来救舟舟,就没有成功配型。”周筱兰说,“这你也是知道的啊。所以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也不可能救舟舟。” “人家才怀孕,我就把她赶走?”袁满很是为难地说,“我怎么可以这样的无情?!” “无情?”周筱兰很是嘲讽地说,“女人不过是衣服,而你儿子却是你的骨肉!我看你是为了这件衣服,宁愿舍弃你的骨肉吧。你倒是不无情啊!” “周筱兰,你不要这样冷言冷语地说我。”袁满说,“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我?你不也跟朱朝阳生了双胞胎吗?你当初就没想到和我生孩子来救舟舟?如果那时候就离婚和我生孩子,舟舟都已经进行骨髓移植了!” “嘿,你还真别说我怎么怎么了。”周筱兰说,“我当时的确是想过把孩子做掉,和你生孩子的。” “那你怎么不做掉呢?”袁满嘲讽地问道,“你还不是把舟舟抛到一边,先给老朱把儿生了再说么。” “我当时是想把孩子做了的。”周筱兰说,“可是老朱和老娘每天像看犯人一样地看着我,我哪有机会来流产呢?” “没有机会?”袁满潮笑道,“想做自然会有机会的。只是你不想有这样的机会而已。” “袁满,你到底在说什么?”周筱兰怒道,“什么叫我不想有这样的机会?我是舟舟的妈,亲妈!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救我儿子!哪像你,把儿子丢在医院就不管了。” “我怎么把儿子丢在医院就不管了?”袁满很是不满。 “你不吗?”周筱兰问,“你把儿子丢在医院,你去开麻将馆,你老婆去当大厨,谁来招呼儿子的?还不是我!” “你是他亲妈,你来招呼一下,还过分了吗?”袁满大为光火,“人家只是后妈。再说了,她对舟舟不比你对舟舟差!” “如果她真是为舟舟好,那就干干脆脆地和你把婚离了,赶紧的!”周筱兰说,“你今天就跟她说,明天到民政局去把离婚证给我领了。我也去民政局,你那边离了,我这边也离,然后我们就马上登记结婚,一刻也不耽误。” 这思维真他妈的清晰得不要不要的!平时间大大咧咧的周筱兰,现在思维怎么如此的清奇?袁满像一下了不认识周筱兰了。 “这……你也太搞笑了吧!”袁满说。 “搞笑?”周筱兰说,“只要能救我们的儿子,我做什么都不怕。” “这个,我先回去考虑考虑,你也先回去考虑考虑。”袁满说,“你把你们朱朝阳搞定了再说。” “他?”周筱兰不屑一顾地说,“简单得很。我想离,分分钟的事。” “有你妈说的那么简单!”袁满说,“他当时是用什么迷魂大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你忘了?他一个比你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得到你,能轻易地拱人让人?” “老子不管那么多。”周筱兰说,“为了救儿子,这婚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你的头脑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袁满说。 “什么意思?”周筱兰问。 “跟以前一样的简单!”袁满说。 “你莫跟我扯这些。”周筱兰说,“我们各自回去把自己的那个搞定,越快越好!” 唉,遇到这样冲动型的女人,袁满真是毫无办法。但她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这脐带血真能救舟舟一命,那他袁满也不得不考虑周筱兰的建议。 第116章 争吵(2) 果然是周筱兰想得太过于简单,老朱根本不同意周筱兰提出的建议。 “周筱兰,你这个想法太可笑了!”朱朝阳说。 “么子呢?你说我这个想法可笑?”周筱兰问道,“我救我儿子,怎么就可笑了呢?” “你这样做,传出去,难道不被别人笑话?”朱朝阳问。 “笑话?有什么好笑话的!”周筱兰说,“我如果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生病,不去救他,那才要让人笑话,而且是千夫所反指。” “千夫把指?”朱朝阳说,“没人来关心你如何救儿子,但有人来关心你我他们四个人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 “什么叫乱七八糟?”周筱兰说,“我们四个人不是很简单的关系吗?离婚、离婚、再婚,如此而已。” “这还不叫乱啊?”朱朝阳问,“那怎么才叫乱?” “朱朝阳,我今天不是跟你讨论什么要被人笑话,什么不被人笑话。我今天跟你讨论的是,我们什么时候离婚?我们要抓紧时间救我儿子!”周筱兰不悦地说道。 “周筱兰,就算你的方法行得通,但是不一定你们的孩子就能救舟舟。”朱朝阳说,“你最好清醒点!” “我清醒得很!”周筱兰说,“医生也说了,只有舟舟的同胞弟弟或者同胞妹妹,才能和舟舟骨髓配型。” “我提醒你一点。”朱朝阳说,“医生只是说有25%的几率。几率,你懂吗?!” “我当然晓是什么是几率。”周筱兰说,“不是说有25%的几率么。那说明救儿子的可能性大得很。” “那只是说有25%的可能性。”朱朝阳说,“那跟零几率没什么两样!” “我说朱朝阳,你到底什么意思呢?”周筱兰生气地问道,“你是在咒我儿子的吧?!” “我没有咒你的儿子。”朱朝阳说,“我只是提醒你,你的设想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成功的可能性再低,但它也是有的,不是吗?”周筱兰反问道,“有那么一点成功的可能,我也不能放过。你没看到我儿子都病成什么样了,现在你还在这里跟我讨论什么几率,什么可能性!朱朝阳,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的不是我。”朱朝阳说,“是你!” “朱朝阳,原来我认为,你老点就老点,没有什么关系。”周筱兰说,“没想到你是这么的自私。如果早知道你是这么的自私,我怎么可能离婚,然后跟你这个老家伙结婚?你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周筱兰,你到底什么意思?”朱朝阳气急败坏,“这会儿嫌我老了?当初是谁死缠烂打的跟着我?”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周筱兰也生气了,“当初是哪个喝点马尿把我那个的?你他妈还有脸在这里说我死缠烂打?老子当初有家有室,有老公有儿子的,是哪个,天天微信里发些肉麻的话,电话不断地骚扰?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如果你没那个意思,就算我再怎么地,你也不可能跟那个了吧。”朱朝阳说,“你当时不是很欣赏我的吗?” “我们都不要说过去么样么样了。”周筱兰叫停,“我们现在还是讨论什么时候离婚吧。” “你还是这么心急地要离婚?”朱朝阳说,“那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办?他们还这么小,你就想离开他们?” “我离开他们,他们是活着的。”周筱兰说,“如果我不离开他们,那舟舟就死了!”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你晓得的,我是不会带儿的。”朱朝阳说,“你把他们丢给我,我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他们,我可以带走。”周筱兰说。 “我怎么不想要儿呢?”朱朝阳满眼含泪,“骁骁走了,我的希望就是他们俩了!” “所以,你就好好的带大他们吧。”周筱兰说,“都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舍弃任何一个。但是,舟舟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而他们,却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我何尝不想天伦之乐,但是现实是这样的残忍,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老朱,你帮帮忙!” 这个建议果然大胆,果然有些惊世骇俗。覃桂枝和周伟听了,都不知如何发表意见,只是惊得大张着嘴巴看着周筱兰。 “筱兰,你这想法……太,太……”覃桂枝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筱兰,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你觉得除了这,还有办法救舟舟吗?”周筱兰问。 “但是,但是,用这种方法,好像很那个!”覃桂枝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也知道有点那个。”周筱兰说,“我也是毫无办法啊,妈!” “老周,你看?”覃桂枝征询地问周伟。 周伟去无言地看着周筱兰。 “爸,你怎么了?”周筱兰问,“难道不认同我的这个办法?!” “你这个办法,真的够……”周伟也不知道用什么比较合适的词语来评价周筱兰的想法。 “奇葩?疯狂?”周筱兰替父亲补充道。 周伟不语,算是认同了女儿的补充。 “这有什么疯狂的?”周筱兰满不在乎,“现代社会,谁还来关心你是结婚,还是离婚!” “但是你这个也太离谱了。”周伟说,“风评不太好。” “爸,这个时候,你考虑风评?”周筱兰有些失望地说,“现在救舟舟是第一位的,哪里还管什么风评哦。如果风评能救得了舟舟,我就好好的注意风评。可是,风评救不了舟舟,只有我,只有袁满,才能救舟舟!” “这个,你们再考虑考虑。”周伟说,“你也不要这么冲动,不要毁了两个家庭。” “我们倒是可以慢慢考虑,慢慢商量。”周筱兰绝望地说,“但是舟舟等不了了啊!” “舟舟不是好好的吗?”周伟说,“化疗、服药,不是把病情控制住了吗?” “我就怕他到了急变期了啊,爸!”周筱兰哭道,“到了急变期,什么都晚了!” “怎么就可能到了急变期了呢?”周伟问。 “抗癌药都换了好几次了,都产生了耐药性。”周筱兰说,“化疗的间隔也越来越短。爸,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医生口口声声说的还好还好,不过就是敷衍和安慰我们的吧。” “不会的。”周伟安慰周筱兰,“医生有一整套的医疗方案,怎么可能是敷衍呢?” “你倒是很相信这家医院,相信这个医生嘛。”覃桂枝埋怨道,“当初我说到北京、上海去治疗,你非要在这里治。说什么治疗方法,全中国一个样。能一个样吗?人家是大地方,我们这里是小城市,哪里能比得上?今天筱兰想出救舟舟的方法了,你又不同意了?” 得了这种病,谁说到了北京和上海就一定能治得好?还不是要靠药物、化疗进行治疗,最后也要靠骨髓移植嘛。但是,他也无法反驳覃桂枝,也不想反驳。因为现在反驳什么都没有用场了。 看来,只有按照周筱兰的建议来进行了。 第117章 家庭会议 周筱兰提出的办法虽然有点那个,但是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才能救舟舟了。不得已,周伟就把袁满赵薇夫妇、朱朝阳周筱兰夫妇四人叫到了家里,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今天我把你们找来呢,是讨论讨论该怎么救舟舟。”周伟开门见山,不遮不掩。 四个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低头不语。 “你们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外孙呢?”周伟问,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周筱兰实在受不了父亲卖关子。 周伟看了看周筱兰和另外三个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筱兰已经跟我讲过,你们肯定已经知道,该怎样救我的外孙。” “朝阳,你说说你的想法。”周伟直接点名。 朱朝阳沉默地盯着地面。 “袁满,你说。”周伟转向袁满问道,“舟舟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爸,这……”袁满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表态。 “赵薇,你说呢?”周伟问,“你平时视舟舟为己出,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爸,我……”赵薇本来想说她已经怀孕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因为她知道说出她怀孕了,跟救舟舟没什么联系。 “我也觉得这个办法真的是很荒唐。”周伟说,“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继续向中华骨髓库申请骨髓配型啊。”朱朝阳说,“为什么非要这样弄呢?为什么非要拆散两个家庭?” “前两次已经否定了两个配型。”周伟说,“如果我们还死吊在这棵树上,那万一,万一配型再失败了,结果你们能承受吗?那可是我们至亲的人,是我们的孩子!” “爸,没你说的那么悲观。”朱朝阳说,“舟舟不会那么不幸的,总会有配型的骨髓。” “我也希望他不要那么不幸。”周伟动情地说,“但是,他的病情不容乐观啊。最好是尽早地进行骨骼移植。” “可是,就算筱兰和袁满再生一个孩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能配型成功啊。”朱朝阳说,“我们何必为这不确定的可能,生生拆散两个家庭呢?” “有机会就要抓住。”周伟说,“虽然这对你们来说,确实是太过于残忍了。但是不这样做,舟舟就真的很危险了。” “袁满,你作为舟舟的亲生父亲,你有什么看法。”周伟问。 “爸……”袁满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他知道他的意见很重要,基本可以确定四人的关系。但是,周筱兰已经给朱朝阳生了双胞胎,如果不是舟舟,他们一家四口将是很幸福的。赵薇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舟舟,他们一家子也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但是,舟舟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舍弃不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是要救,两个家庭马上就要解体,两个家庭的人就要四散漂零。 “我知道你也很难选。”周伟说,“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都本着救舟舟为目的,大家作出牺牲。我在此,向几位表示真诚的谢意!”周伟说完,给四人深深地躹了躬。 见父亲都做到这份上了,另外三个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周筱兰心里又急又气。 “袁满,你是舟舟的亲爹,你为么子畏畏缩缩的,为么子不敢说出你的想法?”周筱兰指着袁满质问。 “筱兰,我……”袁满看看赵薇和朱朝阳,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说。 “说吧,袁满。”周筱兰道,“把你的意见告诉他们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各自离婚,然后就在民政局马上结婚的吗,马上怀孩子啊。” 天,什么时候跟她有过协议了啊。这样说,已然是板上钉钉,陷袁满于不仁不义之中了。 赵薇看着袁满,她不相信袁满会背着她和周筱兰达成这样的一个鬼协议。但是袁满不置可否的态度,又让她十分心碎。各种纠结在心间,瞬间就让她泪流满面。 “袁满,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的。”赵薇哭道,“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说出你的决定吧。” 赵薇的含泪诉说,充满着怼怨的味道,让袁满很是心酸。 “赵薇,我没有……”袁满辩解道。 “袁满,你什么意思啊?”周筱兰说,“人家赵薇都高姿态了,你为么子还优柔寡断的?你就跟他们说,明天我们都去民政局,该离的离,该结的结!” “周筱兰,你!”朱朝阳气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朱朝阳,老朱!我求求你,高抬贵手,救救我儿子。”周筱兰嘴里说着求情的话,但却是一副毫无商量的表情。 “周筱兰,如果离婚了,这两个孩子你不要想见到一分一秒。”朱朝阳威胁周筱兰。 “随便吧。”周筱兰淡然说道,“原本我就不想要他们的,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归你了,我不会跟你抢的。” “周筱兰,你心太狠了!”朱朝阳说,“舟舟是你儿子,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厚此薄彼?!” “朱朝阳,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周筱兰说,“正因为都是我儿子,我才决定救舟舟。我相信,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也会理解的。而现在,我希望的是,你能够理解!” “周筱兰,医生说了,即使舟舟的同胞兄弟姐妹来进行骨髓配型,也只有25%的匹配率。你真的愿意为了这25%来摧毁两个家庭吗?”朱朝阳质问完周筱兰,又转向赵薇,“赵薇,你说是吧?我们都不容易,重新组建一个家庭真的不容易!” “朱朝阳,我告诉你,就算是只有0.25%、0.025%、0.0025%的几率,我也要抓住。”周筱兰说,“如果我明知有机会不去做,我会后悔一辈子。而你,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因为,我是他亲妈,而你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朱朝阳显然不同意周筱兰对他的否定,他说道,“周筱兰,我只是冷静客观地分析问题。你不要上纲上线,也不要否认我对舟舟的感情。再说了,我也有过生离死别,也有过锥心的疼痛。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呢?” “当初骁骁离去的那种感觉,你还记得吧?”周筱兰问,“而如今,你要让我品尝这种滋味吗?嗯,朱朝阳!” 的确,当初骁骁的英年早逝,朱朝阳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如果今天不救舟舟,周筱兰也接受不了那种痛楚。 “筱兰,你为什么要提起骁骁?”朱朝阳有些不高兴地问。 “不是故意提起的。”周筱兰说,“只是突然联想到了。骁骁和舟舟都是一样的,都是我们的孩子,失去谁,我们都无法接受。对吗,朱朝阳?” 对于周筱兰的说法,朱朝阳没办法反驳,也不想反驳。孩子的离去,任何家长都无法接受。 舟舟还躺在病床上,这些大人们就在探讨他的死亡。 但就是这个可能性的“死亡”,迫使四个大人屈服了! 周伟见事情圆满解决了,又向四人深深地躹了躬。 话已说开,四人的关系陡然改变,都显得好尴尬。回家,还是回到各自的家,但是立刻就充满了陌生感。不是对环境的陌生,而是心灵的疏离,让彼此感到陌生。 这婚,不得不离了! 第118章 离婚结婚 “袁满,你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要和我离婚吗?”赵薇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袁满,泪流满面地问道。 “赵薇,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袁满说,“我哪里想过要和你离婚啊?是你给了我平淡踏实的生活。你对舟舟怎么样,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现在……” “你就说你爱过我吗?”赵薇问。 对于爱不爱的,中国人一向内向含蓄,从不把“我爱你”三个字放在嘴上。再有,中国人不注重“爱”,却是很注重平日生活里的“相处”。 突然被赵薇问到是不是爱她,袁满想了想,怎么不爱呢?爱是一种习惯,袁满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 “我爱啊。”袁满说,“我怎么不爱你呢?如果不爱你,我怎么会跟你结婚?” “那你爱周筱兰吗?”赵薇问。 女人真是奇怪,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喜欢找些假想敌来,让自己不自在。 “周筱兰?”袁满马上否定,“我们都离婚了这么久,还谈什么爱?” “我是说以后。”赵薇说,“以后,你们结了婚,你爱她吗?” “那是以后的事啊。”袁满说,“现在哪里知道。” “你这样说,就是你可能爱上她了?”赵薇伤感地问。 才在周伟家开了那样一个尴尬的家庭会议,现在又被赵薇催问对周筱兰的感情,袁满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这个……”袁满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以后爱上周筱兰了,你就会忘了我。”赵薇哭道,“你就会忘了我们的孩子。” “不会的。”袁满说,“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怎么可能?”赵薇说。 “你要生活在这座城市,让我随时可以找到你。”袁满吻着赵薇的眼泪动情地说,“我不能失去你!” “你别傻了!”赵薇破涕而笑,“各自安好吧。你还是要和周筱兰好好过日子,毕竟你们有着太多共同的东西。” “为什么啊为什么?”袁满痛苦地说道,“刚刚安定下来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 “都是天注定的。”赵薇说,“天注定的,我们都认命吧!” 一个大男人,第一次感到剜心的痛楚。 朱朝阳那边,由于在家庭会议上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所以回到家,两个人也不再争论,也不争吵。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周筱兰就去料理两个孩子。 “老朱,以后你喂奶时,不要喂得太多,小心吐奶。”周筱兰嘱咐道。 朱朝阳默然,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衣服要注意增减。”周筱兰说,“不要热着了,也不要着凉了。你要看他们的背心是不是有汗,来判断衣服是不是穿多了。” “我说,你就忍心把孩子丢给我?”朱朝阳终于说话了,满含埋怨。 “如果你真的弄不来,我可以把他们带走。”周筱兰说,“虽然会艰难,但是我也愿意。你要晓得,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跟她的孩子们分开。”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带吧。”朱朝阳没好气地说。 “我会叫妈来帮你的。”周筱兰说,“这毕竟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看着他们受苦的。再说了,我离你们也不远,如果你愿意,我随时过来看他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婚只有离了啊。 就这样,四个人很平静地来到民政局,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然后换取了离婚证。 拿了离婚证,袁满和周筱兰又到隔壁去领了结婚证。 办结婚证的办事员看到离婚证上的日期,感到十分诧异。 “你们……”办事员难以置信地说。 “怎么了,有问题吗?”周筱兰问。 “啊,没问题。”办事员回过神来,照例询问,“请问你们是自愿结婚吗?” “我们是复婚。”周筱兰说,“你说我们是不是自愿的。” 办事员略显尴尬,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出来。她还是照例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说,“恭喜你们!”然后递给二人一人一本结婚证。 袁满看着这么快的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又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真是太荒唐了。难怪办事人员要露出鄙夷的神色。 赵薇和朱朝阳还等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二人从大厅内走出来,都露出苦涩的笑来。 “怎么样,办了?”朱朝阳问。 周筱兰点点头,心里充满着内疚。真是难为朱朝阳了,不知他内心是多受煎熬,一夜之间白了头。 赵薇伤感地看着袁满,但袁满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我们就各走各的了。”赵薇挤出勉强的笑。 “这样吧。”周筱兰建议,“我们还是找家店子,吃一餐饭吧。好歹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这还能是朋友吗?太复杂的四人关系! 赵薇微微笑了笑,没有反对。朱朝阳觉得太荒谬,但也对于周筱兰的建议,他也没有异议。吃饭就吃饭吧,离婚快乐,结婚快乐! 四个人坐在餐馆里,默默地吃着饭,静默! 周筱兰起身端起酒杯,动情地说,“我敬你们一杯吧,谢谢你们救我儿子!”说完给三人深深地躹了躬。 见赵薇也端起酒杯,袁满连忙阻止,“你不能喝酒的。” 赵薇挡开他的手,苦笑道,“我知道的,我晓得怎么保护我的娃儿。” 好陌生的感觉!袁满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为了那个儿子,舍弃这个儿子,袁满心里太不是滋味。 四个人碰了杯,又没有话了,味同嚼蜡地吃完饭,周筱兰结账走人。 “你去哪儿呢?”袁满问赵薇。 “我先到宿舍去住吧。”赵薇说,“等我找到房子了,再来搬东西。好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袁满很伤感,赵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呢?”朱朝阳问周筱兰。 “我回我妈那儿去。”周筱兰说,“赵薇姐,你还是可以回家住的。” “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赵薇伤感地说,“他已不再是我老公了!” 四个人就这样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袁满躺在床上,想着赵薇,想着赵薇肚子里的孩子,不禁为他们担忧起来。赵薇带着叶辉,拖着怀着孕的身子,该怎样生活啊?!想着想着,就十分悲切地流下泪来。 命运是如此残酷,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抗击! 朱朝阳回到家,覃桂枝已经在帮他照料那两个小家伙了。 朱朝阳凑过来看他们,覃桂枝连忙阻止。 “刚睡了。”覃桂枝说,“今天一直吵一直吵,好不容易才睡着。” “辛苦妈了。”朱朝阳说。 “都一家人,还说个什么谢字。”覃桂枝说。 “已经不是一家人了。”朱朝阳拿出离婚证,“已经不是了。” 覃桂枝沉默了,对于这样的结果,虽觉无奈,但也不得不接受。 “我说,如果你带两个孩子困难的话,我帮你带啊。”覃桂枝说,“另外,筱兰也可以带的嘛。” “谢谢妈,我有办法的。”朱朝阳挤出勉强的笑容来。 好吧,当初袁满也是这样的狠气,最后还不是找到自己帮忙带。看你老朱能坚持到几时。 第119章 习惯 四人离婚——好尴尬的说法——已经有一个礼拜了,袁满和周筱兰依然没有住到一起。周筱兰坐不住了。 “袁满,你是么子意思噻?”周筱兰给袁满打电话。 “怎么了?”袁满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周筱兰问。 “这个……随便吧。”袁满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的畏畏缩缩了?”周筱兰略有埋怨地说,“一点也不干脆。原来的袁满到哪里去了?” “你看着办吧。”袁满也不跟他争嘴。 “那你晚上到爸妈这里来一下。”周筱兰说,“陪爸妈吃一餐饭。” 好吧,好吧。袁满只有同意的份。 为什么这样的复婚让人掉入尴尬的境地呢?袁满坐在周伟家里,浑身不自在。 覃桂枝也看出袁满的不自在,不断地说着轻松的话题。 “袁满,你今天想吃点什么啊?”覃桂枝问。 “妈,随便吃点什么吧。”袁满答道。平时叫得那么的顺口,今天这声“妈”却叫得那么别扭。 周伟下班回家来,也感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但他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来缓解。他只有说正事。 “袁满,你现在已经和筱兰破镜重圆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要想太多了,好好过日子吧。”周伟语重心长地说。 “筱兰啊,你也要收心了啊。”周伟嘱咐周筱兰,“不要像以前那样的任性而为了,要跟袁满好好过。” 各自都心有所牵,怎么能做到跟没事人一样的忘掉过去呢?!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袁满如坐针毡。 “爸、妈,我回去了。”袁满站起身来告辞。 “啊,再坐一会儿吧。”覃桂枝说,“现在还早呢。” “我出去走走。”袁满说完,也不理众人,就出门去了。 覃桂枝推推周筱兰,示意她跟着。周筱兰却突然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了。 “跟着回家去。”覃桂枝嘱咐道,“又不是新婚,害什么羞?” “妈!”周筱兰竟然羞答答地。 “赶紧办正事吧。”覃桂枝说,“要不你们离婚复婚的干么子呢?” “妈……”周筱兰更加害羞了。 “害什么羞啊?”覃桂枝说,“你这两天在排卵期吧,赶紧的啊。早一天怀上,早一天救舟舟啊!” 听覃桂枝这样一说,周筱兰才慢吞吞地跟在袁满身后。 袁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知道周筱兰跟了来,但他也没有回头来看,也没有等她,就这样慢慢地在前面走着。 周筱兰紧跑两步,跟在袁满的身边,试了试,想拉着袁满的手。但是袁满下意识地躲开了。这站周筱兰好不尴尬。 “袁满!”周筱兰叫住袁满。 “有么子事吗?”袁满站住身问。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啊?”周筱兰问。 “说那些干什么?”袁满问,“有什么不满的?没有!” “你是不是讨厌我?”周筱兰问。 “为什么要讨厌你呢?”袁满没好气地问。 “是我破坏了你和赵薇的家庭,你不讨厌我?”周筱兰,“不对,应该是恨我!” “事已至此,都不要说了。”袁满说,“想想以后的事吧。” 周筱兰一听,袁满是不是在暗示她今晚可以那个了呀。管他呢,先跟她回家吧。 周筱兰跟袁满回到那个她结婚生子,住过好多年的地方,那个家。但是这个家除了门牌号外,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了,里面全是赵薇的气息和痕迹。不要说这个家,就连眼前这个人,都是那么的陌生。 两人在客厅里枯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周筱兰打破僵局。 “你不洗澡吗?”周筱兰问。 “啊,你先洗吧。”袁满说,“我看会儿电视。”事实上,电视根本没有开。袁满与其说看电视,不如说是在看电视机。 “你们家没有新的毛巾吗?”周筱兰问。 “哦,在那个抽屉里。”袁满说,“第二格里的。” 唉,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的家,一切都不适应,连洗发水都不是自己常用的牌子。看来,明天要把这家里的赵薇的气息和痕迹都要抹去,然后装进自己的东西。 周筱兰洗完澡,穿着暴露的睡衣,默默地走进那间她曾经的卧室,等着袁满。 周筱兰等多久,袁满就在客厅里枯坐多久。到后来,周筱兰实在忍不住了。 “袁满,你不睡觉吗?”周筱兰在卧室门口问。 “啊,就来。”袁满懒懒地说。 既然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那就得主动点。周筱兰想着。于是她很主动地和袁满缠绵,但袁满却有些抗拒。 周筱兰拥抱着袁满,在他耳旁低语,“袁满,我这样做,不为别的,就为救我们的儿子。你不想救我们的儿子吗?” 袁满听她说这句话后,内心虽然哀叹,但也慢慢配合,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松驰下来。 没有以前的感觉,一点也没有! 整个过程当中,两人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愉悦和兴奋,只有一种很庄严的仪式感和使命感。 管他妈的什么感觉,只要能怀上孩子就行!周筱兰恨恨地想着。 当袁满瘫软地滑下来之后,他知道,一切都改变了,赵薇已经不再属于他了。他又将和周筱兰开始新的生活。虽然现在不太适应,但是还是要慢慢适应。 太奇怪了,复婚的夫妻,居然还要适应! 周筱兰在那晚播了种之后,就跑回覃桂枝家里住着。因为她面对袁满时,真的感到尴尬。袁满也不给她打电话,就这样一个住在家里,一个住在娘家。 “筱兰,你这样不行的。”覃桂枝说,“不管怎样,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你们不能老这样分居的。你们要想办法生活在一起啊。” “妈,我实在是无法面对他。”周筱兰说,“我觉得自己好卑鄙!” “你那不叫卑鄙。”覃桂枝说,“你也是为了救舟舟不得已而为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这样对怀孕不利。” 赵薇在宿舍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在外头找了个房子,很破的房子,但是有厨有卫,两间睡房,够自己和叶辉住的。她本来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回重庆去的。但是回重庆又要重新找工作,还有就是叶辉的上学问题,又得折腾来折腾去。因此,她就想着等这学期结束了再说。与袁满、周筱兰夫妇尽量不要见面吧,免得尴尬。 新家安顿好后,赵薇就回家,不,曾经的家去收拾自己的物品。 她看到曾经的自己的卧室里,床上用品已然换成了新的。卫生间里的洗潄用品,也都是换了新的。自己的东西被打包放在了原来舟舟和叶辉的房间里。 赵薇不禁感叹,短暂的幸福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赵薇正在伤感,袁满回来了。 “你回来了?”袁满问。 “我回来拿我的东西。”赵薇说。 “你打个电话来嘛,我给你送过去就行了。”袁满说。 袁满本来没有别的意思,但赵薇却会错了意。 “是不希望我来这里吗?”赵薇心酸地问道。 “不是的。”袁满说,“我作为……一个男人,本来就应该帮你把东西拿过去的嘛。”他本来想说“前夫”来着,但想了想不合适,就成了“男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赵薇说,“但我就想悄悄地来把自己的东西拿走就算了。” “这么不想见到我?”袁满问。 “还见什么啊见?”赵薇啜泣道,“都已经是陌路人了,还见什么见!” 见赵薇哭了起来,袁满慌了,一把搂过赵薇安慰起来。 “谁说是陌路人啊?”袁满吻着赵薇说道,“你在我心里永远不是陌路人,你是我的爱人。” 安抚了好一阵,赵薇才平静下来。 “你们还好吧?”赵薇问。 “还行。”袁满说。 “她怎么不在家里?”赵薇问。 “她在娘家住着。”袁满说,“好养胎。” “养胎?”赵薇问,“你们那个了?”事过这么久,赵薇打心里还是不希望袁满和赵薇有什么肢体上的亲热。如今听袁满说赵薇在养胎,赵薇就已确认,自己的幸福已经消逝不见,再也不会回头。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与眼前这个人,自己的前夫,人家的丈夫说那些伤感的话干什么呢? “我回去了。”赵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去。 “你这就走了吗?”袁满一把拥过赵薇,疯狂地吻着,手上开始剥离赵薇的衣服。 赵薇就在快要沦陷之时,突然清醒过来。 “袁满,你住手。”她无力地挣扎着,“你不能这样。” “赵薇,让我最后一次。”袁满坚持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坚持到最后,是无声哭泣。 赵薇也不挣扎了,任凭袁满恣意驰骋。 事毕,赵薇抚着肚子说,“你太大力了,把他都弄疼了吧。” 袁满赶忙对肚子里的自己的孩子说着对不起。 正当二人在房内激战时,周筱兰回来了。 这,这怎么回事?难道我走错了屋? 屋内的两人,如胶似漆,鱼水相欢,那才是真正的夫妻模样。 但是自己才是受婚姻法保护的妻子。 周筱兰不知道是要生气呢,还是忍让。就那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听着卧室内两人的战斗。 两人结束战斗,赵薇急着离开。就算再不想离开又怎么样呢,毕竟袁满已经人家的丈夫了。这就是最后了一次了,就当作是跟袁满的告别演出吧。 二人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周筱兰,都吓了一跳。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周筱兰酸味浓浓地问道。 “这个……”袁满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赵薇深吸了口气,“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你放心!” 周筱兰苦笑道,“虽然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家庭和婚姻。但是你们这样做真的不太好。” 谁是原配,谁是第三者,现在说也说不清楚了。但是赵薇决计再不能跟袁满发生任何的交集了。 就算爱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但这个习惯一定要改。尽管艰难,但一定要改! 第120章 “新”生活 赵薇落荒而逃,剩下袁满尴尬地面对周筱兰。 “那个,我……”袁满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周筱兰沉默了一会儿。 “袁满,对不起哈,打扰你们了!”周筱兰酸酸地说道。 周筱兰这样道歉,但是让袁满下不来台。 “要不,我们还是去把离婚证领了算了,免得大家都不方便。”周筱兰说。 袁满吃惊地看着周筱兰,这离婚、结婚、离婚、再结婚的,这是在弄啥?过家家呢! “你说么子呢?!”袁满有些生气地说。 “不是么。”周筱兰说,“一张结婚证,阻碍了你和赵薇。如果我们离婚了,你就自由了,想干么子就干么子!” 这他妈就是赤裸裸地指责嘛!我夫妻两个亲热一下又怎么了? 不对,现在跟赵薇已经不再是夫妻了。现在的老婆是周筱兰。这个现实要接受! “那个,我以后再也不了!”袁满对周筱兰说,很像是犯错的学生给老师做保证。 “我知道这个现实很混乱。”周筱兰说,“你有你的牵挂,我也有我的牵挂。要不,我们就做个形式上的夫妻吧。你还是去和赵薇生活吧!”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可是你怎么办?”袁满问。 “我你倒不要担心。”周筱兰笑笑,“好歹还有父母可以来照顾我,她就不一样了,孤苦伶仃的,还拖着两个儿。” 那倒也是,离婚了,赵薇的确比较艰难。但是离婚结婚的反复折腾,也太不把婚姻当回事了吧! “你不要说那样的话。”袁满佯装生气地说,“我以后改不就完了吗。” 周筱兰苦笑道,“谁叫舟舟生那样的病?谁叫我跟他骨髓不配型?谁叫你得乙肝,就算配型了,还是没办法救儿子呢?!”说到最后,哀哀地哭了起来。 袁满枯坐在沙发上,听周筱兰如此一说,心里感到很酸,又对自己充满怨恨。是啊,如果不是自己得了乙肝,舟舟早就进行骨髓移植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看到周筱兰哀哀地哭,袁满也不忍心了。他犹豫了一下,把周筱兰搂过来。 “别哭了。”袁满轻抚着周筱兰的头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让我们共同努力吧,舟舟会有救的。” 周筱兰抬起头,满眼含泪地望着袁满问道,“儿子真的有救吗?会不会那25%的配型都不成功啊?!” “怎么可能!”袁满连忙否定周筱兰的想法,“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救不了他?!一定能成功的!” 周筱兰依旧哭着,袁满犹豫了一下,捧起她的脸,给她拭去泪痕。 “相信吧,绝对有奇迹的。”袁满说,“儿子一定有救的!” 这一晚,周筱兰还是打算去覃桂枝那儿。袁满想了想,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和过去彻底了断吧。 “你还去妈哪儿吗?”袁满问周筱兰。 周筱兰疑惑地看着他。 “你就不要走了。”袁满有些尴尬地说,“既然是两夫妻了,就一起好好过吧。” 周筱兰犹豫了,左脚想去覃桂枝那儿,右脚又想留在袁满这儿。 袁满看到她左右为难,犹豫不决,遂显示男人的风范。他一把拉过周筱兰,“还走个么子?今晚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虽然笑得勉强,但以前那个混不吝的袁满算是回来了。 周筱兰愣了一下,也笑了,低声骂道,“流氓!” 看来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但是,整个过程中,袁满一直想着的都是赵薇。原先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怎么就那么地想念她了呢。最后关头的冲刺,袁满居然大吼了一声“赵薇”。 身下汹涌澎湃起起伏伏的周筱兰一听到袁满大叫“赵薇”,一下子就平息了下来。 袁满颤抖了几下,顿感疲软。但他还是决定完成后续工作,毕竟自己答应了周筱兰,要好好开始全新的生活,那这种事情就不能虎头蛇尾,不能敷衍了事,不能让周筱兰觉得他就是单纯的饥渴了。 但是周筱兰一把挡开他四处游走的手。 “怎么了?”袁满不解地问。 “没什么!”周筱兰语气有些强硬地回答道。 “难道不习惯了?”袁满开着玩笑,心想荤段子能让她开心点,毕竟以前他们经常讲这些荤段子。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袁满揉捏着周筱兰的葡萄粒,色色地说道。 “是原来的配方不假。”周筱兰没好气地说,“但不是熟悉的味道了吧。” “看你说的。”袁满笑道,“难道你已经忘了我的味道?”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但为时已晚。 果然,周筱兰不悦地说道,“是你忘记了熟悉的味道了吧!” “我,我怎么会忘呢。”袁满的嘴又到处拱,以显示他内心的慌张,以及表达他的爱恋是真的。 “要不,我们再来熟悉一下那个味道。”袁满在周筱兰耳边低语。 周筱兰心烦地制止他,“再怎么熟悉,已经不是那个味道了。” “你又是怎么了嘛?”袁满也有些不高兴了。 “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呢?”周筱兰问。 “我叫谁的名字了?”袁满莫名其妙。 “啊,赵薇,啊,我要来了!”周筱兰酸溜溜地学着袁满刚才的呐喊。 “乱几把说。”袁满一口否认。 “我有必要冤枉你吗?”周筱兰说,“没什么意义。” 这下倒是让袁满无语了。 怎么会在做那事的时候下意识地喊着赵薇的名字呢?难道对赵薇,真的发生了铭心刻骨的爱恋么? “我以后一定改。”袁满笑嘻嘻地说,“我一定喊‘啊,周筱兰,我要来了!’好不好?” “随便你吧。”周筱兰把袁满推开,用被子把自己裹了,“睡吧!” 周筱兰如此冷淡,让袁满很无趣。他摸索着裤头却没有找到,可能是刚才战斗的时候不晓得弄到哪里去了。他索性赤身裸体地起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袁满坐在冰凉的马桶上,深深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不能对周筱兰重燃热情了呢? 第121章 牵挂 为什么对周筱兰不再重燃激情了呢? 袁满思来想去,很想找到一个恰当的答案。因为,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的两个人,如果不再有激情,那么生活在一起,就是十分痛苦的。既然已经结婚,那就必须对生活有个共同的态度。 是不是自己对赵薇太过于自责了呢?还是对赵薇的爱已深入骨髓?否则为什么会在激情时刻大叫她的名字?周筱兰吃醋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忍受同榻之人还想着另一个女人。过去已经过去,应该放眼未来了。多想想周筱兰肚子里的孩子吧,那可是舟舟的救星啊。但是一想到孩子,袁满心里更为悲伤,毕竟赵薇肚子里怀的也是自己的孩子。这么说吧,周筱兰怀的孩子出生后,还有父爱;但赵薇的孩子一出生,肯定就没有父爱。 这可能就是袁满对赵薇念念不忘的原因吧。不然呢? 袁满想得脑仁疼,屁股也凉得很,就赶紧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上。 “怎么了?又便秘了?”黑暗中周筱兰问,把袁满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袁满问。 “睡了,但被你吵醒了。”周筱兰说。 “哦,对不起哈。”袁满说。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客气了呢?要是在以前,两人难免又一番厮杀。可是这个晚上,两人却是如此的生分。 看到袁满光着身子躺在旁边,周筱兰动了恻隐之心,把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松开,让袁满进被窝来。 “进来吧,小心感冒。”周筱兰把被子撑开,让袁满钻进来。 袁满冰凉的身体碰到了周筱兰温热的肌肤,周筱兰不禁打了个冷战,小小地退让了一下。 “怎么了,冰到你了吗?”袁满说,“要有我再找床被子来,各盖各的。” 周筱兰听了,赶紧抱紧袁满,“不必了,就这样睡吧。” 放以前,袁满被周筱兰这样一抱,老早就起了反应。但是他现在平静得很,而且心里很悲伤。身边躺着周筱兰,却不知赵薇现在怎样。 怎么又想赵薇啊?!袁满很是烦恼,不想她过不到日子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动手动脚。这一次周筱兰没有再躲避,热烈地回应着他。 这一次,袁满似乎找回了过去的感觉。还是以前的那些套路,再熟悉不过。但周筱兰显然已经熟悉了朱朝阳,对袁满的这种热烈反而不习惯。 “怎么了,不好吗?”袁满问。 周筱兰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好,只得假装达到了高峰,夸张地叫着。 袁满知道她是假装的,也就失去了兴趣,草草收场。 “你想你的儿不?”袁满问。 周筱兰倒也老实,没有任何尽疑,“想啊。不知他们的爹能不能把他们带好啊。”话语里满是担忧。 “那你不回去看看吗?”袁满问,“他们那么小。” “想回去看看啊。”周筱兰叹叹气说,“但是他们是离不得娘的,我回去了,他们肯定不让我走。” “不让走就不走吧。”袁满说,“多陪陪他们啊。” 周筱兰把灯扭亮,定定地看着袁满,把袁满看得心里发毛。 “么子了?”袁满疑惑地问道。 “袁满,你么子意思?”周筱兰问,“你叫我回去是么子意思?” 袁满莫名其妙,“怎么了,叫你回去看看娃儿,怎么了?” “你让我在那里多住些日子是啥意思?”周筱兰追问。 “多陪陪娃儿啊。”袁满说,“刚才你不是说想娃儿么?” “我在朱朝阳那里多住些日子?”周筱兰说,“我现在是你的老婆,你还叫我去跟前夫住一起?你的心真大啊!还是说你另有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袁满说,“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是不是想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周筱兰也不跟他起气,平静地问道。 袁满沉默不语。 “默认了?”周筱兰说,“想他们就想他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袁满被周筱兰整晕了,不晓得她葫芦里买的到底是啥子药。 “要不,我们请他们来聚聚,解解相思之苦?”周筱兰建议道。 解解相思之苦?解谁的相思之苦呢?我的还是你的?袁满心道。 周筱兰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说干就干。她分别给赵薇和朱朝阳打了电话。 赵薇接到电话,很是吃惊,心想周筱兰怎么会给她打电话约饭局啊?难道是鸿门宴?但是想想四个人再相见,真是尴尬死了,于是就一口回绝了。 朱朝阳更是冷淡,直接说周筱兰是个神经病。 “嘿,我说老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器呢?”周筱兰说,“当初不是说过四个人要做朋友的吗?现在老朋友聚个会,吃个饭,有什么要不得的。” “你还是守着你老公吧。”朱朝阳没好气地说,“跟我这个前夫,一个老杆子有什么好见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哈。”周筱兰说完恨恨地把电话挂了。 “不来吧。”袁满笑道。本来这种事情就好不说的,她还去约人家。 “真是不能理解他们。”周筱兰说,“不就是聚会一下子么,看看对方,看看孩子,有什么嘛?就算关监狱嘛,也还有探监的时候噻。” “你还说得好呢,关监狱!”袁满嘲笑道,“谁在关监狱呢?” “我那是打个比方。”周筱兰说,“再说了,住在一个城市里都不见面,那为何不飞到外星球去住呢?地球就是一个圆,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我说周筱兰,你不要没事都搞些事情出来。”袁满劝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你又何必生事呢?” “你不是想见赵薇么?我是在帮你呢!”周筱兰没好气地说。 “我不要你帮忙,再说我也没有想她。”袁满说。 “好吧好吧,就算我多事吧。”周筱兰说,“爱见不见吧。” 袁满嘴上说不想赵薇,但心里想得要死。但他肯定要咬紧牙关说不想啊,否则就是中了周筱兰的圈套。 最后还是覃桂枝促成了四人的聚会。 覃桂枝借周伟的生日,把四人都聚了来。 周伟的生日,心里再有什么龃龉,大家也不好推脱,都各怀心事地去给周伟祝寿。 第122章 生日聚会 四个人来到周伟家,覃桂枝热情地迎接。 “你们老爸是公务员,也不能高调地搞这些。今天就在家里弄点简单的菜,大家见谅哈。”覃桂枝抱歉地说道。 由于尴尬的关系,大家都表现得极其不自然。 “你们今天都怎么了哦。”周伟为缓解尴尬的气氛,故作不解地问道。 大家才露出勉强的笑容,给周伟祝寿。 “赵薇你现在怎样了?”周伟看着肚大如锣的赵薇关切地问道。 “爸……不,周叔叔,我现在很好。”赵薇说。 “还在那家餐馆做事吗?”周伟问。 “是的,不过没有站灶了。”赵薇说,“现在在当服务员。” “要小心点啊。”覃桂枝嘱咐道,“这么大月份了,最好是在家休养。” “我哪能休养哦。”赵薇无奈地说道,“我要养娃儿得嘛。” 赵薇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毕竟在这一群人中,赵薇的处境是最艰难的了。但是大家也是爱莫能助。 最为难过的当属袁满,赵薇跟她离婚后,他一个子儿都没给她。就算给她,赵薇也不要,因为舟舟看病要花钱,袁满自己看病也要花钱。倔犟的赵薇从未在袁满面前诉过苦,就这样一个人硬挺着。 “改天妈给你介绍一个。”覃桂枝说。 “算了吧,阿姨。”赵薇说,“谁会要我哦。” 赵薇轻描淡写的说话,倒让袁满心如刀绞。这一顿饭还他妈的怎么吃?!如坐针毡啊如坐针毡! “算了,先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话了。”周伟拿起筷子,像拿着指挥棒一样,“指挥”众人夹菜吃饭。 饭后,袁满一人跑到阳台上发呆。 “怎么了,心疼了?”周筱兰跑来,找茬似地问道。 袁满没有说话,但是有些生气地看了她一眼。 “想说话就去说呗。”周筱兰大大方方地说,“怕个卵啊。” “今天就不该组这个饭局。”袁满说,“太尴尬了!” “今天是爸的生日。”周筱兰说,“不是临时组的饭局。” “我们还是给赵薇一点钱吧。”袁满对周筱兰说,“她现在这个样子,钱也挣不到,开销也大了。” “我没意见啊。”周筱兰说,“如果你有钱的话。” 虽然这是一句大实话,但是也把袁满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筱兰见状,赶紧解释似地说道,“我不是舍不得。主要是现在没有钱。你身体不好,工作也不好找。我这个样子,也是在家玩起在。关键是舟舟那个病,真是个无底洞。你说我们哪有钱给赵薇呢?” “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吧。”袁满说,“这样一是可以给舟舟看病,另一个还是给点钱给她,我看她真是没有办法了。” “袁满,你还真行啊。”周筱兰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为了她,你还打算卖房?你还真是有情有意啊。” “这房子人家也有一份的。”袁满说。 “什么叫她也有一份?”周筱兰问,“她凭什么有一份?” “这房子她也是帮着还房贷的。”袁满说,“是不是也占有一份呢?” “扯吧你!”周筱兰气急败坏地说,“她才跟了你几年,又能还多少房贷?” “她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陪着我,一起扛着。”袁满动情地说,“她现在过得这么苦,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的意思是这房子非卖不可?”周筱兰问,“那我还的房贷先给我吧,剩下的你们慢慢分!” 我日你的先人哦,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你还的房贷?”袁满嘲讽地说道,“你以前不是个‘月光族’么,你几时还过房贷?!” “那她呢,她又挣多少钱,还可以还房贷?”周筱兰怒道。 “她为了多挣钱,一个女人还去当大厨。”袁满说,“不像你,只顾自己那张脸和那张嘴!” 周筱兰见袁满如此贬低自己,抬高赵薇,心里老大不高兴,就哇啦哇啦地跟袁满吵了起来。 覃桂枝看两个言语不和,箭拔弩张的样子,赶紧过来看个究竟。 “你们这是搞么子?”覃桂枝生气地制止两人的争吵,“今天是你爸过生日,你们也要吵?” “妈,他说要卖房子。”周筱兰带着哭腔说。 “卖房子?”覃桂枝大感惊奇,“为么子要卖房子呢?是舟舟那边又差钱了吗?” “不是的,他是要把房子卖了,好给那个女人钱。”周筱兰指指赵薇对覃桂枝说。 “袁满,你这是怎么在想哦。”覃桂枝也表示无法理解。 “妈,她现在还怀着我的孩子啊。”袁满说,“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姓袁的。”周筱兰愤怒地指着袁满,“我现在也怀着你的儿,你不晓得啊?!” 覃桂枝赶忙让周筱兰小声点。但周筱兰还是那么大声地哭道,“舟舟也是你儿子,我肚子里也有你的儿了。你不为这两个考虑,你就要卖房子?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 袁满想了想,那倒也是,那边是孩子,这边也是自己的娃,一碗水想要端平,可是无法端得平啊!再有,房子真的卖了,一家人又住哪儿呢? “我只是说说罢了。”袁满说,“我哪里真的舍得卖房子啊。” 见三人在这边时而低语,时而情绪激昂,赵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袁满和周筱兰的神色来看,肯定是与自己有关。 意识到了这个,赵薇就再也待不住了,她也想要走了。不是仅仅离开周家,而是要离开宜昌。至于要到哪里去,她还没想好。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就算再怎么牵挂着袁满,也得离开。只有离开了,袁满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至于自己,是漂泊惯了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离开这里是可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里的胎儿越来越大,如果生下来,那将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赵薇想了想,还是去把他(她)打掉算了。就算是跟袁满有关,现在也失去了意义。她认命了,认为自己的姻缘就是这样昙花一现,无论是遇到谁,都没有什么完美的结果。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和叶辉两母子过得轻松点。 主意打定,赵薇就站起来跟周伟告辞。 袁满看到赵薇要走,想要赶过来送她一下。周筱兰一把抓住他问道,“你想干嘛?” “我送送她啊。”袁满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过,做不成夫妻就做朋友吗?我就是她的朋友啊。” “好啊。”周筱兰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说道,“我们去送送老朋友吧。” 袁满实在想不出,为何周筱兰前后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简直判若两人。她曾经对赵薇说过的关心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看着赵薇笨拙地下了楼,周筱兰才说,“我们如果不对她狠一点,她就不会对自己狠一点,就不会再去找个男的。一直这样毫无希望地等着你。你以为你是帮了她,你实际上是害了她。” 对于周筱兰的说法,覃桂枝也是赞同的,“是啊,袁满,是得让她找个人家了,不能老这样单着受苦。” 这么说,今天这个饭局真的是个局?真的是为了切断赵薇和袁满的情丝而设的局? 袁满不知道该愤恨呢还是感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仰天叹息。 第123章 流产 赵薇下了楼,独自走在大街上,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还有叶辉牵扯着,她真希望突然有辆车冲过来,把她轧死算了。或者来个地震吧,全部死翘翘得了。 哭过一阵,她还得考虑将来。当初是巴心巴肠地要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本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就能把袁满牢牢拴住,能有一个平和温暖的家,能有稳定的生活。却万万没想到,就算有了这个孩子,依然拴不住袁满。虽然有了这个孩子她很欣喜,但是现在却成了她的拖累,她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了。要舍弃梦寐以求的孩子,她的心很痛很痛。但是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她确实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男人她是再也不敢碰了,她这辈子就没个男人缘,姻缘都太浅。 赵薇狠狠心去妇产科问了问,看能不能把孩子打掉。医生告诉她,孩子的月份很大了,打掉很可惜,何况大人也很遭罪。 “为何不做好安全措施?为何不早做出理?”医生责怪道,“现在马上就要生了,你还要把他做掉,太残忍了吧!” 赵薇不说话,只管哭。 “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医生问道,“孩子父亲呢,怎么没一起来?” 赵薇摇摇头,情绪低落地说,“死了!” 医生听了也动容了,确实,一个女人带着遗腹子生活也有点艰难,但这么大月份做掉,确实有些残忍。 “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么大月份了。”医生说,“没多长时间就要生了,对孩子真的不公平。” 医生这么一说,赵薇就犹豫了。孩子好像也听懂了她们的对话,在肚子里不安地动着。这让赵薇不但感到肚子疼,而且心也感到疼。 “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医生有心挽救这个可怜的孩子,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再说你还有点炎症,不适合做手术。” 赵薇何尝真的想把孩子做掉呢,医生的话更让她动摇了。她从诊室出来,默然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心事重重,就连白子俊喊她也没听见。 白子俊是陪媳妇来孕检的,刚好就是在赵薇之后进行。 赵薇出来后不久,医生就叫到白子俊媳妇儿的名字。 白子俊挽着媳妇儿进了诊室,医生叫他出去,说什么男士不得入内。 白子俊连忙说,“医生,刚才那个女的是来干嘛的?” 医生很奇怪地看看他,“这是病人的隐私,你打听这个干嘛?!”言语之中颇有责怪之意。 “那是我嫂子。”白子俊说,“我看她神情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你嫂子?”医生奇怪地说,“你嫂子来干什么,你们不知道?” “她没有跟我们说过有什么事啊。”白子俊说,“她到底怎么了?” “你嫂子是来流产的。”医生摇摇头,颇为惋惜地说。 “流产?!”白子俊大吃一惊,“都快要生了,还流什么产啊!” “我也是这样说啊,都快要生了,好造业啊!”医生说,“我们也下不去手啊,这就是杀人啊!” “她还没有做什么吧?”白子俊问道。 “还没。”医生说,“我让她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冲动。” 白子俊点点头,“是的是的,不能冲动,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们家人也劝劝她,最好是打消这个念头。作孽啊!”医生说,“对了,她好像有些困难才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困难?”白子俊迷惑了,“她有什么困难?困难道想要流产?” “她说她丈夫,哦,就是你哥,死了。”医生说,“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我哥……”白子俊一时没转过弯来。 医生疑惑地看着他。 白子俊的媳妇倒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医生所说的“哥”,指的是袁满。 “我哥没有死啊。”白子俊媳妇说,“他们只是离婚了。” 白子俊也从愣神中醒悟过来,附和道,“嗯,他们只是离婚了而已。但也不至于把孩子打掉啊。” “可不是嘛!”医生说,“你们还是好好劝劝她吧,不要一时冲动,造成终身遗憾。” 白子俊点点头,“那是那是。医生,如果她再来,你千万千万不要给她做手术啊!” 医生为难地说,“我们都希望每个孩子顺顺利利的来到这个世上。我们也不想做那样作孽的手术。但是国家没有禁止,病人也有这个意愿终止妊娠,我们也没有办法。你们家人还是好好劝慰吧。就算离婚了,不想养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可以让你哥养嘛。” 白子俊点点头说,“嗯,我们一定好好劝说。” 医生把白子俊赶出诊室,给他媳妇儿做检查。 白子俊出来之后,赶忙给袁满打了个电话。 “哥,你在哪儿呢?”白子俊问。 “在家呢,怎么了?”袁满问。 “出大事了!”白子俊说。 “处什么事了?”袁满大惑不解,又开白子俊的玩笑说道,“你媳妇跟人跑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白子俊没好气地说道,“你老婆出事了!” 袁满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敷面膜的周筱兰一眼,“我老婆?我老婆也在家啊,能出什么事?” 白子俊马上醒悟过来,“哦,不好意思,一时口误。我说的是你前老婆,赵薇。” 一听说是他心心念念的赵薇,袁满急急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她想流产!”白子俊说。 “流产?”袁满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就什么产啊?!真是头脑发热!” “是啊,马上就要生了,干嘛想不开去流产啊?”白子俊说,“你还是劝劝她吧。劝她不要一时冲动做傻事。” “她在哪儿呢?”袁满问。 “医院,产科。”白子俊说,“你要过来吗?” “是的,我马上过来。”袁满急急说道,“你稳住她,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 “你快点啊,我不知道能不能稳住她。”白子俊说道。 “嗯,我马上过来。” “你去哪儿啊?”周筱兰问,“这么着急忙慌的。” “去医院。”袁满说,“你在家好好养着,不要操心。” “到底干嘛去?”周筱兰问道,“我听到你再说流产。谁要流产?” “赵薇!”袁满急急地说,“赵薇要流产!” “什么?”周筱兰也大吃一惊,“她为么子要流产呢?都快要生了。” “哎呀,我就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去医院。”袁满说,“你在家好好待着!” “等等我,我也去。”周筱兰赶紧起身穿衣换鞋。 “你去搞么子?刺激她啊?”袁满问。 “你把我想得太卑鄙了吧。”周筱兰不满地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那赶紧吧!磨磨蹭蹭的!”袁满心急火燎地说道。 周筱兰收拾停当,挽着袁满的胳膊说,“走吧。” “我跟你说啊,待会儿千万不要说刺激她的话啊。”袁满嘱咐道。 “我晓得了。”周筱兰说,“看把你急的!不就是前妻吗,有这么激动吗?” 袁满停下脚步,生气地说,“要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去了!” “好了好了,我闭嘴还不行吗。”周筱兰说,“再磨磨蹭蹭的,手术都做完了。” 二人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医院而去。 第124章 医院里的角力 袁满和周筱兰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看到赵薇神情哀戚地坐在那里。 完了完了,袁满心里哀叹不已,看来赵薇已经做完手术了。 “赵薇,你怎么这么傻啊?”袁满急道,“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赵薇听了莫名其妙,“你在说啥子哦?” “你怎么把孩子做了啊?”袁满说。 赵薇这才明白袁满想说什么,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孩子打掉了。可是留着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真是独力难支了。 “啊,”赵薇说,“我是把孩子打掉了,啥子了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啊?”袁满急道,“那也是我的孩子!” “算了吧。”赵薇说,“我不想这个娃儿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不想他享受不到父爱!”赵薇的语气冷得可怕。 “你可不能这样想啊。”袁满说,“谁说他没有父亲?我还活起在,我不是他父亲吗?” “你是他的父亲,但你无法给他父爱。”赵薇说。 这倒也是!这倒也不是! “谁说我不能给他父爱了?”袁满激动地说,“我的儿,我自然要给了父爱。” “算了吧。”赵薇说,“不要逞强了吧。就这样!” “你啊,你啊,为么子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了这个决定?”袁满问,语气很是激动,看来是很伤心了。 “赵薇,其实你也不必这样冲动。”周筱兰插话道,“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在家可以一起来商量商量的嘛。” 赵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得轻巧,当根灯草!” 周筱兰听不懂这句话,她傻傻地问,“么了意思?” “我说你想得太简单了!”赵薇说,“你有他照顾,当然不觉得什么,但是我一个人现在带着叶辉,如果再带一个娃儿,你叫我怎么活?” 周筱兰算是听懂了赵薇的话。 “说起说来,你还是舍不得袁满哦。”周筱兰有些嘲讽地说道。 “我是舍不得啊。”赵薇也毫不避讳,“可是,再舍不得有什么用?还不是拴不住。” 袁满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真是左右为难。 “我说你们都不要在这里吵了。”袁满制止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你怕啥子?”赵薇嘲笑他,“这又不是什么丑事!” “我说我们回家再说吧。”袁满说,“这里人多眼杂的,被熟人看到了不好。” “怕熟人看到?”赵薇说,“我们的这事,哪个熟人不知道?” “是哦。”周筱兰说,“哪个熟人不晓得嘛,怕个毛啊。” “就是哦,怕个毛!”赵薇也帮腔说。 袁满无法了,他生气地说道。,“那你们两个吵吧!” 他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个女人反而不吵了。 “赵薇,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儿子,我肯定不会来破坏你的家庭。”周筱兰真诚地说,“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赵薇无奈地说,“事到如今,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赵薇,你说这话是么子意思呢?”袁满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得别的意思。”赵薇说,“各走各的路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怎么说话这么绝情?”袁满问。 “不然呢?”赵薇问,“难道你想享受齐人之福?” “我没那么想过。”袁满赶紧澄清。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赵薇问,“你说我绝情。那你倒是多情,你想怎么安置我呢?大老婆还是小老婆?”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袁满说,“难道就不可以做朋友了?” “朋友?”赵薇伤感地说道,“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让我们还怎么平心静气地做朋友?” 这倒也是,从夫妻关系变成朋友关系,真的转换得太快了。 周筱兰听不下去了,她制止袁满继续煽情,“袁满,人家都不愿做朋友,你还强求个么子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赵薇也不理周筱兰的夹枪带棒,依旧保持原来的语调,“你看噻,你夫人都不愿意了嘛。” “我说你啊,啷个不跟老朱好好过日子嘛,非要来我们这里插一杠子。”赵薇责备满满地对周筱兰说道。 咦,原来说好的是为了救舟舟,四个人才离的婚,这会儿怎么又想不明白了,又在这里争风吃醋的了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舟舟的事,我还真不会来破坏你们的婚姻和家庭。”周筱兰说,“虽然老朱老了点儿,但是他是那么的有才华,生活一点不平庸。” “哟,那还真是可惜了。”赵薇真是看不惯周筱兰的这种优越感,忍不住嘲讽起来,“老朱又要被别的女人挣走了吧。” “婚都离了,我还能管他什么呢?”周筱兰说,“随他去吧。我只希望我那对双胞胎儿子的后妈对他们好点。” “你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么?”赵薇问。 “有什么舍不得的?”周筱兰说,“就算舍不得又能怎样?我是相信命的人,想信缘份。”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又和风细雨说着知心话。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啊! “可惜一家四口就这么散了。”赵薇说道。毕竟感同身受,赵薇竟然红了眼眶。 “谁说不是呢?”周筱兰说,“但愿老天保佑吧,保佑舟舟能吧利渡过难关!” “舟舟肯定会好起来的。”赵薇也动情地说,“这次的脐带血一定能救他的。” “是啊,这次一定要成功啊。”周筱兰说,“这样才不枉费我们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 “缘份吧。”赵薇感叹道,“命中注定你们会最终走到一起。我还是祝福你们吧!” “你有什么打算?”周筱兰问赵薇,“现在孩子没有了,你还继续在那里上班吗?” “要不然呢?”赵薇说,“又拖着个孩子,又能走到哪里去?原来嘛,还有他爷爷奶奶带到起,我可以出来轻轻松松地打工挣钱。可是现在,我只有独自一人把他带大了。” “你也不要这样悲观嘛。”周筱兰说,“遇到个好点的男人就嫁了吧。何苦一个人苦苦支撑!” 赵薇听周筱兰的意思,貌似害怕她继续这样单身下去,袁满的心就收不回来。 “我啊,我是再也不找了。”赵薇叹叹气说,“我的姻缘浅得很,没个男人缘。” “不要这么悲观。”周筱兰说,“总会遇到一个对的吧。” “算了吧。”赵薇说,“男人都他妈的是一样的。” 这点周筱兰倒不赞同,她心里朱朝阳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原来想不通为何周筱兰死活都要跟着朱朝阳,如今看来,她只不过是朱朝阳的迷妹一枚罢了。 但是,赵薇一点没有看出朱朝阳有过于常人之处。不就是一个中学的音乐教师么?有必要说得这么玄乎么? “你真的觉得老朱有这么好?”赵薇好奇地问。 “他就是我实现梦想的最有力的帮助。”周筱兰说。 实现梦想?这个梦真的不要醒来。赵薇暗道,到现在也没有看出实现了什么梦想。天天东奔西走的,连舟舟也不管了。还好自己这个后妈当得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如果不是舟舟得了这种病,估计现在周筱兰和朱朝阳还不知道在哪里野呢!赵薇这样想着,竟然有了一种阿q的精神胜利法的那种成就感和舒心感。 两个女人里而狂风暴雨,时而微风扑面。袁满看两人没有什么了,便想起给白子俊发>没多一会儿,白子俊就从产科诊室那边走过来。 “你们也来了?”白子俊看到袁满和两任妻子在一起,很有些吃惊。 “咦,你怎么在这里啊?”赵薇和周筱兰差不多是异口同声地发问。 “我陪我媳妇儿做产检。”白子说。 “怎么样了,还好吗?”周筱兰问。 “还好吧。”白子俊说,“有点脐带缠颈,不过医生弄好了。” “脐带缠颈是很危险的。”赵薇说。 白子俊笑着说,“医生说这孩子太顽皮了,自己在里面翻跟斗,把自己给套牢了。” “嫂子。”白子俊看了看形式,又觉得这个称呼不是很恰当,所以马上又改口,“赵薇姐,你要好好养身体啊,争取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什么?什么?赵薇没有流产?袁满有些发懵。 “你没有做手术啊?”周筱兰吃惊地问道,“孩子还在?” “我什么时候说我流产了?”赵薇有些生气地问。 “那你不是流产,来医院干什么呢?” “我也是来看看胎儿有没有什么危险。”赵薇说,“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周筱兰这才注意看赵薇根本没有动手术后的面容。 这就好了,孩子是保住了。 这就不好了,如果孩子降生,那赵薇是怎么也离不了袁满了。 周筱兰突然一点也不轻松了。她担心赵薇最终要拿孩子作为要胁,她和袁满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平静了。 第125章 天伦之乐 在医院和赵薇较量了一番,的确是周筱兰羸了。但赢了也没有什么喜悦感,刚刚赢得升级的暗爽没保持多长时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赵薇的同情。看着赵薇大腹便便却又孤苦无依,周筱兰还是有一些负罪感。但是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思想感情,这毕竟是救儿子嘛,没得办法。这样的精神胜利法,倒是减轻了她不少的负罪感。事情已然成了这样,谁人又能好过?! 最难过的当属袁满。看着孤身一人的赵薇,为了生计还在坚持工作。再看看周筱兰,整天啥事不干,还能待在自己身边,得到自己的照顾,还有周伟覃桂枝夫妇的嘘寒问暖,应该是算非常幸福了。可是,两个女人都怀有自己的孩子,这有让他如何取舍呢?他心疼赵薇,却又不能怠慢周筱兰。内心的煎熬,让他很憔悴,头发也白了不少。 周筱兰当然知道袁满心中所思所想,但她也不能点破。可是女人天生的爱吃醋,看到袁满心心念念赵薇,她心里还是有丝丝不悦。 “袁满,你是不是很心疼赵薇啊?”周筱兰醋意浓浓地问道。 “看你说些什么哦。”袁满说,“好好的,又说些日牯nia的话!” “心疼她就去看她啊,我又没什么意见!”话是这样说,但强硬的语气表明了她的态度。 袁满沉默不语。又不是外别个,谁对谁还不知根知底啊。隐瞒感情没得什么卵用。既然周筱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实话实说呗。 “不应该心疼她吗?”袁满问,“她怀的可是我的孩子!” 这下周筱兰答不出话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事没事,我说这个干嘛?! 周筱兰思忖良久,心有不甘地说道,“那你就去呗!” “你以为我不敢去么?!”袁满气哼哼地说,“有什么不敢去的?!” “我没有说你不敢去。”周筱兰毫不示弱地说道,“你去啊,你去啊!坐飞机去,坐高铁去,坐火箭去,跟我有么子关系?!” 袁满去到赵薇那里,赵薇一点也不热情。 “你来做啥子呢?”赵薇冷着脸没好气地问。 袁满把几箱牛奶、营养品摆满了桌子,“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过来。” “谢谢了哈。”赵薇冷冷地说道,这哪是感谢的话啊。 “赵薇,你不要恨我。”袁满痛苦地说。 “恨你?”赵薇问道,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我为啥要恨你?恨你又有啥子用?!” 赵薇一句话,怼得袁满坐立不安,冷汗直流。 “需要我做点么子?”袁满讨好地问赵薇。 “需要你做的事很多,你能做到不?”赵薇冷冷地道。 “我能做到的,我肯定做!”袁满急急地表态。 “我叫你跟她离婚,怎么样?!”赵薇首先抛出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个,这个……”袁满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个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帮忙!”赵薇说。 唉,这也是实情。袁满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尴尬地坐在那儿。 为什么两个女人都要结婚离婚结婚离婚地折腾他呢?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过是一个病猴猴、药罐子,有什么好争的?! 叶辉回来,倒是缓解了袁满的尴尬。 “爸爸,你怎么来了?”叶辉看到袁满,很是意外。 袁满把叶辉拉过来,关心地问,“最近怎么样啊?学习成绩好不好啊?” “学习成绩……”叶辉沉吟着。 “不会是很差吧!”袁满说道,并做出吃惊的表情,还夹杂着父亲的威严和不满意。 叶辉在书包里摸索了一阵,故作神秘地把成绩单藏在身后。 “藏在背后的是么子?”袁满问。 叶辉只是笑。 “给爸爸看一下。”袁满说。 叶辉才把成绩单给袁满看。 “语文98,数学95。”袁满念道,“考得也太差了吧!” 叶辉白了袁满一眼,“爸爸,我可是班上的第二名!” “没考到第一名,还能说考得好么?”袁满说。 叶辉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叹什么气!”袁满拿出来了教训的口气。 见叶辉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袁满一下子笑出声来,“臭小子,爸爸逗你的呢。你已经考得很好了!说吧,要爸爸怎么奖励你?” 叶辉得到袁满的夸奖,这才笑逐颜开,“我想吃肯德基!” “好好好。”袁满笑道,“吃什么都行。” “叶辉,你不好好吃饭,整天就想着吃这些东西!”赵薇说,“有什么吃头,又贵又不好吃。” “妈,你都好久没弄肉来吃了!”叶辉抗议道。 听叶辉这样说,袁满很是吃惊。 “你们好久都没有吃肉了吗?”袁满心疼地问道。 “是啊是啊。”叶辉嘟哝道,“妈妈很久都没有弄肉吃了!” “你这个死猴儿,前两天不是还给你弄过肉的吗?”赵薇骂道,“天天吃肉啊,哪个叫你不投胎到富贵人家呢?” “好了好了,不要骂他了。”袁满劝止赵薇,“我们一家出去吃顿好的吧。” 一家人?一家人!赵薇不禁苦笑,我想要个家,我想要个一家人,我想要个天伦之乐,为啥就那么难?! 袁满见赵薇神色异常,若有所思,以为她不想去。 “去嘛,不要扫了儿子的兴。”袁满说。 赵薇想了想,再怎么穷,也不能亏待了儿子啊。 一家三口来到肯德基,叶辉高兴得不得了。 “儿子,想吃什么随便点。”袁满慷慨地说道。 叶辉看着柜台上方的价目表,贪婪地点这个那个。 “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啊?!”赵薇训斥他道。 “诶。”袁满制止赵薇道,“随便他点吧,人家可是考了班上的第二名。” 听袁满这样夸赞自己,叶辉得意极了,于是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东西。 “你真的吃得完这些?”赵薇对叶辉的战斗力感到深深的怀疑。 “你们不吃吗?”叶辉问道。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不喜欢吃那东西。”赵薇说,“再说爸爸也不能吃油炸的东西。” “那……那这怎么办?”叶辉看着面前的一大堆美食,感到非常的为难。 “尽量吃吧,吃不完的打包带回去。”袁满说。 叶辉叹了口气,“要是舟舟在的话,肯定吃得完的。” 叶辉说起舟舟,袁满和赵薇一下子沉郁了。 “爸爸,周阿姨什么时候生孩子啊?”叶辉问。大人感情方面的事他虽然不大懂,但他也知道大家是在救舟舟。 “还早呢。”袁满问,“怎么了?” “她生了孩子,才能救弟弟啊。”叶辉说,“要不然……弟弟就要死了,弟弟真是太可怜了!” “瞎说八道个啥子!”赵薇怒道,“面前这么多东西硬是塞不住你的嘴!” “你吼他搞么子?”袁满制止赵薇,“小孩子么,童言无忌。” 赵薇哀戚地叹叹气,“不知道她怀的孩子会不会配型成功。我说我们也不能就指望着她啊,我们还得继续申请骨髓配型啊!” “我也叫侯医生帮忙抓点紧啊。”袁满说,“可是排队的人太多了。” “中国怎么就那么多人啊?”袁满愤愤地说。 “中国人多,骨髓配型的几率才大。”赵薇说,“你看那些小国家,人少了,捐骨髓的都没几个。” “可是,人一多,排队配型的也多啊,何时才能轮得到舟舟啊!”袁满说。 赵薇把手伸过来,紧握着袁满的手,“我们都要相信奇迹啊!舟舟一定能找到配型的。” “爸爸,我想去看弟弟了。”叶辉怯怯地说。 “好啊,你吃饱了,我们就去看弟弟。”袁满说。 叶辉点点头,快速地吃了起来。由于吃得太快,被呛得咳了起来。 “你跟老子吃慢点!”赵薇骂道,“你硬是几辈人没有吃过东西了哈。” “你就是喜欢骂他。”袁满说,“就不能好好说话?” “男娃儿就是要押到起,要不然要长偏。”赵薇说。 “那是嘛!”袁满有点不赞同地说,“天天吼都吼皮了,还能怕你啊?!” “黄荆棍儿出好人,你没有听说过啊?”赵薇不以为然地说。 “你就是简单粗暴。”袁满说。 “啥子了嘛,这哈儿嫌我简单粗暴了?”赵薇说,“不过现在再啷个简单粗暴,也跟你没关系了。”神情很是落寞。 唉,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份上了啊? 袁满默然了,只是偶尔嘱咐一下叶辉,叫他不要吃得这么急。 “哎哟,你们一家三口还幸福呢,吃肯德基。”一个熟人打招呼道。他看到赵薇的大肚子,又问,“二胎啊?” 赵薇点点头。 “咦,满娃子硬是不简单呢,国家政策硬是学得透彻哈。”那个熟人开着玩笑。 “张哥,你也搞快点嘛。”袁满笑道。 “唉,算了哦。”张哥说道,“你们二的个都要出来了,我一的个都还没有!” “你多努哈力噻。”袁满开玩笑道,“少打牌,多搞事。” “搞得也不少哦。”张哥说,“枪都快磨断了,你嫂子还是怀不上。”张哥的神色很是落寞。 “没有去检查过吗?”袁满问,“是哪个的问题就治疗哪个啊。不去治疗,怎么得行嘛。” “去检查了的。”张哥说,“是你嫂子的问题,说排卵有问题。” “可以整好的。”袁满说,“她以前也是输卵管堵了后来去整了哈,通了,就怀起了噻。” 赵薇有点反感袁满把这种隐私给外人说。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初衷也是要帮助别人。因此在一点小小的不悦之后,她还是跟张哥介绍了自己做导丝介入治疗的经过。 张哥听了,仿佛看到了希望,喜形于色地说,“那我也去整整,争取早点升级。你们一家人,天伦之乐,真是让人羡慕啊!” 天伦之乐?赵薇心里苦笑道,那就是美丽的幻影,看得到,却抓不住! 第126章 又来选择题 袁满和赵薇等叶辉吃完肯德基,就一起来到医院看舟舟。 舟舟实在是瘦得不成人形了,面色苍白,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睡觉。 三人穿一无菌服,戴上口罩,悄悄地来到舟舟的病床前。 叶辉看着舟舟的眼神,全是宠溺,也有心疼。 “爸爸,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叶辉轻声地问袁满。 “快了。”袁满说,“等周阿姨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就马上做骨髓配型。” “唉,我怎么不可能跟弟弟配型呢?”叶辉遗憾地说。 “上次不是检验过了,你的跟他的不配型。”袁满说,“再说了,小孩子是不能抽骨髓的。” “可是我想救弟弟嘛。”叶辉倔犟地说道。 袁满轻轻地摸摸叶辉的头,感动地说,“乖儿子,弟弟知道你的心意该有多高兴啊!” “爸爸,我想给弟弟带点肯德基去,可以吗?”叶辉问。 “嗯,带个汉堡吧。”袁满说,“油炸的就不要带了。还有,你以后也要少吃油炸食品的。” 果然,舟舟看到叶辉来看他,高兴得很。看到叶辉还带来了汉堡,心里更是高兴。 “哥哥,你真好!”舟舟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汉堡,边含混不清地说。 “你慢点吃。”赵薇爱怜地说。看着原来的小胖子变成了现在的一个骨瘦如柴的病孩子,赵薇不禁悲从中来。 “妈,你怎么哭了?”舟舟问赵薇。 “没有哭啊。”赵薇说,“刚才有什么东西进我眼睛了。”然后她又对袁满说,“来,帮我吹吹。” 袁满捧起赵薇的脸,还真是若有其事地给她吹吹眼睛。 这一幕刚才被前来探望舟舟的周筱兰看在眼里,覃桂枝也看到了。 周筱兰脸上像是挂了一层霜似的,冷冰冰地看着病房里的几个人。 还是覃桂枝先发声打破这个僵局。 “哎呦,我的乖孙孙哦。”覃桂枝走进病房,奔向舟舟。 “妈,你来了?”袁满回头看到覃桂枝,很有些尴尬地说道。 覃桂枝只嗯了一声,就坐在床边和舟舟讲着话。 “你也来了?”袁满对周筱兰打着招呼。 “我是他妈,我来不得吗?”周筱兰没好气地说。 “嗨,我不是那个意思哈。”袁满说。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周筱兰满含讥讽地说道,“你们一家三口团圆啊。” 袁满知道周筱兰又吃醋了,连忙说,“你瞎说些什么啊?” “不是吗?”周筱兰说,“不是一家三口团圆吗?哦,不对,肚子里还有一个,应该是一家四口吧。” “不对。”舟舟插话,“还有我,应该是一家五口。” 这小兔崽子!周筱兰心里那个气啊,这娃儿已经被赵薇养家了,跟自己完全没有亲热的感觉。 赵薇不是傻子,她是知道周筱兰是在吃她的醋。她也不想跟她再较什么劲。事到如今,再较劲有什么意思?只会越弄越糟。于是,她决定退出。 她拉了叶辉就要离去。 “妈,我再跟弟弟玩一会儿。”叶辉哀求道。 “走了,回家写作业去。”赵薇说,“下次再来看。” “妈,让哥哥再陪我一会儿嘛。”舟舟可怜巴巴地说。 赵薇把脸别到一边,不忍看舟舟的可怜相。 周筱兰却来了劲,她开始质问袁满了。 “袁满,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噻?” “什么几个意思?”袁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两个够亲热的哈。”赵薇醋意浓浓地说。 “你莫乱说哈。”袁满制止她道。 “刚才你们不是……”周筱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覃桂枝打断了。 “筱兰,你快闭嘴!”覃桂枝喝道。 “妈……”周筱兰喊道。 “你当着伢儿们的面说这些合适吗?”覃桂枝说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周筱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啥要吃赵薇的醋,要生袁满的气呢?袁满虽然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他是那么的平庸,完全不是自己的菜啊。但是为何今天是这样看不得他们两个撒狗粮呢?难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上他了?如果不是救舟舟,她还是和朱朝阳以及那对双胞胎儿子生活在一起的。可不可以和袁满再离婚呢?让赵薇重回这个家庭,而自己再去和朱朝阳一起生活? 想想这些都够荒诞的了。周筱兰想,自己之所以这样心烦意乱,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太过于荒诞不经了吧。 她为何要吃赵薇的醋呢?赵薇这么可怜的女人,她居然还要去吃醋! 是赵薇太无耻了吗?明知道现在袁满是她周筱兰的老公,她还不知检点,还来勾引,还理直气壮,大张旗鼓地在她面前秀恩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恶的小三! 可是,到底谁是小三呢?是赵薇,还是周筱兰她自己? 回想当初,的确是袁满犯错在先。但是说到与袁满两个的离婚,根本原因却不是因为赵薇。而是自己爱上了朱朝阳。是自己抛弃了这个家庭,抛弃了袁满,抛弃了舟舟。虽然现在是为了救舟舟而和袁满重新在一起,但是在事实上,确实破坏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不,两个幸福的家庭。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幸福的家庭。 只有四个人,但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是那么的纷繁复杂,现在想要过得简单点都不行了。 周筱兰曾经想过退出。就是说,在确认怀上袁满的孩子后,她就想退出,重回朱朝阳的身边。但是,她只能这样想想,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那对朱朝阳是多么大的侮辱啊。但是,只有自己退出了,一切才能回到从前。可是,现在最大的障碍,恐怕还是朱朝阳吧。 周筱兰对于赵薇,有钦佩,有感激,也有嫉妒。但平心静气地来想想,还是应该让赵薇重回袁满身边。好歹她对舟舟也是视如己出,没有半点怠慢的地方。自己不能因为要救舟舟,就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来俯视一切。 但是,有一点周筱兰必须要确认。那就是,袁满愿不愿意重回赵薇身边。如果不愿,自己的退出也将是毫无意义。因此,周筱兰冷静地发问了。 “袁满,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周筱兰问。 袁满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周筱兰的这个问题。 “周筱兰,你到底么子了?”袁满问。 “回答问题!”周筱兰语气严厉。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袁满不些不悦地问道。 “如果你还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那就不要再跟她裹了。”周筱兰说,“你总不可能吃在碗里,看着锅里吧。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再说现在的婚姻法也不允许你有两个老婆啊。” 周筱兰的意思,就是要袁满二选一。 可是袁满该怎么选?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真是天下最难的选择题了! 赵薇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但听周筱兰这样逼问袁满,她也停下脚步,来看看袁满到底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袁满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刚才的三人在肯德基的聚会、到医院和舟舟的相处来看,他们无疑是默契的一对,是心灵相通的。但是,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袁满和周筱兰又是不是很恩爱呢?是不是很痴缠呢?男人都是那样的吧,总是搂着这个,想着那个的。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回重庆了,但是心里总是割舍不下袁满,才迟迟没有动身。不,是决心难下。如今看着袁满这样为难,她决定不要再给袁满难堪了。她要回重庆,马上回! 当周筱兰问出这样的问题后,覃桂枝感到非常吃惊。虽然她也很赞赏赵薇,但是她更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婚姻里折腾来折腾去。虽然周筱兰和袁满分开过几年,但现在毕竟是破镜重圆了,他们之间有了舟舟,还将有另一个孩子。有什么理由还要再次离婚呢?因此,她决定要阻止周筱兰这种疯狂的想法。 “周筱兰,你是不是疯了?”覃桂枝喝问道,“你这样离婚结婚离婚的,上瘾了是不?” “我是想成人之美,给他们腾位置啊。”周筱兰说,“善事一件,你为么子还要吼我?!” “你这次怀孕,是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了啊?”覃桂枝担心地说。 “妈,我清醒得很。”周筱兰说,“也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吗?不需要厘清吗?” “你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明确了吗?”覃桂枝说,“现在你是袁满的老婆,她是袁满的前妻。就这样简单的关系,你还搞不清白?!”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周筱兰说,“我们的关系复杂得很呢。” 覃桂枝见说服不了周筱兰,又把皮球踢给了袁满。 “袁满,你表个态啊。”覃桂枝有些气恼地对袁满说道。 “妈,这个……”袁满有些为难地支支吾吾。 “大男人利索点。”覃桂枝道。 “我……” “不要再我我我的了。”覃桂枝说,“你再这样模棱两可,害的可是两个女人!” 第127章 放手 听到覃桂枝的问话,袁满却不能作出明确的表态。 他能作怎样的表态?不管怎么表态,肯定都要伤害其中一个人。赵薇孤苦无依,他是万万不能再伤害了。但周筱兰就可以伤害了吗?也不能啊!但是三个人都那么热切地看着自己,必须要有一个表态啊。 “这个……我们能先不说这个么?”袁满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但也是没有什么卵用。 赵薇面露绝望的表情,周筱兰暗自得意,覃桂枝不露声色,但心里也是非常满意。 袁满说这句话,就表明赵薇已经出局。 虽然已经和袁满解除了婚姻关系,但是赵薇心里还是深爱着袁满。见袁满作这样的表态,她绝望透顶,心如死灰。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尽地,离开袁满,离开这一切纷纷扰扰。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但当下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先走了再说。于是,她冷静下来,在手机上订了两张去重庆的火车票,一张是她的,一张是叶辉的。 赵薇回到住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给叶辉请了假,母子二人就来到火车站,准备踏上回渝的列车。 白子俊这天也来到火车东站,他是接他丈母娘的,因为他的媳妇儿快要生了,接丈母娘来服侍月母子。 “咦,嫂子,你大包小包的要去哪里啊?”白子俊见到赵薇,感到非常奇怪。 “我们回重庆去。”叶辉答道。 “就这样回重庆了?”白子俊有些不悦地说,“难道不跟我这个老板打声招呼就走了?” “白总,你莫这样说。”赵薇说,“我早就该走了的。我这么大个肚子,再待在你那里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白子俊说,“你不是还没生吗?” “我待在你那里,什么都做不了,白领工资。”赵薇说,“我受之有愧。” “别的单位员工都有产假的。”白子俊说,“我这里虽说是个小餐馆,但对于员工来说,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 “我……”赵薇沉吟了一下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正式向你提出辞职吧。” “嘿,我说你啊,白领工资的好事也不愿意?”白子俊笑道。 “我是个自食其力的人,无功不受禄。”赵薇凛然说道。 “我刚才的玩笑话伤了你的自尊了?”白子俊问,“那我给你道歉。” “不是,白总,我真的是干不了了。”赵薇说,“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你也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白子俊说,“你可以帮我管理啊。你看哈,我媳妇马上要生了,我的时间肯定要用到那上头了。你可以帮我管理管理。毕竟你还是有很多的管理经验。” “白总,你媳妇要生了,我也要生了啊。”赵薇苦笑道。 “你不还有两个月吗?”白子俊道,“两个月后,到你生的时候,我也把时间腾出来了啊。我们这叫两不耽误。” “白总,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要谢谢你的好意。”赵薇说,“我真的要回重庆,我有事。” “要是我这个老板不准假呢?”白子俊说,“你是不是就这样一走了之?连个交接都没有?” “你看还需要什么交接?”赵薇说,“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半赋闲状态,好像没有什么交接的吧。” 白子俊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问,“你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遇到了事?”赵薇闪烁其辞,“我能遇到什么事?” “你是不是和袁满哥筱兰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白子俊问。 “我们能有什么事?”赵薇说,“婚,该离的离了,该结的结了,还能有什么事?”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子俊说。 “有什么不对劲的?”赵薇说,“你莫多想。再说,这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白子俊讪讪地道,“那也是。毕竟我们是局外人。” 赵薇不说话,低头看着地面,好像地面上要开出花来。 两人一下子冷了场,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白子俊拿出手机,迅速地给袁满发了一条>“袁满哥,你老婆要走了。” “我老婆?”袁满回复。 “哦,你前妻,赵薇。” “她到哪里去?”袁满回复,“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东站。她的车是半个小时后。” “哦,我马上来。谢谢你!” 回复了白子俊,袁满陷入了沉思。到底该不该去追她呢?追到了又说什么?叫她留下来?留下来又怎样?无名无份的,怎么相处?周筱兰时不时的来一下,也是够闹心的。要不,跟周筱兰提出离婚算了。反正她还有父母疼着。再说了,有一对双胞胎在那里,说不定朱朝阳还是可以接纳她的。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赵薇给留下来。 打定主意后,袁满就急急地往东站赶。 周筱兰刚才和覃桂枝从外面回来。 “咦,你干么子去啊?匆匆忙忙的。”周筱兰很是奇怪。 “去东站送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要到哪儿去?”周筱兰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别问了,车马上就要开了。”袁满拨开周筱兰的手,想要出门去。 “去送赵薇吧。”周筱兰冷冷地说。 袁满很吃惊,她怎么会知道。 “她要回重庆,你是不是舍不得啊?”周筱兰问,“要不,我退出,你们继续?” “筱兰,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覃桂枝连忙制止。 “妈,与其这样纠缠不清,倒不如放手。”周筱兰说,语气也是有些伤感。 “什么叫纠缠不清?”覃桂枝说,“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还纠缠什么?” “妈,我们两个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周筱兰说,“不是为了救舟舟,我们再怎么也不会重新走在一起的。为了救舟舟,我算是做了恶人,伤了袁满,伤了赵薇,伤了老朱,也伤了我自己!” “你莫这样想嘛。”覃桂枝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妈,我这两天想得很清楚了。”周筱兰说,“只有放手了,大家才能轻松。” “你什么意思?”覃桂枝问,“你想离婚?” 周筱兰点点头,并没有悲戚的神情,看来她真的是想得很清楚了。 “你离婚了,一个人养孩子?”覃桂枝指指她的肚子,“是这意思吧?” 周筱兰点点头,“是的。我可以一个人养活他。” “开什么玩笑!”覃桂枝怒斥道,“你拖个儿,你能干么子?你还有什么时间去工作?得了吧!” “不离婚,就这样拖着,对大家都不好。”周筱兰说,“大家都痛苦。” “你要想明白,你一个人怎么养儿。”覃桂枝说。 “妈,你不会不帮我吧?”周筱兰惊惧地问。 “我帮你?我能帮一辈子吗?”覃桂枝说,“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为么子非要折腾来折腾去的?” “他的心在那个女人身上,我的心在我那对双胞胎儿子的身上。”周筱兰幽幽地道,“我们两个算是同床异梦啊。还要在人前装作很恩爱。妈,这种日子我受够了。真的,离了算了!你说呢,袁满?” 袁满吃惊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茬。 “你还望着我干么子呢?”周筱兰挤出勉强的笑来,“你还不去火车站追你老婆!” 袁满回过神来,但不知周筱兰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迟迟疑疑地慢慢迈出门去。一会儿像是坚定了决心,快步地跑开了。 “筱兰,你是不是疯了?”覃桂枝望着袁满远去的背影,大声地训斥周筱兰。 “妈,算了。”周筱兰说,“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与其同床异梦,不如放手自在。” “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覃桂枝怒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把你的婚姻当儿戏,过家家。你现在不小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算了,妈。”周筱兰说,“袁满有什么好?不就一个乡下小子,然后也没什么文化,就知道颠大勺。再说了,现在他得了乙肝,什么都干不了。” “你当初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吗?”覃桂枝嘲讽道,“我们反对,你还拿断绝关系来威胁我们。现在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算是我当初年少不懂事吧。”周筱兰说,“现在懂了,看清了。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你都三十好几了,再离婚,再结婚,遇到的人会越来越差的。”覃桂枝说,“我觉得袁满这孩子就挺不错的啊。” “妈,说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周筱兰有些苦恼地说,“现在他心里就只有赵薇!我算什么?” “何以见得啊?”覃桂枝说,“男人哪有对感情这么忠贞这么专一的?” 周筱兰苦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覃桂枝说出那难以启齿的话题。 “妈,本来这些话说给你听不大好。”周筱兰说,“你是你听了,你就会明白,袁满心里到底装的是谁。” “什么?” “他啊,就连跟我做那事的时候,心里也是想着赵薇。”周筱兰哑然失笑地说。 “不会吧。”覃桂枝说。但一想,和女儿讨论房中事,似乎不大好,就马上闭口了。 周筱兰也不回答母亲的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妈,我决定了,离婚吧。” “孩子,你不要这么冲动。”覃桂枝劝阻道,“先想想清楚了!” 周筱兰语气坚定地说,“已经想清楚了。”然后,她拿出手机,给赵薇发了一条微信,“我退出!” 第128章 放下烦恼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吸过烟吗? “忘记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戒过烟吗? 美妙,甜蜜,是大多数人恋情的开始。曾经热恋的我们,以为眼下的浓情蜜意就是天长地久,可谁知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没道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人,在一起,太难,想放弃,不舍。纵然有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忘记,却总有一个借口让自己坚持。做不成爱人,那就做个知己,做不成知己,那就做个朋友,做不成朋友,那就做个熟人,做不成熟人,那就留个回忆。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原因,就是爱了。然而,我深深知道你是因为曾爱上这城里的那个人,才爱上这座城,并从此再也放不下关于那个人的回忆了。 有人说开心时听的是歌曲的旋律,难过时才懂得歌词的含义,最近听了一首被很多人喜欢的歌曲《那个人》。 我爱过一个人, 我恨过一个人, 我想过一个人, 我忘过一个人, 我恋上一座城, 只因为一个人, 我离开那座城, 想离开那个人, 没有你的剧本, 不完整的人生, 为了你愿意等, 有一天两个人, 我想和那个人, 就这样过一生, 我想要两个人, 有完整的缘分, 也许匆匆忙忙慌慌张张, 在别人的爱情观里寻找, 那些适合自己或不适合, 自己爱情模糊的模样, 才能明明白白深深刻刻, 在过去的故事里面收拾, 那些属于自己或不属于, 自己残碎的地老天荒。 单曲循环听了好久,夜深人静时听着这首歌,突然想起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于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歌词背后的故事。 我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在社团认识了一位学姐,第一眼遇见她不知道怎么说话,第二次看着她,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女孩,性格很开朗,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要了她的联系方式,跟她聊过几次之后发现她很优秀也很努力,从那时起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要更加努力,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能够配得上她。 自从认识她以后,每天觉得天空是那么蓝,阳光是那么暖,连呼吸的空气都有一种麦田的香气,每天默默的关注着她的每一个动态和每一丝心情。 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在她生日那天向她表白,在她生日之前为她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并花了好长时间用她的照片制作成一个视频,虽然知道自己很可大能会失败,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就此错过那么好的女孩,我还是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 她拒绝的很干脆:“我只是拿你当学弟看,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虽然话很直接,但这是事实。”表白之前我已经预料到了可能是这种结果,但我还是假装洒脱的说:“没有关系,做不成男女朋友,做一个普通朋友总可以吧。”那种伤心的感觉只有恋爱过人才懂。 在那之后虽然心比较痛,很长时间心里还是放不下她,但还是强忍住不再去打扰她。 前一段时间我给她发了一个消息,她很久都没有回,我就删了那个对话框,总感觉看到对话框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卑微和讨好。 后来想了好久自己终于想明白了: 第一眼就看上的东西你往往买不起,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往往不喜欢你,你真正喜欢想要的,没有一样,可以轻易得到,正如陈小春的歌曲《没那种命》中所唱:“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有人很抢手,有人没资格,心里面晓得追她结果,幸运的不是我,劝自己别傻了,以前甭提了,以后非加油不可”。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故事里藏着与那个人难忘的记忆,无论那段记忆是美好还是悲伤,故事的结尾是狗血还是圆满,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的我们曾经真诚的爱过那个人,并且从来没有后悔过。 曾经我们以为两个人的相遇是因为完整的缘分,于是就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过一生,到最后才发现我们错了,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善始善终,也不是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爱情里最悲哀就是:一个人在努力支撑着向前走,一个人在后面选择放弃。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位兵哥哥分享自己的故事:他在家乡认识一个女孩,第一次见面自己的心就被她拿下,那时他即将去部队服役,他想着等自己从部队退役后就回家乡娶那位女孩,一辈子做那个女孩最忠诚的守卫,但女孩很不自信,一直都怀疑他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女孩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放弃,兵哥哥说:“我是一个军人,不能为她做多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在部队服役时无论训练多么苦,外出执勤的任务多么累,即使流血也不流泪,可是听到那个女孩对自己说想要放弃时,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 问世间情为何物,天下之道论到极致男人女人一个情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铁血铮铮的热血男儿为了爱情也会伤心流泪,如果你不曾为爱情流泪,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你真正爱的人,当你遇到那个人时,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奋不顾身。 可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切都在变,三岁的你以为妈妈能护你到最后,八岁的你以为糖能甜你一辈子,二十岁的你以为那个人能陪你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妈妈也会老,糖也会化,那个人也会去寻找他的盖世英雄或是紫霞仙子,一直都是你以为而已。 也许我们相爱时太年轻,让遇见与相爱变得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我们在别人的爱情观里寻找那些我们自己都描绘不清的爱情模样,适不适合可能真的体验过才知道,爱过才知情深,醉过才知酒浓,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结果,终究要明白,遇见就已经很难得。你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止这样,又只能这样。 分手的理由有很多种: 有人是因为彼此不愿将就;有人是因为欺骗与背叛,有人是因为失去了共同的人生目标和价值观;即使总有一人不愿放手,选择卑微的妥协,可曾经的那份甜蜜早已雨打风吹去。 有人说分开后,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怨念就有多重,可是后来回首以前的时光,愿意让你提起的都是那个人对你的好。 在网易云音乐看到一个姑娘说:“当你又一次联系我,我终于不再兴奋紧张,我终于学会对你爱搭不理,我终于不再像以前那么没出息,你勾勾小手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那种见到你就想笑的感觉,一种我们觉得会永远的感觉,竟然不见了,我明白,你终于从我心里搬了出去。” 可是很多人都没有这个姑娘洒脱,有些事情,我们都能想通,也能接受,但还是会很难过,有些道理,安慰的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我换掉1000首歌,却没能换掉记忆里的那个人。 花了八秒删了你的联系方式,花了八分钟删了所有的聊天记录,花了八小时扔掉了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花了八天才静下来,花了八个月才开始忘记你。 记忆再美好终究都只能用来回忆,当你决定放下时,你不会失去什么,唯一会失去的,是你以前放不下的烦恼。 你不知道当时的爱是对是错,但那段时光,你真的快乐过。今生能够遇见,足矣,只愿此生不换这份记忆。 藏在我记忆里的那个人,愿你现在过得幸福安稳。 第129章 交心 看到周筱兰收拾自己的东西,袁满感到很奇怪。 “你这是搞么子呢?”袁满问,“没事收拾大包小包的干啥?” “回娘家住去。”周筱兰说。 “好好的,回娘家搞么子呢?”袁满更加奇怪了。 “找个时间,我们去把离婚办了。”周筱兰平静地说道。 “离婚?”袁满更加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又想起离婚来了?” “难道你不想离婚?”周筱兰问,“你那么爱赵薇,现在我成全你们还不好啊?” “这……”袁满说,“谁说要离婚了。” “我说的。”周筱兰说,“我说的要离婚。找个时间去办了吧。今天是不行了,今天星期六。下周一吧,下周一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大家都轻松。” 周筱兰提出离婚,袁满的心情很是复杂。心里牵挂着赵薇吧,但是这方面又不想再折腾,再离什么婚。你说这离了结,结了又离的来回折腾,让谁看了不笑话?真当这是在演戏呢! “怎么,不想离婚啊?”周筱兰问。 袁满不置可否。 “表个态噻。”周筱兰说,“这样闷声不响的,是什么意思呢?” “没么子意思。”袁满说。 “没么子意思是什么意思?”周筱兰问。 “我说离来离去,结来结去的,没么子意思!”袁满终于表态。但这叫什么表态呢? “你到底是想离呢,还是不想离呢?你就没个态度?”周筱兰问。 讲真,袁满对于周筱兰,他真是看不懂了。不知道这几年周筱兰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有些神神叨叨的,行事作风也是常常出其不意的。他一直有个疑问,这周筱兰是不是疯了哇?! “想么子噻。”周筱兰说,“离不离给个准话嘛。” “能不离就不能离吧。”袁满说,“如果你真想离,我也答应你。” “什么叫我真的想离?”周筱兰不满地说。 “不是你在说离婚的么?”袁满问。 “我离婚啊,是想成全你们。”周筱兰说,“我不想拆散你们这一对有情人。” “说些么子哦。”听周筱兰酸酸地说这句话,袁满居然有一点心虚,“什么有情人无情人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能过去吗?”周筱兰有些情绪激昂了。 “怎么不能过去?”袁满问,“过去的就过去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周筱兰骂道。 “你怎么骂人呢?”袁满有些不悦了。 “你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那你跟赵薇藕断丝连的是怎么回事呢?”周筱兰问,“是不是想搞婚外情呢?” “我哪有搞婚外情啊。”袁满叫屈。 “那你们在医院里作何解释?”周筱兰问。 “在医院还能干啥,不就是去看看舟舟么。”袁满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看舟舟没问题啊。”周筱兰说,“你捧着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捧着她的脸?”袁满有些懵逼,过一会儿才想起来,“哦,那是她眼睛进东西,叫我帮她吹吹。” “嗬,袁满,你长进了哈,现在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了。”周筱兰嘲讽道。 “我说什么谎了。”袁满说,“确实是帮她吹眼睛了嘛。你想多了。” “其实我也不是找你兴师问罪。”周筱兰的情绪也平稳了,语气也平淡许多,“我是真心希望你和赵薇能在一起白头到老。” 袁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你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认真的。”周筱兰说。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救舟舟,我不会再和你走到一起的。”周筱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你并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没有共同语言。你就是个做菜的,而我的理想是唱歌。你说我们能有什么交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就是个做菜,你是个唱歌的,没有交集?! “你说这话是么子意思喃?”袁满有些被激怒了,“我一个做菜的怎么了?你一个唱歌的,也没见你有多大出息。搞得再好,也就是一个戏子!” “我就事论事,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也不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周筱兰警告说。 袁满气哼哼地不再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赵薇才是最般配的。”周筱兰说,“可能我说出来又要伤你的自尊。” 袁满无言地看着她,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你看哈,你们有相同的出身,从事相同的行业,同样的心地善良,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啊。”周筱兰说,“你们生活在一起,才是正确的。跟我在一起,算是一场误会吧。在这里呢,我要郑重对你和赵薇说一一句对不起,是我救子心切,破坏了你们的家庭。现在,我决定把家庭还给赵薇。” 周筱兰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的不中听呢?不过,她的态度倒是蛮真诚。那么,就真离? “那你和孩子怎么办?”袁满问。 看来袁满心动了,是想离婚了。周筱兰瞬间感到一点点沮丧和伤感。可能女人都希望男人喜欢自己,尽管自己不喜欢对方。现在看到袁满表露真心,自己却又开始吃醋了。 不过她很快调整心情,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霸着他有什么意思?自己何苦做拆散他人幸福家庭的罪人呢?趁现在事情还没到难以收拾的程度,赶紧退出吧。 “我和孩子,你大可不必操心。”周筱兰说,“我再怎么地,不是还有父母吗。但赵薇就不一样了,她就孤身一人,你叫她怎么带着两个小孩过日子?再说了,其中一个还是你亲生的,你难道不心疼?”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袁满一想到大腹便便的赵薇,要工作,要照顾叶辉,心里就痛得不得了。但是既然跟周筱兰成婚了,那就要收拾心情,再痛苦也不要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这下周筱兰提出了,袁满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的真情实感了。 “你有什么打算?”袁满问。真是起到离婚那一步,袁满还是觉得对不起周筱兰,心里还是不能释然。 “我啊,你就不要操心了噻。”周筱兰笑道,“我父母不可能不管我吧。你好好招呼赵薇吧,她快要生了哦。” “这个……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袁满对周筱兰说。 “再考虑考虑?”周筱兰略为惆怅地说,“再考虑,我反悔了怎么办?” 这个袁满可接不上话茬了。你是让周筱兰反悔呢,还是不反悔呢? 见袁满沉默不语,周筱兰又说了,“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说好了,星期一,民政局见。最好是把赵薇也带上,我们这边一离,你们那边马上就结。” “这个,我先和她商量商量再说吧。”袁满说,“这才过多长时间啊,又要去离了结的。” “那你还想拖到什么时间呢?”周筱兰问,“我说不到真会反悔的哈。” 非常艰难的对话,袁满真的不知该怎样继续,只有沉默不言。 周筱兰见他又沉默了,就当他是默认了吧。自己又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一会儿,周筱兰把旅行箱装满了,“能不能帮我,把我送到我妈家呢?” 这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但是待会儿若覃桂枝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呢? 第130章 父女冲突 看到袁满拖了一个大行李箱,陪着周筱兰回到娘家,覃桂枝知道一切都难以挽回了,于是一脸寒霜地看着他们。 “妈,今天晚上吃什么呢?”周筱兰若无其事地问。 “吃屎!”覃桂枝没好气地回道。 “哟,妈,你不要这么重口味好不好?”周筱兰做了个鬼脸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覃桂枝不悦地问。 周筱兰点点头,“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疯了吧!”覃桂枝训斥道。 正巧周伟下班回来,看到周筱兰和袁满都在家里,很是高兴,但看到两人脚边的旅行箱,又大感不解。 “你们这是怎么了?要出去旅行啊?”周伟问。 “嗯,到周家旅行。”周筱兰说。 “到周家旅行?”周伟有些迷惑,“你是说要搬回来住?” “可以不嘛?”周筱兰问,“欢不欢迎你女儿回来住呢?” “欢迎,热烈欢迎!”周伟笑道,“我真诚地欢迎我女儿回家来住!” 覃桂枝哼了一声,“欢迎?她回来住一辈子,你也欢迎?” 周伟看了看覃桂枝,觉得她话里有话。 “你什么意思啊,覃桂枝?”周伟问,“女儿搬回来住,你怎么还说起风凉话来了?” “你自己跟你老爸说吧。”覃桂枝对周筱兰说,“他就只知道对我发脾气。” “来,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周伟问周筱兰,“搞么子又把你妈整得不高兴了呢?” “爸,我们要离婚了。”周筱兰平静地说。 周伟大吃一惊,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才复婚多久啊,又要离。 “又怎么了嘛?”周伟不解地问道,“怎么又想起了离婚了呢?搞个么子名堂哦!” “过不下去就离了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周筱兰若无其事地说。 周伟勃然大怒,“周筱兰,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老是把婚姻当儿戏呢?怎么这么不要脸面啊?!” “爸,你生个什么气嘛。”周筱兰劝慰周伟道,“我们结婚也好,离婚也好,都合乎婚姻法的规定,怎么是把婚姻当儿戏了呢?” “你看你结婚、离婚、结婚,都搞了三次了,这回又要离婚。”周伟怒道,“你到底要搞么子呢?” “爸,你不觉得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很痛苦,很不人道的吗?”周筱兰问。 “谁?你跟谁没有感情?”周伟问,“你跟袁满没有感情吗?” 周伟也不顾旁边尴尬的袁满,直接发问。 “你们没有感情,你骗鬼呢!”周伟说,“是谁当初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的?现在又说没有感情了?”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周筱兰说。 “你什么意思?”周伟问,“还为你的朝秦暮楚、见异思迁找到正常理由了?” “谁朝秦暮楚了?谁见异思迁了?”周筱兰听周伟这样说她,不干了。 “你不是么?”周伟怒道,“那时有感情,现在没有感情了。是什么意思?不是朝秦暮楚是什么?” “本来就是么。”周筱兰还在犟嘴,“那时年少不懂事,因为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感恩啊,就嫁给他了。后来发觉不是那么回事。” “你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周伟说,“原来不就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么,有什么好高人一等的。后来去唱歌了,你倒是唱出什么成绩来了没有?我看你完全是遇到老朱出了拐!” “是的哦,直到我遇到老朱,我才发现我的人生原本该有的样子。”周筱兰说,“要不然我一直浑浑噩噩地在幼儿园上着那无聊的班。”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哈。”周伟说,“在幼儿园上班,至少稳定。你看你所从事的所谓的演艺事业,带给你什么了?只是带给你扭曲的三观!” “嘿,周指导,我发觉你有点歧视我们这些演艺圈的人哈。”周筱兰不满地说,“我们搞演出的怎么就三观扭曲了?” “我就想问你,你这几年到底获得了什么?”周伟问,“除了折腾,你还能做什么?” “人生不就在于折腾么。”周筱兰说,“我不喜欢按部就班模式化的生活。” “你以为你是谁啊。”周伟说,“口气大得跟癞蛤蟆打呵欠一样。” “本来就是么。”周筱兰说,“为什么不折腾一下呢。天天过一样的生活,不乏味啊?” “哦,为了追求新鲜感,你就在婚姻上不停地折腾?”周伟问。 “声明一点哈。”周筱兰正色道,“我不是在婚姻上折腾哈。我原本就没想过和袁满复婚。但是为了救我儿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最烦拿舟舟说事!”周伟有些不耐烦了。 “老妈也是指责我借舟舟搞事,你也这样认为?”周筱兰有些失望了,原来父母都不理解她救子的苦心,只当她是把婚姻当儿戏。 “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同意你们离婚的。”周伟厉声道,“回去跟我好好过日子!” “爸,我们离不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周筱兰也烦了,大声道,“这是我们的自由吧。” “好,是你的自由。”周伟怒道,“那你就不要厚着脸皮回家来!水性杨花的东西,给我滚!” 什么?一向宠爱自己的老爸居然叫我滚?!周筱兰一时懵了。然后又像火山爆发般地大吼,“好啊,我滚!我马上从你眼前消失!”然后拖了笨重的箱子夺门而去。袁满赶紧跟了出去。 “你这是干啥嘛?”覃桂枝愤愤地对周伟说了一句,也跟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周伟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筱兰,你慢点。”覃桂枝三步两步赶上周筱兰。 周筱兰也不理她,大步疾走。 “你慢点!”覃桂枝说,“小心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又怎么了?”周筱兰停下脚步,悲愤地说,“死了才好呢。免得你们看了心烦。” 覃桂枝给了她一巴掌,“死女伢子说啥呢,什么死不死的。” 周筱兰一下哭了出来,“妈,如果不是为了救舟舟,我折腾这些干什么啊?也不至于让爸骂我是水性扬花啊!” “你爸那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你不要往心里去。”覃桂枝说,“跟妈回去吧。要不然你到哪里去啊?” “我就算死在外头,我也不想回你那儿去了。”周筱兰哭道,“免得老爸看到我心烦。” “你还真不应该这样想。”覃桂枝劝道,“你爸从小就那么疼你,现在只不过是心急了点,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跟妈回去,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周筱兰还是拒绝回去。覃桂枝只好对袁满说,“要不,你们还是先回你们那儿吧。好好过日子,不要再闹了。” 因为刚才周筱兰都把把话成那样了,这时覃桂枝再这样要求,袁满感到心里非常膈应,但嘴里还不得不应承。 “妈,你放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袁满口是心非地说道。说完就拖了周筱兰的箱子走在前头,也不管周筱兰是否跟来。 第131章 回头无路 袁满慢下脚步,等着后面气哼哼的周筱兰。 “回家去?”袁满征询她的意见。 “回家?”周筱兰自嘲道,“我还有家么?我还配有家么?” “别的都不要说了,先回家吧。”袁满说。 “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让我回家?”周筱兰说,“袁满,你太没原则了。” 我日,好心不得好报哦!刚才周筱兰在娘家的一席话,的确是很伤袁满的自尊。但是他又不忍心看着大腹便便的周筱兰孤身一人在外飘荡,不叫她回家,又能让她去哪儿呢? “你不回家,你打算到哪里去呢?”袁满问。 “随便吧。”周筱兰说,“天地之大,不可能没有我周筱兰的容身之所吧。来,把箱子给我吧。” 袁满把箱子递给周筱兰,但又死攥着不放,“你不要任性了,还是先回家住着吧。” “回家住?”周筱兰问,“就我那样对你,你还让我在家住?算了,我出去找房子吧。” 赵薇大着肚子孤身一人在外,袁满心疼。换作周筱兰大着肚子孤身一人在外,袁满同样的要心疼。 “还是回去吧。”袁满紧抓住旅行箱的伸缩杆对周筱兰说。 两个人正在僵持不下,却见朱朝阳和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双胞胎儿子急匆匆地赶路。 那个女人是谁?没听说过朱朝阳有姐姐或者妹妹啊,他们就只有两兄弟。怀抱的双胞胎兄弟,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 “朱朝阳,你到哪里去?”周筱兰蹒跚迈步地“跑”上去问道。 冷不丁听到周筱兰叫他,朱朝阳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朱朝阳问。 “回娘家一趟。”周筱兰说,“你们是干什么呢?” “两小子光着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着凉了,送医院呢。”朱朝阳说。 “朱朝阳,你在搞么子?”周筱兰炸了毛,“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光着脚在地上玩啊?你这么大个人,这点都还不晓得啊?” “就玩一会儿啊,哪晓得他们的体质这么差。”朱朝阳说。 “我跟你说,如果他们两个有啥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周筱兰急道。 “不就着凉感冒了吗,能有啥三长两短的。”朱朝阳不以为意地说。 “你等着吧。”周筱兰说,“把他们整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朱朝阳不屑地问道。 “凭什么?凭我是他们的妈!”周筱兰怒道,“你不要以为离婚了,我就不能管他们了。” “你管他们了?”朱朝阳嘲讽道,“你什么时候管他们了?你心里除了舟舟,还有谁?这么长时间了,你回来看过他们没有?” “嘿,朱朝阳,你不要猪八戒过河,倒打一钉耙。”周筱兰说,“我每次要回来看他们,你不是想方设法地把他们转移走了吗?你不是要阻隔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吗?” 见两人在这里打嘴官司,旁边那个女人急了,“老朱,你还去不去医院的?” “我不跟你在这里打嘴官司了。”朱朝阳对周筱兰说,“我要去医院了。” “喂,我也要去。”周筱兰紧紧地跟着他们。 “你去干什么?”朱朝阳问,“你不回去好好养胎。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言语里尽是嘲讽。 “我儿子病了,我不能去看吗?”周筱兰气道,“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你要去就去吧。”朱朝阳说,“谁拦得住你?” 就这样,袁满又拉了笨重的旅行箱,跟在他们身后。 “朱朝阳,这位大姐是谁?”周筱兰问。 朱朝阳不说话,顾自赶路。 “我说你们怎么不把车开出来呢,这么远走路?”周筱兰有些奇怪。 “车送去保养了。”朱朝阳答道。 “打个的也可以噻。”周筱兰有些埋怨地说,“儿子生病了,你还不慌不忙。” “没拦到的士。”朱朝阳说,“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急,我们也急。” “你们?”周筱兰问,“你们是……” 那个女人的接茬了,“我是老朱的女朋友,我姓韩,韩红梅。” 女朋友?老朱找女朋友了? “哦,你们多久了?”周筱兰好奇心大起,“什么时候结婚呢?” “关你什么事?”朱朝阳没好气地说。 “老朱,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周筱兰笑道,“这是件好事啊,为什么藏着掖着的。” 朱朝阳又不说话了。倒是那个女人比较健谈,没什么保留,“计划这个月办证。” 韩红梅笑意盈盈,但朱朝阳板着一张脸,看来老朱并不太满意眼前这个女人。 韩红梅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保养得并不是很好,显得有些苍老。周筱兰仔细看了看,虽然韩红梅身材苗条,条子蛮正,但一张瘦削的脸尽显刻薄相,貌似还很有些强势。说话叽叽喳喳,又不怎么经过大脑。看来朱朝阳不喜欢她倒也是真的。 周筱兰好奇心起,就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筱兰挨着韩红梅,一边走一边瞎打听。 韩红梅倒也健谈,她告诉周筱兰,她原来是朱朝阳找来的保姆,是来照顾两双胞胎兄弟的。结果…… “结果怎么了?”周筱兰问。 韩红梅貌似红了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哦,老朱又耍流氓了?”周筱兰笑问,“他的套路就那些。” “你也是他耍流氓弄到手的?”韩红梅问。她明里在笑,暗地里在讥讽。 “也不是吧。”周筱兰说,“他喝醉了。” “他不会也是喝醉了,把你那个了吧?”周筱兰笑问。 “那倒不是。”韩红梅红着脸说。 哦,原来是她主动往上贴的啊。怪不得朱朝阳对她不是那么待见。 正说着呢,一辆的士来了。周筱兰一招手,那的士居然停了。 一行人都往上挤,袁满就显得多余了,挤不上去。 “我先回去了。”袁满对周筱兰说,“你也早点回来。” “晓得了,你先回去吧。”周筱兰说,“我要在医院陪陪他们。” 袁满不再说话,拖了旅行箱回了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袁满灯也不开,他思绪飞扬。 周筱兰今天的表现,看来是铁了心要离婚的。他原本想,如果离了婚,周筱兰也有可能和朱朝阳复婚,至少怀孕这段时间也不太辛苦。但今天见朱朝阳又找了个女人,周筱兰复婚无望了。那么,和她离了婚,她又要重蹈赵薇的覆辙。袁满现在真是两头为难。 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不能急着做决定。 第132章 周筱兰的新想法 一直到深夜,周筱兰依然没有回来。袁满还是有些担心她,就打电话问她是否还在医院,是不是要来接她。周筱兰说不必要来接她,她要在医院陪着两个儿子。袁满只有嘱咐她注意身体,毕竟有孕有身。周筱兰说晓得了,就挂了电话。 袁满坐在沙发上等周筱兰,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实在顶不住了,才上床睡去。 第二天近中午,周筱兰才疲倦地回来。 “怎么样了,那两个小家伙?”袁满问。 “有点严重,好像得了肺炎。”周筱兰说,“天杀的老朱!瞎几把搞!” “唉,你也不要责怪老朱了。”袁满说,“他一个大男人,拖两个儿也是不简单。” “他妈的还要强呢,还不让我见两个儿子。”周筱兰愤愤地说,“你说你带得好嘛还好说,自己又带不好,还不让老子去招呼!” “他不是找了个女人么?”袁满说,“有一个女人了,带孩子应该没那么难了吧。” “我看那个女人也不靠谱。”周筱兰说,“看得出朱朝阳并不是很待见她哦。” “你又晓得了。”袁满有些嘲讽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冰雪聪明了呢?” “我又不是瞎子,还看不出来啊!”周筱兰说,“老朱根本就不鸟她,是她倒贴上去的。” “这你也晓得了?”袁满问,“谁告诉你的?” “那个女人自己说的啊。”周筱兰说,“我感觉她说话有些不过脑子,完全是个喳管子。” “你以为你有多聪明。”袁满笑道,“还敢看扁别个。” “哦,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笨蛋?”周筱兰不满地问。 “笨蛋倒说不上,但是有时候是缺心眼。”袁满说。 “缺心眼?”周筱兰说,“那是老娘不爱计较罢了。” “好吧,我也不跟你争这些了。你赶紧睡一觉吧,看你那脸色,实在是太差了。”袁满说,言语里还是颇多关怀的意味。 “嗯,真是困死老子了。”周筱兰说,“我真要睡一觉了。” “你自己这么傻,怪谁呢?”袁满说,“有老朱两口子招呼到的,你担个什么心?” “我毕竟是他们的亲妈啊,我不操心谁操心?”周筱兰说,“那个女人吗?谁知道她对我那两个儿子会怎样哦。”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赶紧睡吧。”袁满说。 “嗯,好的。”周筱兰不停地打着呵欠,“我睡会儿,睡醒了再去医院看我儿子。” “你还去啊?”袁满问道,“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啊?” “我的身子一向皮实,你又不是不知道。”周筱兰说,“没事的。” 周筱兰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醒来就闻到满屋的鸡汤味。 “你炖鸡了?”周筱兰问。 “啊,给你补补身子嘛。”袁满说,“你最近这一段时间要辛苦了。” “唉,看到他们两兄弟咳个不停,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周筱兰说,“恨不得我能代替他们。” “他们两兄弟怎么都感冒,都得了肺炎啊?”袁满问。 “双胞胎嘛。”周筱兰说,“像是有感应一样,这个病了,那个也好不了。” “我看老朱好像苍老了很多。”袁满说,“一个大男人拖两个儿,确实不容易。” “一个女人拖两个儿也不容易啊。”周筱兰说,“比如赵薇。” “嗨,怎么又说到她了?”袁满有些猝不及防。 “这有啥子嘛。”周筱兰不以为意地说,“拉拉家常,你紧张个啥子呢?” “我没有紧张啊。”袁满不想再起事端,就极力否认。 “我晓得你紧张赵薇。”周筱兰说,“我也不会拉着你不放的。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一定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这个,袁满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算了,随她怎么说吧。 “赵薇也快要生了,你是应该有个恰当的身份去招呼她,免得别人说三道四。”周筱兰还蛮通情达理呢。 呃,这个…… “你不会是不想离婚吧?”周筱兰问,“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不离婚?” “这个……” “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种磨磨叽叽畏畏缩缩的了呢?”周筱兰有些篾视地问道。 “你真的想跟我离婚?”袁满问。 “不然呢?”周筱兰说,“你觉得我们还有感情吗?除了互相伤害,哪里还有半点爱?” “我可没有伤害过你。”袁满说。心道,论伤害,一直都是你在伤害我。 “好了,晓得你心里在怪我。”周筱兰说,“等两小子好点了,我们就去民政局吧。” 周筱兰像是魔怔了,总在离婚这个议题上转来转去。要不就遂了她的心愿,抽个时间去离了算球了。 周筱兰的口无遮拦真是没有半分改变。 “朱朝阳,什么时候结婚呢?”周筱兰在双胞胎的病房里问憔悴的朱朝阳。 “没想过。”朱朝阳闷闷地说。 “怎么不想呢?”周筱兰说,“你把人家那个了,就抽几把走人啊?” “你不要说得这么粗俗好不好?”朱朝阳很是反感周筱兰的腔调。 “我说说就粗俗了?”周筱兰问,“你搞人家的时候就不粗俗了?”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朱朝阳说,“没事的话,你回你自己的家吧。” “我来陪陪我儿子,你又赶我走。你到底什么意思?”周筱兰不悦地问。 “没什么意思。”朱朝阳说,“你是孕妇,不方便,要多休息。” “我已经睡饱了。”周筱兰说,“你回去休息下,我在这里招呼到。” “不用。”朱朝阳拒绝道,“我自己可以招呼他们。” “你什么意思哦?”周筱兰大声问,“你自己招呼?我是他们的妈,我来招呼下又怎么了?” 周筱兰的大声把双胞胎给惊醒了,两嘴一瘪就要哭了。 周筱兰赶紧去哄他们。但是两兄弟似乎已经不认识周筱兰,还是很抗拒地躲闪。 “嘿,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我是你们的老娘!”周筱兰说,“就不认识我了?” 这真是令人伤感啊!时间一长,亲生孩子都不认自己了。 “不行,朱朝阳,我必须每天都要见到他们俩。”周筱兰说,“否则他们真的不认我这个妈了。” “你还是在你那个家里好好养胎吧。”朱朝阳冷冷地说,“我家里的事,你不要掺和。” “你家里的事,我没兴趣掺和。”周筱兰说,“但是我儿子的事,我必须掺和。谁知道他们那个后妈对他们能怎样。” “这个不劳你费心。”朱朝阳说,“你管好自己吧。” “这么说,你还真准备跟她结婚?”周筱兰问。 朱朝阳沉默了。看来从内心里,他还是不想跟韩红梅结婚。 “如果你不愿意跟她结婚,不如我们复婚吧。”周筱兰想一出是一出,但总能石破天惊。 朱朝阳吃惊地大张着嘴,完全没想到周筱兰的想法是如此的大胆和乖张。 “很吃惊吗?”周筱兰毫不在乎地说,“我们才是这对双胞胎的亲生父母,只有我们才能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 “周筱兰,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朱朝阳说,“当初离婚是你,现在复婚也是你。你以为你是谁?是宇宙的主宰吗?” “我是看你对那个韩红梅不大感冒罢了。”周筱兰说,“与其这样没有感情地耗着,何不考虑考虑我们复婚的事。” 朱朝阳看着周筱兰,觉得这个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第133章 谈复婚被拒 见周筱兰这样恬不知耻大喇喇地提出复婚,朱朝阳觉得太讽刺了。这婚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真当是儿戏呢!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直接开怼。 “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了?”朱朝阳明面关心,暗里嘲讽,“是不是怀孕把你脑子烧坏了,拉低了智商?” “我脑子没有坏。”周筱兰说,“你跟她肯定不会幸福的。” “幸福不幸福,不是你说了算。”朱朝阳道,“再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好好地当你的袁太太吧。” “朱朝阳,你莫装了,你是不爱她的。”周筱兰说,“这个世界上,你只爱两个女人,一个是夜静宁,一个是周筱兰。” 听周筱兰又提起夜静宁,又在揭他心底的疮疤,心里又气又恨。 “你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点?”朱朝阳嘲笑道,“凭什么说我就爱你呢?” “难道不是么?”周筱兰问,“是谁让你走出婚姻失败的阴影的?是我!是谁给你生双胞胎儿子的?也是我!” “是的,我承认,在我最低落的时候,你走进我的生活,的确给了我灰暗的生活一丝亮色。”朱朝阳说,“也感谢你给我生了对儿子。但是——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一定就会爱你。” “不爱我?”周筱兰说,“不爱我就把公职辞了,天南海北地带我到处跑,帮我去追逐我的梦想?” “说你傻吧,你还不承认。”朱朝阳说,“我只是你的经纪人而已。我带你到处参加演出,参加比赛,是要你产生利润的。这跟爱不爱的有什么关系?” “什么?”周筱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朱朝阳对自己的爱都是伪装出来的,“你原来口口声声的爱我爱我,都是假话?” “你相信呢,就是真话。你要怀疑呢,就是假话。”朱朝阳说,“人与人之间不过如此。” “这么说,你仅仅是利用我而已。”周筱兰悲愤地说道,“亏得我还屁颠颠地跟着你到处跑。我还以为我找到了真爱。原来,你连那个厨子都比不上。” “你拿我跟一个厨子比?那不是太贬低了我吗?”朱朝阳笑道。 “贬低你?”周筱兰嘴角浮出嘲讽的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的狭隘和自私!” “现在看到了也不迟啊。”朱朝阳说,“反正我们已经是离了婚的陌路人。我是怎样的人,你是怎样的人,都没有关系了。” 周筱兰恨不得上前打朱朝阳几个巴掌,但是她还是强力地忍了下来。 “朱朝阳,你真的决定要跟韩红梅结婚吗?”周筱兰说,“尽管你不待见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韩红梅真不是你的菜,你会后悔的。” “怎么就见得我会后悔呢?”朱朝阳笑道,“少年夫妻老来伴。我没有了少年夫妻,至少要找一个老来伴吧。她能照顾我,照顾两个孩子就行了,我又何必苛求太多。” “朱朝阳,你以前的理想呢?全部都没有了?”周筱兰有些伤感,“你不是说要在音乐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的吗?” 说到音乐,到底还是触动了朱朝阳心头的隐痛,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音乐?音乐能当饭吃吗?”朱朝阳言语充满讽刺,既是讽刺周筱兰,也是讽刺自己。 “老朱,你真的变了。”周筱兰不无伤感地说,“原来你是那么的朝气篷勃,现在却是那么的老气横秋。” “老气横秋?”朱朝阳说,“我都几十岁了,还不老气横秋?我又不是小年轻。” “唉,我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现在变得我一点也不认识了。”周筱兰说,“看来,你跟韩红梅已经很般配了。” “谢谢你的夸奖。”朱朝阳说,“也请你祝福我的第三次婚姻吧。” 周筱兰伤心极了,原先的心目中的高大伟岸、才华横溢的朱朝阳的形象,瞬间就崩塌了。她伤心,不是在于不能和朱朝阳复婚,而是在于她的音乐道路上,再也没有同行者,她会变得越来越孤独。 看到周筱兰蔫了吧叽地回到家,袁满感到十分好奇,也有些同情周筱兰。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啊?”袁满问。 “他妈的朱朝阳,老子跟他提复婚,他还不干哦。”周筱兰气哼哼地说。 去跟朱朝阳提复婚?周筱兰的脑袋是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啊?袁满想到一个词——疯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跟朱朝阳提复婚很不可思议啊?”周筱兰像是看穿了袁满的心思。 “是有点。”袁满说,“老朱不是已经有了个女朋友了吗?你怎么又去搅和了呀?” “我跟我说过,老朱和那个女的不可能成的,就算成了,他们也不会幸福的。”周筱兰很是笃定地说。 “不见得吧。”袁满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什么水,冷暖自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周筱兰补充说。 “对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袁满说,“老朱幸不幸福,你又何必操心呢?” “我不是嫉妒他们哈。”周筱兰说,“我只是担心我那两个儿子,不知道那个女的待他们好不好。” 一说到担心儿子,袁满就无法接上话茬了,一时间就沉默了。 “你说,一个后妈,能真对我儿子好吗?”周筱兰喃喃地说,“我表示深深的怀疑。” “我看她对那两个孩子还挺好的啊。”袁满说,“那天神情很紧张的啊。” “是吗?我没有觉得!”周筱兰说。 “那是因为你是亲妈,你总觉得别人都不把你的儿子当回事,除了你自己。”袁满说,“其实后妈也有当得很好的。” “你是说赵薇吗?”周筱兰问,“你还是念念不忘赵薇啊。” “我不是说她啊。”袁满说,“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在我面前又何必隐瞒和伪装呢?”周筱兰说,“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懂啊?” “好吧,既然你非要说是赵薇,那我就承认我刚才拿她举例吧。”袁满说,“你难道要否认她对舟舟的好吗?” “她对舟舟好,我一点也不否认。”周筱兰说,“如果不是打心眼里爱着舟舟,她不会为了救舟舟和你离婚的。” “就是说嘛。”袁满说,“后妈也有好后妈,你不要怀疑所有人。” “反正我就不相信那个叫韩红梅的女人。”周筱兰说。 “我在想一个问题。”袁满说。 “什么问题?”周筱兰问。 “你是不是在吃她的醋啊?”袁满问。 “我吃她的醋?”周筱兰不屑地说,“她也配?” “你是不是对朱朝阳还心存幻想啊?”袁满问。 “算是吧。”周筱兰也不隐藏心中所想,“主要还是担心两个娃娃。” “那你的打算是?” “你的意思是问我是不是还要离婚?”周筱兰说,“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的。这婚,我离定了!”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袁满有些窘迫地说道。 “你那点小心思,得了吧。”周筱兰说,“等娃娃的病情好点了,我就跟你去民政局。”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袁满嗫嚅道。 “你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周筱兰问,“你到底是想离呢,还是不离?” 又是难以回答的问题。袁满过索性装莽了,再不跟周筱兰东说西说,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第134章 再婚?算哒! 朱朝阳原本真不爱韩红梅。 韩红梅是从乡下进城来务工的村妇,怎能入朱朝阳这种艺术人士的法眼呢?但无奈两个小子需要人招呼,不得已就请了保姆。保姆请了好多发,都不是那么满意。最后经人介绍,找到韩红梅。 韩红梅比起以前的保姆,看起来利索一些,做事也勤快,就是话有点多,整天叽叽喳喳的,说话也很直,像不经大脑思考一样。不过,两个小家伙倒是蛮喜欢她的,整天被逗得嘻嘻哈哈的。 虽然韩红梅长得一副刻薄相,但是又不是要跟她过日子,朱朝阳也没有怎么嫌弃她,反正搞事能干就行了,其他管这么多干嘛呢。 朱朝阳也不是没想过和周筱兰复婚。但是四个人的关系太复杂了,再说周筱兰又怀着袁满的孩子,自己心里终究有个疙瘩,放不下那个面子,也解不开那个心结。 朱朝阳也听覃桂枝说过周筱兰和袁满的事,说他们复婚后并没有什么感情,貌似有点想让朱朝阳重新接纳周筱兰。但朱朝阳作为一个文化人,一个前人民教师,心气是相当高的,他哪里能接受周筱兰这样的反复折腾呢?他还是很看重脸面。不过他还是有动过心,就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确实太艰难了。他有时候想啊,如果周筱兰能重新回到这个家庭,他也会放下心防,重新来过。可是周筱兰和袁满扯来扯去,也没有扯出个结果来。倒是韩红梅,有意无意地在往上贴,让他这个离异男人实在忍无可忍,终于……面对韩红梅似火的热情和痴缠,朱朝阳也就半推半就,完全没有了坚守和原则。虽然韩红梅不是他意中之人,但是考虑两个孩子需要个妈妈,而周筱兰又不能回归家庭,朱朝阳也还真考虑过和韩红梅结婚,但内心一直在纠结。这下周筱兰一闹,朱朝阳便赌气似的决定要跟韩红梅扯结婚证了。 韩红梅这边呢,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也没有个正经工作,做个什么事也不带长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说没个工作,自己都养不活,还找女朋友。找女朋友就找女朋友吧,还朝三暮四地换来换去,也不知道最后能带回家过年的是哪个。反正就是一个标准的啃老族。对于这个事,朱朝阳曾经跟韩红梅交流过,但韩红梅说,孩子的父亲死得早,觉得亏欠了他,所以什么都依着他,宠着他,特别是他爷爷奶奶,硬是把他宠得来是没得解。 韩红梅的儿子叫高小军,二十三四岁了,长得高高大大的,相貌堂堂,走出去真的还吸睛无数,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追逐他。他虽然游手好闲,但嘴巴甜得很,每次见到朱朝阳都是叔叔长叔叔短的。对双胞胎弟弟也好,每次来都陪着他们玩耍,给他们买好吃的东西,就像带亲弟弟一样。 朱朝阳看到这一幕,甚感欣慰,觉得人追求一生,不过就是要追求这种和谐幸福的家庭生活么。虽然韩红梅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盘菜,不过也是聊胜于无吧。 就在受了周筱兰的刺激,打算跟韩红梅结婚之时,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朱朝阳改变了主意。 首先是高小军隔三差五地换“女朋友”。当然这是年轻人的事情,朱朝阳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对这种轻浮的行为还是颇有微词。 但第二个事情,朱朝阳却是无法忍受了。那就是韩红梅私下里把他的钱拿给高小军用。 朱朝阳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钱到处放,当然都是些零钱哈。韩红梅拿了钱去买菜啊什么的,通常也要跟他讲一声。反正朱朝阳也没得个数,她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吧。但是他刚取出来的两千块钱,他还是有印象的。他是放在衣服口袋里放了拿出来。韩红梅洗衣服时,发现里面鼓鼓囊囊的一大坨,掏出来一看,是一大叠钱。她把打湿了的钱一张张地摊在阳台上的小桌子上风干。刚才她儿子来了,看到这一阳台的钱,有些心动了。 “妈,借我点钱用用。”高小军对韩红梅说。 “前两天给你的钱又花光了?”韩红梅有些光火,“你这样用钱不得了哦。” “我说的是借。”高小军笑嘻嘻地说,“借嘛,总有还的一天噻。” “借?”韩红梅说,“你都找我借了多少了,什么时候还过?话还说得这么好听。我跟你说哈,我没得钱了!” 高小军嘴朝那一摊钱努了努,“那不是钱是纸啊?” “那不是我的钱哈,你莫打它们的主意。”韩红梅说。 “这得有多少钱啊?”高小军贼头贼脑地凑上前来说,“这么大一坝。” “叫你不要打这些钱的主意!”韩红梅推开高小军,“这是你朱叔叔的钱。” “我只要两百。”高小军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了两张百元大钞。 “你这是搞么子喃?”韩红梅上前阻止,“跟你说不行不行,你还硬抢啊?” “妈,才两张而已。”高小军涎着脸说,“他又不会发现。” “你怎么晓得他不会发现?”韩红梅说,“万一他是来试探我的呢?” “不会。”高小军说,“前次我在他写字桌上拿了两百块,他不是也没有发现吗?” “什么?”韩红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偷鸡摸狗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干这些了?” “他又不晓得,怕个么子嘛。”高小军毫不在乎地说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韩红梅说,“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你赶紧跟我住手!这种习惯万万不能养成。” “这是最后一次。”高小军说,“今天陪娟子去看电影,差点钱。” “娟子?”韩红梅很疑惑,“前两天好像不是娟子吧。” “唉呀,和那个丑八怪早吹了。”高小军说,“现在你儿媳妇是娟子。” “儿媳妇?”韩红梅苦笑道,“你给我找的儿媳妇可真不少啊!” “这个肯定是了。”高小军说。 韩红梅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只是关心这钱的事。 “你看什么电影啊,要两百块钱?”韩红梅问。 “你以为只看电影吗?”高小军坏笑道,“还不兴有其他节目啊?” “什么节目?”韩红梅没好气地说,“就知道瞎花钱。我跟你说,你不要祸害人家姑娘儿。” 高小军嚯嚯笑道,“妈,我不祸害她,别人也不放过她啊。再说了,现在的姑娘儿,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了。” “那你还裹什么呢?”韩红梅说,“我不想我的儿媳妇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儿。” “哎哟,我的妈呀。”高小军喊道,“你想你的儿媳妇是原装货啊,那得在幼儿园里找。” “狗日的,我不跟你说了,没个正经的。”韩红梅说,“赶紧把钱拿出来,等会儿他来看到了不好。” 两母子正在纠缠,朱朝阳开门进屋了。 “哟,小军也来了。”朱朝阳挤出笑来向高小军打着招呼。 “朱叔叔好。”高小军说,“我来找我妈商量点事。” “哦,没打扰到你们吧?”朱朝阳还有些抱歉地问道。 “没有。”高小军说。 韩红梅这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希望朱朝阳不要发现钱少了两百。 朱朝阳果然是来拿钱的。 “这是我口袋里的钱吧。”朱朝阳问,“刚好在楼下遇到我侄儿,把别个车碰了,找我借点钱,拿钱消灾。我一摸口袋,才知道换衣服忘了拿出来,这下赶紧回来拿。” “刚才我没注意,洗衣服打湿了。”韩红梅有些心虚地说,“都晾在这里了。” 朱朝阳把钱拢到一起,数也没数,就急匆匆地走了,看来他侄儿还真等着这钱用。 朱朝阳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韩红梅看他神色有异,关心地问道。 “没啥。”朱朝阳回答。 “事情很严重?”韩红梅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朱朝阳答道。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韩红梅问,“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朱朝阳本来想说钱差了两百块的事儿,但自己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哪里弄丢了,所以又打住了。 “没有就好。”韩红梅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朱朝阳并没有发现少了两百块钱。 但朱朝阳仔仔细细地回想,自己昨天把钱取出来之后,并没有到哪里消费过,怎么会少了两百?看到刚才韩红梅和高小军两母子奇怪的行为,朱朝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关于结婚,朱朝阳就重重地画上了红叉叉。 再婚?算哒! 第135章 母女谈心 朱朝阳倒也没有明确地说不和韩红梅结婚,但是他对她越来越冷淡,再笨的人也感觉得到。韩红梅又不好意思问朱朝阳是什么意思。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主动地往上贴,朱朝阳都是来者不拒的样子。如今看到朱朝阳这个样子,韩红梅觉得自己亏死了,但也毫无办法。她虽说和朱朝阳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床笫之欢,但是年龄大了,肚子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喜讯。肚中无货,也就无法奉子成婚,母凭子贵,也就没有和朱朝阳谈判的筹码。那怎么办呢?只能自认倒霉了哦。 韩红梅猜朱朝阳对她日益冷淡,可能是知道自己偷拿了他两百块钱吧。她想跟他坦白,但是当时没有解释,过后才坦白,再怎么的,也没有那种效果了。但是当作啥事都没有发生吗?显然也做不到。这不,朱朝阳突然谨慎了许多,平时到处乱放的钱,现在也归置得很好,要么锁到抽屉里,要么揣到口袋里,并且量都很少,大部分都放在支付宝和微信里。这不就是赤裸裸地防家贼么? 既然结婚无望,那还待在这里就失去了意义,于是韩红梅跟朱朝阳提出了辞工。因为有了心防,朱朝阳也不能坦然面对韩红梅,于是就跟她结清了工资,一拍两散,说了再见,就再也不见。 韩红梅一拍屁股走了,朱朝阳又得手忙脚乱地照顾两个小浑小子。长时间被家庭琐事套牢,无法出去挣钱,坐吃山空,老本也差不多了。各种焦心,让朱朝阳一下子老了许多。前丈母娘覃桂枝见了,暗自感叹这女婿看起来比他老丈人,也就是自己的老公还要老,心里也是有些心疼。但朱朝阳嘴巴还是犟得很呢,覃桂枝提出说把两个小子带回去养,他还不干呢。覃桂枝就问他,日子就这么过吗?一个大男人就天天被俩小孩拴住了?说什么一个家庭没个女人真是不像话,看家里弄得像猪窝,两小子也像泥猴子一样。不行啊,不行啊!得找个女人成个家啊。 朱朝阳听着覃桂枝的唠叨,有一点点感动,但更多的是心烦。谁不想找个女人成家呢?可是合适的女人怎么找啊?一个老头儿,托了两个猴儿了样的小孩儿,哪个女人愿意?再说了,即使找到了,如果还像韩红梅一样的,该怎么办?反正找女人的事,并不像覃桂枝嘴巴一张那么容易。 覃桂枝呢,也算看清楚了。朱朝阳是嘴硬而已,其实心底里还是希望周筱兰能回来。但是出于面子,他是打死也不会开那张金口的,这种事情,只有自己到周筱兰面前去吹吹风。 “筱兰,你和袁满到底怎搞起了嘛?”覃桂枝问。 “没有怎搞啊。”周筱兰说,“你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 “你说的是么子话哦。”覃桂枝不满地说,“我一个当妈的,关心一下女儿,怎么了?有错了?” “你到底想说啥子?明说噻。”周筱兰倒是直截了当。 “问哈你们的生活而已。”覃桂枝遮遮掩掩,“我能有什么想法?” “算了吧。”周筱兰一针见血地指出,“看你那躲躲闪闪的样子,我就晓得你肯定有事。” 覃桂枝嘿嘿地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那个,袁满不在家吧。”覃桂枝第一次像做贼一样,探头往屋里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周筱兰觉得自己的母亲太奇怪了,“你到底有么子事?” “他不在家,我们母女两个好好谈谈心,说点私房话吧。”覃桂枝坐到周筱兰身旁,还把周筱兰搂抱在怀里。 好多年没有这样亲热过了,周筱兰还有点不适应,有点膈应了,于是身体也就有些僵硬。 “你跟袁满谈得怎样了哦?”覃桂枝问,“他的态度是怎样的?” “他还不是那个样子,磨磨叽叽的,拖泥带水的,不晓得是怎么想的。”周筱兰说,“又想离,又不想离。” “他亲口说不离了吗?”覃桂枝问。 “那倒没有。”周筱兰说,“我提出几次,他总是闪烁其辞,没有什么具体的表态。” “那你呢?”覃桂枝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周筱兰说,“反正我们没有以前那种感情了,绑在一起过日子别扭得很。我倒是想离了算了,但是他一直没有表态。” “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想成全他和赵薇?”覃桂枝问,“你真的这么高尚了呀?” “我不是高尚。”周筱兰说,“如果是我喜欢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再喜欢袁满了?”覃桂枝问,“当初你可是要死要活的跟着他哦,现在怎么就变了味了?” “唉,这些以前都跟你们说过,那时可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现在经历的事多了,发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和差距了。当初的那种喜欢,现在找不到一点点踪影了。”周筱兰说,“是不是所有的夫妻之间都是这样子?你和老爸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夫妻两个在一起嘛,日子过长了,肯定就没有多少激情了嘛,连爱情都没有了,只剩下亲情了。”覃桂枝说,“就像左手摸右手,但是少了哪只手都不行。过得长久的夫妻,其实就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我以前不懂得,现在我经常在想,如果两个人没有感情了,再在一起搭伙过日子,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周筱兰说。 “过分考虑自己的感受,总是计较得与失,肯定痛苦啊。”覃桂枝说,“夫妻双方还是要讲付出,心甘情愿地为对方付出,而不要斤斤计较对方的回报。” “如果两个人之间感情都没有了,又怎么心甘情愿地为对方付出呢?”周筱兰说,“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你和袁满之间是不是已经不能忍受了?”覃桂枝问,“如果真那样的话,我倒劝你好好考虑一下,能在一起就在一起过日子,不能在一起了,就果断地分开,免得双方痛苦。” 周筱兰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亲妈。 “你到底是我的亲妈啊!”周筱兰有些嘲讽地道,“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倒好,哪一句都是在劝我离婚的话。” 覃桂枝打着哈哈,“就是亲妈才直言相劝嘛。我看到你整天心事重重的,我也难受啊。” “你倒是希望我跟袁满离婚啊?”周筱兰问,“当初你和周指导不是都很喜欢他的吗?还把他认作了干儿子。现在怎么开始嫌弃了?” 覃桂枝急忙否认,“我们不是嫌弃他哈。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拉拉扯扯的,活得好累哦。” “想多了就累,少想或者说不想,就一点都不累。”周筱兰说,“日子久了,麻木了,还有什么累不累的哦。” “你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了。”覃桂枝说,“好自为之吧。” 周筱兰看着她,“你今天就是来给我灌鸡汤的吗?有么子事就不能直说?” 覃桂枝真是在毁一门婚啊,罪恶感让她感到全身燥热。 “我想问你哈……”覃桂枝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老朱和袁满中间,你选择哪一个?” “啥意思啊?”周筱兰问,“你今天是来毁婚加说媒的吧!” “我不毁婚,也不说媒。”覃桂枝说,“我只是来帮我女儿捋捋她那混乱的感情生活。” “那我是不是要感激你啊,我的母后大人?”周筱兰问。 “感激倒不用。”覃桂枝说,“倒是要把自己的感情梳理一下好些吧。如果你真和袁满分开了,你是不是会回到老朱身边?” “哪个都不要了。”周筱兰说,“我一个人过。” “说得轻松。”覃桂枝反驳道,“你以为你多能干,能自己带着儿生活。” “有什么不能的?”周筱兰说,“女为弱者,为母则刚。你不要小看你姑娘。” “你这个性格说出这番话来,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覃桂枝说,“但句句都是空话。” “什么叫空话?”周筱兰说,“本来就是嘛。自己带着儿子生活多好,何必再找个男人来自寻烦恼呢?” “说得轻巧。”覃桂枝说,“一个女人带着儿过日子,那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如果都像你想的那样轻松,女人又何必嫁人呢?唉,没有男人的女人,跟没有女人的男人,一样的日子凄凉。” “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周筱兰说,“你看好多白骨精,真的是想自己带个孩子生活,都不想去找臭男人。” “白骨精?什么白骨精?”覃桂枝一时没弄明白,还以为是周筱兰思维跳跃,又一下子扯到《西游记》上了。 “白领、骨干、精英。”周筱兰说,“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晓得吧?” “我还以为你在说《西游记》呢。”覃桂枝笑道,“原来白骨精说的是这回事哦。” “对了,她们不愿意找臭男人,又怎么怀上孕的呢?”覃桂枝好奇地问。 “我的娘啊,得亏你还是个医生,连这个都不懂?”周筱兰觉得自己的妈好low,无奈地说,“找精子库啊!人工受孕。” “这不乱套了?”覃桂枝说,“孩子的亲爹是谁都不知道,那得出多少伦理方面的事情啊。” “我在讲现代女性对于婚姻家庭的态度,你又在操心伦理方面的事情。”周筱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也是这个态度?”覃桂枝问。 “差不多吧。”周筱兰说,“反正恋爱、婚姻、家庭,我都经历过了,也看透了。” 覃桂枝叹叹气,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当初傻呵呵的女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静,不,冷酷了呢? 第136章 顿悟 对于覃桂枝的委婉和旁敲侧击,周筱兰算是弄明白了,无非是叫自己和朱朝阳复婚罢了。 对于复婚一事,周筱兰曾经想过的。那可能是看到朱朝阳和韩红梅在一起,女人的一点小心思导致她吃了点飞醋,所以向朱朝阳提出复婚一事。但万万没想到,朱朝阳居然拒绝了她,不是婉拒哦,是直勾勾地拒绝了她。这让周筱兰心里很是气愤,你算个什么东西,七老八十了,老娘还那么年轻,你还嫌七嫌八的,哼!现在听覃桂枝的意思,好像朱朝阳和韩红梅吹了,他又回到了单身。哈哈,活该!周筱兰这样想想,心里也是暗爽得很,想了想,何不打个电话约出来见见面,看看朱朝阳窘迫的样子呢? “老朱,听说你跟那个女人吹了?”周筱兰毫不掩饰她内心的欢喜,直截了当地问道。 “吹了又怎么了?”朱朝阳没好气地说,“跟你又没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周筱兰在电话这头忍住笑道,“我关心一下前夫,孩子们的爹,总是应该的吧。” “谢谢你的关心。”朱朝阳冷冷地说道。 “诶,何不出来喝一杯?”周筱兰提议道。 “喝一杯?喝什么?”朱朝阳问。 “咖啡,或者酒,随便你。”周筱兰豪迈地说道。 “我哪有心思出来跟你喝咖啡或者酒哦。”朱朝阳说,“我还要带儿呢。”声音里满是疲惫。 “你自己要把韩红梅赶走,怪哪个呢?”周筱兰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个女的对你很好啊,你为么子不抓紧了呢?还让她给跑了!” 朱朝阳被周筱兰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出来聚聚呗。”周筱兰笑嘻嘻地说,“出来喝点酒,唱唱k。” 朱朝阳对于周筱兰这种提议感到不可思议。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是心太大了,还是根本就没心没肺? “喝个鬼的酒,唱个鬼的k。”朱朝阳没好气地说,“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不要再这样不清不楚的了。” 听到朱朝阳说到“不清不楚”这四个字,周筱兰火了。 “什么叫不清不楚啊?”周筱兰大声说道,“离了婚又怎么样了,我还是那双胞胎的妈呢。你还想怎么弄得清清楚楚?我跟你说,朱朝阳,你和我之间这辈子就是搞不清楚了!” “那你想怎么样?”朱朝阳也有些火了。 “不怎么样。”周筱兰气鼓鼓地说,“好心当做驴肝肺。朱朝阳,你是没救了!” 什么叫没救了?朱朝阳狠狠地挂掉电话,老子要你来救?滚一边去吧! 嘿,朱朝阳,你装什么圣女贞德呢?你那么圣洁,不照样对韩红梅下手了吗?真是给脸不要脸哈。周筱兰戏弄朱朝阳不成,反被气着了。再一看看硕大的肚子,也告诫自己赶紧平息怒气。 百无聊赖中,周筱兰决定还是趁天气尚好,出去逛逛街,遛遛自己。 正在街边慢慢闲逛呢,身后汽车吱的一声猛然刹车,把周筱兰吓了半死,感觉自己被车撞了一样。正想回头痛骂一顿那不着调的司机,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嚎啕大哭。 周筱兰向来大大咧咧的,泪腺也不发达。在记忆中,她很少哭过,小时候父母揍她,她也很少哭。最近哭呢,是因为儿子舟舟的病情。这下猛然听到一个女人嚎啕大哭,周筱兰一方面感到好奇,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女人太不那个了。 周筱兰停下脚步,看看这一幕直播。 只见那个女人坐在驾驶室里,时而情绪激昂地大声诉说,时而把头猛然撞到方向盘上,弄得汽笛声震天响,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而副驾坐着的一个男人,同样也是怒火中烧的样子。看来,这是一对夫妻,估计是婚姻之舟触了礁。 周筱兰好奇地看了会儿。果不其然,真的是那个男的背叛了婚姻。但是,又是那个女的先介入了他和他前女友的感情生活,将别人的前男友变成了自己的老公。感情生活中,最怕的就是这种藕断丝连。一段婚姻三个人,最是让人烦恼。 周筱兰怕这个女人突然失去理智变成路怒族,一脚油门上来,那她自己躲都来不及。于是,她赶紧闪身到旁边的一个大商场里,去享受她的视觉盛宴。 不过,看到商场里不时走过的大肚婆,都有男伴照顾着,周筱兰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如果是当初,袁满也会这样悉心呵护她的。但是当初是当初,过去已经回不去了。如果是当初,朱朝阳也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但是,当初还是当初,过去已经过去。 造成这样的后果,是自己太作了吗? 但是,如果不这样,又怎能顺利地与袁满怀上第二个孩子来救舟舟? 以前周筱兰从没想过要放弃舟舟,这时候却想到一个严峻的现实。这个现实就是,如果这个孩子依然不能救舟舟,那她该怎么办?放弃了彼此的家庭,会不会后悔?是不是会得不偿失? 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应该这样想,但这确实是一个必须考虑的现实问题。但是呢,现在再怎么考虑,对于已经解体的两个家庭,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恨的是,她当初那么执拗,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一意孤行,要活生生解散两个幸福和谐的家庭,再造一个家庭。而其他的三个人都是那么的高尚和伟大,尽管知道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救舟舟的机率是那么的低,但是为了这仅存的机会,他们还是放弃了各自幸福的生活来配合周筱兰。 周筱兰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从来都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来考虑过问题。这时候可能受到那个女司机的影响,好像顿悟了一般。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婚姻的痛楚。她不明白,那另外的三个人为何这样配合她,没有让她感受到什么肌肤之痛。现在看到婚姻对人的影响,尤其是不幸婚姻对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周筱兰才感到自己是一个罪人。所以,要和袁满离婚的决心,又再一次坚定了。她不能那么的不要脸,虽然彼此没有什么感情了,却还要霸占着袁满,而让袁满和赵薇都那么痛苦。无论如何,她这次要做一回好人。就算未来她一个人拖着孩子艰难度日,也不要整日心怀内疚。 第137章 放下 1、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 2、男人女人之间的较量,输家永远不是因为不够聪明,而是谁更爱谁。 3、自己怎么说,别人怎么说,都无关紧要。既来则安,无怨无惧,也不耿耿于怀。 4、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会把你气的直跺脚,把你伤的直哭,把你弄得像个疯子,但是只要他说句什么,你就又会笑的最甜。 5、从来没怪自己蹉跎了时间,没有好好痛下决心来完成梦想,没有尽力扶植自己可能有的潜能。都在怪过去、赖别人,只能一事无成,在原地踏步走;愿意咬紧牙根看未来、指望自己,人生才能转弯。 6、人生就像坐飞机,飞多高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到达目的地。 7、有时候,你被人误解,你不想争辩,所以选择沉默。本来就不是所有的人都得了解你,因此不必对全世界喊话。生命中往往有连舒伯特都无言以对的时刻,毕竟不是所有的是非都能条列清楚,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真正的是与非。那么,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在多说无益的时候,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 8、我们要说的是那么多,可等到能开口的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9、只有将寂寞坐断,才可以重拾喧闹;把悲伤过尽,才可以重见欢颜;把苦涩尝遍,就会自然回甘。信了这些,就可以更坦然地面对人生沟壑,走过四季风霜。言者随意,但生命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每一寸时光都要自己亲历,每一杯雨露都要自己亲尝。 10、坚强的内心,往往会被一句简单的安慰打败。 11、这个世界是一个中立的地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没有一样是绝对的正面或负面。让它成为正面或负面经验的力量,是出于你的诠释。()你心中的因应态度,决定了它的意义是正面还是负面。所以决定你是否快乐的关键是你的心境,而不是你的遭遇。 12、其实,有些藏在心底的话,并不是故意要去隐瞒,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呐喊。 13、不要总是在乎别人做什么,多做自己的事情最重要;不要总在看人家的动态,就算你再累,人家也不理会;不要老是缠着别人,人家会说:你不累,我还累;不要怨恨别人,人家早等着抱怨你怎么办;不要总估量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活在别人的眼神里,就等于失去了自我。人,要有一个独立的自我。 14、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一次拥有那么多,也没有权利要求那么多,是一种成熟。 15、什么叫真正的放下?就是有一天,当你再次面对你过往的难堪、你憎恨恼怒的人,心如止水,不再起心动念,坦然面对,一笑了之。即便别人在你面前,复述你过往种种不幸时,你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一丝涟漪都没有了。放下,莫过如此。 16、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感情也只是贪个安稳,你若给不了,就请你离开。 17、大人哭与孩子哭,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孩子们哭是因为,他们知道哭会令他们得到想要的。而大人们哭,通常是因为永远的失去,不可能再得到了。 18、爱就是这样,一路上互相搀扶,直到我们睁不开眼睛,走不动路,还有一个人愿意拉着你去大街上晒晒太阳。 19、我幻想的并不多,一个欢喜的你,一处绝好的湖光山色,一段我们并行的旅途。 20、若真爱,时间和距离都不会是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