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神者》 第一章 入塔 人会生病，机器会出故障，从我记事时开始，似乎除了时间本身，任何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而就连地球，也一样会生病。 人病了，会吃药，药会杀死细胞里的病毒。 地球病了，也需要吃药。 而我们，就是地球的药。 我们是谁？后来，人们称呼我们为——旅神者。 ……………… “倒计时10秒，准备进入神之塔。” “10。” 李墨游阖上双眼，静静躺在宛似大胶囊的旅舱中。 “9。” 像这样的胶囊，共有十二个，他们是第十批志愿者。 “8。” 前九批志愿者，没有一个人回来，所以他们也被看做是去送命的。 “7。” 这十二个人里，有军人，为了使命感加入志愿者。 “6。” 有死刑犯，有癌症晚期患者。 “5。” 每一个志愿者，在进入神之塔后，他的家人都将获得二十万的慰问金。 “4。” 李墨游，便是为了这二十万，加入志愿者的。 “3。”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座高耸入云的水晶之塔，一根根五颜六色的水晶柱子，如同簇拥的竹林，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2。” 从这座水晶塔出现开始，地球便变得不再正常，一种名为“神罚”的病毒席卷地球。先是植物，再是动物，最后乃至无机物，纷纷感染神罚，化为水晶。人们说，这是神明给予世界的惩罚。 “1。” 这座水晶塔犹如矗立在地球表面的硕大肿瘤，任何经过这里的事物，乃至电磁波，都会被它所吞噬。畏惧之下的人们，将其称为，神之塔。 “投放！” 十二粒胶囊尾部发射出喷气，展开滑翔翼，飞向眼前的水晶塔。 一道奇妙的涟漪，如同荡开了时光一般，在天空中浮现。诸人只觉眼前一阵恍惚。 指挥部中，一位将军默默点起一根烟，皱着眉头。 希望这次，能够有所收获吧…… 视野开始模糊，李墨游感觉眼前充斥满了无数的光点，紧接着光点开始扭曲，某种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意识开始溃散。已经感知不到身体，触觉、味觉、听觉、视觉……统统散去。 我是谁？他迷迷糊糊地强迫自己不能睡去。 我是，李……李？ 李……墨婷！ “墨婷！”一片黑暗之中，他大吼一声，睁开了双眼。 萧瑟，寂静。 这是一片布满赤色砂砾的戈壁，寥寥草草的几棵灰色的枯树，插在戈壁之上。 一个破烂不堪，椭圆形的金属舱，躺在他的脚边。金属舱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烧成了渣滓。 疼。呲着牙，李墨游捂着腰从硬邦邦的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翻了翻整个金属舱，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太阳能板、手机在内，全部毁损。如今舱里还有一支半自动手枪，三十六发子弹，一把军刺，一根军用万能铲，备用轮胎，帐篷以及两桶备用航油。 另外值得庆幸的是，食物方面，有一整箱的压缩饼干与罐头，水舱里的饮用水还是满的。 好在经过之前的培训，李墨游是知道这辆穿梭舱如何无电启动的。 发动机一阵嗡鸣，穿梭舱尾部开始喷射出气体，推动着四个鼓轮转动起来。 “我，该去哪呢？”因为电子设备全部损坏了，穿梭舱无法阖上舱盖，李墨游就像开敞篷跑车一样，驰骋在荒凉的戈壁上。 “不过还真没想到，这座水晶塔在外面看着就是一大堆水晶，没想到进来后，竟是这样的风貌。”之前通过各国科学家日以夜继的研究，就推测水晶塔内部是一个异次元的位面世界，所以才有了投放志愿者的计划。 但是直到目前为止，志愿者已经投放了好几个批次，但从没有任何反馈信息从塔中发射出来。而对于水晶之塔的研究，也陷入了停滞状态。 所以对于这次的第十批志愿者，指挥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进入水晶塔后，尽力联系上外面的世界。 看着手头烧成碳灰的无线电设备，李墨游苦笑一声，他也总算知道了，之前几批志愿者都没办法联系上外界的原因了。 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李墨游停下穿梭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只是徒费燃料罢了。 天空，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让大地显得并不是太过晦暗。 翻开车柜子，里面的指南针果然已经毫无磁性。李墨游倚着靠背，忽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茫然。 和自己同批进入的其他志愿者在哪呢？还有前几批人，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世界有没有其它生物？肯定是有的。因为就在他进入神之塔前，他亲眼看到，从塔里飞出过一道巨大的黑影，犹如远古神话中的飞龙一般。 那这个世界，会有智慧生命吗？ 就算有，它们能够沟通吗？会不会一言不和把我吃掉？ 李墨游陷入思索之中。 习惯性的双手掏入口袋，他忽然眼前一亮。 “哈哈，竟然有烟！”李墨游掏出香烟，美美的放在鼻尖嗅了一口。 因为电子设备全部损毁，车载点烟器也无法使用。李墨游空有香烟，却点不着，急地满头大汗，甚至搞来两块石头一张卫生纸，尝试摩擦打火。 砰砰的石头撞击声，回响在空旷的戈壁之上。 而在地平线的远处，几道矮小的黑影，巍巍颤颤地，朝着李墨游的方向靠近过来。 “哎，可惜了。”李墨游放下手中的两块石头，揉了揉被石头震的有些发麻的虎口。 很久以前，大概是高中的时候吧。 那时他经常和一个好朋友放学后一起回家。 有一次，那个朋友问了他一句话：“墨游，你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走路的时候，总习惯性的往后看两眼，而且即使是和我在一起，也保持了半米的安全距离。还有过马路的时候，你总得左右不停顾看。” “哈哈，我往后看是因为怕有小妹妹尾随我，毕竟哥这么帅。我和你保持距离是因为哥不搞基。至于过马路，单纯只是哥惜命罢了。”李墨游当时这么调侃道。 只是等他长大后，这份敏感更加深重。睡觉时，他会尽量靠近靠墙的那一侧，因为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发生地震时，要躲在墙角。身在异地工作时，他总把钱包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走在马路上，永远对路人有一份警惕心。 这份危机心，或许是与生俱来。 以至于他有时候也自嘲，自己缺少冒险精神，没胆量。 可就是这样胆小的他，竟然加入了生还率为零的，旅神者。 “来客人了？”李墨游揉了揉腰，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疤，但还是隐隐作疼。 手枪，紧握。 第二章 第一日 唐京市郊外，人民医院。 自从“神罚”出现至今，离市中心较远的人民医院几乎不再接收其他病症的病人，成了神罚患者的集中疗养院。 毕竟有前例表明，神罚是具有一定传染性的。 所以，人民医院也成了一座被隔离的孤城，进来容易，出去难。 “爸，妈，哥哥呢？”813室，病房内。 “你哥哥出差去了，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哦。把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一位中年男子，伸出颤抖的手，将手机递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我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啊。”少女哭出了声。 “他敢！” “别哭婷婷，你哥他，估计，估计是去国外出差了吧！对对，我想起来了，他是去国外的一个小国家，等我们过段时间再打给他好不好？” “哦。哥哥他，是为了给我治病赚钱，才那么辛苦的吧。” “嗯。你哥哥，那么疼你，怎么会不要你了呢？” “那婷婷乖，不给他打电话了。等婷婷病好了，给哥哥做饭吃。” “好好，婷婷最懂事了。” …… “咕叽，咕叽？” “咕了哇叽！” “咕咕叽叽！” 三个黑影，躲在一块风华的岩石后面，警惕又好奇地盯着李墨游所在的方向，嘴里说着稀奇古怪的语言。 李墨游深呼一口气，猛地转身，掏出手枪，指向岩石所在的方向。 “你们是谁？能听懂我说话吗？”对方是友是敌还摸不清楚，也不知道能否沟通，他也不想开枪伤人。 “咕叽？咕叽！”知道被发现后，三个黑影索性也不再躲藏，从岩石后面跳了出来。 暗灰色的皮肤，身高大约有一米上下，脸呈三角形，丑陋不堪，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对恐怖的大眼珠子。 李墨游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三只小怪物，而对方同样不甘示弱，不断拍打着手中的骨质武器，不知是在壮胆还是在示威。 “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 “你可唔可以听懂我讲呀？” “canyouunderstandme？” “咕叽咕叽！咕咕叽！” 李墨游挠了挠脑袋，道：“看来你们听不懂？那么，你麻痹！” “咕叽！” “你麻痹！” “咕叽！” …… 最后，双方喊累了，李墨游回到车上，掏出保温杯，喝了口水。 那三个怪物似乎是看到李墨游在喝水，皆是咽了咽喉咙。 “你们，想喝？”李墨游伸手指了指手中的保温杯，又指了指三个小怪物。 大概是看懂的李墨游的肢体语言，三个小怪物使劲点了点头。 “听说在有些小国家里，点头是不，摇头是是的意思。你们的意思估计就是不要吧。”李墨游深以为然地说道，接着收回了保温杯。 “咕叽！”三个小怪物看到李墨游收回杯子，皆是大惊，有一个甚至流下来眼泪。 “好吧，谁让哥心慈手软呢？”说着李定津拧紧盖子，将保温杯远远地扔了过去。 三个小怪物看到保温杯飞了过来，先是惊恐地皆往后跳了一步，接着紧张地盯着李墨游，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捧起保温杯。 你瞅瞅我看看，一个小怪物学着李墨游的样子，仰头将保温杯对着嘴巴，砸吧了半天嘴，愣是没感受到半点水的滋润。 另一个小怪物不屑地看了同伴一眼，抢过保温杯，然后，抬起手里的骨头棒子砸了下去。 “卧槽，你们搞毛线呢！”李墨游赶忙冲了过去，他可就这么一个杯子，说起来这杯子还有纪念意义呢，他可不舍得它命丧黄泉。 看到李墨游冲了过来，三个小怪物吓得哇哇哇一阵大叫，抱着保温杯飞速逃远。 “你麻痹！” “咕叽！” “我，我教你们怎么喝水！” “咕叽！” “哎卧槽。” 李墨游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语言不通的无奈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将保温杯扔给对方了。 “听我说，你们应该这样，这样，这样，再这样。”李墨游拿出手枪，当做保温杯比划了起来，示意对方将盖子扭开，然后再喝水。 “咕叽？” “咕叽你麻痹，学会了没有？” “咕叽！” “你麻痹！” “咕叽！” 就这样，双方对峙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在李墨游丰富的肢体动作下，三个小怪物总算弄懂了对方的意思，成功的将保温杯盖子拧开了。 “咕叽！”拧开保温杯盖子的小怪物发出兴奋的喊叫，那神色之下，仿佛他就是盖世英雄。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早已经热泪盈眶，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 咕咚咕咚，首先打开保温杯的小怪物痛快的喝下两口水，接着不舍地递给同伴。三人轮番喝完后，将保温杯拧上盖子，接着感激看了眼李墨游，小心地把杯子放在地上，转身跑远。 李墨游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杯子拾了起来。杯口是令人恶心的臭味。 “看来这三个土著平时都不刷牙啊。”李墨游恶心地撇了撇嘴，拧开盖子准备将杯口洗干净。 接着他惊讶地发现，杯子里竟然还有一半的水！看三个小怪物之前虎饮的姿态，很明显已经渴了很久了，没想到竟没喝完。 想来这戈壁肯定是很缺水的，而它们剩下一半水的原因，估计是……给自己留的。 李墨游忽然竟有些感动。没想到你们三个还有情有义的。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还好吗，墨婷的病，肯定是好转了吧。”李墨游收起杯子，躺在靠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既然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是有生命的，而且从三个小怪物的表现来看，已经是会使用工具的智慧生命了，那么，就不能随便露宿野外了。 就算在现实中所谓的文明社会，露宿街头都有可能第二天肾没了，又何况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 李墨游想了想，发动起车来，准备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睡上一觉。 这戈壁上，除了一些竖出来的大岩石，整体是一马平川，视野极为辽阔。李墨游内心里最好的住宿选址，就是那些大岩石，有些大岩石互相堆砌在一起，中间的窟窿正好可以当做洞穴。 连续奔波了一个多小时后，李墨游总算选好了地址，那是一处小型的石林，风化的岩石零零散散，几块犹如房子大小的岩石互相挨在一起，岩石的底部，正好是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洞穴。 掏出铁锹挖了挖地面，看看并没有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李墨游放心的把帐篷支了出来，正好撑满整个洞穴，接着又把车停在洞口，堵了起来。 他现在有点后悔，培训时野外求生那门课，他没有好好听讲。 躺在帐篷里，李墨游将车里的食物一股脑的搬了出来，接着又预估了一下饮用水、燃油的剩余量，拿出本子来一边记录，一边安排自己每天的食粮，以及每日行程。 第三章 死亡 “殿下，七公主殿下，您慢点。微臣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您这般折腾啊。” “快点啊老龟，再慢可就让那畜生逃走了。” “哎放心吧公主殿下，那沙虫中了老夫的煞水，跑不远的。” “快得了吧你，刚才你还说中了你的煞水必当一击毙命，结果那畜生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 两天后。 梦。 无声。 熟悉的面孔。 墨婷？ 别怕，哥哥马上就回来。 马上，就回来。李墨游睁开惺忪的双眼，伸手抓向一片寂暗。 “梦吗？”揉了揉腰，李墨游从帐篷中爬了起来。 没有电子设备后根本摸不准时间，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完全没有概念，只能凭生物钟自然醒。 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李墨游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整个世界，只有自己。 或许还有那些听不懂自己话的怪物。李墨游摸了摸枕边的手枪，这是让他唯一感到安全感的事物。 活着。李墨游深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活着回去。 收起帐篷，既然有智慧生物，说不准就会有文明社会。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部族的聚集区，毕竟就这么独自流浪下去，就算不被野兽之类的吃掉，也会饿死。 况且，说不定本地的土著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拯救地球？这种大义凌然的事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介***会为了每日三餐发愁，为了超市降价商品挤得头破血流，平时爱好也就看看足球打打游戏。 之所以来到这里，李墨游紧了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那二十万，不知道政府有没有汇到老爸的户头上。 墨婷呢，有好好吃饭吗？ 还有老妈，胃病好点了没？ 想着心事，李墨游整理着行囊。今天已经是来到这个奇怪世界的第二天了，除了刚开始时遇到的那三个小怪物，至今再连个虫子都没见过，甚至小草都没几棵，让他不禁怀疑这是片毫无生机的死亡戈壁。 将行囊搬出临时挖出来的洞穴，李墨游伸了个懒腰，就要跨上穿梭舱。 忽然，大地一阵抖动。 “地震？” 尘土飞扬。 大地下传来咕隆咕隆的声音。身旁，昨晚作为休息地脚的岩石堆，发出奇怪的摩擦声，眼看就要倒塌。 二话不说，李墨游疯子一样摇动启动轴，将穿梭舱发动开。 油门踩到底，穿梭舱犹如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好险好险。”停下车舱，李墨游回头看了眼坍塌的岩石堆，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个不停。 然而由不得他平复心情。那地底下的咕隆声，仿佛有生命一般，竟从岩石堆底下钻了出来，并化为一段有形的条状隆起，朝着李墨游的方向飞速袭来。 “哎？”李墨游一愣神间，那地面的隆起已经近在咫尺。 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墨游只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与穿梭舱一同飞向了半空。 “吾命休矣。”在空中，李墨游恍然一失，眼前是这一生的走马灯景象。 “疼疼疼！”从空中坠落，李墨游捂着腰爬了起来。幸好摔落的位置是一处戈壁沙地，起了缓冲的作用，让自己不至于摔死。 旁边，是散落一地的行李，以及翻倒的穿梭舱。 地表的隆起，停顿在自己脚下。 “该不会，这地下有东西吧？”李墨游战战兢兢的掏出手枪。 “嘭！”扣动扳机，李墨游朝着脚下隆起的小土包开了一枪。 “嗡！” 眼前一暗。 李墨游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胸口一闷，再次腾空飞了起来。 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布满石头疙瘩的地上。 李墨游觉得自己就好像一盒散乱的火柴杆，浑身骨头似乎都散架了，整个人疼地躺在地上蜷缩着，连哼唧都哼唧不出来。 眼泪混着血与尘土，将视野蒙蔽。 他只能隐约看到，身前有某种巨大的阴影。 鼻尖，嗅到恶心的臭味。 同时，本能让他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的危机感。 会死！会死！会死！心脏疯狂跳动，肾上腺犹如爆炸的火山，他的瞳孔瞬间变成一条缝。 动起来，身体，动起来啊。 “嗡！” 风声，呼啸。 砂砾，纷乱。 李墨游撑着身子，半蹲在一旁，刚才危急之下，他一个翻滚躲开了那巨型黑影的袭击。 只是身体状况的确不容乐观，胸腔疼得要死，估计肋骨得断了几根。 被石头隔开的伤口遍及一身，血腥味充斥着鼻腔。 一把抹去眼上的灰渍，李墨游盯着眼前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黑影。 那是…… “巨蛆？”看着那高近两米的庞然大物，李墨游甚至失去了举起手枪的勇气。 巨大的口器布满锐利的尖牙，唇口冒着油绿的涎液，头顶一片灰色的毛，顶着两根弯曲的触角。 大腿不断地抖动。即是因为恐惧、紧张，也是因为疼痛。 跑吗？ 跑的过？ 李墨游举起手枪，瞄着巨蛆脑袋。 “嘭嘭嘭。”连开三枪，本就重伤之下的手臂竟支撑不了手枪的后坐力，整个右肩膀竟然脱臼了，手枪跟着掉到了地上。 而连中三枪的巨蛆，脑袋上绽开一片油绿的血光，紧接着咆哮着便朝始作俑者撞了过去。 “草！”眼看那血盆大口瞄着自己脑袋就咬了过来，耷拉着胳膊，李墨游怒骂一声，就地一个翻滚，同时伸出左胳膊把地上的手枪捞了起来。 刚要转身举枪射击，背部传来一股巨力，李墨游鼻腔一阵腥味，竟喷出两股脓血来，整个人再次凌空飞了出去。 “啊！”惨嚎一声，李墨游扑倒在硬邦邦的红色岩土上，牙齿甚至都磕断了两根。 意识，开始恍惚。脑袋是震荡后的眩晕与空白。 知道吗？李墨游看到一片幻象，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是，父亲？还有，妹妹吗？ “知道吗？” 父亲左胳膊搂着他，肩膀上扛着小不点儿的墨婷。 “你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以后就要靠你保护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哦。” “所以，要记得爸爸这句话，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即便被毁灭，也不能被打败，不能绝望。” 深呼一口气。 “知道啦，老爸。”李墨游咬破嘴唇，再次站了起来。 “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么？还是说我在做梦？”李墨游笑着举起枪，大喊道：“奶奶的，放马过来啊！” 这世界已经疯了，再多我一个，又何妨？ 子弹，鲜血。 怒吼，咆哮。 李墨游抽搐着身子，躺在地上，胸口是一道巨大的口子，半截断了的肋骨挑着一块肌肉筋。 咳嗽，笑。 李墨游止不住的笑，眼泪哭出了血色。拖着这残躯，仿佛在嘲笑世界的冷酷无情。 我啊，只是个小人物。 没什么梦想，没什么追求。只希望一家子，快快乐乐的…… 眼皮，好困，已经撑不住了啊。 不行，让我再补上它一枪。李墨游颤抖着抬起左手，但手上根本没有枪。 伸出食指和中指，李墨游比划出一个手枪的模样，瞄着朝自己蠕动而来的巨蛆，嘴里喊道“砰~”。 第四章 殊死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已经死了吗？ 李墨游阖上双眼。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回想起一首歌来，或许将死之人总是这么奇怪？ 那首歌是谁唱的，怎么唱的来着？ 哦。 昨天已经去得很远。 我的窗前模糊一片。 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梦里收紧我的心。 “哎，我真特么是个诗人。”说着，李墨游吐出一口浓痰，痰里带着赤色的血丝。 浑身都是燃烧一般的灼热。 似乎因为伤势太重，反而感觉不到疼痛了。 “咕叽！” 哎？李墨游猛地睁开眼。 这一睁眼差点把他吓得再次闭上眼嗝屁了。一双堪称灯泡的大眼珠子，正直攘攘地盯着他。 “咕叽。”看到李墨游并没有死，小怪物欣慰的叫出了声。 那小怪物双手发出火焰一般的光芒，此时正贴在李墨游的胸口，而他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萌发出肉芽，并渐愈融合。 想来，那种燃烧一样的灼热感，正是源于这火光的因素。 “你们？”李墨游半屈起身体，看着身前的三个小怪物。 “咕叽。”那个正给自己疗伤的小怪物做出喝水的动作，接着笑着看了李墨游一眼。 这一刻，李墨游觉得自己看懂了对方的语言。 那就是——滴水之恩，必当以命相报。 是的，他看到了。 另外两只小怪物，正挥舞着他们粗陋的骨质武器，与那只庞大的巨蛆搏斗。 “我。”李墨游觉得自己哽咽了。 他说不出话来，嗓子眼里，即是有血，也是有泪吧。 “我的枪。”李墨游看向身边的手枪，咬着牙关，左手用力一顶，活生生的把脱臼的右胳膊接了上去。 笑着看了给自己疗伤的小怪物一眼，李墨游说道：“你们不是它的对手的，别管我了，快走吧。”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谢谢。真的谢谢了。” 说着，李墨游就要爬起身来。 “咕叽。”按下李墨游半屈的身子，那正给他疗伤的小怪物摇了摇头。 “你们这是何苦呢。”李墨游无奈的推开小怪物，只是重伤之下，他这一推并没有多大力气。 “咕叽！”正当此时，一声惨叫响起。 李墨游抬头看去，一只小怪物被那巨蛆拦腰咬断，整个人都在巨蛆的嘴里挣扎，手里还不断挥舞着那并不锋利的骨刀。 “你给我滚开啊！”李墨游飙出一行血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手枪大吼道：“你们走啊走啊！” “咕叽。”似乎释放火光为李墨游疗伤极为耗费体力，那小怪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仍使劲的拽着李墨游，示意他躺下。 而另一只小怪物，伙伴的惨死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矗起手中的骨质长枪，朝着巨蛆鼻头的位置，猛地插了过去。 “嗡！”吃痛之下，巨蛆嚎叫一声，鼻子上插着一杆断了的骨枪，在地上疯狂打滚。 眼见巨蛆已经重伤，那原本持枪的小怪物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喘着粗气跑到李墨游跟前。 “咕叽？” “咕叽！” 两个小怪物语速飞快的交谈一番，接着不由分说，一人一个胳膊，把李墨游抬了起来，往与巨蛆相反的方向逃去。 “别这样。”李墨游第一次觉得，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那是你们的同伴吧，为了救我这么个废柴，值得么？” “放我下来吧，带着我这么个累赘是跑不快的。” “听到没有，你们别管我了，走啊！” 两个小怪物根本听不懂李墨游在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扛着他的胳膊，往前蹒跚。 “嗡。” 地表，突出熟悉的隆起，并以极快的速度朝李墨游三人袭来。 “谢谢你们，但是。” 李墨游深呼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摆脱了二人的手臂，朝着地面隆起土包的方向倒了下去。 于此同时，手中的枪，瞄准土包，疯狂扣动扳机。 烟尘缭绕。 浑身再次剧痛，身体似乎又在地上翻滚了几个来回，被石头刮出了更多伤口。 待李墨游再次睁开眼时。 躺在他前面的，是一具还有余温的尸体，血，从他的嘴巴、耳朵、鼻子、眼睛……是刚才那只用骨枪的小怪物的尸体。 “啊啊啊！” 李墨游嚎啕大哭。 我们是陌生人，不，甚至是异族。 不过是一杯水，一杯水。 “为什么！” 李墨游用尽全力爬到那具尸体面前，那只小怪物的半截身子已经被巨蛆咬掉，此时洒了一地肠子。 他抱起那犹如人类儿童高矮的尸体，浑身颤抖。 仅存的那只小怪物，走到李墨游面前，抓住他的胳膊，似乎要把他拉起来。 “咕叽。”小怪物伸出手，将尸体的眼睛阖上，接着朝李墨游摇摇头，露出坚定的神色。 “你是说，不让我去白白送死么？” “咕叽。” “你们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大地，再次颤动。 李墨游抹去泪水，道：“跑不掉的。” 他看着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冷冷一笑，从脚边抓起一块长条形的石头来。 “你走，我不能再让你也死掉了。”李墨游一只手抱着那半边还淌血的尸体，一只手推开仅存的那只小怪物。 “咕叽。” “咕叽咕叽，咕叽你麻痹，你们这种族，是不是就因为你们这助人为乐的法子，结果灭绝的只剩三个人了。”李墨游扭头大骂道。 “我告诉你们，我们人类的生存之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怒吼一声，李墨游抓着石头，扑向地底迎来的巨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绝命一搏。 我啊，说起来是个懦夫呢。李墨游狠狠的拽紧石头，朝着隆起的土包戳去。 上学的时候，无论是回答问题，还是竞选班级干部，我都躲在最后面。胸口传来一股巨力，李墨游胃里一阵翻倒，嘴里吐出一片白沫。 喜欢的女孩，不敢表白。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啊，李墨游松下手里的石块，瘫倒在地。 公司精选优秀员工，不敢上台发言。墨婷，爸爸，妈妈，对不起。 别人说我这是傲气。还有那三只小怪物，谢谢你们。 傲气什么啊，我只是…… 只是…… 胆小罢了。 耳边，又想起那首歌。 想起来了，是她唱的啊。 多久了呢，嘿，有好几年了吧。 高中？大概是高二吧。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永别了。 昨天已经去得很远。 我的窗前模糊一片。 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梦里收紧我的心。 第五章 海德林 “别灰心嘛，我来救你了。”耳边传来好听的声音，身体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抱了起来。 “老龟，去把那沙虫给我宰了。” “属下领命。” 接着耳边，是恐怖的爆炸声。 似乎有水滴，滴在脸上，好凉。 凉…… “你醒了？”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李墨游疑惑地睁开眼。 眼睛，是蓝色的么？好漂亮。李墨游怔怔地盯着那双好看的眸子。 “你很喜欢跟人对视吗？”那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意道。 “抱歉。” 李墨游赶忙非礼勿视，收回自己略呆滞的眼神，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的景色。 两个坟包，坟前坐着那只曾给自己疗伤的小怪物，此时正静静地发呆。 旁边是那只让自己差点亡命的巨蛆，此时已经浑身破烂不堪，好几个大窟窿眼子。 而那好听声音的主人，此时正站在自己跟前，穿着一身蔚蓝色的公主裙，胳膊上却很违和的绑着两块发光的金属，似是臂铠，一根修长的马尾辫垂在脑后。 在女孩的旁边，则是一位背着大龟壳的老者。 “龟……龟仙人？”李墨游不由自主的喊道。 “咦？不是通用语。” “通用语？那是什么。” “通用语，就是，就是通用语啦。就是我现在说的语言。” “你这不是说的汉语么？” “汉语？哦，我懂了。” 女孩恍然大悟一般笑了，道：“看来你不是旅神者呢，你胆子倒是蛮大的，一个普通人竟然敢来血色戈壁。” 说着，女孩手中戒指一亮，凭空浮现出一个圆形的球体，球体发着柔和的白光。 “其实我说的并非你那什么汉语，而是通用语。之所以你能听懂我说话的原因，全靠这个灯球。” “灯球是一种旅神者专属的道具，能够将旅神者的语言转化为一种独特的脑电波，传输到对方脑内，而作为接受者的大脑，会潜意识的将这种脑电波转化为自己种族的语言。” 李墨游瞪大了眼睛，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道：“黑科技啊！” “什么黑科技，这不是常识么！”女孩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 而另一边的龟族人，则若有所思的凑到女孩耳边，耳语了两句。 “你说什么，他是，他是塔外人？” 女孩震惊的捂住嘴巴，看着李墨游，上下打量，仿佛在看一只怪物。 “别这么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李墨游尴尬一笑，道。 “你先别说话。”女孩严肃地盯着对方，道：“你真是塔外人？你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什么叫塔外人？我是地球人。” “地球人？” “对，表面积5.1亿平方公里，其中71%为海洋，29%为陆地，是一颗椭圆形的蔚蓝球体。我们人类称之为，地球。” “没听说过。” “呃。也是，你们是神之塔中的土著吧？” “神之塔？你们地球人这么称呼海德林么？” 一番闲聊后，李墨游获知了不少关于神之塔的情报。 这个异界，被称为海德林，古神语中，寓意为光与暗孕育之地。 海德林的确是以塔的形式存在，共分九层，这里是第一层，炼狱之层。 这是个真实存在着神明的世界。至于之前女孩所说的旅神者，指的就是像她这种，能够炼化以太操控异能的人。以太，是一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原生态灵力，亦被称为星球的生命之力。 旅神者之义源于，这个世界的人们认为人自生下来开始，就要在人生的旅途上行走，而这条道路的终点若是通往神道，这个人则被称为旅神者。 旅神者，就是掌握着神格之力的天之骄子。 至于为什么海德林会入侵地球，并将地球水晶化，散布神罚病毒，女孩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那是因为虚空水晶的缘故。” “虚空水晶？” 很久以前，海德林是一个和谐而充满生机的世界。世界的中心是一棵穿越时空的世界树，世界树上结着一颗巨大的水晶——母水晶玛哈。玛哈就仿佛是海德林的消化系统，它吸收来自虚空的浑浊能量，将其转化为纯净的以太之力，维系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直到独裁的亚拉戈帝国出现。 史书上记载，曾经的亚拉戈帝国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二主神、虚空荒兽、诸族蛮神以及各种反抗组织。常年征战下，帝国疲于应付，最终召唤出了被古代人所封印的四大魔王斗神萨菲罗特、自然神索菲亚、女神潘多拉、鬼神祖尔宛。 四大魔王的力量无人能匹，甚至连召唤出魔物的帝国也因此覆灭。 为了再次封印四大魔王，十二主神不得已借助了母水晶的力量，而这几乎耗尽了它一半的以太之力。最终的结果是魔王被尽数封印了，但这也导致了母水晶坍塌，另一半被趁机涌入的虚空能量感染成虚空水晶。 “虚空，意味着虚无，吞噬。” “这世间，贪婪、嫉妒、贪食等诸多原罪，即便是毁灭本身，也并不能导致世界灭亡，唯独空虚，虚无。在它的尽头，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李墨游感觉信息量比较大，这有点像网络游戏里的俗套剧情，什么魔王啊，英雄啊，虚空啊什么的。 “那为什么虚空水晶不乖乖的跟玛哈打架，跑到我们地球来干什么？恕我直言，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哈。” “怪我喽？”女孩做了个鬼脸，接着才板起脸来说道：“正是因为无法吞噬玛哈，虚空水晶才会吞噬外界的能量。” “另外也恕我直言。”女孩望着天空，过了半响道：“别说你们地球了，知道海德林为什么分为九层吗？” “因为它啊……已经吞噬了八个世界了。” 李墨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虚空水晶还真是，真是，“胃口不错。哈哈。” “噗嗤，你还挺幽默。” “没办法啊，活着已经很累了，再不调侃调侃可怎么活下去。” “你们地球人都这么贫？” “嗯，我这算是话少的。”李墨游这句话算是实话，在地球时，他的确沉默寡言，更别提与女孩子相谈甚欢。只是经过了刚才的生死磨砺后，自己的性格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一些偏转。 李墨游自己寻思，或许自己这是，胆大了。 这边聊得正嗨，那边守着坟头的小怪物，已经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等等。”余光瞟到小怪物的李墨游，赶忙喊住对方，愧疚感袭来，自认为冷落了恩人。 “咕叽？”小怪物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李墨游。 只是那孤独而又矮小的身形，看得人一阵心酸。 “那个，美女，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东方婉懿。” “哦，我叫李墨游。那个，能把你的那个啥球借给我用用么，我想跟它说句话。” 说着，李墨游伸出手指指向那只孤单的小怪物。 第六章 地球人的观念 “你是说，你要跟那只灰魔怪说话？” “对。” “你要跟它说什么？” “跟他说声谢谢。” “哈？谢谢？” “怎么，不可以？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奴隶？” “不是啊，我们素昧平生。他们只因为一杯水的恩惠，却死了两个同伴。” 接着，李墨游将故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详述给了东方婉懿。 听完李墨游的叙说，东方婉懿却是蔑笑一声道：“它们这只是认主子罢了，你别放心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墨游有些愤怒。 “你听说狗吧。狗这种动物，你如果给它一丁点儿食物，它就会把你当做主人，你就是让它去死……”东方婉懿比划着手指，笑道。 “你特么给我闭嘴！”李墨游猛地抬起拳头，只是还不等他发泄出内心的愤怒，便已经被撂倒在地。 “放肆！”老乌龟人手中拄着木杖，死死把李墨游摁在地上，冷冷道：“你可别不知好歹，尊贵无上的七公主殿下大发善心救了你一命，你这贼子是要恩将仇报？” “哈哈，你就别吹了老龟，什么尊贵无上。我不过是个被流放的亡国少女罢了。”东方婉懿咯咯一笑，蹲下身来挽着长裙，伸出手指顶着李墨游的额头。 “知道我为什么把它们形容作狗吗？” “因为你听不懂狗在叫什么，即使用灯球也一样。同样，你也听不懂灰魔怪在说什么。灯球有效的前提，必须是使用者的脑部智力要达标哦。” “它们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劣等最卑贱的种族。” “我不知道你们地球怎么样，在海德林，血脉，意味着一切。高等的种族，更容易觉醒旅神者，成为掌权者，拥有更多的神典点数，更久的寿命，更尊贵的身份。” “而低等种族，只能依附。”东方婉懿掰过李墨游的脑袋，指着灰魔怪道：“喏，就像它们，会巴结任何比它们高等的种族，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即使做一个奴隶也心甘情愿。” 戈壁刮起小风来，吹动着漂泊的尘埃。 这是一片没有生机的荒漠，没有方向，没有温度，甚至于连人类的感情，好像也会在这茫茫荒漠中迷失。 李墨游打了个冷战，浑身的伤口要么发痒要么酸疼。他使劲躬背，想从龟族人的控制下挣脱。 “我们地球也一样啊。” “有钱人，穷人。官二代，民二代。” “有的人掌控国家。有的人在街道称霸。” “不过这都没关系，”李墨游笑了笑，放弃了挣扎：“难道你们海德林的人都没有心，没有感情吗？” “对我好的人，我就会对他好。” “爱我的人，我自然会爱她。” “有人是我的恩人，我必定会报答他，即便倾家荡产。” “有人是我的弟兄，我必两肋插刀，无怨无悔。” “有人是我的爱人……” 李墨游没由来的一阵停顿，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什么多。 “爱人又如何？”东方婉懿好奇地问道。 “爱人，那就在床上狠狠地爱她呗。”李墨游没脸没皮地对着眼前的女孩讪笑道。 “放肆！”乌龟人手头木杖再次用力，压的李墨游吃了一口土。 “你这家伙。”东方婉懿站起身来，摸了摸滚烫的脸蛋，道：“真是又贫又坏，你们地球人都这样吗？” “我们地球人就是再贫再坏，也比你们海德林人的冷血好得多啊。” “好好好，你们地球人好，你们地球人最棒啦，你们地球人无敌棒啊。” “谢谢夸奖。” “还贫！老龟，给我再使劲点！” “微臣领命。” 一番折磨后，李墨游嘴皮子是贫不起来了，他只剩下了吃土的份。而另一边，曾为他差点送命的灰魔怪，竟乖乖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就好像，好像……一条狗。 想到这，李墨游整个人就心灰意冷。 “你，过来。”东方婉懿勾了勾手指，示意灰魔怪过来。它们的智商虽然并不足以理解复杂的通用语，但是基础的肢体语言还是能看明白的。 “咕叽？”灰魔怪唯唯诺诺的走到了一旁。 “你想认他做主人吗？”东方婉懿指了指灰魔怪，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李墨游，然后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手势。 “咕叽咕叽！”灰魔怪拼命的点头。 “看到没？”东方婉懿一只手抓住李墨游的头发，将他的头扭向正在一边作揖的灰魔怪。 “就算如此，又怎样。”李墨游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孩，一字一词地低声道：“他若认我为主，我必好好待他。”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我一天饱饭吃，就饿不着他。”说完，李墨游朝着杵在一旁的灰魔怪露出一抹略带心酸的笑意。 “咯咯。”东方婉懿捏了捏男子的脸蛋道：“你真可爱。我该说你幼稚呢？还是仗义呢？” “仗义吧。” “够不知廉耻的。”东方婉懿白了他一眼，“老龟，放他起来吧。” 风声愈来愈大了。 龟族老人手里拿着一把素材刀，沿着沙虫的脑颅刮开一道口子，然后掏出一个银制窄口瓶，将沙虫的脑浆灌了进去。 东方婉懿抹了抹头发，道：“又快到风季啦。我说你，喂，说你呢。” “我？”此时李墨游正和灰魔怪用力推穿梭舱，想把它翻正过来。 “你一个普通人，在这死亡戈壁上，是活不久的。” “哈？” “这里可是冒险协会公认的七大禁区之一哦，你们地球人也真是胆大，还敢到这里来。” “你不也在这么，这么说你们海德林人胆子也不小啊。” “我和你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你不就是胸大点么？” “放肆！”女孩还没说什么，那边正在灌脑浆的龟族老人不乐意了，抬起手来就甩出一道水箭。 没反应过来李墨游直挺挺的挨了这一箭，全身上下犹如被攻城锤砸了一下般，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旧伤未好，新伤又填。李墨游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晦暗，脑子一歪，昏迷了过去。 东方婉懿赶忙跑了过去，将李墨游扶了起来，对着龟族人呵斥道：“你打算杀了他吗？” “可是，他有辱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什么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以后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啊，啊啊啊烦死了你。” “属下，知错。” 灰魔怪立在一旁“咕叽咕叽”地叫着，他似乎是想去看看李墨游的情况，但又害怕其余两人的淫威，不敢造次。 第七章 旅神者 风声愈加的躁动了，灰尘仿佛活过来的昆虫一般铺天盖地，天空变得浑浊了起来。 陆地上空的云块像山冈般耸立着，地平线在模糊的视野下，只剩下一长条灰色的线，背后是濛濛尘雾。 “这么说来，你们地球人是什么准备也没做，就把人扔进来送死了？”东方婉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穿梭舱，海德林不是没有机械装置，只是造型犹如鸡蛋这么怪诞的她还从没见过。 一般来说，海德林的机械装置，包括机车在内，都是为战斗而服务的，大多数造型都极为狰狞。 “没办法啊。如果在一片绝望里，有一丝光出现在你面前，即使知道光的尽头可能是死亡，你也得去试一试啊。”李墨游试了试启动轴，还好，发动机并没有因为沙虫的撞击而摔坏。 另一边，灰魔怪紧张的爬到后驾驶室，接过李墨游递来的压缩饼干，眼角含着泪光地嚼了起来。 “可我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嘛。”东方婉懿不由分说地坐到副驾驶上，并给真皮座椅点了个赞。 “不能慌，拯救世界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吗？要稳，拯救世界也是得遵循基本法的。”李墨游伸了个懒腰，此时风尘越来越大了，他打算找个避风的地方，用帐篷当舱盖把穿梭舱遮起来。 “死鸭子嘴硬。我看你啊，是破罐破摔。弱者自欺欺人的手段。”东方婉懿抬手撑起一片水幕，将沙尘挡在外面，看得李墨游一阵咋舌。 “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吧。不然还能怎样？我一没核弹二没高达，难不成我还能孤身一人去把虚空水晶炸了？”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的水幕，李墨游啧啧称奇道：“这就是魔法吧，高，实在是高。” “想学吗？”东方婉懿忽然扭过头来问道。 “你教我啊？” “好啊。” 正巧收完沙虫脑浆的龟族人听到这句话，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殿下，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 “他可是异世界的人！一来，我们并不知他到底有何阴险目的，是否会对母水晶酿成大祸。二来，我们并不知他的血脉与以太之力是否契合，若能觉醒还好，若他无法觉醒，说不准可是魂飞湮灭的下场。” 东方婉懿冷哼一声，道：“老龟，你应该知道吧，每一个世界，都有它独特的法则壁垒。尤其是海德林，这里可是连虚空都绞尽脑汁进不来的地方，你觉得，要是没有母水晶的允许，这个地球人能进的来？” 说着，她表情带着一丝狷魅，盯着李墨游道：“甚至我猜，这家伙说不准已经被母水晶玛哈精炼过了。” “精炼过了？”李墨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啥意思，意思是我不是处男了？” “你滚开啊！流氓。”原本还装腔作势的东方婉懿仿佛遇到了什么恶心东西一样，一脚踹了过去。 “至于精炼吗？这种事情，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东方婉懿小声地说道，小到融化在了风里，没有任何人听到。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李墨游扯着嗓子喊道。 “我说你听好了，旅神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人活着，就是在孤独的旅行。 你会遇到一些人，看到一些事情。 也会背负一些东西。 会遗忘你走过的路。 你可能停留在孤城里。 也可能迷失在人海中。 又或许，在转角看到新的路途。 旅神者的道路，便是在旅途的终点，通往着无上神道。 操控以太之力，或幻化万千法门，或炼化自身蛮横肉体。 又或召唤远古蛮神之力为己所用。 甚至降临神旨化身使徒。 “这一切，全在于你的灵魂水晶烙印了何物。”东方婉懿深呼一口气，道：“你想好了，真的要成为旅神者了吗？” “那肯定啊。”李墨游笑道：“看电影时男主角玩魔法那么刺激，我早就眼馋了。” 顿了顿，眼神里似乎带着点落寞，李墨游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况且，如果我不成为旅神者，是走不出这里的吧？更别提什么拯救世界了。” 拯救世界？可笑。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完成所有夙愿罢了。 “那好。”东方婉懿嘴角挑出一抹顽皮，道：“快叫我师傅大人！” “哈？” “快叫啊，臭徒弟！” “哈？” “哈什么，快叫快叫！” “喂，你是小孩子嘛？” “我就是小孩子怎么滴怎么滴~而且咱们非亲非故，不然我凭什么帮你啊臭徒弟。” 另一边，老乌龟咳嗽一声，接茬道：“地球人，或许你并不了解。对于我们海族人来说，七公主殿下的确还是孩子年龄。” “海族？”李墨游仿佛考古学者般考究着眼前的少女，明明是很正常的人类少女啊。也就胸脯比较，嗯，不错嘿嘿。 “对啊。我是海族人，而且是血脉等级很高的鲛族人哟~有没有很激动呦，你师傅这么棒。”东方婉懿表情浮夸，忽然朝着李墨游甩了一巴掌，“你看哪呢臭徒弟！”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李墨游赶紧从主驾驶上侧过身子，迎头便拜，正巧躲过了甩来的巴掌。 大地、天空、海洋，森林、云彩、暴雨。 火焰、狂风、雷霆。 人，动物，植物。 思想，感受，心情。 是什么造就了物质界，又是什么产生了物质界的这诸多现象？ 是运动。 是能量。 “这世界中一切能量的本源，组成空间架构、意识流、现象形态的最基本元素，我们将其称之为，以太。 旅神者的特征之一，便是能觉醒灵魂水晶，捏合以太之力为己所用。 血色戈壁一年只有两个季节，风季和旱季。现在正巧赶上风季初临，以太最为躁动。 来，师傅带你上一趟速成课。” 说完，东方婉懿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块海蓝色的宝石，放到李墨游胸口。 感受到胸口肌肤紧贴着的凉意，李墨游不禁咽了口口水，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大的宝石，这要是卖了，得够我们全家花一辈子了吧。 “喂臭徒弟，别走神。” “哦哦。” “这是海吸石，如果在海洋里的话，它能制造出恐怖的漩涡，直接摧毁游戈在海面上的任何事物。它的原理之一，便是能吸食大量偏水属性的以太之力。” “戈壁的风季必然伴随着暴雨，偏属性以太极为浓郁。我把海吸石放在你胸口，就是为了让你加倍感受以太的存在。进而觉醒灵魂水晶。” “等会。”李墨游紧张的喝了口水，道：“我不会死吧？” “不会，有为师在呢。” “那就放马来吧。” 站在一旁的老龟悄悄背过身，不忍看到这一幕，“哎，这七公主还是玩心太重。觉醒灵魂水晶这种事，岂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就连最强大的旅导师，也不敢这般胡来吧。” “可惜了这少年一条好性命喽。” 第八章 觉醒 “把这个水晶拿好了。这次出门我没带多少东西，这个一星的是我唯一带着的系统水晶了。”东方婉懿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块大拇指甲大小的蓝色水晶块。 “系统水晶？搞啥的？”李墨游接过水晶块，入手暖暖的。这海德林还真是土豪星球，干啥事都是宝石。 “系统水晶就是觉醒灵魂水晶用的。如果你觉醒成功，这块水晶就会变成你的专属灵魂水晶，融入你灵魂。” “哇，那就是终身制啊。有没有高级点的，我想做vip！毕竟就算玩手游我还充六块钱拿首冲vip呢。” “别挑三拣四了，虽然暂时是一星的，但和高星级的区别也只是技能烙印少点罢了，况且你以后升级可以自主强化灵魂水晶。” “技能烙印?”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闭上眼。静下心来，进入意识世界。” “意识世界？我不懂啊，怎么进入？按回车键进入？” “闭嘴啦！” 胸口的海吸石，传来一股澎湃的能量，李墨游闭上双眼。 脑海中，慢慢出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 去人生的旅途罢。 前途很远，也很暗。然而不要怕。不怕的人的面前才有路。 ………… 这里是哪儿？ 我，我这是在哪？ 意识形态的世界吗？ “喂，有人吗？”黑暗，寂静。 甚至没有自己的回声。 有光，是的，彩虹一般绚烂的光，忽然在眼前出现。 那是，熟悉的男人和女人，如此熟悉，可是，他们是谁呢？ 是…… 爸爸妈妈！ 是年轻时的双亲！ 李墨游张开嘴，但他就像离开了水的鱼一般，只能死死的张开嘴，没有任何声音。 时光回溯了吗？ 那是，小学。对，那棵大柳树下我撒过尿。 接下来是初中，高中，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往日如梭，在他眼前闪烁。 它们如同天空的云朵，忽然开放，又悄然凋亡。化作雨滴，将其淹没。 喘不过气了。李墨游心想。 或许沉沦在其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睡吧，睡吧。 梦里，有你的一切。 在梦里颠倒，在熟睡中蒸发。 睡吧，睡吧。 时间不再转动，命运停止轮回。 人嘛，本来就是一种活在过去的动物嘛。 活在过去…… “鬼才活在过去呢！”忽然一声暴喝，李墨游猛地睁开眼。 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是无数星星点点的蔚蓝色亮光，犹如萤火虫一般。 它们不停的旋转，不停的螺旋。犹似一种有序的分子结构。 “这就是，以太？”李墨游好奇的伸出手，摸向那些发光的星体。 “凉凉的。”李墨游抓过一把星体，鬼斧神差的，将星体放入了嘴巴里。 “卧槽。”李墨游扣着喉咙一阵干呕，这就像是吃了一千粒坏瓜子的感觉，苦味、涩感，一应俱全。 “外乡人，你好啊。”忽然，一阵空灵的声音，直接通入李墨游的大脑。 “你是谁？”李墨游一边扣着喉咙，一边扫视周围，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我是玛哈的子女，你也可以叫我乌尔。我是这海德林一层的守塔水晶。” “守塔水晶？” “是的。海德林就像一座高塔，每一层，都有一颗守塔水晶，我们都是母水晶玛哈破碎后，形成的子女。” “呃，您找我，有何贵干呢？” “这枚咒纹送给你，外乡人。希望你能解开它真正的力量。” “我能与你灵魂交谈的时间有限，算是我的请求吧外乡人……” 一枚发着幽光的玄妙咒纹凭空出现，落在了李墨游面前。 于此同时，那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像被齿轮碾压过了一般。 “一层的生灵都在被监控……只有像你一样的外乡人……请接收我的请求……变强……然后来到里木萨……里木萨……救……救……” 声音消失，李墨游一脸懵逼的待在原地。而那枚发光的咒纹，仿佛有生命一般，爬到了他的肩膀，然后，贴着他的脸，慢慢的融入到了他的脸上，在眼角化作一抹诡异的图腾纹。 “啊？啊？啊？”李墨游仍懵逼在原地，“这都啥跟啥啊，我读书少弄不明白啊，有没有人来给我解释一下啊？” 骤然间，脑子忽然钻心的一阵疼痛，伴随着炸药爆炸一样的耳鸣。 血液犹如逆流，浑身细胞都在躁动。 “以太超流已饱和，灵魂铸模完成，血脉融合成功。” “灵魂水晶生成中，目前进度：10%。” “旅神者系统已获得认证许可。宿主生命迹象，良。” “正在生成系统……请稍后。” “宿主面板契合中，正在匹配。” “匹配完成。生命值100。魔力值100。等级，1。” “信仰，0；星运，0；体质，10；精神，20；韧性，10。” “灵魂水晶质量：1星。可镶嵌烙印数量：职业烙印1，技能烙印1，强化烙印1。” 这都些什么鬼东西。李墨游从绞痛中醒来，脑子仿佛被打开了一样，好多奇怪的信息涌了进来。 与此同时，肌肉，胳膊很有力量的感觉啊。 嗯，感觉神清气爽，好想打一架。 “师傅，我感觉自己莫名的强。”醒来后，李墨游就发现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期待和紧张的女孩。 “强你个大头鬼。恭喜你，成功觉醒灵魂水晶。”东方婉懿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就好像老师鼓励学生那般。 “这个灯球送给你，你以后可以通过它加入神网。”说着，东方婉懿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圆球来，“加入神网后，你就可以与其他旅神者建立通讯球，即使相隔万里，也能聊天啦，怎么样土包子，没见识过吧。” “切，我们地球人用手机不但能相隔万里聊天，还能发红包，打手游叻，你这才哪跟哪，图样图森破。” “还敢顶嘴！臭徒弟！” 接下来挨了顿胖揍后，在东方婉懿细致的讲解下，李墨游总算明白了所谓的系统以及灵魂水晶的意义。 而了解完之后，李墨游不得不承认，这就跟，就跟电脑游戏一样。 就好像必须要有设备才能玩游戏一样，灵魂水晶就相当于旅神者的游戏设备。而旅神者系统，便是这设备的运行程序。 它会根据宿主的身体现状，自动调整属性，并以数据的形式显示出来。 生命值100，毫无疑问就是实指宿主的健康状况。 魔力值100，顾名思义，就是体内剩余的魔力。 信仰，这个世界是存在真神的，信仰某位神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可召唤神迹。 星运，海德林的天空中布满的星辰，传说中它们是英灵的化身。 体质，指宿主的身体素质，比如生命恢复速度，身体机能，力量等。 精神，数值越高魔力恢复速度越快，同时魔法抗性越高。 韧性，指宿主灵魂的韧性。韧性越高，在升级灵魂水晶时，风险越低。 职业烙印：可烙印一枚职业符文。职业等级与宿主等级有关。 技能烙印：可烙印一枚技能符文。灵魂水晶的星级越高，能烙印的技能越多。 强化烙印：可烙印一枚直接强化宿主属性的符文。 第九章 渔师 “通过內视，你便能看到自己的灵魂水晶。灵魂水晶最中心，有一个插口，那里就是职业烙印的位置。” “职业烙印？也就是说，我只要有职业符文，就能像你一样释放魔法？”李墨游听得云里雾里的，发问道。 东方婉懿点了点头，道：“所有的旅神者都是有职业的，有人是战士，有人是龙骑士，有人是幻术师。无论是职业烙印还是技能、强化烙印，一旦镶嵌了符文，终生都无法取下来。” “不同的职业，能够使用不同的技能。比如说战士职业者，技能烙印可以镶嵌战士技能，但倘若你镶嵌了龙骑士的技能，不但无法使用，还浪费了一个烙印插口。”东方婉懿倚着座椅，煞有其事的讲解了起来，“每个人的职业发展方向都是不同的，同时烙印的职业符文也是随着宿主不断成长的。即使同样是战士，有的人慢慢发展成了剑术一流的大师，有的人成了防御惊人的铠甲战士。与此同时，灵魂水晶内的职业符文也会成长为纹路完全不同的符文。” 说着，东方婉懿掏出一枚封印在琥珀中的符文，道：“这是一枚渔师的符文，要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在一旁研究压缩饼干的龟族老者慌忙打断女孩的话，“这可是我们海族百年才传承一枚的职业符文，岂能如此儿戏的送给这陌生人。” “什么陌生人，他是我徒弟。” “对，我是她徒弟。” 老者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把这符文赐予这小儿，您能担保他不暴殄天物，将这珍贵的符文浪费？” “三大烙印，最简单的自然是强化烙印，对宿主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负担。” “其次为技能烙印，每一个技能烙印镶嵌之后，宿主必须经过千锤百炼的摸索，才能真正懂得如何释放以太，准确操作技能。” “最难的就是这职业烙印，血脉、天赋、毅力、运气，乃至宿主的心境，缺一不可。依我看，以此子天赋，最多也就能承载八大基础职业的烙印而已。” “您可知道，有多少自恃天之骄子的少年，因为选择了一枚强力的职业符文，整个灵魂水晶因为无法承载符文的威力而瓦解，旅神者的道路戛然而止。” “您又可曾知道，大多数旅神者学院的著名旅导师，在选拔学徒后，为了给他们安排一个最契合灵魂、体质的职业，需要翻阅多少资料，提前预备多少防止意外发生的珍贵药物。” “您……” “给我闭嘴！”东方婉懿忍住怒气没搓出一枚水箭，瞪着老者喊道：“有钱难买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李墨游小声的在一旁附和。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呐呐道：“好好好，你们愿意，你们愿意。” 扫了李墨游一眼，老者又叹了口气，道：“可惜一条好性命喽。” 对方这一叹气，李墨游就感觉心里没底了，小心的戳了下旁边的少女，低声道：“师傅，这有他说的那么危险么？” “听他胡扯。有啥危险的，大不了一死嘛。”东方婉懿不屑的撅了下嘴。 “死？”李墨游愣了，道：“我这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死在啥烙印上，是不是太憋屈了点。” “你可是未来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哪有那么容易死，别磨蹭了，快把烙印用了。”东方婉懿催促着把手里的琥珀递了过去。 “喂，哪有你这样的师傅啊。”李墨游像扔烫手的煤炭一样，把琥珀又扔了回去。通过沙虫一役，经历了生死，更加懂得生的可贵。 家人、朋友的等待，还有那说不出口的爱，甚至于拯救世界，只要活着就还有哪怕半点希望。 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人，觉醒灵魂水晶也是九死一生啊，你刚才不还是觉醒了。”说着，东方婉懿又把琥珀递了过去。 “能一样么？不成为旅神者我铁定走不出这戈壁，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但现在我是旅神者了，还有必要冒这死亡风险么？”李墨游再次把琥珀扔了回去。 “富贵险中求啊。随随便便的大众职业，能比得上我堂堂海族皇室专属职业么?别忘了，你可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男人。”东方婉懿嘴皮子前所未有的溜，将琥珀硬塞了过去。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我觉得还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础做起比较好。年轻人不能要高手低。” 就这样，一枚足以在海族中掀起腥风血雨的强大职业符文，在两个人的你来我往中，来回传递。 这要是被创立渔师符文的先人看到，止不准从棺材里蹦出来，把两个人全打成鱼干晒起来。 ……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东方婉懿明显有些气恼，道：“不知好歹的臭徒弟。你再不要，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没有职业烙印你就算旅神者也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照样走不出这戈壁。” “我说师傅啊，不是我不知好歹，就算我天赋异禀，你也不能把我往死里逼啊。”李墨游装作哭腔道：“你就不能给我个那啥，那啥八大基础职业烙印么？” “我这不是没有么！而且，做我的徒弟，只能最强，不能平庸。”东方婉懿直接将琥珀捏碎，猛地塞进了李墨游的嘴里。 猝不及防的李墨游还没来得及反应，脑子嗡的一声。 整个人，傻了。 “我这真是，一天的时间，感觉把一辈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再次来到意识空间的李墨游自嘲一声。 一枚不断旋转，犹如星宿般璀璨的蓝色符文，此时正悬浮在他面前。 “你就是那什么职业烙印？”李墨游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下那符文。 瞬间，一股恐怖精神流涌进他的脑回路。 犹如大海磅礴。 犹如巨浪滔天。 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一个穿着邋遢的中年大汉，端着金黄灿烂的圣旨，念念有词。 “月之终末，风之奄墟，皇命渔师伐鬼蛟、取大鼍、登龙龟、斩蛮神，臣不敢不从。” “珠含碧泪，白日生烟，皇命渔师钓九沧、网天帷……我去你老母啊，老子不干了，反了反了，谁爱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你们了。” 李墨游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咦，来了一个小家伙。”那邋遢大汉看到李墨游，扣着鼻屎就走了过来。 “不是早就跟你们海族那帮二货皇族说好了么，五百年来跟老子传承一次，这还不到五百年，怎么就来了？”大汉手里不知从哪抽出一根鱼竿，甩出一条银线，嗖的一声将李墨游捆了个结结实实。 “还是说，你偷了海族的传承符文？” 第十章 变强 “好汉饶命！”李墨游赶紧作了个揖，“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是符文先动手的，不是，是我师傅先动手的。” “你师傅？” “对。” 接着李墨游便把事情的由来讲了个一干二净。 “哈哈哈，这海族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大汉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还把鼻屎摸到了李墨游的衣服上。 就算这是意识空间，也蛮恶心的。李墨游心想。 “也就是说，你小子根本不了解我渔师的典故？” 渔师，古时钓海龙以斩之的强大职业。 那时，整个海德林在亚拉戈帝国的统治之下，人族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作为帝国的贤王，第一代皇帝更是网罗各地异人强者，成立“锦衣卫人”。 锦衣卫人直属于皇帝的领导之下，接受任务只授圣旨，不理使差。 作为锦衣卫人中的佼佼者，渔师句芒更是经常接受一些非人能完成的险恶任务，比如什么钓只暴鲤龙给皇帝做糖醋鲤鱼啦，弄一笼白甲龙虾给妃子们解解馋啦之类的。 久而久之，句芒罢工了，不但罢工了，这位爷还很有个性，他当着皇帝的面，把吃龙虾不吐龙虾皮的妃子揍了一顿。 然后就开始了他的逃亡生涯。 但是陆地之上，皆为皇土。不管到哪都有人找上门来，句芒心想这也不是个办法，这么搞下去老子连个安生觉都睡不了了。 最后向他投来橄榄枝的，正是被他钓出好几个全家桶的海族人。 当然，作为庇护的代价，也是要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渔师必须将他的职业烙印传承给海族人。 “小子你想啊，我是什么人？老子连皇帝他相好都敢揍，还能乖乖听海族的话？” 职业烙印的制作大抵分四种：一种是自然烙印，就是大自然因各种异象生成的天然符文，这种职业符文大多能调动天地元素之力，极为罕见，而威力也非比寻常； 一种是神性烙印，这种烙印大多由各大神殿把控，因神道法则而生成，特点是烙印时对宿主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作用，常见的比如圣骑士的烙印，便是如此； 一种是人造烙印，也是最为常见的烙印，由各种秘石水晶融合偏属性以太捏造而成，像八大基础职业都是人造烙印； 最后一种，则是传承烙印，传承烙印意即一代传一代，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个符文，全世界只能允许一个人拥有该职业。 “老子跟海族说，老子这是什么职业啊，渔师！能下五洋捉鳖，敢去皇庭造反，这么牛逼的职业岂能是大路货色？必须传承，必须独一无二。” “他们海族也没辙啊，都知道爷是狠角色，把老子惹急了，蹲哪个海龙巢一天两天，准把它弄灭族。” 李墨游哑口无言。 “至于为什么定了五百年。”大汉神色里忽然有些落寞。 “在我死之前，有个女人跟我说啊，五百年后，她就来接我，然后嫁给我。” “所以我便化作这符文，乖乖的待在海族的祭祀大殿里，等着她来。” “第一个五百年，来的不是她，是个男的。” “老子直接把他灵魂水晶撑爆了。” “第二个五百年，她还是没来。” “老子一想，一千年啦，据说亚拉戈都没了，她是不是也早死了呢，就寻思出来看看。” “仔细一算，至今岂不是快三千年了？” “时间如风雨啊，弹指殊途。” 李墨游听着他的感慨，跟着在一旁叹气道：“谁说不是呢。现在回想起来，曾经过往还历历在目。” “你才多大就跟老子这感怀伤时，信不信老子一言不和撑爆你灵魂水晶。” “别介，爷，您是爷。” 大汉又扣了块鼻屎，扛着钓鱼竿，鱼钩上挂着李墨游，边走边问：“小子，想不想学老子这门手艺？” “想，当然想。我恨不得现在就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寒江雪，寒江雪。好名字。从今天起你就叫寒江雪吧。” “卧槽，别，我有名字的，我叫李墨游。” “墨游，于墨水中游，在黑暗中游戈么？” “没那么大寓意，就是爹妈觉得这名字够文艺够矫情才起的。” “哈哈哈，好，好一个谦而不卑的小子。” 大汉将李墨游扔到地上，伸出单手放到对方眼角那诡异图腾纹的位置，笑道：“小子，我句芒从不信缘分，说五百年传承就是五百年传承。要是以前，你这误打误撞进来，我铁定撑爆你那破灵魂水晶。” “至于为什么还要传承于你，你得感谢母水晶玛哈。你这咒纹是母水晶赐予的吧，真是够见怪的，它可是一直保持中立啊。” 扣着鼻屎，句芒继续道：“我们的一切，力量、生命、感情，都是星球给的，你记住这句话。人，可以忘了自己是人，但不要忘了本。” “这咒纹或许你并不知道它为何物。在我们那个年代，我们将其称为魂武，是一种可以随着宿主的强大而成长的武器。” “进入符文内，是很耗费魔力的，我想你的魔力应该快耗尽了。” “老子承认你了，小子。” “出去吧，你的魂武已经被老子激活成渔师的特职武器了。等你下次晋级职业再进来时，老子会帮你把它升级。” “去吧！去把渔师给老子发扬光大，让那些狗屁海龙们，重新回忆起被支配的恐惧吧哈哈哈。” 李墨游很想告诉对方，他不是这个世界的，这个啥咒纹也不是玛哈给自己的，而是它的碎片乌尔，而且对方似乎还有求于自己。 他有许多事情要说，也有许多事情想问。 声音慢慢模糊。 眼前的视线慢慢转变为漫天的风沙，整个穿梭舱被一个巨大的水球包裹着。 穿梭舱里，东方婉懿坐在副驾驶上焦急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后座上，灰魔怪正在呼呼大睡，而龟族老者则还在研究压缩饼干。 “成功了？”东方婉懿凑到李墨游跟前，喜于言表。 “成功了。”李墨游淡淡一笑，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孩美若天仙。 果然，人逢喜事看谁都顺眼么。 来到陌生的异界，与恐怖的沙虫殊死搏斗，遇到奇怪的种族灰魔怪、海族少女还有那老乌龟。 然后觉醒灵魂水晶，成为旅神者。 成为渔师、拥有魂武……李墨游深深喘了一口气。 这番经历，曾经的自己哪怕是想都不敢想过吧。李墨游握了握拳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师傅，你听说过魂武么？还有乌尔、里木萨，亚拉戈帝国又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你听说过一句这样的话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哈？前言不搭后语，你傻了么。” 我会回家的，爸爸妈妈还有墨婷，等我！ 【ps.日常刷一下数据，竟然还掉了个收藏，好伤。明明很用心的写呢，嘤嘤嘤~跪求收藏，求热闹~】 第十一章 魂武 “我又不是百科全书啦，有什么不懂的你自己用灯球查就是了。”东方婉懿将灯球递给李墨游。 接过灯球，按照东方婉懿的指示，李墨游按开灯球的启动按钮。 一道道亮光闪过，一道曲面的魔法虚拟屏幕展现在诸人眼前。 “初始化启动。哔哔。启动完成。请登录。”灯球发出呲呲的声音，李墨游只觉脑海中传来一段段讯息。 灯球最主要的功能有三个，登录神网、语言翻译以及查看时间。 接下来，李墨游将灯球绑定了自己的灵魂水晶，点亮了语言翻译的许可证书，然后通过灯球登录了所谓的神网。 神网类似地球上的互联网，也有各式各样的网站，能够查询任何你想知道的讯息。 灯球的虚拟界面上，除了时间、信号状况、实时地图外，还有四个标识按钮，分别是开关、通讯球、神典点数、搜索器。 神典点数是神网中的通用货币。 通讯球能够添加其他旅神者为好友，然后消耗神典点数进行点对点的通讯。灯球的档次越高，能添加的好友越多。像李墨游这种最次的灯球，至多只能加十个好友。 搜索器就犹如电脑上的浏览器，一般主流的三大官方网站是：风物百科、冒险协会官方商城以及旅神论坛。 李墨游犹如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拽着灯球玩的爱不释手。 点开风物百科，这玩意有点像地球上的百度谷歌，李墨游用意识输入“魂武”的概念，只见屏幕上瞬间出现一连串的列表。 “什么叫魂武？海德林十大古代禁器，知道一个算你牛。” “依修加德解放龙炮古武，龙族惊呼不可战胜。” “史上最全面的魂武打造攻略，读完就能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震惊！为什么他的魂武恐怖如斯，原因竟是……” 李墨游差点把灯球摔了出去，原来哗众取宠的标题党哪个世界都存在。 “查什么呢？”东方婉懿凑过脑袋来，“哎？魂武？你打算做魂武？” “不是打算，是我已经有了。”说着李墨游指了指眼角的图腾纹，虽然在意识空间里，句芒说已经为他把魂武激活了，可他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准确来说，他根本都不清楚，怎么让这块乌青的纹路变成魂武。 “哇！你哪来的？”东方婉懿好奇伸出手扭了扭李墨游的眼角，感受到皮肤上温暖柔滑的触感，李墨游不经意的摁下两腿间躁动的帐篷。 说起来，都快一年多没和异性有过肢体接触了。李墨游尴尬一笑，道：“我说是母水晶给的，你信么？” “信。” “啊？” “我之前就猜测你是被母水晶精炼过的人了，怎么会不信。” “话说精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 原来东方婉懿也是魂武的，李墨游对此倒是不觉得震惊，一是他根本不知道魂武有多稀少，在海德林意味着什么；二是，人家毕竟自称是海族皇室，要是没啥拿得出手的武器，也忒不像话了。 在东方婉懿的讲解下，李墨游总算明白了如何唤出魂武，说起来也很简单。 “就是把你的血抹到身体上咒纹的位置。”说着东方婉懿轻咬手指，带着一滴血珠，抹到了手腕的位置。 接着李墨游便目瞪口呆地看着，东方婉懿从自己的右手腕里，拽出一把发光的蓝色法杖。 “这法杖要是在游戏里，至少得强化加12，砸了好几十万吧。”李墨游自言自语的吐槽着，一想到马上自己也会有一把发光的魂武，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游戏里无法实现的梦想，没想到竟然在现实中实现了。李墨游骄傲的抬起头，伸出大拇指抹向自己的胸口。身体虽然经过了女孩的法术疗伤，但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还是带着血痕的。 李墨游满怀期待，抬起大拇指，按向眼角。 “出来吧，寒江雪！”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魂武会是什么样子，但李墨游已经提前想好了名字。 侧着脑袋，拇指划过，眼角感受到一股灼热感。 手心，好像出现了一根棍子，李墨游下意识的用力一拉，从眼角的咒纹中，拖出了他的魂武。 “哈哈哈，”看到李墨游的魂武，东方婉懿笑的在一旁打滚，“渔师，原来真的是渔夫的意思么？” 李墨游窘迫的看着手中的钓鱼竿。 于此同时，意识空间中的灵魂水晶一阵躁动，李墨游的脑海里出现一条讯息。 寒江雪，1级魂武。类型，渔钓剑。 攻击类型：中程、近程、偏水属性以太、物理。 天赋技能：水线炮。 魂武进程：距离2级魂武已完成0%。 “渔钓剑？”李墨游挥了挥手中的钓鱼竿，丝毫没感受到它哪里像剑了。 李墨游还没来得及细看手中的魂武，忽然眼前一黑，肾虚一般瘫到了椅子上，手中的魂武随之消失。 魔力值：0。 “哦，忘了告诉你了，使用灯球还有魂武都是持续消耗魔力的，像你这种菜鸟，魔力根本不够用的。”东方婉懿伸手抓住悬浮在半空的灯球，道：“你可别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持续给灯球供魔，结果导致魔力透支而死的旅神者。身为你师傅，我可丢不起这人。” “灯球相当于强化符文，你点开关按钮，能直接把它镶嵌到强化烙印上。” 李墨游点点头，遵循女孩的意见，将灯球收回了灵魂水晶内。 这一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借着这股虚脱的劲头，李墨游脑袋一歪，躺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脑袋歪到了女孩的大腿上。龟族老者本想一杖子敲碎他脑袋，却被东方婉懿挥手阻止了。 ………… 三天后。 “要下雨了么？” “要下雨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们？你要一直跟我们一起么。” “人生地不熟的，不然我还能去哪。而且有我这御用司机，师傅您老人家就不会累着了。” “哦，那你今后有啥打算？” “拯救世界啊。” “认真的？” “肯定认真啊，你看我这认真的眼神。” “呀！臭徒弟，离我远点啦。” “总之，我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去。” “那你得到第九层去哦。” “第九层？” …………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风，更大了。 有雷声，由远及近。 她看着身旁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一个婴儿般纯净的微笑。李墨游侧过脸来，看着闪电照亮她无瑕的侧脸，心跳忽然一怔，仿若全世界的雷霆都在心中绽放。 “师傅。” “嗯？” “你好美。” “呀，你在调戏我么。” “让你看穿了。” “臭徒弟，大流氓。” 坐在后座上，龟族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七公主玩性太大，想起一出是一出，心灵却如赤子纯真，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室里实属罕见。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老者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冷冷扫了主驾驶上的男子一眼，暗忖道，倘若你这顽劣外族小子对殿下有不轨的念头，休怪老朽我杖下无情。 在东方婉懿的指挥下，李墨游驾驶着穿梭舱，朝着北方前进。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天空的雷声，更疯狂了，像是在预兆什么灾厄。 第十二章 蜕皮 “我们现在是在萨纳兰南部，”东方婉懿调出灯球的地图界面，指着上面一片赤色标记的区域道：“血色戈壁位于整个海德林一层的南部，由中心的大裂谷一劈为二，东部为萨纳兰王国，西部为赞拉卡蜥蜴人部落的领地。” 之所以血色戈壁位列七大禁地之一，便是因为这曾经繁荣昌盛的萨纳兰王国，一夜之间，化为死灵亡者之地。 “师傅我这次来血色戈壁的目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东方婉懿收起地图，咬着巧克力问道。这巧克力还是从后备箱里搜出来的，仅此一块。 “来旅游的？” “你才来旅游的呢。” “那是来干嘛的？” “你猜。” “我猜不出来。” “你猜嘛！” “我不猜。” “你猜不猜！” 后座上的龟族老者看着仿佛情侣般打情骂俏的二人，一阵无语，只得深叹一口气，默默念叨着自己愧对皇室列祖，对小公主教育欠妥。 “你继续往北开，马上到遗忘深谷了，那里有座工艺神殿，里面有知识与智慧之神，沙利亚克的神像。” “我的天，师傅，难不成你打算去偷神像？” “偷？你师傅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去取回一样东西的。” “啥东西？”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乖乖开你车。”说着女孩就势伸手去拧李墨游的耳朵，手里粘着的巧克力渣滓全摸到了对方脸上。 看着那巧克力渣滓，车后座上的灰魔怪舔了舔嘴唇。 风声，带来了湿气。 雨水，伴随着雷鸣。 天空，是塌陷了一般的乌云。 只有闪电，照亮前方泥泞的道路。 挂上五档，李墨游将油门踩到底。 忽然，东方婉懿撤掉了围在穿梭舱头顶的水幕，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滴，浸入衣衫，浸入发丝。 李墨游刚想抱怨，却看到身边女孩一脸享受的表情。 海族啊，当然是喜欢水的吧。李墨游心想。 “飙车如果没有音乐，总觉得缺点什么啊。”李墨游说道。 “你说什么？大点声。”雷声中，东方婉懿捂着头发，将嘴巴凑到男子的耳朵旁边，喊道。 “我说，师傅你唱个歌吧。”李墨游扭过头，同样将嘴巴凑到女孩的耳垂下。 热气，呼吸。 两个人同时红了耳根。 车轮，溅起成片的泥水，像绽放在这个世界，最丑陋的花。 “嗯。” “我唱给你听哦。” “唱吧。” 李墨游转回头，握紧方向盘，小心避让着路上的石头块。女孩伸手把住主驾驶的靠椅，将嘴巴凑了过去，轻声唱道： “雨过之后有彩虹，多么美好。 黑夜后总是晨曦，如此光明。 若生活中有了爱，谁曾孤独。 可我分不清彩虹中紫色和蓝色的界限。 就如同分不清，你和我之间……”海族语是种悠扬的语种，带着某种天然的伤怀之感。 雨势，更大了。 东方婉懿任雨水打在脸上，让她的视线模糊，湿漉的空气进入肺里，又化作暖暖的吐息，哈在李墨游的耳边。 痒痒的感觉，从耳朵，传遍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 李墨游停下车，忽然伸出手把住女孩的肩膀。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雷声在头顶轰鸣，雨水无孔不入，将一切打湿。 一根木头法杖，猛地伸到二人中间，然后狠狠的一拧，敲到了李墨游的鼻梁上。 “哎哎哎。”李墨游捂着鼻子倒在座椅上。 “你活该。”女孩咯咯笑道，只是脸上濛上一层熏红。 喘息着，东方婉懿的脸色越来越红，带着颤音，模模糊糊地低喃：“老龟，怎么办啊。我，我，要蜕皮了。” “蜕皮？”捂着鼻子的李墨游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后座的龟族老人。 轰隆隆。万千雷霆。 “算起来，也的确到了这个时间了，怪不得殿下最新情绪反复无常。也罢，便宜你小子了。”老者自言自语一会后，推开舱门，朝着东方婉懿屈了个跪礼，道：“得罪了，殿下。” “你，你们蒙上眼睛！”东方婉懿捂着脸，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娇喘。 李墨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一切让他浮想联翩。 是时候发挥地球人民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了。李墨游心想心动不如行动，小心翼翼地掏出灯球，把虚拟屏幕调到巴掌大小，意念输入“海族皇室蜕皮”的概念。 风物百科解释。 海族皇室蜕皮，特指鲛族蜕皮。鲛族的一生会蜕三次皮，第一次为幼年期，多为20岁左右，此时鲛族可幻化鲛尾为双腿，在陆上行走； 第二次蜕皮为发情期，多为40岁左右，蜕皮后发育出生育器官，可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三次蜕皮为怀孕期，多为60岁左右，蜕皮后可进行产卵。鲛族的一生，只能生育一次。 “我的天，40岁？”李墨游震惊的看着眼前如花似玉娇柔带羞的女孩，怎么看都难以置信。 “别在那发呆了，快过来帮把手。”龟族老者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却是抓住了女孩的脚。 不对，不是脚！李墨游瞪大了眼睛，看着雨水不断的拍下，落到那碧蓝色的鱼尾巴上。 一股奇妙的腥味传到鼻子里。 “我该怎么帮？”李墨游有些踟蹰。 “抱我。” “啊？” “抱我。” 那声音带着酒醉一般的熏意。 明明雷声那么大，他却听得那么清楚，那么柔媚。 “你手放哪呢！臭徒弟！”下一秒，他已经被鱼尾巴排飞。 …… 四个人，三个人用布条蒙着眼睛，其中还有一个是灰魔怪。 李墨游怀里抱着女孩，龟族老者则抓住她的鱼尾。至于灰魔怪，它什么都不懂，就蹲在车上发呆。 “我要开始了。”东方婉懿深呼一口气。 雨水，更大了。 湿漉。 空气带着腥味，还有一丝清香。 像海藻，又有点像珊瑚。 手臂上的触感，犹如扇贝丁一般。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打断了李墨游的臆想。 裂帛一般的撕裂声。 “啊！”歇斯底里的嘶吼。 “小子，把住了！”李墨游耳边传来龟族老者的喊声，“一定把住了！一旦蜕皮失败，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知道……”话还没答应完，李墨游只觉脸上一阵剧痛袭来，大概是挨了一肘子。 “啊啊啊啊！” 李墨游不再感受肌肤间的柔嫩，使劲的勒紧怀里的温暖。 第十三章 特训 “妈妈，哥哥还没回来吗？” “快了快了，马上就回来了。” “妈妈，哥哥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 “李先生快起来，您这是？” “我求求你张医师，救救我的孩子吧。” “李先生，我们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即使您不说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啊！” …… “张医师，813室的那个小姑娘，理疗已经抑制不住病情了。” “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地么？” “可能是情绪不够稳定吧，毕竟神罚这种病毒，如果患者自身意志不够坚强的话，会加速恶化。” “这病毒，这病毒！可恶啊！” “张医师，您冷静点。” …… “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孩子他爹，听说、听说，志愿者这工作，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你听谁胡说的！” “要是墨游回不来，墨婷再有个闪失，我，我也不活了……” …… 啊，雨停了。李墨游抹去脸上的鳞片和血迹，呆呆地望着藏青色的天空。 这里是没有太阳的，只有一块块发光的星斑。 “喂，你什么都没看到吧。”东方婉懿披着海蓝色的长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你猜。”李墨游微微一笑。 “我猜你个大头鬼。” 穿梭舱陷在泥泞的土坑里，灰魔怪一脸懵逼的蹲在后座上，脸上还蒙着一块黑布。 李墨游从黏糊糊的地上爬起啦，衣服上沾满了鳞片和泥巴，索性脱了上衣。 而另一边，龟族老者正跪在地上，朝着东方的位置念念自语，似是在忏悔。 一地的鳞片，以及，一块又一块带着血色的鱼皮。 “不准看！”东方婉懿施出一股水柱，将地上自己蜕掉的皮吸了进去，然后又将水柱变化成一道水箭，射了出去。 “哎，这么无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地球人就算掉了牙齿都会保留下来当做纪念。”李墨游还有点小好奇鲛人蜕下来的皮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有没有脸在上面，会不会跟画皮一样恐怖。 “哎呀知道你们地球人有情有义啦。这是我们海族人的传统，一切随海而来，一切随海漂泊。我们的一切，最终都将回归海洋。” “可这里是沙漠。” “以前，这里是古代海。后来，这里干涸了。” 东方婉懿整理完发型后，用脚挑起一块泥巴扔到李墨游脸上道：“知道为什么这里叫血色戈壁么？古代海干涸后，生活在其中的海洋生物，死后的血染满了整个沙漠。” 把穿梭舱从土坑里推了出来，一行人继续上路。 空气中，带着泥土独特的混腥味。 已经有绿色的嫩芽，在雨过之后开始发芽。 风，每吹动一分。 走过的路，便越来越远。 这是新生的季节，是苏醒的风声。 低洼的戈壁化作沼泽，干涸的古道成为河流。 在旱季蛰伏的野兽们，纷纷睁开饥饿的瞳孔。 “师傅，你那就没有适合渔师的技能符文么？”一枪撂倒了爬过来的僵尸后，李墨游问道。于此同时，那死去的僵尸尸体上蒸发出一丝微光，一部分消散于空气中，一部分钻到了李墨游体内。 这就是所谓的战斗经验，是一种法则化的以太能量。 换完弹匣，李墨游察看了一下，他的子弹只剩下最后几颗了，而体内的魔力又不足以支撑他使用魂武来战斗。 “说了多少遍了，没有！乖乖开好你的车，战斗时抱紧师傅的大腿瑟瑟发抖就好，哪来那么多事。”东方婉懿挥手召唤出两只水元素侍卫，将冲过来的僵尸们砸了个七零八落。 离遗忘深谷越来越近，途中更是经过了几处坍塌的集落。民宅里自然是没有人居住的，游荡在残垣断壁间的，皆是僵尸幽灵之类的死灵亡物。 而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恶劣。原本还是晴空万里，时而却又狂风暴雨。 雷霆霹雳在天地间，映照着僵尸们干瘪的脸颊，一幅末日景象。 李墨游忽然有些胆寒，若是不阻止虚空水晶的话，届时被吞噬的地球，会不会也是这般景象。 如果，爸爸妈妈也变成这幅模样。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说不准地球被吞噬后，我大地球人民反而把海德林给征服了。李墨游内心**着。 “第一层炼狱之层，是第一个被吞噬的世界。当它进入海德林时，整个大陆上遍布虚空生物。为了防止虚空把这里当做跳板进入主世界，海德林的英雄们前仆后继战死沙场，总算将整个大陆的虚空生物覆灭。”龟族老者似乎看透了李墨游的心思，忽然开口道：“说起来，这灰魔怪还是这里的原住居民呢。因为毫无威胁，当时被虚空生物当做奴隶和食物养殖，所以才得以存活至今。”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地球被虚空水晶吞噬，首当其冲面临的将是虚空生物？”李墨游最近闲着没事就掏出灯球玩，对于虚空生物的恐怖程度也算是小有了解。 “那是自然。”龟族老者凑过脑袋，低声说道：“小子，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只是告诉你，你马上就将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了。没有国家，没有亲人，什么也没有。”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有一样东西的，这东西叫，自、知、之、明。没有熊的资本，就别去摘有蜜蜂的花。”说着老人看了眼副驾驶，冷笑着拍了拍李墨游的肩膀。 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握紧方向盘。 挂挡。 李墨游深呼一口气。脑子里一片混沌。 地球，会怎样？ 家人，朋友，人类，又会怎样？ “师傅，我想变强。” “那就变呗。” “我是认真的。” “噢？” 女孩笑出一抹嫣然，侧过身子来看着眼前的男子，道：“那从今天开始，进行特训。” 在炼狱之层，人们区分昼夜的方式，是依据天上星斑的亮暗。 据说，这天上散发着微光的星斑，是破碎的太阳。 白天的时候，李墨游负责开车，东方婉懿与龟族老者负责清除一路上前来掠食的恶兽死灵。 晚上睡觉之前，便是特训的开始。 说是特训，其实就是炼化体内吸食的经验型以太，用来加强个人的身体素质。 通常情况下，就是疯狂做俯卧撑，疯狂蹲起，疯狂倒立冥想……比较出格的则是，东方婉懿召唤出一粒一人高的大水球，然后把李墨游扔到里面；或者召唤一个小型水元素，追着李墨游打一顿炮拳。 至于意义何在： “这是培养你的危机意识，锻炼面对危险时的反应速度。”东方婉懿一板一眼的说道。 但李墨游只觉得，你只是单纯的折磨老子，然后还玩的很开心而已吧！ 就这样，离遗忘深谷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到远方隆起的山影。 与此同时，李墨游发现，体内灵魂水晶的属性面板发生了一些变动。 生命值150。魔力值120。等级，1。 信仰，0；星运，0；体质，15；精神，24；韧性，10。 生命值、魔力值还有体质和精神都获得了微量的提升。 “师傅，看来你的特训还是有点效果的哈。” “那是当然，我这特训都是有科学根据的。” “那我啥时候能升级啊？据说升级了整体属性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这个……只能通过战斗来提升吧。” “那就，战斗吧！” 第十四章 车祸 那就，战斗吧。 说完这句话后，恰巧迎来一批僵尸，李墨游刚停下车，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便被东方婉懿一脚踹了下去。 “加油哦，臭徒弟。”说完这句话，东方婉懿踩下油门，穿梭舱歪歪扭扭的蹿了出去。 “喂！”吃了一口土的李墨游刚爬起来，便看到自己的爱车从自己跟前呼啸而过。 不过让他稍微感动的是，那灰魔怪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咕叽咕叽地叫着来到他跟前。 “你还真是。”李墨游摸了摸灰魔怪光秃秃的脑门，笑道：“我的好兄弟呢。” “咕叽！”灰魔怪露出会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它丑陋的脸上，看起来无比的磕碜。 “你也听不懂我说话。”李墨游掏出手枪，朝着离的最近的僵尸开了一枪。 干枯的脑壳瞬间炸裂，那僵尸嘶吼一声，摇摇晃晃的栽到了地上。一丝微光，化作白线流入李墨游体内。 “叫你什么好呢？总不能没名字吧。” 又一只僵尸扑了过来，李墨游横敲一拳，接上一击鞭腿，而紧随其后的灰魔怪手持骨棒，又跟上去补上一棍，将那僵尸敲了个散架。 “叫你骨棒侠怎么样？” “咕叽。” “不好听啊。那骨棒大魔王又如何？” “咕叽。” …… “咕叽咕叽的，就叫你小咕叽吧。” 射完了最后一发子弹，李墨游收起手枪，退守到一块岩石跟前，以防腹背受敌。 灰魔怪小咕叽则有板有眼的学着他，依着岩石。 还有六只僵尸，脑颅里绿色的魂火，仿佛燃烧不尽的怨恨。 干瘪的肉条随意包裹着腐朽的骨骼，几片风华的衣物，随着风摇摆不定。 “我现在有120点魔力，大概能持续使用寒江雪12秒，或者打一发水线炮。”李墨游估算着自己体内的魔力值，心中做着计谋。 “咕叽？”小咕叽好奇的盯着眼前比自己高好几个头的主人。 在灰魔怪那愚昧的观念里，它们甚至分不清生命和死亡。对于它们来说，一生最本能的三件事只有：服从、繁殖和饥饿。 这是一个被奴役了几千年的种族，早失去了自己的文化、思想，乃至思维方式。 “听好了小咕叽，一会你去勾引那群僵尸，绕着它们转圈，等它们凑成一团了，我就一个水线炮解决战斗。” “咕叽？”很显然，它并没有听懂。 李墨游无奈的拍了下脑袋，这小灰魔怪就像电脑游戏里，npc那里几个金币便能租用的侍卫，忠心是肯定的，但ai实在是低，只能明白跟随、移动、自动战斗这几个指令。 “你，站在，原地，别动。懂吗？”李墨游把小咕叽抱到身后的岩石上，配合肢体语言说道。 “咕叽！”小咕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而李墨游则朝着岩石背后远远的遁去了。 “咕叽？”望向李墨游逝去的背影，小咕叽一阵莫名的害怕。 主人，不要我了吗？小咕叽握紧了手里的骨棒，看着一步步围过来的僵尸们，打算跳下去逃走。 不行，说好了要在这里，原地不许动。小咕叽朝着僵尸们龇牙咧嘴，像野兽一样虚张声势。 然而僵尸们并不吃这一套。 这是命令。小咕叽挥舞着骨棒，阻止着僵尸们往上爬。 命令，高于一切。 高于繁殖，高于饥饿。灰魔怪的字典里没有死亡，它们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有的只是现在。 现在，接受命令，服从！ “做得好，咕叽！”熟悉的声音。 “咕叽咕叽！”小咕叽高兴的大喊大叫。 一根银色的长线，猛地飞了过来。线的尽头，挂着金闪闪的钓钩。 自从李墨游学会使用魂武后，只要一有魔力，就会拿出来玩玩。 比如在钓钩上挂一块压缩饼干，急地小咕叽又蹦又跳。又比如，闲着没事钓东方婉懿的头发，然后挨一顿胖揍。 在这其中，有一个小咕叽最喜欢的玩法，用主人的话说，叫“凌霄飞人。” “咕叽！”看到金色的钓钩，小咕叽立刻亢奋了起来。又到了凌霄时刻啦！ 轻车熟路的把钓钩挂到自己的腰带上，小咕叽朝着李墨游做出一个ok的手势。 然后，便被钓着飞了起来。 啊，空气好清新啊。小咕叽展开双臂，仿若自己是一只飞鸟。 若是以往，它会被这样钓着连续飞个十来秒。只是这次，幸福就像龙卷风，来得太快也走的快——它只觉得腰上的钓钩一松，自个儿便来了个抛物线摔到了旁边的泥潭里，砸起一捧泥浆。 “水线炮！” 此时僵尸们都围在岩石周围，李墨游知道机会转瞬即逝，当下调动浑身魔力，汇聚到手中的渔轴上。 点点模糊的雾气，伴随着蓝色的微光，缠绕在银色的渔丝上。 李墨游抬起寒江雪，像使用步枪那样，瞄准岩石的方向。 渔轴处的雾气越来越大，缠绕在上面的银线如活物一般躁动起来。 “拜拜。” “嗖！”一声穿云般的尖啸，渔轴疯狂转动，银线带着恐怖的水元素之力沿着渔竿飞蹿而去。 一股澎湃的蒸汽，在李墨游眼前炸开，后坐力更是直接将他顶飞。 每次使用水线炮的时候，他都感觉手里的渔轴，就是一台蒸汽机。 再看另一边，哪还有什么岩石和僵尸，全被轰成了一堆湿漉漉的碎渣。 “咕叽。”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小咕叽高兴地拍着巴掌。 肾虚感再次袭来，手中的魂武化作流光，回到眼角。 僵尸毕竟是最底层的魔物，并不能提供多少经验。在赶上出车祸的东方婉懿后，李墨游得知，想靠杀僵尸升到2级，他至少得杀个几百只。 至于车祸。看着眼前被撞散架的马车，李墨游前所未有的震惊。 “师傅，你不是说这里是七大禁地么？为啥还有其他人？” “七大禁地是你家开的啊，你能来，凭啥人家不能来。”东方婉懿心疼的擦拭着身边的穿梭舱，她早就把这玩意看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直白点讲就是，徒弟的都是师傅的，师傅的还是师傅的。 马车上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人是旅神者，其余两人都是普通的马夫。此时都围着濒死的马匹大眼瞪小眼。 “哎呦，土豪啊，还有机车。这死亡戈壁这么宽你都能撞着老子，是没长眼么？”瞅着马匹出气比进气多，眼看是活不成了，愤怒的旅神者掏出一把长剑，骂骂咧咧地就凑了过来：“幸好我葛布朗灵巧非凡躲得快，要不今算交代这里了。” 说着，名叫葛布朗的旅神者还甩着长剑，对着东方婉懿指指点点。 “放肆！”站在一旁的龟族老者召唤出几道水箭，猛地射了过去。 “哎呦？你们还打人，还打人！”葛布朗的确如他所说，灵巧非凡，竟接二连三躲开了射来的水箭。 这也是因龟族老者并无杀心，只是单纯教训他一番。所以几道水箭并无多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