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 1、追尾。 《交杯酒》 fuiwen文, 春天下午最怕阴天,这样一来,时间就好像被剪去一段,提前入夜。 焉晗从工作室出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盘算着趁雨还没下去趟席权的公司,问他有没有时间共进晚餐。 秋冬时装周终于办完了,她这阵子因为这事忙活得不行,都没怎么和她这老公见过面,上次见好像还是在……过年? 真是相当不好意思了,他应该还没忘了她这老婆吧。 关键他也是可以,她不找他,他也是从来没瞥过她一眼,实力把联姻夫妻该有的生活样子贯彻得彻底。 人估摸这会儿连她在国内国外都不知道呢。 呵。 钻入停靠在门口的粉色超跑后,焉晗把车子滑入城市主干道。 她公司在北市最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门口总是车如流水的,跑车上了路也如同蜗牛,偶尔还停一停。 焉晗没在意,吹着风舒心惬意,甚至脸含微笑在想,待会儿见了面,她该喊他什么,是……当着他一众员工秘书的面,甜甜凑近喊一声老公;还是……挽上去,问一句,席权,你在干嘛呀~ 想到这,她肉麻地抖了抖,感觉两者都会把她这婚后也没见几面的老公整懵的,然后一脸“你怎么了,公司破产了需要我养你吗”的表情看她吧。 哎。 趁着又一次停车,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火速拨了置顶的那个号码,先确认一下他在不在公司吧,别扑了个空。 席权的号码要是按手机自己排序,得排到她通讯录上千个号后面,所以她在他的名字前,打了a,把他放在首位。 刚拨出一秒,焉晗车子一阵晃动,她人往前一倾,手机从掌心滑落掉进椅缝里。 焉晗扶住方向盘侧眸看后视镜,追尾了,追她的也是一辆超跑,红色的。 她眉头微拧了拧,今天开的这辆车是她最喜欢的……不知道撞什么样了。 接下去,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熟人,高挑的身姿,婀娜的步伐,蓬松大波浪,标志性大红唇,是她刚结束的这场秀的一位韩国模特。 她目光最后落在对方的七寸高跟上,也看出了追尾的原因了。 焉晗停车戴上墨镜,慢条斯理地弯身去摸起手机,一看,刚刚掉落时被划到,已经挂了电话,没打通。 她收起手机,打算处理完再打。 刚好那位韩国模特李善秋小姐已经认出来她的车了,并且走到窗外来了。 靓丽的国际超模隔着一道车门对她弯腰点头,浅笑盈盈,用着不是那么利落的中文道:“对不起了焉总,没想到是你的车,我忘了换平底鞋,一时没注意。真是抱歉。” 焉晗只微笑一下,朝她淡淡点下头,“打保险吧。” 她没有下车,倒不是摆品牌首席设计师的架子,也不是因为事故生气,只是她发现外面都是人,两大超跑相撞,这一段路一下子水泄不通,围观观众的手机和目光都咔嚓咔嚓地对着她们,她不是很喜欢,不想暴露。 李善秋看她没下车,以及脸色一般,以为她有些生气,就边点头打电话边又再次道歉,“实在对不起呀,焉小姐。” 焉晗扯唇,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也懒得多说什么,没必要。 李善秋马上打了个电话,对着电话喊老公。 焉晗墨镜下的眉尾轻挑,这位结婚了?那还挺低调的,国际超模呢,印象中对方只在社交账号上发过一个在沙滩画的心,公布恋情而已,没想到已经隐婚。 哦,也未必,现在谈恋爱的情侣,应该也很多喊老公老婆了吧,焉晗微笑,只有她这种没怎么谈恋爱就订婚、结婚的人,没感受过这种。 婚后的话,她也没什么机会喊席权老公,这人是工作狂魔,一周七天待在公司,下班了就就近在他自己的住处居住,很少回两人的婚房。 她日常都是在他公司的官网视频或者一些拍卖场合视频见他的尊荣,上次她喊他老公这俩字,还是两人婚后她复工办第一场秀,秀前公司同仁聚餐,她喊他一起去给她的员工们认识一下,而且当晚也很多时尚圈人士到场。 他那会儿刚新婚嘛,也知道要给她面子,一喊就答应得挺爽快,而且一起到了聚会的宴厅后,装十佳老公装得挺像样,不是牵着她就是十指交扣,还给她挡酒,而她也是老公前老公后的,两人你来我往的应酬整晚,你侬我侬,一时间羡煞整个晚宴的人。 当晚她公司还办了抽奖,这位大哥手气也不知道怎么练的,把她给员工准备的车子抽到了,一时他也不好意思,然后就额外加投了十辆,搞得她的秀前聚餐变成世界五百强公司年会。 风声传出去后,外界都传闻他俩只是家族底子厚,结个婚看上去像是联姻,实际上其实是真爱。 啧,说起来这圈子里也都蛮天真的。 李善秋打完电话了,跟她说几分钟人就来了,焉晗回神,随意点点头。 一个须臾,就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出现在视线里,席权一贯开的就是这号车,他那辆车车牌是很风骚的“八八八八”,所以焉晗下意识随意撇了眼这辆,一看,车牌尾号:八八八八。 下一秒车上副驾驶下来一个西装革履高大矜贵的男人,而李善秋,花枝招展笑容满面地走了上去。 驾驶座开车的司机下来,马上朝她走近要来处理事故。 焉晗坐在车里,隔着墨镜安静看着这一幕……脑袋轰隆一声,好像炸开一片烟花般,眼前有些眼花缭乱,有些看不清。 她和别的女人相撞……对方喊老公来,把她老公喊来了?秒啊。 以前这剧情她只在新闻上见过,厉害厉害,不知道该夸席权厉害还是李善秋厉害。 而前面男人一下车,看到被撞的粉色跑车,脑海里一晃,想到自己结婚时送过一辆给妻子,就透过挡风玻璃看了去。 焉晗手搭在车窗,一动不动。 两人眼神隔着四五米远,平平静静地对视上,焉晗从男人眼中看到一丝意外。 来到窗前的司机也是认出是她了,一时惊讶,扭头朝他看去。 焉晗眼里,司机眼中分明写着:靠席总这是您老婆吧我没看错吧,你情人撞了你老婆的车?!这可怎么办,完了完了完了,离婚走起。 而那位伟大的席总,朝李善秋说了句话后,就走上来了。 焉晗微微松开握着方向盘握得泛白的手指骨,仰头看一眼她老公。 男人低沉的声音兜头罩下来,含着熟悉的磁性,“怎么是你?刚下班?” 焉晗隔着墨镜,看看他又看看前面的李善秋,随后扯扯唇,“你好厉害。” 话落,她踩下油门,跑车箭一样地飞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男人,微顿了顿,随即就转头回到李善秋身边,“谁的责任?” “我我……我穿高跟鞋,不小心撞了焉总的车尾灯,她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忽然走了。” 席权眉眼微动,瞥她:“焉总?” 李善秋点头,“嗯啊,焉晗,sixteen品牌的首席设计师,我这趟来中国,是来走她的秀的,sixteen的秋冬时装周。” 席权点头,招呼司机喊保险。 李善秋小小声巧笑嫣然道:“那个,我这新车,昨天刚提的,还没上保险呢。” “那你破产了。”男人眉眼不动,淡然开口。 李善秋干笑一下,“你们,是不是认识呀?焉总车很贵?” “我老婆。车全球限量一台。” …… 焉晗一路驰骋去酒店找朋友,落座后说完事情,灌下一大杯水降火,长呼了口气。 尤妍是她品牌的手工秀坊创意总监,最近家里在装修就搬来酒店,焉晗让她去她那儿住,人嫌弃那是她婚房,避免她老公回去恩爱,就不去了。 听完她的话,她亲生的朋友很震惊,“我去,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你摊上。” 焉晗靠入沙发,闭眼,“我也想不到。” 尤妍:“席权这个狗男人,平时装得挺像样,居然养了小三,而且还国际超模,还是你的御用模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还有没有心啊,不是人,这是踩你脸呢。” 焉晗面无表情,“所以我全程没下车,戴着墨镜,丢不起这个脸。” “那你就这么走了?你不应该下车甩他两巴掌吗?” 焉晗气笑了,掀起粉嫩的眼皮,“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我走了就没人知道这件事。下车找他麻烦,我明天就沦为整个圈子的笑柄了,当初有多羡慕我们结婚的人,现在笑声就有多大。” 尤妍点头,“也是,没了他生活还是要照样过,在外要保持体面。要收拾他回家收拾。” 焉晗听完这句话,静默三秒,拿起抱枕狠狠捶打了几下,“席权,你没有心!你和你老婆没感情你就要搞出去搞,你和我模特混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做人!你个混蛋!” “喝酒吗?”尤妍拿起手机打客房服务。 “要。” “不过你待会儿要开车回家收拾席权,他今晚肯定会回去的。” “我不能叫司机吗?我不能喊代驾吗我还要为了他这个混蛋禁酒,禁他个头。喊,白酒!” “你说会不会误会了?也许俩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呢?”尤妍边拨了出去,边看她道。 焉晗掀起眼皮,和她对视。 在酒店喝了一个小时酒,还是理不清他们俩到底啥鸟关系,焉晗打算趁早回去问他。 刚出门,对面电梯隔壁的房间门开了,出来一个早前才见过的熟悉男人,送他出来的那半抹高挑身影也很熟悉,赫然是李善秋。 席权往电梯走来后,看到了她,微顿。 焉晗哼笑一下,揉揉太阳穴走过去,到他身前,扬起明艳的红唇,“席权,我刚刚只夸了你一句,再夸一句吧,你真的厉害,厉害到举世无双。” 话落,她扭头要去坐别的电梯。 男人拉住她的手,她身上的大衣被这一扯,肩头微微滑落。 焉晗脱下整件衣服,兜头朝他砸了过去。 2、吵架。 男人鼻息间蔓延过一道很好闻的香味,缓了缓,他拿下衣服,随即上前拽住妻子的手臂。 “放开,你给我滚。”焉晗去拿开手。 “外面下雨了。”他声线平静。 “要你管。” 话落,焉晗被拉进电梯,刚甩开他要出去,电梯门已经关上了,随后一路到了六十层。 她中间要去开门,他都把她禁锢在臂弯里,说:“雨那么大开车很危险,而且,”他凑近她,微微眯眼,“你还喝酒了。到我套房去住一晚吧,这我的酒店,上面有间我专属的房间。” “你给我松开,我睡大街上也不想睡一个刚被别人睡过的身体。” 男人眉头微敛,瞥了瞥她,随即出门把她拉进房间。 焉晗一进去就想着刚刚李善秋送他出门的那一幕,太阳穴真的突突作响。 可是他进了房就去洗漱,也没解释。 焉晗看着,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可是她又不是那种能随时随地破口大骂的人,刚刚那几句已经耗尽了她修养里的可骂人范围,她实在没法追上去砸浴室的门,再臭骂他一顿。 可是,她真的气得心口疼。 哪里有误会,他居然在被她撞见后还淡然地继续来酒店开房,厉害厉害,她真的跪倒在他的心理素质之下了。 等了半个多钟,浴室声音停了,焉晗深呼吸一下,拿了一堆刚让人送来的护肤品进浴室去。 男人刚好在隔间里穿衣服,浴袍才披上。 焉晗目睹了一整片腹肌满满、此刻铺着性感水珠的胸膛。 两人都顿了顿,随即各自继续做事。 她边洗脸边道,“当初说好,玩归玩,但不能打扰到对方。你和我女模特搞在一起,你想过我吗?想过我怎么做人吗?席权我今天在外给你留面子,主要也是给我自己留面子,但是你要是不收敛,不和她断了,要有一天被爆出来,让我颜面扫地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我们就离婚。” 男人绑浴袍带子的手微顿半秒,随即又继续,泰然自若地穿衣服。 焉晗见此,忍着气转过头:“你惊讶了?惊讶什么?当初婚前说好的,不是吗?打扰到对方,就离婚。” “嗯。” 他居然还点头。 焉晗捏住瓶子,压抑着不要上前去甩他巴掌,但她声音已经微变,不禁问,“我们没什么过节吧?你为什么要和李善秋搞在一起?她是我的御用模特,这样□□裸地踩我脸你真没心吗?结婚近一年在外在家在你父母长辈面前我哪一刻不是给足了你面子!” 手上的瓶子被她松手一丢,滚落在了地板。 男人推开门,赤脚踩到地板,出来,捡起地上的瓶子后,走近从身后搂上她。 焉晗拿手肘去撞他,“走开,别以为洗个澡就干净了。” 男人呼气,语气平静,“一个小时,我处理完事故来到酒店,剩下多少时间?脱衣服穿衣服,再除去一段前戏,也没剩几分钟了吧,你这脑子。” “……”焉晗瞄着镜子里那片胸膛,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暧昧痕迹,不过干干净净,没抓痕也没吻痕。 席权:“看够了吗?后背要看吗?每次和你,我伤的都是后背。” “……”焉晗羞红了脸,睬他,“闭嘴。” 他薄淡地牵牵嘴角,收紧搂着她的手臂,随后她又推开,“别碰我,没睡就清白了吗?” 他微顿,随即又开口,“我正要来酒店和她男人谈事,那会儿在打电话,她男人接了她电话顺道请我帮忙处理一下,因为她一个外国人,怕吃亏。” 焉晗怔了怔,这样? 席权懒洋洋放开搂着她的手,“本来我是没那闲心的,后来想着,这笔项目几百亿资金,她男人是韩国财阀,出手比较大方,拒绝了要是项目生了枝节,不太好找接手的了,就去就去了。” 焉晗转头,他已经开了门要出去。 她尴尬清咳,低呼口气,“那不好意思了。” 席权扭头看她一眼,“你确定是她撞的你吗?你怎么一身酒气?” 焉晗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扭头拿毛巾丢他,“你居然怀疑我酒驾,那是刚刚被你气到,我和我朋友喝的好不好。” 席权拿住毛巾,似笑非笑,“那么气,一下子喝了那么多酒?” 焉晗不太自在地轻哼,转过头继续洗脸,“你等我和别的男人睡一觉,再捅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看看你还能不能气定神闲。” 他静默一下,扯扯唇,回来把毛巾挂好,“没有喝就好。她车没保险,我项目合同已经签完了,回头我让她男人赔你,一毛钱都别客气。” 焉晗失笑,透过镜子瞄他,“你个奸商。” 席权又搂住了她,偏头唇瓣压上她的脸颊,脖颈。 焉晗仰头,轻喘口气,“不要,席权,我年后忙到现在,今天才休息,只想睡一觉。” 男人动作停住,松手。 她瞥瞥他,他默默地又扯开浴袍,进了洗浴间,打开冷水开关。 她脸色微红,扭过脸,“我本来想去找你吃晚餐的,你吃了吗?” “没有。” “那我叫餐吧,你吃什么?” “随便。” “真的?” “想吃的没法吃。” “……” 她捂脸火速出去,边走边道,“你快点,我想洗澡了。” “进来一起。” “……滚。” 焉晗溜到客厅后,拿起手机,发现尤妍给她发了不少微信了,大意是问她把席权剁成几块,是要喂鲨鱼还是喂狗,离婚财产怎么分。 焉晗:【……】 尤妍看到她来了,回复:【怎么样怎么样?他承认了没?】 焉晗:【误会了。】她把事情经过给她复述一遍,连带着刚刚在门口遇见他的场面。 尤妍听完,回道:【艹,狗席权没骗你吧。】 焉晗叹气:【看得出来没有。】 尤妍:【这样,那你们和好了?那今晚是要你侬我侬一番了?配合这天气,也那啥雨雨雨?】 焉晗:【……】她悠悠轻咳,【我拒绝他了,有点累。】 尤妍:【拒绝了?你傻啊这么个绝世老公自己不睡留着给别的女人睡?】 焉晗:【……】 尤妍:【而且这次不睡了他下次你们什么时候见面,吃年夜饭的时候吗?】 焉晗:【……】 想起来还没叫餐,焉晗马上不聊了忙起正事。 席权降完火出来的时候,晚餐刚好送来。 焉晗没叫什么,就弄了两碗面。 他接过侍应生的东西,放到餐厅里去,喊她吃。焉晗慢悠悠走过去,坐下后揉揉肩膀。 男人拌着面,瞥了瞥她,“怎么了?” “最近比较忙,现在闲下来觉得肩膀手骨各种酸。”她低语。 席权拌完面,推到她面前,自己再接着拌另一碗,嘴上象征性地给了句:“多休息。”完了就低头吃东西了。 焉晗看着他吃,没有动,他吃了一分钟后,终于发现了情况,挑眉,“怎么了?不是你叫的面?没胃口?” “不是,”她浅浅一笑,“手酸,不想动,算了你吃吧,要是好吃这碗也吃了。你最近忙吗?怎么感觉比过年那会儿瘦了一点。” 男人定定看她,看着看着,说了句没有,随即拖过她的碗,拿起筷子夹起面停在半空。 焉晗悠悠盯着,几秒后,凑近张嘴。 被喂的感觉真是舒服啊!和早前被气炸的感受真是天差地别。 焉晗忍着嘴角弯起的弧度,舔舔唇瓣,和他闲聊:“李善秋的老公韩国人呀?” “嗯。” “结婚了吗?” “结了。” “真是低调哦,我以为没呢。” “她老公结了,他俩没。” “……” 焉晗微顿,随即唇角抽了抽,“那,你那位合作人是财阀,那年纪……” “子孙满堂,六十左右。” “……”焉晗轻咳起来,低头喝了口面汤润嗓子,随即又吃了口他夹起喂过来的面,吃完说,“天呐,六十,那他们……” “挺恩爱的。” “……”焉晗好奇,“真的?恩爱得起来?” “你以为全天下都跟你一样,老公年轻帅气那么有排面还抡起衣服就砸?” “……”焉晗彻底被呛到,边咳边道,“你要点脸好吗,好吗?你让一个女人送出房门,还要我上去挽你手说,老公,做完了吗?用了几个安全套呀,回家了吗?嗯?” “那倒不必。” “……” 焉晗差点拿起碗连汤带面朝他扣去,要不是她手真的酸的话,所以气饱一把起身不吃了。 但她裙摆被他踩到,一下子扯得人往他那边摔去,下一秒就坐入他怀中,跌个满怀。 焉晗僵住。 席权喉结滚动,垂下眸看她喝了酒后白里透红的脸,“到底嘴上说的不要是真的,还是身体是真的?” “……” 3、抱她。 焉晗满脸羞红,起身推开他,狠狠踩了一脚拿起衣服去洗漱了。 等她洗好香喷喷地出来,外面男人已经收拾好碗筷,上床躺倒。 焉晗想起他刚刚那句话,一时很不想上床,就去拉开窗帘看天气,要是没雨就走人了,让他去独守空房去。 这时床上在看财经报的男人平静地道:“你车我让人开去修了。” 焉晗看着满玻璃锲而不舍的水珠,一把拉上窗帘过去上床,“哦,我都没看坏了哪里,她是撞哪了?” “车尾灯,裂了条缝。” 焉晗闻言,拉被子的手停住,白皙的眉头微敛。 边上男人平静扫了下,“怎么了?没事,换个灯就好了。” “换了就不是原装正厂的了。” “灯从法国原厂出的,运过来换,所以也需要一定时间。” “我意思是,换了就不是你送我的了。” 男人微顿,随即扯唇,“一颗灯而已。” 焉晗瞥他一下,告诉自己多说无益,躺倒睡觉了,结果身子刚沾上背,外面一个轰隆声炸响,电闪雷鸣。 焉晗抖了抖,随即弱弱把放在外面的手缩回被子,接着再一个响彻夜空的闷雷落下,她深呼吸口气,不动声色地往床中央挪。 靠着床头看报的男人被不小心蹭了下脚,他眉眼微动,随即云淡风轻地继续看东西。 焉晗手机振动,她摸出来听。 尤妍打来的,在电话里说:【亲爱的睡了吗?】 焉晗:【上床了,刚刚。】 尤妍:【这三个字什么意思?是我想的意思吗?】 焉晗:【……】她眼角瞄了瞄身侧,男人翻报的手没停止,她微松口气,侧了侧身背过他再把手机拿到这边来听。 尤妍:【外面打雷了,你要不下来和我睡吧?你最怕这种鬼天气了。真的,你们要是事情做完了的话你下来,我抱你睡,反正席权是没心的不会抱你。】 焉晗:【……】 身后男人的动作停了,三秒后,他阖上报纸,放到那边的床头柜,随后在外面满天闷雷声中躺下去,下一秒她腰上压住一只手臂,人转眼被翻过去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焉晗“唔”了一声,轻喘口气。 电话那边的人闻声,顿了顿,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说:【对了晗晗,一周后的庆功宴,还是我陪你去吧,我不出去旅游了,反正你老公也一年见不到几次人影,你说他除了你们新婚那会儿做做样子陪你出席过一次公司聚会,这一年来还和你一起出过门吗?我简直感受不到你已经有老公了好吗,公司的人都以为你离婚或丧偶了,绝了,所以我陪你好了,不然你到时候全场一个人转,太孤单太没排面了,姐妹陪你!】 焉晗:【……】 下一秒,她身侧磁性的男声低低卷过她耳廓,“一周后,我刚好出差回来,我陪你去。” 电话那边又一静,随即在风雨声中,话题又转了转,【晗晗?晗晗?】 【嗯,我在。】 【我以为睡了呢,你今晚是不是睡不着?你那辆车撞成什么样了?报废了吗?刚好你快生日了,到时候我送你辆一模一样的好了,席权送你的那辆扔了吧,有什么呀。】 焉晗:【……】 搂着她的男人缓缓偏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焉晗僵僵微笑,盖住了电话,随即耳边传来一句,“你姐妹出身哪里?迪拜王室吗?” 焉晗:“……” 席权丢开她的手机,拉高被子收紧搂在腰上的手臂,闻着她的发香,缱绻低语:“她知道我送你的这辆全球限量一台的粉色超跑,值几毛钱吗?” 焉晗:“……” 焉晗揉揉太阳穴,“啊最近真是累惨了,头好痛。我庆功宴在这周六哦,晚六点这座酒店十八层宴厅。晚安,老公。” 席权看看埋入他胸膛的那张娇艳脸庞,唇角轻扯,伸手去熄灯。 雨下到天亮,到七八点时已经天气晴好,焉晗起来后,一边遥开窗帘一边摸摸被窝,身侧只剩余温,她家一年见不到几面的老公已经按照传统模式消失了。 焉晗扯扯唇,懒洋洋转头看阳台的风光,心情倒还可以。 刚洗漱完,尤妍就来敲门了,拎着早餐进么后满屋子转,“席权呢?狗男人一早就滚了?” 焉晗接过她的早餐放在日光下的茶几,“昨晚谢谢啦,他都答应了。”她嘴角弯了起来。 尤妍逛完房间,回去落座,“答应了?除了抱你睡和答应去庆功宴,车子答应再送你一辆了吗?” “拜托,只是车灯裂了一丝丝缝隙,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他结婚时才送我的礼物,只不到一年呢。”焉晗笑,“而且,他已经联系李善秋的男人给我赔偿了,一分不少。” “哼,你就会为他省钱!”尤妍接过筷子,“你确定他和李善秋清白的?” “嗯。”焉晗夹起一个灌汤包,吃了口舔舔唇,“这种事情上他不会骗我的。” “为什么?没必要?” 焉晗点点头,眼睛随意看着被阳光晒得金灿灿的早餐,“婚前就协议得明明白白的,只要不闹出格就行,所以他找人就找人,没必要骗我。” 尤妍笑了,“协议归协议,我知道你们那六十页的婚前协议惊天动地,但你居然还真这么打算,打算看他莺莺燕燕各种在外嗨啊。” 焉晗撑着下巴微笑,“我现在最怕的是他发现我骗他好吗姐妹。” “卧槽他察觉了吗?” “倒还没,但是我要是去管他太多事,他就肯定会发现什么的,回头一纸离婚协议扔过来,呵,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艹,狗男人真是太难办了,不过他真的答应去庆功宴了吗?”尤妍夹起水晶饺子,含糊不清地问。 “答应了,我把时间地点楼层都告诉他了,这酒店是他的,他到时候也不至于不认路。” “呵,那就好,那我下午就出门玩去啦,让你家霸总陪你出席公司晚宴,好好玩,我一定要在第二天的时尚网上看到你们俩十指交扣眉眼含情并且他把你送回家一夜不出门的新闻。” “……”焉晗脸颊红透,伸脚在桌下踢她,“滚滚滚,没个正经。” “哼哼。” 吃完两人散伙,焉晗去了公司,下面几天里,很正常的没有见到一面席权的影子,和以往一样,见一面后要至少一月后才有缘遇见一样。 哦不过,他那天好像是说他这几天出差。 焉晗无所谓,到时候回来就好了。 不过时间也很快到了那个“到时候”。 周六晚上六点,sixteen的时装周秀后庆功宴如期美好地在市区酒店举行。 来的除了公司人员和来为sixteen走秀的一众模特,还有一群焉晗的朋友与时尚圈里的一众时尚人士。 俨然是一场时尚盛宴。 因为早上打听到席权今天出差回来时的西服是墨黑纹浅金丝暗线款的,所以焉晗特意配了身登对的金粉色礼服。 六点到九点,她就那么一个人提着礼服,巧笑嫣然、气场全开地应酬全场。 到九点半,所有客人几乎都散了。 她裹着披风靠在电梯口,身侧两个助手虚扶着她。 助手问她:“姐,席总不是说要陪您出席晚宴吗?取消了?” 焉晗勾起红唇,轻叹:“不是,恰好英年早逝了而已。” 话落,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个手抄在西服口袋中的男人。 焉晗和他目光交缠而过,又笑笑问身边助手:“你刚刚问我什么?” 助手干笑,“问,席总不是说要陪你出席晚宴吗?你说,英……英年早逝了。” “现在诈尸了,在这儿呢。” 整个电梯间一片窒息般的安静,焉晗闲闲垂眸迈腿进电梯。 席权在她转身之前,不动声色地阻挡了她两个助手要进去的步伐。 门关上了,焉晗抱着肩靠在后面。 下降途中,男人转身,“不好意思,我忘了。” 焉晗:“啊我也忘了,忘了我约了个男性朋友见面。”说着,她拿出手机,结果电话刚好响了,她接起来。 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低语:“进电梯了吗?” 焉晗抿唇笑,“到了呀?这么准时的吗,我快出电梯了,亲爱的等等我。” 那边的人闻言,“……好,慢点走,小心高跟鞋。” “嗯,好,拜拜~” 拿下手机,电梯刚好到。焉晗朝眼前的男人笑,“老公你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先走了,出差才回来很辛苦吧,各自夜生活愉快哦。” 4、医院。 夜生活…… 说完话,焉晗就站着等他让位置。 席权没动,定定看了她足足有半分钟,最后扯扯唇,一句话没说地让了下位置。 焉晗笑一笑,提起裙摆要出去。 席权这时又面无表情地拦住,“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你心里我还早逝着。有个生意伙伴前两天约了我,我一时没想起你的事,刚刚见面到一半才想起,抱歉。” 焉晗抬眸:“什么时候约你的?” “三天前。” “周三?” “嗯。” “我约你是周一,也就是说,你隔一天,就忘了你老婆跟你说的话,连人约你的时候你都丝毫没想起来,你是有健忘症吧席权,哦不对,人家约了你三天你今晚都记得去赴约,你没健忘。席权,你只是没有心。” 她戳戳他的胸膛,转而又明艳地牵起朱唇一笑,“不过也算了,我自己本身是脑子被雷劈了才会觉得你这假老公有义务陪我出席晚宴,还约你。放心,我以后会记得找男伴的,不会再被放鸽子后满场孤零零一人傻傻地转。” 焉晗朝他眨眨眼,“对了,你这个解释也叫解释?人家的解释是说明原因让人原谅,你是来跟我解释你是如何忘了的?你厉害。但看在你这脸着实养眼的份上,真的算了,免得说我伦起衣服就砸。” 迈出电梯后,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击出如玉珠落盘的滴答声,格外悦耳优雅有气场。 席权在后面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坐进一辆黑色宾利中,手指撩人地在车窗外揽风,指间的嫣红色指甲在风中尤其美艳。 驾驶座开车的,确实是个男人的身影。 下一秒他手机一振,他大舅子发来的:【你们俩吵架了?】 席权盯着短信,回味了刚刚那句亲爱的,再想想,他大舅子似乎有辆宾利。 哼笑一下,他懒洋洋动动手回复过去:【嗯。】 焉晗看到哥哥手机在腿上闪了下,她眼神微眯,但转眼手机已经被他盖住。 她微笑,优雅问道:“我是你妹妹么?” 开车的人也笑:“是,不然你叫我亲爱的,我良心该不安了,对不起女友。” 焉晗失笑,“你有良心可言?一天不要换三个女伴就好了,省起来吧席权在我这老婆面前都没这么假过。” “……” 焉晗想起正经的,扫他,“我是你妹妹那你通风报信个什么鬼?席权给你什么好处了?他本来不知道是你的,我还想气他一晚的!” “你觉得他会气吗?”开车的男人气定神闲地瞥过来,“他那么轻松地放你出电梯,本来就是笃定你不会真的约了什么男人背着他乱来,你还以为真能气到他。” 焉晗咬唇,一下子鼓鼓腮帮子沉默扭开脸。 她哥一笑,“你结婚近一年了,根本还不懂男人,连席权的脾性都没了解透彻,你玩不过他。” 焉晗呼气,她当然不懂,那混蛋这一年里和她见过的面一个手掌估摸能数得过来。 算了算了,“送我到公司吧。” “不回家?” “开什么玩笑,”她拉了拉身上的披肩,“我跟他说我约了男人,结果是你就算了,我现在还这么早就回去独守空房,我面子往哪儿搁。” 男人摇头一笑,打了个方向盘去了sixteen大厦。 到了公司,焉晗一下车就觉得有些酒后不适,晕乎乎的,穿的也少,很冷,毕竟才春天。 她火速上了办公室去洗手间催吐,吐得肚子里一滴酒都没有了,她喉咙也快废掉了,人匆匆卸好妆出去到了里面的休息间,一沾上床就睡得昏天地暗。 半夜胃部像是什么东西在翻涌,第二日醒来,人也有些发烧。 焉晗惨兮兮地起来洗漱好准备去医院,临了了又停住虚弱地化个妆,免得出门遇见圈内人,苍白无力还没神,不知道还以为她得了急症要挂了。 到医院时,也幸好是化了妆了,进去路过妇产科她遇见了圈内一个名媛,人和她同月结婚,已经只剩一个月肚子就预产期,今日来产检。 一见到她人就巧笑嫣然过来挽着手说:“晗晗你来干嘛呀?身子不舒服?你老公怎么没陪你来啊,还带助手。” 焉晗左右瞄瞄,“你老公呢?” “啊哈哈。”对方立马笑了,“他忙呢,公司开会呢。” “真敬业啊,”焉晗微笑,心想你老公不是开俱乐部的吗?大白天那么忙?周日还开会?她也笑,“那你自己小心。我老公出差了呢,这人是工作狂。” “那你不会是来孕检的吧。”对方眼冒星光看她,“我就说你们结婚都一年了怎么还不生呀。” 焉晗抿唇笑,“不是啦。”她和席权上次上床还是过年好吗?这时候怀孕我们席总绝对脸黑了。 她扬扬下巴指着办公室,“你医生喊你了,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一圈折腾下来,焉晗疲惫不堪,回到公司继续睡了一天才勉强缓过来。 助手给她送了病号餐进来,问焉晗:“姐身体怎么样?晚上还住办公室吗?住的话给你把温度调高吧,北市的三月还是很冷的,你昨晚都没开暖气。” 焉晗惆怅:好想回家住卧室,暖暖的,可要是席权回去了遇见她老实巴交在家里,还以为她在当望夫石呢~ 放在边上的手机一振,来电显示备注为:“席某人司机”。 席权司机?? 焉晗拧眉:他司机找她干嘛?那位大哥……不会出事故了吧。 焉晗火速接起来,电话里人让她下去车库一趟。 焉晗踩着高跟鞋哒哒下去,想着席权这人不会来她公司了吧,然后路况不熟车子撞柱上了。 下到地下二层,焉晗一出电梯就看到一个车位上……停着辆白色跑车,新车,闪闪发光的那种新。 她脚步一滞,慢悠悠走过去,“怎么回事?”席权那混蛋给她送了辆车?? 边上他的司机微笑开口:“夫人您觉得怎么样?席总说你那辆粉色的还要修半个月,先送了辆给您代步,车是他昨晚挑的,今天从国外空运过来,半个钟前刚好到。您……要不要试试?” 焉晗抱着肩,瞄瞄脚下的银色八寸高跟,暗自悔恨刚刚下楼没多存点心思,不过她以为他怎么了,一时着急哪里能见鬼地想到他是来送车,看来昨晚的话那混蛋还是听进去一些了,知道赔罪。 她迈开腿绕着车子转动,状似随意瞅瞅,边瞅边说:“嗯,还行吧,我喜欢粉色和白色,还算漂亮。试就不用了,又不是没开过跑车,我还忙呢。” 不过确实还行的哦,毕竟这款是国内还没有的,对得起她故意说出来让他产生罪恶感愧疚感的那句话。 混蛋席权也还不算太直男,还算有那么一丝丝人情味。 她在他司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高高弯起。 边上的人听闻她的话后,微笑说“好的”。 等人走了,焉晗立刻立刻立刻飞奔回楼上办公室,换了鞋再下来,钻入车子,启动,感受了下后,倒库出来,在宽大的地下车库中盘旋了几圈,十分钟后,再停回车位,下车撩撩头发,高贵冷艳淡然地上去吃晚餐。 吃完,她优雅地背着包再次下楼,在公司一众同仁的惊呼声里走向那辆跑车。 “焉总换车了?” “席总送的吗?感情是真好啊那辆才出事故就送了一辆,不愧是席氏老板!” “啊啊啊好看好看,和我姐配。” 焉晗捂脸笑,一个个吩咐她们路上小心,自己拎着包开着新车准备回婚房辽。 那边,席权的司机回到席氏,到办公室跟他汇报,“夫人看上去还算喜欢,虽然在车库里说不试车,但她半个小时后就开着您送的新车穿过北市长达十公里的主干道,现在全北市都知道这款车子国内第一辆是她在开了。” “嗯。” “不过……” 席权翻着合同抬抬眸。 司机一脸平静:“北市名媛圈里都在传,这车是您奖励给她的礼物。” “奖励?”男人眉峰微动,“焉总事业名媛圈里谁也比不上,什么事需要我奖励?” “她怀孕了。” “?” “恭喜了席总。” 席权一脸黑色。 5、误会。 焉晗本来想回家的,但开了一段收到她哥的信息,让她陪他去谈个生意。 看着那个和她婚房相距甚远的地址,她正要拒绝,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而她开了辆新车,压根没放什么充电器。 哎,焉晗叹息,算了看在他昨天去接她的份上,去就去吧。 她就又开回了回去,大半天后终于到了,她哥在那小区门口靠着辆迈巴赫等她,一见她就调侃,“我还以为不来了呢,打不通电话。” 焉晗下车,拎着包,“没电了,能接通电话我就拒绝不来了。” 焉昀鸣轻笑,弹弹她的额头,再瞥了眼她的脚下,“你就穿平底鞋?” “我刚开车你不知道吗?新车里没放什么鞋子,怎么了?你谈什么生意对女伴要求那么高?” “没事。”焉昀鸣微笑,带着她进去,“在家里也不讲究,加上你这格调也就够了,其他人还真乱七八糟的不能随便带。” “我说怎么今天从良了呢不找女伴找我来谈生意。” 他笑。 焉晗:“什么人呢,在家里谈?” “嗯,这人有个癖好,玩就纯玩,不喜欢在玩的场合谈生意,所以生意家里谈。” 到了里间,管家一路送到电梯口按了电梯,目送他们上去。 焉昀鸣中间想起来她刚刚开来的似乎是辆新车,随口问:“换车了?” “席权送我赔罪的,昨儿不是放我鸽子了吗。” “呵,席权就这点和我不一样,他这人就喜欢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你看招你一顿骂还得赔车。”焉昀鸣出了电梯,牵她进入一间大平层,门已经早就开了。 焉晗哼笑,“你就不是是吧,你喜欢带着各种女人出席宴会,中午一场晚上一场雨露均沾,然后各种送礼安抚妥帖是吧,你个渣男还批评别人批得跟人生导师是的。” 房子里传来一阵笑声。 焉晗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站在客厅,正弯身倒茶。 焉晗见此,止住脚步。 对方倒完茶头都没回地往卧室走去,背着身影传来一道轻慢闲散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女生来。” 三分钟后,人换了身黑色休闲服出来,走到客厅。 焉晗端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闻声抬眸,隔着杯子微微一笑。 来人盯着她的脸,脚步有半秒微顿,随即转头走到长沙发去,跟焉昀鸣调笑说:“今天换女伴了?口味忽然升级。” 焉晗喝水的动作停下。 焉昀鸣马上伸脚踢了下方涵笙,“升你个头。焉晗,我妹妹。” 方涵笙被呛了下,马上伸手过去,“焉小姐,抱歉,不好意思。” 焉晗垂眸继续喝水,没接手。 方涵笙微顿,随即一笑,收回手垂眸摇摇头,朝焉昀鸣道,“我算是栽你手上了。”他再瞄一瞄焉晗,主动找话题,“焉小姐做什么的?” “全职太太。” 对方恍然,“结婚了。”不过转瞬又道:“看上去不像,像工作的人。” 焉晗扯唇:“不像花男人钱的?” 方涵笙失笑,“抱歉,不像,刚刚只是习惯性猜测,真是对不起。” 焉晗轻轻一笑。 焉昀鸣看朋友一再道歉,就觉得好玩,“你还是挺有眼力,她是设计师,自己开公司的,比你我这种继承祖业的,牛一百倍。” 方涵笙大笑,连连点头,看焉晗:“是是,厉害。我就说呢,这声色北城,哪个女生敢骂我们焉总渣男的,活腻了。” 焉晗浅浅弯唇,没再说话,茶也没多喝,她人还不是很舒服,蓦然被拉来谈生意,这会儿有些疲倦。 靠了会儿,她从风衣口袋里想摸出手机看时间,车钥匙在手机上面,她先掏了出来。 隔壁正在和焉昀鸣谈合作的房屋主人见到那把车钥匙,声音几不可察地略略停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焉晗。 焉晗手机拿出来,才想起来已关机。 这时,中途停下的房主人招呼佣人上了杯牛奶来,然后说:“原来是席太太。” 焉晗还挺少听别人这么称呼她的,一来她自己有事业,平时出席公共场合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一声焉总;除此之外,她是时尚人士,又是北市名媛圈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谈生意的时候,大家也都喜欢称她焉小姐;第三是,她和席权完全没怎么一起出席过一些他那边的生意场合,所以席太太这称呼,就显得挺稀有。 焉晗听后,抬了抬眼皮,“嗯?” 方涵笙摇摇手机,“全北市都知道,席总奖励了夫人辆车,现在这车钥匙在你手上。” 奖励?焉晗不明所以,不过也没追问,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佣人拿来牛奶,焉晗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茶杯被拿走,不过也没多想,以为是照顾女孩子喜欢喝甜的。 焉昀鸣在边上翻着合同说:“怎么,你和我妹夫有交集?” “有交集我怎么会连他夫人都不认识,多少总见过吧,说笑了。”方涵笙端起自己的茶轻抿一口,“席氏主要是在房地产酒店这方面,我下面都是娱乐场所。” 焉昀鸣阖上合同,丢给他签字:“他们下面好像有这方面的涉略打算了,你没听到什么风声?” “有,合不合作还不得看缘分。”他瞥向焉晗。 焉晗已经喝了口牛奶,闭眼在休息,她胃那片还是不舒服,早上输液好像不管用。 方涵笙定定看她那张明艳的脸孔几秒,扯扯唇低头一口灌下半杯茶,人好像有些上火。 两人口中的席氏那边,八十层总裁办公室内,窗前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着门口正在看星空。 这个层楼高度,星空也确实触手可及般。 他首席助理跟他汇报:“夫人开到快城北郊区的时候,在最后一个路口拐弯又杀了回来,到了兰江湾席氏的一个小区,里面的情况不清楚,外人进不了。” “都住了什么人?”席权淡淡开口。 特助翻翻手中的名册,“除却一些明星艺人,最有名的一户是,您大伯父,席先生和他夫人。” “你意思是她今晚心情不错,到自己家门口了,又忽然去串门走亲戚了。” “……” 特助继续翻,“还有一位,是柏笙娱乐的总裁,方涵笙,在圈里挺有名的。” 席权眉眼微动,瞥了眼桌上那纸合同。 他伸了伸手。 特助上前拿过递给他,席权目光落在合同上乙方落款的签名处,只剩他签名合同就生效了,“方涵笙,圈里?哪个圈?” 特助马上措辞:“这位和……和您大舅哥,焉昀鸣焉总是朋友,排得上号的朋友,北城圈里数一数二的公子哥。” 席权眼眸缓缓微眯,紧盯着两人合同上那个潦草的名字……和她哥是朋友,好朋友。 “她自己去的?今晚。” 特助颔首,“自己去的。” 席权扬手正要撕掉那纸合同,忽然,身后的特助手机这时收到一条信息,转眼开口:“夫人十分钟前从那个小区出来了,坐着方涵笙的车,他往医院开去的,身后跟着您大舅哥的车。” “席氏下面的医院也来电话了,说您大舅子刚刚给夫人办了住院手续,急性胃炎,还说她早上去医院已经吊过一次水了。” 席权微顿。 …… 焉晗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回家了,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干呕,然后就不适,手脚无力。 在医院小睡了几分钟,然后听到一阵隐隐约约好像席权的声音,在问医生怎么回事。 很快声音就没了,她以为是错觉,转而听到有人走到她身边,她闭着眼睛低语:“焉昀鸣,你喊席权来,然后你可以走了。” 当事人的声音传来,“那我走了。” 焉晗有气无力地着急,“你先喊他来啊,他不来你要放我在这自生自灭么?席权没那么混蛋吧他老婆都快挂了,在别人家里添麻烦他不道谢道谢看望看望吗?” 焉昀鸣:“我道谢就行了,用不着麻烦我妹夫,那我走了。” 焉晗哭泣:“我去世就是你气的,你给我先把我老公找来,找席……”她伸手出去。 那一刻,手掌被人握住。 焉晗微顿,努力掀开厚重的眼皮,朦朦胧胧里,一张剑眉星目的帅气脸孔映入眼帘。 焉晗低囔:“天呐我都出现幻觉了,感觉我应该要死时席权才可能守在病床吧。” 席权:“……” 焉晗闭上眼睛:“我是不是要挂了,席总太惨了,那么有钱,却才结婚不到一年就,没老婆。” 席权:“……” 他深呼吸,“你再咒我,我让人给你丢出去,这席氏的医院。” 焉昀鸣:“……”丢出去你就有老婆了? 要么说声色犬马的北城里那么多青年才俊貌美名媛,怎么这俩成一家子了呢,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6、热吻。 焉晗确实想不到席权那么快真的就来了,焉昀鸣出去招呼方涵笙走后,她躺在床上盯着她家老公,来了句:“我们最近缘分还挺好,老公,这半月见的面,赶上结婚一年。” 席权:“……” 席权看了看她,眼睛在她苍白无色的唇上流连须臾,问:“怎么会胃炎?” 焉晗:“昨晚喝酒喝的呀,你放我鸽子没人给我挡酒我不就得自己喝。” 席权静默须臾,说了句抱歉,随即抽回手,在边上坐下。 焉晗躺了会儿,人舒服了一些,看边上席氏大总裁象征性地说了句抱歉后,就闲靠沙发看报纸,也不和她说话,她扯唇,说:“你手机借我一下,我关机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正要起身,他特助萧运在门外马上机灵地上前接过,递过去。 焉晗瞄了眼他特助,且看了一会儿眼神没移开。 对方僵僵微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只能转去看席权:“席总,今晚住医院吗?” 焉晗低头看手机,边看边扬着耳朵听着。 席权淡淡“嗯”了一声。 下一秒,他特助正要退出去,这时他又看着报开口,“你年终奖扣了。” 萧运:“……”心碎了,他手下的人真的汇报说夫人一个人去的小区,没人跟着,谁知道她哥已经先到了在等她去谈生意呢。 这乌龙弄的。 焉晗不明所以地看着特助,又看看席权,最终没说话低头看手机。 登录上她的微信号后,一看吓到,居然她加的几十个群里全部艾特她,还有一堆私人消息,开头全部是恭喜。 恭喜什么?她老早就结婚了还有什么事这么大阵仗…… 焉晗点进一个对话框,人说:恭喜她怀孕了。 焉晗:??? 她马上进入一个群,果然,好多人都在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呀,恭喜呀!! 焉晗仿若被雷劈了一下,马上拖到头一看,果然,早上在医院遇见的“攀比姐妹覃敏”,在两个小时前在群里吆喝:【晗晗好像怀孕了哦好开心好开心,我们同月结婚她却一直没动静,终于有啦!】 【她老公还给了辆车做奖励啊啊啊,晗晗好飒。】 下面附她开跑车被人拍下的图两张:jpg。 接下去群内就炸了,一众名媛个个响应惊喜加恭喜的号召,上演了一番北市名媛圈的姊妹情深戏码,还都夸她老公好爱她。 爱她……爱她……爱…… 焉晗觉得,有些事情很令人无地自容,比如,你和你老公冷战,他今天给你送了礼物示好,你表面高贵冷艳不是太理睬,背地里却开着他的车兴冲冲回家,然后全程被拍了照发上网,弄得满城皆知。 比这还令人尴尬的是……居然有人还因此编造了一条夫妻造人成功老公恩爱奖励的豪门俗气故事蓝本广为流传。 她真的从来没这么窒息过。 她偷偷瞄一眼边上的男人,他薄唇微动,“不舒服?” “没有。”焉晗轻咳一下,盯着手机,“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 席权从报纸上抬眸,瞄了下她掌心的手机,又不动声色把目光又落在她脸上,“什么?” “就是……圈里传的什么。” “你怀孕的事?” “……”绝了,他居然真的知道,还比她更早知道。 焉晗一瞬真的想晕倒过去,一了百了。 席权看她一脸生无可恋,唇角扯了扯,“怎么传的?” 焉晗深呼吸,“就是我早上来医院,遇见了个圈内名媛,就和我同月结婚的那个,人来产检嘛,就问我是不是来孕检。开玩笑,我们上次做……” 男人瞟她。 焉晗脸红一下,“就是,我说不是嘛,谁知道人今晚一看我开辆新车,就结合前情编起了剧本。” 他点点头。 为了打破尴尬,焉晗索性问:“你说,我要怎么去跟我那塑料姐妹花说我没怀孕呢,这还真是,不知从何开口。” 席权扫着报纸,云淡风轻道:“管他,时间久了谣言不攻自破。” 焉晗挑眉,还能这样? 她忽然微笑,“那要是,我们中间,真的有孩子了呢?” 男人翻报的手一顿。 焉晗定定看着他停滞的动作,然后抬眸看过来,她蓦地脸色泛起绯色,“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男人扯扯唇,摇头垂眸,没说话。 焉晗见此,默默扭开脸,翻过身。 这人是不想生吧,也确实,联姻就是联姻,说不定哪天就离了,谁一大早生个孩子出来的。 转念脑海里飘过那个方涵笙,她想了想,原来他早前给她换了杯牛奶,是以为她怀孕了啊,所以把茶换走了。 焉晗勾勾唇角,没想到,这类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还挺细心,难得。 这一夜睡得还算舒服,点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的,第二日醒来,焉晗有些活过来了。 只是医生建议观察两天,因为情况不轻。 所以今天暂且不出院。 焉晗起来才想起自己手机还关机着,往洗手间去洗漱时就和客厅里的席某人说,“席总,特助在不在,让他帮我买个充电器来。” 席权打电话给出去买早餐的萧运。 挂了后,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句,“麻烦帮我在风衣里拿个发带呀。” 席权进了病房,摸出了一条暗红色发带,往洗手间走去敲了敲门,里面道,“进来。” 焉晗在刷牙,一头动人的大波浪披散在身后,时不时垂下碍事,她往后撩起。 席权见此,话都没说自己默默给她捞起头发扎,不过……席总有生以来没做过这么温情的事,操作起来实在经验欠缺,手法不行,他老婆眉头直皱。 他瞥着镜子里的人,手上放松点力道,终于几圈缠好,他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 焉晗发根还是被扯痛了,小嘴巴含糊不清嘟囔着什么“无福消受席总的伺候”之类。 我们谈个生意就几百亿起步的席总没放在心上,转身准备出去。 焉晗在他到门口时刚好刷好牙了,及时嘱咐他,“帮我手机充电,谢谢席总了。” 这一吩咐,五分钟后,她正在洗脸的时候,席总拿着冲了几毛钱电的手机又进来了,她哥来电。 见她双手都是泡泡,洗漱台又都湿哒哒的,他被迫再次服务到底,接通给她拿到耳边。 焉昀鸣在电话里说:【你那辆怀孕后你老公奖励的车,方涵笙让人给你开到你住址了。】 焉晗从镜子里瞄瞄身侧的男人,暗自骂了她哥一句,肯定昨晚看到消息了,这会儿故意说的。 她低语,【哦,替我谢谢你朋友,麻烦他了。】 【谢什么,自己人。】 【那挂了。】 【话说,晗晗,你没真怀孕吧?】焉昀鸣笑。 焉晗默了默,洗好脸,自己拿过手机,【没有。】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塞席权口袋里,转头扯开了弄得头皮疼的发带,微笑调侃他,“肯定没帮女孩子做过这种事,好疼。” 话落,不知为何,两人隔着镜子对视一眼,焉晗莫名脸上泛过热浪,然后见席总也难得心领神会地扯扯薄唇,脑海里明显的也飘过不正经的画面。 她蓦地转身凑近他,仰头,唇瓣贴上他的下巴,再缓缓亲向他的脸颊,“想什么呢你,席总,不正经。” 他微笑,搂住她的腰,偏头含住她的唇瓣。 焉晗猝不及防,“唔”了一声。 大清早的,这一声娇吟让男人身子火热了一把,把她转头抵在身后的墙上,就深入抵进去攻略城池起来。 而且他手也没闲着,焉晗差点招架不住,趁着他分开让她呼吸,道:“你有没有心啊混蛋,你老婆在住院呢。这可没安全套,怀孕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堵住她的嘴。 焉晗被吻得七晕八素,模糊不清地低语,“你不会想生孩子吧……嗯,那也不是不行。” 席权半晌吻完,分开,压着她在壁上声色低哑:“生什么,”他给她整理衣服领口,一句句地慢条斯理非常,“大清早没睡醒呢。” 焉晗微怔,他果然不想生,呵。 她掀起眼皮,“过完瘾就说这种话,嗯,席权你确实够可以。” 她扯扯红唇,开了门把他一把推出去。 关上后,靠在墙上缓解了会儿他带来的那阵燥热。 混蛋,以后除非离婚让别的女人给你生,不然这辈子,注定没有了。 出去路过客厅,她说没胃口,不想吃。 进到病房刚躺下,席权个没心的不明所以地跟进来。 转眼外面又传来他特助的声音:“席总,柏笙娱乐的方总来探病。” 话落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长身玉立俊逸的男人,手拎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 走近了,花交给了萧运,人和席权伸手:“席总,早。”说完又转头看床上的人,“焉小姐,怎么样了?” 焉晗看着萧运准备去放下的花,伸手拦截,抱过来闻了下,甜笑:“好多了,方总好有心,今天第一个给我送花的人。” 她看席权:“是吧老公?方总是第一个给我送花的人吧?”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明艳地笑:“手机拿来,我存下方总号码,过几天好请客道谢一下。” 7、打架。 清早的病房里飘着浅浅的日光,没什么消毒水的味道,只有花香。 焉晗话落后,她家老公淡然看着她,说:“要方总的号码,我给你就可以了,用得着专门拿。” 方涵笙笑,“也是,席总有我的号码的,不过,我今天刚好带了名片。”他递过去一张,“焉小姐随便看看,不用客气。” 焉晗接过,“谢谢。”瞄了眼名片,她就认真放入边上的风衣口袋里。 方涵笙只在病房里停了三分钟,然后就说要去上班,分寸很好地告辞了。 人走了,焉晗心情甚好地倒头睡觉。 席权一句话没说地也出去了,连带着把原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吃饭的话也收回去,他现在知道了,就是刚刚被他惹到了。 不过他不明白她气什么,两人现在这个状况,要什么孩子。 她绝对是看别人家要生小孩子了,然后被引诱到,自己也想要一个玩。 可惜,他没那个闲心。 人都陆续去上班后,焉晗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感觉人已经好多了,就直接发信息给席权,说她要出院了。 席权那混蛋还不算太无情,信息发完半个钟,他人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彼时她正在和焉昀鸣说要出院。 焉昀鸣说:【有人接你没?要不要接你回家来?】 焉晗瞄着席权,低头打字:【有,我再惨好歹自己有个公司,还能连个人接我都没有。】 焉昀鸣笑:【那就行,那你找时间回家吃个饭吧,你有一阵没来了。】 焉晗思索,最近还挺忙,她回复:【好,我最近忙,有空就回去。】 收起手机,席权刚好走近:“确定没事了?” 焉晗摇头,扯唇笑,“没了,待着无聊。” 席权颔首,转头招呼门口的特助去办手续,然后带人出去。 焉晗被他送回了两人的婚房,然后他安置妥帖了,就一秒不停地回了公司。 她则在家里画了一下午的图,第二日开始就去公司继续上班。 这一分开,两人又回到无缘模式,十天半个月都有没再见过面。 半个月后,尤妍从巴黎度假回来,两人相约吃饭。 作为她亲生的朋友,尤小姐一整餐都在痛骂席权的失约,最后快吃完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我们去玩吧。” “玩什么,我还一堆图没画呢。”焉晗拿起包包,“回公司吧,你这个度假了半个月的总监,也该跟进一下下季度的工作了。” “明天再说了,大晚上的去什么公司。柏笙下面最近有个俱乐部开张,离这儿很近,走走走,我们去浪一浪嗨一嗨,让席权那狗男人知道,没有女人稀罕他!没他也玩得日子美滋滋。” 焉晗失笑,转眼想了想,“柏笙娱乐?方涵笙的?” “嗯,你认识他?” 焉晗拿出包包里那张名片,“机缘巧合下算是认识吧。”她看了眼上面的电话,然后在微信里搜了搜,果然出现了一个叫“方涵笙”的号。 焉晗没有加,拿起手机和名片,“走吧。”就当去放松放松,她平日工作向来挺忙,最近连画了半月图,人确实累了。 而且既然是这位方总的场子,那就当去道谢了,毕竟上次说的请客纯粹是为了气席权,她没真去请。 两人开着她那辆席权送的车招摇地到了俱乐部,随便往车库一停人就上楼了。 只是她人进了场子里没一会儿,就有人在车库拍了那辆车的照片发给席权。 【席总,你老婆来嗨了,你不也来一场?】 席权当时正要去会议室谈合作,收到微信,随意瞥了眼,只当她去这样的场合浪,应该身体已经完全可以了,那就好,末了就关了手机没理会,进去了。 说来这个工作还和焉晗占有关系,确切的说,是她娘家,这是两家联姻后合作的其中一个项目。 来谈的是焉昀鸣,他进去后,人见了妹夫,直接放下茶杯浅笑,“焉晗最近怎么样了?还挺忙?” 席权坐下,凭借着刚刚收到的那条微信,他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很容易察觉的宠溺,开口道:“时装周刚忙完,又生了病,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玩呢。” 她哥闻言,笑了,“是吗?她微信里还说她最近一直加班,画图画得腰酸背痛的,感情是跟我卖惨呢。” 空气一静。 以为她出院后一直玩到现在一点工作没碰的席权:“……” 边上他的特助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想,您最近可没让我汇报您夫人的行程,我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来着。 不过您这十天半个月居然一次也没回过家,也确实是没心。 说起来他至今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个结合法的。 席氏在北市向来是数一数二的,多年来稳如泰山,就连他们现任总裁顶替他父亲席开岩进驻之时,集团内部外部,也没有能够掀起一丝丝波澜。 席氏自己的力量加上席权的狠厉手段就能够消化一些小问题,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集团都是日上中天之势。 可以说商业联姻这种事在别的企业就算再常见,对席氏来说,也完全是一个笑话。 但是有那么一天,外面就是忽然传闻,他和昀霆集团,要联姻。 这消息着实震惊北城,大家都觉得你好端端的一没有股东打压、二家族里你那一系也人人安康没有谁出事让你一下子急需找人联合维/稳,你明明四海升平,你联姻做什么? 果真是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么?席氏都这样了你还要再借联姻之力往上爬??? 和席氏要联姻的昀霆集团近况,大家倒是都很清楚,昀霆股东内部斗争多年,那时候的主位之人四面楚歌,被人各种觊觎,所以大有可能是想要借席氏的手站稳位置。 萧运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他们席总答应联姻的,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联姻这种事,只有可能是昀霆那边提出来的。 他只还知道一点点的是,这事好像还是他们总裁夫人,那位时尚圈相当有名气的名媛焉总亲自朝他们席总提的。 因为他记得当时两家公司合作了个项目,很是愉快,当晚庆功宴上,替父亲来出席的焉晗酒过三巡之时,轻捏裙摆举着酒杯款款朝他们席总走去,然后两人就落地窗前喝酒聊了起来,聊到最后他们席总被她撩到房里去了,一夜没出来。 所以他目前最大胆的猜测就是,他们总裁是正人君子,因为酒后乱性不小心睡了那位焉总,就索性对自己狠一狠心,娶了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焉晗性子好家世好容貌好事业也好,哪哪都是顶级配置,娶了她,纵使是不明白缘由,他们这些席氏的人,也其实私下里完全不太好意思说他们席总亏了。 这边他们在会议室气氛融洽地商谈着合作,那边俱乐部里,焉晗跟着尤妍找到了一个卡座,里面待着尤妍的几个朋友。 两人都是时尚圈的人,所以她朋友焉晗也都认识。 一群人见了面个个都说起了半月前轰动北城圈的新闻,夸她老公是席氏总裁,自己本身又是事业有成名气不菲的品牌创始人,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啊。 总而言之,大家都真真假假朝焉晗投来艳羡的目光。 不止如此,没一会儿,她来了俱乐部的消息在场子里传开,这位北市人人皆知的才貌双全大小姐,在圈子里很得人心水,所以闻声而来的人很快多了起来。 焉晗实在不喜欢出来玩还听这些虚假奉承,就起身准备离开了,还是工作来得自在快活。 结果这时,有个男的问她要手机号。 焉晗认识的时尚名媛多,但圈里的男士认识的就少了,闻言回味了下对方的自我介绍,还是没印象,所以正要晃晃手上的戒指,但边上忽然又出来个男的,一把揽过她,朝那位扬下巴,“要你个头的电话。” 焉晗一晃后站稳,一边拿开那只揽她的手一边皱眉抬头,这位倒是有点像那谁家的小公子,哦,塑料姐妹花覃敏的弟弟。 一分钟后,俱乐部一片尖叫混乱,焉晗被刚好听说她来了准备来打招呼的方涵笙安顿好,转头方老板打电话找了焉昀鸣来接她。 焉昀鸣接完电话,直接跟边上的席权说:“你赶紧去一下那个方涵笙的俱乐部,你老婆在那儿,那儿有人打架。” 席权闻言,气定神闲地还颇有一丝丝护犊子的语气开口:“那关我老婆什么事?又不是她惹的,你让那位姓方的把她弄到安全地方别遭池鱼之殃就行了。” “卧槽,还池鱼之殃,就是你老婆魅力无边都结婚了还两个男的为她打起来了,砸了方涵笙半个场子你说关不关她的事?”焉昀鸣忽然笑,“别说,席权,我觉得你还挺危险的,焉晗行情不减啊。” “?” 8、婚房。 席权到俱乐部的时候,焉晗正在休息室里喝着压惊红酒,叠着腿,坐姿优雅,名媛气质十足,一点不像引发一场大战的人。 两人一碰面,她被红酒呛了下,随即拭拭嘴角,放下杯子朝他走来,末了老实挽上他的臂弯,开始倒苦水。 “我才来了半个钟,喝了不到两罐啤酒,刚要走时被人要电话……”她讲讲讲,讲完了最后总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席权揉揉眉心,把手腕从她那儿拿开,伸下去改为拉住她的手,直接带出去。 尤妍正要进来,见此赶忙在后面踩着高跟鞋哒哒跟上。 几人到了停车场,席权直接把他老婆塞进了自己的劳斯莱斯,末了绕过车头,中间朝尤妍指了指他特助的车,再转个身就上车,走人了。 焉晗虽然觉得自己真的没乱来让别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但终归是她引起的,所以一路上席权沉默,她就也沉默,绝对不开口找话,免得被呛回来。 中间手机响起电话,席家老宅打来的,说最近才听闻她前一阵不舒服住院了,让她要多休息一下,有空周末和席权回去吃饭。 焉晗连声乖巧应好。 挂断后,车子继续无声一路驰骋到两人位于郊区的婚房。 独栋的半山别墅入夜亮着灯,只有这一户,远远看着像坠落山间的一颗星。 房子是席家父母送的,当初送这里是说她是设计师,半山的房子安静又有环境,有灵感,说起来他家人真的很好,席家只有他最没人性。 进了大门,焉晗悄悄换了鞋,然后安静上楼去洗漱。 她晚上习惯泡澡缓解一天画图下来的肩骨腰酸,但今天到了楼上一会儿,还没听到席权的车离开,她估摸他今天是不会走了,所以都不好意思占太久浴室,当然也是因为这会儿气氛有些……微妙。 因此她只随便淋浴一下就穿一身吊带裙出来。 但她出来的时候,席总已经穿着浴袍坐卧室沙发看报,显然已经在外面浴室洗好了。 焉晗一时后悔,看,夫妻之间缺乏沟通是万万不行的,她此刻很想回去再泡一下真的。 今晚本来想去放松,结果谁知道那种靡靡笙箫的场合还一堆奉承的人,最后还来了两个一言不合不知道拿什么理由就干起架的,服气。 想到这,焉晗忽然一顿,马上朝沙发上懒散看报的男人走去,“席权。” “嗯。” 她目光落在他被报纸遮住的手机上,原来是在看手机,但她也没管,随即说:“那个,周末回家奶奶问起什么,你不要多说哦。” “说什么?” 焉晗:?? 她微微敛眉,“就,今晚的事。” 男人眉眼微动,抬了抬眸瞟她一下,又低头落在手机上,上面群里几个朋友都在艾特他:【席总可要小心了哈哈哈,结婚了竟然还有人为你老婆争风吃醋干起架来。】 【焉总真是可以啊,不愧是北市时尚圈标杆人物。】 【席总您这是娶了整座玫瑰园呢?外面男人都不甘心呢哈哈哈还想采撷呢,胆子也是大。】 翻过报纸盖住手机,他问:“今晚什么事?” 焉晗唇角抽了抽,一时间盯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也不知道他是在故意嘲讽还是真的没当回事。 她只能索性再点透一下:“就刚刚俱乐部里的事,家里人可能听到什么,你要是再证实了,那我多不好做人啊。” “哪里不好?” 焉晗呼气,果然是故意的,她耐着性子道:“席权,我知道我一个结了婚的人引发两个男人打架,这挺挺挺……挺绝的,但我确实也很懵啊,我刚刚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席权一动不动,继续看报。 焉晗见此,气到了索性转身上床,自己裹着被子睡在一边。 席权继续在那儿看了半个钟的报。他看着卧室就一直亮着灯,所以焉晗睡不着,但也没因为刚刚的插曲就去不许他看。 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待在一个房间里,互相没说话。 终于半个钟后,伟大的席总似乎好像困了,动了动身子。 席权走过去上床后,看到唯一一床被子被那边的人裹着,她把自己卷成条。他顿了顿,伸手去拉。 她压着没动。 席权见此,“放开。” “没钱吗?席总家大业大,去买一条。” “……” 他冷冷扫她,自己起身去衣帽间里拿了床新被子出来。 焉晗在他走到快床边的时候,斜躺在了床中央,道:“床也挺多的,去睡吧。” 席权把被子一手扔在她身上,焉晗扒拉着扬开自己盖上了。 席权:“……” 他转身出去了。 焉晗躺在乱糟糟的床中央,呼了口气,然后发信息给他:【你个混蛋!你最好这辈子别进卧室。】 席权:【想我了?】 焉晗:【……】论厚脸皮,普天之下席总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她都不答应。 她气笑了,回复:【席权你这个混账,半夜非得气得我睡不着,是我的错吗你就甩我脸,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事需要向我道歉,否则你就等着吧。】 席权:【晚安。】 焉晗:【……】她到底嫁了个什么混蛋。 焉晗躺在床上,眉头紧拧,心口难受。 翻来翻去到十点还是没睡着,索性坐起来靠到落地窗前去看半山景色。 等到心情舒缓了些,拿起手机拍了张夜景,发了个朋友圈:加班走起。 随后就转身打算起楼上工作室画图,结果披好外套,她手机振动。 拿起来一看,她哥点赞了她的朋友圈后,发来私聊。 焉昀鸣:【这么早回去了?】 她回复:【对啊今天比较早,但我准备加班画图去了。】把今晚原本打算完成的那件作品给收尾了再来睡,坦白说这趟出去嗨真的是相当不值当,被吓了一票不说还被席权这狗男人气个半死,工作还落下了。 她果然只符合敬业优雅温柔气质佳的名媛人设,浪是浪不起来了。 这时手机又一振,她哥发了个“你别骗我”的表情包来,然后又送了一句:【我今晚去席氏谈合作了,席权说你最近出院后就一直在玩。】 焉晗:【……】 焉昀鸣:【你都出院半个月了,你玩了半个月不回家来吃个饭?】 焉晗:【……】 焉昀鸣:【让你回来休息休息,嘴上说没空,结果出去玩。白心疼了。】 焉晗眯着眼,看着她哥最后总结性发来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表情包,眼前一黑,直接转身出去,走到隔壁的客房。 席权已经熄灯了,蓦然眼前一晃,他敛敛眉睁开眼睛,下一秒床上一阵晃动,他看过去。 焉晗爬上床,掀开他的被子。 席权满脸困惑:“干什么?饥渴难耐?” 焉晗:“……” 她本来只是想把手机拿给他看的,闻言直接拿着枕头就要闷死他。 席权后知后觉不对劲,感觉出自己即将英年早逝,反手就把她压在床上,坐了起来。 焉晗要起身去收拾他,他单手压着她的身子,敛眉:“做什么?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你个混蛋!我什么时候去玩了!”她被压着,肩头的貂绒外套从肩头滑落,“我出院的这半个月我哪天不是在熬夜工作画图,你从来没见过我,我公司你没去过家你也没回过你凭什么跟我哥说我最近天天玩天天玩!!玩你个头,我玩你吗?!” “……”席权顿了顿,随即轻咳一下松开钳制住她的手。 下一秒她就起来拿枕头砸他,人跪坐在他面前痛斥,“你个狗男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说,搞得他以为我整天在浪却不回家,我跟他说我好忙空了就回去结果你给我说我在玩!在玩!” 他抽走她的枕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朋友发了你去俱乐部的照片,刚好你哥问我你最近忙什么,我就以为……” “以为你个头!你怎么不说我最近天天玩男人呢?” “……” 焉晗:“我其实最近天天去那个俱乐部你知道不?今晚为我打架那两个都是我这几天玩过的,今天只是不小心让他们见面了,结果人都不忍心怪我,就互扁起来了。” “……” “跟你说,那种地方真是比画图刺激多了,也不腰酸也不背痛,今晚砸了一个我明晚换个场子,反正我焉晗在北市走哪儿人不欢迎啊,我接下去到过年,让整个北市都为我砸个遍。” “……”席权深呼吸口气,看她,“对不起,我周末回家绝对不会回答你的事。” “我什么事?” “……” 焉晗凑近他,伸手摸摸他的领口:“老公你在说什么?” 席权一把握住她的手,冷声道:“俱乐部的事,我不会在老人面前回什么话的,本来也没什么事,你人没事就好了。” “什么事啊今晚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说清楚好吗?” “……”席权太阳穴突突作响,“焉晗!” 焉晗抽起抱枕就甩他!然后起身撩起肩头的衣服,出去,“晚安老公。” 席权回想刚刚自己发给她的那句,揉揉眉心,叹气下床跟了出去。 焉晗出了门又边走边脱外套,她实在肩头很酸,回房后进了浴室,她放水进浴缸,又滴了几滴能舒缓疲劳的精油上去。 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席权开门进去找她。 “出去。”她穿好衣服,站在那儿。 席权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人。 焉晗往后撞他的肋骨,“放手。” 席权收紧手臂压住她的两只手,让她动弹不得,随后一把扯落了她身上的软滑外套。 焉晗瞬间红了脸,挣扎,“你以为我那么饥渴难耐吗这样的夜晚还能和你上床?” 话落,席权转身把她抱起来坐在洗漱台上。 焉晗一吓,“啊……” 他下一秒抵进,把她往后压在镜子上,两人近在咫尺地睨着对方,她粗喘着气,脸颊飞红,衣裳半露。 席权缓缓凑近,亲上她的脸颊,耳垂,“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这让半个北市躁动的基因不生一个翻版的小晗晗,确实浪费,来。” 来你个头,焉晗真是羞红了脸了,还小晗晗。 9、备孕。 “想得美哦你,我还给你生小晗晗,整天气我的混蛋。”焉晗挣扎,这样就被他睡了岂不是太没面子。 但是这个时候这些举动,对欲望起来的男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第二天,焉晗午后才醒来,身边自然而然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她自己扶着酸软的腰翻滚。 ……这个混蛋。 在床上翻着翻着,焉晗埋在他枕头里,闻着稀薄的熟悉味道,拿手机看微信,他的账号,依旧在她通讯录里置顶。 这混蛋今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昨晚被她哥那么一说,今天再不回去一趟,就说不过去了吧,她解释是解释不清的,人家只会知道,哦,你们夫妻二人半月都没见一面?原来一直分居的不知道彼此近况。 联姻是自己选择的,焉晗不愿意家里人操心她的婚后生活。 所以,她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她打开他的账号:【今晚有空吗?回我家吃饭。】 混蛋大概是知道自己理亏,很快回复:【有。】 焉晗嘴角弯了弯,回过去:【那你来家里接我。】 收到的时候,那边在办公室的席权正在打字:【你来席氏……】,但是打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她发来的。 他停住,两秒后,删了那四个字,回了个【嗯】,随后就拿开手机,在边上一沓合同上签字。 席权公司五点下班,开到郊区来半个钟,所以焉晗挂了电话就开始起来洗漱,毕竟这会儿都两点多了。 在衣帽间里花了半个小时确认席权今天穿走的是一身带着墨黑嵌银色暗纹的西装后,她就给自己挑了身银色丝质裙子,加一件黑色宽松大衣。 出来再化了两个小时的妆,席权的车五点半出现在楼下大门口时,焉晗刚好旋起一只明艳口红,拿起包愉快下楼。 席权没下车,只隔着车窗瞄一眼他老婆,不过可能是她确实是北市许多男人惦记的,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他就听过,所以他原本只是随意瞟了眼,但收回目光后,接下来余光还是自然而然地注意着她。 她开了车门坐进来,车门阖上的那一瞬,那道昨晚撩得他口干舌燥运动大半夜的香味再次袭来。 席权松松领口,扯扯后又降下车玻璃。 焉晗平时工作忙,她娘家又是在北市另一头的城南,来回要两个小时,所以确实没有三天两头回去。 今天她早早就发信息说要和席权回来吃晚饭,所以一进门就满屋子热闹,众人都招呼着这新婚不到一年的姑爷。 焉晗跟在身边,巧笑嫣然,手一直搭着他的臂弯虚搂着,让人看着觉得两人感情不错。 落座后,她哥坐在对面跟家里人说她骗了他好久的事,明明在浪却说在工作。 她小小娇嗔了句:“我骗你的还少啊,那么记仇做什么。”说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用力掐了掐席权。 席总在人前演戏的技能向来绝佳,虽然被掐掉块肉了还是面不改色地宠溺摸摸她的脑袋。 众人笑,二婶婶调侃:“晗晗,你这样疯玩是想让席权养你吗?” “怎么啦?我还是不是亲生的呀,嫁人了还追着我搞事业。”焉晗盈盈一笑,扭头看席权,“你说我不能休息休息,玩玩吗?” “随便玩,傻瓜。”席总说完,正要再许一个我会供养她一辈子她只需要好好花钱的世纪诺言,边上忽然她二婶婶问,“你是不是在备孕啊晗晗?” “啊?”焉晗转眸过去,“备……” 席权话也停滞在喉咙口。 小婶婶笑道,“对啊,你们都结婚快一年了,是在备孕吧?哎这孩子还不好意思说,那备孕了减少点工作量是应该的,就该玩玩放松身心嘛。” 放松…… 昨晚才狠狠被造人了一把的焉晗:“……” 她悠悠看席权。 男人沉默两秒,随即低笑一下,当着众人的面搂上她的腰。 焉晗那一秒配合着低头害羞,浅笑。 接下来众人纷纷眼底心底艳羡起来,嘴上开始计划给他们俩的爱情结晶取名字。 焉晗内心呵呵呵呵地笑,心想你们是公司度过难关了就忘了本小姐是联姻的啊联姻的啊!!! 还孩子……孩个鸟。 她之前倒是生不生无所谓,毕竟她…… 但是后来席权那句话后,她保证十年内没有这个想法了,即使他昨晚在逞禽兽的时候各种甜言蜜语一大堆,但那也只是让她消了一点点气而已。 终于到了进餐的时候,席权被叔伯们拉着到首位下方坐,说是方便喝酒。 这样焉晗就和他坐不到一起了,席权微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他老婆在别处落座后,定定看他。 他一开始忽略掉,但她小婶婶却打趣她:“晗晗,看什么呢?是不是想要去和席权一起坐?” 众人悉数笑了起来。 焉晗状似害羞道:“才没有呢。” 席权显然没法略过了,抬了抬眸,朝她温柔伸手,“过来我这边,坐那儿都没法给你夹菜。”话落跟身边的她小叔叔说,“抱歉了小叔,给我老婆腾个位置吧。” 众人瞬间大笑起来。 焉晗掩唇溜过去,坐下后,又如刚刚一样搂住席权的手,含羞带怯瞄他一眼。 席权与她对视,外人看着浓情惬意的,他却看出她眼中的:你为什么不和我坐?混蛋。 席权无声回了句:因为你老公胳膊快被你卸了,明天还上班呢。 焉晗轻哼,随即又默默地,给他揉了揉。 席权当时正端起杯子要和岳父大人碰杯,被她莫名那么温情地一揉,杯子抖了下,没有以晚辈的礼去碰。 席权一愣。 岳父大人笑起来,摆摆手说:“一家人吃饭,不用讲究那么多,随便喝。” 席权不好意思又孝顺地应声好,悠悠喝完酒,默默看他老婆。 焉晗忍着笑,忍得不行,见他看来,马上收敛坐好。 席权暗叹,转过去没理她。 晚上两人是在焉家下榻的。 说来席权除了结婚那日,还没有来过焉晗的房间,婚后回来那么几次大多是周末,早上就来,吃完午餐就告辞,没有需要留宿的时候。 饭后跟着她进了一间到处粉白的房间,他略略地不适应,四下看了眼。 焉晗见此,勾唇调笑,“怎么了?我们那儿和这差不多布局吧,我按照这个喜好装的,除了颜色不一样。” 席权目光落在壁上一张婚纱照上,照片里,她在教堂中巧笑嫣然地歪头和他对视。 他随口道:“确实都一样,这张也没差。” “嗯呐,我最喜欢这张。” 席权闻言,看了她一眼。 她挑眉:“怎么了?” 他收回目光,没什么,他压根不去注意这种小事情,之所以知道他们婚房卧室挂的是这张婚纱照,是因为刚结婚的时候,他还是每天回家的。 不过这种事情说出来除了找骂还是找骂。 他适时转移话题:“你去洗还是我去?” “你去,我比较久。” 话落,门口传来敲门声,佣人端来水果,跟她说:“夫人说让你多吃点水果和牛奶,对身体好。” 焉晗闻言,关上门转身就塞给席权:“老公,吃吧,不是要生一个席氏小千金吗?你也要少抽烟喝酒啊。” 席权:“……”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他扯唇一笑,放下东西解开西装准备洗漱去。 焉晗靠着墙壁看这个男人充满荷尔蒙的动作,犹自感叹,除了性格很混账,其他真是让人心水。 转念她想到什么,忽然走过去拦住他进浴室的步伐,“那个……” “嗯?”席权解着衬衣纽扣,挑眉。 焉晗掀起眼皮:“你昨晚,避孕了没?” 席权微笑,“避了。不过……” 她盯着他。他凑近,声色低低道:“有种情况叫,意外怀孕。” 焉晗:“……” 人进了浴室,她呼了口气转去阳台聊微信。 尤妍在微信说:【意外怀孕啊,这个就是概率问题了嘛,不过你又不是第一次上床,担心那么多干嘛。】 焉晗按住语音键:【哎,主要我现在一点不想生,就怕万一。】 尤妍乐不可支,【为什么?你不想给他生啊?席权又惹你了?】 焉晗:【他哪天不惹我?】 尤妍笑倒:【也是,姓席压根没心好吗?我真是不明白你和他结什么婚?】 焉晗回想他刚刚那撩人的脱衣动作,轻啧一声:【自然有他的好啊姐妹,你姐妹我又不瞎。】 尤妍在语音里大笑:【你真是绝了,你说要是席权有天发现,你其实喜欢他,甚至很爱他,会怎样?】 焉晗听完,忽然卧室里传来脚步声,随之席权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手一抖,手机从二楼砸到了楼下花园,淹没进草丛。 席权站在卧室里,定定看她。 焉晗心口像炸开一片烟花,眼睛望向屋里,直勾勾和他你看我,我看你,呼吸都停滞了。 10、勾引。 他……他听到了? 焉晗有种要死的感觉。 两人就那么站了会儿,好一会儿他都没动,焉晗强撑着问:“你,你看什么?” 席权:“你不知道你手机掉楼下了?” 焉晗:“……”她目光闪烁,“我知道啊。” 席权困惑:“你干什么弄得手机掉楼下?” 焉晗感觉他好像没听到那句话,她深呼吸口气,道:“你不是去洗澡吗怎么忽然出来了?吓我。” 席权:“拿毛巾。” 焉晗:“哦。” 席权系上身上的衬衣,往门口走。 焉晗惊呆,马上进去:“你干嘛?” 席总扭头,“给你拿手机。” “不不不不不用,不用。”她马上推着他去浴室,“我自己我自己就行了,谢谢了老公,谢谢谢谢么么哒。” 席权:“……” 焉晗关了门飞速下楼,穿过大厅到了外面,捡起窗下的那个手机后,长长呼了口气。 她腿都软了,就那么坐在花坛边,打开和尤妍回复。 手都是软的,打了半天才打出一句话:【差点,差点出事。】 尤妍:【靠出什么事?你怎么那么久才回。】 焉晗言简意赅:【席权。】 作为知道她最大秘密的尤妍立马心领神会:【啊啊啊被他听到了吗???】 焉晗呼气:【没有,差点。】 尤妍:【那以后你小心啊,对了他会看你手机吗?】 焉晗:【不会。】 那边的朋友显示正在输入,但是输入半天还没发来,焉晗正困惑,刚好她就发来了一句:【你就不打算操作操作?】 焉晗看着这句显然是删删减减许多次才最终发来的话,问:【什么意思?】 尤妍:【既然喜欢他,你不打算试着,让他也喜欢你吗?】 焉晗盯着这句话,一时间没有动。 焉宅的园子里入了夜都是晚风,晚春夜里坐了会儿还是很凉,就跟冬天似的。 但是她还是没回神――什么呀,让他喜欢她?这个混蛋没心的,怎么可能喜欢她,嫁给他不过就是觉得与其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联姻,还不如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 她可从来没肖想过席总有天会喜欢她。 她哼笑一下,回复:【没想过,他不会喜欢的。】 尤妍:【你不试试撩撩他怎么知道不会啊?我们晗晗名媛圈里的红玫瑰好吗?】 焉晗:【姐妹这话我很中听。】 尤妍:【中听你就实施,不然你这样时不时因为他的没心没肺而生气,不是自己气自己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你在生气好吗?】 焉晗揉揉眉心。 尤妍:【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状态了,如果实在撩不动,这个混蛋实在没心肝的,那你真不适合和他继续耗下去,这样整天生气不得折寿?早断早超生。】 焉晗失笑,【你知道除非他在外乱搞和别人闹出新闻让我颜面扫地,不然三年内没法离婚的。】 尤妍:【我不信他混蛋到这个地步,一边在外乱来一边吊着你不离婚,只要你提出来,说你累了不想继续了,他但凡良心还没被狗吃了,绝对会答应,只要不公布出来影响两家的合作案就行了。】 焉晗:【……】 尤妍:【快点去撩他撩他撩他,这样除了性子混账其他样样绝世的男人为什么要便宜别人,你们还结婚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 焉晗笑开,目光从手机上移到天上去:撩他?离婚? 确实,婚前根本没想过和他结婚后,会时常生气,那会儿想着和这个她喜欢的人结婚,肯定很快活。 但是婚不知为什么,就慢慢变了。 一和他接触,他态度冷淡,她就难受;他一没心,没把答应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更难受,然后就暗暗生气。 这确实无非就是,婚前她是无欲无求的的,婚后却对他的想法多了起来,自己付出了还想要他回报了,还想要他也温柔对她,疼爱她。 可是:撩这个男人?? 哇这难度可太高了吧,比创业还高,中间怕是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他气死,狗男人。 撩他注定是要离婚的,呵。 焉晗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回去。 在大厅中遇见焉昀鸣,让她上去喊席权到院里坐坐喝茶。 焉晗随意点头。 回到楼上,席权刚好洗好出来,她开口,“我哥喊你去亭里,和他们坐坐。” 席权颔首,擦着头发去阳台吹风,“待会儿。” 焉晗自己溜进浴室去了,因为知道他们要去下面,所以她也什么澡都没泡,很快就洗好出来,头发还没干呢就飘下楼去院里。 那个亮着灯的八角亭下,几个男人已经在说着最近两家合作成功的那个酒店项目,下周办庆功宴。 她两个叔叔和她哥哥在,她父亲身体不好,一般是用完晚餐就去歇息的。 焉晗没有马上过去,自己在拐角处的墙边裹着那件黑色大衣,在偷看着,兼散步。 席权作为此刻辈分最小的,边说着边拿了茶壶在给大家斟茶,焉昀鸣见了说:“我来吧,回头焉晗看到了,该说我一点不照顾姑爷了。” 两个大人纷纷失笑。 席权懒洋洋地挡开他的手,“不用。” 焉昀鸣:“真的我来吧,你一个客人斟什么茶。” 席权倒完了,瞥他:“你是想让我在方涵笙那个项目的后续合作上再让两个点?不好意思,半个都没有。”他喝了口茶。 焉昀鸣:“……” 两个叔叔彻底笑了起来,小叔叔看焉昀鸣:“你还打的这算盘啊。” 焉昀鸣哼笑,看着自家妹夫:“有没有点人情味啊你。” 席权扯唇:“在商言商,”他随口道,“你是不是里面暗地里投了不少钱?” 焉昀鸣端起杯子,很淡然:“投是肯定投了,我和他谁跟谁啊。所以……” 席权:“我就随便问问。” 焉昀鸣噎了下:“去你的。”这时候,他眼尖地看到远处的小抹身影,“焉晗。” 焉晗一抖,转身笑笑走过去。 焉昀鸣调侃:“来了多久啊躲那儿听墙角。” 焉晗踢他一下,提着裙摆在席权身边坐下,“我不是怕打扰你们说工作么。” 焉昀鸣道:“你来得正好,来跟你老公吹吹枕边风,柏笙娱乐那个项目,席权你那个点本来就过高了,再降两个才符合行情。” 焉晗挑眉,看席权。 他拿了个新杯子给她倒茶,声色与茶水流动声缠在一起,格外悦耳,“方涵笙一个没几年就几乎垄断了这一块的商人,他会做亏本生意?” 焉昀鸣:“亏是不可能亏,就是你这着实没人情。” 席权微笑,不置可否。 焉晗接过茶杯,“对了,我昨儿那个,给他找了点麻烦,还没跟他道歉呢。” 席权瞥她。 焉晗凑近,眨眨眼,“嗯?老公?” 边上三人悠悠看着,最终真的见那个男人扯唇,颔首:“也行,我忘了你昨晚害他半个场子砸了,那就降两个点吧。” 焉晗微怔,心口小鹿乱撞:这个混蛋是不是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撩。 边上焉昀鸣连连称叹:“枕边风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风。” 焉晗不好意思地踢他,“闭嘴吧你,你老是喊我回来,是不是就为这事的?” 焉昀鸣浅笑,没有否认。 焉晗气了,没多久就拉着席权回去,说要休息了。 夫妻两闲散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焉晗裹着大衣,懒洋洋地踢踏脚下,“我不知道焉昀鸣就是想要你这个项目,早知道不回来了。” 席权:“没事,道歉应该的。” 焉晗弯起嘴角,心里想着这男人是不是其实对她还算心软与温柔的。 想着想着,一抬眼,他已经上了台阶,把她抛下三米远。 焉晗站停,狗男人还没发现她已经丢了,自顾自进了大厅,上楼。 焉晗原地吐血三升。 回到房间,某焉家姑爷已经换好睡袍上床了,焉晗站在床尾,凉凉问:“你不知道你老婆丢了么席总?走那么快,还睡得着!!” 席权挑眉:“你在你自己家里丢了? 焉晗:“……” 焉晗噎了噎,静默三秒,悠悠转头去换衣服。 今晚没泡澡,躺到床上的时候焉晗边揉揉肩头边告诉自己,算了算了,慢慢来慢慢来,追人哪有一步成功的。 她撒撒娇,“好累啊,真是不想工作了。”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摸到了她的肩头,给她力道适中地揉了揉。 焉晗停住动作,心里闪了闪光:天呐混蛋席权该不会福至心灵转眼开窍了知道老婆就是拿来疼的吧。 男人捞过她在怀,给她揉着肩头边问:“隔音好吗?” 焉晗还没回神:“嗯?” 席权揉着揉着,把她的浴袍剥落,暴露出一大片旖旎风光,他声色立马低了,“嗯,要不好的话,你小点声。” 焉晗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懵了:混账!!!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席权好像知道她心里在骂他,沙哑低语,“一句老公,十个亿,不该补偿补偿我?” 焉晗:“……” 她吸气,“你有没有心的你说,我还以为你忽然发现要对老婆温柔点了,居然是想着在床上要回来,啊啊啊离婚吧狗男人。” “骂一句,就默认多一个小时,目前是两小时。” “……” 两个钟后,焉晗在床上柔软无力地生闷气,气席权,也气自己。 居然骂完他很快就回应了他,然后他刚刚就混账地还给她来了霸总语录: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 啊啊啊啊啊啊啊没骨气!! 这个气直接蔓延到后面几天,她都觉得不想和他见面,觉得他见面就是心思不纯,关键她也贪恋他,从心到……身。 可是,周六晚上回到家,她意外发现,他破天荒的回来了。 焉晗一愣后才想起来,明天两人要回席家老宅吃饭。 看一眼对方后,她尴尬的问了句,“吃好了么?” “好了。” “哦,我也是。” “……” 这夫妻默契着实可以,焉晗悠悠准备去洗漱了。 那人意外地也走了过来要上楼,还见鬼地客气问了句,“我回来两小时了,你加班?” “啊?嗯,对啊。”她微笑,“毕竟一个季度很快,时尚这种东西轮回也快,就每天都挺忙。” “嗯。” 气氛挺好,焉晗又想起要勾引他的事,要不要再次操作呢~ 算了难得他回来,而且他今天态度还行,不撩要到什么时候啊。 她到了楼梯中间,假装没力气抱住他的手臂,“好累啊,我为什么要自己开公司呀。” “嗯,多休息。” 到了楼后,焉晗边走边解外套,进卧室后就丢他身上,“好想休息出去玩玩呀,尤妍最近才从巴黎回来……” 一句“你有空一起去吗”还没说,他已经道:“嗯,那就去。” 她刹住,转而去拦准备洗澡的人,凑去让他给她揉手,“你说,我不工作的话怎么样?像我这种是不是婚后好多都没工作的?” “是吗?”他鼻息间蔓延着一道清风般的馨香,浑身有些暖热。 焉晗凑近一分:“对啊,圈里好多都没有的,像覃敏,大学和我同班呀,别说自创品牌了结婚后连画笔估摸都没摸过,还有那谁,半个圈子都没工作吧。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老公。”她抬眸。 给她揉的那只手忽然一顿。 焉晗挑眉,甜笑眨眼:“嗯?” 席权悠悠看着她这甜腻的模样:“你今天怎么了?公司是最近出什么问题了吗?” 焉晗:“……” 席权:“倒闭了吗?” 焉晗:“……” 11、晚宴。 两人面面相觑,焉晗忍着气跟他说:“刚刚不是才说我很忙么?倒闭什么?” “那你怎么总说不想工作。” “我就不能是,真的累了吗?” 席权点头:“可以,那,给你洗澡?” 焉晗:“……” 她抱着浴袍跺脚进浴室,“你今晚休想碰我,气死我了,本小姐的公司在国际上都名声越来越响亮,你才倒闭了呢。” 席权定定看着浴室的方向,最后不知为何,失笑一下,他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关心她吗? 焉晗说到做到,告诉自己即使要追他也要有点骨气,今晚绝对不能让他碰,不然他以为她完全是上赶着的,就越发不珍惜了。 这么想着,洗好出来,虽然她涂涂抹抹加上吹头发花了一个半钟,但是,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焉晗瞬间心底又蔓延起一股自作多情的想法。 她坐在床边看着呼吸均匀的男人,啊啊啊好气! 可是坐了会儿,她又想起尤妍说的,他根本不知道她在生气,她是自己气自己。 焉晗一顿,忽然就不气了,嗯,没错,这混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翻身上床也躺倒了,然后侧眸时,刚好看到他流畅分明的轮廓。 焉晗定定神,一眼不眨地看他。 这个男人五官真是完美啊,高挺的鼻梁上,眼皮此刻正轻阖着。 他睡着和醒着时不一样,少了许多淡漠,感觉很柔和,很温柔。 焉晗撑着下巴半趴在他身侧,歪头含笑看着,可恶哦,看着他她就觉得自己肤浅,重外表。 可是……她想起几年前在堂姐焉时婚礼上见到他的情景,那天他是新郎那边的宾客,穿一身墨黑色西装从她眼前走过,刚好领带和她的裙子一个颜色。 她和新人去敬酒的时候,这个人居然见到去挡他酒的是个伴娘,就转道收回了手,朝她笑笑,绅士地不灌了。 说来一见钟情这种事,她从与他眼神碰撞那一刻才开始相信的。 可惜人都贪心,以前想着嫁给他就可了,余生别无所求,反正不嫁给他,以当时昀霆的情形,她也得嫁给一个不喜欢也不好看也没他有权有势的人,所以为什么不嫁给他呢,他哪哪儿都好,还曾让她一瞬间小鹿乱撞过。 谁知道婚后心越来越大呢~ 焉晗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起来很困很困,去到席家老宅了还懒洋洋的。 奶奶见了她就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那么没精神,她也没好意思说半夜想她老公想得睡不着,人会以为你有病吧他难道不是睡在你身侧吗你还想他。 哎,她就只能说是想工作上的事。 这话一出,好了,今天就成了家里的重点供奉对象了,等吃饭的时候,大家伙在老宅院里的树下闲坐喝茶,但是她站着的时候,席权绝对不能坐着,一坐下他奶奶就说:“你老婆都不坐你坐什么?你有她累?” 焉晗一抖,本来在看院里的花的,闻言马上回头笑说:“没没没,奶奶我不累,席权当然比我忙,我还指望公司倒闭了让他养呢。” 席权:“……” 男人抬眸瞥她,然后伸手,“过来,我抱你。” 焉晗:“……”她脸一红,羞恼地拍他手一下,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狗男人。 几个大人见他们俩这么“恩爱”,纷纷笑起来。 终于开饭了,今天是家里人专门喊她回来休息休息,所以饭桌上人也不多,只有他们祖孙三辈和大伯夫妇,平辈的没人来打扰。 吃了会儿后对面的婆婆说:“晗晗生日快到了?你们俩有安排吗?出去玩还是怎么的?” 焉晗微顿,她生日,嗯,这几天已经从晚春入夏,她生日在夏天,确实快到。 而且那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就是这混蛋怎么可能有那个心安排出去玩呢,想多了。 不过,她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说一下自己想去哪儿,暗示暗示他。 她回过神,看着席某人那位还挺年轻的母亲笑:“啊,生日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就是最近想去巴黎逛逛。” 他母亲闻言,马上道:“这不正好吗,那就到时候两人去玩几天再回来,就当休息,你呀太累了平时。” 话落奶奶和大伯母也都应和说好。 焉晗孝顺地浅笑表示不累,然后歪头看一眼席权,就乖巧低头吃饭。 席权微微一笑,回一眼。 就那么一眼,焉晗也不确定他到底听进去没有,毕竟饭后到晚上睡前,他都没什么表示。 不过倒是跟她说了另一件事。 “和昀霆的项目庆功宴在周五,你有空吗?” 焉晗在床上侧眸:“要我一起去吗?” 席权点头:“有空就一起去,你家的项目,我带女伴不太好。” 焉晗内心笑了笑,难怪呢,第一次邀她一起去参加他那边的晚宴。 席权,“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上次放你鸽子了,不去,也行。” “哼,你说,晗晗,一起去吧,我就答应。” 他微笑,“小晗晗。” “……” 第二天两人就离开老宅各自分开去上班了,焉晗已经默默把什么生日结婚纪念日抛诸脑后,毕竟期待也没用。 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晚宴上来得实在。 周五那天,她心情很雀跃,早上就在公司自己专属的衣帽间里试晚礼服。 因为是席权邀的,她还名正言顺打电话问他,【你今晚穿的什么西服啊?】 席权那会儿正在和上次那位韩国财阀会面,洽谈项目进度,蓦然接起电话听到这么一句,有些懵:【你说什么?】 焉晗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就是怕穿的和你的太不登对,你忙就算啦,不好意思。】 席权回神,静默一下,确认她真的是专门打来问衣服的,有些佩服,但是她态度那么好,他缓了缓,也就道:【待会儿我让特助告诉你,目前还不知道。】 【哦,好啊。】她声音马上雀跃,【拜拜。】 席权犹疑地看着手机,转念收起来就继续去谈事了,没多想。 那边的焉晗在半小时后就真的收到一个电话,说他今晚穿黑格纹经典款西服,衬衣白色的,她就立马选了一套拖尾也是黑色格纹款的白色晚礼服。 下午开始她就开始收拾妆发,到了傍晚七点,准时坐上席总开到sixteer楼下的车。 她一进去就歪头确认他的衣服,别忽然换了,那就没意思了。 看完心情很好地靠着他,状似自然地问:“人多么?” “两家公司,还有一些合作商,也不少。” 焉晗点头,“那幸好我收拾了一番。” 席总闻言,终于注意到她的裙摆特点,才恍然明白她今天的电话为何意,他道:“到底是时尚人士,对这些比较敏感。” “必须哒,不然你穿黑西装我穿拼色的裙子,像什么样。” 他点点头,难得配合着道:“夫人这个电话没白打,很漂亮。” 焉晗马上巧笑嫣然,天呐席总今天嘴还挺甜。 到了晚宴场所,人确实挺多,女人也不少。 焉晗一路打招呼下来,一路被艳羡的眼神淹没。 夸她自己她是无所谓的,但是夸她和席权恩爱养眼,她就控制不住地开心。 宴上还发现了一个人,方涵笙,她跟她哥一打听,焉昀鸣说这个庆功宴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庆功宴,还是拿来谈生意的,而席氏下面往娱乐场所拓展的范围,刚好和方涵笙有深度合作。 焉晗了然。 转头和她哥分开后,她想要再回到席权那边,却发现他举着杯子在喝,特助萧运在一侧,估摸是有事,所以她也就没去打扰了。 席权注意到焉晗的目光与动作了,收回眼神时,说:“什么事?” 他身边的萧运说,“方总刚刚在您来之前和我打听了,问夫人会不会来,他知道了这个项目忽然降下两个点是为什么,所以估计是想和夫人说些没必要的客气话吧。” “嗯。”席权饮一口酒。 萧运闻声,低低道,“其实,席总,我也不太明白这个事情。” 他抬眸。 萧运:“为什么您这次开的点那么高,明显不符合常理。” 席权扯扯唇,单手抄在口袋中,另一只手轻晃了晃杯中的液体,“焉昀鸣无论如何一定会压,正常价他会压一个点,高了两个他就只会压这两点,不会敢压我三个点。” 萧运挑眉,“会吗?他以前也没有这个习惯好像。” 席权脸上泛过一道平淡的笑,“这次有契机,焉晗在方涵笙的场子里出了点事,他正好拿这个理由来替方涵笙谈条件,没有人会白白浪费几个亿。” 萧运恍然,“可是,他好意思开这个口吗?” 席权:“他自己不会,但会让我老婆开口。” 萧运挑眉,“那夫人就会开?她向来不干扰您的工作的,难道因为这次是她自己惹的事,所以她哥开口了她就也不好意思婉拒了。” “嗯。” 萧运听到这已经完全明白了,“所以,您故意抬高条件,让夫人跟您开口的时候,不会太为难?” 席权微点下头,饮下杯子里的酒。 特助浅笑,给他倒了点酒说,“席总您还是很疼夫人的嘛,她娘家都这么利用她,您却为她考虑这么多,还怕她为难。” 席权扫一眼特助,一脸莫名其妙,“她是我老婆。” “我知道。”萧运微笑点头。 席权:“那我能让人算计她?” “不能不能不能。” 那边的焉晗和在场的几个大小姐喝了两杯酒,想起来这会儿没地方去刚好可以找方涵笙跟他说句不好意思。 打听了下,听说他在阳台,她就提起裙摆寻了过去。 到了阳台外的一根柱子边,她意外的好像听到了自己。 方涵笙说:“你说你会让焉小姐给席权压条件,我还真不敢想压得下。” 边上的焉昀鸣举杯碰了个,“成不了我会开口?” 方涵笙笑笑,“你这话让焉小姐听了,又得骂你了,拿她去谈条件。” “她已经骂过了,但没办法,有她这层关系,我不用太浪费了。” 边上的人乐不可支,“你们不是一个妈生的,那她当初嫁给席权,你怂恿的?” “开哪门子玩笑,”焉昀鸣扯扯唇,“不是一个妈生的也是我妹妹,我让她联姻,我至于吗?嫁给席权主要还是她自己的想法,我还劝过她谨慎考虑。” 方涵笙侧眸看了眼:“怎么她喜欢席权啊?” 男人点头,“喜欢,喜欢得不行。” 方涵笙闻言,喝着酒没说话,半晌才莞尔感叹了句,“我还以为这样的联姻必然是不带一毛钱感情的,难得。” 焉昀鸣哼笑一声,叹息:“傻瓜而已,席权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对谁轻易动心呢,还爱得不顾一切。” “她嫁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当然,她愿意我也不可能真去阻止,毕竟这么一个只手遮天的姑爷,能给昀霆带来多少好处。” “席氏虽然如日中天,但席权借着昀霆也是如虎添翼吧,那她会不会有天忽然醒悟,离了?毕竟席权也不爱她,而你们家借她和席氏周旋,多少有些在利用她,这她也是知道的。” 焉昀鸣笑了笑,“我不会阻止她离,但她不会的,爱得深沉呢,要么我说她傻。” 焉晗酒杯轻磕了下柱子,把她拉回了神。 她背过去靠着,又绕到柱子后面的角落里,垂下眼,后又举杯咽下里面所有的酒。 喝完,眼里蓦然闪了闪:是啊她是傻子吧,表面上在北城里风光无限名利双收,实际上,娘家人在利用,席权……席权又是从来没为她着想过的,没心的。 她一个人傻瓜一样地转,转到头来有什么呢。 还妄图撩到他…… 12、喝醉。 席权找了半个场才找到他老婆,一个人靠在柱子后捏着空杯,仰头望天花板。 他问:“你在这干嘛?” 焉晗回神,摇摇头。 席权伸手。 焉晗看了看,挑眉,“干嘛?” 她老公一脸茫然:“和我应酬去,干嘛。” “哦。” 转眼被他牵着手走往内场,焉晗见着人都是轻抿一口酒,随后就挨着他站着,几乎没有怎么开口。 几个来回后席权终于确认她不对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焉晗摇头。 刚好方涵笙和焉昀鸣走来,她碰了个杯后一饮而尽,然后还是没说话。 这两人应付完,焉晗就又收到她老公的慰问,“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到楼上房间休息,散场了我带你回去,或者你要先回去?” “不用,没事。” “你刚刚一个人在那儿不是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在想一些事。” “心情不好?” 她扯扯唇,看他一眼,手中的杯子和他碰了下,“是啊。”话落,一口饮尽。 “怎么了?工作上的事?”他淡淡挑眉。 焉晗轻呼口气,背过去,“你不懂。” 晚上两人都回了婚房。 焉晗十一点洗漱完,十二点却还没睡着,睁眼到凌晨两点后,想通了一些事情,她下楼到了吧台边,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出来。 一个人喝了十分钟,她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尤总就寝了没。】 尤妍很快回复:【在给你卖命呢,寝个鸟。】 焉晗失笑,【明儿请你吃饭,谢谢sixteer的功臣。】 那边显示在输入,一会儿跳出来一条:【得了吧。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你老公今晚不是和你回去了?还寂寞呢?】 焉晗饮一口酒,勾起被红酒染得莹润的红唇,【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姐妹。】 【呵,不就是窝老公怀抱的好时候么?】 焉晗莞尔,【我觉得还是适当搞一下事业比较妥当,女人没事业是不行滴。】 尤妍:【绝了,那你是半夜突然有灵感?所以抛弃你老公了?】 【嗯。巴黎工作室的事情提上日程吧。】 尤妍:【???不是说再过两年吗?沉淀一下。】 【我有这个资本,没必要了,压力才是动力。】 【你是不是离婚净身出户了?】 【……】 【不然搞什么压力动力?巴黎的工作室一开,你就没办法长驻北市了,那你还怎么撩你老公?】 【估摸是很难撩到,余生还是好好搞事业吧姐妹,谁也靠不住,靠自己最稳妥。】 【你今晚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唔……焉家除了我爸爸,其他人也没人对我这个他再娶后生下的小女儿多好,真的靠自己没错的。】 【你不是还有席权吗?你今晚怎么尽说这种话???席权外面有人了?】 【没有,就是忽然醒悟了,尤妍,联姻夫妻怎么可能有感情产生。】 【所以是,放弃了?】 【差不多。】 焉晗倒酒,一口接一口地喝。 尤妍发来,【那就算你离婚了,有你爸爸在你也不会太惨,你是他心头肉啊。】 焉晗呼气,打字:【他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我妈妈,如果我父亲不行了,她那个不争不抢很佛系的性格,到时候也必定会离开北市,那就剩我一个人了。】 【焉昀鸣呢?他就不管你?就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他就不疼你?】 【他很疼我,有人欺负我他绕不了,但是,他也会看到我身上的利益,他的目光不纯粹。】 【果然终归不是亲生的。】 焉晗扯扯唇,看了眼那瓶红酒,没一会儿被她喝下去小半瓶了。 这时手机又一振,以为还是她姐妹,结果一看,不是,是个新好友请求。 焉晗点进去,备注显示:方涵笙。 其实不用备注,大老板微信名就叫方涵笙。 焉晗点了下通过。 加她的人没想到半夜还能即时通过,有些懵,【焉小姐?还没休息?】 焉晗撑着下巴看桌上的手机,微微一笑,【还没。方总怎么也不早?】 方涵笙那边才在场子里玩够准备回家呢,坐在车上看着回过来的一句,马上又道:【准备回了,应酬呢。】 焉晗,【前一阵的事情,不好意思了。】 【说的什么呢,这种场合一天多少人闹腾,再说又不是你给我闹的。】方涵笙利索回过去。 焉晗看完又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 好在方涵笙发来,【今晚本来我是想找焉小姐道个谢的,一直没机会。】 焉晗:【不用,那是我拿来道歉的,方总不用客气。】 【确实客气也晚了。】 焉晗莞尔,仰头喝酒。 方涵笙到了家,举着手机边走边看,【你怎么这会儿还没休息?设计师都熬夜创作?】 焉晗脑海里一转,还真觉得自己有些灵感,喝酒果然懵激发思维,【我在喝酒呢,嗯,准备去加个班了。】 【喝酒?】才喝完的人莫名站住,【你在哪儿喝呢?和朋友?】 【没有,我自己喝。】 方涵笙想到今晚自己几次想找她,她却总在席权身边,眉眼淡淡,好像心情不佳;又想到焉昀鸣的话,席权是不爱她的……那,两人是吵架了? 方涵笙问:【焉小姐怎么一个人大半夜喝酒?心情不好?】 焉晗盯着这句话,默默出神。 方涵笙:【你在哪儿呢?】 焉晗叹气,真是随便一个男人都比席总会啊,这么会关心人的吗。 她回复,【没事,我再喝会儿就加班去了,先这样吧,拜拜。】 她放下手机,低头倒酒,一个人渐渐渐渐,把一瓶喝酒给喝得七七八八。 最终跳下高脚椅,晃晃悠悠地到楼上去,房间里,席总在夜光中安静睡着。 焉晗到了床边扔下手机,迷迷糊糊中给他拉了拉被子,又摸到床头柜上的ipad,拿了抱在怀,走路不太稳当地出去,上楼。 凌晨三点的顶层,打开透明天花板,一下子满天繁星倒入房间里头。 焉晗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画笔,灵感真的可以。 去巴黎开工作室本来就是读书时的梦想,只是之前想再沉淀沉淀,毕竟目前生活也挺好,没必要太过着急于事业,但是这会儿忽然觉得……生活得,也不是真正的好。 那她何不忙活自己的呢,工作一好也许撩不到席权也觉得不怎么伤感,也没时间伤感了。 画到了凌晨四点,星光终于暗淡了一些。 席权在卧室里被电话吵醒,意识不清中听了两句铃声,发现不是自己的,他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手机继续在响,他睡不着,“焉晗。” 没动静。 他继续闭着眼睛喊,“焉晗,手机。” 没声。 他揉揉眉心,叹气转过来,“晗晗。”床空荡荡的。 席权一愣,掀开被子。 他老婆呢? 默了默,他拿来她的手机,陌生号码。 这种大半夜的陌生号码不用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打错的,席总顿时敛眉,起床气翻涌。 划了接通后他拿到耳边,沉声道,【谁?】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抽气声,好像正要说话,却提了一口气到喉咙口,蓦然刹住了。 席权,【嗯?】 静默两秒,电话忽然挂了。 席权盯着手机一会儿,忍着揍人的冲动。 转眸看看身侧的位置,去哪儿了大半夜。 他打开灯起来看看,衣帽间浴室都没有,从二楼看出去,厨房也没人,没去喝水,他站了站,发现远处吧台上好像有酒杯。 席权走下去,穿过大半个房子到了吧台边,看到一瓶喝得只剩两口的红酒,还有边上还没收起的杯子。 他太阳穴跳了跳,厉害,一个人喝一瓶红酒。 所以这会儿人呢,他去打开车库监控,里面车子都还在,一辆不少。 还好,没醉驾出去。 席权环顾四周,又仰头看着天花板,叹气:手机又没带,总不会喝多了走路去公司吧,那可真是厉害了。 这时,他脑海里一转,想起来婚前父母说,半山那栋房子很安静,适合给晗晗当工作室。 嗯,不用去公司,楼上就有个工作室,他转头摸上楼梯,上去。 三楼那么大的空间,被一间工作室占了大半,打开门,里面挂着几件手工晚礼服,有些完工有些没完工,曼妙的纱布绸缎在澄亮夜光下,尤为风情。 席权站在门口看着桌前埋头画图的人,敲敲门。 焉晗一吓,抬眸,“你,你干嘛呢?” 席权一脸的“这话不该我问你?”,他走进去,“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干嘛?” “画图啊,不过我正要下去了。” 席权一走近,果然闻到一阵浅薄的酒味,“你喝酒了?晚宴上还没喝够?” “睡不着,闲着没事。” “闲着没事一次一瓶,你不晕吗?” “~还好。”她懒洋洋起身绕过桌子,“喝完灵感超好。” 桌边的男人轻嗤,“你以为你是李白?喝完就满腔创作灵感。” 焉晗皱下眉,“赞赏一下你老婆有那么难么?混蛋。” 混蛋困倦地扯扯唇角,转身出去。 焉晗看他这表情就不舒服,跟上去:“我跟你说,圈里任何一个女人离了老公娘家都有可能过不活,只有我,没了你照样风风光光坐私人飞机乘游艇出海办趴。” “嗯。” “今天晚宴上多少人是先夸我再夸我和你的你没自知之明吗?要是我只是吃你的花你的大小姐阔太太,人家还夸得出来吗?一句夫妻恩爱就完事了。” “嗯。” “你知道我公司业务量多少吗?知道一个首席设计师一个季度要出多少衣服征战时装周吗?知道时尚圈竞争多么激烈一不留神就被别人压下去,你老婆日夜多操劳吗?” “焉总厉害,佩服。” “……” 焉晗推了他一下,前后进了二楼卧室后,她说,“我得给你看看我公司的概况,免得你不止不承认你老婆的资本还担心我公司倒闭。” 焉晗找了找手机,最后发现手机在他枕边,“我手机怎么在你那儿?”她迷迷糊糊地想,手机刚刚不是放这吗? 转念想到她和尤妍的聊天记录,关于之前的喜欢他,撩他,今晚的离婚,她心一抖,目光罩住他,“你看我手机了?” 席权躺倒,丢过手机,“刚刚有个陌生来电,我看你手机干什么?有个千亿业务?” 焉晗唇角抽了抽,爬上去钻到他身边,“什么陌生来电啊我怎么不知道。” 席权对于这句话的逻辑性感到害怕,“你没带手机你怎么知道!焉总,喝多了赶紧睡吧。” “……” 焉晗大概是真喝多了,看着那个号码重新拨了过去,“那我看看是谁,要干嘛,是不是喜欢我。” 席权:“……”喝多的人这么可怕吗?这样的脑子真的能画出好作品? 焉晗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席总在边上嫌弃道,“去阳台听。” “不要,别吵。”她埋入他胸膛,凑得更近了。 席权痛苦地拿过她的手机打算速战速决,【谁!?】 电话里的人一抖:不是你们打来的吗怎么杀气腾腾的。 焉晗软绵绵不太清晰地呢喃,“嗯谁啊老公?算了没事就挂了睡吧,窝好像喝多了,有点头晕了呢。” 席权:“……” 电话里的人:“……” 两秒后,电话再次挂了。 方涵笙就是以为她一个人在外面喝酒,然后又说要去加班,怕她在路上出什么事。 所以专门拿了个陌生号码打过去,毕竟,她结婚了。 没想到电话是席权接的,更没想到她还自己打回来一个,然后还夫妻恩爱的声音都传来了。 这哪是心情不好在外面买醉……这他妈在家里玩情趣吧。 算了算了,睡吧,他刚准备睡呢再熬肝炸了,单身狗还没人送医。 席权扔开手机。 焉晗想起来要给他看她公司的情况,拿过来打开sixteen官网,“席总,来,浏览浏览我公司。” “睡觉。”他闭上眼。 “浏览一下嘛,”她摇了摇他,“不然你都不了解你老婆是怎么没的。” 席权当她在说酒话,一动不动,努力入睡。 焉晗愤恨道,“行吧你睡吧,再陪你睡几天,然后你就没老婆睡了。” 席权没睁眼,淡淡问,“什么意思?” “我要去巴黎工作,你独守空房吧哈哈哈哈。”她开心地撑在他身上,看着他颠倒众生的脸,“反正你也很少很少回来,我们同城也一直异地。余生就索性不见啦,老公~” 席权掀起眼皮,看她。 13、撞见。 两人一上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焉晗眼里含着笑意,席权则是不明所以,“要去巴黎工作?” “嗯,时尚之都是每个设计师的梦想。”她趴下去,枕在他胸膛。 席权安静了会儿,开口:“那至于余生不再见?” 静了两秒,他胸腔上传来一句:“我们在北市一个天空下都一年见不到几面,不敢想象我到了巴黎,会多少年才能跟你见一面,也许分开后下次见面,怕是送丧。” “……” 席权敛起眉头,觉得自己有问题,半夜三更跟这个醉鬼在这里胡扯。 他拉好被子,把她放在身侧,睡觉。 焉晗也真的醉意上来了,抱着他埋下脸,很快呼吸均匀。 清晨两人前后去上班,无事发生。 不过到了晚上,席权临下班前鬼使神差地推掉了应酬,准点回去。 但是驱车回到家,以往亮澄的房子却很安静,一点她下班了的痕迹都没有。 席权自己上楼,洗漱完躺倒,结婚这么久第一次回婚房时,是一个人睡的。 等到十来点都没人回来,他开始回想昨晚她说的那句话――我要去巴黎工作啦,反正你也很少很少回来,我们同城也一直异地,余生就索性不见啦~ 她去巴黎他并没什么想法,想去就去,需要见面左右也就几个小时的飞机,但是,她昨晚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因为他老是没回家,她觉得一个人很没趣,才想去的? 是不是因为他才想去的? 他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但是点入详情页的时候,又想起她整天念叨的自己多忙,多累,还有昨晚的凌晨四点还在画图。 他停住了动作。 焉晗这会儿确实还在工作,今天和几个sixteen的总监开了会,确定了巴黎工作室的事,所以她开始为这个事情忙得昏天黑地了,也根本不知道她家老公回家了,且在等她。 而且她后面一周也都没回去。 说来两人的夫妻缘分还真是浅,她婚后第一次连续两天以上没有回家,每天都是工作到半夜三更然后直接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睡。 但那一周,席权却每天都会回去。 他是想碰碰她,聊聊,但自然而然地没有一天见到人,最后工作一忙,就也没再每天掐点下班,毕竟回去也是扑了个空。 他特助汇报上来的信息里,她这几天也一直在北市,没有出差去什么巴黎,后面还有机会见面的。 想到这,席权按了下内线,喊特助进来。 很快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披着大波浪,踩七寸银色细高跟,是他秘书室中的一位,开了门后微笑,“席总,萧助去主持华柏的并购会议了。” 席权点头,“下了场让他来。” 话落,门外就刚好走来了拿着文件夹的萧运,人微笑和门口的女人点了下头,就一进一出,关门了。 席权抬眸,“结束了。” 萧运点头,“您找我有事?” “弄个焉晗最近的行程给我。”每天回家都见不到人,还是蹲她比较好。 萧运闻言,道:“焉总最近的行程,就,公司公司公司,日夜都在公司。” 席权瞥他,“她就不逛个街什么的?” 萧运浅笑,“您夫人挺忙,我看她工作表有时候比您还夸张,怕是没那个精力逛街。” 席权安静了会儿,问:“出门吃饭呢?” “一般她出门吃饭也是自己和朋友,比如那个她们公司的手工坊总监尤妍,两人去附近餐厅吃一顿,吃完就回公司,这是很临时性的,不会出现在行程安排里。” 席权皱皱眉,真忙到公司都不出来吗,他老婆确实和人不一样,印象里北城的社交圈核心人物,哪个不是在自家公司挂个闲职或开个自己都养不活的工作室,就整天打着不菲的名头逛场子,夜夜笙歌,交朋结友。 默了默,他轻呼口气,扯扯领口,再次下班回家了。 这次一进卧室,就觉得有人回来过。 席权看着扔在沙发的开衫,他前两天离开时是没有的。 他眯了眯眼,错过了???? 这时候,眼角余光意外发现,她塞在枕头下的手机。 席权拿了出来,随即勾勾唇。 他起身洗漱,完了时间还早,她还没回,他自己下楼到了吧台,拎了瓶白酒出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喝。 到了十来点,门口终于姗姗传来车声。 焉晗本来今晚是没想回来,但早上离开时忘带手机了,到了公司时太忙回不来,就把所有电话归到助手那儿,所以这会儿才被迫回来,毕竟一个大忙人是无法两天没手机的。 在路上她就看到自家别墅亮着灯,所以一进屋子看到吧台边穿着浴袍的男人,就挑挑眉一笑,“席总最近不忙呀?今晚又回家。” 席权侧眸看了眼。 焉晗远远和他对视,然后往楼上去。 花了一个多小时洗漱好,出来发现席总还没回房,她揉着困倦的眉眼下楼。 到了吧台边撑着坐在他边上,“感觉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确实悬殊,你怎么那么日理万机还有精力在这喝几个小时的酒?” 席权扯扯唇。 焉晗去摸酒杯倒酒,他拿走了酒杯,“你喝不了白酒。” “谁说的。”焉晗直接拿过他的杯子一口饮尽了,然后胸腔和脑袋上就像炸开了什么,整个人眼前都不太清晰了。 她忍了会儿,去看那酒瓶上的度数,然后往席权身上靠去。 席权哼笑,“喝,继续。” 焉晗捶他,脑袋晕头转向地搁在他肩头,垂着眼向下,缓了会儿,随口闲聊,“席总你最近是不忙呀?之前回来过?” “嗯。”每天专门回来的人状似自然地说,“经常在附近应酬完就顺着过来了,没见你。” “我这十来天都住公司,就昨晚不用加班,当然主要是快猝死了,所以休息休息。” 席权垂眸看肩头的脑袋:“那么忙做什么?你是没饭吃?” 焉晗失笑,伸手又去摸杯子,席权两个都拿走。 她忘了刚刚的炸裂感觉,还去摸了酒瓶,妄图整瓶拿来。 席权唇角抽了抽,放下杯子给她倒了两口。 焉晗心满意足地接过,喝了,放下杯子时,轻呼了下,说:“你不说我忘了,席总,那个……” “嗯?” “离婚吗?” 男人到了唇边的手微顿,捏着杯子停在那里,“什么?” 静了两秒,他胸腔上传来一句:“我们肯定迟早要离婚的啊,你惊讶什么呢?” 席权眼眸微眯,“为什么?” “嗯?这一年来,家你也没回来几次,你不是有我这老婆没我这老婆都一样的吗?那既然我很快人都不在北市了,你确定你还要这夫妻的空名?” 席权一时没有说话,好半晌才开口:“当初结婚是你提的,焉晗。” “我知道啊,所以我无所谓离不离,看你。” 他静默一瞬,哼笑,“这么大方体贴,那你岂不是亏了,我要是不离,你就没法再婚了。” 说完好一会儿她没说话,席权垂眸看胸膛上的脑袋,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一口罐下杯子里的酒,打横把人抱起来往楼上去。 第二日醒来,席权原本想等身侧的人也醒来后聊聊,聊聊她两次提到的他没回家,是不是这个原因促使她要走的。 但是他公司九点上班,等到十点她还没醒,早上还有几个大会议等着他,就被迫只能离开了。 焉晗大概是昨晚喝了两杯烈性的酒,早上到十一点才起。 白天到公司忙了一下午后,她晚上请公司同事去吃饭,放松放松。 因为吃完其他人还要去嗨,而她还要回来的,所以出发时她自己开的公司一辆车。 开到一半,停下等红灯时,她看着玻璃外暮色下的车水马龙,想起昨晚见面的男人。 其实北市也就那么大,两人的公司距离也不算远,就那么三公里左右,但是平时就是从来没遇见。 夫妻见面从来靠缘分,难得他这两天回去,不然可能连离婚这事都没法当面提。 其实他们这样的婚姻,他不上心也是正常到不行,别的世家公子哥打着真爱结了婚还满天绯闻在圈子里跑,席总至少还没让她难堪过。 她觉得不开心,不过是因为她贪心,所以,做个优雅的人,及时收手是正确的。 他昨晚说,如果他不离她不是吃亏,没法再婚,其实她根本没醉倒,没睡,只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总不能告诉他,就算离了她也一辈子不会喜欢别人了,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更不能告诉他,她根本无所谓离不离,她去巴黎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妄想和他做正常夫妻,以至于总是生没必要的气,最后闹得不愉快。 身后传来鸣笛声,焉晗匆匆回神,松开刹车,但是出神太久,一时间她开得有些慢。 她后面那辆车是要转弯的,见她开得慢吞吞的,就超车过去要越过她从她前面转弯,但焉晗开到中间了已经回神,正踩下油门,一脚下去,轰隆一声。 又又又出事故了。 焉晗一个急刹,开始头疼。 好在对方司机虽然一脸懵逼下来,但没受伤,不过附近的人看着都说那辆车神他妈乱开,怎么能在路口超直走的车去转弯呢,要负全责,所以对方司机心里是很受伤的。 焉晗下了车,看看自己的车头,灯又碎了,车前也磨损严重,不过这辆是奥迪,不是她自己的那些跑车,处理起来就没那么麻烦。 她见对方的也是一辆不错的车,应该不是一般人,人这会儿已经利索地报警和打保险了。 她收回目光,自己就在一颗路灯下站着也摸出了手机,但是,她要打给谁呢。 打给她哥?虽然她也没有听了那么一席话就对他有什么隔阂,但是就是觉得,总麻烦他也不好,他也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就宠着妹妹的。 但是,席总应该挺忙的吧?喊他来合适么? 不过就算他不合适,他也有司机特助可以随便安排一个来处理啊。 她自己是没司机的,不然倒是不用麻烦他的。 焉晗想到这,直接点进他的号码,但是还没拨出去,一阵似乎是冲着她的鸣笛声打了过来。 她以为是车子挡到别人的路了别人不爽呢,一抬头,逆着路灯的光,她隐约看到那辆布加迪里面,坐着个俊朗的年轻男人。 方涵笙。 男人开了车门下来,走近她,微笑:“怎么回事,撞了?” 焉晗点头,“嗯。” 十分钟后,被撞的车被开去修,布加迪在路口驶离远去。 而停在路口附近十来米处的一辆劳斯莱斯里,后座穿着西装的男人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处,人搭在车窗的手,指间正红色星火点点。 司机看了眼副驾驶的萧运,“还去夫人公司吗?” 萧运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有节奏地轻叩着,闻言眼观鼻鼻观心,“你看看方涵笙的车是去sixteen吗?” 司机闭嘴。 萧运悠悠往后看了眼席权,“席总?” 席权没有动,指间的烟也没再抽,就那么在初夏晚风中绕着手掌散开。 他眼睛盯着那处路口,足足两分钟后,才掐灭烟蒂开口,念了一串数字:“查查这个号码是谁。” 萧运凝神记下,转头打开手机。 很快他说:“方涵笙的,不过不是他平时用的工作号,这个很私人。” 后座的男人眉眼不动,但开口,“看看两人是什么关系。” 萧运往后看:“我这两天要跟进华柏的并购案,可能时间不多。” 席权:“交给焦杨。” “焦秘对这个案子不是特别熟悉,还是我来,焦秘来办这个事吧?” 席权扯扯领口,从外收回目光卧入后背,“你最近要调任了,位置是她顶替的,练练手不是坏事。焦杨不适合办这个事,你来。” “好。”萧运转过头。 席权扬手示意司机回公司。 车子当即启动穿过车流如海的路口。 中间,后座的男人又低哑说了一句,“来找我的时候,把周律师也喊来。” 14、协议。 焉晗上了车,打电话给尤妍说她不去聚会了,然后问开车的男人:“方总吃饭了吗?没吃我请你吧?” 方涵笙勾勾嘴角,“吃是没吃,不过你推了公司聚餐,不太好吧。” 焉晗:“道个谢是肯定要的,聚餐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家餐厅吧。” 车子就最终在一家气氛不错很是优雅的西餐厅前面停下。 点完菜,方涵笙开口聊天:“焉小姐最近忙什么?” 焉晗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公司的事。” “感觉你和北城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一笑。 “是吗?” “嗯,像你这样的出身和学历,应该是在圈里游走得如鱼得水一天几个趴的吧,结果生生混成了北城名流圈里独一抹的优雅与风情。” 焉晗微笑:“过奖了,混口饭吃而已。” 方涵笙轻叩着手中的杯子,“你也不需要自己混口饭吧?席总还养不起你啊?”他笑。 焉晗:“我喜欢自己吃自己的。” “所以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他拿起水杯,“酒是不能喝了,那就水吧。” 焉晗的杯子被他碰了下,勾勾唇,点头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方涵笙说:“从那晚忙到现在?” “嗯?”焉晗一瞬后,才想起来前一阵他们在微信聊过天,她点头,“嗯,最近事情比较多。” “那晚的电话是我打的。”他淡淡道。 焉晗微顿,又才想起了那晚有个陌生电话,回过神,她挑眉,“你打的?” “嗯,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酒,怕出什么状况。” 焉晗静静看着对面看上去笑容闲散不羁的男人,缓了缓,浅扬起嘴角, “谢谢,我不知道。” 侍应生端着东西上来,两人就没再说太多,用起晚餐来。 饭后时间也才不到八点,焉晗车子让方涵笙叫他的司机开去修了,所以他送她回去。 上车后他问:“你是要回家吧?” 焉晗摇头,“回公司,就市区那栋sixteen大楼。” “大晚上还加班?席总没意见?” 焉晗微笑,没说话。 车子划入灯火淋淋的北市主干道,焉晗随意地在想,今晚不知道席权还回去没有,应该没有了吧,这位大哥哪有那个空闲与心啊,也许这会儿在琢磨,确实干脆离婚了好。 她扯扯朱唇,降下车窗吹风,天气越来越有夏天的味道了,结婚纪念日快到了。 车子开了一半,停在红灯口时,隔壁横向路口的灯转绿了,几辆豪车炸街而过。 虽然北市的公子哥焉晗认识不多,但是通常这样的豪车上面都载有女人,而北市的名媛圈子,焉晗基本认识透了,所以就随意想看看是什么人。 她靠在车窗,闲闲瞥出去,前面几辆开路的都是超跑,只有最后一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劳斯莱斯幻影。 这个方向一没注意或逆光是看不了车牌的,但是看得到车窗,恰好主人没关窗,透过那一晃而过的影子,焉晗看到席权的副驾驶座,坐着个披着大波浪的女人。 女人…… 她搭在车窗轻叩的手微顿,随即感受到了身侧的人朝她投来目光,她装作不知道,继续云淡风轻地叩着。 下一秒车子启动,她公司也是那个方向,所以方涵笙的车顺着那几辆超跑尾随开去。 开到中间那几辆超跑就停在又一个红灯口对面的一家娱乐会所面前。 隔着一个车来车往的路口,焉晗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前面的席权下了车,副驾驶座的女人随之下来,红裙身影纤细曼妙,不是很清晰的轮廓上,长相甜美。 两人并肩走在那群开超跑的男人身后一起进去,到门口的时候,他身侧的女人凑近搭着他的手,挨得很近地说话。 焉晗低头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睡觉。 驾驶座的方涵笙目光从那间会所门口收回,落到她身上,她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就那么闭着眼睛睡着。 再开五百米,车子到了公司,焉晗下车,浅笑盈盈地朝车里的人挥手,“谢谢方总啊。” 方涵笙微笑点头,目送她进了大厦。 焉晗进了电梯就靠着墙站着,脸上对外的清浅笑容全部不知不觉收了起来。 到了办公室,本来想去画图冷静冷静,但是画没两分钟,还是满脑子刚刚的画面。 她丢开笔,抱着肩站到全景落地玻璃前思忖,会不会是误会? 可是都搭上手了还怎么个误会法呀。 焉晗拿出手机想要查查是什么人,可是她对席权的社交圈不熟悉,查起来分外棘手,而且她也不好向外打听。 如果打电话问他身边的秘书们,那席权应该一秒就知道她主动打了电话了。 他都没有闹出门去,私下里玩玩,她这样打过去兴师问罪算怎么回事。 焉晗束手无策,点进了他公司的官网随便浏览,逛着逛着,看到一段席氏最近的开会视频,发现,会议上坐在他边上的,赫然是那个女人。 这是,他公司的人?助手?秘书? 焉晗胸口翻涌……他和他的秘书搞在一起?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漂亮气质不输明星的秘书的?? 焉晗翻翻资料,席氏的员工表里写着,总裁办秘书:焦杨。 焦杨?他带着这个肤白貌美的秘书一起带去和朋友聚会,还亲密搭着手说话?? 结婚这么久,他都从没带过她去和朋友聚会。 焉晗扯起红唇,觉得他也是真的厉害。 她原本是想,放弃就好了,离不离真的无所谓,毕竟真要一下子放手太彻底她也有些撑不住,喜欢了他三年了。 但是现在…… 现在他明目张胆地人带出去,就在她说离婚的第二天,他就带出去了,那是不是之前就搞上了。 焉晗握着手机,又在想,如果她提出离婚,真的即时离婚,他能不能答应?毕竟两人是默认互不干扰对方的私生活的…… 而且现在离婚,席氏和昀霆的一堆合作项目怎么办。 那牵涉至少上千亿。 焉晗头痛地揉一揉,转身进休息室,她这里也放着不少酒,平时偶尔累了没灵感了,或者朋友过来就会喝一喝。 她挑了瓶坐在窗边茶几,拿了个杯子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红酒被她喝成啤酒。 喝完不知几点倒在椅子里睡着了,睡到半夜冷,迷迷糊糊起来到床上去。 第二天醒来,感冒加上宿醉,头痛炸了。 尤妍来探讨巴黎工作室的事,看到她在喝黑咖啡,茶几上的餐点一样没碰,不免问:“你怎么光喝咖啡啊?” 焉晗晃了晃杯子:“感冒药。” 尤妍:“……” 焉晗扬扬下巴让她坐。 尤妍和她认识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几乎最会察觉她的脸色,看了两眼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焉晗抿一口杯子里的冲剂,“想马上走。” 尤妍微顿,“为什么?不是说生日后吗?” “席权,好像有人了。” “艹。”尤妍挑眉,“谁啊?” “他秘书。” “???”尤妍气炸了,“秘书???狗男人这次又玩兔子吃窝边草!!!还吃了自己身边的!” 焉晗放下杯子,看着桌上助手送来的精致早点,实在没胃口。 尤妍骂完,问:“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看到他带着一个女孩子去聚餐,坐在副驾,下车还走在一起说话,搭着他的手。一查,总裁办的人。” “??混蛋真的没心的一定要这么玩,要是传出来他和秘书室的搞在一起你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啊!!!” 焉晗哼笑,“是啊,可是就算我现在要离,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要是给我来一句,不是默认互不干扰吗怎么一个秘书就要离婚了,那怎么办?” 尤妍定定看她,“你就直接告诉他,说你喜欢他,现在对他失望透顶了。” 焉晗失笑,摆手,“我已经输得够惨了,你还想我连最后一丝脸面都不留吗?这种商业联姻里谈感情,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去人会笑的。” 尤妍抓着抱枕生气道:“你当初就不该联这个姻真的,太冲动了嫁给他!还不如嫁给顾氏那位呢。” “你认真的吗姐妹?”焉晗睁大眼睛,“你知道顾氏那位大我十岁不说,还不好看,还花,公司没席氏牛还听说人脾气不怎么样,关键是好像还不喜欢女孩子搞太大的事业,就想要娶个貌美如花的大小姐平时可以充场面,我嫁了我肯定自闭。” 尤妍蓦然笑开,“天呐,你能别在这种时候说种话好吗,真是。” 焉晗浅笑叹气,缓了缓,道:“其实我和席权提过离婚,是说我们长久分开之后,应该会离婚,但他没什么态度。” “没答应?” 焉晗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本就默认互不干扰了,所以离婚就显得没必要。” “所以你现在想走了?” “嗯,我看着心累,烦躁。”焉晗又端起杯子,到了唇边停住看尤妍,眼底溢出星星一样的笑意,“最近又要加班啦,好好努力,才能快点走。” “什么时候?” “下月吧。” 尤妍轻呼口气,“你说你要不要找席权谈谈啊?要走就离了再走啊?你原先无所谓离不离是因为你还喜欢他,现在他这样了,你还喜欢吗?那就离了吧,我觉得他不至于混蛋到不离的?” 焉晗扯唇,“两家现在有很多项目在进行,我哥虽然嘴上说不会阻止我离,但他要是知道了,还是肯定会劝我过了这一阵再说。” 尤妍敛眉,“狗男人狗男人,席权这个混蛋!!”骂完她叹气起身。 焉晗喝完感冒冲剂就去工作了。 不过后面可能因为一直没好好休息,加上还入夜后时不时继续喝酒,所以她还接连感冒了两场,断断续续到了十天半个月了也还没好彻底。 这期间她没有回过婚房一次,就一直把公司当家了。 直到五月份有一天,要回家拿件晚礼服。 那晚睡前在卧室那张大床上翻了翻,焉晗发现,这么多天里,席权也没有回来过。 他有回来的话,睡过的床还是很明显的,狗男人是真的没心了,一点没感觉自己已经结婚了。 焉晗骂了两句,边上的手机一振才抽回神来。 一看是微信消息,她就上了微信,结果一上去,惊呆,她加的十几个群全部艾特她。 她一脸困惑:我都结婚了还这么大场面艾特我是干嘛呢这是?? 焉晗马上点进去一个,一看发现那条艾特她的内容直直白白地写着:【晗晗快来快来啊你老公出轨了。】 焉晗心一跳,往下一刷看到两张图片,她屏住呼吸,点开大图。 竟然还不是那天的会所门口,是新的图片,人在餐厅里用餐的图片,一张两人坐在一起,那个女孩子歪头看他,巧笑嫣然;一张他给她倒茶。 他一个老总给秘书倒什么…… 焉晗直勾勾看着,身上好像被泼了一层凉水,不是,是冰水。 她想想刚刚那十几个名媛群全部艾特她的场面,再看看这几张照片,觉得呼吸开始不畅了。 最怕的还是来了…… 她再看看大家的聊天记录,这样的圈子,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 群里有人说:【我已经跟席氏的人打听了,那个女人是席氏总裁办的助理,最近调为首席特助。】 【特助啊,可以了居然和特助搞在一起。】 【晗晗估计要气炸。】 【天呐我们名媛圈最厉害的大小姐,有钱有颜有地位,哪点比不上一个破助理啊。】 【男人果然是吃不到的是最好的。】 【嘘别说了别在晗晗伤口上撒盐了她这会真该吐血了。】 焉晗翻了几个群,大致都是这些聊天内容,还有些在猜她会不会离婚。 【她会离吗你们觉得?】 【要离了可真是北城圈一大事件了。】 【说来我还记得当初晗晗的那场婚礼,几辈子都羡慕不来。】 私信的几乎都是在心疼地安慰她,兼具打听一下她的态度。 一瞬以为她怀孕他送车奖励,羡煞北城,全部恭喜;一瞬以为她老公出轨,从天堂跌落地狱,又满场在似真似假的安慰。 这些浮华喧嚣里,好好坏坏,又有几分是真心的。 焉晗放下手机,回了好友一句她没事后,就拉高被子睡觉。 不过终归是睡不着的,她就那么保持着那个出神的姿势几个小时没动,很快就到了天明,这期间席权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也可能干脆不想解释了,毕竟也解释不清,他又是那种明白没必要了就不要浪费口水、多说无益的人。 也许人已经在联系律师,主动拟离婚协议了呢。 阳光渐渐晒到了床边,焉晗终于坐起来,摸来手机打开通讯录,拨了第一个号码。 那边响了几秒钟,接了,【嗯?】 焉晗:【你今天回来一趟。】 席权翻合同的手没停,【做什么?】 焉晗:【你准备离婚协议了吗?】 电话那边薄薄的纸声终于停下。 焉晗:【没有的话我来准备,你回来一趟签字就好。】 15、签字。 焉晗起床洗漱后就让助手给她喊了律师,然后她换好衣服化了个妆,就开始收拾卧室里的东西。 她自己是有房子的,离她公司也不远,但是因为结婚了的缘故,她就每天晚上不加班的时候就会回来,很少回自己的房子。 因为这里是家嘛,当然也因为是和席权的家。 但是离婚了就不好住这里了,肯定要回自己房子的。 想到这她又停下打开柜子的手,转头拿了手机靠在衣帽间柜门上打开私密相册里的视频,两人结婚的视频。 说起来这场联姻当时在北市真的尤为轰动,不止是席氏和昀霆两家的家族底子厚,更是因为,这场婚礼的奢华程度。 当时的大小细节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的,当然如果不是联姻的话,只是一场单纯的婚礼的话,她不会办的这么奢华高调,但是既然躲不了这个高调的步骤,她就也极尽地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安排,毕竟是嫁给她喜欢的人。 然后商业联姻请的人就向来比较多,那天圈里人就都一直在群里感叹,说北市的路今天拥挤了十倍,全是喝喜酒的车。 当天宴上有人起哄喝交杯酒,然后她就脸红地,真的穿着一袭她自己缝制了两年才完工的婚纱在满场浮华声色里,和他交手喝了一场交杯酒。 那一刻绝对是她此生心跳最猛烈的时候。 焉晗看完喝酒的视频,一笑,收起手机继续收拾东西。 其实她根本没心情收拾这些,但是不找点事情做她不知道要干什么,难道干等着律师,或者等他吗?他应该是晚上才会回来。 她把要带走的都粗略整理一下,然后把这个季节自己喜欢的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签完字她明天就出发去巴黎,其他的东西饰品珠宝是一卡车都拉不完的,她得回头再让人来带走。 在卧室里收拾完,焉晗到了楼下煮一杯咖啡,说来她当初住进这里的时候真是满心满意地欢喜的,这么大的房子,连个常住的佣人都没有,就是因为她当时打着两人世界的心思,不想别人来打扰。 事实证明,连席权都没来打扰她,她就一直独守空房的。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可能也不知道她每天回来吧,要是知道可能还会有些好奇,你每天回来干嘛,联个姻那么当真? 呵。 焉晗喝一口咖啡,浅笑着摇摇头。 坐着坐着,她想起来拿着手机订了一张飞巴黎的机票,明晚的。 订完和尤妍聊会儿天,然后又继续出神想一些事。 两人从订婚到结婚,中间其实有长达两年的时间,因为去年那场轰动北城的婚礼需要很长时间来安排。 然后那两年里,逢年过节她都会去席家老宅吃饭,记得头一年订婚后,过年的时候席权打电话给她,说让她除夕夜有时间和他去趟老宅给爷爷奶奶拜年,她就很欢喜地去了。 那晚她坐在席权奶奶身边,听奶奶讲一些他的事,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她又跟奶奶说说他的坏话,惹得满场的人都笑了,然后他就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那会儿真是幸福到快冒泡了真的。 然后晚一些的时候,爷爷奶奶发红包,她算是家里的新媳妇儿嘛,虽然还没正式办婚礼,但是已经订婚了,就那年他们最大,第一个领了红包。 完了席权那会儿怎么着,他把红包转头递给她,她不解地挑眉问干嘛,他说:“我的就是你的。” 她一愣。 然后所有亲戚都瞬间满场哄笑,被他撩到了,她脸颊通红,心整颗都怦怦跳,默默接过红包抱入怀里。 其实这位大哥还是挺会撩的嘛,就是他没有心而已,但凡有心,真的能三言两语把人撩到醉倒。 她也说不清她有没有后悔,应该其实也没有怎么后悔,毕竟又不是当初有选择的余地,她最大的选择就是他了。 那会儿的昀霆集团局势很差,股东明争暗斗多年,恰逢她父亲病重,一下子好像一块肥肉被人虎视眈眈,她哥在她父亲倒下之后一下子接过了位置,但单凭他一个人,单凭焉家想要一树压倒四面的狂风,还是很难很难。 那时候想要稳住局势,只有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联姻。 然后几经周折就有了她和席权的婚姻,当时席氏和昀霆联姻的消息刚放出去,连订婚都还没,昀霆的局势立马回稳了。 所以现在……离婚的话,真是一件麻烦事。 没多久律师就到了。 焉晗回神,去倒了一杯咖啡过来。 律师接过她身边放着的当初由他与另一位周姓律师拟定的长达六十页的婚前协议,在隔壁沙发坐下。 “焉小姐是什么想法?”他问。 “离婚。” “现在席先生所掌控的席氏集团与您娘家的昀霆集团,在合作项目共有八个,您和家人商量了吗?” 焉晗靠在沙发,叠着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昀霆现在是我哥在掌权,我没通知他,不过离婚协议我会和席权商量,不公开,合作继续,婚前协议里这是有的,没事。” 律师点头。 接下来焉晗就听律师复述了几段婚前协议内容。 其实他们的协议大部分是关于各自婚前财产与公司股份的,六十页中只有几页是关于他们婚姻本身的,而里面有些条款还挺人性化。 比如那会儿他们一致同意,三年后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可以无理由离婚,只不过要到项目全部收尾的时候才能对外公布,包括双方家人,毕竟项目在合作中两家大头却离婚了,其他合作方一时间就该怕中间出什么问题了。 然后关于出轨情人小三之类的,相反的就基本没有写进去,毕竟整个圈子里哪位不知道,这些商业联姻,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互不干扰,看得顺眼的就平时多约约饭,不顺眼那一年见不到一面也实属正常,外面玩的,都是不要打扰到不要让对方没面子就能过就过。 不过虽然这样,他们里面倒还有一条是,三年内如果玩出格打扰到对方,就比如席权昨天这一段骚操作,让她在圈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她基本也是可以提出离婚的,他要是有良心点,不要渣得太彻底,就该直接点头。 所以律师念完的时候,就开始拟离婚协议。 焉晗坐姿优雅的靠着沙发喝咖啡,眼眸落在落地玻璃外面,今天阳光很好哦,像极了初见他那日。 但是,你个狗男人,本小姐再也不留恋了。 律师花了两个小时拟了一份草稿,让她过目,中间还提醒她,“这间房子是您公婆送给您和先生的新婚礼物,在您名下的。” 焉晗眉眼微动,一时倒是忘了这个事,就说席家谁都好,只有某总裁最渣嘛。 不过她自己有房子,离婚了即使房子是自己的也不会继续住这里,毕竟这份礼物不是条项链一束花,而是北市郊外半山独栋价值无法估量的别墅。 她会还回去,人不收就空置着。 看完协议又是花了一个小时,然后修订了几项内容,最终成本是在下午了。 焉晗一夜没睡,这会儿脑袋已经很难受,送走律师吩咐他等晚上席权来了再请他过来一趟后,她就准备去休息休息了。 她边上楼边上了下网,北市各种名流群里都还在热闹地传播着她老公出轨的事情,有些她没加的群,还有别人给她截图来看,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看完她就进浴室,梳洗了下上床躺倒,窗帘也没拉,就那么晒着一角日光,倒是很快睡着,大概是太困太困了。 一觉睡到了外面星光乍起的时候,焉晗被一阵闹钟铃声吵醒,起来后下楼煮了碗面吃,她一天里就喝了那杯咖啡,现在感觉肠子都打结了。 用完餐又上楼去化妆,她的五官是那种精致娇美的,不化妆也看着还可以,但这种场合,气场绝对不能输,嗯。 刚旋起口红,楼下就传来车声了,还不止一辆。 焉晗扯扯唇,对着镜子往后撩起一头波浪卷发,发信息给她的律师。 等到律师来了她才下楼,席权已经在客厅了,边上坐着他的律师和前特助萧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她喊他来签字的,但是在楼梯口看到他一身西装,边上律师在侧,她胸腔里还是猛烈地一咚,好像碎掉了什么。 他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眸,两人目光隔着半个房子对视了下。 足足一分钟后,焉晗踩着高跟鞋下去,到沙发旁坐下。 “我协议已经拟好了,”她扬扬手示意律师拿给他过目,“看看。” 16、梦醒。 对面的男人接过协议, 随意翻了翻, 就交给他律师了。 场面有些窒息起来, 因为两人都没事,而席总目光看了过来。 焉晗朝他弯起红唇, 浅笑一下, 他依旧一眼不眨地直视她, 她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没一会儿后, 律师就开了口:“协议没问题,两位都没意见的话,可以签字了。” 焉晗没想到律师说的是这么一句,就不挑挑毛病?? 场面一度又尴尬些许。 好在她自己的律师已经接过一式三份协议放到她面前, 递给她笔。 焉晗盯着那支笔好几秒, 才伸手接过,然后潦草地在三份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焉晗。 完了律师把三份协议递给他的律师,由对方呈放在他面前。 但是放了一会儿,男人却迟迟没有动笔。 焉晗把脸颊的发挽到耳后, 微笑看着他:“怎么了?” 两位律师也都看他。 席权慢条斯理地起身, 平静地跟律师们说:“你们坐会儿。”话落看她, “焉晗,到楼上一下。” 焉晗有些意外, 随后淡淡笑一下, 没什么意见地起身上楼。 进了卧室,房门被他关上,焉晗走了几步转身:“什么事?” 席权扯了扯领口的扣子, 走到她面前,问,“你想离开,想去巴黎,是不是因为我老没回家?” 焉晗微顿,掀起眼皮看他。 她可真是没想到,这男人还能理解到她为什么要走,难得难得,可惜啊,过于晚了。 她抱着肩靠在墙上,点头,“对,虽然是联姻,但是没意外的话大家也是一起到白头的人,你却一年到头跟没结婚似的,见你一面完全靠缘分,虽然也没什么必要见面的事情,但是多少有些没意思。刚好巴黎的工作是时候了,我就想反正也跟没结婚差不多,走就走了。” 男人闻言,颔颔首。 焉晗见他手抄在口袋里,安静地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没开口。 她问:“怎么了?你不想签字?” “不想我带律师来干什么。” 焉晗心口一扯,好像这句话是硫酸,她盯着他的目光蓦然闪了闪,随后怕有眼泪掉下来,及时转开了脸。 席权看一眼她,转身出去。 焉晗在脚步声走远的时候,眼底水珠啪嗒滚落下来,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 呆呆靠着墙站了三分钟后,她进了浴室擦了擦眼睛,补个妆掩藏住那点哭过的痕迹。 下楼时,席权的律师忽然跟她说:“焉小姐,席总想改一下协议,这是草稿,您过目一下。没意见的话重新打印签字,麻烦您了。” 焉晗微顿,这时她的律师附耳跟她说:“席先生临时赠与了您一些东西。” 焉晗再次怔住,随即接过那页草稿纸,粗略扫了一眼,完了,有些不可思议。 他送的两辆跑车他依旧给她,还附赠了不少其他他名下的不动产,统共加起来,至少市值上百亿。 赠与?怎么这狗男人这么有良心啊,还给赡养费,绝了。 她抬眸看过去,开口:“赠我东西做什么?我又不是养不活我自己,说了,北市活得最风光的就是我。” 席权叠着腿坐在那儿,眉眼不动,“补偿,是我不好。” 焉晗哼笑,你还知道你不好,你个混账! 焉晗扬扬下巴,“那谢谢了,整理吧,签完我还要工作。” 萧运接过东西上楼去了书房,打印好了新的协议再下来,这人还挺讲究,再次客气又恭敬地先把协议放到了焉晗面前,还给她翻到了签名页。 焉晗抄起笔,心里暗骂一句“你个混蛋签个离婚还要我动手两次”,然后低头就签了。 每签一个名字,都要深深屏住呼吸,不要让眼泪再次掉下来,糊了协议就不好了。 终于签完时,萧运把三分协议拿到席权面前。 男人缓缓接过笔。 焉晗靠着沙发,一眼不眨地看着。 他坐直起来,微弯下身,随即提笔不疾不徐地动了手,签下名字。 三份,再慢条斯理也一眨眼就签完了。 他放下笔的那一瞬,焉晗闭上眼睛,心口的碎片,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粉末了。 她闭眼一会儿,掀开,声音干涩地道:“明天办手续。” 席权:“明天周末。” 焉晗眉头微皱,她怎么忘了,可是她飞机是明晚的,要改签吗? 想了想,算了,不改签了,有个日子适合办。 她道:“我明晚要去巴黎,那等我回来吧,六月十六生日前我会回来,”她微笑,“十六那天刚好周一,还是结婚纪念日,就那天办吧。” 席权定定看她,最终扯扯唇,“可以。” 焉晗起身,上楼拉着那个行李箱下来,萧运要去给她帮忙,她不要,她律师只能去给她拎着有些重的行李箱。 然后她去了车库,开走了一辆车,律师随着她的车顺着山路蜿蜒而下,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客厅里,剩下的三个人安静坐在那儿,周律师在检查协议。 萧运坐下后,看着一言不发的席权,斟酌须臾,问:“已经查过了,夫人并没有和方涵笙有太密集的交往,怎么非得……” 席权静默一瞬,揉揉酸涩的眉骨,低叹:“她自己问的要不要离,我总没回来,觉得无趣了。” 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回来干什么,她是很好的,婚前就是北市名媛圈里名声好相貌好才华横溢的大小姐,他也有那么点欣赏她,不然当初也不会结这个婚,但是对她,除了没不喜欢,也没到惦记的地步,就自然而然也没那个“家庭”的心思,总是回来。 但是她前一阵两次提到这个事,就是在怪他老是没意识已经结婚了,没回家。 那会儿问他要不要离,她自己说她无所谓,其实应该是不好直接提罢了,毕竟当初是她自己找他谈的结婚。 反正无论如何算是他对这桩婚姻不上心,同样的联姻,她就很有这个意识,总在这间婚房住着。 他欠她的,想离就离了吧,拖着她也没什么意思,再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姓方的心思蠢动,对她痴迷不已,北城圈里万花丛中过的公子哥,似乎终结在这片玫瑰园上了。 现在没离婚就还没什么,离了早晚在一起的。 …… 焉晗车开到自己位于兰江湾的小区后,上楼。 这是她之前在巴黎著名的设计师工作室实习时买的,二十八楼,几百平,视野几乎窥遍整个北市。 她站在窗边吹着风,嘴角扬起:“本小姐恢复自由身了哦~兴奋,以后想撩什么温柔的浪漫的有心的都可了,随便玩。” “狗男人这没情调的狗性格,肯定要孤独终老了,”话落,她顿了顿,“也不是,人家现在已经有美人在侧了,不过肯定是看上他的身份地位,试问谁能爱上这种冷血高级动物呢,谁又能让这混蛋有心呢。” 想到这,她心思又缓缓停下,脑海里飘过那张图片里他给那个女孩子倒水的动作,“哦,他其实也不是没心,只是对你没心罢了。” 焉晗收敛起笑容,安静站在夜风习习的阳台边,然后站着站着,眼底水珠掉了下来。 很快地毯就湿了一小块,然后几个小时里就没干过。 焉晗站到外面整座城市的喧嚣都小了不少,才头痛地回去进了房间,关门埋入床上。 这一夜不知道几点睡的,第二天早上也不知几点,手机响起电话。 那个陌生号码,方涵笙说是他的。 焉晗咳嗽了两声,看了眼枕头上的水渍,觉得现在自己声音应该很哑,那只能说是感冒了。 她接了起来,对面的男人声音轻松惬意:【早上好,焉小姐。】 【嗯,早上好。】 方涵笙挑眉,【你怎么了这是?】 焉晗:【熬夜工作,感冒了。】 那边微停了一下下。 焉晗呼气,估摸人家是知道为什么的,欲盖弥彰而已。 转眼那头的人配合着说:【这样,你调整一下工作时间吧,这样不行的,】他浅笑,【小心倒下了。】 【嗯,好。】 【本来想请你吃个早餐的,你还要吃吗?】 【改天吧,谢谢。】 【行,你休息吧,这还挺不让人放心。】 焉晗安静了几秒钟,这期间那里面也没别的声音传来,也没挂断。 最终在她不舒服地咳嗽了一下后,她开口,【方涵笙?】 【嗯?】 【你看新闻了吧?】 【看了。】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焉晗微怔,然后正要说句不好意思,这时,电话里却蓦然传来一句,【我现在不喜欢,但是你要是离婚了,全城就都知道我的心了。】 焉晗僵在那里,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电话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挂了。 她躺在床上翻滚了两道,不知为何笑了下,她这是该开心呢还是该心酸呢。 不过她开心也好心酸也罢,她不喜欢方涵笙,心给了席权了,他踩碎了就踩碎了,她没想恢复起来。 而且她离婚的事绝对不会告诉方涵笙的,不然第二天焉昀鸣必定就杀了过来,她没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他。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尤妍打来的,【晗晗,起了没?】 【起了,已经接过一个了。】 【谁啊,比我还早,我都不敢太早去吵你,怕你半夜才睡。】 【方涵笙。】 【这位公子哥怎么和你还有交集啊。】 焉晗哼笑,【说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终结了个浪子。】 尤妍:【???厉害厉害,撬不动席权这座冰山,撩到了北市数一数二的公子也不算差呀!说出去还挺有排面。】 焉晗莞尔。 尤妍:【你,签字了吗?】 【签了,等我下月回来把手续办了一切就妥了。】 【就这么签了?】 【当然,没后悔。】 【ok,我姐妹余生好好搞事业,独自飞翔吧谁离了一个没心的狗男人活不了 。】 焉晗笑,【而且不搞事业也能活得可以,他给了上百亿的补偿。】 尤妍:【妈的这是狗男人最有心的一次了吧。】 焉晗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早这么有心至于走到今天吗?啊啊啊啊这个混蛋离了婚我还是想骂他!余生孤独终老吧,浪费我姐妹三年光阴。】 焉晗笑,【还行吧,这三年里,前两年还没结婚的时候,过得还挺快活的,每次和他见面都是激动开心的,这混蛋毕竟在人前总会装十佳未婚夫,所以那会儿很开心。婚后才开始贪心起来,总的来说,除了这半个月比较心酸,其他时候勉勉强强还行,他是我的美好时光。】 【呵,不过是一场还有那么点你赋予浪漫色彩的爱恨情仇罢了,你别说你一点不恨他。】 焉晗但笑不语。 尤妍:【算了算了,别想了,忘了他,现在,立刻,马上!】 焉晗点头,【我知道,会忘的。】 聊完天焉晗就又睡了,总觉得忽然卸下了什么,心口很轻松,也好像很累,想好好休息个够。 这一趟到晚上,那会儿她精神就很不错了,拎着行李带着助手出发去机场,优雅地飞往巴黎。 落地那一刻她就开始为工作忙活起来,事情一多,也就没管后面北市名流圈里怎么流传的,反正怎么样她也不会落个惨兮兮的下场,她自己事业风生水起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就算有人传出来离婚了,在这圈里也是司空见惯,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什么人再动不动提起了,扛过去就好了。 去的时候是五月初,忙了一个月后,工作总算有点步入正轨,“巴黎sixteen设计室”站稳了。 那天焉晗给自己放了天月假,和最近来了巴黎的尤妍打算逛个街休息休息。 六月的巴黎气温还偏冷,十几二十度,她穿了件红色风衣,踢踏一双短靴,和尤妍见面时她就说:“我姐妹在北市是玫瑰,在巴黎也是一道霞光。” 焉晗笑。 两人打车到了奥斯曼大街。 刚下车就一阵暮色下的晚风吹来,焉晗呼气:“这的霞光一点不暖,好不容易才扛过北市的寒冬......” “你的寒冬是指?” 焉晗侧眸。 尤妍马上一笑。 焉晗扯扯唇,“提那儿做什么?你是最近在国内听到什么了?” “倒没有,不过,席权那狗男人好像最近没什么新闻了,不知道是不是签了协议后多少也有些伤了元气。” 焉晗眉眼微动,随即又淡淡道:“不关我的事了,字都签了,我过几天就回国。” “说实话你原本生日主要在国内是和他过结婚纪念日,但是现在,回去干吗?” “办离婚手续。” “后面再回去也行的,不是非要在这。” “我跟他约了十六号那天。” “你够狠,姐妹。” 焉晗微笑。 尤妍:“对自己狠。” “嗯,是吧。”焉晗拢了拢衣服,“不然方涵笙说,我是北城圈里独一抹的风情与优雅。” “对对对,别说这位浪荡公子哥眼光真是绝了,我觉得那些看遍时间风景的男人真的有天动心起来惊天动地的,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他。” “我不会喜欢别人了。” 尤妍转头看她,“真的要为这个人动心,又为这个人死了心?” 焉晗侧眸,“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他,席权……”她目光又放远,落在夕阳上,“你不知道他撩你的时候,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他终究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和一个喜欢你会为你着想关心你的人在一起,也未尝不可啊?” “姐妹,你不知道,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我都能说放手就放手,你让我怎么去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过日子呢?撑不下去的。” “先动心的人就输了这句话在你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走入奥斯曼旗舰店。 最终焉晗说,“输就输,随便了,一个人也可以挺好的。” 尤妍斟酌一下,问:“他这一个月,找过你没?” “找我干嘛,离婚协议都签了。” “也是,狗男人肯定签了字就越发心安理得地陪新欢了,没暴露而已,你去办完手续回来,也用不着伤心……” “我哪有时间伤心,开玩笑。”她眨眨眼,轻呼口气,“七月份要办发表会,我忙死……” 话没说完,忽然被尤妍拉了下手臂,她刹住,低头,“嗯?” “看看看,” 尤妍扬扬下巴指着前面在cucci专柜看东西的一个女人,“我靠席权那位,那位小三!” 焉晗瞟过去,目光在对方身上游离两秒,随后低语,“撞衫了。” 尤妍马上回头看她今天穿的这件,然后被呛到,“绝了,来自正宫与小三的pk。” 焉晗:“……” 尤妍目光再看向那个女人,仔细看了她的身材与相貌,然后回头,微笑,“浑身上下没有哪一样比得过你,姐妹。” 焉晗笑,最后瞄了对方一眼,就准备走了,但这时尤妍又拉住她。 焉晗无奈地再次看去,席权那狗男人总不会陪新欢逛巴黎吧,他才不会那么没脑子呢她目前在巴黎他怎么可能来找尴尬。 目光落在店里的时候,焉晗确认,席总确实没来,那个叫焦杨的,身边是一个陌生男人。 尤妍这时候带着她走开,边走边道:“我去这女的和别的男人光明正大逛巴黎买奢侈品,是和席总吹了么?” 焉晗懒洋洋的,“不关我事,你姐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 “坦白说,你这一刻有没有什么想法?” 焉晗蓦然失笑,“我有什么想法?他就算和别人没在一起了,也曾经和别人在一起过,你觉得我还会再喜欢他?再和他在一起?” “嗯嗯嗯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不管了,走走走,我今天要为我姐妹把卡刷爆!提前送她生日礼物。” “谢谢了。” “你说要不要送份庆祝离婚的?” “……” “或者你回国的时候带份礼物给席总?跟他说,离婚快乐?” “……”焉晗拿起包砸她,“你给我闭嘴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妹!果然是祸不单行。”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哈哈哈哈哈。” “就是,喜欢席权和认识你,都是我人生最惨的事!” 两人逛街逛到东西拿不了,全让店里给送回去了。 焉晗脚很酸,回到住处里时进浴室去泡了个澡。 这个月她都没点进微信群里去看,这会儿看也是看不完那数万条记录的,只不过随便一划拉,还是满满的她的名字。 还说她出国是疗伤去了,焉晗一笑,疗伤,好伤感可怜的词啊。 收起手机,焉晗定定看着满浴缸波光粼粼的水,想起早前见到的那个和她撞了衫的女人,要真是来疗伤,那在这还见到这样的人物,确实也挺惨的。 但她这会儿当然肯定没有那种惨的感觉,不过就是被牵引得这个原本应该在想工作的时候,却想起了席权。 他和不和别人在一起当然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当初虽然说默认互不干扰,可是她其实心里是觉得,既然已经结婚了,席权应该不会那么没风度真的还私下乱搞,因为认识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北市世家子弟,一般人把控不住席氏那么庞大的集团,这个人在商圈里是一个狠角色。 这样的人,绝非是一点女孩子的手段就能轻易招惹的。 所以有一天发现他和别人有牵扯的时候,她心里就有裂缝了,这辈子都填不回来了。 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填什么,两人都签字了。 焉晗轻呼口气,重新拿起手机订了张回国的机票,完了人整个没入了水里,去放空一下,不再多想。 回国那天,下飞机后焉晗上了焉昀鸣的车,这人不知道她离婚了,前两天听说她要回来就问席权来接她吗?她说没有,他还以为她给他的惊喜呢,就挺友爱地说那他来接。 焉晗也没否认与拒绝,反正不然也得打车回去。 只不过,上了车他就往城郊开。 焉晗只能不动声色地说:“我带了图纸,去我公司吧,我晚些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嗯,好。”焉昀鸣也没多想,就把车开往市区去,中途想起来问,“你生日回家吗?” “不确定,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用回家吃生日吧。”要回去就必定得和席权一起去,她现今是带不回他了。 焉昀鸣闻言哼笑,“随你,不过我这次没什么项目需要你给席权吹风了,你别担心。” 焉晗莞尔,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工作顺利吧?” “顺利啊,有什么不顺利的 。” “见席权了?” “十来天前见了一面。” 焉晗点头,看来是合作一切顺利了,没因为离婚有什么变故,那就好。 车子到公司后,焉晗象征性地到办公司坐了会儿休息休息,就自己开车回了家。 婚房的东西这一个月里已经让她叫人搬走了,都堆在了她自己房子的客厅,焉晗收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时,看看珠宝柜里总觉得少了什么。 想一会儿,她伸手撩头发时才发现,她的婚戒,不在里面。 她想起来,签离婚协议的那晚,她化妆时就摘下了那只钻戒,然后放进床头柜了。 因为那里面后来放着离婚协议书,所以她后面确实吩咐了收拾的人不要去翻那个柜子。 回过神来,晚上洗漱好,焉晗就出门去了半山的房子,那儿目前还是她的,要还回给公婆也只能对外公布离婚后了,现在还没办法。 到了后,她进房间找戒指,还躺在里面,不过好像移了下位置,好像有人开过柜子又关上,焉晗侧眸看床,才发现,床也不是那天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微顿,有人睡过? 席某人回来过?那狗男人该不会带女人回来吧???他要是敢她绝对把他剁了,这怎么说目前也是她的房子,还是婚房! 焉晗坐在床边呼了口气,转头目光落在那份离婚协议,她定定看了一会儿,拿起来。 翻到最后,看到落款上的某个名字时,微微停顿了一秒,然后又移开,阖上协议。 她又缓缓拿出戒指,席总送的钻戒当然漂亮,璀璨夺目、价值无数,不过现在看着,就难免心口有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回来干什么,拿戒指吗?可是拿回去干什么,婚都离了。 焉晗出神地看着两样东西,然后不知不觉就觉得眼眶酸胀,她匆匆回神,全部放回了柜子,起身下楼去。 开了歌曲听,又从酒柜里拎了瓶酒出来。 席权说她不会喝白酒,但这一个月里每到夜深人静想起他她就喝,想要醉了不去想,想要一天天去忘掉他,然后现在酒量还可以了。 她陷在客厅沙发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喉咙里是辛辣的酒气,人感觉渐渐的渐渐的真不是那么想他了…… 脑袋里一想就疼,想不了。 就是觉得,忽然觉得,人生好没意思…… 这就是她一个人的爱恨情仇,他从来没参与;没有参与,却留着这间婚房让人怎么也忘不掉这三年时光。 她就不该去参加那场婚礼,什么见鬼的一见钟情,心乱动就容易跌落碎掉,不动就一生平稳。 焉晗拿手背擦擦眼泪,闭上眼睛。 十来点的时候,屋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席权开到门口才发现,屋里似乎亮着稀薄的壁灯,刚刚在路上完全看不出来。 还有歌声。 他挑眉:她回国了? 席权一时坐在车里没有马上出来,在想要不要进去。 可是这么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他轻呼口气,熄了火,开门下车。 走到大厅时都没看到人,但是空气里漂浮着一丝不浅的酒气,转头他看到倒在沙发里睡着的人,微顿,目光又瞄向桌上的一瓶白酒。 那次一个人喝了一瓶红酒他就佩服了,今天直接喝了大半瓶白酒。 他微敛眉头,转头去把音乐关了。 偌大的屋子一下子空寂下来,舒服多了。 席权走过去,“焉晗。” 没动静,他手抄在口袋里站了会儿,又喊了声,“焉晗。” 静默须臾,他弯身,手穿过她背后。 她掌心的手机因为这一动,差点掉地上,席权及时接住,随后拿起手机又抱起人往楼上去。 焉晗睡梦中闻到熟悉的味道,轻轻一动,脑袋埋入了男人胸膛里。 席权见此微微停顿了下脚步,转眼再次迈腿上楼时,手机不小心在他不太好控制的掌心里被按到了开机键,亮了亮。 席权瞟了眼,屏保是一张黑底图片,上面写着:晗晗乖,余生不悲不喜,独自美丽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七号也是零点更哦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两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两个地雷,35075464投了一个地雷,??姗?投了一个地雷,longydf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17、误会。 余生, 独自…… 席权缓缓眯起了眼, 没和姓方的混上?怎么就独自了?离婚了不打算再嫁了?? 把人抱进了卧室后, 席权放好,盖上被子。 转身走到门口时, 又听到身后的人难受地呻/吟声, 他微微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喝一瓶白酒, 厉害。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人干嘛老动不动喝酒,还喝得醉醺醺。 下楼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后,他又上楼坐在床边喊了她两声,她依旧没动静。 席权把牛奶放在床头柜, 醒来想喝就喝了。 焉晗其实睡得不深, 一直在动着,在找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个怀抱,她就不知道怎么就一会儿就没有了。 但是又因为实在醉得深沉, 怎么也醒不来, 然后就因为找不到, 后半夜就边睡边掉眼泪,就这么难受到了天快亮。 醒来那会儿, 枕头全湿了。 她头晕脑胀地撑在床头, 以为那个熟悉的感觉是梦,但是转头却看到床头柜上的杯子。 她怔住,然后看看自己, 怎么在床上? 焉晗努力回味昨晚……他回来了?他昨晚回来了? 然后抱她上楼了? 缓了缓,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随后把湿漉漉的枕头换掉,拿了他那个枕头过来,这趟躺下,人舒服多了,就那么睡到了中午才醒。 这一趟回来就两件事,办手续,还有看她爸爸。 所以十六号还没到,焉晗准备先去看她爸爸一下。 但是拿起手机,却发现上面有焉昀鸣的新消息,说她父亲人不舒服,在医院。 焉晗微怔,马上要问怎么回事,临了了又删掉,直接起身出门。 开到山下第一个红灯口,她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让席权和她一起去,可是…… 算了,她直接问了焉昀鸣房号。 到时vip病房外除了两个黑衣保镖,没有其他人,焉晗走到门口,看到里面客厅坐着焉昀鸣一个人。 她爸爸喜欢安静,想来其他人是让回去了,只有他在这照看着。 焉晗进去,打完招呼焉昀鸣就也出去了,她进了里面的病房,她父亲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见了她微笑起来。 焉晗坐下,也笑笑,“怎么了呀?我刚起来,还想去家里看你呢。” 焉广衡摇头一下,“小问题,胸口忽然有些难受。” “那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 焉晗一颗心缓缓松了下来,“要喝水么?” 床上的人摇头,“你怎么回来了?回来过生日?” 焉晗颔首:“对啊~过生日呀。” 她爸爸慢悠悠温柔道:“还是你结婚纪念日呢,去年的那天,牵着你的手,把你嫁出去了。” 焉晗扬着嘴角,眨眨眼没说话。 她爸爸问:“席权是上班吗?” “嗯,他不知道呢,我火急火燎地跑来了,来不及跟他说。” “傻瓜,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第一次。” 焉晗笑,没说话。 她爸爸看着她,轻叹,“不过这身体是抗不了多久了,幸好你结婚了,不然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呢,爸爸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焉晗眼眶缓缓酸热……“你没事,别瞎说。” “有没有事都不要紧了,以后有人照顾你,我不担心,我就希望你好好的,和席权。” 焉晗出神地坐着,没有说话。 焉广衡问:“怎么了?你们是吵架了?” “没有。”她起身,微笑,“我去下洗手间。” 她开门出去,到了洗手间嘭地一声关上门,然后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脚背上。 待了三分钟后,她洗了洗脸又出去,走到床边去倒了点水,“你不用担心我,即使一个人我也逍遥快活,花不完的钱,北市人人艳羡。” 床上的人笑了,“那一个人还是孤单的,遇到什么事也没人可以说,你妈妈,不会在北市待下去。” 焉晗扯扯嘴角,“说那么远干嘛,您还好好的呢,等到我退休不是事。” 她父亲失笑,“也确实不用说太多,你已经有人陪着了,我哪天走都安心的。” “别说了。”她声音微哑起来……我不让你走,我也已经离婚了。 “不说不说,”她爸爸听出来她声音不对劲,看过去浅笑,“傻瓜,这么大个人还怕这些。你最近怎么瘦了不少的样子?” “有吗?”她喝着水,“工作辛苦吧,不过后面会好点了,没事。” “要照顾好自己,跑那么远席权还是没法照顾你。” 她顿了顿,道:“他去巴黎看过我。” “哦,那就好,我还心想你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忍受一个月没见面的。”说着他笑起来。 焉晗转过身去,人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也一直在笑。 转了两圈后,她状似随口着说:“不知道席权今天忙不忙,我待会儿偷偷打听一下,他要是太忙就不告诉他了哦,对不起。” “这傻瓜。”她父亲直接叹气,“不用告诉他,来了也这样,我明天也许都出院了。” 焉晗配合点头,“那最好啦。” 在医院待了一下午,等到临近暮色的时候,焉晗出去到了客厅。 席权这个点应该要下班了。 焉晗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置顶的号码,但是犹疑再三都没有打过去,离了婚了还让他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是他不来,她觉得自己相当不孝。 焉晗在客厅惆怅地揉揉眉心,最后还是打开微信,发了句过去:【你晚上有空吗?】 他没回复,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回复,最终焉昀鸣来了,进来见了她一个人就困惑,“席权还没下班啊?” 焉晗微笑,“嗯,他说今天比较忙,我就还没告诉他呢。” 焉昀鸣点点头,“那你要和我去吃晚餐吗?” 焉晗摇头,“不了,我没胃口。” “怎么没胃口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医生说小问题。” 焉晗:“没有,不是很饿,晚点席权下班我和他吃。” 焉昀鸣笑了下,“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行。” 话落他就进了病房,焉晗收回目光时,手机一振,她僵了僵,低头。 席权:【刚在开会。怎么了?】 焉晗见此,刚刚心口的酸麻缓缓松开散去了,【我爸爸住院了,你有时间来一下吗?一会儿就好了。】 【我一刻钟后到。】 焉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坐了几分钟,又想着刚刚没告诉他病房号,现在人应该在开车,她就索性下楼去等他。 说是一刻钟,但是他十二分钟就出现了,在楼下见到她,问:“怎么样了?” “没事,没大碍,就是老状况。” “白天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焉晗走在他身侧,闻言眉眼平静道:“不想麻烦你。” 两人站停在电梯口,席权闻言偏头看她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进去,“不麻烦,到外面知道消息前,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焉晗靠在后壁,点头微笑,“好,谢谢。”电梯缓缓安静地上升,到了病房的楼层时,她说,“我告诉我爸爸,你最近去过巴黎。” 席权正要出去,闻声脚步停下。 焉晗依旧随意盯着地上某一处,声音软软低低:“所以,麻烦你待会儿,配合一下别说错话。” 席权往后看她一眼,随即点头。 两人出去到了病房,焉昀鸣见了人调笑,“还要出去接,活跟人不认识自家医院一样。” 焉晗睨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不是要吃饭吗?走吧你。” 他哼笑:“行呗,你们吃你们的,我找方涵笙吃去,本来想带你的,你说你要和你老公,那就不勉强了。” 席权瞟了眼焉晗。 焉晗直接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一看到进来的高大男子,就笑起来,“下班了。” 席权走近,“爸。抱歉,焉晗没告诉我,还不知道。” 焉广衡叹息,“我已经嘱咐了不用说了,还是偷偷跑去说。” 席权坐在病床前陪着人聊了会儿天,床上的人果然谈了几句工作后就提到巴黎的事,说:“那边气温还挺冷的,席权有去就多帮我关顾一下晗晗,这个人很容易着凉啊。” 焉晗转过身到了窗前,“我一个大人,要谁照顾。” 她父亲笑,跟席权道,“不好意思而已,听听就好了。” 席权低低微笑。 焉广衡感叹道,“不过这个混出名堂来的能力,倒是在这北市里也是独一位了。” 焉晗,“我这样不好吗?我自己一个人漂漂亮亮的,谁也不用倚靠。” 焉广衡:“独立是好的,但你已经结婚了,也不用太忙了。” 焉晗:“你不是还担心你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我能养我自己,这样你才不用担心。” 席权微顿,随即看她父亲无奈失笑的表情。 焉广衡道:“这话说的,好像你还没结婚,席权还养不活你一样。” 席权转头看了眼窗边的人,她瞄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去。 待会儿说两人要去吃饭,一起出了病房。 再次进电梯时,席权看着后面面无表情的人,说:“问题是不是不轻?你爸爸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他自己总说抗不了多久的,我不知道情况,焉昀鸣永远都是没事两个字。” 席权听出来她情绪很是低落,稍顿后,说:“那你先别担心,待会儿吃完饭,我回来问问医生去。” “你自己去吃吧。” 他挑眉,随后侧眸目光和她交缠了一下,她微微一笑,说:“谢谢你来一趟,待会儿吃完忙的话就走吧,不用来了,我自己去问。” 话落,她就垂下眼眸。 他微顿,转过身。 焉晗盯着地上,“十六号早上十点。我第二天要回巴黎,你安排一下时间,不要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 席权:“好。” 电梯到了,两人到了门口,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焉晗想回家吃去,她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很饿,但是外面的餐厅不适合一个人用餐,也当然不想和他吃,那就只能回家。 意外的是,晚上十来点重新去医院时,席权又在了。 一进去她父亲就说:“你说这么晚了,席权来你还来,你们还不一起来,是不是闲的。” 焉晗:“……”她哪里知道这位大总裁还会回来,她是打算来守夜的。 待了会儿,席权眼神示意她出去,焉晗心口一咚,他去医生办公室了? 她起身出去,到了外面长廊尽头,马上问:“你去医生那儿了?怎么说?” “没事,这次暂时问题不大。” 焉晗深深松了口气,然后低语,“谢谢哦。” 话落,她转身要回去。 席权喊住她,“焉晗。” 她回头,“嗯?还有事?” 席权看了她两眼,手抄进口袋中,偏了偏头:“我十六号那天有事。” 焉晗目光微动,“那什么时候有空?” “下周开始要出差,一周,到十六号那天大概会回来,不过已经太晚了没办法办事了。” 焉晗眼神微微闪了下,明天是周五了,就是说……“明天吗?” 男人点头:“明天。” 她扬起红唇,“可以,那……那就明天,无所谓,早晚都一样。”她笑一笑回病房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门口轮岗的保镖,病房都没什么人了。 焉晗自己坐在病床前,看着睡着的父亲,想着他白天说的那些不放心她的话,然后又想想两个小时前席权找她的事,觉得,人生头一次有些茫茫的,不知所措。 虽然事业是风风光光的,但是如果连爸爸都不在了,那谁看她漂漂亮亮地混迹北市呢,她的骄傲以后跟谁说呢,做什么都没人说了。 焉晗趴下去,握着爸爸的手,把脸埋入他床边的被子里。 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焉晗先回去补个觉,免得待会儿见了席总,跟只猫儿似的。 然后她忘了定闹钟,等睡醒没一会儿,席总就来电了,然后她还没化好妆,只能让他过来一趟。 席权还是第一次来她这里,进来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不自然,毕竟是要去…… 焉晗转头去厨房倒了杯水出去,他站到了窗前,单手抄在口袋中,身姿挺拔,轮廓流畅帅气。 见到她的水杯,两人又对视一下,不知道为何,这么生分的场面莫名让人尴尬,很窒息。 焉晗默默转过身想要进卧室,不过两步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她问,“你最近有回去住吗?” 席权点头,那晚她离开后,他就都在那儿住,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确实很少回去,他确实不好,难怪她要离婚。 焉晗轻呼口气:“你可以回去,但是你不能带别的女人回去。” 席权敛眉,“你说什么?” 焉晗回头:“听不明白么?不许带你的女人去我的房子,那目前还是我的,以后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父母的。” 席权直勾勾和她目光交缠:“我什么时候有什么女人?” 焉晗:“???”她深吸口气,“你做过什么你不认账的吗?” 席权:“我不认什么账了?” 焉晗:“???” 焉晗噎了噎,回身走到他面前,“席权,你有没有心的?好聚好散不行吗到这个时候了马上就各走各的了,你至于这么没气度没风度?” 男人被她骂得一脸困惑,“我怎么了?” 焉晗气得头要炸裂,这一个多月来平复下来的火都被他撩拨起来了,“你个混蛋。” 席权轻抿一口水,声色低沉,“说清楚,我怎么混蛋了。” 焉晗冷笑,“我们为什么离婚?” “不是你要离的吗?” “那我为什么要离?” “我总没回去,你觉得无趣,那晚问过你了。” 焉晗快死了,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你是那天没看到新闻吗?” “看了。” “那我不是看了新闻才打电话找你签字的么?你怎么会觉得,是我自己要离?”她茫然不解地问。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觉得我总不回去,那日又带着焦杨出去吃饭整出一出误会,所以你看着越发不爽了,所以要离。” 焉晗提着一口气要骂他你当着我的面喊得那么亲密,然后又刹停,意识到了里面两个字,“误会?” 席权挑眉,“难不成,你真误会着?” 焉晗屏住呼吸,拿手机出来打开相册,找到那几张图片放到他面前,“这是误会?” 席权眯了眯眼:“不然呢?我跟焦杨出去吃个饭,那天她加班,就顺着带上了而已。” 焉晗太阳穴突突作响,“误会什么?她是你什么人啊席权你至于在我面前就喊得那么亲密吗?还而已?” 席权悠悠瞥着她,拿出手机打给萧运,开了免提。 通了后,他道:【给夫人说说接任你位置的那位是谁。】 焉晗:【我不想听。】 席权:【你必须听!】 焉晗:【席权你个狗男人,你凶我!】 萧运在电话里轻咳一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焦助和席总没什么特别关系的,那位是他妹妹……】 焉晗抱着肩笑了一声,伸手挂了电话。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认的妹妹啊?干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也是,结婚一年了你也没带你正儿八经的老婆出过一次朋友间的聚会,光这妹妹就带了两次,还只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时候也许一日三餐都一起呢。” 席权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她,“她就是我妹妹,焉总,带血缘关系的。” 焉晗眯眼:“你撒谎也打下草稿好不好?你自己有妹妹没你心里点数吗?你平辈里全是男孩子这事全北市谁不知道?!” 席权一脸平静:“不是亲的,也不是堂表,只是有血缘关系。” “那怎么不跟你姓?” “谁说不跟我姓?焦杨,席焦杨。” 焉晗被呛了下,伸手又拨了他手机里的萧运号码。 很快里面再次传来声音,还挺聪明地直接喊:【夫人。】 焉晗:【他新特助叫什么?】 【姓席,名焦杨。】 焉晗微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对着电话道,【那为什么集团员工名单上写着焦杨?而不是席焦杨?】 萧运快速道:【人是进集团练手来的,隐姓埋名的,毕竟带着席这个姓氏在集团内不好活动。】 【你发誓。】 【我发誓。夫人误会了,坦白说要不是姓席,人这个年纪毕业两年,也做不到首席特助这位子是不是?还不是全赖她父亲是席氏股东。】 焉晗听着这些话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挂了电话出声:“你是不是联合你的人临时编了这么一出来框我的?人既然是你妹妹你为什么那时候不跟我解释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认识她?” “她去参加我们婚礼了吗?” 席权回味了下,“没有。” “没有那你觉得我认识???你个狗男人你一年都不知道上哪儿快活我连你都要不认识了你还指望我认识你家族里五服可能都算不上的亲戚?” 席权:“……” 焉晗看着他:“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亲戚?” 席权给她说了。 焉晗:“被我说中了吧,这也就算同宗而已,焉家的亲戚到这上面一辈我都全不认识了,别说到我这一辈了,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带在身边当特助?” “她父亲是席氏股东,丢来练手的,看她父亲的面上带着。” 焉晗再低头看了看那几张照片,然后问:“你信不信人家觊觎你。” 席权:“?”他吸了口气,“她信席!” “姓席怎么了?五服都不是好么?”焉晗转过身,“狗男人,没情商!你就是出轨了无疑!还闹得满城风雨,余生孤独终老吧。” 他唇角一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安静了半分钟,他道:“我只把她当妹妹,没别的意思。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 焉晗站着,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好像一多月过去,离婚协议都签了,根本没想过,是误会。 他是无心的,而且那个焦杨,虽然照片里有些暧昧,可在巴黎的时候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转过身,“所以你那天带着律师,是以为我要离?” “嗯。” “你给的上百亿赔偿,是觉得自己确实总没回来,对不起我?而不是你弄出新闻的道歉。” “嗯。” 焉晗定定看他,看着看着,眼泪溢出眼眶,忽然不知该心酸还是开心。 她匆匆又转过身,伸手遮住眼睛。 席权低低轻叹,随后伸手过去。 焉晗甩开他的手:“你个混蛋,混蛋!” 席权上前把她转过来压在玻璃上,手指生涩地轻轻揩过她的脸颊,擦掉眼泪,“你哭什么?好了,别哭了。”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八号也是零点更哦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枯叶旧梦投了一个地雷,珊珊投了一个地雷,穿堂风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18、放手。 到了晚上, 焉晗还有点没反过神来, 早上席权被她一通哭得莫名其妙, 一直在不自然地哄她。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她真的差点蹲下大哭一场, 那样抽泣都是极力克制着的了。 然后她后面哭多了头晕起来, 席总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错吧, 就把她抱回房间, 端茶倒水,还给点了精致的午餐过来。 后面他就有事离开了,然后,他们谁也没有提到去办手续。 焉晗靠着阳台沐浴在星光下, 低头看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落款签名还新鲜清晰,只是,它好像,暂时没什么用了。 不过以后说不准还会用到吧, 焉晗浅笑一下, 还是得留着, 免得再需要时还得再签字。 边上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焉晗侧眸一看, 屏幕弹着方涵笙的信息, 【我明天生日,焉小姐赏面吗?】 焉晗:【不赏。】 第二天晚上,她化着精致的聚会妆容去赴约, 车开进俱乐部车库时,焉晗相信方涵笙就知道了,但是他没下来迎。 等到她进了会所,穿过一带卡座出现在方涵笙视线里,那个正举杯轻饮的男人就浅浅一笑,慢条斯理起来走近,“焉小姐来了,我还以为真不来。” 焉晗哼笑,他怎么会觉得她真不来呢,这个人特别会演戏,演技和席总有得一拼。 她没理他,拐进卡座坐下。 下一秒一群也来参加生日的名媛圈姐妹花马上凑近热情招呼,还有人和焉晗透露了一线消息,“天呐晗晗,原来你老公没出轨啊,那个所谓的小三搞了半天是席家自己的人啊。” 焉晗眉眼微动,心想你们这些人消息真可以,不过转念就又有人透露了,说是席氏官网上的员工表更新了,总裁办的特助焦杨更新为席焦杨。 焉晗随意瞥了眼别人的手机,随后举着杯轻轻摇晃,优雅一笑,大家见此更加自然而然都以为她是从头到尾知情的,只是懒得出来说,因为没必要。 上流圈的人最会吹人捧人,大家伙就立马夸了起来,“晗晗这个段位也是高了,两个月了闷声不响的,大家还以为是真的被欺负了呢,结果你们夫妻私下里恩恩爱爱呢。” “晗晗你这样沉稳优雅的性子,席总绝对被吃得死死的呀。” 焉晗微笑,喝酒时,眼神不经意间瞥了眼方涵笙,对方也正和别人喝酒,模样闲散,也看不出什么“失意”或如何。 不过焉晗酒过三巡后,还是举着杯朝在吧台边和人应酬的方涵笙走去。 男人回身时,蓦然见她安静靠在吧台,纤细的指尖轻轻在香槟杯上弹琴般来来回回,赏心悦目。 方涵笙揶揄:“怎么了?一群朋友招呼不住你?你怎么不带朋友来。” “我就是冲你来的,带朋友做什么。” 方涵笙意味不明地一笑,勾勾手拿过一杯香槟碰了下她的杯子,饮了一口,“怎么冲我来了?婚都没离还想撩我不成,我可不干,传出去哥还怎么在圈里混。” 焉晗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微怔后笑一笑,举杯也饮了一口,“方总,我纯属无心的,早知道我就不和我哥去了。” “有心的那我也不会喜欢。”他邪邪牵起嘴角。 焉晗:“我没离婚。你应该从我哥那儿知道了我喜欢席权,很喜欢……而且即使离了,我也不会爱别人,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方涵笙直勾勾看着她,目光懒洋洋的模样。 但焉晗看出来这人向来是懒散的目光中直击人心,北城里玩得起来的公子哥没有一个是池中物。 方涵笙:“前一阵我相当搞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一个人在喜欢,最近我才知道,这也太正常了,总有些人没长眼嘛。” “你至于这么损我。”她踢了下他,说她没长眼呢,没喜欢他。 方涵笙失笑。 焉晗杯子往前和他的碰了一个,他最后一秒,降低了下杯子的高度。 她微顿,随即眼前的男人说:“无所谓,想必这世界上像席总这样好命的,也没几个。反正还是那句话,你离婚时,全城就知道我的心;你单身的那天,我立刻娶。” 焉晗阖下眼,安静几秒后,“生日快乐。”不知道说啥好。 浪完回到家,和好姐妹分享了这两天的事,尤妍听到一脸的懵:【这么狗血的事把你摆了一个多月。】 【可不是。】 【那是白伤心了?】 【对啊,没办手续,席权没提协议的事,估计是暂时要压箱底。】 【那他赠与的百亿财产还生效么?】 【……】 焉晗忽然也想到这个事,然后就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大抵是喝多了吧,她做这个事来毫不犹豫。 那边响了三秒就通,【喂。】 【席总。】 【嗯?】 【我没觉得你不回家对不起我,联姻嘛,我离婚是以为你让我颜面扫地了。那既然两不亏欠,你那百亿财产赠与,还有效不?】 【……】正飞往美国的私人飞机上,席总举着手机,眼神瞟过眼前的一干秘书,随即慢悠悠起身到了洗手间。 【没离婚的话,协议自然无效。】 焉晗哦了声,【你个小气鬼。】 席权哼笑,【这是法律问题,协议只有离婚时拿去公证了,才具有法律效应。】话落,他低语,【不离的话,我的所有财产都是你的。】 焉晗:【……】 静默须臾,焉晗笑了,【哎呀,阔气啊,席总不愧是出手一百亿补偿费的人物。】 席权闻言,淡淡道,【怎么了?你不是才开分公司?】 【没破产,放心。】焉晗边在浴室里脱着裙子边撩人调笑道,【但一想到差点能拿你的钱撩汉难免有些惋惜。】 席权眉眼淡淡地瞥着悬窗外的黑云,想起早前萧运给他递来的消息,说她去方涵笙生日的场子了,姓方的和她单独说了好一会儿话,不过没有发生任何事。 他开口:【是吗?】缓了缓,他又道,【虽然是误会,但你确定,不想离吗?】 焉晗微顿,随即不知为何整个说不出一句话。 她要离婚是以为他出轨了,但他是以为她因为他老没回家才觉得无趣要离,但是他即使以为是这个原因,也没有想过挽回什么,比如跟她说,以后多回去一下。 他是直接就签字了。 而现在,还说的这样的话,还建议她要离的话可以,他真的对她没有心的。 焉晗忽然浅笑一下,心口悠悠吹过一阵微凉的风。 倘若没有这场误会,她其实已经不去多想好好待在巴黎工作了,而这猝不及防的漫长一场误会下来,她最终却也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丝一毫在意的消息。 这么两个月下来,他心依旧如初,只是她为他又伤了一场。 她并没有白伤心。 焉晗深呼吸,声音蓦然有些干涉:【那要好好考虑了,毕竟是你所有财产和一百亿的选择。】 挂了电话,焉晗进浴缸给自己泡了个精致舒服的澡,忽然觉得心口尤其疲倦,就想睡在水里了。 后面几天焉晗哪儿也没去了,一直呆在医院陪爸爸。 周日的时候,在医院里听焉昀鸣说,席权的出差之行已经结束了,应该明早就到。 焉晗只是淡淡听听,她最近忽然对他心如止水了,确切的说,偶尔午夜里睡不着,在医院里一个人看夜景的时候,她会想,还不如那天不知道真相,干脆离了一了百了。 只是转头看到病床上她父亲在输液的手,她才又默默打消了和席权说“那就离了吧”的话。 要是消息最终被爆出来,可能会加速她爸爸的病情。 那她怎么办。 零点就生日了,晚上焉晗拿着手机提前收朋友们的生日短信。 中间收到方涵笙的,问她:【焉小姐,生日愿望是什么?】 焉晗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比起生日,知道这天是她结婚纪念日的更多。 那边的人回复:【想要知道,太简单了。】 焉晗莞尔,【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姓方的:【当然是帮你实现。】 焉晗盯着这句话,靠着父亲的病床惬意轻松地回复:【实现那天你会吐血啊,方公子。】 方涵笙在场子里玩呢,见此咽下一大口烈酒,随即轻呼口气,【不就是席权喜欢你么?】 【嗯。】 【那祝你心想事成。】 【方总。】 【老子玩去了,跟你玩注定粉身碎骨,也不跟你说零点祝福了,反正你也没啥稀罕的。】 焉晗轻呼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关了手机。 但是一个多小时过去,零点的时候,从医院窗户看出去的北市广场大屏幕上,放着隐约的几个字:祝焉小姐,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还有落款,就一个f的小写字母。 焉晗微顿,直勾勾站在窗前,一眼不眨,接着手机爆炸般响起生日祝福,还有几乎每个发来的人都说:【啊啊啊啊啊晗晗,全市led大屏都是你的生日祝福啊啊啊太壕气了吧,是追求者吗?】 焉晗:“……” 全市??? 她点进很多消息,里面有好多照片发来,真的几乎全北市的大屏都在零点的时候播放了这则简单粗暴的生日祝福。 方涵笙你是有病吧,得不到还这么祝福法的,你疯了吧。 焉晗头痛地揉揉眉心,想了想:哦你其实是故意的吧,想席权误会我干脆离婚了吧你个混蛋,口口声声说得毫无所谓很轻松。 焉晗打开微信,发给方涵笙:【你要是让我和我老公吵架你就等着玩完吧,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方涵笙笑了,【你有良心么你?】 【你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你孔雀呢那么张扬?满城开屏?!!】 【我不是说了吗?祝你心想事成。】 【滚,拉黑了。】 焉晗是真拉黑了,然后转身再次看着市区的大屏幕,笑一笑惆怅地仰头,叹气。 方涵笙,方涵笙,其实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可以,难怪焉昀鸣和他好得穿一条裤子,但是…… 惨的是他喜欢她啊,这就不好对付了。 一般女孩子被这样的满城围攻下来,怕是要心花怒放了吧,可惜啊。 焉晗靠着窗看着那几个心想事成的大字,她心有所属了,虽然也已经打算不再喜欢,但她是真的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大屏显然被包了一天的,白天也全部都闪动着那几个字,总而言之:高调。 下午焉昀鸣来医院,似乎一直在忍着笑,然后最终忍不住的时候就说:“我早上和席权见面,他手机三分钟一个信息,五分钟一个电话,全部在问你们俩难不成还不到一年感情就出了状况。” 焉晗:“……” 焉昀鸣:“然后席总迫不得已,把手机关机了。”他揶揄调侃,“晗晗你很会玩啊?结婚纪念日还有人这么兴师动众的表白,你也不怕席权生气。” 焉晗扯了扯红唇,气就气呗。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转而道:“我已经和爸爸吃过生日蛋糕了,今晚就玩我自己的了,你照看一下。” 他点头,“行,晚上和你家席权玩去吧。” 焉晗离开医院后,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城郊。 回到婚房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人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她要回来干什么? 还希冀着那个男人会给你准备份生日礼物?会跟你说句,结婚纪念日快乐? 没有吧,真的没有。 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回来大概就是,毕竟今天日子特殊,去年的今天这里可是很热闹的,所以她情不自禁回来一趟罢了。 焉晗笑一笑,又朝着吧台走了过去。 拿出来一瓶酒倒了一杯后,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把通讯录里的置顶取消掉。 一下子,席权的名字就降落到几乎最尾端去。 她看着几年下来都被一个名字占有的第一位,莫名空荡荡没有了他的名字,心口疼了下,好像破了个洞。 不过转瞬就淡淡一笑,又订了机票,生日后回巴黎。 放下手机,她轻轻晃了晃酒杯,“这杯喝完,以后就不喜欢你了,席总,你回不回家都可以,我以后除了来看爸爸,不回来了。” 为了她父亲安心,这婚暂时不能离,但是,“以后就各走各的了,拜拜了。” 焉晗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随后人趴在了吧台上,明明一杯而已,感觉比喝一瓶还要晕。 婚礼上喝的交杯酒其实应该就是这个味道的,苦的、浊的,甜味都是她自己给予的。 焉晗笑一笑,断断续续喝了小半瓶后,发现自己一滴眼泪没掉,厉害了,不爱的时候真是爽得不行。 边上手机振了起来,来电显示:席权。 焉晗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位大哥难不成打来说生日快乐? 她接起电话:【喂~】 席权的声音在电话里磁性地传来:【你有什么愿望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干脆说了我来给你心想事成,然后麻烦你以后玩归玩,别影响到我。我今天手机收到了参加我们婚礼的所有亲朋的问候,没法工作。】 焉晗心口扯了一下,随即缓缓一笑。 捏着杯子轻抿一口,她声音动听:【啊不好意思了。愿望.......愿望就是,我老公能永远别回家,各玩各的的日子可太爽了。】 席权:【……】 静默三秒,他松松领带:【你去洗漱吧,我今晚回去和你过结婚纪念日,还有你的生日。老婆,生日快乐,一周年快乐。】 焉晗:【……】本小姐都不爱你了,余生你去自娱自乐吧。 今天不骂你,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九号的更新就不提前到零点了哦,在九号23点,然后接下来就会恢复如常啦,辛苦大家了 大家明晚早点睡。 谢谢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silence投了一个地雷笔芯 19、飞机。 焉晗挂了电话就继续喝酒, 原本没把席权的话当一回事, 但是喝了两口, 想到他待会儿回来了也许要胡来,她才不给他胡来呢。 还是去早点洗好睡了吧, 等他自己洗漱好她就差不多睡着了。 嗯, ok, 就这样。 焉晗晃晃悠悠下了高脚椅, 爬上楼去洗漱。 她泡了四十分钟的澡,起来后擦擦东西,穿了件软软的粉蓝色丝质睡裙去阳台吹头发。 出去那一秒,刚好看到山下隐约有车灯晃动, 焉晗懒洋洋挑眉:他真回来了? 不过回来了就回来了, 她无所谓,她要去睡了。 但是想法刚落下没一会儿,她撩头发的手就微僵了,看着渐渐清晰起来的车灯, 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 狗男人这趟回来, 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说什么过结婚纪念日,但这位大哥身后还有两辆车。 焉晗茫然地在车子相继几分钟后开到楼下时, 进了卧室, 开门到走廊上去。 外面的人前后步入房子,焉晗看着他……他居然,带了律师。 他的律师, 她那位律师也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席总??? 前一刻不是还说过结婚纪念日???这一刻又带着两位律师来。 席权从楼下仰头看向二楼,“焉晗,下来一下。” 焉晗茫然地直勾勾看他,一眼不眨,一动不动。 楼下的男人大概是看出她的不解或是误会了,又开口:“改一下协议,你下来一下。” 改协议?改什么协议? 她面无表情地问:“离婚协议?” 席权:“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 焉晗越发不解了,定定看了他须臾,她转身进去披了件开衫出来,下了楼。 席权在楼梯口等她。 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闻到一丝丝酒气,他问:“喝酒了。” “嗯。” “晕没?” 焉晗走了两步回头,眉眼微动:“你要干什么?还需要我清醒着吗?” 席权:“改一下婚前协议,我觉得,有些条款可以适当删减。” 焉晗挑眉微笑一下,“是吗?什么?” 席权没说话,单手抄在口袋,示意往客厅走。 焉晗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走过去坐下。 两位律师在商讨着什么,见她来了,她律师凑近过来低声说:“席总今晚忽然说,关于你们婚前协议想要作一下修改,其中‘三年内如果玩出格打扰到对方,可以立即离婚’这一项要删了……” 焉晗不可思议,低声问:“他要删了这一项?要改成即使闹出新闻也不能离婚?” “不是不是。”律师道,“他要改成,出轨即离婚、不用曝出来,也可以离婚。” 焉晗:“……” 她抬头,看着对面沙发的男人:“改协议,因为今天的事吗?你想改了协议后马上和我离婚吗?” 席权:“不是。” 焉晗拧眉:“那你突然改协议做什么?” 席权想了想,起身,往偏厅走去。 焉晗深呼吸一下,起来跟了上去,到了一片通透的落地窗下,两人站在壁灯光晕里看着对方。 席权两手抄进口袋中,“因为我自己。” 焉晗眼眸微眯,想了想他前阵子闹腾出来的这件事,“什么意思?想要和我表真心,表示你连私下里都没乱搞,别说还闹出名面上了?” “嗯。” 也是诚实。 焉晗悠悠转过身靠在玻璃上,“可是……哪有人联姻是管那么多的?还管到你私下里去。” “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焉晗回眸,微笑,“那这样一来,我就也没法玩了?” “你很想玩吗?”他也似笑非笑一下,“要玩就直接离了去玩。” 焉晗扯扯朱唇,背抵着玻璃转过身来,优雅懒倦地抱着肩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出,还是冲你老婆来的啊?” “没有。”他伸手蓦然勾勾她的下巴,抵进,“你玩了什么我还是一清二楚的。” 焉晗推了他一下,“混蛋,还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是不是?既然不允许我私下玩,协议干嘛当初要弄那一条。” “不是不许,我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焉晗眼眸微动,瞥他。 男人声色低沉地在她耳廓温热卷过,“既然你一直那么乖,这条就只对我开放了,有点那么不公平。” 焉晗轻提口气,“所以你要改掉?” “嗯。” “喝多了吧你。” 席权没管她了,转身回去,焉晗拉住他。 男人回头,硬朗的眉峰轻挑。 焉晗:“那你刚刚电话里什么意思?” 席权:“字面上的意思,我手机确实接了一天电话,完全没法工作,请你以后真真假假都悠着点。” 焉晗:“你确定我和今天的led主人,没什么关系吗?” 席权意味不明地瞟了瞟她,随后散漫轻笑地走远了。 焉晗看着他那副自信满满气场强大完全什么都拿捏在手中的模样就觉得不爽,想起了焉昀鸣之前说的,你玩不过他。 呵,这个狗男人。 她走过去。 律师已经拟好新的协议,让她过目。 焉晗接过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看得时候还是觉得不真实,因为这一项改了后,两人的婚姻,就趋近于正常一些了。 当然,想要离婚,也容易多了。 也不知道这混蛋是不是被她前几天的一通哭给整的,觉得他无论有没有出轨,让她难受了一把一气想要离婚,都是他的错,所以……蓦然生了改协议的念头。 看完,她签了字。 办完事她送她律师出去,但是再进来时,发现席权的那位周律师还在,她问:“周律师还有事?”她以为是对方和席权还有其他工作,就说:“那我去泡杯咖啡。” 周律师微笑,“夫人不用客气。您过来一下……” “嗯?”怎么的还有她的事? 走近,她接过律师递给她的两张纸,上面……赫然是上次签离婚协议里的那张赠与,第二页的内容是新的,两页加起来,市值翻了倍,已经签好名字了,席权两个大字利落帅气地落在尾处。 焉晗不解抬眸,看看律师又看看席权。 律师微笑起身,“这份您收好就好,是席先生的意思。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焉晗僵僵看着人出去,她捏着那两页纸送他到门口,目送车子下了山,又再次杀回客厅。 她把赠与协议轻飘飘丢到沙发上的男人身上:“你什么意思?” 席权松开衬衣领口,把那协议放在桌上,再牵牵唇角站起来,走近她。 焉晗默默后退,两步后腿抵住了桌子。 他凑近,撩人道:“生日礼物。” 焉晗微顿,随即男人已经脱下西服随意丢在她刚刚坐着的沙发,往楼上去。 焉晗瞄着他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天呐狗男人还知道送生日礼物,绝了。 不过她闲闲在后面跟上楼,心口也没什么波澜,到底是对他死了心了。 到了楼上,忽然她被站停在卧室门口的男人挡住了脚步,不由问:“干嘛呢?” 席权微微侧身,挑眉:“你没进过卧室吗?” “怎么没有,我洗了个澡了。”她不明所以地从他身侧进去,然后,忽然见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个袋子,她微顿,走过去,刚刚晕晕乎乎进来洗澡,完全没注意啊。 这什么。 焉晗拿起来探头,拿出里面的盒子。 人在边上的床坐下后打开,一眼看到躺在中间的一条镶嵌满钻石的项链。 她呆呆看了两秒,然后扭头看门口的男人。 席权慢悠悠解衬衣进浴室。 焉晗觉得世界末日了,“你,你准备的?” “嗯。” “为什么?” 他茫然地回头,一脸看傻子一样地看她,“不是说了,过结婚纪念日。” “你……你觉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像结婚纪念日吗?”她悠悠问。 席权:“怎么不是了?没离就是结婚纪念日,是就可以过。” 焉晗:“……”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没离就可以过,你这个没感情的渣男,忽然觉得你比方涵笙还要浪荡,转骗小女孩的。 但是焉晗低下头,瞳孔里立即又映入这条美到爆炸的项链,然后还是边骂边被被闪到了。 “你什么时候放的?” “早上。” 早上,也就是说他下飞机就拿来了,那应该是从美国带回来的。 她深呼吸口气,想要问他这项链有点眼熟,是不是拍卖的。 但他已经不带一毛钱感情地进了浴室,她就自己拿出手机查了下。 之前她似乎见过这条项链,好像是前阵子在苏富比美国的网站看展品时看到的。 一查,还真是。 而且价格也很可怕。 焉晗默默收起手机,看了眼浴室的方向,随后捧起盒子到衣帽间镜子试戴了下,脱下开衫剩下一条细带丝质粉蓝色睡裙,项链在凹凸有致的一字锁骨上挂着,很是精致美艳。 挺好看。 静静看了三十秒,楼下又传来车声,焉晗好奇,接着就门铃响了,她摘下项链放在衣帽间最近空荡荡的珠宝展示柜里,下楼去。 居然是送宵夜的,服气,席总是还没吃晚餐么? 也可能,毕竟现在才八点多,她也没吃呢。 还有一个蛋糕,厉害厉害。 焉晗拎着那个蛋糕到餐厅,拆开,别的没见到,一眼就只看到蛋糕上那“生日快乐,一周年快乐”的字样。 她原本只是随便打开瞧瞧,但是盯着那九个字,一会儿后,那几个字还是在眼眶里模糊了起来,最终什么也看不到了。 焉晗偏过头抵着餐桌站着,眼眶湿润,她拿手指贴着眼睛,压住眼泪。 混蛋,明明他只是象征性地给他名义上的老婆过一下生日,过一下所谓的纪念日,定个蛋糕而已,还是引得她心口忍不住酸起来。 按以前,她见到这种场面,又是两百亿赠与又是价值无数的钻石项链,又是蛋糕,该开心到飞了。 但是这个人,就是能生生把她的这些情绪全部扼杀掉了,现在她看着这些,除了因为明白他在象征性温柔一下而已,所以心口泛起酸涩,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等听到脚步声,焉晗就关了餐厅里的壁灯,只留下两盏,朦朦胧胧下点了烛台。 席权绕去了吧台那边拿了瓶红酒,过去坐。 他看到吧台上的酒瓶了,问她,“你早前又在家里喝酒?” “嗯。” “一个人庆祝生日?”他扫了下人,边倒酒边道,“你最近还酗上酒了,老喝。” “管我。” “……” 算了,席权就当她个伟大的设计师需要灵感。 放下酒瓶,他举起杯子。 焉晗慢条斯理拿起来,男人碰了下后,声色磁性道:“生日快乐。” 她浅浅微笑一下,举杯一口饮尽。 说来两人这样在家里用晚餐的时候,好像很少,焉晗仔细回味了下,好像除了刚结婚那半个月,他会回来吃饭,后来的其他时间,几乎没有。 没想到结婚纪念日会来一场,她无端莞尔一下。 边上的男人眉眼不动,淡淡地问:“笑什么?” “没有,我们还挺少这样吃晚餐的。” 席权静默一下,随即道:“我以后有空多回来一点。” 焉晗微顿,心想你可真是敷衍,她挑眉,“你回来干什么?一个人睡就不用讲究了吧,还专门回来。” 席权:“……” 焉晗:“我以后不在这里了,这边的公司有总监帮我看着,我会在巴黎常驻。” 席权点头,“那你在的时候我回。” “哦。”她懒洋洋一笑,没放在心上。 她这句后就好一会儿没再开口,席权因此不动声色瞟了她两回。 虽然和她吃饭少,但是还是吃过,所以他知道她的性子习惯,用餐时会找话题聊天,恰到好处地掌握气氛,不会让餐桌上沉默到影响食欲,但是今天她就分外沉默。 他以为是她爸爸的事,问:“你爸爸怎么样?我中午去看了,他在休息,你也不在里面。” “出去吃饭了吧。还行,明儿出院了。” “回焉宅?那明天一起去吃饭吗?” “不用,焉家的人会来接,我哥送去,我不去。”焉晗轻抿一口红酒,“我明天回巴黎。” 席权没说话,只点下头。 焉晗晚餐向来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餐具,只捏着酒杯轻抿,看看蛋糕。 不多时边上的男人就也停下,拖过蛋糕给点上蜡烛。 焉晗看着上面的十八数字,浅浅勾唇:“十八岁的时候我在美国读设计,还挺无忧无虑。” “你现在有什么忧虑。” 焉晗但笑不语,许了个愿后就吹了蜡烛,随即捏起上面的草莓吃。 席权拿过刀切。 她问:“你想知道我愿望是什么吗?” “不是你老公永远别回家。” 焉晗笑起来:“但你不都捏死这个愿望了吗?再有这心思不得分分钟离婚。” 席权懒得和她扯这有的没的,放了块蛋糕给她后,自己坐在边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焉晗轻舔着唇边的奶油,也懒得理他。 只是边上的男人原本在想工作,余光里却尽是她磨人的动作,没几秒他就伸手过去,一把抱过她压住吻。 “唔。”焉晗推他,“干什么。” 席权用行动回答了她,吻了几下就抱上楼。 焉晗:“我不想,放开我,你老婆喝多了。” “你喝那么多干嘛?” “心情好。” “心情好拒绝我做什么?” “……” 到了床上焉晗都不用挣扎,她头晕起来了,两场酒下来,她这会儿刚好撑不住。 男人吻着吻着发现,她软绵绵的,乖得不行地躺在他怀抱下,遂不由停下来。 再看她粉扑扑的脸颊,还有迷离醉人的眼神。 对视一分钟,他叹气,盖好被子翻身下床去。 焉晗笑了一下,侧身软软道:“你怎么不强来。” “再废话我就回去了。” 焉晗识相闭嘴,都没力气起来洗漱,翻个身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怎么好,她居然梦见她跟席权说了她的生日愿望,而她今晚许的愿望,无疑是能忘了他。 她告诉他她以前喜欢他,因为喜欢才会嫁给他,但是他太没心了,她爱不起,所以不打算爱了,余生不再见了。 然后说完她就转头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走了。 然后时光像一支箭倏忽飞过,好像一晃过去了好几十年,但他们真的没有再见过面。 完完整整地做完这个梦,焉晗马上醒了过来。 然后人在朦胧夜光中喘着气,转头看身侧的人,天呐,还好还好,是梦,要是被他知道她的心,她还怎么混。 这个狗男人肯定很是茫然不解,也许还会笑一笑,问:不是商业联姻吗?怎么还玩真的? 那她可真是无地自容。 还有,她说的余生不再见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之前拿来损他的而已,怎么梦里他们还真的往后半生都没再见了,这么可怕。 正茫然想着,忽然灯光一亮,焉晗吓到:“啊!” “怎么了?”席权马上转头,“怎么了?” 焉晗呼气,捶他:“你开什么灯,不声不响的,我做梦了。” “噩梦?” “也……也不算。”她默默往他身边缩,把梦的头部掐掉,只说了后面的和他往后余生真的没有再见,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说完问,“你说你以后是不是移民到火星了?不然怎么就不再见了呢?” 席权:“……”他看她,“你是说我英年早逝的意思?” 焉晗:“……”没有,真不是。 焉晗尴尬地埋下脸睡了。 席权倒是自己没睡着了,看着她,想起明天她一个人去机场,他是不是,去送送她。 转念又想过她刚刚说的梦,这一走,再也没见了?不至于吧,飞过去不是十个小时的事情吗,怎么就余生真的没再见了。 席权醒了一个钟才再次睡着,到早上八点正睡得舒服的时候,焉晗的闹钟响了,可惜没把她喊醒。 一分钟后,他忍无可忍随手给她关了。 这一关,焉晗妥妥地误了十点的飞机,她十点醒来的,看完时间一下子她就懵了。 打开手机闹钟一看,眼前一黑,她什么时候关了闹钟。 她马上摇醒席权,“席总!你不会把我闹钟关了吧?” “嗯。” “……”焉晗拿枕头试图把他就地闷死。 席权抽走枕头,闭着眼睛说话,“明天坐私人飞机去,再睡一觉。” “……”焉晗不开心,“本小姐不想坐你的破飞机。” “那你名下的,昨晚赠与你了。” “……”好气啊,“所以但是,你为什么关了我的闹钟???” “吵。” “你是不是想被我从飞机上丢下去,成功去火星?” 席权成功睡不着了,叹口气,睁开眼睛道:“你早上自己闹钟响了一分钟还没醒,我才给你关掉睡觉的,良心被狗吃了你。” 焉晗一静,随即哼哼拉起被子躺倒下去,“那你也不能关了啊。”她只能真的再睡一觉了,边睡边想:她没醒?那可能是宿醉,喝多了。 边上的男人翻身下床。 她问:“你不用上班吗?十点还在家。” “昨晚睡不着。” 焉晗没再开口,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不过经过这么一段插曲,她也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因为没回巴黎,她索性准备今天去医院接爸爸出院。 决定后她就没睡了。 下午出门在去车库的路上,手机一振,拿起来看时,她见到手机导航栏上弹出来一条新闻,#早上北市飞往巴黎的航班在飞行了五个小时后,机械突发故障起火,紧急迫降#。 焉晗默默站停,忽然想起昨晚的梦。 人在午后日光下站了足足三分钟,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去医院。 席权安排的飞机是第二天的傍晚,那会儿北市晚霞满天,很是漂亮。 早上他打电话告诉她时间的时候,问她有没有人一起去,她说没有,所以他刚刚就还去家里接她去机场。 焉晗一个人进了机舱,透过舷窗看着外面艳红的云彩,无端又想起昨天被席权关了的闹钟,出神。 下一秒,飞机起飞,她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席权:【一路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开始八点更哦。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olina菲菲投了一个地雷,minchtoc投了一个地雷,41636114投了一个地雷,为爱鼓掌啪啪啪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20、装的。 他应该是看到新闻了, 才会说这四个字。 焉晗那一刻莫名就心安了一点, 这个人对她有一丝丝魔力。 飞行十个小时后, 飞机成功降落巴黎机场。 焉晗在那个“一路平安”下回复:【到了,回住处了。】 几分钟后, 他回过来一个好, 就这样, 两人也没再联系什么。 接下来焉晗很忙, 两个月过去都待在巴黎,没有回过国,计划里是要等新年的时候回去的。 不过她没想到八月份时,会在巴黎见到席权。 那日她和助手拿着一件新娘礼服去一个酒店, 在穿过经过大堂时, 助手蓦然拉住她的衣服。 她侧眸,那一秒余光看到了在前台和几个男人站着的席权。 焉晗挑眉:他怎么在这??来出差? 席权刚好也注意到了她……彼时酒店只有她和助手两个人进来,金碧辉煌的大堂那一刻像是被一道霞光穿刺而过,他下意识瞥了眼。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老婆。 焉晗和他目光交缠了两秒, 随后就直走往前, 没去看了。 到了客户的酒店房间, 她一改刚才的没什么表情,巧笑起来和人打招呼。 新娘是中国人, 新郎是法国人, 过几日要在巴黎办婚礼,礼服是两个月之前订的。 由于她工作室距离这里有五公里,新娘子又怀有身孕还晕车, 她就把礼服拿过来了。 进去后助手拎着箱子进卧室去,给新娘帮忙换上礼服。 焉晗站到客厅窗边,想席权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只能是出差,不会有别的事,然后居然来了没有告诉她,如果她没遇见,这混蛋是不是办完事直接走啊。 不过走就走吧,告不告诉都那样,她现在又不会再希冀他的温柔;告诉她,她也最多吃个饭而已,就自己赶他走了。 新娘子换了礼服出来,焉晗转身去帮忙处理一些小细节。 那一刻,她眼角瞥到了茶几上放着一份伴手礼盒。 焉晗心思微转……到了这个临近办婚礼的时候了,在名单里的请柬应该都派发完了吧,那这份礼盒…… 果不其然,新娘子在她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刚好道:“焉小姐,过两天来参加我的婚礼哦。”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甜笑,“我给你准备啦。” 焉晗低头给礼服调整下腰,微笑,“客气了。” “没有,你一定要来啊,我的设计师来参加婚礼那很美好的。” 焉晗虽然挺忙,但是这位客户是熟人,每年给她赚的钱可不少,所谓客户就是上帝,人家诚心邀请了,又是婚礼这样的场景,不去好像不合适。 她就没作多考虑,点头,“一定去,看这衣服最美的展现。” 新娘子立马巧笑嫣然,然后语气更加愉快轻松地问,“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的呀?焉小姐。” 焉晗点头,“结了。” “天呐你才几岁怎么就结婚了?” 焉晗在礼服上的手微顿,随后微笑回答:“遇到真爱了。” “哇~”对方立马惊叹,“这个年纪就遇上真爱是不是太幸福了?” 焉晗缓缓转到新娘身后去调整,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是啊,遇上很幸福。”遇上了,她人生勉勉强强算是完整了。 新娘子没看到她的表情,听她语气温软地说这些话,就觉得美好,“我接你的福啦,太棒了吧。” 焉晗:“……”这福可别乱接,要完的。 她轻咳一下,继续弄。 新娘子对她很是感兴趣,又追问:“你老公是谁呢?我看看是哪位青年才俊能吃到我们玫瑰一样的焉小姐。” 焉晗淡笑,“席权。” 新娘惊呆了,“那个席氏集团的总裁?” “嗯。”她点点头。 “我两个月前在美国见过他!他拍下了一个数亿的钻石项链!!” 焉晗抬眸。 新娘子不断感叹:“超级超级帅的一个男人,我当时问了我老公,他跟我说那是席氏总裁。不可思议,你居然就是嫁的他!” 她莞尔:“嗯。” “天呐那他那条项链,是送你了么??” “嗯。”她微笑。 新娘子整个好像陷入了童话世界里无法自拔:“太浪漫了吧,他人在巴黎吗?你到时候带上先生一起参加婚宴呀。” 焉晗脑海里闪过刚刚见到的那个人,但还是摇头:“他不在,在印度尼西亚出差。”她连他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当然不能肖想。 这两个月,两人只通了两次电话,还是奶奶身体不适,她得知后打给了他。 他当时在医院,接了电话和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给奶奶,几分钟后再次回到他手中。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明确想要忘了他后,就好像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连该说的话都能省则省。 他倒是随口说了句最近有和她爸爸见面,吃了顿饭,他身体挺好的。 她说了谢谢,然后就这样,挂了,过后两天她再打了个,重复以上的操作流程,最后再和他说拜拜,就这样。 因为奶奶不严重,所以她也就没有回去。 然后后面就没有联系了。 两人这段时间,算是完美联姻夫妻了。 不过说不想他是假的,虽然打电话时她极力忍住不要去问他的近况,但是挂了后她都会有半个钟的出神,画不了图,就满脑子都是他。 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也还是超级想钻他怀里,以前两人但凡同床睡,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悄悄睡到他身边。 不过现在她就想想而已,然后告诉自己,不是不打算继续爱下去了吗?还想是什么呢。 虽然目前还收效甚微,但是有个习惯她戒掉了。 以前她会定时看席氏官网与公众号,看他的工作行程,看他的脸,但这个习惯她已经不差多戒掉了,持续了三年的事情,一夕居然被她戒掉,她还是挺欣慰的。 身前的新娘子听说他不在巴黎,惋惜道:“好可惜啊,我想看看你夫妻俩,站在一起肯定超级养眼。” 焉晗回想,嗯,两人确实站一起挺好看,不过那是没有灵魂的。 终于穿好礼服,新娘子开心地原地转了转圈,焉晗拿出手机录了一小段,发朋友圈:今日份小成就。 没想到一分钟后,席权在下面评论:【一起吃晚餐吗?】 焉晗:??? 想着席总的微信加的人应该不多,有也是他的生意伙伴,所以她这边应该没什么人看到他这条评论。 她就直接回复:【没空,不好意思。】 没想到网瘾席总还再次回复:【怎么没空了?就一顿饭。】 焉晗心想你找你客户吃去不然和你特助秘书们吃去,怎么就惦记起我来了。 而且你这混蛋明显是见到我了才要装模作样喊我吃饭,不然估计就溜了。 她今天也确实没空,要回去赶另一件礼服。 焉晗回复他:【我忙,自己吃去。】 完了她就收起手机了,和新娘子再聊了两句,她就收工带助手走人,临走前新娘子把伴手礼给她,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去参加婚礼。 焉晗应了。 到了地下停车场,却出了一点意外。 助手上去启动车子,但是一分钟了还没启动起来。 焉晗侧眸:“怎么了?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来时不时还好好的么。”助手又按了下启动键,还是稍稍一丝丝声音后,没启动成功。 焉晗:“会看车不,打开引擎盖看看。” “这技术就有点难度了,姐。” 焉晗失笑,“那我也不会看。” 助手:“可能是昨晚放在工作室门口淋雨了,昨晚巴黎雨好大。要不,您喊姐夫来一下?” 焉晗马上扭头,心想我宁愿在车库过夜也不想喊他。 不过没一会儿后,有个熟悉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电梯口了。 焉晗彼时正靠在车头准备打电话找找人解决麻烦,抬眸就和他眼神碰触上。 席权笔直走来,到她眼前时问:“要走了?” “嗯。”她垂下眸继续拨电话,然后跟那边的人说车坏了。 席权闻言,眉峰轻挑,拿下她的手机挂了电话。 焉晗扫扫他,男人丢回手机打开引擎盖给她看看。 焉晗也没去理会,抱着肩靠在车门处,一动不动,虽然,眼角余光里还是忍不住去注意着他的动作。 席权看了一会儿都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由扭头看靠着车站着的那方侧影,随口问,“你来干什么?” “给客户送礼服。” “没时间吃晚餐?” “没有。” “明天呢?” “再看吧。” 话落又一阵安静,一分钟后席权甩上车门绕过来,焉晗说了声谢谢就要上车,但是席权拦住了她。 她抬眸:“怎么了?” 席权:“没好,坏了,等人来修。” 焉晗:“……”她哦了声,又和助手说,“那出去打车吧,也才五公里,很快就到了。” 席权定定看这眼前的人,静默须臾,忽然说:“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焉晗:“……” 席权:“怎么不喊我送你?” 他老婆:“这,这就不麻烦了吧?” 席权不解,“你对我很陌生的感觉。” 焉晗淡淡道:“两个月没见了,那,陌生了不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席权:“……” 他挑眉,“你确定两个月没见你老公就不认识,很正常?” 焉晗悠悠转过脸,“我忙得很,谁知道你是谁啊。再见吧,我要忙去了。” 席权单手抄入口袋,“我已经喊了人来修了,不用一个钟估计就好了,你确定不等等?” 焉晗和助手对视一样,助手道:“那,那就等吧,不然车子修好后扔在这么?” 焉晗:“……” 席权扬扬下巴,“上楼坐会儿。” 助手:“我我在车里就好了姐你上去,我等人来修。” 席权颔首:“好,你在这。” 焉晗:“……” 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暧昧,她轻咳一下,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谁知道电梯到后刚打开,在门口等着进来的人,正是她那位尊贵的客户,人见了他们俩,吃惊地睁大眼睛,“啊啊焉小姐,你不是说你老公在印度尼西亚出差。” 焉晗:“……” 席权悠悠侧眸看身侧的妻子,她干笑对视一下,然后淡定地说,“惊喜总是无处不在,刚刚下楼时,竟然看到他来了,出差完专门来看我呢。” “啊啊啊好浪漫好浪漫,”新娘子朝席权伸出手,“席先生,你好。” 席权轻碰一下,微笑点头,“你好。” 新娘子站在门口,笑道:“焉小姐专门给我拿礼服来呢,我还说让她去参加我的婚礼,席先生有空么?到时候和焉小姐一起来呀。” 席权随意淡然颔首,牵着他妻子出了电梯。 新娘子欢快进去,朝他们挥挥手,“拜拜啦。” 进了席总的房间,焉晗立马呼了口气,怎么这么巧~ 席权:“我去印度尼西亚?” 焉晗回头。 席权:“怎么不说我去火星了?” 焉晗:“……” 她悠悠走到他窗前站着,看着淅淅沥沥又下起雨的巴黎暮色,转移话题,“我客户给了我请柬,你有时间吗?还是明天就走了。” “你有需要吗?” 焉晗:“你去不去无所谓,有时间就去,没时间也不用。” 席权边解着西装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妻子,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整个人好像被包裹在一丝膜里,和他有了一丝距离。 “焉晗。” “嗯?” “怎么了?”他声色低低传过去,“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真不认识我了?” 焉晗深吸口气,索性转过头来笑道:“你觉得我和你没像以前那么亲密了吗?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恩爱的小夫妻,分开久了自然距离就出来了。” “是吗?” “这不是联姻夫妻最好的状态吗?相敬如宾。” 席权慢悠悠走近,“那是我有些不习惯。” “那你以后慢慢习惯吧。”她转过身。 席权从背后伸手环抱住她,去亲她的侧脸,“我还是习惯你以前的样子,你以前笑比较多。” “笑多了长皱纹。” “……” “以前也是装的,现在装累了,觉得这样挺好的。” 席权微顿。 下一秒她把他推开,“我只是来等车,走开,别动手动脚的。” “你是不是被魂穿了。”他敛眉。 “……”绝了,席总还知道这种新兴词汇,席氏该不会涉足影视行业了吧,果然她最近太久没关注席氏新闻都和他脱轨了。 她转身,睬他,“魂穿你个头,你这个缠着你老婆的样,才像魂穿,说吧,你是哪个狗男人穿过来的,是不是把我那个无情没心的渣男老公带到火星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21、孩子。 两人面面相觑, 最终席总大概是被噎得无话可说, 默默转过头打电话叫了晚餐。 焉晗原本不想和他吃, 但是这会儿外面下雨,车又还没修好, 不吃饭是虐待自己。 她就没说话了, 顺便发信息给助手说一起上来吃, 不过助手一秒拒绝了。 很快, 两人在餐厅无言地用着晚餐。 窗外的雨沙沙打在玻璃上,焉晗觉得挺好看的,还有点对下季度礼服的创作灵感,吃到一半拿手机起来记录一下。 对面的男人眼帘微动, 想起萧运之前说过, 他夫人有时候行程安排得比他还夸张,相当忙。 想着许久没见,他打破沉寂随口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过年。” “那还要五个月。” “五个月就五个月,我又不想你。” “……” 席总扯扯唇, 无话可说了。 下一秒, 焉晗手机响, 助手打来电话说车修好了。 焉晗闻言,看着席权放下餐具, “那个, 我车好了,你吃吧。” 对面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吃完我送你回去。” “哦。”焉晗又跟电话里的助手说让她先回去,下雨路上开车小心。 挂了电话, 她继续用餐。 大概是席总有些温情,焉晗也不太好意思一直沉默寡言,她想起个事情,问:“爷爷奶奶好吗?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 “……”混蛋,还噎她,她将回去,“你来巴黎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办完事跟你说什么。” “哦,有打算说的?”她低头吃东西。 席权神奇地看她一眼,“我跟你一样健忘不认识老婆了吗?来了不说一声就走?” “……” “你要忙得没空理你老公就直说,别祸水东引。” “……” 焉晗没忍住失笑开来,然后席总更加不看她了,保持沉默是金到晚餐结束。 外面雨还没停,不过小了些,雾蒙蒙的。 上了他在这边工作用的保时捷,焉晗说:“你什么时候走啊?” “陪你参加完婚礼就走,什么时候?” 焉晗莞尔:“谢谢啦,不用了,你忙走吧。” 席权凉凉瞥她一眼,“说,别说我来了不打招呼就走。” 焉晗轻哼一声,“周六。” 席权点头。 焉晗看他的动作,问:“你确定你有时间待那么久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焉晗恍然,原来下午才来的,那还行,剩下两天办事,周六参加婚礼刚好。 她道了声谢,随后又想起来问:“来之前有和我爸爸见过吗?或者焉昀鸣,有说我爸爸身体怎么样吗?” “前两天都见了,挺好的。” 焉晗笑了下,随后又脑海一转,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和驾驶座的男人,咔嚓两张。 席权瞟了眼。 焉晗知道他不喜欢拍照,这么久以来除了婚纱照这位大哥都没有一张私人照片,她就道:“发个朋友圈啦,上次不是骗我爸爸你来看我吗?席总配合一下,谢谢。” 席权看她一眼,没说话。 送完人回到酒店,他拿出手机回了微信上一点信息,无意中就看到朋友圈入口是焉晗的头像,就随意点了上去。 她发了几张雨雾的照片,还有一张合照,没有配文,实力诠释她就是在做个样子。 不过正要退出来的时候,他扫了眼照片里的车窗外,对面是一家花店,红玫瑰摆满了门口。 他没来由地想起那次她去俱乐部嗨闹出事,他的朋友说他是娶了座玫瑰园,结了婚还让人想采撷。 大抵是这会儿闲着没事,席权对着照片里的人和那片玫瑰仔细扫了几下,发现她还真是,和玫瑰一样艳丽有风情。 照片刚发出去半小时,下面她已经回复了不少,没提他,大概都是在说巴黎的天气和工作上的事,他们共同的好友焉昀鸣评论道:【秀起来了嗯,可以。】 焉晗回复他:【那是相当可以了~像你,连个秀恩爱的人都没有。】 席权蓦然失笑。 然后忽然想起来她刚刚到时象征性跟他说,开车小心,到了跟她说一下。 他就点入她的聊天框,回复:【到了。】 那边的焉晗在画图,收到回了句:【好。】末了又发过去,【对了,雨又大了,到时候要是天气还不好你就走吧,不用和我去了。】 【天气不好飞机怎么飞?】 【……】 她没再废话,继续低头画图,耳边是房子外的潇潇雨声,还挺让人能静下心来的。 因为席权是来出差,所以后面两天俩人也没再联系,焉晗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而那位席总的话,按他的话说,是打算忙完再找她。 这么到了周六,雨也下到了那天还没停,不过转小了,就那么雾蒙蒙的,缥缈无痕。 婚礼是在傍晚举行,所以焉晗那天午后就开始腾出时间来收拾自己。 这次她没再问席权穿什么,自己挑了件比较匹配西装的香槟色礼服,再换个比较温柔低调的发型,准备好了就弯身靠在一扇飘窗上往外看雨赏景。 看着看着,一辆保时捷在雾气中从大街上驶来,霸气刹在楼下后,稍顿一下,车上下来一个长身玉立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上…… 焉晗惊讶,居然是一捧红玫瑰。 他仰头看了上来,随后进了楼。 那天她告诉了他几层,还给了一张房卡。 很快门外传来开门声,焉晗转身,看到身上西装铺了几滴水珠的帅气男人,眼神灼灼,一动不动。 席权朝她走近,把花给她。 焉晗默默伸手,“我还以为今天是我结婚。” 席权:“……” 焉晗挑眉微笑:“嗯?干什么送花。” 他偏偏头随意看看她租来的豪宅,“路上刚好看到。走了吗?” 焉晗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甜言蜜语,那可真是活见鬼了,估摸就是真的看到花店了吧,来这儿的那条路上有不少花店。 放好花,两人就出发了。 婚礼在巴黎一座酒店花园中举行,仪式在花园,宴席在酒店宴厅中。 雨雾蒙蒙的天气还挺适合办婚礼,特别美,焉晗忍不住拿手机拍了段视频又发了个朋友圈,这次配了文,祝人家新人百年好合。 发出去后,看着那百年好合几个字,她暗自瞄了瞄身侧的男人。 这时一个小女孩路过踩到她的群摆,焉晗低头去看。 她仰头看了起来,粉粉嫩嫩漂亮又精致,像个娃娃,然后开口。焉晗以为她要说对不起,结果小女孩来了句,“你好漂亮啊。” 焉晗微顿,随即看席权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弯下身,逗了下,“是吗?你也好漂亮哦。” 小女孩笑起来,还站停没走了。 焉晗忍不住抱起来放在膝上玩了会儿,基本上是两人在互夸,她逗一句小朋友就会回一句,就很惹人心软。 焉晗恨不得亲一口,看,连一只小可爱都比席总惹人开心。 她还直接说了,“发现没,比你让人开心多了,你白活了这么多年。” 席权:“……” 他悠悠看着这张逗小朋友逗得笑靥如花的脸,想起那次她胃炎住院在医院洗手间发生的事。 须臾后等小孩子被大人接走了,席权随口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焉晗坐直起来,扭头看身侧的人,“嗯?席总忽然想生了吗?” 席权扯扯唇,没说话。 焉晗看他这模样,就是问她的时候没想过,但是要生,也可以。 那边仪式完成了,大家往宴厅走,两人也慢条斯理起了身。 她边走边淡淡道:“现在不生吧,等我们稳定了再说。” 席权大概是不明白这个“稳定”是什么意思,挑眉。 焉晗挽着他的手,边走边低低道:“就是我们现在还不稳定啊,前阵子不是还要离婚么?” 席权没说话。 进了宴厅,两人找了位置坐下,焉晗偏头看他,微笑:“要是生了孩子后,又离婚怎么办?” 话落她端起一杯香槟,和他碰了下,喝完又说:“离了孩子归谁啊?你们席家不可能让孩子流落在外不住家里吧?那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席权敛着眉朝她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焉晗又喝了口酒,懒洋洋低语:“不是么?折腾了几年,最后除了让昀霆渡过难关,我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半条命。” 席权声音低沉:“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堪吗?” 焉晗失笑,又倒了酒,“没有,只是这样的联姻基础,这样背景下的婚姻,让人不敢过多妄想,想得多失得多。” 她一口饮尽杯子里的剔透液体,连喝了两杯就觉得思绪有些放松了,语气也有些懒倦,所以话也不知不觉有些多,“席总你又不是不知道,连我娘家的人都在利用我。” 她歪头瞥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信赖的,不好意思,席总,不是针对你。” 席权直勾勾看着她。 焉晗又喝了一口,轻呼口气,“那阵子我爸爸生病,我特别害怕,”她凑近他,“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席权按住她还去倒酒的手,她却轻飘飘抽走,微笑,“这玩意喝不醉的,没事,就是让人放松而已。” 她倒完继续轻抿一口,扭头看他,“我怕他走了,他要是走了,我就无依无靠了。” 席权敛眉:“你怎么会无依无靠,你不是还有我。” 焉晗笑了起来,“有你?”她沉默地看了他十秒,最后红唇轻轻一动,“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那会儿,离婚呢。” 席权静默起来。 身侧软软的声音继续传来,“所以,现在太不稳定了,谁知道我们这种携手出席婚礼的场面能维持多久呢,是吧?我才不会这个时候生个小宝贝出来,我承受不起这种事情,我一个人过的都是走一日看一日的日子,我生他来干嘛。” 席权深呼吸口气,“我没让你生。” “我知道,你怎么可能想生,开玩笑。” 席权偏头,默了默,问:“怎么就开玩笑了?” “因为你之前拒绝过我,”她笑一笑,又碰了下杯,“忘了吗?虽然你这会儿态度可有可无了,但是席权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就下决定了,这辈子都不给你生。” “……” “当然,时间久了,还是有必要生一个的,毕竟你席家家大业大,没继承人怎么行。但是,”她喝酒,懒洋洋的,“现在就为时过早,嗯,现在要生,你怕是得跪着求我。” “……” 她凑近,巧笑嫣然,脸上因为喝了酒粉粉扑扑的,一双动人的桃花眼轻眨,“怎么样?你还记得你那天说的么?要不你求我一下?” 席权深呼吸口气,声线冷冷低低,再次强调,“不生。” “哦。” “你不想生的话,就我们俩到老完全没问题。” 焉晗轻笑,“是吗?你有信心和我过到老呀?”她轻晃酒杯,“我有点没信心哦。” “协议不是改了吗?你哪来的没信心?” 焉晗正要说话,刚好新人过来敬酒了。 新郎官似乎是商人,认识席权,她被席总牵起来应酬了。 原来是做好准备介绍“我老公,席权”的,结果最后变成席总说了句,“我夫人。” 接着新娘子甜甜补了一句:“sixteen 的cd哦,我这件礼服的设计师。” 新郎恍然,敬佩绅士地夸了起来,焉晗靠着席权微笑。 两个男人聊了两句,喝了几杯酒后,两人才重新坐下。 焉晗随口低语:“一直忙着,发现偶尔出来玩玩也不错,席总认识的人好多。” 席权没说话。 焉晗转念又续起了刚刚的话题,说,“协议,”她浅笑,“说起来这个协议还挺人性化,不过这协议改了,不是更方便离婚了么?”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席权举杯的手一顿,随后继续喝了杯子里的酒。 焉晗歪头看去,“没有,只是说了个可能性,到了那个时候,轻易就离婚了。”她笑一笑,“不过席总你改协议,是因为最近这件事,所以想调整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让这段关系正常一些吗?” 席权静默须臾,没有开口。 焉晗倒是看懂了他这个沉默是什么意思,基本上这个男人的所有表情语言她都懂,“那好啊,以后好好过啊。”她笑看他,“不过我后半生应该就这样在巴黎了。” “你不回去了?” “会去看长辈,”她端起剔透的杯子,语气轻松惬意,“至于你,你要是破天荒的想你老婆了,就来,我是不会因为想你什么的,回去的。” 席权看她饮完放下的酒杯,又目光灼灼地看她喝红了的脸,不知为何,莫名心口有些不舒服,好像她今晚每一句话都像冬天的冷雨,刮得人心口发疼。 她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林花匆匆投了一个手榴弹,mintchon投了两个地雷,41615686投了一个地雷笔芯笔芯笔芯 22、礼服。 等到宴席结束,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路灯下的雨丝像雪一样, 格外漂亮。 焉晗靠着车窗看了一路,边上席总一直在看邮件, 没有时间搭理她, 她也就没去主动聊天。 一起到了她居住的地方后, 席权自然而然地在她这住下了。 上电梯的时候她问:“工作忙好了?明天走吗?” “嗯。” “早上晚上?” “中午。” “……” 以前觉得他们俩的问题就是出在沟通少, 几乎很少交流,但是现在忽然觉得,交流有时候也会噎得不行,这个没得感情的赚钱机器。 焉晗迈腿出了电梯, 刷卡进房。 这边的住处虽然是暂时租住的, 但焉晗也没委屈自己,几百平的房子视野一绝,天气好能窥遍市区迷人的巴黎夜景,还和国内婚房一样, 设有工作室。 不过她今晚显然是没精力画图了, 洗漱完就躺倒在床。 席权准备上床的时候, 见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他顿了顿, 随后压下心里的某种想法, 默默自己也睡了。 不过席总躺着躺着,找了遥控去关了窗帘。 焉晗睁开了眼睛,“你干嘛?” “你没睡?” “嗯, 干什么?” “吵。” “我在听雨声。” “……”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焉晗从席某人眼里看出来一句“这种非人类的事情你干得出来”。 她没来由失笑,懒洋洋闭眼,“很小声的嘛,你吵到应该是不困。巴黎的雨声天生浪漫,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我都听。” 安静两秒后,他好像还没动静,还没回去睡下,焉晗又睁开眼。 那一刻撑在她上空的男人蓦然附身下来,手掌还往被子里滑,她微僵,随即男人的吻火热地落在她耳畔处,还呵了道让人酥软的滚烫气息,“我是不困,那边做边听吧,做完我也就困了。” “?” 半夜雨越发的大,噼里啪啦敲打在玻璃上,是真的有点吵了。 焉晗迷迷糊糊到天快亮才睡去,这一睡醒来时就直接中午,一睁眼就听到满世界瓢泼大雨的声音。 焉晗愣了下,还没停?她偏过头看身侧,席总果然还在,不过看上去已经洗漱好了。 她凑近问:“你航班延误了?” “私人飞机。” “那也不飞了?” “嗯。” 焉晗叹气,起来去梳洗,半个多钟后出来雨势还未减,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厉害,这是要让席总在我这白吃白住啊。” 床上在手机处理邮件的男人闻言,眉峰微微动了下,低语:“昨晚没伺候你?” 焉晗愣住,随即红了脸走过去拿起枕头就揍他,“再说一句你马上出去睡大街。去做饭!看什么手机。” 正在看几十亿美元合同的席总淡淡一笑,放好枕头起来。 焉晗跟着出了房间,男人问:“吃什么?” “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焉晗平时忙,但也不是时时刻刻去公司,她也会在家里画图做衣服一整天,所以自己偶尔会做饭。 昨天中午她就买了不少东西,那会儿有点准备,想着这人也许会在这吃顿饭。 看完冰箱,焉晗说:“我去工作,你做饭。”她点了几个菜,完了看他,“怎么样?你还要吃什么吗?” 席权摇头,“都是我喜欢吃的。” 焉晗微顿,随即晃过神来才发现她习惯性都说了他爱吃的,这个鬼习惯因为平时他没在,都没有意识到要改掉。 安静几秒,她出了厨房,“哦,那你做吧。” 席总也没什么二话,甚至心理觉得还有些舒适,毕竟几天过去了,终于感受到了他老婆的一丝丝温情。 焉晗没理会厨房里的事,直接去了工作室,关上门。 席权是会做饭的,这个事她起初还不知道,直到刚结婚那一段,有天下班晚了的席总自己在厨房折腾吃的,她出现后,还多分了她一碗。 把她感动的,没想到日理万机坐拥席氏的大总裁居然还会做饭,做得还不赖。 后面她就还赖着他做一次整桌的、一起吃的晚餐。 他虽然平时冷漠寡言又不爱你吧,但是到底是出身在席氏这种大家族,骨子里就都是绅士气质,她一喊,感兴趣地要他做饭,他就也做了,那日下班去了超市,买了几样后回家就做了一次,三菜一汤。 虽然一点没摸清楚她的喜好,但是她那会儿对他有满腔的热情,虽然也小心翼翼没表露出来,可他做什么她都赏脸,而且本来就很不错,所以那顿晚餐吃得很愉快。 只是过后没两天,这狗男人就开始不着家了,渐渐恢复了他婚前的生活,居住在他公司附近的房子里。 渐渐的,她就也不得不过起了婚前的生活,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晚餐,一个人在偌大的半山别墅看星星。 她唯一和他不一样的是,她因为喜欢他,所以每天都会回两人的婚房,她有结婚了就是家的意识,但是他没有,他觉得没必要回,他觉得就近住在自己房子里方便。 说来这还是上次那顿饭后,她第一次吃到席总做的饭,难得。 进了工作室,焉晗走到一个模特架前,对着一件白色礼服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件是她准备下月巴黎早春时装周上穿的,从设计到成衣,每一步都是她自己动手,耗时一个月,终于要收工了。 sixteen的风格是她个人喜欢的风格,高奢打底的优雅精致,所以这件也一样,巴黎时装周又是四大秀中最重量级的,她很看重,而且是在巴黎设了工作室后第一场。 公司当初只在国内的时候她都很混得开,在外名声响亮,以至于北市那个各种高调的名媛圈子里,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现如今一只脚踏在殿堂大门里了,当然要一鸣惊人。 焉晗绕着裙子转了几圈,仔细欣赏了几圈,觉得还挺满意的。 整件裙子就是白色,特色都在细节的处理上,表面看着没什么,仔细一看,极尽有风情,而且裙子没有其他颜色的饰品点缀,只在裙摆上铺下一片珍珠,那都是她一颗颗手工敲上去的,此时整件看上去,就很大气,高级,且动人心魄。 应该穿起来也不赖,当时设计图出来,公司几个总监连着尤妍都说绝美,气场十足。 不知不觉一个人在工作室待了一个钟后,手机忽然进来席总的电话,喊她吃饭。 焉晗说等会儿,让他先吃。 外面的席权见此,手机又被挂断了,就直接走到那间工作室门口,轻轻按下门把打开。 亮着四面壁灯的偌大工作室里,中央处一个高挑曼妙的身影在灯下赤脚穿着一身奢华礼服,在转圈。 席权微顿。 焉晗沉迷在她裙子上,真是太美啦,礼服是低胸设计,胸前有一片薄纱遮挡,但是怎么看都很显身材,很惹人,转起圈来珍珠拍打的声音还超级好听,雨滴似的。 她满意非常,刚刚还毫不吝啬地夸了自己几句。 然后笑着在镜前转圈,转到一半蓦然看到门口的人,她一秒刹住,愣了下,“你……你干嘛。” 席权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人,看着那身曼妙勾人的礼服,目光游离过她锁骨下方的曼妙身材。 缓缓回神,他道:“你在做什么?吃饭了。” “我,我试礼服。”焉晗说完,又去看镜子,然后问门口还没走的人,“好看吗?我下月巴黎时装周要穿的。” 没声音。 她回头,挑眉,“嗯?席总,好看吗?” 席权静默须臾,出声:“要听真话吗?” 焉晗怔住,什么意思?真话?是不好看的意思吗? 她提着裙子走过去,不解:“怎么了?怎么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我自己设计的,还准备拿来大杀四方,怎么不好看?” 说完她看着沉默着的席权,默默感受到了他无言的点头。 焉晗吸气,眯了眯一双漂亮的眼眸,“为什么呀?哪里不对劲还是整体不好看?你给我说说。” 席权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很高,身材和脸都是那种按图纸生产的,无一丝可挑剔,焉晗和他的身高差也还算完美,站在他面前,需要微微仰头。 此刻男人狭长明亮的眼眸垂下眼看,焉晗认真等着,等了好几秒,见他目光在她锁骨一片游离须臾又移开眼,她问:“怎么了?哪里不对呀我趁早改呀,是领口吗?” 席权出去,“不知道怎么说。” 焉晗:“???你随便说呀不用多么专业,我还是相信你眼光的毕竟大总裁出过不少晚宴,你回来,席权。” “吃饭吧,我饿了。” “你个渣男,要么你就干脆不说!” “……”不是她问他的吗? 焉晗脸上写满了本设计师现在很不开心,被质疑了。 她进去,自己又在半个屋子的镜前走了两回,来回看看各种细节,又看看领口,觉得很美啊。 反正这衣服是她心头好,他为什么说不好看。 焉晗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发给公司总监们:【来,看看这裙子哪里有毛病。】 完了她就换下礼服出去吃午餐了,准备回来再和专业人员们探讨一下究竟。 席总已经在餐厅了,焉晗面无表情坐下。 看着几样都是他喜欢的菜,她莞尔一下,这辈子是别想这男人知道她爱吃什么了。 人真的很奇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轨迹你都能一瞬间了解透彻,何况是,他的喜好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见她坐着没动,边上的男人问,“怎么了?不合胃口?不是你点的吗?” 焉晗微笑,是啊,她点的。 她摇摇头,拿起筷子吃,在这边吃的都是法餐和西餐,她自己做才会做中餐,所以还是很难得。 吃到一半她手机响了起来,公司的群里,几个总监对着她的提问展开回答了。 焉晗看了几句,都说好看至极,很完美,特别她这个高级模特穿起来就像一道风光,根本没有瑕疵。 焉晗敛眉,接下来就收到尤妍的私信,说:【好看啊,处处恰到好处,怎么了你觉得不对劲?】 焉晗一手拿筷子一手打字:【席权说不好看。】 尤妍:【???你信这个直男眼光?】 焉晗:【……】 尤妍大概是话太多,改发了语音:【你一个大牌cd你去信一个男人的眼光,你怎么回事,麻烦你收起你那个老公眼镜好吗,别因为他是你老公你就对他百分百毫无保留的信任。】 焉晗转为文字看完,叹气,确实是因为他是席权所以她对他的话多少有点信任感,他说不好看她就多少有一丝丝怀疑,这也是一种反馈嘛,无论真假,研究一下总没错。 【你真的觉得没毛病吗?特别领口这里?】她问。 尤妍:【没有啊,你视频里简直是仙女,女王,好了我要给你的备注改成“模特·焉女王”了,独自美丽不要狗男人的晗晗最美!】 【……】她微笑叹气,【那就是没问题了?那好吧,不理他。】 说完,很快那边又弹出来一条语音,焉晗要去转为文字,但是不小心碰到了播放,一时间,尤妍的声音流传来出来,【那位单身总裁还没走?】 因为才几秒,还一瞬间就播完了。 焉晗顿住,毕竟她感觉到边上正在吃饭的男人投来了一丝目光,安静两秒,一道磁性声音传来:“单身?” 焉晗干笑,“分居两地嘛,可不就单身。” 席权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继续安静吃饭。 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反正到了天黑还没停。 焉晗这一天也就在家里过的没去工作室了,晚上进工作室画图前,她去找在客厅看电脑处理工作的席总。 “你忙完自己先睡,明天要是天气好要回国,你就喊我一声,我去机场送你。” 沙发上男人把目光从屏幕移向她,低语,“不用送。” “没事,反正这一面后,应该就五个月后再见啦。”她微笑,“我去送一下,不差这点时间的。” 席权缓了缓,点头。 焉晗转身,那一秒身后传来一句,“别太忙,早点休息。” 她微微停住,往后看,他已经继续工作了。 她回过神慢悠悠地离开,只是脑海里思绪已经飘远,好像婚后他就没说过什么亲密的话,说过最贴心最多的一句就是在她表达工作忙与有些累时,他象征性地说一句,多休息。 这也不知道算还有点人性还是已经没救了,她也分不清。 最近的工作都是为巴黎时装周操劳的,焉晗还是觉得靠自己最爽,虽然席总给的卡这辈子也刷不完,他赠与的财产也能享不尽的悠闲。 但是其实如果她和圈内那些大小姐一样,整天除了刷卡逛时装周就是开趴聚会,当初根本不敢嫁给他,要离婚的时候,也不敢底气十足地带律师拟好详尽的协议书等他。 忙到了三点,外面雨好像停了,焉晗揉揉泛酸的肩骨去了客厅,靠在全景落地窗前看巴黎夜景。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 男人摸开一盏浅薄的壁灯,站在走廊与客厅衔接口,看她。 她没说话,转身继续看出去。 席权敛敛眉,循着黑夜中那道曼妙的剪影走了过去,“半夜不睡在这干嘛?” 焉晗感受到身后逼近的火热气息,抿抿唇,“在想我那礼服到底哪里不好。” 席权微顿,随即轻咳了下。 焉晗挑眉,转身,“哪里不好看啊你倒是给我说呀,不说我睡不着。” 席权:“我没说不好看。”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问我要听真话吗?真话不就是不好看吗?” “嗯,裙子很漂亮,但确实不好看。” “嗯?我脑袋炸了,这是什么形容。” “胸太低了,不好看。” “……” 席权说完就握住她想要灭口的那只手,把人抱起来往房间去。 焉晗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一天了我纠结一天了,你个混账就是一句胸太低了。” “确实太低了。” 焉晗脸红,“你懂不懂时尚啊!!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气死我了!!!” 席权沉默。 焉晗捶他胸口,“我不努力了我努力个头啊熬到半夜三更,我直接把你埋在这时尚殿堂回去继承你巨额遗产就好了。” “好了,到时候你时装周,我来给你捧场。” “我稀罕啊你以为?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告诉你,昨晚折腾我到半夜,今天让我半夜都睡不着,你就是我独自美丽路上的绊脚石!你回来我就炸了你飞机。” “……” 23、回国。 焉晗撂完话, 看着席总脸色郁郁, 躺倒睡觉了。 边上被施以人身威胁的席总站了好一会儿, 才姗姗上床。过去抱她的时候,她咬了他一口。 席权:“松口, 不然我要动手了。” 焉晗一想到昨晚操劳到半夜, 僵了下, 默默松口。 席权看着臂弯里那张明显还生气的小脸, 静默须臾:“裙子很漂亮。” “用你说。” “你更漂亮。” “……” 焉晗没忍住嘴角扬了下,然后拉高被子捂住脸,背过去小声嘀咕,“就是欠收拾。” 席权可能平生第一次哄女人, 见她好像是阴转晴了, 觉得也还挺容易哄的,就夸了一句。 他拉高被子,从后面搂过她的腰,把老婆纤细的身子整个抱住。 焉晗垂眸, 出了会儿神。 大抵是惹到她了吧, 不然以前除了做完事他会温情一点抱着她睡, 其他时候从来不会主动抱她。 第二天巴黎总算雨停,焉晗醒来见席权不在卧室, 一顿, 以为他已经回国了,马上起来出卧室。 远处客厅里,男人坐在沙发里打电话。 大概是听到声音, 他也回头看来。 焉晗轻呼口气,微笑一下转身去洗漱。 到了浴室没人了,她自嘲一句,还有点下意识想他,走就走了,有什么。 下次来应该就不会这样了,下次来会忘得彻底一点了。 洗漱好出来,席总就上来说行程了,“我中午的飞机。” “好,待会儿一起去机场。” “你不用吃早餐吗?” “不了,很少吃早餐,工作颠三倒四,早上基本起不来。” 门口的男人看着她在衣帽间里走动的身影,低声问:“你最近挺忙吗?” “嗯啊,晕头转向,巴黎时装周嘛。” 男人颔颔首。 焉晗歪头看出来,“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焉晗点头,随后就赶他出去,她换衣服。 到了机场,雨后的巴黎天空倒是云彩铺满天际,薄薄的日光倾泻而下,很美。 跟着来出差的萧运已经往前走远了,焉晗自己站在席权身边浅笑:“你也走吧。” 席权:“别太忙,多休息。我下个月抽空来一趟。” “还真要来。”她莞尔,“不用了,来不来都那样。” 两人对视一下,焉晗转过身,挥挥手,“你不走我先走了,我也忙,拜拜啦。” 她拢着薄薄的风衣往前,走了几步转头,见他正准备动身了,她说,“你也一路平安~” 席权转了一半的身子站住,焉晗已经说完又走了,一个人背影很是飒气地在浅薄日光下走远。 他凝神看了会儿,最后浅浅扯下唇边,动身。 焉晗到了机场坐进车厢中,并没有马上离开,没多久,那架熟悉的飞机就起飞,划破长空,飞往中国。 她定定看着,直到它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看不到了,才低下头。 手机有微信消息,焉晗打开看了看,回了几句工作上的,发现有圈里姐妹花发来聊天。 【晗晗,回国了吗有空出来聚聚啊。】 【没回,最近忙。】 【啊你没回来啊?】 焉晗挑眉,【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她回国吗? 【你不知道哦?我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你老公家的人啦,好像他们家奶奶生病了。】 焉晗微怔,马上回复:【是吗?前几天吗?】 【对呀,周四好像,在医院看到不少席家的人,我以为你会回来呢。】 焉晗默默回想,难怪刚刚席权问她最近是不是很忙,好像有事临了了又没说。 上次奶奶住院她就没回去,这次又没回吗。 按计划,回国还得五个月后呢,这么久没探望老人好像不太行。 她呼了口气,抬眸看上天上,“你个狗男人坐着宽敞的私人飞机回去不带我,以为我赚钱容易吗还要自己订机票,狗男人!” 低下头,她跟那位姐妹花说下次有空请她吃饭,然后又拎着包下了车重新进了机场大厅。 边走边打电话给最近来忙时装周的尤妍,交代了一下工作后,进去买了张机票。 刚好,半小时后就有一趟巴黎飞北市的,让她买到了,焉晗开心了下,利索地进去。 从巴黎飞到国内,那边是下午三四点,最终也比席总的私人飞机慢不了多少。 彼时的席权刚好在机场高速上,只是开到临近市区的时候,忽然萧运跟他说:“夫人回来了。” “?”他偏头,挑眉。 萧运:“她买了晚我们半个小时的机票,回国了。” 席权微怔了一秒,随即轻揉眉心,“掉头。” 萧运利索地在路口转弯重新往北市国际机场开。 到时时间刚刚好,人下飞机了。 十多个小时前在巴黎机场看着她离开时,席权觉得她气场颇有些优雅迷人,半天不到再在北市机场见她撩着头发走来,他忽然觉得他有些不知如何形容她。 焉晗没看到人,自己背着包在边走边看手机,想要找辆车来接她,走了一段才余光注意到某双修长笔直的腿出现在视野里,一抬眸,高大的男人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她刹了下,然后微笑起来,凑近揍他,“你是不是怕我炸了你飞机??自己开走了让我买票!一边说多休息一边浪费我的钱。” “谁告诉你的。”他问。 焉晗吸气,不理他,直接往外走。 到了他车里,他倒是没再追问,只说:“工作怎么办?” “回去再加紧了。” 他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想说那你回来干什么,但是最终又什么都没说,一脸写着说了也白说。 焉晗也没理他,她刚刚在机上和席家的人打了个电话,等到上飞机才打的,不然肯定会跟她说假话让她不用回去。 家里人说今天已经出院在家休养,本来是还是多住几天比较好,但是席家的奶奶魄气很足,不喜欢老待在医院。 两人就直接去了席家老宅。 奶奶在卧室里,焉晗和一众人打完招呼就去了。 看到她跟在席权身后出现,躺在床上休息的老人怔了怔,随后笑起来摇头,问席权,“是你喊回来的?” 焉晗在床边坐下,“不是的,这人哪敢违背您的旨意啊,”她笑,“是我一个朋友在医院看到了。” “那也不用回来,你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就行了。”奶奶摸摸她的头,温和叹息。 焉晗,“上次您不舒服,我都没回来。” “上次哪有什么事。” “也住院了呀,这次也一样,没事我不忙的。” “不忙才怪。”老人家就是很心疼她专门坐十个小时的飞机回来,浪费时间精力。 焉晗:“我想您了呀。” 老人看看她,缓了缓,终于释然地笑了起来:“和席权一起回来的?” 焉晗瞄了某个抛下她的男人一眼,哼笑一下,“他没告诉我,自己坐着飞机走了,我自己买的机票。” 奶奶噎了噎,然后看着伟大的席总瞪了瞪,欲言又止,大概是想骂又不知怎么骂,毕竟瞒着是她的注意。 焉晗失笑,看着脸色也有些生无可恋的席总,没来由地觉得心情很好。 奶奶又问:“去了两个月了,席权有经常去看你吗?” 经常?? 飞一趟就要十个小时,怎么可能呢,她道:“有去,不过他工作比我还忙,我都没办法总回来,他还是不要老去了。” 奶奶叹息,“那你们难得回来,今晚回家去吧,不用在老宅了。” “怎么行呢,我是来看您的,又不是来玩的。” “这不是已经看了吗?”老人家摸着她的头发满脸慈祥笑意,“对了,平时席权有着家的吧?没总出去玩的吧?” 焉晗微顿。在窗边站着的席总看上去也微顿了下。 焉晗瞄他一眼,又回头跟床上的老人温柔道,“有啊,他一直住我们那个婚房的,我们天天见面的。” “那就好。” 看完老人,晚餐刚好要吃了,焉晗随着面无表情的席总落座。 今天晚餐比起上次来人要多一些,一些平辈的都来看老人,就也留下吃饭,半天焉晗都都应付别人的闲聊问话,没吃几口。 边上的男人一直听着她左边聊聊右边聊聊,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烦了,夹了个菜到她碗里,“吃东西,别顾着说。” 几个在和焉晗聊的平辈立马正襟危坐,都看得出来表面上是在说自己老婆,其实是在说他们。 焉晗微笑一下,看着碗里他自己喜欢吃的菜,一口吃了后,开始夹自己喜欢吃的。 席权有注意到她看了那菜几秒,然后接下来一整餐就都没碰过他给她夹的那道菜,不止如此,昨天在巴黎他做的几个菜今天桌上都有,毕竟家里厨师都会照顾每个人的口味,但是那几个菜,他发现,她没有一个动过。 昨天不是点了,今天全部没吃? 焉晗没注意他的动静,以前吃饭她还会秀秀恩爱给他夹菜,现在就懒洋洋没那个演戏的劲头了。 吃完晚饭,她出去在院子里转转。 夏天日头长,此刻还有夕阳洒落在院里的老墙与树上;晚风习习,吹得树叶梭梭作响,很是美妙。 焉晗散步到后院,靠着一棵树打了个电话给爸爸,挂了后又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很快尤妍接通了,声音传了出来:【哟,这是在哪儿,风景好漂亮。】 焉晗拿着手机转了一圈:【在席家老宅。】她对着夕阳和树拍,在晚风里一圈圈转动,【刚吃完饭,我出来散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宅的秋天,好多树叶子都黄了,好美。】 【你们三年前就订婚,你没见过秋天?】 【结婚才一年嘛,之前两年都是节日的时候来做客,平时又不好意思来,】她笑,【然后婚后这一年,你也知道席权连婚房都没怎么回,别说和我一起来老宅。】 尤妍:【那今天看个够本了。你们今儿一起回去的吗?】 焉晗点头,伸手去接树上掉下的叶子,然后几叶了又扬开,【坦白说,结婚一年,只有两个时候我觉得和他是夫妻。】 【什么时候?】 【就回老宅的时候,在这我们出双入对的嘛;还有一个,就是那次离婚。】 【真是绝了,席总真是凭实力把美满的婚姻生活过成了单身的日子。】 焉晗乐不可支,也没有说话,一个人扬着树叶玩。 席权一眼不眨地盯着那边的人,夕阳穿过她的头发洒在她脸上,让原本就很惊艳的人更加像个发光体。 他想等她打完,但是她打了一个又一个,这个还似乎打算彻夜长聊,想了想,他还是朝那个发光体走了过去。 焉晗边说着话边扬开手去丢叶子,然后就在尤妍一声惊呼说【晗晗晗晗,回头】时,把一捧叶子全部洒在了席总身上。 男人站停。 焉晗手也僵在半空中。 回神的时候,视频已经不知断了几秒,只留下几句话:【刚刚说的不知道他听了没有,哭泣:jpg。不过你家霸总在日光下朝你走来的时候,真是好浪漫,忽然明白你爱他什么了。】 焉晗轻咳一下,马上收起手机,又伸手去摘了席权身上的枯叶,“你什么时候来的?sorry。” 见他面无表情,她低语:“你不会生你老婆的气吧?” “老婆?我有老婆吗?不是单身?” “……” “哦,有,要炸我飞机那个?” 焉晗噎了噎,转瞬在地上捧起一把叶子朝他洒了过去。 席权瞥她,刚刚那个夕阳下的女神幻象好像破灭了。 他默默低头扫叶子。 焉晗转身走了两步,手却被拉住。 “干嘛?”她回头。 “你需要倒时差吗?我晚上要去和朋友见面,你要去吗?” 焉晗挑眉,往回倒两步停在他面前:“嗯?怎么席总不带你小秘书去了呀?” 他冷冷看她。 她微笑,“算了你自己去吧,我睡觉。” 席权:“他们都带人的,不困就去玩玩。” “北市的这浮华声色我都看倦了,没什么好玩的。”焉晗莞尔,“不过,你如果确实需要,就走吧。” 席权转身带着她出去。 焉晗:“你什么朋友啊?” 席权想了想,好像发现他的朋友她都不认识,他微顿,低声道:“你不认识,去了介绍你认识。” 焉晗看他一眼。 席权似乎看出来她什么意思,心照不宣地扯扯唇。 两人穿过了前院,穿过一干人等,焉晗羞涩地在一群人调笑的目光中出了老宅大门,然后被席总于暮色下塞入他停在巷口的劳斯莱斯。 车门一关,星空铺下来。 她第一次坐他车时,在这场星光下心口怦怦跳动,现在就很平静。 下一秒,男人凑过来给她拉上安全带,焉晗还恍若味觉地坐着。 席权:“想什么?” “想第一次坐你车那会儿,你都没这么贴心。” 他默了下,没说话。 焉晗:“今晚喝酒了吗席总?别带你老婆去冒险啊。” 24、泼酒。 说来焉晗觉得和席权有很多第一次还没做, 除了床上的第一次两人是早早在三年前的某个星光璀璨的夜就完成了, 其他真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两人是谈完合作事宜就直接对外宣布订婚的, 然后在后面到结婚的那两年里,偶尔会见面, 也偶尔会单独吃个饭。 但那应该不算约会, 因为除了餐厅, 席总没带她去过另外一个之外的地方;他的朋友没见说来都是浅的, 她甚至没去过他在外面的住处。 婚前偶尔两人约饭,因公或私,她需要的话是直接上席氏去找他的,他那办公室她光顾了两三回吧, 但是他从婚前住到现在的那个房子她真的还没去过。 除了这些比较大的事情, 一些小事情,像逛街啊,接她下班呀,甚至睡前聊天都是通通不存在的。 焉晗偏了偏头看驾驶座, 男人单手虚搭在方向盘, 一手挂在车窗, 快又稳地飞过北市威风凛凛的大马路。 车开太快,风大, 她拢了拢身上的风衣, 下一秒发现四边的窗子都升了起来。 “冷吗?” 焉晗摇头。 她看着窗外淡淡一个人微笑……婚前也很绅士,所以即使那些大事小事都不存在,凭借这张脸还有这个人骨子里的贵族基因, 还是让人沉迷不起,义无反顾。 到了他们聚会地方,焉晗一路挽着人四处看看,说实话北市场子多如海,她又不是那种整天开趴的,所以混的还真不是很熟。 这地方她第一次来,不过走了几步,席总大概是见她四处看来看去,跟她说:“焉昀鸣的一个会所。” 焉晗:“……” 哦,焉晗瞬间走路都不一样了,也不挽着他了,很是有气场如在自己家里一样踩着高跟鞋哒哒往前。 边上的席权感受出来了,无声一笑。 包厢里灯光昏暗,只有沙发处有光,几个男人坐在那儿抽着烟吞云吐雾,似乎在说工作。 焉晗微笑一下,还真一个都不认识。 席权喊人进来打开窗户与排风系统,然后带着她走近。 焉晗转而就收到一群人的目光。 有个男人已经当即出声:“哟,稀罕稀罕,席总携家带口的来了。” “玫瑰园来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了,焉总。” 焉晗对于那个玫瑰园,表示不解,不过也没问什么,微笑点头随着席权坐下。 刚刚说她是玫瑰园的那个人说:“焉总今儿怎么有空来捧场,不是听说出国发展去了。” 席权给焉晗介绍:“华科科技的那位,段逸。” 焉晗朝人点头,“今天回来了,来看奶奶。” 众人恍然,都不动声色对视一下,心照不宣:还是个孝顺的孙媳儿呢,难怪能那么直接杀入席家。 “那是改天就走了?那我们席总又孤家寡人一个了。”另一男人笑了笑。 席权又给介绍了下,“经现,经氏集团的。” 另外一位叫明骁的也介绍完后,焉晗才开聊起来,“嗯,过两天就走了,席总没关系,”她巧笑嫣然,“又不是没有飞机可以去。” 几人笑了笑。 边上有人问:“不是,焉总,席家也算北市数一数二的了吧,您咋混得这么辛苦呢?还给杀到国外去。” “席家不妨碍我挣钱呀。” “啧。”众人纷纷对视,这趟光明正大起来了,“这话还是头一次听。” 段逸:“那您这是自给自足了,得了,学习起来。” “不愧是圈里的传说,您这样,席总要养你都没法子下手,要我女友这样我得愁死。” “而且您这赚的还不少,想要送个小礼物什么的,也无从下手啊。” 焉晗抿一口果汁,“你可以送大礼物,跑车游艇飞机,我的座驾都出自席总的手。” 几个男人大笑,“这是刮大血啊,众所周知席总送了太太两辆车,全是限量版,两辆都上过北市实时新闻版头条。” 有人表示:“这话说的,好像平时养着这车就不用买似的。还是我们席总命好啊。” 焉晗莞尔,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在真夸还是假夸,反正她也不熟悉。 不久后焉晗就卧入沙发喝东西,拿手机刷微信,让席权去聊。 早上告诉她奶奶生病的那位圈内姐妹花周柠刚好说她在这间会所,焉晗就起身出去一趟,准备去蹭蹭别人的厢。 她一走,厢子里立马感叹连连,“哥们这娶的不是玫瑰园啊,这是娶了个品种啊。” “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北市独一无二的品种。” “你说城里这圈子中,名媛一大堆吧,事业混的不错的也不少吧,但是像这位焉小姐气场的,就没有,还让我受教育了一把。” 段逸看席权:“坦白说席总,是不是不好把控?整座城里让您不好把控的也估摸就这位祖宗了。” 席权看一眼捏着的酒杯,缓缓抿一口。 以前倒没觉得,每次见面她都会和他聊来聊去,就是最近离婚的事情过后,去了巴黎之后,人好像就有了一层膜阻挡着,说话,做事,眼神,都透露着一股距离感。 当然,她说是因为久没见面忘了他了,但是,这未免有些过火,他就对她没什么陌生感。 但是离婚这事已经解释清楚了,她应该没有对他还存在什么意见才对。 焉晗对这间会所不熟悉,周柠走来带她,笑容满面,“可以啊姐妹,早上还在巴黎,晚上就浪起来了。” 焉晗莞尔:“谢你了,跟你聊完就立刻飞。”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时装周要开,忙晕了。” “行呗,我下月是要去为你刷卡的。” 焉晗莞尔,“姐妹有心了。” “那今晚好好……” 话没说完,一个迎面走过的女人撞了下周柠,手中捏的杯子溅了几滴酒液在她身上,而那人扫了下,原本似乎要跟周柠说了句轻飘飘的“sorry”,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边上的焉晗后,忽然刹住,眼眸一转继续走了。 焉晗挑眉,“停下。” 那人一顿,歪头回来,“有事么?” 焉晗:“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浅浅一笑,“哦,sorry啦。” 焉晗莞尔,这态度。 她偏头看周柠,周柠附耳在她身边,“我不认识这人,她边上的我就认识。” 焉晗微微不解,周柠是圈里很玩得开的大小姐了,认识的人向来很多,连她都不认识的人说明不是在圈子里混的,那怎么敢在这样的场合对人态度这么散漫,甚至带了点傲慢。 焉晗其实对人的身份兴趣不大,不过她想着,北市目前也没什么人能狂到不把她放在眼里吧,所以…… 她撩起脸庞的发丝,问:“这一句,是撞人的道歉,还是弄脏裙子的道歉。” 对方歪了下头,盯着她几秒,反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嚯,焉晗没想到真的炸出这么一句。 她一笑:“请说。” 周柠已经火速拿出手机在自己的交友圈里问这人是谁,不过因为只有描述没有照片,大家伙一时还在猜。 不过焉晗并不想从别人那儿来知道这位是谁,她想亲口听对方说。 她说完,对方还是眼底很有深意地看着她,但就是没亮出身份。 焉晗也是个稳的主,就站在那儿,悠悠等着。 对方身边的女孩子倒是拉拉那位的手示意还是走吧,然后对方就真的想走了,眼神里一副不想和她计较的意思。 焉晗眼皮都没动一下,“别走,今儿不说清楚,你哪儿也去不了。” 对方那位姐妹噎了噎,上前来要和焉晗说好话,但是又被对方拉住。 人又仰着下巴清清傲傲地问了句,“你不知道我是谁么?” 焉晗巧笑,“让你说你憋半天干什么呢?” “你……” 周柠问出是什么人了,吸了口气正要和焉晗说,忽然边上电梯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焉昀鸣,人笔直朝她们走来。 焉晗被他拉着到一边去,见没人了她马上问:“干什么?不会是你的人吧?才敢这么狂。” 焉昀鸣脸都黑了。 焉晗瞄了眼:“怎么了?不是你的?那谁的人?北市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不多了。”总该不会和席总有关,那她立刻剁了他。 焉昀鸣道:“焉广程的情人。” “什么?”焉晗差点崴了下高跟,焉广程??她小叔叔??? 好吧这些人物有这些玩意她一点不奇怪,但是,那个才几岁啊,和她差不多啊。 焉晗掩唇咳了咳,然后又站好,“哦,那是知道我是谁了,专门给我摆脸色呢,可以,一个情人就敢给我摆脸色。” 焉晗转身要出去。 焉昀鸣又拉住她,“行了,别,闹大了不好看。” 焉晗:“你和焉广程要同一屋檐下,我不用,这口气我能吞下我就白混了这么些年,她一个同龄人怎么的当个情人还想充当我长辈么?你不用出面,我不给你找麻烦,本小姐自己解决。” 说完焉晗就高调地出去了。 焉昀鸣头痛,想了想,往席权那间厢子去。 就怕席总也不好出面啊,这他妈叫什么事啊,这些见不得台面的女人怎么那么不识抬举,焉家大小姐都惹,她在北市横着走都可以啊!焉广程在家里也得捧着焉晗的啊! 而且人家现在嫁了个席权,想在天上倒着走都可。 焉晗到了那位的面前,周柠马上尴尬附耳:“姐妹,你小叔……” 焉晗点头,低语,“我知道。”她朝眼前的女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耿清。” “耿小姐,认识我的吧?” 对方抿唇浅笑,没说话。 焉晗:“你男人是谁啊?” 对方微怔,有些意外,显然是以为焉昀鸣把她喊走了肯定就告诉了她是什么人,然后不应该马上走人么?居然还来问。 随即她有些不自在又傲然的神色,淡淡看她,“你想做什么?” “原本是你认认真真道个歉就无事了,但瞧你这态度,我现在不爽了,你出去。” “你再说一遍?”对方不可思议地一笑。 焉晗是知道对方无论如何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她小叔叔的名字的,只会一句两句甩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么”来吓唬人。 但是伦身份,从来只有她吓人,还真没被别人吓过。 焉晗忽然觉得不行,自己平时在圈里太低调了,别人都不知道她的性子了,她道:“你,出去。” 她转眸,“周柠,喊经理上来。” 周柠:“得嘞。” 耿清看着她,耻笑,“焉小姐,你玩真的么?” “本小姐从来不玩虚的。”话落,焉晗还自己拿出手机,在微信通讯录里划了划,滑到她小叔叔的名字上,然后转下屏幕给对方看,“你再说两句,我录给他听。” 耿清脸色红了红,随即吸气,“你到底想干嘛?” 焉晗凑近一步,微笑,“我倒想问问你,你几岁啊?有二十五么?” “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你还给我摆长辈的谱?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水?浑水?” “你……你信不信有人收拾你,得寸进尺,没家教。” 焉晗挑眉,抽走她手中的红酒杯,泼了上去。 “焉晗!”耿清立马急了眼。 焉晗:“你喊他,喊他来收拾我,家教,他也教了我不少。” 对方吸了吸气,居然自己拿出手机打电话,很快焉晗也真的自己在边上听到了小叔叔的声音。 周柠拉着她尴尬到极致,“姐妹姐妹,这可咋整,要不算了。” 焉晗:“等着,不是裙子的事,我得教她做人。” “你这也太闲了。” “可不,我今晚就是和我老公出来玩的。” 周柠噗嗤一声笑开,然后忽然眼眸闪动,扬扬才下巴指着焉晗身后。 焉晗扭头,哦,席总怎么出来了。 焉晗看着他目光瞄了一下那个女人,又落在她身上,她一时间还真有些尴尬。 席权站停,低语:“怎么回事。” “焉昀鸣个叛徒。”焉晗看着远处进电梯的男人,眯眼。 席权目光又落在对方的裙子上,随即低头和焉晗对视。 焉晗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你走吧你来干嘛。” 席权扯扯唇,抽走那个女孩子的手机,拿到耳边,【小叔。】 焉广程在电话里微停两秒,随即淡定轻咳一下,道:【席权啊,带晗晗出去玩呢。】 【嗯,今儿刚回国,出来玩玩。】 【你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还可以,晗晗孝顺,专门回来了。她很开心。】 对方静默一秒,道,【都好就好。那好好玩,有空就一起去家里吃饭。】 【好。】 焉晗佩服地瞥席总,还唠上家常了,唠着唠着还给她叔叔下了句重菜,什么她孝顺他奶奶很开心,这是在暗示她叔叔此时此刻做事悠着点呢,不然和睦的氛围可能就此打破。 席总可以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41438119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25、羞辱。 聊完, 席权把手机丢过去, 对方拿了到边上听。 随后焉晗就隐约听到她小叔叔在电话里毫不留情的训斥了。 再看对方那脸色, 越来越青,越来越红。 很快挂了电话, 人走过来朝她面无表情道:“焉小姐, 对不起, 。” 焉晗微笑, 指着边上的周柠。 耿清看了看她,明显忍着一口气,又转身跟周柠道:“对不起,裙子我会照价赔偿。”说着, 人狼狈地走了。 焉晗跟边上的经理道:“以后这位, 不许进来,焉昀鸣要是有意见让他找我。” 经理眼观鼻鼻观心,躬身点头,“是, 焉小姐。” 那位耿小姐闻言, 刹停了下脚步。 焉晗见此, 顺着跟她道:“下次遇上我,无论在北市哪个场, 都绕着点。毕竟无论哪个场子, 都得给我三分薄面,而你那位靠山的话,关键时候, 还得让我七分。” 对方回头,眼眶红红地瞪了眼。 焉晗背着手在身后,无害地微笑:“当情人要有当情人的觉悟,虽然我结婚了,但你还以为能入主焉宅么?” 对方目光很深地看她,被羞辱得脸色通红。 焉晗走近一步,低语,“怎么了?一个情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在我面前无事生非,我是第一次见。希望我小叔叔的其他情人,不会像你这么没脑子。” 对方脸色瞬间差到极致,眼里也满是郁郁的神色,最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边上经理和一众早就上来的保镖默默退走。 焉晗收回目光,冷笑一下。 虽然焉家的人都免不了这些贵族圈子里大部分的通病,吃喝玩乐纸醉金迷,情人小三遍地飞,但是小婶婶对她还算贴心。 因为她妈妈不是本地人,所以她出嫁的时候很多北市的习俗她妈妈不懂,就都是两个婶婶在操持。 虽然小叔叔这种操作小婶婶肯定八百年前就知道,不过就是豪门水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她跟席权之前的协议一样,不要闹出面就好了。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替小婶婶甩几句话,不然难保这么没脑子不自量力的人,有天还闹到她小婶婶面前去。 焉晗抬眸,无意间和席权的眼神擦过,见他在看她,她继续有些尴尬,一来不太好意思面对席总,毕竟这种算是她家里?算吗?反正这种她家里的长辈尴尬事件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去和他交流。 二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撂别人狠话,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点。 她就默默客气地点个头,然后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去了周柠的包厢。 那边席权回到厢里,一群人都笑了,朝边上又过去的焉昀鸣道:“你为什么不处理?还劳烦我们席总去。” 焉昀鸣惆怅地喝一口酒,“别提了。”话落他看席权,“不是,焉晗这个走哪儿砸哪个场的性子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立马又都笑了,知道她上次引起事情砸了方涵笙场子。 北市独一抹的红玫瑰,确确实实走哪儿砸哪儿。 席权没笑,凉凉瞥了眼焉昀鸣,“这不应该怪你这个老板么?这么高级别的会所,还有这种鸟进来。下次我老婆不来了,你放心。” 焉昀鸣:“???” 边上的男人们立刻拍桌大笑。 焉晗知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小叔叔绝对不会来找她麻烦,麻烦的是那位小情人,自持身份自找苦吃。 收拾了这么一番,她心情很好,在周柠的那个厢里,难得地和一群塑料姐妹花喝了起来。 到晚些离开,席权叫来司机,他们俩在后面坐着。 一见席总,焉晗就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席总竟然还关心地来了一句:“你小叔没找你吧?” 焉晗摇头,轻咳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啊?”看到她泼酒那女人了? 席权:“你动什么手?” 焉晗:“???”她坐在他身侧,叠着腿提了一口气,“气不过好吗?你知道这女人和我差不多大,一开始居然看到是我然后故意不和我朋友道歉,就一副我是我小叔叔的侄女,她不需要向我低头一样。” “嗯。” “你说她怎么做得出来呢?我小叔在家都不敢这么对我。” “嗯。” “对了,你觉得她几岁?”焉晗始终对人家这个岁数感到纠结,一想到他小叔的情人和她一样大,她就胸口不适。 席权:“二十五六吧。” “什么?二十六就真的和我一样哦,比我堂姐要小哦,焉广程他怎么想的。” “情人当然是越小越好。” 车厢一静,默了默,两人悠悠地你看我我看你。 焉晗想起刚刚他问的那句,为什么动手。 她脸色不好地问:“你刚刚那句什么意思?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小情人可可怜怜?我不该动手。” “不是,你动手了多少在你小叔那儿有点不占理。” “哦,怕我被他训呢,你放心他还是拎得清事情的。”焉晗静了下,“所以,你看到我泼她酒了?” “嗯,挺飒。” “……” 焉晗坐好,缓了缓,道,“和我一样大,居然和我一样大,好意思么。”她眨眨眼,掩唇,“哎,我要吐了。” 席权一笑,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没再说话。 焉晗轻拍司机的座椅后背,“我真要吐了,周叔,停车。” 司机立刻靠边刹车。 焉晗开门,在边上的花坛里弯身咳了咳,吐了点酒出来。 席权完全以为她刚刚是说那个人让她不适,见此人立刻绕过车尾过来,扶着她拍拍背,“你喝了多少?” 焉晗边咳边道,“绝对是今晚的事情乱炖一通,导致的肠胃消化不行。” 司机没忍住在边上笑了笑。 席权扯扯唇,不知道说什么。 焉晗在路边吐完酒休息了会儿,重新上车,席权看着她好像有些不舒服,就和司机说:“不去城郊了,在我市区的房子停下。” 焉晗闭着的眼眸微微动了下,这人,要带她去他住的地方? 去市区的房子很快。 到时焉晗一进屋,看着偌大的黑白色空间,一些他的用品,人一时间站在客厅没有动,就眼珠子四下转动。 席权:“怎么了?你没来过吗?” 焉晗看去:“嗯。” 他脱外套的手微顿,和她对视一下,随后略不自在地点头,扬扬下巴指着主卧,“进去洗漱吧,我给你热点牛奶。” 焉晗没多说什么,进去了。 席权先给她拿了套他的浴袍,焉晗觉得有些大,就在他衣柜里找了找,自己拿了件他的t恤。 不过等她洗漱好穿着他的t恤出来时,靠在床上的男人眼底蓦然黑了黑。 焉晗的身材是那种很绝的,高挑纤细,前后都很有料,肤色也很白,皮肤很剔透的那种。 此刻一双莹润的笔直长腿湿漉漉地走出来,踩在地毯上,再爬上床。 t恤的领口本来就大,加上衣服不是她的,所以她爬上床那个动作,平白无奇的t恤都变得撩人起来。 席权不动声色地收起电脑了。 焉晗一躺下去,就有一道黑影覆盖过来,熄灯掀衣服行云流水毫不耽误,她只来得及说:“我喝牛奶。” 但是等她喝完,已经被席总招惹得浑身酥软了。 后半夜焉晗没睡着,虽然腰酸至极,但是她认床。 还有,这是她第一次来席权这间房子,总觉得心口无端泛着一股酸涩,结婚一年多,她才来他的房子。 那过去的一年,他没回婚房的时候,就是来这里住? 她眼睛在薄薄的夜光壁灯里环顾四周,入眼都很陌生。 这里没她,是不是就不用多说几句话。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席总也没去上班。 焉晗睡到中午醒来,没看到席权,出去溜了一圈,估摸他在书房,但是他房子太大,她也不知道书房在哪儿。 近午的日光穿过这个房子长弧形的大落地玻璃,焉晗也懒得去找人了,自己沿着日光看外面市区的景色,发现居然可以看到席氏那栋临江而立魄气十足的总部大楼,可以可以。 然后她顺着就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转,转了转,要找手机问席权他在哪个房间时,发现手机不见了,找了一圈没找到,焉晗疯了地蹲在地上。 “席权。” “席权。” “老公……” 喊了十来声老公,真主才出现,焉晗已经跪坐在地上了,生无可恋。 席权一脸不解地看她,“你怎么了?” “你怎么才出来。”她有气无力,“我喊得喉咙都破了。” “你有喊我吗?我是出来做饭。” “……”焉晗差点断气,“什么?你这隔音是打算在屋里开酒吧么?这样还听不到。” 席权没说话。 焉晗呼气:“我手机找不到了,想让你给我打一下。” “怎么找不到了?” “我刚刚逛逛你房子,然后可能落哪儿了,现在就不熟悉,怎么也找不到,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 安静两秒,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气氛缓缓的尴尬起来。 如果不是从来没来过,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吃完午餐,两人午后去老宅,然后陪了奶奶一下午,晚餐前焉晗就去找席权,想要问他有时间和她去焉宅吃饭吗。 因为奶奶身体不好,大家就都一整天待在这里,所以他此刻和他父亲在书房说工作,焉晗找了个机会进去添茶,然后趁机问席权:“你晚上有时间吗?可以和我回家吃饭么?” 席权:“有,要带什么你先去让佣人准备,我待会儿下去。” 办公桌那边的席开岩笑看了看他们,“可以走了,走吧。这种事情还用问席权去不去,这傻孩子。” 焉晗不好意思地一笑,她这位公公不知道他们俩的具体关系啊,吃饭这种事情,当然是还要问一问的。 两人拎着东西回焉宅的时候,焉广程也在,全程就很淡定地和席权聊天给焉晗夹菜,完全没有发生昨晚那档子事一样。 只不过焉晗晚餐后在花房休息赏月时,小婶婶拿了颗戒指去给她,说是她以前当姑娘时用的,结婚时带过来了,但现在看着太年轻,戴不了。 焉晗一看就知道,小婶婶肯定闻到什么风声了,她不知道收不收,但是不收的话,忤了人家的心意,也不好意思。 隔天回家的路上,焉晗捏着戒指在手里看,鸽子蛋大的钻戒,即使时间很久了还很精致漂亮,这礼不薄啊。 她戴上给席权看,“怎样?小婶婶昨晚送的。” 席总瞄了下,说:“早餐你还没下楼的时候,你小叔跟我说他巴黎有套房子,风景不错,让我有去的时候可以带你去玩。” 焉晗:“……” 席权从口袋里摸了把,递给她一张东西:“房卡。” 焉晗:“……”她默默接过,“那这波,算是稳赚不赔了。” “嗯,夫人赚钱的本事确实不赖。” “……” 焉晗没想到这一趟回来,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她也只在国内待了三天,奶奶能下床了,她就又飞走。 这一趟过去直接忙得六亲不认。 巴黎时装周在九月底,九月中旬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在聊秀后庆功宴去哪儿聚餐。 焉晗有些累,懒洋洋躺在休息室的一张躺椅上,看外面巴黎的日光,边听着边想写别的事情。 席权说要来,但是这两个月也没什么信息再来,两人依旧没什么话,每次电话都是和奶奶有关,要么就是她问他,有见到她爸爸吗。 比起焉昀鸣,焉晗觉得席权好像更会和她说实话,焉昀鸣那个人就是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实在身体不好,撑不住的时候也是命的事,提前说只是徒增担心。 他不会想到,她如果每次听到的消息都是好,但突然人就不行了,会怎么样的崩溃。 相反过来,席权好像更会了解一点,他好就跟她说好,坏就跟她说坏,只是说完他会安抚她两句,给她分析一下情况,让她可以不用太多担心。 这人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不会骗你,又能做到面面俱到。 只不过,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她从头到尾都没希冀过他来,也许他只是那时候说的客套话。 她到时候没见到人,也不会失望的,不会像那次他失约了她秀后的庆功晚宴,又生气又失落。 边上一个总监喊她,“晗晗,晗晗?” 焉晗回神,“嗯?” “说我们到时候去哪儿庆功呀?你有什么主意。” 焉晗很累,忙了几个月,现在一闲下来就觉得很深酸软无力,想嗮着太阳睡觉。 她微笑摇摇头,“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尤妍看她有些疲倦的眼神,凑近调侃:“累倒了么大设计师。” 焉晗笑,也不委婉地点头,“赚钱难啊。” “回去让席总养不就好了么?个北市第一傻。” 焉晗都没力气拿枕头揍她,“一边去,我休息休息。” 尤妍笑,“你最近总是很累的感觉,你不会怀孕了吧。” 焉晗微顿,转头看来。 尤妍眨眼,“怎么样?席总上次来和你回去那两天,没少过夫妻生活吧。” 焉晗红了脸颊,“那也没有,都避孕了怎么可能。” 尤妍:“那可说不定啊,你最近好像还吐过。意外怀孕什么的,走一下。” 焉晗没说话。 尤妍:“真的,我觉得过两天周末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你就是太累了,也得适当休息一下。” 焉晗点头,“可以。” 尤妍看她很平静的脸色,凑近耳语:“你不想生的是吗?” 焉晗轻呼口气,微笑一下,“应该只是累了,我上次在国内也吐了,你想当干妈什么的,再过两年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 26、检查。 晚上回到住处, 焉晗就没再过多忙碌了, 最近确实有些累, 就时时刻刻很想休息。 洗漱完她喝了杯牛奶助眠,躺在床上。 但是可能习惯熬夜了, 躺了一个小时依旧毫无睡意。 她叹口气, 老老实实起来工作。 在工作室一待, 几个小时就从指间流走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肚子有些小小的不舒服,出来再热了杯牛奶。 巴黎每到深夜都很迷人,各种霓虹灯塔在黑夜里静静闪烁,浪漫又优雅。 焉晗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 走到全景落地窗前去站着, 安静欣赏着一个人的舒适时刻。 须臾后,喝了两口,肚子还是有一丝丝难受,她在想是不是要来那什么了。 她的大姨妈是向来不准的, 因为作息混乱, 所以偶尔超前偶尔推迟很久, 完全算不了,不过每次来她都不舒服。 想到这, 焉晗又记起了尤妍白天说的事情, 来那个的话那是百分百没有什么孩子了。 她抿一口牛奶,又笑一笑,其实根本就不用去怀疑是不是, 怀孕的几率根本就很小很小。 席权那个混蛋每次都很小心地避孕的,他本来就不想要孩子,加上她那天说了那么一段话,明明确确表示不生,他就更加小心了。 虽然这人没心,但是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的事的,不会让她就这么怀孕。 所以那么小心的情况下还怎么怀孕,她胃本来就一般的,上次不是还胃炎住院了吗,在国内的时候也因为喝酒吐了一回,那会儿时间可还早,根本不纯在孕吐什么的。 所以有的话,就真的是超级意外的事情了,真正的意外怀孕? 应该不是的,她最近就是累了。 焉晗喝完牛奶,回到工作室去。 因为身子的微微不舒服,她越发毫无困意,进去后原本想去模特架前给一件高定礼服敲钻石,但是站了会儿又累,夜深人静使人懒惰,她就回去办公桌前画图了。 一坐下,就画到三四点。 停下来那一秒,手机忽然振了下,她低头,屏幕上弹着一条微信消息。 席权:【你的时装周几号的?】 焉晗:??? 她点进去,然后再看着对话框里这句话一会儿,微笑一下,还真要来。 北市现在是早上九点左右,今天是周日,他不知道在干嘛,有没有空。 想到两人半个月没说话了,也不知道最近家里人怎么样,焉晗想了想,回复,【你这会儿有事吗?】 席权:【你怎么还没睡?】 焉晗:【睡不着。】 【忙到这会儿?】 焉晗叹气,趴在桌上,她倒是今天不想忙的,但是睡不着。 焉晗估摸他是有空的,就,犹豫了几下,拨了个微信视频过去。 刚好问他点事转移注意力,不然她睡不着,肚子又有些许不舒服。 那边没有迟疑地接通了,焉晗瞄了眼,他果然在家里,在那天她去过一次的房子,桌前摆着几分文件,应该是周末在家里工作。 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隔着屏幕轻轻交叉而过,相对无言。 第一次和席总视频呢,难得。 须臾后,也难得地是他先打破了沉寂,【还不休息?】 焉晗微笑一下,【习惯性晚睡了,今天没那么忙也睡不着。】 【嗯。】 焉晗看他桌前那些文件,也不好沉默太久,就和他聊起了家里的事。 边聊她边觉得很奇怪,两人每次说的,都是双方家里的事,从来没说过他们自己的这个“家”,明明他们也有家。 不过,她一想过就又回过神来了,他们这算什么家呢,不算。 焉晗轻呼口气,聊完了就说:【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没事,一天的时间。】 焉晗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席总这么客气。 以前的话,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和他无中生有,努力找话题说话,但是现在她一点没心思,有心思也抑制住。 空气中除了静谧还是静谧,须臾后,焉晗有点尴尬了,觉得席先生可能是恨不得马上关掉的吧,但是又不好在说没事之后、一阵安静之后,来一句,那既然没事就这样吧。 那真是更尴尬。 好在她在努力想要怎么办要不随便问问他吃早餐没的时候,视频中的男人好像比她会找话题,问了句看上去真的是努力找来的话题,【去过你小叔叔的那个房子吗?】 【哦,还没,没时间呢。】焉晗趴在桌上玩着画笔,【那地方倒是离这里不远,就在巴黎市区,我也路过过,但是没时间进去逛下。】 【嗯。】 【等我时装周结束吧,你不是……】她默了默,画笔在手中转了个圈,【要来么?】 【嗯,到时候带你去玩玩。】 【好。】 又一阵沉默,焉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她要干脆厚着脸皮说拜拜的时候,席总居然又来了句,【时装周什么时候开始?】 焉晗一听,才想起来刚刚忘记告诉他了,她马上道:【我在九月三十号。】 席权点头,【那我二十八号左右过去,可以吗?也许也二十七。】 焉晗微顿,你还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时间安排呢,你要来的话只要不到秀都结束了再来就好了,其他你自行安排。 她默了默,悠悠道:【可,可以啊,你看你的时间安排,反正我这里一直有房,也不会订不上。】 空气又莫名一静,里面的男人原本低头扫了眼文件,闻声又重新移向镜头。 焉晗和他隔着屏幕对视,然后缓缓感觉自己的话有些暧昧,好像她多欢迎他似的。 焉晗冷静地开口:【你自己来吗?还是顺便办公?是的话你就和工作人员住酒店吧,我这边最近确实堆放了一些衣服,还挺乱的。】 【自己去。】 焉晗无话了。 席权:【你那没地方住,还有一间别人送的房。】 焉晗:【……】她小叔叔也真的是,很会做事了,直接就送了套房,还刚好在巴黎。 她想了想,努力挽回尊严,说:【那你来的时候,就去那儿住吧,我在我自己的地方住。】 那边的男人继续垂眸看文件,语气自然而然:【我和我老婆又没感情分裂,分什么居。】 焉晗:???狗男人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啊,神的感情没分裂。 【没分居吗?没分居你老在自己房子做什么?】她道。 说完,里外又再一次无声,男人签名的手停滞在那里,画面静止得犹如卡顿,但是焉晗知道,没有卡。 她说完也就后悔了,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须臾后,里面的男人动了动,继续工作,只是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好意思,只是觉得这里比较近。】 焉晗轻呼口气,没说话。 席权眼皮微动一下,看了眼镜头里的女人,她确实像睡不着,此刻穿着件浴袍,一头大波浪垂在身前一些,手里捏着笔在轻晃,出神,脸色好像有些白,不知道是不是画面里的光不准确。 【注意休息,你脸色不太好。】他开口。 【嗯。】 【去睡吧,巴黎天快亮了。】 焉晗颔首,眼皮终于抬起,【拜拜。】 说完她就挂了,工作室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剩她自己。 身体还是隐隐的不适,焉晗起身去房里睡,躺下多少好一点了。 睡到第二天午后,焉晗才醒来,翻了个身觉得有气无力的,而且那阵不适似乎没有好,反而还更严重一样。 但是起来,也不像来那什么。 她和尤妍说她不去公司了,然后亲生姐妹尤小姐说她下午没工作,去买东西来她这里做饭。 焉晗感激涕零,她自己都不知道吃什么,这会儿想做又没力气。 爬起来洗漱好时,尤妍就刚好来了,带着一堆东西。 焉晗指着厨房:“我有些不舒服,没法给你打下手了,你自己来。” 尤妍边放东西边看出来,“怎么回事啊?来那什么了吗?” “像又不像,还没来,但是昨晚半夜就有些不舒服,睡了一觉起来更严重。” “你就是最近太忙了导致内分泌混乱吧,所以这次难受点,你不是每次那之前都难受吗?” 焉晗躺倒在沙发,点点头,“可能是。” 尤妍边处理着海鲜,边继续道:“下午去医院么?刚好我没事,陪你去。” “我没力气。” “你这样子更得去。没事,你姐妹开车了,服务到家。” “哦,那行。” “哎,要是来大姨妈那就不是怀孕了,我还想当干妈呢,虽然席总的孩子金贵,我老骂他他未必愿意给我当干妈,但是我可以偷偷当。” 焉晗:“……” 尤妍把鸡腿鸡翅划开口子放入调料,放一边腌制,等做了晚上吃。边忙边道:“你家混账席总最近没什么消息吗?异地而已怎么就跟离婚了似的。” 焉晗想到昨晚半夜他们聊到的“分居”,哼笑一声,“以前在国内的时候都已经是离婚的状态了,别说现在是异国。” “狗男人,没心。” “算了,他没错,别说他了。” “我知道你没跟他表白,因为你没办法做这个明明没结果的事,跟他说喜欢他可能会导致问题忽然更加严重,这些世家子弟最怕人缠嘛,一有人喜欢就是负担,他可能会干脆把一月回一次家的次数改成一年都不回一次。但是他就不能像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一下吗?” 焉晗失笑,“那是三生有幸,才能在你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被人喜欢。” 尤妍:“所以狗男人怎么那么命好。” 焉晗继续笑着,这次什么都没说。 她不觉得他命好,一个人只有在喜欢对方的情况下,才会觉得自己刚好被对方喜欢,是命好,不然这世界上任何突如其来的喜欢,对不需要的人来说,都是……无用的,毫无价值。 她的喜欢对他,对他这种人来说,就是多余的。 焉晗不聊了,她实在不舒服。 一个钟后,尤妍的午餐坐好了,虽然两点了,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两人的热情。 焉晗瞄着一桌中餐,道:“这么丰盛,跟坐月子似的。” 尤妍笑:“给你补补呀,你脸色有些差哦,我那里还腌制了东西,去医院回来给你做可乐鸡翅!要是怀孕了就给我干女儿补,要是没有就给你享用。” 焉晗失笑,然后又想到昨晚席权就说她脸色不好,不免问:“是吗?脸色不好吗?” 尤妍在对面仔细看看:“嗯嗯,有些苍白,我觉得你肯定生病了。” 焉晗:“待会儿去看看,我昨晚睡不着起来画图,到半夜的时候就轻微地不舒服。后来席权发消息了,嗯,没消失得太彻底。” “是吗?大总裁说什么了?” “说他下月来。” “嚯,难得,这次没放鸽子了。哦不过今天才二十号,还早呢,也许到时候又杀了句临时要出差,夫人,抱歉了。” 焉晗失笑,撑着下巴咬一口虾,“没事,我不期盼他来。” 尤妍点头:“你可以啊,现在很干脆地说这种话了。” 焉晗莞尔,“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过去二十二年,我过得也是风生水起。” 尤妍倒没有赞同这句,她道:“我是相信你可以不再老是目光黏在他身上的,但是你肯定也难受的。” 焉晗静了静,也不否认,只是说了句……“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本来就不该喜欢谁,更不该去喜欢同样家世的人。” 用完午餐,焉晗难受缓解了一点点,坐了会儿休息下后,就去医院了。 在路上的时候尤妍一直在分析什么可能是什么病症,焉晗说:“就是那个啥了,我来时发现有点。你别瞎想了,网上查这玩意,十查九死。” 尤妍失笑,“好吧,但是我的宝贝干女儿,没得了。” “有你就确定是女孩子?”焉晗调笑。 尤妍:“你要是生个像席总那种光好看却没心的,生个那德行的,不得折寿。” 焉晗:“……” 到了医院,检查完已经是午后四点多,阳光稀薄地飘入医院的百叶窗,焉晗觉得困,想快点回家睡觉去。 医生出来,说了句:“子宫壁过薄,加上劳累,流产了,一个多月。” 焉晗愣了愣,目光从窗户上转过来,看医生。 尤妍在边上震惊到张开唇瓣,好半晌才恍过神来,“医,医生,你说什么?” 医生看着两个年轻女孩子,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英语,道:“你说昨晚半夜开始不舒服,就是流产征兆。不是来例假,是流产了,孕一个月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41636114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27、心痛。 焉晗愣愣地看着医生, 没有说话。 医生以为她是伤心, 还在边上安慰说一个月对身体伤害不会很大, 以后还会再有的,不过现在一定要休息好, 至少卧床几天, 避免辛劳。 尤妍马上低头看焉晗, “晗晗, 没事没事,你别瞎想啊,就当,当没有、不是, 你别想。” 焉晗坐在那里五分钟, 才勉勉强强地缓过神来。 她怀孕了,真的怀了,只不过,已经没了。 她捂住眼睛, 垂下眸, 让尤妍听医生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些空白,听不进去。 尤妍看她那样也是担心到极致, 就自己一字不漏地听医生的话, 因为月份很小也不用住院,再检查了下有没有流干净后就可以回去了。 一路上焉晗坐在副驾驶座,都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与巴黎落日, 没有说话。 尤妍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回到家,焉晗就进了卧室躺倒在床上,埋入被子里。 也没有睡着,就是盖着被子在夕阳里一动不动,一待就待到天黑。 尤妍进进出出,看着床上一言不发的人,最后怕她晚上肯定不吃饭,就煮了对身体好的小米粥端进去。 “你在想什么呢姐妹,没什么好想的。”尤妍蹲在床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反正我们本来也不想给姓席的那个混蛋生的不是吗?虽然没了肯定有些伤心,但是才一个月,我们就当它没来过,行不行。” 焉晗没说话,睁着眼睛埋在枕头里,觉得浑身都无力,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因为流产了。 尤妍:“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焉晗摇摇头,缓了缓,低语:“你回去吧尤妍,我自己就可以了,粥你吃,吃完回去。” “我不走,我今晚住你这了。” 焉晗轻轻转过身,看着天花板。 天已经黑了,天花板倒映有吊灯的影子,很漂亮。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想起那个在席权的房子渡过的夜晚,那晚她睡不着,也一直看着灯。 大概就是那时候怀上的吧,时间差不多。 她真的没有想过要怀孕,甚至还和他说她不生,因为他拒绝过,所以她现在不给他生。 所以现在,没了……其实算是替她做好选择了是吧? 不然得知怀孕,孩子好好地待在她肚子里,她要怎么办,留下,还是自己下决定打掉,是要告诉他,还是自己偷偷去打。 焉晗盯着吊灯的影子出神了好一会儿,心里似乎在释然,这样她真的就不用为难自己做决定。 只是……没了,得知有的时候又得知它已经没了,不知为什么还是很茫然,很恍惚,好像什么东西在心口掉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焉晗眨眨眼,翻身再次埋入被子,一整天都很干净的枕头上,忽然就湿了一片。 以前喜欢他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可以有,她很愿意养着一个和他的孩子,但是后来不想过多去妄想他了,确实焉昀鸣点醒了她,他那种位置的人是撩不动的,什么他都见过,什么都不为所动。 说又不可能去跟他说,不可能跟他说,席权,我喜欢你。 和他说这种话就是一个笑话,有可能还会直接收到一纸离婚协议,毕竟这些世家子弟,就和尤妍说的一样,最怕人缠,最怕这些可笑的负担。 而席权的话,她也是笃定,他要是知道了她喜欢他,离婚也许不会,但会越来越不着家,避免和她见面,接触。 普通人表白失败了就失败了;婚前说了没结果也可以干脆不嫁给他,但是现在已经结婚了,成年人,特别是他们这种大家族里的子弟,根本没办法随心所欲,惘顾一切利益去做某件看上去就不可思议的事。 在焉昀鸣眼里,她连单独喜欢他,一个人喜欢着,他都觉得匪夷所思,是个傻子。 所以她放弃了,放弃他了,撩了一半收手了。 不想继续去抱有想法后,生孩子也因为他那句话让她记起了仇,不想生。 可是明明这样了,明明完全没有那个心了,为什么人还难受到不行…… 焉晗埋在枕头中,尤妍一直在边上轻拍她的被子,也没再出声。 直到半个枕头都湿漉漉睡不了了,焉晗才动了动,翻身坐起来。 她吸吸鼻子,浅笑一下,“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有什么好难过的。” 尤妍看着她,没说话。 焉晗:“现在确实不适合生的,就连将来也不适合,生了他也不爱,那有什么用。”她缓了口气,喃喃,“生出来也只有我疼着,他又不会去疼,那生什么。” 焉晗端起那碗粥,搅拌一下散热。 她从小就已经是只有爸爸疼了,妈妈看上去是不争不抢很恬雅,所以到时候她父亲要是有事她会回老家去生活,其实说白了就是不爱她罢了。 焉昀鸣的亲生母亲和她爸爸离婚了,定居在美国,她妈妈是几年后才嫁进焉家的,她不喜欢孩子,因为她爸爸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她就并不打算生。 她也是意外怀的,所以她从怀有的时候,就没爱过她,没有不要,也没有给予过爱。 只有她爸爸,因为这个家族里最小的女儿而欢喜非常,从小捧着她。 虽然有一个人爱她,她从小没缺过疼爱,但是另一个人没给予的,还是什么都替补不了的,一辈子都和别人不一样的。 焉晗喝一口粥,又吸吸鼻子,特别连大她七岁的焉昀鸣,后来偶尔带她去和他亲生母亲见面,吃饭,她都羡慕他妈妈照顾他的方式,就很温柔,很用心,那会儿她还会想,要是他们是一个妈生的就好了。 她要是不爱你,你就和别人不一样的。 焉晗笑,看着眼前的人,“这种婚姻,不到长辈催到迫不得已,根本不要去生。没了正好,嗯,少了我很多烦恼。” 喝完粥,焉晗去洗漱,完了把尤妍赶走了,她不需要照顾,尤妍也总是晚上工作的,现在留下照顾她她后面就会很紧张。 人走后,她一个人重新躺在宽大的卧室里,换了个枕头,拿掉那个湿漉漉的,埋头睡了。 当然,还是到天快亮都睡不着。 等到天光大白,撑不住睡着了,一两个小时候醒来时,枕头又湿了。 焉晗翻了个身,轻呼口气,哭什么呢,没什么好哭的。 她缓了会儿,又再次撑不住睡去。 一整天下来就这么醒醒睡睡,到天黑。 尤妍下了班又来照顾她了,虽然医生说一个月对身体几乎没什么影响,但显然最影响的是人的心情。 所以尤妍还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焉晗在家休息了三天,身体和精神都勉强缓过来了,就去上班。 巴黎时装周已经开始了,只是还没轮到她的场,这种时候,事情要多少有多少,焉晗每天周转在工作室与一众模特之间,每天深夜才回家。 二十六号那天晚上,收到席权的微信,说他白天的飞机。 她看完,靠在玻璃前看着巴黎无限满场的夜景,没去回复。 他倒是没有放她鸽子了,倒是真的来了,但是……她手掌放在腹部上,这个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呢。 她轻咬唇瓣,吸着鼻子,一眨眼,豆大的水珠滚落下来。 好一会儿,她头晕起来,仰仰头眨掉眼眶里的湿润,转身回房。 对不起,我们没有缘分,你和妈妈没有缘分,和他也没有,我们都没有缘分。 第二天因为前夜流了太多眼泪,焉晗头晕起不来,就一整天迷迷糊糊没有动身去公司。 秀前最后的工作尤妍接过去了,然后她也就没办法来看她。 焉晗晚餐没打算吃,自己也没起来做饭,躺在巴黎暖洋洋的夕阳里睡觉。 席权的飞机四五点的时候降落,到市区刚好是晚饭时间,他知道他老婆最近肯定忙得脚不沾地,就只发了个信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忙就不用了。 但是发了她没回,他就自己上楼,刷开门。 看着一屋子静悄悄的,以为肯定没人,谁知道推开卧室的门,床上躺着个人。 席权一愣:没去工作? 焉晗睡得很深,并不知道有人进来,她也忘了他今天的飞机。 席权站在床边盯了一会儿,不明白怎么这个时间没去公司,但她睡着也没法问,他就转身准备出去了。 但是走了两步,他又回去,屈膝在床边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好像不是不舒服。 他起身悄悄出去,关上门。 她在家,那晚餐肯定是一起吃了,但是人这会儿睡觉,也没办法出去吃,也许她真是有些不舒服呢。 席权拿了外套披上,自己重新出去,边走边拿手机找了找附近的超市。 找到后他就下了楼驱车过去,只不过在进入超市,想着要买什么的时候,他思绪蓦然飘远,想起了上次焉晗回国,在老宅吃饭的时候,她好像对他们一起吃时做的几样菜都没碰。 他来的时候她点了,可是后来在家里吃的时候,她又都没吃。 席权想了想,那几样菜,好像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站在蔬菜区一会儿,回过神又去想她那天在老宅都吃的什么。 只是那天只知道她没吃某几样,却没有注意到她都吃了别的什么。 席权轻呼口气,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但是临了了想到她在睡,又收了起来。 最后努力想起了一两样她那天夹过的菜,他又再买点还不错,估摸她即使没有喜欢也不会讨厌的,就回去了。 焉晗还没醒,她最近半夜总是睡不着,然后白天的时候反倒是晒着日光,好像就哪里都亮澄澄暖洋洋的,就不会去多想,就更容易睡着。 她睡到傍晚夜幕降临,房间一黑就自动醒来了,然后摸来手机一看,六点多了。 她翻个身,下一秒,似乎听到外面有一点点声音,她缓缓爬起来,踩着地开门出去。 厨房里,男人正在擦手,边上的餐厅里亮着璀璨暖馨的灯,桌上放着几样菜。 她愣愣看着。 席权回头,发现人起来了,扯唇一下,“我还想去喊你,那洗手吃吧。” 焉晗缓了会儿才在男人有些困惑的眼神中回神,然后又进了浴室去洗把脸,再出去时,她问:“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坐下,递给她筷子,“不是告诉你,我北市二十七号白天的飞机吗?” 焉晗点头:“我忘了。” 席权坐在边上,偏头看她一眼,“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有点哑?” “没事。” “你这个时间没去公司,是生病了吗?” 焉晗拿着筷子,看着碗里的饭,一口都吃不下,她弄了点汤浇在饭上,边弄边说,“有点感冒,头晕就没去了。” 席权点头,看着她往饭上浇汤,把饭打湿后才低头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好像也不怎么吃得下,更加没怎么碰菜。 他缓了缓,又开口,“你没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再弄点。” “不用了。” 焉晗什么都没说,继续吃着,勉勉强强吃了一碗后,她就放下筷子。 席权以前吃饭从来比她快,还是第一次他没吃完她就不吃了。 他不由偏头又看看身侧的人。 焉晗起身:“你吃吧,我去洗澡。” 她没再多停留,转身出了餐厅就重新进了远处的卧室,洗了个澡出来,在床边整理东西的时候,卧室门就被打开了。 她回头,和门口的男人对视一眼,随后把手上的几页纸折起来放入包里, “我去画图,今晚可能会有点晚,你自己去洗漱后先睡吧。” 席权:“你不是不舒服?还要工作?” 她摇头,“已经好多了。你坐那么久飞机,自己早点休息。” 话落,她就出了卧室。 席权定定看着关上的门,有些许困惑,还是那么没精神的样,话也没和他多说两句,怎么还有精神工作。 焉晗进工作室开了灯后,并没有去画图,也没有去给一些没完成的礼服做什么,她直接进了工作室相连的一间休息室里。 里面放着床,虽然没什其他用品,只是用来偶尔腰酸的时候躺一躺,但是足够她今晚睡了。 她进去就躺倒,盖上被子,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主卧里,席权洗漱好确实有些困倦了,这会儿在国内已经半夜。 睡前他在卧室里找了找,没看到什么药,然后就出去热了杯牛奶拿到工作室里去,打开门却意外发现,只亮着灯,没人。 他顿了顿,然后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端着牛奶走过去,轻转开把手。 看到里面的人坐在床中央,曲着腿,双手抱膝垂着脑袋,他愣住。 焉晗转过头,和门口的男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眼中明显地生出不解,她没在工作,却不回卧室睡,而是坐在这里。 男人站了会儿,走进来,把牛奶放在桌上,“怎么在这?” “就是头忽然又有点晕,休息下。” “那回卧室去。” “不用,我一会儿好了,还有工作。”她微笑,“这两天就时装周了嘛。” 席权:“那你没拿药吗?”他看到边上床头柜有个包,伸手去打开要看是不是放有药。 焉晗马上挡住。 席权微顿,定定看她,“怎么了?” “里面,没药。” 他目光落在她包上,又看她,“没有就没有,你挡什么?” 她没说话,继续双手抱在膝上,垂下脸。 席权微眯了眯狭长的眼眸,想起早前在卧室看到她把几页纸放入包里。 他看着她:“你怎么了?” 焉晗闭上眼睛,“我不去卧室,你去睡吧席权,别来打扰我。” 男人直接在边上坐下,“我今天见到你的那刻起你就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我带你上医院。”他缓了缓,伸手摸摸她的头,“嗯?哪里不舒服?你包里放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celia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28、强吻。 焉晗摇头, “没放什么。我只是最近累了, 你去睡吧, 来了就过两天和我一起去看秀,给我撑撑场面。” 席权目光灼灼地看她。 她微笑一下, 躺倒下去, “真的, 你去睡, 我躺会儿,还要工作呢。” 阖上眼睛,她也没再去管他,隐约过了三分钟后, 他终于开口, “把牛奶喝了。” 随后就起身安静离开了。 缓了缓,焉晗爬起来喝牛奶,喝完又坐在那儿没动,直到几个小时后终于隐约有了点睡意。 第二日近中午起来, 席总也在厨房里了, 煮了粥, 大概是看她昨晚胃口不好。 焉晗坐下,边喝着粥边跟身旁的人说:“你应该没什么事吧?待会儿我们可以去玩玩。” “你这个点, 有时间玩?”他不解。 焉晗点点头, 秀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安排妥当,彩排过了,其他的交给公司的人去就行。 她现在也不适合太忙过多, 人有些消化不了。 而且,她就是一直太过于专注工作,孩子才会没的。 但她没说别的,只慢悠悠道:“基本已经忙好了,事情不紧张。” 席权颔首,末了,他又侧眸看看她的脸色,“今天好点了吗?” “嗯。那我们去哪里啊?去焉先生的房子娱乐娱乐?里面有放映室,可以看场电影。” 席权莞尔一下,没说什么。 焉晗觉得今天的粥喝起来确实合胃口许多,她很快喝了一碗。 饭后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和席总出门了。 电梯缓缓在下降,焉晗看着倒影里身侧站着的高大男人,开口低语,“你什么时候走?” 席权瞟她,“还没开始你就问什么时候走。” 焉晗默了下,微笑,“又不是外人,还怕不好意思。我只是怕耽搁你太多时间。” 席权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眼帘,透过她脸庞的发丝看进她很淡很淡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感觉这次来比上次更加,她更加好像对他很生疏,嘴上说着不是外人,但是她的眼神真的淡得好像风吹过就感受不到这句话是在对他说的。 她就像没有放上任何心思在这句花上,好像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变得很淡雅,很让他觉得心口飘忽,好像她要随风不见了似的。 席权伸手撩起她脸庞的头发,挽到耳后。 焉晗愣愣转头去看,电梯盯的一声,两人都看着对方没移开眼神。 最后,她又是微笑一下,抬腿出去。 席权拉住她的手。 焉晗微怔,回头,“怎么了?” 席权关上门,等电梯重新恢复寂静阻隔住外面的视线,他定定看她,“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笑,“没有啊。” “你整个人都变了。” 焉晗扬起嘴角,转过身重新去按电梯门,但是临按到的时候,她停了停,“只是最近生病了,工作又忙,脑袋不够用。” “我觉得和工作没关系,你情绪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所有人都好好的,奶奶好好的,我爸爸也挺好,没有人不好,哪里不对劲。”她按下开门键,“你别多想了,就是累了,等时装周结束,我可能出去玩一圈。” 她挽起他的手出去,“所以,席总回去的时候自己坐飞机吧,把我的私人飞机还给我。” 席权没说话。 焉广程那间房子在市区寸土寸金的地段,夜里能在一半房间以上的阳台看到近在咫尺的巴黎铁塔。 随便走了一圈后,焉晗跟着席权进电梯,到三楼后进了放映室。 两人也只是来打发打发时间,找点消遣。 坐下的时候,焉晗想起他早前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就问:“你什么时候走?” 席权缓了缓,道:“大概一号。怎么了?耽误你出门了?” 她莞尔,“没有。” 席权盯着大屏幕闪过的放映字样,眼眸微眯起来,要是以前,她应该会甩一句,“想什么呢”给他,不会淡淡回一句,没有。 好像就一点不想去和他争论什么,多说什么,好像这些对于她来说,好像全部变成没必要的东西一样。 她现在就是这种什么都很淡的感觉,可是她却说是累了,他怎么就觉得不是,这种感觉是从她内心里涌出来的,不是表面。 电影开始放映了,焉晗却没有在看,她在想,他一号走,走后她就自己找个地方度个假,确实挺好的,不然时装周结束后一小段时间不是很忙,也只能回国去,可她又不想回去,不想去和他见面。 那件事,不关他的事,但是和他见面,她真的提不起一丝力气,总觉得那件事就在脑子里萦绕,她又并不想他知道,他知道了,能怎么样? 她甚至完全想象不出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是什么表情。 他和她不一样,她只是嘴上说着不想生,因为生他的气不想生,但其实……她是一定会爱着的;但是他不一样,他说的不想生,他的不想生,就是真的不想生,就是真的不爱。 那知道了这个原本就不想生,但是又意外有了,却又已经没了的孩子,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他都没一丝一毫的感觉。 她何必再找虐呢。 边上一只手搂了过来,焉晗缓缓回神。 男人手臂穿过她腰后,把她往怀里揽,焉晗没怎么动,人靠着他肩膀继续看,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说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他看电影,虽然不是在电影院。 焉晗问:“你喜欢看电影吗?” “很少。” 她点点头,那么忙的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 他的声音传下来:“你喜欢看?” “还行,没时间出去。” “嗯。”他双手都搂着她,又顺着低头亲下来,边亲边在她耳畔温热低语,“在这看方便。” 焉晗微微仰头喘息,然后在他手滑入她层层叠叠纱衣领口的时候,道:“抱歉,这方便,我不方便。” 他顿了顿,“嗯?” 焉晗垂下眼皮,“我不方便。” 席权才回味过来,但是还没回神,怀里的人又说,“不好意思,你来之前没跟你说。” 席权脸黑了黑,“我是专门来睡你的吗?” 焉晗顿了下,敛眉回头。 他也锁着眉头,和她对视,然后在她要回过去的时候,蓦然附身吻住她。 焉晗猝不及防了一下,轻轻一推,就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按在放映室的双人豪华躺椅中,他压下来,吻得又重又深。 印象中,两人从第一次上床就不是那么的纯粹关系,后来结婚了,因为没什么感情,所以每次亲吻也都只是某个事情的前奏罢了,不带任何感情,所以反倒温柔似水的。 他每次都是很温情又其实很平淡的那种模式在吻,从来没像这种,好像带着一丝感情在里面,吻得很深,很用力,还压制住她不让她躲。 当然,这人不是动情,他只是生气。 焉晗算是体会到这位大佬的力道与强势了,吻得一个恍惚出神的机会都没有,一只手就控制得你两个手掌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浑身都被他罩住,就,完全要死在他身子下了。 终于在她哼出声,呻/吟出声,真的呼吸不了快不行了,他缓缓放开了她,然后,还咬她一口。 焉晗吃痛一下,再瘫倒下去,直接睡在了椅子上。 等缓过来一点,她直接伸手去揍他,“你是有病,生气就生气,还家暴么?!” 席权撑在她上空,定定看着她,“我喜欢你这个语气和我说话。” 焉晗微顿,随即踹他一脚,“疯了。”焉晗不是开玩笑,她是真心觉得这人有病,找虐的病。 只是踹完了人,她躺倒在那里也没有起来,没有说话,渐渐的,又恢复了那个早前的模样。 他大概看出来了,眉头又缓缓锁起,眼中似乎有想和她说什么的欲望,又好像说了也白说,最后他就干脆转过身不理她了,去看电影。 其实这场两个小时十分钟的电影,她知道,两个人都看不到那个零头的内容。 纯粹浪费电。 不过时间终归是打发走了,后面两人还在这间房子里待了两天,毕竟这里和家里那栋婚房一样,什么设施都比较齐全,方便两个人的生活。 晚上也能和席总尴尬又勉勉强强还撑得过去地安静坐在阳台,一起在夏夜里看巴黎夜景。 虽然他脸色不怎么好,从那天早上因为她骂完他,又恢复了淡淡的性子、不怎么说话后,他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 二十九号晚,两人才回了她的住处,明天有工作了。 焉晗睡前跟他说:“你要是待着觉得不怎么样,那明天就回去吧,飞机你开走,我到时候自己订机票出去玩。” 说完,正要上床的席总不知为何,脸越黑了。 “老子坐十个小时飞机,推了十几个会议来这鬼地方两天,就为了什么事没做,吃两顿法餐又飞回去?我是请不起两个正宗法式厨师住家里吗?” “......”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焉晗靠着床头,无话。 最后他绕到另一边去上床了,躺下就侧着身,不理她。 焉晗嘟嘟嘴,熄灯。 她依旧没那么快睡着,今晚躺在那儿,他也没来抱她了,前两天晚上他睡觉都会抱她。 迷迷糊糊到半夜睡着,第二日醒来,她看一眼身侧,居然已经起来了?不会真飞走了吧? 焉晗缓了缓,轻呼口气,其实要是真的飞走了也好,不然他们都不开心。 她这个时候一点不想面对他,觉得对着他很难,他又已经察觉出来她情绪不对,然后对此好像意见很大。 他们这个时候在一起,互相折磨而已。 焉晗起身开门出去,外面窗前站着个男人,正手抄口袋在欣赏巴黎美妙的晨景。 她顿了顿,他回头看来,“早饭坐好了。” “你要走了?” 他眯起眼。 焉晗默默回去洗漱,末了吃完早餐,带着她的礼服坐席总的车出发去公司。 一切安排妥当到秀场,签名谈话各种应酬了小一个钟,终于时间到了。 她的秀在早上十点到十一点。 焉晗被席权牵着走入秀场,到第一排一处绝佳的位置坐下。 一般大秀前排除了当红明星之外,一般都是品牌的大号上帝们,而她的顾客,除却一些外国友人,其他有许多是北市时尚圈的人物与名媛圈那些贵妇大小姐。 大家此刻就都你我全部朝他们俩投来目光。 其实刚刚在后台席权就已经让她出尽了风头了,席氏总裁,来看她的秀;她老公,来给她撑面子了。 虽然焉晗现在不比之前,别人夸他们俩恩爱亲密的时候,她会很开心。 不过坐下后的一个小时里,看着大半年的成果一一展现,效果完美,加上四周一群人投来的超级羡慕与敬佩的目光,她还是总算多日来脸上有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席权余光里,也注意到身侧的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作为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人,席总自己莫名感觉也还可以,挺赏心悦目。 焉晗不经意间发现席总看得还挺认真,忍不住问:“你看得懂吗?” “没穿过衣服吗?” “......” 席权看着眼前随着音乐一件件晃过的时装,低语,“都好看。” 焉晗:“......”算了,不用夸了,你来就挺客气的了。 席权侧侧眸,然后目光落在她今天的礼服胸口上。 焉晗注意到,红了脸颊,“干什么你?” 他莞尔一下,意味不明仔细地浅笑,没说什么。 一个钟后,秀圆满结束。 焉晗心情不错,挽着席权和一众顾客上帝又一番你来我往地夸来夸去,还算不累,有了那么点精力。 席总难得的也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怨言,陪着她各种转场应酬。 到终于离开秀场,她让他先回家,她去趟公司吩咐点秀后收尾的事情再回来,晚上一起吃,庆功宴在明天。 席权就送她去公司后,自己先回去了。 想着她好像今天心情很不错,这么几天来,好像终于有点以前的影子了。 他到家后就在手机找了找附近的餐厅,准备订个位置晚上自己给她庆祝庆祝。 边找他边进衣帽间里去准备换下一身衣服,但是临了了想着,吃西餐的话,穿正装正合适,就又穿好了衣服,没脱。 正要关了柜门时,他扫了眼隔壁柜子里的一件女式大衣口袋,里面放着两张纸。 席权定定看了两眼,想起那晚她放入包里的纸。 犹豫了几秒,原本不想动她的东西,但是关门前又想到她这几日来不对劲的情绪。 席权敛了敛眉,又打开了柜门。 焉晗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日落刚好洒满客厅,正是晚餐的时候,她进屋见到客厅坐着的男人,就微笑一下,开口:“晚上出去吧?我订个餐厅。” 话落,焉晗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两页纸,顿住。 席权侧眸,两人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目光缠绕在一起。 他声音低低,“你......流产了?” 焉晗愣住四五秒,最后回过神来,缓缓走到了全景落地窗前去靠着。 席权起身过去站停在她身后,深吸口气,“焉晗?” 焉晗没说话,垂着眸。 席权紧盯着她的侧脸,“嗯?焉晗。” “嗯。” 他目光闪了闪,声色低哑起来,“我们不是一直......” “意外怀的,但已经没了。” 席权怔了怔,看着她侧脸上那半抹黯然眼神,伸手从后面抱住她。 焉晗没入一个温热的胸膛,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漂浮而过,“对不起。” 她愣了愣,眼底瞬间涌出水光,静默一瞬后,掉下眼泪来。 席权手掌被她的眼泪砸了几滴,他怔怔偏头去看,她又移开脸,但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掉。 29、哄她。 焉晗伸手去捂住眼睛, 只不过泪水还是控制不住。 身后的男人走到她身前, 她又要转过去, 背对着他,可惜被他按住没法动了。 席权看着眼前一张满是水花的脸, 直直看着, 眉头深锁。 他喉结滚动了一番,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只伸手把她抱入怀里,一只手手掌抚着她的脑袋,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焉晗眼泪像断了弦,茫茫然地在他的怀中一直流个不停, 无声地一点点浸泡进他胸膛的西装, 黑色西服都颜色深了一大块。 席权垂着眸看那半张满是泪痕的侧脸,心口像被什么网缠住一般,从来没见她哭,他也从来没有这种难受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 她还一直眼泪掉个不停。 他僵僵低头捧起她的脸, “焉晗, ”他手指生涩地揩掉她脸上的泪花,“对不起, 是我不好, 不哭了。” 焉晗眼泪又好像决堤一样,滚落得他掌心全湿了。 席权动作停滞住,她蓦然伸手搂过他的腰, 把脸埋入他领口里,很快,他心口处又湿漉漉满是水浸泡的感觉。 席权愣愣站在那儿,好一会儿,闭上眼睛仰头。 焉晗眼泪掉多了又头晕起来,最后站不太稳,被他抱起来进卧室休息去了。 人出去后,她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小声吸着鼻子。 席权站在卧室门口好一会儿,没有动。 等到里面的啜泣声停下了,他才走到客厅,坐下。 须臾后,脑海里飘起前两日在电梯里她说的话……说所有人都好好的,她怎么会不对劲。 确实是所以人都好好的,可是,她流产了。 她没好好的,她真的失去了什么。 席权往后靠入沙发,闭上眼睛长呼口气,怎么会怀孕,她生着气,不想生,他还让她怀孕,怀了又没了。 没了。 他有过孩子了,只是没了。 然后,她很伤心。 坐了须臾,席权又不放心,起身进了卧室,床上的人侧着身半埋在枕头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他看了眼,出来热了杯牛奶再进去,随后坐在床边,轻声喊了句。 她没回应。 席权轻手轻脚地把人翻过来,一看,躺着的人脸上还挂着泪痕,长睫上还湿哒哒着。 他顿了顿,再缓缓放她躺好,盖好被子。 随后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睡着了眉眼还微微皱着的人,他伸手摸了摸,抚平她的眉头。 焉晗又侧过了身,转瞬在睡梦中又锁起了眉。 席权手停在那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颊,盯着那副哭累了疲倦的眉眼,缓缓的,脑海里又飘过上次陪她去参加婚礼时她说的话。 说她不生,绝对不生,可是这会儿......哭得这么伤心。 席权拧起眉,想给自己一脚,收回那句话。 她不生其实只是在生他的气,不是真的不愿意生,流产了,她瞬间就受不了了。 然后还不告诉他,一个人在这里伤心。 他转过身,手肘撑在膝上,安静坐在床边陪着。 焉晗是真的哭累了,以为已经哭得够多了,但是他一知道,一说对不起,她就控制不住,就是忽然伤心,又委屈。 明明知道不关他的事,但就止不住地眼泪决堤。 她睡到晚上八点醒来,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壁灯,模模糊糊中,床边坐着个男人。 焉晗愣了愣,下一秒他就转头看来了。 两人在微茫的壁灯下对视,足足有三四秒后,她就垂下眼没去看他了。 席权坐好,伸手去扶她:“想吃什么?” 焉晗摇摇头,“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她靠着床头,左右看看,看到床头柜的一杯牛奶时,拿起来。 席权:“冷了,我去热。” “不用了,现在夏天。”她捧在手里,轻抿一口。 席权一直看着她,看她就那么喝着,也没说一句话,只偶尔吸吸鼻子。 他深吸口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焉晗喝牛奶的动作停住,随即又继续喝。 席权:“焉晗。” “告诉你干什么?” 席权噎住。 焉晗:“这是我的事。” 他眯起眼,“这怎么会是你的事?” 焉晗垂着眸,眉眼不动,“你不想生,这只是个意外,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不关你的事。” 席权整个不可思议,“那也是我的孩子。” 她浅笑一下,抬眸,“那告诉你,你会说什么?已经没了,说了你有什么感觉吗?”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眼底又一阵湿润,转过脸吸了下鼻子,去看窗外。 床边的男人见此,轻呼口气,坐近一些去给她拉被子。 焉晗怔了怔,看了眼他。 席权又在她的眼神中,伸手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气,那时候在医院说的话惹你生气了,但是,我无心的,我只是觉得那会儿我们不太适合生,不是不想要,真有我不可能不要,没了我也伤心,你不用不告诉我,一个人难过。” 焉晗无声坐着,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眼神闪烁,水光弥漫。 席权又低语,“焉晗,对不起。” 焉晗眼泪滚落,随后捂住眼睛,重新躺倒下去,“我再躺会儿,你出去吧。” “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我给你煮粥?” 焉晗没说话,躺在那儿侧向里面,背着他。 等到门关上,她轻轻转过来躺好。 想要想一些事情,但是脑袋又还是很晕,想不了。 躺了半个钟,她起来洗漱,卸好妆洗了个澡。 刚出来,外面的男人就进来。 她自己走了出去,只是边走边说,“我没什么胃口。” “吃一点就好。” 焉晗到餐厅,喝了小一碗粥,随后又回了卧室躺倒,她头痛得不行。 睡前,听到门外的男人在打电话,她以为他要跟着进卧室,就没关门,然后这会儿他对着电话说的话隐约传了过来。 【我不回去,后面一个月的事情直接发到我邮箱,会议能推就推,不行就视频会议。】 焉晗愣了愣,爬起来出了卧室,客厅的人转眸看来。 然后挂了电话走近。 焉晗:“我不用人照顾,你不用在这。”她转身回卧室,“才一个月,对身体根本没伤害,不需要休养,你回去。” 席权:“我安排好了。” 焉晗在床边坐下,轻呼口气,“我真的不用你照顾,没什么事。” 席权站在床边,“那你想去哪里玩吗?你之前想去哪里?我带你去玩玩,休息休息。” 焉晗垂下眸,缓了缓,“再说吧,去我也自己去,你那么忙陪我玩什么。”她翻身躺下去,“你不用担心,更不用愧疚,我没怪你。” 席权看着背对他的人,轻叹一下,最后只说了句他安排好了,不会走,就进浴室洗漱去了。 焉晗一眼不眨地躺在那儿,听着浴室不多时传来的哗哗的水声,锲而不舍到了半个钟后,停下。 不多时擦着头发的男人走出来,他看她一眼,从另一边上了床,把灯调成夜光模式,随后然躺下来自然而然地伸手抱过了她。 焉晗躺在他臂弯里,闭上眼睛,没说话。 不过男人垂下看她的目光,她即使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 好一会儿后,他开口,“你在想什么?” “没事。” 席权拉高被子,手掌在她背后轻抚一抚,“才一个月,不难过了好不好,”他摸摸她的头发,“我们以后再有。” 焉晗缓了缓,微笑,“没有难过,你不提我不难过了,我只是也没多么好的心情说话。” 席权缓了缓,收紧手臂,轻拍拍她的背,“那睡吧,明天有庆功宴?” “嗯。” 焉晗闭上眼睛,只是早前睡了,这会儿完全没有了困意。 不多时外面又传来丝丝的雨声,她一个人安静听着雨,越听越清醒。 转个身却发现,身侧的男人睁开眼睛了,也没睡。 两人对视,他问,“还不困?想什么?” 焉晗垂下眸,“没有。” “几个小时前你就说没有,焉晗。”席权摸开了壁灯,“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好不好?你跟我说。” 焉晗闭上眼睛,“没有,我想一些工作而已。” 席权显然不信,不信她这样的夜晚会想工作,而且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心情还是一般。 他伸手把她紧抱在怀,“焉晗。” 他怀里的人眨眨眼,疲倦叹气,“你不用这样对我小心翼翼的,我很好,好得很,这几天只是心情一般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愧疚,不需要。” “你为什么说话总是跟我这么见外,以前不是这样的。” 焉晗顿了下,“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 席权缓缓眯起眼,随后却不知说什么,只又关了壁灯,把她的脸按入怀里,“你是我妻子。” 焉晗闭上眼睛,轻呼口气,没再去多说一句,好像累了。 第二天睡到午后醒来,用完迟到的午餐已经三点多。 焉晗要去趟公司,就和边上吃完一直坐着等她的男人说:“你和我去公司吗?晚些一起聚餐。” “好。” 焉晗的工作室离住的地方不远,驱车一会儿就到。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凉风徐徐,像是从夏天一下子有要入冬的迹象。 公司的人一见她今儿跟着人来,一时间眼睛都灼灼盯着,焉晗微笑介绍了一句“我老公”,就进了电梯,楼上是试衣间和办公层。 等他们进入电梯,外面一群人马上交头接耳。 “焉总老公好帅,昨天在秀场就很撩人了,近距离看更是!!!” “她竟然已经结婚了,不可思议。”法国本地员工表示震惊,明明看着那么年轻。 “结婚不奇怪,可这是专门跨国来为时装周撑场面的啊啊啊,浪漫。” “别人家的老公。” “别人家的老公还是姓席呢。” “姓席是什么意思?”另一本地员工表示不解。 国内跟来的人怔了怔脸色,表示:“席,代表焉总开公司,压力很大,只是在实现梦想,实现不成就必须回去当阔太太,被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懂?” 到了楼上,刚好从远处试衣间出来的尤妍看到他们俩,目光再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微微眯眼。 焉晗给席权介绍,“我闺蜜,刺绣坊的总监,尤妍。” 席权点头,“你好。” 尤妍虽然当着焉晗的面和在电话里微信里国内国外,全世界哪一处角落都骂过席权,但是说实话,除了一年前那场婚礼上她去当伴娘,两人私下还没再见过。 奈何此刻又是非常时期,她原本想装一装友好,却在看到他身侧的人时,还是装不了,就只淡淡点头,随后就走了。 席权挑眉。 焉晗一笑,推开办公室的门,“别见怪,她性子就这样,冷冷的。” 席权回想那次在微信里听到对方说的那句“那位单身总裁还没走”时的语气,挺轻快古怪活泼的。 他又低头看身侧的人,她闺蜜,那应该是知道这次这件事了。 焉晗进去后让席总坐坐,喝杯咖啡,“我去找尤妍说点休假的事,你等我会儿。” 人刚走没一会儿,办公室却敲响了,随后进来了尤妍。 席权抬眸。 尤妍环视一圈,“焉晗呢?”她手中拿着一条刺绣腰带。 “找你去了。” 尤妍点头要走,但是走了几步,又眼角瞥瞥沙发上看杂志的男人。 席权眉眼不动:“尤小姐有什么话吗?” 尤妍刹住脚步,然后端详了下他的眼神,问:“席总什么时候回去?” 席权阖上杂志,侧过脸,“怎么了?”他挑眉,微笑,“你要和她出去玩?” 尤妍闻言,“焉晗要出去玩” 席权点头,“既然你没意向,那就我陪她去了。” 尤妍微愣,“席总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焉晗怀孕的事吗?” 尤妍彻底愣住,没想到他真知道了,她立刻就道,“既然你知道了,你能在巴黎多待几天吗?” 席权看看她。 尤妍:“无论你对她有没有心,对孩子有没有心,但她是你老婆,是你娶了的人,怀的是你孩子,你能不能多陪陪她,别跟在北市一样,总是一年到头见不到两面,见了也是一个晚上的事情。她已经结婚了,你别让她过得跟单身的似的行不行?” 席权定定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半晌,点头,“我知道,谢谢你平时照顾她。” 尤妍哼笑,开门:“我照顾不用你感谢,那是我姐妹,把人交给你照顾,那不是在冒险?” 席权看着阖上的门,出了会儿神,不多时,再次打开,焉晗进来。 她浅笑,“错过了,她说她来找我。” 席权朝她伸手。 焉晗见此,慢悠悠走过去。 席权一拉,把人拉到了膝上,跌入他怀抱里。 焉晗愣了愣,“怎么了?” 席权:“说好了吗?” “说什么?” “你不是要和她说休假的事?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焉晗直勾勾看着抱她的人,他抬眸,两人近在咫尺地目光缠绕。 半晌,她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 “我有一个月的时间。” “席权。” “嗯?” 焉晗仰头盯着天花板,须臾后,垂下眸看着男人一直在看她的眼神,她道,“我以后不想生了,要生也很麻烦,你看到那张检查单了。” 他目光不动,“那就不生。” “我们,离婚吧。” 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她从他怀里起身,“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不该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不想生了,我们也不是有感情的那些正常夫妻,我们离婚吧。” 30、后悔。 席权看着空荡荡的怀抱, 又看站在身前的曼妙身影, “就这样, 要离婚?” 焉晗看他:“这不够吗?” 席权:“我不同意。” 焉晗没想过他会不同意,一时间愣愣看着他,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后, 最终她手指捂住眼睛, 轻呼口气, 有些疲惫。 沙发上的男人见此,敛敛眉,须臾后起身,“先忙你的庆功宴, 晚上再说。” 焉晗没说什么, 确实这会儿没时间,她刚刚只是在他一心想着要陪她去玩时忍不住说了,不想他再浪费这些想法,不想瞒着他她心里已经有了的想法。 庆功宴在巴黎一座酒店的宴厅, 来的依旧是一大波时尚圈红人与朋友, 所有人一上来就都夸昨天的秀成功漂亮, 夸焉晗昨天的礼服气场十足,今儿一身贴身婀娜的银色礼服又美艳绝伦, 关键身边还都带着老公。 反正各种人生赢家。 焉晗听上去心情确实不错的, 毕竟她一直忙碌的事情得到好的结果,没有人不开心。 这半年来,起起伏伏的心情也是靠工作治愈、支撑过来的。 只是宴上她从第一杯酒就被席权挡了, 他没让她沾一滴酒。 焉晗也没说什么,她确实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酒。 只是他喝得好像有些多,即使没应酬的时候,也是举着杯子一杯一杯地续酒,好像心情也有些差。 焉晗回想自己刚刚的那个话题,然后定定看着他举杯又一饮而尽,深吸口气喊他,“席权。” “回去再说。” “你别喝那么多。” “放心,没那么容易醉。”他朝她勾勾唇,“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焉晗和他定定对视。 须臾后,他还举杯蓦然和她碰了个,“恭喜,秀圆满成功。” 焉晗眼神闪烁了下,然后伸手,但是杯子又被他拿走,他两杯接着一饮而尽。 她一眼不眨看着,最后转过身去。 但是下一秒手掌却被人牵过,她转身,他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挲,“大夏天的手怎么那么冰。” 她看了两秒,要抽回手,他握住不放。 焉晗:“席权。” 他跟没听到一样,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转头别人来和她打招呼,立马夸赞,“焉小姐和席总两人好恩爱。” 她干笑一下,举杯碰了个,末了酒杯再被他接过。 她微笑说,“身子不舒服,我老公代我喝。” 人闻言,立马道:“席总也是宠妻无度了,已经喝了一场子酒了。” 焉晗弯起朱唇,看他一眼,浅笑低头。 两人应酬到晚上十来点,才乘车回去,一路无话。 到家里焉晗就才低声问:“你喝多了没?喝醒酒吗?” 席权扯了扯领带,摇头。 焉晗:“那你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席权背着她站着,静默一下,随后什么都没说地进了卧室去洗漱。 焉晗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热,这几天都是半夜想事情想到睡不着,脑袋太复杂,身体有些扛不住了。 她自己去泡了点感冒药,等到凉却喝完,席权刚好洗完澡。 等她自己进去洗完出来,外面已经夜深人静,床上的男人看上去已经熟睡,只是她刚轻轻睡在另一边,他却动了动,翻过身直接把她揽入怀里。 焉晗微愣,但是看他闭着眼,她就没说什么,也闭眼睡了,大概是身体不舒服,她今晚很快就睡着了。 抱着她的男人在不久后,睁开眼睛低头看她,焉晗不知道,不知道男人看了她许久。 最后要睡着时,发现她额头有些热。 席权手碰了碰,又摸摸她的脸颊,最后小心起来,放好人下床进了浴室去拿毛巾。 焉晗从来没有一天睡得这样深过,忙了大半年的事情到今天晚上算是彻底落幕了,而这大半年来,心情也不怎么好,一路撑到今晚,一场盛宴谢幕,她就松下来有些撑不住。 席权把毛巾放到她额头降温,人又出去找了找感冒药,但是看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已经放有感冒药的空盒子,就是说她刚刚吃过药了。 那怎么还发烧。 时间太短又不能再吃同一种药,席权就只倒了杯热水回卧室。 他坐了会儿,再把她额上的毛巾拿去打湿,出来再给她降温。 陆陆续续小一个钟,觉得温度被毛巾压下去一点了,但是她脸颊还是很热,且泛着潮红,手也滚烫滚烫的。 席权拿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的药店,随即给人掖好被子,换了身衣服出门去。 白色保时捷在午夜飞速穿过巴黎大街,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药店出现在视线里时,甩停,进去。 两个法国小姑娘店员在打瞌睡,蓦然听到柜台一阵叩面的声,都惊醒过来。 一抬眸,就见个帅气非凡的男人一身黑衣出现在眼前,一身冷酷。 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店员愣住,以为做梦。 席权:“给我拿退烧药。” 话落对方没反应,还在愣愣看他,他皱眉,又轻叩下桌面,“退烧药。”他声音冷如冰。 法国小姑娘被他气场与脸色吓到,马上回神,然后小心翼翼跑去找,“退,退烧药是吗?” “嗯,”他声音含着一丝不耐,“快点。” 小姑娘被他冷声一命令,直接手又一抖,好像是深夜遇到个打劫的似的,手上的药盒掉到了地上,然后余光就见到那个高大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战战兢兢马上拿起来,然后再拿了几盒配药,再飞速拿到柜台前结账,告知了每个药的用法用量,刷了卡,一句慢走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利索地转身出去,上了外面停靠的保时捷扬长而去。 店员缓了缓,拍着胸脯转头和边上的店员小姐妹道:“长的是很帅,但是脾气太不好了,一点没有法国男人的绅士。” 另一个店员也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些不像真的,只是,她客观道:“人家买退烧药,肯定是很急啦,你慢吞吞的。” “可是我没回神呀,大半夜的进来这么一个人,还有,你说他给谁买退烧药啊。” “老婆,or女友。” “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那个让他来买药的人,还是好幸运。” 席权飞快驱车回家,上了楼就进厨房去再倒一杯水,进卧室。 他摸了摸焉晗的额头,烧还是没退,而且他出去那会儿没给她换毛巾,那额头的温度居然又上来了。 席权脸色有点差,“你刚刚吃的假药吧。”他喊她,“焉晗,焉晗,起来吃药。” 焉晗被喊了四五句,才隐约醒来,然后就被一个怀抱从后揽入胸膛,她舒服靠着,迷迷糊糊听耳边一道声音温柔地说:“喝水,把药吃了。” 她就张了嘴喝了一口放到唇边的水,然后杯子拿走了,又被喂了几颗药,再喂一口水。 “西药,小心别噎着。”席权不敢一次喂太多,那几样药加起来有二十颗,他每次只敢喂她两三颗,怕她噎到了。 但是喂了三次后,发烧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嫌烦,居然茫茫地闭着眼睛摸索到他手心的药,一把接过放入口中,然后灌下剩下的半杯水,然后,缓缓躺下去。 席权默默看着,回过神不知为何浅笑一下,再给她掖好被子。 接下去又是守着的时间,坐了一个小时,他再去探探她的头,降了一点了,但是挺慢的。 坐到几乎天光大亮,才算勉勉强强退烧,他才终于缓了口气,上床。 焉晗早上十来点的时候醒,浑身酸软地翻过身时,就看到床头柜的杯子和一堆药盒,她茫茫然拿起来看,居然是退烧药。 然后想起昨晚自己吃了感冒药,她就摸摸自己的额头,没烫,但是这会让浑身确实一副发烧后遗症,软得完全没力气。 她艰难地起来洗漱好,床上的人还没醒,她站到床边看着,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晚一夜没睡照顾她,她伸手去给他掖掖被子。 因为自己一个人没做早餐的习惯,所以焉晗起来后也不知道干什么,午餐又还早。 她就收拾了下屋子和工作室,然后自己拿着电脑在客厅打开,安排一下休假的事。 要是席权同意离婚,她这两天就和他先回国一趟,办了手续再回来,然后就找个地方度个假。 去哪儿好,其实她根本没有想去的地方,只是觉得不能老待在一个地,透不过气来。 焉晗刷着网页浏览一个个旅游胜地。 世界上大部分好玩的地方其实在她大学毕业前,已经基本都去过了,只不过毕业后她开了公司,步入了忙成狗的一个行业,就再也没有休过一个长假。 这次趁机休一休吧,这样无止境忙碌下去,身体心上都吃不消。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头看了眼,下一秒一只手就摸到了她额头。 焉晗安静坐着,他摸完再拿手碰碰自己的额头,“不烧了。” “你昨晚,去给我买药了吗?”她问。 “嗯。”席权挑眉,“忘了昨晚的事?” “没什么印象。”焉晗微笑,“谢谢。” 席权原本半勾起来的嘴角停止住动作,定神看了她两秒,他又把视线移到她电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着巴厘岛的景色。 他在边上坐下,“要去巴厘岛?那一起去。”他道,“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我安排飞机。” 焉晗缓了缓,道,“席权,我和你先回国一趟。” 男人盯着屏幕的眼眸蓦然黑了黑,像一方墨掉入湖里,荡漾开延绵不尽地黑色。 须臾后……他问:“回国干什么?” “办离婚手续。” “不是忘了昨晚的事吗?”他微笑一下。 焉晗转头看他,“我认真的,我们离婚吧。” 席权起身,绕过沙发,“中午吃什么?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 焉晗拉住他的手。 他站停。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焉晗拉住他的手没放。 一时间,整个空阔的房子里外安静到没有一丝丝声音。 巴黎的午间阳光晒入进来,照到了客厅区,焉晗在茫茫灿烂的日光里,缓缓呼了口气,道:“我说真的,我不想再怀了又没了,我不行,我受不了,然后,我们也不是因为感情而结婚,这个时候,离婚是最好的。” “就因为这样,所以要离婚?我说了,我们俩,就我们俩白头到老,不是问题。” “不可能,你们家……” “你是嫁的我,不是嫁给席家。”他回头,“席家不止我一个儿子,我不需要孩子。但是,你喜欢的话,再怀孕我会请一整个医疗班底保护着,不是你这个情况就生不了,我会让你和孩子都安然无恙,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焉晗松开他的手,仰头,“我不想生的。” 席权定定看她几秒,屈膝下来,人在她面前和她平视,“我收回那句话行不行,焉晗。” “不是,不是因为那句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确实没有生孩子的必要,没必要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大费周章,人家那种恩爱的,有感情的夫妻才会想要孩子。这个,我这次,只是意外,很意外很意外的一个意外。” 席权深锁起眉头,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焉晗垂下眸,眼眶微红起来,“你为什么不想离呢?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之前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我累了。” 席权顿了顿。 焉晗捂住湿润的眼睛,“我们之间,除了那些在运作的项目,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去继续、去维持这段婚姻的理由,从头到尾都没有,”她吸吸鼻子,“两家的项目我不会让它受影响,离婚协议按照上次那份。” “我不同意。” 焉晗眨眨眼,定定坐在沙发出神,“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不就是因为昀霆,现在昀霆好好的在那儿,孩子随你要不要,我无所谓,拿什么没有要维持婚姻的感情来离婚,结婚的时候有感情吗?” 焉晗呆呆坐在那儿,须臾后,她眨眨眼,眼泪滚落下来。 席权微怔。 她拿过一个抱枕把脸埋入进去。 席权愣愣看着,看着人在他面前埋下脸后,抽泣声小小地传了出来,肩膀微微地颤动。 不多时,她沙哑出声,“如果可以重新选,我不会和你结婚的,无论昀霆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结婚的。算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为了昀霆托你下水,现在累了又想抽身而出,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焉晗!”他眉头深皱。 她抬头,泪流满面,“但我想离婚,我真的想离婚。” 席权目光灼灼地看她。 她抽着气开口,“你最后成全我这一次行不行,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这三年够了,我不想再和你耗下去了,没必要,没意思。” 席权喉结翻涌了一番,声音沙哑,“如果我知道你怀孕,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事,为什么仅此而已,要导致这样?” 焉晗埋下脸,“不是这个孩子,是我后悔联姻了,我真的觉得不想生,因为生了也只有我一个人爱他,是我任性。是,你说可以不要,但我现在也觉得这种婚姻很没意思了,是我现在不是当初结婚的纯粹利益至上的想法了,是我后悔了,是我任性,所以我想结束了,对不起。” 席权站起身,背过去,双手抄在口袋中。 焉晗仰头,目光闪闪地看着,抽着气一声一声地含糊呢喃,“离婚了,项目还是照常运作,我不会让席氏有一分一毫的损失,你为什么不愿意?” 席权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什么利益不利益……席氏照常那样运作,但是他觉得他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他就是,不想离。 “席权。”焉晗拉他的袖子,声音已经哑到听不清,“算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三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三个地雷,茹茹很低调哦投了一个地雷,idsb头一个地雷,清清子衿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1、事故。 巴黎午后的日光里飘起了细雨, 没几秒, 室内就暗淡了下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影了。 男人愣愣垂下眸看袖子上拉着的手,求他……她求他离婚。 席权转头。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 她目光闪烁着的水珠, 还在不时滚轮, 一眨眼就滚落。 他缓缓拿出手机, 拨了机长的电话,说准备返航。 挂了电话,他低声道:“我考虑一下不是你说的没有影响就没有影响,昀霆和席氏最近有个大项目, 我评估后, 确实可以,就离。” “谢谢。” “不用谢,不行我不会离。”他轻笑一声,点点头, “你后悔了, 当初提结婚, 现在后悔了,不想联姻了。” 焉晗定定看他, 他要去卧室, 蓦然见到她的眼神,又缓了缓脚步。 她移开眼神,垂眸, 须臾后,任由眼泪又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滚落在膝上的抱枕,没入棉里,晕染开一片深色。 他怔了怔,心口扯了长长的一下。 焉晗靠入沙发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她要起身进卧室,却头晕晕乎乎的,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席权伸手去扶她,她示意不用,一个人到了卧室,蜷缩在床上,埋入脸。 席权去倒了杯水进来,放在床头又伸手去扶她。 焉晗有气无力道,“不用了,不要打扰我。” “别动,喝点水。” 她眼眶红得像化了妖艳的妆,有些低哑地喊,“我不喝,你出去。” “对不起。” “不用,是我不好,本来就是我不好,是我,”她声音因为提不上气,断断续续的,推着他道,“你出去,求你了,出去。” 席权一把把她按在怀里,“焉晗!” 她挣扎着,推他,“你出去吧,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不需要也不值得,你愿意离就离,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了。”焉晗有种缺氧的感觉,痛苦得有种想要死去的感觉,边掉着眼泪边推他,“是我的错,是我提的结婚,我不该那么任性,又想离了,是我自私。我不强求你了,我不用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席权紧紧把她箍住,按在怀里不动,“焉晗,焉晗,对不起,我答应你,离婚,现在就答应你,对不起。” 焉晗人喘着气仰起头,晕得天旋地转。 席权放她躺下去,她就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床边的男人直直看着她,缓了会儿,低语,“对不起,我知道你说着没有,但这个孩子对你打击还是很大,我连正常的婚姻生活的都没有做到,是我的错,你累了也正常,没法像从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一样生活也正常,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好好休息。” 焉晗侧过了身。 席权掖了掖被子,转过头弯下身,手肘撑在膝上,深锁着的眉头,又加深了些许。 外面潇潇的雨声锲而不舍,天阴得像傍晚。 焉晗很快在雨声里昏睡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确实就已经傍晚了。 她茫茫地摸来手机看时间,八点。 外面安安静静。 她想到早上席权打电话给机长,就起身出去。 以为他已经走了,结果男人坐在客厅,人什么都没做,就那么干坐着。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头,一眼后道,“我明天晚上的飞机,你要一起走吗?” 焉晗站在那儿看着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过神,声音低哑地说:“我吩咐点事情再回,你先走吧。” “几点?” 焉晗见他还是想等她,就道,“你先走吧,不用等我。”她不想和他一架飞机,私人飞机上没有别人,空乘走后就只剩他们俩了。 席权闻言,静默了一瞬,“那你坐私人飞机回去。” 焉晗顿了顿,最后什么都没说地关了门,重新进去。 她拿手机给尤妍发了个信息,说要回国,然后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一个人靠在床边地毯坐着,出神,想着回国后要怎么安排时间,去老宅看看爷爷奶奶,然后,再回焉宅吃个饭,就回来吧,也不适合在那里待太久,已经离婚的话,待久了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正想着,外面响起门铃声。 随后就听到尤妍问席权的声音:“焉晗呢?” “卧室。” 焉晗看向门口,很快尤妍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 她走过来屈膝蹲下,“为什么要回国啊?办什么事啊?” 焉晗微笑一下,双手抱在膝上,“离婚手续。” 尤妍呆住,“什么?” “我提的,”焉晗仰仰头看天花板,“他同意了。” “为什么要离婚?他还同意了。”尤妍深呼吸,她才跟席权说好好过日子,怎么就…… 焉晗眨眨眼,须臾后垂下眸,“我不想再怀孕了,我不想孩子生出来像我一样,所以,既然我们之间连孩子的事情都没有了,而我们又不存在那种无法割舍的感情,那离婚是最好的。” 尤妍敛着眉看着她,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就不会想这么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焉晗没说话,埋下在膝上伸手捂住眼睛,她知道,这是个导火/索。 尤妍:“那他同意了?你是这么跟他说的?然后他同意了?” 焉晗:“他不同意,后来才同意的。”她笑了笑,他后来,同意了。 雨下了一天,还没停,依旧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焉晗看着,眼神黯淡,“我只是累了,婚姻孩子他都没有错,只是如果余生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俩,总感觉,就完全没有必要了,我没法撑下去了,不想再去继续。”她捂住眼睛,疲惫叹气,“……只是这种婚姻,累也得扛着,但我还是提出来了,我比较自私。” “晗晗。” “我明天回国,然后待几天就回来,办完事就回来。”她抬起头,微笑,“然后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完了就开始工作了,开始准备高定周。” 尤妍直直看她,最后在她这一丝不苟的安排里,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叹气,“那我走了,席权在外面,我不合适待太久,你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 焉晗点头。 人走了,她其实也没出去,他也没进来,两人各自屋里屋外占据一片地方,看着雨。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席权推开门,看着床边抱着膝盖在发呆看雨的人,看着她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有因为他答应离婚而轻松一点,开心一点。 他茫茫然地仰头,最后也没再多想什么,敲了敲门。 焉晗愣愣回头,两人隔着半个房间对视。 席权:“出来吃饭。” “你吃吧……我不饿。” 席权敛眉,“你这几天平均下来一天还吃不到一顿,你是怎么想的?” 焉晗垂下眸,没有说话。 席权进屋,把她拉起来,带出去。 两人在餐厅坐下,焉晗没再说什么,拿过筷子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边上的人反倒没吃,安静坐在那儿,焉晗全程没有说话,只在匆匆吃完时起身时,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回了卧室。 还坐在那儿的男人依旧没动,许久许久都没动。 其实这也算好聚好散吧,他在为自己的事情道歉,她觉得是她提的,是她不好。 他们其实还挺可以的吧,分也分得,平平静静。 表面平平静静的,只是心口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低笑一下。 焉晗躺了几个小时才感觉有人进来,然后上了床睡在另一侧,今晚和她离得很远很远。 她也没动,只是那儿躺倒了几乎天亮,也感觉身后的人一直那个规律的呼吸,好像也一夜没睡。 最后他是接了工作电话起来的,焉晗听了几句,然后在他挂了时,说,“我们一起回去吧,你别订机票了。”私人飞机才方便他和公司的人开视频会议,他刚电话里说推迟几个会议等他到了再开。 他侧眸看来,焉晗垂着眸没说话。 床尾的男人看了须臾,就也转开了脸。 巴黎的雨还没停,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到下午,到飞机起飞的时候,倒是有晚霞披洒在机翼上,天气转好,很好。 焉晗在飞机上没和他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过道的前后位置,她开着电脑在看自己刚结束的那场秀的回顾视频,找找不足,边看边和尤妍聊天。 过道另一边的男人也开着电脑,在工作。 看了一会儿视频,焉晗就困了,昨晚几乎没睡,白天也没睡着,这会儿在空中,没来由地脑袋里终于没了什么想法,想睡了。 她就收起电脑,放平了椅子躺下。 隔壁的人从电脑上移开目光,往后看,随后招来了空姐,拿过一条毛毯过去轻轻扬开,给她盖上。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还亮着聊天框,此刻振了下,进来尤妍的一条信息。 【不要再想了哦,既然离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有,你不用担心孩子像你一样,只有一个人疼爱,你也不用再觉得两人之间,真的除了利益没有别的,不用再因为这个孩子,忽然觉得累了撑不下去。】 【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他已经答应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再想了,至少他答应你了,我这几年来才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没无心得太过分,他没枉顾你的想法,没觉得你在胡闹,吊着不离。以后我们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在生活里吧,当孩子也没来过,各自安好,你过你自己的。】 席权定定看着,再看身侧躺着的人,看着那张白皙的脸,须臾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所以,她是真的累了,和他结婚一年,是真的就累得不想撑下去了。 他敛起眉头靠着椅背,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反光出来的一点身影上。 就算是商业联姻,她结婚的时候似乎也是满腔热忱的,当初和他提结婚的时候,也是明艳不可方物。 婚后那几天,每天见面,都是巧笑嫣然问要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但多次其实他都是吃完才回去的。 后面他就没回去了,很少很少回去,两人偶尔才会见一面。 然后到了今天,她明明喜欢孩子,但是却知道不可以生,因为他不会爱孩子……然后忽然流产了,就一下子崩溃了一样,醒悟了一样,觉得不合适再和他过下去了。 就像她昨天说的,既然这样了,连孩子都没有的话,离婚最好。 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但他昨天,却也是真的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这种婚姻说后悔就后悔,然后后来她才会崩溃的一个劲地道歉,哭着道歉说收回话,说她不离了。 她在说他们的婚姻,他却拿联姻堵她,惹得她崩溃。 席权伸手揉揉眉心,心口翻涌着一股酸涩,让人展不开眉头。 焉晗睡了几个小时,睡意过了,翻了个身毯子掉到了地上。 她醒来,然后隔壁的人也回头看来,两人猝不及防在漆黑的夜空里,泛着微茫亮光的机舱里对视,然后她视线又落在了他电脑屏幕上,上面,在放视频,两人结婚的视频。 她顿了顿,又和他对视须臾,最后垂下眸,捡起毯子后再把身子翻向里面,继续躺着。 席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背影,好半晌过去,才收回目光,再落到电脑屏幕上,盯着里面微红着脸朝他笑的人。 北市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了,飞机降落的时候,日光洒满的机场还有点微冷。 焉晗拢着薄风衣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身后的人问,“要去哪里?” 她回头,“我喊了车来了,很快就到。” 她在飞机上和爸爸说过她回来了,专门让他派人来接她。 席权听完微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焉晗移开了眼神。 席权深呼吸口气,走到自己的车驾驶座,让司机与一位保镖留下待会儿跟着她,他自己开。 人走了,焉晗在司机微笑恭敬的目光下,仰头看看北市机场微蓝的天空。 车子很快就到了,上了车她的司机道:“刚刚和姑爷的车在高速路口遇上,两辆车都开得挺快。” 焉晗微笑,心情不好吧,她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上次提离婚的时候,好像还好。 司机:“那您去哪儿?” 焉晗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喊车来接只是不想和席权一起走。 她想了想,“回我自己的住处吧,明天再去焉宅。” “是和姑爷一起去?” “不是,我自己去,他有事,去了几天巴黎,堆了很多工作呢。” “那我明儿傍晚来接您。” “嗯。”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席权发条信息说她晚上去老宅,结果后座的司机手机振动起来了。 焉晗从后视镜中看到对方接完愣住,她回头,“怎么了?” 他的司机抬眸,“席总的车,出事故了,保镖打来的。” 焉晗怔住,掌心的手机滑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ilence投了一个地雷,九归投了一个地雷笔芯。 32、晕倒。 席权的司机马上跟她道, “夫人您别急, 别急, 我们快到了。” 焉晗僵僵地问:“保镖打来的?那他受伤了?” “嗯……应该是。” 焉晗心口一突,这是高速…… 他怎么开的, 这个混蛋, 刚刚她的司机才说他开得快。 边上焉宅来的司机跟她说也许只是小伤, 别担心, 没事。 焉晗坐好,心跳还是猛烈,好像随时要往下坠落一样,她捂住额头, 垂下眸。 小伤他不会让人打电话给他司机的, 这明显是保镖自己打的,明显是在通知她。 他们的车先了一刻钟左右上高速,加上他开得快,所以大概二十分钟后焉晗才看到了高速一段路上混乱的一片。 她睁大眼睛, 在司机刹车后马上疯了般地推开车门下去, 保镖和她司机在后面追上来拉她。 刚好席权司机又接到了电话, 接完追上来说:“夫人,夫人, 席总去医院了, 人不在这。” 焉晗被保镖护在应急通道边,站停下来喘气,看着那辆劳斯莱斯半毁的状态, 呼吸有些不过来。 撞的是一辆宾利,也是本地的车,不知道谁的。 焉晗转头拉着他的司机,眼眶通红,“他怎么样?他怎么样?” “只说去医院了,没说怎么样。”司机扬手示意保镖带她回车上,“我们去医院,您别急。” 焉晗飞快又跑回去了车上。 车子启动,穿过那个事故前面,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两辆几乎都毁了的车,捂住了眼睛。 车上几人一路在安抚她,说没事不急,可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从机场高速到市区医院要四十分钟,焉晗坐不下去,中间想起来,拿出手机颤着手想要打电话,可是一时不知道打给谁,打给席家的人,怕让他们更担心,最后只能打给焉昀鸣,他肯定知道。 电话接通了,他也果然问:【你在哪里焉晗?回国了?】 【嗯,在,在高速。】她深吸着气,问,【你在哪?】 【在医院。】 焉晗屏住呼吸,【席权哪里受伤了呀?哪里啊?】 【胸腔和头部。】 焉晗怔愣了下,手机有点拿不稳,缓了会儿才道,【那严重吗?】 【在手术。】 焉晗往后靠入椅子,闭上了眼睛。 后面他司机马上凑过来接过手机,【焉总,我是席总司机。怎么撞的?我们席总开车一直很稳的,又没喝酒怎么会出这么严重的事故。】 焉昀鸣是刚刚从保镖那听来的,【对面的车是沈家那位公子的,席权没喝酒,人喝酒了。】 司机差点爆了句粗,【那,那他没避开?席总技术应该避开也没问题才对。】 焉昀鸣头痛,【谁知道我妹夫今天怎么回事呢,那保镖说他好像出神了,没及时发现边上的车。】 出神?出什么神啊!高速能出神!司机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一抬头没看到焉晗转过来心如死灰的眼神,一吓,“夫人您别急别急,马上到医院了。” “我哥说他为什么会撞上?” “说他,好像没及时发现撞上那辆,出神了。” 焉晗想到他上车前,在机场因为她自己喊了车来,脸色好像有点差。 她怔怔坐好,垂下眸。 车子很快下了机场高速,再几十分钟后,开到了市区席氏的医院,焉晗一到就推开车门飞快地跑上了医院的台阶,没等司机保镖,一进大门就冲到电梯口。 那儿有负责接送来医院看望的人,见到她马上给她按了上手术室的楼层。 焉晗看着一层层跳跃的红色按键,一眼不眨,到了手术室那一层,门开了,她回神。 但是一时间却没有马上出去,边说的保镖司机都看着她,小声喊:“夫人,到了。” 她缓了缓,才慢慢动了动,走出去。 一整层楼都是人,席家的人都来了大部分了,基本上只差她。 焉晗没去打招呼,一路也没去应那些平辈年纪小的人喊她的声音,人僵僵走到了手术室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门,没说话。 边上席家的大伯母见她来了,从角落里穿过人群走过来拉她的手,“没事哦晗晗,别着急,别急。” 她回头看一眼大伯母,又茫茫地看手术室。 大伯母问,“你才从机场来的?你们一起下飞机,那你怎么和席权没一辆车呢?” 席权的司机马上回道,“夫人想要去自己的房子一趟,就没和席总一辆车了。” “那幸好没有哦,幸好幸好。” 焉晗捂住眼睛,晕了下。 边上的人马上扶住她。 焉昀鸣走过来,“你别急,急也没用,懂吧?” 焉晗没说话,听到一阵脚步声,看一眼走过来的席权父亲,喊了声。 席开岩点头,也安抚了她两句,但是焉晗左看右看,只有他父亲,没看到他母亲。 她心一突,肯定很严重了,很严重才会他母亲不在这,应该被带去休息了。 她静默了一瞬,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一群人见此,马上都吓到过来安抚她。 焉昀鸣敛起眉,把她抱入怀里,“没事没事,晗晗,别急,这不是在医院了吗?什么消息都没有掉什么眼泪,傻瓜。” 焉晗靠在他肩头,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 旁边席家的人和焉昀鸣说,让她回家去休息。 焉昀鸣低头说。 焉晗疯狂地摇着头,“我不去,我不回去。” 如果没事,他们怎么会让她回去,现在是在支走她,一定是。 焉晗更加不断地掉着眼泪。 焉昀鸣叹息。边上席权的堂兄弟过来跟她说,“手术应该还要好久呢焉晗,你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去休息一下吧,晚点再来。” 她茫茫摇着头,“我不去。” “在这也没用的,你听哥说,不要着急,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你。” 焉晗说不出话了,越听越担心,人靠着焉昀鸣只摇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大人们没辙,叹着气扬扬手示意不要再喊,她现在担心得要命,明显一步都走不开。 只是几个席家的人须臾又走到一边去说话去了。 席权的那位堂哥往焉晗这看了一眼,低声道,“不回去也不合适啊,你们也知道席权进去时多么严重。” 席权大伯母瞬间头晕,被人扶住。 席开岩走近,示意别提这个,再吓倒两个就乱了。 焉晗注意到,转头看着他们。 那位堂兄吓了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焉晗其实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看他们一群人在那边说话,不敢让她听,她就觉得不对劲。 她懵懵地仰头问焉昀鸣,“你来了多久了?你见过他保镖了?他到底伤得怎么样?” “伤的,”焉昀鸣措辞一下,“就碰到头部了,流血了。” 焉晗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现场,那个毁损程度,声音低哑到几近含糊,“怎么撞的?直接撞驾驶座了吗?” “唔,是吧,沈家那败家子的车斜斜撞上去了。”他不止见到保镖,还看到记录仪了。 焉晗眼神闪了闪。 焉昀鸣见此,又道:“但是,不是驾驶座就危险的是吧?还分角度的,别急,别担心。” “沈家那位呢?人呢?”她声音干涩,问。 “在另外一个医院。”听说撞的席家的人,还是席氏老板,压根不敢就近来这里。 “人怎么样?不可能只头晕一下吧。”焉晗一眼不眨,看着人。 焉昀鸣犹豫一下。 焉晗晃他,吸着气晃他,“告诉我。” 焉昀鸣敛眉,低语,“人估计够呛吧。” 焉晗瞬间再次晃了晃,焉昀鸣马上扶住她。 旁个的人跟着再次围过来扶,然后着急地跟焉昀鸣道,“焉公子,您这时候别说这个,这不是吓我们夫人吗?” 焉昀鸣叹气,不是他要说的,他恨不得当个哑巴,可是她除了是他们夫人,尊贵的席太太,还是他妹呢。 这种时候人问了,他瞒着,死活瞒着说人没事,要是待会儿沈家发丧,可怎么办,救不救得过来,左右也就这一个小时了。 那位是真的伤得很重,早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焉昀鸣想到这,忽然觉得真的得让她回去,在这要是待会儿也来一个这玩意,不得出事。 他是以垂眸跟她道:“这是席家的医院,你知道吧?席权是谁你也知道吧,不可能有事的。我附近有个房子,你跟我回去吧?两个钟后我再带你来,你知道你现在很累的样子,你小心人醒来你没抗住。” 焉晗目光缓缓看向手术室门口,摇着头沉默不语。 远处的席家人见到这边的一幕,几个长辈对视一眼,纷纷敛起眉头。 焉晗觉得胸口堵得慌,好像手术室门外空气很稀薄,好像人太多一样,就很难受。 明明一个钟前还好好的,还好好的,在飞机上,他们还一起吃饭,下飞机还说了话,为什么会这样。 他到底是开得多快,才会撞得那么严重。 她靠在焉昀鸣肩头,轻喘着气,强忍着眼泪。 须臾后,焉昀鸣还在想怎么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推开,医生出来,低头和席家的几个长辈说话,随后拿来一份东西。 焉晗看到,瞳孔立刻睁大。 焉昀鸣愣住,真的,真的来了,这么严重吗? 焉晗怔怔地看着医生,随后,人家把通知书拿来,要她签字,她签字...... 所有人都看过来,焉晗整个人僵在那里没有动作,焉昀鸣敛着眉看她,一直虚扶着。 好一会儿,焉晗回过神来微颤着手接过笔,但是那一刻手一软,人晕了过去。 焉昀鸣一吓,马上抱住。 边上的人立马乱了,喊着叫医生,焉昀鸣打横把人抱了起来,迅速穿过人群往病房去。 下飞机那会儿北市阳光挺好的,但是焉晗总感觉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昏睡了两个钟后,就一直听到那个声音。 这声音听着就让人很害怕,总觉得是不好的感觉,然后她很想要醒来,又好像怕醒来得到什么不好的结果,就一直在挣扎着。 昏昏沉沉地直到真的睁眼,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好像真是滴滴答答下着雨。 焉晗心口莫名一突,然后怔愣着转头看看四周,接着有人从外进来,看到她醒了,立刻走近,“晗晗醒了。” 焉晗一时记不清这是哪个席家的亲戚,不记得是姑姑还是谁,只茫茫地看着人。 对方凑近,道:“没事哦,不担心,席权没事。” 焉晗紧盯着对方,声音沙哑到听不清,“真的?” “真的,乖,不担心了,手术结束了,不怕不怕,没事了。” 焉晗闭上眼睛,眼角滑下泪水。 人立马着急地又哄,可是怎么哄她都止不住眼泪,很快外面进来了别人,陆陆续续好多人进来看她。 等平息了情绪,焉晗想要起来,但边上的人按住不然,然后大伯母坐在床边,低声说:“不要动哦,晗晗听话。”缓了缓,人犹豫着问,“医生说,说你近期流产过,怎么回事呢晗晗。” 焉晗躺回病床,微喘着气看边上的几个长辈,“没事,就不小心。” “席权知道吗?” 她僵僵点点头。 众人叹气,“那好好休息,你身体没养好呢,席权知道该心疼了哦。” 焉晗安静下来,须臾后人出去了,她听着雨声一夜无眠。 后面两天大概是人刺激太大,她也不太下得了床,在医院输了两天液,才总算好了一些,人没再胸口喘不过气来。 那天没事后,她傍晚被劝着回家去休息,席家的人得知她流产过,又没养好身体,分分钟想让她回家养着。 回到婚房,焉晗看到床好像也不是她上次离开的痕迹,他去巴黎之前,在这睡过? 她看了一会,转进衣帽间,想要给他拿两件衣服。目光掠过珠宝柜,看到里面唯一盛放着的一条项链。 钻石的璀璨光芒在暖灯下一点没被压下,闪闪地在妖艳着。 她手打开着衣柜,人又侧着身看着那条项链,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你为什么要心情不好,你还会为我心情不好吗…… 在衣帽间待了小一个钟,焉晗才慢悠悠出去。 雨下个不停,北市一下雨就要直接入冬。 她没穿外套回来,人站在卧室窗前看着外面满山的雨,在想要不要回自己房子拿衣服。 自从上次离婚搬走了东西,她就除了那条后来新放进来的项链,没再放有衣物在这边了。 不过虽然医院也在市区,但是和她的房子就不在一片,这天气开过去还挺久的。 焉晗想了想,转头进了衣帽间再次打开衣柜,拿了件席权的风衣出来,穿上。 回到医院后,遇上焉昀鸣刚好要离开,问她,“他们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这才睡得着。”他今天出重症监护室了,她肯定不会在家里待着。 焉昀鸣却没理解,“这虽然席氏的产业,但也不能当家吧。回去吧,医院有席家的人还有一堆看护人员,你没必要。” 她微笑一下,“我不走了,你慢点开,下雨。” 焉昀鸣直勾勾看她,最后哼笑一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他知道你为他哭晕过去吗?知道你输了两天液今儿才和他一样有好转吗?” 焉晗抬头。 两人对视两秒,他问,“看什么?你为什么从来不跟他说喜欢他?不就是他平时连家都不回,都没看你一眼,你说了只会是一场笑话,他只会彻底不认识你了?” 焉昀鸣摇摇头,“你喜欢一个连表白都没办法表白的人,说了不会得到他不说还是不会得到他,你是傻瓜到什么程度?北市那么多青年才俊不够你喜欢?方涵笙那么万花丛中过的人不是围着你转?你还没打算醒悟呢?” 说完人就走了。 焉晗独自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神,去了病房。 席家的人虽然见她回来很惊讶,但是也没过多再让她回去,都知道她那天都能晕过去,这会儿多说无益。 很快人就都出去了,焉晗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 她坐在床边一会儿,又在夜深的时候缓缓趴到床上去,手轻轻勾着他的手指。 “我放弃过了,可是,你可能是我的心跳,认识你的时候,心跳快得莫名其妙,要失去你的时候,心跳直接没了。” 她手轻轻收紧,缠住他的手指,声音沙哑,“我要是在那辆车上,可能就不会有这种疯了的感觉了。” “席权。” 掌心的手指动了动,盖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 焉晗愣愣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兆一投了一个地雷,blakem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3、苏醒。 须臾后, 她转眸, 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呆了好几秒, 才再次看着他握住她的手,眼眶发热。 她又回头看向他, “席, 席权。”她屏住呼吸, 他醒了吗?醒了吗…… 她缓缓爬起来, “席权……席权。” 他没动。 焉晗又垂下眸,看着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莫名握她的手。 她自己的手轻轻动了下,他也动了下, 随后继续握着, 加深了点力道握着。 焉晗怔怔地又看他,“席权。” 她微张唇瓣,眼神茫然,好一会儿后, 确认他没有醒来, 才缓缓再趴回床上, 眼睛就那么盯着被他握着的手,一眼不眨。 半晌, 嘴角扬了扬, 笑了下,但是眼角又有些湿润。 她埋下脸,眼泪没入另一只手的袖子里, 没入他衣服里,“你快点醒来啊,和我说话。”她声音整个都哑了,低低地埋在手臂里呢喃,“我想你了,想你了。” 夜深显得雨声也大了起来,焉晗盯着那只握在一起的手到了半夜。 最终才撑不住疲惫,给他掖好被子,然后自己睡了过去。 只是床边睡着不舒服,外面雨也有点吵,焉晗睡的不深。 早上一个恍惚差点摔倒,人就醒来了。 然后见到他……还握着她的手,握了一整夜。 焉晗一动不动地看了好几分钟,鼻尖不知不觉泛酸起来,最后才在外面有人进来探望时回过神。 进来的她婆婆与大伯母见到她一整晚就趴在那里睡,呆了呆,然后马上走近,“这傻孩子就在这睡了一晚,隔壁有床呀。” 焉晗抬头,“没事。” 大伯母看到了两人握住一起的手,挑眉微笑,“席权是,醒了吗?” 焉晗脸红一下,然后轻轻挣脱开,“没有,但是可能好一些了,今天可能会醒。” 他母亲看着,心情瞬间转好了一些,随后就牵过她出去,“在这趴了一夜,脸色有点差了。回去休息,想去老宅还是去你们自己家,司机在外面,让司机送你回去。” “没事,我没事。” “听话,”他母亲敛眉,“你脸色不好,回去睡一觉再来,你身体还没养好呢。” 焉晗默了默,看一眼病房里躺着的人,最后微笑点点头,不想大人再为她操心了。 外面客厅已经有不少人,她打了招呼就和司机往外走,到电梯时,遇见里面刚好出来几个人,焉晗只勉强认识其中一位年轻的,姓沈,就是沈家那个没死成只不过没半年应该出不了院的沈家二公子的大哥。 几个大人显然不认识她,但是那位沈大少见了她,马上热情上来握手,“焉小姐。” 只是人还没近身,就被她身后两个保镖上前目露凶光的按住。 人立马僵住,随后陪着笑脸说:“没有没有,就和焉小姐打个招呼。”他看焉晗,“焉小姐,我是沈钦,上次方总生日的时候我们在会所见过,你看,席总……” 焉晗直接越过了几个人,进了电梯,“我不认识你。” 人顿住,随即眼睁睁看着她和司机与保镖进了电梯,关门下去。 这两天,焉晗虽然一直在别的病房休息,但是沈家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赔罪她是知道的,偶尔席家的亲戚们来看她时会说给她听,只不过她没出过病房,就一直没打过照面,人去都是到席权那个病房去的。 今天算是第一次遇上,还想从她这套什么近乎,求什么情,她不把沈家那位混账丢出北市去不许在北市就医就不错了。 边上的司机看焉晗脸色有些差,跟她说:“沈家那波人一天来两次,整个家族都来遍了,就是没见到席家的长辈一次,一直都是席总堂哥在招待那些人,他也不表什么态,只在第一次来人的时候说,席总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还搭上了个弟妹也昏迷住院了,所以现在没心情说这个,以后再谈。” “嗯。” “然后沈家的人就很害怕,天天来,一天来几次赔罪,就一直想见席总父亲和大伯父,就是没见着,人一到楼下,楼上席家的长辈就走人了。”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天天来,不老实待着过一阵?” “席氏在打击沈氏,这两天沈氏跌得很急。” “哦。”难怪。 焉晗很满意地出了电梯,看到外面竟然有了朝阳,“雨什么时候停的呀?” “大概一个小时前吧,下了一夜。” 焉晗掩唇轻咳了一下,一夜趴在床前,显然在这个天气里着凉了。 她揉揉还困倦的眉心,“送我回老宅吧,我去看看爷爷奶奶。”本来那天就要去了,然后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楼上病房里,两个小时后,病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在薄薄朝霞里,轻轻睁开眼睛。 杭韵听到一点声响,和边上的大伯母转头,随后马上走过去,“席权。” 床上的男人看了看她们,声音低低暗哑地喊了人,随后他母亲马上出去打电话。 剩下的大伯母在病床边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席权眼睛环顾四周,最后说:“我记得,焉晗没有在我车上,有吗?” “没有没有,”大伯母微笑,给他拉拉被子,“你这刚醒不清醒呢,焉晗没有和你一辆车,放心。” 席权松了口气,抬眸,“那……她人呢?” “她昨晚在医院待了一夜,刚刚回去休息了。” 席权点头,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人还没办法说太多话,浑身都疼。 等到席家的长辈来了,他撑着喊了人,说了几句,随后就再次睡了。 睡前,他问他母亲:“焉晗昨晚在医院?” “对啊,本来让她回去休息,可她去了又回来了,然后昨晚在你病床前趴着睡了一夜呢,早上脸色有些不好。” 席权抬眸,看向隔壁的床,“为什么趴着睡了一夜。” 杭韵微笑,“不知道呀,昨晚她来了之后,我们就都出去了,早上才进来。” 他缓缓点点头。 杭韵:“她流产了没养好呢,你去巴黎怎么也没照顾好人?” 席权缓了缓,闭上眼睛,“嗯,我没照顾好她。” 杭韵叹气,“那出院后,好好照顾呀。” 席权脑海里飘过一张脸,想了那张脸一会儿,问,“焉晗什么时候会来医院?” “怎么了?想她了,”杭韵调笑,“早知道你会这么快醒来,她也不会走的。现在就不打电话给她了,人应该已经睡着了,午后我再打给她。” “嗯。” “她其实也知道你今天应该会醒,早上进来,你握着她的手呢。” 席权眉眼微动,看着他母亲,随后看向自己的手。 人不多时让他再休息,出去了,病房中里外安静了起来。 席权盯着自己手,回想昨晚,昨晚,他好像听到,好像是听到她的声音说,她要是在那辆车上,可能就不会……不会怎么样。 然后他并不想她在那辆车上,不想她出事,就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好像是这样,然后他早上醒来时,才会恍惚中以为她在他车上。 席权没睡着,只闭上眼睛休息,想等午后,她来医院。 只是中午的时候,她还没来,几个朋友来医院看他了。 人一进来就打趣,“醒了,席总有福气啊,连个姻娶的老婆,居然能在你出事的时候,直接哭晕过去,不可思议。” 席权微微掀起眼皮,看着说话的段逸,“你说什么?” 经现在旁的沙发坐下,叠起退悠悠道,“他说,你老婆晕倒的事。” 席权看了几个好友一眼,“晕倒?焉晗?” 几人都挑眉,“怎么你还不知道啊?” 段逸四下看了看:“焉总不在呢。”他收回来转头看席权,“就你出事那天,在手术室门口,你家老婆到了没一会儿就撑不住哭了,趴在你大舅子怀里伤心得不行,然后席家那么多人劝她回去休息她不回去,就一直在追问你大舅子你的伤情。然后,不久医生就出来,下了你的病危通知书,她听完就愣住了,然后在要给你签字的时候,忽然就晕了过去。” 席权定定看着他,目光灼灼,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晕了过去? 她看到他的病危通知书……晕倒了。 席权眼底黑得像有墨晕染开,一动不动。 经现浅笑感叹,“焉总这还真是少见了。” 段逸,“那是直接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老子这辈子要有哪个女人给我哭晕过去,死也值了。” 边上的朋友明骁笑开,“那就算了吧,你看焉晗那天那个样,说来我们席总该心疼了,直接受不了那个刺激晕了过去啊。” 席权盯着朋友,脑海里再次泛过某张脸,那天在机场和他无情地说,自己喊了车来的那张脸。 她晕倒了?为他晕倒了? 那为什么,说离婚的时候要那么决绝。 席权脑海里又漂浮过几年前的某个夜晚,两人谈“结婚”的夜晚。 当时席氏昀霆两家公司合作了个项目,很是愉快,庆功晚宴上,焉晗替父亲出席。 酒过三巡之时,她提着裙摆举着酒杯款款朝宴席上的某个矜贵男人走去,到时粗略又直白地跟他说了一下她今晚来的目的。 昀霆彼时内部四面楚歌,只能借外部的力量摆平这些麻烦事,而出面联姻的人是她。 当时说完这句话,焉晗和他碰了个杯,盈盈一笑。 后来席权也一直记得,那会儿是初冬,外面冷风萧索,她穿着露肩礼服在璀璨的宴厅中,锁骨在白得反光的皮肤上连成一条直线,披着灼灼光泽,整个人在深夜的室内像玫瑰一样,有那么些让人移不开眼。 她饮完酒,说因为是她要牺牲,所以合作的公司由她来挑,她看中的一家是席氏的死对头,还有另一家就是席氏集团,不过她还是倾向于席氏的,因为他长得好看,赏心悦目,另一位人选不止大她十岁且是普通人,她还真挺不甘心的。 席权当时听完只一笑,告诉她,席氏现在好得很,他工作也轻松快活得很,所以没必要联姻,他还想谈个正经恋爱呢,随随便便找个人算怎么回事,完了敬她一杯,提前祝她新婚愉快,就走了。 焉晗当时伸腿挡住他的去路,靠近朝他眨眨眼,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下对方的照片,然后说:“你忍心?你忍心看我这样一个美人嫁这种人?” 他瞥了下照片,心想确实配不上,不过他只道:“那我也不忍心牺牲我自己的幸福。” 焉晗那会儿说:“娶我你怎么不性/福了?要不今晚先试试?” 把他说得手中酒杯差点掉地上,然后他正要再次离开,她就放大招了,说她如果和席氏的死对头结婚,两家联合起来,对席氏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情况席权当然在她第一句说看中了他死对头公司的时候他就想到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死对头那家的儿子是个二世祖,不成气候,他处理起这事来没什么难处,要结就结,没什么大不了。 后面在她说也看中了他的时候,他心里更是直接拒绝,觉得处理他们两家可比结婚要简单太多了。 所以她出声威胁后,他微顿了下脚步,朝她一笑,一点没在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回头那一秒,看她这鬼天气在那儿露着肩端着酒杯拿一个手机看他,目光中含着一缕掩藏得很好、几不可察的希冀,他忽然就微微迟疑了下。 她那会儿才毕业没多久,正是婀娜精致很是美好的年纪,加上是自己创立了品牌,有事业心且有点本事,所以在气场与气质这一方面很绝,长相的话,本身确实在北市上流圈里丝毫没得挑。 大概男人都免不了怜香惜玉的心,一想到她这样的人要嫁给刚刚照片里的那位纨绔,而且这幅我见犹怜的眼神真的是在希望他救她,要是这么无情拒绝,他还真觉得自己有些罪过。 权衡了下她自身的条件后,席权就又盘算了下和昀霆联姻的话,席氏能捞到什么好处。 算下来,发现虽然不至于如虎添翼,但也好过没有,昀霆和席氏一样是北市盘根深厚的家族集团,各有各的势力,和昀霆搭上姻亲,很多路几乎就自动畅通无阻了起来。 这么一盘算,也觉得还挺划算。 加上后来那晚两人喝多,最后竟真的在酒店套房里鬼混了一夜尝了尝某种滋味,所以,醒来席权就吃人手短,答应了。 而他答应结婚的时候,当时床上赤/果果卷着被子漏出大长白腿、很是让人咽口水的焉晗直接疯了,她一愣后马上爬起来在他面前,笑得阳光灿烂,如四月晴天,然后就疯狂谢他的愿娶之恩,再然后就在床上翻滚感慨自己命好,果然不用嫁那什么大她十岁还长得很是不太行的男人,嫁了她真的在圈子里很难混得开啊,命真是太好了。 席权被她整得,觉得有毛病吧你,但又没法开口,毕竟她一直在对他狂吹赞美之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另外,她一闹腾,身上的浴袍折腾着折腾着,散开了,她自己不知道,直到他重新上床,按住她两只手在头顶,附身吻上去时,她才后知后觉惊叫。 后面两人就顺理成章地订婚,结婚。 婚礼是在她生日,六月十六,她自己定的。 两人结婚后,他过了几天假模假样的婚姻生活,就觉得没什么事情了,就渐渐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模式。 那时候,完全没有已经娶了她,就得好好生活的感觉,潜意识里觉得,联姻而已,她玩她的,他也不会管她。 所以……他好像就那么得到了她,又一手渐渐把她送远。 席权回过神来,闭上眼睛,蓦然很想见她,很想。 她是不是……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墨墨墨墨墨竹投了一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olina菲菲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4、玫瑰。 焉晗到医院的时候, 是一个小时后, 那会儿睡醒, 忽然听到老宅的人告诉她,人苏醒了, 她立刻疯了般飞到医院。 一路上楼都是很快很快的, 进到病房, 目光就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闻到声, 他也微微转过头。 两人目光缓缓缠绕在一起,在偌大的病房中对视。 席权一直在等她,出事后还没见到人,即使知道她没事, 他还是有点不安心, 很想她…… 就像那会儿撞上的最后一刻,他也是在想她一样。 那时候有一瞬间,他后悔得有点痛苦,也不知道后悔什么, 就满脑子想着她, 就不想离婚, 不想她离开他。 然后这会儿,意识到她竟然好像是喜欢他的, 人更加难受了起来。 当初求着他结婚的女孩子, 最终哭着求他离婚了,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看了她须臾,他开口, “过来一下,焉晗。” 焉晗回神,他声音还很低很低,很暗哑,无力,不过这人的气场说出来,怎么也不会觉得没存在感。 她缓缓走过去,到床边,目光火热地洒落在他身上,“醒了?刚醒吗?” 席权抬眸:“早上,他们说你回去了。” 焉晗微笑一下,点头,“嗯,在这睡不舒服,回去了。”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要去把窗帘遮上一点,动身时手蓦然被人牵住。 她回头。 席权示意边上的椅子,“坐一下。” 焉晗不明所以,拢着衣服在边上就坐下了。 床上的人目光随之落在她身上的衣服。 焉晗早上回的老宅,回去后老宅里的人说让她在那儿休息就行,给她做点补身体的,所以她就没回别的住处,是以此刻还穿着他昨晚那件风衣。 见他发现了,她略略不自在,“我,昨晚回城郊给你拿衣服,雨太大了就没去我自己那儿了,有点冷就随便拿了件你的。” “雨那么大你回去做什么?让司机去拿就行了。” “家里人让我回去休息的。” “那你不带司机……去了又还回来?”他灼灼看她。 焉晗转了转眸,声音状似自然而然,“想给你把衣服拿来,免得用得上。” 席权眉眼都没动一下,眼神一直锁在她脸上。 焉晗喉咙不舒服,低头咳嗽了下,才发现他还一直拉着她的手,她轻轻抽动,他没放。 “手有点凉。”他握着放入了被子中。 焉晗看了几秒,但是也没说什么,又低低咳了两下。 席权:“让照顾我的人进来。” “你怎么了?要干什么?我来就行。”看护的人是从老宅喊来的佣人,在外面时刻候着,但是这会儿她在这呢,就不用了。 席权:“喊人进来。” 焉晗默了默,没再说什么,就把人叫进来。 席权看着来人,低哑道:“倒杯水,温的。” 焉晗立马转头,“你,你不能喝水,你渴吗?” 佣人也急,说着还不能喝,渴的话只能…… 还没说完,席权低低轻呼口气,“给夫人倒,咳嗽。” 佣人顿了下,马上出去倒水。 焉晗回过神,愣愣看床上的人,很快佣人拿来水,还兑了蜂蜜。 焉晗有些不在状态地接过,轻抿一口,但是喝完喉咙确实舒服了些,缓了缓,就没再矜持,一口喝了小半杯。 嗓子瞬间好了很多了,然后她就圈着杯子在手里看着,随意看了几秒后,抬头,“你醒来那么久了,赶紧休息吧。”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 焉晗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我在睡不着?那我出去” 她要起身,手却又被他拽住,她瞬间一动不动。 席权:“你那天,晕倒了?” 焉晗微怔,然后转过眸避开他,“没有。” “骗我做什么?” 焉晗想要抽走手,他却受着伤力气还很大,握住不放,她也不敢真的去用力和他拼。 床上的人裹着那只凉凉的手在胸口,“还输了两天的液?” 焉晗感觉到了,“不要弄到你的伤口了,刚脱离危险的人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命。” “你这样我怎么敢有事?” 焉晗怔住。 席权身上确实还哪哪都疼痛着,精神也是很差,话说多了有些微喘,“焉晗……” “你赶紧,睡吧。” “对不起。” 焉晗一笑,“什么对不起,脑袋还没恢复过来呢,快休息吧。” 席权看着她垂下的侧脸,掌心轻轻摩挲胸口的那几根柔腻的手指,“你也多休息,身体没养好。” “也没什么好不好,本身一个月没什么伤害,只是最近吃得比较少,有些贫血,有些虚而已。” “那你好好吃饭。” 焉晗没说话,他去巴黎前后几天她没胃口,这两天因为他,也完全吃不下。 席权看她垂下眸无话的模样,大概也猜得出那两个原因,“你晚上来这吃。” “你又用不了餐,我来病房吃什么?” “看你吃,监督。” “……”焉晗呼气,抽走被他握住的手,“有病,脑袋撞坏了?快睡吧!” 席权微笑一下,缓了缓,终于闭上眼睛。 焉晗在他呼吸均匀后,给他温柔掖好被子,又歪头看他脸色,随后低低细语了一句,“今天脸色好一点点了,命真是大。” 说完,她缓缓趴下去,闭上眼睛。 须臾后,手轻轻滑入被子,放到了他的手边,轻轻勾搭上一小节。 她没有像昨晚那样缠住,他已经清醒,随时会醒来,她只能轻轻碰碰他,假装不小心的。 窗帘忘了去拉,大落地窗的午后暖阳晒得病房很舒服,焉晗很快也有点困,睡着了。 而床上看似睡着的人在她睡了后,睁开眼看身侧,再掀开被子看她和他轻勾在一起的手。 直直看了十多分钟,席权才回过神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就睡在他手臂边上的脑袋,心口深深地扯了下。 他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随后叫了人进来,无声示意人拿个厚的衣服给她盖上。 佣人马上拿来一条毛毯,披上后再四处仔细掖好。 人出去后,席权再看着身侧的人小半个钟,才撑不住真的睡了过去。 下午有不少人来探病,都被佣人阻挡在外,说里面夫人在,都在休息,一说众人就马上心领神会,笑笑不去打扰病房里的小夫妻。 焉晗其实也没睡多久,她早上睡了,加上趴着真的不怎么舒服,所以才睡了不到一个钟。 醒来看着身上的毯子,就直接给床上的人盖了。 然后发现外面有人,她也不好意思出去了,就拉上窗帘后一直待在病房里转悠,看看床上的人。 好像因为那种病危通知书出现过,后面看着他,她偶尔还会觉得恍惚,还会以为这不是真实存在的。 就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 看着看着就又趴下去,抱着他的手臂,埋下脸蹭了蹭,要是允许,还想咬一口来着。 中间手机振动了下,方涵笙发来,【有空见个面吗?】 焉晗拿出来,盯着看了几分钟。 她自从那次他生日后,就没再见过他了,最后的交集,也是在她自己生日那天,他送的满城led心想事成。 焉晗回过神,动作很轻地起身出去。 方涵笙就在医院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包间里。 见到她,人浅浅微笑起来。 等人坐下了,才慢悠悠道,“工作那么辛苦,几个月没见,瘦了不少。” 焉晗端起他点好的一杯咖啡,轻抿一口,而后浅笑,“我们女孩子都喜欢瘦,我这种设计师更是,才能把我的衣服穿出最好的效果。” “是吗?”他莞尔一下,靠着椅背懒洋洋看她,也没再说什么。 焉晗放下杯子,抬眸:“怎么了?开娱乐公司的人都是上晚班?这时间这么闲?” “你从医院来的?” “嗯。你不是专门约在附近么?” 他扯扯唇,点头。 焉晗见此,“方涵笙……” 他抬手打住,“我知道你的事,这北城谁不知道啊,谁还敢说你们夫妻不恩爱啊。” 焉晗抿唇,盯着他,“那你喊我出来干什么?” “没什么,几个月没见,想我喜欢的人了。” 焉晗微顿,随即转头看外面。 方涵笙晃了晃咖啡杯,“想看看,她心想事成了没有。” 焉晗没说话。 方涵笙喝了一口,声色低低,“眼下看来,似乎不止没有,还倒贴了,又伤心又伤肺,消瘦得我都心疼。” 焉晗看着外面的夕阳,觉得快到晚餐的时间了,一缕缕得红色飘在天际,感觉今天天气就一直很好。 她想起席权中午说的,晚上在病房吃,虽然她没当回事,她在病房吃给他看吗?真是有问题,但是,她此刻真的就没太多心思在外面吃,何况是和方涵笙吃。 半晌,她道:“我没法出来太久,晚餐约了和婆家的人一起吃,有空再请你吧。” 方涵笙浅笑,点头,“可以,见都见了。” 焉晗起身,走了两步回头,“我上次在你生日时说的,你没听进去吗?” 方涵笙嗤笑一下,“你哥没跟你说过不要喜欢席权啊?喜欢他跟走火葬场似的?” 焉晗转头走了,没有再回头。 方涵笙一个人在包间里,缓缓躺倒在沙发上,仰头呼气,“老子现在就很想剁了焉昀鸣,带你去我家。以后女性禁止入内……”当然,你例外。 焉晗没有坐车,司机还在楼下等她,但是她出去后,忽然不想钻入有些让人沉闷的车厢,就那么走在路边,司机以蜗牛速度在后面缓缓滑行,跟着她。 马路边上都是落叶,她踩过时,地上沙沙作响。 焉晗垂眸,想起来已经是初冬了,离生日已经四个月。 四个月了,现如今和席权的关系,却也和当初没什么区别,或者说,更加残破不堪。 本来想着那次离开就过年时再回来,却因为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竟然多回来了两次。 后面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她一片迷茫。 晚风吹来,身上的外套被掀开,焉晗拢了拢,抱着手臂停下,招呼司机。 到医院时,没想到他已经醒了。 焉晗去拉开窗帘,让日落洒进来,“好些了没?” “嗯。” 拉完窗帘,她站在那儿也没动,直到床上的人问,“还吃晚餐吗?” “嗯?”她侧眸过去。 席权:“你不是去见人了。” 焉晗微顿,直勾勾看他,两人目光缠绕,她微笑,“席总躺在病床上,还有点危险的样子,但消息什么的,还是一级。” 男人声色平平,“你带家里的司机去,是怕我知道?” 焉晗没多说什么,他既然是从司机那儿知道的,那就是故意问她的,吃没吃饭,做了什么,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收回目光时,她余光注意到他病床边的椅子上,早前她坐着的椅子上,放着一束花。 正常人来探病的花都放在外面了,有一个小客厅专门盛放礼品的,没人会把花带进来。 再说席总一冷酷总裁,像是需要花的人吗? 还是玫瑰呢,什么玩意这是。 席权:“来一下。” 焉晗抬眸,慢悠悠走过去,“怎么了?”她把花拿起来,轻轻扔他身上,“谁送的,拿到里面来干嘛?” “你的。” “什么?我……我早就不用输液了。” “我送你的。” “……”焉晗微张了张红唇,“您,您住院,然后让人拿花来送老婆?” “嗯。” “……”这种操作,也只有你操作得出来。焉晗轻呼口气,问,“你送我花干嘛?” 席权拿起来。 焉晗赶忙接过,他根本还不能动,伤得快没命的人,此刻还虚弱得随时不行。 “焉晗。” “嗯。” 席权握住她放在床边的几根手指,静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我们不离婚行不行?” 焉晗微怔……没想到他忽然提这个。 她这几天顾着担心他,没有去想过这个事情了。 只是,不想不带表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被他吓了一道,心被碾压了一道,然后清楚这辈子可能也无法摆脱喜欢他,爱他的这个事情。 但是,这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离婚……不应该照样离吗? 离了不妨碍她暗地里爱着他,反正他们真的不适合一起生活了。 “为什么?”她问。 席权闭上眼睛,手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指尖,“我会常去巴黎看你的,会好好和你生活的,会照顾好你,会和正常夫妻一样,会……” “席权。”焉晗盯着他,眼眸闪了闪,“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说太多话了,这么快醒来已经是意料之外了,那天都……你睡吧。” 她要起身,但是他手和中午一样,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放。 “放开了,你睡觉。” 躺着的人有气无力的,但没放。 焉晗敛眉坐着,轻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不想离了,因为我晕倒吗?那没必要,我只是……”她抿抿唇,最终在他目光下什么都没说,不知如何解释,“有什么事,等你出院后再说,你现在不适合说这些无关紧要的。” “不是无关紧要。” “那是什么?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吗?”她语气忽然有些急。 席权微笑一下,偏头看她,“过来一下。” 焉晗轻咬唇瓣,缓缓靠近。 席权:“再近一点。” 她秀美微锁,喃喃,“干什么?说话吗?这又没别人,什么话还要担心别人听到么?”边念叨着,她边再靠近他一些,然后斜了下眼角,余光和他近在咫尺地看着对方。 男人浑身唯一能活动自如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身子。 焉晗抱着怀里的花,被迫又凑近了一分。 下一秒,床上的男人唇瓣擦过她的脸颊,落她唇边,亲了她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两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blakem投了一个地雷,灰烬中等你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大家新年快乐呀~注意安全,都健健康康哒。 35、表白。 焉晗愣住, 茫茫地转过脸直直看他。 席权:“以前是无关紧要, 有一阵时间, 就开始不是了,只是没发现。” 焉晗没回过神, 呆呆没动。 席权:“现在爱你, 是不是太晚了点了?” 焉晗呼吸蓦然停止了一瞬, 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揽着她的手从她腰上缓缓摩挲到她肩头, 又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轻轻含了一下,温柔地吻了一下。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好, 没照顾好你, 以后不会了。我不想离婚,不想跟你离婚,我喜欢你。” 焉晗回神过来,火速起身, 微喘着气站到床边。 席权敛眉看她, “焉晗。” “你在说什么呀, 撞糊涂了你。”她转过身要出去。 床上的男人要拉她,没拉到, 身子一动, 随即发出医生低沉的痛苦闷哼。 焉晗僵住,立刻回来弯下身,“你干什么?还想再抢救一次?别动!” 席权缓了好一会儿, 才按住她准备按铃喊一声的手,“没事,没事。”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她,“焉晗。” 焉晗眼神躲闪,弯着身手给他握着,但是脸转向了别处。 床上的男人见此,轻捏了捏她的手,“我说真的。” “因为我为你晕倒吗?你觉得愧对你老婆么?不用了,我只是担心年纪轻轻守寡,传出去不好听。” “……” 席权眼神郁了一下,又火热看她,“我不是,以前没好好对你我是愧对你,但不是因此才喜欢你。” “都结婚了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谁还不是挑了个性格合适的或者利益合适的过日子。”她起身。 席权抬眸:“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我……”焉晗侧过身,“我们……” 席权捏紧了她的手,“我不合适,我知道,我让你觉得我们之间除了利益一分不剩,没照顾好你,孩子才会没有了,你不怪我是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不怪我从来不回家,也是如此,对不起焉晗。” “我们本来就是利益之上的婚姻,”她摇头,“不用,不用。” 席权看着她,眉头深锁,所以她就总是这么想,才会那么难受,明明当初是喜欢他才提的联姻,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还什么都没办法去责怪他。 他的错她却觉得没资格怪他,怪不了他。 席权声色低哑,“那我们换种生活方式,我们过正常的生活。” 焉晗呆呆低头。 席权,“我会补偿的,会好好补偿你的,过去一年,不是,三年,我们不离婚,嗯?我不想焉晗。” 焉晗不可思议地茫然看着他,可能刚刚才和方涵笙谈到这个话题,所以蓦然却听他说这种话,说不想和她离婚,喜欢她,补偿她。 她听着,觉得头都晕了起来,很是恍惚。 像是不真实的……傍晚时分朦胧夕阳下的一场梦而已。 “焉晗。” “你肯定不太清醒。”她捂住眼睛,掩藏去眼底的湿润,又吸了吸鼻子走到窗边去。 席权盯着她单薄的背影,落日洒在那面精致的侧脸,她整个人的如梦似幻了起来。 “焉晗。” “你快休息吧。” “你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抱着肩靠在玻璃上,“你不用愧疚,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不是,回来。” 焉晗转过身往外走去,“我去吃饭了,和爸爸妈妈吃饭去,你休息吧。” “焉晗。”男人闭上眼睛,“我做事,你应该了解的。” 焉晗脚步微滞,随即出了病房,默默靠着门上静了静。 客厅里她婆婆见到,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焉晗抬眸,僵僵微笑,“没有。” 她和公婆打了招呼,又和几个席家的长辈打了招呼。 最后席权妈妈问,“你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去吃吗?” 焉晗默默点头。 随后几人出了病房,焉晗走在最后面,席权的母亲发现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和她并肩,然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焉晗摇摇脑袋,“没事,只是有点小感冒。”话落想了想,她又顺着道,“不过我怕传染到里面那位目前抵抗力低下的……我,我晚上就不来医院了,吃完我回家里去,您安排人看着病房吧。” 杭韵点头,失笑,“好啊,你回去休息,昨晚就让你回去了,不传染也不用在这,一堆看护,没事。” 焉晗点点头。 一家人在附近餐厅吃饭,吃完焉晗就坐着司机的车一路回了城郊,进屋、上楼洗漱,一分都没耽搁。 等到躺倒了,就瞬间,脑子里缓缓像泡沫一样充斥满某个人。 他说什么……喜欢她。 他喜欢她? 焉晗静静盯着天花板的灯,出神,须臾又侧过脸去看边上的枕头,他的枕头。 他竟然有天……真的喜欢了她?为什么?为什么就喜欢了? 她真的好像就做了个毫无真实感的梦,真的做梦都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喜欢她。 他说他做事,她应该了解的。 确实,如果不是真的,只是出于感动、愧疚,他不会说这种话,这种没必要的话,毕竟他想补偿,有千万种方式。 可是他的喜欢,对她来说,更是天边的星星一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加上她已经准备离婚了,所以这会儿得知这件事,好像心里也没有那种,像是星星坠落般的美妙与欢喜。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 焉晗一看,居然席总打来的。 这人真的是,以为自己家里开医院的就和上帝攀上亲了么,这个差点毙命了的身体,居然在才苏醒过来、还哪儿都没法动的情况下,给她打了电话。 焉晗却蓦然不想接,所以,她挂了。 病房里的人大概没想到她还会挂了,刚刚家里人吃饭回来,都进来看他,但是就没有她的身影,他一问,居然说她回家了,今晚不过来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知道她是在躲他了。 然后现在,还不接电话。 席权打开微信,【你挂我电话?】 那边焉晗收到,自然而然问:【挂你电话怎么了?】 席权:【……】 抑郁了足足十秒,他才打字,【为什么不来医院?】 焉晗躺在床上翻滚,看着这条信息,抿唇,【有人照顾你,我去干嘛,又没工资。】 席权:【……】他缓缓呼气,【你来,我给你开工资,一晚一千万。】 焉晗:【不缺钱。】 席权:【……】 焉晗静默了下,手机又一振动,进来席总的一句,【你在躲我是吗?】 她回复:【没有。】 席权:【那你为什么不来?】 焉晗:【说了,病房不需要我。】 席权:【我需要你。】 焉晗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最后他发来一段语音。 【你喜欢我,是不是?从来不告诉我,是怕我不喜欢你,所以说了不止没结果,反而会失了尊严,还彻底失去我,是不是?】 焉晗呆愣住。 转而语音又来一条。 她不敢让它播放……像是知道会是什么惊言骇语。 只是十几秒后手机屏幕即将息屏,她下意识点亮,然后去碰到了那条语音。 他的声音当即流露出来,可是她想要去取消的手,却僵在半空中,最终没有落下。 席权:【我本来不想说这个事情,焉晗,我不想说破你几年藏着的不敢告诉我的秘密,怕你不舒服,但是你现在躲我……】 他发了两条,下一条在上一条放完,自动播放,【我承认如果是以前,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肯定……会疏远你,会更加不回家,如果是婚前知道,那也不会和你结婚。】 焉晗听完,捂住眼睛趴在床上。 他继续发来,这条不长,而且声音低了很多,有气无力的。 【但是那是以前。是现在喜欢你,太晚了吗?】 焉晗眼角湿润了起来,指尖一片滑腻,随后拿下手火速打了医院的电话,接通了道,【进病房看看,看看席权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挂了电话,她重新点进微信,也发了一条语音,【我明天去医院,你好好养着,不要再说话,你这样还得进抢救室你信不信,不想让我再晕一次,你就老实点。】 完了她就关了手机,然后闭眼。 只是到半夜都没睡着,他没有再回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听话老实休养了,还是人不舒服。 焉晗在床上闭眼、睁眼,到半夜三点,最终爬起来,穿衣服,套上一双长靴,去了车库开车。 深夜的北市她不是没见过,但是那都是以前在办公室画图累了,从窗户眺望霓虹,从来没有半夜驱车穿梭过城市绵长漆黑的大道。 开到医院,她悄咪咪摸到病房,保镖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一度以为她不适来就医,就要喊人。 焉晗马上把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低调低调。 几个黑衣大汉及时刹住,呆呆看她。 焉晗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问,“里面,谁在?” “除了四位看护,没人了。” “……” 她以为他父母至少有一人会在,或者大伯母,或者姑姑啥的,反正席家一堆亲戚,结果一群人愣是都走了。 席总个孤家寡人。 她掩唇低语,“哦,那我进去,不要告诉别人。” 保镖纷纷点头,给她打开了门。 焉晗溜进去,然后问了几个看护,“他刚刚有没有不舒服?” 人点头,“情况有点不好,医生来了一遍,然后重新输液了。” 焉晗眼神闪了闪,点点头,“明早不要跟别人说我半夜来。” “那您,是要天亮就走吗?” “不走,但不要说,有人来马上告诉我。” 佣人不明所以地应声。 焉晗进入病房,床上的男人熟睡了,安安静静躺在轻薄的暖灯下,呼吸轻的让人感受不到,整个房间几乎落针可闻。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给他拉一下被子,然后定定看着这个即使缠着纱布也不影响丝毫颜值的男人。 这个人,早前几个小时,说喜欢她。 他还知道她也喜欢他…… 焉晗缓缓趴下去,下巴枕在手臂,看累了又埋进他手臂,抱着他手睡了。 外面的人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悄悄开门进来给她盖上毛毯,临时开了病房里的暖气。 到早上八点,有人来医院时,又马上进去告诉焉晗。 焉晗迷迷糊糊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出去。 外面进来的席家长辈与几个亲戚见到她,惊讶,“晗晗这么早在这?” 她微笑,“嗯,对,醒来了就过来了,在家里待着也没事。” 一群人见此,就笑笑进了病房一圈又准备出来,留她自在里面,不过正要出来时,病人醒了。 男人微微睁开眼眸,一眼看到站在人外的焉晗,两人目光隔着几米远,蓦然缠绕。 焉晗心一抖,感觉席总的目光从未有过的深切,好像一条雨幕,一下子打湿她。 他动动手,做出要牵她的状态,“怎么那么早?” 焉晗不想过去,但是他伸手了,那么一群人在,不过去不行,她就马上微笑一下,穿过几个大人到了床边坐下,“嗯,早上睡不着,就趁着高峰前过来了,不然八点了北市车水马龙的。” 边上大人们默默地转身准备再次出去,这时病房外再次有人来,见门开着,大家都在里面,来人就也进来。 是席权堂哥席骞,人进来了见到病床前的人,就笑说,“焉晗半夜过来干什么,想这病人啊?” 病房中一静。 焉晗呆住。 几个大人连着床上的人都看着焉晗。 她悠悠坐在那儿,轻咬唇瓣,目光灼灼地盯着堂哥。 席骞见她在看着他,还以为她是好奇他怎么知道的,就开口,“我昨晚加班到三点多,路过医院楼下看到你的车停下,不过太晚了我就没上来。” 话落,病房中空气再次陷入寂静,最终杭韵打破沉寂,轻咳一声笑了,“是吗?晗晗半夜就来了,这傻孩子不困吗。”她扬扬手,“赶紧随便聊两句在隔壁床睡了。” 话落就率先出去了,其他人也笑着马上出去,关上门,连着堂哥也被拉走。 很快整个里间只剩下他们俩。 焉晗是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坐在那儿,感受着席总炙热得如朝阳的目光。 万分尴尬。 半晌,他声色低哑道:“三点半来的?” “……唔。” 席权敛眉,“来干什么?” 焉晗仰头看天花板,“睡不着,起来转转。” 他伸手去牵她,“想我了吗?” 焉晗转过身去,“想多了你。” 席权:“太晚了是吗?现在喜欢你太晚了?” 焉晗僵了僵,随即垂眸,“我还没吃早餐呢,我要去吃了。” “等会儿好不好,我让人给你送来。” “你又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席权被戳到痛处,敛了敛眉,“那你想吃什么?” 焉晗缓缓浅笑,低低细语,“还是我自己去吃吧,你好好养身体,佣人说你昨晚不舒服。” “你告诉我,真的太晚了吗?” 焉晗屏住呼吸,半晌,开口,“也不是什么晚了,晚了谁给你晕倒过去,我只是,不习惯你突如其来的喜欢,我习惯一个人。” 席权微顿……不是突如其来。 仔细想想,他从八月份去巴黎出差时就有点动心了,只是没到她要离婚,没发觉自己的不舍得。 不过,他自己都没发觉的事情,确实她怎么可能感觉得到什么呢,他不是那种一点事情就表现在脸上的人。 他侧过脸,灼灼看她——不习惯他的喜欢,习惯一个人。 他拧拧眉,心口像被什么磨了一遍,一片生疼。 所以三年了,她习惯单方面喜欢他了。 其实就是晚了。 “焉晗。” “我要去吃早餐了,席总,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吃饭重要。” “……”他捏着她的手吻了一下,“我给你吃吧。” “……” 席权搂住她不让她走,斟酌了几分钟,才从那句话里找到一丝丝救他自己的机会,“那我追你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五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想念hc的我投了一个地雷,華神经兮兮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6、晗晗。 追她…… 焉晗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样两个字, 好像这两个字不存在在汉字里, 是他独创的一样, 她愣是静了好一会儿。 正常人的婚姻,其实真的就是认识, 追人, 恋爱, 求婚, 订婚,结婚。 而他们呢,却有了结尾没有开头,至关重要的认识, 都是她单方面认识他, 他其实对她根本不甚了解,然后恋爱更是完全没有,只是她的单恋。 她出神着,直到听到他喊人给她送早餐来, 才回眸。 “我, 我出去吃就行。” “我什么都点了, 总有你喜欢吃的。”席权放下手,捏着她的手看, 她戴着婚戒, 他摩挲了下,“还没摘。” “……”她深吸口气,“摘了别人不是就会揣测我们的关系了吗?不是说好的即使离婚也不能公开吗?” “你戴这个戒指好看。” “……”真是, 为了不离婚不折手段了,“不是你送的吗?你夸你自己还是夸我?” 他微笑:“洗手吃早餐吧。” 焉晗老实去了,洗完出来,早餐还没到,她抛下某个目光灼灼看她的男人出去和长辈们坐坐说说话,毕竟一直窝在里面两人世界,也很不好意思,何况还让他们知道了她昨晚半夜就来…… 坐下一会儿,大伯父说:“席权住着院,应酬是没办法了,我晚上把法国的客户请到家里吃饭了,晗晗要是有时间,一起去。” 焉晗挑眉,应酬?客户? 这她还真是不擅长,狗席总从来没带她出席过这种单独吃饭的应酬呢。 不过长辈开了口,她作为席总老婆,虽然是差点离婚的,也不好推脱了。 焉晗就点头,“好啊,我晚上过去。” 大伯母递给她一张房卡,“在兰江湾,你和席权去过两回了晗晗,还记得路吧。” 焉晗接过,浅笑点头,“知道。” 大伯父,“那到时候见,六点。” 她颔首。 聊完天,一抬头发现人把早餐全部拿进病房了,焉晗呆了呆,“啊,放外面就行,我们一起吃。” 然后所有长辈就都说吃好了的,吃好了,让她去里面和席权吃就可以了。 焉晗脸红,席总是能进食的人吗,他能说话就不错了,一天里各种检查各种治疗,目前虽然渡过了危险期,但也还是处于稍不注意就要完蛋的好不好。 她进去,就是吃给他看嘛。 焉晗真是很不好意思进去,不过,哎,算了,反正那天已经在众目睽睽下为他晕倒过去,昨晚又半夜来,深爱他的人设算是在一众人面前立了个彻底,就不要扭捏了。 焉晗回头浅笑一下,“这样,那,那你们坐,我进去了。” 大人们失笑,挥挥手,示意进去吧。 焉晗到了里间,佣人已经给她把东西一一摆放好在席总边上的桌子,她默默坐下,瞄他一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席权扯唇。 焉晗浏览了一遍满桌子的早餐,中式西式,甚至法式,全部一样不少。 她端起牛奶,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品尝一下。 席权虽然偶尔闭上眼睛在休息,偶尔睁眼,但是余光里她吃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她喜欢吃蛋糕点心,品尝完所有的东西,就一直在吃那个,又喝了小一杯牛奶。 剩下的许多都还剩着,一样没动。 吃完焉晗让人撤走,去了洗手间洗手漱口出来,说,“大伯父说晚上请客户吃饭,在他家,让我去帮你应酬下,早的话我吃完过来,晚的话……” 席权:“你还躲我?” 焉晗敛眉,“我,我怎么躲你了,晚的话确实不方便过来啊。” “能有多晚?那位法国客户不喝白酒,最多也就品两口香槟红酒,一顿西餐你能从六点吃到十二点?” “……”狗男人。 焉晗转身去窗边站着,不理他了。 席权见此,轻呼口气,“焉晗,过来。” 焉晗动身真的过去,但是在隔壁床掀开被子躺下了,然后背对着他。 席权顿了顿,看着她写满了不开心的背影,低语,“对不起,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回去休息,来这,其实也没什么事。” 焉晗侧着身躺在那儿,一眼不眨,一言不发。 她确实是不太想来,不太想来这面对他,她很不自在,也觉得不真实,就想回家去一个人独处。 席权也确实看出来了,毕竟她说过她不习惯的,所以他已经后悔了,操之过急。 两人就那么一直没说话了,很快焉晗也真的睡了过去,毕竟昨晚四点睡,八点起来,才四个小时。 而隔壁那个人,也是个严重伤患,并没有太多精力去看着她,虽然万分想去抱,去哄,但是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午后焉晗醒来,去了市区自己的房子,她打理了一番衣柜,拿出一部分,让人又给送回婚房去,然后自己化了个精致又优雅的妆,到傍晚时,准时出发去兰江湾。 这地方她其实前后来过三次了,第一次是她和席权准备订婚,他带她来见大伯父大伯母;第二次是婚后过年,两人来拜年;第三次就是上回焉昀鸣把她喊来见方涵笙。 焉晗驱车到后,自己摸着不太熟悉的路去了大伯父那栋楼,到楼上时,客人竟然已经在了。 人是一对四五十的中年法国夫妻,她一进门就看来,随后纷纷挑眉。 大伯父随即给人介绍说她是谁。 那位法国男人听完,恍然道,“这位就是席氏总裁夫人。” 焉晗微笑,把手递过去与对方伸来的手碰了下。 夫妻两都握完手,几个人就移去西餐厅落座,随后那位法国男人解释了下刚刚那句话,看着她说,“上次在巴黎和席总见面,他说过他结婚了,没想到今天没法和他吃饭,却见了他夫人。” 焉晗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应对这种,而且法国男人也绅士,一口一个夫人的。 她端起酒杯和夫妻两碰了个,带着歉意道:“我先生出了点小事故,不方便招待两位,我替他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 对方饮完酒,那位客户的夫人转身客气地让佣人去帮她把客厅里的一个纸袋拿来。 到手后,交给她丈夫,人随之放到桌上推过去递给焉晗。 焉晗挑眉。 男人绅士道:“席总说他夫人是位时尚设计师,所以我这次来,带了一点小礼物。” 焉晗惊讶,看看大伯父大伯母的笑意,瞬间不好意思,完全没想到来蹭个饭还能借着席总的光收礼物。 她伸手接过来,打开,是一枚手工礼服胸针。 焉晗笑了,立刻夸赞漂亮。 对方夫人表示,原本想让招待他们的席权伯父伯母拿给他,没想到见到了要送礼物的本尊,就亲手交给她了。 焉晗收起礼物,马上端起酒杯又过去碰了两下。 接下来就都是男人之间的生意,焉晗和大伯母一起和对方那位法国女士聊起了时装,对方显然也是这些时尚场的人,和焉晗还挺聊得来,临了还说她这两日要去北市一个酒会,邀焉晗一起去。 焉晗是知道这个酒会的,北市的名媛们时尚达人们,整天泡在这种场合里,一有活动就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她这两天也有收到消息问去不去,但是她不是太有时间玩的人,加上最近嘛,因为席权,所以问的人也是客气例行一问,知道她应该不会去。 不过眼下客户主动邀请,她又刚收了礼物,自然是一口应承的。 饭后送走了客人,焉晗就借了伯父家的司机回去了。 上车前,她看了眼隔壁车位的车,布加迪,好像方涵笙的车? “夫人是要去哪里?” 焉晗回神,上车后看看身侧的礼物盒子,静默两秒,“去医院吧。”礼物是借席总的手拿的,不好意思不去了。 兰江湾到医院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上到病房门口,焉晗随口问,“有客人吗?” 保镖:“方涵笙方总在。” 焉晗刹住脚步,抬眸看保镖,“谁?” “柏笙娱乐的方总。” 焉晗悠悠问,“什么时候来的?” 保镖:“早您一步,刚进去不到一分钟。” 焉晗:“……” 啧,那怎么办,她是进去呢,还是离开……进去了该不会以为他们俩一起从兰江湾过来的吧,那可真是狗血了,这种操作。 可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啊,毕竟前后脚。 可是离开了,待会儿要是保镖告诉席权,她来了因为方涵笙在,就走了,是不是更奇怪,更让人多想。 这种事情可不像早上她吩咐的不要告诉别人她半夜来,是小事,保镖全是席氏的人,她可没信心能让人为她瞒住这种有些……不正常的事。 可是就这么进去,席权那混蛋又是知道方涵笙喜欢她的,方涵笙那厮更是自己清楚自己,那不是尴尬到让人窒息么,或者说他们才不会不舒服,尴尬的只有她。 焉晗轻呼口气,悄悄打开门,进去站到里间病房门口。 虽然隔音,但是只有一道门,她还是勉强能听得清里面的话。 估摸是方涵笙问席权身体怎么样,她家席总声色低沉道,“还行。” 方涵笙:“那就好,前几日出差了,昨儿才回来,席总别见怪。” 席权浅笑,淡淡点头,“知道。” 方涵笙琢磨了下这两个字,知道,知道他出差才回来? 想到昨天他约了焉晗,他浅笑一下,转移话题,“起初这事我倒还是从沈钦那儿知道,我俩认识。” 席权瞥他,没说话。 方涵笙继续浅笑道,“不过和席总虽然也认识,反正惹了事,后果左右得负一负。” 席权收回目光,“嗯,我倒是没关系,但吓到我老婆了,就不太行。” 病房中一静,随即方涵笙点头,“是,不还听说席太太给吓到了吗?”他轻轻环视一下,“今儿人不在,还好吗?” “我醒了她就好了。” 方涵笙眉眼不动,只是搭在手上轻轻叩着膝盖的手微微移了下位置。 席权:“人去兰江湾我伯父家吃晚餐了,帮我招待个客户。”他看方涵笙,“不巧,你来这儿了,没记错的话,方总也住兰江湾。” 方涵笙微笑,颔首,“焉昀鸣带焉小姐去过一趟,就认识了。” 席权点头,“那今晚算是没缘分了。” 输液瓶中的水一滴一滴划入管子,发出细微的滴答声,但是由于病房中总有某刻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所以门口的焉晗似乎还能听到输液的声音。 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席总一路声色低沉,此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什么今晚没缘分,明明是在告诉方涵笙,他们俩这辈子都没缘分。 方涵笙接下来该说什么呀。 她捂住脸,恨不得时光穿梭回去,回到被焉昀鸣喊去兰江湾的那一晚……她好好在家里研究席总送的跑车不好么,跑去跟那个渣男应酬,明明是朋友,谈个工作还得带女伴。 那晚不去就不会有这出事。 焉晗轻呼口气,走到了病房门口,靠着墙。 想了想,其实事情也确实是这样,处处始料未及,像当初,她只是去给堂姐当个伴娘而已,席权甚至连伴郎都不是,只是作为宾客出现,只是敬个酒被她拦下了,她就莫名对他怦然心动,一陷入,从此不可自拔。 病房里,一阵沉寂后,方涵笙轻呼口气,看病床上的人,“席总什么意思?” 席权淡淡冷笑一下,“没什么意思,就是,真的没缘分。” 方涵笙静默几秒,莞尔开口,“目前来说,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病床上的男人懒洋洋牵了牵嘴角,“对外,方总确实做到了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不过在我这,你还是挺明目张胆的。” 方涵笙眉眼微动,明白这个男人肯定他做什么他都知道,外界不知道的他都有消息,所以说他明目张胆。 他低语,“抱歉了。” 席权语气低沉,又很淡,“不用,说到底这也确实只是你一个人的事,焉晗但凡有点心思,你都进不了这间医院。” 方涵笙心口被一块石头撞到一般,晃了晃后,最终一笑,起身,“这我明白,席总好好养身体,我改日再来探望。” 席权点头。 焉晗在前面拐角处听到病房有人出来,侧眸看了下,见方涵笙进了电梯,她抿抿唇,走到门口进去。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眸。 焉晗走近,刚要给他掖被子,他就睁开了眼睛。 她手僵住,又收了回去,然后把礼物盒子放在桌上。 男人瞄了眼,她坐下道,“你客户送的,一枚胸针。” “嗯。”难怪早上开罪了她,这会儿还愿意来。 焉晗拆开,拿在手里,借着灯光仔细看一眼上面的纹路,“很漂亮,谢了。”她递给他。 他随手接过,瞥了眼,“喜欢就好。” 焉晗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就是拿人手短来的,但是谢谢就两字,已经说了,那接下来要干嘛?她是回去,还是在这过夜? 好在床上的男人主动聊天了,“方涵笙刚来了,不巧,你不在。” “……”你还不如闭嘴。她靠着病床床沿,撑着撑下巴看外面月光,“嗯,我在门口和他聊了好一会儿呢。” 席权挑眉,“是吗?他还没死心?” “……” 焉晗起身,拿走他手里的胸针,“我回家了,您自个养着吧。” “半夜再来吗?” “……” 两人面面相觑须臾,焉晗开口,“我说过要来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你我就好欺负?你以为我喜欢你喜欢得没尊没严吗?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就能拿捏住我吗?能被你轻易拿住我跟你提离什么婚?” 席权噎了噎,伸手去试图搂她,“我只是不想你走,别多想。” 焉晗拍开他的手,“滚开!你个混蛋。” “晗晗。”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席总,在线哄老婆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两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墨墨墨墨墨竹投了一个地雷,小葵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7、酒会。 焉晗走到沙发处坐下, 抱着肩垂眸不说话。 席权远远看着, 敛了敛眉, 好像明白了她一直以来最怕的,应该就是这种事情, 被他知道她喜欢他, 好像瞬间就低他一等。 他叹气, “对不起, 我没有那个意思,晗晗。” 她没动。 席权:“我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会有这种想法吗?晗晗,回来。” “麻烦你原地失忆, 不要记得我喜欢你的事!本小姐一个人喜欢得好好的, 你知道了有什么鬼用。” “……”你确定你一个人好好的?“好,我失忆了,我只记得我喜欢你了。” 焉晗:“……” 她余光去瞥了瞥他,床上男人眼神真挚, 演技十足, 一副真心看着她痴痴在等她的模样。 焉晗唇角抽了抽, 继续坐在那儿,没有理他。 席权也没要她过来了, 只要她不生气了就好, “你想回去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如果回婚房, 你去你自己那儿先带几件衣服过去吧,不然总穿那么少。” “我下午让人送去了。” “嗯,好,我出院了我也回那里住。” 焉晗想到自己主动拿衣服,有些小别扭地背过他,“随便你,我到时候估计都回巴黎工作了。” 男人远远温柔看着,“耽误你的旅行,不好意思了。” 护士与佣人这时进来拔针,要出去时,席权让人给她倒杯牛奶。 焉晗闻言,终于在牛奶送来的时候,不是很自在地走回床边。 接过喝了口,她语气还算可以地低语,“你这样子我有心情玩吗?这种话不用说。” 席权点头,去碰了碰她的杯子,热的,就又收回了手。 焉晗停了一秒,继续喝,“我也不是没得玩,北市各种趴那么多,只要我愿意。” “你愿意吗?没见你怎么玩过。” “刚刚你客户的夫人就邀我过两天去参加一个酒会。” 男人眉峰微动,看来,“酒会?” “嗯,怎么了?” “酒会有很多男人。” “男人怎么了?” “……”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席总默默收回了目光,又研究起来她的胸针。 焉晗悠悠转过脸,想,他这是……吃醋么?太不习惯了,这男人还会为她吃醋。 她吸了口气,拿起牛奶继续喝,不过中间手一顿,抬眸又吸了吸鼻子,然后顺手去轻拉一拉被子,“刚刚谁来过?有女人么?” “一天来多少女人。” “不是,席家的女性亲戚大多是长辈,没有人用这款香水的,这是年轻小女孩才用的。” 席权终于掀掀眼皮,想了下,“刚刚席焦杨来过。” 焉晗微顿,然后目光灼灼看他。 席权:“有香水味是吗?我可能不太有精神,闻不到,”他按了铃,有人进来后,低语,“把整个病房喷三遍消毒水,里外。” 焉晗:“……” 席权牵过焉晗,“她不在总裁办了,调走了。” 焉晗悠悠撩起散落在脸庞的发丝,轻咳一下,“哦。开个窗通通风就好了,那味道太浓不好闻。” “要不喷你身上的香水?” “……”焉晗默默道,“我没喷香水,”她把手递给他闻,“我来病房我喷什么香水,又不是去开趴。” 席权看着眼前漂亮的一只手,“可你身上有味道,很香,我喜欢。” “……”那是沐浴露还是什么身体乳吧,她一时害羞,缩回手。 席权淡笑一下,把胸针还给她。 焉晗接过放好,“我走了。” “外面没人了,大人都走了,你走了我就一个人了。” 焉晗侧眸,“你想多了,你昨晚也一个人,除了我半夜想不开来赈灾。” “……” 席权失笑,温柔道:“那你再赈一次?” “重点不是赈灾,是我想不开。” “……” 席权彻底无话了,轻叹口气,“那我让司机送你。” 焉晗悠悠看他,一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了,她语气不怎样地道,“你赶紧睡吧,睡了我就走了。” 席权莞尔,点头。 不多时,焉家有人来探望姑爷,见人已经休息,就坐了会儿就准备离开。 焉昀鸣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问焉晗:“你不回去吗?” 焉晗摇头。 他颔首,“要不要吃宵夜?” 焉晗晚餐吃的西餐,没怎么饱,这会儿也确实饿了。 其他人回去,两人到附近一家火锅店去。 坐下点完菜,焉昀鸣开启闲聊模式,“席权这两天怎么样?” “还行呀,醒来后就一直在恢复。”焉晗喝口水,微笑一下。 随后,就见焉昀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焉晗抿抿唇,挑眉:“怎么了?” “你这几天都在这陪床?” “我是他老婆,在这陪着有什么奇怪的?” 他莞尔,“没有,你这么做没什么奇怪的。” 焉晗微顿,随即目光微深地看他。 服务员过来上菜,餐桌上心照不宣地一片安静。 等人走了,焉晗开口,“我要是离婚,你同意吗?” 焉昀鸣放菜的手一顿。 焉晗:“你一直说我傻,觉得我喜欢席权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我要是离婚,你觉得怎么样?昀霆与席氏,据说最近有个大项目在合作。” 焉昀鸣抬眸,浅笑,“你想离婚?” 焉晗:“如果我告诉你,我和席权签过离婚协议了,你信吗?” 焉昀鸣的脸色在那一秒微变了变,虽然几不可察,不过焉晗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圈子里长大,最会察言观色。 她放了两片自己喜欢的菜进滚沸的锅里,“上次我和他之间有点误会,当时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内容是,直到两家项目完成前不公开,当然,完成后,应该也就不会再合作了。”她看焉昀鸣,“你同意吗?” 焉昀鸣盯着她,没说话。 焉晗:“他当时给了我一百亿以上的分手费。不过后来,误会解开了,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但是没误会,就没必要大动干戈离婚了,协议暂时就放在那儿了。” 焉昀鸣依旧没说话。 焉晗捞起菜,咬一口,“这次,你知道为什么席权回国,我也跟着回来吗?” “为什么?” 焉晗微笑,“回来离婚。” 他顿了顿。 焉晗:“这次依旧是我提的,因为流产的事,我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她看着他,“你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比起我喜欢他,更不可思议?” “焉晗,你对我很有意见吗?”焉昀鸣平淡地问。 “什么意见,”她一笑,“我们是兄妹,你大我七岁,我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你这个语气说话,没意见吗?” “我只是在说实话,不是么?”焉晗手撑在桌上,垂着眸看碗里的菜,语气也很平静,“我知道你说我傻,说我不该喜欢席权,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得到什么,但是说实话,我要是和席权离婚你同意吗?你不要想着没了席权,我和方涵笙在一起,他喜欢我又也能给你带来多少利益,皆大欢喜,我不会和方涵笙在一起的,就说我单单和席权离婚,你同意吗?” “焉晗。” “嗯?不同意吧?席氏这么大一块蛋糕,没了多可惜。” 焉昀鸣静静看她,最终深吸口气,放菜进锅里,没有说话。 焉晗浅浅地在对面笑。 焉昀鸣放完菜,说,“你想离就离,我不会说二话。” 焉晗抬眸,目光深深。 焉昀鸣:“你总觉得我在算计你吧?确实,我承认。” “我就是觉得,你没以前疼我了。” “是吗?我以前怎么疼你了?” “小时候,你每次去和你妈妈吃饭,都会带我。” 焉昀鸣一笑,“这有什么,你以前不是粘我吗。” “我粘你你就去哪儿都带我,你妈妈对我也好,我就很想和你一个妈生的。” 焉昀鸣看她。 焉晗声音有点暗哑,垂眸吃东西,“但不是就终归不是。” 焉昀鸣手再次一顿。 焉晗没再说话,安静吃着直到结束。 回到医院已经不早了,她坐在床边看着已经深睡的人,轻轻握着他的手抱在自己双手的掌心,“其实,你以前虽然没心,但是也从来不会算计我。和我结婚,昀霆得到的比席氏多,但你从来不会算计我。” 她埋下脸,趴在他身边,“所以那次签离婚协议,我好难受,总觉得我以后没有家了,要是爸爸也走了那我就一个人了。好在你个混蛋还不算混蛋得太彻底。” 喃喃着喃喃着,焉晗很快就睡着。 随后床上的人朦朦胧胧中偏头看她,眉头缓缓深锁起来,心里泛过一道绵长的后悔与难受。 第二日两人见面,焉晗好奇席总怎么对她留下来一点不惊讶。 后来想着,估摸他也不敢乱表达什么吧,就有福利就老老实实收福利就好了,闭嘴保平安。 因为他的配合,她后面两日就也都待在医院过夜,不是因为想和他甜蜜,她只是想要他早点好起来,出院。 两日后就是酒会了,晚上七点,焉晗和约好的周柠在活动门口遇见,一起挽手进去。 酒会上已经人头攒动,她算是稀客,一群人陆续举杯过来打招呼,似真似假地问候了她老公一番后,就夸起她今儿美翻了。 焉晗今天披着大波浪,穿一袭红色礼服,唇上艳红欲滴,怎么看怎么是现场的一束光。 男人们即使知道她有主了,还是忍不住目光流连忘返。 不过大家也就看看,毕竟这位的主,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沈氏得罪了他,现在被打击得不像样的席氏总裁。 焉晗也没管别人太多,看到了那位法国客户的妻子,提着裙摆过去身打了招呼。 她今儿就戴了那抹胸针,特意让对方看,“好看么?” 对方连夸人比胸针好看一百倍,焉晗笑起来,碰了杯一口饮尽。 须臾后人去别处转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身前的那枚精致胸针,转眸见周柠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说:“给我拍张照呗,发朋友圈。” “呀,时尚达人要营业了。”周柠打开摄像头。 正要拍,却忽然被人轻撞了一下。 两人都看过去,随即焉晗有些意外,席焦杨。 周柠扫了下对方身上和焉晗一样的红色礼服,只不过是短的,和她姐妹的优雅美艳像一枝玫瑰一束光芒相比,她只看到出有些俏皮可爱。 席焦杨和周柠说了句抱歉,又看向焉晗,微笑:“焉小姐。” 周柠好奇,焉小姐?她看向焉晗。 焉晗顺势问周柠,“这位是?” 席焦杨微微挑眉,不认识她?不会吧,当初新闻飘了快两个月,照片满天飞,怎么会不认识她? 她微仰下巴,道:“我姓席,席焦杨。” 焉晗恍然,“姓席啊,和席权是?什么关系?” 席焦杨:“我喊他哥。” 焉晗点头,抿唇笑了,“这样啊,那你不该,叫我嫂子么?” 席焦杨愣了下。 边上的周柠笑,心想焉总道行就是高,好好收拾。 她先低头到一边去看手机了。 焉晗扫了眼,又看眼前的席焦杨,“嗯?” 对方扯唇,“对哦,是得喊嫂子,那会儿没去吃喜酒,就一直没这个概念了,还总觉得他单身呢。” 焉晗眉眼微挑:“是吗?那你喊不喊其实也无所谓了,我的婚礼上,席家所有亲戚,分布在哪个国家的都回来了,最终还没来喝喜酒的,那应该是八竿子也很难打着一块的远亲了。” 席焦杨再次愣住,随即锁了锁眉头,看着转身提着裙摆优雅离开的人,被噎得说不出话。 焉晗溜了一圈,想起周柠,见她还在那边柱子后玩手机,笑着寻过去,拍拍她的肩,“嗯?干什么呢?” 周柠抬头,给她看手机。 焉晗一扫,敛起眉头……她那天去和方涵笙见面的照片。 怎么会被人拍了?谁那么闲,还发出去满城都是,而且群里人都在说,那次的led灯,是方涵笙的杰作。 焉晗划了划群里的消息,心里一突,这要是被席家的人知道了,她怎么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周柠收起手机,“对了,刚刚席焦杨放了个消息。” “嗯?” “她和人聊天,不知道我在柱子后,她说,沈氏找上顾氏合作了,要对付席氏。” 焉晗微顿,“顾氏?” “对,之前差点和你联姻的那个,顾氏一直和席氏不对付嘛,加上后来你弃了顾氏和席权结婚了。” “两家合作?” “对。席焦杨还一副看戏的姿态,说你一边招惹顾氏的人一边和方涵笙不清不楚的。” “呵。”焉晗端起酒杯,笑了一下,喝完放了杯子提起裙摆准备提前先退场。 ……出个酒会,忽然发现自己在火坑里。 沈钦,她不弄死他,跟他姓。 在后门等车的时候,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大公子出来,看了她,还客气打招呼,“焉小姐这就要走了?要回医院?辛苦了。” 焉晗不知道他今晚在,正要回一句,来接她的车子刚好停下,她一下子被拉回神。 司机席总的人,萧运。 下来后,萧运一边给她开门,一边和站在两节台阶上的沈钦道:“多谢沈公子关心我们夫人,不过您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 沈钦笑,“我关心我自己什么?沈氏最近局势还可以。” 萧运虚扶了焉晗一把,她坐进去后,他阖上车门道,“顾二少在城北一场子里玩得太大,被警察带走了,恐怕顾大少目前自顾不暇,没法帮你了。” 沈钦脸瞬间黑了,“你什么意思?席权的手脚吗?” 萧运绕过车尾准备上车,“别乱说,人自个不做别人也动不了手脚。”他打开车门,又停下一笑,“不过,席氏向来是礼尚往来的性子,我们夫人不是明星,您却热衷当狗仔,我们自然也不能白占您便宜。对了,我报的警,证据确凿,顾氏打点不了,您自然也没法子,沈公子也别浪费钱了,毕竟您把自己的好友方总都出卖了,接下来资金周转可能会越发困难。 “就这样,席总祝您夜生活愉快,他想我们夫人了,我们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葵投了两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38、瞎了。 一路焉晗都在想, 是不是该去趟老宅, 这事看上去的真的有些暧昧啊。 虽然席权是知道她那天去和方涵笙见面的, 还带了家里的司机,没怎么遮掩。 而且总共也就待了十来分钟。 所以只要他没误会, 其他的话, 就都好说是吧~席家人要是有什么疑问, 疑虑什么的, 可以找席权问。 但是这么说来,怎么有点对不起席总的感觉,他现在又在住院,不能操心太多…… 所以还是她自己去吧, 她去了即使一字不说也能证明她清清白白, 不心虚的。 嗯。 焉晗最后就和萧运说:“先去席家老宅吧。” 萧运道:“夫人,席总说把您送回医院。” “我知道,但我想先去趟老宅,你送我去吧。” 萧运眉梢有些惆怅, “那个, 夫人, 这样我可能会被开除。” 焉晗失笑,拢着披肩靠在副驾, 优雅道:“萧助, 你不是调离特助这一位置了吗?怎么又办起接送我的行当了。” 萧运:“席总主要是有话要让我告诉沈钦,就我来了。” 焉晗点头,手指升起在路口一指。 萧运被迫打了转向灯, 一秒不敢耽搁地拐向了城北老胡同去。 焉晗宽慰他,“不会有事的,我会和他说的。” 萧运颔首,“谢谢夫人。” “那个焦杨,调离总裁办了?现在在哪儿呢?”她随口问。 “她在总经办,副总特助,我那儿。” “哦,离……总裁办远么?” “?”萧运疑虑了一秒,马上道,“不近,总裁办在八十层,总经办在七十六层,而且我那儿忙得很,没工夫瞎晃悠,夫人放心。” 焉晗轻咳一下,看向外面,微笑没说话。 车子开到老宅附近,焉晗下车,那一秒手机响起,一看,居然席总的电话。 【嗯?席总。】 【你在哪儿?】 【我……在老宅。】 【去老宅干什么?】 焉晗转转脚底下的鞋跟,又咳一下。 电话里的男人声线冷冷,【到医院来。】 【你干什么呀。】 【到医院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焉晗抱着肩敛眉,【席权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不想要老婆你就直说,今晚的事情不满你就直说,想离婚你就直说。】 【……】席权静默一秒,语气瞬间冰山化雪,【到医院来,第三遍了,夫人。】 【……】焉晗,【我进去坐坐就回去了,你家人会误会的。】 【你是嫁的我还是嫁给席家?】 【席家就你最不好说话你没自知之明么?进去下怎么了。】 【……】席权深吸口气,【回来!不许进去。】 焉晗生气地望着老宅的外墙,抿抿唇,挂了电话钻入车厢,“这个狗男人不许我进他家门呢。萧助,你通风报信么?” “没没没,”萧运吓死了,“按席总的智商,我们这么久没到医院,他推算一下就可了。” “他不是撞到脑袋了?头不是受伤了吗还推算这么厉害。” “夫人您,可能还不太了解席总,这对他来说小伤罢了。” “……”焉晗感觉收到了侮辱,她都哭昏过去了还小伤,“再伤他就死了。” 萧运:“……” 焉晗:“你意思是说,这个男人除了死,都是小事?” 萧运:“他可能也不怕死。” “……” 好累,跟那个冷血男人的冷血下属聊天,感觉她的一腔热情都被冻硬了,“反正我就白哭了。” “没,”萧运又吓到,“夫人对席总一片情深,他不怕是他的性格使然,夫人怕是因为你爱他,席总真的令人羡慕。” 焉晗默默看他,最后一笑,掩唇托腮心情不错的样子。 萧运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就也只能笑笑,不再开口。 好在焉晗很快就问了点事,“顾沈两家是怎么回事?” 萧运:“就是沈氏最近被席氏打击得有点狠,然后这两天席氏已经差不多收手了,但沈氏没咽下这口气,转头找了顾氏来合作,准备杀回来。” “那……他们两家合作,对席氏有影响吗?” “席氏出手前早就做好准备了,没什么影响,不过,他们现在也合作不了了。” 焉晗想起早前他说的顾二少被抓的事,“顾氏那个谁被抓,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商场上的事情是没必要私底下干些什么的,但是沈钦知道方涵笙和您……”萧运低咳一下,“所以故意拍照想给席总制造一点问题,然后又趁这个时候找了顾氏合作准备对付席氏,想要席总一片忙乱。所以席总就也回了一笔过去,顾家二少在城北一场子里赌钱了,我报的警。” 焉晗点点头,“那照片是沈钦那边拍的,为什么不找沈钦的麻烦,反而去弄顾氏的人呢?” “沈钦不用搞,他出卖了方涵笙,接下来就有他受的了,”萧运尴尬地说着,完了又道,“去搞顾氏,是警告他们,不要乱参合别人的事。” 焉晗颔首,“这样。沈顾两家合作这个事,是整个集团都知道的吗?” “没有吧,外面还不知道的,只是我们不可能那么被动,自然有我们的人脉去获取这些消息。” “那,席焦杨是怎么知道的?” “她知道?”萧运摇摇头,“这不清楚,我回头查查。” 说着说着,已经到了医院楼下。 焉晗悠悠推门下车,一路跟着萧运到了楼上病房,里面没人。 焉晗悄悄进了里间,席总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手上倒是在输液。 她到了床边,刚坐下,床上就传来一阵声音,“桌上有蛋糕。” 焉晗一抖,坐直,“你,你没睡啊。” 他斜睨她,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她默默转头去打开蛋糕,没说话。 萧运在外接了个电话,趁着让里面的两个人说两句悄悄话再去敲了敲门,进来后就到了床的另一边坐下,和席总开起了病房会议。 萧运:“顾正屿现在到处找人托关系要把他弟弟捞出来,沈钦还是出了力了,毕竟很难再找到像顾氏这样有几分能耐和我们抗衡的合作者。” 席权点头,“都找了谁?” 萧运:“顾正屿是一二世祖,他弟弟也和一帮圈内纨绔整天混在一起,能力不大,找的人一听是和席氏对着来,很多都会观望一二的。” “嗯。”席权瞄了眼边上歪头在咬蛋糕的人,“好吃吗?” 焉晗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香味的。” “你那天早上不是一直吃那个?” 焉晗睨他一眼,扯扯唇低头继续吃。 萧运见此,继续道,“不过,席总?” “嗯?” “刚刚夫人说,席焦杨知道沈顾两家的事。” 席权从焉晗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萧运,“席焦杨?” “嗯。” 他又看向焉晗,“嗯?” 焉晗都不想提那个女人好么,哎,“刚在酒会上喊我焉小姐呢,被我将了一军,转头就和别人说起我的事,说沈氏顾氏要合作,还都是我惹的祸。” 席权眉峰微动,跟萧运道,“查。” 萧运点头,“已经在查了。” 焉晗想起来周柠跟她说的这事,她消息也挺灵通的,就拿出手机发消息。 周小姐还酒会上呢,收到回过来,【席焦杨和顾氏二少在一起呢,她知道太正常了。】 焉晗:【……??】她回复,【你怎么知道她和对方在一起?】 周柠:【我不久前在酒吧遇见的啊嘿嘿嘿。】 焉晗了然,转头把手机拿给席权看,“她眼光真是急转直下。” 席权:“……” 焉晗悠悠拿回手机又收回目光,老实吃蛋糕。 席权想了想,和萧运道,“不要理她了,去查她父亲,要是和顾氏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就让他回去养老了。” 萧运颔首,“好。”话落人起身,“那我先走了,您和夫人,夜生活愉快。” 焉晗被蛋糕呛到。 萧运一顿,转身立刻走人。 病房里只剩下一声声的咳嗽,还有稀疏的衣物摩挲声。 床上的男人地艰难地动了动身,去给她拍背,然后喊人倒水。 焉晗忙坐好把他按住,“别动,扯到伤口了。” 她自己顺着坐下床上,伸手擦擦眼角的湿润,被呛的掉眼泪了…… 喝完水,焉晗才好一些,没再气不顺。 发现床上的男人目光直勾勾地在她脸上,她微顿,“怎么了?算好别人的账,要算我的了?” 他薄唇轻勾,“你有什么账。” 焉晗不自在地扭开脸,“有你也是知道的,我那天……” 他微笑,“不用解释,我不需要那个为我晕倒的人解释。” 焉晗更加不自在了,起身要走,结果腰上这时搂上一只手,她被一捞,人扑到在了他胸膛上。 焉晗整个呆住,“你……”她去摸他的胸膛,“这有伤。” 席权确实整个人都疼得晃了晃神,但是缓过来了,就觉得心口有一道甜味扩散开来。 焉晗第一次和他这样亲密,很不适应,僵硬地看着他的五官,轮廓,发现这人真是上帝的杰作,她眼光,就一直保持着高水准的,嗯。 焉晗真棒。 席权也是第一次和她这样近距离,发现她眼睛特别好看,她是桃花眼,这会儿闪闪扑棱着长睫,像一直受惊的小鹿,我见犹怜得很。 她还穿着酒会的红礼服,妆容精致,大气美艳,这幅脸庞再配上这幅小眼神,就像是,他是她唯一一个愿意展现柔弱的人一样。 他没来由的,心狠狠地发起痒来。 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她呢,订婚两年,结婚一年,都没怎么认真看过她。 “晗晗。” 她眼神闪了闪,灼灼看他。 席权语气温软,“怎么了?” “你别这么喊,我不习惯。” 席权微顿,“我们以前很生疏是不是?我都喊你名字的?” “你连名字都很少喊。” “……” 席权轻叹,“对不起,晗宝宝。” “……” 焉晗转过身起来,捂住脸和耳朵。床上的人低低笑着,笑着笑着,愧疚道,“我后面会常去巴黎看你的。” 焉晗摆手,显然还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喜欢不适应。 席权:“嗯?”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是撞到脑子了么?你其实不喜欢我。” “胡说,再敢说你老公脑子不正常,我收拾你。” “……” “习惯了就好了。” “你喜欢我什么你说?” 席权回想前一阵的相处,大概是接触多了,每次她的一些画面,动作,就都很吸引人吧,平时的每一帧每一幕都很吸引人,他只是没心而已。 嗯,没去注意她,难怪她总说他没心。 席权道:“你就站在那儿不动,我都喜欢。” 焉晗痛苦闭眼,“那你以前瞎了么?” “嗯。” 焉晗不想说了,默默起身去换了一身礼服,卸好妆出来,席总跟她说,“你有信息。” 焉晗挑眉,拿起手机点开焉昀鸣发来的一段视频。 里面有方涵笙的声音,还有沈钦的。 手机大概被安置在角落,还拍到了两人的全身。 方涵笙进了包间坐在沙发说,“我约了朋友呢,沈总有事直说吧。” 沈钦在对面,笑,“你至于吗?不就拍了你两张照片。” 方涵笙盯着他,但笑不语。 沈钦没看出什么门道,继续说,“你不是在追那个焉晗玩?拍了不是更好,她老公一气之下离了婚,便宜你了。” 方涵笙声线平平:“是吗?” “席权和他老婆不也一个买一个卖?谁会忍这种事?”他一笑,“不过你也不可能娶她的吧,追着玩而已,那给你朋友帮个忙不是正好。” 方涵笙一脚踹翻了茶几。 沈钦皱眉,“你……” 方涵笙走近,拎起他的衣领,“沈钦,你怎么拍我,我无所谓,但我从来没公开招惹过的人,你敢给我把她发出来,你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去喂鲨鱼。” “方涵笙你他妈,为了一个女人,给我放手。” 方涵笙抬腿把人踹倒,“跟我玩。” 看完,焉晗一抬眸就看到席总的目光,她才惊觉自己没戴耳机。 焉晗尴尬到要窒息,“那个……不好意思,没注意公共素质。” 席权低语,“你又不是放黄片,没事。” “……”焉晗吸气,“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针让你英年,英年....” “英年早婚?” “……” 焉晗开门出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结果刚到客厅,萧运就去而复返了,问候了她晚上好就重新进了病房。 两人在里面开了十分钟秘密会议后,她手机忽然进来一个视频通话。 焉晗点了接通,随即席总的侧脸被收到视频里。 下一秒萧运拿下正在接的电话,捂住听筒和席权说:“沈钦和顾正屿这会儿在一起呢,两人商量着来看看您。” “不用了,我快出院了。” “沈钦说不行电话里问候也行。” 席权扯扯唇,“开免提。” 萧运马上按了免提,对着电话道:【沈公子,有话请说。】 【席总?我是沈钦。我弟弟不小心撞了您的事,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席权:【嗯。】 沈钦:【那您看,席氏就别再……】 【嗯?我不是早就收手了吗?】 沈钦微顿。 席权一副恍然的样,【今天开始的,是沈公子拍照的代价,明天的,是你刚刚还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单。】 沈钦身上一阵寒凉,【席总。】 顾正屿拿过手机,【席权,杀人不过头点地,给自己留条路不是坏事。】 席权懒洋洋一笑,【你是哪位?】 【呵,你家席太太当初还差点进了我顾家大门那位。我弟弟招你惹你了,你打算干什么?】 【哦,顾总?你别急,我老婆你都敢惦记,你早就无路可走了。】 【席权!】 挂了电话,席权拿过自己的手机对里面那张脸,低语,“睡觉吗?差点因为我误入歧途的焉小姐,我给你当暖床工具赔罪。” 焉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在河之洲投的地雷么么哒 39、三年。 兴许他真的是动心了吧, 不然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听着确实让人……心情舒畅。 但是, 总觉得, 还是少了点什么。 焉晗走到客厅的窗边,托着下巴看外面的星月。 那种真实感。 一个你喜欢了三年都无事发生甚至即将要离婚的人, 蓦然说喜欢你, 真的让人无法相信的。 正常来说, 这个做什么都低调的人, 应该喜欢一个人也很低调的,不会这么快和她说,所以,他为什么会那么快, 醒来就和她说呢。 “为什么呢~这个人喜欢一个人, 不应该兜个两三年再承认么,这个闷骚性子。” 【因为,不能再让你等了。】 焉晗惊了下,低头, 才发现视频还没挂断, 此刻握在她手中, 正对着她的脸从下往上拍。 焉晗:【……】 她火速掐断,然后极其不自在地进去, 萧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走到病床边, 她道:“睡吧,我也睡了,有点困。” “不聊点什么?” “什么?” “聊点感情。” “……”焉晗轻咳, “算了吧。” 他扯扯唇,搂过她在床边坐下,“如果没发现你喜欢我,我确实也跟你一样,不会说的。” 焉晗仰头看天花板。 席权:“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继续兜着了,怎么可能还让你继续单独喜欢着。” 焉晗依旧没说话。 席权:“我知道你不习惯,觉得不真实,但这正常的,因为我也才发现,还没对你好过。” 焉晗眉眼微动,余光瞄一瞄他。 席权:“不像你,我轻易一推,一想,过去你对我的那些点滴,就全部是喜欢。” 焉晗垂下眸,侧着身坐在床边,安安静静,没一丝声音。 她这样,席权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真的晚了一样,她明明就还喜欢他喜欢得要命,但是就好像对他的喜欢没有一点点欢喜了。 没有期待了。 “焉晗。” 床边的人在他的火热目光下,须臾后偏头看他。 看着看着,缓缓趴下去。 认识他三年,但其实,以前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能无拘无束地看他,清醒的时候,就像焉昀鸣说的,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也不是说这个上流圈的人谈情说爱就可笑,像方涵笙,那么浪荡的一公子哥,喜欢两个字也是想说了就说,没什么别扭的。 但那是因为,对象是她,她不是那种高不可攀的人,她也有情有欲,她其实和方涵笙应该是同类人,所以他才敢对她表达什么。 但是和席权谈情说爱,就确实可笑。 “席权,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没真实感吗?”焉晗趴在他上空,手撑着下巴近在咫尺地看他。 “嗯?” 焉晗犹豫,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太敢在他面前表露这些,就觉得很可笑…… 席权好像看出她的顾虑,轻叹,手摸了摸她的眉眼,“说,我听着。” “因为,我对你太了解了,我花了三年了解你,这场了解里,你真的完完全全是个不会喜欢人的人。”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所以,现在你要喜欢我,可能得花同样的时间来跟我证明,你是真的,我记忆中的席权,真的喜欢我了。” 席权微笑。 焉晗咬咬唇瓣,“你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理解。” 焉晗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感叹,“你这个人,在北市数一数二的豪门里长大,年纪轻轻接手席氏,没有在酒吧会所彻夜不归的嗜好,但是为了应酬,贵族圈里的晚宴却是三天两头穿梭,各种女人都在身边存在过。” 席权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话,很新奇。 焉晗:“在认识你但还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就了解到了,有不少女人在晚宴上和你凑近过,但席总除了喝一杯酒,啥都没留,冷情冷面,十足十目中无人。” “嗯。” “或者说,你根本心里就没有常人那种欣赏美人的心,或者会动情的心,整个一冷漠淡然的。” 席权唇边微动一下,淡笑。 焉晗垂眸,脸庞和他距离不到五公分,“因此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让我觉得,抵得上高不可攀这四个字的。” “高不可攀?” “嗯,就是那种,即使我也是北城里的,一不可采撷的名媛,但是还是下意识对你仰望。” 说完,焉晗红了脸,捂住脸颊要起来。 但腰上那只手按住了她,她一下子趴在了他身上,唇瓣擦过他的脸庞。 席权侧过脸,咬住她的粉唇,轻咬一下,又舔一下安抚,期间声色低哑地卷过她耳畔,“三年,我花六年都不介意。北城里不可采撷的玫瑰,怎么还有点自卑的样子,傻瓜。” 焉晗心口怦怦跳动了一下,大概是他表白以来,第一次,真的,有点真实感的跳动。 外面这时传来身音,有人来了,她默默起身出去。 是席家的人来医院,见到焉晗,倒是依旧客气体贴,没因为照片的事有什么意见。 晚些时候焉晗想想,可能是和席总一样吧,说他不需要一个为他晕倒的人解释什么。 不过,席家人没有多想,不代表外面没有,外面的人也许以为她晕倒是在作秀呢,毕竟没两天就被拍到和别的男人喝咖啡。 焉晗浏览了几个群,里面因为她在,说话都很小心没有不好的,也有一些人还很会做样子,说什么晗晗不可能婚姻期间和别人有什么啦。 然后有人就接了句,除非她已经离婚了。 这下好了,整个群都炸了,开始肆无忌惮地聊起了她是不是已经离婚的事情,只是没公开。 焉晗一看那提起这话的人,果不其然,塑料姐妹花覃敏。 这大小姐孩子才几个月就二十四小时抱着手机当八卦网瘾少妇,哎。 焉晗退出来看了剩下的所有群,聊天内容基本一致。 然后周柠发来一些她没加入的群的截图,给她放了小料,【姐妹,事情发展有些不妙啊。】 焉晗仔细看她的截图内容,确实都在说她出轨这个事情,而且对象是方涵笙,可信度似乎更高,谁不知道方总知己遍布北城,虽然渣,但女孩子依旧前赴后继。 这样的人,自然有他的魅力所在,她被撩到,也不是不可能。 焉晗捂住额头叹气,悔恨不已,不该出去啊啊啊啊啊。 关键是,说她出轨就算了,还影响到了昀霆和席氏的项目才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两家合作的项目里还有不少企业有掺和,这些人一看到昀霆的大小姐疑似出轨了,不管有没有已经离婚的,现在爆出来就很影响席氏声誉,这样一来就也影响了两家的关系了。 焉晗很懵,很茫然,看到半夜了还一直在刷手机,隔壁的男人倒是睡得很舒服。 她有些不解,他应该知道这个事情才对,为什么还睡得着呢,虽然他是知道她清清白白,他们俩目前也,感情还好,刚刚坦白了一次心意,但是席氏的问题还没解决不是吗? 他怎么还睡得着呢~ 焉晗就那么暗戳戳盯着他,盯着盯着,手机上方涵笙发来来个sorry。 焉晗才想起来焉昀鸣早前发来的那个视频。 知道方涵笙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再发过去的时候,显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她:“……” 愣了下,焉晗才回味过来,也没什么奇怪,他当初就说了,只有她离婚的时候他才会公开追求她,她不离婚,他就不喜欢她。 这个人还是很有底线的。 蓦然全城皆知这件事,给她惹了麻烦,这人,大概是愧疚了。 就是知道这个人在她面前向来很真诚,不是乱来的人,她那天才会出去的啊。 焉晗揉揉眉心,默默删了对话框。 不过焉昀鸣发来那段视频不知道什么意思,是在赔罪,让她看看沈钦的下场,还是在告诉她,方涵笙对她的一往情深。 焉晗烦躁地趴在枕头里,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种一件事有两种可能的情况,以前真的,焉昀鸣哪哪都对她很好,长大了,好像就目光不再纯粹,真的看到的不只是亲情,还有无限的利益。 抬眸,发现对面的男人醒来了,在看她。 焉晗:“你醒了?” “没睡,在休息。” 焉晗蓦然翻下床,走到他床边坐下,趴在他身边。 席权挑眉:“怎么了?” 焉晗握着手机,犹豫须臾,把前两天她和焉昀鸣的谈话说给他听,然后,“你说,他今晚发这视频,什么意思?” 席权:“两个意思都有,看你选择,你看出来前者他就默认前者,看出来后者……也行。” 焉晗敛眉,“他是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么?” “也是为你好。”席权淡笑,“其实也怪我,大舅子都看得出来,在我身上耗下去是没结果的。是个人都知道,找个爱你的,比找个你爱的要划算。” 焉晗不自然地转开脸,拿起手机要去进行“回复,骂人,删除,黑名单”一套流程操作,但她老公拦住了她,“不用了,我很快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 “……”你要干嘛。 席权:“你选前者,他应该也以后不会再多打什么心思了。不要和焉昀鸣把话说太白,就当做他是在给你赔罪就行了。” “为什么?” “昀霆现在是他的,焉家他说了算,他是你娘家最大的倚靠。老死不相往来对你弊大于利。” 焉晗定定看他,从来没想过有天他会教她做人,“可是……我,不需要倚靠他。” 席权微笑,逗她,“怎么会不需要,谁知道我哪天会死。” 焉晗:“……”她站起来,“狗男人真是不会说一句好话。” 席权失笑。 焉晗问,“那,外面传闻怎么办啊?你知道外面的消息么?” “嗯,你有空出去玩玩就行了,没事。” 玩玩?? 焉晗想了想,她出去玩,说明她心情挺好没受什么影响吗?那说明两家关系也没出问题,那项目什么的,自然安全着了。 焉晗明白了,席总不愧是席总,她这会儿在惆怅呢,他却轻飘飘得很,难怪睡得着。 第二天焉晗就恰好被姐妹花周小姐约出去逛街,同行的还有覃敏。 说来焉晗工作忙,真的很少和这些大小姐贵妇一样闲着没事就炸街刷卡。 所以今儿一喊,就去了。 周柠是想要让她出去散散心玩玩,但覃敏抛下幼儿出来吹冷风,显然是为了八卦,看看她这时候还出来逛街,难道是没离婚? 那时候两人同月结婚,她的婚礼炸得整个北城圈都觉得三辈子羡慕不来,相比较之下,覃敏那虽然看着也很奢华但是规模就小了几倍的婚宴就拿不上面了。 然后,要是一年多后覃敏夫妻恩爱还有爱的结晶在怀,她却离婚了,那就好玩了。 面子都回来了。 一见面,覃敏也真的就挽上来说:“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焉晗立刻心思明了,所以笑笑也给足了面子,“还行,就那样。” “最近照片的事没影响吧,没有就好,有也没关系嘛,我们北城第一玫瑰,即使不当席家太太,也还是昀霆大小姐不是?” 焉晗叹息道,“小孩子才选择,大人谁不想两样都要啊。” 周柠在商城的一个专柜里看了个包,闻言低笑一下,侧眸过来,“这个好看吗晗晗?” 焉晗瞥了下,点头,“配你肤色,可以。” 周柠点头,让人包了。 覃敏这时候在边上问,“晗晗你不刷刷么?没心情?” 焉晗笑笑没说话。 覃敏犹疑:“你该不会真的已经离婚了吧?那离婚也不至于净身出户吧,哦,你和方……那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得净身出户。” 周柠扫过来,“拜托,她自己有事业,饿不死,不用你可怜啦。” 覃敏笑,“也是啊,事业有成嘛,不像我离婚估计马上喝西北风。” 焉晗一直但笑不语,逛完街她也真的没买什么,看倒是看了几个包,但一副没钱的样,最终都没下单。 几人随后去商场顶楼咖啡厅喝咖啡,刚坐下里面就出来几个男人,为首的是焉昀鸣,看上去是来谈合作的。 那晚不愉快的宵夜后,他除了再发那个视频,两人都没再说话见面。 不过因为席权的话,她也没对他怎么脸色不好,笑笑喊了他。 焉昀鸣之前大概以为她看出他的第二层意思,生气了没回复他,这会儿见她主动打招呼,微顿,随即就走了过来。 “逛街吗?”话落和边上两个点头招呼。 焉晗也点头,“嗯。” 他递了张黑卡给她,摸摸她的脑袋,随后就走了。 覃敏感慨:“焉总好宠妹妹,”话落又看焉晗,“你真没钱啊,你今儿出来逛街该不会是怕别人以为你离了不好听吧?我们自己姐妹不用遮掩啦,要是这样姐妹还有点私藏,给你周转周转呀。” 焉晗微笑,“没有,没事。” 覃敏还要说话,周柠却没管她有钱没钱,她是知道她的底的,只看着焉昀鸣帅气的背影眼冒星光,打断问焉晗,“那个,晗晗,焉总有女朋友么?” 焉晗微怔,扫她,“北城数一数二的大渣男你不认识?” “……”周柠轻咳,“不要这么说自己哥哥嘛。” “??我当他面说他都不否认,你这就替他反抗 。”焉晗饮完了口咖啡,靠近,“姐妹,他目前一天三个,早中晚陪餐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你要试试的话,只能当宵夜那个了。” “……” 焉晗含笑看她。 覃敏也笑,“姐妹,是想学焉大小姐终结传说么?危险啊,你看焉晗现在,引火烧身了不是。” 焉晗垂眸喝咖啡,不予置评。 周柠感叹,“可是渣男真的有钱有颜帅气十足令人心动啊。” 焉晗眉眼不动,“又不是只有渣男才有这些条件。” 覃敏:“哎,别说,有这些条件但不花心不渣的本小姐还真没见过。” 焉晗叹息,“我家的就是啊。” 覃敏一顿。 焉晗拨了席权的号码,一通,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 【啊女孩子逛街比较久,我待会给你买点东西补偿一下。】 席权但笑不语。 焉晗:【你找人,去极地南里帮我拿东西,所有奢侈品店我都留了东西没刷卡。】 席权【……好。】 对面覃敏呆了呆,眺望她拿下来挂了的手机屏,真的是打的席权的电话。 “你……晗晗你刚刚不是没看上么?” “看上,太久没逛街,看了太多了,我懒得一个个刷。” “……”覃敏吸了口气,“你不是离婚了么?” “没有啊,离婚了我哪有心情出来逛街。再说席总这么好,哪个女人会看上别人,傻了么。” 40、小三。 她没傻, 覃敏是真的傻了, 没想过这么大一出事还压不垮她。 大小姐现在还春风得意得很, 手握娘家哥哥给的黑卡,席权的人在楼下给她刷完卡, 还上楼来问她还要不要买点什么。 这阔太太摆摆手说不用了, 剩下一些小物件她自己刷自己拿就行。 人就留了句“夫人玩得愉快”, 就走了。 覃敏一想到自己回去过的带娃老公一周消失七天的日子, 脸都变色了。 接下来的街逛得就莫名失了某种乐趣,不到下午四点,覃敏就说想她家小宝贝,先走了。 焉晗顺带买了份礼物给她家小朋友, 说是补送百日宴礼。 人上了车, 周柠不明所以地问:“你干嘛还给她儿子买礼物?不知道她今儿出来就是八卦你吗?” “堵她嘴啊,免得接下来又因为被我将了一军,乱说话,我有点怕她了。” 周柠失笑, “你想得还挺周到。对了……” “嗯?” “焉总微信有么?” “??”焉晗没想到她玩真的, 挑眉, “你真……” 周柠脸红一下,“我刚刚被他撩到了, 他低头和我跟覃敏点头的时候, 对视了一下。” 焉晗悠悠地摸出手机,分享了焉昀鸣的名片过去,“北市那么多青年才俊, 你怎么想的?” “你不懂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啦。” 焉晗抬眸,随即微笑,一个字都没再说了。 她怎么会不懂,不懂就不会现在还在默默等着席总的追求,希望他赠她一场空前浪漫。 加完账号,周柠心情不错地问,“后面还有时间聚吗?你什么时候回巴黎啊?” “再过几天吧。”假期是二十来天,现在已经过半,不过,到时候如期工作的话,席总应该还在住院。 吃完晚餐,焉晗就回去了。 外面刚好下雨,十月的北市一下雨就很凉很凉,司机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件衣服。 一看是席权的外套,她就知道是他让人拿的,所以嘴角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 上车后,司机说她买的东西都已经给她送回去了,问她手上这个要不要拿回去。 焉晗点头,“先带我去医院,然后你再帮我拿回去。” “好的。” “你东西是放在哪里呢?” “您衣帽间。” “不是,是拿到我婚房去,还是我自己那儿。” “嗯,您婚房。” 焉晗满意点头,那里她拿了一些东西过去,但还没填满,既然席总有心过日子,就努力再把它填满了~ 雨一路没停,到病房时,潇潇雨声掩盖了脚步声,床上的人输着液在睡觉。 焉晗也没吵醒他,一个人心情不错地看雨。 大概是事情都解决了,身心轻松,所以焉晗看了半夜凉凉的雨后,第二日成功感冒,且雨下了一周,她就感冒了一周没好。 进病房她都戴着口罩,席总看着就很抑郁。 “你能把口罩摘了吗?”他问。 焉晗摇头,“医生让我戴的。” “你让医生过来。” “别了吧,你家的医生,何必呢。” “我家的医生,个感冒七天没好?” “……” 席总明显感觉收到了侮辱。 焉晗失笑,“我抵抗力差能怎么办,你现在抵抗力也特别低,很容易被我传染,然后不利于病情好转,然后要是加重……” 他挑眉,“就怎样?死了?” 焉晗瞬间变脸:“你给我闭嘴吧,那么大个人还和小孩子一样,以为我会哄你吗?” “……” 席权闷闷转移话题,“你去哪儿了?怎么半天没见到人。” “没去哪儿,随便逛逛。” “逛医院?” “……” “嗯?” 焉晗犹疑一下,“去复查。” 席权不解,“复查什么?” “流产一个月,要复查。” 席权灼灼看她,随即伸手。 焉晗看着他,稍站了会儿,才走过去坐在床边。 席权捏着她的手在掌心暖着:“那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还行……” “没什么影响?” 焉晗摇摇头。 席权颔首,真真切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话落,他抬了抬眸,“你是不是得回巴黎了?什么时候回?” 焉晗没说,“你什么时候出院?” “快了。你不用管我,要工作了就走,什么时候?” 焉晗瞄瞄他,又移开眼神没说话。 席权见此,微笑:“你不可能休那么长的假吧,嗯?已经二十天了,这两天走吗?” 焉晗依旧没说话,垂下眸盯着自己的裙子。 席权挑眉,捏捏她的手,“怎么了?不舍得我吗?” “谁不舍得你,计划是明天销假的。” 席权闻言,默了下,随即缓缓点头,“明天飞机来不及,后天的飞机吧?” 焉晗扫他,似乎感觉到他刚刚那一顿,是有些不舍。 两人一高一低,你来我往地目光交缠,最后躺着的人蓦然开口,“把口罩摘了。” 焉晗慢吞吞伸手,摘下一边耳朵上的线,然后就被揽了下去,唇瓣和他碰在一起,他抵入进来,追着她吃进去。 “等我出院去看你,晗晗乖。” 焉晗心口又一动,眼眶湿润了下。 明明她从来什么都不缺,但是那一刻心里就好像得到了什么什么一样,就很满足,被塞满的感觉。 吻完了,男人缓缓放开,拿来手机发信息安排飞机,完了抬眸,“自己要小心。” 说起来,焉晗一直不知道他那天怎么会出事故的,“你怎么开的那天?你开车技术不是一直很厉害的吗?” 他扯扯唇,“想你。” 焉晗眸光微闪了闪,虽然早就有推测他是心情不好出神导致的沈家二少的车子撞上去他没有及时反应,但是他亲口说,就感觉心口被震了一下。 “那你以后也好好开车,有什么好想的。”她低低在他耳边道。 席权点头,“知道,现在不敢乱来了,有人等我。” 焉晗心口一软,心底最深处,有那么点不舍得了。 不过他说会去找她,她就也,觉得还能忍。 起飞那日北市还有毛毛细雨,冷得很。 但这点雨不影响飞行,焉晗就裹着大衣,还是独自去了巴黎。 一落地尤妍就过来蹭饭,然后对她此次回去所遇见的事情总结了一句:“魔幻。” 焉晗莞尔,没否认。 尤妍吃着面,看对面的女人,“那席权,真的和你表白了?” 焉晗又浅笑一下。 尤妍默了默:“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还是心还是虚,不敢对他抱太大的想法?” 焉晗“嗯”了声。 对面的人叹气,“哎,我能理解,估摸席总自己也能理解,三年啊,结婚都一年多了,期间两次准备离婚,他才发现他喜欢你。” 吃完面,焉晗懒洋洋靠入椅背,叹气,“算了,不聊这个了。工作怎么样?没偷懒吧?” “偷什么懒?宝宝都工作得腰间盘突出了。” 焉晗笑倒,“辛苦了。” “你也不轻松呀,不知道席总没醒那几天,你怎么过的。” 焉晗歪头看着窗外巴黎的落日,微笑,“反正也过去了,那时候我是想,我们也就这样了,这辈子注定我没有得到他的缘分,也没有那个不为他牵肠挂肚的魄力,那只要他好好的,我就好了。” 尤妍感叹,“我真的被你搞怕了,已经发了几次誓这辈子都不要主动去喜欢人,像你这样伤心伤肺几次,真的折寿。” 焉晗失笑,想起周柠,“这种事情,是一个眼神的事,你真的防不胜防的。周柠吃个饭就看上我们焉总了,不知道撩得怎么样。” “周柠?家里开影视公司那位?” “嗯,什么乐来着……” “北周娱乐。那没事,这位叱咤北城大小场子的大小姐心里素质应该不低,撩不到也没事,而且焉总道行未必有她深。” 焉晗乐不可支。 尤妍:“你呢,你道行就没有席权深,真的,不是姐妹泼你冷水,你真的不要抱太大希望哦,你想想你喜欢他三年,爱他入骨,他能做到同样的地步吗?也许不到几个月已经厌倦没耐心了呢。” 焉晗慢悠悠点头,“嗯,我知道。” 尤妍:“那早点休息吧,不早了你还要倒一点时差,明天约了摄影师拍新品。” “我姐吗?” “对啊,你的御用摄影师啊。”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明晚和她吃饭?” “我约了,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焉晗颔首,“谢了姐妹。” 什么都不用操心,所以晚上洗漱好,焉晗躺倒在床上时,就止不住地想尤妍早前说的那些话。 虽然有在真心等他的浪漫,但确确实实的,她也没太过分地期待。 北市巴黎飞行需要十个小时,时差六小时。 每次来至少得有五天的时间,才能勉强算是见个面,温存一下,试问席总掌控着那么大一个集团,上哪儿找每个月连休五天的假呢。 也许来个一两回,或者三五回,他就变成一个季度来一次,半年来一次。 而她是依旧不怎么会回去的,她从喜欢上他的那刻起,就不是冲动的年纪了,不然不会默默独自喜欢三年。 现在也不会因为他说喜欢,她就自己满腔热忱,三天两头跑回去。 想着想着,听到巴黎晨钟敲响,焉晗一顿,火速入睡。 白天拍摄不用她盯着,焉晗一觉睡到了下午。 收拾好到公司的时候,摄影师已经几近收工。 她堂姐是时尚摄影师,和席总就是在她婚礼上认识的,当然,只是她单方面认识,席某人压根没这种美妙记忆存在。 焉晗还没到摄影棚,就被一个算是熟人的人拦下,路子沁,是她小婶婶的外甥女,以前经常在焉家出入,应该是跟着她堂姐来的。 “焉晗。”人朝她眨眼。 焉晗点头,“今儿没通告呀?到我这儿来溜达。”对方是混娱乐圈的,嗯,好像就是周柠家那个公司,北周娱乐。 “我来拍广告,今天没事,和焉时姐来看你。” 焉晗点头,也没过多寒暄,她和这位同龄的美人虽然打小认识,但是对方在外是走的那种清傲人设的,不知道是不是走久了,现在对谁都一副不熟的性子,她自然也不会贴上去说。 焉晗进了摄影棚去,刚好摄影师收工了,她就和几个模特打了招呼,喊大家一起吃饭。 一些人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只有格调还算高的李善秋一起去。 早几年堂姐还没出嫁,焉晗时常和她见面吃饭,后来她自己事业也忙了起来,就只有在有合作的时候吃饭。 本来她们见面是什么都聊的,但是今天路子沁和李善秋在,焉晗就啥家里的事都没说,一直在闲聊工作上的事。 李善秋中文一般,不太聊天,边上路小姐偶尔会说一两句“通告多,累及了,有些想息影”的事。 尤妍早前在摄影棚才听到对方打电话说在谈的戏她不要,制作班底配不上她,所以大概是觉得这话太假,明显戏不多的,所以就忍不住道,“息影好啊,二十五就息影,也是娱乐圈里独一份了,会让人永远记得的。” 路子沁扫她,怡怡然浅笑,“我就是无所谓名气,才会有这个想法的,不然有我小姨夫在,我要什么资源没有。” 尤妍更加服气了,感慨,“那路小姐真是我辈楷模了,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小姨夫,确实坐等资源上门了,辛苦个啥。” 路子沁微笑,“人各有志嘛,我向来是靠自己。” 尤妍正要问一句“靠自己你不是找上来的都一般吗那你什么时候正式息影啊”,但被焉晗轻咳一下,示意行了,别追着了。 她就悠悠刹停,笑着拿起水杯喝。 刚好路子沁电话响,起身接电话去了。 边上的焉时配合着换了话题,和焉晗聊起席权的伤,但刚开口,忽然远处走来一个女人,路过他们这一桌,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朝对面优雅坐着的李善秋泼了上去。 焉晗愣住,抬眸。 边上两人马上已经起身,尤妍指着对方,“你谁啊??干什么你?!” 对方也就二三十岁的年纪,嘲讽着指着李善秋骂了句韩文。 焉晗已经抽纸去给李善秋擦,她是懂一点韩文的,所以听出来了“小三,贱人”的字样,瞬间心里明了了。 她擦了两下,轻呼口气起身,正要开口,结果谁知道对方忽然指着她也骂了起来。 焉晗一脸问号。 大概她学艺不精,这一句愣是没听懂,然后她姐给她翻译了下,“说什么,你也不是好东西,一路货色。” 焉晗:???? 焉时已经拦住对方,“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对方居然还想再去拿桌上的杯子,要泼焉晗。 焉时及时按住,随后餐厅的保安过来拉住,把人带走。 人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地指着焉晗。 焉晗深呼吸,“停下。” 41、出院。 她走上前去。 对方却不想理她了, 要走, 焉晗去拦她, 用英文问,“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那女人还是回的韩文, 说:“谁不知道你, 装什么装。”说完就又扫了李善秋一眼, 眼神不善。 焉晗:“我什么?” 对方嗤笑, “勾三搭四呀。” “???” 焉晗差点一巴掌甩过去,她眯了眯眼,“麻烦你说清楚,不然你信不信你走不了。” 对方轻哼一声, 甩了句:“一路货色的人, 怕人说?少管我闲事好吗?” 焉晗微顿,明白了……冲李善秋来的,但是觉得她也是一样的人,看着她也不爽。 她冷笑,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呵, 最近谁不知道你的吗?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你不认识方涵笙吗?” 焉晗抬手真的甩了一耳光上去。 对方被打得偏过头, 愣住, 两个保安大概也愣住,一动不动。 但焉晗并不怕对方动手,还凑近, 背着手在身后,“你说这话,了解过后果么?” 对方大概是被她的一巴掌和气场镇住了,早就没有了刚刚准备泼她水的气场,呆了呆后,从保安手里抽中手迅速离开。 路子沁从远处目睹完,走近问,“发生什么事了?” 焉晗没回她,转身过去坐下,问李善秋,“李小姐,什么人?”一开始她以为是李善秋被人家正宫找麻烦了,但是后来一想,不对啊,席权不是说李善秋的男人六十左右子孙满堂吗,那他正宫妻子不可能二三十吧。 李善秋正在擦水的动作停下,表情抱歉又尴尬,“对不起焉小姐。” 边上的焉时微敛起眉头,看看在深呼吸的焉晗,扫她,“到底是谁啊,说你小三呢,肯定和你男朋友有关的呀。” 尤妍:“就是啊。” 李善秋表情尴尬:“是他的其他女人。” 其他?? 焉晗呆住,然后默默转开脸揉揉眉心,是有多少女人?嗯?不愧是财阀,然后这位感情还不是小三呢,排在四五六呢,难怪被人小三骂。 焉晗也懒得问什么了,就觉得自己有些冤,什么小三小四在她眼里真就一路货色,她刚刚并不是说要帮李善秋怎么的,只是人当她的面不分青红皂白泼她模特的水,她总不能就那么坐着吧,然后还没开口就指着她说她也不是好东西。 她做什么了?怎么的韩国人也混北市的名媛圈么,还知道方涵笙。 然后知道就知道了,不是整个圈子都知道她清清白白的吗?席氏昀霆现在合作得好好的,她也没离婚没怎么。 还骂她勾三搭四?关键是对方自己一个三,一个情人,居然还反过来骂她。 尤妍也忍不住问李善秋这个问题了:“那对方有什么资格骂你啊?”正宫骂还说得过去。 李善秋僵笑,“对方在韩国也是模特出身,和我有竞争关系,但我男朋友最近一直是和我见面。” 焉晗和堂姐与尤妍三人对视,懂了。 边上“从来靠自己”的路子沁微笑一下,举杯喝水,顺便拿着手机自拍一个准备营业,一副不想与这些烂事挂钩的模样。 回过神来,焉晗示意众人吃饭。 李善秋又跟她道歉,脸色及其不好意思。 焉晗想到自己当初差点误会席权和她有什么,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席权,他真不是这种人……就算是,喜欢的也绝对是那种安静不惹事的。 吃完饭回去,焉晗有点想打个电话给席权,想撒个娇生个气,说你合作人真不是人,小三小四满街跑,然后还连累她被骂。 但是现在他那边已经深夜了,有时差,他肯定已经休息,她就默默刹住了念头。 转念一想,人骂她的话,她要怎么说给席总听呢,难不成跟他说,那女人骂我和方涵笙有什么,你给我出气。 她怎么感觉说不出口…… 虽然她真的从来都干干脆脆拒绝方涵笙了,但是那天出去见他是真的,不出去就没事。 哎,焉晗倒在床上,默默准备忘了这一饭间小插曲,虽然被骂了,但是她也甩了一巴掌,报仇了。 而且,她已经辟谣了,那日出去逛街,再收买了一下覃敏后,转头群里大家就都听说也知道她没离婚,且和席权恩恩爱爱了。 还有方涵笙那厮也是一点没耽误的,后面各种换女伴,各种浪,所以圈内基本都知道是误会一场,因为方涵笙和焉昀鸣是朋友,她跟他认识就其实也不奇怪,然后朋友之间见个面也没什么。 所以现在还认为乱想她的,其实也就少一部分人。 不过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方涵笙的呢?还知道她的事这么清楚。 焉晗闲来无事又睁开眼睛,拿出手机进群内翻翻,然后找了整天混场子的周柠问:【圈内有什么比较出名的韩国女人吗?嗯,是个模特。】 周柠:【模特?有个韩国女星,最近在国内活动是蛮多的,好像模特影视都有涉略,怎么的你想要请人工作吗?】 焉晗呼气,我不封杀她就不错了。 她回复:【然后在圈里也很活络吗?】 【那是必然的,想要在国内发展的话,在北城圈子里玩几晚,有时候会得到不少,你知道圈里那些公子哥多多少少都有投资影视这一块的嘛。】 焉晗恍然,果然如此,在圈里混的。 她把今儿遇见的事说了,然后道,【圈内是不是背后还觉得我和方涵笙有什么的?】 【个别吧,嫉妒嘛,但你在北城里是出了名的不乱玩,是一朵高贵有格调的玫瑰,所以没事。实在不爽就找你老公给你收拾一下就行。】 焉晗扯扯唇,【好,谢了姐妹。】 焉晗丢开手机,轻叹,她不好跟席某人说呢。 算了算了,她埋入枕头里,放过了。 乘着巴黎星光熠熠的夜色,焉晗不久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快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席权的电话。 那边已经深夜了,席总大概是挑了个她刚好有空他又准备休息的时间打。 拿着电话到窗前站着,焉晗忽然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结婚这么久,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她迟疑了一下才接通,然后电话那边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传来询问:【在忙吗?】 【没有……】 【那在干什么?】 【在想,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那边一阵静默,随后他略略不自在又抱歉地低语,【是吗?以后每天打。】 焉晗牵牵嘴角,靠着玻璃喃喃细语,【随便你。】 席权听出来她是不会强求的,无声轻叹,【下班了没?】 【准备走了。】 【你老公想你了。】 【……】焉晗定在那里,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半晌,问,【刚刚那句话没找人代说吗?】 【……】 【印象里,我老公不会说这种话。】 【……】席权语气温软,【抱歉。】 焉晗莞尔一下,咬咬唇瓣,【我不想你,不好意思。】 席权脸上泛过若有似无的笑意,知道她是想的,只是不说罢了。 她不说他也不会道破了,她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想也不太敢对他表露这些,他说了,她会觉得很没面子。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她那么开不了口。 【嗯?你在干嘛?】她问。 【没有,】席权回神,【想你,还能干什么。】 焉晗屏住呼吸,觉得这男人现在真是,打通什么经络了一样,【那个,你什么时候出院,医生说了么?】 【十天左右。】 【哦。】 【出院了去找你。】 【不用了。】她背着手在身后,望着巴黎满天夕阳,【你出院你也还不是正常的身体,好好休息吧,待一个月要来再来。】 【没可能。】 【……】她噎了噎,却不知道为何又无声笑了起来。怎么办被这句话撩到了,这混蛋,真的,狗男人只要有心,她哪里会伤心伤肺。 焉晗随意道:【随你,反正,好好开车就行。】 【嗯。】 焉晗一顿,混蛋怎么一个字也那么撩人,你不会说好吗…… 不是,他听话地说好,她也觉得怪撩人的。 焉晗捂住眼睛,转身拿起包包准备回家了,真是无话可说了,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那边的人听到哒哒的脚步声,问:【你要回去了?】 【啊。】 【那你开车吧,小心点,挂了。】 焉晗脚步一滞,随后继续走,【哦。】 但直到她上了车,滑入巴黎美丽的大街,再一路回到家,电话还没断。 焉晗拿起来,【你,你还不睡?】 【以后每天这个时间打行不行?】 【?】焉晗倒进沙发,埋入抱枕,【行~】 【好,刚好可以知道你安全到家。那你忙你的吧,明天打。】 等等?他是打算以后每天都一路不挂断,然后等她到家??? 焉晗张口想说话,但是话到喉咙口,却说不出,本质上,她心里是在冒泡泡的~ 她悄悄拿下电话,等了三分钟,他都没挂,她深呼吸口气,说了句【拜拜,席总】,然后就迅速挂了。 屋内安静起来后,焉晗坐直,发现,自己浑身都酥软着,哎怎么办席总拥有魔法。 那边,听完那句拜拜,席权也是好一会儿没动,在想,他老婆怎么那么可爱? 他以前是怎么想的? 其实就是他曾经太少和她接触,也就没给她什么眼神目光,才导致她越来越觉得他高不可攀,他不会喜欢她,甚至不会喜欢一个人吧。 事实上他才接触她多久?几次?已经扛不住了。 所以,他真的生生浪费了三年。 外面雨又飘落,席权扫了眼,发现刚刚少聊一句“巴黎天气好吗”。 明天一定要记得。 巴黎天气其实一直还蛮好的,焉晗因为那个“电话之约”,导致接下来每天都被迫准时下班,也是把以前因为忙没怎么看过的巴黎落日给一天天看了个遍了。 十天后,席总总算出院了,出院后第二天,电话就打得比较早,她这边才中午。 他打过来后,她调侃为什么那么早打来,晚上有事吗? 结果那边的人居然说是,真的说他要去应酬,晚些应该喝酒了,不太方便和她打电话。 她听完愣住,火气莫名就从心底飘上来,昨天出院?刚二十四小时,他就要去应酬??? 她僵僵问,【什么应酬啊?】 【和几个外国合作方谈个项目,拖了挺久的了。】 外国友人??【那位韩国人吗?】 【韩国人?子孙满堂情人遍地那位?】 焉晗失笑,【唔。】 【今天不是和对方吃。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怕我接触多了,和人学习?】 【……】 【不会的,放心。】 【……】焉晗嚅嚅嘴唇,【你不可以换个时间应酬吗?你身体可以吗?】 【出院了,没事。】 焉晗听他那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语气,静默一瞬,点头,【哦,那你忙吧,我没空,先挂了。】然后就掐了电话。 席权在办公室看着断线的手机,微微挑眉,她好像语气不怎么样?为什么? 他点进那个号码,却又停住,想到那句没空。 外面秘书敲了敲门,进来示意时间差不多了。 吃饭的会所在市区的“华满之庭”。 席权下车的时候被人喊了一句,偏头,焉昀鸣和一个女人从远处走来。 他颔首。 进了电梯,焉昀鸣问:“身体没事了?” “嗯,还行。” 焉昀鸣浅笑,看着电梯壁上倒映的人影,“焉晗知道你出院吗?” 席权眉眼微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焉昀鸣:“那她没让你好好休息啊?刚出院就应酬。”他不知道两人的进展,只是想着,即使没什么焉晗也应该会嘱咐才对。 席权闻言,莫名回味了下刚刚忽然挂断的电话,她担心他? 电梯很快到三楼,席权出去想要打个电话,但刚好合作方从对面电梯也出来了。 焉昀鸣在身后看身侧的路子沁,“你也这层?”刚刚忘了问。 路子沁点头,“嗯,我和导演吃个饭。”话落,她瞄瞄外面和人握手,气场强大的高大男人。 收回目光,她看焉昀鸣,“你提起来,我最近去巴黎拍广告,有和焉晗见面呢,她还遇到点事。” 握完手合作方先走了,席权侧眸。 焉昀鸣走出去介绍,“我小婶婶的外甥女。”对方今儿去焉宅看他小婶婶,他也在,出门的时候说也在这约了人,就一起来了。 席权点头,早前以为是他女伴。 焉昀鸣回身问路子沁,“你刚刚说什么?焉晗什么事?”话落想到他没时间了,又想着没听说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指着席权道:“跟这位说,我时间不多,先走了。” 路子沁说好,再望着眼前在看她的男人,声音浅浅:“席先生不知道焉晗的事吗?” “她什么事?” “她被人欺……” 席权挑眉,“嗯?” 路子沁看着路过的不少圈内人,华满之庭向来是很多娱乐圈人聚餐的地方。 她道:“不过算了吧,焉晗已经打了人一巴掌给自己报仇了。或者换个地方?我要在这说什么,回头被人告诉了那位,我就得罪人了,对方也是半只脚混娱乐圈的。” 席权眉眼微动,定定看她。 她微笑一下。 席权低头看了下腕表时间,“我时间不多。有问题的话人也混不了了,不存在得罪谁。” 路子沁默了下,点头开口。 席权听完,缓缓眯了眯眼:“谢谢。” 他往前走,打了个电话给特助,取消了近期和那位韩国合作方的见面,又让查那个女人是谁。 再拨了焉晗的电话。 她没接,回过来两个字,【忙呢。】 席权勾勾唇,问了她这个事。 下一秒她就打来了,【你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不说?】 焉晗无言。 席权站停在包厢门口:【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焉晗:【我忙,先挂了。】 【焉晗。】他语气温柔,【可以消气了,我已经给我夫人处理好了,还有,我今晚不喝酒。】 【嗯?】 【能换你句话吗?想我吗?夫人?】 【……】焉晗轻咬唇瓣,【谁告诉你的呀?】 【你小婶婶的什么,记不清。】 焉晗挑眉,随即道:【那个,不是我不感激人哦,这位的性子与跟我的关系,应该没好到会给我打抱不平。】 席权微笑,回想对方刚刚让他换地方说,在走廊说怕人知道,换个私密的地方不怕被拍说不清? 他开口:【我知道她的目的,但我目的是你。】 【哦。】焉晗在那边勾起唇,【席总好棒。】 【是吗?那我明天过去,同个床应该没问题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茹茹很低调哦投了一个手榴弹,栗梓苏苏投了两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一个地雷,我叫林叽叽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42、脱衣。 焉晗以为席总是在耍流氓, 就骂他狗男人就是想做坏事才来。 说她流产一两个月不能同房。 然后那边席总愣了愣, 说不是, 他只是字面意思,毕竟她早前还生气挂了他电话, 怕她不和他睡, 两人也许久没同床共枕了。 听完两人皆沉默, 他在为她的流产愧疚, 她在尴尬,然后挂了后,就很不自在。 到第二天他飞机到的时候,焉晗都在家里托腮沉默, 想着晚上怎么和他睡。 想着想着, 门就被打开了,她马上歪头。 一身黑衣的男人带着外面的风出现在玄关,长身玉立,眼神温热。 焉晗没反应过来, 直到人走近到眼前了, 然后屈膝从她沙发前蹲下, 搂过她的腰,亲上她唇瓣。 焉晗那一瞬间真的感觉被爱了~就有种在云端的感觉。 他都没拉她起来, 而是屈膝下来, 半跪吻她。 男人也没深入,就那么碰碰她的唇瓣,轻吻几下, 很有情调很浪漫,带了那么一丝丝□□,但莫名舒服。 在他放开的时候,焉晗脸色微微熏起一阵热风,羞涩躲开眼神。 席权看了看她,又去碰了碰她的唇。 焉晗呆住,眨眼。 随后男人才缓缓侧眸,看看她这里,“还没吃晚餐吧?” 焉晗掀起眼皮,看看他的身体,“你身体怎么样?” 席权点头,“没事了,别担心。” 他在边上坐下,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按入怀里,动作自然而然地,也没说话,就那么抱着靠入了沙发背。 焉晗僵僵不动,对这种亲密还是感到万分不自然与意外。 安静须臾,看着放在腰上的手,还有眼前的帅气轮廓,回想一个月前两人也是在这里,她哭着求他离婚,就有些恍惚,不真实。 “嗯,吃晚餐了吗?” “没有。” 席权一句是不是想等我一起吃到了喉咙口,又刹住没说,他愿意等她自己说。 坐了会儿后,他起身,“那我做饭吧,有东西吗?还是想出去吃?” “你不要做饭啦,才出院,又坐那么久飞机。” “没事,睡了一路,我现在很精神。” “没东西,我刚刚回来忘了买了。”一直在想他昨天那句让人浮想联翩的骚话。 席权点头,“那我去买。”他起身,焉晗下意识跟着,“我,我去吧。” 最后就一起出门了。 第一次和席总出门逛超市,真是新鲜感受以及世纪第一梦幻的事。 车上,他还说:“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或者法餐?” “最后不要,我吃吐了。” 他颔首,“那……西餐也没少吃了?” “嗯。” 他点头,“我大概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那几天在医院,她经常在病房用餐,他每次都把她喜欢吃的几下了,“不过天气挺冷的,要吃火锅吗?” 焉晗想,火锅只要洗洗菜就好了,不用他在厨房忙太就,就点头,“好。” 到了超市,男人熟络地牵着她往生鲜区走去。 焉晗会做饭,所以也跟着挑挑东西。 但是他下一秒就捏住她去翻海鲜的手,拿纸擦干净,然后自己拿。 她微顿,放下手在边上老实站好。 席权瞄她一下,两人目光接触一秒,她就垂眸。 席权继续看东西:“你以前都是自己做饭?” “嗯。” “为什么婚房没佣人?回头从老宅带几个人过去。” 焉晗:“因为想两人世界。” 席权手停在那儿,水从他手中的壳类上滑落下去,滴答掉落在池里面。 焉晗尴尬不自在地转过身去看别的。 但很快,男人就把买的东西递去称了,自己转过身走在她身后,虚搂着她去隔壁看鱼,还继续说话,“那就不带了,定时让人去收拾就好了,我给你做饭。” 焉晗轻咳,没说话,觉得今天听的每句话中的每个字,都是席总独创的,就让她听了还要回味好久才能确定其中的意思,确定没有幻听。 席权:“你每天都回婚房的?” 她淡淡地,面色平静道:“差不多,除了在公司加班晚。” 席权垂眸,“我记得,你好像试图追过我?为什么后来又决定来巴黎了?” 焉晗僵僵抬头。 席权搂着她的腰抵在货架前,避让身后的人,然后声音很是温软地道:“没事,我只是问问,你不用不自在。” 焉晗又轻咳两声,是真的觉得不自在,好在这个男人现在还知道缓解她的情绪。 “唔,因为,撩不动啊。” “……” “我跟你撒娇,说我腰酸,你就给我揉揉腰,最后是为了吃我。” “……” “我说我累,不想工作,席总又问我是不是公司倒闭。” “……” 焉晗默默低头,转过身去拨弄池子里的鱼。 身后的男人再次把她的手拿起来,拿纸擦,边擦边不自然地道:“然后你就,放弃了?” “……”焉晗歪歪头看别处,“就觉得挺没心的,然后,无意中听到焉昀鸣的一些话,我就放弃了。” 席权看她。 焉晗垂下眸。 席权:“他说了什么?” “说我,傻到家了,喜欢你这种根本不可能为谁动心的人,还主动要和你结婚,还爱得深沉。” 席权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听完,问:“是在那次晚宴上吗?”那晚她消失一会儿在柱子后被他找到,然后就开始不正常。 “嗯。” 他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就懂得了她当晚半夜喝酒,工作,最后跟他说,她要来巴黎工作,反正也很少见面,余生应该就再也不见。 第二天就,又直接问他要不要离婚。 席权想到这,心口好像一扯。 他手缓缓升起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感觉她身子很僵,很不适应他的抚摸,他就直接低头吻了下她的头发。 焉晗越发半天没动了,直到头顶传来一句话:“你在这等我。” 然后他走过去拿称好的东西,再把手上的解决了,最后默默再回来。 焉晗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小朋友,被大人说,你在这等我。 她捂住脸别过身去,在他到了身侧后,一起往蔬菜区走去。 买完今晚的需要,席权问她还要买什么。 焉晗想起家里没牛奶了,就往冰柜那一片走去,席总在后面慢条斯理跟着,问:“你早上还是没吃早餐吗?” “最近有吃呀,你每天打电话,弄得我老准时下班。” “……”他点点头,“然后你就喝牛奶?” “一个人做早餐太麻烦了,以前我都只做晚餐的,中午在公司吃。对了,”她抬头,“你来几天啊?” “还没确定,明天给你做早餐。” “明天周末,我不打算去公司。” “那也要吃,你这身体得养着,”他垂眸,“不上班你就起不来吗?” “晚上不劳累的话还是可以的。” 话落,席总一静,焉晗微顿,“我是说我如果不熬夜工作的话,不是说做……” 他一眼不眨看她。 一个人的安静成功变成两个人的了,然后焉晗忽然拐了方向,不想去拿牛奶了,无端觉得不想看牛奶一眼。 她拐道去结账区。 席总一路就轻咳了一下,全程无话。 排到的时候,见席总掏出钱包,递出黑卡,焉晗就默默把准备拿出来付款的手机收起来,那瞬间被人撞到,手机掉地上。 席总侧眸看来,见到个法国男人给她捡起来,又递给她,温柔一笑说:“sorry。” 他眯了眯眼,然后对方看到他,又微微一笑,然后走了。 焉晗扭头,蓦然见到席总不太善意的目光,挑眉。 他若无其事地回头。 但是须臾,席总又转过来,忽然递给了她一串棒棒糖。 焉晗:“??” 席总可能也第一次做这种事吧,即使有心温柔也很僵硬,随口说:“送的。” 焉晗看超市的广告,果然说今日消费多少送什么礼什么礼的。 她看完,指着头顶那串led流动字幕,“那不是说还可以送啤酒么?还能送纸巾。” “不实用。” “?怎么会不实用?” 焉晗正要甩他一句你一个总裁不当家吧?结果他说…… “棒棒糖可以哄老婆。” “……” 焉晗安静了两秒,伸手安静地准备去帮他拿购物袋,席总顺着把她的手牵过揉在掌心,出去。 到家里,席总径直十佳好老公地去了厨房。 焉晗慢悠悠在里面转了两圈,然后他说让她去洗漱或者坐着,不用帮忙。 焉晗就去了卧室准备洗澡,刚好尤妍发来八卦:【席总到了吗?】 焉晗:【刚从超市回来。】 【哇,没想到当初那个差点被剁了喂鲨鱼的席总,也是居家好男人了。】 【……】 尤妍:【那晚上吃完看星星看月亮,聊聊情谈谈爱,挺好的。】 【……】 【你还想给席总生宝宝吗?现在要小心啊,别又意外上了。】 【……】 【姐妹,夜生活愉快。】 焉晗默默收起手机,打开衣柜拿了吊带准备去洗漱,走了两步又回去,换了身从裹到膝的浴袍,还是黑色的。 洗完席总也刚好来喊她吃饭了。 焉晗披着一头撩人卷发,踩着地毯懒洋洋走过去,席总已经给她捞了一小碗菜,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这种做梦都没想过的伺候。 不过念头一转,她忽然想到,他以前对她其实也还可以,误会他和李善秋有什么的时候,他在酒店还给她喂面。 焉晗看他,“你上次为什么给我喂面?” 席权侧眸,“嗯?” “喂面,那次在酒店,我砸你衣服那次。” “……” 席总默了默,“你不是手酸吗?”说着,他夹起一只鲜嫩的吓喂到她嘴边。 焉晗:“……” 她张开咬住,然后轻舔唇瓣上的汤汁,觉得还蛮甜的这汤水,这虾。 席总又夹了点蔬菜喂来。 焉晗马上咽下,“我,我今儿手不酸,谢谢席总。” “我今日无理由想喂。” “……” 这语气她就得无条件被喂呗……强势追人呢。 不过,她默默看他,也不想拒绝,就又吃了菜,“那,其实,席总以前也不是太没心,还算温柔,还知道老婆手酸喂面。” “嗯,毕竟是自己老婆。” “你以前,婚前……”她迟迟疑疑。 “怎么了?” “以前,对我有印象吗?” “有,不然答应你结婚。” “真的?什么样的印象?”她眼眸微动,直勾勾看着他。 “有点欣赏。” “是吗??”焉晗忽然笑了起来。 席权正要喂她吃菜,忽然看到她在灯下一脸粲然笑意,顿了顿。 随即她又不好意思,默默坐好。 他勾勾唇,好像发现了一个事情,夸她,她会很开心。 欣赏她,她好像就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他眼里有她的。 回过神来,他无声低叹,“焉晗,北市想追你的人排到法国来,你不用喜欢我,就没了自我,你是独一无二,美好的。” “我哪里有没了自我,你想多了,没自我我还敢跟你提结婚,我整天风风光光的好吗?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过吗?” “……”他给锅里放牛肉,“嗯,没有就好。” “你的欣赏,我开心是因为觉得你也喜欢我这点呢,你不喜欢我也并不否认我这点好。” “嗯,夫人优秀。” “……” 她喃喃喃喃,“这年头,谁会喜欢一个人到什么地步啊,我喜欢我们还离了两次婚。” “只是差点,没离。” “反正已经提了,也都决定了,我才不留恋你,不当你席氏太太我也是北城里风情无限的昀霆大小姐,最多暗地里继续暗恋你个混蛋。” “……”席权静默一下,“那这次,要离婚,也准备这样的?” 焉晗手停了一秒,又继续吃东西,“嗯,反正不想生了,你觉得无所谓,但我觉得这样两个没感情的人过一辈子,没意思。没孩子前我可以,但是……” 席权偏头看。 焉晗:“有过……就不一样了,我实在做不到一个人一边伤心难过,一边继续和你无事发生一样,没感情地过一辈子。” 席权静了静,伸手搂过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 焉晗不好意思,定定没动……怎么说着说着,把这些应该埋藏到死都不方便说的话给说了。 好半晌他都没收回目光,焉晗撑不住嘟囔:“你干嘛,不吃了?” 席权从她那办片娇美脸庞上收回目光,“没事,欣赏老婆的盛世美颜。” “……”她咬住唇瓣,“你是不是偷偷进修了追人技能?” “但凡有心,没有谁追个人还要进修,那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焉晗噎住,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心酸,哼哼两声,低头享用美味火锅了。 餐后他在收拾,焉晗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房子里溜达,一圈下来席总搞定了,她就顺着自然而然往卧室走去。 他进衣帽间的时候,焉晗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姿,帅气的背影,想起他昨儿给她处理的那件事。 想了想,为了根治,她是不是秀个恩爱? 焉晗就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但是转而又换成了录像功能。 席总在衣帽间里找不到浴袍,喊了她一声。 焉晗从床边起身,举着手机过去,里面的男人瞄了眼,又盯着衣柜。 焉晗伸手一边给他打开某个放新浴袍的柜子,一边拍着他。 拿了件上次添新衣服时顺道给他备着的浴袍,转头要给他的时候,发现席总在解衬衣纽扣,已经解了两颗,露出半片肌肉隐隐约约的胸膛。 她愣了下,“你干嘛?” “洗澡脱衣服。” “你在这脱什么脱?”她红了脸,“我在录视频。” 他嘴角半勾,继续解衣服,邪里邪气的,“那这支视频你私藏自己看就行了。” 焉晗:“……”她抬起手把浴袍兜头砸到他脸上。 他伸手缓缓拿下衣服,然后,目光灼灼看她。 焉晗缩了缩身子,“你干嘛。” 男人走近,一把拿走她的手机置在衣帽间中央处的珠宝柜上,镜头对准她,然后把她抱起来抵在柜门上,扯她浴袍。 焉晗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ntchon投了一个手榴弹,地雷,olina菲菲投的三个地雷,茹茹很低调哦投了一个地雷,yy啊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43、疯了。 深夜, 两人一起从浴室出来, 焉晗在男人怀里瘫成一汪水般, 一动不动。 到了床上,缓了会儿, 有点力气了, 就把擦完头发准备上来的男人踢下床。 席权猝不及防, 落在床边偏头看她, 她裹着被子,眼睛红红,头发缭乱,像只可怜小兔子。 他缓缓地嘴角半勾, 重新上去, 她还要再踢,他一只手按住她纤细的两条腿,再上前反剪住她两只手在身后,她羞恼。 堵住她的唇瓣后, 他又温热地吻到她耳边, 亲一亲, “晗晗乖。” 焉晗挣扎着。 男人亲着她的脸颊,亲了好一会儿, 才感受到她的气息缓缓温软下来。 他松开, 终于她没再动。 席权就顺着把人揽入怀里,拖被子盖住,温柔按入胸膛, “睡了,乖。” 焉晗闭上眼睛,最后咬他一口。 这个混蛋,知道不可以,还换个方式动手乱来。 以前根本不会这样,这三年里。 她想起刚刚那段视频,下意识找手机,发现还在衣帽间里,气不打一处来,“去给我拿手机。” 席总相当听话,温柔放下她就办事去。 焉晗拿到手立刻就进入相册,一看那个一个多小时的录像,眼前一黑。 她背着他悄悄点进去,想要把前面的部分截出来,然后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放到了两人画面里不可描述的事,随后感觉身侧呼吸浅了浅,她扭头。 某个男人从视频上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焉晗立刻回头,点击删除、确定删除,一气呵成。 席权也没告诉她,删除后视频还在垃圾箱里待一个月,期间随时能恢复。 焉晗删完,打开微信回点日常信息,回完想跟尤妍再说点事,点进去,看到最后的聊天记录,噎了噎。 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一句:“什么时候想把我喂鲨鱼?” 焉晗:?? 她马上把手机按在怀里。 男人盯着她,伸手去拿起来。 焉晗僵僵被抽走手机。 席权目光落在里面某句话上,须臾,再缓缓落在她脸上。 焉晗嚅嚅嘴唇,“干嘛,你很多时候都让人想把你剁了喂鲨鱼好不好?” “不用给我生孩子,我不需要。” 焉晗微怔,然后迅速拿过手机再次按在身上。 他脑袋和她靠近,抵进她脸庞,“生孩子干什么?余生我补偿你就好了。” 焉晗微张唇瓣,却说不出一句话。 某个男人:“我现在也不想真的碰你,休养好了我也不舍得了,要是不小心再有,就没得玩了。” 焉晗脸上瞟过一阵热浪,不知道说什么。 她抿抿唇,半晌才道,“以后再说,要不要以后再说。”完了就缩入被子中了,闭上眼把脸半埋进枕头。 席权安静看着人,看得出来,她还是觉得他作为席氏总裁,没继承人有些不对劲,不过现在要也确实还早,得看他表现。 他躺下,吻吻她的头。 焉晗感觉到了。 大概是有人在侧,安全感十足,他现在又很温柔,所以没一会儿她就早早熟睡了。 席权飞机上休息足够,这会儿睡不着,把灯调成夜光模式后,在看手机。 他的微信基本只用来工作,朋友圈只点进去过一次,就上次八月来出差,看到焉晗更新的时候。 今天见到那个入口,他点进焉晗的账号去看看。 她朋友圈也大部分是工作,和服装有关,当然她是有情趣的人,偶尔还有一些小日常。 昨天她就更了一条巴黎的落日,配文:请你明天保持这个度。 他想了下,她更新的时间,是他打电话说今天要来之后了,那……是有那么点在期待他来? 席权垂眸看怀里的小脑袋,她呼吸已经均匀,乖巧得很。 他继续往下刷。 十多天前,她来巴黎的那日,也发了一条,是一张雨景。 那天北市是下雨,但是她发的好像不是北市的景色,像是八月份他来巴黎,她在车内和他合照时拍的。 席权又低头看老婆……所以,她那天是不是就已经在满怀憧憬,等他再次来巴黎? 她今天倒没发朋友圈了,不过早前录视频是不是就想要发的? 席权想了想,在自己相册里找了下,然后发现,一张老婆的照片都没有。 男人静默反思一分钟,再点入她的朋友圈,一条条地看,她经常发自己的出席秀场的礼服照,私人照还比较少,但现在她没有秀在办,发秀场照就有点不伦不类。 席权轻轻往下拖,拖着拖着,拖到了几年前去,看到一张她穿着礼服靠在宴厅阳台歪头看酒杯的照片,觉得不错。 仔细一瞧,她那个模样还有点熟悉。 他琢磨了一下,发现,是三年前她和他提联姻的那晚。 不知为何他一直记得那晚的她,记得那晚她的明艳迷人,记得她有点小可怜的眼神,就记忆很深刻。 席权保存照片,然后,研究了下怎么发朋友圈,再把她的照片po上去,手指再划到右上角的发送键,点上去。 很快,点赞评论数肉眼可见地增长。 嗯,席总今日份发了人生中第一条朋友圈,没配文,但全部好友都知道,他妈的发的他老婆。 席权随意看了下,无非是在问他今儿是喝多了吗,然后还有说他真爱无敌的,还有说他命好的。 不止他手机一片喧嚣,焉晗手机也是炸了。 第二天她起来,好友消息99+。 群消息焉晗向来屏蔽,所以这种爆满的私人信息除了结婚那日,还真没有这样过。 她点开一看,全部是一串红心眼表情加“好羡慕好嫉妒啊啊啊晗晗太可了吧!!”,煽情点的,还来一句,“姐妹要幸福哦!!!”。 看得她肉麻一地,尴尬癌都要犯了,毕竟这些圈内大小姐除了聚会上一副自己人交情深厚的样,平时私下还蛮少联系的。 今日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然后茫茫然点进朋友圈,刷了两下后,蓦然看到自己的照片,她挑眉,她昨晚有更新么? 好像没吧,她昨晚是想更新视频来着,但是最后被席总惹得全删了。 下一秒看到头像,她吃惊……这,这谁啊? 焉晗盯着那个备注为“老公”的账号,呆愣了好一会儿。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扭头。 穿着黑色浴袍的男人单手靠着门框,看进来,“醒了?洗漱吃早餐了。嗯?” 这声似乎特意放软的“嗯?”,让焉晗手一抖掉下手机,被苏到身子发软。 她双手捂住脸,“啊啊啊啊啊你是谁啊???”她怎么有种还没结婚在谈恋爱的感觉呢,呜呜呜,狗男人。 席权看她那模样,还有亮着屏幕的手机,薄唇轻勾了下,“牙膏给你挤好了。” 焉晗:“……” 疯了,疯了。 她拖来被子盖住脸,一动不动。 他缓缓进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后,手穿过她的腰与膝下,打横抱了起来。 焉晗被那转身的半圈转得晕头转向,尖叫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随后,男人步伐沉稳地进了不远处的浴室,放下她在垫子上,牙刷,水杯,一样样递到她手中。 焉晗呆呆地接过,然后茫然地把牙刷塞入口中,须臾,他伸手来给按了下开关,顺便耳语一句磁性的,“傻瓜。” 焉晗:“……” 趁着他出去等她用早餐的功夫,焉晗看了看镜子,无声地盯着自己嘴角的翘起。 然后捂住额头,这个混蛋……啊啊啊。 他是有真的在追人是吧~??追得很……明确,直接。 半个小时后,焉晗梳洗好,撩撩头发看着精致的自己,心情不错地出去。 席总安静坐在餐桌边,看手机。 浪浪慢慢地吃完早餐,焉晗就去换衣服了,见他穿的黑大衣,她自己也默默找了身黑色的。 随后他就带她出门了。 不过白天看电影什么的好像也没感觉,两人就干脆没开车,沿着长街走去广场喂鸽子。 巴黎晨阳很足,虽然只有几度但也不觉得太冷,穿着大衣踢踏在街上,真的很浪漫。 喷泉广场上人头也攒动,三三两两的情侣。 再看看自己被他牵着的手,焉晗就忍不住偏头笑,然后还走了几步就藏到他身后去靠着。 席权侧眸:“嗯?” 焉晗:“哎呀,阳光太晃眼了。” 席权扫了眼刚刚好的太阳,再看身后埋下脸在偷笑的那个小脑袋,偏过头,自己唇角也止不住噙起一抹弧度。 鸽子在周边起起落落,焉晗靠着他的肩头,一会儿洒一些面包玉米。 她拿起席总的手,把袋子放他手心,然后自己一下下从他手心拿去喂。 席权看着,也不敢说什么,电话响也就那么站着接,席氏那边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总裁一只手拿着电话洽谈百亿项目,而另一只手,捧着一袋鸽子饲料。 好在一会儿后,某总裁夫人还是心疼席总的辛苦,拿过饲料,让他一边坐着去,她自己喂。 她拎着小袋子在广场溜达,转圈玩耍,不亦乐乎。 席权在不远处一条长椅坐下,目光是一直在她身上的,不过广场人多,他中间才垂个眸看地上脚边的一只鸽子,再抬眸,他家晗晗就不见了。 席权眼神环顾一圈,没看到人,随即然后对着电话道:【十分钟后再打来。】 他起身找了找,跑哪儿去了…… 转了转愣是没找到,席权拿出手机打她电话,结果没人听,可能是为了不被打扰两人世界,关了声音了,这个他能推测。 可是…… 席权敛眉,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他再打了个电话,这次来带了两个保镖来看着她的,免得再有上次被人欺负的事。 两个保镖此刻守在广场两个出口,听完对着电话说,【夫人没有出来。】 没出去?那怎么不见了,席权道,【进来帮忙找。】 【是。】 很快两个便衣保镖就默默进了广场。 席权眼神一直在广场沿着四周转,但是真的没看到她,法国人和中国人面貌特征还是很容易区别的,不难找才对。 该不会被人迷晕拐走了吧。 三分钟后,席权注意到不远处一张背着他的长椅,长椅上一个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衣服和她的一样,头发,貌似也一样。 但是那个身影边上,坐着个男人,看着像情侣。 他挥挥手示意保镖过去确认一下,随后保镖站在那两人面前,很快抬头对着他确认。 …… 焉晗看着两个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有些茫然,随后也有些阴谋论了,席氏最近得罪的人还挺多的,该不会追到这来绑架她吧。 但她还没排出一场豪门仇家恩怨大戏,就见两个高大的男人对着她鞠躬,一致道:“夫人,席总在找您。” 焉晗:“……” 她默默扭头,看到不远处穿一席帅气黑大衣的冷酷总裁脸色沉沉地看她,巴黎浪漫的日光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冷气。 她默默地,朝他招招手,“嗨,我在这。” 席权:“……” 席权差点当场吐血,走过去看清她身侧的男人,正要说话,人却也看看他,然后走了。 他眯眼,挑眉问焉晗,“这谁?” 焉晗摇头,“不认识啊。” 席权:“……”他远远地看了这边几次了,但总以为是情侣才没仔细过来看。 他问,“那你在这坐什么?” “这儿鸽子多。” “……” 两人一高一低你来我往,半晌,焉晗微笑,问:“你找我呀?”她看着那两位走远的人,“这怎么回事?” “保镖。” “你来个法国还带保镖?” “给你的。” “给我干嘛,还平白无故吓我,我还以为你仇家要来绑架我呢。” 话落,焉晗收到席总意味深长的眼神,里面写满了“你觉得这句话逻辑没问题吗?你细细品一下”的字眼。 她:“……” 干笑两声后,她拉着他坐下,“谢谢席总啦。你找我干嘛?” “谁老婆丢了不找?”他揉下眉心,“以后走远要告诉我。” “不远啊就在广场里,丢不了的你怕什么?什么绑来绑去我刚刚开玩笑的。” 男人把她手中还没喂完的饲料一把全部丢出去,道:“小心点错不了,前不久不是还有人找你麻烦。” 焉晗:“那是小事。” “什么样才是大事?”他挑眉,缓缓伸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凑近亲了一口,“走哪儿以后都要带着保镖,不然出什么事……” “嗯?”她低语,“席总也会为我心疼吗?像我心疼你一样。” 席权静静看她,“不会。” “你说什么?” 他缓缓松手,“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我们来日方长。” 焉晗微顿,眨眨眼,大概是有生以来,听过的最浪漫的一句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三个地雷,枯叶旧梦投了一个地雷,北柠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44、养你。 十分钟过去, 席总百亿项目的电话打来了。 然后询问他可以继续谈了吗? 席权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嗯”了声。 焉晗估摸他是因为她而早前中断了电话, 就老老实实端坐一旁。 然后,他接电话的时候, 她自己悄咪咪打开手机, 又点进录像功能, 默默对准自己, 笑一笑,又把他移到镜头里。 长得可真是帅啊,穿黑大衣在巴黎冬日广场里,真的是, 不真实的那种感觉。 她偷笑一笑, 然后再掀起眼皮时,就发现了镜头里的人侧脸看来,她呆住,他勾勾唇, 低笑一下然后又转过脸继续接电话, 假装不知道。 焉晗:“……” 不知为何, 就很想收拾他,又被他这故作淡然的模样撩到。 过后没来由的, 焉晗心情就一直很好, 好了一整天。 晚上睡前,她问他想好了没,安排几天在这。 他说三天。 焉晗点头, 和她之前想的一样,前后加上两天飞机,就五天了。 她躺在床上翻了翻,懒洋洋说:“以后就不要来了吧。” 正要熄灯的男人侧眸看来,“为什么?” 焉晗掀起眼皮,“太麻烦了,来一趟浪费好多时间。” “我来看老婆,怎么叫浪费时间。” 焉晗莞尔一下,没说话。 席权大概是看得出来她其实很想他来的,但是她也不会说,现阶段她是不会要求他做什么的。 或者说她从来就不要求他做什么,他想喜欢她就喜欢,不喜欢也那样。 他回过神,轻叹一下,躺好把她揽入怀里后,轻抚她后背。 焉晗感受着一只温热手掌一下下的轻抚,觉得有种舒服到想撒娇的感觉,她忍了忍,忍了忍,然后蹭了蹭他。 他抱得更紧了,焉晗整个都软了,松口,“那你就再来一次吧,然后新年我就回去了。” “嗯。” “你这个轻飘飘的答案,让我有种你在敷衍我的感觉。” “不用感觉,就是在敷衍你。” “……”焉晗笑着捶他。 他缓缓失笑,被她推了几下后,按住她低语了句傻瓜。 焉晗内心啊啊啊地顶不住,他这么含笑说她傻瓜的样子好宠溺呜呜呜。 这段好心情就导致她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几个小时都在悄咪咪看他,然后席总也因此没睡着。 到了三点,男人干脆轻叹一声,起来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焉晗刹住在扭动的身子,“你,干嘛。” 席权整理下衬衣领口,站在衣帽间门口,低语,“国内早上了,我出去和人谈点工作,” 焉晗:“啊。” 男人挑眉,“嗯?和我一起出去吗?” “不,不用了。” 他走过来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自己玩会儿手机,大概一个小时我回来,困了就睡,不早了。” “哦。”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不在了,焉晗更是在几米大床上翻来翻去,翻去翻来,打滚了几十个来回,都睡不着。 吃过甜食的人何以享受孤独。 可是……她也不好意思去找他呀,说好一个钟,现在不到一半呀。 焉晗爬起来,打算出来热杯牛奶助眠。 这杯牛奶她煮得很细致,很久,煮完见客厅的男人正忙碌着,她顺便又磨磨蹭蹭地煮了杯咖啡。 他专注地在看桌上的电脑,焉晗出来到了沙发旁,人坐到扶手上,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把咖啡送到了他身前。 但下一秒他侧身,她挂在他肩头的手蓦然一滑,人随即往他身上毫无征兆地摔去,然后咖啡稀里哗啦地泼向了电脑,那片澄亮的屏幕蓦然变黑。 席权及时把人抱住在怀,下一秒脚下就被滚落的厚重杯子砸中。 他毫无知觉,只往后靠入沙发背免得她再滑下去。 焉晗惊魂未定,缓了缓才从男人胸膛里微喘着气抬眸,看看他,又瞄瞄湿漉漉泡在咖啡里的电脑。 席权挑起她的下巴,她僵僵回头。 男人声色低哑:“一个小时都等不了吗?” 焉晗:“……” 这是那次他问她“半夜再去医院吗”后,第一次又揶揄起了她,焉晗羞恼地推人。 席权捏住她的手指,抽来纸巾一点点擦拭她被咖啡淋到的指尖,“还推我,你应该庆幸,刚刚那群人在看文件。” “……”她茫茫问,“你在干嘛?” “视频会议,六十人。” “……” 视频那边的人也是真的很懵。 席氏第一会议室里,所有人看着忽然黑屏的画面,面面相觑。 萧运坐在右上角,只有他在最后一秒,眼角注意到了视频里出现了个穿浴袍的人影,然后不到一秒的功夫,总裁夫人忽然陷入他们席总怀抱,接着一阵疑似咖啡的东西毁了整个画面。 他轻咳一下,发了条信息给席权的新特助。 特助看完阖上电脑,起身道:“席总那边信号不好,先这样吧,散会。” 众位席氏高层与股东:???巴黎市区,夜深人静,还信号不好??? 深处巴黎的焉晗也很懵,问他:“你为什么周末开会啊?” “住院这一月落下很多工作,接下来两个月席氏周末都得加班。” “……”焉晗噎住,默了默,道,“那,我去拿我的电脑来?” “不用了。”他抱起她往卧室走,“我服从夫人的安排,睡吧。” “我,我没有安排!!”她脸红了。 “那就是上天的安排。” “……” 他低低的笑声蔓延在她头顶。 焉晗呆呆听着,他这样,她就有种被宠着的感觉,觉得浑身都要冒泡了,差点抑制不住要搂着他脖子去亲,喊老公~ 上天的安排,嗯嗯嗯,焉晗就很喜欢这个上天的安排。 他一来她就很快睡着了呢。 席权好像也渐渐摸索到了怎么让她开心,她就很好哄,很轻易就止不住地笑容满面,藏起来偷笑,虽然笑完,还是假装淡定,还是没有对他有过分的热情。 大概就是,对他不希冀,不期盼,他给她就接受,但也不吵不闹优雅高贵着,和之前一年一样。 遗憾的是现在分居两地,异国,想要时时刻刻陪她也没办法。 剩下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席权多待了一日,总共待了四天才启程回国。 离开时在机场,他跟她温温柔柔确认,大概二十多天他就再来一次了,有空视频。 这样温情的席总大概是让人很难抵挡了,焉晗就颔首,给了句软话:“ok,我等你呀。” 听完,明显地他眼底也亮了亮。 两人在机场的窗下晒着阳光站着,眼神对视,其中都是双方都明明白白但是又不会脱口而出的东西。 焉晗最后嘱咐:“你机场高速不要开车了,要开就小心。” “嗯。” 焉晗挥挥手,“我走了。” 席权看着她曼妙又飒气的身影,轻叹一下,真是想拐着一起走。 后面巴黎气温越来越冷,焉晗年尾也挺忙的,就也没去多想某个人了,他依旧每天回打电话,所以感觉也还好。 期间几次视频都是他提的,真的是,席总以前视频过的人绝对是只有员工,现在在办公室时不时和她视频,搞得她都不好意思。 看他那边西装革履,领带服帖,偶尔瞄瞄文件偶尔瞄瞄她,就很杀人,抵抗不住要扑他怀里不让他看文件。 十一月底的那几天他真的再次过来,这次刚好有工作,所以他还多待了两天,总共六天才被她赶走,她都有点怕席氏内部传言他整天跑来见她,耽误工作。 不过他这次离开后,她冒出一股小心思,准备安排了十二月底回国,在国内工作到年后,再回来。 准备的时候她没跟他说,到了十二月底,出门上飞机的时候,她也没跟他说。 飞机落地北市时,夜色下的天空阴阴沉沉地下雪了。 焉晗悄悄来,所以也没喊司机去接,默默自己打车到了公司,再找辆车开到婚房。 一进去,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背着手站在客厅,轻哼一下:说的会回婚房来住呢,她不在他也没回来的~ 焉晗放好行李,又从车库换了那辆粉色超跑驱车下山去,打算去街上炸一圈,毕竟,她相信不到半个钟,席总就能从一些信息渠道中,知道她回国了。 焉晗低笑,心情甚好。 北市的雪夜依旧车水马龙,她开着他送的那辆超跑酷炫地穿过长街,到了市区,默默在席氏楼下溜了过去,然后绕了个圈再从楼下溜一遍。 随后她就撩撩头发,优雅地准备回家了。 开到中间,塞车停下,手机传来周柠的语音。 【姐妹你是在北市?看到你车了有人。】 【对的~】 【哇哇哇你在国内,那你快来,有戏看,袁晟在柏笙旗下的俱乐部砸场,快快快。】 【??】袁晟?覃敏她老公??然后柏笙?方涵笙的场?nonono,算了,【他砸什么场啊?】 【你不知道,覃敏和圈内一个有妇之夫走得很近,今晚在俱乐部被袁晟堵个正着,袁大哥一气之下就砸人砸场了。】 【……】 【方涵笙在我们这边包厢,听说的时候脸都黑了哈哈哈哈哈,说怎么尽是挑他的产业砸,我他妈被他笑死,他说的是你上次引起的事吧哈哈哈。】 【……】 【你快来啊快快,他们夫妻正吵架呢,覃敏牛逼啊。】 【……】 焉晗虽然平时不玩场子吧,但是觉得自己还算有点八卦的,竟然真的有点感兴趣,不过,地点不太合适啊。 她再次按了上一句语音,确认方涵笙在场的,且好像此刻还在。 听完,忽然余光瞥见对向车道上停了一辆黑色跑车,正和她并肩一起塞车在那里了。 焉晗看过去,见到里面的人,手一抖,手机从她挂在车门的手滑落下去。 她:“......” 焉晗趴到车门往外看,手机滚落到了席总车轮底下,她吸气,“你别动啊,别开车啊。” 话落,见席总真的松开刹车,车子轻轻动了下。 焉晗:??她抬头,“你不想要老婆了?” 席权薄唇轻勾,扫了她几秒,“你不是不想要老公了?” “我怎么不要了你个狗男人!” “不是要去俱乐部?” “我哪有……” 席权点头,慢条斯理地开门,微微倾身,拿起车轮下的手机。 焉晗笑眯眯,伸长了手要去接,结果他收回了手,关了车门。 焉晗:??? 男人启动车子,“走了,回家。” 焉晗:????? 你是真的不是人,手机拿走了她就不知道周柠在哪个场了,柏笙娱乐在北市场子多如牛毛。 焉晗鼓起腮帮子,一脚油门踩下去。 席权挑眉,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并不是往郊区开,他叹口气火速往前开去,然后再掉头开到她那边的方向。 她已经霸气地穿过了路口,扬长而去。 席权看着那隐约的一点粉色身影,只能加快跟上去。 开着开着,她到了一个商城停下,买了点东西后出来,他就一瞬明了。 要去老宅? 果然她上车后,又往城北胡同开去。 到那边,下车他就过去接过礼品,然后揽过她。 焉晗转过身,“你谁啊?不要靠本小姐太近。” 他自动忽略,“怎么回来了?” “公司倒闭了。” “……”席权默了默,“上次去还挺可以,一个月就倒闭,你是无心经营?嗯?” “……” “那回来吧,我养你。” “……” 焉晗去摸他身上的手机,他举高不给她。 焉晗站停:“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个混蛋。” 男人懒洋洋垂眸,把她抵在巷子里的老墙脚下,看了几秒,低语,“那儿乱得无处下脚,你不许去,回头被人误伤了。” “??”她眉眼微动,“你怎么知道?” “北市就这么大,哪点事兜得住十分钟。” “哦。” 雪花洒在两人中间,渐渐斑驳了两件黑色大衣。 不过焉晗还有点八卦的,就很好奇场面怎么样,“要不我们一起去?” “……” 她笑:“嗯?”她晃晃他,难得撒撒娇。 席权也蓦然笑了下,悠悠靠近她,拨掉她脖子里的几片雪花,又拉高她的领口,“坦白说,我还没见过哪对夫妻一起去娱乐会所的。” “……” “除非抓奸。” “……”焉晗睬他,脸色微红,“哎,可是我这颗八卦之心真的怦怦跳动呢,回来就遇上这种大事件。” “你八卦一下你自己,我们俩也是北城里别人茶余饭后的巨大谈资。” “?” “比如,你今天对我感觉怎么样?距离追到你,我还差几步?嗯?晗晗。”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ntchon投了一个手榴弹,栗梓苏苏投了两个地雷么么哒 昨晚第一次解锁没成功,导致今天才可以看,对不起了大家 45、约定。 你对我, 感觉怎么样…… 焉晗有点茫茫的, 这种话, 以前绝对没想过会听到。 她转过身。 席权从背后把她抱住她,雪花从两人肩头簌簌坠落。 他声音在她耳畔低沉磁性地钻入, “我随口逗你的, 你不用多想, 我知道还早。” 焉晗垂眸没说话, 看着地上两人交缠的影子,一动没动。 “晗晗,焉晗。”席权收紧手臂。 她叹气,“我现在对你不好吗?你就着急了, 没诚意哦。” “没有, 真的没有。”他声音温柔,“只是那种心痒难耐,你懂吗?” “嗯。” “我可以等,可以证明。你现在愿意和我说的每一个字, 我都心满意足了。” 焉晗扬起红唇, “真的?” “真的。” 他把她转过来, 困在墙角下避雪。 焉晗心跳加速,在这样朦胧雪夜里和席总这样亲密, 真是新鲜体验啊~ 她一会儿就转移话题了, “那你今晚是加班吗?都这么晚还在公司。” “不晚,八点多,你回婚房了是吗?” “嗯, 没见到你。” “就去找我了?”他觉得她手心冰冷,想了想,打开大衣把她裹在怀,“你不在我都工作到事情差不多了再回去,就没那么着急。” “哦。”焉晗呆呆看着自己被藏入他衣服中。 “你吃了吗?” “嗯,几个小时前吃了点。” 席权敛眉,“那我们先去吃饭。” “不好吧,都到了。” “没事,吃饭去,吃完再来。” “唔~我们进去一会儿就可以了,然后回去再吃。” 席权犹豫须臾,最后想着待会儿吃完可以直接走,也就算了,进去。 里面他的父母刚好也在,他们是每天都会来看望老人的,所以大家见到他们俩雪夜来访,都很惊讶意外。 焉晗刚落地回国,已经两个月没见了,一群人就都很想她。 奶奶问她回来几天,她随即收到了席总炙热的目光。 焉晗微笑,“回来挺多天的,我是有时间了才回来。” 奶奶欣慰点头,“好,那有空就多来老宅吃饭,席权没空就自己来,不用理他。” 她莞尔瞄他,点点头,“好啊。” 转头又说起席权父亲下周生日,说她回来了刚好,到时候两人一起来老宅吃饭。 席家向来是爷爷奶奶的寿宴就办得很隆重,下面的晚辈就都很低调,只在老宅吃一下。 焉晗闻言就点点头说好,话落又收到席总的目光,他不知道看什么。 坐了半个钟,席总就说先走了,怕待会儿雪大。 本来这里是有房间休息的,但是他们都知道焉晗刚下飞机,两人肯定要二人世界,她一来就先来老宅看长辈已经是孝顺非常,所以就都心照不宣,笑笑地不留人了。 不过两人各开一辆车,真是不适合出去玩。 焉晗就被带到了席总在外的房子,他给她叫了丰盛的外卖。 等着的时候,焉晗心情甚好地拿过手机回复周柠,说刚没电了,今天刚下飞机累了,改日再聚。 说完语音,席权在边上问,“下周你确定你还在这?没安排就不用了。” “没事,在的。” “你回来干嘛?具体几天?” “唔,一个月。” 席权侧眸,“一个月?你公司是真的倒闭了?” “……” 焉晗脸黑了。 他下一秒马上凑近,哄。 焉晗掐掐他,骂了句死性不改的狗男人,只是在外面加一层糖衣骗她。 席权语气磁性温软,“感情不就是在本性上为爱人洒点糖吗?。” 焉晗愣了愣,随即嘴角甜甜地扬起来,“席总好会唬弄人。” 在本性上,为爱人洒点糖~ 天呐她居然觉得很是有道理,嗯嗯嗯,席总棒棒哒,爱得很清楚明白呢,就是说他只为她温柔呢。 外卖送达,席总去拿。 焉晗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还踩着拖鞋跟着席总进电梯,下楼拿外卖,然后又赖着他重新到楼上。 虽然觉得这举动有点白痴,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嘛,哎。 吃饭的时候,席总在边上看电脑,他是吃好了的,这会儿吃不下。 人边忙着边说,“今晚在这睡?明天再回婚房。” “嗯。” “下周四,你要上班是吗?可以休一天吗?” “可以,老板谁不是想休就休。” 他莞尔,瞄她一眼,顺便给她把散落在脸庞的发丝挽到耳后。 焉晗停下吃饭的动作,瞥他,随后脸色有点微红地继续吃。 席总:“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老宅吃饭?” “嗯嗯。” 一起好好地约定一件事,就让人觉得让心情舒畅,焉晗边吃边看着窗外簌簌坠落的雪花,真心觉得漂亮,浪漫。 第一次和他一起看雪呢~“我想推雪人。” 席总敲键盘的手一顿,看了眼她,又默默看窗外,“阳台的雪,得明天才够堆一个雪人。” 焉晗看他。 席权回眸,“明天如果还有雪,我给你堆一个。” “嗯嗯嗯。”焉晗不好意思地垂眸,心情好到快溢出来了,又约定了一件事。 哼着歌吃完饭,见他继续在餐桌上看电脑,她到了窗边手机录起了兰江湾的雪,还继续哼歌配乐。 她哼得很柔美很动听,录完还发朋友圈。 席权在后面默默看着她的动作,随后从自己手机朋友圈点进了播放,安静的餐厅里就飘荡着靓丽的女声低低柔柔的嗓音。 真的让人心口都痒了一下,他的手在点赞那个地方犹疑着,迟迟没放下。 焉晗回头看着,就问:“你为什么不点赞,点个赞那么难吗?席总人生第一赞?” “……” 焉晗很抑郁,灼灼盯着他,最后看他没点,默默转过身趴在窗上。 下一秒,她手机就显示:老公,点赞。 焉晗立刻忍着笑又哼了哼歌。 席权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这因为他的小动作就开心不已的模样,心痒难耐。 但是,听了两句后,他起身过去揽过她。 焉晗看着玻璃里他的一点倒影:“干嘛呀~” “删了吧。” “??为什么?”她回身,鼓着腮帮子,“不好听吗?” 他凑近附在她耳边,声色低低,“特别撩人。” “……” “你唱给我听就可以了。” “……”焉晗嘟囔,“我不是唱给你听的,你谁啊,我是心情好。” “我知道,但是……” 两人对视一会儿,最后席权退步,“你微信男人多吗?” “不多吧,我基本加的名媛圈的姐妹,时尚圈的达人,还有我的顾客上帝们,都是女的。” “不可能一个男的都没有吧。” “那还是有的,但都是有关系的嘛,比如你啊,你兄弟啊,焉昀鸣啊。” “方涵笙呢?” “……”焉晗轻咳,“他已经把我删了。” 他挑眉,“是吗?很好。” “……” 焉晗悠悠看他,“你们不还是合作关系吗?这样还怎么见面,其实根本没什么的呀。” 席权哼笑一下,“你觉得,这种关系,我还能和他合作?” “??”焉晗微顿,有些意外,“你们没合作了?” “你是没什么,因为你没那心思,但他……”他扯扯唇,表情淡淡,“那次晚宴是第二期项目,后面就全部终止了。” 焉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们背地里杀得这么猛了,居然,全部项目终止了…… 她尴尬地又背过去,悄悄上了微信,准备把那条牵引出这么一个窒息话题的更新给删了。 席权看着:“不用了。” “……” 席权揽着她去卧室,“别玩了,坐那么久飞机,休息了。” 焉晗很听话,一句二话都无。 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没停。 焉晗白天去公司,坐下一会儿就要起来看外面的雪,一直在期待别停别停,下多点,晚上席总好给她堆雪人。 下午席总就给她发来信息,说他晚上和人应酬,可能没法下班准时回去,让她自己可以约朋友吃饭,然后晚点他回婚房去。 焉晗应了。 哎那在婚房堆雪人更好哎,那里环境可以,地方比较大,她还可以和他在门口打雪仗。 虽然席总可能甘愿被她打,也不会做这种三岁小孩会做的事。 焉晗低笑,一整天心情都好到阳光灿烂。 晚上,她请这边公司的人吃饭,吃完就和周柠去玩了。 周小姐说有八卦要和她聊,所以两人去了一个娱乐会所,也没找别人,就两人单独卡座里喝自己的酒。 一坐下,周小姐对她昨晚没去现场观摩,真的表示损失很大。 焉晗也不好说是因为方涵笙,转移话题问她和焉昀鸣怎么样了。 周柠轻咳一下,“我和焉昀鸣一起去玩,不然怎么会和方涵笙一个包间。” ?焉晗悠悠扫她。 周柠脸色莫名一红,卧在沙发里晃着啤酒,“还没什么成功不成功的,不过焉总目前早中晚餐,加上宵夜,都是我。” “……”焉晗不可思议,“厉害。” 周柠笑,“跟你是没法比的啦,你让……” 焉晗:“别说姓方的了,我现在不想说他。” “不是,我是说席总,我感觉席总也是对你爱得深沉啊。” “嗯?” “我好一阵没见到那位韩国女星了,后来听说是被封杀了,所以,席总下的手吧。” 焉晗点点头,微笑,“应该吧。” “这么说,”她转眸看她,“是你家席总自己动的手,不是你要求的?” “我没要求,”焉晗叠着腿饮一口酒,“我已经甩了一巴掌了,后面也就没那么气了。” “那就是了,席总真的太可以了吧,姐妹你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恨。”周柠感叹,然后看着她手指轻叩了叩酒杯,盈盈浅笑举杯一饮而尽的模样,又悠悠道,“不过你真是,北城里唯一一抹的风情玫瑰了,我感觉我都要对你动心了姐妹,席总那样的人,一般人他真看不上。” 焉晗歪头看她,托腮笑,又去摸酒杯。 心情不错,就一杯一杯地喝了不少,附近有些路过的人都看出来这边卡座里的是谁,期间也有别的人过来喝,喝着喝着,路过一位比较意外的。 覃敏一落座就不客气地摸着酒杯倒酒,“晗晗回国了呀。” 焉晗没想到这位塑料姐妹花昨儿那样,今晚还出来浪。 她微笑,“嗯。” 覃敏:“昨天看你的朋友圈就知道啦,回来也不说呢。”她笑笑,和她碰了下杯。 焉晗见她一口直接喝到底,心想这位果然是释放出来了,喝酒也豪气了,就也喝到了头。 覃敏喝完又倒酒,叠着腿手搭在膝上,姿态闲散,再次碰杯后还说:“而且你心情很好的模样啊,昨晚歌哼得真甜呢。” 焉晗挑眉,但是这一杯喝完,覃敏就起身了,明媚地撩发说她约了别人,改天见。 人走了,周柠道:“她是不是昨天自己心情不好,然后看你发的朋友圈,就心里有火了。” 焉晗慢悠悠自己喝了杯子里的酒,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啊。” 周柠:“她向来关注你嘛,你们同月结婚的,然后她现在闹得满城笑话,你呢……算是春风得意吧,圈里都知道席总爱你,你俩好好的,乱说席总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焉晗一手倒酒,一手撑在膝上撑着脸颊叹息,“那她刚刚那语气,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发那个朋友圈的吧,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昨晚是因为和席总约了今晚推雪人,心情好。 周柠和她碰了下杯,“无论你什么意图,反正她都看着应该不爽就是了。” 焉晗烦躁地揉揉眉心,一口见底后叹气,“我可太冤了。” 周柠失笑,有些微醺地笑倒在沙发里。 她头有些晕,新送来的一瓶酒刚倒完就感觉喝不下了,就转身放到焉晗手里,“你喝,杯子新的。” 焉晗今晚没喝过白酒,她想晚点和席总堆雪人呢,必须保持清醒,所以桌上的一瓶一直是周柠在喝,周小姐喝这玩意跟白开水似的。 不过眼下就一杯,她就懒洋洋放下自己另一手中的空杯,随手端起喝一口。 一杯加上之前的啤酒,不多时焉晗就感觉头也有些晕了,就不想喝了,想回去。 喝酒也没法开车,席总好像也还没下班,他下班肯定会找她。 周柠正要打电话给焉昀鸣呢,就说待会儿一起走就行,焉晗想着算了吧,不打扰他们了。 她起身去安静点的地方打电话给司机。 今晚酒量怎么这么不行呢,一杯就晕……还是那杯酒有问题,什么鬼。 路过一个卡座,她见到一个熟人,这不是柏笙娱乐的场,见到方涵笙有点意外。 她微顿,随后就笑笑点个头。 方涵笙也微怔了下,随即勾勾唇,点头。 到洗手间打完电话,焉晗就晕乎乎地往会所的地下车库去,没再回去了。 席权彼时正在附近应酬完,上车时,手机蓦然收到一条信息,还附加一张照片。 照片中,焉晗正在娱乐场子里和卡座中的方涵笙含笑对视。 他眯了眯眼,随即让今晚一起出来应酬的萧运查号码是谁的,再吩咐司机拐去会所。 距离很近,几分钟就到了,车子刚驶入会所的车库,借着车灯透过挡风,就看到一处电梯口有抹熟悉的身影出现,然后,身边跟着个男人。 焉晗在电梯中一直靠着墙,很晕,出来走了两步,忽然就脑袋一晃,根高跟一个不稳。 方涵笙忙把她接过,人摔入他怀里。 远处的司机一个急刹车。 声音传了过去,那边的人站住,看了过来。 席权缓缓下车,西装革履地站在那儿,安静看着那一幕。 46、解释。 方涵笙扶着人站好, 然后等着那边高大的男人慢条斯理走近, 站停在他面前后, 灼灼看他几秒,又看他手上的人。 焉晗茫茫看着他, 眼前的人脸色沉如冰, 她心一抖, 随后人被他接过, 打横抱起来。 回到车上,她一身酒气地埋入他胸膛里。 男人吩咐去郊区,司机迅速地就出了车库。 车内随即陷入寂静,某个男人一言不发, 萧运看着, 也不敢把查到的事说了。 焉晗在席权胸膛艰难地动了动,但是要说话却好像全身都没力气,就一直只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中间他还按住她, 低斥, “别动, 待着。” 她心里一阵难受,想要咬他, 哭泣。 直到出了市区, 她才艰难地低呼一句,“唔,好难受。” 席权垂眸。 焉晗撑了一下准备看他, 但是中途放弃了又趴下去:“呜我可能喝了假酒了。” 席权:“……” 焉晗:“不是,假酒应该不会醉,酒里有药。”说着她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席权敛敛眉,随即让司机快点,然后又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司机听到说酒里有药,也是踩足了油门飞快去往郊区房子,已经过了一半路程,后面就快了。 到那边半山的房子,车子刹停在别墅门口。 雪一直没停,入夜半山的风也是不小,稀疏地一阵吹过,冷到人发抖。 萧运下车撑伞,席权在车里拿了条毯子盖在焉晗身上,把抱人出来。 进屋时吩咐了萧运一句,让他去把那间会所的监控拿来。 萧运应了,火速离开。 这边刚到没多久,医生就也来了。 来的是席氏医院的医生,也是老宅的家庭医生,人平时和席权联系最多的,是他定期打来问席家几位长辈的身体状况,他自己私下是从来没联系过的,唯一生的一次病,是直接在席氏医院里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那次,那会儿也用不到他。 所以今儿是医生第一次来这间婚房,但说实话在席家老宅服务那么多年,他都觉得比今晚来这一趟轻松。 在查看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个几乎他看着成熟起来的男人就站在边上气场如冰地看着他,搞得他压力很大,就怕给他夫人查出什么病来。 好在,情况也不算严重,其实也没病。 医生抬眸,“喝酒了,还有……” 男人问,“酒里有东西是不是?” 医生颔首,“嗯,夫人是自己去酒吧玩了?” 席权冷冷看他,瞬间周边冷气萦绕,恍若下一瞬就要结冰。 医生也没再多问,起身说他回头开药让人送来,就回去了。 席权坐下,给床上的人解开大衣,她无知无觉,整个人软绵无力的,好像水要化开一样,完全任人摆弄。 脱完了他再去热了杯牛奶来喂她,她也一动不动的,完全不知道要喝,半天才喂了小半杯。 完了萧运发来一条信息,说的号码的事。 席权点进,看着那个不算陌生的名字,昨天才从她语音里听过。 回过神,他进入那条含着图片的信息,把号码拉入黑名单里。 不多时,手机又响起萧运的电话。 不止监控拿到,所有事情萧运也在前后查清楚了。 电话里道:【酒确实有问题,但不是给夫人喝的,她是误喝,应该是要给她同行的周小姐的,夫人整晚一直喝啤酒,就最后喝了一杯白的,是周小姐给她的。据说这位周小姐最近和您大舅子走得近,而且她为人比较高调,所以应该是因此得罪了焉总那群粉红知己了吧。】 席权敛着眉听完,定定看着床上的人。 电话里,萧运又看了另一段监控,说:【还有另外一段监控……席总?】 席权眉眼微动,【方涵笙的?】 【对。】萧运轻咳,【首先是夫人路过方涵笙那个位置,看到他,就点头打了招呼,方涵笙也微笑点头。然后夫人就拿着手机离开了,已经问了您家里老宅的司机,说夫人打电话喊去接她了,然后夫人打完电话要去电梯,但是当时好像很晕,站不稳,就又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然后不到一分钟,方总就出现了。】 席权顿了下,然后看向身侧的人。 萧运:【方总到了,就忙去扶她了,不过电梯里,夫人一直自己靠着墙,没有和方涵笙有接触。到了地下车库,方涵笙再次虚扶一下她出来,接着走了两步夫人又晕了下,方涵笙伸手接她,她就落入……然后您就出现了。】 席权沉默一分钟没有说话,脑海里反复放映过在车库的画面,最后才沉沉拿下手机挂断。 窗外入了夜吹起风声,透过落地窗,满天白色从夜空洒下,雪似乎更大了。 席权看了床上一会儿,拿来遥控调高了温度。 昏睡的人大概是舒服了,就那么躺着,掩盖在四处角都掖好的被子中,侧着脸呼吸均匀,小脸的颜色在雪夜时间流逝中,一分分好转起来。 到天明时分,几乎已经恢复正常。 人是在八点多的时候醒的。 看到床边的人一身西装的模样,焉晗还有点恍惚,“你要去上班吗?” 男人侧眸看来。 外面满山的白色倒映进卧室,使得屋内一片亮澄明净。 焉晗从男人眉宇中看到了一丝丝疲惫,然后缓缓看他衬衣,他昨晚好像就穿的这一身,在车里趴他怀中的时候,她有注意到。 所以,他在这坐了一晚上? 焉晗想到昨晚初见时他冰凉深沉的眼神,张了张口,“席权……” “好点没有?”他声音比平时低哑了一分,大概是一夜没睡所致。 焉晗侧躺在床上,看着他,“好、好点了,没事。”她嘟囔,“我那个,可能误喝了什么吧,不然我酒量没那么差呀。”在那种地方,她也绝对不会喝到烂醉。 席权点头,“嗯,误喝了,傻瓜。” 焉晗揉揉眉心,偷瞄他的眼神,这句话和以往一样宠宠溺溺的,那…… “你,一夜没睡吗?去洗漱睡觉吧,今儿周末,就不要上班了。” “嗯。” 说着,但他也没动。 焉晗悄悄爬起来,但她身子还不是很有力气,一软,差点摔下,他伸手及时扶住,然后带着她进浴室,给她往浴缸里放水。 偌大的空间里淳淳流动着哗哗水声,焉晗在洗漱台前拿东西洗脸,昨晚没卸妆啊。 然后边洗着脸她边借着镜子看那边站在浴缸前的男人。 放完水,他就转身要出去了,到她身后的时候,瞥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就出了浴室。 焉晗动作微动,“你不洗吗?” “外面洗。” “哦。”外面有浴室,焉晗就没多说什么,人慢悠悠低下头。 洗脸洗澡吹头发,再擦擦护肤品,焉晗再次精致优雅回来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然后楼下,已经煮好粥了,皮蛋瘦肉粥,很香。 客厅里的男人已经又换了身西装,一副要上班的模样。 焉晗赤脚踩着地毯走过去,“你还要去上班么?” “嗯。” 又嗯,她默了默,看他脸色,“你,你怎么了?”见他穿着西装外套而已,可外面满天的雪啊,“我去给你拿件大衣吧,你等会儿哦。” “不用了。”席权起身。 焉晗回头。 他扬扬下巴指着厨房,“早餐,冰箱没什么东西,我只给你煮了粥。我早上有会议,先走了。” 焉晗和他默默对视,半晌,他动了动身。 她上前去拦住,踮起脚尖去。 她没亲上去,但他也定定看着她,没有动作。 焉晗微楞,眼底闪过茫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呀?昨晚的事。” 席权没说话。 焉晗:“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淡啊?”她缓缓鼓起腮帮子。 然后,见他还平静着脸看着她,薄唇轻抿着,整个人好像外面冰雪一般无温度,她缓缓放下脚,站稳。 然后问:“你没有查清楚吗?我真的是喝了东西了呀,才会晕。”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问。 “你不是在应酬么?”她不解。 “然后你就打了方涵笙的电话?” 焉晗定定看他,总算明白他一早上不对劲在哪里。 “你是,不相信我吗?” 席权偏开脸,转身要出去。 焉晗拉住他的袖子,“……我打给他,只是整个场子里,只有他是我认识的,安全的,我就随手打了。”她摇摇头,“不是因为我心里有在想着他什么,一点没有,我那之前还在卡座里见了他,我只是点个头打了个平常的招呼,你可以去调监控,后面只是我实在晕了,找不到电梯,我打电话让他带我一下,我真没有和他有一丝一毫的过分关系。” 话落,焉晗缓缓看他,松开手。 安静了两秒,她转身去了楼上。 席权原地站着没动,看着她背影徐徐走远,一会儿后又下来,已经换了身衣服,也没看他,直接就往门口走。 他敛眉,“你要去哪儿?” 焉晗没说话,径直出门走往车库。 席权挑眉,马上跟出去。 到时她已经解了一辆车的锁,开门进去。 “焉晗。”他喊,“下来。” 车里的人淡淡地扫他一眼,一个眼神擦过,她眼中有些受伤,然后就踩下油门车子利落启动穿过他身旁。 席权:“焉晗!” 车子上了地面,从车库闭路里可以看到,她沿着一条白色蜿蜒的长路,扬长而去。 席权深呼吸口气,揉了下一夜没睡后,此刻深深翻涌出酸涩的眉心。 他转身去屋里拿了张房卡,随后再到车库上了自己的车。 这边冬天每天早上都有人来扫雪与落叶,所以此刻虽然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整条路却没什么积雪,她开车也是快的,席权基本一路到市区都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开到她自己的房子,刷卡进门,却一屋子安安静静,没来? 他不解,难不成还去公司了? 席权转瞬又下楼驱车去了sixteen大楼。 一公司的人都看着这位曾经在晚会上见过一面,后来就消失得很彻底,一度都以为跟她们老板离婚了的席氏总裁。 一问,确实说是来找她们焉总的。 不过:“焉总今儿没来,她昨晚下班后就没来过了。” 席权眉头拧了起来,不解,那跑哪儿去了? 这时,手机响起焉昀鸣的电话,席权挑眉拿到耳边。 焉昀鸣:【席权?你今儿有空的话下班和焉晗去焉宅一趟,我爸身体不舒服,焉晗昨晚出去浪了吧,也不知道睡到几个点。】 席权挂了电话,驱车就直接去了城南焉宅。 市区过去比较快,半个钟而已,那会儿果然在焉家院子里看到了她刚刚开走的那辆车。 席权进屋,在从佣人的指引下,上了二楼的疗养室。 里面站了几个焉家的人,见到他了,笑笑说:“焉晗说你忙呢,在上班,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坐在床头的人闻言侧眸看了下,随即就低头继续喝咖啡。 焉广衡笑笑招呼席权。 他走到边上,坐在床尾,“您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天骤冷,有点扛不住,没事。”话落换了话题道,“也没吃早餐吧,去吃,吃完和焉晗回去了,两人还开两辆车来,占地吗。” 一屋子人笑了笑。 席权在笑声里看了眼床边椅子上的人,她垂眸喝着咖啡,没看他。 二婶婶跟她道:“晗晗别喝咖啡了,和席权到餐厅吃早餐去,吃完要来再来。一个人喝咖啡,两个人了还喝,那可太可怜了。” 大家又戏谑起来。 席权见她起身,就和焉广衡道,“爸,您先休息。” 焉广衡点头。 两人出了疗养室,到楼下餐厅坐下,焉家的早餐也刚好是皮蛋瘦肉粥,焉晗见了,定定看了几眼,就在对面男人的目光下,喝了起来。 喝粥很快,凉得温吞的粥,焉晗不到几分钟就喝了一小碗,然后就坐在对面看手机。 公司的人说早前她们姐夫去找她了。 她回复知道了,然后说今儿不去公司了。 回复完对面男人也吃好了,放下碗筷。 她起身回房。 席权自然而然跟着。 焉晗进去后利落打开电脑,上面显示着设计稿。 后面的人进去了,到了她身后,她也没反应。 席权安静看了三分钟,她愣是一动不动。 他轻叹,握住了她滑动鼠标的手。 焉晗抽出来手。 席权微愣,随即把她带起来。 焉晗转身要从他身前离开,席权抵进。 焉晗往后一倒,手撑在了桌上,然后再回头,眼前已经是西装衬衣,宽阔的胸膛。 男人垂眸,双手扶着她的肩,“焉晗。” 焉晗垂着眸看地上,她裙摆轻轻摇曳,一下下拂过他的西裤,但她自己本没有在动。 “你知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什么感觉吗?”他问。 焉晗眉眼微动。 男人附在他耳边,声色低哑:“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 47、不养。 焉晗怔怔看他。 席权捧着她的脸, “我知道你说了好多次, 你和他没什么, 但是……” 焉晗挑眉。 席权轻叹:“在我们关系最一般的时候,方涵笙出现了, 你认识他了。除了你爱我这一点, 坦白说, ”他轻笑, “他哪哪都更适合你。” 焉晗皱眉,张口要说话,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席权亲她一下,揉揉她的脸颊, “我喜欢你, 你是不敢相信的,但是他喜欢你,是实实在在的,你心里知道没有一分虚的。所以我才会想, 你打他电话是为什么, 是不是他对你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是不是其实有时候你也会觉得,跟他真的比较实在。” “我……我真的只是不知道打给谁, 只是知道有个熟人在。”焉晗吸了下鼻子, 眼眶湿润,“我要喜欢别人我暗暗喜欢你三年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吗?” 席权把人抱入怀,“对不起。”他声音沙哑, “你再喜欢,他都是一个巨大威胁。” 焉晗声音有些哭腔了,含着鼻音,“你原来还不放心我呀,我每次跟你说的时候你是不是其实都只是听着,但还是不放心的,那你不跟我说清楚?” 席权定定看她。 焉晗才想起来他前晚才提起方涵笙,提起时也是还吃着醋怀疑着什么的,但当时她解释了说没有,她是以为,解释了他就放心了,但显然并没有放心的。 她看着他,“那知道你其实不放心着,我就不会打给他的呀,我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啊,他已经也把我删了,没有再打扰我,现在见面就是朋友呀。” 说着,看他眼底一片疲惫与愧疚翻涌,她抿着唇一眼不眨对视。 “我不太敢信你喜欢我,没和你怎么亲密、和你还有距离,是因为你之前从来都不理我呀,”她小声嘟囔,“不是我现在变心了,不是我有在考虑别人呀。” 席权叹息一声,收紧手臂把她抱在怀。 焉晗下巴抵在他肩头,愣愣靠着,一动不动,出着神。 他们就好像在互相等着对方一样。 互相怀疑对方爱不爱自己。 她眨眨眼,满腔无奈地闭上眼眸垂下脸。 席权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当初答应你联姻,却只是嘴上答应而已,没好好跟你过以后的日子。”不然她也不会三年一句不敢说,不说已经是他们最亲密的关系了,偶尔还能说说话。 他几年了都公事公办的模样,她就现在完全不敢真心相信自己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席权抱着她的脑袋轻抚,“是我的错,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还是太天真了、太想当然了,昨晚确实有点亲密,你要是和别人的女人这样,我们又得离婚了。” “……”他低笑。 焉晗伸手搂他,“对不起。” 席权叹气,抱紧人亲一亲,蹭一蹭,“不会,我要是知道你真是无心的,我就会先怀疑是有什么事才有那一幕,不会下意识去怀疑你。” “那还是我没解释得太彻底。” 席权捧起她的脸,她脸色泛起红,眼底还带有水光,眨下眼就像湖水泛起波澜一样,美不胜收。 焉晗不好意思,闭上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眼皮上落下一吻。 她心都酥了,嘴角扬了起来,然后某一刻,好像真的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真的喜欢她的。 不用再怀疑,再不安。 “那,那个,你快去上班吧,不是有会议么?都快十一点了。” “推到下午了。” “那你现在要干嘛,人也探望了,没事了。” 席权揽过她在边上沙发坐下,把人抱在怀,“陪老婆,岳父身体不舒服,老婆总是不安。” 焉晗不好意思地笑,刚刚在路上接到电话后,那种两股坏心情交织起来的难过与疲惫感已经一扫而空。 不过,“我,我晚上不回去哦,我打算在焉宅住几天。” “还要分居?”他挑眉。 焉晗拍他,“哎呀我不放心我爸爸,我等他好点再回去。” “那姑爷,应该也有留宿的权利?” “……” 焉晗笑,就笑得不行,“可以吧,不然你还有点不安心呢,怕这家的大小姐趁你不备变心改嫁了。” 席权把人紧按在怀,“那我晚上下班回来。” “嗯,反正你从市区来这也和回郊区差不多路程哦?” “嗯,挺完美的。” “……”焉晗心情愉快了,然后看到外面的日光,就蓦然想起一件事,“我,我那个……” “嗯?” 她犹疑一下,哎,算了,“没有。” 席权顺着她的目光看外面的阳台,还有阳台上薄薄一层的日光,回味过来,“城南没雪吗?” “嗯嗯嗯!” 他勾起唇,“那先欠两天吧,有雪了我给你堆。” “嗯嗯嗯!”焉晗害羞地搂上他脖子,藏住笑意。 席权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浅薄奶香味,觉得一夜没睡的疲惫也渐渐化开了。 城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和城北就很不一样,就一直没雪。 焉晗看天气预报,都是说有零丁小雪,但是它最后一改再改,连零丁小雪都没有了呢。 这么直到周四,焉广衡身体逐渐好转,而这日席家要聚餐,席开岩生日,所以焉晗这才回了城北。 一早在焉家吃完早餐,两人就驱车前往城北席家的老宅。 看路上的积雪,这几日显然也是不断下着的,那今儿堆一个是完全没问题的了。 焉晗可以说很开心了。 到席家那一片,外面已经有不少车辆。 这边是老胡同区域,房子附近只有巷口能停几辆车,然后两人一来得比较晚,就没办法开近一点了,愣是停在了很远的长街外,然后走路进去。 焉晗怕走到时别人都要开饭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席总淡淡道,“还不到十一点,开什么饭,没事,权当散步。” 她明媚地笑,“嗯”了声。 话落,席总却又默默转头看她。 焉晗轻挑了挑眉尾,“怎么了?” 席权:“还是说,你腰酸不想走?那我背你?” “??”她咬唇,“流氓。” “这叫体贴。” 哎呀焉晗捂住脸,“你有这心昨晚别乱来就好了嘛现在体贴个什么劲,假得不行。” 席总邪里邪气地笑,“谁能想到今天会开不进去。” “那还不是你昨晚折腾晚了,早上起不来所致。” 席权斟酌一二,最后竟也不否认,还理性承认错误,“是我不好,夫人。” “……”他不承认还好,他一承认,焉晗就更加气了哦,觉得承认得超级流氓,揍了他一下。 然后就被席家一位出来看车位够不够停的阿姨看到了,笑了出来。 焉晗尴尬地收回手。 阿姨是在席家做事很久的了,看他们也都跟看小辈一样,没什么拘束。 和两人打了招呼后,就问怎么才来,去年来的时候是第一人哦。 焉晗还没好意思开口,席总就说:“昨晚在岳父家住,城南来这距离比较远。” 然后阿姨就笑了,“很恩爱了哦,原来是住在那边了,难怪。” 焉晗捂脸,步伐加快。 然后进了门,忽然就听到里面传来呵斥声,还有难得在席家听到的粗话。 焉晗刹住脚步,僵了僵,怎么回事啊这是。 她站在院子里的一颗梅花树下,扭头看席总,挑眉。 这种日子,怎么会有争吵声呢。 在开口的疑似是大伯父。 按理说席家是北城里根基深厚的老式大家族,到了近几辈人,那种贵族绅士气质已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做事都很有讲究,长辈之间关系也都融洽,所以今儿这样的日子里,怎么会有争吵声呢。 席总当然也是不清楚的,他也才来。 然后焉晗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那位阿姨,马上问了怎么回事,好像还有大堂哥的声音呢。 阿姨说:“席骞在外乱来了,趁着今天所有大人都在,被他父亲教训呢。” 焉晗:“??”怎么乱来了?做什么了? 阿姨轻咳,“他整天出双入对的那位女朋友,似乎怀孕了,但他不想要。” 焉晗:“??” 席权听到是这种事,想起焉晗上次流产,怕她一时心里难过,转身就搂着她就要去后院:“给你堆雪人好不好,这边雪很多。” 焉晗倒没马上想那么多,只是好奇这桩事情,就笑说:“等等,”她看阿姨,“那为什么,他不要啊,还闹到被大人知道了。” 阿姨:“这还不清楚,反正他就说他不要。” 焉晗:“然后就被骂了吗?” “岂止骂,刚刚已经差点被揍了,他父亲动手被其他大人拦下。” “这、这么严重吗?” “他父亲说,不允许席家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账。” 焉晗轻咳一下,点点头,不过按她对席骞的了解,感觉也还挺正经一人的,平时还会开玩笑什么的,挺好相处,所以感觉应该是有原因的,就最后说了句,“问清楚,问清楚再说。” 然后就被席总带到后院了。 席家宽大的后院里此刻没什么人,佣人都在厨房准备午餐,大人都在前厅当审判长,只有他们俩,正好可以堆!雪!人! 焉晗抱着席总的大衣在怀,开心地围着他走来走去,说实话穿着休闲装、套着一身黑毛衣的席总,真是帅到没法形容。 薄薄的雪从天空飘下,落在他肩头,超级超级撩人。 然后她忍不住也屈膝蹲下来,和他靠近一点,“你说,席骞为什么不要孩子啊?” “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多了。” “那种应该是男女只是各取所需,玩玩而已,所以不小心怀孕了,肯定是留不下来。但他这个女朋友,好像在一起挺长时间了,至少有一年吧,我们婚礼的时候他好像带过一个女孩子一起去,应该是同一位吧。” “嗯。” “那为什么还不要呢?” “有些人的合作周期,比较长。” “……” 焉晗看冷血机器一样地看着此刻在温柔堆雪人的男人,“这种话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即正常又违和呢。” “因为我是商人,又是你老公。” “对对对,席总阅读理解满分。” 他低笑。 焉晗跪在雪地里感叹,“所以这位也是他随便交交的吗?然后怀孕了,他自然不要,可是我感觉席骞也不是那种会做这种随便让人怀孕,怀了又让打掉的人啊,即使不是真心交往的,这样无论如何真是很渣。”她伸手捧起一掌心雪揉起来,“会不会也是意外有的。” 席权对这事真不关心,也怕她听多了难过,就随意“嗯”了声,“可能吧。” 他把她从雪地扶起,下面垫上他大衣。 院口传来脚步声,阿姨拿了一壶热茶过来给他们俩,顺便说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焉晗歪头问:“事情解决好了吗?” 阿姨点头:“差不多,孩子他说可以生下,他养,但他不会结婚。” “啊?这……”怎么这个解决方法,焉晗吃惊。 阿姨道:“他早前一直不说为什么不要,刚刚差点又被揍了,才说是女方是故意怀孕的,而且之前也不告诉他,几个月了才说。” 焉晗恍然,原来如此。 阿姨走了,她垂眸在地上看已经成型的雪人,甜甜凑近,“原来是故意怀孕的啊,那……对方是不是想借此踏入席家大门?” “不清楚。” “席骞也是硬气,留孩子。他是真心不会娶,就最后把该负的责任负了,哎。” “让他自己解决,我们聊点自己的。” “嗯?我们自己有什么聊的啊,”焉晗笑笑,然后道,“要不,席总,我们也生一个?” 席权堆雪人的手停住。 焉晗见此,悠悠问:“怎么了?你就那么不喜欢啊?” “不是,”他看着她小脸有点郁郁的,马上擦干净雪把手放到胸膛捂了捂,然后摸她的脸,“你的身体不太适合生,要的话当然也可以,但是你会很累,很辛苦,我不舍得。” 她撒娇,拿小雪球丢他,“可我想要个你的小翻版。” 席权垂眸继续堆雪人,“那我就更不想要了。” “……”焉晗低笑,轻咳,“回头我也故意怀孕,你就没办法了。” 席权哼笑,睨她一眼,“就你会有样学样?你生了我也不养。” “??”焉晗吸气,不可思议,“你,你不养?哇你居然也是这么混账的人!席骞那是情有可原,你是真混啊。” “……” 焉晗想了想,起身往前院走:“不行,我要去告诉大人们,顺便收拾收拾你,这个混账!” 席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封对”小可爱给的长评,么么哒,笔芯。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四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两个地雷,茹茹很低调投了一个地雷,cccc投了一个地雷,41903962投了一个地雷,冷冷静静的风风火火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笔芯。 48、娇妻。 席权赶忙起身一把过去拦腰抱住。 焉晗弯腰笑, “你给我放手, 堂堂总裁还怕我告个状吗, 放手。” 席权把她抱起来,她还挣扎, 晃着他折腾, 撒娇:“席权, 你个混蛋, 我是你老婆你还生了不养,你还是个人么?不行我要去说!这么好的机会,收拾完席骞顺便收拾你。” 席权把人抱放着坐到亭子里,再倒一杯温热地茶给她, 然后屈膝在她身前, 叹气,“我冤不冤?嗯?我就来吃个饭。” 焉晗笑倒,喝一口茶,透过杯子上的寥寥烟雾看他。 男人凉凉和她对视, “就那么想要?” 焉晗脸色蓦然红了一下, “唔, 那个……就是觉得生个小小的小东西很好玩嘛。” “那怀孕这段时间,你是留在这里, 还是去巴黎?去了, 我怎么照顾你?” “……”焉晗噎了噎,想了一会儿才说,“我, 我可以去,我找个人照顾我生活就行了。” “是吗?那种情况下不需要你老公在身边?会不会夜里偷偷难过?” 她嘟嘴,“嗯……不会~” “是吗?那好,我可以安排几个人照顾你,给你找好医生日常看护保胎,我也定时去看你。不过,生了之后呢,是留在国内,还是你带去巴黎?” “……”焉晗彻底噎住,呆呆看他。 席权:“怀孕的时候可以我不在,那生了之后,不能我不在了吧?一个人你怎么照顾孩子?想找我说话都没办法。” 焉晗鼓起腮帮子,拿下水杯。 她是真没想过眼下这个情况,是这样的,真的好像生不了啊。 席权伸手揉揉她的脸,凑近亲了下,“顺其自然好不好?要是像上次一样,意外怀了,就生了。” “那,就几率很低嘛,基本不存在的。”以前经常见面就那啥,才有可能,他现在都很少了好吗,昨晚,还是她流产后第一次呢。 席权道:“不会,上次我都那么小心了,还怀,也许现在你已经怀了呢。” “……”焉晗轻咳,羞恼地推他一下,“胡说什么。” “怀了我们就生,嗯?你要小心一点,察觉了就马上告诉我。” “那,那要是真怀了,怎么办?” “真有了,”他拿过她的杯子放在桌上,“就到时候再说,再做打算。” 焉晗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问,“还是可以有的,是吗?” “你不许故意怀孕。”他正色道。 “……”焉晗垂眸笑,捂住眼睛,“混蛋,还凶我,渣男,你不要碰我我不就故意不了了吗。” 席权捏捏她的脸,“我会忍住,不太碰你的。” “……” 席权:“不过也不能真断了不是?那我也不是圣人,娇妻在怀……” “……”她训斥,“还娇妻,你这个渣男版霸道总裁。” 渣男版霸道总裁手指往下,轻捏着她的下巴,声色低沉,渣得更彻底:“嗯?反正要是让我知道你真故意怀孕了,按席骞之前那个方式处理。” “???” 焉晗起身,“我要去告诉大人,呜呜呜呜这里有个地地道道的混账,席家出了个败坏门风的叛徒。” 席权笑着把她拦住,自己坐在她之前的凳子上,困着她在怀里,“要造反是不是?嗯?反了你了。” “混蛋!” 他咬一口她的红唇,“再骂,我今晚收拾得你下不了床,明儿就怀。” “……”焉晗崩溃了,钻入他胸膛掐他。 席权满心舒服,一点不疼,抱了须臾,把她放下,“我去堆雪人。” 焉晗看他踩下楼梯,屈膝下去雪地里,继续堆。 老宅的灰色瓦片此刻已经全部被雪盖住,偌大后院里除了树木,就是一点杂色都无的皑皑白雪中,席总那温柔又帅气的一抹黑。 看着看着,前院的佣人过来喊人,说可以吃饭了。 焉晗看着还没好、但是距离不远的雪人,跑下去到席总身边,“那我们吃完再来吧。” 席总抬头跟佣人说:“让他们先吃,我们待会儿去。” 佣人看着他手中的雪人,默了默,低咳一下点头应好,就走了。 回到席家的餐厅,一众人已经陆陆续续在前往大厅中的大桌子落座。 杭韵没看到席权夫妇,就问,“席权两人还没来吗?不会吧。” 早前领他们进来的阿姨在边上说:“来了来了,十点多就到了,在后院呢。”她看向那个去喊他们吃饭的佣人,说,“没有去喊吗?” 那佣人闻声,微笑,“喊了,说大家先吃,他们一会儿就来。” 杭韵点头,边招呼大家落座边问:“是在干嘛?席权是有工作吗?” 佣人:“不是,他在给少夫人堆雪人,不过快好了。” 众人:“……” 整个餐厅里一二十号人,闻言全部定在那里,须臾,笑声开始蔓延开来,早前被席骞那件事整得有点郁郁的气氛瞬间扭转。 大笑完,长辈就悉数落座。 大伯父摇头说:“还是席权省心啊,没事就工作,闲了给夫人堆个雪人玩,惬意,听说这几天还一直在焉家那边住,他老丈人身体不适,和焉晗一直在那边陪着。真是什么都安排得很妥帖,小日子过得很舒服。” 说着睨向那个早上差点被家法伺候的儿子,哼笑一下,“不像有些人,大哥没有大哥的样。” 众人又笑,完了席开岩笑着拍了拍心伤无比的席骞肩膀,示意吃饭吃饭,事情解决就好了。 后院那边,焉晗动手给席总帮忙,怕那边等太久不好意思,毕竟不是寻常宴,是生日宴啊。 边忙她边道:“要不,我们先走吧。” “没事,不急,自家人。” 席总慢条斯理给她的雪人收尾,还在雪人背后写了几个字:晗晗专属。 焉晗起初不知道,看到的时候直接捂住眼睛跪倒在雪地里,笑得脸红起来,美艳明媚,随后仰头看他时,好像大雪天里晒进他心底的一束阳光。 席权是这么认为的,她满头雪花朝他笑的时候,莫名有种当初举着酒杯朝他说结婚时的迷人婀娜,但是比那会儿还要肆意张扬,特别动人心魄。 焉晗盯着那几个字,然后他在边上慢条斯理地穿起大衣,她真的有种超级超级满足的感觉,最后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呜呜呜席总好棒!” 席权回了句:“夫人好美。” 焉晗在雪中捂脸,啊啊啊啊啊今日份席总太撩人了吧。她摸出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临了了还让席权给她合影一张。 摄像机的对焦圈就那么大,席权犹豫一秒,还是对焦了那张漂亮的脸孔。 起身去吃饭的时候,焉晗还边走还边回头。 真是太可爱了!席总的雪人!她吃完再来玩…… 两人边走,雪花边掩盖地上的脚印,直到进了前院大厅,脚印渐渐在雪里被淹没。 ——其实啊,雪人嘛,也就千篇一律,不过就是心里那个他堆的,就终归是不一样的。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大家伙在那儿聊天呢,还特意等他们几分钟。 一进来,就惹得一群笑声,焉晗估摸大家是知道了,害羞地藏到席总身后,啊啊啊啊,可是不后悔。 席权倒是很淡定,陪老婆玩有什么奇怪的,就牵着人自然不已地去落座。 边上的姑姑含笑调侃:“还以为不来吃了呢,好甜蜜,玩得都不知道要吃饭。” 大伯母说:“我待会儿要去观摩观摩,我多少年没见过雪人了,这些孩子小时候也都不堆的,男孩子不喜欢这些。” 姑姑道:“长大了就喜欢了,就给老婆堆了嘛。” 一群人笑。 焉晗脸红心跳,随着众人拿了酒杯敬了一杯,就埋头准备吃了,这时候,席总给她夹了点菜。 焉晗呆住,因为瞬间收到了一桌子人的目光,然后又看看席权。 席总垂眸吃饭,都没看他们一眼,自在非常。 随后大家都又笑起来,接着目光还都移向那个今日份很惨的席骞那儿。 席骞在那边放下酒杯,叹气,“还吃什么吃,席权你今天能不能克制点,非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众人大笑,然后他就被他母亲收拾,“乱说什么话,今儿什么日子不知道啊,你就继续混你的日子吧,不像样。” 骂完,大伯母看席权,“席权感觉就是个会很疼老婆的主了,什么时候生个小晗晗,就可能工作都是顾不上了。” 众人挑眉,表示都有道理。 然后奶奶就笑看他们,“你们俩是有打算的吧?上次晗晗不小心……没事,养好身子再说,不急于这一时,过好你们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焉晗微笑点头。 席总看来,和她目光轻飘飘地近距离接触了一秒,两人都心照不宣。 那会儿,不是真心想要的,是意外有的,而且,他们还因此要离婚,感情状况是处于最差的时候,还间歇性导致了他的车祸。 而且,前几天,两人险些又出状况,当时如果没处理好,可能也是一发不可收拾,今儿一定就不会这样你侬我侬在这吃饭。 其实目前看上去平平静静羡煞旁人的恩爱,她知道是很梦幻,很不容易的。 然后席总的眼神,显然是也知道的。 因为他在桌子下摸过了她的手,轻轻温柔摩挲。 焉晗眼底泛过甜笑,抬头吃饭。 大家看他们俩的眼神就觉得撩人,笑笑就没再逗了,不过今日份很惨的席骞一直在喝酒。 姑姑席禾雲不小心见了,就道:“席骞,你是真打算留下孩子了?” 这一问,把一桌人的目光都移到了他那儿。 他看了姑姑一眼,扯唇一笑,没说话。 席禾雲给他夹了点菜,道:“说实话,我其实不太赞成你这样。” “为什么?”他挑眉不解,“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退步了,能负的最大的责任了。”他是肯定不会娶进来的,即使娶进来……他也做不到像席权那样,恩爱有加,对方也没有那个品德能得到他这样的尊重。 席权家的是什么人,是北市走哪儿都名声绝好的焉家大小姐;他那位,虽然也身家不低,背景还可以,但是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 姑姑叹气:“你不要想着负了该负的责任,就大事搞定,你还是要考虑清楚的,你是搞定了,和女朋友也成功各走各的了,但孩子以后怎么办?” 众人都再次看他。 当事人偏着头看着碗中的菜,无言。 姑姑开口:“嗯?你以为养个孩子容易么?你是不差钱,当然也能找人帮你带,但是你肯定不会去疼爱,去关心,那你忍心放他一个人孤零零长大?虽然你不是真心想要他的,但既然生了,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呢,你算是他唯一的亲人。” 桌上彻底沉默了,只有他父亲对他嗤之以鼻的不屑声。 他母亲摇头道:“玩吧,继续玩,好好的恋爱无心谈,非要玩,玩出问题来了又太晚了。” 席骞静默在那里,没说话,须臾才动手吃起来,“再说吧,我再考虑考虑。” 焉晗觉得略略感同身受,他这样的真的是生了吧,不疼不是,疼也不是,就很别扭。 之前她流产的时候,骗着自己也挺好的时候,就是在想,生下来,席权也不疼爱,也不喜欢,那一个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多可怜啊~ 席骞这个孩子的母亲,还是利用他来换取名利的,可能也是不会去疼爱的。 那就和孤儿没区别了。 她垂垂眸,叹气。 席权看看她,几秒后,给她盛汤,凑近低语:“吃饭,别听八卦。” 她笑,瞥他细声道,“一点兄弟情都没有。” 大家见他们俩各种亲密,都笑笑,斜对面的席骞见了,心里则略酸。 不过他看着焉晗,看着看着,忽然脑子略略转动。 饭后,席权在大厅和几个长辈聊工作,焉晗一个人在雪飘飘洒洒的后院里,拿手机和周柠聊。 周柠听完,道:【这事我听说了。她想生,无非是想着母凭子贵,即使不结婚,孩子只要归她,那后半生就有源源不断的生活保障了,席家大公子给的抚养费,足够她以后挥金如土了。但如果席家大公子表示,孩子归他所有,她绝对反悔不生的。】 焉晗:【你确定?】 周柠:【确一百个定,因为孩子归席家,那就不用她养了嘛,那除了眼下一笔赔偿金,往后她就捞不到一点东西了嘛,那她干嘛还要怀胎十月那么辛苦给别人生孩子,孩子以后还未必会叫她一声妈。】 焉晗:【可是,不生的补偿金,和生下来的补偿金,肯定不一样。】 周柠:【那只要她再作妖一段时间,席家大公子肯定会把生完的那笔补偿金,一股脑给她了,她就不用生也能拿到那么多钱。】 焉晗恍然。 那就太简单了,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她转道回复席骞,把和周柠的聊天记录截给他看。 正在大厅和众人说工作的席骞看完,眯了眯眼,【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焉晗。】 焉晗想,其实席骞也不差钱,跟了他一年多的女人,他应该开的价钱也不会低才对,即使不生,她悄悄问,【你是打算给多少钱呀?】 席骞:【生了?】 焉晗:【之前的。】 席大公子:【两个亿。】 焉晗:【……】两个亿还搞不定这个故意怀的孩子么,我的天。 这是以为生的是太子,继承皇位吗?那要是生了,得给多少啊。 她问完,席骞道,【五倍。】 ??? 席家的子孙这么值钱??……难怪一定要生,生完以后还源源不断供给。 焉晗沉浸在这场现实版狗血豪门剧里不可自拔时,手机响了。 席权在电话里问:【你在干什么,在哪儿?】 【在忙一件大事,不过忙完了。干嘛呢?】 【我有事跟你说。】他走往后院。 【什么事,好事吗?】 【嗯,对你来说,是吧。】他低笑,【过来吧,大厅。】 【okok,】焉晗起身,【不过私密吗可以在大厅说吗?】 【那算了,我过去吧。】他看着后院里远处隐隐约约的影子。 焉晗笑:【你知道我在哪儿吗真是的。】她优雅踩下亭子铺满雪的台阶。 下一秒耳朵里传来一句:【大概是在我心里。】 大概是雪铺得太厚了……焉晗一脚下去没踩到台阶,转眼和着一身浅蓝色大衣扑通跪在雪地里。 然后,不远处后院门口,她家老公刹停在那里,静静看着。 焉晗:“……” 须臾,他含着笑走近,温柔把她抱住。 焉晗羞恼,忽然躺倒在满院白雪里,“渣男,你要是说的事没让我开心,我就不起来了。” 49、股份。 不起来了? 席权悠悠看脚下的人, “碰瓷吗?” “嗯嗯。” “我劝你不要, 要是肚子里有小晗晗可怎么办?” “??”她拿雪丢他, “胡说,才没有。” 席权叹气, 单腿屈膝再次蹲下, 然后, 默默地捧雪洒在她身上。 焉晗:“???席总你干嘛?” “给你盖盖, 免得着凉。” “……”焉晗这辈子都没这么气过的,真的,起来就把他推倒,但是被他带着一起倒下去, 翻滚压在身子下。 焉晗哭了, 脸颊在漫天白色里肉眼可见地泛起红色,想起大人们说要来这看雪人,还没来呢,她立马撒娇, “老公~起来, 待会儿姑姑大伯母来了我怎么做人呀。” “还闹不闹?”他问。 焉晗挑眉, 真的好气,“明明是你让我摔倒的。” 他低笑, 勾着她的下巴逗, “你老公明明是说了句情话。” “那我摔倒你还笑。” 一分钟后,两人在亭下坐着,席权一点点给她扫雪, 哄她,“好了,乖,不生气了。” “哼。” 他低笑,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傲娇,撒娇,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就什么情绪都很敢表露。 席权亲亲怀里的小脸,“晗晗乖。你刚刚在干什么。” 焉晗晃晃头发上的雪,委屈喃喃:“席骞觉得,我是女孩子,可能更懂他女朋友的心思,问我觉得怎么样她才会同意不要孩子。” “你懂?”席总很怀疑,“我老婆和别人不是一路子的。” 焉晗垂眸笑,“不懂,不过我可以请教别人嘛。”她软绵绵靠着他胸膛,晃着长腿,感慨,“两个亿都没办法让她打掉,关键还是她故意怀的,你们席家的子孙,真的金贵啊。” 席权不置可否。 焉晗:“然后席骞估摸是被烦得没办法了,应该十个亿准备砸下去了,一了百了。不愧是北城里数一数二的家族啊,有皇位要继承。” “没有。” “嗯?” “谁家生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十亿,越南盾?那是一次性准备付的分手费。” “什么意思啊?一次性的分手费?是以后这个孩子,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吗?归席骞,而且不能认。” “嗯。” 焉晗恍然,“那还说得过去,就说席骞也不是好说话的,我以为她生了孩子,奖励她这笔钱呢,然后孩子她养,以后还源源不断有抚养费,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确实,她既然想生,那就生了归席家,一辈子不要来往。” “嗯。” “不过也不少了,我都不知道行情呢,上次流产,你都没有给我一分钱。” “我记在心里了。” “有啥用。” “……” “钱才实在,并且以亿为单位。” “……” 焉晗笑,回头捏席权的脸,抵进他撒娇,“嗯?老公~” 席权灼灼看她,看着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我,我开玩笑的啦,我自己又不缺钱。” 男人收紧手臂,“不是,傻瓜。我打算等你下次怀的时候,一起给你的,生没生,都是一个孩子。” “哦,然后你就为了省这笔钱,一直不让我怀。” 席权失笑,叹气,揉揉手上的绵软:“再胡说八道,我要收拾你了。” 她红了脸趴在他肩头上,知道他的收拾是什么意思,她可不敢在这里接吻,要是遇到有人进来怎么办。 须臾想起来:“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 “那半天不说。” 席权抚一抚她的背,温柔道:“半年后,就把那两笔钱给你。” 焉晗偏头看他,眼底波光流转,“嗯?” “但半年内不生。” “你,你同意了啊。”她呆了呆。 席权颔首,“你喜欢就生,是我不好,总是想着你辛苦,麻烦,忽略了你的想法,我到时候把你照顾妥帖就好了,你就不会太辛苦。”刚刚吃饭时看她神情,觉得,好像如果有和他的孩子,并且他很疼爱的话,她似乎真的会开心非常。 焉晗嘀咕,“那要,半年啊~” 席权颔首,“最早半年,不然没有。” “哼。”焉晗犹豫须臾,点点头,眉眼都是害羞,“那,好吧。” 席权心里一软,“真乖,只要半年内不生,你不故意捣乱怀上。半年后怀了,我直接划股份。” 焉晗:“……” 她这版剧情,和别人的有点不一样呢,“席氏股份呀?不太好吧。” 席权:“继承人。” “那要是小公主呢。” “小公主也是继承人,席家不分男女,女孩子还会过得好一些,生出来都捧着,男孩子目前席家太多,不受重视。” 焉晗笑,好吧。 虽然剧情不一样,不过她喜欢~ 啊席总说的这件事真的令她身心愉悦,焉晗埋下脸笑着,不过,她想起早前一点事,“大伯母吃完饭的时候和我聊天,说估计我要生个小晗晗比较困难,说你们家这一辈全是男孩子,有可能下一辈还是男孩子多。” “嗯。” “那咋整?你不是要小晗晗?” “随便,我主要是想如了你的心愿,男孩女孩无所谓。” 焉晗悠悠偏头盯着他,“你必须疼他的啊,不疼我不生,做人有点自知之明好么?你看席骞已经决定不生了,你要是还把这一招做了,生了不疼,我就毒死你继承你的千亿财产,什么两亿十亿,本小姐不稀罕。” “……”席总静默半晌,叹气,“我老婆确实和别人不是一路子。” “……”焉晗笑倒。 下雪天天黑的比较早,两人午后在院里随便一坐天就快黑。 晚餐后不久,焉晗接到焉昀鸣电话,他这几天出差了,都没去焉宅。 电话里问她父亲的状况。 以往这些事吧,他从来不会、也不需要问她。 焉晗感觉自从上次两人直白地聊得不甚愉快之后,他好像现在对她都有点小心翼翼,就,细心了不少。 可能是真的怕她觉得他在利用她,没有一丝亲情了吧,两人又不是一母所生,这样很容易真的越走越远。 所以他就对她体贴了不少。 跟他说了两句后,听他说才到家,在准备吃饭,焉晗就闲来无事说去找他,见面说。 挂了电话,焉晗招呼佣人,道:“我去我哥那一趟,待会儿席权要是聊完工作就跟他说。不久的,最多一个钟。” 佣人颔首,“好的。” 焉晗就走了。 席总吃完饭就和席家几个人又上书房说起工作了,原本是让她自己玩会儿雪的,他一个钟后找她。 随便从席家拿了个车钥匙,焉晗就驱车到了焉昀鸣那儿。 他那是联排别墅,雪夜里很安静,不过路过他隔壁时,有间房子门口就停了不少车,然后里面还在家里开趴。 焉晗的车愣是被阻塞的过不去了,她打了电话让焉昀鸣从隔壁出来。 他走来后,她问:“这家谁啊。”这音乐开的,住附近不是挺惨的么? 焉昀鸣扫了眼,然后注意到放边上的一辆红色玛莎拉蒂,就多看了两眼。 焉晗探头出来,“焉总,咋地呀,我是下车,还是你让人挪车呀?” 焉昀鸣轻咳,“要不,你下来,车扔这就行?” “??”不对头,焉晗换了高跟鞋下车来,挽上他的手,边走边看那户,“这谁家的房子你说?” “以前就是席家大公子席骞的,现在不清楚,我不太常来这间房子。” “哦。”这么巧,那可能是真的易主了,席骞那厮现在在家里呢,“那你刚刚看什么呢?是有认识的车?” “红色那辆,周柠的。” “??”焉晗看他,“周小姐的?那人来这里不找你啊,你们进展得怎么样呢。” 焉昀鸣领着她进了屋,“分了,她已经拉黑我三天了。” 焉晗:“……” 她犹疑地扫扫他,最后看他那笑意闲散的表情,就忍不住道,“你个北市第一渣男。” 焉昀鸣不置可否,让她坐,他进厨房去做饭。 焉晗想了想,又走到厨房门口,“可是,人来你隔壁,是不是就是在示好了?” “不知道。” “你是不是人啊。” “反正我也加了,她不通过,我没办法。”他随意地道,末了看她,挑眉,“你吃好了?还要吃点吗?” 焉晗摇头。 焉昀鸣颔首,继续做自己的份,“今晚在席家老宅吃?” “嗯。” “席权呢。” “说工作呢,我就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焉昀鸣原本想说你还是那么离不开他,但是想到之前已提起这事她就不开心,就刹回去,笑笑没说什么。 不过焉晗注意到了,也是真的觉得,这位焉家大公子现在就很忌惮她,对她是真的有心多了,虽然他心里可能还是觉得她是北市第一傻瓜。 焉晗靠着门框,抱肩站在那儿歪头看他,“那个.....” “嗯?要吃饭?” “不是~” 焉昀鸣笑,打开微波炉热了杯牛奶给她。 焉晗接过,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她还是先找了个话题聊,“你妈妈最近好吗?好久没见了。” 他点头:“这几天出差才见过,她也说起你了。过一阵年尾的时候应该会回国,到时候带你去吃饭。” 她笑,“好啊。” 焉昀鸣瞥她,然后兄妹俩你看我我看你,焉昀鸣笑了笑,“其实你就是她生的吧,可能抱给你妈养了。” 焉晗笑,点头,“那很有可能。”说着,又想起她爸爸,“焉先生身体不如上次了,越来越没力气,会不会有问题。” 焉昀鸣:“顺其自然吧。” 焉晗瞟瞟他。 焉昀鸣:“不用多想,人都有生老病死,他不在我在,我会照顾你的。” “不用你照顾,”焉晗垂眸,“你靠得住,地球都老化不动了。” 焉昀鸣:“......” 他抬眼,“你再说一遍?” 焉晗失笑,抬眸,“席权会照顾我的。” 焉昀鸣眼神充满犹疑,“他会照顾你?你把我这句送他不是更好?” 焉晗轻笑,很淡然。 焉昀鸣见此,见她这明显挑衅的表情,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嗤之以鼻,“呵,席权,照顾你,他喜欢你吗你说?” 焉晗:“嗯。” 焉昀鸣差点把手切了。 懵懵抬头,看他妹妹一脸正经的神色,愣是看了十来秒,最后悠悠低头,“活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 焉晗哼笑,懒得理他,出去喝牛奶溜达参观他这里了。 靠在一片玻璃前,可以看到隔壁那栋别墅里声色喧嚣,一片靡靡。 焉晗不感兴趣,就随意看了两秒就转身溜去别处。 焉昀鸣饭做好的时候,外面门开了。 周小姐进来,蓦然看到餐桌前的两个身影,惊喜,“哇晗晗你怎么在。” 焉晗愣了愣,然后看看焉昀鸣,他扫了来人一眼,眼底泛过一阵浅笑,随即就又低头吃饭。 焉晗撑着下巴,朝他低语了句“你真不是人”,然后就朝周柠起身随意过去,“来看看焉公子。” 周柠走近,扫扫吃饭的那个,一眼而已就挽着焉晗到客厅,“我在隔壁呢。” “嗯,焉公子刚说了,你车停在那儿。” 周柠:“你知道隔壁是谁吗?” 焉晗摇头。 周柠:“就是席家大公子那个女朋友。” 焉晗挑眉,哦,她早前怎么没想到,房子之前是席骞的,那他又不缺钱不可能卖房子,那易主的最大可能就是送女朋友了。 周柠:“我其实不认识她的,她算是外圈的人,还不认识我这圈的人呢,当然,你她更加不认识。” “那你去干嘛?” “我有朋友认识她,然后说人今晚聚餐玩,问我要不要去蹭吃,我心想这个女人我有点感兴趣啊,就没推了。” 焉晗想了想,“开趴?她不是有孕了,还开趴?” “对啊,喝酒不含糊呢,红的白的一起上,你说她是不是笃定席大公子不要孩子,所以也没真想生的,只是打算死扛着拿钱。” 焉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不多时她就离开了,焉总的分手女友来了,估计接下来有戏,她没好多待。 回到席家老宅,刚好书房里的人好像谈完事了,席骞走到前院,看似要出门。 焉晗和他点头招呼,随后又慢条斯理跟着他走到老宅门口,喊了他一声,然后说了两句话。 席骞听完,低低一笑:“我知道。” “嗯?你知道啊?” “我最近是没心去注意她动向了,但耐不住人寂寞到处嗨,在外还藏着掖着没喝,但在我房子里喝,我怎么会不知道。” 焉晗微笑,点头。 席骞叹叹气,看着漆黑无星的夜空,“我不过就是想,反正随便在一起的也一起一年多了,不结婚也不想亏待而已,但人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焉晗莞尔,“那你自己看着办。” 焉晗办完事就溜进去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可太冷了。 进到和席总的房间,里外没看到人,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哦,他在洗澡了。 焉晗瞥了眼,自己换了身睡裙,开始擦睡前护肤品,她早就洗好了的。 擦着擦着,手机噼里啪啦传来消息,看到是周柠发来的,最后一条是一排感叹号,但是她点进去,误入上面的一个群里。 但是这一进,不简单呀。 群里一群北城消息一级人士纷纷道:【一分钱都没有啊啊啊啊!!】 有人艾特楼上那个:【真的假的?】 下面一女孩子道:【我听说啦,是真的。】 【早前还听说两个亿都拿不下哎。】 【我还听到小道消息说分手费乘五啊,不过要断得彻彻底底。】 【那怎么忽然就没了??】 【听说她就没打算生的呀。】 【被知道了是吧,作。】 【不要和这些世家公子玩手段啊,不小心就鸡飞蛋打毛都不剩呀!】 【哈哈哈所以是真完蛋了吗这是??】 【完了。】 焉晗看完,再悠悠点进周柠的消息框,确认了群里的消息的真实性高达百分之百后,感叹,剧情反转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不过真是很舒畅的一个解决哇。 忽然,锁骨滴下来一滴水,焉晗抬眸,席权湿着头发撑在她上空。 焉晗看着他赤着上半身,只系着条浴巾的身子,悠悠缩了缩。 男人摸过她的头发,声色低哑的问:“回来了,在干嘛?” “在,看八卦,席骞那事,结局了,这是我看过的最惨但也最爽的豪门剧本了。” “嗯。” 又有一滴水从他发梢低落到她身上,焉晗身子一凉,“你,席权,你记得你白天说的,会克制住碰我的吗?” 男人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也很低,很磁性,“不记得了。” 焉晗哭泣,“怀孕算你的!” “乖,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快乐~ 一定小心出门,戴口罩勤洗手。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七个地雷,longydf投了三个地雷,mintchon投了两个地雷,茹茹很低调投了一个地雷,冷冷静静的风风火火投了一个地雷,xjz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笔芯大家 50、席氏。 第二日两人是准备离开老宅回去了的, 但是焉晗由于前晚半夜才休息, 今儿就有点起不来。 但焉晗还是不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艰难地在床上翻滚想要起床。 席权已经起了,在床边边系衬衣纽扣, 边慢条斯理道, “不用起了, 你就睡着。” “开什么玩笑, 你去吃早餐我没去,在睡,那像个什么样。”作为有教养且要脸面的北城名媛,焉晗坚决拒绝。 席权:“要不我也不去, 陪你睡?” “呜呜, 也不行呀,小夫妻一同晚起,这是多么脸红的话题,我还做不做人。” “……”席权低笑。 焉晗听他笑, 就忍不住撒娇般的委屈喃喃, “席权, 你知道你昨晚这种事情和渣男很像吗?” “嗯?” “一边耍流氓,一边极力小心不让女人怀孕。” “……” “真的很渣呀!” “……” 男人穿好西装, 坐在床边摸摸她的头, “渣男你还喜欢?” “可是你不让我怀孕是为我好啊。” “那你光顾着骂我。” “老公么么哒。” “……” 男人偏头笑,他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再次确认一下, 以前是真瞎了。 下一秒,门口传来佣人轻轻的敲门声。 席权应了下。 佣人在外小声道:“早餐已经做好了。” 焉晗轻咳,马上翻起来,下床。 席权一把拦腰把她抱住,按在怀,然后偏头看着门口道,“好,我下去了,夫人有点感冒,不去吃了。” 佣人在外点头,“好的。” 焉晗捂住眼睛,满脸地红色,“席权!” “睡吧,睡到中午我下班来接你,没事就自己在后院玩雪,但不要真弄感冒了,多穿点。” “席总太好了吧!” 席权亲她一口,“那夫人也要好好听话。” 焉晗嗯嗯嗯点头。 然后等人离开了,焉晗听话了半天吧,再多睡一个小时后,就不困起来了。 但因为席总早上那句感冒,她这个点起来一家人还都怕她不舒服,让多回去睡,睡到中午再起来吃饭。 焉晗可不好意思,做为孙媳妇在老人家里睡到中午。 所以还是马上吃了早餐,末了就在院里陪奶奶聊天。 十来点的时候,奶奶去休息了,她想了想,要去自己公司吧,只有这两个钟,也做不了什么事。 那不然…… 焉晗默默驱车去了席氏。 席氏大楼赫赫地立与水波微澜的兰江边,焉晗除了婚前来过两三回,婚后这么久,还从来没到访过。 以前她毕竟和席权是订婚阶段,两人又不是那种真心相爱的情侣,所以她每次来都是很低调地直接去他办公室,没有利用这个身份,参观过席氏总部大楼。 今儿焉晗就心血来潮,戴着墨镜酷酷地把车霸气地刹停在席氏大楼的门廊下。 刚下车,就有安保人员询问她身份,还有这边不可以停车。 焉晗就把车钥匙递出去,说那麻烦给她停到车库去。 安保懵逼,这谁这是?就让泊车了,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两个安保对视一眼,一位问焉晗:“请问您是哪位?叫什么名字。” 焉晗戴着墨镜站在那儿,微笑:“我是……” 这时,焉晗正好收到一条焉昀鸣语音,说他妈妈在除夕会来,约她有空的话除夕中午一起吃饭。 焉晗听完,就调皮了一下,扬扬手机说:“我,焉昀鸣,焉总的妹妹。” 两个保安已经见过焉昀鸣无数次,确实听出来是他的声音,所以不怀疑这个妹妹的真实性。 不过两人第一反应是,焉总妹妹来席氏干什么?怎么的也加入昀霆集团开始跑业务了吗?但后一秒,又想到,不对,集团里无人不知,焉总是总裁大舅子…… 那…… 焉总的妹妹不就是…… 两人一愣,随即迅速后退在两侧,躬身做出请的姿势,一致道:“夫人请进,席总在八十层总裁办公室。” 焉晗嘴角止不住半勾起来,点点头踩着高跟鞋优雅进去。 跟着进来为她开路的安保一路在席氏大厅一众来往人员的灼灼目光下,把她带到了总裁专用电梯。 为她刷卡,进去。 八十层的总裁办公室门口,萧运刚拿着文件夹在那儿,见了她,一顿,随即马上往前:“夫人,您来了。” 焉晗颔首。 萧运招呼总裁办里的助理出来,介绍了她的身份。 这群人只有少几位是新入驻总裁办的,之前的都见过焉晗。 不过以前见她,她不过就是个未婚妻,没什么实质性气场,大家见面都只称呼一声焉小姐,现在的话,必须恭敬鞠个躬喊一声,夫人了。 焉晗摘下墨镜,微笑点点头。 不过,她记得上次来,好像席总秘书室有十来位秘书,怎么的今儿,只剩六位,少了一半。 席氏是经营有什么问题么??? 焉晗轻咳,也不好意思问,就说:“大家忙吧,不用管我。”话落,她问萧运:“席权在吗?” 萧运迟疑了一秒,点头,“他在公司,只是不办公室。”说着他上前去打开门,“您先进去坐会儿,我这就去请席总。” “好。” 萧运离开后,火速前晚席氏第一会议室。 到那儿时远远的刚好见席权带着六位助理到了会议室门口,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去了。 他赶忙上去,推门进去。 会议室里几十个参与会议的席氏高层人员已经全部就位,电脑全部开启,随时准备进行会议。 席权靠在椅子中,正双手交缠在一起,闲闲看着桌上一份文件。 萧运直接到了他身边,附身在他身边喊,“席总。” 男人点了下头,眉眼不动地在看文件。 萧运低声道:“夫人来了。” 席权目光停滞,偏头:“夫人?” 萧运颔首,“在您办公室。” 席权眉眼微动,起身,“会议推迟到下午。” 所有人呆住,转眼就见主位的男人退出座位,带着一众助理浩然离开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他开口的会议室。 萧运在人走后扬扬手,跟大家道:“下午三点,各位别迟到。” 有人实在不解,拉着要走的萧运问:“是出什么事了,你刚和席总说什么呢怎么突然取消了?” 萧运轻咳,“没事,忙你们去吧。” “这不可能啊,好端端的,会议已经准备就绪了,机器都打开了就人突然走了。” 萧运摆手说真没什么,然后也走了。 余下几十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不死心的就去打听,然后没几分钟,#总裁夫人驾临席氏,总裁取消了会议去陪#的绝美新闻就在一整栋席氏大楼中迅速流传。 当然焉晗是不知道的。 她在办公室内溜达,这看看那看看的时候,听到门推开是声音,才回头。 穿着一身墨黑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两人目光碰撞,她一个害羞,又扭过了脸。 席权关上门,边解开西装纽扣,边慢条斯理又笔直地走过去,到了她面前,扶着她的肩头,“怎么来了,夫人。” 焉晗笑,“查岗呀~” “是吗?查到没有?” 焉晗哼哼两声,戳戳他胸膛,“那你去干吗呀?约会吗?” “开会。” “哦~那开好了?”她掀起眼皮。 “嗯。” 焉晗点点头,“那你忙吧,不用管我。”说着她转身要去溜达。 席权心想我回来就是来温存的,还忙。 他直接抱着人拐到办公桌前,放在膝上,“难得夫人到访,还忙,忙什么。” “哎,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呀。”焉晗心情很好地笑,动了几下没成功脱离他怀抱,默了默,就心安理得躺入他怀抱了。 席权很满意,问:“这么早起来了?” “不早了~我就多睡了一个钟,然后陪奶奶聊天一个钟。” “然后就想我了?” 焉晗去撩拨他桌上的文件,拿来翻翻,可可爱爱含含糊糊地“唔”了一下。 席权伸手拨了桌上电话,对着特助说给他把周律师喊来。 焉晗愣住,拿下文件,“你干嘛?” 席权:“趁着你在,办点事。” “什么事啊~”焉晗每次遇见他找律师都有点不安。 席权抚一抚她:“拟一份新协议。” “什么新协议。”她喃喃喃喃,“你那次离婚带去签协议,搞得我心里有阴影了。” 席权抱歉地搂搂她,“对不起。但这次不是这个,家里那份也作废了。” “为什么作废,你知道拟一份详尽的离婚协议要多久吗?” 席权悠悠看她,看得她脸红失笑,“开玩笑的,我知道,不会的。” 席权捏捏她的脸,“调皮。” 律师没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此刻,焉晗才知道席权要拟一份什么协议。 不止家里那份离婚协议作废了,他们婚前的那六十页的婚前协议也几乎废了大部分,只取了里面个别有利于她的,新拟一份婚后财产协议。 里面就包括了席权昨日说的,生孩子,划股份的事。 焉晗听律师讲了半个钟后,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头都大了,抬手打住。 席权看她。 焉晗歪着头看他和律师,整个有点茫然:“不是说怀孕的时候分吗?我现在……距离可怀孕还有一百八十一天,半年才过了一天。” 席权莞尔,“现在拟也不会太早。” “不是,”焉晗还是打住,尴尬地看着她老公,“我根本,就没有想要席氏的股份呀,昨儿不过就是顺势逗逗你。我怀个孕就拿席氏股份,我好意思么?拿来干什么?我缺钱吗?”席氏股份是一般人就可以拥有的吗? “这不是缺钱不缺钱的事情。”席权摸摸她脑袋,“我是想着,股份给你,你肯定也不要。” 焉晗吃惊,“那当然了。” 席权点头,“你有事业,有公司,自己身家也不菲。而且那会儿......” “嗯?” “那会儿又是意图我这个人嫁的我,而不是冲着商业利益来的。” 焉晗悠悠转动眼珠子,害羞转眸。 席权搂上她的腰,“所以我知道你不要,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给。” “你就为了图个心理舒服吗?不让人觉得你亏待老婆?” “不是,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席权示意律师继续念,然后和她温柔道,“给孩子的,要是哪日真有事,你有直接管控的权利。” “就变相在给我嘛。”焉晗起身到窗前,“你不怕我把席氏卖了呀。” 席权让律师别念了,直接拟成就行。 他过去抱着焉晗。 她很是不好意思,转过来道:“那要,就算一定要也得等我怀孕再说吧,我现在离可以怀孕还久,不是你说的嘛要半年后,这太早太早了吧,老公~” 他捧着她的脸,“半年算什么,一眨眼就到了,还不一定你这个小调皮能忍到半年,要是哪天给我胡来,没有避孕成功,我还能真打掉不成。” 焉晗脸颊通红,瞄了眼沙发处一本正经在拟协议的律师,然后看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怀不了了呢。” 她没让他开口,继续道:“就……怀不了,或者怀了也保不住。如果再一次保不住,我就不生了。”她摇摇头,“所以,现在弄,过几年还没生的话,怎么办?” 席权搂上她的腰,按在身前,闻着她一身迷人的奶香味,低头和她灼灼四目相对,“不生就是你的,聪明点的话,你就不要生。” “......” 焉晗眼眶发热,这个混蛋,就是说来说去,就是为了给她嘛~ 席权把她脑袋按入怀里,蹭一蹭,用着只有两人的声音低语,“其实我有过一个孩子了,真的无所谓,只是再有第二个的话,也不错,毕竟我欠你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有过一个了......又欠她一个。 焉晗彻底湿了眼眶。 席权揉揉她脑袋,“嗯?待会儿签字。” 焉晗动了动转过身去靠上他办公室的全景玻璃,吸吸鼻子。 席权看了两眼,去沙发去坐下,接过律师递给他的草文。 下班前协议才终于尘埃落定,焉晗成功被喊过去签字。 她不是很开心,但是也没再说什么,可能,心里也觉得,这是欠那个小宝宝的。 记得那会儿签婚前协议,也是在席权办公室。 彼时签字的时候,其实更像是一场合作,像是在签一个项目,不过签完她也是开心的,因为她并不缺钱,对于这样冷冷没有感情的协议并没有过多在意。 她在意的是,协议一签,他们就是夫妻了。 而今日的话,没来由又有那种感觉。 只是比起两年前的那种虚虚浮浮的,今日这种,让她心里感觉都被阳光照满了。 席氏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绝美新闻不止只有传言,还有了图文。 有人说看到总裁夫人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一下子大家都疯狂在传播:“颜值怎么样???” 看到的人说:“美。” “漂亮有气质,和席总一百万分登对啊啊啊。” “有照片吗?据说总裁夫人在北市风评绝佳,是第一名媛啊!那名媛应该具备的风姿与美貌,总裁夫人有吧?” “不是名媛具备的风姿美貌她应该有,是做为总裁夫人,定然具备那样的风姿美貌的。” 有人就把群里偷偷传播的别的部门偷拍的照片发出去。 照片里,穿着粉色大衣的女人踩着一双银色高跟,气场艳丽气质又难掩优雅,人插着一只手在大衣口袋,模样特别绝。 而她身侧,席氏总裁垂眸看她,伸手轻擦她眼角。 那模样,可太太太太登对了,两人完全就模特似的。 晚上,席权在家里书房和特助交流工作,谈着谈着,他特助发来一张他的行程表,但显示时,却是一张婴儿照。 席权眼眸缓缓眯了起来,还没仔细看那张照片里的眉眼轮廓,就被撤回了。 特助说:【抱歉席总,发错了。】话落他又另发一张。 席权回想刚刚那照片,总觉得像焉晗,还有点像他?? 他问:【照片怎么回事?】 特助在那边汗颜,【没什么,就是总裁办的几个助理闲来没事,结合您和夫人的长相,p了张您孩子的照片出来。】 【......】 【对不起席总,他们太闲了,我会吩咐多点事的。】 席权静默三分钟,回复,【照片发来。】 特助迅速发过去。 席权点开大图,随即点评,好看是好看,可爱是可爱,但这是男孩子?为什么没小公主的?? 正看着,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洗漱好穿着一身吊带裙的焉晗探头一下,随后微提着裙摆小心踩进来,笑眯眯走近。 到席权身边时,看到他电脑上的照片,她愣了愣。 “这什么?呜呜呜呜你私生子么?!!!” “......” 51、我抱。 焉晗真的很吃惊, 看着他灼灼问:“席权!” 席权叹息, 这群助理, 确实太闲了,他好端端的, 搞出个私生子。 焉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鼓着腮帮子看他, 我见犹怜。 她这幅超级名媛的绝美长相, 鼓起腮帮子就特别可爱可爱,席权心痒难耐,搂过她,“什么私生子。” “不是吗?!” 席权扬扬下巴示意她看照片, “你觉得像我吗?” 焉晗回头, 好气,“不像吗?” “你看看还像谁?” 焉晗眯起眼:“像你的小三吗?” 席权:“......” 话落十秒,焉晗缓缓呆了呆,“哇, 为什么有点像我??可怕, 我怎么会是小三。” “……” 席权揉揉眉心, 点开和特助的聊天记录,让她看。 焉晗一字不落地看完, 愣了愣, 然后又歪头看那张照片,“呜呜呜呜席总助理们好棒!” “……” 焉晗去摸鼠标放大照片,“好可爱啊啊啊啊。” “……” 焉晗扭头看席权, “上次那个小宝贝,不知道男孩女孩。” 席权心一扯,搂紧了她,“再生,乖,我们再生。” 焉晗甜甜一笑:“生两个好不好?” “??” 她晃着他撒娇:“好不好好不好?不然不知道上次那个是男孩女孩,我们再生两个,就一定会有那个的。” 席权心一疼,心口那一秒在为她解开固锁,点头:“好,只要你身体允许,就生两个。” 焉晗几乎开心到跳起来,再看一眼照片,就转头搂上去亲了口,“老公么么哒。” 席权轻笑,不过转念想到:“要是两个都是男孩子呢?” “啊……那就。” “不行,晗晗,两个最多。” “……”她笑倒,“席总一副养不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叹气:“是生不起,你两次怀胎十月,已经太辛苦了,还要……你老公精神真的扛不住。” 焉晗笑得不行,搂着他的脖子趴上去,晃了晃,“席总怎么那么好!!” 席权被她蹭的,已经有点不好了,有点难受。 焉晗在他耳边低语,“席权~老公,所以,半年时间能缩短一下吗?” “??” 焉晗害羞,在席总垂眸看下来的目光中,眨眨眼,“我想要~” 席权头疼,这真的是底线问题了。 他火速关了电脑把她抱回房间,边走边哄她。 各种招数都使出来了,她最后终于好像勉勉强强听进去。 但是人到了床上,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她又悄咪咪乱来了,比如跟他说,她在安全期什么的。 但是席权自从上次让她意外怀孕后,就特意查过相关怀孕的资料,知道安全期其实也并不就真的安全,所以今儿一听她这么说,他就知道,他的小晗晗已经被那张宝宝的照片荼毒了。 毕竟她不可能不知道安全期的事,所以,这是在骗他呢,骗他让她怀孕。 席权叹气,然后当然没有如她的愿,并且这晚过后,后面真的极力克制,尽量不要太频繁地碰她。 焉晗就好气,席总太精明了,骗不了他。 可是她每次一想到那张小宝宝的照片,就眼底止不住冒粉红色泡泡,想要。 但是席总个混蛋,各种忽悠她不让怀。 后面日子就一点点在北市的低气温中到了除夕。 焉晗是年后不久就要回巴黎的,虽然她不久后会在北市办一场秀,这一个多月回国来就是在安排这个事情,年后也会回来几天开秀,但是还是怀孕没什么希望了。 焉晗惨兮兮。 不过到了除夕,焉晗倒也没办法想太多了,这天中午她和焉昀鸣约了一起和他妈妈吃饭。 焉昀鸣没想到的是,他到的时候,还看到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席权…… 他要是和焉晗跟她亲生母亲吃饭,他还能说他是做个样子,尽小辈该尽的义务而已,毕竟那是他亲岳母,但是他妈妈,那他还一起来吃饭?? 焉昀鸣就有点吃惊了,到此刻才真的,确信,他家焉晗好像等久了,也真的等到了一样。 而且他们夫妻俩一起来吃饭,就导致他从头到尾,被他母亲批评得一无是处,什么三十多的人了,整天玩这玩那,家不知道成一个,孩子不知道生一个。 焉昀鸣本来想说,焉晗不也就结个婚而已吗?他们俩也没生什么孩子,干嘛说他。 但是话到喉咙口,看着焉晗笑眯眯看他,一副看戏的可爱表情,他忽然就收住了话。 他是知道她前阵子流产的,所以…… 要是以前他还会没想那么多说出来,但她都明明白白控诉过他,他没有以前对她好了。 确实,她从小到大都那么漂亮可爱,听话不惹事,长大了工作也是自己解决,井井有条,试问这些世家子女,哪个有她省心惹人爱,工作大多都是需要家里安排的,她就不用。 她还没结婚那会儿,他在外面说焉晗是他妹妹,瞬间多少身价不菲的青年才俊想和他套近乎,要她联系方式。 他那会儿还会一心想着,这群人,不错是不错,但配不上我家晗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她身上打起了利益的主意了。 所以眼下……就蓦然不忍心直接戳她痛处了。 焉昀鸣笑笑看他母亲,“孩子嘛,早生晚生都一样,人生自己的,干嘛还要找别人来添乱。” 他妈妈:“???”要不是有他妹妹妹夫在,她就直接一巴掌拍上去了。 日子过得不正不经,歪理倒是一条一条。 然后他母亲就不理他了,和焉晗亲密说起话来。 她这次还带了补品来,焉昀鸣在美国出差的时候跟她说过焉晗的事,所以人这次回来就专门带了东西给她养身子。 饭后,东西焉晗让席权拿回去,焉昀鸣也走了,她自己和焉昀鸣妈妈逛街去。 焉昀鸣的亲生母亲,焉晗是一直也喊妈妈的,按理说,她应该喊阿姨比较合适,毕竟豪门圈里离婚再娶的太多太多,但见过前妻的孩子管后妈叫妈妈的,就没有她这种,管父亲的前妻叫妈妈的。 但是,焉昀鸣的妈妈对她很好呀,因为她是焉昀鸣同父异母的妹妹,留着一样的血,就也把她当女儿一样。 小时候焉昀鸣吃饭经常会带她,记得第一次来时,她好像是五岁左右,那会儿焉昀鸣十来岁了,但本来是没想过带她的,毕竟这个关系.....带着一起去很奇怪,不是所有前妻都能接受。 但是那天焉家只有她妈妈在休息,没其他人,那她一个人没人陪着玩,就很孤单。 她就很粘着焉昀鸣,他走哪儿她都呜呜跟着,可怜巴巴。 然后他准备去见他妈妈的时候,又放不下她一个人在焉家,就和她说,带她去和他妈妈吃饭好不好。 她就去了。 那时候她其实不太明白两人为什么不是一个妈生的,就只知道,反正他有他的妈妈。 那日到后,焉昀鸣牵着她跟他妈妈介绍说:“这我妹妹,焉晗。” 然后他妈妈就在她面前蹲下来,很甜地笑了,说:“晗晗,这就是晗晗哦,哥哥提你好多次了,好甜呀。” 就在那时候开始,每次焉昀鸣去的时候,她都很开心地跟着。 因为她亲生母亲都没对她说过,晗晗好甜;都没对她笑得这么温柔过;也从来没把她抱在膝上,慢慢哄她吃东西。 过年的时候,他妈妈会给她红包,和焉昀鸣一样多;生日时,会送定制的首饰。 然后一路到她结婚的时候,她还给了她一份厚重的嫁妆。 应该是,北城里唯一一个会给丈夫后生的女儿嫁妆的人了。 所以她长大后每次和她吃饭都会什么都聊,吃完就很亲密地一起去逛街。 这一对比起来,她亲生母亲就好像,和她关系很奇妙。 不过奇妙归奇妙,也没法改变她真是她妈妈生的。 平时焉晗也习惯了,毕竟她都二十多岁了。 但没想到今日份就多少有些,尴尬。 今天逛街时,逛着逛着,焉晗在一家专柜里遇上了她妈妈,她亲生的妈妈正和圈内小姐妹也在逛街。 这个场面就很无法形容,所以焉晗还在想着要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她妈妈已经挽着小姐妹,当做不知道地出去了。 不过人也许是真没看到她?因为她没有看过来,只是一个侧面对着她。 焉晗后来想着,以为她可能是真没看到,但晚上她回焉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就觉得,她妈妈其实是知道的。 去年头年结婚,她是在席家老宅吃年夜饭的,今年因为她爸爸身体不好,她就有点想他,就和席权提前回来吃饭。 然后从头到尾,她喊了她妈妈几声,她都只微微一笑,就侧身离开了。 焉晗心如明镜,她肯定看见了,然后再不争不抢佛系无所谓的人,面对自己的女儿和丈夫的前妻亲近,甚至吃饭逛街,都还是会有意见。 但她就因为这个性子,倒也不会主动和她讨论这个事情,她就……干脆疏远她了。 其实她不知道,她就算不疏远,她们母女俩平时,也没亲近过。不过就是平时她喊一声妈妈,她会看她一眼,然后今天看都没看罢了。 晚餐后回房,焉晗洗漱好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看城南夜空,看着看着,外面下起雪来。 席权被她爸爸喊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边上放一杯咖啡,安安静静地想,明年还能不能一起和她爸爸吃年夜饭呢。 刚刚饭桌上,她父亲开玩笑说又撑过了一个年,然后她妈妈就顺着也开玩笑般地接话道:“你可悠着点,你要不撑着,我立马回老家忘了你,再也不回北市了。” 虽然她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焉晗其实知道这就是她一直以来长久的打算,而且这份打算里,真的没有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好像她只有丈夫,没有生过孩子一样。 所以,焉昀鸣以后还有关心他的亲生母亲,她却真什么都没有了。 以后焉家就没有什么值得她回来的了。 焉晗想到这,起身,开门寻去二楼的疗养室。 焉广衡自从身体不适,焉家就什么医疗器械都安排了,怕有时候不方便,没办法第一时间去医院,平时也能多一些专业疗养。 焉晗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席权不在,她父亲正在看报。 见了她,焉广衡笑道:“席权刚走一分钟,你就来,他喊你来的?” “没有。”她微笑走近,“他可能去接电话什么的吧,没回房。” 焉晗靠近床边,坐在边上的椅子。 焉广衡边瞄着报纸边问:“中午和你哥出去吃饭了?” “嗯,和他妈妈吃饭,饭后去逛街了。” 焉广衡点头,“他傍晚回来时说了,说席权和你一起去,让他从头到尾被他妈训斥。”说着的人笑了起来,“他还觉得自己惨了,这不活该吗。” 焉晗失笑。 焉广衡抬眸看她,“那你晚上就来焉宅了,没在席家吃年夜饭,合适吗?” 焉晗笑,“什么合适不合适,席家不是老传统了,爷爷奶奶都不讲究这些的。过两日我公婆还会来看你的。” 焉广衡慢悠悠地颔首,垂眸继续看报纸:“席家倒是都很有心,那就好。” 焉晗问:“你觉得怎么样啊?” 焉广衡把报纸翻页,“今天还行,只是没法陪你们在客厅聊了。”他又转头看她,一笑,“刚刚和席权吩咐了点事。” 焉晗微顿,“你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或者和我哥说,吩咐他什么。” 她父亲摇摇头:“有些事就得吩咐他,你已经结婚了。吩咐他以后照顾好你。” 焉晗眼眶当即就热了。 床上的人拍拍她的手:“你妈妈吃饭时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也没什么人管你了,你哥虽然和你关系还行,但也没办法事事第一时间关照到你,他还自己半吊子,整天各种玩,也未必靠得住。还是吩咐席权来得实在。” 焉晗趴下去,把脸埋入他被子。 焉广衡笑了,“傻瓜。”他把报纸放下,摸摸她的脑袋,“席权说他会照顾好你,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差池;说席家人人都会对你很好,尊重你,尊敬你;说你不会受一丝委屈,不会有需要找我的时候,永远。让我放心。” 焉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一下子就把被子浸湿了一块。 焉广衡轻叹:“席权都能陪你去吃饭,中午。所以我想着,他应该和你感情还好的,他的性格,也是说到就会做到的,我就确实放心了。” 焉晗抽噎一下,声音沙哑地说:“现在不要说这些。” 焉广衡笑,“早吩咐早了事,吩咐了,我后面过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就不用操心、想着还有点事没吩咐,担心你在外,见不到你,说不了最后的话。现在说了,就完事了。” 焉晗眼泪充斥满整个眼眶,眼睛被热得一片发涨,吸着鼻子喃喃:“完什么事啊完事,那我还没生小宝宝呢,你至少要等我有孩子了才可以不要我。” 焉广衡失笑,“那尽量吧,其实也无所谓了,想象就能想象出来。” 焉晗说不出话,反正就要他坚持一些,不然她以后生孩子了,没有办法告诉他。 焉广衡也答应了。 然后不多时就让她回去了,说:“待会儿你妈妈来了,她虽然对你不怎么关心,但对我还是很尽心的,回去吧。” 焉晗就没多待,起身出去了。 一个人回到房间门口时,焉晗停了一秒,似乎听到里面席权在打电话的声音,就又往前下了楼梯,出去了。 外面雪还在下着,飘飘摇摇的洒满焉宅大片草坪,她拢着大衣走到房子边上的一个凉亭,几步踏上台阶,在最后一个转身,坐下。 这地方头顶有亭檐遮住了,但是夜里风四下的吹,焉晗还是被洒了不少雪在身上。 她也没起来躲进亭子,就那么坐在最后一个台阶,抱着肩,淋着雪看焉宅热闹着、又好像分外安静的除夕夜。 明年好像就真的很难、很难再一起吃饭了,不然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焉晗眼泪滴答落在膝上的手臂,然后埋下脸,埋入眼睛。 转眼,耳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下雪天,脚步声似乎也被掩盖了不少。 焉晗僵僵抬头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她几米处,须臾就到了眼前。 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黑大衣,居高临下站在草地上一眼不眨地看她,和她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睫安静对视。 然后,又慢条斯理地上前迈上台阶,在她下面两节处,朝她伸手:“起来我抱。” 52、命好。 被抱住那一秒, 焉晗就浑身都松软下去。 比起上次正在离婚时害怕她父亲不行, 比起那次的无依无靠、不知道怎么办、满世界茫然。 这次, 似乎比上次幸运。 抱她的人张开了大衣,把那抹冰凉的小身子都裹入怀抱, “放宽心, 他只是身体虚弱, 毕竟是病了几年的人, 只要没恶化,就撑下去不是问题。” 焉晗闭上眼睛,心安了点地点点头。 第二天两人回席家老宅去吃饭,过后焉晗就再次回了焉宅, 一整个过年都在焉家住着。 到了初六晚, 睡前席总说他明天要上班了。 焉晗没想到席氏那么早上班?就那么不多不少放了七天假…… 她在床上歪头看他,很是意外,很是不可思议。 席权站在床边擦头发,看她嫌弃的小眼神就忍不住笑, “赚钱养你, 夫人。” “我不用你养好么, 哼。”焉晗翻滚了下,趴在床上, “那我也这两天走了哦。” “去法国?” “嗯, 我约了巴黎高定协会的人过几日见面。” “好。我给你安排飞机。” 焉晗撑着下巴扭头看他,“我去几日就回来了。” 席权动作一顿,随即把毛巾丢开到沙发上, 上床,“几日就回来?不放心你爸爸吗?” “嗯。” “我会每天来看他的,每天下班都来。” “我还是想多见见他。”焉晗轻叹,“要是像之前那样,半年回来一二回,那也许我见他的次数,也就剩一二回了。” “不会,相信我。你可以协调工作回来,但他不会有问题的……”他坐在她身侧,弯下身摸摸她的脸,“不会的,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过年,我们依旧会一起吃饭,我会联系国外的医生来再次诊治。” 焉晗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阵发软,颔首,“好。” 年初九,焉晗就坐着私人飞机离开北市飞去法国了。 这个年过的虽然有些忧心,但其实比去年要好很多很多吧,去年除了在老宅吃个年夜饭,再初二去焉宅待个一天,然后夫妻俩就回到婚房,开启一日三餐压根说的话没超过十句的日子。 去年那会儿,席权过年期间也一直在家里工作,实力诠释什么是席氏总裁该有的日常生活,她被他搞得,愣是过年时也总是画图加班到半夜。 两人真的是很可以了。 所以坦白说,如果不是她是喜欢他的,动着心的,两人就那么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倒也是很容易到白头。 巴黎一二月天气也是冷如冰,雨雪并进,焉晗落地没两日就感冒,直接去打了点滴。 但可能是天气实在太魔幻,她后面没两日又再次中招。 不过那两日里,她确实是忙,一直在外奔走的……给公司的人开了个新年会议,请了吃饭;又安排了接下来她不在这的工作;然后再和约好的协会会员见个面。 一切办妥后,她就感觉又着凉了。 那日已经到了飞机安排返程的日子,但她被迫逗留下来去打点滴。 而北市那边,席权自然而然收到了飞机没有如期飞行的告知,他问机长为什么,对方说夫人没有来,只是托人说她工作忙,得再过两日。 席权打给焉晗,她也是这么说的。 他就默默压下了想她非常的心,安静老实等她忙完回来。 然焉晗打个点滴还不算完事,她因为是重复重感冒,点滴已经压不住了,必须住院两日等退烧。 然后就那么在医院待了两天,但这边气温真的很不适宜养病,两天后烧退了,可她还没好彻底,就浑身没劲懒洋洋的,一点不想出门。 席权在时间到后,就忍不住再次追问。 焉晗在电话里含含糊糊的,【唔那个,忙嘛,临时加了工作,你别想我啦,忙好了我就回去了。】 席权:【多少天?】 焉晗:【左右也就这几天吧,最多不超过一周。】 一周?? 席权根本不相信她这种时间段会在法国待那么多天,去之前她明明就还很担心她爸爸,说她会很快回来的。 挂了电话,他就打给了保镖。 保镖就很实诚了,电话里就道:【夫人住院已经两天了,有一点烧,没好彻底医生不建议出院。】 席权听完,拿下手机就打给了特助。 那位继萧运、焦杨之后的新男性特助叫温渊树。 接到他电话,听到里面男人道:【明晚的出差行程,推了吧。】 他不明:【推了吗席总?那个很重要,飞览市也只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您有什么事今晚到明天之间没法办好的,我们可以去办完事再回来,当晚十二点就可以再回到北市。】 席权声音淡淡:【太久了,推了。另外你买一张飞巴黎的机票,现在开始,最短时间内的。】 特助一听是飞巴黎,就直接点头说好了。 毕竟巴黎那边,现在总裁夫人在那儿,怕是有什么事他才会这么直接要过去。 那日律师来八十层拟协议、划席氏股份到夫人名下的事,整个总裁办助理都是知道的,所以那位素日鲜少在席氏大楼露面、但在北市社交圈很有名气的总裁夫人,对他们席总来说,应该是有些重要的。 虽然以前没感觉。 飞机落地巴黎时,那边正是星光闪烁的凌晨。 一下飞机,席权就知道他老婆是怎么感冒到住院两日还没好的。 虽然没雪,但是这雪后的气温着实可以,她又是那种追求风度的时尚设计师,时时刻刻在外都要保持优雅好身段的名媛。 没直接冻死就不错了。 他到医院,病床上的人裹在白色被褥中,只露了个可爱小脑袋。 尤妍在陪床,蓦然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人,惊了下。 说实话,一直知道他们俩算是修成正果了,但是也只是耳闻并没有目见,今日半夜见这个忙碌非常的大总裁不远万里飞来,一来就上医院。 尤妍是很震惊的,然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席权看了焉晗几秒,就也出去,询问了尤妍他老婆的情况,随后又和她诚挚道谢。 尤妍超级不习惯。 这个迄今为止只见了第三面的男人,一直只有源源不断的渣属性传说在她这流传,蓦然这样好的和她道谢,很不真实。 这时病房里发出一点小声音,所以席权也没多停留,再次道谢后,就进去了。 vip病床不小,但是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翻身,还能一下子差点连人带被翻到地板上去。 席权及时抱住人,她扑腾在他臂弯里,还没醒,还就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席权默默看着,由衷佩服。 把她轻放到床中央去,把被子各个角落都掖好后,他就在边上坐着。 可是她好像就喜欢床这边的位置,没一会儿又睡了过来,蹭蹭蹭,翻个身再次摔落。 席权垂眸安静地看被他伸手挡住的人,睡得还是那么甜,就是被他挡住了还不甘心,还动。 他不明所以,实在不明白她在执着什么。 几次后,席权叹气,把她再次放到中间,自己上床,躺下,没一会儿果然就被她塞满怀抱了。 这趟睡着,她就老实不动了。 席权看她到天亮,她就一动不动埋下脸在他怀抱到天亮,很乖。 第二日,焉晗起床时发现床边放着件男士大衣,愣了愣,拿起来翻看一下,好像是,她老公的哎。 可是…… 忽然洗手间门被打开,漱洗好的男人立在门口,身姿高大笔挺,黑衬衣黑长裤,目光灼灼,只看着她,一眼不眨。 她呆住,抱着他的大衣定定看他,“你……你怎么会在这?” “你说呢?” “你是拥有瞬间转移功能?” 呵。 席权淡笑一下,走过去,从她手中拿起衣服给她披上,然后抱下床进浴室:“护士刚刚说,待会儿还要输液,你先洗漱,吃饭,完了输液刚好。” 焉晗还整个处于茫然状态,“你昨晚半夜来的吗?” “嗯。” “为什么啊?” 男人悠悠垂眸,眼神充满怜爱与……略略的嫌弃,一副虽然我爱你但是这种问题,也是真的傻,的表情。 焉晗禁不住失笑,“啊席总,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保镖说的。” “烦人,你回去把保镖带走,这不是变相监视我吗?” “嗯。” “……”焉晗嘟嘴,“混蛋。” 她在洗手间洗漱,一头长发依旧很麻烦。 焉晗转身搂上他,男人就从她手腕取下发绳,伸手到她背后给她轻轻绑上。 焉晗在他怀里笑得很甜。 席权在镜子里看到了,嘴角也止不住勾起。 他也没走,等她刷好牙,还放好温度适中的水,拿了毛巾泡湿,给她洗脸。 焉晗没什么力气,两只手搂着他的腰软绵绵站着,他边洗着她边点评,“比上次在医院动作温柔好多,我头发也不疼了。” 席权:“……” 焉晗:“果然男人只要喜欢你,确实连给老婆绑头发洗脸都是与生俱来的熟练。” 席权:“……” 焉晗:“我命好好啊哈哈哈哈。” 席权:“……” 他摸摸她脑袋,“烧还没退?” 焉晗生气,转身把他洗好还湿漉漉的脸埋入他胸膛,蹭蹭蹭。 席权的衬衣都这边湿一块,那边湿一块了。 不过,他想到好像她三年前找他说结婚的时候,第二日两人鬼混一夜后醒来,他答应结婚时,她就是这样在床上翻滚着说她命好的。 回过神,男人安静地看着在怀里歪头看镜子的女人,里面两人身影并列。 他问:“嫁给我,真的算命好吗?” “当然~我喜欢你嘛,然后你也喜欢我了。” 他缓缓刮她娇挺的鼻尖,“小傻瓜。”完了又把她抱起来,出去。 焉晗边走边呢喃:“你昨晚来的哦,我没听到声音。我昨晚睡得好深啊。” 席权“嗯”了下,放好她在床上,转身打开床头柜上的中式早餐。 随后坐下、喂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焉晗也是喜欢享受他服务的,笑得超甜,然后就张口,啊~等吃。 席权低笑。 焉晗边吃还边找话题聊,“我昨晚睡太深,做梦了,好几次梦见我好像要掉落悬崖。” 席权喂粥的动作一顿…… 焉晗看着停在半空的勺子,挑眉,“怎么了?” 男人摇头,继续喂,“几次掉崖?” “嗯嗯,感觉失重,好几次。” “……” 焉晗嗷呜吃了几口,舔舔唇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事,都没有真正摔下去。” “是吗。” “嗯嗯,我梦里命也挺好的哦。” “……” “就是吓了我几次,难受。” “……”你还知道难受,席权内心轻叹,“你昨晚一直往床这边睡,几次要摔下床。” “??”焉晗吃惊,“真的?” “我会骗你?”男人抬眸,把粥喂到她唇边,“张口。” 焉晗照做。 吃完听他问,“为什么一直往这边睡?” 焉晗默了默,看看床上,须臾后咬咬唇瓣,“唔……” “嗯?” “因为在家里,你就睡在这边。” 席权喂饭的动作第二次顿住,定定看她。 焉晗捂住眼睛,害羞,“以前翻过身你就在嘛,我就不会掉下去了。” 席权恍然,所以,她是一直想睡在他怀里? 他温柔地把粥喂上去,“好吃吗?” “还行吧,法国中餐馆不是那么正宗,但我老公喂的就还行。” 男人唇角半勾起来,继续喂。 吃完早餐,焉晗感觉浑身都舒适起来,并且有力气了。 “其实你不用来,我很快就回去了。” “我想你了。” 焉晗默默看着人,趴下去,“是吗~那我也是。” 席权放她躺下,“我在这多待几天,陪你玩玩。” 焉晗眼珠子转了转,又感叹,“哎男人只要喜欢你,就自愿来巴黎了。结婚纪念日前我说要来,你都跟没听见似的。” 席权给她盖好被子,“你说过吗?” 焉晗:“???”她悠悠看他,三秒后转过身背着他。 席权见此,斟酌一下,“那我们这次补回来。” “不行,我没时间。” “那下次,你爸爸好转后,我找个时间陪你在这住一个月,就跟度蜜月一样。” 焉晗忽然又转过身来,“你以为你和我度过蜜月吗?” “……” “结婚第二日你就恢复上班了好吗?你只是抽空喝了杯你老婆的喜酒。” “……” 焉晗趴在床上,委屈巴巴,然后翻过身,翻翻翻,“一不小心”就的翻落到床边的男人身上。 席权一把抱住,马上低语:“我安排时间,两周年结婚纪念日时和你度蜜月。” “我没有这个意思的,”她摆手,“不用啦不用啦,席总忙啦。”说着,转头看他,“现在二月十六,那还有四个月哦。” 席权:“……” 焉晗在他温热眼神下,悠悠害羞问,“干嘛,你什么眼神?” “我老婆真是聪明绝顶的眼神。” 53、呜呜。 焉晗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红了脸捶他, “你说你是不是真心的?” “当然。” “真心要和我度蜜月的?” “不是。” “??” “真心爱你的。” 焉晗埋下脸笑, 心情超好。 巴黎气温今天开始略有好转,临近中午的时候, 还有薄薄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焉晗白天一直没睡, 就和来巴黎看她的的男人一起在病房中闲聊, 说完她父亲的身体,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了,但是焉晗就很会找话题,比如问席总最近是在哪儿住的。 席总倒也实诚,说有两天加班晚了, 就在公司附近, 其余就在婚房。 焉晗很满意,一边输着液一边窝在他怀里,说起了后面的工作计划,说她后面又再次把工作挪回国内了, 但是每月会来一趟。 一月一趟是蛮辛苦的安排, 但是席权也没法子让她改了, 毕竟,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她有她风光的事业, 有她的气场与骄傲。 不然, 他好像当初也直接不会和她结婚。 焉晗也不知是和他心灵相通还是,这时候忽然在他怀中问:“我这样重心都在工作上,你会不会……” “不会。” 焉晗微笑:“我还没说呢。” “说什么都不会, 你工作我怎么会有意见,婚姻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不应该是你的全部。” 焉晗睨他,眨眼,最后低笑没说话,不过转瞬又抬眸问,“那,你之前,是为什么答应我联姻的?” 席权挑眉。 焉晗:“只是为了昀霆能带给席氏的利益?” “不是。” “可你那时候……”又不喜欢她。 席权瞥眼怀里的人,到如今,他已经基本能明白她这些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的话。 他开口:“只是没动心,还是喜欢、欣赏的。” 焉晗想起来他说过,婚前有些欣赏她的,“所以你就是因为有点欣赏我的,才会答应联姻吗?” “嗯,我当时跟你说了,席氏好得很,并不需要联姻,我也工作还算轻松,不需要随便找个人……” “嗯,你还说你想找个人正经谈恋爱呢。” “……” 焉晗悠悠瞥他,“去找呀。” 席权:“……” 对视三秒,她失笑,推他一下。 席权轻叹,“所以那种情况下,我取舍的,肯定不止商业利益。” 焉晗晃晃长腿,很开心,很愉悦,小声嘀咕:“原来我婚前也是在你眼前有亮点的,也是美的。” 所以他们才会最终真的在一起,订婚,结婚。 焉晗忽然感慨,有点觉得自己棒棒哒,北市里混得这么有名堂的大小姐真没几个,然后他刚好又是对这类的女孩子欣赏的。 然后她就入了他眼了。 试问要是当初没混出个名堂,而是仗着昀霆大小姐的名儿叱咤北城圈子,估计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别说当时席氏如日中天了,就算有问题,感觉这人、这幅性格,也是宁可死扛也不会娶她。 所以,今天他也不会对她的工作安排有什么不满。 焉晗可以说浑身处处舒坦了,人一舒心身体恢复也快。 第二日就直接出院。 后面再养两天,就两人一起回国了。 说起来,他们俩虽然都没少用这架私人飞机,但是一起乘坐的时间就似乎很少很少,唯一的一次,好像,是上次从巴黎回国离婚。 那回两人还全程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没有交流过一句话,就很窒息。 这趟两个人坐在一起,席总在工作,焉晗在边上画图,就各忙各的,但是偶尔眼神会有交流,他这人和你眼神交流的时候,也是莫名惹人。 明明没说话,但是,他眼底就好像有字幕在流动,有在说什么。 焉晗被看一眼都觉得身心酥痒,然后她就匆匆低头。 席权见此,自己再看一眼工作内容,不到两分钟就偏头过去。 焉晗知道他靠近看来,也没抬眸,只问:“怎么了?” “忙什么?你聊天框一直在闪。” “闪到你了?” “你闪到我了。” 焉晗低笑,“席总这嘴甜的,仿佛连情话也进修过。” 她把聊天框点开,看群内总监们的对话。 席权略略扫了一眼,问:“要在北市开秀?” “嗯,”她颔颔首,“我最近要见各种工作人员,有时候下班也没空哦,晚了我就在自己房子,去婚房太远了。” 席权静默着没说话。 焉晗偏头,“嗯?” 席权:“你那个房子,我不能住?” “……” 焉晗失笑,凑近,“不能!” 席权悠悠瞥她,“我的房子你都去住过。” “你以为我稀罕啊?哼,就在那里被你弄怀孕的。” “……” 席权略略思索,“那我房子,也还不错。” “……” “你不是要怀孕吗?晚了你就去我那房子住吧,距离你公司不远。” “……” 焉晗转过身扑上去,“!!!你个流氓,混蛋,下流,无耻之徒。” 席权心满意足地抱过人,偏头就寻着她的红唇去堵住她口不择言的嘴。 焉晗好害羞,明明刚刚两人都正儿八经在工作,他一来聊天,聊着聊着就这样了。 最后焉晗总结,以后不要和他一起乘坐私人飞机,这么大一飞机除了机组成员就他们俩,不和的时候吧,安静得太窒息;恩爱的时候吧,不做点事他又按捺不住。 总之就很不好受。 下了飞机,焉晗探望了大人长辈们,城南城北走了两天后,就开始投入工作了。 年前还懒洋洋的,只不疾不徐安排着秀场的事,但年后不一样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嘛,秀马上也要开了,再不认真行动起来,她真的要靠席总养活了。 而这两天,席总也飞去了览市出差,说是去巴黎之前定下的,临时推掉,这会儿重新安排上了。 两人因此也就再次开启了各忙各的的生活。 说起来这个状态还很像去年这时候呢,那会儿过年后两人基本就没再见过面,她顾着办秀,他忙他的集团,两人连对方在国内国外都不知道。 当然,主要是他不知道她,焉晗是每日都会抽空看席氏新闻动态的,公众号或官网,努力找找他在里面的一丝痕迹,所以一般他出差与否她是知晓的。 回国一周后,焉晗渐渐也熟悉、习惯了忙碌的工作状态。 那天她在自己房子里请了公司两个高定手工坊总监吃饭,因为边吃边聊工作,所以饭吃到九点才散。 送她们下楼后,焉晗看着今日天气不错,就在兰江湾附近散散步。 北市天气一般到三月才开始回暖,现在是二月下旬,夜里还是得穿大衣的,所以难得今日没雪,没风,可以随便走走。 焉晗忙了一天事,腰酸肩疼,人沿着兰江湾走在江边,觉得很是舒服,走着走着累了,就靠着椅子坐下来。 她伸手给自己捶捶手,揉揉腕骨。 今天的事情算是已经完成了,所以她边揉着就边自然而然想起了席权,想着某个混蛋那次在焉宅,借着给她揉腰的时候,吃了她,还问隔音怎样。 没心没肺,真的是。 焉晗靠入椅背,叠起腿任由风吹起她衣摆,裙摆。 虽然只是打算下楼送个人,但是她从来无论在哪儿,反正只要出了房门口就是衣服正正经经、头发/漂漂亮亮全身上下都完美的,所以这会儿才可以在这里心安理得地悠悠坐着,数着过往的车辆。 她坐的这十分钟里,过去了三辆宝马,两辆奥迪,四辆奔驰。 就是没有劳斯莱斯。 不对,席总的劳斯莱斯撞毁了,现在好像换车了。 焉晗也记不清他换了什么,本身他车库里的车就多如牛毛,只是他平时因为大部分时间就两点一线,公司、房子,所以也不太开那些花里胡哨的跑车出门,就大部分时间是那辆劳斯莱斯。 上次她回国没有告诉他那会儿,他好像就开了辆黑色跑车出现。 说来焉晗觉得席总这种人驾驭性还蛮高的,穿上西装坐在劳斯莱斯里,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近身,完完全全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独/裁者、资本主义者的无情味道。 但是换上休闲装、绅士又酷的黑大衣,坐在柯尼塞格跑车里,哎,那要不是他已经结婚了,且当初婚礼轰动北市,还真的很让人惦记,妥妥的世家子弟风貌。 说起来还是他太年轻了,嗯嗯嗯,她老公又年轻又有钱长的又好,真的是很有排面啊。 焉晗就默默摸出了手机,打给了有排面的老公,反正国内又没有时差,这个点打过去最多也就打扰一下他的工作,问题不大。 然后,不远处一辆停在江边的柯尼塞格车里响起了音乐,熟悉的音乐。 焉晗随意瞥过去,本来还想着,是谁!和我老公铃声一个样!结果,跑车适时扬起了门,一只大长腿迈了出来,随之一个穿黑大衣的高大男人出现了,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踝,肩宽腿长,都是她老公的标配! 他还拎了个袋子。 按照焉晗一贯收礼物的直觉,那样看着平平无奇没有过多装饰的纸袋子里,特别是由她身价不菲的老公拎在手里的纸袋子里,一定是价值也不菲的礼物。 !! 他怎么回来了,出差回来了。 焉晗抿唇三秒,矜持不了,马上跳下兰江湾人行道,穿过马路飞了过去。 席权看她穿了一双不低的高跟,原本是想要自己过去的,但是没想到叱咤时尚场子的老婆穿着七公分高跟鞋也健步如飞,小跑起来还稳得不行,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他就只能负责张开手把她裹入怀里了。 然后,好像怀里塞进一个在阳台晾了一夜铺满冰渣子的玩偶。 天气再不错,早春夜里在江边待个几分钟,焉晗确实还是一身冰凉。 她也感觉到了,然后下意识要躲开,男人一顿,一把按住。 下一秒两人都安静了,就那么无声享受着这很美妙的一刻。 焉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笑,觉得这种付出立刻收到回报的感觉,真是出奇好啊啊啊啊。 ——果然人是在得不到的时候,才会告诉自己,我只是喜欢你,并不需要你回赠什么。 席权把人捂热了,才慢慢放开,捧起她的脸,“才几天没见,就瘦了,不行你老公养你吧。” 焉晗笑,踩他,“说的是人话吗,真的是资本主义者,看不起人。”她偷瞄他手上的袋子,然后又抬眸,装作不知道,“你怎么回来了?” “忙完就回了。” “那这么晚了,不回婚房去睡觉还来干什么?” “晚吗?”他扯扯唇,手揽着她到副驾驶座。 焉晗还装起来,“干嘛干嘛~” 席权没理她,放她进去后,把手上的袋子放到她怀里。 焉晗睨了眼,轻咳一下:“这什么?你行李啊?还带来我这,怎么的席总是打算在我这常驻?那是要交伙食费的哦。” 席权淡笑,径直绕过车头,上去,滑动车子开进前面她的小区。 焉晗一路忍着不去拆袋子里的东西。 下了车跟着他哒哒上楼,他刷卡,他开门,他倒水热牛奶,活像这间她的私有房产其实是他名下的一样。 终于进了卧室,焉晗就吭哧吭哧马不停蹄打开了,是一条手链~ 焉晗迅速戴上手腕,然后在衣帽间灯光下举起手,像银河一样,也太漂亮了吧!! 她一转眸,席权站在外面卧室侧眸看进来。 焉晗马上不好意思地背过手藏到身后。 他低笑,“傻瓜。” 焉晗立刻兜不住了,跑出去从后面抱上他,然后伸起手在他身前晃晃,“没节没日也没吵架,送礼物干什么?” “……” “嗯?” 席权揽着她一起上床,“那日合作方谈完事情,聊到他近日要去览市拍卖会,问我有空一起去吗。” “哦,你就陪客户去看拍卖会了,你客户看中什么了?” “这条手链。” “……”焉晗默了默,“然后,你把你客户看中的东西,拍走了。” “嗯。” 焉晗噎了噎,“这就不是资本家能概括的了,你就是,无情一百万级资本主义目中无人六亲不认危险隐藏者。” 席权躺下,闲闲看她,勾唇,“你不喜欢吗?” 焉晗:“喜欢。” 呵。 某无情一百万级资本主义目中无人六亲不认危险隐藏者,温柔宠溺地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头发,就闭眼了。 睡得很心安理得坦然无畏毫无感觉。 焉晗定定看着他,这男人闭眼和睁眼,仿佛两个人哎,闭眼时少了些许无情,多了些许温情。 她情不自禁靠入他怀中,撑着手肘亲他一口,“老公~” “嗯。”他摸上她的腰,轻轻地揉。 焉晗看着,心想他肯定早前跟了她一路,看到她在揉身子了。 她问:“那你送我礼物干什么?” “觉得适合你。” 就这样吗。 天呐以前他绝对没少去拍卖会,但是从来就没有过说,看到某样东西,觉得适合她,然后就一眼不眨拍下了。 “多少钱啊这玩意。”她问。 男人闭着眼睛,薄唇微动吞吐了一个数字。 焉晗听完,静默两秒后,附身又亲一下,“那一个亲可能不够。” 席权嘴角勾起。 焉晗晃着腿,晃晃手链。 细碎的声音有点像夜空扑洒下万里星星一样,就很动听,她偶尔随着手链发出一点声音,也是格外抓人,像只小猫在心口蹭一样。 席权忍耐了约莫一刻钟,最后那一丝丝疲倦被某种东西战胜,就睁开了眼睛,翻过身把她压下。 焉晗来不及回神,手就连着那条手链被按在床单上一动不动了。 “啊啊啊你怎么还和当初一样,给我揉腰就是为了为了……狗男人死性不改!” “一样吗?嗯?调皮。” ..... 惨的是这间房子从来都只作为焉晗婚前的独立住所、婚后离婚阶段的短暂住所,根本没有安放夫妻生活必需品。 后面一周七天,席总在这里住七天。 焉晗是真的忙,到距离办秀的前两天都精神高度集中着,没法回去。 二十天后,她的sixteen个人春夏秀终于要开始。 前一天焉晗和模特在现场彩排,坐着坐着,感觉人有些许不舒服,腹部那片。 不知道是不是疲劳了。 她裹紧了衣服,末了无意看到手腕上的链子,忽然想起那晚席权碰了她,但是过后她没有拿验孕棒测。 因为那次意外怀孕后,她就很谨慎小心了,每次有,过个十来天她必定会算准时间测一测,以免出问题。 但是最近她一忙,这个事情好像忘了。 那日其实因为没有那什么什么,所以席某人也是很小心很小心,但是…… 焉晗算了下,已经过去二十天了呢~~~~ 如果真的意外率与命中率如此之高的话,那她肚子里此刻就有一个小晗晗或者小席权了呢。 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七个地雷,mintchoc投了三个地雷,冷冷静静的风风火火投了一个地雷,blakem投了一个地雷,xjz投了一个地雷,如若清欢投了一个地雷,寄你悲喜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谢谢笔芯 54、罚单。 焉晗有些许小懵然, 想要立刻飞去测一下。 不过彩排工作刚开始…… 身穿早春系列服饰的模特正在台上有条不紊地走动。 这场秀时长是两个小时, 彩排也就至少要三个小时差不多才能完工, 因为中间难免出现一些小细节,小差错。 边上已经从法国回来的尤妍开口和首席设计师探讨秀品, 可惜设计师半天没回应。 尤妍不由得侧眸, “晗晗?” 焉晗几秒后才回神, “嗯?” 尤妍挑眉:“怎么了?出什么神?” “没有。”她微笑。 尤妍点头, 边看着台上边说:“这次的早春系列我感觉都很不错哎,风格一如既往的优雅,但是细节处处理得更有味道了,更精致了。” 焉晗回味了下这句话, 又看着一件件被模特穿上走过的衣服, 最后总结,“这一年发生太多事了,每次发生什么事后再投入工作,心里想的、灵感, 都会随之有变化。” 作为她亲生的朋友, 尤妍从模特身上收回目光看她, 点头感叹,“真的是, 你这么一说很合理。” 焉晗裹紧衣服继续坐在那儿, 一边看着一边一边想着……她是不是真怀孕,如果是的话,那这样不舒服的话…… 她忽然敛眉:不会又出事吧, 上次就是出问题了,她才察觉的。 焉晗眉头越锁越紧,正要离开了去医院,但这时,腹部那点小小的不舒服却又好了。 她缓了缓,发现真的没事了。 焉晗松了口气,在法国那会儿,医生说过一些话,这样应该是没事。 她就继续盯着秀前的工作。 彩排结束后,忙完收尾工作已经到了傍晚。 春天日落得早,焉晗从办秀的场地出去时,外面已经暮色降临。 北市的繁华在入夜时彰显得淋漓尽致,特别是在这处市中心最黄金的地段。 办秀的地方是焉晗借来的,是一处位于北市市中心很有名的私人花园,这处花园不是别人的,目前就是在席家最大的长辈、席权爷爷的名下,焉晗开口当然很轻松借到,而且作为孙媳妇,借了一个月,分文租金都不用。 此刻她站在门口,在想着要去哪儿,大晚上也没办法去医院查,还是要先自己测一下。 但是她买的验孕棒都放在婚房了,自己住的房子里不常去,是没有的。 现在要回去吗? 多晚一分钟知道结果她都觉得是危险的,毕竟子宫壁薄的人,真的很容易流产,而且她下午还不舒服。 但是,今晚是约了席总一起在外面吃饭的,他说忙完就打电话给他。 焉晗思忖须臾,觉得专门开那么远车回去,有点太麻烦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地方离席总的房子也不是那么远,就打电话给席权。 那边电话响了半分钟,是一道略陌生的声音听的,一上来就道:【夫人好,我是席总特助,温渊树。】 焉晗尴尬地怔了怔,【啊,温助,你们席总呢?】 【席总临时加开一个会议,走不开,手机让我拿出来了。夫人有什么事方便让我稍后转达吗?】 【啊没事没事。】刚好,她可以自己先去买验孕棒,你让你家席总慢慢开,好好开,不急。 轻咳一下,焉晗道:【就是约了一起晚餐,他还有空么?要加班么?】 【不用,席总开完会就无事了,大概只要一刻钟左右。】 【那好,我现在开车去席氏,先在附近逛逛,你待会儿让他给我回电话就行。】 【好的夫人,您开车小心。】 挂了电话,焉晗就驱车往远处可以看得见的那栋高楼开去,距离其实不远的,只是隔着兰江,就要绕一个半圈。 花了约莫十分钟开到附近,焉晗先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下车。 虽然入了夜了,但她下去前还是戴着墨镜和帽子,极力低调。毕竟这条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商业街,很多圈内大小姐阔太经常来逛,而且这会儿正是晚餐时刻,人应该更多,而她上次席总送个跑车都能被覃敏那个鬼以为是她怀孕,要是这次买验孕棒被撞着,应该是直接能断定她怀了席氏皇位继承人了。 焉晗是知道她不小心喝酒那晚,席权手机收到照片的事的,所以现在对覃敏那个大小姐都是一眼都懒得给。 听说那位目前已经离婚了,据群里的塑料姐妹们透露,孩子她不要,归男方了,然后因为她也拿到了他老公玩女人的证据,所以两人就自动忽略了各自的烂新闻,如同没事一样,好聚好散地离婚。 所以她就得到了一笔还算可观的豪门贵圈特有的赡养费,最近又还挺春风得意的,各种钓凯子。 当然她钓不钓不关焉晗的事,她只怕被人知道,导致最后席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种事情嘛,当然是想亲自告诉他。 嗯......那晚没有那个什么东西,所以席总应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边想着,焉晗边默默进入一间人看上去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不咋地的大药房,跟着指示标找了找,末了一把抓了几盒想要的东西就到柜台。 想要拿手机付钱,结果发现刚刚居然着急下来,手机忘了拿。 焉晗呼气,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一张卡递出去。 店员看到那双葱白般细长漂亮的手中、那张朴实无华的黑卡,愣了愣。 买几个验孕棒……折合人民币不到二十块,刷黑卡,这是谁?是不是太奢侈了? 焉晗看对方没接,也愣了,“怎么了?这里不能刷卡么?”她是知道现在有些店就只能手机支付的,可是……这么惨么。 店员边点头说“可以”边抬眸看她,觉得,声音也好甜啊,墨镜下那半张脸美得像一道光。 这又是哪位富家太太怀了小太子了么? 焉晗有点小着急,怕席总待会儿打电话给她,她道:“那你可以快点么?不然我不要了哦。” 店员愣愣回神,赶忙接过,“对不起对不起。” 给她刷完卡……对面那个一身高贵气质流泻的阔太太还小声问:“有黑色袋子吗?” “啊?没有,只有这种。” 焉晗一看,就是印着药店logo的白色袋子。 “算了。”她接过后卷起来,放入大衣口袋,好在他这件大衣口袋还挺友好,袋子口装了小纽扣,可以扣上。 焉晗整理妥帖,压低帽子出去。 她今天出门工作,开的公司之前一辆她开过、还出过事故的奥迪,刚刚好熟人都不认得这辆车。 不过,她车窗怎么贴着一张纸。 焉晗犹疑走近,看清后,眼前一黑。 违法停车罚单???? 什么,这里不能停车吗?她明明是看到别人停了一排跟着停的。 焉晗后退两步扭头扫去,果然,一排一十辆车,车窗全部有小纸张在夜风中飘摇。 焉晗欲哭无泪,哭笑不得,最后悠悠盯着那张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的罚单,悲伤地摘下来,钻入车厢。 上去后,焉晗摸来手机看,那一秒,席总就电话刚好打来。 哎,真是准时哦她家席总~ 焉晗升起所有车窗,趴在方向盘上浅笑,【席先生。】 里面男人传来低低磁性的回音,【嗯,夫人。忙完了?】 【完了,不过……我有点累,我们不在外面吃了吧,去你附近的房子好吗?】 【嗯?累在外面吃了再回去不是更好?】 唔……那个那个,【我想想回去躺躺嘛,你做饭。】 席总那边进入专用电梯,道:【那好,我送你先回去,你去睡,我去买菜。或者你饿不饿?先买点东西给你垫肚子?】 【没事我不饿,一起去超市吧。】 【你不是累吗?还去超市,先回去休息吧。】 【买个菜不累的,我不想一个人去,你那儿我又不熟。】焉晗说完,再配以一个软绵绵的撒娇。 果然那边的席总就被搞定了。 挂了电话,她直接就开到席氏,把车留在车库后,坐上席总今日份的迈巴赫,一起去购物了。 车上席总关心地看看她,嘘寒问暖,“很累吗?到了在车里坐着吧,我去买就好了。” 焉晗捧着脸,“没事,不用担心。”其实她不怎么累的,她只是想去他的房子,好尽快测一测是不是真的怀了。 席权不知缘由,点点头,把车开到他房子附近的一个商城。 见他就随意停在门口,焉晗趴在车窗小心翼翼地看外面,确认这里划了停车位,才轻咳一下,悠悠下车。 席权牵过人一起进去。 他大概是觉得她不舒服,买东西也很快,就挑了几样她喜欢的海鲜买,肉类骨类没碰,估摸是觉得做起来耗时间。 焉晗正心软地靠他肩头看他拿青菜的时候,席总忽然说:“你明晚应该也忙得挺晚,就一样就近在我这住怎么样?” “好啊~” “那我这里,没有那个东西,你要去看看吗?待会儿和我去你可能不好意思。” 啊?焉晗僵了僵,“什,什么?” 席权静默一下,似笑非笑,“安全套。” “……” 焉晗转过身去。 身后男人搂过来,低低苏极了的笑声蔓延在她耳边,“怎么了,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 焉晗拿手捂脸,她不是不好意思……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 可是她是想验出来了再说的,不想现在告诉了到时候又没有,虽然也没什么,但是多少就……有点没意思。 所以如果有了,怀了,那还要那玩意干嘛。 焉晗惨兮兮,叹气。 所以,她到底是买是不买~ 席权看她这样,合理就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就道:“算了,待会儿我去买。” 焉晗:“……” 她一把埋入他身后的,蹭了蹭,“不买了吧,反正上次做了保护措施还不是怀孕。” 席权:“……”他静了静,道,“虽然是这样,但有总比没有好。” 焉晗在他背后脸红如火。 算了算时间,她道:“其实我距离上次怀孕,也快半年了,其实可以怀孕啦。” 席权:“你什么意思?又想骗我让你怀是不是?” 焉晗:“……” 宝宝冤枉,宝宝委屈。 很快买完菜,席总还是推着车牵着她到了某某区域。 焉晗害羞,并不一起跟着,她在附近的酒架看酒,看得有模有样,没人想到他们是夫妻。 等席总买完了,推着车走来的时候,她为了掩盖那几盒显眼的东西,拿了一瓶酒放进车里,然后看到一瓶红酒是盖不住的,就默默又拿了两瓶。 席权随意扫了下酒的价格。 随后推着车去结账。 焉晗听到店员说四千五百八十的时候,愣了愣,什么?几根青菜几条虾几条鱼四千五百??? 是镶金了么这些菜。 她正要问是不是多打了个零,结果席总按住她,示意别动,默默递卡付账。 焉晗还很茫然,直到出了超市,她马上接过那被盖了章的购物小条,一路看下来都没什么,直到看到最后莫名出现了红酒三瓶,她仔细一想,才记起自己拿了红酒掩盖犯罪。 然后这三瓶酒的价格,四千以上…… 焉晗静默了。 她愣愣看席总,席总牵了牵嘴角,“没事,你老公养得起你的小爱好,喝点小酒而已。只不过,酒没有我们婚房酒窖里的好。” 焉晗把纸丢到他身上,脸颊通红。 好气! 不好你还结账!! 焉晗觉得今天花了不少冤枉钱,虽然席总家大业大,但也不好乱挥霍不是…… 回到他房子,他去厨房处理晚餐的时候,焉晗溜进去把罚单给他。 席权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违停罚单,挑眉,“你刚刚去商业街了?” “嗯。” “去了什么都没买?” 唔,焉晗忘了她是去药店的事,啊啊啊这事暂时不方便告诉他呢。 她就抱上去转移话题,指着罚单委屈巴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被贴罚单了,那里停了一排车呢,我被误导了。” 席权失笑,擦干净手接过那张单子,随后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找人给你处理了。” 嗯,有人给她办事她就觉得无所谓了,焉晗想起来她的大事,就随口说她去洗澡,随后溜出厨房,拿起扔在客厅的大衣,进入卧室,浴室。 拆开大衣扣子,拿出一盒验孕棒。 临了了,她又顿住。 其实也说不清想不想要怀上,有固然是好,但是,有了她接下来一年就要过上小心翼翼的日子了,而且,重点是,未必能保住。 焉晗就那么呆了几分钟,然后干脆先洗了个澡。 等到洗漱完,心情大概也沉淀好了,才小心翼翼地操作起来。 弄完她没有马上去看,而是推开浴室的窗户通风,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满城烟火与星空。 看着看着,又飘起雪花来了,黑夜里的点点白色轻轻落下,让人觉得身心都温柔下来了。 大概三分钟过去,焉晗才安静地转身过去,走近一看,里面显示的两条红。 她呆了呆,眼底含着笑,又很懵的直直看着这个结果。 这可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ntchon投了两个手榴弹一个地雷,栗梓苏苏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55、取名。 真的又中了……这命中率, 席总也想不到吧。 焉晗也是真的没想过这么快又有了, 虽然是一直想要有个和他的小宝贝, 撒娇打滚地想,但是真有了, 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她又有小宝贝了, 真的有了~ 焉晗拿起来那只验孕棒, 一眼不眨盯着许久, 然后,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拍完心虽然依旧飘飘浮浮的不稳定,但是嘴角还是扬了起来。 和上次相距只半年, 可这次, 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小家伙是她自己发现有的,他还好好地在她肚子里。 她也不用惆怅该不该留,惆怅席权会不会疼爱这个孩子,他肯定会疼的, 很疼很疼, 毕竟他现在喜欢她, 爱她。 对于那次,这个男人也满腔愧疚。 回过神来, 焉晗就默默很快把东西收拾掉。 刚忙好, 席权就进来喊吃饭了。 见她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男人伸手拿了一条干毛巾披上她脑袋,自然而然地给擦了起来。 焉晗站在他面前, 悄悄掀起眼皮微仰头看他,她没穿鞋子的时候,和席权身高差还有点呢,他一米八多快到九的笔挺身材,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她矮了快二十公分呢。 看了须臾,焉晗心情愉悦地虚虚搂过他的腰,然后又渐渐蹭进去。 席权就揽上她的腰,一手给她擦,“脚酸了?你不是累吗,怎么不睡觉还先洗澡。” “嗯,想洗好再睡,但洗完发现也还好,不累了。”她低笑,“这会儿就是想抱你。” 他莞尔一下,也没说什么,转头去拿了吹风机,打开最小的风给她吹。 焉晗埋入他胸膛舒服地享受温柔的暖风落在头发上,在想着,是不是告诉他,现在。 不过马上要吃饭了,现在说了席总怕是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了~ 那吃完再说吧。 她偷偷地笑。 吹到九分干焉晗就蹭着他出去,一起到了吃饭的餐厅。 席总现今买菜几乎是按着她的口味来,焉晗今儿忙了一天,也还算饿,吃得下。 就两人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的晚餐。 中间焉晗和他闲聊,“早前打电话给你,你特助听的。” “嗯。”他给她盛了点汤,“临时开了个会。” “什么事呀,不会要出差吧。”她随口问。 “不用,就是和昀霆合作的项目初期完成了,正在进入第二期筹备中,联合投资的美国合作方今天提前到国内了,应该明天会有进一步交谈,所以就提前开了会议。” 焉晗恍然,点头,“就是那个,你上次不同意离婚时说的大项目。” 席权给她放下碗,瞥她。 焉晗笑,“不是么?” 他无奈淡笑,“是。” “完成了呀,是在哪儿?” “位于江南那片的锡城,沿海的南水一领项目。” 南水一领,好像年前在席家和过年时在焉宅,都听男人们讲过。 “那你最近会很忙吗?” “不会,我会尽量准点下班,陪你吃饭。” 焉晗笑笑,要是以前吧,她倒觉得不用,但是她现在,可能是非常时期了,就觉得也挺想要他陪的。 她就道:“唔,好啊。” 席权看她一眼。 焉晗察觉到了,但是也没说话,他肯定是在想,她今天怎么会这么直接就答应,按理说她肯定是表示不用啦,她哪里需要陪的。 她内心暗笑。 待会儿吃完饭告诉他,不知道席总会是什么表情,哎~ 对了,她明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那席总,早上不知道有没有空一起去。 焉晗试探着问一下,“那你明早时间多吗?” 席权以为她是要他一起去看秀,问:“你秀是什么时候?” “嗯,秀是午后一点到三点,你要是太忙就算……” “没事,不忙,我会去看的。” 焉晗颔首,不过她要问早上呢,不是下午,算了待会儿和他摊牌的时候再说吧,他应该能多少安排点时间去检查的。 正想着,席权的手机响了。 焉晗睨了眼,是他特助。 餐厅很安静,雪夜里电话的声音也就很清晰地传到他隔壁的她耳朵里。 电话中,席总特助在里面道:【昀霆的焉总今晚设宴招待了美国的合作方,待会儿还要去会所玩会儿,问席总您有时间过去一趟吗?】 席权静默一下,想着今晚如果谈好了,明天倒是时间更充分,可以陪他家晗晗早一点到秀场。 他就道:【我待会儿过去。】 边上的焉晗默了,要出去啊?那就没法说了,得等他回来。 席权挂了电话,问焉晗:“累不累,想不想出去玩?” ??nonono,焉晗摇摇头,“你去吧,我待会儿吃完睡觉了。” 席权看她两眼,“你睡得着吗?刚刚说洗漱完不累了。” “啊,但还是懒得出去嘛,而且你们几个男人,我去干嘛呀,我去了别人想找小姐陪陪都不好意思。” “……”席权捏捏她的鼻子,“胡说八道什么。” 焉晗低笑,她才没胡说八道,这些有几个钱的男人,谁去那种会所没找人陪啊,只不过席总可能就不存在,毕竟是目中无人的资本主义者,一颗心除了项目就是项目,冷心冷肺完全没有欣赏美人的心。 不多时吃完了,他收拾厨房,焉晗自己先溜回卧室。 擦完护肤品她就爬上床了,躺倒。 不过她本身是觉得还好不是太累,加上现在可太早了,一点不困的,所以焉晗闭上眼睛十分钟,还是了无睡意,躺着也没那种多么舒服的感觉。 她就默默捞来手机,打开,点进相册看刚刚拍的验孕棒照片,看着看着,偷笑。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席总是偏向女孩的,男人嘛,总归是对小公主偏爱一些的,毕竟会软绵绵可可爱爱地趴在怀抱里撒娇,男孩子就木得这种存在了。 不过他这个人,本身是对孩子的欲望不是那么强烈的,甚至觉得他们俩就这样两人世界、白头到老都完完全全没问题,所以男孩子的话,他也无妨,就当生个继承人好了。 看着看着,门外席权进来了。 席权是以为她肯定在休息的,没想到她在抱着手机看,看得很认真,见他进来了,又好像吓到,马上压下手机在怀里。 男人挑眉,开了颗比较亮的壁灯走过去,“玩什么?还藏起来?” 焉晗微笑,轻咳,“看帅哥呀。” 他似笑非笑地扯扯唇角,一副没把这事放在眼里的模样,坐下后只道,“还不睡?” “嗯,不累了就睡不着,太早了。” “那要和我出去吗?你哥在。” “不用了。”她笑,“和焉总感情又没有那么亲密。” 席权摸摸她的脸:“那我呢?和我亲密吧?可能要一二个钟才能回来。” 焉晗眼神很眷恋,但还是含着笑确定地摇头。 席权略有些意外,毕竟看她这会儿确实还很精神,正常来说应该很想要跟着才对。 不过可能她确实是想着,都是男人,加上他也不是去和朋友聚会,是去谈工作,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家晗晗向来是很有分寸,优雅十足的。 席权就道:“那你乖乖睡觉,这种天气不能出去玩?” “嗯嗯嗯,我怎么可能出去玩呢外面下雪呢。”她一百万分乖巧的模样,“你多穿点啊。” 席权附身,唇瓣碰了碰她的,她笑,回吻一下。 男人温柔地给她拉高被子:“要喝牛奶吗?” “不用了,刚吃好,肚子很饱。” “很饱,那喝茶吗?给你泡杯茶吧,放在床头想喝就喝。” 焉晗想了想,她似乎是看过资料,说怀孕不太合适喝茶的?算了,无论真的假的,不喝保平安。 席权刚想要起身,她摇头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 席权见此,微顿,随后只能道:“那我走了?” “拜拜。” 人离开了,焉晗就开启了无聊模式了,因为她太无聊,还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给她的小宝宝取名字这个硕大的任务。 就是,这个宝宝才不到两周大啊,而且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出生…… 但是,算了,不要想不好的,反正就取了~~~哼。 焉晗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手撑下巴,想着席家这一辈是按哪个字来起名的呢? 他们好像是不论啊。 像席权的名字,他这个权字表面上取得挺霸气挺资本主义,这个木字旁好像挺有意思,但实际上,也不是从的家里族谱的,而是和她婆婆的姓同个部首,她婆婆姓杭。 然后席权他还有个相差八岁的弟弟,席杭,他弟弟的名字就是直接用了她婆婆的姓了。 他们家真的是很有爱了,所以,说起来席总从小应该是在氛围很好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完全不知道他怎么给长歪了,真的长成了不近人情的大渣男。 焉晗失笑。 哎,其实一直都是开玩笑的,席总一点不渣。 不过相比较起来,他和他弟弟真的很不像,他弟弟就很像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早几年她刚订婚那会儿,除夕在席家过年时,就总能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帅气少年带着个超级漂亮超级可爱的女孩子一起去老宅玩,后来两人就据说在一起了,但因为人出国读书了,她没再见过。 但是记忆里,那个桀骜不驯的俊逸少年,对女朋友啊,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孩子。 焉晗笑,而她家席总呢,结婚一年见老婆的次数都一个手掌数得过来。 感觉这情根晚发育很久呢~ 不过也还好啦,没等到七老八十时,发现她这个结发妻子对他照料有加,然后忽然感慨,年轻时应该好好对她。 焉晗笑倒,被自己笑倒了,人趴在床上埋下脸,欢快得不行。 笑完了,焉晗就继续撑着下巴想名字,既然他这一辈都随心所欲地取名字了,那她这小宝宝,应该也可以取自己喜欢的吧。 就是不知道是席家小王子还是小公主呀~ 算了!男孩子起一个,女孩子起一个!毕竟她是要生两个的!留着又不会过期~ 焉昀鸣的高级会所,向来是给谈生意和小聚会的人用的,环境可以算得上很典雅安静的,当然有些个别的包间内,怎么活色生香,这个外人不是太清楚。 席权到的时候,焉昀鸣正靠着走廊抽烟,见了他,招下手就一道往一个包间走去。 南水一领这个项目是一位美国合作人和昀霆联合投资的,人今儿来中国是准备参加过几日的庆功晚宴。 焉昀鸣今晚设宴款待,但这个美国人吃饭时不喜欢谈工作,完全没有一寸光阴一寸金、中国人就喜欢在饭桌上砌长城的概念,加上席权今晚没办法来吃饭,也就彻底没谈了。 不过饭后时间,自然也是焉昀鸣给一条龙包了,毕竟钱还是要赚的。 两人在走廊穿过的时候,焉昀鸣随口问:“今晚怎么不一起吃?”他是晚饭前就约了的,但是他说他有约了。 席权:“回家。” 焉昀鸣挑眉:“回你们老宅?” “不是,我自己房子,和焉晗吃。” 焉昀鸣略略一顿,然后才想起来,他这妹夫,对焉晗已经不似从前了,虽然他也搞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喜欢焉晗了,但是喜欢了就喜欢了,也是好事。 他就调侃:“回去和焉晗吃啊,那她不跟着来玩?” “忙了一天,累了。”说着两人进了房间。 那位美国人已经在,正靠在沙发吞云吐雾,边上还有个女人,席权和人握个手,随意坐下在对面。 美国人饭后就很实诚了,一坐下就聊起了项目的问题。 席权想着尽早解决回去和老婆暖被窝,所以也是不含糊;隔壁焉昀鸣个向来通宵达旦的,见他们俩这么积极,就也不好闲散。 一通聊下去,小一个钟就从指间流逝了。 短暂停歇时,焉昀鸣坐在中间的沙发,亲自泡上茶,表示他最近被女朋友教了一遍茶道,老是盯着他不可以忘记,闲着没事来玩玩。 那美国人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席权则懒洋洋没动,见那美国人一时拐不到工作上来了,就想起家里的老婆,想起早前准备给她泡茶时她极力不要的样。 怎么今天好像什么都不感兴趣?牛奶不要,茶不要,也不想跟他出来玩。 虽然说确实都是男人,但是他在也没什么,而且他家晗晗,正常来说,应该是喜欢跟着他出门的,毕竟她对他的感情....... 可是她今晚就确实从吃饭时就一路拒绝到上床。 就好像不想动。 席权想着想着,就敛起来眉:她是不是不舒服?没告诉他? 外面雪还在下,三月中旬了,天气预报表示这应该是北市这个冬春里最后一场雪了。 可能是最后一场,它就下得还挺酣畅淋漓,家里卧室的阳台都一片白色。 焉晗看着就觉得精致,越看越清醒了,是的她还想不出一个可爱好听的名字,最终改道爬起来到窗边无奈看起雪来了。 看得太入迷,她也没听到外面玄关在某个时候,传来了隐隐落锁声,就一个人裹着毯子睡在窗前,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写字画画。 大概设计师画工都不错,几笔而已玻璃上就出现了一只可爱小猫儿,她接着在边上开始题字,边忙着边呢喃。 “~大名没取到,还是留给席总吧,小名的话,席总的小公主,如果叫小雪猫,不知道会不会太随便了?” 她写好了,缩回手,甜笑:“我家席总什么时候回来呢,一个人养胎可太无聊了,几百平的破房子连个钢琴都没有,想要胎教也无法。” “呜呜呜席权,你两周大的小晗晗想你了~”说着她裹着毯子可怜兮兮翻过身,翻到一半,看到卧室门口的高大人影,“啊”了一声,呆住。 席权站在那儿,和她隔着半个房间,在雪夜里直勾勾对视。 56、胎教。 玻璃外簌簌白雪坠落在她身后, 她一头卷发披散在周边, 整个人似乎在发光。 席权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漂亮到这个程度。 他缓缓走进, 很快到了她身前,看着那只玻璃上的猫, 再单腿屈膝蹲下。 焉晗那一秒回了神, 瞬间屏住呼吸, 眨了眨眼看他。 席权垂眸和她四目相对, 目光有些许深邃,又有些许……或者说是,很火热,“你怀孕了?晗晗?” 焉晗脸红, 她没想到猝不及防被他听到了,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告知他的方法的。 和他对视须臾,她咬咬唇,点头。 那一秒,可以看到席权眼里翻涌了一层黑, 似乎透着深深的不可思议。 焉晗裹着毯子和他一眼不眨继续对视。 须臾后, 想起来摸过手机, 打开相册,随后红着脸递过去。 席权低头接过, 一看, 眉眼微微地动,然后再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焉晗不好意思地甜笑。 席权深呼吸口气, 灼灼看她,“我们有孩子了?又有了?” “嗯嗯,席总有一只小可爱了~又有一只了。” 席权伸手扶她,把人轻抱起来,声音略略低哑,“怎么会有的?又意外了?” 她脸红转开眸。 席权见此,垂眸缓缓看向她的腹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焉晗好奇,就问。 席权默了默,喉结滚动了一番,低语:“对不起。” 焉晗笑,接着就被一只长有力的手臂揽入怀抱,男人一把将她深深裹入胸膛。 焉晗眨眨眼,笑意更加在眼眶里泛滥。 席权深深锁着人,觉得怎样抱都不够,“你去商业街,去买验孕的东西的?” 焉晗蹭了蹭,“唔~”她戳戳他胸膛,“你的小宝贝,还没出生就让我费钱了,你必须去给我交罚款。” 他牵了牵嘴角,“嗯。”声音落了须臾,他问,“怎么会想到怀的?” “我下午有两分钟小小的不舒服,然后就想起来你上次乱来了嘛,自从流产后,我都是十来天就测一下免得再怀了不知道的,这次忘了,然后今天因为有点小不舒服才想起来。” “下午就不舒服?那你不告诉我?”他垂眸。 “我还没想明白它就好了,不到两分钟,就很小的感觉,后面就完全很正常了。”她低语,“上次在法国,流产时医生告诉了一些事情,我知道那样就没事的,只是在想着,会不会是真的怀孕。” “那你下班了也不告诉我?不让我带你去检查。” 焉晗笑了笑,“人没事嘛,已经天黑了,就想明天再查也可以的,我自己先测一下。你别担心,我比谁都小心。” 席权定定看她,亲了一口。 焉晗害羞喃喃,“本质上,是也不敢相信你这个混蛋命中率那么高的。” 席权静默,低笑,随后打横把她抱起来,“难怪今晚哪哪都不对劲,不在外面吃,不和我出去,也不喝茶。” 焉晗软软问:“那你忙好了?” “提前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舒服。” 焉晗意外,瞬间心软绵绵的,躺倒床上后又问,“那你提前回来生意怎么办?” “没事,也差不多了。”他坐在床边,拿走她身上的小毯子后盖上厚的棉被,“明早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检查。” 焉晗:“嗯,明天早上,我本来就想看你有时间没的。” 席权想起来吃饭时她确实问过,他还以为是问看秀的时间。 男人附身,捏捏她的小脸蛋,“那我安排医生,明早和你去医院。” “嗯嗯。” 话落,两人一高一低地目光潺潺交缠,最终席权忍不住,低头吻住床上的美人,“辛苦了晗晗,不会有问题的,这次我在。” 床上的人瞬间身子都软了,然后眼眶也一下子湿热。 席权去洗漱,顺着在浴室里打了通医院的电话,安排明早的孕检。 浴室外的焉晗,笑眯眯埋在被子中摸摸平坦的肚子,心情超好,他一回来,即使不在身边,她也不觉得一个人养胎了。 席权半个钟后洗好,头发随意擦了两下,就出去热牛奶。 端进来的时候,温度适中,到床边扶起人,“肚子不饱了吧?喝点助眠,然后陪你睡了。” 他很近地说话时,声音少了平时的低沉,磁性很多,焉晗觉得身心酥软,喝了大半杯才躺下。 席权喂好人后,自己再擦擦头发,上床抱过人。 焉晗自动钻入,然后半趴在他胸口。 席权垂眸,看她可能一时也睡不着,就和她聊天,“刚刚一个人,在干什么?” “唔~”她埋下脸笑,“无聊,在给我宝贝起名字。” 男人挑眉,还有点兴趣,“那起好了吗?” “没有哇,好难,还是你来吧。” 席权想到早前她那阵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低低地笑,“那我好像听到,你起了个小名?” “嗯嗯嗯,小名有,小雪猫儿~”她掀起眼皮,眨眼笑。 席权看她这双眼睛,就真的水珠子般,琉璃剔透,很像猫儿。 他吻她的额头一下,“要像你的话,这名就很贴切。” 焉晗甜笑,“好啊,那就像我呀,男孩子像你就好了。” 席权温柔点头,“好,听你的。” 焉晗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种宠宠溺溺的话就很开心,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用睡一样。 不多时席权大概也摸索到了,她好像越聊越清醒般,他一说甜言蜜语,她就整个软得像一朵天边粉色的云,就让人想一口吞了。 席权轻叹,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就拢着她在怀,告诉她该睡觉了。 结果怀里的人静默两秒,忽然说,“那你哄我呀。” 席权微顿。 她嘀咕,“你没哄过我睡觉。” 他回过神,缓缓收紧手臂,然后亲亲她的头发,温声软语地道:“晗晗乖,睡觉了,我抱你睡。” 焉晗一秒就唔了声,搂着他的腰睡了。 席权感受着她的声音,她的动作,直到人呼吸真的均匀了,才垂眸,然后看着她安静漂亮的睡颜,低低一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而这么可爱的人,深爱着他。 连哄个睡觉都好像对她有魔力一样。 雪慢悠悠地下到半夜…… 隔日北市雪停,薄薄的阳光一早就穿透高楼的阳台,窗帘脚下一片金灿灿的。 焉晗洗漱好,正在阳台感受今日气温,席总就已经拿了件厚实大衣过来给她披上,穿进去,系纽扣,绑带子,行云流水,毫不含糊。 搞定了,揽着就下楼去。 下面已经停了三辆车,前后是保镖,席权牵着人走往中间那辆。 焉晗在车中感慨昨晚那么大雪,今儿说停就停,还挺方便她的秀。 席权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暖着,朝她看去,“中午方便一起吃饭吗?” “可以的呀。” “那我去公司一趟,不久就来找你,吃完刚好可以和你去秀场。” 焉晗含笑点头,“ok。”她为了检查今早都没吃东西,席总自然而然要早一点陪她吃午餐了。 说着她忽然摸摸自己的肚子,低语,“一家三口看秀。” 席权微顿,随即看她。 焉晗捂脸。 席权把她揽入怀,“昨晚好像听你说过,我那几百平的破房子,连个钢琴都没有?没法胎教?” “……”她笑得不行,“我就是太无聊了嘛。” “你这份职业,就挺好的,熏陶得以后我小公主也是各种优秀。” “是吗~” “不过家里确实也是需要的,今晚回去,那儿就有钢琴了,你还要什么?” “……”焉晗悠悠道,“那,那一个钢琴够了,其他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呢。” 他点头,“好。” 交谈间,车子很快碾着雪也开到医院。 席氏旗下的医院已经早就准备好一切,在等到着这个超级尊贵的挂号。 焉晗进去后,做了检查,没多久就也最快拿到了结果,结果和她验的一样,怀了。 焉晗听完,从椅子上瞄瞄站在边上的席总,他也垂眸看下来。 医生笑看他们,随后又说了宝宝目前的情况,还是很健康的,问题主要在妈妈身上。 焉晗虽然之前流产是子宫壁过薄,但是后面也调养了不少,每次在老宅,厨房的阿姨都是可着劲给她养着,后来焉昀鸣妈妈也给她带了不少相关补品,所以现在情况比起半年前,已经略有好转,她身体没再那么差。 只是日常还需要比一般孕妇小心一些,其余的,就应该问题不大。 焉晗听到这里,大概整颗心都放下来一半了,就眼眶差点都湿了。 席权摸摸她的脑袋,眼底也泛过一道微微的放松,这样她就不用整日太过提心吊胆,太过小心翼翼了,那样子十个月,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辛苦。 焉晗想起来自己昨天的两分钟不舒服,问了医生。 医生道:“没事,只是你可能有些疲劳,所以出现的一点小不适,现在工作要适中。” 焉晗心彻底安下来。 离开医院上车时,车内司机递过来席权吩咐的一份牛奶给焉晗。 焉晗接过,随后边喝边仔细回味了医生的嘱咐,嗯,孕早期大概是十二三周,这期间还是比较危险的,要小心动胎气。还会出现一些妊娠症状。” 焉晗庆幸今天办完秀,她就可以休息了,嗯嗯,这个小宝贝来得还是很是时候的。 因为这一趟医院之旅,焉晗去到秀场就比较晚,已经十来点了。 席权下车后带着她一起往前走,走了几步还没回去,焉晗扭头正要赶他,这男人却道:“不走了,准备准备,吃午餐了。” 焉晗:“??”她噎了噎,最后一笑。 两人继续走几步,焉晗就转眸和席权说:“那你自己先随便看看,反正也是你家的产业,你应该认得,我去做造型了。” “嗯,雪后路滑,慢点走。” “嗯嗯。” “中午要吃什么?” “西餐吧,牛排,我要穿礼服呢不方便吃太多。” 造型做了一半,尤妍就听人说她来了,找了过来,“天呐怎么这么晚,我以为设计师跑路了。” 焉晗笑:“没事,有你帮我盯着我放心。” 尤妍靠在边上的梳妆台前,眯眼,看着她这红润表情,心情似乎不错呀,“你到底怎么回事?昨晚半夜才休息,早上起不来?” 焉晗脸红,拍她一下,“没个正经。” 尤妍低头笑,“谁让你这幅表情的。” 焉晗轻咳一下:“你……要当干妈的愿望,要实现啦。” 尤妍呆了呆,然后迅速低头看她藏在黑不溜秋的大衣中的腹部,怔了下,抬头,“你,晗晗你,怀孕了?” “嗯。” “我的天,席总这是注定有人养老啊。” 焉晗失笑,笑完道:“刚刚席权和我去医院了。” 尤妍:“检查完了?看你这样子?是很好了?很平安健康了?” “嗯嗯。” 尤妍笑,“太棒啦,”她新奇地摸摸她的肚子,笑眯眯,“我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一定要好好平安出生,妈妈可不容易哦走到今天。” 焉晗原本没什么,听到这句,眼眶蓦然又湿润。 那边的席权步入了园子中的建筑二楼,人立在窗边看园中的景致,须臾,打电话到酒店,喊了个厨师过来。 刚挂了,手机就响起家里的电话,问起了焉晗怀孕的事。 今天医院有医生固定去老宅给席家奶奶检查身体,聊天中顺着就提了一嘴今儿一早整个妇产科都在严阵以待。 老宅的人呢,原本是不想打扰年轻人的事情的,想等他们自己告诉,但是因为上次焉晗流产,这次就自然关心了一些,所以就打来问问了。 焉晗做好造型正要去找助手看看都顺利吗,忽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看完,愣在那里。 也不知道席家是怎么知道她怀孕这件事的,然后,忽然这处私人花园,就送给她了。 她呆呆地出了化妆间,裹着大衣去找席权。 席总电话里说他在二楼,她就哒哒溜到建筑二楼去了。 见到人,她就把信息给他看,席权只扫了眼,然后就淡笑一下,一点没惊讶地揽过了她坐在窗前晒日光。 这处私人花园虽然位于闹市区,但是园内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即使是昨晚那样的鹅毛大雪,到了早上,自动化雪系统也已经让整个园子没有一片雪花,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春天景象。 所以此刻窗边都是薄阳,春风徐徐。 他问:“你眼眶怎么红红的?妆容?” “……不是,就是和尤妍说她要当干妈了,聊聊就有点小矫情的掉眼泪了。” 席权轻刮刮她的鼻尖,“就这样就掉眼泪了?还有呢?” “嗯,因为我如愿以偿了呀,这点比较感慨。” 席权闻言,灼灼看她,低头要去亲。 她上了一层薄薄的口红,他又有点迟疑,怕打乱她的造型。 焉晗:“没事,我这不掉色。” 席权:“……” 他正要吻,焉晗又害羞躲进他怀抱了,甜笑道:“你说家里怎么知道的?我还想过了危险期再告诉呢,现在拿礼物,我哪儿好意思啊。” “没事,我在,不会有危险,晗晗乖。” 焉晗就真的很乖了,被这么一安抚,然后就想着吃完午餐一家三口看秀啦~ 不过下一秒,想起他此前在车上说的她的职业很好,她就忽然问,“你知道几个月可以查性别吗?” 席权挑眉:“查性别干什么?” “我要准点胎教~如果是男孩子,那你没事也教育一下嘛。” 男人静默了下,“我教育什么?让他出生以后识相点,别和我抢老婆?”他眉眼微动,“你这么一说,是很有必要查查。” “……” 57、风光。 席权撂了话就转移话题了, “你是不是快忙了?那吃饭吧。” 焉晗的秀在一点, 这样大概十二点就要开始忙碌了, 所以午餐就得吃得早一点,加上两人早上也没吃什么, 就她喝了杯牛奶。 所以她也就没说什么, 和席权一起走往餐厅。 走到一半才发觉不对, “我们在这里吃吗?” “这有餐厅。” “可是没有做饭的人啊。” “有。” 到了这处私人府邸位于二楼的双人西餐厅时, 焉晗才知道,席总当了父亲之后,有多奢侈。 他居然喊来了厨师做牛排……还是从席氏旗下酒店喊来的。 焉晗就不知道,他把厨师喊来了, 那酒店怎么办。 席总随口说了句:“不是只有一位厨师。” “那上菜时间会久一点吧, 你这样对待你尊贵的客人,好么?”她调笑。 席权:“你肚子里的,才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天呐天呐,焉晗掩唇垂眸笑, 乐不可支, 席总这话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 听起来真是,坏! 两人坐在窗边, 近午的天气特别好, 透过树木,远处隐隐能看到车马开始多了起来,因为这处花园在北市很有年头很有格调, 也很符合焉晗这次的早春系列时装,所以她才选了这里办秀。 而因为选了这里,今儿很多来看秀的人更是热情高涨,都提前来逛逛这次难得有入门券的私人花园。 不过远处虽然人头攒动,这处双人的西餐厅,环境却是出奇雅致安静,特别舒服。 只是焉晗有些许困惑:“一个餐厅只两个位置?”虽然是席家爷爷的产业,但是中间隔了辈,焉晗又只结婚一年多,是真没来过,自从准备办秀开始,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她也只是在一楼的中餐厅就过餐,未曾踏足这很浪漫的二楼。 对面的席权道:“这里有各色餐厅八个,其中西餐厅就有三个,十八人份的聚餐餐厅,十个位置的家人餐厅,还有这个两人份的,就是为了二人世界。” “浪漫浪漫。”焉晗真的有点羡慕席家的人,从长辈到小辈,都是浪漫的人。 她感慨,“你们家呀,只有你长歪了,一点没情调。” 席权抬眸:? 焉晗淡然道:“哦,现在不了,现在也浪漫得我腿软。” 他偏头一笑。 厨师过来上菜,焉晗和人点头致谢后,就撑着下巴悠悠地看席总给切牛排。 这人手指和身材一样,很是修长匀称,此刻握着干净的餐刀与叉子给她慢条斯理地切东西,眼神透着一股薄薄的专注,看着就有一股绅士矜贵味道,焉晗莫名有种当初在婚宴上对他一见钟情的感觉。 她笑笑垂眸。 去年在这里办秀,她秀前是没吃正餐的,只是去了给来看秀的人准备的冷餐区,随便吃了几口垫肚子,转而就开始她的战场了。 昨天之前,她其实也是这么准备的。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很快席总把盘子轻推过来,还给她倒上一杯适合喝的饮料,酒是不好碰了的。 焉晗看颜色和红酒一样,装作勉为其难地喝下。 随后就边吃边闲聊,“你早上没走,那你,今天岂不是一整天都在陪我了。” “陪自己老婆有什么奇怪的。” 她莞尔,“那个项目呢?” “昨晚已经基本安排妥当,余下我特助会去工作,无事了。” 焉晗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啦,你还没看过我个人的秀呢。” “嗯,是坐你身旁吧?” 焉晗笑,揶揄:“不是哦,我身边是给我赚钱的各种上帝,你又不是。” “是吗?”他点点头,似真似假的感慨,“你自己的秀,也没法给你下订单,确实有点难办。” 焉晗乐得不行,附和,“就是啊,你又没法给我花钱,没资格坐我身旁。” 席总颔首,没再表示什么。 焉晗好奇,“你就这样啊?没什么贿赂贿赂吗?混蛋。” 他闻言,看了看餐盘里的食物,叉起一块递过去。 焉晗默了默,张口甜甜吃下,但是吃完傲娇道,“这也太浅薄了吧,我这么不值钱,我坐的可是头排,那是受我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坐的。” “是吗?” “嗯嗯嗯。” 席权状似想了想,“那……我安排了结婚纪念日的蜜月行,地点时间都准备好了,你看可以吗?” 焉晗顿了顿,瞬间笑逐颜开,端着杯子喝了两口饮料,嗯嗯点头。 席权看她都快开心飞了,低低笑了笑,轻叹。 愉快地用完餐,接近十二点了,秀场区域已经一片人声蔓延。 焉晗去换了一套贴身优雅的银色长裙,一头大波浪卷发今天拉得半直,只在发尾留了一点的卷,有种春季的轻松惬意气息。 周转到开秀前几分钟,大家陆续已经落座完毕,焉晗也过去落座了。 坐在对面的一些时尚主编们和焉晗招手致意,焉晗无声微笑,一一点头。 今天秀场是环绕式的,以春日森林景象为主题,中间是一片长达十六米和她的品牌名字一样的假山,山上与草地铺满了雪,会随着潺潺音乐,渐渐化开。 坐在两边距离不近不远地看,加上暖灯一照,颇为震撼,有点富士山的味道。 这个设计是焉晗当初和设计师提的,然后这个设计又挺考究场地的,要找雪容易,人造雪也行,但是你要扫雪就麻烦了,要是临近开秀的几天大雪,那不得到时候站都没法站,也会毁坏她的一些秀场元素。 所以当初找场地的时候,焉晗知道这个园子里特别高级,全园每一处都有化雪系统,所以才会和爷爷开口借了。 其实她当初是跟奶奶开口,说借她一个月就行,因为她也很喜欢这个园子里很国际化又简约浪漫的花园设计,当初在北市时尚杂志上刚看过,所以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来装置布置场景,很多都是直接用原景。 当时奶奶就笑说:“你要用啊,那还用说,那直接搬进去住都可。” 然后谁能想到呢,今儿秀还没开始,这处私人花园,成她私有物了。 要是这风声传出去,她真得扬名北市。 焉晗在观摩四周,并且对各处很心水很满意的时候,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一秒,开秀了。 她微微笑一下,叠着腿悠然坐在那儿,认真看秀。 从十来岁就跟着焉家的婶婶一起出入秀场,焉晗迄今为止,已经不知道坐了多少次头排。 那会儿她就总会对某件秀品给出细致评价,好像对时尚天生感兴趣,然后记得两个婶婶都说过,我们家晗晗很有想法,看得懂也会欣赏,长大估摸是要入行。 然后她再过几年,就真的兴致蛊然地入读了帕森斯,随之踏入了时装门槛。 只是入行这么多年,焉晗已经看了无数场自己参与的秀,可说实话,从当初十几岁就跟着大师学习,随着出入巴黎大皇宫的高级秀场,到自己办了品牌,自己办秀,她出席过自己的这么多秀中,却没有一场秀有今天这种感觉。 就那种,沉静,坦然,淡定舒心,好像很放松,很享受。 就连年前在巴黎举办的早春高级定制时装周,她也做不到像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担心长达两个小时的舞台会出现什么意外,或者对自己的作品有些小不自信。 今天,就很安静,从身到心都安静,就每一眼都在舒服地享受自己的作品,以及秀场的精致带来的视觉享受。 等三五个模特走过眼前,焉晗随之去看成衣效果的时候,才一次偶然发现,席权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饭前饭后一直是穿平底鞋的,直到走上秀场才换了高跟,然后席权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怕她脚滑的,但没想到坐下了,她叠起腿,两只手手腕徐徐交叉在膝盖上了,他还又握着她的手。 什么时候握的? 她眼底渐渐孕起了笑意。 这是席权第二次来看她的秀,但上次的秀他其实只是去捧场,给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婆撑个排场,实际上两人关系还很微妙的,所以全程他都规矩淡然地坐着,看看秀,看看环境,听听音乐,努力享受这种对他来说应该算是折磨的时光,并没有这种亲昵举动。 然后这次…… 焉晗忽然凑近,用着很低很低的声音,呢喃:“你来陪我看秀,会不会无聊?” 席权瞥着走过的模特,再慢悠悠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不是来看秀,是来陪老婆。” “唔,所以呢?” “你怎么不问我和你白头到老会不会无聊。” 焉晗噎了噎,轻拍他一下,然后低笑坐好,彻底地心情舒畅。 随着时间在雪化的滴答声与音乐里流逝,假山上的雪也渐渐化得差不多,最后一位模特下场,设计师上台。 席权一下子孤家寡人,但是,却那一秒多少人目光都随着焉晗的起身而落到他身上,他今天穿的一身低调经典的墨黑西装,领带就是银色的,称得这个男人似乎轮廓更加流畅分明,帅气非凡。 多少北市当地名媛,即使人已经娇妻在侧,还是心里微微起着波澜。 直到设计师在台前讲话,众人目光刚才回拢过去。 不过还是有附近的人注意到,设计师长长的致辞中,他全程目光都在设计师身上,一分,不是,一秒都没移开半寸。 最后一刻,还有人见到,台上那个发光的美人最后一句话说完,满场掌声里,她朝这个男人眨了下眼,然后他全程平静的脸孔上,就笑了。 秀完全结束,一众时尚名流们回了神,从这场私人花园中的冬日化雪盛宴中醒来。 随之一群人纷纷热闹起身,过去和设计师说话,夸赞设计师、聊她这次的作品、合照。 反正秀后焉晗是忙得很,顾及不上席权了。 不过他也没打扰她,独自起身,安静欣赏着这处美妙的环境,看午后三点多的日光落在他老婆站着的那处,照得她轻轻走动间、笑颜灿烂间,都像个仙女。 她好像比三年前略有点变化,颜值气质依旧,一级的美,身材也是曼妙勾人,但是气场,就比三年前和他提联姻时要从容许多,以前好像是朵玫瑰,但现在好像就是一道霞光里的玫瑰。 等她终于短暂的没在和人合影的时候,席权走了上去。 焉晗从别人那儿收回目光,就看到她老公来了,然后问她,“不和你老公合一个。” 焉晗笑,转过身,“不合,很贵的。” 话落,就招呼助手,然后又悄悄转过来靠到他怀里,助手连拍三张,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焉晗轻咳一下,睨他一眼,然后撩撩头发,“我还要忙呢,”她看了眼在远处站着的他特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你去上班吧,谢谢你哦,老公。” 席权平静地看她,平静了三五秒后,还是忍不住撕碎这层平静,凑近含住她的唇一秒。 焉晗身子热了一阵,好像一阵含着火热气息的海浪翻过她身上,她分开后,马上侧过身,低头掩唇,然后头都不回地在无数个火热目光下,招呼助手陪她应酬去。 席权回公司的路上,温渊树一路跟他汇报今天席氏与美国合作方与昀霆已经开了三方会议。 后座叠着腿淡然坐着的男人听完,颔首。 然后就看一眼外面的路,确定到席氏还有十来分钟路程,就忽然拿出了手机。 温渊树透过中央后视镜看他看得那么认真,就知道不是工作上的事。 确实,坐在后面的那位大老板,此刻搜索引擎上就显示着一个#孕妇早期需要注意事项#的标题。 秀场那边。 焉晗接受了无数句夸赞,从秀场到衣服的贴合,到她这次早春系列的美妙,让人再次眼前一亮。 每个设计师秀后都会有这么一场令人愉悦的享受,焉晗也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毕竟这么多场秀了,她对自己的作品,到今日,已经不用过多犹疑,过多赘言。 那过后一段时间,焉晗的微信消息时常99+,各种时尚名流们相继约着,公的私的,也正映衬了焉晗所想,她在北城名媛圈里又风光了一把。 不过焉晗这场秀过后,也就开启了休假模式,整日深居在半山别墅养胎,私人约出去嗨她是绝不可能出去的,公的也是安排了等她复出的时间。 北市至秀前那夜的雪后,后面也真的没有再下过雪,城里一日复一日地温暖了起来。 闲来无事的时候,焉晗就在婚房工作室里画画图,缝制缝制礼服,日子很舒心惬意。 席权也一到点就会下班,偶尔在公司的时候,也会抽空和她闲聊。 不过她没多久就有了妊娠反应,很容易疲劳,很嗜睡,经常和他聊着聊着,就嘟囔两句要去睡了。 今儿两人正聊到晚上一起去焉宅吃饭,焉广衡已经知道她怀孕,很开心,近日身体都有了好转,时常能一整天不需要卧床,能陪着小辈们闲聊玩乐。 但是说着说着,她就没回音了,说她要去睡。 席权静默两分钟,喊她两声,还是没声音,他就默默起身,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到家时,他家晗晗果然躺在工作室中的躺椅里,晒着午后日光正睡得舒服,手机还显示与他的语音通话。 席权走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左右掖好。 正要打横把人抱起来,她忽然又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然后眼底湿漉漉地看他。 席权马上弯身,“怎么了这是?” 她委屈巴巴,“我梦见我流产了呜呜呜呜。” 席权微顿,马上把人抱入怀里,抚着她的背哄,“没有没有,晗晗乖,小宝贝好好的,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六个地雷,茹茹很低调哦投了一个地雷,blakem投了一个地雷,xjz投了一个地雷,陆也野投了一个地雷,南幕晚归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58、产检。 焉晗没入他胸膛, 整个软绵绵的, 好一会儿都没动。 席权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摸着她的脑袋, 又偏头亲亲她的脸颊,很温柔地跟她说:“没事, 只是做梦, 小家伙好得很呢, 嗯?” 她眨眨眼。 席权亲一口她的眼睛, “晗晗乖,我在,没事,永远不会有事。” 焉晗终于动了动, 才终于有点从梦里的难过抽身出来, 然后吸着鼻子看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来给你盖被子。” 焉晗静了静,一笑。 席权喜欢看她笑,她一笑好像冬日里的霞光, 就迷人眼。 他又亲了亲, 打横抱起人。 他们的卧室在二楼, 但是他抱着人不方便坐电梯,她懒洋洋的他不想让她按, 就那么脚步很轻地踏下楼梯, 一步步到卧室,轻轻放到床上,连着衣服一起盖入被子中。 “我去给你弄点下午茶, 乖乖躺着。” 席权去了厨房给泡了柠檬水,转头再拿出冰箱里的小蛋糕,缓解了一下温度。 等待的期间,他打电话给特助,刚刚来得匆忙,没留话。 温渊树接过,听到他吩咐:【我今天不回公司了,余下一个会议推到明天晚上视频会议,今晚我要去焉宅。】 温渊树知道,还知道明天他要陪总裁夫人去产检,也是一整天让不要安排事情。 他在那边道:【好的。】 话落,温渊树又顺着还给他汇报了下几分钟前美国的专家对焉广衡病情的汇报,【刚刚收到医生的消息,说焉广衡先生近日身体很是不错,接下来应该能保持一段时间。】 【好。】 挂了电话,席权端起柠檬水和蛋糕上楼去。 她喜欢喝点带酸的水,家里长辈没来由的就说酸儿辣女,所以席权近日也是颇有些惆怅的。 不过这次去检查才一个多月,还不到查男孩女孩的时候。 上楼后,男人把东西放在床头柜,把人扶起来,自己坐在边上。 切了蛋糕喂她一口,她立刻甜甜蹭他,“明天该去检查啦。” “我知道,已经安排好时间了,明天早上从焉宅开车过去。” “嗯嗯嗯。”她垂眸看看小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呢。” 他低笑,“傻瓜,不是要两三个月。” “到时候就可以查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啦。”焉晗对这个事情特别执着,查了她就可以知道实施什么胎教了,想起来她就甜,然后又笑了。 席权忍不住又喂她一口蛋糕,想投喂。 焉晗吃完就配以一口柠檬水,随后舔舔唇道:“大伯母说酸儿辣女哎。” 席权:“我查过,毫无科学依据。” 焉晗笑,“可我怎么感觉,也是男孩子呢。”她摸摸平坦的腹部,轻叹。 席权看她。 大概是老话他不信,但是她说的他就忍不住有种去愿意相信的感觉,所以就道:“男孩子?那就男孩子吧,我想想要教育他什么。” 焉晗蓦然感兴趣,靠着床头,一手蛋糕一手茶杯,“那你说。” 席权盯着她的腹部,“男孩子,大几率是长大后直接入主席氏的,如果是女孩子,就看看她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学什么。” 焉晗:“嗯嗯,然后呢。” 席权:“既然是进入席氏,肯定要当成继承人培养。” 焉晗是知道,如果有这个意识,从小学的东西就不一样的,别看焉昀鸣那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性格,他从小也是辛苦得很的,大概十来岁开始各种疯狂学习,娱乐就是马术高尔夫,在家也是埋头苦干,也只有她蹭去找他玩的时候,他会抱着她哄一哄,逗一逗,然后也最多几分钟,就把她放在怀里,让她……一起看书。 那会儿她才几岁啊,天呐,五六岁而已呢。 所以说起来焉总还挺正经,也挺没人性的,嗯。 她道:“那,正经培养很辛苦的,焉昀鸣从小就很辛苦。”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不然能让你一见钟情。” “……” 天呐,焉晗发现,同样接受这种教育,焉昀鸣被锻炼成没人性,而眼前这人呢,不要脸。 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就写了这几个字,席权淡笑,捏捏她的脸颊,“想什么?嗯?” “哼。”不过她也不置可否,毕竟他这人,真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贵族范,加上那张脸,不一见钟情才怪。 席权:“学习总是没错的,不然这么大一个集团,怎么稳得住。” 焉晗:“那你几岁开始接触席氏业务啊?” 男人低语:“真正入主席氏是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但我十几岁去美国读大学开始,就有参与席氏海外业务了。” 焉晗敛眉,“天呐。” 她老公:“怎么了?” 焉晗:“忽然发现我配不上你呢。” 席权:“……” 焉晗捧着脸看他,“觉得之前冤枉你了,你看十几岁都是正常谈恋爱玩耍的年纪,你居然已经接触海外业务,那不是把时间与兴趣都扼杀了吗?那怎么可能以后对女孩子感兴趣呢。” 席权静默须臾:“嗯,合理……” 焉晗笑,甜甜地笑,“那你继续说。” 席权摸摸她的脑袋,“既然要从小培养,要从商……那胎教,嗯,讲讲商业法吧。” 焉晗:“……”她默了,“这不合适吧?” 席权:“合适。”话落他又道,“不过做生意之前,也得先学会做个懂事的人,席家的孩子从小这一块都拿死了,不然你看席骞的那事,就差点被上了家法。” “嗯嗯嗯,你怎么教呢?” 男人盯着她浅薄的睡裙,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做人第一步,就是要孝敬父母。” “嗯嗯,那我宝贝肯定会孝敬我的嘛,长大后。” “长大?”他挑眉,又垂眸,“太久了,出生开始就要学会别和老子作对。” 焉晗:“……” 席权:“别和我抢老婆。” 她抓起枕头就去摔他,“你个混账,说了半天原来是在钓鱼,放长线钓大鱼。” 席权低笑,抓住枕头,“有什么错告诉我?做人不重要吗?不会做人怎么在社会立足?” 焉晗:“啊啊啊我被气得都要动胎气了。” 席权敛眉,马上拿走她手中的杯子蛋糕,抱住她一起躺倒了下去,按住,“好了好了,我发誓,我偶尔可以把你借给他。” 焉晗:“……” 好气好气,焉晗埋入他胸膛,捶他,捶着捶着,累了,就继续她之前因为做噩梦被打断的觉了。 大约睡了一个钟,睡意就过了,焉晗就和席权一起去焉宅吃晚餐。 焉广衡近日精神是真的不错,焉晗看了也心情超好,虽然心底深处是知道,再好他也是病入骨子里了,最多能再撑个一年半载,但是,她也已经足够了。 晚餐前,她独自和爸爸在院里散步。 她已经休了二十多天假,此刻四月初了,北市早已步入晚春,每晚的院子里微风徐徐,都是散步的好时候。 大厅里佣人在准备一家人吃的火锅,席权和焉昀鸣与小叔叔在说工作,她二叔,也就是堂姐焉时的父亲,是没有参与家里生意的,他们独门独户的文艺工作者。 然后焉晗就自己和爸爸在外面走。 说到明天要去产检,焉广衡就摸摸她脑袋,微笑:“一转眼我家晗晗也是个大人了。” 焉晗点头,“嗯呐,这样你才不用担心我嘛。” 焉广衡笑笑,颔首。 焉晗也觉得,好像怀孕后就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好像很难接受她父亲生病……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日离她而去,好像感觉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他就走了,那她可怎么办呀。 但是有了小宝宝后,就感觉,心底里有点丝丝变化,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人了,像她爸爸一样的大人了,就好像有些东西,不再深刻地畏怕。 她把这个感觉说给他听,焉广衡听后,也表示赞同,“我就总担心你长不大……自己还是孩子,担当就总会小一点。当大人了就不一样了,你有你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爸爸就只是陪你长大,但不会陪你长久生活的人。爸爸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和你妈妈不要太遗憾就好了。” 焉晗眼眶微微湿热,然后含笑点头。 焉广衡笑容很轻松:“我现在是一点不遗憾了,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要想着这样,不要想太多。” 焉晗“嗯嗯”两声,继续点头,虽然鼻子里已经有了鼻音。 焉广衡站停下来,摸摸她的脑袋,浅笑,“不过现在身体是还好的,应该撑个半年不是问题,乖,暂时更加不要想那么多?嗯?” “好。” 她眨眨眼,也浅笑一下,然后父女俩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聊的就是好的事了,比如焉晗吐槽席权一直多多少少比较偏向女儿。 焉广衡作为男人,相当感同身受,听完大笑,然后摇头不置可否。 焉晗:“不过按他们家的基因,就很有可能是男孩子嘛。” 焉广衡温柔笑笑:“那也说不定,也许他就有女儿的命,像我一样。” 焉晗失笑,颔首,“那希望吧。” 回到大厅里,众人刚好要去餐厅,焉晗就被席权牵过去了,他仔细看看她的眼眶,有点红,但是没有哭过的痕迹。 他轻叹,然后吃饭的时候就心无旁骛地侍候她吃,焉家一十号人都调侃两人蜜里调油,说以后要是生了个女孩子,那就家里两个小公主啦。 焉晗莞尔,然后眼角瞥瞥席权,他果然淡笑,女孩子这三个字取悦了他。 边上焉昀鸣感叹道:“你们有打算查查性别吗?我这要送礼,都不知道怎么送。” 焉晗是只在不知道的时候收了爷爷奶奶的礼物,之后就明确拒绝席家父母与焉家亲戚们送礼的,觉得太早了,也觉得不需要,她没觉得怀个孩子就怎样,虽然知道这个小东西确实金贵,但席权已经给了她所有了,就够了。 所以其他人还要送,她就说等孩子出生嘛,到时候她就不客气啦。 然后焉昀鸣这么说,她就忍不住调侃:“那你两样都准备了嘛。” 一众人均都失笑,小婶婶说:“对啊,都准备了呀,万无一失。” 焉昀鸣瞥瞥孕妇,笑了,“都准备,你是想生两个啊?” 焉晗脸红,“到时候再说吧,顺其自然。” 焉昀鸣:“别了吧,生那么多干什么?我还得破费。” 焉晗嘟嘴,“你不疼我。” 当事人笑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出一张黑卡,直接推过来,“疼,先给自己买点糖吃,好好养着,慢慢地生个甜甜的外甥女,礼物我现在就开物色。” 焉晗偏头看他,上次给她刷的卡她还了,现在…… 她又扭头看席权,须臾后垂眸笑,焉总现在真的有良心多了,和小时候一样,很疼她疼她的。 她就真的接过卡放入衣服口袋,心口暖热暖热。 饭后焉晗换了人散步,和席权在焉宅外围的私人小道顺着路灯走,和他聊了早前和爸爸说的话,再说说哥哥的卡,接着低低感慨,“我觉得日子,好像越来越和想象中的一样,但是,我又好像没有想象过这种时光。” 席权在路灯下,伸手过来轻抚她的脸颊,他知道她什么意思,虽然是北市人人艳羡、人人称赞的昀霆大小姐,但最近几年来的日子,就像她之前在巴黎参加婚礼时和他说过的,她在过一日算一日,很多时候,都不尽如人意。 潜意识里想要这样的生活,却不敢奢想。 席权低语:“我在了,宝贝。” 焉晗看着眼前的手,笑开,“所以我现在也没什么怕的了,”她摸摸腹部,“只怕这个小家伙,但是你在,你会保护他,我也觉得没什么了。” 席权温柔一笑,站停下来,搂过人低头亲,“真乖。” 散了会儿步,焉晗就累了,两人就回去。 晚上大概是因为很少有这么心情好的时候,就好像,许多年来多多少少压抑着的一些东西,被吹散了,彻底没有了。 所以焉晗十来点就睡,一躺下就到第二日被城南的霞光轻轻叫唤,才醒,下一秒她就摸摸肚皮,确认她的小宝贝是不是还在。 明明现在也啥痕迹都没有,但是她摸一摸,就会很安心。 席权从浴室洗漱好出来,刚好见到这一幕,然后就忽然不舍得去打扰,人靠着浴室门框,眼神认真地看着床上的人。 她眼珠子转啊转,好像很享受这种感受里面小宝贝的时刻。 席权这么久以来,才第一次,有点迫不及待地,想那小东西快点出生。 九点的时候,两人就出门回城北去,车子径直开去了席氏医院,那儿和初次来一样,早就准备好了等待着。 第一次产检检查得比较细致,焉晗今天精神也很足,准备好好检查的。 不过,在超声室,焉晗一大早的好精神被席氏那两医生刺激得差点懵了。 医生看了看显示器,然后没来由跟她说了句有点问题,然后和在旁的另外一位医生对视一眼。 她吓呆,然后愣愣转头。 接着另一位医生把她扶下床,她正要问怎么回事,那医生就已经出去喊席权,把他恭敬请进室内。 焉晗脸色都白了,然后医生跟他说:“夫人怀的双胞胎呢。” 焉晗身子刷的彻底僵住,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席权正扶着他家晗晗,闻言也明显地愣住,直勾勾垂眸看身前的人,然后听两位女医生笑容满面道:“恭喜先生、夫人,双绒双胎,时间不一样,才查出来呢。” 59、【正文完】 双……双胞胎。 焉晗也默默看着席权, 整个呆住。 席权率先回过神, 马上转头看医生, “双胞胎?” 女医生:“是的。双胞胎一般要这个时间段才能查出来,因为其中一个可能晚一些, 夫人是双绒双胎, 就是有可能这两个小宝宝是同性别, 也可能是龙凤胎。” 焉晗趴入席权胸膛, 还处于懵懵状态。 席权低头,抱住她抚一抚,然后在两个女医生的笑颜下,缓了缓, 再次询问:“那宝宝怎么样?” “很健康, 只是夫人子宫壁还是不像正常孕妇一样安全,所以还是要更加小心,不过我们会安排人日常上门看夫人的,也不用太过担心。” 席权点头, “下次什么时候检查?” “过后定期的检查时间我们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您。” “好。” 回去的路上, 焉晗在车里一直呆呆地坐着, 等稍稍回神来了,就开始摸着自己的肚子。 席权今日是自己开车, 也没办法抱抱她, 就温柔看她一直摸着小肚子好奇。 半天了,才终于喃喃,“怎么会是……双胞胎呢。”她扭头看看席权, 还确认一下,“是吗老公。” “嗯。” “为什么会啊?” “不明白。”他淡笑,转动方向盘往席家老宅去,早上约了中午一起吃饭的,“不过来了我就接受。” “那,医生说,可能两个都是男孩子哦。” 席权静默一下,“我相信运气不会这么差。” 焉晗失笑,然后垂眸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再次摸一摸,“原来那天看秀,是我们一家四口啊。” 席权:“那会儿可能还是一家三口,那只小的后来才成功在你肚子孕育的。” “??”焉晗啧啧惊叹,“这样的吗?那没关系,以后还有好多秀,以后再一起看!” 席权笑出声。 焉晗:“那我们差不多了还是要查一下性别吧?这样才方便在这两只出生前准备一下。” “嗯,我知道。” 焉晗又想到她的胎教:“不过,如果是龙凤胎,那我怎么胎教啊。”她愁了。 席权又乐了下,控着方向盘慢悠悠驶入老胡同区域,接着建议道:“那就一天讲商业法,一天乐器演奏,轮着来。” 焉晗捂脸笑。 不多时,车子就停下了,这个季节这边天气也是很好,两人下车后不紧不慢地散步过去。 进入老宅大门,熟悉的阿姨就马上笑逐颜开,“来了呀,大人在厅里呢,进去吧。” 焉晗打了招呼就进去。 三分钟后,大厅中一片惊呼,个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双胞胎震惊到难以言说。 大伯母说:“天呐,双胞胎?席家这么久以来就没出过双胞胎。” 大伯父品茶淡笑,“这不是出了。” 婆婆杭韵也很意外,很不可思议,笑着看着自己儿媳妇,“焉家应该也没有哦?” 焉晗摇头,看席权,笑说没听过。 上座的奶奶牵过焉晗在边上坐下,看看她肚子,满面笑容,“那到时候,家里就热闹了,最好是龙凤胎,再不济两个小公主也行啊,就千万不要是两个男孩子。” 众人大笑。 大伯母说:“奶奶都被席权下面这些弟弟搞怕了,小时候席杭和原淮,只差一天出生,两个小魔王从小到大一起闯祸,现在终于去读大学了,家里难得太平了两年。” 大厅中笑声一片,然后就开始热情讨论焉晗肚子里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焉晗歪歪头,笑眯眯看坐在边上沙发的席权。 他微微扬起下巴,逗她一下,她瞬间笑得更甜。 然后这时候听到大伯母说:“我看晗晗之前一直喜欢喝点酸的,所以这个男孩子是估摸有一个的,另外一个是不是女儿,就看席权的命了。” 众人瞬间又大笑。 焉晗差不多了就出去院外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席权陪着她在附近小巷子里走,这些地方平日也只有老人居住,很少有年轻人在,所以很安静,两人也不用带人什么的,就那么踩着近午细碎的阳光,风轻云淡地聊天。 焉晗说:“我怎么也没想过是两只,那,你说,之前那个小家伙,是不是重新来给我当宝贝了?” “嗯,是。” 焉晗瞬间就笑,垂眸看着地上从墙头投下来的落叶影子,觉得岁月在这一刻都温柔了下来,“我也觉得是,有一个肯定是。” 席权摸摸她的脑袋,改为揽着她。 焉晗:“那你现在还要一次性起两个名。”她乐了。 席权:“一个跟你姓?” 焉晗挑眉,“什么?不用不用,焉家有焉昀鸣呢,我不凑热闹了,不需要。” 他很认真:“真的?可以的,男孩跟你姓,女孩跟我姓。” 焉晗捶他,笑着摇头,“真的不用,都给你,哼,你是不是不要你说?”她站停下来声讨他。 席权捧起她小小嘟起嘴的脸,看了两秒,凑近亲。 焉晗从身到心的一热,“唔。” 男人磁性的声音温柔卷过她耳畔,“我怎么会不要,我的心肝呢,我不要。” 焉晗一秒蹭进去他胸膛,深深抱住。 两个走啊走,走到中间有人来喊回去吃饭,焉晗很不好意思,捂着脸一路笑。 不过她刚在餐厅坐下,才喝口汤就有些不适,掩唇起身走出餐厅了。 席权在她放下碗筷的时候就微愣,然后下一秒她起身时,马上扶着一起出去。 焉晗走出餐厅,拐到花坛边弯身吐,但她刚喝了一口而已,所以也没吐出什么。 席权扶着人给她轻拍着背。 她从检查出来怀孕没多久就开始孕吐了,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一开始吃完才吐,现在吃一口都不行。 席权微微敛眉,一会儿后,把人带到不远处的洗手间里,再一手抱着人,一手接水给她漱口。 焉晗含了一口,胃部又刚好翻涌了下,人就顺着靠在席权的手臂上,又干呕了两下。 他抱着吐就比较轻松,不会太喘着气了,只是有点呼吸不匀, 那边的餐厅里,众人纷纷一愣后,回过神也都知道是孕吐了。 阿姨边撤走那盆豆腐汤边说:“早前来的时候我特意问过,她说会吐,我就做了比较温和清淡的豆腐,没想到这个也吐。” 杭韵起身,让大家先吃,然后跟着阿姨到厨房里,想着再煮个什么清淡的汤给她喝。 阿姨说刚吐了的人可能吃饭吃不太下,煮点粥吧,杭韵颔首,就重新煮了粥。 焉晗在洗手间那边吐完洗好,席权抽来纸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水,她转眸就缩入他胸膛。 席权丢掉纸,抱着她一下下给她抚着背顺气,“难受吗?喉咙痛吗?” “还好。”只是干呕,就是一下有些累的感觉。 席权得知她累,又给揉了揉身子,“辛苦了,晗晗。” “没有。”她浅笑,十来天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 等缓和好了,回到餐厅,那边阿姨已经用米饭给烫了点粥,刚好很清淡不浓,喝起来就毫无感觉了。 接下来一桌子的人的聊天话题都就避不开这个怀孕的事了,说是怀一个都辛苦,现在还怀两个。 焉晗笑笑,可能她是本身对怀孕这个事充满期待,所以对什么都还算抱着新奇的态度,不觉得怎么样,后期也许会吐得越来越严重,肚子越来越大,也可能导致连路都没法走,但是有席权在,他会照顾她,她都没什么担心的。 不过她自己没多想是没多想,这个怀了双胞胎的事情一出,她早前明确表示不要送礼的事情就被作废了,席家是直接就礼物往她这砸个不断,她婆婆近期出席什么拍卖会,各种名贵钻石不在话下;一枚上上世纪的胸针,觉得适合她,眼都不眨地拍下了。 焉家那边呢,也是毫不含糊,都表示从来没见过双胞胎,他们晗晗宝贝辛苦了,礼物是必须有的! 焉晗也没法推,因为后面她孕吐确实越来越严重,每日什么精力都没有,就安静养着。 等到她一个多月过去,终于不吐了,那会儿肚子已经三个月,开始显怀,她就也什么都很小心,平日基本大门不出的。 然后就那么直到踏入六月份的时候,是焉晗的生日了。 今年她怀了孕,两家人还提前热热闹闹地聚了个餐,地点就在席氏名下酒店。 然后这聚餐的消息传出去,外面都说去年并没有啊怎么今年儿媳妇过个生日还这么隆重了两家聚餐了。 然后就有消息灵通的,表示席家最近就已经不断往这媳妇名下送东西了,兼具焉家那边的叔叔也是找人购置过重礼说是要送人,而那礼物一看就是送女孩子,那难免就让人怀疑是不是就是送给侄女了。 一时间,城中传焉晗怀孕的风声就四起,更有人扒出来说三月份焉晗办秀的私人花园,其实在那天就已经是焉晗名下的,瞬间这一消息就像是盖章了焉晗怀孕一样。 都在称叹说至今为止,在自己的花园里办秀什么的,也就只有她焉晗,焉家大小姐一个了,而且花园还是婆家送的。 然后那期间,就有人隐隐约约提到上次那个怀了席家大公子孩子的女人,都没有说明,但是交谈间,字里行间都是在表示,这就是差别,而且这差别,其实从焉晗两年前的婚礼就可看出来了。 那样婚礼场面,前前后后这么久,北市的年轻女孩中,至今也是找不出第二位。 当然焉晗那之前就去度假了,补过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蜜月,很多消息都是听一半漏一半,全靠一些想和她走近的姐妹透露。 但她也只是一目十行随便看看,并不感兴趣。 只是偶尔会在看到这些八卦时,焉晗会忍不住找找自己的婚礼视频出来看。 这些视频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有他们自己人有。 当初婚礼虽然席家焉家请了无数亲朋与商业伙伴,现场就是流动的钻石宴,但是为了安全与隐私,进去的客人都是十级安检,没带手机的,合照全靠那配备特别齐全的摄影师,只要你想拍个照,可以,在附近周转的独立摄影师马上上前为你服务。 所以现在有些人也很想要找当初他们的婚礼视频来回味一下那场世纪婚礼,就是苦寻无果。 六月十六那日,焉晗就自己在美国的海边酒店边吹着风,边看手里的视频。 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来之前那次产检,刚好可以看看是男孩女孩了。 所以产检之前一夜,席总就摸着她的肚子表示:“最好是有个小公主,要是两都是男孩子,我就是家里的罪人。” 她当场笑倒,罪人。 实在是觉得好玩,席家真的太多男孩子了,所有大人都日常调侃说到时候要是生两个男孩子,家里要疯好多人。 要是有个小公主,那绝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然后呢,第二日他们就去产检了,然后,也问了是男孩还女孩。 医生就温柔微笑说:“是龙凤胎哦,一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恭喜先生夫人了。” 嗯嗯嗯,席总又被恭喜了。 他听完,足足静默小一分钟,然后从那儿起,人别提多么春风得意、身心舒畅了。 焉晗边甜甜想着,边看视频,哎,那个喝交杯酒的视频,她真的百看不厌啊。 焉晗害羞地红了脸,然后又默默继续看,那天席某人喝的时候,虽然不是主动的,但是这个人,他喝之前,就眼底含笑,睨了眼她。 西装革履,领带服帖,胸前带着花,举着剔透的红酒杯朝她笑的席总,呜呜呜呜呜呜怎么能不叫人心动。 焉晗拿着视频哒哒的下床要去找席权,走到门口就被他拦腰抱住,带进酒店四面落地玻璃的海景卧室,边走边低低训斥,“不穿鞋,四个月肚子了,还到处跑?嗯?” 焉晗笑嘻嘻,“坏人,我才下地走了几步,走得可稳了。” 席权把人直接抱到阳台的藤椅中,放下时不经意间看到她手中的视频,然后点了下,刚好就是他朝她笑的一幕,接着,就…… 他睨了眼她,焉晗脸红心跳趴到桌上。 席权笑,在边上坐下。 焉晗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刚刚还想着去找他呢,但是这会儿又很脸红了,她坐不住,很快又起身到边上的围栏去站着,看不远处的白沙与海浪,满天翻滚。 耳边尽是呼呼的海风在舒服到极致地吹着,所以焉晗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在干什么,等她听到类似于近在咫尺的细密流水声,才慢悠悠侧眸。 啊,席总在倒香槟。 焉晗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都熟透了。 然后就见他倒了一杯,末了又把已经倒好的同样在香槟杯里的柠檬茶,端起来。 她微顿,眼睁睁见这男人举着两个酒杯,慢条斯理朝她走来。 焉晗身子也都发烫了,在夏日海边的清风里。 虽然其中一杯是茶吧,但是……它是装在那种杯里的呀,浅浅的茶色和香槟很像呢,喝的话,就好像他们一起喝的香槟。 人到身前时,焉晗接过酒杯,正要端起来的时候,忽然身侧的男人手伸过来,绕过了她的小臂。 焉晗微怔,接着他另一只手虚虚揽过她的腰,在她一眼不眨水雾蒙蒙的目光里,举着酒杯的手从绕过去,杯子放到了唇边。 焉晗快化了~感觉现在虽然是六月,虽然是白日,但是她脑海里,好像正盛放着一场十二月跨年时的烟花。 手都不稳了。 她微微地,缓慢地,把手也拿到唇边,然后脸红心跳地仰头喝了,他也是。 和席总喝交杯酒~ 在这个两周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 —— 喝我交杯酒,做我心上人。 正文完 明晚开始更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喵呜,正文完啦,老规矩接下来是几个番外,也不知道会写几章,想想看。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六个地雷,mintchon投了一个地雷,沐柒七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广告哈哈哈。 新文《温柔的某某某》大家感兴趣就点个收藏呀嗷 文案 1谢唯斯没工作前,整个名流圈子都认识她,风光惹人、才情绝佳,是一道行走的风景线,闪闪发光那种。 后来不知为何,有天忽然消失在所有名流群里,从来没再冒泡,无论人怎么艾特。 没人知道她去了一家公司,开始认真工作。 毕竟她学历同样傲人,奈何手头有家里分配的钻石矿,根本不用工作。 2谢唯斯去的公司是全球顶尖的,个个是人才,日常头秃那种,所以没人认识她,也没人有空认识她。 只有那个和她一起工作的男人,两人目光时常会在幽昧的工作室里交叉,然后,男人皱眉:“好好工作,不然辞退你!” “……”她眯眼笑:“除了这句,你还会别的吗?” “......” 后来被她教得,每个忙到三更半夜的时分,谢唯斯都喜欢凑在男人肩头,各种骚话情话一起来,熏陶得他还会给她来一句:“一边去,把宵夜吃了,不然今晚没力气做事。” 3很快她的名字在所在领域里斐然,业内无人不识,倒是上流圈都不认识她了。 还听说她撩了个公司里的普通同事,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大家见了她,一副在见上个世纪传奇一样的眼神,只是,传奇已不再。 ...... 没多久,整个上流圈都收到一副请柬,以及丰厚美丽的伴手礼。 聂岂&谢唯斯。 聂岂????? ??卧槽那个全球某个领域的顶尖大佬,传说为人超级不喜欢说话,在公司里安静帅气如雕塑的男人??? 这是普通同事?? ...... 那段时间我不想说话,但不要紧,反正他会陪我;他不喜欢说话也不要紧,反正偶尔骚话连篇就行。 谢唯斯埋进枕头里,呜呜这话不是我说的。 60、像我。 度蜜月时正值盛夏, 焉晗能够很尽兴地玩一场。 席权真心要陪着老婆补过, 假期足足连休了一个月, 把他这些年攒的年假一次性用了不少。 到七月份的时候,玩够了, 彼时巴黎的秋冬高定周刚好如火如荼地举行, 焉晗就顺着坐私人飞机过去, 席权也陪同着。 这次真的就是一家四口看秀了。 焉晗穿着sixteen新款贴身高级礼服出入秀场, 瞬间众人看着她的肚子,都惊叹,消息传回北市,席氏有小太子了的消息彻底被证实。 焉晗偶尔刷到群里自己的图片, 会下意识点开来看看自己身材, 虽然才五个月,但双胞胎的肚子已经不小。 好在她身材一直不错,四肢纤长白皙,怀孕后在家时, 老宅跟过去照顾她的阿姨是以前就照顾了席家一群小辈的, 都很有经验, 日常给她煮健康营养又对身材很好的三餐,所以她至今也只长肚子, 手脚都不带胖一点。 不过, 女人嘛,总是在这种时候不太自信,身子虽然不胖, 但是挺着大肚子,也是有些不协调,不好看吧? 焉晗看着群里的人对她的身材啧啧称叹,说不愧是大牌cd,北城名媛头一位,这么大肚子曲线还这么撩人,整个人还是那么明艳动人。 她就有点怀疑,也不知道大家是认真的还是因为她在群里,就只各种附和。 所以,在回程到国内的时候,坐在私人飞机上,焉晗就打开了自己的一张秀场照片,问席权:“老公。” “嗯?”席权接过空姐泡来的牛奶,试了试温度,虚揽过她喂到她唇边。 焉晗舔两口就抬头,一只手指着电脑屏幕,“我这照片是不是不好看?” 席权敛眉,瞥了眼屏幕中的照片…… 她那日穿着贴身款的曳地白色真丝礼服,披肩落下的白沙称得里面的身材曲线越发朦胧撩人,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似乎发着光。 席权:“哪里不好看?女神。” 焉晗:“!!你还知道女神这个词呀!” “嗯。”他回头,继续喂她喝牛奶,“乖,你大着肚子身材也一级的,怎么拍都好看。” 焉晗各种开怀,瞬间自信满满:“嗯嗯。” 席权喂她喝完,放下杯子在桌上,转头调了部电影出来,再虚揽着她在怀,陪她看电影。 焉晗肚子大后,做什么都喜欢把手放在肚子上,这会儿刚一放,腹中忽然动了动,她愣了愣,然后就看席权。 他垂眸:“嗯?” 焉晗脸红地指着肚子,“在动。” 席权马上扫向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果然看到她贴身的白裙上,轻轻地起伏。 他眯了眯眼,随即伸手摸上去,“胎动了。” 焉晗:“呜呜它动得更明显了。” 席权也感觉到了,嘴角不自知地扬了起来。 焉晗小声嘀咕,“不知道是哪只哎,是我小王子还是小公主。” 席权:“两个在玩,都在动。” 焉晗瞬间没到他胸膛,“啊啊啊啊是吗?在玩吗?我小可爱这么小就会玩!!”她傻傻地喃喃,然后觉得浑身要冒泡泡了。 席权浅笑,拢着她在怀,也不看电影了,就推开了舷窗看外面飘飞的白云,聊起了孩子的事。 婚房之前是一直没有保姆阿姨的,因为焉晗想要两人世界,即使后来两人表明了心意,席权也是全程照顾着老婆,一直圆着她的这个小心愿。 直到怀了孕,怕日常他在家照顾不到,所以席权不得已还是从老宅请了个阿姨过来照顾。 两人这会儿商量着,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就再请两个来,必须有人做饭,又有两个阿姨能时刻关顾着小孩子。 焉晗听完就说:“那我岂不是没事?” 席权:“你负责玩就好了,哪能给你带。” “那没关系的呀,我的小宝贝我愿意带。” “你带不了,两个呢。” “可是我会没事的呀~” “没事就去席氏找我,我陪你玩。” 焉晗捂脸笑,戳戳他的胸膛,“嗯?怎么玩?在你办公室玩什么?” 男人默了默,垂眸,“想怎么玩怎么玩?我里面有间宽敞的卧室,配有浴室……” “……”焉晗咬唇,“你到底在说什么?” 席权捏捏她的下巴,低头亲一口,“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嗯?” 焉晗抓狂,埋入他胸膛咬了口,“混蛋!!!” 席权拢着她抱,并不介意她的骂,只是逗完了,他就认真道,“没事就自己画画图,做你的衣服,想孩子了就到楼下看看就好了。” 焉晗:“好吧~” 回去后,月份就越来越大,肚子也长得更加地快,焉晗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了。 这期间她也很劳累,什么都没做就很劳累,走哪儿都差点需要人扶,双胞胎的肚子到了后面真的很大。 席权因此就把大部分办公都带回家了,即使家里有阿姨在照料,他还是不安心。 他在家,焉晗平日就喜欢放一张躺椅在书房,每天晒着秋日的暖阳,和他聊天。 偶尔被触发了点灵感了,就忘了他的存在了,自己暗搓搓拿着手机输入想法,免得过后忘了。 有时候焉晗也会待不住,在书房里转啊转,就转到她老公怀里去了。 席权就笑笑,拢着人在膝上,给她捏捏因为怀孕而时长发酸的手脚,焉晗这时候就很享受,都能在他怀里直接睡了过去。 人睡着了,席权也没回房,就抱着一起到躺椅里,躺下后盖上秋季的薄毯子,拢在怀陪她睡,她通常一个钟最多就醒了,然后就饿了,该喂喂她,还有肚子里的两只小可爱了。 北市的秋天向来短,盛夏过后不到两月就已经秋风萧瑟。 十月开始,气温就连连下降,每日起来半山的别墅都能看到外面树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气。 不过焉晗也没看几次,没多久她就因为双胞胎的一些与常人不同的情况,而直接入住了席氏vvvip护理室,每日一堆医护人员小心保护着这两个金贵的小家伙。 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到了十二月。 焉晗预产期就是在十二月下旬,所以一进入十二月,席权几乎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看着人,怕她什么时候不舒服,要早生几天,毕竟是双胞胎。 然后也真的如他的担心所想,二十四号的预产期,但焉晗足足提前了八天生了,不偏不倚在十二月十六日。 焉晗进产房时虽然难受得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笑,不愧是她的小宝贝哦,她生日在六月十六号,她的两个小可爱,就选在十二月十六号。 太甜甜甜了~ 然后她生的时候,席权在边上,她就和席权说:“以后孩子十二月的生日礼物,我也要~” “我知道,晗晗有。” “呜呜呜呜。”开心! 焉晗是剖腹产,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如果是单胎的话,调养至今可以试试顺产,但是她怀了两个,就不得不剖了。 不过剖腹产也很快,在里面和席权说说话,很快就听到一声小小的啼哭,接着护士笑道:“先生,小王子出生了,哥哥先出来哦。” 席权侧眸扫了一下,随即浅笑,转头马上抱住焉晗的脑袋,低头亲一亲,“生了,你的小王子出来了。” 焉晗眼底湿润,听着那声有力的啼哭,薄弱地笑笑,“我小公主呢。” 护士听到,在帘子后温柔道,“夫人别急,我们小公主也快啦,马上马上哦。” 席权摸摸她的脑袋,“乖,快了。” 焉晗:“我真的感觉,我之前那个小宝贝回来了。”说着她就掉了滴眼泪,“那会儿我总觉得我们好没缘分,有缘无分的,明明来了就是有缘嘛,他却还是又走了。” 席权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是彼此。 席权:“他就是回来了,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焉晗就又笑了。 下一秒,又传来一声啼哭,医生护士连连说恭喜,平安生下小公主了。 很快护士把洗好的孩子抱过来给焉晗看,说多少重量,然后焉晗就安心睡了。 两个小东西都很健康,哥哥有三千克,小公主就小只一点,两千六百克。 席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喜事,这么久了,终于出生,大人小孩都很平安,一群人开心非常。 焉家那边也是,哥哥妹妹啊,完美! 焉晗睡前也觉得很不容易,她之前,流产后一段时间,是确认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生的,总觉得怀了再流产一次,她就崩溃了。 然后这次居然生了两个,一个小王子,一个小公主~ 因为是白天生产的,睡到晚上焉晗也就醒来了,这时候,两只小可爱已经同样在病房中,正被大人们轮流抱着。 病房里间并没有太多人,好像都在外面客厅,焉晗看到席权抱着一个在边上陪着她,就好奇,“这个,这个是大的小的?” 男人马上侧过身,把小家伙放到她身侧,“醒了,”他摸摸她的脸颊,亲了一口,“辛苦了晗晗。” 她眨眨眼,温柔地和他对视,浅笑,“你已经说了几次了,我没事。” 席权握着她的手放到心口,又亲了她一口。 他们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然后也没说话了,就那么安静地再次对视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笑笑揭过。 席权坐好后,扬扬下巴指着身侧在动的一小团,“是小的,我小公主。” 焉晗瞬间扭头看,然后,呆呆地和她对视,“好白呀,好漂亮啊~”焉晗第一次看到刚出生就有点五官轮廓的小孩子,而且看得出有点像她哎,肤色也粉白/粉白的。 席权也说:“像你,特别可爱。” 说着,床上那只眼珠子转了转,喃喃了两声。 焉晗马上伸手摸一摸,笑得像眼底铺满星光,“宝贝,妈妈呀,是妈妈。”她又喃喃两声,朝她眨眼。 焉晗快哭了,觉得实在太漂亮了,“我小公主这么漂亮我都不好意思说像我了,但是她真的像我。” 席权失笑,给她拉高了下被子,免得着凉。 这时,外面的阿姨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知道她醒了,就马上把那个小王子也抱了进来。 席权接过,一起放到床边。 小王子也醒着,然后眼珠子咕噜咕噜就在她脸上转,一眼不眨。 焉晗屏住呼吸,“我小王子,也好好看啊!!” 席权笑,“都你生的,还是双胞胎。” “嗯嗯嗯,他,他有点像你,也有点像我呢。” “嗯,对,大人都这么说。” 焉晗伸手去摸摸他的小脸,动动他的小手,“我的小王子,hello!” 席权再次失笑。 焉晗满心冒泡泡,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然后问:“妈妈漂亮吗?” 两只嗷嗷胡乱的喊。 焉晗失笑,害羞地呢喃:“都说我漂亮~” 席权抱着她就深吻一口,“你当然是漂亮的,用不着他们肯定。” 焉晗捂脸笑,哎呀心情好到快起飞了怎么办,她今天起,就拥有两只小可爱了!! 都长得健健康康,超级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被滑动了一小时呜呜呜,对不起大家,明晚照样八点的 61、天性。 席家的两个金贵小宝贝出生后, 每日病房被踏破门槛, 日常来来往往, 川流不息,两家的亲戚一直都是前后到前后离开。 焉晗倒是什么都不用管, 孩子日常都是大人阿姨们抱个不断, 不需要她哄什么的。 休息了三日后, 勉强能下床了, 她就会多抱一下她的两个小家伙。因为医院是席氏自己的,她就也被安排多住几日,等伤口彻底养好了再出院。 这几天里,孩子的名字席总起好了, 他之前还没出生的时候没去想, 说是到时候看看性格什么的,再做参考,不然取个温雅的名字,到时候小魔王得不行, 不合适。 把她听完笑得, 然后也觉得有道理。 然后这几天, 她多少也真摸出了两个小家伙的性子,哥哥像爸爸, 很沉稳, 这么几日了,也只有在饿了的时候会哭闹一下下,阿姨一抱起来喂, 立马止声,然后就乖乖吃,吃了就玩,玩够了就睡,不用人搭理。 哥哥十足十席氏基因,感觉已经看得出继承人的料了,然后然后,哥哥叫席策。 小公主呢,就有些不一样,小可爱睡觉的时候也需要人抱着,自己躺着不睡。 然后焉晗就时长抱着她一起躺着,要么就席权抱在怀里哄睡着,他其实也不会哄,实在没经验,但是她在怀里抽泣时,可能是父亲的天性吧,他就会低头去亲一亲,然后声音不自知地压低,温柔许多,对她道:“爸爸在,爸爸抱你睡,不哭。” 很神奇的,她就眨眨眼,就不哭不闹了,然后就闭上眼睛很快真的呼吸均匀。 席权这时候,一颗心也是悄无声息地就软了,然后,唇边止不住就噙起一抹弧度。 难怪没出生时他就想要女儿,女儿就会需要你抱着哄,放下也不行,就需要你,儿子哪里需要?吃完睡,不哭不闹,不会和他撒娇。 焉晗看他哄女儿的时候,就觉得好温柔呜呜呜,哄完了也不带就这样完事了、把她放在小床上自己睡。 说好抱着她睡就抱着她睡,一定抱到她几个小时后醒来的。 席总妥妥的言出必行,加上父爱满满,答应别人的,他十分做到,答应她小公主的,就一百分地给予了。 然后大概是觉得他过分喜欢这个小家伙,然后想了想,就并没有过多思虑,就加上她的姓作名字了,席焉~焉宝宝~ 不过小公主虽然要人哄才愿意睡,但是她也不难带,睡觉时间就很长,一天也很少有醒来闹腾的时间。 相反,小王子就比较有精力,不愧是哥哥,他睡个一两个钟头,就必定醒来,然后就得和他玩。 逗他他就嗷嗷喊,会回应你呢~ 焉晗的日常就是逗他,亲他,笑眯眯地温柔和他说:“等妹妹醒来我们一起玩啊宝贝~等你长大一点爸爸带你们俩一起看妈妈的秀啊~宝贝!” 席权那日进病房就看到她这么说,说完就亲了她小王子一口。 他脚步停下,悠悠眯眼。 焉晗瞥过去,“怎么啦?” “吃醋了。” “......” 焉晗红着脸笑倒。 大概在医院住了十来天,焉晗就回到婚房去了,她只在家坐月子,因为家里什么都有,照顾她和宝宝的人也齐全。 席权一整个月都还在家里办公,顺着帮忙哄他的小公主。 焉宅和老宅的人呢,月子里也是几乎每天都会登门去看两小只和焉晗。 每次大家去,小公主不是在客厅被席权抱着,就是在家里的阳台,露台,门口雪地,或者后花园,反正就是各种花式被席权抱在怀里。 然后她也不是时时刻刻在睡觉,睡的时候他抱着,醒着的时候他也是抱着,在喝奶的时候,在看雪玩的时候,他都是抱着的。 起初大家就都以为他是喜欢小公主嘛,就多抱一点,加上在医院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小家伙需要人抱着才会睡。 然后大家就都觉得这还挺正常的,毕竟男孩子女孩子性格肯定不一样,男孩子从小就都有担当独立的,小公主嘛,就娇弱一点,可爱一点,想要人抱,那是人人都争着抱的,所以也无妨,二十四小时抱着她都完全不是事。 但是月子里来了几次,到差不多都快出月子了,后来,大家发现,不是的。 焉昀鸣有一次和焉家的几个人一起来看望妹妹外甥,彼时正值一月,半山别墅四周的雪花簌簌坠落,他一进门就看到,落地窗边站着的高大男人怀里裹着一小团正在看雪。 走近拉开毯子一看,确实是那只越长越精致得明显的小公主。 他就调侃:“好多次了,这真是女儿奴了。” 席权看怀里,那小公主睁着圆圆的眼珠子,可可爱爱地看舅舅,然后,喃喃两声,就缩入席权怀抱。 焉昀鸣眯眼:“你这小东西,也这个样子几次了?舅舅长得还行吧?至于一看就转开脸吗?” 后面下车进来的一群焉宅长辈全部笑开,然后焉昀鸣的小叔就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习惯就好了,我也是这样的,不让我抱,也不让我看。” 焉昀鸣挑眉:“???” 然后他就逗席权怀里那只,“宝贝,看看舅舅,不然满月礼物只给哥哥,不给你。” 那小东西眨眨眼,然后继续不理他,只仰头看着席权,一眼不眨。 焉昀鸣好气,转身进去看小王子了。 明明连名字都带着他焉家的姓,但就不待见他们焉家的人,这不是小叛徒吗?? 相比较下来,小王子真的就客气多了,愿意给他抱,还愿意和他对视,逗他一下还会笑,啧啧啧,让人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 焉昀鸣心水得不行,抱着外甥在怀温柔喂起奶粉,然后随口问家里照顾孩子的阿姨:“那小公主给你抱吗?她都不看我,和这只完全不一样的性子,这还是双胞胎吗?”名字完全取错了。 阿姨笑说:“小公主谁都不给抱哦,除了妈妈,她就给爸爸抱。” 焉家的一群人都纷纷挑眉,“席家的人呢?也不让抱?” 阿姨摇头,“爷爷奶奶都不让抱,一抱就哭,太爷爷太奶奶也是没特权,都近不了身,大伯父姑姑他们也是不行的。” 焉昀鸣很是意外:“所有人都不让抱???这样?” 阿姨点头:“前儿大公子来了,就席骞,来了后兴高采烈要抱她,然后就哭得惊天动地,哄都哄不好,把席骞搞得心理都快创伤了。” 焉昀鸣:“.....” 那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被拉入黑名单。 瞬间心里都舒畅了不少啊。 阿姨:“然后席权接过去了,就好了,一秒不哭了。每次都是别人抱就不行,然后她爸爸抱过去就好了,就只喜欢给她爸爸抱着,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只要他一个人。” 焉昀鸣听着,又有点郁郁了,这样吗? 焉晗在边上躺椅里,裹着厚厚软滑的毯子在看雪,边听边无声低笑。 焉昀鸣问她:“真就只给你和席权抱啊?” 焉晗点头,“嗯。” 她也不明白怎么了,反正从在医院开始,这小公主就需要人抱着才睡,那会儿大部分时间就是席权抱着的,因为那时他刚得了女儿嘛,正开心着,就多抱一下。 所以那时候她还没觉得怎么。 然后回来坐月子,家里几个阿姨日常照料,日常抱她,她就发现了,小公主不要,还是只要席权抱着,然后渐渐就发现以及确定,别人抱她就会哭,席权一抱就好了,在她爸爸怀里,睡觉还是玩耍,她都很愿意,在别人怀里,连个一分钟都不愿意待着。 焉昀鸣深深地觉得不可思议,最后,默默看着从外面进来的那父女俩,回头跟焉晗说:“那是像你了。”忽然觉得名字一点没取错,就是席权的私心,他取的时候不就是想着焉晗吗?这下好了,这只小的也是对他百般依赖。 焉晗微愣,然后脸红起来,捂脸。 像她??? 晚上睡前,焉晗就和席权探讨了这个问题,她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我哥说,小家伙像我~只要你。” 席权其实早就有这种察觉了,她确实只要他抱,他抱着她就会睡觉,会听话,还会和他玩,就各种乖,然后别人抱她就感觉不是他,就不愿意了。 他看着老婆,笑笑,“像你好啊。” 焉晗脸蓦然就红了。 席权揽过她入怀,搂紧了,“我很早就有察觉,发现这基因完全全像你。”他吻一吻她的头发,温软低语,“那多好。” 焉晗身子都软了,咬咬唇笑。 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啊,连个小公主都只要他抱~就只要他抱,这她自己真的脱不了干系啊~ 正想着,边上在小床里的一小只就软软地哭了。 焉晗马上要起来,然后就被席权按住了,他下去,抱过来,还没躺回床上呢,妥妥已经安静了。 焉晗在边上捂脸笑,不好意思到极致。 席权抱着靠在床头,哄她睡。 再过两日就满月了,所以席权这么久 ,也已经懂得怎么哄小孩子睡,虽然他也不用什么技巧她就会听话…… 焉晗发现小王子也醒了,只是没哭喊,她就心痒痒地也去抱来。 然后一起靠在床头,和席权聊满月酒的事。 很多东西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席氏酒店宴厅,因为当初是商业联姻,婚礼请了无数人,然后焉晗怀孕的时候圈子里又照片满天,加上席氏的小王子小公主嘛,还是龙凤胎,所以席家也是准备大办的,因此这场满月酒也是请了很多人。 不过是席家父母在安排,不用他们操心。 两人随口聊着那天的一些事,焉晗笑说,“那那天你就抱你小公主哦。” 席权看她,“嗯,我抱着,”他伸手逗逗她怀里的儿子,被咬了一口后,他低笑,温柔道,“这个不认生,你抱一下就给别人抱,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焉晗失笑,“你打的这个主意哦!坏!” 席权莞尔,又垂眸看自己怀里的一小只,她正趴在他怀里看哥哥呢,小嘴巴喃喃地在喊,还笑,对哥哥也挺友好的。 焉晗看着这一幕就甜甜地也忍不住笑,然后就悄咪咪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 然后,一家四口合了张影。 拍完,她就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换成了这张。 然后第二天初醒,她看几点的时候,误拿了席总的手机,然后意外地就发现,席权的手机屏幕也是这张!!! 62、满月。 因为第二天就一月十六号了, 所以今天一家人就先去了老宅。 去的时候两个宝宝都在睡觉, 到了也还没醒, 所以席权就把一路抱来的小公主给放到摇篮里,他放得很轻, 难得她不知道, 没醒。 随后准备去书房谈点工作, 转过身的时候, 见在他母亲怀里的儿子正眼睛圆圆可爱地看着他,醒了。 席权就下意识微笑一下,和他对视须臾,伸手:“跟爸爸开会去?” 一家人就笑了, 一个月就要跟爸爸去旁听会议啦!不愧是继承人。 焉晗也笑, 然后就看着她的小王子真的伸起手喃喃着什么,想要跟着席权,随后就真的被席权抱走了,去了书房。 她摇头一笑, 垂眸看看正睡得舒服的焉宝宝~~ 摇篮就放在老宅的偏厅, 那儿是大家闲来无事晒太阳的地方, 屋外就是海棠桃花,今儿雪停, 大大的窗子投进来明媚的阳光, 还有徐徐微风,特别舒服。 不过须臾后,焉晗就接到公司的电话, 是助手打来的问她明日要去哪里换礼服,焉晗不敢在边上听,怕吵醒在睡的小家伙,就握着无声的手机悄悄出门,让其他人暂时看着。 就是没想到,接个电话还不到两分钟,屋内的小可爱就醒了,然后看不到焉晗,也看不到席权,就呆了呆,随后就呜呜哭了。 她还好小,哭声其实也很小,就在日光下小小地抽泣,让人心都软了。 大伯母赶忙抱起来,“不哭不哭,我们小猫儿不哭,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她还是眼珠子决堤一样,小眼泪滴滴答答掉个不停,让人看着,心从软软地渐渐碎了。 大伯母赶忙抱出去,给其他人让帮忙哄。 席家在席权这一辈是没一个女孩子的,所以到了下一辈,大人们才真真渴望有个小公主。 所以眼下小公主是如愿成真真的有了,但是席家一群人,却是没人知道怎么哄小公主的,都没有经验,按以前席权他们这一辈,男孩子只要一闹腾,都是随便哄两句,不听就等他自己安静的,或者由阿姨抱出去别吵到家里人。 但是小公主吧,显然是不行的,她才一个月,是席家的小宝贝,眼下就跟只粉雕玉琢的小猫儿似的,真的是只阔阔爱爱的焉宝宝,那怎么能不管呢。 然后大厅中的一群人,就轮流抱了一遍,哄了一遍,最后心都快在她的眼泪里碎成渣了,人也快疯了。 焉晗那边刚好挂了电话再接到巴黎的电话,没有两分钟及时回来,一时间大厅中的人真的有点忙乱。 最后不得已,杭韵让人去书房喊席权回来,原本想抱过去,但是外面大冬天的没暖气,实在太冷了,冻着这小东西就不好了。 但刚好,话落他就回来了。 席权在门口就听到哭声,马上进来,身后跟着抱过小王子在逗的席骞。 接过在哭的小可爱后,席权低头去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爸爸在。” 他逗了下,敛眉心疼看着,“爸爸在,乖。” 她就张着小嘴巴哇哇看他,一眼不眨,不知不觉地哭声就低了。 席权温柔地抱入怀里,轻抚一抚,语气温软非常,“没事啊,乖,” 然后哭声就停止了,只剩一声声呜呜的小奶音,在可怜巴巴往他身上蹭。 席权低头,微笑,小声逗她,然后没两下,就笑了起来了。 大厅中的人眼见这一幕,有点精神放松下来了,然后也在这不可思议地一幕中彻底被刺激疯了…… 真的是小公主无疑了,就是爸爸的小心肝~!别人的怀抱都是浮云,就要爸爸,只要爸爸! 焉晗回来的时候,见席权抱着人,然后大厅中的众人全部在看他和小公主玩,她挑眉,随后就听到家里大伯母给她笑着复述了一遍刚刚的事情,她呆了呆,然后捂脸笑。 真是不好意思啊,她嫌弃所有人就只要爸爸,这事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经过这么一出,焉晗未免再出现这种情况让大人们都太手忙脚乱,晚上就抱着小东西在怀里玩,一边和席权商量,“以后一定要留一个人看着她哦,特别是明天的满月酒上。” 席权也点头,“下次要离开,你直接告诉我,我来看着,明天我全程抱着。” 焉晗笑眯眯点头,“嗯呐。”她看看在他胸膛上睡得正舒服的小王子,甜笑,“那你今天抱着这只,去书房,吵到你没有?” 席权摇头,随后垂眸看看胸膛上闭眼在休息的儿子,看着看着,忍不住温柔摸一摸,“很乖,一直醒着的,但是看看我,看看其他人,一直没哭喊。” 焉晗很新奇,蹭过去枕着在他肩上,一起靠着床头看他们的小王子。 小东西醒来了,正在看他们俩,她逗一逗,他就笑了。 焉晗心软得一塌糊涂,“是吗?他都不认生,也很乖很听话呢。” “嗯。” “这性子以后会很沉稳吧,像你?” “应该吧,”小家伙伸手在抓着什么,他把自己的手指给他抓,“毕竟我儿子。” 焉晗低低地笑。 席权:“这性子长大是做大事的。” 焉晗越发地乐了,然后就静静看着他温柔伸手给儿子玩,他一根手指都够那小东西一拳握住了,然后小东西拽走,他就跟着动。 焉晗瞥一眼身侧席权的脸色,发现他嘴角高高扬着。 她屏住呼吸,心里悄咪咪地发现……席总对儿子也是爱得深沉的,也是满心满意的为他柔软的,在这样的夜晚里,配合他玩着,真的看着超级超级温柔了。 呜呜呜席总是个好父亲。 第二日办满月酒。 办的晚宴,所以一家子在午后陆陆续续去往酒店。 焉晗身着一身粉色礼服,坐在车里看一路薄薄的金色阳光洒入车厢内,耳边听着两只小可爱咿咿呀呀的声音,有点恍惚。 当初结婚,婚礼那日,她也是这样在焉宅穿好婚纱,坐上席权的婚车,穿过北市最宽阔最漫长的道路,去往席氏酒店。 记得那会儿因为是盛夏,也是阳光很好,路上阳光金灿灿地洒入车厢,披满她的婚纱,很神圣,很梦幻。 彼时席权就和此刻一样,坐在她身侧,只是他除了牵着她的手,全程无话。 她那日,也没有说话,因为虽然如愿嫁给他了,也如愿让昀霆渡过了一个致命性的难关了,但是她知道,她婚姻还是虚虚浮浮的,联姻嘛,不是真真切切的那种关乎爱情的,什么什么让人有些安心的感觉…… 时光如一支利箭,嗖地就穿梭了两年,她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的一个冬日,也会是这样的天气晴好,席权正一只手抱着一个小公主在睡,另一只手伸过来逗她怀里的儿子。 焉晗面向窗外,红唇扬起。 然后席权和两年前不一样地,开口和她说话了。 “看什么?” 她转头回来,拢了拢怀抱里的一小只,微笑,“想起结婚那日,我们的婚车也开过了这一条路。” 席权眉眼微动,越过她眼神看向她那边的窗外,外面长路边树影摇晃,地上铺着薄薄的雪花,阳光洒在上面有点反光,一片静谧安好。 是这条路。 他点头,缓缓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两人安静与对方对视着。 须臾后,焉晗眼前一阵黑暗压下来,他凑近亲上她的唇瓣,温温柔柔地吻她。 他怀里的那只因为他的动作醒来了,然后就小小地喃喃喃喃,虽然焉晗知道她是不懂他们在干什么的,但是把她吵醒了,还这么可可爱爱地喊着,她就脸颊一烫。 等到他吻够,终于起身了,她捂捂脸,从指缝里瞄两只小宝贝,两只都直勾勾看着爸爸妈妈,一眼不眨,一脸茫然。 焉晗偏头笑,然后又被席权揽了回来靠入他肩头,她身子软软地就靠上去,倚着他看外面昔日风景。 “那天你一路没说话,是在想什么?”她闲来无事问。 “没什么。” “结婚你什么都不想?” 席权微笑,脑海思索了一番,“大概在想,结婚了。” 焉晗脸红,“不愧是席氏老板,就这么一句感想。” 他莞尔,低下头,手指刮了刮她柔嫩的脸颊,“你想什么?” “唔,我想的可多了,也想着我结婚了,然后,昀霆的麻烦终于解决了,可以安心了;再然后……也想着,我嫁给喜欢的人了,算是圆满吧。就是对以后的生活没抱什么期待、与憧憬,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有点心虚吧,和有点开心,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席权听她一字不漏,温温柔柔地讲给他听,听着心口就好像吹过一阵暖热的风,心痒痒的,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焉晗感觉到了,掀起眼皮。 两人近在咫尺地再次对视一番,接着,男人低低好听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晗晗。” 焉晗甜笑,阖下眼。 晚上的满月酒,虽然说规模没有当初的婚礼大,毕竟那场婚宴是导致北市塞车十倍的。 但是当初请过的人,此刻席家是全部再次派发了请柬的,所以人今晚也是川流不息,来来往往都是。 焉晗在晚宴开始前夕,应付一会儿客人后,就去化妆间补一下妆。 有几个跟着家人来赴宴的圈内名媛姐妹就趁机到化妆间和她聊天了。 焉晗补个妆而已,本来是三五分钟就ok,但是愣是被这群姐妹拖着聊了一刻钟不止,都各种艳羡各种夸赞滔滔不绝。 她就懒洋洋听着。 说来她其实从来都不缺这些阿谀奉承, 而从订婚开始,到她怀孕前,其实这些人也都私下里觉得他们不会长久,眼下不过就是看形式说话。 所以焉晗也就随便听听,笑笑。 最后终于周柠姗姗来迟,跟大家说:“快快开宴啦,要看两个席氏小王子小公主的,趁早啊,晚点被人抱走了。” 然后一群人终于马上散了去。 焉晗重新补个口红,然后和周小姐一起出去,整座酒店此刻都飘荡着轻柔的音乐,她踩着高跟慢悠悠往宴厅走,心里想着是去见席权,见孩子,就觉得超级美妙。 周柠看着她今儿一身粉色婀娜的礼服,脚踩高跟、身材绝好,上面一头大波浪温柔散开,脸上又白皙甜腻,一下忍不住道:“天呐,你感觉生了孩子跟没生一样,甚至更显年轻啊!!” 焉晗笑,刚刚确实有人这么说,但她没怎么信,不过周小姐说她就信了,毕竟这位是自己人。 但也可能是她今天心情实在是好吧,这一年小心翼翼怀着的两只小可爱已经平安出生,还满月了,让人想想都觉得没有真实感呀~ 她扬起红唇,歪头问周柠:“你和焉公子?怎么样了?”她是知道他们还在一起的,但是因为怀孕后就顾着养身子,生了更是没时间,也就没多么去深入了解。 周柠轻咳,笑笑,“还行吧,也就那样。” 焉晗:“什么也就那样啊,都多久了呀?一年多了呢。” 周柠感叹:我发现你们这种联姻的也不错哎,甚至,我也想联姻了。一年~一年里和焉公子分手了十次差不多吧,要联姻的就不用了是吧,一次就定终身了。” 焉晗:“……” 她噎住喉咙里那句,“联姻?想什么呢。” 去到宴会厅,焉晗看到两个孩子还没抱出来,席权正在和商业上的朋友握手寒暄,她就招呼一直负责照看孩子,今儿也一同过来的阿姨。 问时间怎么样。 阿姨说差不多了,马上宴席就开了。 焉晗就说那去抱孩子吧,临了了又问:“我小公主有没有醒来找人呢?”刚刚到了后她才给哄睡着,然后小心翼翼裹着她的衣服,让她在熟悉的味道里睡的,才不会一放入陌生的怀抱就马上哭。 阿姨说:“醒了,但是今天乖得不行没有哭呢。” 焉晗挑眉,心想我小宝贝今儿满月,就乖了,随后就蓦然很想快点见到那两只,她让阿姨去抱来,末了自己一路和人点头招呼,心情甚好地一路往席权那儿走去。 席权听脚步声已经知道是她,所以虽然全程在和听着别人讲话,但是在某一刻,他就伸手往后一揽。 人稳稳落入他怀中后,他和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人低声开口:“我夫人。”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满场浪漫的轻音乐里泛过耳边,焉晗身子都软了软一软,随后微笑伸手一一虚握一秒,收回来时就刚好被席权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另一只手接过,他握在他手心,接着垂眸看她。 焉晗抬眸。 他低低柔柔地问:“孩子呢?” 焉晗眼底闪了闪,忽然觉得席总这一刻,这一秒好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bubububububuyo投了一个浅水炸弹;栗梓苏苏投了九个地雷,mintchon投了一个手榴弹,xjz投了一个手榴弹;xjz,淹死的鱼,dddyinyinyin,安柠然然投了一个地雷。 么么哒笔芯 63、盛宴。 她没说话, 就悠悠看着他, 眼底温温柔柔。 席权大概心领神会, 知道他家晗晗在看他呢。 转眼眼角瞥到不远处两个阿姨已经抱着孩子出来,他就笑笑, 和旁人点个头, 牵着她往前迎去。 焉晗一路在他低低的笑声里心情悠扬, 越发地好了, 好像现在,她也不再因为喜欢他沉迷他这件事被他知道而害羞了,不再怕因为他知道而没有面子以及尊严了。 现在,都不用她表达, 他都会向她表达。 抱过孩子后, 晚宴就开席了。 席家向来偏低调,这么多年也只有在两年多前的那场商业联姻办过大场面的宴席,本以为也就那么一次了,没想到两年后还有一对双胞胎。 当年来喝喜酒的人今儿也是来了八八/九九了, 一致聊起来都对席权表示, 不知道该怎么羡慕好, 有些还想抱一抱他怀里那只看着尤其可爱的小公主,但是一近身她就喃喃喃喃, 跟只小猫儿似的, 然后爸爸就开始哄她了。 众人每每碰壁,都一阵笑,说这是妥妥的私人宝贝了, 不对外公开的。 焉晗抱着儿子确实就轻松了,除了抱出来见见人,切了个蛋糕后,基本就是被席家众人和焉家的人抱着,让她休息,然后因为小公主让许多人碰了钉子,所以大家也都不太敢轻易来尝试抱抱小王子,走近时看他淡定平静的可爱小脸,都以为这位也不好抱。 惹得她一直低笑,觉得好玩。 其实她小王子只是性子沉,本质上是很好抱的,只是别人抱他不会玩,但是自家人抱他会笑,一个月的孩子还没有太多的动作与表情,但是你逗他,他就聪明的知道你是在和他玩,他就会笑。 一笑逗的人心就化了。 嗯嗯,两只都是超级小可爱,而且也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超级聪明。 没有抱着孩子,焉晗就只负责玩乐喝酒了,不过酒也不是真的酒,她喝的里面是果茶,才出月子,席总很多东西都还禁着不让,要不是今日出来办满月酒,她其实也还没出月子呢,席权觉得她辛苦怀了两个孩子十个月,还是剖腹产,得休息个半年才够养回来。 焉晗乐得养着,反正工作她都能够安排好,等彻底休息好了,再找时间出国去。 就这么半场应付下来,焉晗看席权虽然抱着孩子,但已经喝了不少酒,她悄悄凑近,接过他怀里看来看去的一小只。 席权正在和人点头,察觉到后回眸过来。 焉晗和他对视一眼,浅笑在他耳边低声道,“少喝点呀,要不换了吧,别一直灌酒。” 席权伸手摸上她的脑袋,“没事,放心,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说着,他凑近亲了她脸颊一下。 好多人瞬间含笑看来,焉晗在那一刻思绪停了一秒,然后一身子都是粉色泡泡升空,眨眼看他。 尽管一桌子人和周边好多人来看小孩子的,但是她就是很淡定,忽然就一点也不害羞,都沉浸在这人给她的暖空气里了。 不过虽然表面上说着没事,他还能喝,但是没多久,席权也就放下酒杯了,然后搂过老婆,聊聊天。 “累不累?” 焉晗摇头,“满月酒比婚宴要轻松多了,那次我喝酒喝到要吐。”婚宴当晚多少人啊,敬酒敬了一圈下来,尽管每次只喝半口,她还是到后面头晕脑胀,她笑说,“我那日喝了醒酒汤再回去继续,不过后面你让人给我换成茶水了。” 席权回想那晚,倒是依稀记得……“你那晚也好像问过我,会不会晕,让我换了酒杯。” 焉晗笑,“对啊,你喝太多啦。” 席权垂眸看她。 焉晗知道他想起来了,想起来那晚他只是笑笑,睨她一眼,没把她的心意放在心上。 席权在她湿漉漉漂亮出奇,又有点小委屈的眼神中,忍不住低头又亲了她一口,“对不起,现在你不让我喝,我就不喝。” 焉晗眼眶湿润,在一群人戏谑的眼神中,笑眯了眼,蹭他一下,歪过头看别处。 然后这时,手中被放进一个酒杯,她回头。 席权和她碰了下,凑近低语,“这个十六号,辛苦了,晗晗。” 焉晗灼灼看他,嗯,十六号,原本只是她的生日,后来变成结婚纪念日,然后这两个小可爱也是在这个日子出生,今儿又是十六,满月的日子。 她低笑,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闪,出现了一个璀璨的东西。 她愣了下,要看清时,席权已经捏起她的手指,她左手中指无名指都带着戒指,他就拿起她的右手,然后她眼眸微闪,才看清,他往她中指上套上了一颗璀璨闪烁的粉色钻戒,真的是漂亮到没法形容的。 焉晗轻吸了口气。戴好了,他捏起她的手看了看,然后端起酒杯。 焉晗缓缓回神,看他,随后扬起艳红欲滴的唇瓣,也举起杯喝了。 继续有人来看孩子,恭喜,焉晗和他一起和人聊天喝酒,不多时焉昀鸣也来了,还在这边拉了个椅子坐下。 他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抱过小公主就逗,“今天认识舅舅吗?宝贝?” 小公主哇哇看他,然后真的没有马上哭,马上不要,还和他咕噜噜可爱对视。 焉昀鸣心满意足,帅气地笑了笑,随后把她温柔揽入怀抱。 今天这一桌都是席家长辈与焉家长辈,焉昀鸣一直在隔壁桌和席骞几个年轻人喝酒来着,难得过来。 焉晗从怀孕开始,就收到他陆陆续续的礼物,很多很多,他好像是在补偿她一样,以前虽然说开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毕竟大家都是大人,又不好拉下面子去给予,所以在她怀孕后,他好像就找到了个机会,总是找个理由就送个礼物,说对孕妇好、这个适合她现在怀孕;要么就是送给外甥的,反正他就有借口,就是花式送,把她结婚的初衷补偿了个彻底。 确确实实,她喜欢席权归喜欢席权,但是当初的昀霆要是没有席氏这一场,估计焉昀鸣会够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收手,一直利用她,这些年确实靠她,从席氏这拿了无数好处。 焉昀鸣今天也是送了礼的,两只小可爱的礼物,还有这趟她生了两个孩子,席家对焉家也是各种感激,各种盛情,这样一来,昀霆又是各种甜头,所以他都变着法地在她和孩子身上还回来了。 焉晗是知道这些事的,席家向来是对她好也是会做事,她知道她生孩子昀霆肯定会收礼,席权也是跟她说过的。 自然而然的,焉昀鸣的回赠她也就都心照不宣,看在眼里。 看着他这会儿温柔地逗小公主玩,她就忍不住和他聊聊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焉昀鸣闲散地笑,“怎么问这个?你婚前还会问,婚后都很少问这种事情。” “就因为少问了,就了解了解啊,很辛苦吗?” “不会,席权带着两个小孩都应付得来,你哥我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焉晗失笑,在桌子下踢他一下,“没有就好,我看你整天还能在会所浪天浪地,也是累不了的,累也是你玩出来的。” 焉昀鸣乐了,逗着怀里的小可爱,跟她道:“不就是累了才去找乐子吗?” “你有女朋友了你还找乐子,能不能陪陪女朋友收收心了,真是的,渣男。” 焉昀鸣彻底乐不可支,跟他们的焉宝宝道:“你妈骂我渣男,宝贝,你觉得合适吗?” 焉晗捂脸,“你不要教坏我小宝贝。” 焉昀鸣哼笑,“席氏的小公主呢,小孙女呢,谁敢教坏。” 焉晗叹气,看了看他,有人过来聊天,她转身去应酬了一番,须臾后才转回来,他还在,正牵着难得对他友好的小可爱,勾勾手,特别温柔。 焉晗看了看,蓦然微笑说:“你看我都有孩子了,都满月了,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焉昀鸣莞尔。 焉晗:“你都几岁啦。” “怎么了?圈里不结婚的人不还照样一大把。” “我觉得你也挺喜欢小孩的呀。” 焉昀鸣失笑,抬眸,“我玩你家的就好了,我难不成喜欢还要自己生一个?没那儿功夫。” 焉晗轻叹,不理他了。 焉昀鸣心情不错地过去和席权又喝了一杯酒,把孩子还给他,就走了。 席至后半段,满场音乐里就响起了隐约的烟花盛放声,整个偌大的宴厅都被从外照射进来的五光十色充斥满了。 焰火大概会在建筑二十层的位置盛放开来,所以在十六层的席氏宴厅中透过四面全景落地窗往外看,就刚好能看到兰江湾绕了中心城一圈整个弧形,全部在盛放烟花,美不胜收。 好多人都举着酒杯起身去窗边看。 焉晗知道这场烟花是今晚的节目,温柔抱过在别人怀里的小王子,也和席权一起过去了。 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出去,整个北城的天空都被焰火变换了颜色,着实漂亮。 因为兰江湾离这里的距离恰好淡化了烟花不间断的声响,只剩不大不小的回音,所以两只小的藏在大人怀中也不怕,没有感觉。 焉晗扭头去看席权身上的那只,小可爱正歪着脑袋看外面,虽然看不懂,但是好像也是被吸引到了,都一眼不眨地看着呢。 她宠溺地低笑,拢拢自己怀中的儿子,接着,腰上就揽上来一只手,席权抱着她,收紧手。 焉晗轻轻落入他胸膛,低声调侃,“干嘛呀?抱那么紧?” “老婆抱紧点有什么错。” 焉晗笑,然后就偏头去认真看烟花了,一家四口挨在一起看。 嗯,看一下,这场来之不易,但来得并不算迟,来得刚刚好的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的番外安排大概是介样的 焉总和周柠。 席总带我们几岁的小王子公司开会的大场面! 所以明晚是焉总~嗷 谢谢栗梓苏苏,longydf投的地雷么么哒笔芯 64、真心。 满月酒上大多人喝了不少, 焉昀鸣也是, 他是真心高兴, 开心,所以和席家的人喝了好几瓶, 席骞那小子和他年岁相当, 大家心情都不错, 喝起来就完全没节制。 不过一起到停车场后, 席骞那个孤家寡人先走了,他被人喊住。 周柠。 焉昀鸣虽然头有点晃,但一般也还能听出女友的声音,加上她自从在朋友圈公开了两人的床照, 他走在会所里也特么没一个女的认识他了, 据说周大小姐还放过话,谁他妈再看不过眼,再在她酒里下药,她让人家里长辈来道歉三鞠躬。 着实是很飒气。 他认识的女人中, 没一个能跟她比的。 焉昀鸣之前几日一直挺忙, 都没见过她, 今日他被安排坐的又是两家的亲人位置,焉晗倒是体贴还给他周边留了位, 但是一进场周柠就说, 他那是自家人的桌,她就不去了,和朋友玩去。 所以一整晚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 现在还挺想她的。 想法刚落,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转过身一身酒气地扑入他怀抱。 席氏酒店的车库此刻人山人海,都是散席要走的人,所以遮来遮去的,也没人有多注意到这边角落。 焉昀鸣直接就把她反压在自己跑车上,堵住她妖艳欲滴的红唇。 周柠嘤咛一声,到底是不好意思,果然下一秒就有路过这边的年轻人,认识他们俩的人,吹着口哨,按着汽车警报,故意骚气走过。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纯情小仙女,很快就适应了,没去理会。 一通深吻完,她成功钻入他跑车后座。 焉昀鸣上来后,司机才慢悠悠从远处过来开车,出了车库,就直接往他的房子开去。 距离最近的,就是那栋别墅群里的那间。 一同回到那边的还有席骞。 单身人士席大公子一下车就看到那两人他妈又在门口吻上了,不由按了下喇叭,慢条斯理下车后,调侃,“我看差不多是能喝喜酒的节奏啊。” 焉昀鸣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堵着女朋友攻略城池。 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席氏的满月酒办到九点,餐后又改了自助玩乐,香槟红酒塔遍地都是,供大家看烟花时解渴,真是豪气。 所以这会儿已经十来点了,很快两人也就进了屋。 几点睡的周柠不知道,只知道再次清醒,阳光晃眼得她爬不起来,就翻个身委屈嘟囔两声,又睡了。 须臾后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摸了遥控,把窗帘全部拉上了,她瞬间舒服了。 焉昀鸣丢开遥控,看着怀里的八爪鱼,她手脚并用抱着他,他整个除了左手,没一处能动的。 但是她才重新睡,这会儿把人拉开,人也就醒了。 他就难得醒来后还赖在床上,拿来手机看,今天周五,昀霆还有个会议要开,和席氏的项目。 约莫躺了半个钟后,焉昀鸣就动作还算轻地把人掀开,放好,被子随意盖到肩头,但她翻个身又散了,焉昀鸣敛眉,本想不管了,但是走了两步,想到昨晚半夜外面又下雪,就又回来重新盖好,拿了枕头压住边角。 周柠睡到中午才睡够,但醒来有些宿醉,加上昨晚的过火……她整个灵魂都出窍了,在床上爬了两步后摔倒,可怜巴巴盘腿坐在床上,打电话给焉昀鸣。 通了,她问:【你在哪儿呢~】 焉昀鸣正西装革履地在准备一个美国视频会议,蓦然听到里面传来娇滴滴软弱无力的一声,动作一顿,随即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特助,示意出去。 特助火速退出总裁办公室,阖上门。 焉昀鸣卧入椅背,脸上飘起笑容,看了眼腕表,【醒了?】 【唔,】周柠翻个身又躺倒了,然后嘟囔,【起不来。】 焉昀鸣:【怎么了?】 【宿醉,还有,无力。】 他低笑。 【焉昀鸣!】 他有一阵没说话,然后周柠正要生气了,电话中就传来男人尤其好听的声音,【再躺会儿,我给你叫了外卖,有你喜欢的蛋糕和饮料。】 周柠默了一瞬,就咬唇笑了,好气啊,真的是越渣的人越会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啊,然后这种体贴又让人真的扛不住。 她一下子都有力气了,就掀开被子爬起来,洗漱完外卖刚好到。 拿进来就吭哧吭哧解决,解决完下午又无所事事,补了个觉起来,宿醉没有了,身心也舒畅。 她驱车去了昀霆,到门口却被拦下,对她很是熟悉的保安跟她说不用上去,焉昀鸣午后就出差了,人不在楼上。 周柠愣了愣,随后重新钻入车子,飞速离开。 混蛋,出差不告诉她,幸亏她在楼下就被拦住,要是上到总裁办公室扑了个空,再由他秘书室的花红柳绿告诉她这消息,她面子往哪儿搁啊! 周柠接下来二十四小时都没有打电话给焉昀鸣,当然,那个渣男也无一来电。 终于到第二十五小时,来了一条微信。 内容:【宝贝?醒了没?】 周柠:【还在睡,昨晚过于劳累。】 焉昀鸣:【……】 一瞬后,他回复:【怎么了?好端端生什么气?】 周柠彼时正在他那间破房子里吃午饭,气得咽下一大口养生小米粥。 看!这就是渣男,臭男人他知道你生气了,太了解女人的潜台词了!!!但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绝了!! 真是要气死了!! 周柠也是忍不住的,就明里暗里告诉他、损他,【怎么你出差不告诉女朋友,不是在外也挺劳累的么?】 焉昀鸣在那头恍然,随后就打了电话来。 周柠按了免提,继续养生吃粥。 焉昀鸣:【我就在览市,就两个小时飞机,不远,我就没说,也过两日就回去了。】 【两个小时飞机还不远?坐高铁要四个半钟,坐火车要二十个小时好不好??】 【……】 【哼。】 【宝贝,机票买好了。】 周柠咬了咬唇,【个鬼,我才不去。】 【随你,你想来就来,来了我就带你参观参观我这的房子。】 【一个房子有什么好参观的。】 【嗯,要不你参观参观我?】 【……】 周柠第一百次觉得,这人在北市混出的渣名堂,真的是不虚的。 这张嘴,这个哄女人的行动力,是个女人都扛不住的,难怪之前那么多女的前赴后继,栽在他和方涵笙这两朵奇葩身上。 这两人也是真的实力诠释了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可惜方涵笙没有焉昀鸣运气好,她目前还没放弃焉昀鸣,方涵笙却……不得不再次夜夜笙歌。 毕竟人一辈子难得遇见一个喜欢的,但如今,她生活美满,孩子都满月了,还能惦记什么呢。 收拾好,她就出发去机场了,晚上夕阳布满览市时,成功见到某个混蛋。 这人笑得邪里邪气,接过她的包,搂上她。 周柠睨睨肩上的手,嘴上嫌弃,但唇角还是止不住扬起,“你在这几天?” “玩到你腻。” “呵,”她莞尔一下,“焉昀鸣你这张嘴,真的是,靠这骗女孩子的吧。” 焉昀鸣扫她,笑笑没说话。 但是这么久了,周柠也是能读懂他一些但笑不语的潜台词的,这个环境下,他这个表情,明显是把这句话当作玩笑话。 也是,她想多了,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平时根本没有固定女伴,偶尔谈个,最多也不过就一两月的时光,就换人了,想长久的人才需要平日靠嘴哄哄女友,他这渣男,都是敞开怀抱,你要抱就抱,要么我抱别人了。 他需要靠嘴吗?需要靠骗吗? 妥妥一混蛋。 她也挺绝,喜欢他。 到他房子,周柠就真随意四处看看,参观参观。 是在海边,所以视野很不错,里面设施也很不错,是她喜欢的款。 甚至墙上有副抽象画作,价值不菲,是她喜欢的一位画家的,印象中应该是私人收藏走的,怎么会在他这? 周柠好奇,“你这画?看着像真的呀。” 焉昀鸣笑,“哥像是会挂赝品的人吗?” “那你怎么来的?我记得是意大利一个收藏家拍走了?前年的事?” “那人是昀霆一个合作伙伴。” 周柠恍然,背着手笑笑,站在客厅前端详那副画,“那你买来干嘛呀?没听说你喜欢这位呀?” “你不喜欢?” 周柠挑眉,回眸。 焉总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转头去厨房,像是要下厨。 周柠微顿,再看了眼画,然后,心里虚虚地、没有那么有信心地在想,难不成是因为她喜欢? 她犹疑地走去厨房。 房子太大,走到的时候焉总已经挽起袖子,十足好男人地从冰箱里拿出东西在解冻。 周柠从他身后搂住,“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啊?”刚刚一路走来,她发现还有很多装潢的东西是她的喜好呢。 焉昀鸣:“几年了。” “哦。”那是她想多了,她正要松开抱着他的手,末了又听到一句,“去年才装修完成的。” “……” “还喜欢吗?” “……”周柠在他后面笑,蹭了蹭,“干嘛这是焉总?” “装的时候想到你喜欢的一些东西,就顺着给弄上了。” “啧,那么客气,又不是筑爱巢。” 焉昀鸣拉着她推到冰箱前,他往锅里放油,“你要当爱巢,也行。” 周柠懒洋洋抱着肩看他,回味这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话,最后笑笑出去再欣赏欣赏这间房子。 确实处处有她喜好的影子,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一点心的?对她用了真心? 但是对她是真心,他出差,又不告诉她,还想着几日而已,没什么。 这其实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一个人要是对你真有心,真的爱你,不见面会想你,怕你想他……那他一定是出个门倒垃圾都会告诉你的。 所以这个男人…… 手机响了起来,周柠回神拿起,备注是家里一位世交段伯伯的儿子。 周柠见过对方几回,最近两次是在去年北周娱乐年尾的年会上,人去捧场,彼时两家大人就在开玩笑说两人年龄相仿,看上去还挺般配,前几日人也去过家里探望长辈。 不过她看得出来,是去看她。 周柠接通,人问她吃晚餐了没。 她浅笑:【吃倒是还没吃,但我不在北市呢。】 对方:【旅游了?】 周柠睨了眼厨房里已经看出来的男人,懒洋洋靠在沙发扶手,勾唇道:【和男朋友来出差。】 那边沉默了约莫半分钟,随后看似闲散地开口:【焉总?】 周柠:【对啊。】 段逸:【我不听说你们分手了?】 【你听说的那阵,我们吵架吧。】她轻咳,莞尔。 那边又沉默了一阵,随后道,【我年前听说,年后好像也听说你单身?】 周柠叹息,【年后也吵过一次。】 那边彻底沉默了,不过最后还是体贴风度地说那今天先这样,改天再聊。 周柠掐了电话,回到厨房蹭入男人臂弯下,钻到他身前抱住他的腰,“什么时候可以吃呀~饿。” 焉昀鸣拿出微波炉里的牛奶:“和谁打呢?” “华科科技那位,段逸。” “你和这号人认识?” “家里世交啊。” 他点头,随后笑笑看她,递过杯子,继续做饭。 周柠喝了口,舔舔唇:“我家里撮合我们俩呢,说还挺配。” “是吗?” 周柠点头,微笑,“我也觉得我们俩还行。” “……”焉昀鸣垂眸,轻挑了挑她的下巴。 周柠抬眸,眨眨眼。 焉昀鸣:“你不觉得和我更配?” “……”周柠笑,凑近他,呵气如兰,“人家没你渣,他适合结婚,你不适合。” 焉昀鸣懒洋洋地看她,对视须臾,扯扯唇放开手去关了炉火。 周柠见此,端着杯子状似要走,但是那个男人也没有再提一句什么。 她咬咬唇,在厨房里转转,见有个半阖着的烤箱,随手打开要去拿里面的烤鱼,这时候腰上揽过一只手把她往后压,那只伸入烤箱的手也被抓住抽出来。 她一晃跌入他怀抱,杯中的牛奶都洒了出来。 焉昀鸣声音低哑:“烫,傻子吗你?” 周柠定定站在那儿,偏头看他。 男人挑眉,随即自己戴了手套进去把盘子端出来,“洗手吃饭。” 周柠边洗手,边睨他。 焉昀鸣来来回回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那边洗手的人还在洗着,他不由走过去拿起她的手,“刚刚是烫到了吗?” 周柠看着他,又看着被他抓在手中端详确认有无红肿的手,眼底缓缓泛过笑意。 焉昀鸣抬眸:“嗯?柠柠?” 65、分手。 周柠甜笑一下, 摇头, 又凑近去亲他。 焉昀鸣从来不拒绝这种好事情, 来了抱住就抵在琉璃台,反客为主。 亲了半天, 最后菜都要凉了, 才一起去餐厅。 周柠觉得, 焉总其实有当好男人的潜质, 比如厨艺不错,又体贴,会给你剥海鲜,也愿意在你张嘴的时候, 笑笑喂到你嘴里。 要是不乱喂别的女人, 那可真是太可了。 黏黏腻腻地吃完,刚走到客厅,周柠就被抱住了,反手被压在软滑的沙发上, 陷入进去。 “骗我来就是居心不良吧。”她笑, 似真似假地推。 焉昀鸣声音已经低哑, 挺实诚地答,“一半想你, 一半想你。” 周柠:“……”中华文化, 还真是博大精深,渣男。 深夜躺在床上看远处海浪翻滚,周柠一直没睡, 身边某吃饱餍足的男人已经呼吸均匀,只是一只手还体贴地搂着她。 周柠认床,这第一次睡,很不习惯。 她摸来手机看,却不小心拿到焉昀鸣的,他的密码她是知道的,因为这骚里骚气的男人就把她生日设置了密码,她知道后问的时候,他就吊儿郎当地说是为了怕忘记,就是找骂类型。 不过说实话,他这种曾经知己遍布北城的人,跟你在一块的时候吧,又很坦荡,甚至手机这种藏着绝密东西的物件,也能给你看。 所以说他这人,渣归渣,但是为人说其实,很绅士又很风度,也超级有魄力,难怪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有女朋友还这边撩撩那边把把妹、脚踏两只船的事,他不会做。 嗯,玩的时候能一天和几个女人吃饭,但是在一起了,他就不会。 他手机敢给她看,但是周柠也不是那种会翻男友手机的人,所以还真没仔细翻过。 她的性格是,他爱守着你就守着,不愿意你看了也没用,整天盯着他不要拈花惹草,那可太没必要了,不喜欢你的人你留着干嘛,丢掉就ok了。 今天她闲来无事,就随意真解锁了密码玩玩。 她不查岗,就看看焉总加了多少粉红知己。 周柠偷笑,然后一打开,首页刚好浮现的是微信界面。 她看了看他最近的聊天记录,一排看下来都是谈生意的,还有他家晗晗,就再没别的女性了。 这人不会聊了又删掉,故意掩饰什么,所以是真没有。 不过下一秒,恰好就有人给他发来消息,是个没有备注的号,但是周柠是什么人,北城里排上号玩得开的,一看头像就知道是哪个女人。 是一位家里实实在在有金矿,在做珠宝生意的,姓白,白姗,人挂了个珠宝设计师的闲职整日高雅得不行。 白小姐给他发来:【下班了焉总?】 周柠瞥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这特么都十二点了好伐,焉昀鸣加班也很少加到十二点,十来点就收工了。 还没等她回复,人又发来,【吃宵夜吗?我在你会所呢,隔壁开了家餐厅,还没去过呢~】 周柠笑,回复:【我去过了。】 对方:【哎呀,你去过了呀。】 【我是周柠。】 【……】 那边没再发来,周柠笑笑,丢掉手机摸来自己的,然后拍两张窗外夜景,发朋友圈,配文:吃饱喝足,赏夜景。 发完,身侧的人动了动,收紧手臂把她抱紧,脸埋入她头发,须臾后,人被手机的亮光照到,睁开眼睛。 一阵低哑的声音卷过她耳边,“怎么没睡?” “认床,睡不着。” 焉昀鸣想起她是有这个习惯,缓了缓,抽走她的手机,把人转过来按入怀里亲。 周柠低囔,“干嘛呀~” “累了就睡着了。” “……”她笑骂他,捶了两下后,八爪鱼般抱住他。 焉昀鸣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哄,“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睡了。” “还是睡不着的。” “你想事情就睡不着,是睡还是被我睡,自己选。” 周柠抓狂,掐了掐他,边掐边琢磨了下,刚刚是一直在想他对她是不是真心这个事情的。 她就乖乖真的闭眼,清空脑海,没多久,也就真的在男人体贴的一下下轻抚中,睡着了。 隔日焉昀鸣去工作了,才看到微信中新增的聊天记录,看完又看到那过后不久周柠发的意有所指的朋友圈。 他笑了笑。 周柠今儿自己下厨,等人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已经美美的先吃上了。 焉昀鸣在玄关换鞋,透过半个房子看她站在餐桌边,穿一身丝质睡裙,拿着小勺子在偷喝汤,就跟只小猫似的,觉得怪可爱。 他含笑轻咳一下,她吓到,回头,然后娇嗔一声,继续喝。 焉昀鸣走过去,抱住温香软玉,塞入胸膛就去吃她。 周柠指着桌上的汤:“我炖的唔唔唔。” “我想吃别的。” 周柠害羞,然后还没晃过来,忽然脖颈上一凉,她垂眸,上面挂了条项链,看模样,是某个她一贯喜欢的品牌,不过这是欧洲前日刚有,国内还没有的新品呢。 周柠捏起看了看,随后笑着挑眉:“干嘛呀焉总?” 他拿过她的勺子去喝汤,随口说:“补偿女友吃的醋。” 周柠想到昨晚聊完忘记删掉的聊天记录,随即一身都软了,歪头看他连喝了几口汤,末了又直接拉开椅子坐下,拐着她也坐,然后盛了一起喝,似乎对她的汤很喜欢的。 周柠心情好得没话说,边吃边道:“焉总,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过吗?不会是标配的吧?” “那我不得破产。” 周柠失笑,“那汤呢?给你做饭的人多么?白姗给你做过吗?” “没和她在一起过,暧昧都没有,就认识。” 哦~ 她很满意,“好喝吗?我觉得还行而已。” “谦虚了宝贝,我想连你都吃了。” 她翻个白眼,笑,骚话连篇,不过……她心情是真的越发地好了,“那以后多给你做呀。” “你不用上班?”他揶揄。 周柠:“不,余生要焉总养我。” 焉昀鸣乐不可支,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继续吃。 周柠看看他,凑近,“真的?焉总愿意养我呀?” “养你才需要多少钱?”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钱包,递过去一张黑卡。 周柠捏起来,在手指尖来回转动,玩,“我是说,吃你的住你的睡你的,下班就回你那里的那种~不是刷你卡买包,我自己会买。” 焉昀鸣喝汤的手微顿,随即笑笑看她一下,“怎么了?想结婚了?” 周柠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明白了。她莞尔,“嗯,家里催呀,就顺着聊聊。” “嗯。”他点头,吃了点别的菜,又给她夹,“你没说你有男朋友了?” “说了呀,但都觉得我们不合适,让我断了。” 焉昀鸣停了一秒,又扯扯唇。 周柠见此,问:“那你觉得,我和段逸合适吗?” 焉昀鸣懒洋洋地用着晚餐,须臾后说:“你觉得合适就合适。” 周柠转卡的手一顿,随即丢到他碗边,默默吃起了饭。 焉昀鸣看着眼前的黑卡,须臾,瞥了瞥她。 周柠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放下碗筷,然后走去客厅。 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放动物世界,两只花枝招展的鸟正一起飞,蜜里调油的,她皱眉,又换了台,然后发现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广告,就直接关了进卧室。 躺了须臾,她对着天花板失笑一下,感叹,本来就是花心男人啊,和他开始也只是图个好玩好奇新鲜罢了,后面不过就是觉得性格也合拍,人也温柔体贴而已,所以才分分合合一直没断个干净,怎么的还想和人修成正果么? 想什么呢? 翻个身,周柠把脸埋进枕头,吁了口气。 可是,是他太过温柔太过好她才会在家里撮合她与别人的时候,老是想着,她是有男朋友的。 ……才会隐隐地肖想到跟他结婚这层。 他一点都没把她放在心上的话,可有可无的话,房子干嘛按她的喜好来弄,干嘛怕她烫到,怕她受伤,干嘛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一年来她家里都堆满他的礼物无处下脚了。 果然这就是举世无双的渣吗?渣得她这样的情场高手都分不清他是哄女人玩还是真的对她好了。 到晚上十点,周柠才听到脚步声,等人洗好澡她都快睡着了,然后一上床就抱过她胡闹。 周柠也没推,没拒绝,没闹,安安静静地享受。 反正和这种渣男,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放手,可千万别置气,没回应也没回报更不会有结果的。 后面再逗留了两日,他没事的时候两人也出去玩,但就没人再提到什么养她结婚还有那位段逸的事。 两日后回到北市,周柠就回了自己的房子,没再在焉昀鸣那儿待着,且过后也没再找过他,电话没有,短信微信也没有。 焉昀鸣是能感觉到女朋友没联系他的,就自己打过去几次,不过她总说约了姐妹,加上他回来那几日都挺忙,也就没有多么去把她拐来陪自己。 等他十来天后那一阵忙完,找人。 发现还是约不出来,而且这次还不是和姐妹逛街去酒吧了,而是,和华科科技那位约了吃饭。 焉昀鸣听完,浅笑一下,在办公室窗前轻呼口气,问:【柠柠。】 【嗯?】 【什么意思?】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呗。】 【你吃的什么饭?】 【相亲呢,没办法,人在北城,躲不住家里的追杀啊。】 焉昀鸣薄唇轻勾,【那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长得好性子好,风趣幽默,有钱有权,你也知道,人是和你妹夫交情不错的,华科的人啊,那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 他轻叹,【应付完回来,今晚一起吃宵夜。】 【我真觉得不错啊,有点心动了。是你说的,我觉得合适就合适,那我真觉得很好。而且我晚餐还没吃呢吃个鸟宵夜,自己玩去。】说着周柠就挂了,随后从洗手间出去,踩着高跟风情万种地过去落座。 段逸看她,“览市气候不错,比这暖和,没多玩两天?。” “玩够了呗。”她微笑,举杯和他碰了个。 段逸听着这话,意味不明地浅笑,“不会和焉总又吵架了?” “嗯呐。”她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心想,这世界上体贴的男人多得是,她还没回来呢他已经给她切好牛排了,喜欢一个渣男的体贴做什么,有毛病。 段逸失笑:“这次准备多久复合?” 周柠乐不可支:“见笑了。” “男女朋友嘛,分分合合很正常。” 周柠心里轻叹,可能那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没把她当真正女朋友吧,也许他观念里就没有正经女朋友这一词,带出去过的,睡过的,都算女朋友。 她抬眸:“什么时候复合不知道,但是,段逸,我这样的性子,不适合你。” 他挑眉。 周柠:“我还真觉得你很不错的,”她轻抿一口酒,“也开心你的喜欢。但是吧,我目前即使分手了,真的彻底分了,也没办法就立刻投到别人身上去,去跟你试试,毕竟我也不能这么渣不是?” 他乐了下。 周柠放下酒杯,“所以你别把心思寄存在我这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端起杯子一口饮尽,闲散地笑了,“说什么傻话,我没什么,不过就是觉得你和小时候一样还是漂亮风趣,但你有主了就算了。” 周柠浅笑,点点头,垂眸吃饭。 晚上回去,躺在自己房中大床上,周柠盯着手机到十二点,焉昀鸣也没打来再约宵夜。 她原本想把他号码删了,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能背下他的号码,微信号都能背下,删了也是多此一举,就丢开手机懒得动了。 第二天他发来说要出差,去美国,问她有空吗? 周柠回复没空,要上班。 她在她家里的娱乐公司挂职了的。 然后后面就一如既往的安静,比他们的十来次分手还要安静,半个月过去了,焉总也是一条微信都没有,没说回来,也没找过她,当然她也没有。 可能是之前分手都只是一时不爽,这次不一样,她提到了结婚,他这人只是玩玩,当然直接就断个干净了,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周柠叹气,一边感叹自己玩了这么多年居然也会动真心,然后居然还阴沟翻船了。 她彻底把焉昀鸣的微信电话全部删除,当做不认识这个人。 删除后没多久,周柠正要入睡,蓦然听到楼下门外传来两声鸣笛。 她想着她又没把车停门口,起来走到阳台一看,门口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车头,靠着个穿着褐色大衣、里面西装革履好像才出差回来的男人,车壳上放了个类似装礼物的纸袋子,人正仰头看向她卧室,指间烟火寥寥。 66、别装。 周柠屏住呼吸, 有些意外。 他还来找她?没庆幸断得彻底, 另觅新欢么? 对视须臾后, 她进屋披上外套下楼。 走到门口,男人浅浅一笑, 把烟蒂丢入几米外的垃圾桶, 扯扯领口松了纽扣, 随后伸手一把把她拉过来压在车头, 偏头就吻上去。 周柠脑袋热了一瞬,头也一晃,回过神来就伸手推开人。 焉昀鸣睁开眼睛,看她。 周柠笑笑, “分了, 焉总,别乱亲。” “什么时候分的?” 周柠:“览市回北市那天。” 焉昀鸣欺身抵近,她转过身,“没分你这么多天不找你女朋友, 不怕人跑了吗?”她抱着肩笑, “也是, 焉总分分秒秒的粉红知己约宵夜,还怕跑个女朋友。” 焉昀鸣把她转过来, 捧起她的脸, “别闹,我刚下飞机,十七个小时, 有点累了。” 她敛敛眉,怎么出差那么久吗?真才回来。 “谁跟你闹,你要是不认同那次,那我今儿正式跟你说,分手吧,焉总。” 焉昀鸣深呼吸口气,又轻叹:“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周柠失笑,“那天不是说了吗?就是本小姐玩够了,想定下来了,不想跟你玩了。” 焉昀鸣揉下眉心,手抄口袋站在她面前,薄唇轻抿。 周柠抱着肩在边上转转,“你不一直这样的吗?来则来去则去,玩玩的在这一副放不开的样子干什么?我都没缠着你。” 焉昀鸣灼灼看着她,没说话。 周柠也是真的不知道,他明明就是在玩,从始至终都是在玩,只是她玩着玩着真想和他长久下去,但他没有,那既然玩而已,换个人不很简单吗? 焉昀鸣慢条斯理走上前去,缓缓从后背抱住她,她挣扎,他锁住她两只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随后亲亲她的侧脸,声色低低,温柔,“怎么了?你才几岁你家里催什么?” 她仰起头,浅笑,“就不能是我自己想了吗?我不想我需要跟你说这些吗?我自己就会处理掉麻烦。”她去抓他的手,试图拿开,“焉昀鸣,能不能别装了,我微信今天才删的,你半个月没联系我,不就是在考虑吗?考虑要不要分干净,反正你只是玩玩,你不可能和我结婚。” 焉昀鸣缓缓敛眉,依旧没说话。 周柠见此,更是哼笑,没拿开他的手,她也不费力气了,吁了口气道:“坦白说了吧,我一开始也只是玩玩,不然不会直接拿了你微信就加,就撩,没两日就和你混上,但是,你估摸是道行太高吧,我有点分不清你是玩得高明还是对我真的好了,所以有点舍不得了,但是你要没那意思就算了,我真不会去纠缠你的,更不会像席骞家那位一样,还跟你拿什么分手费,还逼宫,不会的,你放心。” 雪花簌簌飘落,满天花白起来。 别墅门口安静到只剩风声,周柠没动,他也没动,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么久,思索出什么结果了?又不想结婚,又不想分开?”她笑,“你这也太矛盾了吧,玩玩而已你不舍得什么?焉总招招手不一堆女人投怀送抱?去抱别人吧真的,放开我。” 焉昀鸣伸手从车壳上的纸袋子里拿了个东西,放入她大衣口袋里。 周柠拿了起来,打开,看到是一只闪闪的钻戒。 焉昀鸣顺着拿起来,套上她纤细的中指,他戴的是右手,如果是别的意思,应该戴左手。 她微顿,随即看了眼他,把戒指拿出来重新放入盒子里。 焉昀鸣拧眉,瞥她。 周柠微笑,他愿意拿一只价值不菲的钻戒来哄她回来,但是不愿意把这个戒指用来求婚。 嗯,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宇宙无敌的渣了。 焉昀鸣和她对视须臾,缓缓放开了人,脱下身的外套给她披上,转身从口袋里摸出烟,靠在车头点火,又抽了起来。 周柠本来都想走了,蓦然盖了件衣服,转头又看这位大哥还不想离开呢,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她捏着衣服要还给他,他声色低哑,“披着,或者穿上。” 话落,焉昀鸣盯着她纠结的小表情,浅笑一下。 她说得没错,他就是考虑了,出差这半个月确实都在考虑,本来是以为分了就分了,但是不知为何,每次下班回去,一个人吃饭,没她在身边玩玩闹闹,就觉得没趣,还挺怀念她偷偷尝汤的小模样的,可爱非常。 白天醒来,也没人八爪鱼地紧抱着他,甚至连微信也每一天都是空的,没有她偶尔心情好发来的晚安早安,没有她无聊时的视频邀请,但是她这半个月,三天两头的发朋友圈,逛酒吧夜店,和朋友玩得不亦乐乎,身边也不乏有男人的身影。 越看他越难耐,想她。 一年多了,他还真没和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过,虽然分分合合,但是是真的每次都不舍得才会又在一起。 所以,他是真习惯她时不时地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他眼前了,喜欢她在他生活中转悠。 但是.....结婚。 焉昀鸣敲敲烟灰,轻呼了口气,眯起眼。 结婚,几年内他还真没想过。 周柠看他穿着西装而已,里面就一件衬衣,在这雪夜里真的得冻到了,就说:“有话说,没话我走了。” 她把衣服拿下来丢到他身上,但是却被拉住了手,拽到怀里。 焉昀鸣拿着衣服再次给她披上,然后堵住她的唇瓣,轻轻辗转两下。 周柠皱眉。 焉昀鸣手指划了划她的脸,“柠柠。” “干什么?” 他低笑:“我确实挺渣的,我真舍不得你,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 周柠眉头皱得更深。 他指腹划过她的红唇,“一定要结婚?结婚做什么?我们这样不好吗?” 周柠眯起眼眸,又乐开,笑了声,“焉昀鸣。” 焉昀鸣收紧手臂,抱着她:“段逸现在会娶你吗?” “说他干什么?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不会结婚,我只是觉得家人在催,我又真有点喜欢你,想和你。你既然是从来没想过以后的,那我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毕竟我虽然也浪天浪地,但也不会无止境浪下去,早晚会结婚,我还跟你一个不婚主义的长情下去吗?” 焉昀鸣仰头看漆黑夜空上不断洒落的星星点点。 周柠笑了笑,把戒指和衣服塞到他怀里,深深对视一眼,转身进去大门,穿过花园进入屋内,上楼,很快她的卧室阳台,灯光就灭了。 焉昀鸣在雪中抽着烟没动,盯着她的卧室抽到那只烟完了,然后把烟蒂碾碎在脚下,才起身拿着衣服东西回到车内。 周柠一直没睡,一直在黑暗中听车声,还以为是风雪太大听不见,但是其实他车开走的时候,没了大灯的照耀,她玻璃上的光线就暗了一些了,风声里,也是有一点引擎启动的声响的。 她笑了笑,拿着抱枕盖入脑袋。 这个渣男好像是真的也有点喜欢她?看上去很不舍得,可是再不舍得,她也是不足够让他退步,让他愿意结婚的。 确实也是,一个浪了那么多年的人,几乎是不婚主义的人,怎么可能会为谁就轻易动摇结婚的念头。 他的喜欢只是暂时的,暂时不适应一个陪了一年多的女人离开,毕竟她知道她是这人最长久的一任,可能对他来说,她多少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吧,不然陪着她分分合合这么多次没厌烦。 但是,他没有喜欢到无法接受她离开,她没有那个分量让他浪子回头。 估摸适应两天后,过两日就又抱着搂着别人了。 她闭上了眼睛,乐了一声。 但可能是第一次谈了这么久的恋爱,第一次动真心吧......真正分手了,看清他的态度了,周柠还是失眠了。 中间她爬起来开了音乐听歌,一个人默默浏览房子中有他的痕迹。 说来焉昀鸣这臭男人真的很舍得给女人花钱,这一年来真的送了她很多礼物,衣服首饰戒指钻石,各种各样,他妈应有尽有,连房子都有一套在她名下真的,不过她从来没有自己去住过,毕竟她不是差钱的人,跟他在一起贪恋他帅贪恋他浪漫又贪恋他撩人,但唯一不是为了钱。 不过他送了她就收,并没有矜持地一定退了,但是那里就是一般是作为两人约会的地点,她没任何私人安排。 所以这个男人,还以为她吃醋时送个礼物她就笑逐颜开,她想分手时,再拿颗戒指就能把她哄回来。 她以为她是想要戒指吗?想结婚的人就是缺个戒指吗?所以送戒指。 呵。 他要是真正想结婚,其实都不用求婚,不用戒指,直接拉她去领证就ok了。 就够了。 哼着歌看完他送的每一样东西,周柠骂了几句渣男,但是又骂自己活该,自作自受,是你明知道他渣还去主动招惹他的。 嗯。 不过,梳理完还是睡不着,她就换了钢琴独奏,一个人在钢琴前弹了好几首,直到天蒙蒙亮,手机收到物业来电,人在电话里说,她被小区里的人投诉了,已经被她吵了一夜,差点自杀。 周柠:“……” 她默了默,从钢琴前缩手缩脚地起身,轻咳一下道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就回了卧室去躺倒。 睡了一天,中间她做了个梦,梦里焉昀鸣居然跟她求婚了,说她想结婚,那就结,说他不能没有她,离不开她。 一觉醒来,天已经又是灰蒙蒙的,只是这是傍晚。 周柠又感叹了自己一句,怕是疯了吧。 出了会儿神,正在准备晚餐是出去吃还是煮泡面的时候,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是家里发来的,让她明天回去吃饭。 最近这段时间,每次吃饭就是谈她的恋爱问题,全家人都反对她和焉昀鸣在一起,动不动介绍谁谁谁,哪个叔叔哪个伯伯的孩子给她认识,吃饭。 所以明儿这种,应该又是有人去家里做客了。 周柠盯着短信,半天没有动一下。 分是分了,如他们所愿分了,但是,她怎么也得拿几天缓和一下吧。 毕竟本小姐是真动心了,现在心也是真的碎成渣渣了。 周柠埋入枕头,烦躁地丢开手机没去回复信息。 半天过去,手机又震动,有圈内姐妹花约她出去玩。 周柠爬起来洗澡,完了将就煮了碗清汤挂面下肚,再重新进卧室化妆。 即使天寒地冻,她还是最后在外套里穿了件吊带亮片裙,然后就踩着七八公分的细高跟出门。 到了一城北挺有名的夜店,她懒洋洋走去找姐妹的卡座,中途被人撞到,抬眸一看,一个略熟悉的男人。 焉昀鸣的朋友,经常会一起喝酒,她见过几次。 见到这人,她心一咚,果然人问了句:“怎么你们俩还前后来啊。”他指了个卡座。 周柠看过去,焉昀鸣正在那儿懒洋洋靠着,边上一圈男人,他长臂搭在卡座的沙发上,指间烟雾漂浮,另一只手里捏着酒杯,搭在腿上。 整个人摊开着,一贯的不羁,不正不经,闲闲散散。 似是收到目光,他看了过来。 周柠同一秒转开脸,寻去自己姐妹的位置,她们那儿有男人在了,不过她也没在意,一坐下就撂开外套,露出吊带裙,酒也拿起来。 边上男人举杯过来碰了个,她点个头,一饮而尽。 这位是个纨绔公子哥,和焉昀鸣差不多,姓严,严铎,不过事业没昀霆那么厚,人不是北城本地人,是新贵来着,家里也是开娱乐公司的。 最近两家刚好有合资在拍的影视项目,坐下人就和周柠随口聊起来资金问题。 周柠叠着腿,手捏着酒杯交叉搭在膝上,听对方说,不时碰个杯喝一口。 周柠虽然整日的玩,但是工作还是蛮上心的,毕竟自给自足嘛,不赚钱难不成花男人的钱么?她没那心思,觉得花男人钱不痛快。 这位公子哥说到一半,调侃她:“酒量可以啊,小心点,谈钱呢。” 周柠乐了,“怎么你还能把我框了不成?” 对方笑,意味不明地看她,“毕竟我是商人,也是男人。” 周柠睨了眼对方,也意味深长地笑,然后捏着杯子半撑着身子靠近他,笑得跟只狐狸似的,狡黠又美艳:“能喝倒我的男人我都知道是谁,我不会喝;我主动喝的,你以为你能拿住我哪跟手指?嗯?严公子?” 男人眯了眯眼,笑了,“是吗?” 他手摸上她的腰,扶她坐稳。 周柠手中的杯子倾泻了下,倒了一点酒进他衬衣领口。 他轻嘶了声,被冰得立马收了手。 周柠笑。 这个卡座斜对面,有人踢了踢焉昀鸣的脚,含笑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对面的浮光声色。 焉昀鸣其实一直余光有在看,她朝对方笑了多少次,喝了多少酒,两人越坐越近他都知道。 然后,还摸上腰了。 她倒没让人摸,不过,笑得那么张扬,还眨眼。 他敲敲烟灰,又递到唇瓣深吸了一口,长呼了个烟圈出来后,看她摇曳生姿地拐去洗手间,他起身。 周柠补了口红,边打电话边出来,挂了一抬眸,看到门口靠着墙抽烟的男人,笑笑,挥手打了个招呼。 焉昀鸣声色低低:“要走了?” “嗯呐。” “去哪儿?” “工作。” “大半夜工作什么?” 她笑,“没办法,没男人养呀,可不就得敬业点。” “什么工作?” “严铎拉了个投资方呀,去喝顿酒争取把钱带到位呀。”她撩撩头发笑笑,转身要走。 焉昀鸣拉住她的手拽回来。 周柠高跟鞋一歪,撞到他怀里,拧眉,“焉总。” 他垂眸抵进她,不疾不徐道:“他什么心思你不知道?还大半夜见什么投资方?去哪儿见?酒店?” 她乐了,仰头朝他勾起红唇,“关你什么事啊,焉总?我昨晚和别人睡你都管不着,别说今晚了,咱都分了二十三小时了。” 焉昀鸣灼灼看她。 67、喜酒。 周柠拿开他的手, 笑了声, 踩着高跟鞋淡然走去按电梯。 焉昀鸣静静抽着烟, 两口后,她电梯到了。 他过去按住准备关门的键。 周柠进去后靠着电梯墙抱肩站着, 没搭理他。 但是一会了他还不进不出不关门, 就不由抬眸, 再次按了关门键。 焉昀鸣在灭烟台掐灭了烟头, 随即又按了开门键。 周柠深呼吸。 焉昀鸣进去,关了门,到车库的时候蓦然把人拉着往自己的车走去,路过严铎的车时, 冷眸扫他一眼。 周柠皱眉, “焉昀鸣?” 他拉着人到自己车旁,塞入车后座,上去后喊司机开车。 周柠推着车门要下去,但人被他拉回来紧紧困住。 “焉昀鸣!”她用力挣扎。 “你再动一下试试?” “我已经和你分手了, 分!手!了!”周柠红着眼看他, 气得要炸。 焉昀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他确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览市的时候还好好的, 转眼就要分了。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 两人这样不好吗? 焉昀鸣捧着她的脸,“我保证,我不会和别的女人有牵扯, 也不会去撩别人,”他揽着她,“我就一直喜欢你,好不好?柠柠。” 周柠一眼不眨,嘴角带着薄淡的笑。 “你能保证和我在一起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结婚呢?” 焉昀鸣嚅嚅唇瓣,却没说话。 周柠慢悠悠坐好,把头发撩到身后,优雅靠着椅背,“只是一时着迷就只是一时着迷;还想玩就还想玩;留着后路等玩够了就抽身而出去找新鲜的而已,别一副多么放不下的模样。” 焉昀鸣盯着她在风中飘飞的发丝,一直没说话。 周柠:“我明儿要回家吃饭,还是相亲呢,也许又遇见个真爱,那我就真结婚了。以后不要动不动掳走我,别人看了真不好,影响我交男朋友。” 她歪头看来,眨下眼,笑一笑。 回到她房子,周柠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 焉昀鸣在车中看着她潇洒美妙的背影,抽出烟来。 他甩开打火机点着,手靠着车门看着她卧室亮起灯,抽了半支烟,扬手示意司机走。 到路口,又在树下停靠。 他夹着烟的手挂在外面,烟在微风中徐徐散开着烟雾,没一会儿就完了。彼时,后视镜里一辆黄色超跑从她的别墅区开出来,渐渐开过他几米外的车道,停在路口红灯。 很快车里的女人就踩下油门,穿过路口,从他刚刚带来的路上,原路返回。 焉昀鸣仰仰头靠在椅背,心里微微一阵难受。 混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难哄,难敷衍,难留住....... 真的是他第一次舍不得的人。 舍不得又拐不回来。 焉昀鸣笑笑,丢开烟蒂示意司机也回去,回了会所。 娱乐会所这种场合,向来是越晚越热闹。 焉昀鸣这趟回来,里面卡座原来的位置,已经比起早前多了几个女人。 还多了方涵笙。 有个女人喝了几杯就往方涵笙那儿靠,姓方的估摸是觉得这位姿色不错,瞥一眼不以为意,没避开,笑笑转头问他,“去哪儿了?” “玩玩。”焉昀鸣又点了根烟,随即端起酒杯喝了口,下一秒,有别的女人走来坐下。 是那个白姗,人问他,“焉总今天怎么一个人玩,女朋友没来。” 他笑一笑,没说话。 末了再喝一口酒,边上的人就靠入椅背,挨着他坐着。 焉昀鸣懒洋洋的也没什么反应。 见他没动静,对方似乎更加肆无忌惮,很快挨着他说起话,“饿了吗?我们吃东西去吧?” “不饿。” “......” 白姗轻哼一下,又靠着他玩手机,娇滴滴道:“明天我有个珠宝展示会,焉总去走走吗?” 焉昀鸣在喝酒,没说话。 她转头挽上他的手,正要继续蹭,焉昀鸣手机响,就拿起来走往洗手间那边。 在楼梯口接完电话,回去路过洗手间门口,里面从公共洗手台出来了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刚刚那位。 人走近后,顺着挽上他,然后还伸腿抵住了他的去路,“你是不是和那位周大小姐分手了呀。” 焉昀鸣把手机丢入口袋。 她顺着把手穿过他的手臂,往后蹭得更近。 焉昀鸣垂下眼,似笑非笑,“没摸清楚你就敢投怀送抱,她放的话是没收到?” 白姗眨眼,“谁不知道她呀,但是,这还不得看你吗?”她凑近,“你怎么回事啊手机都给女朋友看,也不怕被看到什么秘密。” “我有什么秘密?”他勾勾唇,看她,“和你有吗?” 白姗靠上去,“那今晚过后,应该就有了吧~” 焉昀鸣看着凑近的一抹艳红,眉眼微动,随后缓缓偏过了脸,人没有成功招惹到,不由娇嗔皱眉。 焉昀鸣一动不动,脑海里飘过了那日和她说的,没和眼下这位在一起过,暧昧都没有。 白姗软软地继续撩拨他,红唇低语着什么,焉昀鸣也没注意听,感受到人的手指在乱来后,他抓住她的手拿开。 白姗撒起娇来,脱长了尾音喊他名字,“焉昀鸣~” 焉昀鸣起身,慢条斯理地顺了顺衣服,“被周柠知道了,你骨头都被她拆了。” 说着,他笑笑点着烟回到卡座。 方涵笙也问他是分了吗? 焉昀鸣没回答。 方涵笙坐直起来,悠悠感叹:“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他妈有个人想终结你,你还不想被终结。” 焉昀鸣瞥他,不想在这种情景下损他,毕竟另一当事人是自己人,所以一时笑笑也没说什么。 只是喝着酒,回味着这两个字,莫名有点新鲜。 身上都是白姗带来的浓烈香水味,喝杯酒都钻入鼻尖。 人又回来了,照样坐他身边,焉昀鸣随口问,“你什么香水?” 白姗端着酒杯扭头看他,巧笑嫣然,“怎么了?好闻吗?” 他摇头,“坐远点,熏得我都喝不出酒味儿来。” 白姗:“......” 她不愿意,哼了声故意靠近,“哪里不好闻?明明很有情调,你刚刚不喜欢吗?明明很喜欢。” 焉昀鸣盯着她挽上来的手,拿起,冷声道,“坐远点。” 白姗抿唇,然后看他面色微沉,也是不敢真造次,就坐远了一些了。 焉昀鸣一口饮尽杯子里的液体,再几杯后,还是嫌弃身上的味道,就第一次还不到十二点,就起身回去了。 回到家洗漱完十二三点,焉昀鸣躺倒在床上,看着时间,又看看安静的手机。 想到早前她驱车出去应酬,他拿来手机,打开通讯录拨过去,人应该是把他号码删了,但是没有拉黑,昨晚他发了微信没通就直接去找她了,没打电话。 焉昀鸣打一个,很快被挂了,知道她收到了,他就再打了一个,这次拉黑了,变成空号。 他扯扯唇,人坐下床边安静盯着手机,须臾后,丢开。 周柠拉黑的时候已经应酬完回家,在这个圈子里,还没人敢真的对她乱来,一来她是各个场子的老熟人,二是都知道她是焉昀鸣的女人,严铎那斯也只是色胆从边生,在车库里被焉昀鸣扫了一眼,后面再见就一点不敢近身。 她知道焉昀鸣是担心打来,但她现在完全不需要他的担心。 后面他没再来电了,当然也打不了,除非换号码,但是这个人,显然不会为你这么大费周章,也许几日过去,已经睡了又几个女人了呢。 不过她今晚喝了那么多久,在外能扛得住,回来后也想睡了,就没再像昨晚一样,彻夜失眠,扰民。 这晚可能也是被酒精麻痹了,她没有梦见焉昀鸣,等到后半夜估摸酒劲过了,梦见第二日回家吃饭,家里给她介绍的谁谁谁,她居然看上了。 醒来周柠就发了个朋友圈,配了张笑颜灿烂的自拍,配文,今天这顿饭得吃~ 晚些焉昀鸣在工作的时候,就收到朋友发来的周柠朋友圈的截图,然后想到她昨晚说的今天要去吃的什么饭,他就微顿。 不过也只是一秒而已,就浅笑一下继续工作了。 要相亲就相亲,分都分了,他确实管不着。 不过到了晚上十来点,他加班完正在思考要去哪儿喝酒的时候,朋友又发来新截图,刚刚周柠更新的新朋友圈。 在一辆保时捷的副驾驶座拍的,还是自拍,虽然没拍到开车的人的正脸,但拍到了手臂,赫然是一个男人。 这趟她配文:开心~吃饱喝足回家辽。 焉昀鸣靠在办公椅中直盯着这张照片几分钟,最后手机暗了,他才闭上眼睛,笑一笑躺倒。 把她送回到家后,送来的人后面接连几日约周柠玩,她偶尔出去偶尔没出去,不过出去几次,电影游乐场花都出现在她朋友圈了。 她倒不是在故意晒给谁看,毕竟已经删了,也不确定谁谁闲着没事截图给他。 她只是在认真看自己的生活,觉得也确实挺不错的,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她愿意,北城里哪个青年才俊会不喜欢她,所以,何必去纠结一个渣男的喜欢与否呢。 这么每晚看着朋友圈里自己的更新,周柠估摸不用十天半个月她就可以和下一任在一起了,嗯。 她其实也挺渣的,比焉总好不到两分。 难怪他要这么渣,特么玩起来真的是爽,谁愿意被婚姻,被一个女人束缚啊。 他又不傻,嗯。 焉昀鸣那边,确实每天都会收到朋友们的截图,他没说不要截,这群人就自动当他是默认了,所以一有周柠的更新就都暗搓搓积极地截了发给他,顺便调侃两句,焉总实惨,前女友已经风生水起又日日出去撩汉了,他什么时候有下一任来着。 焉昀鸣也不是真的想看,他就是懒得去回复什么,反正过一阵忙完了,他估摸也是能把人忘个干净。 不是每次会复合,就真忘不了,不可能,他还没忘不了人。 所以他收到的那些信息,偶尔还过个两三天才闲来无事看看,看到什么也只是笑笑或者面无表情懒洋洋退出来,继续忙,继续下了班笙歌艳舞声色犬马去了。 眨眼过去了十来天,今天回到家,手机又一振,焉昀鸣拿起来看到是朋友发来的那种截图,正要打字说以后别发了,打到一半看到截图里的内容好像不是周柠的,就随意点开来。 半个钟前的新鲜朋友圈,确实还不是她自己更新的,但人是她,画面是在某间会所里,被她朋友拍的,然后发了出去。 照片中一片朦胧不清……声色暧昧的角落里,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亲密无间地靠得极近。 和她在一起一年多,再灰暗的身影,他也看得出是她。 上面配文:行情真的是好~溜了溜了哈哈哈。 焉昀鸣眯起眼直勾勾盯着那张照片,不知不觉看了好几分钟,息屏后他又再次按亮起来。 就那么周而复始一个小时后,他自嘲一笑,怎么还没忘掉,他妈他以为早忘了,怎么现在有种心痛的感觉。 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时朋友还又给他发来一条周柠自己的朋友圈,晒了花。 九十九朵的大捧玫瑰,艳丽又夺目。 朋友发来,【我还想着,不都是玩的吗和你玩和别人玩有什么区别,怎么就不复合了,结果刚刚听说人是玩真的......】 焉昀鸣眯了眯眼眸:【嗯?】 【哥们怕是无望了。我从别人那儿拿来的消息,据说周家这两日传出来要分家。】 焉昀鸣:【分家?】 【对。你也知道,只有结婚才能分到分量。而周家作为北市一块分量不小的蛋糕,这消息传出去,瞬间多少人觊觎你女朋友。照片里这位听说也和周家交情非常,你家周柠也已经连晒几日了,看上去目的很明显了,不是真爱也得结,不然到最后可能被兄弟啃得骨头都不剩一分钱没捞着。她再联系你,怕是喝喜酒,而且很快。】 焉昀鸣定定看着。 【说真的,焉总,你一来不差钱,没必要觊觎周家这点小甜汤;二来又不差情,确实没必要吊死在她身上。那她在你身上留恋什么?你不结婚,那回头等你彻底玩腻了,分手了,她不是两头没着落,喝西北风啊?】 焉昀鸣一言不发。 朋友:【周大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喜欢你一个玩她的人,放弃家产?可能吗?算了吧,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北城里这种颜值的美人虽然说不上一抓一大把,但也不是没有,你说你留恋她什么?分了就分了。】 焉昀鸣关了手机,揉揉眉心,他也不知道留恋她什么。 就是忘不掉了....... 68、区别。 焉昀鸣打开房间起居室里的酒柜, 拎了一瓶白酒出来。 边上窗帘拉开着, 夜色倒灌进房间, 照彻得酒杯波光粼粼的。 灌入几口后,胸腔被火辣泛过, 人微微有些放松下来了, 焉昀鸣盯着微信那张图片, 半晌, 退出来看她自己的账号上那个靓丽的头像。 要点进她的朋友圈,已经无法看到内容了。 他退出来进了手机相册,里面保存了几张她发过朋友圈他觉得好看的照片,以前他从来不会保存女人的相片。 甚至这个专属她的相册里, 还有一张.....床照, 他赤着胸膛睡着了,她穿着浴袍靠在他怀里,自拍的。 他平时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第二天起来是被朋友们通知的, 然后就进了朋友圈, 看了内容后都愣了下, 拿过她手机看评论,下面果然已经公然开起黄腔, 他就捏捏她脸颊, 说以后低调点。 她当时张扬的哼笑说,“本小姐的男朋友,就是要全世界明白不许惦记, 除非我不要了。” 焉昀鸣盯着照片里小小的鼓着腮帮子很是可爱的人,喝了几口酒。 她在他面前,就是底气挺足,一点不怕他。 别的名媛大小姐多少有点不敢在他面前放开,她就可以,完完全全也没把他太当回事。 焉昀鸣转头再去盯着那张搂在一起的照片,眼眸微眯,一口酒又深灌进去。 分家确实是个大问题,足够她随便找个人结婚了,不行到时候再离就可以了。 可是…… 她要和别人结婚.....本来只是说,他不结她就不和他在一起,毕竟她早晚是要结的,可是这么快,转眼而已,就真的要和别人结了。 焉昀鸣仰头叹气。 明明十来天了,尽量不去理会她的消息了,看了也一扫而过;明明这段时间也没多么想她,但现在人彻底要从他生活消失得彻底了,以后见面最多也就微笑朝他点个头。 竟然还是有点受不了。 弄得好像这一阵是他在故意忘记的一样,故意不想起她一样。 周柠是回到家才发现朋友把她发了朋友圈的,看着那张搂在一起的图片,她微顿,想要让人删了,但是打开对话框,又临了了没有打字。 也没必要,她现在是单身,想和谁好和谁好,既然已经和别人柔情蜜意了,她也就没再想过他。 再者,即使看到了,也就那样,他不知道抱了多少个了,估摸早就把她忘了,哪里还会在意。 她就退出来没有让人删了,随后自己洗漱了一番,一身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边擦着头发边床尾沙发里的大捧玫瑰花。 其实最近这位相亲对象每日见面都会送,但她也只在今天晒了朋友圈。 就没有那种晒的欲望,平时只拍拍饭,拍拍电影院。 这人是城北唐家的公子,家里认识的,和她曾经也同个学校,算校友,只是以前见面不多,也算不上熟。 只是周家要给她找结婚对象的话,真能找出一大堆世交公子哥。 最近和这位走得近后,段逸那厮还发来说,这已经换人了怎么不换他,他有点不平。 她乐了下说,你段氏又不差钱,她这是在找合作对象呢,不敢祸害他,段公子悠悠说,他愿意被她祸害。 哎。 周柠躺倒在床上,感慨,她虽然各种混场子,但只是会喝,并不滥交,所以名声是不差的,喜欢她的人真的大把。 可怎么就没办法遇到,她喜欢的,也喜欢她呢。 那样就完美了。 原本她是想着,焉昀鸣要是不结的话,她也压根不会这么早结婚的,可是前几日,家里忽然传出来要分家。 周家家业在北市不算大,但是在城北就还算有头有脸,分家这种事情就很让人关心,她上面又有几个哥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手上的北周娱乐目前是周家比较盈利的公司之一,而这公司她几个哥哥觊觎很久了。 要分的话,最终可能落不到她手上,除非她结婚,背后有支撑,有能力继续运营这个公司。 不然要是公司没了,直接分钱的话,压根就没有可比性了,就是喝西北风的节奏了。 所以她没办法,不结婚的话,就最后连这点花自己钱不靠男人混日子的骄傲都没有了。 其实家里那几个哥哥之前反对她和焉昀鸣,嘴上说着是他花心跟他没前途,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怕她真跟了焉昀鸣,对他们分家不利,毕竟焉总在北城的权势,一般人都懂,有他在,她能分的绝对多了多。 但也等不到他们反对,这个男人也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 最近约会的这位呢,也还可以,长相身材身家什么的都勉强能入她的眼,不过和焉昀鸣那是没法比了,另外,也没有那种让她心动的感觉。 但没办法呀,昀霆大老板又不娶她。 她也已经至那日他把她从会所带走后,十多天没见到人了,其实也好几天没有想起他了,只是在感慨这种事情的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猝不及防又想起来。 想着想着,就又梦见焉昀鸣这个渣男了,居然梦见他来找她,说愿意娶她。 周柠直接在梦中就告诉自己,你在做梦呢。 嗯,醒来后也发现,真真实实是在做梦。 这个混蛋,已经让她在梦中都知道是假的了。 唉。 但是今日在公司,晚上加班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助理忽然偷偷过来跟她说,公司楼下有辆车像是焉昀鸣的,车牌是1008。 周柠知道焉昀鸣有辆跑车是这个牌,因为这是她生日,当时她见到的时候,还调侃骚里骚气,要是换女朋友不得卖牌子。 所以这会儿听到,她就回了办公室,走到窗边去看。 但楼下什么都没有,助理说刚刚车就停在门对面的马路上,这儿会怎么没了,刚刚忘了拍照了。 周柠浅笑,公司在市区,对面是一排cbd大厦,也许大老板来办事呢,就刚好停在那儿,和她无关的。 过后她也没再想,反正他真找她她也不会理他,分了这么久了,她估摸没多久就订婚了,毕竟分家既然已经提上日程,她就不能拖,免得最后被扫地出门,毛都没捞着。 不过,她好像还有一些衣服放在焉昀鸣那个房子里? 焉昀鸣下班后,车开到了北周娱乐的大厦门口停下,但是手机在手中转了几回,最终试着打出去一个,她还是拉黑着。 边上他倒是特意带了个有别的号码的手机,但是临了还是没打。 感觉找她也找不到,她不会出来见他的,那天在车里,话都说到那份上了,确实再找她也没意思。 而且,她现在有非和别人在一起的理由。 他就默默回去了。 今天也没出去浪,忽然没了兴致,他直接回家后就进浴室去洗漱,但是洗到一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微顿,关了淋浴喷头。 脚步声往卧室这边来的,他直接拿了浴袍穿上,开门出去。 她回来了? 他火速打开卧室的门,一晃,一个不算很陌生的女孩子在门口,人被他吓到,后退两步,“姐,姐夫,”话落,又刹住,“不是,焉总。” 焉昀鸣眯了眯眼,记起来了,周柠的助理。 他问:“你来干什么?”他往外看,没有她的身影。 助理弱弱道:“柠姐让我来拿几件她放在这的衣服。” 焉昀鸣灼灼盯着她。 助理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问:“不,不在了吗?还有几个包呢?那算了。”一连串说完,她火速退出去跑得没影。 焉昀鸣揉下眉心,走到外面窗边,那小助理在门口打电话,【呜呜呜姐,焉总也许扔了吧,这人目光很不友善,要不算了吧?】 周柠:【......】她几个包很值钱的,在这种有可能下一秒喝西北风的情况下,怎么能随便不要呢。 她叹息:【他不可能扔的,这人才不会那么没风度,你回去拿。】 【呜呜要不你来拿吧?他刚刚好像以为是你,很开心的样子,见到是我,好像要杀人,阔怕。】 【……】 周柠叹气,想了想,【我打给他。】这人不会不愿意的,她也很贪恋他的绅士风度的好么。 焉昀鸣听到卧室里手机响,回去拿,盯着那个熟悉的“柠柠”,他薄唇轻勾起来。 电话通了,一道清浅靓丽的声音传来,【我让助理去拿几件衣服,你帮她拿出去行吗?】 【怎么了?东西都要收走了?】他声懒洋洋,随口问。 周柠默了下,微笑,【对啊,我都和别人在一起了,还把衣服放前男友那儿,不合适吧。】 焉昀鸣:【没事,我不介意。】 周柠噎了噎。 焉昀鸣:【放两件衣服怎么了?你来过夜我都不介意,床还给你留一半。】 【......】周柠深呼吸,【焉昀鸣!你个混蛋。】 焉昀鸣看着挂了的手机,慢条斯理走到衣帽间门口,里面确实有许多她的东西,他平时比较少进来,就没发现她还有很多东西在这。 其实之前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她都没拿过东西,所以他也就没有那种,觉得这些东西她该拿走的感觉。 焉昀鸣盯着偌大的衣帽间,轻呼口气,心口又略略泛起难受。 他牵牵嘴角笑了笑,实在不明白怎么会这么难受,他到底留恋她什么? 当初明明确实如她所说,玩玩开头而已,现在怎么就沉迷不已了,分个手而已这么不对劲。 手机这时响起邻居的电话,席骞那厮回来,估摸看到他家的灯亮着,就打来问:【方便吗焉总?谈个事。】 席骞这人事业心不强,也是一直玩乐为主,现在主要帮衬的是他母亲娘家的事物,另外席氏海外业务是他在负责,就这样,两头都揽一点,赚的不少,工作也还算轻松。 找焉昀鸣是谈席氏的事情。 焉昀鸣想喝酒,就慢条斯理换了身衣服,出去。 隔壁房子的客厅中,席骞听到声音了,就让家里阿姨去拿点酒水来,和他弟弟这大舅子每次碰面,不来两斤白的总觉得不过瘾,两人性格挺合拍。 焉昀鸣进屋一坐下就闲散调侃:“怎么最近老在这?不舍得?” 席骞摸了两支烟丢一支过去,笑了笑,“不舍得什么?” 焉昀鸣笑笑无言。 席骞也没多说,脸上的淡漠就说明了一切,当初这房子给女朋友不过是圈内男人都会的手笔,没点甜头哪个这种目的的女人愿意在你身边逗留? 只不过他当初不止给了一套,最终分手的时候,他留给了对方另一套,这套那会儿他多少有点生气,敢在这里喝酒,所以被他拿回来了。 其实当初这套给出去,也是觉得离公司近,人放在这他下班回来温存方便点,现在也是这个道理。 阿姨把酒拿过来,然后吩咐不早了,不要多喝。 焉昀鸣想起以前出去玩带周柠,每次喝到后头,她都喜欢从他手中抢走酒杯,说自己要喝。 那会儿他当她是玩玩,其实,她是怕他喝多吧。 焉昀鸣挑开酒瓶,直接满了两杯。 对面席骞看他倒完碰了下就一饮而尽,挑挑眉,慢条斯理端起杯子,喝了口揶揄,“怎么了这是?焉总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 焉昀鸣哼笑一下。 席骞感叹,“这么久还没和好,看来是真没戏了,我还以为这次能修成正果。” 焉昀鸣静默须臾,倒了一杯又一口喝掉半份,瞥他:“为什么?”他笑了下,“久是久,但我中间分了无数次。” 席骞靠着沙发搭着腿,闲散得看对面的人,“正经谈的才会分分合合你不知道?你看我,那位在一起一年多,也和你差不多时间吧,我分过吗?老子就没分过。” 焉昀鸣挑眉。 席骞摊手:“我就纯粹找个长期合作伙伴,各取所需而已,你问问圈内那些人,哪个女的会整天和金主闹分手,有这胆吗?” 焉昀鸣没说话,喝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半晌,吊儿郎当地邪邪浅笑,“确实。” 席骞倒酒,“你这个一天换三个女伴的,也是第一次谈这么久吧?史上最长了吧?所以这位应该还挺喜欢的了,分了不舍得了?” 焉昀鸣一口罐下,懒洋洋笑着没说话。 席骞明了,也笑,“那还挺正常的,周柠不一样,我还真想着不日能喝到喜酒,结果还给吹了,厉害。” 焉昀鸣沉默在那里,他那出差的半个月,就是始终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和女人分手,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和她分手,这么放不下,就很想她,想到一下飞机就去找她,试图哄回来,却还哄不回。 然后又半个月过去了,以为不找她不见她就可以彻底抛诸脑后了,可是,最终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还是不行,心口难受得很,看她在别人怀里…… 所以,她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在哪里? 他抬头问席骞:“哪里不一样。” 席骞哼笑,“我算是知道你怎么这次会分手这么久的了,你估摸把她当成以往那些女人了吧?” 焉昀鸣悠悠盯着他。 席骞闲来无事,喝了口酒道:“怎么能一样?周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围着你转过没有?人天天/朝九晚五,上班下班,自己赚钱自己花好不好?多少次我早上上班刚好和她一起出小区。” 焉昀鸣眉眼微动,随后一言不发地慢悠悠地伸手倒酒。 席骞:“你哪个女人跟你时不是拿着你的卡到处嗨?她应该没有吧?我他妈一度还挺羡慕你,居然能捞到这么有骨气,不图你钱的女人。” 焉昀鸣微顿,随即放下酒瓶端起杯子。 席骞:“虽然周小姐跟你性子差不多吧,但她跟你时应该还是挺认真的?认真了才会分分合合,没断干净,你能被断干净,肯定是惹到人了。”他乐了下。 焉昀鸣微眯起眼,抿了口酒,没再一口灌下,像是在细细品味一样,品味这段话。 ......是,除了他主动送的礼物,她从来没刷过他一分钱的卡买过什么东西,倒是时不时也会给他送礼物。 也很少粘着他,自己总有乐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会直接表达,生气,把他晾一边,从来不会不敢做什么。 这种待遇以前没一个女人敢让他享受...... 她确实和别人完完全全不一样。 因为这点不一样,所以她在他面前,才一贯放得开,完全不怕他。 焉昀鸣笑了下,算是醍醐灌顶,明白了。 确实,她是正经人,他不正经。 难怪会这样。 难怪会玩着玩着,想到他对她好,她会沦陷,会心动,会试着想要结婚。 在她心里两人玩归玩,也是很公平的在玩,她没有花他一分钱没有被他养着,所以喜欢也可以结婚,怎么就不可以了。 但他就一直还是把她当做是以往那些女人,只是觉得对她深一些的迷恋而已,压根不可能结婚。 席骞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个,“这位你要长久的玩,确实不是很容易玩得开,你要还不想定下来就算了,放她去得了。” 焉昀鸣灌下一大口酒,又倒了一杯,接着喝完继续倒,很快一瓶就见底,另起一瓶了。 一晚上他脑海中都在盘旋着那句——放她去得了。 一晚上心口都像缠着一根绳索。 越发沉迷在她这份美好里无法自拔了,越发想要她了,特别特别想要。 估摸是放不了了..... 结婚了他也得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栗梓苏苏投了六个地雷,294475调皮了一个手榴弹,pear投了一个地雷么么哒 69、追人。 喝完两瓶酒, 顺便吃了宵夜, 焉昀鸣就回去了。 孤家寡人地躺倒在床边想刚刚谈的工作, 想完了,脑子一放空, 就又想起心头火热的那个人。 以前经常他晚上应酬完回来, 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一回来她就低喃她饿了。 他自己吃饱了当然也不能饿着她, 但是等着外卖又太久,他就经常给她做宵夜。 即使困倦了,还是会给她做,完了还给端到卧室里, 把人从床上裹在怀里抱下来, 放在桌前侍候得没有一丝瑕疵。 然后她就挺开心。 好像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一次次对她好,惹得……她喜欢上他了。 焉昀鸣轻叹。 可是他真拒绝不了她的撒娇,她确实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围着他转, 一天几十条微信问候。 她只是想吃饭的时候找你, 偶尔想看场电影的时候找你, 平时就几乎自己玩得不亦乐乎,一副忘了有个男朋友的样。 挺少见的性格, 活泼又清淡, 不闹不折腾,所以他反倒,渐渐总会自己想起她, 想联系她,看看这女朋友自己一个人又在干什么,什么时候来陪陪他。 所以人在身边的时候,有什么要求,他都会下意识就给一百二十分满足了。 焉昀鸣想起那副画,那日也是看到的时候,就想着,她好像喜欢,那就买了吧。 他就其实不知不觉中就很沉迷她了,想宠着她了,但是只是行动上宠她,心里一直没那个觉悟,大部分时间还是一直把她当过往那些女人对待。 焉昀鸣揉下眉头,酒劲上来,人越想越恨不得一秒把她拐回来。 翻个身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她的枕头都是她留下的沐浴露香味。 他就挺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白天黑夜都是淡淡的香气,有些迷人,有些撩人,近身时想埋在她身上醉死。 焉昀鸣坐起来,摸了根烟点着,忍着不打电话给她。 想找她,除非想清楚了。 他抽了几口,敲敲烟灰,静默地想着……不结婚,却想要她陪着他,确实混蛋得不行。 可是,现在想明白的时候,是真的也一秒觉得可以答应的,就想把她锁牢在身边。 反正他根本不可能,尝过她后还觉得别的女人有意思。 焉昀鸣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躺着个上次没送出去的礼物。 他把烟送到唇边,又深深地深抽了一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盒子。 到天亮时,三盒烟抽完,床头柜的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 焉昀鸣拿出个别的手机,拨了熟悉非常的一个号码。 那边响了半分钟,又挂掉了,他再打过去,再次响了十几秒,然后那边的人娇滴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谁啊~】 焉昀鸣捏紧了手中的烟蒂,声色低哑,【还没醒吗?】 那边静默一下,随后语气就变了,【你有病吧?八点,我什么时候会醒。】 焉昀鸣低笑一下,语气温软,【嗯,我知道,你得在我怀里睡到十来点才过瘾。】 周柠咬了咬舌头,瞬间醒神,【焉昀鸣,你喝了一夜没醒神呢?】 电话里一通静默,周柠笑了下,翻个身躺好,【焉总还没下一任啊?最近是很忙?撩妹的时间都没有了?】 焉昀鸣碾碎烟蒂,拧眉闭上眼睛,长呼了口气。 周柠在电话里自说自话,笑道:【那我比焉总要清闲好多,玩的时间还是有的,大把呢。】 【柠柠……】 【嗯?】她笑了,埋入枕头中,笑意灿烂,【焉总还没忘了我呢?嗯?感动,都十多天了还没忘。】 焉昀鸣自嘲一笑,确实想忘,但喜欢到骨子里了,怎么忘。 【出来一下,我去接你。】他道。 【不出,才几点,我要睡到中午和我新任男友吃午餐,你我不管啦,忘不忘是你的事,相信焉总半个月内能忘掉的,就这样吧,拜拜。】 【你不喜欢我了?】 【还行吧,但不妨碍我和别人在一起啊,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女人你也不会想玩,怕麻烦,】她笑了笑,【那你去玩别人吧,总得换的,不然早晚都腻,趁着这会儿没烦,换了刚好,留个好印象嘛。】 说完周柠就挂了,但是挂完,她也睡不着了,脑海里一直泛过某张帅气又欠收拾的脸。 这个混蛋,昨晚就电话里调戏了她一番,今早又抽风地打来扰人清梦,想干什么呀他。 渣男,好聚好散不懂啊! 啊啊啊宇宙无敌第一渣。 周柠叹气,翻来翻去不知道干什么,在想着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着想着,她那位最近正打得火热的相亲对象打来电话,真的约了午餐。 对方几乎天天会约她,两人虽然没有说白了的在一起,但是其实,就已经是男女朋友的节奏了。 感觉不用几日,人就会提出订婚了。 周柠懒洋洋地忽然想度个假,不然订婚了,结婚了,就不是自由身了。 她顺着就和对方说了,【我去美国玩几天。】 【美国?】 【嗯,忽然想去玩玩哎,下午就走,回来再吃饭吧~】 【需要我陪吗?】 周柠浅笑,【不用。】 看这就是区别,要是那个焉渣男,他就不会问要不要,他有时间的话他就直接说,我陪你去,没时间就直接给你把私人飞机安排好了。 挂了电话,周柠就摸来手机,打开订机票页面,订了张下午飞美国的机票,然后打电话到公司,给她调几日年假。 搞定了,她就心情不错地撩撩头发,进衣帽间去收拾东西。 放下手机,焉昀鸣又深抽了几口烟,然后推翻了大部分她无情的话,只剩那句……还行吧。 还没忘了他就好。 洗漱一下,他出门上班去了。 白天特助进来递需要签名的合同,顺便跟他说了个下月要请几天假的事。 焉昀鸣随口问,“下月要结婚,婚礼是在什么地方来着?” 特助微笑,焉总今日挺闲啊,居然还关心起他的婚礼了,“在巴厘岛,焉总。” 焉昀鸣边给合同签名,边点头,“挺好的。” 特助继续微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但也不好问。 焉昀鸣签完合同,丢开笔,看特助,“就请一周假,够吗?要再批几天?” 特助感动,但摇头,“没事,谢谢焉总,婚礼我已经抽空筹备了半年了,这趟就办个婚礼,蜜月找时间再去,一周够了。” 他点头,“好。” 人出去了,焉昀鸣闲散地搭着一条腿在膝上,仰头。 办婚礼其实挺麻烦,席权那个婚礼足足准备了两年,他家柠柠可没这么沉稳的性子,两月差不多。 待到下班,焉昀鸣就又哪儿都没去浪了,又打了个电话给周柠。 下午五点,机场满地都是落日,漂亮非常。 周柠在飞机上刚坐下,就接到电话,他个混蛋又换了号码。 约她吃晚饭。 周柠:【吃个鬼,我在飞机上。】 焉昀鸣:【?去哪儿?】 周柠笑,看着外面夕阳,心情很是不错,【去美国度假。】 【为什么?躲我吗?】 【没有啊,我自认为和你分得干干净净了,有什么好躲的。是你自己无赖,老缠着我干嘛?那日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说着她的声音就大了起来,边上的乘客投来目光。 周柠轻呼口气,弯下身躺倒在椅子中。 焉昀鸣静默一下,低低道:【柠柠,是不是娶你就可以了?】 周柠微顿,随即笑了声,【你早上喝酒现在也喝酒?烦人,挂了。】 【你去美国干什么?】 【度假呀,回来应该要订婚了。】 焉昀鸣眯了眯眼,【是吗?】 她语气轻快,【对啊,最后出去玩一玩。说了我想定下来了,可能周家的新闻你也多少听到,我不可能跟你一个不婚主义的人耗,喜欢才值几个钱啊,再说你喜欢我吗?还不是床伴而已,焉总还缺床伴吗?】 焉昀鸣沉默须臾,轻叹,【不要这样说话,柠柠,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是就是,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在你焉昀鸣心里,我值几个钱,也许心底还想着,这哪来的不自量力的女人,还想结婚。】 焉昀鸣顿了一秒,自己掐了电话。 周柠看着挂断的手机,又乐了一下,随后就盖上毛毯和眼罩,睡了。 昀霆那边,焉昀鸣喊特助进来。 人到了桌前,他一边松了松领口衬衣,一边道:【后面几天出门的行程一概取消了,会议网上。另外,查一下周柠飞美国哪个州,订的什么酒店,然后给我订同样的机票,最快的。】 特助颔首,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又问焉昀鸣:【酒店要吗焉总?】 焉昀鸣扯唇一笑,要酒店干什么?她都订好了,浪费那钱干嘛。 很快特助就订好机票了,晚上的,飞纽约,周柠订的昀霆在那边的水上酒店,好找。 北市飞纽约大概要十三小时,周柠到的时候刚好也是傍晚,国内的话现在是清晨,所以她就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再醒来时,这边外面已经深夜,星空布满昀霆这座水上酒店。 周柠洗漱完出来,叫了客房服务,随后步出阳台去欣赏一下四面的湖光。 倒不是故意定的昀霆,这间酒店很有名,她没和焉昀鸣一起前就一直想来试试,但这两年来美国也没有来过纽约,今儿就凑巧来了。 不过可能到底是他的产业,一个人吹了会儿风,她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他,然后还想着他此前电话里说的,娶她是不是就可以了。 还没想明白,她的餐点到了。 周柠进去,随后一眼看到服务员的餐车上,放着的大束玫瑰。 她惊讶,昀霆的服务这么好?还送花? 结果服务员说不是的,是昀霆的老板送给她的。 周柠顿住在那里,“什么老板?” 她抱起那抹还披着露珠的娇艳红玫瑰,端详,上面有张卡片,没什么,就写着:宝贝。 周柠:“……” 她懵逼了一瞬,随后放下花,看服务员,“这什么?” 服务员表示不清楚,是老板让他安排的。 周柠不明所以,又犹疑地猜想着什么去吃饭,可是看着那束花,她还真是食不知味。 本来是叫了蛋糕饮料准备好好享受的。 周柠最后放下了叉子,起身走去看着那束花,还有上面的卡片,这个渣男。 分手了还叫别人宝贝。 想法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周柠困惑,但是又看着花,微顿。 慢吞吞地走去打开,门口站着个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似笑非笑地看她。 周柠一动不动,然后笑,“焉总来出差呀?” “来追人。” “追着送份子钱啊?”周柠转过身不理他,深呼吸着气走到客厅,转眼身后就有人抱上来,把她紧裹在怀。 “送什么份子钱,你是我的。” 他刚从外面来,一身子都是那种走动带来的热浪,她穿着单薄的浴袍陷入进去,真的是,舒服到极致。 周柠差点要陷入他的温柔陷阱里沉溺不起,好在最后一刻还是有点理智,“焉昀鸣?你不知道我们分手了?放手,你这样我还怎么做人?” 焉昀鸣偏头去亲她,“你还没和那位在一起,怕什么。” 她躲开,“你个混蛋!” 他恍若未闻,在她耳畔低语:“我娶你好不好?我们结婚,你回来,我想你想得要命。” 周柠呆愣在那里。 焉昀鸣继续亲着她的脸颊,语气微微的低哑,“我们结婚,我不玩了,我就喜欢你一个人,没有后路了。好不好?嗯?柠柠。” 70、从良。 周柠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她是真真实实梦见过, 焉昀鸣来找她, 说愿意结婚的。 且梦见了两次,第一次她不知道真假, 直到醒来才知道那是梦;第二次她就连在梦中都知道是假的。 人为什么会在梦中就知道这个梦是假的呢, 就是因为, 现实中已经强烈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永远永远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梦里也是如何都圆满不起来了,都时刻清醒着。 所以这样的一刻真的到来了,她也觉得和梦中的感觉差不多, 觉得没有真实感。 他愿意结婚…… “焉昀鸣……”周柠握住他锁着她的手, “我真不想陪你玩了,你能不能有点风度,好聚好散行不行。” 焉昀鸣把她转过来,压在沙发扶手抵着。 周柠挑眉:“嗯?” 焉昀鸣:“我认真的, 我愿意结婚。” 周柠偏开脸, 站起来走了走, “结什么婚,开什么玩笑。”她乐了下。 焉昀鸣拉住她的手把她再次拽了回来, 从侧面搂住, “没有开玩笑,我发誓,我们结婚, 我真的喜欢你,不能没有你。” 周柠咬唇:“放手,我都快订婚了,你这是想的哪一出。” “订什么婚,和我订吧。” “……”周柠羞恼,“焉昀鸣!” 他紧锁着人,偏头和她愤怒的目光近在咫尺地对视,随后邪邪地笑,“你是我的,我想娶你,宝贝。” 周柠深呼吸,“你是不是一时间很不习惯没有我?是不是想着结婚就结婚?玩腻了再离?” 焉昀鸣噎了噎。 周柠:“你真会打算盘呀,反正现在到手就行,你焉昀鸣也不怕什么离婚的名声是吧?就眼下快活就行了。” “没有,我是真心的,在我想要结婚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离婚这俩字。” “不信。” 焉昀鸣再次噎住,“那要怎么样才信?我倒是之前想过,你和那位姓唐的,就算结了婚,早晚也要离,到时候还是我的。” “……”周柠真是气炸了,“我还没结婚你就咒我离婚?” “不是咒,你肯定离。拿完家产还要一个不喜欢的人干什么?” “……” “但我现在不愿意了,不想等你离婚了,我想自己娶你。你和我结,嗯?我跟你争周家的股份家产,你要什么我都能办到。” 周柠深吸口气,措辞了须臾,才开口,“那我和你结婚早晚也是离婚,不一样吗?” “第一,我是真心想结婚,真的没打算也没想过玩够了就和你离;第二,假设真离了,那我也比他强吧,除了我能给你争取到的家产会比姓唐的多得多,拿到也全部是你的,我不会碰你的半分、另外你喜欢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与不喜欢的,你不知道选谁?我能给你的快乐他办不到一分。” “……” 周柠灼灼看他,真的说不出话,“焉昀鸣,方涵笙都跟你比不到冰山一角,你真是渣得整个宇宙找不出第二个,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他偏头笑,也不否认,只提醒一下,“我是说假设,我真的没想离,宝贝。” 周柠动了动,但动不了,她仰头闭上眼睛,“我根本就不信你会想结婚,我和那位姓唐的也没有打算结了后离,所以,你放手,这样我真的也很不是人。” 焉昀鸣脸色暗了暗,不打算离?他更加锁紧了人,“我是认真的,你不打算离,那你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吗?和我过不好吗?” “人家是过日子的人,即使不喜欢也不会不愉快,你不是!你个不婚主义的人和人家比什么,你根本不愿意结婚,现在只是突发奇想。” “我是一开始不想结,我承认,但是这么久了,从览市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还是忘不了你。” “所以呢……” “我不能没有你,我们结婚。” 她扬起红唇,“所以你一时放不下就要结婚,等腻了呢?就继续去拈花惹草继续玩?” 焉昀鸣把她转过来,按着她的腰入怀,两人近在咫尺地看着对方,“我不玩了,真的不玩了。” 周柠嚅嚅唇瓣,却不知道说什么。 焉昀鸣:“宝贝,我认真的,之前不想结,是确实想着我们也就是玩玩,但是一个多月了,我始终忘不了掉你,”他笑了笑,“这明显不正常不是吗?坦白说,我以前分个手第二天就忘了,就交新的了。” “……” “所以,我想清楚了为什么总是对你念念不忘,嗯?我想清楚了我是喜欢上你这个人了,不是单纯地玩玩的了,不是留恋你的美貌身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不愿意放了你,我想要你陪我一辈子,柠柠。” 说完,他就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周柠身子一阵发热,马上要推开,“焉昀鸣。” 他按着人不放,边攻略城池,边沙哑低语,“我栽了好不好,我不想玩了,这辈子只想困在你身上行不行,周柠。” 他抱得很紧,周柠根本没办法推动,这个混蛋就那么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脑袋,深深地耍流氓。 最后最后,周柠也没再挣扎,脑海在热浪滚滚中泛过他说的话,他不想玩了,只想困在她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她好像从云端被抱下来,整个站都站不住。 焉昀鸣把人紧抱入怀,声音又哑又热,在她耳边喊一句,周柠都觉得要着火。 “柠柠……柠柠,好不好,我们结婚,我只想喜欢你了,不想玩不想留后路了。” 周柠脑袋里像烟花一片片炸开盛放,缭乱一片,一想到,他一副被她终结了的意思,她就不真实。 “焉昀鸣……” “嗯,我在。”焉昀鸣吻一吻她的头发,“我真的是认真的,不会离婚的。” 周柠缓缓抬头,两人灼灼对视,焉某人眼中是一片真诚,陌生的真诚。 可是,“你果然够混蛋,不想结的时候就不结,不联系我,现在忘不掉分不掉,就回头想结了,呵。” 焉昀鸣勾勾她的下巴,抵近,“你也知道我是混蛋,我喜欢玩,所以,允许我花这一个多月想清楚好不好?” “为什么要允许,这是彻彻底底的渣男,哪个人结婚是要这样思考这么久的,权衡利弊到最后才决定结婚,这样的人哪个女孩子会嫁。” “我不是权衡利弊,我是权衡我的心。”焉昀鸣揉揉她滑腻的脸颊,“你知道我,我第一秒就答应了,那我还是我吗?” “……”周柠哽噎,“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他勾勾唇,“但我会醒悟,嗯?我知道我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沉迷你,我不正经,不是好人,但我改邪归正行不行?从今儿起。” “……”周柠唇角抽了抽,然后转过身去。 焉昀鸣:“嗯?” 周柠:“我和唐洌要定下来了。” “我会处理好的。” “不行,那是我家里安排的人,谈得好好的不能说断了就断了。” “左右不过就是一个结婚对象,说你不喜欢就行,还包办婚姻吗?” “我……我要考虑一下。” “什么?” “考虑一下你。” “为什么还要考虑?” 周柠走到窗前茶几前去坐下,继续吃东西,“我家里人都反对我和你的,跟你等于玩完,另外,我没办法马上答应你,我现在和做梦一样,觉得不真实,你可以走。” 焉昀鸣看了她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周柠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只知道大老板走到窗边,手抄在口袋中,打了约莫两分钟后,就挂了。 然后,她手机就响了。 一看是那位唐洌,她悠悠走到阳台去接。 对方电话里问她到美国了吗,她说到了,接着,姓唐的话让她惊呆。 【昀霆的焉总打来电话,说他还忘不了你,劝我放手。】 【……】 周柠扭头看里面走到她桌子前,拿起她的叉子吃她蛋糕的男人。 唐洌在电话中道:【我是知道你和焉总之前有交集的,应该北市的人都知道,不过,我以为你们已经分了。】 【是分了,抱歉。】 【那他这意思,是你的意思吗?】 【不是。】 电话中静默一瞬,似乎在犹豫,不过最后几秒过去,还是微笑说,【虽然我挺喜欢你,但既然你们还有联系,就算了吧。】 【唐洌……】周柠喊住人,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池塘边缘,明明找到人拉住她了,可是人又放手了。 电话中的人:【嗯?这样吧。】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周柠茫茫了一会儿,走进去。 焉昀鸣点评桌上的东西:“我不喜欢吃甜的,还是你自己吃吧。” 周柠忍住拿蛋糕叩他脸上的冲动,转头拎起边上椅子中的抱枕给他砸了上去,“你居然不声不响就毁了我的婚事!!!” 焉昀鸣抓住抱枕,似笑非笑,“那不然,我想要的女人还留给别的男人娶。” 周柠抱着肩深呼吸,靠在椅子扶手嘟着嘴,觉得心里好慌好慌。 焉昀鸣搬了个椅子坐到她面前,手扶上她的腰,“怎么了?你确定不给我个机会?” 周柠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你明天反悔了,他妈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分不到北周娱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去乞讨吗?我和他谈得好好的都要定下来了,我的家产都要到手了你给我搞没了!!!焉昀鸣,你个混蛋。” 焉昀鸣摸出钱包,把里面几张卡拿出来塞到她手心。 周柠:“……” 焉昀鸣云淡风轻地,“我现在,这一秒就可以给你过户北周娱乐同等价值的财产,即使明天我反悔了不想结婚了,财产还是你的,你回头再去找那个姓唐的,他立马还要你,并且挺开心。” “……” “怎么样宝贝,还挺划算的吧?拿我财产去撩汉,就当这一夜是做梦。” “……” 周柠头晕地站起来,进浴室刷牙洗脸,出来后钻入卧室去睡觉。 然后就听到了外面浴室传来水声,那个混蛋好像在洗澡,在她这洗?难不成待会儿还要上她的床??? 想的没错,半个钟后,一个和着浴巾的男人就来了,头发还湿漉漉滚着水珠。 周柠在他上来的时候把人踢下去,“别睡我的床,你自己没开房吗?” “你都订了,我就没订。” “我订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丢掉擦头发的毛巾,翻身再次上来,“当然有关系,你是我的,床当然也有我的份。” 周柠真的没见过这么渣这么强势的男人,好气,“我没答应你的!焉昀鸣!你想结婚了是你的事,我还没答应的!” 焉昀鸣压着她,居高临下地灼灼看她,“宝贝。” 周柠屏住呼吸,他这种长得好又有钱,连嗓音都兼具渣的资本、苏到极致的男人,这样蓦然喊你宝贝,真的让人一身都酥了,都软了。 焉昀鸣很温柔:“那我等你答应。” 周柠眨眨眼,“自己去开房。” “给我睡怎么了?嗯?对我好点。” “你对我又不好,渣男一个多月没联系我还想要我在你醒悟的那一刻就接受你,想得美,走开。” “别这样,柠柠。”他翻身躺倒,抱过她。 周柠推:“我做不到上一秒还和别人准备订婚下一秒和你同床共枕,甚至你这个混账还想做别的吗?”她深呼吸,“我没你渣真的,你别玷污我,我还想找个好人家嫁了。” 他低笑,“介意那么多干什么,你已经和那位没关系了。” “只有你这种人能这样四方无事,我不行。”周柠拿枕头要闷死他。 焉昀鸣连人带着抱枕紧紧按住:“整个酒店都是我的,我想睡哪儿睡哪儿。” “我已经订了就是我的了……” 焉昀鸣:“我明天让人给你退一半房费,这一半我出。” “……”她问,“隔壁住着个女星,你怎么不去和别人合租?” “……” 焉昀鸣懒洋洋笑看她,“你不知道?我只想睡你。” 周柠脸颊一烫,打了他一下,翻身下床去次卧睡了,反正套房里房间多得是。 他倒是没有追过来,周柠还不困,一个人就那么躺在次卧中,看着外面的星光,听听外面动静,想着要怎么办。 想着想着,手机振动起来。 她大哥的电话。 周柠估摸是东窗事发了,唐洌把分手的事告知周家了,所以并没有接,她现在自己还想不明白呢,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大哥的质问,是说她没和焉昀鸣复合,还是复合。 不懂得要怎么说。 她把手机弄成飞行模式,随后悲伤地蒙住被子。 本来是不困的,但是大概是被刚刚的一系列事情刺激到了,脑子有点复杂,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日是被日光与轻轻的脚步声唤醒的,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床边站了个男人,正在摇上窗帘。 马上日光就晒不到她了。 周柠一时有点恍惚。 想了想才记起,他昨晚来了。 周柠最喜欢他一些小细节的贴心,比如她睡前喜欢看星空,看着看着睡着了,白天就总被日光晒到,然后,一个翻身缩到他怀里去躲日光,他就会给她摇上窗帘。 阖上后,他转头见她醒了,脸上马上泛过笑意,“宝贝,早。” “谁是你宝贝。”她嘟囔两声,垂眸继续睡。 床边随之坐下了个人,末了她怀中莫名被塞了一束花,香味立刻钻入她鼻息间。 周柠:“……”她呆呆看着,然后瞄他。 他勾勾唇,“宝贝,加个微信。 “……”周柠背着他,不理,扫扫怀中的花,摸来手机看几点。 本来只是看个时间,结果发现首页微信消息爆满,她点进去,见到已经提示99+。 打开一看,全部是在问:“啊柠柠你和焉昀鸣复合了呀???” “我就知道你们分分合合那么多次,肯定不会真分了。” “还是焉昀鸣好吧哈哈哈姐妹,长得好又有钱的男人谁不爱。” “姐妹厉害,焉总还是逃不出你手心。” 周柠茫然,这群人怎么知道的,关键是她还没复合啊。 她退出来刷了刷,随后默默去搜索了焉昀鸣的微信号,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以为搜错了。 仔细一看,发现,他……这个渣男原本的黑色头像换了,换成了她的照片,一张她睡着的侧颜照片。 周柠坐起来,蓦然抬眸看他,“你……” 他凑近,缱绻耳语,“你真好看,宝贝,加一个吧。” “……”她笑,又看看怀中的花,“对多少女人说过了?焉总?” 他抱过她,连着花都揽入怀中,“没有,只对我家柠柠说过。” “可能吗?你这种一结束便开始的人。”她晃晃手机,“整个圈子都认识你。” 他浅笑,慢条斯理道:“我戒指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结束在你手里。” 71、终结。 周柠看着眼前的人, 怀中的花,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其实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的, 他不是那种会糊弄人的人,从来都渣得坦坦荡荡。 只不过, 到底是被她终结了的大事, 所以她还是心口难免有些漂浮, 加上他之前的不想结婚, 很渣的说什么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结婚,所以她现在就还是不怎么愿意就答应,就摊牌说愿意。 感觉好像她一直在等着他一样。 实际上真没有。 她之前, 也真没有多么遗憾、伤心的, 不过就是觉得难得喜欢个人,却是个爱玩的公子哥,撩到人撩不到心,然后略略感伤了下…… 过后就没多想了, 不行就算了, 她余生照样混她的场子, 吃喝玩乐自由自在。 可能是对他这人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所以得知的时候也就并不意外, 就……也没多么失望。 周柠抱着花动, “我要再睡一觉。” 焉昀鸣裹住人一起倒了下去。 周柠:“......”厚脸皮,忍了一晚上现在就抱上来了,睡上来了。 她推了推, 推不动他,就说:“不想和你睡,焉总。” 焉昀鸣看她一眼,“我抱一下,宝贝。” 她背着他轻哼。 焉昀鸣今儿很老实,真的只是抱着她,也没动手动脚。 周柠觉得太/安静了,就找了个不相干的话聊,“你来美国,没事的吗?” “追人。” “昀霆要倒闭了。” 他淡笑,不语。 不过周柠那一秒真觉得有点被重视的感觉,他居然从国内追到纽约来,怕真的是第一次了。 她问:“你来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回去说?” “已经浪费了一个多月了,再浪费下去你看都不看我了。” 她哼笑,低笑,然后闭上眼睛心情不错地嘀咕了声“活该”。 “嗯,我活该,你可怜一下。” 她拍拍他搂在她腰的手,“想可怜你的美人千千万。” 焉昀鸣吻一吻她头发,“我有我心里的美人。” 周柠捂脸,但笑意还是从指间流泻出来,然后她问,“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看颜的?” “嗯。” “......”真是坦荡,臭男人,“那我也不算北市里多好看的吧。” “不多好看?不多好看你敢来撩我?” “......” 周柠轻咳,是吧,她是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然后她又问,“那你又不是没睡过美人,怎么的就老不和我断个干净?以前不是一俩月最多?” 焉昀鸣低低地笑,须臾,还是说了实话,“不粘我,没有腻。” “......”周柠真的好想骂他,但是又觉得他本性就是这样,算了,她又不是不知道。 最后就只总结了一句,“男人果然就这样的,喜欢你的就不值钱了,不理你的就巴巴地喜欢。” 焉昀鸣大概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就笑笑继续不语。 抱了会儿,过过瘾后他真的就起来了,给她仔细掖好被子,摸摸她的脑袋就去喊早餐。 周柠本来想睡,但是可能是刚刚说话了吧,这会儿有些睡不着了。 她就刷着微信继续看信息。 大概是这次分手的时间太久了,以前没有一次超过十天的,加上她已经和唐洌出门约会了好多天,时不时晒约会照片,所以大家都自动觉得,他们是真分了。 焉昀鸣虽然不是这群圈内姐妹能收得了的吧,但是喜欢他的人是真的很多很多,毕竟能在北城这样的浮华声色里渣得起来的,都是非凡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颜,而焉总呢,样样具备,可不把整个圈子都迷倒。 大家对他的感觉都是和她动心想撩他时一样的,觉得他好看,撩人,有钱有颜,所以一时间蠢蠢欲动想试试,即使是超级花心的一位,但大家都公认,没有什么条件如此高级的男人却不花心的,北市仅有的那么几位,基本有主了。 剩下的就是他焉昀鸣和方涵笙这类的,玩心大,不想结婚的。 不过她真的就那么去试了,试着撩他,俘获他,当他女朋友,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个胆子了,以往最多在娱乐会所蹭蹭他,他有点看上眼的话,就多约会两次,多吃几次饭。 所以很多人在当初发现她和焉昀鸣在一起的时候,其实都是抱着看一场戏的态度的,觉得焉昀鸣在玩她也是,两人还挺登对,就是肯定玩不长久。 不过后面两人一次次分手,又一次次复合,大家就有点意外了,终于这次直接分了一个多月,又传出她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也算喜闻乐见。 很多人也是明里暗里庆祝的。 但是,昨晚……这个男人又深夜,在国内的大白天中,把微信头像蓦然换成了她的照片。 要知道焉总十年如一日头像都是黑的,无论他之前有过多少粉红知己有过多少前女友,头像都和谈恋爱无关。 但是今日,居然蓦然毫无征兆地换成了她的照片,还是这种宠宠溺溺的睡颜照片,大家就都震惊了。 这是复合了?这是又在一起了,而且是甜蜜复合,霸气公开呢。 她的私信里就一堆人问怎么回事两人是怎么复合的,焉昀鸣求和的还是她。 本来以往分手,大家都在猜是她求和的,毕竟焉昀鸣的浪是名声在外,他分手的女人几乎不会回头再找,毕竟他肯定是觉得腻了才分手。 但是周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分手都是因为一些小打小闹,像他说的,她从来不会过分打扰他黏他,所以也从来没有因此分手过,也就都是很轻易地又复合了,就和吵架的情侣一样,谁给个台阶下就下了,就又甜甜蜜蜜的了。 周柠浏览了一番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回,她根本还没复合好么~~ 但是看着焉昀鸣那个头像,她心情倒是还不错,至少是说明,这个混蛋有点诚心求复合,是吧。 看完正收起手机打算睡觉,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还是她大哥。 周柠默默思索一下要怎么回答后,接通了电话。 里面的人果然问:【你和唐洌不是谈得好好的,他前两日来家里还说过想和你订婚,你怎么回事?】 周柠静默两秒,还没开口,里面她大哥就道:【你该不会还和焉昀鸣有什么牵扯吧?】 她浅笑,随口问:【怎么了?】 对方语气瞬间寡淡,【周柠你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做事最好想一想后果,焉昀鸣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还想陪他玩一辈子?关键是你觉得他会陪你玩多久?】 周柠懒洋洋地翻身起来,走到床边掀开一丝丝窗帘,阳光落在她手指上。 她心情不错地开口:【那是我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开心就行。】 【呵,开心就行,你认真的吗?】 周柠望着日光,思索着待会儿可以到下面逛逛,【你们不就是怕我跟焉昀鸣,会拿走你太多东西吗?】 【周柠!我是为你好。】 【谢谢了,】她漫不经心道,【对我这么好的话,那你把北周给我当嫁妆好了,其他我就争取了,留给你们。】 【……】里面的人哼笑,【你要是敢和焉昀鸣在一起,北周你一分股权都拿不到,别说别的了,爸不会给你的。】 【我手头上本来就有股份。】 【你那点股份能做什么事?你和焉昀鸣在一起,原本分家想给你的股份爸会给我,到时候你拿着那点股份在公司里一句话都说不了,迟早还是得卖了。】 【谁卖还不一定呢,】周柠莞尔,【也许,焉昀鸣把北周娱乐收购了,改名北柠娱乐呢~~】 【……】他哼笑,【他会为你浪费这个钱?天真。】 说着,电话就挂断了。 焉昀鸣走进来,挑眉:“怎么了?和谁打电话。” 周柠把手机丢到床上,笑:“我大哥。” 焉昀鸣看着手机,“说什么?” “说你坏话。” “……”他乐了下,凑近她,“说我坏话你不开心了?” 周柠扭开脸。 焉昀鸣抱着她入怀,抚一抚她的背,“你们家的问题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让你到时候一无所有的,放心。” 周柠没有回抱他,但是到这一秒,真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白天焉昀鸣带她在这座水上酒店玩,乘个船,吃顿海洋午餐,下午周柠自己在酒店温泉享受来自昀霆大老板安排的私人尊贵服务,边泡澡边玩ipad,听听音乐。 晚上在池边品星空晚餐,还挺浪漫。 不过就是焉昀鸣在一路伺候她了,周柠还没怎么给他好脸色,平平淡淡的,玩玩乐乐,但没提及过在一起结婚的事。 不过他一来,最终单人婚前游就变成双人豪华游,不过可能也是婚前……就是,换了个人。 有他在,确实好玩了不少,一个人不会那么无聊,他也会给介绍酒店的各种娱乐项目。 白天玩够了,晚上回去也是有得玩的。 在临回去的前一天,这晚周柠刚洗漱好,擦着头发出来就发现焉总也穿着一身浴袍,人坐在吧台前,正手法美妙地调酒。 周柠见过不少,但是第一次见他调,以往两人在家基本上是直接在卧室闹腾,很少有在卧室以外的地方调情浪漫的。 所以今儿她感兴趣地走过去,“你干什么?不睡吗?”连续几天了,两人都各睡一屋,还挺难得,毕竟两人是刚加上微信没两天就意外在会所遇见,然后,见面没两天他就吻人,吻人没两天,就睡的人..... 话音方落,男人把杯子往前一推,到了她面前。 周柠乐了下,“干嘛呀……”她也赏脸,手穿过杯脚端起,品了一口,随后抿唇笑。 焉昀鸣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怎么样?” “还行吧。”说着又喝了一口。 焉昀鸣笑笑,懒洋洋自己抿一口,然后把她牵过来锁在臂弯里。 周柠喝了酒也就不怎么拒绝他,懒洋洋靠着人摸桌上的酒瓶子看,然后发现,她这杯里面加的几个料,都是度数不小的。 然后某男人自己喝的,也是度数颇大,她虽然会喝白的,但几乎喝不了他喝的这玩意,没两杯就倒了。 周柠悠悠看他,“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嗯。” “......” 他含了口酒低下头,凑近,“我也醉。” 周柠正要推人,已经被他抱住进了卧室。 周柠还不是很晕,但是看着这个穿着浴袍,身上弥漫着酒气,很是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男人,就忍不住表示,“你要睡我这间吗?得,我去睡主卧。” 焉昀鸣把她压在床,“宝贝,别这样。”他笑,拿过她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周柠就那么躺在床上,头发铺开,他居高临下撑在她上空,给她捧着卷发擦,姿势怪异,却莫名......撩人,浪漫。 空气中还有一丝丝酒气,越发添了一丝丝情调。 她闭上眼睛,哼哼一下,“焉总~给多少女人擦过?” “开玩笑,我那么闲?” “......”周柠失笑,然后忍不住道,“那你去忙吧,我自己来,怕回头被人知道,暗杀我,居然让你给我擦头发。” 他哼笑一下,“擦个头发而已。”男人折下一只手的手肘,附身凑近她。 周柠屏住呼吸。 焉昀鸣:“我还拉你进我户口,做我老婆。” “......” 周柠蓦然脸红,闭上了眼睛,“谁要嫁给你啊,我不的呢。” “是吗?那我就强娶。” “你个渣男。” 周柠去收拾他,然后就被他抓住手,拉起来抱入怀中,两人一起翻滚倒在软绵的大床上。 周柠还没回神,就被他欺负了起来。 除了那天他刚来时的强吻,后面她都没让他碰一下下了,这人,忍到这会儿就忍不住强来了。 周柠知道推不开,也就没有去白费那个力气,安静躺着.....享受某渣男高超的吻技。 吻完了,周柠酒劲起来一点了,声音软软地评价,“人吻多了,吻技就真的很好。” 他又温柔亲了她一下,捏捏她的脸,“不是吻别人吻多的,天生。” “......” 周柠悠悠道:“天生渣是不是?第一个和你睡的女人是谁?” 焉昀鸣顿了下,笑了,“年代久远,忘了。” “......”真的世界第一渣,“是不是你还读书的时候?” “嗯,是吧。” “......” 她小小地吃醋,翻身不理他了。 焉昀鸣第一次见她吃醋,明明故意问他,却吃醋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为他吃醋,毕竟以前玩得太过火,所以那些表现也都是做个样子,又不是吃了他就改了,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真心吃醋了。 焉昀鸣不由从后面抱住她,“宝贝,以后都是你的,嗯?我不会去招惹别人了,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周柠眨眨眼,又轻哼两声。 说来,有时候她也挺佩服他,真的很多懂女人的心思。 她叹气,所以,你想要一个为你面面俱到了解你的男人,必然是领略过一番靡靡浮华的,不然真是很少有男人与生俱来会温柔至此。 抱着抱着,他就收紧手臂了,把她越发往他怀中按紧。 然后亲昵地蹭,温柔缱绻地喊她柠柠。 说实话,认识她的人都喊她柠柠,但是唯有这个男人每次喊都喊出一股亲昵味道,宠溺味道,苏极了的感觉。 他这样喊她,她觉得自己就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柠柠……”他亲一亲她的眼睛,然后醉心夸了句,“眼睛真漂亮。” “为了吃不择手段~” 他笑,又亲她,“是怎么了,我也只是在实话实说。” 说着,就继续欺负人, 周柠也笑,这混蛋就总很直白干脆。 她眨眨眼,酒劲越发上来了,很猛,就软弱无力地推他,收拾他,“混蛋,灌醉我,居心不良,坏人!” 他沙哑低语,“我负责,我会负责的。” “鬼啊,焉总~”她笑起来,低语,“要不是我父母不怎么管我,哥哥们也就那样,你看我家里会同意我和你吗?~想的美。” “我疼你,我不会辜负你的,嗯?” “好玄啊,冒险啊。”周柠眼眸湿漉漉,醉醺醺看他,和他对视,也没有力气去阻止他解浴袍了,“你说,你以后要是生个女儿,可怎么办?” 焉昀鸣动作停下,人微微一僵。 周柠笑,笑得乐不可支,“渣男,能接受你宝贝女儿找个你这样的人吗?能答应吗?嗯?” 这灵魂一问成功让某个男人沉默了,然后一身酒气地看着她,看着床上身段妖娆一身奶香味很惹人,脸孔上也是迷人笑意的人,最后最后,竟然深吻了她一下,然后收手了。 周柠也不知道怎么把他给说收手了,直到回了国,被带去了一个地方,才蓦然有些回味过来。 回国第二日,倒好时差周柠正要准备出去逛街浪了,蓦然被焉昀鸣接走了。 说来她还有点不习惯,之前分了一个多月没和他出门呢,所以在车里周柠一直强调:“我今儿约了姐妹呢,要逛街看电影,不去你那儿睡的。” “嗯,好。” “你要干嘛啊,我都多少天没玩了,你别太久。” 他低笑,“不留点时间给你男朋友?这么无情。” 她哼笑,扭开脸,“什么男朋友,你谁啊,不认识,我要去撩汉来着。” 他莞尔,笑笑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了他送她的那套房子的小区去,也是在市区,是一处高级独栋别墅。 一来这周柠就知道是要约会,但是来都来了,也不好说走就走,她就踩着高跟鞋进去,走到中间发现他牵着她。 她勾勾红唇,仰头看星星,也没去抽回来,只是感叹~她好像真终结了个浪子哎,以往哪儿见过他牵别人啊。 到门口,她终于把眼睛从夜空收回来,下一秒门推开,周柠刚刚踏入两步,却猛地刹住脚步。 这处房子的装潢是现代低调中透着一点奢华的,然后因为平时没有住人,也几乎没有放置什么东西,很宽大,很干净,很有味道,然后此刻...... 一屋子的玫瑰,每一处,每个角落,都是玫瑰,她眼中几乎找不到一处空的地方,即使那一秒已经停止了呼吸,鼻息间也都是难以忽略的玫瑰香气。 周柠一眼不眨地站在玄关,盯着眼前的一幕。 焉昀鸣阖上门,手从她身后穿过,紧贴着她后凑近她侧脸蹭了蹭,“宝贝。” 72、求婚。 周柠没想过他会……求婚, 或者说没想过这么快。 她人直勾勾盯着满屋子的颜色, 都呆住不动了。 焉昀鸣从身侧看她, 见她眼眸中倒映着满屋子的玫瑰,眨一眨眼, 里面星空闪闪的, 他忍不住亲上她的眼睛。 “唔。”周柠被亲的回神, 一抬眸, 和他灼灼对视。 焉昀鸣眼中含着笑意,周柠看出来了,然后一时有些踌躇,没有往前。 焉昀鸣挑眉, “怎么了?不满意?” 周柠偏开脸, 眼角偷偷环顾四周,好漂亮,满屋子红玫瑰,无一漏空。 哦, 有的, 还有条路可以走嘛, 还有中间一片可以办事的。 她咬咬唇瓣,“干什么呀。” “你说干什么?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周柠捂住脸颊, 又放下手悠悠踩着她的八公分高跟往前, 脚步声被淹没进夜里徐徐的风声中,边走她边撩拨着触手可及的花,到沙发处, 坐都没法坐了,她一时觉得好恍惚,好不真实。 这要是别的哪个男人弄的就还说得过去,但是焉昀鸣,这个姓焉的男人弄的,就感觉……不可思议。 她笑眯眯轻咳一下道:“这么大费周章,这么……干什么。”她看向身侧的花,居然还有露水,特么昨天连着一起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么? 焉昀鸣走上前,把她转过来抵在沙发背上,周柠身侧都是花,差点淹没进去,那一瞬差点心口冒泡泡。 男人抵进,她呼吸微停,心口怦怦跳动。 四周只开着一圈暖黄色壁灯,光线不亮,除此就是四面落地窗外投进来的星光了,所以满屋子有种静谧的情调在蔓延,让人……要醉倒了。 焉昀鸣声色低哑道:“费什么力,我家宝贝还满意就好。” 周柠眨眼,闭上眼眸。 啊啊~!虽然玫瑰常见,但是这样上千平方的一屋子,每一处、每个角落都是花,她都要疯了,是个女孩子都抵抗不了吧,还是他准备的。 周柠觉得心口真是热得要融化了~ 本来还对他端着不想太理他的,可是……混蛋渣男太会了,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求婚。 她轻推了推他,走动两下,在周边转动两下。 可是花太多她只能去打滚了,都走不了,周柠深呼吸,望着屋子尽头的红色,眼底都蔓延着无尽开心,兴奋。 焉昀鸣走上前去,从后亲一亲她的头发,侧脸,周柠摇摇晃晃,然后才站稳,高大的男人就从身侧绕到她身前了,然后拿了个戒指,单膝跪了下去。 周柠捂住眼睛,啊啊啊啊啊…… 她从指缝中看着他,男人穿一身棕色风衣,这颜色很适合他,邪邪不羁,带着点渣又有点恣意的味道,然后,身后是延绵不尽的玫瑰,蔓延到屋子四周尽头,不知道哪儿的窗户开着,此刻窗帘轻飘,玫瑰香味席卷,真的……太好看了! 她,她想录像。 可是想法刚落,又不想打坏这个气氛,也许他会给她准备呢,毕竟这混蛋那么懂女孩子的心思。 焉昀鸣手中捏着的不是上次那颗钻戒,今儿这颗心形切割的粉钻,似乎是佳士得那个以艺术珠宝拍卖出名的拍卖行的,之前她就听圈内人说过心水这颗钻石,奈何估计会拍出天价。 她轻吸口气,“你,上次那颗钻戒呢?为什么不是那个?” “这是求婚的,那个只是……哄你。”他浅笑。 周柠抿唇,深呼吸一下,暗骂了句你也太会了吧,还要分吗? 两人一高一低悠悠对视,很快,焉昀鸣捏起她的手,一手捏着钻戒,看着她问,“宝贝……” 周柠呼吸是真停了。 焉昀鸣薄唇微动,声音撩人,“嫁给我好不好?以后我只属于你的。” 周柠忍住眨眼的冲动,心口被那一句强烈冲击得摇摇晃晃。 但是,想到他之前那样,她脚下微转,偏开头,“不想嫁。” 焉昀鸣目光深深地看她,也没动,反而笑了起来,缓了缓,揉一揉手中的那几根纤长手指,他捏起亲了下。 周柠身子一烫。 焉昀鸣继续仰头,“宝贝……和我结婚好不好?以后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周柠闭眼仰头,啊啊啊啊啊啊! 她缓了缓,垂下眸。 焉昀鸣和她目光一个碰触,看到她眨眨眼,扬起红唇,“嗯。” 焉昀鸣微笑,垂眸给她戴上钻戒。 周柠刚要拿起来看,他就也起身,把她一把按住,往后一退抵在沙发后偏头深吻,吻着吻着,又绕过去栽在沙发上,花朵纷纷跌落,她倒下去,躺倒在缭乱的玫瑰中。 周柠在他弯下身来的时候,忽然明白了前两日他为什么在纽约被问了个生女儿的问题后,忽然不碰她了,是想着,给她一个承诺后再碰她,不然显得他真的很渣。 她回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道:“那你不可以反悔,要是反悔了,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不会,到死都不会。”他吻住人。 深夜自然是在这里下榻的,周柠逛玫瑰逛到半夜,自拍了半天,然后焉总真的有准备了录像机给她录像,她睡前还捧着视频看,恨不得截出来发朋友圈,昭告天下,她把这个渣男终结了!!! 第二日,周柠睡醒某男人已经不在,然后在她收拾妥当回家准备和父母摊牌说她要嫁给焉昀鸣的时候,居然,在周家门口看到了他的车,一进去,就看到周家客厅中,坐着个帅气熟悉的男人。 周柠呆住,对视一眼,看到她三个哥哥和父母,还有家中其他长辈都在,僵笑一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我塞车了。”她随口道,假装两人约好的,因为她昨晚和他说过今天会回家。 她父母向来是不太管她,不过对于和焉昀鸣在一起,多少确实也会劝说两句说有些危险,就不会像她几个哥哥那么觉得,她到时候会拿走周家大部分家产。 周柠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只是觉得,周家的长辈都对他还挺客气的。 这倒也正常,毕竟昀霆在北市说一不二,焉家在城中的根基是周家比不了的,他们即使不看他面子也会看昀霆的面子,就是她几个哥哥,脸色就多少有些郁郁了。 周柠和他们向来没情谊可言,别人家的兄妹情深,在周家毛都没有,谁不是为了利益为了自己。 很快用午餐了,因为她也来了,焉昀鸣就留下一起吃,毕竟,男朋友嘛,未婚夫嘛,周柠看出来,焉总似乎是把她父母真的搞定了,厉害啊。 不过一般来说,确实也是问题不大,毕竟作为昀霆现任总裁,亲自上门一上午,游说要娶她,且表示已经求过婚,也给了至上的承诺会对她好,她父母自然会松动,再权衡一些和昀霆结合的利弊,就很容易松口了。 午餐后临走时,焉昀鸣还说过找个日子再和他父母来一趟,然后就拎着周柠一起走了。 周柠坐着他的车离开,一路上心口都怦怦跳,她觉得好幸运~ 好像之前担心的事情,喝西北风,去乞讨,和他分手,一系列不怎么滴的事情都回到平她手上了。 说实话,和他在一起,她就以后还能在北市做她气场强大的周大小姐,或者更加横着走,嫁给别人就未必了…… 一路她就都很开心很开心,一直在克制着不要对外公布。 后面大概心情不错,日子好像就一天天过得飞快。 大概忍了三个月过去吧,中间确定了两人的事情,订了婚,然后基本周家的产业就也确定下来了,只等不久后最终分家的时候。 彼时周柠就忍不住在朋友圈po了张自己戴着钻戒的照片。 她手指白嫩细长,做着粉色指甲,此刻中指上戴着颗闪闪发光的粉钻,微信的一众圈内姐妹花看到了,纷纷惊呆。 评论不到一会儿已经淹没了手机,点赞更是飞一般地嘟嘟往上。 评论中还有不少焉昀鸣认识的人,都纷纷表示:“被终结了。” “woc焉总可以。” “真他妈被终结了!周小姐厉害。” “柠总出书吧,说说焉总是怎么做才能把你收走的,我学学。” 周柠浏览完所有评论笑眯眯退出来时,私信早就已经爆满,都和朋友圈差不多,对她终结了焉昀鸣感到万分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当初两个一致认为是玩玩,且一个比一个会玩的人,居然真的修成正果,还他妈求婚了,还是那样人人都认得的钻戒! 朋友圈一发,周柠再出去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喜欢焉总的都意味不明,眼神不咋地,但她无所谓、不介意,毕竟焉昀鸣带给她的东西,足以不需要去在意这些。 再者,焉总都已经在准备婚礼了,很尽心地在准备,婚期是定在年尾她生日~ 未免外面风声过大影响到她,还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这天在会所浪了一圈,周柠回去。 她一定要把他送给她的这栋别墅作为婚房,因为不住的话她自己真的就不会来住,所以也太浪费了,然后她也很喜欢这儿,还是在这求的婚,对她来说很不一样了。 焉总也拗不过她,然后现在两人提前入住呢。 她开心进去,发现焉总刚好下班了呢~ 正在准备宵夜。 说来焉总现今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筹备婚礼,几乎分/身乏术很少出去什么会所,偶尔有去也是谈工作,或者带她一起去,有她在,什么莺莺燕燕的见了她也是自动绕道。 周柠走近开放式厨房,到他身边搂住,“我刚刚遇见席骞了,他问你为什么不去。” “忙着侍候老婆呢,哪有时间吃喝玩乐,他个孤家寡人体会不了。” 周柠笑,蹭了蹭,“那我一千个人去玩岂不是很不好意思。” “嗯?那待会儿补偿补偿我。” “……” 周柠默了默,亲上去,“干嘛要待会儿,现在就可以。” 焉昀鸣只是不再留恋花丛,但这幅对女朋友来者不拒的性子还是在的,闻言,直接调了炉火火候转过来抱住人。 周柠笑,抱着他舒服地埋入他胸膛,焉总的身材抱着真是太舒服了,太有安全感了。 “我早前去逛街的时候,还遇见你家晗晗,看到你小外甥了哦……” “是吗?”他亲她脸颊,“抱了吗?你身上奶香奶香的。” 周柠笑,“对啊,抱啦,可可爱爱不抱不行。” 焉昀鸣转过身把她抵在身后干净的长桌面,附身攻略城池,边流氓着边在分开间隙,低语,“那我们生一个。” “……”周柠默了默,“什么……” 他低笑,捧着她的脸,“生一个。” “生一个翻版小渣男吗?” 他笑,不说话。 周柠戳戳他,“你这基因生出来太冒险了。” 焉昀鸣乐不可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子,不祸害人就行。” “……”周柠想了想,“也有那么点道理,你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焉昀鸣牵牵嘴角,不否认。 周柠歪头笑:“还是生女儿妥当些啊。” “不好。” “嗯?”周柠挑眉。 焉昀鸣眼底柔情蜜意,“不生女儿,我不喜欢。” 周柠眼珠子流转,笑了开来,“你个渣男,是不是怕了?嗯?怕遇见个像你这样的,那可真是完了……” 焉昀鸣不想谈这个话题,抱着人就继续刚刚的事。 周家是在七月周父生辰时分的,周柠不止得了一整个一直由她管理的北周娱乐,还有另一个公司做嫁妆,以后就是没有焉昀鸣了,她也是不愁吃喝永远不用喝西北风了。 不过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圈内有人就说,他们俩只见求婚却后面一直没动静,也许只是合作,为了周家家产而演的戏,最终不会结婚的。 周柠这天和焉晗逛街喝咖啡,聊到她听到这些话,很乐。 距离婚礼的日子也就三个月了,眨眼就到了,她完全懒得去回应什么。 而且……哎她明天要去领证呢,捂脸,因为婚礼那日是她生日,所以她就要在焉昀鸣生日这天领证~~ 所以周柠心情甚好,喝了口手上的咖啡。 对面席氏小太子在妈妈怀里可可爱爱地趴着,正在看她。 周柠拍拍手,笑,“来阿姨抱抱,小宝贝。” 焉晗给她放到怀里,今日是去焉宅吃饭的,所以饭后小公主就在焉宅被爸爸抱着玩,她就抱了个不认生的小王子出来。 两小只已经七个月了,抱在怀里有点重量,也越来越聪明,喜欢的人抱上会各种开心。 焉晗见儿子在她这姐妹儿手里,乖的不行,就喃喃着玩,不知道说什么,笑,“焉昀鸣老想逗他先叫舅舅。” 周柠失笑,“想得倒美。”她满心温柔逗,“长得也太好了吧,性子倒是很沉,一晚上了都不哭闹,估摸以后妥妥的又一席总。” 说着,焉晗手机振动,一看真是席总来电,就起身去洗手间听,刚好洗下手,刚刚喂小东西喝奶粉给打湿了下手指尖。 她一走,小东西就歪头看着妈妈,喃喃着要抱。 周柠马上抚了抚,“阿姨抱哦,没事没事,妈妈马上回来了,乖。”她拢着在怀逗着,对视,笑。 兴许是她笑得太甜,还真哄住了,小家伙可可爱爱继续待在她怀中,没再看焉晗的方向了。 周柠愉快非常,笑眯眯吃了口点心,下一秒,胸口忽然一阵不适,她赶忙放下叉子。 忍了一会儿想要吐的感觉,拍了拍胸脯后,周柠脑海一转,一顿,然后愣住。 想了想她该来那什么的日子…… 她掩唇,不可思议,好像推迟了好多天了……一忙起来就忘记了,她这个向来是很准时的,从来不会推迟这么多天。 周柠深吸口气,垂眸看自己的肚子,捂住眼睛,焉昀鸣个渣男,说要孩子就真的没做保护措施,然后也太混了,居然一次就真的……中了吗~ 周柠脸红深呼吸,然后掰手指算日子,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都不用买什么验孕棒还是马上去检查,毕竟时间、还有焉昀鸣做的事还有她的例假没来,加上吐了,一切的一切,已经够了。 焉晗回来,小家伙看到妈妈,马上歪头灼灼对视。 她笑,接过来,“怎么啦,想我了呀。”她亲了口,“抱抱哦,妈妈在了。” 抬头见周柠盯着她小宝贝若有所思,托腮浅笑,她微笑挑眉:“你,怎么了?” 周柠轻咳一下,回神,没……她在想,焉昀鸣这渣男配做父亲吗?他会当父亲吗?这人不知道外面有没有私生子来着。 73、承诺。 正想着, 周柠胃口又不舒服了下, 她掩唇忍着。 对面焉晗歪歪头, 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眸看她:“嗯?周柠???” 她轻咳下,抬头笑, “估摸, 估摸有个焉总的小阔爱了吧。” 焉晗深吸口气, “天呐, 焉昀鸣个混蛋命也太好了吧。”她笑。 周柠捧脸,很不好意思。 后面聊了几句关于孩子的事,没多久有人来接焉晗回城南了,周柠就自己打算喊焉昀鸣来接她, 不过电话刚拿起来, 就遇见几个圈内姐妹逛街,也进来这间环境很高雅的咖啡厅,见她一个人就过来凑桌了,她也就没那么快走。 几个姐妹花都问她在干嘛, 在和焉总打电话啊? 她微笑颔首, 没否认, 一群人就嬉笑说很粘着焉总啊,要小心啊, 人家出了名的不喜欢别人粘他。 周柠笑笑, 淡然着没有回应,心里感慨,她周柠拐到手的男人怎么的还要去吸取别人的经验来留住么? 什么玩笑话。 垂眸正要喝咖啡, 但是临了了她又没有碰,刚刚焉晗告诉她,要怀了的话,就不适合喝咖啡辽。 抬头时,对面几个女人在对视,好像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一样。 周柠懒洋洋挑眉:“嗯?”她不太上心,在继续想着她小阔爱的事,明儿去检查一下。 对面一个姐妹拿了个手机给她看,“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啦,但是想着你还甜甜蜜蜜和焉总打电话,瞒着你真是于心不安。” 周柠眉眼微动,心想焉昀鸣难道背着她乱来,应该不会,以前只玩玩闹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一年多没有和别人亲近过,这人还是很有风度的,所以怎么可能这会儿已经求完婚婚礼都在筹备了,然后和别人乱来呢,他是不怕被她砍死吗? 周柠歪头笑笑看了眼,是一段视频,也不是偷拍,就是在一会所门口,一群男人在说话,边上停着几辆跑车。 焉昀鸣在其中,穿着身休闲装,手中夹着烟在随意站着。 边上还有两三个女人,不多时一群人要走了,有一个女孩子好像跟着焉昀鸣要上车。 周柠微顿,可惜拍视频的刚好把镜头移动拍别处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无意。 一群姐妹都让她把人看严点啊,不然真的会被勾走的。 周柠笑笑,一副她很放心不在意的模样,然后等大家话题转了,她就拿出手机把别人贴心发给她方便她欣赏的视频发给焉昀鸣。 【后续是怎么回事?】 他大概还在外,没回复。 周柠:【焉昀鸣,你要是这时候了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抱别人,我明天就去打胎。】 三分钟后,电话拨来了,【柠柠?】 周柠闻声,拿着手机微笑看一群姐妹,“焉昀鸣好像要来接我了,我去听个电话。”说着,优雅走到洗手间。 焉昀鸣在电话中问:【打什么胎?】 【就是打胎。】她咬唇,轻哼,【你在外干了什么?】 【谁给你拍的视频,人要上我车我没让上啊。】 【你确定?你在哪儿呢?开房呢?】 【开什么房?】焉昀鸣乐了下,掐灭手中的烟头,【我在路上,准备回去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周柠抿唇,一时没说话。 焉昀鸣:【嗯?刚刚说的什么打胎?你,怀孕了?】 【我不要了,跟你这混蛋太危险了生什么孩子。】 【别,】他愣了愣,脑海里有些温热,怀……怀孕,【你在哪儿,等我我马上去。】 周柠挂了电话,等了须臾估摸人差不多要到了才回去,坐下再聊聊就看到焉昀鸣那辆在视频中出现的布加迪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然后就在一群塑料姐妹的艳羡下悠悠出门。 焉昀鸣下来给她开了车门,然后目光有些落在她肚子上。 周柠和他斜斜对视一眼,搭着他的手要弯下身进车,临了了却被他拉回来抵在车身吻。 周柠脸颊一烫,然后余光就见咖啡厅里的几个女人纷纷吸气,一眼不眨看着,有些悄默默拿出手机。 她回神,搂上去回吻了下。 焉昀鸣心满意足吃完,在路灯下看着怀里娇艳柔软的人,似笑非笑,“满意吗?传出去能给周大小姐涨点面子吗?” 周柠踩他一下,然后在外人看来,就全是打情骂俏了。 焉昀鸣扶着她坐进跑车里,自己绕过去,刚刚启动就马不停蹄问:“你……怀孕了?真的?” “??你自己干的事你不知道啊?我难不成还会假怀孕吗?” “不是……”他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准备,有点意外。” “??你自己说要生的,意外什么?焉昀鸣你要是混蛋到这个地步,把我弄怀孕了又不要了,你明天就别领证了,婚礼也取消吧,给我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还给你我自己去撩汉从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笑了笑,车子开到路口,他缓缓刹停,转身看副驾座抱肩扭头的人。 他凑过去捏她的脸,周柠拍掉他的手,很生气。 很快就绿灯了,焉昀鸣只能去继续开,待回到两人婚房,他慢条斯理地熄火后就倾身过去解开她的安全带,揽着人亲。 “走开。”周柠不开心。 焉昀鸣手摸上她的肚子,低笑,“我只是没想到就那么真怀上了,不是不要,宝贝。” 周柠还是没消气,委委屈屈垂眸。 焉昀鸣搂过她亲了亲,又伸手去后座把早前买的蛋糕拿来,放她腿上,然后温柔裹在怀蹭,“肚子饿不饿,里面的小家伙饿不饿,来吃一点。” “……” 他自己先吃了她一口,语气依旧含着笑,“我没让别的女人怀孕过,嗯?宝贝,我意外很正常。” “……”周柠抿抿唇,盯着蛋糕还是忍不住骂,“你个渣男!” 焉昀鸣只是一开始意外,然后表现得平平的,到了晚些睡前,没办法碰人了,就默默看着怀孕的人,出了神。 坦白说他还真没想过这辈子会有孩子,毕竟之前几乎没想过会结婚,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可蓦然间,婚礼还没办,孩子都有了。 他摸一摸周柠的腹部,然后下意识去亲她,又确认了一句,“真的?” 周柠失笑,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骂他,好像真的品出了他的意外,不是对她怀孕的意外,而是对他自己有了孩子,而意外。 她盖上被子,遮住眼睛里的害羞,“我也不确定啦,就是感觉九成九了,回头查查再说吧。” 焉昀鸣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周柠扫了下,他吩咐特助约了医院检查。 随后放下手机,男人抱过她,温柔揽住,亲一亲额头。 周柠这一刻真有种安心的感觉,感觉这渣男之前再怎么温柔都没有此刻温柔,就好像,卸下所有不羁花心,真心把他自己给她了一样。 她笑笑,心情超好,然后悄咪咪问:“焉总,你在外没私生子吧?” 焉昀鸣:“……” 她挑眉,很认真,“毕竟你太渣了,难免有遗漏,有吗?” 焉昀鸣薄唇轻勾,“这方面我一直挺谨慎的,你放心。” 周柠:“……” 焉昀鸣收紧手臂,“柠柠,乖,怀过我孩子的只有你。” “……”就是好渣好渣呀!她捶他,嘟嘴,“你怎么能那么渣,还说出这种话,你有没有心的。” 他乐不可支,“我心里只有你。”话落裹住她欺负转移注意力,即使不能干坏事也可以吻不是吗? 周柠最后身子都软绵无力了,看着某渣男自己进浴室去冲凉,然后一身荷尔蒙气息地走来,掀开被子翻身上床,熄灯,抱过她,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她勉强才消气一点。 第二天周柠起来就吐得天昏地暗,导致最后出门都十来点了,周柠没力气,一路靠在焉昀鸣怀里吹着盛夏的风,路上都睡了一觉,到领证的时候,醒神过来。 焉昀鸣下车前让司机离开,然后锁了车门。 周柠困惑,扭头:“你干嘛?” 焉昀鸣似笑非笑,歪头看她没说话。 周柠心口一突,“你该不会反悔了吧?不打算结婚了?”她眯起眼眸,“焉昀鸣,你认真的?” 焉昀鸣凑近,捧起她的脸,“柠柠。” 她屏住呼吸,直直盯着他。 男人低声道:“你呢,想清楚了吗?” 周柠愣了愣。 焉昀鸣亲她一口,声色低低磁性,很蛊惑人心,“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能保证只对你好,但之前的事,就那样了。” 周柠吸了口气,“混蛋,那你跑去美国找我干什么?打电话威胁唐洌干什么?你不拿唐家的企业威胁他他绝对不会放手的那么彻底,现在来这里假模假样地问我愿不愿意。” 焉昀鸣浅笑。 周柠:“那我不愿意呢?你别找我了,我待会儿不产检了,我直接去打胎,反正周家家产翻倍地到手了,我还在乎什么。” 焉昀鸣就那么看着她,看她干净无暇的美艳脸孔上,小嘴巴喋喋不休地数落他批评他差点把他剁了。 最后,他揽过人压在座位上,气息都变了,“我就随便问问,把你弄丢了,我就真孤家寡人了。” “怎么会,焉总招招手一晚一个。” 焉昀鸣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了,“柠柠乖。” 周柠眼眶泛起酸热,是真没想到他临了了还让她考虑一下的,正正经经的,怕她后悔。 可是,她又不是纯情小女孩,还会头脑发热吗? 领证很快,产检也不麻烦,都安排好了,得知怀了的时候,周柠悠悠瞥焉昀鸣。 某渣男神色莫测,浅笑一下后搂过她亲吻两秒,接着,她耳边传来一句灼热的话,“给你的就给你的了,绝对不给别人了,柠柠。” 周柠笑起来。 后面就是养胎的日子了,虽然她身体健康什么都好,没有焉晗那么需要小心翼翼地日常保胎,但是才一个多月嘛,还是焉总的孩子。 此前再渣,但是他这会儿是真的没得说,照顾得很仔细,很小心,加上焉家也是各种对这个简直从未设想过的孩子表现出一百万分的期待与疼爱,所以周柠每天过得超级神仙。 嗯,只要终结了渣男,从此就是享受。 只不过,大概所有男人都在老婆怀孕时希望是个小公主,但是焉总就异于常人了,他强烈期盼是男孩子,并且表示到时候去查一下是男是女。 周柠就奚落他,“女儿你不要啊?” 焉总就但笑不语。 她总感觉,要是生个女儿,他瞬间命都去了半条,余生就什么花红柳绿都没有了,只有循规蹈矩地守着他的小公主。 到怀孕满三个月,周柠也开始出门玩乐了,她那会儿肚子才稍稍一点显怀,出门穿个宽松的休闲小西装,下面踩着几分鞋子和裙子,很是惬意,也是没人能看出她怀孕了。 不过彼时已经进入秋末,九月份了,九月一到,北市众多圈内人就都收到了焉总的请柬,周柠自己也朋友一堆,所以收到请柬的人在朋友圈晒个图发个祝福,瞬间整个北城就都知道,之前只传出求婚就消无声息一副要完的两个人,居然,已经要结婚了!时间距离只剩一个月了!! 周柠在北城里可谓风光了一把,作为终结了一个传说、收了焉昀鸣的人,大家都津津乐道感到不可思议。 日子飞快,那一个月也很快就过去了,北市人人在等着的那场婚礼来了。 周柠也是真没想过会和焉昀鸣走到这一步,之前说想结婚的时候,也只是停留在结婚二字上,不知是他这人实在是浪得让人无法深想还是怎么的,反正从来没想过会有婚礼,而且就算他觉得可以和她结婚,也得是几年后吧。 但是眼下就不用,就近一年的时光,还是为了准备得完美一点,加上是她生日的日子。 不过焉总到底是焉总,他被终结,有些人还真心里不愿意。 有天晚上周柠睡着了,焉昀鸣在一边拿着手机看邮件,她没撑住先睡了,但是没多久,隐约听到一阵手机铃声,焉总的。 她睡眼惺忪地瞄了眼,他大概是怕吵到她,一秒就给挂了,不过,很快他手机就进来信息了。 大意是,约吃东西。 周柠闭上眼睛,心想他吃饱了早前和她吃了宵夜了。 不过还是吃着醋睁开了眼睛,焉昀鸣瞥了下信息,果然回复,【和我老婆吃好了。】 周柠嘴角扬了下,莫名想起他去美国找她那天,说的,不玩了。 下一秒,他低头看来。 周柠红唇轻咬,灼灼看他。 焉昀鸣似笑非笑一下,关了手机下来亲她,“没有什么事,别乱想。” 她哼哼一下,蹭入他胸膛,不过心情是很不错的,“还找你,是觉得很容易撩得到是不是?觉得你不会结婚的是不是?你是到底有多吸引人这时候了还不死心。” “你比较吸引人,宝贝。” “哼。”音落下,周柠没来由失笑,也没真吃醋,毕竟她一直知道,他想处理就能处理好,不想处理也是吃醋也没用的。 过后也就算相安无事,焉昀鸣还是做到了求她和好时的承诺,求婚时的承诺的。 很快到了婚礼那日。 昀霆总裁的婚宴嘛,焉昀鸣又是别的没有,朋友无数的人,几乎北市的社交圈人物和商业圈核心人物,来了十成十。 周柠朋友也是多,请的都是圈内一些说得上号的朋友,由于她玩得开,所以真的不少熟人,加上两人的亲朋,一时间婚宴上人数也是拥挤。 周柠在休息室补妆和姐妹们聊天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焉昀鸣是想着来看看他的柠柠身体正不正常的,虽然已经四个月没有呕吐了,但今天比较忙。 但不知道休息室里一屋子人,他进去后就引起一群起哄声。 焉昀鸣薄唇轻勾,也没马上退出回去,走到人身边后,由于她还没对外说怀孕了,所以他也没法直接问她还是摸摸她藏在婚纱下的肚子了。 周柠坐在沙发,牵着红唇,抬眸看他,挑眉无声询问怎么了。 男人垂眸问:“累不累?” 周柠大概看出来什么意思了,摇头,“没事。” 焉昀鸣点头,没事就好,然后在周柠以为他要走了的时候,一身倜傥白西装的男人俯下身来,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一手摸上她的腰,在她唇上落在一吻。 随后起身走人。 一屋子人瞬间响起尖叫声,随后笑声惊叹蔓延开。 周柠抿抿唇,心里暗骂一句弄花她的口红了,但是还是心里乐开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大概明晚写席总带小王子吼 谢谢小可爱们滴投喂么么哒,西西yeol,galaxy,bbh,小姐姐,草莓牛奶不甜投的地雷 blakem两个地雷,栗梓苏苏十五个地雷,olina菲菲四个地雷。 谢谢mintchon,jocelyn,locelyn投的手榴弹么么哒谢谢 74、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的是“席总”,但大部分人看成“焉总”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 所以今天就加一章焉总的了哦,他当然有女儿,渣男必须有女儿! 明天就写“席权”哦,席总带小王子开会~~嗷嗷嗷,然后大概就是焉总带女儿了哈哈哈 婚宴上, 男方宾客和女方宾客是不在同一边的, 所以焉晗和席家的人都是在男方那边, 而尤妍是周柠请来的,所以不在一起。 开席前, 焉晗就和尤妍各抱着一个小阔爱站在一处闲聊。 尤妍和周柠其实算不上有私交, 只是因工作而认识。 周柠是sixteen的大号上帝, 但是尤妍主要是负责品牌手工坊的事, 平时接触这些顾客不多,只是在为人家制作高定礼服时会偶有接触,而这次周柠的敬酒服就是年初的时候就定下的,中国人的敬酒服通常带有刺绣元素, 而她作为刺绣坊总监, 这一个大号顾客的衣服,就几乎全是她一手绣出来的。 然后这么近一年频繁地关于礼服图案,板式的接触下来,两人就算熟悉了。 所以这阵她到国内盯着这边公司的工作, 恰逢这场喜酒, 就来了, 毕竟周柠是早早就邀请的。 很快开席了,尤妍带着小王子一起走往男方宾客区要把孩子给他亲爹抱, 但是中间走着走着, 遇到一个人伸手来摸她干儿子的脸。 小家伙好像还很熟,马上嗷嗷叫伸手。 她偏头仔细一看,男人好高, 穿着墨黑经典的西装,看不出几岁,挺年轻帅气的,嗯,应该说很帅,然后虽然整体看上去很年轻,可仔细一看,在笑的时候,眉眼间也有些成熟的味道。 人伸手握着小家伙的手动了动,逗他,然后就偏头,和她的眼神对视上。 席骞觉得略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只微笑点个头,“我是席骞,席权的堂哥。” 尤妍恍然,席家人,难怪这小家伙一副看到自己人的模样。 她笑,点个头,“你好,我……”她垂眸看怀里,见他一直伸手和对方玩,就把孩子给人抱了,顺便说,“他干妈。”她乐了下。 席骞接过一小团温柔揽入怀,然后也乐了下看她,“干妈?”第一次知道还有个干妈,“是,焉晗的朋友?” 尤妍点头,背着手在礼服身后,“我在sixteen工作,负责手工坊的事,和焉晗是闺蜜。” 席骞恍然,那应该是在焉晗婚礼上见过,他逗一下怀里的小可爱,笑了笑。 眼角余光里,对方目光也落下在孩子身上,笑容清甜。 他看了两秒,随即她眼皮就抬起来了,他点个头,勾勾唇就抱着人走了。 尤妍盯着他的背影须臾,浅笑,扭头回女方宾客区去。 焉晗怀中的女儿给席权抱了,席骞过去时就把哥哥给她。 焉晗莞尔,“怎么在你手上?” 席骞回头瞄一眼那个走远的女人,薄唇轻勾,道:“说是……小朋友的干妈?” 焉晗笑眯眯,“尤妍,我闺蜜。” 席骞点下头,尤妍,再摸摸两小只的脸,他就回去落座了。 焉晗坐好,抱了抱就把孩子给她边上的爸爸带着了。 焉广衡前一年调整了治疗方案,席权从国外请回来的一整个医疗团队常驻席氏的医院,时时刻刻为他诊治着,加上焉晗去年怀孕,大概是撑着想要等孩子出生吧,就真的撑过去一年,开年后孩子出生了,他气色也很不错,时常含饴弄孙很是有精神,比起前两年看着都要好。 然后那过后不久,焉昀鸣就传出来要结婚的消息,虽然意外大于惊喜,但也算是一件焉宅的大事,他就也因此心情愈加不错,所以一直到这会儿,都已经年尾了,再撑过除夕怕是没问题,像今天,还能一身西装出席婚宴,抱抱外孙。 婚宴开始后,不多时,人就过来敬酒了。 焉晗在和小公主握手玩,直到焉昀鸣走到她身侧摸摸她的脑袋,才抬头发现人来了。 她瞬间笑了,然后和新娘子眨下眼。 再落到焉昀鸣身上时,她悠悠道:“怎么办呀,好像假的一样。”毕竟年初在她小宝贝满月酒上,才一副渣天渣地的模样,对她的劝说左耳进右耳出。 焉昀鸣笑一笑,不置可否,夸她,“今天很漂亮。” 焉晗眨下眼,收了,然后兄妹俩碰了个杯,他再去和别人一一碰了下,到走时,还又摸摸两个小家伙。 到不远处席骞那桌时,席大公子感慨地表示,“有些人,单身时是一起单身,结婚时也是猝不及防。”惹得众人大笑。 焉昀鸣拍拍他肩膀,笑一下,敬完酒搂着老婆走了。 席骞喝完酒坐下,边听身旁的人聊天边往远处的一桌看去。 不过被人阻挡了,看不清人,席大公子一边拿起别人重新倒入的酒杯,在两指中晃动,轻撞着杯中的液体,一边收回目光,似笑非笑,最后又淡淡摇下头,没再去看。 周柠敬酒时喝的是果茶,适合孕妇喝的,焉昀鸣则是真刀真枪的上。 一场红光摇曳的酒敬下来,她看焉昀鸣这个酒量顶级的人双眸也是比平时要亮了,就问:“焉总,喝我的茶吗?” 焉昀鸣从旁人那儿收回目光,然后笑笑,亲她一口。 周柠微愣了下,也不知道他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的,只觉得浑身超甜。 忙到深夜,宴席落下,觥筹交错都停止了。 回到婚房,周柠累得不想动。 焉昀鸣比她还要晚回,到时看她一席嫣红敬酒服斜斜靠在偌大起居室的沙发中,人阖着眼,手放在腹部上,正在小憩。 焉昀鸣扶着卧室玄关的墙,边扯着领结,边微眯起眼眸看他终于成功拐到手的人,觉得心里温热非常,玩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周柠听到声音,抬了抬眸,然后清浅的笑了,“你谁啊?进我房间。” 焉昀鸣邪里邪气地,用英文说了句——hello。 周柠微顿,随即低低骂了声,“那么会。”她当初加他微信的时候,他就回了个hello,后来一问,他说他当时正在和美国的合作方视频会议,就习惯性也用英文回她了。 所以这个男人是有多花心啊,一边谈着几百亿的项目,一边通过女人的微信好友请求,然后来了一句撩死人不偿命的hello。 说实话她当时真的被他这个出场和介绍给震到了,特别心动。 他走了过来,周柠被打横抱起,一瞬间心都整个动了起来,扑通扑通,如那会儿听到那句开场白。 婚礼后周柠的肚子大得就比较快了,每日也是除了去上个清闲的班,就是回家温存。 五月份的时候,那次去产检,检查出来怀的是个小王子。 焉昀鸣就愉快到没法形容,可以说是志得意满了。 周柠就好想给他生个女儿哦,可惜了可惜了。 晚上吃宵夜的时候两人聊这个事情,焉昀鸣总是但笑不语,他这会儿得知是男孩子了,就笑得很真心。 周柠总是觉得生出一个小渣男很不好,生个小公主再终结他一次,那可真是,完美。 她边吃边刷微信群,然后有熟悉的姐妹把某个群里的截图发来。 她早上去检查时遇上个圈内姐妹,然后现在整个北市就都知道她怀孕了,这个没有她的名媛群里在讨论,希望焉昀鸣生个男孩子,女孩子生出来不是直接彻底终结了他了吗? 周柠悠悠眯眼,拿给他看。 焉昀鸣扫了眼,笑笑后马上搂过她,亲昵地蹭她的头发,脸颊,“乖,生个男孩子我也不会再玩,嗯?只陪你玩。” 周柠摸摸肚子,“我倒不是想要虐你,就是觉得想看当初浪天浪地的焉总生女儿是怎样的。” 焉昀鸣无奈乐着,但一句话都没法说。 周柠丢开手机,叹气,反正已经怀的是男孩子。 嗯,不过,吃完饭两人慢条斯理上楼,周柠说:“我们可以生两个。” 焉昀鸣:“不生,宝贝,我一个就够了。”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生两个,第一个都已经是冒险,第二个要是还是男孩子,他生来干嘛?昀霆继承人有一位就够了,生女孩子的话,那他担心的这五个月是干什么的? 周柠笑得不行,小声骂着混蛋活该担心,但是命就是那么好,没办法,真是气人。 后面日子也是过得很快,虽然焉总拥有的是个小王子,但是多少还是有孩子了,就完全不是好惦记的了。 周柠心情愉快地养胎到新年的四月份,孩子出生。 焉总的小继承人出生后,长相妥妥的像他,就是眼睛像周柠,闪闪的,看着人很让人觉得心情美妙,像一整个星空在对你眨眼睛。 焉昀鸣到底是从来没想过有孩子的,所以生了个男孩子,还是也很……疼爱,周到,小心。 周柠倒是不指望焉总对孩子多么上心,但是他好像还是为了她,对孩子还也挺好的,小家伙一出生就收了挺丰厚的礼,大抵是感谢她的吧,周柠也没去理,她并不在意这些,不然当初谈恋爱的时候,焉总不是没给过卡,她从来刷过。 她比较愁的是,这小王子长的像他!像他! 在孩子半年的时候,五官较出生那会儿的不太清晰,这会儿已经完完全全看得出焉总的轮廓了,那不是妥妥的渣男预定…… 周柠日常对着翻版小焉总,小家伙朝她撒娇的时候,她一边超级心软,一边忧心,因为觉得这性子也很继承焉昀鸣,不哭闹,只会朝她温温软软的笑,一看就是那种不紧不慢的绅士性子,和焉昀鸣的气定神闲真的是…… 不愧是亲生的。 周柠都不想发孩子的照片在朋友圈,从孩子出生到快一周岁,她都不敢发,一边想私藏她的撩人小王子,一边觉得…… 这小王子的长相很会撩动人心,也许那些焉总的粉红知己看了,又对焉昀鸣蠢蠢欲动了呢,也想给他生一个了呢。 哎,周大小姐平生头一难~ 以前那二十几年,她都是春风快活整天场子一个个逛,现在,觉得好造虐,要是生个小公主就好了啊啊啊。 这天小家伙一周岁生日,两人从焉宅吃完晚餐回到自己的房子,周柠在焉宅的时候听到一群亲戚都说她小王子和焉昀鸣十足十像,听得心情一边美妙一边郁郁。 焉昀鸣洗漱完擦着头发站在床尾,看床上抱着孩子眼神悠悠的人,笑着逗她,“像我不好吗?嗯?你不喜欢我吗?” 说着,男人就上床来了,抱过那只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小可爱亲一亲,到婴儿室去放好。 回来时伸手刮刮周柠的脸,“不喜欢我?宝贝。” 她埋入他胸膛,“我就觉得有点危险隐患。” “什么危险?”他喝多了,一凑近就酒气撩人,“我不好吗,柠柠。” “你有什么好啊~你说,”周柠被他惹得乐了,“喜欢你这颠倒众生惹得满城知己的脸吗?” 他声色撩人,“这我也没办法。” “那你玩乐的时候也是没办法。” 他边亲她边道,“遇见你之前,确实,男人都有需求的。嗯?太正常了。” “……”她脸红,“你个渣男,你一天约三个你没办法,你不累啊。” 他越发地笑,“我想累死在你身上。” “……”周柠骂了句,然后感叹,“就说生个翻版的你太伤人了。” 不过话落转念一想,周柠又释怀了,“算了,我当初不也是想和你玩才和你在一起的吗?都心甘情愿的。” “嗯,我心甘情愿改邪归正了。” 她乐了,“是我被你误终身了好吧,对了,焉总~想被你误的女人数不清是吧?之前有和你表达过想结婚的吗?” 他亲下她的眼睛,“没有。” “为什么?” “我一般两个月分手。” “……”渣男,“那你和人最长的是多少时间啊?” “不记得了,两三个月吧。” “……” 他翻身躺倒,裹住她蹭,“柠柠,好香。” 周柠心里不断骂他,并不想给他香~“那你就因为我不粘你,就时间到了就不和我断了,你怎么想的,不怕我后面粘你吗?让你烦了吗” “不喜欢就分,不用想那么多。” “……” “不过,”他笑笑亲着她的脸颊,声色苏极了地道,“我没主动想过和你分手。” “为什么?”她又笑了。 “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满足我的一切需求,有你在懒得找别人了。” “……”她骂了句,“然后满足着满足着,你就陷进去了?可怜。” 他笑,“嗯,你可怜可怜我,宝贝,我喜欢你。” 周柠睨着这个有些微醺的男人,红唇轻咬,“渣男。” 他又笑了下,“我对你还挺好的吧?嗯?不好你跟我说,宝贝。” “……”周柠轻咳,“你别出去对别人这样就好了,可以了。” 焉昀鸣心满意足,“不了,死在你身上了哪有时间还去睡别人。” “……” 周柠觉得这个人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渣的本质,闭嘴不说了,蹭入他胸膛,“困了唔。” “陪你聊那么久,你确定不补偿补偿我?” “……”是他在陪她聊吗?是她在生气好不好~ 周柠不愿意和他,躲躲藏藏,但是焉昀鸣今晚大概是真喝多了,后面还是混蛋的强来了,还说了不少挺渣的话。 周柠也喝了酒,这会儿酒劲上来,加上困倦起来迷迷糊糊的,抵不过他,所以几乎任人宰割。 但是周柠没想到的是,这晚过后,她好像又…… 发现例假再次推迟,她就默默回想焉昀鸣最近做的坏事,渣男是不想再生的,所以好像一直有做防护措施的吧~ 那是……小宝贝生日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忘记了吗? 周柠轻咬唇瓣,吸了口气,默默去买验孕棒。 晚上焉总应酬到十来点回家,周柠正在看星星,小阔爱已经睡着了在房间里。 焉昀鸣边走过来边扯着衬衣领口,“柠柠。” 周柠闻到他身上一点香水味,挑眉,“有女人啊?” “有,”焉总坦荡的笑笑,还勾着她的下巴亲了口,说,“坐我边上,不过我一个衣角都没挨到。” 周柠悠悠瞥他,似笑非笑。 焉昀鸣乐了下,转身,“我还是先去洗澡吧,我觉得还是你身上香。” 周柠从背后抱住他,“焉昀鸣。” “嗯?”男人停住,见她投怀送抱,转过身拉着就要抵在阳台的围栏上去亲。 周柠最后一秒,低语,“我……那个。” “嗯?”他挑眉。 她笑容清浅,“我又怀了。” “……”焉昀鸣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眼底变得幽深莫测。 周柠轻咬唇瓣,继续笑着,“焉总?嗯?焉总?” 焉昀鸣沉默地看她,然后垂眸看她肚子,再抬眸。 周柠靠着阳台,对视眨眼,“你强来的,那打掉?”她轻哼转过身。 下一秒身后的男人搂上来,周柠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敛眉,“你是不是还不收心的?味道那么重,你这样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我跟你说,焉昀鸣。” 焉昀鸣摸着她的肚子,在她耳边温热地吐气,“我一个眼神都没碰过人家。乖,柠柠。” 她扭开脸。 焉昀鸣亲吻她脸颊,紧紧锁住她,“怎么可能打掉,我愿意,嗯?愿意生个女儿,我养着。” 75、父爱。 两只小东西满六个月的时候, 焉晗就重新出国了, 大概是一个月在国内一个月在巴黎, 偶尔巴黎有秀或者国内有秀的时候就会多待一段时间。 她去巴黎的时候,席权也大多时候会抽出一周时间过去, 和她见面, 一家四口一起过过。 虽然有些辛苦, 两人都会因此忙一些, 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加上这样安排能光顾到两家的大人,焉晗觉得还行。 这两只小的也一点对巴黎不排斥,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要么跟着她去巴黎, 要么被席权带过去见她, 但是只要她在,两只也都很愿意在那儿待着,感觉是有点她的基因的。 所以大概是日子很舒心惬意,没有什么太大的烦恼, 时间过得相当快。 来来往往的两年里, 焉晗渐渐没有之前忙碌了, 品牌几乎在巴黎这个时尚殿堂站稳脚跟,每次大秀都是奢华场面, 引得名流娱记争相扎堆。 时间稍忽而过, 转眼两个小东西都已经三岁了。 十二月初席权要从巴黎回国办席氏年会,想到焉晗年尾也很忙,他就临走前, 把席策带走了,留下小公主跟着妈妈。 临走时在机场,小家伙看着爸爸,看着哥哥,嗷呜嗷呜恋恋不舍。 这只小可爱眉眼已经小小地长开,和焉晗越发像了八分,一双琉璃珠子般的眼睛明亮得似一整个星空,抱着爸爸一眼不眨地看着,小声喃喃。 席权心都软成水了,差点想留下。 抱着在怀逗哄了半天,表示再过十天就见到了,妈妈就回去了,才成功也恋恋不舍地带着哥哥离开。 机上,席权先哄了会儿小王子,让他睡觉,然后就开始办公,大概两个小时后空乘上晚餐。 晚餐是意大利面。 穿着制服的空姐漂亮又温柔,放下餐具后拿了条围兜弯下身,准备给小王子系上。 席权抬手接过,“我来就好。” 空姐微笑退了回去。 席权侧过身,给儿子仔细把围兜系在身前,然后摸摸头,“吃吧。” 席权用餐是向来比较快的,但是有孩子在身侧,小家伙到底小,吃得慢,偶尔还看看他,就更慢了,然后他就也配合着吃一口停一分钟的,期间他都把后面一周的工作给想好了。 终于四十分钟后,一盘子意大利面吃完了,小东西的一小份也解决了七七八八。 空姐带着他去洗手洗脸,回来后席权正要抱起来放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哄他继续睡觉,然后他工作。 结果沉沉稳稳的小王子并没有要爬进自己在里侧的位置,而是揽上他,顺着爬到他怀里。 席权微顿,就把人放在膝上,“怎么了?”他拿来条毯子裹住,微笑。 小东西沉默两秒,埋到他怀中小小声喊妈妈,席权闻言,又一顿,随即把人就抱在怀,轻抚。 一直以为那只小的会离不开焉晗也离不开他,但是忘记了,这只也不过早出生两分钟,虽然才三岁,身高已经多了小公主几公分,看得出哥哥的差距很明显,但是,他到底是过几天才三岁的小朋友,也是会舍不得焉晗的。 席权心软非常,拢在怀安抚他,哄他,“爸爸在,我们过几天就能见到妈妈了?嗯?现在开视频好不好?” 他蹭了蹭,一会儿后看着他已经打开的电脑,摇下头,好像也很懂事,不想打扰他工作。 席权干脆都不想工作了,就抱着他起来换了个窗边的位置,拢着在怀一起看外面的星空夜城。 他慢条斯理温柔地给他讲故事,小家伙似懂非懂,但是很快就在爸爸怀中里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想着妈妈了,然后晚些就埋入席权怀中香香睡着。 席权抱了几个小时,直到他深睡了,才起身抱回去,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想了想,又脱下他身上的大衣替换了上面一条毯子。 飞机飞了一夜后,在北市早上八点的时候降落。 席权一路抱着还在深睡的儿子下飞机,上车。 第二天倒好时差了,席权准备恢复正常工作,早上八点的时候自己用完餐去看看孩子醒了没有。 席策已经醒来,只是,小家伙穿着黑白的卡通睡衣坐在大大的床上,有点初醒的茫然。 直到看到席权,马上一眼不眨,喊着爸爸。 席权微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怎么了?在看什么?”他拿过床尾的衣服。 阿姨在外面听到父子俩的交流声,要进来给他穿,席权摇头,示意不用。 阿姨微笑退了出去,席权拿了毛衣给小家伙套上。 他茫茫问:“我们在哪儿……爸爸。” “在国内了。”他笑,“昨天回来的,还没适应吗?” 他点点头。 穿好毛衣,席权又把外套在边上准备好,随后抱过儿子起身,摸摸他的脑袋,“爸爸今天要去上班。” “嗯。” “你自己玩,嗯?” “嗯。” 他还不太醒神,脑袋转了转,四处看看,没什么反应。 席权没来由觉得挺好玩,这只和那只小的不一样,小公主在他怀中的时候经常是小脑袋埋入他胸膛,一动不动地抱着他的,偶尔喃喃一句爸爸~让人舍不得放开一秒。 这只虽然不会那样撒娇,但是也是很可爱。 席权进了浴室,挤好牙膏给他刷牙,让他自己拿着,然后他准备好温度适中的水,泡软毛巾。 待一切洗漱妥当,席权拿起那边儿子的外套,父子俩一起下楼。 席权已经吃好了,只在边上边看报纸边陪着小家伙吃早餐。 早餐吃的西式,不温不热不用等,比较快,所以他没看两页他儿子已经吃好了,这个吃饭的性子,有点像他,不浪费时间。 早上九点,席权准备去公司了。 原本想顺路送孩子到他父母家玩,他下班再去接,但是临出门前,想到昨天在飞机上小家伙爬到他怀里喃喃着想妈妈,席权又止住了脚步。 司机在门口恭敬地开着车门等他。 席权屈膝下去,给儿子把黑白相间的外套领口整理一下,今早外面下雪了,挺冷的,小东西伸手正在接雪。 席权边整理着,边说:“要不要,和爸爸去公司?” 小席策回过神来,定定看着他。 父子俩在别墅门口的廊下,微微淋着细小的雪,对视。 小孩子的眼珠子灼灼明亮,虽然才三岁,可已经看得出棱角分明的眉眼轮廓像他的浓缩倒影,格外帅气,帅气中又浓浓透着一股这个三岁年纪中的可爱。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爸爸,没有说话。 但不知为何,席权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了,这个儿子是沉稳挂的,又小小年纪超级懂事,即使舍不得他也不会说。 他微笑一下,伸手把人揽入怀,抱起来,“那就和爸爸去公司吧,陪爸爸工作去,晚上我们下班再去爷爷奶奶那儿吃饭,嗯?” “嗯嗯。”小东西开怀到眼神都闪了闪,但是还是不张不扬地只嗯了两声点头。 席权见到司机微笑一下,挑眉。 司机说:“小公子的性格,特别像席总您。” 席权闻言,垂眸看看怀里,他大概是也有点意外于司机伯伯这么说,愣愣地回头和爸爸对视,然后,席权就在他懵懂的眼神中,失笑了。 车子半个钟后刹停在席氏地下二层的车库,这个点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席权今天来晚了半个钟,所以车库中除了一两位出门要去谈事的高层,几乎没人,很安静。 有人看着席权那辆劳斯莱斯开进来,准备停下后去打个招呼,但是等车门开了,却发现,下来的先……是个小孩,然后才是一双大长腿迈下来,小孩子大抵是见车库没人,小跑起来,有些开心。 后下车的男人目光就紧锁在前面的孩子身上,专注着一大一小前后走往专属电梯。 想打招呼的人一时间就默默收回手了。 地下两层,加上地上八十层的电梯到后,席策都要睡着了,席权中间就已经把人抱起来,有些失笑。 终于出去,他把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打开,放下小朋友,让他自己想睡觉就睡觉,想起来玩就起来玩。 出去时,想了想,看着进来汇报今日行程表的温渊树,等听完今天的所有安排后。 席权靠在椅背中,低声道:“去……让人去买几盒玩具来。” 温渊树:“?” 默了默,他看向打开着的休息室,里面有小太子走动的身影,回过神来,他微笑,“小公子喜欢玩什么?” 席权略一思索,抽起笔筒中的钢笔,捏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玩具,有地球拼图,有简单的乐高,还有…… 他足足写了五六样,然后递给温渊树。 他接过马上出去让人办事了。 不到半个钟,东西拿来了。 彼时的办公室内,三岁的小朋友正站在地毯中央,仰着头,一只纸飞机直勾勾飞向温渊树,被他伸手拦截。 小朋友沉默看着,眸中闪烁着意外,但脸上还是沉稳得可爱。 温渊树微笑逗了句,“抱歉,小公子,我劫机了。” 席策:“......”他懵了,劫机是什么? 他扭头看席权,席权边翻着文件边低笑,抬抬眸,看着温渊树屈膝下去,打开手上的几盒硕大玩具。 这些东西家里老宅和爷爷奶奶那儿,都是有的,所以他看到并不陌生,马上就坐到地上打开,沉迷起来。 席权看了须臾,微笑继续垂眸看文件。 这个儿子是真的出了名的沉稳,不闹不折腾,虽然还什么都不太懂,但是游戏也都自己会玩,且一玩几个小时,除了遇上他小公主醒来,要他找的时候,他会从玩具中回神,然后搂过那只小可爱,一起玩,不然他谁都可以不打扰的。 他不打扰席权,席权倒是总是会不时看过去。 总裁室相当宽大,这会儿外面薄薄细小的雪在高楼飘落,小家伙坐在正中间地毯上,正玩着乐高,玩得出神,那模样,就是特别可爱。 十一点的时候,席权挂了个工作电话后,原本拿来一份新的合同要看,但是刚翻开,又忽然看了看那边独自玩了一个多小时没说话的人,随后放下合同,起身。 席策在出神玩着,没有注意到爸爸的身影。 席权走过去,穿过他身后去把门锁了,然后回来屈膝下去时,他才抬头。 席权摸摸他的脑袋,坐下从身后抱过他,“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小家伙愣了愣,然后突然开心,笑了。 席权见此,心软地揽过人,陪他玩乐高。 父子俩在一起玩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更快,办公室内不时有低声交流,还有童真的笑声,温渊树在门外几次想进去,但好像隐隐约约都感觉有声音,隔音太好了,听不真切,但最终他都停留在准备敲门的阶段,没有进去。 最后是席氏酒店那边送午餐来了,才在午休时间抽了时机进去。 席权招呼洗好手过来的席策,在休息室里的用餐区,父子两挨着一张八角棱形的桌子坐下,今日份吃的是中餐。 中餐需要碗筷,西式的餐具两小只已经用得得心应手,但筷子席策几乎还没用过,家里人并不着急在两岁就教他太多东西,他用起来不顺利的话会烦躁,会失去兴趣。 席权本来今天也是想给他拿勺子,但是小家伙看到有一双嵌着琉璃金色的小筷子,自己去摸了来。 那是酒店以为有大人有小孩,所以特意配送的,还有同款的勺子,喜欢什么用什么。 席权见此,缓了缓,就伸手过去教他握好,然后再教他用。 小家伙懵懵懂懂,夹的东西一般要两回才三回夹得上来,席权怕他气馁不要,很配合他的速度,等他夹上来了,自己才去夹。 几次后,小家伙就默默用得有些习惯了,似乎这个对他来说不难,吃起来已经快了。 只是偶尔握着握着偏了手势,席权就放下自己的筷子去手把手再教一下。 小东西状似很享受爸爸的亲手教导,眼底就流窜有笑意,就好像用起来更开心了。 席权吃的也莫名开心,心里暗暗道了句,他儿子很聪明,感觉提前半年教他也不是事。 想法刚落,小席策看了看他,“可是不一样。” 席权挑眉,然后看看自己握着的筷子,“什么不一样?” “你拿着不一样。” “一样的,只是爸爸手长,握得松了些,你握太松了筷子就掉了。” “......” 父子俩默默对视,被碾压的小阔爱“哦”了声,悠悠低头吃。 席权失笑。 看了会儿他,他也继续用餐。 这趟一起吃,席权就多花了半个小时,到一点的时候才好,然后倒是方便温渊树中间进来跟他讲一下工作。 席权边看着孩子边听,颔首,然后也知道这是早上就该来说的事,是怕打扰了他。 人出去后,小席策终于吃好了,他自己爬下椅子,要去洗手。 席权也起身了,让人进来收拾,随后就愉快地一手捞过儿子抱着进了洗手间,给他洗手漱口好,放他出去,他一个人心情不错地继续洗着,完了慢条斯理边走边拨了个视频通话给老婆。 巴黎时间才七点半不到,但是席权知道焉晗这个时间应该会起来给孩子喂东西,然后再睡一觉,就拨了过去。 那边果然秒接了。 他薄唇轻勾,瞄了眼里面还穿着吊带睡裙的人,【早上好,夫人。】 【唔,席总中午好。】焉晗笑了下,然后见他在看她领口,默了下,拖来外套披上,【什么人呀,眼睛看什么呢?】 席权似笑非笑,声色低醇撩人,【看老婆有什么不对的,又不犯法。】 【隔着屏幕还不老实,不许耍流氓了,我要去抱我小公主了,哼。】 席权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那边在窗边看雪的席策看到他招手,又听到妈妈的声音,马上跑过来。 席权抱起他在怀,他扭头,马上对着视频喊,【~妈妈……】 焉晗甜笑,【嗯嗯嗯,我宝贝~妈妈在。】然后她好奇问,【不对,席总你大中午怎么在家?你没去上班吗今天?】 【在公司。】 【嗯?那你,把孩子接去公司了??】 【早上就来了,】他浅笑,【带来这我自己看着更好,我还能抽空陪他玩。】 焉晗挑眉,很意外,然后默默和席总隔着屏幕对视,然后甜笑。 她看着对面两父子,莫名心情超好,小东西在席总怀里好像要淹没进他宽大的怀抱,看上去真的是父爱满满~~莫名感动。 76、孝敬。 席权问她:【你起来喂食吗?】 【嗯嗯。】焉晗拿着手机起来转了转, 然后抱过那只穿着粉色连体睡衣的小阔爱, 【看, 宝贝,爸爸, 哥哥。】 她马上目光灼灼看向手机, 然后就笑了, 呜呜喊着爸爸, 然后呢喃着要哥哥。 席权浅笑,满眼温柔,【乖,马上见了, 几天?嗯?】 焉晗抱着人到沙发处把手机支好, 然后端着小碗喂小公主喝米粉,她每天这个时候会醒,然后吃完再睡到中午,省时省力, 所以焉晗就这个时候也习惯醒来喂她吃早餐了。 其实她一岁多就自己会吃, 但是这会儿早上刚起来, 还不太精神,怕打翻了碗烫到了。 焉晗边喂边聊天:【席总和我宝贝吃好了吧?】 【好了, 】他温柔低头看怀里, 【吃的中餐,刚吃好。】 【刚吃好呀,都一点多了。】 席权:【还行, 教我儿子用筷子了,就慢一点。】 焉晗瞬间挑眉甜笑,【是吗?好棒,那晚上就教我们小公主也用筷子。】 小公主闻声马上抬头,焉晗逗她,“好不好?我们小可爱也长大啦,马上三岁啦~” 小家伙闪闪的眼睛灼灼看着妈妈,然后又看视频里的爸爸,爸爸是抱不到的,她就默默塞入妈妈怀里,抱住。 焉晗乐了,视频里的男人看着,也笑了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焉晗干脆先放下碗,再把小家伙抱到腿上坐着,再拿起来碗喂。 这只小阔爱一如刚出生那会儿,依旧很喜欢被抱,但只要抱着她就好了,她不闹腾。 有时候她画图腾不开手,忙,小家伙也能一整天赖在席权怀中,看着他翻文件看电脑,安安静静在爸爸怀里睡觉,就很好带。 一家四口聊了大约半个钟,然后焉晗怀中的小人就吃饱犯困睡着了,她拿来毯子给她一小只包裹起来,揽在怀抱中,然后轻抚着继续和她小王子细声说了会儿话。 小家伙看上去有点想她,但是在爸爸怀里倒也还好,没有太明显太沉默。 席总好像很会当父亲呀,照顾得很妥帖,居然还怕小家伙不在他们身边,会想他们,所以带去公司了,还陪他玩乐高,这和当初第一次怀孕时怕的事……真是天壤之别。 再聊了一会儿,那只小王子也困了,要午睡了。 席权让她也再去睡会儿,然后又说了两句只有她听到的流里流气的话逗她,惹得她羞恼后,就关了视频了。 他抱着儿子进休息室,放在大床上,盖好被子。 距离上班还有一会儿,席权坐在床边轻拍着哄他睡着。 午后雪停了,有薄薄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休息室内一片明亮暖和。 人很快就呼吸均匀了,席权就轻阖上门出去开始工作。 中间有经理部门主管这些人进进出出,每次这些人路过秘书室时,都会收到一个提醒:“小公子在里面,在睡觉,说话注意音量。” 听到的人对视一眼,微笑颔首,然后进了办公室,就说话都温温和和的,连中间两个因为项目问题差点吵起来的部门高管,都在温渊树再次扫过去的时候,一秒生生压下了吵架的冲动。 毕竟席权脸色也一般,也不知道是因为项目问题还是吵到他家小太子了。 三点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看到外面有人,他懵懵一会儿,然后又关上了。 外面几个在平常聊天的经理全部笑了,然后道:“怕还是吵醒了?” “应该吧。” 等人出去了,席权起身过去打开门,他家小王子在床上靠着床头,闲散又睡眼惺忪地玩着一个魔方。 他过去抱起来,“醒了?还要睡吗?” 他搂上爸爸的脖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席权抱着出去到办公桌前,喂他喝了点水。 随后坐了会儿,他准备去开会了,下午有个会议。 看看怀里的小家伙,他扫了下远处的玩具,是放他自己在这玩玩具还是……可这个年终会议一个小时内应该好不了,他一个人在这待着是不是太孤单了。 虽然玩的时候他可以不需要人陪,但是,不需要人陪与被迫一个人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玩游戏,是两码事。 另外小家伙这会儿也还不太醒神,放他一个人在这他不放心,也不好叫个助理进来专门看着,今天全部要去开会。 外面特助敲门,打开一丝缝隙提醒,“席总,时间到了。” 席权颔首,门关上。 怀里的小席策迷迷糊糊地抬眸,父子俩悠悠对视。 席权好像看出来他在询问他要干嘛,就微笑说:“爸爸要去开会。” 他眼神闪了下,虽然不太懂,但是好像也知道他要离开,他有事。 但是席权只是说说而已,话落他温柔抱着人起来,放下在地上后,拿过桌上的会议资料,“和爸爸一起去怎么样?反正以后我们席策也是要做这些事的。” 他仰头,然后两人目光缠绕须臾,虽然小家伙眼中还满是茫然不懂,但是席权伸手,他就递上来了。 席权薄唇轻勾,牵着出去。 温渊树在外和几个助理等着,见席权牵着小公子出来,有些意外地挑眉,不过也只是一秒,随即就接过席权手中的资料,跟在身后一起进电梯。 席氏第一会议室在七十八层,会议在三点二十分开始,这会儿还差五分钟,但是基本已经到齐了。 今日是八十人的大会议,所有人看到总裁办的秘书们悉数进来了,就知道是席权要来了,闲聊的唠嗑的都开始坐直起来。 但是下一秒,却见走在最后头的高大男人,手上牵着个……小孩子,小孩子好像还恍恍惚惚不是很醒神,这是? 转念一想,今天整个集团大楼都在传席总今早带着小公子来上班了,所以这是……他儿子? 没见过的人都瞬间明了,真的就是那个满月之时整个北市名流圈都基本去吃过满月酒的席氏龙凤胎小太子。 但是……席权带儿子来大会议室干什么??是要从小抓起开展继承人培育么? 一众会议室的人都愣了。 只有坐在边上离主位不远的席骞,他原本在玩手机,听到略显熟悉的小小脚步声,瞥了眼,随即笑了。 小家伙跟着来开会啊,可以。 席权到了主位,坐下后见儿子茫茫看着一屋子人,有些……更加的茫茫。 随后就转头看他,小东西午睡后得半个钟才能彻底醒神,这会儿愣愣的显得尤其可爱,席权几不可察地微笑,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到腿上。 他手里还抓着个魔方,席权低声告诉他,“在爸爸怀里玩魔方,或者困就睡觉,嗯?没关系。” 他点点头,扫了一屋子人后,就垂眸靠着爸爸宽阔的胸膛,继续玩他的魔方了。 一众人见此,明了了,这是没人看着就带来一起开会了,真的是,厉害,不愧是席氏小太子。 三点二十分,会议准时开始。 这样的大会议一般是比较大的项目,或者年终年初的高层开会,今日份开的就是年终会议。 席权一开始并没讲话,说话的是总经理。 他只坐在主位,一手揽着儿子一手搭在桌上,偶尔瞥一眼在做席氏年终总结的总经理,偶尔半阖下眼,看怀中的小可爱转着魔方。 刚刚出来时魔方是被打乱的,现在他已经转了一面正确的了。 席权嘴角隐晦地半勾,心里夸赞了一句。 总经理发表了半个小时的讲话,总结了席氏今年几个大项目的最终成果与其中存在的问题。 随后就让席权来了。 几百平的偌大会议室里,午后同样由全景落地窗飘进来浅薄的日光,晒到主位上时,衬得一身墨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有些温和起来,那张冷静沉默原本略显冷酷的脸孔,看着没有那么具有危险性了。 那几个被总经理点名的部门就是这样地以为的,然后就在席权讲话十分钟后,开始被拎出来问话,他语气平淡微冷,和平时无差,但每一句都直指问题要害,一句又一句,一分都不让人喘息,让整个会议室在暖阳里开始默默地下冰霜。 关键他一边话里夹刀,一边手中还不时温抚着他儿子,模样尤为慈父,有些被问得大冬天里开始冒冷汗的高管,一时间差点想给他当儿子。 ……早前在办公室特助说不能大声,不能吵到席氏小太子午睡,结果这会儿在会议室,他说得比谁都声音要大,语气狠厉又无情。 这样真的不会自己给他儿子造成阴影吗…… 下一秒,这位席氏酷寒无情的总裁又因为年尾的新项目北水洲企划书不尽完善、而痛批了两个高管。 被点名的两个高管就是早前在办公室差点吵起来的那两位,听完才发现原来他根本看不上这企划书,结果他们早先还在因为其中一点决定性问题起争执。 现在被一句话打回来全部作废,附赠一条龙嘲讽,两人背后薄汗一片,差点原地去世。 整个会议室也成功降到零下三十度,窒息的场面里,蓦然间,那个主位上的男人怀里,那个未来席氏总裁,如今的席氏小太子,终于这时有了点动静,抬了抬眸。 因为众人一直正襟危坐屏住呼吸,连去碰桌上的矿泉水瓶润润喉都没有人敢,都生怕一点动作吸引来席氏总裁的目光就立刻被抓来训斥。 所以这样窒息的会议室里,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过,也是动静很大。 所以那小太子抬眸时,大家都觉得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越发呼吸都停滞了,不敢动也不敢去看,就用眼角余光注意着。 小太子握着小魔方,微微抬眸看他亲爹,明显是因为他亲爹一路在开火,声音虽然不大却语气无情又冰冷,可能把他吓到了吧。 那位席氏总裁缓了缓,也垂下了眸,他们父子俩对视了两秒,就在众人以为他把小太子吓到了应该会收敛一点的时候,那小太子就蓦然阖下眼,然后伸手去摸桌上他亲爹的一瓶矿泉水。 所有人呆了呆,大家连咽口水都不敢,他居然去拿他爹的矿泉水瓶。 下一秒,席氏总裁自己给他拿过去,转开了盖子,接下去在小太子喝水的时候,那人继续无情地开批判大会,气势并没有比刚才低。 众人都要神经断裂了,那个小太子是怎么做到在他爹腿上,一脸淡然一脸平静地感受着他亲爹不断往外冒的冷箭的,然后毫无畏惧,毫不在意气氛还伸手摸水要喝的。 怎么胆子那么大……什么心理素质。 关键那个对着外人一身寒气杀伐果决的男人,还能一边杀人一边给儿子拿水,等他喝完了,他嘴上冷冷地让两个部门主管自己选择新年连降两级,或者调去海外分公司学学再回来继续做事,手上却接过那瓶水,给旋上盖子。 所有人目不斜视盯着眼前的自己桌面,没人敢吱声。 小太子喝完水,就继续玩他的魔方了…… 大概半个钟后,席氏一年来项目存在的利弊问题终于算是谈完,这个事情终于算过去了,接下去继续说别的。 众人经历了刚刚的低气压席卷,这会儿见场面略略温和起来也是不敢太放松,还是下意识正正经经听着。 全场只有那个被抱着的小男孩没有在听,他一直舒服地靠在他父亲怀中,穿着一身很醒目的黑白色外套,小脑袋低垂,除了手在动,其他部位丝毫不动。 一个小时过去后,会议进行到后半段了,他才再一次抬了抬眸。 他父亲正在总结席氏一年来取得的丰厚成果与对来年展望一下,那小太子似乎一个姿势坐累了,人小小地动了下,然后抱着他父亲的腰,埋入了他胸膛。 讲话的男人声音没有丝毫停顿,但是身子微动,双手把他怀中的小人抱着换了个方向坐后,再张开修长的臂膀把人虚揽入怀中,轻抚着。 那只小太子就那么舒服地靠着他父亲宽阔的胸膛,脸看着大家,继续参加着会议,而且这会儿好像在认真地听。 席骞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所有话,毕竟现在还没怎么上学,只上了早教班,但是他就是听得挺认真,而且他爸爸和谁说话,他就跟着看谁,席骞觉得那个此刻在听席权说话的人压力很大,四只眼睛在盯着他呢。 他心中一边失笑,一边蓦然感慨,不愧是席权的孩子啊,看着这幅看人的眼神与沉稳的性子,真的很有继承人风范。 最后席权换个人说话,他也默默收回目光看过去,特别可爱,而且莫名有点压人的气场。 终于到五点整,一整个会议结束了,秘书室的人在整理文件,主位上的男人抱起孩子,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后面席骞懒洋洋地揉揉酸涩的眉心起身,想着晚餐吃什么,一群和他熟悉的人蓦然都跟上来对他说:“席总为什么带您小侄子来,真是让人亚历山大。” “对,全程盯着我,那双小小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深不可测,看得我压力倍增。” “我也是……” 陆续好多人跟席骞反应,席骞一路忍着笑,进电梯,下楼。 那边,席权抱着孩子坐了专属电梯到八十层,进了办公室,问他:“累不累?坐了那么久。” 小家伙摇摇头,然后缓了下,莫名笑了笑。 席权挑眉,“笑什么?” 他越发地笑了,须臾后表示,有点好玩,新鲜。 席权直勾勾看着儿子,最后莫名失笑,觉得这小家伙好像都听懂了一样,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正经,就是他也不害怕。 他摸摸他脑袋,“好玩,嗯?”他感叹,“饿不饿?五点了。” “不饿。”他舒服地搂着爸爸的脖子,趴在他肩头。 席权估摸是他午饭后就睡觉,刚刚又和他在那儿待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动所以不饿。 不过他还是把人拐进休息室,打开了冰箱,里面中午送餐的人拿来了蛋糕水果,“先吃一点,爸爸再忙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嗯?我们晚餐大概六点才吃上。” 他点点头。 席权就放下人了,然后怕他无聊,还打开了ipad给他玩。 他出去后,休息室里的小家伙抱着ipad闲散地靠在沙发里看视频。 须臾后好像是有点饿了,就拿了块蛋糕咬一口,然后视频看完了也好像没什么兴趣,他扔下平板,又拿起一个蛋糕。 左一块又一块后,小家伙爬下沙发,出去,门没有关,席权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他抬抬眸看了眼,就继续打。 但小家伙走了一圈,咬着蛋糕到全景落地窗前看了须臾日落后,在他好像打完电话时,就过来了。 席权在看电脑,他儿子从他搭在桌面的臂弯下钻入进来,然后咬一口蛋糕,把另一只手上的蛋糕伸手递上去。 席权微顿,垂眸看着,然后微笑,低下头顺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吃完小家伙还要继续给他,席权把人抱起来,继续吃了一口后道,“你自己吃,爸爸不饿。”关键待会儿有人进来谈事,见他和儿子在这吃蛋糕,不请一个有点说不过去,可是来的不止一人。 席权低笑,看看怀里。 小家伙脸上沾了蛋糕的椰子屑,他抽来纸巾给擦试一下。 外面的人来了,见这温情的一幕,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回想刚刚会议室的腥风血雨,然后都心里酸酸的,莫名再次想给这位席氏总裁当儿子…… 来的几个人是继续来谈一谈席氏继“南水一领”项目全部完成后再开拓的“北水洲”大项目的问题。 到五点半,谈的也就那样个,还不太好,但是那位总裁也好像没有兴致继续听了,挥手说下班。 席权进去抱起儿子,带着人进电梯后,问他晚餐想吃什么。 小家伙看着爸爸说:“我们不是去爷爷奶奶家吃吗?” “嗯,”席权颔首,“但我们也可以买东西过去,喜欢吃什么就买。” “应该有喜欢吃的了……”他笑一笑,一眼不眨道。 席权也浅笑,点头,确实,他父母每次知道他们一家要去用餐,哪次厨房都是准备了一堆两小只爱吃的,没耽误过。 席开岩夫妇住在市区,距离不远,席权开了一刻钟就到。 今天家里知道席氏要开年终会议,估摸是以为没那么早下班,所以到时饭才做一半。 阿姨端了水果点心上来,说先吃点垫肚子。 席策在办公室已经啃了两个小蛋糕,这会儿也就不想吃了,他就老实说:“我吃了蛋糕了。” 边上的席开岩和杭韵笑,后者甜甜问,“在你爸爸办公室吃的呀?” 小家伙坐在地毯玩拼图,头也不抬地点头。 阿姨就让席权吃。 男人闲散地靠在沙发,也摇头,“我也吃了。” 杭韵挑眉,“怎么你也吃了?你不是在工作?” 席权懒洋洋地笑,看着地毯上那一小只,道:“我儿子孝敬我的。” 他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席总: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想被小公主孝敬。……(温柔宠溺脸 明晚就发焉总啦,某渣男,话说番外都被我写城长篇了哈哈哈,着实不合适啊~ 77、刺激。 焉昀鸣对这个意外来的孩子, 确确实实很是意外。 本来是一个就够了, 生着玩玩, 也给昀霆生个继承人,然后, 猝不及防不小心又有一个了。 这个孩子来的, 实在说不出什么滋味, 还是男孩子的话, 生两个调皮捣蛋的来干嘛,还霸占他老婆时间;可是女儿的话…… 焉昀鸣得知老怀孕这晚,深夜在阳台抽了许多支烟在想,他确实不想生女儿, 因为, 他玩了这么多年,浪了这么多年,完完全全不是正经人,之前连孩子都没想过会有, 现在却蓦然可能生个小公主出来…… 他这样的人生个女儿……是个怎样的场景?生出来他要怎么养来着, 怎么宠她, 怎么教育,长大后呢…… 小可爱长大后遇见个, 也像他这样的…… 焉昀鸣深抽了两口烟, 肺腑里弄晕染了一遍舒爽的滋味后,轻呼口气,失笑, 觉得脑袋有点大。 嗯,他自己这样浪天浪地,满城粉红摇曳,睡过无数女人,但自己生的,那是肯定不允许找个这样的人玩的。 他又笑了下,叹气。 生出来,感觉他过往的痕迹就被迫洗得干净了,从此只能老实带女儿,真正从良了…… 倒也不是说不生女儿他就还不收心,但是……生个女儿出来,真心对他这种男人很……刺激。 焉昀鸣碾碎烟蒂,还是又笑一笑,透过落地窗看一眼卧室里在休息的他的柠柠,感觉现在还没办法太接受,他生个女儿的事情。 真的感觉生出来人生就被翻了个篇儿了。 在外面又坐了十分钟,散了一身烟味后,焉昀鸣进去。 周柠迷迷糊糊问,“你干嘛呀……” “没事,乖,睡吧。”他抱过她,忽然觉得她和他在一起,他真挺对不起她的。 周柠抬抬眸,两人在朦胧壁灯下对视,然后好像闻到他身上残存的一丝丝很淡的烟草味,“唔,”她笑了笑,“怎么了?都睡不着了?不想要吗?” “没有。” “你要不想要,就不要了。”她埋下脸,半淹没进枕头。 焉昀鸣见此,轻叹,躺下去亲亲她,“没有,宝贝,只是确实有点意外。” 他笑了笑,邪里邪气地说,“我这样的人,生个女儿总得有点心理准备吧?” 周柠哼笑,声音清浅温软,“那做好没有?” “再说吧,也许还是个小王子,嗯?” 周柠默了下,翻个身背着他:“就是还是不想要,还没准备好。” 焉昀鸣从背后搂上去,“宝贝,别这样。” 周柠不理他了,闭眼睡觉,反正知道这人再渣也不可能让她不要这个孩子的,不可让她打掉的。 后面日子又恢复了养胎的精致生活,只不过焉总在照顾孕妇时,难免有时候眼神就有些意味不明,有时候盯着老婆的肚子,总是泛着若有似无的无奈笑意。 周柠觉得怪好玩的,觉得焉总已经实打实被虐到了,已经收到了报应。 他以前玩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有这一天,侍候老婆养胎,喂那只刚满一岁的小王子喝奶粉,给他讲故事,然后还要面临老婆肚子里的是个女儿的可怕事情。 终于挺到了四个月,可以查性别了,焉总立马让人安排,然后检查前一晚,两人在婚房院里散步,焉昀鸣带她散步,孕妇不能老坐着嘛。 中间聊到明天,焉总就又郁郁地再次看着老婆微隆显怀的肚子,浅笑,“还是儿子吧,儿子我带习惯了,有经验。” 周柠乐不可支,“没关系啊,我来带啊,小公主生出来我说她没爹就行。” “……” 周柠和他对视,彻底失笑,“我就说她爸爸是个渣男,北城赫赫有名的渣男,不要我们母女了,外面一堆女人等着他。” “……” 他上前压着她在灯柱,“柠柠。”男人声音低哑,是真有点痛苦,被她惹的。 周柠乐完了,也不刺激他打击他了,就靠着路灯闲站着,须臾后,说:“你要是怕就不要查了,到时候生了再说。” 焉昀鸣唇角半勾,懒洋洋道:“怕什么,只是早死早超生不是更好?期盼了十个月后,到时候再生出来个小公主,我不得……” 周柠掐他,“混账,说什么呢。” 他笑了笑,被掐也无动于衷,只垂眸盯着她的肚子,眼眸神色悠悠。 第二天,周柠睡到自然醒,被焉总陪着出门去产检。 检查出一切妥帖,胎儿健康妈妈也很好后,焉总就状似随口问,男孩女孩。 医生还是席氏的医生,检查的那两位也是席氏特意安排的经验老到的妇科医生,是之前替席氏两龙凤胎检查过的那两位。 闻言,医生就笑容满面说:“焉总和我们席先生一样幸运哦,这一胎是小公主哦,儿女双全了。” 周柠心里一阵风吹过,马上看焉昀鸣。 “幸运的”焉总站在那儿,一手扶着她一手抄在口袋中,眼神笔直含笑,但是虽然在笑,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不明。 最后出了医院,周柠极力忍着不要去刺激这个渣男,也没去和他多交流。 但是一路回到婚房,某渣男就看了她肚子好几次。 到的时候,周柠笑笑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还锁着,她偏头,焉昀鸣坐在那里,略略出神。 周柠挑眉:“焉昀鸣。” “嗯?”他偏头看来。 周柠吸了口气,“你至于这么受刺激吗?还忘了开门?一路平安回来真是万幸。” 焉昀鸣笑了笑,说了句抱歉,然后就开了锁,自己下来绕过车头,给她把门打开扶下来。 下一秒周柠被他抵住在车门上。 她轻哼,“干什么?我跟你说现在打胎已经晚了,我不会不要的,你不要你就自己过去,儿子归我女儿归我,你自己去浪,去约去。” 焉昀鸣灼灼盯着她,半晌,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周柠要推他,推不动,最后被压在车门吻到身子都软了,呼吸不匀了,才被放开。 “我会不要吗?”他声色低哑的问,“我婚都结了,我会不要我亲生的小公主吗?” 周柠一眼不眨。 焉昀鸣圈着她在怀,垂首抵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男孩子吗?嗯?不就是觉得,我可能不太合适生女儿吗?” “滚,渣男。” 他低笑,抵着她又亲又逗,“渣男你那么喜欢?嗯?喜欢什么?宝贝。” 周柠踩他,“女儿都有了,还能不能正经一点了。” “等她出生再说,现在还想玩玩。”他把她搂进去,“四个月了,可以了。” “……”周柠羞恼,“你玩什么你玩,你还玩,果然是死性不改,难怪有女儿这么受刺激。” 说是这么说,但被这女儿刺激了几天后,焉昀鸣渐渐适应一点了,加上可能孩子也还没出生,他就也还算没太大感觉,日常还是流里流气,浪天浪地的日常没个正经。 周柠也没管他,只要别出去乱抱别的女人玩就行,在家里怎么没正经她不理。 只是怀这个小公主,她的反应比之前第一胎要大,刚结束了很严重的孕吐,后面就开始腰酸,日常都疲累不想动。 焉昀鸣这渣男倒是真的很体贴,很会心疼人,自从她身子不舒服,他现在每天出门都晚了一个小时后,伺候她洗漱吃早餐了再去上班,晚上也几乎不应酬了,就早早回来看她,看孩子。 他这样就够了,所以他白天去公司的时候,周柠是从来不找他的,基本上是没事就带着她小王子去自己公司逛逛,回来了就在自家房子里的娱乐设施溜达溜达,消遣消遣。 就算焉昀鸣晚上偶尔推不开应酬,她也是从来没催过,没打去查岗过,她还是婚前那个性子,他不想回来你打了也没用,要是被她发现他是故意不回来,那直接离了就完了。 像这晚,她已经怀了七个月了,小王子也已经一岁七个月,各种可爱,也不难带,性子很好,所以她抱着孩子在躺椅中看视频,看看北周娱乐的一些年尾活动,一整晚过去都没想起焉昀鸣没回家。 那边焉昀鸣,因为今天应酬的合作方来了几个人,没法那么早脱身,所以到了十点还在会所抽着烟喝酒,谈项目问题。 中间客户带来的女伴起来走动,推开包间阳台,然后开心的说:“哇,下雪了。” 一群人瞥了眼,随即继续聊天。 焉昀鸣手机响了一声,他以为是他家柠柠,结果不是,是特助发来的工作信息。 看到快十点了,他就点进微信,还真没他家柠柠的一条消息,他下意识看她朋友圈。 今晚更新了两条,一条两个小时前的,工作信息,宣传她公司的新电影;一条是半个钟前的,拍的雪天视频,是在婚房泳池边拍的。 视频里还有细小的交流声,他拿到耳边仔细一听,是她在和儿子说话,孩子似乎笑着扑进她怀里,她说的什么,“好看吗?妈妈也觉得好看~” 焉昀鸣唇角勾了勾,就自然而然地再次看了看她拍的雪落,是挺好看的。 不过她怎么还不找他,焉昀鸣轻吁口气,发了微信过去,【宝贝,饿不饿?给你带宵夜好不好?】 十分钟了,没人回复。 焉昀鸣看那客户带来的女人一直在边上走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挺有名的香水味道,挺撩男人的,以前他还挺喜欢,不过...... 沾多了回去他柠柠又以为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他掐灭了烟蒂,扫扫身上散落的一点烟灰,很快把话题终结了,然后起身回去。 到家时已经快十点半,一屋子安安静静,焉昀鸣挑眉,难不成出去玩了?那孩子呢? 他进了婴儿室看,里面没人,难不成孩子还给带出去了? 再往里走到主卧,焉昀鸣微顿,睡了。 他脚步放轻走到床边,他老婆穿着一身浴袍,盖着薄被侧躺着,他家小可爱睡在她边上,也很香地闭着眼睛。 这么早睡了? 他都没回来就把孩子哄睡着然后自己睡了? 焉昀鸣微呛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和婚前一样,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真没太当回事,从来不粘他也不查岗。 看了须臾,正要去洗漱,忽然边上的儿子动了动,转醒。 焉昀鸣止住脚步,上前去小心抱起来,随后嘘了一声,让他别出声,接着亲了一口,抱着愉悦走出主卧了。 小家伙看到他很开心,各种嗷嗷喊着爸爸。 焉昀鸣身上有那么点烟草味和香水,把孩子放到沙发后,掀开了外套,再去抱了闲散卧入沙发,逗儿子,“妈妈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等爸爸。” 他儿子哪儿懂这些,笑着看他,嗷嗷两声,又喊着baba~然后就趴在他胸膛玩了。 焉昀鸣胸膛一阵奶香,被那道软儒蹭得一片舒适,以前从未有过的舒适,导致蓦然有种想抽烟的感觉。 可惜最终也只能摸着打火机过瘾,然后小家伙看上了他的打火机,他就笑笑递给他,末了又收回来,“不行,我老婆看到非把我点了。” 儿子懵懂地看他。 焉昀鸣笑了笑,然后甩开了打火机,晃了下,逗他。 小家伙要扑去玩火,他甩上打火机。 小朋友可茫然了,就一股脑埋入他胸膛嗷呜嗷呜,伐开心。 焉昀鸣失笑,笑得身心舒畅。 不多时,听到楼上的一点小动静,焉昀鸣及时抱着孩子上去。 卧室里,周柠翻身似乎想要起来。 看到他,还有他怀中的儿子,就默了下,又躺了回去。 焉昀鸣走过去扶着她躺好,揶揄,“这么早困了吗?宝贝,没等我回来就睡了。” 周柠睨睨他怀中的儿子,又扫他,悠悠地笑,“谁知道你焉总回不回来啊,等你干嘛,我自己是不会睡?” 焉昀鸣淡笑,捏捏她的脸,“抱歉,今天人多,没办法及时抽身。” 周柠真无所谓,真不在意,闭上眼睛:“不用,你忙你的,我只是困了。” 焉昀鸣看了看,又逗逗她,“这么放心我?嗯?到底喜不喜欢我来着?” 周柠失笑,瞥他一眼,“我喜不喜欢你不知道?但我喜欢你也随时可以离婚,ok?你想玩就玩,我不管的,真离婚了,”她眨眨眼,“算我周柠阴沟翻船,还是天真信了渣男的话。” “得。”焉昀鸣真没见过比她有魄力,抓他心的,放下他小宝贝后道,“我洗澡去,你困就睡,不困等我。” “等你干嘛?” “等我陪你睡.....嗯?” 她脸红,“流氓,这么晚回来你不累啊?” “累什么,我是谈完工作回来,又不是开完房做完回来。” 他那个“做”咬得重,周柠骂了句渣男,然后不理他了。 只是后面也真没有睡着,可能是被他那几句骚话惹的吧,她逗着儿子玩,两人笑眯眯很开心,玩着玩着,浴室里传来手机铃声。 接着淋浴声小了,男人接通电话,但刚开口喊了一个姓就停了,因为电话中好像传来了隐约的女声,和他的话打岔了,他开了免提。 【焉总……】 焉昀鸣站在淋浴下,扫了眼手机,随后想起早前那个会所里一直走来走去的女人。 【嗯?焉总?在忙吗?】对方问。 焉昀鸣:【什么事?】 里面传来一声甜甜的轻笑,【我们刘总有话跟你说呢。】 【说。】 【你在干嘛呀?洗澡?怎么有水声?】 焉昀鸣关了剩下的一丝淋浴,懒洋洋抽了毛巾盖在脑袋,【说什么?】 【你方便出来吗?】 他扯扯唇,【我才回来,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她浅笑,【但是事情不是没谈完么?怎么那么快走啊,我们刘总明天要出差呀。】 【电话里说。】他拿下毛巾,丢开,扯来浴巾。 【电话里真不方便啊,焉总就不能出来吗?就在您公司附近酒店。】 【睡了。】 里面传来调笑声,【那么早吗,你这会儿才到吧,你是住哪里呀?】 焉昀鸣斜斜牵起一抹唇角,【婚房。】 【嗯?什么?】 【婚房。】他笑一笑,扫了眼镜子里,抽了毛巾再擦擦肩头的水。 【哎你结婚了呀,真的假的。】 【真假和生意没关系,】他轻呼口气,【挂了。】 【哎那我们刘总的事怎么办呀,你确定不出来一下?】 【老婆等我呢。】 里面静默一下,笑,【我怎么不信呢你还真结婚了呀~】 焉昀鸣拿着手机出来,周柠果然在灼灼盯着浴室的门。 他笑,走过来上床,撑在她上空,她扭开脸。 焉昀鸣滴了几滴水在她脸上个,她又转过来,瞪他。 焉昀鸣无声地笑,压着手机听筒说,“来,叫声老公让她听听。” “走开,自己惹的粉红,我会给你收拾?” “哪是我惹的。”他乐不可支,“我哪儿惹了?嗯?”他伸手撩拨她,“这样惹了?” 周柠崩溃,她身子不方便,躲都没法躲,暗骂了两声渣男后,他就把手机放她耳边了。 电话里传来更清晰的声音了,【嗯?焉总?~】 焉昀鸣淡淡回道:【干什么。】 【你在干嘛呀?】 【和老婆亲热。】 焉昀鸣去亲他老婆,周柠适时哼了声,娇滴滴喊老公,很快电话就挂了。 随后进来条信息说了那个刘总让说的事。 焉昀鸣看完,正要继续亲老婆,下一秒周柠就推开。 他笑,“这么了?嗯?宝贝,是人打来的。” “人打来的你还陪聊那么久,焉昀鸣你是不是听着很有感觉?是不是很好听那声音?” “那叫好听?有你这声老公好听,嗯?”他嬉皮笑脸地逗,继续去亲,“要不是姓刘的带了八十亿美金的诚意挺足,我早在她故意问婚房时就挂了,在等她说事呢。” 周柠还是没理他,别开脸。 焉昀鸣:“别这样,除了声音,我浑身上下哪儿都没贡献吧,柠柠。” “……”渣男。 78、结束。 周柠也没真生气, 毕竟他的聊天内容她都听到了, 没说什么。 只不过他和一个女人深夜打电话, 明知道对方在撩他,还没马上挂了, 虽然没回应对方, 也有在说他有老婆了, 但是……他没挂, 她难免还是有点郁郁。 焉昀鸣不知道她的想法,在他的观念里,没有回应就是没有乱来了,知道对方在招惹他, 但他明显有在拒绝, 提出了结婚,婚房,老婆了,所以他真以为这样真就没什么了, 即使两人还在扯着。 他没挂是因为电话里那人口中的刘总, 是美国华裔富商, 目前昀霆一个海外项目的大头投资方。 他是随意地在那儿扯着想等她说事的……没什么心思。 但是他家柠柠,好像脸色真的有点不好。 后知后觉发现她依旧没说话也没看他后, 焉昀鸣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 安静看她,“柠柠。” 周柠轻叹口气,蒙住脸。 焉昀鸣见此, 转身把边上的儿子抱起来,哄了须臾把小可爱哄睡着后,抱去了婴儿室。 不多时他回来了,上床,人坐在她身侧,偏头看着她,“柠柠……不开心了?”他微笑,靠近摸摸她的脸,又去摸摸她的肚子,“为什么?我没做什么吧,嗯?” 周柠抿唇没说话,半晌,掀开被子,“焉昀鸣。” “嗯?” “我真不是介意你和女人说话,我完全没想管你到那个地步,当然你也会觉得有毛病,但是……”她呼了口气,“你可能觉得你没回撩人家就没什么,但你明知道人在撩你了,你还不挂。” 说着她就转过身了,“反正我就这意思,我知道你没回应,但你没挂我还是有点觉得不妥,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不爽就不爽吧。” 焉昀鸣直勾勾盯着她纤细都看不出怀孕的背影,缓了缓,躺下去想了想,是吗?他没挂是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毕竟他真没回应什么,而且还有在直白拒绝。 不过……她这么一说。 焉昀鸣想了想,他和一个女人在电话里聊半天,人还是对他居心不轨的,且他拒绝了对方也没有收手,还是撩着,然后他还没挂掉,确实…… 焉昀鸣偏过身去抱她,温柔地亲一亲她的脸颊,“我不好,嗯?是我不好,我是觉得没回应就行了,对不起,宝贝。” 周柠抿唇,没说话。 焉昀鸣翻过身过去,躺到了她那边,把人抱入怀,“乖,是我不好,我没不爽,是我的错,嗯?我怎么会不爽,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了。” 周柠那点点气算是消了,瞄他一眼,又闭上眼睛。 焉昀鸣抱着人,也没有那个早前想旖旎的心思了,当然主要是不敢。 他温柔紧搂住人,又说了句话,“柠柠,我娶你是真心的,嗯?没存着什么心思还想怎样的,最多就是……我玩惯了,我对这些东西的度和你的度不一样,嗯?我会改,我只喜欢你,以后都只喜欢你。” 周柠掀起眼皮,没想到他会解释道歉,然后道完歉还来了这么一句。 她安静和他对视。 焉昀鸣抵近,语气中有点微微的急,“嗯?我还想勾搭别人我就不结婚了,还喜欢别人我结婚做什么,是不是?不是对你到无法割舍的地步,我不会把我自己困住的。嗯?柠柠,既然喜欢你,娶你了,我就绝对不会再对别人有一丝想法了。” 她嘴角半勾,点点头。 焉昀鸣松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亲一亲,“我小公主今天乖不乖。” “比你乖。” “……”他笑一笑,吻她,沙哑低语,“是吗?那我努力补过了,嗯?睡吧。” “不耍流氓了?” 他笑,“你要愿意我不介意。” “我不愿意。” “……” 焉昀鸣马上各种哄,亲。 周柠没回应,不过对他这态度还挺满意的,很诚恳,所以就没再去想什么。 焉昀鸣这晚后,后面就也几乎一个月都晚归不到一次了,虽然周柠没对他应酬有意见,但是某个男人明显是有点良心,老婆怀着孕呢,距离生产也不久了,而且那晚看她自己累了先睡着了,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当然也怕她胡思乱想,他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深夜不归,难免有些…… 他顾家周柠当然没意见,所以后面几个月都过得还挺舒服的,至少,是没想过真和他结婚后,能过上这样安稳的日子吧,也不敢想这男人有这个顾家的心。 这次怀孕,周柠没让外面知道,她四五个月的时候还穿着宽松的衣服去酒吧浪过,只是借口说感冒不喝酒,只是想玩,然后后面月份大了遮不住了就没出去过,安心养胎。 圈内姐妹倒是喊她她不出去时有在传她是不是又怀孕了,但是没有真正见到,每次喊她不是说她出国了,就是说结婚了也不是那么想玩了,说焉昀鸣今晚下班早,两人要约会啦什么的。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切确消息说她怀了第二个,更加没人知道,北城数一数二的某渣男,某焉总,即将有一个小公主了。 周柠怀到九月份的时候,四肢仍纤细,只大着肚子,不过因为肚子已经很大了,所以她身子很是酸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的。 躺久也腻,所以很希望马上生了,她公司一个月后要开年会,她第一次缺席,现在真是心痒非常。 如果没生的话,倒是可以带着肚子去,但是一个月后刚好就要生,真的扛不住拖着要生的肚子出去应酬。 这天晚上,她在客厅闲坐,拿着手机一边和朋友闲聊一边和一些时尚达人们谈工作,谈北周娱乐年会的事情,邀请一些人到时候去。 焉昀鸣今晚据说要谈个事,可能会晚点回来,已经和她说过了,并且嘱咐家里阿姨时刻盯着她,要睡觉什么的一定要扶着人,知道她现在一直身子酸软不太有气力,加上月份大,走路都不方便了。 但是周柠今晚都不困,聊着工作想等他回来,别让焉总以为他出去她就自己早早睡了是对他不满,其实没有,她真没管他管那么严。 事实上基本也没管过他吧,毕竟她觉得他需要应酬太正常,那么大的集团,所以,别乱抱女人就行。 焉总也还挺自觉。 嗯,要不是知道他不会做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她其实当初也不会真喜欢上他。 而且那晚那个事情后,他现在接电话,感觉除了他公司秘书室的人,没有一个女性的了。 不过和人聊着聊着,她忽然有点想吃某个店的蛋糕,家里一时没有,她就给他发了微信语音:【焉总回来时给我去买蛋糕好吧?我想吃~嗯,不是,是你小公主想吃。】 说完,发送后她一个人愉快地笑,然后继续忙。 她在和朋友说工作,一个娱乐圈中很受艺人欢迎的时尚摄影师焉时,因为声名斐然,想要找她拍照的都得排队加关系好,所以每年人都是各大影视公司晚宴邀约的热门人物,北周也是一定会请她,因为旗下有好多艺人和她合作过。 周柠认识的人本来就多,和焉时本身是老熟人了,请她基本一句话的事,而且……人姓焉啊~和焉总是堂兄妹。 所以今晚周柠是一边和人聊工作一边聊私人问题的,就半天还握着手机。 那边焉昀鸣收到消息时,刚好走进一间会所,声色靡靡里他感觉手机振了下,拿起来一看,他家柠柠发了语音。 不过现场太吵闹了,他只能转为文字。 看着那句话,他薄唇轻勾……下一秒发信息给了司机,让去给他买,给她送去。 末了给她回过去:【让司机买了,自己先吃,晚点回去陪你,柠柠乖,自己小心点。】 忙完刚收起来,边上有朋友在纸醉金迷的音乐里提醒的几个男人,“明晚这有演唱会,今晚多了好多某圈小花来玩。” 话落,几个男人纷纷低笑。 有人看焉昀鸣。 焉昀鸣把唇边的烟夹在手中,轻呼口烟圈出来,“结婚了。” 几人笑了,盯着他的男人眼神悠悠,“焉总还真是从良得彻底了啊?柠总真是绝了,这么御夫有术,”人扬扬下巴,指着某一处卡座,“就看一眼都不?姿色还挺可以啊。” 焉昀鸣继续抽烟往前闲散地走,没动静。 边上的几人也继续乐不可支地笑着,因为已经有小花看过来了,然后几人就交流着待会招两位来聊聊什么的。 众所周知有些人来这种场合就是为了吊个富二代什么的。 你情我愿。 有人还想招呼焉昀鸣,但是话到一半,忽然噎住。 焉昀鸣在会所里浪天浪地也很渣的音乐了抽着烟,耳边听着周边人的话,却没说话,感觉到边上的人声音刹停了,只随意瞥了眼。 人笑了,从远处几个女星那儿收回目光,然后示意焉昀鸣:“你家焉……” 焉昀鸣挑眉,转头一看,远处声色变幻的音乐里卡座里,几个娱乐圈熟悉面孔的女星中间,有个女人叠着腿坐在那儿玩手机。 焉时。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她也看了过来,微顿后就笑了,眼底明明白白写着:来浪啊,焉公子。 焉昀鸣笑了下,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往前。 边上的小花一直在往那边看的,见焉时也看去后,就问,“焉小姐,听说你和那位焉总是一家子啊。” “嗯。” 闻言,那女星笑了笑,“给个微信号吧。” 焉时偏头,“要我微信啊?你没有啊?” 人娇嗔一声,“焉总的。” 焉时乐了下,“他结婚了。” “我知道啊。”女星语气淡然,“只是加下。” 焉时越发乐了,“那加了干嘛,他边上哪个不是单身贵族,撩别人啊,撩他干嘛。” “没什么意思的,不过那么多人喜欢他,自然有他的魅力所在啊。” 焉时心里感叹,可人家都结婚了啊。 她笑笑继续看手机说工作,明明白白意思很明显,没什么意思就没必要加了。 那女星见此,是知道她不会给了,也就举杯喝酒,没再去追着。 那边周柠一边看着焉昀鸣回过来的消息,一边听焉时说他在会所,倒是没什么感觉,这厮哪次谈工作不是去会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癖好,像方涵笙那厮,据说谈工作除了公司就喜欢去家里,会所不喜欢谈。 听说有人要他微信,她乐了下,感慨渣男果然具有招蜂引蝶的特质,以前浪天浪地过,加上这身外在条件,所以即使婚后也还是一堆人蠢蠢欲动。 不过她倒是没什么忧心,毕竟,明显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她这样要个微信就把他勾到手的,加他微信的人多了去了。 笑了笑,周柠就回复焉时说:“没事,给了他也不会加。” 焉时默了默,笑,她怎么感觉这渣男未必真会这么守身如玉呢。 周柠现在确实比焉时了解他,真没担心什么,不久前他才和她再次表了真心。 她知道他是不会一边表真心一边在外玩的,此人渣也是渣得有风度的,嗯。 聊着聊着,周柠收到了蛋糕,不过有些困了一样,就没吃。 她伸手去拿边上茶几的杯子想要喝口水后休息,本来想等焉昀鸣,但是感觉有些累,不舒服。 刚拿起杯子,那一秒,腹部一阵疼。 周柠拧了拧眉,然后扶着沙发微吁口气,边上的阿姨发现了,马上过来,“怎么了?太太。” “疼。” “肚子疼?”阿姨皱眉,“刚刚没吃什么呀?就喝了点蜂蜜水。” 周柠感觉身上哪哪不舒服,干脆躺下。 阿姨在边上给她轻揉着,问:“是怎么样的疼法的?” “不是很严重,没事我先躺躺,就一阵阵的,和生我小王子时一样。” 阿姨瞬间微怔,很着急,“这才九个月啊,难不成要生。” 周柠轻呼口气,躺了会儿那种感觉还没减轻,是真的好像有点要生的感觉,早产吗?怎么会这样啊,之前检查都很好很健康的呀,医生说了预产期在一个月后的今天啊。 手机传来焉时回复过来的消息,她拿起来,先给焉昀鸣发了消息,然后再去回复焉时。 但焉昀鸣不知道是不是喝起酒了,发过去后没动静。 周柠正准备打个电话过去,焉时刚好又跟她发了点工作的事,她就和她说改天再聊,她不舒服,肚子疼。 那边的焉时听完瞬间微怔,【怎么这会儿肚子疼?是要生吗?】 周柠:【可能吧。】 焉时嚯地起身:【我去找焉昀鸣,那家伙在这边呢。】 周柠见此,松了口气,自己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会所那边,焉时出了卡座立刻踩着高跟鞋绕过半个场子。 穿过一片灯红酒绿才找到焉昀鸣。 那男人正闲散靠着卡座,倒没喝酒,但在抽烟,边上的一个男人好像在和他说着什么,工作还是。 焉时到后,一群人都看了过来,马上笑着招呼,“焉小姐,巧啊。” 焉时点个头,然后招呼焉昀鸣:“我有事跟你说。” 焉昀鸣挑眉,起身,出了卡座问,“怎么了?” 焉时直接往电梯走,焉昀鸣到了比较安静的那一片又问了句:“怎么了?和你家秦舟吵架了?要我帮忙?” 焉时站在电梯前按了按,气笑了,“谁吵架了?你还在这浪,你老婆要生了。” “??”焉昀鸣掐灭烟蒂的手微顿,看她,“什么?” “周柠好像早产了,她刚刚才跟我说还有一个月呢,现在肚子疼。” 焉昀鸣拧眉,火速进了电梯,到后上车让司机火速回家。 路上他又抽了支烟,在想,早产?? 他什么都准备了,就是没准备过早产……靠。 “买完蛋糕了?”他问。 “嗯,刚刚回去的时候太太没说哪儿不舒服。” 会所离家不远,加快速度几分钟也就到了。 周柠正准备自己去医院,见到他,微松口气。 焉昀鸣马上抱起人,“肚子疼吗?嗯?柠柠?” “嗯嗯,疼,不过还不严重,就是很像要生。” 他马上抱着就往外,司机已经掉好头准备好了,上去后,立刻往医院去。 车上周柠疼得严重一些了,靠着焉昀鸣有些难受,最后整个趴在他胸膛,有些害怕有什么问题。 焉昀鸣抚着人哄,“没事,估计就是早产了,已经九月了问题应该不大,我已经让医院准备好了,不怕,没事。” 周柠额上有点细密的汗,回想自从怀这个小公主好像就身子很疲惫,很酸,但去检查又都显示正常。 可是这会儿……“怎么感觉你还是没有小公主的命的。” “别乱想,我都愿意有了,怎么还会没有。”焉昀鸣亲亲她的头发,给她揉着腰缓解疼痛,“不怕,柠柠,我在。” 到了医院,医生说确实是要生了,就直接被推进产房了。 焉昀鸣还是像生第一个一样,进去陪产了,这个更要陪着,怕有什么意外。 周柠躺下的时候几乎就疼得说不出话了,焉昀鸣手给她抓着,在她耳边安抚她,哄她,偶尔还撩拨一句让她转移注意力。 全程都只有他在说话,她都没力气回应一句什么,焉昀鸣有生以来第一次心口有点紧张,即使相信席氏的医生,但是她生第一个的时候并不会这样,疼了会儿没多久就生了,这会儿完全完全…… 别说孩子有什么意外了,他现在怕的是,她有什么意外。 焉昀鸣亲一亲她,嗓音都低哑了,“柠柠,辛苦了,坚持一点嗯?不能睡。” 她终于勉强挤出个笑脸来。 焉昀鸣心口微微松了下,然后吻住她的唇瓣,“我爱你。” 周柠茫茫看着眼前帅气的一副眉眼,随后轻喟口气,笑一笑,“嗯,焉昀鸣。” “我在。” “我觉得我还挺厉害的,你是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他浅笑,“嗯,厉害。”他亲她,“我爱你,柠柠。” 疼了半个小时,焉昀鸣神经也紧绷了半个小时后,孩子出来了。 九个月虽然不算早产多久,但到底不足月,哪怕再多半个月都算正常,可是就是早了一个月。 所以这只小公主出生时就没怎么哭,还很轻,只有两千两百克。 直接放保温箱了。 焉昀鸣送老婆回病房后,去看,看那小家伙安安静静,偶尔小手小脚动一下的在箱子里,他深呼吸口气,微微一笑,又觉得心口发疼。 这辈子真的新鲜体验都在这晚了。 一个小时前还在喝酒,一个小时后就..... 有了个女儿,想抱却又抱不了。 但他感觉一颗心都结束在这了。 79、甘愿。 周柠身子虚弱, 休息了一天才缓过来, 然后还见不到孩子, 一时间就有点郁郁的。 平时总是漂亮意气的人,差点哭了。 焉昀鸣各种安抚各种哄她, 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 告诉她孩子好好的, 他在呢, 他会照顾。 到十天后,小公主的一切指标正常了,离开了保温箱。 周柠终于抱到她小可爱,整个差点热泪盈眶。 焉昀鸣第一秒接手过去的时候, 也是有点呼吸微停, 看着那只小家伙在怀里直勾勾看他,比起第一天出生,有点笑容了,会嗷呜叫了, 动作也比较大, 他不自知地微笑起来, 又有点心软乎软乎,有点心疼。 而且看着她小小的眉眼间好像有周柠的影子, 他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跟她打招呼, 很不真实。 最后只总结出一句,这他小柠柠。 然后他就给他老婆抱了。 周柠抱到手后就一刻没松开过,觉得这是她的命, 然后就和焉昀鸣说:“要是离婚你一个都没有,都是我的。” 焉昀鸣笑。 周柠:“不过你要是做到离婚那一步,估计孩子你也没心想要的,要就不会这样。” 他越发笑了笑,附身亲她,“柠柠,瞎想什么呢?” 周柠和他对视一眼,默默低头亲孩子。 焉昀鸣看着,又也凑去亲她。 周柠默了默,失笑,回想在产房里他说的两句爱她,真的是……很梦幻不真实啊,焉总也有说爱的一天。 因为孩子才出保温箱,他们还在医院呆着。 焉昀鸣直接陪着休了产假,没去公司。 白天偶尔周柠在陪儿子休息的时候,他就负责照看女儿,虽然有阿姨,好几个阿姨照顾大人小孩,但是他没来由的不舍得让人看着,想自己看。 小家伙终归是早出生了几天,很小很小一只,后面会哭了也是小小的声音,饿的时候哭,他一抱起来,就小猫一样在他怀中小小地动,一下下抽泣,可怜巴巴。 焉昀鸣喂奶粉的时候,看她嗷呜嗷呜用力喝着,却力气不大的样子,就心疼。 没来由的心疼,可能就是父女天性。 就想给她喂得饱饱的,赶紧长大起来,喊爸爸。 那几天里,别说出去浪去会所了,他连微信都没打开过,谁约都不知道,一支烟都没抽过,一心在这个小小的猫儿身上,生怕她饿了,还是哪儿不好。 他们焉家的平辈来医院,都各种揶揄,表示有了女儿被终结了吧,这都差二十四小时候抱着伺候了。 这么多天也几乎没离开过医院一步。 几天后,周柠也缓过那阵隐隐的失而复得的感觉了,她放松下来了,和焉昀鸣在一起带孩子的时候,就开始和焉昀鸣道:“你小公主哦,焉总的小公主。” 他笑了笑,“知道,我的。” 夜晚没人来探望了,两人在窗边看星星,聊天。 她挨着他站着,说:“我没看你怎么抱过呀,你抱。” 焉昀鸣笑,接过来,“我抱的时候你都睡觉了。”他把小家伙裹在怀,然后低头亲了一口,扬扬下巴逗怀里,“看什么,宝贝,什么时候叫爸爸。” 周柠心情甚好地问:“渣男拥有个小公主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啊?” 焉昀鸣悠悠瞥她,凑近。 周柠被抵在玻璃上,呼吸微紧,他声色撩人地道:“心跳停止的体验,还有,心动的感觉。” 周柠:“……”她捂脸笑,真是渣,那么会撩。 焉昀鸣亲亲她,又看看怀里,“长得有点像你,看她动,喊,我就想把命给她。” “是吗?” “总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亲一亲她,又去亲小公主,声音低低布满磁性,特别撩人,“现在还给我生个女儿。” 说着,他又偏头去堵她的唇,“你就是我的命吧,柠柠。” 周柠真是被这男人撩到腿软了,“你这撩人的性子是不是得改改了,有两个孩子了还这样。” “为什么要改,嗯?为什么?”他似笑非笑,继续压着她逗弄。 周柠脸红,“渣男渣男渣男。” 终于她累了,去休息。 焉昀鸣自己抱着女儿在怀看着,养了几天,好像有点长大了,应该说每一天都在长大。 父女俩悠悠对视,他薄唇轻勾,忍不住又去亲,“宝贝儿,嗯?” “喃~”她小小地喊了一声,跟在回应似的,焉昀鸣整个激动起来,又亲了亲,“真甜,乖。” 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后,周柠才带着小公主出院。 焉总自己开车送的,她进了后座后抱过焉昀鸣怀里的那只小家伙,他弯身进来给盖好毯子,摸摸睡着的小可爱,就自己绕到前面了。 车子划出车库后,午后的北市有薄薄的日光打进来,晒在她怀中的小人身上,她醒了,马上嗷嗷嗷地喊。 力气比之前要足许多。 焉昀鸣透过中央后视镜,见此,笑了笑。 车上有老婆女儿,焉昀鸣开得很稳,慢条斯理地驱着奢华的黑车跑车穿过北市长长的主干道。 路上就有人发现了这位消失半月的焉总踪迹,有人并肩和他停在红灯口,所以还发现他后座坐着老婆,然后老婆怀中似乎抱着个新生儿。 城中众人就恍然又震惊了,这是老婆生孩子了??焉总这是二胎了??? 但是上次生儿子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消失得彻底啊,别人问怎么没出去玩时还说照顾儿子呢,没空,直接炫耀有了小王子。 然后这次,直接半个月没回微信。 然后焉昀鸣张扬的跑车穿过北市回到婚房时,他手机上就又一堆问候了,纷纷问是又得了个小王子吗?恭喜恭喜了。 焉昀鸣照样没回,回家两天后,把老婆女儿照顾妥帖了,才终于上了微信。 发现一堆人全部猜他又生了个儿子,然后纷纷调侃也太惨了吧,两个儿子啊,也有说他速度快的,一眨眼生了两个。 焉昀鸣就笑了,然后也就一一谢了恭喜,没有去辟谣。 周柠那几天也是收到了无数消息,都问她原来是真怀孕了啊。 然后大家又在猜生的男孩女孩。 周柠之前不说怀孕是不想让圈里姐妹花门继续私下期盼焉总生男孩子,还肖想着焉总,现在被问,她也装作忙没去回复,只发了条朋友圈,配了张笑颜自拍。 然后大家就都以为她还是生的儿子,有些人就话里话外透露着开心,男人嘛,真的会为女儿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彻底收心的,所以以为焉昀鸣生的两个儿子,都心情愉快非常。 直到孩子满月。 满城名流收到的焉昀鸣递出的请柬里,赫然写着,小公主满月宴……小公主…… 全北城都震惊了,他居然生的女儿??? 从收到请柬到满月当日,大家都不是很相信,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那之前那几天焉总也都没出去玩,就是每日都被问候,居然生了个女儿,以后是不是都不出去了。 焉总就回复:嗯。 一群朋友闻言,纷纷猛的抽烟,心都碎了。 焉昀鸣现在是真的挺忙,周柠照顾儿子,他自然要多看着女儿,也不能总交给阿姨,到时候都不认识他了怎么办。 然后这几天已经和小家伙培养出感情了,他女儿现在就很认他,看到他时会多看两眼。 这待遇让他特别心满意足,就想二十四小时由他抱着,喂。 满月宴当日,焉总办的第二次满月宴,一众人见就他真全程抱了个女儿在怀,时不时逗一下,笑一声,满场什么女人都没递一眼,满心满意地都是女儿,偶尔牵过老婆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所有人都觉得,这男人算是彻底被终结了。 这幅温情的模样,哪儿看得到当初身边女人一日一换的影子,比上次结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满月酒后,焉昀鸣的生活确实有些变样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出去应酬,娱乐会所,俱乐部,都会去,但是酒就喝得少了许多,而且每天十一点不到就说要回去了,哄女儿睡觉。 要知道在那一群男人中间,抽着烟喝着酒,然后才十来点就说:“不喝了。” 问为什么,他就笑一下说:“我女儿想我了,得走了。”说得懒洋洋的,然后又笑了下,起身了。 一群人真是觉得很是茫然……就觉得不真实。 按以前,焉总这个时间被叫走,那绝对是有目标了想和哪个女人过余下夜生活。 可是现在一晚上包间里没一个女人能近他身,早前有个名媛圈貌美如花的姑娘要坐他身边,他直接悠悠拒绝了,淡淡道:“坐太近,混一身香水味我女儿不适合闻。” 绝了,那女人可是他以前很喜欢的款的,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有美貌,声音也软。 回家的路上,焉昀鸣意外看到周柠的车,她坐在后座吹风,司机开车。 瞥见他,周柠就在红灯口被他招呼过去上了他的车。 下一秒,人就被抱住了,男人一身浅浅撩人的酒气覆盖上来,问:“去哪儿了,这么晚。” “公司临时有点事。” 焉昀鸣搂着温香软玉在怀,浅笑,“辛苦了,那不喊我回来,孩子呢。” 周柠笑:“就去半个小时啦,我哪儿好意思喊焉总回来,这点娱乐时间都不给你,回头该烦了。” 焉昀鸣捏捏她的脸,笑着去亲。 两人在车上温存了好一会儿,回到家,在门口车厢内,还吻得难舍难分。 周柠调侃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啊,想女儿了呀?” “想你。” “嗯?真的?” 焉昀鸣抱着人吹着风,舒服到不行,“没你哪儿来的女儿,儿子,嗯?”说着吻了上去。 周柠感叹,还有点良心的哦。 两人最终闹腾到进去,已经深夜,然后一进门在玄关就听到女儿在哭。 焉总马上过去问,“怎么了?饿了?” “不饿,刚吃了。”阿姨看着他们夫妻两,“可能是想妈妈了,想要妈妈抱。” 焉昀鸣扯了扯衬衣领口,松开后笑一下,伸手接过,“是吗?那乖,爸爸抱?” 小家伙在他怀中呜呜哭个不停,焉昀鸣拢在怀,亲一口,“不哭了,怎么了这是,不要爸爸呀?不想爸爸呀。”他调笑,心疼地逗一逗,“看爸爸,嗯?” 周柠过去逗了逗,中间暗骂一句焉昀鸣,要不是他在外面折腾那么久,就不会放着屋里的小家伙半天没人抱。 他也就那么给她收拾,没二话。 一会儿,小家伙没哭了,她就去洗漱了,给焉昀鸣看着。 焉昀鸣抱着坐在沙发,连呼吸都是轻浅的,就和女儿对视着。 小家伙一眼不眨盯着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但焉昀鸣是真被看得心痒非常,又亲了口,“看什么呢宝贝,爸爸帅吗?” 她怎么会懂他在说什么胡话,看着看着,动一动手又哭了起来。 焉昀鸣挑眉,“怎么了这是,”很快他就拧眉起来了,心碎了,“哭什么,爸爸抱不好啊?” 小家伙哭哭哭,焉昀鸣抱起来在屋子中走了好几圈了都没哄好。 最后彻底给拢入怀抱了,似乎才稍稍小声了一些。 阿姨说:“这可能是也很想你哦,一晚上没见,没抱她。” 焉昀鸣继续拢在怀哄,然后想了想,确实以往都是他抱着入睡的,难得今天不在,周柠也不在。 焉昀鸣立马逗她,“乖,爸爸以后哪儿也不去,就抱你好不好?不哭了,再哭爸爸心碎成渣了,嗯?心疼不?你也心疼心疼爸爸?” 她喃喃几声,最后真的没了哭声。 焉昀鸣一边心疼着一边心情又美妙,笑了笑。 周柠洗漱好下来的时候,问他,“你去洗澡吗?我来抱吧。” 他浅笑,交给她后就脱了外套,去洗漱。 周柠看焉总边走边解衬衣,肩头那一条条的红痕,就觉得脸红,然后就扭头不看。 等他进卧室了,她才抱着孩子上去。 半个多钟后,他洗好出来,她正在擦护肤品,女儿放在床上。 焉昀鸣看一眼孩子,就去看她。 大抵是她身材太好,他看着看着,就抱上来了。 周柠~“你要干嘛呀?” 焉昀鸣似笑非笑,“想亲。” 周柠揶揄,“还没吃饱啊,渣男,你女儿在,别乱来好不好?” 焉昀鸣跟没听到似的,只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你以为男人那么容易满足?” “嗯,你当然不容易,不然一天能约三个,加上宵夜,四个。” 他笑,然后也不反驳。 周柠想起早前有姐妹给她发来的消息,是某个群里的截图,说焉总今晚在外面,挺自觉,说有人试图靠近他,但是连他身侧位置都没法坐下。 那群里说那位可是他以前喜欢的类型。 她默默拿来手机,把聊天记录给他看。 焉昀鸣挑眉,随即笑了,“怎么了?” 周柠感叹,“感觉我不是焉总喜欢的类型啊?颜值身材什么的,最多性格上,你喜欢不粘人的,我是。” 焉昀鸣懒洋洋勾唇:“没有男人真只喜欢哪个类型,漂亮身材好的,就喜欢。” “……”周柠吸气,“果然是彻头彻尾的渣男,那你现在呢?嗯?” “现在喜欢你,颜值身材性格,里里外外都喜欢,沉迷不已,时时刻刻想。” 周柠:“什么样的想啊?” “就那样,深入的想。” “……”周柠又要感叹中华文化被这臭男人运用得,越发显得博大精深了。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先把孩子抱走。” “等不及了。” “焉昀鸣!” 男人斜斜地笑,末了,看一眼小公主,“可我不舍得,刚刚还很想我呢,抱走又哭了,一哭我就心碎了。” 周柠:“……” 她深呼吸,“你心碎我来给你粘啊。” 焉昀鸣笑了,“行。” 他抱起那只小可爱,亲了口,“爸爸忙……” 还没说完,就被周柠收拾,她过去自己抱到连着的婴儿室。 放下后哄了几句让她睡,说:“乖哦,睡了哦,妈妈去收拾你那个不正经的爸爸。” 没一会儿她真听话的睡了,回到房间,周柠就被人从后锁住亲,声音火热地在她耳畔撩人低语,“收拾什么?怎么收拾宝贝。” 这晚过后,焉总就没再让他女儿找不到人哭过,很上心。 周柠因此,日子很轻松休闲,她也没有特意休息多久再去上班,毕竟她本身工作就不忙,加上她习惯自己有工作,一点不想要在家里刷焉昀鸣的卡。 焉总倒是这段时间给了好几张卡,可她都没兴趣,还是自己出门去赚钱,惹的焉总还有点无奈,总是笑着摇摇头。 给她的她不要,他就都给孩子了。 他宝贝小公主虽然出生时很小一只,但是焉总很心疼,照顾得很足,所以后面也长得很好,眉眼六分像她,但也有几分他的影子,结合起来就是妥妥一只颜值顶级的小阔爱。 一岁的时候,小家伙已经会走会玩会喊爸爸,算是很聪明很惹人。 那天焉昀鸣晚餐后原本在逗女儿,但是中间手机响。 周柠接的,一听是她,就笑着说是哪个哪个朋友今晚回国,接风宴呢,在焉昀鸣那会所,喊他过去一趟。 周柠听到那厢子里有不少女人的声音,不过焉总现在女人的电话都不会接,她也就没什么感觉。 焉昀鸣都很少出去了,难得今晚还早,就想着去就去了,主要是顺便谈个事。 但是刚亲完小公主要走,小家伙就眼泪闪闪地看他。 焉昀鸣微顿,屈膝下来,“怎么了这是?舍不得爸爸啊?” 她好像听得懂,瞬间张着小嘴巴喃喃,伸手要他抱。 焉昀鸣马上接过,“好好,抱抱,爸爸抱。”他揽入怀里,低头蹭了蹭,逗,“是不是不舍得爸爸呀?不想要我走呢?嗯?宝贝。” “呜呜呜呜~”她趴在他胸膛,闪闪的眼泪也不掉,就是铺满眼眶,让人心都碎了,然后也软得水样,一点不敢动。 焉昀鸣在周柠的笑颜里,抱起来哄了一会儿,“很快回来好不好?不喝酒好不好?回来就陪你玩,嗯?谈完事就陪你玩。” 周柠调侃:“你确定你不喝酒?接风宴啊。” 他随口道:“不喝多。” 她笑,果然,“嗯,不喝醉就好了。” 焉昀鸣看她,莞尔,“喝醉也不会在外乱开房的。” 周柠捶他一下,她说的是喝醉回来一身酒气,没法哄孩子。 不过他这么说,她就故意道,“刚刚里面不少女孩子的声音呢。” 他亲她一口,“那朋友就这样,喜欢叫一堆女孩子,我绝对不给你乱抱,我身上都是你的味道,回来也是,柠柠。” 她轻哼扭开脸,骂了句浪荡。 焉昀鸣低头逗女儿,“好不好?爸爸一个小时就回来,回来抱你,嗯?” 他试着把她放下来,放到周柠怀里,她刚接过,他起身走了几步到玄关,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哭泣。 焉昀鸣刹住脚步。 回头。 他宝贝看着他各种掉眼泪,周柠揽在怀里了她还嗷嗷地看他,万分不舍的模样,哭得周柠都哄不住。 焉昀鸣静默一秒,已经丢开手机和车钥匙在鞋柜上,回来。 一把抱起来翻入怀里,亲了口,“好了好了,不出去不出去,乖。”他亲了一口,抱着坐入沙发,深拥入怀,笑了笑,“不出去,嗯?爸爸不出去,乖,不哭。” 小东西趴在他胸膛抽泣了一会儿,仰头眸光湿漉漉的看他,呜呜两声后,埋入他胸膛,就真不哭了。 周柠在边上笑,看着焉总闲散地卧入沙发,“你哄,哄睡着我抱。” 焉昀鸣睨她,“不出去了,我抱就好。” 她调侃,“没事,我抱就好,焉总多久没去浪了,难得纸醉金迷一番,我一点不介意的。” 他懒洋洋看她,似笑非笑,“你不想我?嗯?你想我出去?柠柠。” 周柠:“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啊?和你在一起不过就是喜欢你,你玩你的,我真不管。”她眨眼,“你不沾一身香水回来就行。” “你就不怕我出去多了不回来了?” 她乐呵一下,“随便你,我从来不强求,像你当初那一个月试图不联系我,试图忘了我一样,我找过你吗?爱和谁和谁,我现在离婚了照样有人要我。” 焉昀鸣起身,绕过沙发把她抵住,困在沙发背,撩人地亲了口,“我不出去,嗯?我就住在你心里,好不好?” 她朱唇牵起,“你要心甘情愿,那我肯定没意见呀~” 焉昀鸣怀中的女儿喃喃两声,看他。 他低头,看怀里的一小团漂亮小可爱,“被吃了,真出去不了了,一点不想出去,心甘情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嗯焉渣男完结了,会再写一点点席总晗晗的吧,也会涉及一点焉总,然后就彻底完结了,就这两日,嗷,么么哒 谢谢小可爱们的投喂么么么哒 地雷:冷冷静静的风风火火,taky,??????,38954083,等等。 栗梓苏苏六个地雷,xjz六个地雷,olina菲菲三个地雷, 谢谢mintchon两个手榴弹。 80、一家。 焉晗在十天后带女儿从巴黎回国, 席总自己带着司机去机场接。 三岁的女儿在中午刚下飞机时也有点茫然, 有点不适应, 在看到爸爸时,更是可可爱爱地没反应。 席权抱入怀里, 止不住地笑, “不认识爸爸了?没睡醒呢?” 她转着小脑袋一会儿, 好像才彻底醒神认出他, 然后就各种动起来,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焉晗在边上笑。 坐入车中,小家伙盯着爸爸各种喊,喊完趴进去埋入他怀中, 深深抱住。 席总也是不含糊, 张开大衣就把她小身子裹住,各种亲,各种温言软语,“想爸爸吗?” “嗯嗯嗯~~” “爸爸也想你。” “呜呜。” 他笑, 偏头又亲了她脸颊一下, 然后, 就去看焉晗。 焉晗眨眨眼,下一秒席权侧身过来, 含住她的唇瓣, 辗转须臾,轻声低语,“我也超级想你, 晗晗。” 她捂住眼睛,“你已经说过了。”刚刚见面时第一句就凑到她耳边说,他想她想得要疯。 两人对视一眼,他搂过她在怀。 焉晗问他儿子这几天都在干嘛,他说:“每天都带去公司了,晚上去老宅或者我父母那儿吃饭,周末去焉宅。” “是吗?”席总安排得很好啊,“那跟你去那么多天公司他不烦呀?” 他浅笑,摇头,“很喜欢。”话落,又道,“可能是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焉晗点头,“席总好父亲。” 席权亲她一口,在她耳边绻绻低语,“那你想我吗?” 她哼笑,瞄他一眼,然后就默默捂住小公主的眼睛,凑上去回吻。 小公主在他怀里嗷呜一声,焉晗整个身子都火热了一把了。 三人回到老宅,席策在那儿。 小家伙见到妈妈,呆了呆,然后就从沙发上跑过来一把扑入焉晗怀中。 焉晗屈膝在地上,紧抱住人,摸一摸再抱起来,“嗯,我小可爱很想妈妈呀。” 一家人都笑了。 焉晗也是很想孩子的,所以工作一完立刻飞奔回来。 她抱着儿子和一众长辈打了招呼,坐了会儿,然后就出去逛逛,马上要开饭了。 一家四口在老宅外面,围着附近的胡同小道走。 昨晚城北才下过雪,地上还有未化开的积雪,中午的薄阳洒上去,金光闪闪,很是好看。 小公主去踩雪,由席权牵着,焉晗抱着儿子说话,“很想妈妈呀?那亲一个。” 他就凑上来亲了她的脸颊。 焉晗笑了,也亲他一口,“席策好乖。” 很快小家伙贴心,不要她抱了,焉晗就放下来,和席权一人牵着一个,散步。 她问席权最近去焉宅,她爸爸身体怎么样。 “前两天周末去,还行,就是,没有这两年的好了。” 焉晗点头,她知道的,偶尔和她爸爸视频,也能看出人已经又有些憔悴,不过那时候以为还等不到她生孩子呢,谁知道已经撑着撑着,过去三四年了。 她笑一笑,“已经很好了,我知道,你挺费心的,谢谢啦。” 席权侧眸看她,捏她的脸,“说什么呢。” 她微笑,“现在我觉得,我应该能坦然接受他要是哪天离开了。反正,我的孩子他已经见到了,都已经三岁了,然后我工作也还好,不至于要是哪天婚姻有问题喝西北风。” 席权:“……” 焉晗笑,仰头看天上,“他应该也很没有遗憾了,对我。至于焉昀鸣,他也都破天荒的结婚生子了,生活也算是正经起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现在挺好的,一切。” 席权揽着她,“别多想,我们饭后就去焉宅,他暂时几个月不会有事,只是很难再像这几年一样有太大的好转,嗯?” “嗯。” 在老宅用了午餐,一家人就驱车去了城南焉宅。 那边向来人很多,进去后招呼了一会儿,焉晗和席权就带着孩子去了二楼疗养室看焉广衡。 看到他们一家子来,床上正靠着在说话的人笑了。 焉晗喊了在疗养室里的二叔和小叔一声,他们两人就笑说让他们一家子说话,出去了。 焉广衡从席权怀中接过了外孙女,心情甚好地笑起来,另一只手去摸坐在焉晗怀里的外孙,“几天没见,都长大了啊。” 焉晗莞尔:“小孩子一天都一个样好像,我也觉得席策长大了一点。”小公主天天在身边,就没有多么大的感觉。 焉广衡笑了笑,看她,“那你也长大了一点。” 焉晗笑,“是吗?那挺好的呀。” 说着她问:“现在怎样啊?过几天这两只生日,可以到我们家吃饭吗?” 焉广衡想了想,微笑,“可以吧,我尽力,毕竟,明年大概是吃不到了。” 焉晗眼眶一酸,但是还是笑着说:“我还以为一次都吃不到呢,现在已经多吃了几次,我知足了。” 焉广衡笑笑,摸摸她脑袋,“我也这么觉得,已经多抗了几年,多陪了你几年。” 聊了会儿,焉晗就出去和叔叔婶婶说话了,席权在里面和她爸爸说些工作上的事。 晚上一家人在焉宅住下,焉广衡还出来一起吃饭,饭后看两个小朋友玩,精神还可以。 晚一些,焉晗扶着他回疗养室休息,她妈妈在她来后就一直把位置让给她了,知道他们父女两有话要说,但是她自己,依然没有话和女儿说。 十来点的疗养室铺着一地星光,焉晗坐在床边看焉广衡输液的水滴滴答答流进他身体,随口问昀霆最近怎样。 焉广衡微笑,“你哥在我基本就不过问了,他会管理好。” 焉晗点头。 她爸爸看了看她,问:“席权对你怎么样?” 焉晗抬眸,随即微笑,“怎样您看不出来呀?” 焉广衡直接笑了,“看是看得出来,但是……”他轻叹口气,“你当初执意要联这个姻,我还是挺不放心的。” “您不用操心我了,”焉晗靠着床边,笑眯眯歪头看爸爸,“我过得很好,超级好,他也喜欢我啊,不止我一个人喜欢,我不在这边的话他每个月都会去巴黎。” 焉广衡点头。 焉晗:“您不用想着我联姻什么的,愧疚,就算是他没喜欢我,和我只是联姻夫妻,那我过的也不差,是吧?反正我是觉得嫁给我喜欢的人和嫁给一个平常人,可好太多了,他对人很好。然后现在,我什么都有的,他很爱我,孩子也有了,您不用担心什么,我可春风得意了。” 焉广衡失笑,摸摸她的脑袋,“那就好,看上去我两个外孙也听话,那是实实在在的过得挺好了。” 焉晗笑道:“孩子呀,那我这个基因,孩子一般也不差吧。” “……”焉广衡笑得不行。 席权这时候进来看岳父,看父女俩气氛不错,就也微笑走近,“说什么。” 焉晗:“说你坏话。” 席权笑了,在床边坐下,看看岳父,随后看她,“我应该没什么坏话?” 焉晗挑眉,“席总好自信。” 焉广衡越发地笑了。 席权摸摸她脑袋,表示,“那说来我听听,我在岳父大人面前保证改了。” 焉晗踢他一下,害羞扭开脸。 焉广衡笑着摆摆手,“好了,开心就好了。回去玩去,我两个小外孙找不到父母该着急了。” 在焉宅住了几日后因为临近席氏年会,两人才离开,不过孩子还留在焉宅陪着焉广衡,他闲来无事逗逗外孙,挺惬意的。 年会那日,焉晗先在老宅玩会,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和婆婆一起去。 这几年她每年都会出席,虽然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露面,但是毕竟是站在席氏总裁身边的人,大家都对她还算印象深刻、熟悉的了,所以虽然平日在其他场合,大家都叫她焉小姐,焉总,但是在席氏年会这样的场合,就妥妥的不是了。 一众席权生意上的伙伴,合作人,见面都绅士握手喊她席太太。 焉晗也喜欢被这么称呼,总觉得席太太这三个字,有莫大的力量支撑,让她满满的安心,安全感。 不过大部分人认识她,但是有一些北市新贵,就难免不是很认识了。 焉晗今日份穿的一席香槟色曳地礼服,披一头垂直长发,发尾稍卷,整个人水一样,很是年轻,很是动人心魄。 所以刚和婆婆分开,在走进宴厅的那几分钟里,她被两个陌生男人搭讪了。 她偷偷地笑,每次都默默扬手撩发,亮出婚戒。 其中还有一位略略吃惊,“你结婚了?” 焉晗感叹,不好意思,她孩子都三岁了呢~~ 然后人走了,她寻去找席权,因为一直嘴角高扬,忍不住心情舒畅,所以席总一见就忍不住问:“怎么了?笑什么?” 焉晗挽上他的手,然后发现刚刚和她搭讪的两个男人在远处见此,都噎了噎。 她低笑,凑近他,“老公,你觉得你老婆魅力如何?” “??”席权默了默,偏头抵近她耳边,“你这口红好漂亮,不要老笑,待会儿我会控制不住。” 焉晗挑眉,又愈发地笑。 她真的不知道她这样粉嫩的唇瓣扬起来,一脸明媚,身材婀娜高挑,风情万种的模样,是多么让人为之心痒。 席权正要偷亲一下,她就挽着他眨眼:“真的呀?你知道刚刚......”她又笑。 席权见此,一瞬心里转了转,问:“有人跟你搭讪?” “嗯嗯嗯,还不止一人哦。” “......”席权拧眉,“你都生了两个孩子了。” “那我是双胞胎嘛,其实就算是一个而已嘛。” “......”席权搂着她,“一个你也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还跟你搭讪什么?” “那别人又不知道,”她笑,还伸出染着嫣红指甲的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对老婆好点,不然我随便抓一个人就是好日子,这里的人身家都不差,虽然和你是没法比啦。” “......”席权悠悠凑近她,“我对你不好吗?晗晗?” 她莞尔,想了想,“昨晚让你和我出去堆雪人,都不。” “??你想想昨晚几度,零下十度出去堆雪人,还在下雪。”席权吸气,“你怎么比我小公主还难带!她都比你听话太多了。” “......”焉晗笑倒,掩唇轻咳,扭开脸,“我小公主呢,不是,我找我小王子,今天没来呜呜,这个混账爹欺负他妈妈了,要来帮忙呀!” “......” 席权伸手拉住想要溜之大吉的人,一把紧搂在怀,“不许跑,和我应酬。” “我还小呢,不是说我难带吗,应酬这种事情你自己来吧。” 呵,席权不管了,搂着就去应酬了,“要开始了,不许捣乱了。” 焉晗委委屈屈被拉着过去和人举杯。 席氏这个说出名字就很硬气的集团年会,向来是北市一大盛事,偌大宴厅中集结了北市九成以上的权贵。 焉晗嘴上说着随便找个人都可以过,但是其,这无数名流中,和席总比得上的,还真没有,然后要比人的话,嗯,她偷瞄他。 虽然孩子三岁了,但是席总一如初见...... 初见那会儿,他几岁呀? 二十五,刚入驻席氏一年。 然后就被她盯上了,就开启了联姻之路,说来席总还挺惨的哦。 不过他的样子,真的还是和当初一样,没有差一分的帅气。 要说有变化的话,就眉眼间……有些许成熟的味道了,比起当年利落的帅气,现在还有了一丝丝温润,不细看,看不出来,还是那个对外有些冷面的人。 席权注意到她在偷瞄他,和别人碰完杯转身的时候,就问:“看什么?” 两人走去和昀霆的一些高层会面。 焉晗:“想起你刚二十五岁就被我盯上了,开启联姻之路,挺惨的。” 席权微顿,不知道她怎么一会儿而已脑子里转到这上面了,不过,闻言他还是站停了脚步。 焉晗挑眉。 席总伸手,手指间的红酒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琳琅清脆的声音钻入耳间,她心尖为之一颤。 席权盯着她,薄唇轻捻:“那是我的幸运,晗晗。” 焉晗笑,眼底瞬间星光满天一样。 席权真是看着就很心软,蓦然心口又漂浮了一句,他何德何能,她这么喜欢。 应酬到深夜回去,焉晗都醉醺醺的了,一早就入睡。 第二天起来,因为昨晚喝多,也有点晚,然后发现席权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不在也正常,以前还没生孩子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晚起过她,现在的话,这会让都十来点了,应该是一早起来带孩子了吧。 不过焉晗洗漱好出了房门也没看到人,喊了两句还是没有,她就有点郁郁的了。 “席权。” “席权。” “老公......” 焉晗呼气,身上拢着席总的外套,里面就穿一件睡裙下楼,边走边继续喊,“我小公主呢,席策.....焉宝宝呢。” 好气,这个男人到底把孩子带哪儿去了。 到了楼下,她隐约看到门口有人影,就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结果,偌大的门廊外,席总正在……堆雪人,已经基本好了,他只是在善后一下,她焉宝宝穿着件卡通连体套装,外面裹着羽绒服,正趴在爸爸背上看雪,茫茫的一动不动,很是阔爱。 席策宝宝呢,在和爸爸一起善后雪人。 焉晗呆呆站在门口,看着。 今天雪已经停了,不过满山的白色,静谧得恍若仙境。 这样的白里,席总穿着件黑色大衣,屈膝在门口的雪里,堆着雪人。 背上还背着一只小阔爱。 焉晗抿唇看着,须臾,笑了。 小公主感觉到,转过脸,随即漂亮的小脸上就星光闪闪的,软哒哒地甜甜喊了声妈妈~ 席权也看过来,对视一下,男人眉眼微动,扬扬下巴,“还满意吗?” “......” “就不要考虑别人了吧。” “……” “你老公尽力对你好点。” “……” 席策茫然地看她,焉晗害羞了,在儿子一脸认真又懵懂的眼神里,真的害羞了。 呜呜呜。 她出去屈膝下去,小公主从爸爸背上下来。 焉晗抱住女儿,随后凑去亲席总。 小公主没看到她的动作,但是对面的席策看到了,然后默默看了看爸爸,又低下了头。 焉晗捂脸,凑去也亲了一口他。 小家伙瞬间笑了,然后说了句:“不用。” 焉晗:“……” 席权闻言,瞥了眼儿子,然后看老婆,“那你以后就省起来吧,别浪费了,我这需要。” 焉晗:“……” 81、新婚礼物。 他们家小王子年纪虽小吧, 但是好像什么都懂, 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妈妈亲爸爸, 就得亲亲他。 虽然被亲是很开心,但是......反正也不是专门要亲他的, 他就觉得不用了。 他这样的“我不缺妈妈你不用也附赠我一个吻”的体贴, 真的让焉晗很害羞。 然后她就捂住脸埋进小公主领口里了。 小公主也很茫然了, 歪头看哥哥, 看爸爸,一脸怎么了的小表情。 席权彻底失笑。 她特别可爱,看到漂亮的景色,会一眼不眨, 看到好奇的新鲜事情, 也是茫茫看着,特别像个洋娃娃,就很乖的样子。 席权摸摸她脑袋,看一眼雪人。 很快他进去给晚起的人准备早餐了, 焉晗带着两个孩子在那儿和雪人合影, 合完发了一张合照到朋友圈, 她很少发孩子的照片,也很少发私人照, 但是今天忍不住呀。 po上去一分钟, 当即收获赞无数,评论无数,各种夸焉总美美美, 然后因为孩子很少露面,大家很少见,蓦然看到那两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的正面,都抑制不住地疯狂表示太好看了,不愧是她和席权的基因。 她笑眯眯看完一堆评论,又挑了张合影弄成屏保。 她屏保会随着孩子长大的一些照片换了,但是壁纸呢,就一直是孩子刚要满月时,在床上她偷拍的一家四口的合影,几年了,一直是那样的。 孩子的三岁生日是在家里吃的,除了满月酒后,其他时候席家作风都是比较低调的,这几年每年都是请了两边家人在家里吃,今年也是。 焉广衡也养了几天精神,来陪陪外孙。 过后一月份的时候,焉晗在巴黎有高定周,就又走了。 这一趟因为去的时间不久,春节她就回来了,就没带孩子去,都留在了家里。 席总日常带去焉宅或者老宅,来回的玩,两小只倒也不会腻。 春节的那几天,焉晗依旧在焉宅过除夕,到初一再去趟老宅,那两天走走席家的亲戚,末了又回到焉宅去陪爸爸。 焉广衡的身体主要是日渐虚弱,毕竟是病了这么多年的人,所以就怕哪天撑不住,病情倒是靠一整个医疗班底一直稳着,没有太大的恶化。 年后,还不到正月十五,焉晗偶然发现她妈妈有天不在家里。 一问,居然听说,她回老家去走亲戚了,只带了一位阿姨,没和什么人去。 焉晗想了想,她妈妈老家好像也没什么人,没什么亲戚了,不过没人倒是就符合她这个恬淡,对什么都淡,甚至亲生女儿也是很淡很淡的性子的。 得知她现在就回去了,虽然还是会回来,焉晗没来由的还是悲伤了一把,委屈巴巴还和她爸爸说。 焉广衡听完直接笑了,安抚她,“她就这样,当年是不想生你的知道吗?意外有的,只是知道的时候,因为爸爸很开心,想要个女儿,她就还是生下了。” 焉晗知道,“可是......怎么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啊,我就跟没妈似的。” 焉广衡又笑了,“那你有爸爸,有哥哥,就好了,别想太多,你阿姨对你也挺好的,把你当亲生女儿。” “我是不是我阿姨生的啊?其实。”焉晗忽然转头看焉广衡,“然后你们离婚时我还小,就把孩子给我妈妈养。” 焉广衡被她的脑洞笑倒,“我离婚三年才和你妈妈结的婚。” “那......那你有可能离了婚还和我阿姨有来往呢。” “......” 焉广衡一个重病虚弱的人,差点给她气背过气去。 焉晗笑着起身,溜走。 在门口撞到了焉昀鸣。 后者一脸不解,扶住她后问:“干什么呢?” 焉晗笑了笑,跑了。 焉昀鸣进去,笑笑摇头,“还和小孩一样。”他进去坐下,“说什么呢?” “她非说她是你妈生的,抱给她妈养的,还说什么......”焉广衡叹气,都不太好说出来,含含糊糊把她刚刚说的给复述一遍。 焉昀鸣失笑,“你就跟她说是,就得了。” 焉广衡睨他:“你是不是也想气死我?” 焉昀鸣彻底失笑,摇头,“没有,没这意思。” 焉广衡轻叹一下,看着他,“你我是不用担心的了,你是大人了,再不济,有什么大事可以找你母亲商量,但是,晗晗......” 焉昀鸣道:“你不用担心,你即使不在了,我阿姨回去了,她还有我,焉家还是她的娘家,她随时可以在这里长住,我会照顾好她,没有人会欺负她,犹如你在。” 焉广衡微笑,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了。 那边焉晗回到卧室,发现席权抱着女儿在怀,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脑,席策在身后床上玩魔方。 她在起居室先给孩子泡点奶粉,然后忙着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席权阖上电脑,正在陪女儿说话了。 小家伙搭在他胸膛,仰头甜甜看他,喊爸爸。 他低笑,亲一口,“嗯,爸爸在。” 她喃了一声,特可爱地蹭入他胸膛。 席权心口都被塞软了,抱住人轻呼口气,“果然是我的命,宝贝儿。” “什么~唔。”她小奶音萌萌哒问,没懂。 席权看仰起头来的人,越发地笑了,“爸爸的命,小公主,嗯?我心肝宝贝儿。” 焉晗在起居室里低笑,瞄一眼后面的席策,小东西见怪不怪的模样,淡然地在那儿玩魔方。 她失笑。 席权继续逗他小公主,“你几岁了宝贝。” 小家伙想了想,“唔......三岁。” “哥哥呢?” 她茫然了,张张唇瓣,然后看哥哥,“哥哥~你几岁。” 席策:“我还小。” 焉晗:“......” 席权失笑,扭头看儿子,摸摸他脑袋,回头再抱起一脸懵懂的小家伙,“一样大嗯?和哥哥一样大,他大你五分钟。” 她笑了,然后问爸爸,“那你几岁。” 席权乐不可支,“你猜。” 她喃喃两声,跟只小猫儿叫一样,然后压根猜不到,就索性埋入爸爸胸膛了。 席权满心柔软,看着怀中闪烁地一双漂亮眼眸,说,“大你,二十九岁,算一算。” “呜呜呜,三十,三十二。” “好棒。”席权亲了口。 小家伙甜甜笑,然后也没闹腾,就那么趴在他胸膛抱着,身上穿着身毛茸茸的卡通睡衣,像只小动物,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焉晗泡完奶粉,拿进去,就见席总一脸温柔似水地盯着怀中的一小只,一下下轻拍着,宇宙无敌地温柔。 她忽然感动,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爸爸怀里的。 小公主看到她,眼睛星光闪闪地抬起头,笑起来。 焉晗低挡不住这个甜笑,凑近亲一口,“宝贝。” “妈妈~” 焉晗笑眯眯,把手中的一个奶瓶递给席权,让给她喂喝奶粉后,自己坐在儿子那边,把杯子递给他。 然后她闲来无事问:“刚刚在干嘛?看工作吗?” 席权点头:“嗯。怎么这么快回来?” “哎呀,再不回来我爸爸要揍我了。” “??”席权挑眉,转头看她,“你怎么做到把他惹得要揍你的?” 焉晗笑,掩唇轻咳,看着她女儿茫然看她,显然也是很好奇,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就笑着又凑近亲她一口,“妈妈爱你哦宝贝~”虽然她自己妈妈不爱她,但是,她是真的爱惨了这只漂亮小可爱的。 小公主更茫然了,不过还是甜甜呜呜两声,也凑过来亲她一口。 焉晗满心柔软地把她接过来,拿过奶瓶喂,“贴心小天使。” 末了她抬头和席权说了她刚刚点火的过程,席权听完,也轻咳了一下,表示:“这你们家庭内部的事,个中缘由,我还真不好揣测。” “.......”焉晗踢他。 席权笑着起身,“我出去一下,和你哥说点工作,你在这玩吧。” “好哒。” 席权笑一笑,摸摸她脑袋,再揉揉小公主的脑袋。 转过身到另一边屈膝下去,和儿子说:“帮爸爸看一下妈妈和妹妹,嗯?” 席策一脸懵懂,不过眼底还是笑了,“嗯。” 席权给他拉拉衣领,摸摸头,起身走了。 焉晗从那儿收回目光,抱着女儿对视一下,小家伙眼睛好大,像一颗剔透的水珠子,圆滚滚的,上面扑闪着白光,一眨眼,像星空齐齐闪烁。 真的是太漂亮了! 焉晗和她甜笑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小家伙一把埋入她胸前,抱住她喃喃困。 焉晗化了,躺倒下去,把小家伙裹住盖好被子,“我小宝贝困了哦,妈妈在,抱你睡。” 很快真的把她哄睡着了,焉晗也舍不得放开一分,歪着脑袋盯着怀中和自己像了八分的小脸,笑,低语:“好奇怪啊,你是我的命啊,可我就不是她的命。” 席策在边上扭头看妈妈,“怎么了?” 焉晗定定看着儿子,屏住呼吸,他听懂了哦,小家伙都已经听懂了。 她笑,哎,她自己孩子都懂得爱她了,一听就马上转头过来,一脸认真地问怎么了,可她还是个没母爱的。 焉晗招招手,把小席策招过来,亲了口,“妈妈也爱你,宝贝。” 他小小地笑了,“我知道。” 晚一些,焉宅的阿姨过来递茶和水果,焉晗想起席总,过去和她哥谈事了,还没回来。 就把水果放给席策,让他看着妹妹一下,给她盖好被子,小家伙睡觉会踢被子的,哥哥就不会。 席策乖巧点头,表示会看好的。 焉晗就安心舒心地拿着茶出门,寻去了疗养室,发现焉昀鸣不在里面了,现在在里面的是她二叔,然后她改道去了焉昀鸣的房间。 中间路过二楼的一处露台,发现,两人在那儿呢。 也没坐着,就站在露台边缘,对着焉宅漂亮的夜色不知道在说什么。 焉晗走近,还没踏上露台,就听到她哥说的什么医生什么的。 仔细一听,在说她爸爸的病。 焉晗屏住呼吸靠着墙安静听着。 好像是这两月,要安排一次手术……但其实,像焉广衡这个情况,做手术就是拖长一点生命时间,人是挺折腾的,就,意义不大吧。 毕竟一周要输液几次,人也不太能离开卧室,就是还在而已。 两人似乎是在商量着到底怎么治,或者说,要不要治。 按一般病人,其实对自己身体有预估的病人,都是自己表示不想折腾了,不用再做什么手术,过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但是焉广衡和别人倒是不一样,他是每次都表示,能做手术就做手术,怎么治疗合适就怎么治疗,反正,他不介意辛苦。 焉晗听到焉昀鸣说,早几年他刚生病的时候,配合治疗倒是没什么,毕竟那会儿有些猝不及防,蓦然真要放弃,大家都不舍得。 但是后面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挺辛苦的,他还愿意治疗,还是一如既往配合着,以至于奇迹般地撑了这么多年,他才知道,其实就是为了焉晗撑着。 就怕他走了她没人照顾,回娘家没人招呼她。 焉昀鸣笑说:“这我倒是挺理解,她到底从小就依赖着我爸长大,再大的人,也不过才二三十,往后路还长着呢,就算现在生活挺美满的,但是他哪儿能舍得真就这么放弃了,再说你俩也不确定就一直稳定,是吧,嘴上说着没遗憾了,就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太舍不得。” 席权悠悠道:“你举例就举例,别咒我。” 焉昀鸣笑,“我这哪儿是咒你。” 席权:“是。” 焉昀鸣:“......” 他扭开脸,“得,不咒,你俩白头到老行了吧。” 席权双手抄在口袋,对着焉宅满园的星火,满意点头。 焉晗:“......”她眼底的湿热生生给憋了回去,然后低笑一下,走了。 把茶拿回房间后,焉晗看看两小只,小的还在睡,席策在边上盘着腿安静玩魔方,偶尔看看妹妹,她就又出去了。 刚好她二叔从疗养室出来了,她就进去。 焉广衡在和她妈妈打电话,看到她,再说两句就挂了。 然后问她:“怎么又回来了?一家三口还不够你陪着的。” 焉晗笑笑,走过去坐下,“我想你了嘛。” 焉广衡失笑,放下手机,“怎么了?” 焉晗看了看爸爸,问:“你这样,辛不辛苦啊?” 焉广衡微顿,“什么?” 焉晗声音蓦然微哑了,“你这样每天撑着,辛不辛苦啊。” 焉广衡盯着她须臾,笑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想什么呢,什么辛不辛苦的。” 焉晗吸吸鼻子,“我就是觉得,你要是太辛苦就不用撑着了,不用为我撑着了。” 焉广衡牵过她的手,揉了揉,“傻瓜,哪个生病的人不辛苦?能撑着的就是还在承受范围内,就还行,没怎么累,不用多想。” 焉晗擦擦眼泪,眼前还是有点模糊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其实,从你生病那天起我就做好准备了。” 焉广衡又笑了笑,“那我更不能随便走,那会儿你才几岁。”二十三岁,就要面临失去他了。 焉晗埋在他床边:“可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你不用担心什么的,我能接受的,不伤心的。” 焉广衡轻叹,“不伤心这会儿哭什么,傻瓜。” 焉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全部蹭进被子里。 对,其实这么多年,她心里想了、说了许多次能坦然接受,没有伤心没有舍不得了,不过就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之前也以为这么多年,他还在,是幸运,是奇迹,但是恍然才发现不是,不过是有个信念在支撑罢了。 她爸爸明明也说了许多次没遗憾了,没舍不得了,对她很放心了,但是作为她几乎唯一一个至亲,唯一一个亲人,说这些只是在安慰她不要太难过而已。 她的生活再美满,人也会舍不得的,也想多看她生活几年的。 即使心里是真的对她的未来没有担心的,但是陪着这么多年的人,还是想尽力多陪几年。 还是隐隐地不舍得,毕竟,她才这点年纪。 焉晗脑海里泛过刚刚席权抱着小公主满心温柔的样子,就觉得好像万分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真正失去爸爸。 深夜再次回到卧室,席权已经在了,正在边上陪两个小可爱睡觉,两只都睡着了,他坐在床边看着,一眼不眨,也没做别的东西。 她悄悄走过去,他就自动起身了,搂过她拐到阳台去。 阖上门问:“怎么那么晚?你爸爸不舒服?”话落,看到她红肿的眼。 他微顿,“怎么了?还真揍你了?” 焉晗失笑,一把埋入他胸膛,伸手搂住。 席权也没再问什么,把人抱住,深拥着。 半晌,焉晗问:“你觉得,那只小焉宝宝,长大到几岁你能放心?” 他默了下,微笑,“那怎么放心,永远也不会放心,这懵懵懂懂的小样子,感觉永远长不大。” 她笑了笑,蹭了蹭他,埋入脸在他胸膛小小声地喊,“席权~” “嗯。” “那就,和我哥说安排给我爸手术吧,我也还想多见他几面。” 席权静默一下,低头亲亲她的头发:“已经安排了,你哥给你安排好了。” 焉晗点点头。 侧身看着外面严冬深夜的霜白,就想起很多年前。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是撑了快一年才在赴宴时跟你说联姻的,那之前,我爸其实是在这样,年初的时候,就身体有点端倪了,然后撑到了年尾,忽然就倒下了。” “嗯。” “就一度下不了床,住院了,然后没多久消息传出去,昀霆就四面北风起,飘摇不定的。” 因为算起来,昀霆的股东盘根错节比席氏还要复杂,日子久了大家基本上对独独掌握大权的焉家并不友好,“那时候他一病倒,我都能感觉出外面的人对我的态度,其实已经有所改变,大概是以为昀霆大小姐,要日落西山了,那就没必要像之前那样,奉承着我了。” 席权垂眸,点头。 焉晗轻笑,感叹。 不过焉昀鸣还是勉强稳住了一点局势,虽然很难很难,他那时候经常睡在公司,这她知道。 但是她提出了联姻的办法时,他那会儿虽然对她没怎么样,但是也说没必要,他再辛苦一阵子可以稳住局势的。 不过她想着,反正如果能说服席氏联姻,对她来说是百利无一害,何不试试呢。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能嫁给席权,如果不是联姻,她还真未必有信心能撩到他。 或者说,是基本不可能和他有交集。 所以她在不久后一个初冬的那晚,说服了他联姻后,第二日就回来告诉焉广衡。 “我那时候告诉我爸,他是一句话就反对的。”她笑了笑,“然后我说我是真喜欢你啊,不嫁给你我会很遗憾的,但他起初还是以为我是为了昀霆,怎么也不同意,后来抵不住我的郁郁,再三表示如果不嫁给你,我就和顾氏联姻。” 席权笑了下,“真的?真的会嫁?” 焉晗想了想,“那……可能性五分吧,毕竟嫁给你一来我喜欢,二来能挽回昀霆的局势,对我没有害处,嫁给顾氏那位,啧,我估摸是要想别的办法了,毕竟和你是比不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我打听到那人也不喜欢女孩子有事业,就是娶个貌美大小姐充门面罢了,估计早晚是要离婚,而且离婚也不容易,是一场硬仗,哎呀,别提了。” 他低笑,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了。” “然后我爸才终于相信我是真喜欢你,就最后松了口。” 席权颔颔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觉得,有些新鲜,又有些感慨,毕竟和自己算是切身相关的。 焉晗想了想,“席总,你知道你结婚时送我一辆全球限量一台的超跑,然后我只送你一对价值不算高的袖扣,是为什么吗?” 席权闻言,垂眸看自己的衬衣袖扣。 焉晗意外,“哦~你今天刚好戴了。” 席权想了想,微笑看她,“为什么?因为,你的喜欢分量很重了,就不需要再送什么了?” 焉晗没太好意思,捂住脸,“唔,你居然知道。” 席权薄唇轻勾,凑近她,“是觉得你会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所以其他的就不用送是吗?” “嗯嗯嗯......”她脸红。 席权拿下她的手,吻住她,“那我余生,真是别无所求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喵。 席大公子和尤妍的还不确定怎么写,放在这里的话,那这可能是一篇番外长达五十章的文,哈哈哈,所以可能会另开,开长篇,毕竟席骞也不是啥好人,三两章搞不定这挺混的人,尤妍呢,也不是纯情小女孩了,人是有见识有事业的成功尤总,要骗她不容易啊。 然后新文大概这几天吧,可能会开“原淮叶幸茴”的,大家可以进专栏收藏一个。 温柔的某某某我最近找不到灵感,还在看时间线,因为时间线是“风光”那时候的,所以风光写了太久了,时间线不太记得,就还在安排,谢小姐怕是要延后了,对不起大家 最后谢谢投喂的小可爱 地雷:栗梓苏苏 手榴弹:mintchon,xjz。 么么哒,谢谢泥萌又陪着走完一本了,笔芯。大家有空点进主页打个分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