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上穿越女盗贼》 第一章 有情无情 “轰轰轰……”耳畔还响着火球滚动时的轰鸣声,沙场上无情的喊杀声,以及他的焦急的呼唤声。 “潋滟,潋滟!”她的身子有无尽的酸痛,她的头快要涨裂,那个火球滚到她眼前来了,发出“滋滋滋”的人体皮肤燃烧时的声音,那一股焦味直冲她的鼻孔,熏得她好难受。 泪,滚滚而下。 有手在她脸上轻轻蹭起,有脸蹭着她的皮肤,一股男子特有的龙涎香随即飘来,令她好受了些。 “姐姐!寒姐姐!”她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火球终于熄灭,留给整个大地的是那一团紧紧黏在一起的看不出任何物事的焦状物,又黏又臭又丑。 谁能知道,这就是大理皇帝段之锦与他心爱的皇后上官忆寒? 火球熄灭的刹那,那名悲痛欲绝的女子,那名男子怀里的悲痛女子也随即无端消失。 男子瞧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傻怔了一会儿,终于——他对天长嚎:“潋滟——!”那一双本该妖魅的眼也闪出狼一样的狠光。 他,疯了一般向火球奔去。 “上官忆寒,段之锦,是你们带走了她?你们把她还给我,还给我!你们可以死在一起,可你们又为何要把我的潋滟带走?你们把我也带走,带走!你们把我一个人留下这儿干啥!”此时,战场上早已恢复平静,两边的军队停止了杀斗,士兵们都垂立两旁对视。寂静中,男子的嚎叫显得愈加疯狂,“无论你去了哪儿,上天入地,我定能把你找到!” 杀气四扬,死寂笼罩着整个战场。 水潋滟感觉自己随着风儿逐渐升高,眨眼就飘上了天空,那种无力感席卷而来,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重量,她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她只望得见下面的男子为她哭泣,为她嚎叫,为她疯狂,她的心——似乎要碎了。 她想喊他。 她想回去,回到那个疯了般的他的身旁。 可是,她无能为力。她喊不出来,她也回不去。 她只能随着风儿飘走,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小——君——!”她用力喊道,“别,哭……”可是,她的声音在出口的刹那即消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何况下面那个疯狂的他。 “小君,我在这儿!”她伸出手想飞过去,扑进那个曾经带给她羞辱,带给她仇恨,也带给她无尽的爱的男人怀抱。可是,她的身子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顺着风儿在往远处飘。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离她愈来愈远。 直到男子的身影在她眼前完全消失…… 她的心是酸痛之极啊!可是,她为什么流不出眼泪? 逐渐的,她的心却似乎不那么痛了。她感觉,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我就要死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竟然瞧见,她的身子又清晰起来,她的心传来一阵惊喜。她不甘心啊!她扑腾着身子在空中抓了一把,但,那白色的云从她的手中穿过——无一丝阻挡。她睁大了眼瞧着自己的手,又瞧见那些云从她身体内穿过……她的心,停止了跳动。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起她的身子,她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下面的男子望着眼前那个漆黑的烧焦的球,恨得极狠。那双血红的眼冒出火来,但是,人都已经死了,他不能再雪上加霜。 堂堂大理皇帝,怎是他区区一个旻朝侍郎儿子所能羞辱?身旁上万的大理士兵,手拿武器都在虎视眈眈,他怎能做任何羞辱之事?况且,小锦与忆寒平时待他真心实意。 那么,他只能恨自己吧!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我定能寻回你。”那一身红衣飘飘的男子无声地行走在一群呆立的士兵中。无论是旻朝的兵还是大理的兵,都被大理皇帝皇后的那一团火球震惊,都无法从俩人死去的景象中回缓过来。 而那个始作俑者,早已在火球熄灭的刹那消失无踪。 男子抬眼望望头顶的太阳,以及那飘过的朵朵奇形怪状的云,猩红的眼似乎瞧见了什么,眼中的一丝光直射上去。云消散,无迹。却什么也没有。 “你,等着,把她藏哪儿,我定会找到!”似是誓言,又似是宣告,那一声嘶哑的壮语顺着风传进每一位士兵耳里,又顺着风儿飘向大理城。 于是,在上万的士兵跟前,那位红衣男子夺马狂奔,一路北上。另一红衣男子也跨上一匹枣红马奋起直追:“小君!回来——小君!回来!”喊声中,两匹马儿一前一后穿过整个沙场,狂卷而去。那一声声亲兄弟的呼喊,他恍若未闻,俩人瞬间就毫无踪影。 大理城内,段王府。 段逍遥的娘正在赏花。 庭院里无端起了阵风,随着风儿来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嘈杂声。似乎正是战场上士兵们的喊杀声。她正担心那三个儿子的安危,耳畔却隐隐约约传来逍遥的喊声,那股焦急直传进她的心里,她的心开始急促地抖起来。 正所谓“母子连心”吧!她的一个儿子正在嚎痛之中,另一个儿子也正焦急万分,作为母亲的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呢? 突然间,她心口一阵钝痛,她还来不及捂住它,身子就已经在旁人的毫无知觉中软了下来。丫鬟们一见她们的主母昏倒,急得如无头苍蝇般乱窜。“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可是,段王爷在战场。 “小王爷,小王爷!”有仆人冲进段逍遥的屋子,里面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他们想到,段逍遥正在战场杀敌,他们大理还危在旦夕,怎会回来呢? 一丫鬟跑去灰影屋子,也一无所获。 怎么办?怎么办?管家突然想到,没有王爷,小王爷,还有老祖宗啊! 他急吼吼地冲到梅苑,生生地在门口止住了脚步。此时,老祖宗定在念佛,祈求老天爷保护三位小王爷,保护老王爷的安危,他可不能再吓着她了。于是,他放慢脚步进去…… 等老祖宗过来,御医过来,王妃也已经醒来。 她拉住老祖宗的手哭到:“娘,我的小君,小君要走了!他定是不回来了,呜呜……” 老祖宗拍拍她的手道:“咱们段王府一直忠心耿耿扶持大理王室,为大理,为百姓做的都是善事,老天有眼,小君一定会平安无事。相信娘……” 第二章 水光潋滟 一瘦弱的蓝衣女子呆呆地望向前方,目无焦距。 “被告人,李如君,男,生于1969年11月……盗窃罪名成立,收缴所得赃物,判决有期徒刑七年。”庭上,一法官在*宣读。 女子摇摇欲坠。 旁边一黑衣妇人伸出手扶住她。 “芃芃,芃芃,你要坚强。”低声细语传进水芃芃的耳里,她恍若未闻,一双漆黑的杏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那根树立着的“木头杆子”。 那是一名穿着白衬衣的青年男子,衬衣罩着他那空荡荡的身子,显得极不相称。他的头一直低着,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如君,如君……”水芃芃的手紧紧扒着跟前的高台,嘴轻微地抖动着,“如君,你叫我如何活下去噢!” 男子似乎听见了水芃芃的呼唤,慢慢地抬起头来了,眼睛也慢慢看了过来。好一双妖魅之眼!衬在他没几两肉的脸上,把那平淡无奇的相貌生生托了起来。 “芃芃,我,对不起你。”李如君说。 “我信你,这么多事,怎么能是你一个人做的呢?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帮谁——背的锅?”水芃芃踉跄地跑了过去,冲着李如君哭喊道,“你瞧在我们的份上,告诉他们好不好?”她一手托住自己的腰身,一手摸住肚子。 “水芃芃!” 一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一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李如君,我带我女儿回家,你好好服刑,争取早日出来做人。”男子一把拉住水芃芃的手臂,用力把她往外面拖。 “爸爸,爸爸,再等一等我好不好?我再跟如君说几句!”水芃芃站立不稳,半个身子都被拖得挂在了地上。可她还不死心,哀求中年男子,她的老爹道。 “还说什么说?我水大海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走出这个大厅,你,是我的女儿,他李如君——不再是我的女婿!没登记,没摆酒,不算!”水大海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水芃芃的耳朵“嗡嗡”直响。 “爸——”水芃芃用力撑起软塌塌的身子,咬着牙要往庭中央冲去。可是,水大海的手臂如铁拳紧紧箍住了她,使她丝毫也动弹不得。她眼巴巴地望着李如君被两位身穿制服的公安押着往里走去,她的心快要碎了。 “如君!”她望见李如君停住脚步,转过身子望向了她。那一双勾人的眼直望到了她心里去,她哭道“我会等你的。” “芃芃,听你爸的话,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不值得你付出。对不起——”李如君强忍住内心的悲哀,强装平静地说道。 天晓得,此时他的内心是何等的崩溃! 堂堂七尺男儿,不仅保护不了挚爱女子,还“啷当”入狱,不得不劝她另嫁他人,这耻辱怎是平常人所能忍得?可是,他李如君只得忍。他不能让他的芃芃为他吃苦。 “如君,你,你——”听闻他的话语,水芃芃指着他,被伤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只听一声巨响,水芃芃的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水大海站在旁边怒斥:“又不是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水大海的女儿难道嫁不出去了吗?一个吃官司的男人值得你等?走,滚回家去!”水大海拎起水芃芃的胳膊,硬是把她拽向了门口。 先前的黑衣妇人站在远处望着他们,只是不停地抹眼泪。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 此时,李如君已走到黑衣妇人旁边,站住。突然,他膝盖一弯,整个身子都向前倾去,急得旁边的两位公安伸手拉住他。 “李如君,你,想抗拒吗?”一公安忍不住呵斥。 “李梅,让你儿子跟我们走。”另一名公安说。 “妈!”李如君朝着黑衣妇人跪下,嚎啕大哭,“妈,孩儿不孝,这七年,您自己照顾自己吧!不要饿着自己,孩儿出来,一定好好孝敬您!”他抱住自己的老妈,终于忍不住了。 黑衣妇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她伸手摸摸李如君浓密的头发。 “小君,听党的话,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李如君站起,又向前走。 走过一排排椅子,每一位他李如君的亲戚、朋友都站起来目送他,眼里满满都是不舍。 “如君,好好的,我们会照顾你妈。”堂哥李刚说道。 李如君走到外面,法庭里的人也陆续跟着往外走。 李如君走到一辆警车前,抬脚—— “如君!”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传来,众人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水大海手里的水芃芃似疯了一般,整个人如乱摆的柳枝,挣扎中快要挣脱水大海的怀抱了。水大海无奈,用哀求的眼光望向狱警,狱警领会,招呼李如君赶快上车。 “如君——”水芃芃喊得喉咙也嘶哑了,整个人披头散发,活脱脱一疯婆子。水大海怕她把脖子也晃断了,慌得连忙勒住了她的脖子。 “水芃芃,你要男人还是要你爹!”水大海怒喝一声,生生止住了发疯的芃芃。 突然,警车的门“嘭”的一声被用力推开,里面丢出了一个铃铛,闪着亮晶晶的银色的光。 “还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随着声音飘出的是块黄手帕。 随即,车门关上,警车呼啸而去。 水大海眼见车子远去,手也松了。怀里的女儿如同破碎的娃娃,轻飘飘地倒地,无声无息。 “芃芃,芃芃?”水大海捏捏女儿的眉,拍拍女儿的脸,试探地问道。 可是,女子无一丝反应。 “叮铃铃……”铃铛滚到水芃芃身边,转了个圈,最终停在了她的脸旁,那黄手帕却随着风儿飘起,不见停落。阳光下,黄手帕上,几个小字格外清晰——“水光潋滟”。 “芃芃,你别吓爸爸?”水大海是一粗人,叫了许久不见女儿有什么反应,此时也被吓懵了。 “水大哥,要不,叫辆救护车?芃芃这样有些不对劲。”黑衣妇人,李如君的老妈说。 水大海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咱自己的女儿自己晓得!不要你多烦心!”李大娘只得退得远远的,担心地望着地上的水芃芃。 “大海,我看,芃芃这孩子让医生检查一下才放心,我跟你打个的去第一人民医院吧!”李大爷跟水大海有些交情,小心翼翼地劝道。 水大海看看地上的宝贝女儿,抬头看看天色,弯下腰抱起女儿。铃铛被他一脚踢远,两人扬长而去。 李梅走过去捡起铃铛放进怀里。 第三章 医院产子 “你这个庸医!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你怎么说是怀孕了呢?我告你全家!” “你可真是个好阿爸,女儿怀孕七个多月了还不知道。告诉你,你女儿不只是怀孕,还快生了呢!” “你!谁许你这么说的?我女儿才十八岁,十八岁,还没有结婚,你是个庸医,叫你们院长过来,我要投诉!” “好阿爸,你再骂我也没用。签字吧,你还要不要你女儿?再骂骂人,耽误时间,你女儿的命都要报销在这儿了。” “你——?扑!”男子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喷得眼前的医生一身的白大褂都鲜血淋淋。那医生虽不是什么特洁癖的主,但也禁不住这一股子血腥气,一根手指指着眼前的“医闹”,连连打恶心。 “方医生,产妇宫口开了两指,您快点呀!”一小丫头护士奔过来急匆匆地唤她,抬首却望见方医生全身的血,吓得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方医生眼疾手快,一把捞过小护士道:“回来,是这位大伯吐的!” 小护士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吐,吐的血?” “大伯,为了您女儿,快点签字吧!我保证他们母子平安。”方医生放平静心情,轻轻劝道,语气里早已没了方才的火气。 水大海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他拿起笔,哆哆嗦嗦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医生护士连忙跑进产房开始帮助水芃芃生产。 “小姑娘,孩子要出来了,七个月也能成活。可你骨盆窄,顺产有些困难,要不,给你剖腹产吧?”方医生已经换下血衣,穿上另一身干净整洁的白大褂。 水芃芃已经疼得醒来,可是整张脸已经被疼得变形。 “医生,求你,我要顺产,我能吃得进苦头。”疼痛间歇,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现在请你放松心情。”医生摁了摁她的肚子,“胎位还是很正,你爹方才已经签好字了,孩子的爹什么时候来?”方医生边安慰边问道。 水芃芃怎么回答呢?难道她告诉医生,孩子的爹吃官司进去了,她还没有结婚,未婚先孕在如今八十年代是人人唾弃的啊!她的爹已经被她气走了,她该如何是好? “医生,我一个人,能生……”水芃芃说。 方医生看了她一眼,无奈:“你现在情况特殊,必须有一个亲人在外面等候。” 水芃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是希望她的如君在这儿,他们一起迎接他们爱的结晶。可是,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她也不能劝她的如君不要为了他们的婚礼挺而走险。 小护士匆匆进来说道:“医生,产妇有家属在外面,让咱们保大人为先。” 在最后一波席卷而来的滔天疼痛中,水芃芃耳畔不断响起“保大人”三个字,一股失望和对李如君的爱让她屏住一口气。 “哇——”清脆嘹亮的哭声响起。 就在医生快要松口气的当儿,眼尖的小护士发觉,产妇下身在悄悄流着暗红色的血,她用纱布去擦了擦,一会儿又有了。 “咦?”小护士纳闷,“方医生,您瞧!”她拿起纱布给医生看。 医生瞧见后端详了一番水芃芃的下身,眉头紧皱了起来。 “快,去叫手术室的人准备!”她俯下身子在水芃芃耳畔轻语,“你瞧,你生的小子多可爱,你家人在外面等你呢!” 此时,水芃芃已经听不见了。 产车匆忙行进在去手术室的途中,后面跟着一黑衣妇人,李如君的老妈。她担忧地望着昏迷中的水芃芃,丝毫没有为孙子的出世而高兴。 “芃芃。你可要——坚持住啊!你这样,叫我怎么向小君交代?”李梅喃喃地说。后边地上蹲着的是水大海,两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拼命捶着头。 “水芃芃家属,跟我们去手术室!”护士喊道。 两人匆匆跟上,两毛头小伙子扶着一妇人紧跟。 车子推进手术室,门“嘭”的一声关上,把几个人关在门外。 不一会儿,小护士拿着本子出来。 “谁是家属?过来签字。” “护士,我女儿怎样了?”俩毛头小伙子扶着妇人上前问道。 “小孩平安,产妇可能有大出血,医生在准备抢救,请你们赶快签字。我们会尽力的。”护士的话如晴天霹雳,把妇人震得一下子倒了下去。水大海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血沿着瓷砖淌出去好远。 “谁能签字?时间就是生命,你们倒来个主事的人啊!”护士有些着急。 李梅欲抬起的手又悄悄垂下。她有什么资格? 一稍高的毛头小伙走上前:“我是水芃芃的亲哥,我来签字行不?” 在得到护士点头的刹那,他签上自己的大名:水建国。 门又关上了,把几个人关在了手术室外面,他们的心啊,都随着护士飘进了里面。那一双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似乎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手术室里,方医生叉开手臂,由小护士套上消过毒的绿袍子,走到水芃芃跟前。 手术室的窗外,树叶一动也不动。忽地起了一阵风,树枝乱颤。一丝风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就在医生护士没有察觉的当儿,手术中的水芃芃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几乎成一直线的心电监视器又开始上下动了起来。心电图幅度逐渐增大,在医生一切停当之后,它终于恢复到了正常范围。 车子被推了出去,后边跟着已经筋疲力尽的医生护士。 水建国和李梅连忙围了上去。 “方医生,我妹妹怎样了?”水建国殷切地问道。 “手术非常成功,请放心。”护士挡在前面道,“请让一下,医生需要休息。” 水大海瞅了瞅水建国,带头往外面走,水芃芃的妈则由小儿子扶着跟在后面,留下了李梅一人。她呆呆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酸涩的心无处安放,摇了摇头,紧跟在医生护士后面而去。 护士吩咐李梅办理住院手续,把新生儿推过来给李梅。 第四章 天雷滚滚 “小君,小君……”水芃芃的手突然伸起,欲拉住空中的什么事物,半天没成功,仍颓然地放下。 李梅放下怀里的孙子,握住了水芃芃的手。 “芃芃?芃芃?”她轻唤着。 温暖的体温通过她的手传递过去,温柔的声音如流水潺潺,震得梦中的芃芃停住了呓语。缓缓的,她的眼睛睁开—— 四周一片雪白。 她发觉,她躺在一张软软的小床上,与她原先的床大不相同。是她从未见过,更从未睡过的那种“床”。床上的被子也是白色的。 她觉得晃眼,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重又睁开。 入目的是一瘦小的中年妇人,正端着杯子询问她要不要喝水。 “芃芃,你醒来了?太好了!我叫医生。”妇人喜滋滋地出门去了。 医生?医生是什么玩意儿?水芃芃皱着眉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屋子里很简单,只有她身下的一张床,旁边有两个柜子,一张凳子。 床的旁边有一小床,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丑丑的小宝宝,紧闭着眼睛睡得正香。那双小手紧握住拳头,连睡觉都不安分。她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无奈,手臂酥软使不上力。 我是生病了吗?她瞧着自己吃力的手臂,皱起眉头寻思。 “医生,你看,我家芃芃是醒来了吧?”刚出去的妇人人未到声音先到。跟随在她后面进门的是一穿白色袍子的妇人。 医生?原来这样子的就叫医生啊!水芃芃恍然大悟。可是,她又怀疑起来:芃芃?芃芃是谁?这个叫医生的家伙来干什么呢? 正在她起疑的时候,那名白袍妇人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翻翻她的眼皮,道:“嗯,一切正常,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让宝宝多吸点母乳,有利于伤口恢复。” 瘦小妇人笑道:“是是是!方医生,您真是咱芃芃和宝宝的救命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一直到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妇人才停止感谢。 她转过身,对着水芃芃说:“你还好吧?要不,我抱过来,你让她吸会儿奶?” 轰轰轰……无数的天雷滚滚,轰得水芃芃头重脚轻。 “宝宝?让宝宝吸我的奶?”她的声音嘶哑之极,听在妇人耳里如蚊子嗡嗡似的,根本没什么效用。 妇人已经转身去小床边了。 轰轰轰……芃芃?她叫我芃芃?我怎么睡一觉就成了芃芃?芃芃?就像敲桌子似的,名字这么怪?哎!这儿不似段王府,也不是李家君府上。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是按兵不动。听听看,她要有什么幺蛾子。 可是,我还没有举行婚礼啊!虽然李家君这厮整天折腾我,他也不会让我这么早怀宝宝的。我哪来的宝宝?我一觉醒过来竟然在这鬼地方,还说我生了宝宝?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我睡一觉就分娩了,这个宝宝来得不要太轻松了吧?李家君这厮知道了,还不会让我天天生一个,给他生个几百个?噢,不行!我还没怀过宝宝,现在怎么能让宝宝吃我的奶? 想到这儿,水芃芃的脸变得粉红,她鼓起勇气从嘴缝里蹦出一个字:“停——” “芃芃,你看啊!这宝宝的脸多像你啊!眼睛要像我们小君才好,好看,会勾人。”妇人微笑着把宝宝抱过来给她瞧。 水芃芃歪过头去不想看。 “芃芃?芃芃?”温柔的声音如春风般唤着水芃芃。她怕妇人对付她,转过头来假装看宝宝。 咦?这个宝宝刚才还在睡,现在竟然砸吧起嘴巴来,似乎——要吃?别管他,饿死也不管我的事!再说,我也没有奶给他吃。 水芃芃又转过头去,想不看他。 哪知,她的衣裳,衣裳在动,她发觉:妇人在解她的衣裳了! 天!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鬼地方还有天理没有?把她关在这么一个小床上,给她使了不知什么的药,让她全身酸痛,还抱一个宝宝说是她的孩子,让她喂宝宝吸奶?她水芃芃前世作了什么孽,竟然从石头缝里蹦出一个宝宝来叫她养?想出这些法子骗她的简直是天才!比玉皇大帝还要聪明的天才啊! 可是,她不是一个白痴! “啪!”妇人抱着宝宝的手臂挨了重重的一下,痛得手上的宝宝差点掉了下去。 “芃芃,你作甚么!”妇人大声喊道,“差点把宝宝打地上去了!瞧你,宝宝摔疼了么你又要哭!” 哭?这个丑八怪摔痛了关我什么事?我会哭?想我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在这儿被你一啥都不懂的妇人糊弄? 她瞪着双眼,愤恨地望着妇人。 妇人吓了一跳,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芃芃,你爸妈走了,你不通气是吧?他们有道理不高兴,这事落在谁的头上都有情绪。虽然我是小君的妈,但小君与你作出这等事来,我也要骂死你,我不打你,等小君出来,我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他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弄成这样,你的爸妈是心疼你啊!”妇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听得水芃芃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越来越糊涂。她干脆,一语不发。 水芃芃能忍,可妇人与小孩子不能等。只听“哇——”的一声,洪亮的声音震得芃芃的耳膜“嗡嗡嗡”,宝宝终于发力,表达自己饿肚子的不满。 妇人见水芃芃没有什么动静,也不敢再解水芃芃的衣裳,把宝宝放小床里,急匆匆走出去了。 一会儿,那位白袍子的医生跟进来。 “水芃芃,你刚动了手术,奶水出来困难,让宝宝多吸吸就有奶啦!不要急。”衣裳利落地解开她的衣裳,在她的胸上捏了捏,。冰冷的手指使得水芃芃浑身一激灵,一双怒目直视她。 她们是一伙的!竟然是一伙的! 水芃芃的火噌噌噌往上冒。 她,伸出手,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使劲。往医生脸上扇去—— “嘭!”手臂一震,却是手被这医生拿住了,一下子动弹不得。 “你生了他就要养他!不然,我们向媒体透露,你虐待婴儿!”医生气得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第五章 借尸还魂 虐待婴儿?呜呜……我没有奶,却叫我喂奶,你们这才是霸王硬上弓!黑白颠倒,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旻朝?大理?皇上在哪儿?我要告御状去…… 水芃芃自医生走之后一直处于懵懂状态。她对于自己已经生了小孩的事情耿耿于怀,李家君不在这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跟哪个王八蛋生的小宝宝。 “芃芃,你既要当爹又要当妈,养大这么一个小孩不容易,如今你爸妈也在气头上,不肯见你。要不,你出院后随我一起回李家村吧!只要有李阿姨一口吃的,定少不了你。假如你不想要小宝宝,你也可以再去找个人嫁了。小君出狱后,李阿姨会与他说,他定不会怪你。”妇人宽慰道。 出狱?听到挺新鲜的词,水芃芃脑子里还是有些计较的。半天,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现在的大名叫水芃芃,父亲水大海,因她与这位妇人的儿子未婚先孕,未婚夫又被关进了什么监狱,她父亲已经不认她了。关键是,她是怎么变成水芃芃的?这里的一切好奇怪。她见到寒姐姐与段王烧成了一个火球,她心碎飞到半空,哪知一眨眼就变成了水芃芃,莫不是她借尸还魂?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她水潋滟是死了,但借着水芃芃的身体又活过来了。水芃芃终于想明白。 哎!可是,她又想到李家君,不知这厮还吃得下饭不?她陪了李家君这么久,这厮也该会伤心一阵子吧! 想到这儿,水芃芃一阵伤心。 可是,这伤心没持多久,一阵鬼哭狼嚎声惊醒了她。 “哇!哇!哇!……”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那小床上的宝宝哭得一阵紧似一阵,哭得她的心都揪起来了。 所谓母子连心吧!她开始心痛,眼睛里有些难受。 罢罢罢!就让你试试看。 水潋滟天生的无法无天的豪气促使她主动撩开自己的前胸,李梅见状连忙抱过婴儿放在她的胸前。 真是神奇啊!这婴儿一闻见她的味儿就往胸口钻,小脑袋拱啊拱,三两下就找着了奶头,猛的一吸——“哇……”这回轮到水芃芃发出狼嚎声。一种彻骨的疼痛刺痛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要大哭起来。 他奶奶滴!不能哭,不能哭! 水芃芃在心里咬牙切齿。可是,这个狠心的宝宝已经在砸吧嘴巴,用力吸了。水芃芃只是感到一阵酥酥麻麻传遍她的肺腑,宝宝开始满足地眯起了眼。 啥?看起来有奶! 水芃芃头逐渐变大。真的嘎!她对于自己的处境欲哭无泪啊! 我想不到我竟然能喂奶!喂奶!喂奶呀!我还没有怀过孩子,就直接喂奶喂上了。问天下还有我这等便宜的母亲不?小君,小君,你究竟是何须人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水潋滟不得不为你作这等事?想当初,堂堂侍郎儿子都奈何不了我,那李家君骗了我的身子就是骗不了我的心,那么久我都不肯嫁。可我现在后悔得要撞墙! 一边的胸口刚感觉轻松一些,那小鬼就开始蹬起脚来。李梅让她翻过身,放另一边继续喂。 哎!我的日子就这样苦逼么?我要奶这个小不点直到他会跑会叫? 水芃芃实在不甘心。 喂得差不多了,水芃芃的耐心也要磨光了。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李梅已经把小宝宝抱走,感觉屋子里曾进来过好几拨人。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旁边小床里小宝宝睡得正香。 桌上放着好几包东西,她不识字,只有看势头,等人家说起,她才能知道。 医院的日子过得慢死人。水芃芃数了手指又掰脚趾,等数到十五的时候,原先进来跟她纠缠过的那位白袍医生又来了。水芃芃全身绷紧,严阵以待。 “水芃芃,今天挂好盐水就可以出院了。”方医生说。 盐水?出院?水芃芃又听到两个新鲜词,她猜出大概是什么东西,并不多做反应。 那一天,跟着李梅进来一位青壮年男子。瞧着他平凡的脸下面那一身筋骨,水芃芃知道这人是傻大粗。 水芃芃害怕此人就是李梅口中的“小君”,一阵恶寒:我眼瞎了不?竟看上此等蛮夫?与李家君差远咧!老天爷啊,救救我吧!把我重新送到李家君身旁吧! 正待她恨不得溜之大吉的时候,李梅喊道:“李刚,帮忙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去楼下结个账。” 李刚一声不吭就过去收拾了。 乍听到“李刚”这名字,水芃芃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小君就好。 李刚傻是傻,干起活来却是一好手。 李梅怀里抱着宝宝,水芃芃却两手空空,所有的东西都在李刚手上,肩上,背上……活生生地把他压成了一座小山,连他走起路来都忽忽生风。走到门口,水芃芃又睁大了眼: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玉皇大帝的殿堂?她升天了?这一个个在地上滚动,一眨眼就不见的家伙是什么?这速度,咱爹见了肯定会高兴得发狂,比他滚得还快。 水芃芃还在那儿发呆,李刚已经两手空空过来。 “芃,芃芃,车子来了,咱们,上车吧!”李刚的话正如其人,有力,简短。 水芃芃傻乎乎地跟在李梅后面。坐到车里,又傻乎乎地往车窗外瞧去。 车子启动,车窗外的所有事物都迅速往后移,比骑马还刺激么?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车子里某个地方有人在唱歌,水芃芃听着听着不禁迷上了这些歌。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豪放的歌,就像人吼一样。她偷偷在心里跟着学了一句,决定有机会在李家君面前得瑟一番。 窗外,一辆辆跟她们坐的一样的车一闪而过。她发现,所有的车子在红色的点面前都要停下来等,遇到绿色的就过去。大家都遵守规矩,一个人都没有出现不同的动作。 这里,真是神奇啊!大家不用骑马,坐这么一个东西就可以出门,比她们旻朝要好,比大理也要好!我还是留着玩玩吧! 第六章 发家之梦 车子七拐八弯,终于在一座矮房前停下来。 水芃芃发现,这儿附近,除了她面前的房子,其他所有的房子都要高一些,跟她以前看到过的山里的房子差不多,上面下面都可以住人,看起来反正要好看得多。就是眼前的房子忒不像样。 哎!莫不是,莫不是,我替他生小孩的这人最穷? 水芃芃顿时感觉乌云罩顶。 她硬着头皮跟在李梅后面进得屋子。屋内有个灶头,漆黑芒黑,眼看着都快要倒了,这副家当看起来比她原先跟着爹爹混的时候还要惨。 穷人!真是穷人啊!水芃芃要哭了。跟在李家君后面久了,对于生活要求也高了许多,这样的灶头,她简直是零容忍!她无法想象每天吃的喝的都是从这样的灶头里“产”出来,这怎叫她下咽?莫不是已经穷得没有洗刷的布? 李梅领着她来到一张床前,指着那乌黑的床单说道:“芃芃,小君不在,你和宝宝就睡他的床吧!” 什么!乌色,乌色的帐子简直亮瞎了她的眼。帐子上那几个破洞已经用别的布补住了,可是一条帐子十几个补丁,还有洞洞露着“笑脸”,这怎能挡住半夜蚊子的骚扰? 瞧着水芃芃犯难的样子,李梅心里也很难过。 “芃芃啊,阿姨知道,你家是水村最富的人家,你从小没吃过啥苦头。可是咱小君就在这样的地方长大。嫁夫随夫,你就担待一下吧!” 担待?我能忍着住下来,可是我的宝宝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么? 水芃芃真头大。 “芃芃,你等一等,阿姨把帐子拆了去洗。”李梅见状赶紧放下怀里的宝宝拆起帐子来。她三两下就把帐子拆光,走到院子里放进一木头大盆,泡上水用力搓起来。等帐子洗好晾好,天色也不早了,李梅又急匆匆地淘米做饭。 水芃芃呢,一人坐在床边椅子上仔细瞧着这屋子。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她孩子的爹——小君的屋子吗?那个男人丢给我这么一个乱摊子,就被关进去了?真是孬种一枚。 水芃芃有点嗤之以鼻。什么男人,混着混着就把自己混进了监牢,这在闵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那些想占她便宜的人还不照样被她水潋滟玩死?呵呵,让我瞧瞧,这到底是一怎样的没用男人? 于是,水芃芃开始翻箱倒柜查起男人的蛛丝马迹来。 翻了半天,除了翻到一些破袜子破衣裳啥都没有了,袜子已经破了好几处,根本不能再穿。那些衣服捏在手里粗糙至极,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衣裳穿在身上是怎样的感觉。糙得连皮肤都会磨破,竟比她原先跟爹爹一起住山洞时还要穷。 彻底完蛋。 她水潋滟借尸还魂,竟然借到替一穷鬼生宝宝的水芃芃身上。请问,她能吃点后悔药么?她能求老天爷把她收回去么? 好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家!这让她水芃芃如何翻身?她能重操旧业——打家劫舍么?对,这事是她老本行,她骨子深处是根深蒂固地喜欢。关键是——银子来得快,发家致富非它莫选。 水芃芃继续盘算着银子,在没有李家君这个钱袋之后的日子,一切重头开始,什么都要靠她自己来。罢罢罢,先养好身体喂好这个小丑八怪,做做她的便宜娘吧!等身子养结实了再出门赚钱。 于是,等李梅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水芃芃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今天的她着实累极,刚从鬼门关上回来,躺个三个月还是算少的,她也顾不得这乌漆盲黑的被子了。 李梅见她睡得熟,宝宝在一旁也挺乖,笑着摇摇头又出去了。等一会儿再来喊她吃饭吧! 不知过多久,李梅终于忍不住了,再忍忍可要把产妇饿坏。她叫醒水芃芃,照顾她吃晚饭。虽然饭菜没有多丰盛,但是还算能够下咽。水芃芃强忍住不适应,硬是把一碗饭菜吃了个见底,瞧得李梅在一旁眉开眼笑:“多吃点,好下奶。” 轰轰轰,简直把她当猪么?这便宜妈妈也不好当。多吃点就是为了下奶,她可要养好身体重操旧业。 水芃芃不敢再吃第二碗。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水芃芃一直在床上躺了个把月,虽然难受,但比在医院里要强多。这隔壁的几个妇女时不时地过来窜门,逗逗这宝宝,也陪水芃芃解解闷。从她们的话里话外听出,她将来的倚靠——小君大名叫李如君,跟李家君相差一个字,父亲早年跑生意一去不回,李家君自小与李梅相依为命,人挺机灵也很热情,不知为什么鬼迷心窍竟然去偷人家的木材卖大钱,被人家人赃俱获送进公安局,她生儿子那天正好是李如君判刑,她受了刺激早产,她爸妈与她决裂一去不回。 什么事儿都打听清楚,水芃芃心里有了计较:七年,七年时间足够她准备发家致富的。呵呵…… 为了知晓李如君和水芃芃更多的事,水芃芃经常抱着小宝宝去村口的小店里玩。店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经常有人在那儿打堆聊国家大事,聊村里新近发生的新鲜事。水芃芃对那里的电视机最感兴趣。里面有人说话,说的话在下面还有字。她一边看一边听一边记,记上面的字。嘿嘿,来到这儿没多久,她水芃芃一样本事倒是长得快,那就是——她会认字啦!也不知是她学会的还是这具身体的人原本就会的,反正如今她读一般的字是没问题的了。至于小店里的闲言碎语,水芃芃装作啥都不懂的模样静静听,哈哈,她听到了与她们闵朝不一样的世界。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没有皇帝,没有打家劫舍这样的行当,当官的不能压榨百姓,要什么服务百姓。像她原先的打家劫舍抓住了也要像李如君般锒铛入狱。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水芃芃的发家致富梦呢?到底怎么办? 水芃芃盘算了几个月,终于在小店老板娘的嘴里探取了点有用的消息。李家村世代种田,隔壁水村的人好养鱼,这年头什么鱼都能卖个好价钱。怪不得水村的人家家都这么有钱。她娘家水大海是养鱼的好把式,年年都能狠赚一笔。对,她也要养鱼,等鱼捉上来就能够卖好多钱。水芃芃都能瞧见自己手里成堆的花花绿绿的纸币,想到这儿眼睛里时常发出骇人的绿光。 就在她沉浸在对未来的期望中时,一封从监狱寄出的心扰乱了她的心神。 第七章 青梅遇竹马 芃,见信如见人。 儿名斯远,意为行走长远;小名嘟嘟,朗朗上口。 汝不计贫穷抚养我儿,顾我老母,如君感恩之心切切。汝一弱女,毋需以赚钱为己任,养身育儿为重。切记! 如君留 1989年5月15日 刚会认字,水芃芃读得特仔细。读着读着,她内心先是狠狠感动了一把。一个还在监狱服刑的男人牵肠挂肚想着让她将养身体,这样体贴的男人她水芃芃何德何能遇到?前不久才遇到一个,这不,这里也有一个。 不对。她要养鱼赚钱也只是她刚刚升起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对外人提起,远在监狱里的李如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莫非——那人是她肚里的蛔虫? “阿姨?”水芃芃四处找寻李梅的身影,终于在河边的条石上发现了她。李梅正埋在那一大盆尿布中,听见她的喊声忙抬起头。 “芃芃,怎么了?” “阿姨,最近你有没有去看过如君?” “没有啊!我要做农活,又要照顾宝宝和你,哪有空闲啊!”李梅擦擦额角的汗水说,“等农忙停当我带你去看他。听说每个月都可以去探监。” “那你有没有跟他写过信?”水芃芃越发的怀疑。 李梅疑惑了:“写信?阿姨大字不识一个,不会写信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水芃芃见也问不出啥名堂,就只好作罢,与李梅说了一声回屋里照顾嘟嘟去了。 嘟嘟已经五个多月,吃起奶来有股狠劲,把水芃芃的人吊得瘦成皮包骨头。这会儿一见水芃芃,就砸吧起小嘴往她身边望过来。人虽然小,但那双眼睛特别花哨,让水芃芃瞧着心里也舒服。 这小鬼整个人都令她不爽,就是这一双眼招她喜爱。这母子缘也是天注定吧,水芃芃望着那双眼只有心软,一次次地没有底线地让他吃奶。结果,等十个月想断奶的时候,嘟嘟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又让他得逞了。到了周岁,嘟嘟又不肯断奶,除了芃芃的奶水,他啥都不肯吃。 于是,水芃芃往刚放起的鱼塘里喂草后只能急吼吼地往家赶,因为——她的嘟嘟要吃奶。只要她忘记一次,把小鬼饿得嚎啕大哭,那么第二天她就甭想去鱼塘。 冬去春来,李斯远在长大,水芃芃养的鱼也渐渐肥起来。想到过年时那一池的鱼,她仿佛看到花花绿绿的钱在向她飞来。 这一天,她被李斯远折腾得火急,狠命敲了一顿他的屁股后扛起锄头就往鱼塘上赶。她要赶在天黑前喂好鱼食。 这是一条小道,一边是菜地,一边是沟渠,小道一次只能允许一人通过。 水芃芃见前方走来一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衫的男子,瞧着不像是李家村的人,出于低调考量,她停下脚步让对方先过来。 结果,她让是让了,等是等了,那男人只是站在路当中不再往前走。 鱼塘里的鱼在等她,家里那个小鬼也在等她,水芃芃最等不起的就是时间啊!她提起嗓门喊道:“小兄弟,我急着做活,你能快点么?我先让你过啊!” 结果,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望着她,黑色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水芃芃很惊讶:这男子瞧着挺文雅,该不会是个聋子吧?她放大嗓门重又喊了一遍。 “喂!快过来呀!” 男子听见后沿着弯曲的小道走过来。快到眼前的时候,站在水芃芃眼前不动了。 这人好高,水芃芃抬眼瞧着他的脸,一种熟悉感笼上心头。 “芃芃?”男子的嗓音醇厚你中带着丝沙哑,似历经沧桑般苦涩,“我,回来了。” “嗯?”水芃芃很讶异,“你是?”但瞧见对方眼神中的惊讶后迅速反应过来,摸摸头说道:“我失忆了。” 男子眼眸中顿时卷过狂风,整张脸惨白惨白,他不可置信;“你骗我!芃芃你怎么会忘了我?你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我啊!我是沈粲,你的沈粲哥哥!”他的双手紧扣水芃芃的双臂,拼命摇晃着她的身子。 水芃芃眼看着眼前的男子就要疯狂也无计可施。她的脖子都快被摇断了,头晕晕沉沉,恶心得想吐。可是,她一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双臂被一副铁拳扣住,头被摇得像拨浪鼓。 哦!老天爷,请你放过我吧! 水芃芃心里大喊道。 我宁愿回去,回到闵朝,回到大理,谁能帮我? 可是,无人回答她,也更是无人帮她。她仍旧被这个“陌生”男子摇在梦里。 “芃芃,你睁开眼瞧瞧我,我回来了!我说过,你最终一定是我的,是我的!走!咱们回水村去!”沈粲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水村?水芃芃乍听到这个名称,有些明白过来。莫非——此人是她姑娘时的爱慕者? “沈——粲——你停停。”水芃芃的话语随着他的摇晃断断续续,但沈粲也听进去了。 终于,耳朵里的“嗡嗡嗡”消停,沈粲放开了水芃芃。 “芃芃,你终于,记起我了?”沈粲的眼里发出光亮,惊喜得似小孩模样,完全失去了方才一本正经的样子。 水芃芃能怎么样呢?她多么希望路上来个李家村的人,她能逃过一劫。现在,她只能怪靠自己——自救。 “嗯!沈,哥哥么?我怎会忘了你?咱们青梅竹马长大,都刻在我骨子里了。”说完,水芃芃朝沈粲眨眨眼,一副心知肚明样。缓兵之计,青梅竹马总算给她蒙对。男子的脸色顿时缓和起来。 “芃芃,你,你叫我什么?你莫非?”沈粲的话锋又是一转,语气显得异常着急。 “哦,粲哥哥!”水芃芃又开始蒙了。这下,又给她蒙对!瞧,沈粲的脸已经笑开了花。 嘿嘿!她水芃芃前世又不是白活的,能把李家君这样的纨绔子弟捏在手心里,兜的可不是一般功夫。接下来,再瞧她的本事吧! “粲哥哥,我要去喂鱼,急着,要不,你先去水村等我?”水芃芃睁眼说瞎话,照水大海这模样,她水芃芃这辈子休想再踏进水村一步。先把这男子骗走再说,下次再遇到,顶多装装可怜。嘿嘿…… 水芃芃心里打着小九九,脸上可丝毫不露分毫,沈粲瞧着水芃芃的模样,心,顿时软了。 第八章 真情假意 “芃芃,要不,我帮你?你从小哥哥宠得紧,什么活都没干过。那李如君骗了你,把自己弄进监狱,留下你一个人受苦。芃芃,你这是何苦呢?这两年我去广州挣了些钱,足够咱俩下半辈子花了,你跟我走吧!去广州。” 说完沈粲又来拉水芃芃的手,弄得水芃芃好一阵紧张。 她对这人一点不来电,怎么能随便让他占便宜? 瞧着水芃芃哆哆嗦嗦的模样,沈粲非常疑惑。“芃芃,你从小粘着我,现在你怎么——” “手脏,刚喂好猪。”水芃芃两手擦擦衣角说。 “再脏也是粲哥哥的芃芃,有什么好避讳的!”沈粲一把握住水芃芃的小手,“跟这穷鬼离婚,跟我回去!” “不!”水芃芃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我有儿子,他离不开我。” “儿子?他李如君的儿子要他干啥?留给他老娘养吧!”沈粲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出的话真令水芃芃寒心。虽然她没经历过怀胎十月的苦楚,但这一年来的抚养,嘟嘟这小鬼越来越得她的欢心,她怎能说走就走? “粲哥哥,你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水芃芃瞧着他像牛皮糖一样,心里一路骂起来:水芃芃,你跟谁青梅竹马不好,跟这么一个牛皮糖,怪不得你瞧不上他! “沈粲!你还敢来?”远方一声怒喝,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扛着锄头奔过来。 沈粲脸色微变:“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小君交代,见你一次打一次,你这狗腿子嫌长了是不是?”李刚说话中气十足,朝着沈粲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没了原来在水芃芃跟前的老老实实。 “你——”沈粲顿时噎住。一个手势,旁边冲出来三名黑衣大汉,满脸横肉,前者气势比李刚还足三分。 李刚见势头不对,拉过水芃芃的手臂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嫂子,你先走,这儿交给我。”水芃芃好感动啊!李刚人是粗鄙了些,心可是善良无比啊!可她也不能让李刚白白吃亏。 “粲哥哥,只要他们一动手,你再也不是我的粲哥哥!”水芃芃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指着那三个横肉大汉,气势非凡。 “走!”沈粲挥挥手,率先走去,没多久就不见人影。 “我呸!”李刚一口吐沫飞去,险些飞到对方的后背上。 “嫂子,别睬那人渣,小君进去不是那么简单。”李刚凶狠的目光望着那后背,话语传进水芃芃的耳里,听得她好一阵心惊。 李如君真是着了沈粲的道?这沈粲到底是什么心性我怎么一点印象没有?水芃芃满腹心事地喂了鱼回到家,李斯远那小子已经饿得哇哇大哭,哭得阎王都要赶出来了。 “不哭不哭,妈妈回来了。”水芃芃模仿《小兔乖乖》的调子哼起歌,边哼边把奶塞进他嘴里,哭声顿时弱下来,一会儿就停了。屋子里顿时响起这小鬼头满足的嘟囔声。 水芃芃捏捏李斯远的鼻子。他睁大晶晶亮的眼眨巴眨巴着,里面的光亮瞧得水芃芃心里暖烘烘,她心想:有这么可爱的小鬼头,我这次运气实在不差,我跟着那沈粲走了,那才是傻到家了。哼!娘家也不要! 水芃芃端起淘米篮舀了半碗米,在河边狠命捏着那可怜巴巴的几粒米,好似它们就是沈粲本人。“捏死你!捏死你!老娘都不认识你是谁,还妄想带老娘走?老娘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要让老娘不安耽,嘿嘿,捏死你!”她口里振振有词,把这一年来的贤妻良母抛到九霄云外,完全回了水潋滟的本性。 “芃芃!”冷不丁的一声把她吓得一震。 只见沈粲突然出现在她旁边。 天哪!这还能叫人做坏事不?骂谁谁来,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粲哥哥!”哎哟喂!连水芃芃自己都听得受不住,鸡皮疙瘩出来了。可是,沈粲却听得很受用。 “粲哥哥,你怎么又来了?这儿不比水村,大家都向着李如君,你快走吧!”她把沈粲往旁边一推,率先往家里走去。 沈粲后脚想跟上,旁边跑来一庞然大物,猛地往他一扑——沈粲冷不防摔了个狼狈。 “哈哈哈……”一三岁孩童笑得很是猖狂,却是隔壁李二嫂家的钉钉。 “钉钉,啥事笑得这么开心?”李二嫂走出来瞧,等一瞧见沈粲立即大喊一声:“汪汪,咬!” 沈粲没法子,瞧着水芃芃的眼睛里满是不舍,无奈,只得逃之夭夭。 李刚走过来道:“钉钉,干得好!往后小君叔叔会给你买糖吃。”说完,把婆娘喊进去了。 留下水芃芃在河边傻呆呆地。这李刚真有这么傻么?我看他心比小女子都细。生出的孩子都这么聪明,他老爹定傻不到哪里去。她发了半天傻才悻悻回到屋子,开始准备晚饭。嘟嘟在咿咿呀呀自己玩,瞧见水芃芃的身影,口水一直掉到胸前,把脖子浸湿一大块。 自此,好几天,那沈粲都没有出现在水芃芃面前。可是无论她做什么总觉得背后有一双黑眼在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她去河边洗衣,远处的河面上倒映出一个人影,等她擦亮眼睛往岸边瞧去,却也是空空如也;她去小店,背后若有若无跟着脚步,她走快些,脚步声也快些,她慢下来脚步声也慢下来,她转过头去,咦?啥都没有。见鬼了!她去鱼塘喂鱼,都是跟着李刚一起,虽没出现什么意外,但瞧着李刚紧绷的神经,她也不由自主地紧张。她知晓,自今后,她的生活不再安宁。 沈粲,到底是何用意? 一连几天都没见他出手,水芃芃正想大出一口气时,不想却出事了。 李梅一大早去城里菜市场卖菜,一直到日落西山都没回来。当月上柳梢头,水芃芃望着空空的屋子,一颗心都是揪紧了。 没有办法,她只得去求李刚。 李刚听后二话不说,跨上他那辆高大的永久牌自行车就走。 “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把大婶带回来。”李刚的话令她甚是安心。她放坦心回屋子伺候嘟嘟去了。 第九章 怀疑之种 半夜时分,李刚带着李梅回到家。李梅毫发无伤,李刚的一条腿被硬物砸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水芃芃不好意思地说:“李大哥,谢谢您!还连累您的腿受伤。” “嫂子,说什么呢?小君以前对我很是照顾,现如今,他的事就是我李刚的事。大婶已经回来,再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李刚丝毫没有帮助别人过后的自傲,非常真诚。 “李大哥,到底出了啥事?阿姨被什么人给关住了?你的腿那些人怎么这么下得去手?”水芃芃还是很关心事情的起因。 “芃芃,菜市场里鱼龙混杂,什么鸟都有,你不要多心。大婶只不过事被竞争对手拉住,没有受什么伤害。你别担心。”临走前,李刚又反复交代,“赶快给大婶吃晚饭,好了睡觉。 李刚走了,水芃芃还想去问李梅事情,李梅早早安睡了,她只得回屋照顾小鬼。 第二天,水芃芃跟着李刚去鱼塘喂食,到鱼塘上大吃一惊。那些鱼一条条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怎么回事?水芃芃吓得心脏都碎了。她半年来的心血要白费。 “李大哥,鱼怎么都死了呢?”水芃芃跳脚。 “天气热起来,下面氧气不足,如果吃得太饱,鱼第二天就嫌池水闷,到水面上透气。我给你装个水泵抽抽水就能缓解。”李刚迅速走开去准备水泵。 可是,可是已经死了这么多!瞧着那一条条白色的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的鱼,水芃芃的肉都痛了。原本她想趁着今年行情好发一批小财,找这样是血本无归了。 怎么办?怎么办?买鱼苗花去她所有的积蓄,每天天未亮就去割草,上鱼塘喂食。现在天气又不是很热,她想也没想到这些。养个鱼还要防止闷死。 她瞧着那些鱼的尸体,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李刚抬着水泵走过来,瞧着她的样子安慰道:“嫂子,这是养鱼人的家常便饭。没事,没事,明天你少喂点草何鱼食就好了。这只是几条鱼,死了多出来的地方,剩下的鱼长得更快。” 有这逻辑?水芃芃不可置信地瞧着李刚。 李刚利索地装上电缆,开动水泵。当一股水花被强力冲出湖面的时候,许多正探头探脑透气的鱼儿纷纷聚拢来,它们找到了令它们舒服的地方。之后又散去,之后又有一群游过来,前赴后继,场面壮观之极。 水芃芃从没见过如此景象,一张嘴已经合不上,那双杏眼瞪出,恨不得要下去瞧个究竟。 “嫂子,没见过?下面缺少氧气,水花一冲,氧气就跟进去,这些鱼都活过来了。”李刚解释道,“昨天它们肯定吃多了。” 吃多?吃多了鱼才会感到闷? 水芃芃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喂的量跟平时是一样的。 “李大哥,鱼儿没有喂多。”水芃芃的话语竟然没有引起李刚的警觉,李刚转身即走,水芃芃好不懊恼。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李刚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瞬间就消失。等他回头朝水芃芃微笑时早已恢复,什么痕迹也没有。 水泵抽了半小时,那些鱼儿才慢慢散开。 虽然李刚没有什么反应,但水芃芃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影子。她每天定时定量喂食,为何偏偏昨天喂多?现在还没有进入夏季,闷的日子还在后头,现在就开始死鱼,当她是白痴么? 随即,她脑海里闪过一张张脸,不友好的,竞争对手的,仇人的……她又一个个排除下去。剩下的是一片空白。没有一张脸是留下的。 水芃芃好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脑里子一团乱麻,理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这一年来的生活中她没结下什么仇怨,唯一令她不满的只有沈粲。可是,她对沈粲不满,沈粲可对她诚心得很,表忠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来害她?这不合逻辑。 那么…… 她突然想到“水芃芃”,那个已经离去,被她李代桃僵之人。她——有没有仇人?这些问题谁能告诉她?李家村不可能有人告诉她,只有在水村,水芃芃的娘家。 水芃芃瞧见李刚在拆卸水泵,走过去问他:“李大哥,你……”话语半当中又堵住了。她怎么问?难道问——你知道李如君与我是怎样认识的?李如君有没有相好?水芃芃在水村有没有仇人? 她才是水芃芃,她才是跟李如君一起生儿子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跟李如君的事还去问别人,你真当李刚是傻子吗?水芃芃汗颜。这等于告诉李刚:我不是水芃芃,或者我失忆了。 水芃芃及时止住话头。待李刚疑惑的眼神打量她的时候,她有一些尴尬地笑道:“李大哥,你辛苦了,谢谢你!”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李刚眉头挑了挑不在意地笑了。 待水泵拆卸完毕,李刚叫水芃芃今天不要喂食,饿一天没事,吃得太饱倒容易出事。水芃芃也听进去了。于是,俩人开始打捞死鱼,捞上来丢进菜地作肥料。李刚告诉他,这些鱼不及时捞上来,容易发臭,发温病,那更加不好弄。 回村路上,水芃芃发觉所有的鱼塘没有丝毫动静,没有一条鱼浮上来,这一带,只有她家的鱼塘出事。这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怀疑。 之后好一段日子,她不再让李梅进城卖菜。所有的菜都卖给村上的李大爷,虽然能少赚点钱,她倒不用再提心吊胆。于是,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过去。水芃芃每次都喂少一点鱼食,宁可把鱼饿瘦些也不想再有那天的损失。 李如君的第二封信到。 芃芃我妻: 我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半年。你与嘟嘟、母亲好好的,安全为要,等我回来。 如君 反复读着信,水芃芃心里竟涌上丝丝甜蜜,为什么?是为李如君的减刑吗?她见都没见过他,怎能对他过得好如此欣喜?水芃芃心里啊,此时甜蜜与担忧搁在一起,交织、争斗,她就这样惶惶恐恐将就了几日。直至—— 鱼塘重又出事。 第十章 前狼后虎 “嫂子,怎么又喂多啦?”李刚皱起眉头,“今天天气不好,情况不容乐观。” 水芃芃一听,心“咯噔”一下直往谷底落去:上次死那么多李刚都说无事,今天难道还要死得多? 原先的她飞檐走壁,打家劫舍,什么事没干过?如今这地方讲究一个法制,做这些要被抓去判刑,要像嘟嘟他爸一样坐牢,哎哟喂!她再也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安安分分脚踏实地劳动致富。 可是,她这样勤劳些有错吗?是谁这样看不过她? 一急,她的脸涨红了,跟在李刚后面跑上跑下手忙脚乱。 又是装水泵又是抽水,可是这批鱼一群一群涌上来就不见散去。李刚又去哪里扛来一水泵,从外面河里往里面抽水。两只水泵不停抽,不停抽,抽得水芃芃眼皮一跳一跳。约摸半小时,等东边太阳露出小半边脸,鱼才逐渐散去。 水芃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李刚把几条死鱼捞上来甩进菜地时,水芃芃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湿透。 “嫂子,下次喂少一些。”李刚的话还是那么简短,可就是这简短的话却像针一般刺入水芃芃的心,令她呼吸不过来。 “李刚,鱼食我这段日子喂得极少。你老实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水芃芃眼神炯炯地望着他,令李刚不能再回避。他抬头,目光躲闪。 “下次再喂少一些就可以。” “这几天,我几乎没喂!你叫我再喂少一些,我还是什么也不要喂吧!”水芃芃叹口气道。 “嫂子,还是要喂点的,不然到年头,鱼儿一点都长不大。”李刚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家的鱼塘,李家村所有的鱼塘都没事,就咱家,李如君家的鱼塘时不时出事,李刚我难道不能怀疑么?”水潋滟自小脑子灵活,只有她害别人没有别人害她的份,她可不似水芃芃,到如今还生生被一老实巴交人蒙在鼓里。这不像她水潋滟的风格。 结果,鱼是救过来了,俩人却不欢而散。 水芃芃憋着气,连续一周没有给鱼喂食,也紧密注视自家鱼塘的方向。 江南的七月炎热异常,当夜色完全弥漫大地的时候,晚归的农民都陆续归家。水芃芃忽然发现刚买的手表不见了。她琢磨兴许是白天喂食的时候落在鱼塘上了。趁路上还有几个农人时急匆匆往鱼塘上赶,也顾不上去找李刚了。 到自家鱼塘时天色漆黑,她见喂食口站着一黑影。 “谁?”她没多想,脱口而出。 那黑影乍一听后头的动静撒腿就跑,跑得是异常敏捷。水芃芃瞧着对方个子矮小,不似一男子,也大着胆冲上去。 到底是她速度没有前世的快,还是让对方逃脱了。 女人? 她有些哭笑不得。 走了一个沈粲,又来了一个女人,这水芃芃真是招黑,什么鬼都能遇上啊!她揉揉额头想起了正事,开始在她白天呆过的地方摸索起来。约摸一柱香功夫,什么也没摸到的她打退堂鼓,打算回李家村了。却不想,竟然摸到一包鱼食。 鱼食?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最近鱼塘老出事,真是有人在捣鬼! 水芃芃啊水芃芃,你又招了什么人? 回到李家村,她又去隔壁寻李刚打听,李刚却是一问三不知。 水芃芃终于明白,这李刚至始至终都在跟她打哑谜,气得撂下狠话:“往后什么事情都不用你帮忙!”震得李刚张大的嘴纹丝不动。 水芃芃气冲冲地回了屋,又朝着嘟嘟气冲冲地吼:“都是你!都是你!不是你我早走了!”嘟嘟见着如此逼人的水芃芃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哇——”声音真是气势恢宏啊! 结果,母子抱在一起痛哭。 哭累了,水芃芃擦干小屁孩的泪珠,洗洗干净一起睡下。 夜里,李家村的狗叫得越来越起劲,从东头一直叫到西头,最后好似聚在一起疯狂乱叫。仿佛有人在指挥似的,叫得也很有规律。水芃芃因为方才的事情也有些睡不着,竖起耳朵倾听。 “砰砰砰!”院子里的门被人狠命捶。 她想去瞧个究竟时,李梅早一步披了衣服去看。门档一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是一个结实的后生,瞧着比水芃芃大一两岁。 “阿姨?”男子擦擦脸上的汗珠客气地叫。 “建国?”李梅吃惊地问,“半夜三更,你咋过来?” “阿姨,我有事路过这儿讨口水喝,能借个地方住一晚吗?狗太吵,我明早就走。” “行!你去我的屋子,我跟芃芃挤一宿。”亲家哥从未上过门,李梅非常客气。 “妈,谁来了?”水芃芃披了衣裳站在门口问。 “芃芃,是我。”水建国原来很是疲惫,见到他宠爱的妹妹时不禁精神一振,“哥路过这儿,明早走。” 水芃芃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结实的肌肉在夏日薄薄的衣衫下面隐隐乍现,初看确实是一厚道的青年农民。但那颗两世为人的心却不认同。此男子非普通的农民。虽然她对他一无所知,但天生的熟悉感促使着她全身血液沸腾,眼泪忍不住地流。 “不信!我不信!骗人!”水芃芃噙着泪转头回屋,不肯再睬他。 水建国很想像从前一样,把他妹子抱在怀里安慰安慰,向前跨出的脚在看到水芃芃转身而走的刹那退缩了。他看看一旁的李梅,摇摇头,觉得很不合适,嘴角露出苦笑。 “亲家哥,您先进屋洗把脸,我去帮您铺床。”李梅说。 “不用,我在院子里待会儿,阿姨您先回屋去歇息吧!”水建国不肯进屋,站在院子里警觉地倾听什么。外面,一阵阵狗叫传来,仿佛有人在往这边来了,狗的叫声一直追了过来。 “您还有朋友要过来?”李梅问,作势要去开门。 水建国急忙拦住她:“别!是小偷。我在这儿守着,您赶快进屋。” 李梅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进屋铺床,之后抱了一床棉被进了水芃芃的屋子。“芃芃,阿姨今晚在这榻上将就一下,你不用管我。” 第十一章 兄妹路人 水芃芃不作声。 她望着院子里的男子,漆黑的眼里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水建国拿着一胳膊粗的木棍,全身绷紧,作势预发。 水芃芃气极。如此境地,她哥不发一言就来了,也不跟她解释,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此时,狗叫声已传到院外。水建国倒是放下棍子,似木桩般竖在院子中央,活像一尊菩萨。 只听“扑通”一声,一黑影翻墙跳将进来,两脚刚落地就往一旁倒去。水芃芃都没瞧清水建国的动作。 接着,又是一声声的落地声,闷哼声。水芃芃那双能够夜视的眼都不够看,眨眼间,院子里就倒下一大片。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时,水芃芃才敢走进院子。 “哥?”她望着地上那片黑影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这些人这摆明了是有目的而来,还需要问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哥想告诉她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告诉她敲也敲不出他的口,就像隔壁李刚。 “嫂子?没事吧?”刚一想到李刚,这厮就在隔壁出声询问,仿佛她肚里的蛔虫。 “没事,我哥来了。”水芃芃虽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腹诽:刚才这么危险倒是一声不吭,如今全部被撂倒倒问起来,贼精贼精的李刚。 “噢,那我不过来了。”李刚很知趣,刚伸出的头立即缩了回去。 “芃芃,今天哥来告诉你一声,李如君快出狱了。快则本周,慢则下周,你想好,是留下与他过,还是——跟哥回去?妈整日里想你,想得眼睛都哭肿了。” “什么?!!!”水芃芃被这两则消息冲击得头“嗡嗡”地响,都不知道怎么问。 李如君这厮——这么快就出狱了?不是说好的七年么?上次来信说减了半年,怎么就减了六年? “他在监狱里立了大功,帮助抓住一伙毒贩,上面特赦的。”水建国说到这儿瞥了瞥地上一群人道,“所以老鼠要出洞了。” 地上的那群人一动不动,似乎见水建国怕极。 “爸是个老脑筋,觉得丢不起这个脸,硬是把妈看住了,还给我俩丢下狠话:谁去李家村,今后就不要进我水大海的门。芃芃,别怪咱爸妈。” “嗯,知道。那你来被爸知晓咋办?”水芃芃担忧地问。 水建国像没听见似的踱到一小头目那:“杀人犯法,我不会对你们怎样,看在他面上暂时饶了你们,滚!”一个“滚”字刚出口,地上一群人“呼啦啦”不见了踪影。 他定定神,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妹妹:“没有哪一个父母会见死不救。” 没有哪一个父母对孩子会见死不救?仅仅只能如此么?水芃芃心底升起无限的悲哀。无论怎样,他们都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竟从未来瞧过她过得怎样。 “他们是谁?”水芃芃望着那些狼狈远去的背影问。 水建国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妹子,呆了半晌道:“你怎么了?这事还是得问你自己。” 水芃芃为刚才的傻问题汗颜,更为自己的这具身体汗颜。无缘无故结下仇人,她自己还不知道。呜呜呜…… “哥,把他们送派出所不是更好吗?” “你!——”水建国更是惊讶,“你舍得吗?” 轰轰轰!水芃芃被“雷”劈了,脑海里满是天雷滚滚。因为这次她说了一句更傻的话,希望水建国不要怀疑啊! 水建国真的丝毫没有疑心,他怎会想到,在她妹妹这具身体里的已是一个异世灵魂,他的亲妹妹其实早已难产而死。 此时村里已恢复宁静。折腾半宿也累了,俩人也没再说什么话,一种陌生感横斥在他们当中,水芃芃明白这是什么,水建国却只是认为兄妹俩许久未见面,妹妹还在责怪他们对她不闻不问。他瞧瞧这瘦成什么样的妹妹,叹了口气,进李梅屋子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水芃芃起来发现水建国早已不见人影,竟有些伤神:你来只是捉个贼?连说几句话的功夫也没有么?咱兄妹俩这么生分了?但很快的,她这小小的情绪就被李如君即将回来的消息冲击得无影踪。不知道是欣喜期待还是惊慌,她一整天都是坐立不安。 背着筐子去给鱼喂食,到了鱼塘上发觉筐子是空的。 带嘟嘟去小店打酱油,发觉钱没带。 端着盆子去洗衣,盆子里只装了自己的衣服,嘟嘟的一条没带。 她望着河里自己的脸发呆。这原本是一张娇艳的脸,这一年来,她看见它衰老的速度惊人。又是做家务又是带小孩,又是做农活又是养鱼。她伸出双手仔细瞧,原本葱白如玉的手上已经长出老茧,褪一层皮后又褪一层皮,层层皮褪下来整双手都是疙疙瘩瘩不成样。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哀怨:这一世活得真他妈的憋屈! “芃芃?芃芃?”李梅在屋子里喊。 发呆的水芃芃这才醒过来,连忙回应:“阿姨,我在桥头口,洗衣服!” “芃芃,芃芃,你过来一下,小君来信了!”李梅很激动。 水芃芃放下脏衣服,擦擦湿漉漉的手就往回走。李梅用颤抖的手递给她一封信说:“瞧一瞧,小君有没有好消息?李刚这小鬼说我家要喜事临门了,会不会是小君?” 拿到信不用拆,水芃芃其实早已知道信的大致内容。她不动声色地撕下信口,摊开信读了起来。 “芃芃,下周回。”信末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也不知道他的所谓下周到底是哪一天。回?真的回了?水芃芃的一颗心“砰砰”地迅速跳动起来,随即眼前出现一个男子的脸,只有一些轮廓,看得不甚清晰。她明白,这是这具身体内最真实的反应。她甩甩头,想看得再清晰些,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芃芃?是不是小君他——”李梅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听到不是她心中所想的答案。 “阿姨,小君要出狱。”水芃芃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一草垛,魂早已飞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真的?芃芃,小君——真的快,出狱了?”李梅不可置信地问,可是,狂喜瞬间就已经席卷了她。水芃芃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第十二章 为母则强 她还望着那个草垛发怔。 一会儿,草垛上显出一张妖魅的脸,朝她得意地笑着。 “小君?”她喃喃自语道,话出口的瞬间眼眶润湿了,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李家君这厮,怎么又来诱惑她?哎,她真是被鬼缠身了。上一世折腾她不够,这一世还来吓她。 “小君,你在哪儿?”可是,想到那厮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水芃芃终于崩溃大哭。 “芃芃?小君出狱,咱们的苦日子也熬到头了。你怎么哭啊?快,咱们好好打扫打扫,去除霉味,扫掉霉气。”还没说完,李梅手里就已经拿起一把扫帚开始做起来。 李梅是个急性子,个子虽小,做什么活都是快。等她把院子整理干净的时候,水芃芃还在发怔。那个草垛上啊,那张脸笑得更是得意,好似在说:怎样,你离开我还是不行吧? 李梅心想:这小妮子是真傻了,到底是年轻人啊,屏不住。她摇摇头顾自进屋子扫烟尘去了。她哪知道,她媳妇口中的“小君”与她心里所想的“小君”是不一样啊!那“小君”根本不是她李梅的儿子。此刻,她还活在她媳妇在想她儿子的美丽“幻想”中啊!可怜的李梅! 嘟嘟最近已经能跌跌撞撞走路了。此时醒来喊了声“妈妈”,见没有人回应,他自己爬下了床赤脚摇摇摆摆走出来。 “妈——妈!”他见水芃芃在院子里,兴奋得想要冲过去。 就在他左脚向前跨出的刹那,水芃芃终于醒过来了。她转头一看,她的宝贝看也不看路面,那左脚将要踩着的是一割草的镰刀,细嫩的脚眼看—— 不——! 她脑子里闪过那个可怕的念头,身子竟不管不顾地扑将了过去。就在那小脚即将落到镰刀上的当口,嘟嘟的左手臂被她一只手拎了起来。好险!为母则强啊!连水芃芃自己都不相信,这具病恹恹的身体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还没有缓过一口气,受惊吓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得吓人,这小鬼大概是由于胳膊被拎痛了,也受了狠打的惊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声音气势恢宏,中气十足,真是要你相信。 李梅听见哭声慌忙赶出来。她瞧见的是自己的宝贝孙子被媳妇吊在半空中鬼哭狼嚎,而下面是一把镰刀时,脸已吓得半白。不用水芃芃说一句,她已经完全明白。 “小祖宗!跟奶奶走吧!奶奶给你烘番薯吃。”一听到有好东西吃,小鬼的哭声立即停止,顺从地由水芃芃把他塞进奶奶怀里。 水芃芃接过李梅的活不声不响地整理起来。整理完了又回去桥头口洗方才没洗完的衣服。衣服洗完又开始做饭。在忙碌中,她希望自己的神经,自己的思想能够得到麻痹,能够使她忘了李如君将要回来的事。 可是,这事怎么会如她愿呢?事实终究还是事实。李如君,她水芃芃的未婚丈夫将要出狱!更重要的是——他们已有夫妻之实,她也已为他生下一孩子。 于是,她又想到等李如君回来,他们将要同床共寝的事,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李如君她连人都不认识,见都没见过,怎能就这样与他过一辈子?她是水芃芃,可她又不是水芃芃啊! 哎,真是纠结。 等晚饭准备完毕,李梅已领着嘟嘟从外面“临世面”回来。 晚饭用好,天也渐渐黑下来。 水建国又是不请自来。 “哥?”水芃芃终于能够自然地叫他了,“你怎么——又是顺路?” “哥来看看,李如君回来之前,家里还有什么需要没有。”水建国严肃地说。他装模做样地走进屋内,东瞧西看,又装模做样地走回院子。 水芃芃瞧见他一副欲遮还羞的模样,“扑哧”一笑:“水建国,你就装吧!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水建国的面瘫脸丝毫不动容。 “看样子,这一周你都要来陪我了?爸知道么?当心被水大海打断你的腿噢?” “我跟爸说了,他倒是没有打断我的腿么?” “嘿嘿……这倒是奇怪了,这回水大海好得出奇么?说,李如君跟你们有什么交易?”水芃芃气极:你们要来则来,要走则走,一年多来,她在这儿吃苦头,娘家像消失了般不见人影。她是没娘要的孩子啊!现在,李如君即将出狱,你们这是——热乎起来了? “芃芃,你怎么这样说咱爸?爸是担心你。” “噢!担心我名声一臭再臭?未婚先孕,还住到未婚夫家里。瞧,我已经是双破鞋了,再被人带走,水家的名声更是不要了,所以,不是你自己要来,是水大海派你来的吧?”水芃芃的话毫不留情,把水建国这一壮实汉子击得毫无还击之力。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妹妹,这个他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妹妹,一年多未见,怎会变得这样伶牙俐齿? “芃芃?”水建国语噎,那双不知锤炼过多少回的手紧握成拳,他能教训他这个受苦的妹妹么? 不能,他只有握紧再握紧,低头生闷气。 “你回去吧!任何人都带不走我,叫水大海别担心。”水芃芃硬气地说道,一副欲要赶人的架势。 一旁的李梅慌忙上前拉住水芃芃。“芃芃,亲家哥要来都可以来,在这儿住一个月又有什么关系?瞧你这凶巴巴模样,一家人别生一家人的气。”李梅听到有人要来带水芃芃走,私心里是非常不情愿的。到底是她孙子的妈,是她儿子亲自挑选的媳妇,在儿子回来之前,她得尽一切可能留住她。 水芃芃被她拉进屋内,水建国靠在院内的榻上乘凉。远处田野里,蛙声一片。当夜色渐深,吹过的夏日的风也渐渐凉爽起来。水建国还是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李梅已经在他旁边点上一根蚊香,抱出一条薄毯给他。 “亲家哥,你晚些还是进我屋里睡,我跟芃芃去挤一屋。” “阿姨,不用,我睡这儿,天不亮我就要走的。”水建国对李梅非常客气,倒也全了他“孝子”的美称。 李梅不再强求,识时务地回屋歇息去了。 第十三章 白色洋楼 这一晚算是非常平静地过去了。当东方渐渐发白的时候,水建国打开门不声不响走了。 于是,一连几天,水建国都是夜晚来报到,天未亮即走。无论水芃芃怎样怼他,他都不生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院子的榻上看一整晚的星星。 这一天,水建国来得比平时早些。他一进门就对水芃芃说:“收拾东西,今晚回水村住,爸和妈要见你。” “不去!”水芃芃在床上整理着什么,头也不回地拒绝了。既然你们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没脸皮上门去。我不是那个傻芃芃,你们想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 “不行!实话告诉你,明天李如君就到家了,今晚——这里很危险。”水建国终于道出了一句“人话”,可语气还是很强硬。 “危险?”水芃芃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来。她顿了顿道:“我死都不怕。” “芃芃,别闹脾气。这是李如君的交代,也是爸的意思。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他呀!”水芃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嘟嘟正张开手臂向水建国跑来。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跟水建国熟识了,还挺亲热地喊:“舅舅,舅舅,去!去!”乍看到嘟嘟这小奶包,水芃芃的内心有一处地方柔软起来,她忍不下心,让这小奶包去面对危险。 “芃芃,去吧,带嘟嘟跟你哥走。”李梅适时出现,催促水芃芃。 水芃芃真心不想走啊!她觉得没脸皮回水村,没脸皮去见那个水大海,所谓的她的爸爸。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如今的她没了一身的本事,她手无缚鸡之力啊!她得抱着这小奶包去寻找庇护。罢罢罢,脸皮厚一厚,被水大海吼一吼,小奶包就安全了。走吧!走吧! “阿姨,那你呢?”水芃芃突然想到李梅留下也很危险,关切地问。 “不用担心我,今晚我在李刚家将就一晚。明天小君回来就没事了。” 于是,她的手已经整理好了一包袱,带上新收下的一些土特产,抓了只鸡,跟在水建国后面急匆匆往水村而去。 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水建国抱着兴奋不已的嘟嘟走在前边,水芃芃一手拎着只鸡,肩上背着土特产随后。等进入水村后,水芃芃的脚步开始发软。没由来的,她害怕些什么啊?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嗯!就当是!她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昂首挺胸往前走,脚步也比先前更加猛烈了些。前头的水建国听见不一样的脚步声,忽地转过头来,他疑惑地望着她。 “看什么看!老娘走路还有什么好瞧的!”水芃芃凶他。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装过头了。虚张声势,她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词,确确实实,她在虚张声势,而这——源于害怕。 “不用这么急,爸和妈早就准备好了。”水建国不阴不阳来了这么一句。 “我哪有?”水芃芃气得狠狠瞪了这大老粗一眼。说他是大老粗其实也不是,李刚更是大老粗呢!他水建国粗中更有细。水芃芃无奈,自己的心事被她的亲哥哥一眼看出,她无所遁形,只能厚着脸皮跟上。 不久,一幢白色两层小洋楼出现在眼前。望着它,水芃芃一阵心酸。原来这才是她原来住的地方啊!要是她一醒来是在这样的地方该是何其有幸。李如君家那简陋的屋子怎能与它相比?李如君,李如君,你何德何能让一生活优越的水芃芃死心塌地爱上你? 噙着泪,水芃芃吸了吸鼻子,提起勇气跟在水建国后面往小洋楼走去。 抬眼,一瘦削的中年妇女扶着院门正定定地望向她。水芃芃心也碎了,人控制不住地发抖。这具身体最自然的反应使她意识到:此人正是怀胎十月生下她的母亲。 母亲伸出手来摸她的脸,那双手呀抖呀抖的,抖得水芃芃的心都碎了。 “妈!”她不由自主腿一软,丢下手中的物品跪在了她的母亲脚下。她抱住她母亲的腿嚎啕大哭,她感觉到她母亲的腿也在抖,全身都在抖。母亲的手覆在她头顶,她的头感觉到手上的血脉在跳动,血液在流淌。 “哇哇!”看见自己的妈妈在痛苦,水建国怀里的嘟嘟也吓得大哭起来。哭声惊醒了水芃芃,她的母亲也把注意力转到小孩子身上来了。 “姐!”弟弟在身后喊。 “建平!”水芃芃极其熟稔地念叨着,不用她思考一分,她的弟弟的姓名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此时竟然脱口而出。水芃芃望着他,内心又是感慨:水家的人到底长得好,哥哥建国就已经很不错了,弟弟建平更甚,希望她的所谓的未婚夫不要太让她失望才好。 “跪下!”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遐想。 几个沉浸在悲伤和重逢的喜悦中的人全都被吓得一震。水芃芃的母亲疑惑地望向她的老头子。 水大海正坐在饭桌的正前方,冷冷地望着水芃芃,阴沉的脸上再也瞧不出其他的任何情绪。瞧见了他,水芃芃发软的腿也有力了。她,站了起来,也是那样冷冷地望着水大海。父女俩就这样你望我,我望你,一动不动。空气中迅速弥漫了*味。 李斯远这时也不哭了,停下来好奇地望着这父女俩。那只软软糯糯的手摸在水建国的脸上,扣他的鼻子,扣他的眼睛,一只小指头还想伸进他的耳朵里去掏一掏。水建国在外人面前再牛,也不敢再在水大海面前放肆。他只有躲闪,扯也不敢扯李斯远这活宝的手。他不信,原先的李斯远是多么听话多么文静啊!怎么到了水家就变了个人?噢!诱因就在这——眼前这个火爆老头子! 宝贝啊,舅舅不是故意的。舅舅也是没办法啊!你可不能报仇!水建国边念叨边在李斯远的软软屁股上捏了一把—— 哇塞!李斯远不负所托,像吃了*般地嚎啕大哭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使劲。对!就像要跟眼前这老头对着干! 哭声缓和了空气中的*味。水芃芃心软,向李斯远伸出手来。水建国却抱着小活宝径直走向水大海。 第十四章 瘦高男子 水大海望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整张脸阴沉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他的周身冷气四溢,连水建国内心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可是啊,李斯远这活宝竟然毫无所觉,那双手放开水建国向水大海伸去。一旁的水建平吓得睁大了嘴,玄!太玄!他该是上天派来专门震这老头的吧?此时,水建平脑海里闪过的是这么一个念头。 从小到大,水大海从未抱过他们兄弟俩,他最疼的可就是水芃芃,整日里抱着芃芃不放手。未婚先孕这次,芃芃把水大海气得病了很久,这段时间身体刚刚恢复过来。可是今天这一见面——凶多吉少哇!想到这,水建平心里一抖,忍不住伸手要去扶住水大海。万一,这老头一气又晕了可咋办?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 可是,可是!咦?这是怎么回事? 水大海周身的冷气忽然不见? 水建平摇摇头,发觉——李斯远这活宝竟已在水大海——他水建平的老爹怀里倒腾起来,那只不老实的手呀正捋着“老虎的胡须”。水建平又是摇头,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直勾勾地瞧。哎!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他作梦都要去捋一捋水大海的胡须,可从来不敢做。这次,这小活宝竟然抢在他前面实现了这梦想,他有多懊丧! 水建国见情况转好,立即拉着老妈进厨房去端菜。于是,一家人又像一年多前一般围坐在饭桌前用餐,只不过这次是多了一个李斯远。李斯远贼精贼精,知道这儿谁最有权威,霸在水大海身上不肯下来,连吃饭都要水大海喂进他嘴里,他一边吃一边朝水建平笑,朝水芃芃笑。自家儿子自家知晓,水芃芃明白,这小活宝在向她邀功。 水建平还没抱过李斯远,对李斯远不是很熟悉。乍一看李斯远在朝他笑,以为李斯远很喜欢他,感动得都快要发狂。可是,可是,他又瞧见了什么呀?李斯远边嚼着嘴里的饭菜边摸着水大海的胡须,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那笑竟然是得瑟的笑!贼精贼精的笑!水建平吓得心直发抖。完了完了,这是姐姐从哪儿找来的活宝啊!这活宝一来,他水建平的地位不知要下跌多少个百分点。 晚饭用后,水芃芃按照本能往楼上走,一会儿就摸到一房门口,推开一看——满目的粉红啊!简直是一公主的房间。里面的物品放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她的母亲天天上来打扫。摸着这一床的粉色被子,粉色床单,水芃芃不由得感慨:原本是一位被家里像公主一样养的人啊,到李家村做牛做马,瞧瞧她现在的手现在的脸,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李斯远不肯放开水大海,晚上就歇在水大海屋里。水芃芃倒也乐得轻松。她推开房门走向阳台。晚风习习,日落西山。往昔她经常这样遥望远方的吧!远方是一座座高山,连绵起伏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看着这熟悉的景色,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有没有错?她水芃芃的明天在哪里?是回去跟李如君好好过日子呢还是就此画上句号?想到小活宝,水芃芃再怎么也忍不下心给他一个破碎的家庭。哎!先走着瞧瞧吧! 想通了的她往回走时,却望见隔壁那老房子里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与水建国他们的眼不同,那是一双令她毛骨悚然的眼,如毒蛇般紧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一激灵。不爽!非常不爽! 她连忙躲进房间。正好她母亲进来,她趁势问她母亲:“隔壁那住着谁?” “咦?跟你从小玩到大的沈粲呀!他去深镇一年回来,好像发了财。”母亲告诉她,“也好,大娘病了很久,这下有钱治病了。只不过,沈慧有点不对劲,越大越阴沉。芃芃,你跟沈慧也从小一起,有时间陪她说说话。” “好吧!”水芃芃答应是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有疙瘩,凭直觉她不甚喜欢隔壁那一家。 水芃芃让母亲在她房里歇下,母女俩一直谈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去。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因李如君今天就要回来,吃过早饭水建国就送水芃芃回去了。李斯远还抱着水大海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把水大海哄得啥脾气也没有了,原先的那一声怒喝——“跪下”真的成了笑话。等母女俩走远,水大海才想起这回事,不禁为自家的小外甥的智商欣喜。 “老太婆,咱家李斯远长大后肯定有出息!”他笑呵呵地跟水芃芃的母亲说。 这儿,水芃芃跟着水建国一路风风火火来到李家村,来到自家屋前。 天哪! 水芃芃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原先的屋子呢?她住的房间呢?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焦糊味,熏得她眼睛酸痛。可是,她的心更痛。昨晚一把大火烧完了她的家她的屋子,李梅呢?不知李梅有没有受伤?她一个人躲回娘家,把一老人晾在这儿,要是她出事,她水芃芃可怎么向李如君交代?这一年多来,老人待她不错啊!想到这儿她急匆匆往废墟冲去。她要找到李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定得找到她!她一心惦记着李梅,连隔壁走来一年轻男子都毫无知觉。那男子板寸头,蓝白衬衫,慢悠悠走到她面前才停下。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那么一个瘦高黑影挡住了早晨的阳光,水芃芃不禁抬头望去。这是一个极普通的男子,穿着的是时下正流行的的确良衬衫,白底蓝格子,下面一深蓝色直筒裤,笔挺笔挺地站在那儿。唯一出众的是那双眼,那双眼深邃得似乎要把她吸进去,让她完全迷失在那双眼睛里。 “你——找谁?”许久,水芃芃才醒过来问。 男子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白的牙齿,却不回答她。他伸出右手想要摸她的头,水芃芃一甩头躲了过去。男子的手摸了个空,于是又笑了。 第十五章 骗人电视 “你是谁?到我家来作啥?”水芃芃不耐烦了,语气凶了起来。 男子还是没回答,一双黑眸定定地望向她。该死!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抬起来了,又要摸向她的脑袋。 我的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摸的吗?臭流氓!等着老娘的连环腿!水芃芃想着,眼看那个上一世的绝技又要使出来了。 “芃芃,你回来啦?小君天没亮就来了。”李梅人未到大嗓门倒是先响了起来,吓得水芃芃刚抬起的右腿颤了颤,一点力气也没有——抬不起来喽! “小——君?”水芃芃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小——君?小——君?……” 男子一直在朝她笑。水芃芃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鬓角的汗已经滚滚而下,背上湿透一大片。她囧得恨不得要钻进地缝里去,可是地上没有缝呀!她真的是无处可逃。 “芃芃?你是高兴疯了?”男子那双好看的眼里闪出点点光亮,衬得那张平凡的脸也增色了三分。监狱里服刑时的板寸头使他显得愈发精神。哎!这哪是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呀?水芃芃在小店的电视里可见得多了,那一个个劳改犯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无光,这,这,跟眼前的男子哪能比哟?真是所有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世界骗人的东西太多。 水芃芃还在发傻,男子的手已经摸到她脑袋,在上面顺时针转三圈,又逆时针转三圈,不动了。 水芃芃人还是懵的。这是什么情况?暗号?完了完了!她可不是水芃芃,怎么还记得他们小情人之间的小甜蜜?一急,脸又开始转色。 李梅已招呼水建国去了李刚家,废墟前,两个人各怀心思。李如君在得不到水芃芃的回应后,脸色已经开始不自然,水芃芃呢,对一陌生男子无论如何也亲昵不起来。 “水芃芃?”李如君的表情已经很严肃,责备的语气也非常明显。他的手搁在芃芃头顶不动,似乎在等着水芃芃的下招,一双眼睛冒出点点火焰。 水芃芃心是慌的,胆可是肥的。既然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原地不动?她宁可顶着头顶那双大手也不要冒险做任何动作。奇怪的是,此时,她的这具身体的任何本能都消失了,她也没有办法回应。 于是,俩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说话,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俩人中间升起。 水建国与李刚商议了房子重建的事后走出来,瞧见这一副场面,心里暗自好笑:瞧这小夫妻,一年没见竟然都傻了呀!他怀里的李斯远见状奋力爬下来扑向水芃芃。水建国当作没有看见,放下李斯远就仍旧转回屋里去了。 “妈妈!妈妈!”小活宝边喊边踉踉跄跄地跑,脚步不稳,一倾斜却似乎又要摔倒。 水芃芃冲过去抱起李斯远道:“叫爸爸。” 小活宝转头瞧向李如君,心想:咦,这人真是咱爸么?怎么见了妈妈不开心? 想到这儿,小活宝的眼神里已经露出很不一般的神色,那黑眼珠灵活地瞧着这一对,光芒瞬间即被掩盖下去了。他张开小短臂要李如君抱。 李如君的神色这才缓和过来。他张开手也想去抱李斯远,小活宝趁势倒进他怀里,那肉鼓鼓的身子在里面蹭来蹭去一点也不安分。如今他又开始发挥他活宝的才能了,他的手摸上他老子的脸、鼻子、眼睛,一直摸到他耳朵,把食指伸进耳朵里掏啊掏,另一只手又去捏他的鼻子,把鼻子像面团一般捏成各种形状,真是一现世活宝啊!这下搞得李如君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他憋住气,一只手紧抱住他,另一只手去捉那活宝的两只小手。可是捉了这只那只逃了,好不容易捉住了那只,这只又去“毒害”他的鼻子了。李如君已经被小活宝折腾得忘了与水芃芃之间的任何事,一门心思完全是扑在李斯远身上。 只要你骂一声,或者凶一下,呵呵……小活宝心想:我就等着你这一招!想到这儿,他朝他的妈妈咧开嘴得意地笑,水芃芃见状顿时心知肚明,对儿子的护母行动甚是暖心。 于是,俩人就这样俩人一前一后来到李刚家。 屋内坐着许多人,都在讨论昨晚李如君家起火的事。大家以为水芃芃母子与李梅都要葬身火海了,哪知道都没有住在家里而逃过一劫。但是,这火来得甚是奇怪。屋内没有任何人,不存在火引子。会不会……? “小君?”李刚欲言又止,全屋子的人都望向了他。 李如君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李刚的声音就已经弱下去,后面再没话。 大家其实心知肚明。为什么李梅和水芃芃昨晚偏偏不住家,就像提前知晓似的。没有出人命是最好不过,但这一片狼藉,大家也为这一家子今后的住所担忧。 但是,没有人去说穿它。 “李刚,去请几个工人来,帮我把屋子赶快造起来。”李如君道。 “别请什么人了,我们都会干,今天开始就动手吧!”一青年男子道。 水芃芃见他们开始讨论造房子的事宜了,抱过李斯远准备跟李梅一起去做饭。李刚老婆早就准备了许多菜,几个女人迅速干起活来。 水芃芃突然想到自家鱼塘里的鱼,把李斯远交给李梅背上筐子就往鱼塘上赶。没多久就来到鱼塘上。水平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下面藏着多少鱼。她割了一筐子草丢了进去,不时有鱼儿钻出来吃草。看来,她没来的日子,李刚帮她把鱼塘打理得很好。 她想捞几条鱼去给帮忙的人加餐,可是怎么办?怎么能把鱼儿捞上来?她试着去捉一条正在吃草的草鱼,哪知她还没靠近,那条鱼“扑”的一甩尾就沉下去了。她连个鱼尾巴也没有摸着。 “呼——”她深吸一口气,继续下一轮偷袭。太阳照在她额头,照得她额头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连条鱼都斗不过!她非常不服气。 可是,半小时过去,她还是一条鱼都没捞着。 第十六章 吓死鱼儿 “咋了?”一醇厚的男子声音自她背后响起,惊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还没转过头去,身后有只手就已经搭上她的肩膀。出自本能,她的脚往后一勾,想把登徒子勾倒在地。哪知,哪知——对方竟纹丝不动!哼!她不死心,再勾一下,可后面那腿根本不是她能撼动的。 “芃芃,你为我守身如玉。我真该高兴!。”身后之人道。 此时再不知晓身后的“登徒子”是谁的话,她也太蹩脚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并没有为自己已经安全而平静下来,反而越跳越激烈,越跳越吓人?特别是肩上的那只手,那只像烙铁一般的手都快把她的肩膀烫熟了。 她肩膀一抖,想把它抖掉。没成功。 再一抖,根本抖不掉。 “累!”水芃芃皱起眉头装可怜,“我捉不住一条鱼,你还来唱反调?” “芃芃,你确定,你在捉鱼?” “怎么了?没看见我捉了多久?” “你这是在玩鱼。呶!捉鱼是这样子的。”李如君拿起旁边一渔叉,作了一个投掷动作。可是啊,他就像木偶般定在半途中一动不动,渔叉也没见投下去。水芃芃心里笑得肚痛,脸上却不敢再露丝毫。自肩上那“烙铁”拿走后,她暗自舒了口气,可不敢再吸引他的注意。 哎!什么时候,她的胆儿越来越小了? 法制社会,这可是法制社会啊!她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劫富济贫,关键还有,她已不是原来那个飞檐走壁上天入地的美少女水潋滟了,现在的她不能飞不能跳不能打架,连对一个如此普通的男子都要害怕,这是“砸招牌”的事,她可不能说。 正在她大叹不如当初的时候,只听“扑”的一声,旁边的渔叉已飞进鱼塘。一般的农村姑娘老早被吓得大喊,但她水芃芃是什么人?连心都没有多跳几下,她心里冷哼一声:在老娘面前卖弄?呵呵,好歹我也活了三千多年了,噢噢,原来你就这样把水芃芃这纯洁的姑娘骗到手的啊?哈哈,我倒是要瞧瞧,你李如君到底有多少货! 于是,水芃芃不惊不乍,缓缓转头瞧去——她瞧见的是那叉子戳在一条大草鱼身上,叉尾巴在鱼塘里翻了个筋斗打在水面上。鱼儿还在水里扑腾,挣扎,叉子被它在水面上甩来甩去,溅起好一阵水花,鲜血也晕染了这一小片水域。 “我捉了条鱼。就刚才你玩的那条。”李如君脸上像花一般的灿烂,那邀功的得意劲,恨不得水芃芃一拳头揍过去,揍扁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你好棒噢!”芃芃假意奉承,“小女子被鱼玩死,你还帮我报仇,谢谢我的夫君!” “夫君?”李如君乍一听不懂芃芃说的是啥,嘴里一咀嚼,立即懂了是什么意思。 “是啊,夫君奉命报仇!”他强调了一遍。 “你!”水芃芃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原先她与李家君唇枪舌剑,哪一次不是占上风,哪一次不是把那厮训得团团转?如今面对一个劳改犯,竟然还被捉住话柄? 君子不与小人谋皮。 水芃芃翻了脸盯着那渔叉瞧。 “这是老娘的心血,赶快把鱼捞上来,回去做给帮忙的人吃,不要把别的鱼吓死才好。” “是!娘子。”结果,李如君的话又是让她好一阵生气。 李如君把渔叉捞上来时水芃芃前面已经跑了。他拉下那可怜的大草鱼,把渔叉丢在一边,加快脚步跟上。 俩人走了没多久,一绿色身影窜到渔叉旁,拿起渔叉仔细端详了好一会。不久,拿出一包什么东西,在渔叉上抹了几下,剩余的扬手一洒,全都洒进了鱼塘。鱼塘里,慢慢冒出几个泡泡,慢慢的,泡泡越来越多,一条条鱼都钻到水面上来了,有几条都已经禁不住肚皮朝天仰躺在水面上。 李家村一妇女扛着锄头赶回家,路过水芃芃的鱼塘时,奇怪地瞧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慌慌张张地往李家村跑去。 “芃芃,芃芃!”刚进村子,妇女就大喊起来。肩上的那条锄头随着她的步子一颠一颠,好不吓人。村民见状纷纷避让。有个嘴碎的妇女问:“你急吼吼的,追命啊!” 那跑着的妇女答道:“芃芃的鱼塘出事了!” “哎哟!那可是芃芃的命根子啊!” “芃芃刚从鱼塘上回家,不会吧?” 妇女跑到李如君家的地盘,十来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在打地基。她问:“见到芃芃了吗?” “砰砰?我打地基就是砰砰砰的啊!”一小伙子接话。 妇女一听气死,知晓李梅肯定在隔壁李刚家,对那小伙子臭骂一声“王八蛋”之后,转头就往李刚家跑去。 正巧,水芃芃端了盆水走出来,正要杀了刚才的鱼,与妇女撞了个满怀。 “芃芃,不好了。鱼塘里的鱼,都要,死了!”她一把捉住水芃芃的衣袖喘着粗气道。 “哐当!”水盆翻了,水流了一地。那条刚被戳得半死的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快死得差不多了。 “婶子,不会吧!我刚从鱼塘上回来。”水芃芃镇定一下道。 “不信我,你和小君赶快去看看吧!”妇女急得声音扯着嗓门道。 李如君闻声也走了出来。 “走,去看看。”他说道,带着水芃芃重新又往鱼塘上去了。 有几位好事的老大爷仗着自己见多识广跟在他们后面准备作“后援团”。没多久,一伙人就来到了鱼塘上。 “哇!” “天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场所有的人都睁圆了眼,目瞪口呆。 这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啊!七十几岁的老农养了半辈子的鱼都没见过。一池的水全被白色的鱼肚皮覆盖,一池的鱼全部翻转在水面,密密麻麻,鱼的尸体挤在一起,震惊了所有的人。 望着这一年来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两世为人的水芃芃,心再强大也是撑不住了。她的捏紧了拳头,如火的目光怒视李如君。 李如君紧张地望着他的小女人,看到她的眼神时,先是一怔,接着明白过来:莫非这小女人以为…… 第十七章 恩断义绝 “芃芃,你别乱想。”李如君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捉鱼,鱼是吓不死的。” “李如君,我不干了。”水芃芃忍住内心的翻涌面无表情道。 “没事,不养鱼了我会养你。”李如君连忙哄她。 “养我?”水芃芃像似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啊笑,笑得脸都抽筋了。就李如君这模样,没认识水芃芃以前活得这样憋屈,骗了水芃芃以后难道还能开挂?算了,就算她为瞎了眼的水芃芃付出代价吧!那李斯远虽是她养了一年多,但确实不是她的孩子,那只是这具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这具身体。她也只是借助,不知何时又要回去。现在李斯远的爸爸回来,她,水芃芃难道还能被绑在这穷乡僻壤不成? 想到这儿,水芃芃嗤嗤地笑。 李如君听见她的笑,以为她疯了,想要抱住她不让她发疯。可一对上水芃芃的眼,读出了里面的嘲弄。被嘲笑的他再也受不住。 “养不起你,你可以回你的水村。那沈粲眼巴巴在等你噢!”李如君铁了心跟她杠上了。 沈粲眼巴巴在等你……这句话就是勒死水芃芃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她最后一丝留恋都斩断: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我这一年来努力抚养孩子,照顾你妈,你一出狱就把我往死里猜,我这能有活路吗?我一未婚姑娘,我还有脸面回水村回到水大海身边去么? 无论原来的她多么坚强,可望着一池塘的心血付之东流,听见这具身体应该最在意的人吐出伤人的语言,她真的是无法再忍受。 “芃芃!”李大爷喊往村子跑的水芃芃,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了,也什么也看不见了。那一双哆哆嗦嗦的腿半拖着往前而去。她一边前行一边在心里咒骂:该死的李家君,你在哪儿?我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不是说我到哪儿你会追到哪儿吗?如今我被这么一个没啥本事的男人欺负,你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讨回公道?该死,该死,王八蛋!你说话不算话,以后生个儿子没*……什么也没有顾及了,什么脏话臭话都从她这张平时谨言慎行的小嘴里吐出,滔滔不绝,越骂越顺溜。 当她骂李家君生个儿子没*的时候,远在李家村李梅背上的李斯远没由来地感到*一紧,心一下子慌了。“妈妈?”出于本能,他大喊着水芃芃,从李梅背上跳下来往外面跑去,李梅连忙转身去追,可是这小活宝腿是短,频率却超快,“忽”的一下,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嘟嘟!嘟嘟?”李梅急得快要哭了。 “嘟嘟呀?往村口跑去了。”一妇女背着箩筐走来告诉她。 李梅又往村口跑去,只见李斯远这活宝坐在村口的沙堆上嚎啕大哭。“妈妈呀!咱的好妈妈呀!……”后面的话被他的眼泪鼻涕一夹,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李梅只知道李斯远很伤心,拿出一块手帕去擦他的泪水。 “嘟嘟不哭,妈妈跟爸爸去鱼塘上处理事情,很快就会回来的。”李梅安慰道。 “不来了,妈妈不会回来了。妈妈跟爸爸吵架,我听见妈妈在骂我没*。呜呜……”李斯远的哭声很凄惨,哭得李梅的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会呢?妈妈最爱嘟嘟了,跟奶奶一起回家,妈妈肯定会回家的。乖!”李梅伸手想去抱他,结果被他一甩手抱了个空。 “不要!我在这儿等妈妈!”李斯远大喊。 无奈,李梅只能站在这儿陪着李斯远等水芃芃和李如君回来。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他们的人影,李梅问了从鱼塘上下来的人,他们都说在处理鱼塘里的死鱼,处理好了就能回来。 终于,一行人出现在了视线里。 李斯远一个个瞧过去,有李太爷爷,刘老爹,李大伯,还有爸爸,后面,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妈妈?”李斯远朝着走过去的人叫。 “斯远,没看见妈妈么?妈妈先回来了。”李如君凑近儿子身边放低语气说道。 “妈妈,妈妈没有回家!你跟我妈妈吵架,把妈妈气走了!我告诉舅舅去,让他揍你!”李斯远哭着转身就跑。可是,李如君一只大手捉住了他的后背,这么小的一个小身板,被李如君不费吹灰之力就提了起来,一直拎到李如君面前。 “别惹爸爸生气,知道么?”李如君板着脸道,那周身的冷气迅速散开,令旁边看西洋镜的几位老人低下头转身就走。 “各位留步,你们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请到我那儿吃晚饭吧!”李梅急忙拉住李大爷道。 李大爷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家这回,损失可大喽!” 李如君抱着李斯远快步走回李刚家,没见水芃芃的人影,又到已经打好地基的老宅前,还是没见水芃芃的人影,这下可相信李斯远的话了。 “快,跟爸爸说,妈妈去哪儿了?”回想起白天时水芃芃回头望向他时的那一个心碎的眼神,李如君的心都快要碎了。 原来,你作好打算要走,鱼死,只是你的一个借口吧!你跟沈粲远走高飞去了,留下咱爷俩怎么过日子?芃芃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沈粲是个靠得住的人吗?难道这一年来你过的苦日子受够了?芃芃呀芃芃,算我眼瞎看错了你,你原来也是这么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李如君那双抱着李斯远的手在颤抖,随着情绪的激动,越发的收紧,再收紧,直收得像铁拳一般,牢牢地箍住了李斯远的小短腿。李斯远心里在痛,可腿上更痛。 “你还是我的爸爸吗?”李斯远终于受不住大喊,“把我的腿都要抱断啦!” 李如君终于听见抗议,连忙放开手臂虚抱住他。 “快给我找妈妈去!没有找到就别回家!”李斯远又是一阵大喊,震得李如君全身一震,很快从遐想中醒过来。他松开李斯远踉踉跄跄往村外跑去。 对,水村!水村!李如君不管看不看得见,一个劲就往水村跑,他要跑回水芃芃的爸妈那儿,要把水芃芃接回来…… 第十八章 仇人相见 “芃芃!芃芃!”远远的,只是看见那座白色小洋楼时他就扯开嗓门喊。水大海吃好晚饭正在院子里乘凉,那李斯远活宝人是走了,可把水大海的心招走了,如今,水大海就寻思明天要不要去李家村瞧瞧那可爱的小外孙。 他耳朵灵得很,清清楚楚听见有人在喊水芃芃。 他“忽”的一下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院门口,却望见李如君急匆匆地赶来。 冤家路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臭小子!欺负了我女儿,老子还没有真正揍过你!今天你总算自己送上门来了!”水大海挽起袖子伸出拳头。“嘭!”的一下正中李如君的脸。那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脸,被这一重*得几乎变了形。水大海还不解恨。当初搞得他的心肝宝贝身败名裂,连回水村的脸面都没了,还住进他那摇摇欲坠的泥瓦房一年多,那可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啊!他都不知道,他的宝贝竟然受了这么多苦…… “小子!你有胆量一个人上门来么?告诉你,以后没有芃芃,你一个人不要来,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水大海牛气冲天道。 “爸,你打我吧!我求你打死我好了!”李如君丝毫没有感到疼痛,任血水灌进嘴里往下咽,就是求着水大海继续揍他。 “咦?你小子是转性了?我才不上你的当,这次就到此为止。想我继续揍你?没门!”水大海脑袋瓜就是灵,根本不随李如君走。 “不,随你怎么揍我都行,只要爸你能把芃芃还给我……” “等等!”水大海终于听到了问题的症结,“把芃芃还给你?” 李如君一股脑的激动情绪也冷静下来了,他也感到事情的不对劲,等恍然大悟,这儿根本没有水芃芃的时候,他转身就想跑。 “小子,还想跑?”水大海反应更快,一把揪住李如君的后领扯到自己跟前,“我把一个怎样的芃芃交给你家,你如今就要把一个怎样的芃芃还给我!”于是,另一半的脸又挨了一下胖揍。 “嘭!”李如君眼冒金星。 芃芃的妈在屋内收拾碗筷,好像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寻思:难道老子又在教训小的了?她放下手中活走到外面一看,吓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天哪!这脑袋敲坏的老头子竟然在,竟然在揍她还没上门的未来女婿!她的小外孙的爹?这还了得啊? 水芃芃的妈行动还算利索,一个大跨步来到水大海跟前挡在李如君:“你要揍就揍我,揍了小君你的小外孙还肯见你么?” 水大海本是火冒三丈油盐不进,一听到李斯远手软了心也软了下来,他再也揍不下去,恨恨道:“小子,你说,把芃芃弄丢了?” 水芃芃的妈赶紧把李如君拉进去坐下,拿毛巾浸了冷水给他敷敷脸。李如君把白天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给了丈母娘和老丈人听,听得水大海气又上来:“那么你小子是想说,我家芃芃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噢?” 一句话完全切中要害。李如君呆坐不动,一声不吭。 “你小子听着,从今往后,水芃芃与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走!别让我再碰见你!”一挥手,李如君瘪瘪地走出门去。 “老头子,你说,你是不是昏了头,咱的小外孙不要了?”老婆子哭丧着脸道,“我舍不得我那外孙啊!都怪你,一直不让我去看芃芃,现在倒好,小外孙也只是见了一次……”屋内,水芃芃的妈跟水大海吵起来,屋外,水芃芃呆立在墙角不敢进去。 爸,妈,女儿不孝,又让你们气着了。女儿这次看清了这男人的嘴脸,女儿没脸再回你们这儿,请受女儿一拜! 水芃芃对着屋内就拜。磕了几个头,她忍住泪就往外面走。 由于她低着头一门心思在想心事,根本没注意墙角有个小巧的人影在朝她冷笑,那冷笑直盯着她的后背,恨不得在那儿直盯出个窟窿来。 “水芃芃,这还只是开始。你该死,你最该死,你们都该死!”那人影朝着水芃芃的背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而水芃芃呢,毫无知觉地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走往哪里去,哪里是她的家。 自从来到这世界,她已经在李家村生活惯了,带着李斯远生活惯了,一种习惯约束着她,让她安于现状,按部就班地等着李如君这所谓的孩子他爹回来。她从没想过还要像上一世一般一个人去闯荡。对这个世界,她感到陌生得很。除了进城,她还从没出过李家村和水村。现在,她该何去何从? 水芃芃看不到周围任何景物,只凭着感觉往前摸索。这次,她走的不是李家村的方向,而是进城。而就在水村去李家村之间的半路上,一众五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正守株待兔。当他们远远望见李如君回村时立即躲起来,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水芃芃,对方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干完这一票就远走高飞。 可是,他们等了半夜,连水芃芃的影子都没摸着!因为,水芃芃没回李家村。当那个瘦小的影子过来告知他们时,五个人垂头丧气之极:一大票钱从他们鼻子底下飞走,怎能让他们甘心! “小姐,您说,这水芃芃往哪个方向去了?咱五人去追行不?”脸上有疤的大汉说。 “对对对,谅她也跑不远,咱们一定能捉住她。”另一五大三粗的汉子道。 “行,你们沿这条路往城里去,能遇上最好,没遇上也不要太明显,不要打草惊蛇。”女子道。 “好,请小姐放心,咱保证把这小妞捉来!”刀疤汉子道。 于是,这五人也转头沿着大路往城里摸去。 话说水芃芃一路顺利来到城里,城里灯红酒绿甚是热闹。这么晚,城里的人儿竟然都没睡觉。她那颗凌弱的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安定下来。 可是,她没带任何证件不能住旅馆,只得在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要了一杯饮料坐一晚上。 第十九章 插翅难飞 来肯德基的人越来越少,两名服务员打起了瞌睡。其中一名眯眼又睁开,不时像防贼一般望望她。她瞧瞧自己周身,没有贴上“我是强盗”的标签啊!怎么,前世做大盗,这世还看得出来? 水芃芃把玩着手里的空饮料杯,一边百无聊赖地瞎想。在确定两位小姑娘对她再无敌意后,她放心大胆地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无事。 再说那五个拦路贼一进城就换下黑衣黑裤,分头在城市的各个小旅馆寻找。他们知晓水芃芃身上没几个钱,料定她不会住大宾馆,一味地往最便宜的小旅馆查。可查到天亮,连水芃芃的人影儿都没遇上。当他们看见肯德基三个大字,醒悟过来有比小旅馆更便宜的过夜场所时,天已大亮,城市里的人完全醒来,他们哪怕找到人也无法绑架了。当他们决定回去向主人汇报时,刀疤男道:“咱们怎么这么笨呀!留一人去报信,其余四人继续找,找到了一直跟着,寻时机再动手么!” 四人一听也对。于是他们派了莽汉子去汇报,其余几个机灵些的留下继续找。他们不信,诺大一个县城,竟连一个乡下妇人都找不到! 此时,水芃芃已经出了肯德基,在路边摊头上买了个烧饼夹油条吃,一边啃一边细听旁边人的言语。 “知道么?我家隔壁王二狗子昨晚一晚没回,他婆娘骂了一宿,害我一宿没睡。哎!天杀的。” “怎么了?他不是经常做坏事么?兴许被警察关进去了。” 水芃芃正听得起劲,眼神一瞥,余光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向这边张望。她浑身一激灵,上一世做盗贼经常被官差追的警觉使她觉得那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她假装站在路边专心啃早点,寻思着趁对方不注意时再溜走。可是,可是,那两个男子似乎在向另外两个打招呼,老天爷,还有同伙啊! 她不禁暗自拜托老天爷,那四个人的目标千万不要是她。 可是,这么多天的诡异事接连发生,她也没底气说,对方的目标不是她。现在回想,他们的目标是她的可能性反而大。 “喂!你们吓着了我的小孙女!”一奸细的嗓音道,原来是一老奶奶在呵斥其中一个人。 接着,其余几名同党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真是天助我也!水芃芃撒腿就跑。 “不好,快追!”当对方喊出话来时,水芃芃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就是对方眼中的目标。 臭老天!让我来到这儿代水芃芃养儿子,养婆婆,还要被人追杀!往昔可都是我追杀别人的份,这一世是不是有现报?被人追了。我的妈呀! 水芃芃身材纤细,因为经常干农活,脚上穿的可是球鞋,抬起脚来瞬间就没了踪影。这可害苦了身后那几个大汉,一边被一老婆子骂一边被路人推搡,追得那是个吃力呀!刀疤脸边追边往后瞧,催后面的跟上。可是追了半天,连水芃芃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走!我不相信,这小娘子能插翅飞走。”矮个子道。 “就是站在你眼皮子底下飞走!谁叫你去踩小姑娘的脚?”旁边人喘着气训斥。 “能少说几句么?看来是走不远,你,你往这条小巷子去,我和二狗子往那边去,咱们包抄过去,谅她插翅难飞!”刀疤脸是他们当中的小头目,吩咐其余四个人。 四人分头行动。到了前头又有一个岔路口,他们又分散各自往前摸去。 水芃芃正是沿着其中一条胡同跑的。她三转四转转了个半天都没转出去,最后是头昏脑胀根本没有了方向。没办法,她得先躲起来躲过这一劫。 旁边一个桥洞比较隐蔽。她走下桥头口,坐到了桥东底下。 不久,有脚步声传来,水芃芃憋住呼吸。 “二狗子,找到没有?”一声音问。 “没有啊!这小娘们跑起来倒是利索,像似训练过的。”被称作二狗子的男子道。 “咱们在这等等他们吧!”另一声音道。 “等等,我放松一下。”趁着没人,二狗子解开裤子对着小河撒起了尿。一股酸味随着尿飞进河里而散开,那难闻的臭味直扑水芃芃的鼻孔。她用手捂住鼻子再也不敢喘一口气。 哎哟完蛋!她的鼻子受到臭味冲击开始发酸,发胀,眼看一个喷嚏是难免的了。她紧紧扣住鼻子,捂住嘴巴,憋!憋不住也要憋!她对自己下了死命令。 终于——“扑!”的一声喷嚏终究没忍住打出半个。就在她以为死定了的时候,一只黑猫从眼前窜过。 “喵呜……”一声跳到一旁的屋顶上去了。 “死猫!吓我一跳!”二狗子提提裤腰骂道。这黑猫差点吓得他把尿都缩回去了。还好,还好。 “走吧!咱们都早餐店那儿去守着,那儿可是必经之路。”另一人道。 “走走走,这地方有点邪门。”二狗子也跟着走了。 周围又寂静下来。 水芃芃这才仔细观察这一片地域。这是这个城市最老旧的地方,也是跟她那个年代最相似的地方。可惜这些房子已经很破烂,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前方有什么机器在推,“轰轰轰”的一声声传来,烟雾四散。水芃芃明白,这里所有的房子都要被推到重建。这里的人都搬走了,所以她跑半天都没遇见一个人影。 对呀,这不是我免费的旅馆吗?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水芃芃暗自庆幸。 等到天黑,她朝其中一间比较好的房子走去。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床啊桌子啊都被搬空,她只有能够在墙角坐下来歇一歇。 月光洒进屋子来。水芃芃抱着膝盖任蚊子“哼哼哼”地在旁边烦人地叫。腿上手臂上脸上都被叮了好几个大包。这世界的蚊子都比她们旻朝的蚊子厉害得多,一闻到血味就一拥而上,一点也不纯情。 呵呵…… 四周一片寂静。 “咕噜……”那是水芃芃的肚子在叫。 自早上在早点摊头买的烧饼夹油条之后,她肚子里再也没有进一点货色,此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第二十章 物是人非 “咕噜……”又是一声。 黑暗里,她睁着双眼想瞧清楚,周围有没有可以吃的。 她在屋子里走,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来到一个厨房模样的地方。她伸出手在灶头上摸索,除了一口大锅,其它什么也没有。 饿死我了! 怎么办呢? 她闭上眼睛养神,任自己的肚子大唱“空城计”。熬不过也要熬啊! 终于,天色渐亮。她以为能够走出这空无一人的鬼地方了。可是,当她转了几圈后终于明白:整个地域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她昨天买早点的地头!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那里,低着头挤进人群。却不想—— 手腕被一男子扣住,再也动弹不得。 “芃芃,哥买给你吃。”男子道,脸上的伤疤随着话语在跳动,似乎在宣示:终于捉住你了啊! 芃芃额头上的汗滴不断往下落,她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对方在这儿等了她一晚,定不是什么“善意”。她觉得那个小个子女人在眼前逐渐清晰。 刀疤男买了五份早点,其中一份很大方地给了水芃芃。四个人围着她向城市边沿走,越走她越心冷。周围的路人匆匆忙忙赶路去上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正被五个男子“挟持”。水芃芃边走边注意观察周围。 “叮铃铃……”刀疤男的手机响了。 “喂,是我。我有点事不能赶回来,嗯,二狗子也有事。嗯,他跟他老婆打架,被他老婆打伤,正要去医院……” 刀疤男在编故事。他在骗里面的人! 水芃芃很肯定。至于为什么要骗,她不想追问。现在她只想自救。于是,趁对方还没挂电话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粲哥哥——” 刀疤脸的话还只是说到一半,乍听到水芃芃这野女人嗲声嗲气喊的话时,嘴巴还成张大的模型,再也合不上了。 手机里有人在说:“小鬼,你的事是这个?”水芃芃听得清清楚楚,这一猫被她冒准,真的是沈粲的声音。这些,一,二,三,四个都是沈粲的人啊!这么多日子来,害她的一直是沈粲周围的人啊!那么,那么,害李如君的那只黑手是不是还是沈粲,或者沈粲身边的人? 她感觉,那片冰山在逐渐冒出来,她一点一点地快要瞧清楚它的全貌。呵呵……也不枉她以身饲虎,她要把这些一点一点挖出来!水芃芃,你走得太冤枉了,我既然覆在你身上,我就要帮你抽丝剥茧还你一个真相! 刀疤男顿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现在,他可不能明目张胆把水芃芃交给另一个主子了。老板一怒,连地也要抖三抖啊! “老板,刚碰上水姑娘,我们一块儿吃了早饭,正赶回李家村。……什么?在原地等你?你不是在深镇么?”完了完了,刀疤男傻了。 “深镇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在哪个方位?”沈粲道。 水芃芃竖着耳朵听,当听到沈粲已经在城里的消息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回,真是没危险了。沈粲对她献殷勤都来不及,难道还会绑架她? 刀疤男报了一个方位之后又拿起手机发了个信息,迅速删除,与另三人一起围着水芃芃站在原地,人明显已没了原先捉她时的气势。约摸半小时后,有人在唤她的名。 “芃芃!芃芃?”水芃芃循声望去,却见沈粲一脸灿烂地走过来。 呵呵,你还高兴?老娘饿了一晚,喂蚊子喂了一晚,被尿醺醉了一晚,这些,这些统统是你的这些饭桶手下干的,我不找你算账找谁! 水芃芃挺起胸脯也朝来人走去。沈粲在发觉水芃芃朝他走来,脸上笑得更是灿烂,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也闪出星点亮光。他整整胸前的领带,捋了捋额头上的发,落下袖子扣好,满面春风地朝他心爱的女人走去。芃芃终于肯原谅他了,他这辈子总算盼来好日子了。 “啪!”一声巨响,沈粲的脑袋里“嗡嗡嗡”直响,水芃芃的手在发烫,一口怒气不得不发,不发她要爆炸。沈粲白皙的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周围的人纷纷向他行注目礼,但在望见刀疤男四人浑身散发的彪悍气之后又胆怯地匆匆而去,谁也不敢再八卦。这可苦了四个大男人啊!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的老板这几年来什么事没干过,什么架没打过,如今被已农村女人打脸,这奇耻大辱被他们瞧见,怎不令他们害怕? 沈粲不发一言,转头朝刀疤脸望去,浑身的低气压震得刀疤脸的心都在颤抖。二狗子腿一软直接跪下,磕头。“老板,是我错,是我错,我不该听……”话到半当中,一只脚飞起,正中二狗子的脸,二狗子被踢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那脚,正是沈粲的。 “滚!”沈粲嘴里挤出一个字,“别用那龌龊事来烦老子!” 四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水芃芃气也出了,话也听到了,这回就想掸掸干净像没事一般走了。她转过身子刚抬起脚来——“芃芃——”手被扣住,她使劲也没拉开。 “你想怎样?你的好手下堵了我一晚,原来都是你指使的嘛!”水芃芃故意气他。 “芃芃——我怎么舍得啊?那不是我,我今天刚回来。”沈粲的嗓音带着些许哭腔,就像情人间的私语,可是芃芃不爱听,这人就像演戏一般让她全身充满了警觉。 “妈妈?”转角处,李如君抱着怀里的李斯远静静望着他俩,望见那两只手拉着一直没松开,望见沈粲的手准备去摸水芃芃的耳垂,望见……他不忍再望。狱中一年,出来后竟然是——物是人非。他终于明白,那些人拼命把他弄进监狱去是为了什么,他以为他一股豪气进去把所有的罪名一人承担,这些人总会念着他的恩情吧? 没有,什么也没有啊!恩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有良心的人眼里,那叫恩情。在没有任何良心的人心里,恩情算个屁! 如今,他李如君顶了一个屁出来了,结果,他的未婚妻已经投向别人怀里。 第二十一章 同床共枕 “你摸什么你?”水芃芃见那只手大胆地摸上她的耳垂,怒斥道。 “有虫子,我帮你掸去。芃芃,我一直是你的粲哥哥,难道你不信我?我发誓,李如君进去,不是我做的。你该信我。”沈粲的手自她耳垂上放下后趁势揽上她的腰,揽着她望前走,慢慢朝着李如君站的那个转角过来。水芃芃再也挣脱不了。 “小子,你是故意的吧?搂着我孩子他妈来跟我示威么?”李如君抱着李斯远走开,可这小鬼一夜没见他老妈,这回哪舍得离开?眼看老妈就在眼前,老爸命令他不能喊不能叫,难道老爸不知道,他不喊不叫,老妈就要被这个坏男人骗走了? “爸爸,我要妈妈。”李斯远撇着嘴流着泪,人一抽一抽好不伤心。 “男子汉大丈夫,碰上这点小事就急了?等着,你妈会回来的。”李如君头也不回地走了。小小年纪的李斯远哪有这么好唬的,眼巴巴地望着水芃芃,心都快要碎了。 那里,水芃芃为企图离开沈粲而使劲。 “这样吧,我去逛一逛买些女人的东西,你有事要忙赶快去,你的那些手下要好好训一训,是该听你这个老板呢还是听其他的什么人。”她意有所指,身子暗暗使劲想要挣脱沈粲温柔的钳制。 “不急,既然咱俩今天碰到也算有缘分,粲哥哥请你去抽一顿,回头送你回去。”沈粲哪肯立即离开,软硬兼施硬是要把她拽着往旁边一豪华宾馆里走。 “沈粲!”一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水芃芃的腿开始发抖。完蛋!彻底完蛋! “你带我家芃芃去哪儿?”只见水大海大步流星走到他俩面前道,“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怎么能带芃芃去呢?你是怎么当哥的?” 沈粲乍一听脸色微变,为水大海从小到大的说辞生气。 “大伯,我跟芃芃不是亲兄妹呢!” “不管是不是,你们都不能去这些龌龊地方!走,跟老爸回去,你妈想见你。”水大海捞起水芃芃的手腕就走。那边,沈粲扣紧了她的腰,扣得她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这边,水大海的蛮力也不容小觑。两个男人就像拔河比赛一般在这儿耗上。 算你狠,李如君! 沈粲心里骂道。自己斗不过我还搬来救兵?难道你能天天守住芃芃不成?哼,等着! 想到这儿,沈粲手一松,放水芃芃跟随水大海而去。 “沈粲,回水村了去大伯家吃饭,大娘挺想你的。”水大海一句话抛下拉起水芃芃就走。 大娘想我?骗人也不打草稿啊!大娘要是喜欢我,能不把芃芃嫁给我么?还不是原先瞧不起我这个穷小子,怕芃芃跟着我吃苦。大伯,你越来越虚伪了。 沈粲望着水芃芃的背影,心里愤愤道。 等着,无论你和大娘怎么反对,芃芃这一辈子都会是我的。结婚了,生小孩了,都没关系,只要最后是我的人,我相信…… 沈粲越想越舒心,那双黑暗的眼睛里透出势在必得的光来。 水芃芃跟着水大海来到一饭馆,水建国,水建平还有李如君,李斯远都在里面,唯独没有水芃芃的妈。几个男人面色都不好,唯有李斯远见了水芃芃眉开眼笑。他从李如君身上挣扎着下来,扑进水芃芃怀里,拱啊拱,拱啊拱,好不开心。李如君眼角瞥了瞥李斯远这小子,脸色无丝毫变化。 “爸,沈粲不过来么?”水建平道。 “人家是大老板,哪有空跟咱们平头老百姓套热乎?你小子想多了吧?” 水大海的话根本没打击到水建平火热的心,他还在唠叨:“不会吧?粲哥从小罩着我,我还想跟他去闯一闯……” 水大海一个巴掌打过去,打得水建平哇哇直叫:“爸,你干嘛无缘无故打我?你儿子想学点本事,没错吗?” “建平,咱们老百姓也要有点志气,不要一味地想依靠别人。”水建国劝道。 水大海白了水建国一眼:“你小子还算有点志气。” 六个人一起用了饭一起回了水村,说要商量婚礼的事宜。 李斯远一如先前,一到那白房子里就霸占着水大海再也不肯走开一步。水芃芃只得慢吞吞一人往自家闺房挪去。待半夜三更,房门被打开,一男人带着一阵清风进来。 水芃芃连忙打开灯。 “咱们还没有婚礼,在我娘家,你跟我哥挤去。”一连串的话道出,屋子里一阵安静,静得她水芃芃的心都吊在半空。她忽然想到,她这么贞洁,那李斯远打哪儿来?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证据!李斯远是她不纯洁的证据!天哪!现在她还要表明自己的纯洁,是不是为时已晚? “芃芃。你,真是舍得吗?”李如君的嗓音如春风般扰乱了她的心。她好一阵恍惚,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李家君就是用这般话语骗走了她的贞洁。怎么这回,又是一般模样?李家君这般,李如君也这般啊!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前世今生碰到的男人都一个样? 见水芃芃不言语,李如君叹了口气。 那寂静中的叹气声如挠痒痒般挠了挠水芃芃的心,让她有些同情起眼前的男人来。“我不是,不是要赶你走……” “芃芃?你不让我走了?”男子欣喜地追问。 “不不不,你还是跟我哥去睡。这里的风俗……”水芃芃真的还没准备好,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不一样的感受,但还没熟悉到同床共枕的程度啊!她跟他实在不熟!可怜的她一来就为他生了个儿子,难道还要为他生第二个,第三个?我的妈呀,想想都后怕! 闻言李如君发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时隔一年多时间,他的芃芃开始与他疏远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他不会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只见,他撇撇嘴:“可是,你哥来了个小兄弟,没有空的地方了。” “那我弟那儿可以的。”水芃芃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好像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了。 没底气呀没底气,这年头,谁会把自家名正言顺的老公往外面赶?她水芃芃是不得已呀!她不是她! 第二十二章 可怜新娘 “那,芃芃,咱俩一人一条被子,挤一挤?你放心,没有你同意我不会乱来的。”李如君退后一步用商量的口吻道。 水芃芃心想:也不能太过分。半夜三更把自家男人赶出门去,明早不被人嚼舌根才怪。她只得勉为其难答应。 一夜的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俩人带上李斯远出发回李家村。 “芃芃,那鱼是有人投药了。”李如君突然来了这儿一句。 “我知道。”水芃芃道,只言片语没有多一个字。 “知道还离家?你知道么,有人要——”话说到一半,李如君就止住话头,“外面很危险你知道么?这两晚你是怎么过的?住酒店么?”李如君关切地问道。 我知道危险,可我不知道危险来自哪儿,所以要试一试呵。李刚不说,大哥不说,连你都不说,到底是谁在害谁,我心里一直害怕,哪一天那个人把嘟嘟害了怎么办?李如君,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与我同心了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沈粲又有什么分别?呵呵,你们都在保护那个人。其实,我心中已经有目标了,我要瞧瞧,你们为什么都要替她隐瞒一切? 想到这儿,水芃芃一句话都不想搭理他,自顾自闷头走路。 “芃芃,别生气。往后有我在,你不会再有危险。”李如君道,“咱们现如今首要的是把房子造好,把婚礼办好,之后我要好好干一番。我不信,凭我的努力会没好日子过。”像似誓言般,李如君在水芃芃面前下了不一般的决心。 “爸,有大汽车么?”李斯远突然问。 “有有有,有一个汽车的车队。”李如君笑道,“斯远要开汽车吧?” 父子俩一路闲聊,一转眼就回了李家村。 两天未见,房子的轮廓竟然已经起好。水芃芃瞠目结舌:这是人干的吗?他们不睡觉吗? “嫂子,瞧,为了迎接你回来,咱两天两夜没合眼啦!”李刚走过来说道,莽汉子从未一口气吐过这么多话,与眼前的房子一般也惊艳了水芃芃。水芃芃很是感激这一批帮忙的淳朴的乡民。 三天后,房子造好,他们搬进了新房子。 李如君却开始忙得不见踪影。李梅告诉她,他去准备婚礼的事宜了。 之后带她去城里拍了婚纱照,买了戴在手指上的玩意儿,说是什么戒指。 这一晚,新房布置停当。水芃芃从李刚家搬了过来。李如君却一直遵守约定,没有越雷池一步。 直至婚礼前一天。 整个李家村都沉浸在他们婚礼的喜庆之中。 按照传统,水芃芃在娘家闺房里待嫁。这一晚,李如君不在身旁,水芃芃坐卧不安,心里莫名地烦躁。 不对呀!按照道理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可事实是——偏偏这么平静。家里只有水大海夫妻俩,水建国早几天就不见人影,水建平一直是白脚猫,神龙见头不见尾,更别指望他的了。水芃芃就这样坐在梳妆台前犯迷糊。她也不知道,自己没说什么话就稀里糊涂要嫁给李如君了。爱上李如君的是她,水芃芃,不是她,水潋滟。可是自己就像命中注定一般,也没个反对的理由。难道说,一年多的苦头吃了,自己反悔了? 水芃芃一方面举棋不定,到底嫁不嫁?一方面为这越来越平静的场面心惊。她与沈粲和那个幕后的女人过了几招,他们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 世事难料,往往愈是平静后果就愈是可怕。 “笃笃”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 水芃芃连忙站起去开门。 不对,如果是爸妈,一边敲门一边会说话。 她犹豫着不动。 “笃笃!”敲门声比刚才急了,但还是没人说话。 水芃芃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轻手轻脚打开窗,没有任何思索地爬了上去,往下一跃—— 一只大手自隔壁房间捞了过来,把她捞了过去。 接着,“嘭!”的一声,有如重物坠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往楼下冲去,许多脚步声响起,往远处追去。 水芃芃瞧不清捞她过去的是何人,闻着气息,是个身手矫健的男子,一个他不认识的男子。 她屏住气息不动一下,暗自打量眼前男子的轮廓。 不是李如君,不是沈粲,真的是她没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就不知眼前男子是沈粲还是那个女人派来的。万一…… 她站在隔壁沈粲家的窗前,使出了十二分的力甩掉男子的手,往门口跑。哪知,一根绳子自她头顶落下,套住她的脖子。水芃芃顿时明白:刚才在门口敲门的是沈粲,而这屋内男子是那个女人的帮凶啊!她命快休矣…… 当脖子上的绳子越箍越紧时,水芃芃眼前出现李如君的脸。只见她笑着对她说:“芃芃,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现在,我可以上床睡了么?” 她想说可以,但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爸爸,妈妈就在隔壁,她就在这儿,离爸爸妈妈不到三米的距离被坏人杀害。不知道爸爸会怎样,妈妈会怎样,还有她的乖儿子,李斯远会怎样。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潋滟,我找到你了,等我!”眼前竟然出现好久未见的李家君的脸。他一脸兴奋地说来找她了。可惜,她这次快要报销了,你来了也找不到我了呵…… “潋滟,我们会遇见的。我们也在这儿呵!”寒姐姐对她说。 水芃芃的眼眶里已经流不出泪水,在最后看到李家君向她走来的当儿,脖子一歪,断气。 拿绳索的男子拍拍手道:“还以为多厉害的角色,你让我来杀她,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还瞒着你家粲粲?” 角落里,一黑衣女子缓缓走出,盯着软在地上的水芃芃道:“她必须死,不然,沈粲就没有明天了。” 男子不置可否,转身欲离开。女子叫住他:“处理了吧!留在这儿让沈粲知道,于你我都不利。”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男子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说:“让她出境。”立即挂断。 之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大蛇皮袋,把水芃芃的尸体一袋,堂而皇之地自楼梯下去,自大门登上汽车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远走高飞 而此时,水大海与水芃芃的妈正在后面平房里准备第二天的嫁妆。俩老人因为终于能够让水芃芃名正言顺嫁出去了而高兴,兴奋得一晚没睡。当然,兴奋中有着丝丝不舍。 “老太婆,李家村这么近,往后咱们想芃芃了就可以去瞧瞧。”水大海道。 “对,小君现在的房子也造得不错,咱芃芃嫁过去也吃不了多少苦头。”老婆子道。 “哎!希望芃芃能够越来越轻松。” “就你最宠她!”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去外面兜一圈。”水大海甩着大步走出去了。 水建国哼着小曲儿回来了。昨晚大牛拉着他喝酒,一不小心喝多就在大牛家住下,今天一大早跳醒了,他想到——今天可是他老妹的结婚大事,他这个大舅子可得好好张罗。 “妈,妹妹起来了吗?”水建国的大嗓门中气十足,是第二个水大海啊。 “没有,你去叫一声吧!” “嗯!”水建国“噔噔噔”跑上楼,又“噔噔噔”跑下楼。 “妈,妹出去了吗?” “你这王八羔子,说什么傻话?一大早就来吓唬妈。她不是在楼上睡觉吗?”水芃芃的妈骂道。 “可是,可是,屋子里没有啊!被子都叠得好好的。”水建国疑惑地说,“我去外面转一圈,看她有没有溜达去。”说完,人影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水芃芃的妈继续干活,没有多想。 许久,水建国回转。 “妈,小妹没回来过吗?我去村里村外转了一圈,小妹的影儿也没见着。”说着他又飞奔上楼了,一边奔一边嘴里嘟囔,“都是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贪玩。” 水芃芃的妈正在清点嫁妆,忽然,水建国出现在他身后。 “妈!”轻轻的一声妈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你这小鬼,大清早来吓死你妈!” “没有,是小妹,小妹不见了。” “啥?你真的是前世冤家,真的想要吓死你妈了。” “真的,我找遍了村子,找遍了家,都不见小妹的踪影。连被子都没拆过,昨晚小妹根本没在家里睡!” 水芃芃的妈腿一软,瘫倒在地。 “会不会?会不会她昨晚跑去李家村了?” 水建国道:“妈你别着急,我跑去李家村看看。”话音未落,人都已不见了踪迹。可是,一会儿就跑回来了。 “妈,妈,李如君他,他来迎亲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远远的,他们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放鞭炮的声音,青壮年男子谈笑的声音,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一齐向小洋楼涌过来。水大海走进来喊:“快点,叫芃芃下来。” 闻言,娘俩又是一个激灵。你瞧我,我瞧你,谁也不作声。 “怎么了?”水大海问。 “老头子,我说了你可不要发火。” “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打哑谜。快说!”水大海真是不耐烦之极,一双眼都瞪圆了。 “咱们芃芃不见了。昨晚就没在家里睡觉。”水芃芃的妈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了,可是,水大海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中的一个箩筐被他丢出去好远。 “这兔崽子,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来个猫捉老鼠!给我逮着了看我不拔了她的毛!”气势汹汹地上楼查看去了。 鞭炮声一直响到门口,李如君神采奕奕地大跨步走进院子。 “爸!妈!”新郎官的气势真不是盖的,连说话都比平时响了三分。叫了许久,水大海才在楼上应声。水芃芃的妈走下楼,村里帮忙的妇女纷纷端上茶水招呼迎亲队伍。 “妈,我们到楼上去迎芃芃下来。”李如君真是个急性子,一转身就带着李刚上楼。水大海下来,放李如君一人上去,把其余人都拦在下面。 李如君推开房门心想:咦,今天怎么没有开门游戏?亏我还准备了那么多红包,砍来都没啥用,待会都给建平了吧!芃芃真是为我省钱。呵呵…… 他抬头一瞧,屋内并没有他的芃芃,窗前站了一男子,是他的大舅子。 “建国?怎么回事?” 水建国转过身道:“妹夫,我小妹她失踪了。昨晚就没在家里睡,我失职,昨晚酒喝多没回家……” 李如君的耳朵里只有“嗡嗡嗡”的声响,其余的一概听不见。他什么也听不到。 “妹夫,你,你怎么啦?”水建国扶住他,“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找回小妹。你始终是我的妹夫。” 好半晌,李如君才缓过气:“自我出狱以来,我总觉得芃芃不对劲。她是不是不想嫁于我?建国,你说?”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小妹孩子都为你生了,还有什么不愿意呢?”水建国自觉说出的话是如此的无力,眼前逃婚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呀!他小妹就是不愿意嫁给李如君。可是,可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小妹变心怎么酒这么快? “你等等!”李如君拿出一只新家伙,像砖头一般大小,在上面摁几下就放到耳朵边。“喂,帮我查一下汽车站、火车站有没有水芃芃的记录。对,昨晚到现在。” “刚买的大哥大,可以像电话一般用,还可以发信息。最近我寻思着,不能让芃芃一直跟我吃苦,就开始做起生意。大哥大用起来挺方便,没想到,打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找老婆。”李如君苦笑道。 没过多久,大哥大响起来。李如君摁了键接听。“行,知道了,谢谢!” 他放下大哥大道:“昨晚十一点,汽车东站,芃芃去了深镇。” 深镇?深镇……水建国无力地垂下头:“沈粲昨晚在村里出现过,我,太大意了!”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狠命地扯,狠命地扯,若问世上后悔药有没有,他水建国第一个要吃啊! 突然,他跑下楼,推开楼下簇拥在一起的迎亲队伍。他来到隔壁。 “阿姨,沈粲在吗?”水建国喊了进去。 “你找我有事?”沈粲突然出现在眼前。 水建国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把我小妹弄哪儿去了?赶快交出来!” 沈粲笑道:“芃芃?我也在找她。昨晚我是去找她了,敲了半天门,她从阳台跳走,我追了半天都没追着。咱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想带她走,远走高飞,不想再让她吃苦……” 第二十四章 芊芊玉手 水建国越听越心惊:“那么说,我小妹是被你追走的喽?”他一把拎起沈粲的领子,用劲把他甩到一边。沈粲没有还手,只是像个球一般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了。 水建国继续奔上前去,再一把拎起他。“你别像个孬种,咱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是英雄狗熊?”说着又是一甩。 沈粲被他甩得头昏眼花,屋子里到处是“砰砰砰”的声响。 李如君站在门口。阳光下,他的身子挡住了太阳,却映照得他的身影愈加的高大,伟岸。 沈粲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位对手,呵呵笑道:“新郎官,你终于也感受到心爱女人抛弃你的滋味了吧?芃芃的选择真是对极。呵呵呵……”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衬得他的脸色愈加苍白。那笑瞧在李如君眼里却是极其病态。什么人渣!自己得不到也要千方百计不让别人得到幸福? 李如君的大手紧捏。如果手中有把斧子,他定会上前把他劈死。但是,但是,他心中的怒火还是被他强压下去。他缓缓踱到沈粲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像山一般向对方倾压下来:“沈粲,咱们是多年老朋友,对你我问心无愧吧?咱们君子协定:芃芃的选择,咱们谁也不能干涉!” “行!你行!那就一言为定。那还得看咱们谁先找到她。”沈粲咧开嘴笑道。 李如君闲庭适步来到门口头也没回。“君子一言。”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水大海家,迎亲队伍在李如君带领下无声无息撤离,村民们好似看一场闹剧。新郎官没有迎到新娘子,水大海一家又一次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水大海夫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连背都驼了。 李如君回家后一声不吭,把婚礼一个人走了个流程。直至酒足饭饱,才一一送宾客们回去。入夜,李家的灯亮了一宿。母子俩不知商量了什么。第二天一早,李如君就把儿子交给了李梅,走得杳无音讯。村上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随同消失的有李刚和水建国。 深镇,李如君一边投资生意一边寻找水芃芃。他利用出差机会,几次来回附近几个城市,每一次都带手下去寻找,可是,深镇周边都被他掘地三尺了,水芃芃还是不见人影。倒是李如君投资了房地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挥挥手,深镇的经济就能抖三抖。 一晃五年过去,李如君的生意版图扩大到了整个华夏,水建国与李刚成了他的左膀右臂。而李斯远在李家村自然生长,好不快乐。他捉鱼捉龙虾,一个猛子能扎到河对岸,挖几个红薯回来让李梅烤给他吃。别的孩子都在爸妈怀里活成理论小皇帝小公主,那李斯远却还是一个小混蛋,是整个村子的孩子王。李梅瞧着这青出于蓝的孙子可是无限安慰。 深镇。 芃芃,芃芃,你在哪儿?丢下我们父子俩一去不回,你真舍得吗?回来吧芃芃…… 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李如君一梦醒来,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梦中,他见到了他的芃芃,一身的蓝纱衣,正在一个台上歌唱。台下是不计其数的醉酒男人,他们正挥着手跃跃欲试。瞧着瞧着,李如君红了眼冲上去。旁边闪过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他。他咆哮着,他疯狂着,可是,他哪拼得过这几个训练有素的大汉啊!他只有眼睁睁地瞧着他的芃芃在台上卖场,眼睁睁地望着台下男子作出各种猥亵动作。梦中的他是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的。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地下丢了一地的擦过的纸巾。许久,他才躺下,可再也睡不着觉。 芃芃,你——到底在哪儿? 可是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去,李如君的公司越做越大,赚的大把大把的钱也没女人帮他花。没有人花钱也真是个事啊!这不,他正打算着把李斯远和李梅接到身边一起照顾。深镇的教育水平明显比家乡好,斯远在这里说不定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那一天,他为了迎接京城来的某神秘人物在城里最繁华的酒店摆下酒宴。当神秘人物一行人下车走进酒店时,李如君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非同寻常。他不由得抬头望去—— 那一身锦绣旗袍姿态婀娜的女子就这样向他巧笑嫣兮,顾盼生风。 “李总!”女子伸出芊芊玉手,那修长的手指似乎正在诱惑着他。 从不与女子握手的李如君竟然破例了。他伸出右手,向前,带着水建国的瞠目结舌向前,一把握住女子那柔软的小手。那软得无骨的四指握在手心,竟带给他无比安心的感觉。 “砰砰砰……”结果,他的心已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李如君下意识地握紧,像稀世珍宝一般紧紧地把它揉在手心。他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让他就这样握住那只手直至天荒地老。 “李总?”水建国轻唤道。 李如君仿如没有听见般仍旧沉浸在遐想里。 “小君?”水建国抬高声音轻轻喊了一声。 李如君的眼睛跳了跳,终于醒过来。他望向女子那双明媚的眼,眼前一阵恍惚。自以为定力十足的李如君竟像个怀春的小伙子般,被那双眼睛深深吸引了过去。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心酸酸的,竟有些发痛。 “李总!”水建国又是一声喊,终于把李如君喊醒了。 “欢迎欢迎!“他掠过女子走到那名大人物跟前,非常尊敬地与之握手,寒暄。 大人物爽朗地哈哈大笑:“李君年轻有为,看来独独对我的保镖青睐有加啊!哈哈哈……” “怎么?这位小姐是您的保镖?”李如君震惊了。凭他行走江湖多年,眼前女子手骨柔软,根本不像一身手不凡之人,如何能做此等大人物的保镖? 大人物又是一阵大笑:“李君多虑的。此保镖非你所想的保镖。她的本事可多了,什么鬼魅魍魉都别想近我身。哈哈哈……” “李总?”女子的一双美目望着他,似有话要说。李如君知道她想说什么,压下内心的悸动道:“小姐贵姓?” “小女子姓水,名潋滟。”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李如君的耳畔只有一个字——水。女子朝他伸出的手在他眼前晃着,晃着,竟然变成那只拍着李斯远的小手。 第二十五章 三杯即倒 “萧公,今晚李某安排了晚餐为您洗尘。” “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直性子,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被称作萧公的大人物在漂亮的服务小姐引导下往一旁的总统包房走去。此时,李如君已经恢复常态,陪在萧公旁边谈笑风生。他的眼里,再也没有那称作水潋滟的女保镖。 同行的人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水潋滟坐到了李如君与萧公之间。就在李如君与萧公谈笑间,那阵阵女子体香缓缓飘来,撩得李如君啊心痒痒。五年来,李如君从来都是稳如磐石,不仅任何女色无法近身,更不能让他如此心猿意马。这次,他竟然如毛头小伙般心儿“砰砰”直跳,脸上却是神情未变。 “京都的房价需要推一推。届时还需要萧公您指一条明路啊!”李如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公那老狐狸端着酒杯呷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李君,今天咱们只拉家常,不谈公事。正事还是等明天谈。如何?” “行!咱们今天只管喝酒,只管喝酒。”李如君不好再说下去,接下他的话头喝酒。 “李君年轻有为,小女子不甚敬仰,李君能否赏个薄面喝一杯?”水潋滟端起酒杯道,清脆的嗓音让人如沐春风,又一次轻轻拂过李如君的心头,挠痒,挠痒痒啊!李如君本想只是小酌一口,可水潋滟一直挨近了他,带着体香的酒味冲进他的心田,他不由自主地喝干了酒杯中的酒。水建国想拦都拦不住,酒就已经喝下了。 李刚在对面伸出三根手指,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瞧得懂的眼神望着李如君。 李如君连个眼神都没有回他一下。李刚无奈,只得紧张地瞪着他。 这些小动作可没有逃过萧公这老狐狸。他笑意吟吟地说:“潋滟,我们远道而来,承蒙李君盛情款待,你再敬李君一杯。” “不——”水建国的话刚冲出一半,止在了半当中。今天他们是东道主,可不能落下面子啊!可是,可是,李如君的酒量真是个传说。 他端起酒杯敬萧公。萧公也只是呷一小口。这老狐狸!水建国跟着李如君走南闯北也是见识多了,像今天萧公这样上深镇来谈生意还摆着架子的着实没见过,可真是难以打交道了。晚上回去,他得给李如君提个醒,看这单生意到底要不要做。赚钱是一回事,打交道也是一回事,不好打交道的人不得不防啊! 水建国又去敬水潋滟。“水小姐,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咱俩干一杯?” 水潋滟微微一笑,大方地一饮而尽。 李如君两杯酒下肚已是有些醉意了。难怪李刚在对面伸三个手指头,他只有三杯的量啊!酒量奇差,三杯必倒,每次饭局都是水建国和李刚出面搞定。李如君驰骋谈判桌,是谈判杀手。经常是三句两句话就把对方套进去,一个坑又一个坑地让对方跳,对方逃又逃不掉,只得忍痛下咽。而这次,京都来的萧公指名道姓要求李如君出面,他不得不来啊!这不,刚喝完酒的水潋滟又端起酒杯朝向李如君。 “李君?”微醺的面孔在李如君面前晃来晃去,酒香中,一种熟悉的香味冲进李如君鼻子,李如君彻底沉沦。 他,凑近水潋滟,那双平时冷漠的桃花眼微眯,眉头深锁。他不明白,从没有哪一种酒能让他如此迫切地想喝,不用她再次要求,第三杯,李如君自己喝光。惊得李刚瞪直了眼,他恨不得立马拖起李如君就跑。因为——接下来,接下来可要好看了噢! 瞧!还没等李刚反应过来,李如君的头已经支在桌上,呵呵呵地笑开了。 “芃芃,芃芃,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水潋滟的脸,对方脸色一变,头歪到一边。李如君发觉手中空空,顿时面色大变。 “芃芃,芃芃呀!小君找你找得苦。”那双桃花眼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李君,李总,我不是。”水潋滟站起来,冷着脸道,“你认错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咱李总酒量浅,三杯即醉,让您见笑了。”李刚一把扶起李如君,紧紧筘住他的腰身,使他不能动弹分毫。 水建国一声不吭地瞧着水潋滟,那双精干的眼冒着不寻常的光来,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萧公,今晚水某陪您,李刚,你带李总先下去吧!”水建国堆起笑道。 萧公也首肯了。 于是,李刚半拖半抱地带着李如君出门,就在酒店刷个房间安置下来。 酒足饭饱之际,水建国也安排了萧公一行在此酒店入住。 正巧,水潋滟住在李如君隔壁一间房。 房间陈设极其豪华,不愧是总统套房。 此时,水潋滟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她先用一种水把整张脸清洗一遍,然后撕去眉毛,鼻贴,嘴唇边薄薄的一层,然后自脖子开始缓缓往上撕,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如果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她已经脱下十厘米的高跟,顿时身材矮了一截。 “沈慧,我终于回来了!”水潋滟喃喃道。她脱下手指上的指环,把袖口一直挽到手臂上,然后自手腕上往下撕,撕下一层薄薄的肉色手皮,露出一只更小的手来。“如君,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呢?”她仔细回想方才李如君的反应,还是不敢确定对方是否认出她来。 “笃笃笃……”房间响起敲门声。 水潋滟自房门上的监控往外瞧,很爽快地开了门。 “潋滟,如何?”进来的是萧公。关上房门后的他已完全没了方才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玩世不恭样。他走到化妆镜前,撩起水潋滟刚才撕下来的皮放到鼻尖下嗅了嗅,嫌弃地丢到一旁。“咱俩又不是没钱,叫你用好一点的你偏不信,这不,臭倒我了。”那架起的二郎腿晃荡个不停。 “每天都消毒,害不到我。浪费钱干什么?” “你个女人懂什么,不跟你一般见识。”他打开旁边的一盒液体,把化妆桌上的所有皮一个脑儿丢了进去。 第二十六章 致命诱惑 “瞧,哥哥心疼你,帮你消消毒。那婆娘的小魔爪没有抓坏你吧?”他对手中的那些皮道。 “喂,我帮你约了李如君出来,我瞧他对你的身份也怀疑了,你要不要认他?”他脸上堆起意味不明的笑,令人忍不住要想歪。 “你想多了,人家是酒量差。”水潋滟给一天没透气的脸敷上一张面膜,“况且,我现在的脸他也认不出,怕啥?倒是我想我那小鬼头了。”一声叹息暴露了她的辛酸。死过一回,她水潋滟的本事统统回来,特别是揍人这一项。萧公被人追杀,她正好路过,顺手救起他,这老狐狸这下就紧缠不放,一定要聘请她作他的保镖。好吧!她水潋滟最爱揍人,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可不能随便干,作保镖还能时不时得施展拳脚过过瘾。于是,他俩一拍即合。她的保镖生涯作得如鱼得水,唯一遗憾的是来刺杀的人往往都有枪,而她水潋滟是一保镖,不能配枪的。好歹她的耳朵灵敏,子弹飞来她早早拉着萧公逃之夭夭了。但她不知道萧公到底什么来头,他自己说,他是上头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子。如今正室发现了他,正雇国际杀手过来杀他,他能不抱紧水潋滟的大腿吗?于是他趁乱消失在京都,带着水潋滟来办她的私事了。 水潋滟这回来深镇,一来是会会李如君,看看她不在身边的日子有没有别的女人进驻,顺便考验考验那厮;二来嘛,沈粲和沈慧也在深镇,这次她要把她的一切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不然她就不叫水潋滟! “想他怎么不赶快去认你的如君哥哥?你们女人就是扭扭捏捏,我瞧着,难受!”萧公嘲笑道,“去吧,他可在隔壁,今晚好好试探试探?”萧公一想就来劲,浑身一震,又恢复了原先的严肃样。 “少惹是非,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还要去试探别人?快走,我要睡觉。”水潋滟把他推出去,用力甩上门。关上门的她还是没有瞧见萧公转身而去时的那张得意的笑脸。 房间里安静下来,水潋滟躺在床上有些激动。 如君,要不要试试呢?掀去面膜贴的她躺辗转反侧,这个念头越来越是强烈。嗯,再试也要自己去试,可不能让萧公那厮知晓。她想。 想到这儿,床上的水潋滟迅速起身,换上一身妖娆的透明装,拿起包里一房卡,转身就来到隔壁房门前。 她放缓脚步,拿起手中的房卡一刷,嘿!这绝活看来到哪都适用!房门——开了。 水潋滟发觉此处跟她的房间一模一样,也是那样大,也是那样的摆设。对于她这个前世的梁上君子来说,准确摸到李如君跟前简直太“弱鸡”了。嘿嘿,我的小君噢,我来也! 于是,她关上房门,大模大样走过去,没有半丝气息。她的脑海里已经在脑补某些画面了。 中间一张大床,那被子高高隆起,那个男人可不就在床中央嘛!此刻,他缩成一团,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抖一抖。 水潋滟犹豫了。 她想到李如君那憨傻样,有时老实有时又有些狡猾的言语,方才又被她三两句一激就自己灌酒的楞头行为,她可不忍心再去捉弄他。 要是李家君那厮可就好玩了。哎!离开了她,李家君肯定又去祸害哪一个女孩子了。 可是,可是,这个李如君可是她孩子的爹哎! 试试又何妨?瞧瞧自己有没有魅力?况且,我的身手又不错,难道我还打不过你这文弱男人? 想到这儿,水潋滟都差点要抚额大笑。 于是,她脱下身上的那外面一层薄薄的布料,把脚先伸进去。 哇!里面暖意融融好不舒服啊!都怪这该死的房间,冷气打得这么足,快把她冻成冰棍了。这么冷,谁不希望暖和一点?于是,另一只脚也伸了进去。 李如君,便宜你了,酒喝多了都快烧着了吧?来,我帮你“降降火”。她慢慢挪动自己的屁股,近了,更近了。那热源仿佛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就在快要凑近那热源的时候,一只爪子伸了过来,搭在她的小屁股上。 酒鬼,色鬼!我呸! 水潋滟心里咒骂道。况我还念着你,你还对什么女人都来者不拒的了?瞧你现在着模样,平时还不是老手?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真不假。再过分点,老娘我铁定阉了你…… 水潋滟一动不动,任凭身后那爪子在她的屁股上游走。她屏住气,忍住,忍住! 可是,那爪子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咦?难道憋得太久,都已经憋成和尚了? 不对,爪子?怎么真的是爪子? 水潋滟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此时,房间的灯大亮,门口站着一名半裸的男子,可不就是刚才醉得一塌糊涂的李如君么? “色狼!抓色狼!”水潋滟“忽”的一下蹲下,半个身子又钻进被子。可是,脱掉的睡衣飘得太远,她够不着啊!她头一低,半颗脑袋都挡在自己胸前。 龟孙子,真让你占便宜了! 她手里的飞镖作势预发。真想把这厮的两只眼睛射瞎。 射不射?不能射啊!她仿佛又看见了嘟嘟那小鬼,流着眼泪鼻涕喊她。她怎能害这小鬼的老爹? 那么,那么,被子里的究竟是谁? 背后的那只爪子在她后面挠啊挠,挠啊挠,她一把抓住被子跳到地毯上。回头望去,那床上蜷成一团的毛茸茸的家伙也正站了起来。 “汪汪!汪汪!”它睁着可怜的眼朝着水潋滟狂叫,仿佛在说,冻死我了,你这婆娘怎么把我的被子抢走? 水潋滟全身一抖,瞧着它的爪子,仿佛又感觉到这畜生刚才挠她屁股的场景,她要欲哭无泪了啊! 想她这一个前世的盗贼,出丑出到狗面前也真是服了。 对,丢场不能丢人!他又不认得我,怕啥?想到自己的脸,水潋滟有了底气。 “我跑错房间了。”她说。 “嗯?整个酒店就三个总统套房,你说,你的房间在哪儿?”对面的男子看戏看足之后,笑了。 第二十七章 阴沟翻船 “我,酒多了。不记得自己哪个房间。”水潋滟突然明白,这不是不打自招么?她挺起胸膛道:“不对,这是我的房间,你,从哪儿来?我去叫保安!这酒店还说是五星级了,连个安全都保证不了。我要投诉,投诉!”说着,她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 嘿嘿,只要出了这个门,瞧你还能奈我何? “对不起,我已经叫了保安。”一尊活佛挡在门口,害她连门边都瞧不见。 “对对对,让保安把你抓进去,我还要报警,报110.瞧你这人模狗样的,也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少女,就该去坐牢!对,坐个十年八年牢!”水潋滟的话语就像开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起先,李如君像看戏一样看她表演,面不改色。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坐牢么?我坐过一年半,也不介意再多坐几年。今天我就不信了,凭我还拿你没办法?”他全身透着冷气,一步步向水潋滟走过来。房间的冷气已经够冷的了,还有这厮也是一移动的冷气机,冻得水潋滟牙齿直哆嗦。 往昔与萧公枪林弹雨没有丝毫畏惧的她,此时就像一被捉现场的贼,气势上首先已经输了。 “别,别过来!”水潋滟瞧着愈来愈近的低气压,冷气机,大喊道,“保安,保安呢?” “保安?那是来保护正当住客的,可不会保护你这样的贼。”男子向前跨了一大步,逼近了水潋滟。 “笃笃笃!”正当水潋滟要采取非常措施的时候,敲门声适时响起。水潋滟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厮终于离开她身边,开门。 “请问李总,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门口的是侍应生,并不是凶巴巴的保安。水潋滟松了口气。 “这位小哥哥,这李总叫我来办事不拿钱,他说他没带钱。你说,有这样玩外面的吗?小女子也是一苦命人,不然也不会作这行……”水潋滟搂紧身上的被子移到侍应生身边。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往门口移去。 侍应生一听,又看了房间乱糟糟的样,也脑补了刚才的战况,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没事没事,记账上好了,李总当然不带现金,回头有水总帮助结账,你赶快回吧!”侍应生好心说。 “李总,让这位小姐先回去,等有需要我再帮您叫,好么?”侍应生对李如君尊敬地说,其实眼里已经流露出对有钱男人乱玩女人的不屑。他低着头,水潋滟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李如君已经完全被气晕,哪还看得这么仔细。 “谢李总!小女子先走了!”水潋滟趁着李如君还处于懵的状态,飞也似的逃了。为保险起见,她先跑远,回头瞧瞧这儿没有什么动静后才悄悄回转自己房间。 进了自己房间后,她才重重地松一口气。 哇!好险。 想不到醉酒的李如君这么警觉,真是五年做贼,也会阴沟里翻船。不干了,往后再也不干了。我只能作作保镖,玩男人?差远了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是谁?谁先提醒我这么干的? 水潋滟突然想到,好像是那贼萧公不经意这么一提,她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没有去试探就睡不着了。 对,是那该死的萧公!看我明天不找他算账! 一边,水潋滟躲在被窝里骂萧公,另一边,那老狐狸得意得连作梦都在笑。还有一边,李如君这醉鬼可是再也睡不着,被气饱。 反正睡不着,他干脆拿出文件来仔细琢磨明天的合同。 可是呀,瞧着那些白纸黑字,先前酒桌上水潋滟的脸在他眼前晃呀晃,他甩甩头,纸上又显出方才那女贼的脸。两张脸交替出现,一张笑,一张哭,把他折腾得再也看不进一字。 怎么了?真是中邪了。他想。平常,他对女人向来不感冒,为何对这两名萍水相逢的女子记忆尤其深刻?不,是中毒了吧! 他又摇摇头,在脑子里拼命搜索水芃芃的脸。想水芃芃是他日常工作,找水芃芃更是他长久的事业。如今,嘟嘟快要读小学,怎么能没有妈妈在身边呢?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一撇开他这么久,真是没良心啊! 方才的女人瞧瞧乍乍忽忽,其实是狡猾透顶。能从他李如君受伤逃出去,这深镇也是没几个人。想到这儿,他仿佛看到未来越来越有趣。 狐狸,咱们还会再见面吧? 第二天一早,李如君早早在鼎盛集团等候萧公一行人。 双方坐定,再也没有了昨晚上的客套,只剩下利益。俗话说,商场如战场,这些男人在商场上都要实现自己的价值。 李如君想把房地产事业推进京都。而萧家是京都的地头蛇,双方联手能够使房地产推动毫无悬念。但是,利益的分成似乎有些分歧。 “李君,要进军京都的房地产企业不止你们鼎盛,像天雅、罗伊、广兰都有这个意图。离京之前,我父亲交代,能者上。你也不要咬住这块蛋糕不肯相让。只要赚钱,咱们都有好处。”萧公不愧使京都人,对整个房地产产业了如指掌。 “萧公,不是李某小家子,那是女人行径。”李如君瞥了一眼萧公身旁的那抹深蓝,心脏不自觉地又是抖了抖。祸害,真是祸害呀!他想到,我得赶快结束这场战争,“毕竟,李某也要前期投入,所有实实在在的投入不容小觑,我再让一个三个百分点怎样?不能再让了。” “好!就百分之四十三与百分之五十七,成交!”萧公一锤定音,声音中透出一股豪气。 “哈哈哈!萧公爽快!今晚,李某再设宴如何?”李如君的大笔一挥,合同上龙飞凤舞写下大名。接着,萧公也签名,法律顾问各自拿回仔细审核。 俩人称兄道弟一同走出会议室。 正在寒暄着,秘书匆匆而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萧公,李某有点小事,请休息室坐片刻吧!”李如君歉意地说,“今晚,金碧辉煌,888包厢再见。” “那好,深镇也是个好地方,今天白天我先在这儿转转,晚上咱们再会。”谈成了生意,昨晚的严肃已经消失殆尽,此时的萧公已经是豪气外露啦! 第二十八章 五脏六腑 “那行,我让李刚带你转转?”李如君唤上李刚,立即往一旁的小会议室而去。 那厢,李刚带着萧公和水潋滟一行走出。水潋滟回头,看见一熟悉的背影移近了李如君方才进去的小会议室。 她眨眼,皱眉,想再仔细瞧。真的,没错,是他。 他不是与李如君不对路么?怎么会在鼎盛出现?也许,也许只是碰巧。业务往来也无可厚非。 正疑惑间,她已经走出了鼎盛的大门。 萧公的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候。水潋滟跨进这辆宾利时感觉背后如针芒在刺,一种毒蛇般的眼光似乎要把她的背刺个千疮百孔。 许久没有被人这样盯着了。久到什么时候呢?久到她都快忘了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新婚之夜,她被人勒死,从旁边走出来的那个黑影一般,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 对对对,她水芃芃的五脏六腑啊就被那人挖走,喂狗。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那只是水芃芃的躯体,不是她水潋滟的。水潋滟是一缕没有身体的游魂啊!她没有疼痛感。 不疼你怎么还控制不住流泪? 因为,那是水芃芃十八年的闺蜜啊。把水芃芃抽筋剥皮,五脏六腑都挖走的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是在为水芃芃心疼。 想到这些,水潋滟突然感觉一阵恶心。那眼光瞧得她恶心。 她强自镇定地转过身,望向那目光的来源处。那里空空,没有任何人。 “怎么,还舍不得走?”车里的某人忍不住道。 水潋滟不吭声,但还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宾利扬长而去。 宾馆旁边,走出一纤细人影。那是一名小眼睛女人,短发,宽松长袖,裤子膝盖处留着几个破洞,身材矮矮的,一双厚底鞋还是没有托起多少身高。 女子眯着眼盯着宾利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久,楼上下来一二十几岁的男子,西装笔挺。女子见状立即跟上。俩人一同走向停车场。 停车场里一辆路虎见两人前去立即缓缓开出。俩人一左一右坐了进去。 “沈小姐,沈总下来前你呼我就好了,不用麻烦您俩走到这破地方。”司机殷勤地笑着说,那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话一抖一抖,好不可笑。 “我没上去,在门口等的沈总下来。没事,走吧!”被称作沈小姐的即是沈慧,而男子是沈粲。 只见沈粲靠在司机后面的椅背上,闭上眼显得很是疲惫,他只是听着俩人一呼一应,自己倒是一声不吭。沈慧实在忍不住了,凑近他道:“粲哥哥,那李如君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沈粲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汽车转了几个弯,过了十几个红绿灯就来到一座摩天大楼前,“鹏粲集团”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生辉。汽车直接驶进地下,停在地下电梯前。电梯里出来一壮汉前来开门。 门开人进。停车场里立即安静下来。此时,正是工作时间,整幢大楼里的人都在干活。过了许久,一辆普通的大众小轿车驶进来。车里的人并没有下车,拿起大哥大跟人讲话。一会儿,沈慧瞪着她的厚底高跟鞋下来,一步三扭,满脸的笑意。 “建平,找我有什么事吗?”沈慧打开车门顾自坐上副驾驶室。 “慧姐,我来深镇也五年了,到现在也没找着我姐,家里只有老爸老妈在,我不放心,跟你来告别,我回水村啦!”来人正是水建平。 “你姐?说不定你一走,你姐就出来了。再呆个把月,坚持一下。我也会帮你打听的。”沈慧劝道。 “不了,怪就怪那天,我没守在家里。”水建平的声音低下去,眼睛瞄了一眼沈慧。 “后悔了?”沈慧像似不经意地挺起胸脯道。 “慧姐,有你理解我就行了。我哥他至今还没原谅我。” “他?他那天也不是逍遥快活去了?还说你。”沈慧说着把那双小手放到了水建平的大腿上,“走,去我那儿坐坐。” 汽车“呼——”的一声往前冲去,车里的两个人被惯性冲得往后一倒,沈慧耐不住喊:“慢点,慢点,到底是小伙子,开起车来猴急猴急的。” 汽车没多久停在一高档小区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其中一屋子。直至第二天一早,水建平才像似很平常地走出来,人走了一会儿沈慧也就下楼了。 可是沈慧再怎么精明都没有料到,刀疤男已经站在她楼下整整一晚了。从昨天下午汽车开出鹏粲集团,他就一路跟随而来。望着楼上的灯开了又灭了,灭了又亮了,刀疤男接连抽着烟,一夜的功夫,脚下已经堆起一堆烟头。 沈慧刚走出楼梯的门,刀疤男就冲上去,像山一样堵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沈慧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满面春色,根本没想到刀疤男这事情。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 “沈慧,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说,你只有我一个男人?”刀疤男嘴里吐出最后一个烟头,气势逼人。 沈慧脸色一变,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阿南,你怎么能这么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疼。可是刀疤男更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他一把扯过沈慧搂上来的手,呵呵笑道:“沈慧啊沈慧,我的眼睛不是瞎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为你卖命了。” 说完,刀疤男扬长而去。 沈慧站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白,呆了许久,才踩着她那十厘米的后跟走向旁边一辆红色小车。这车也是丑极,屁股也没有,不像汽车又只能算是汽车。门口传达室的保安大叔对这辆车可是注意了很久,因为里面的人没过几天都会带一个男人进来。他也想着,什么时候上门去探探究竟。 “这女人就是骚,眼睛这么小,脸又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尖嘴猴腮,整个人一身的骚味。不占便宜白不占。”保安大叔想到。 第二十九章 半路刺杀 水潋滟跟在萧公身后逛遍整个深镇,累得她的脚都肿了。萧公完全是一玩货,她又不能躲在车里休息啊!她是保镖,保镖,万一站在游玩途中,萧公被京都仇家一颗子弹报销,她水潋滟不是砸了招牌吗?可是,她不能脱下这该死的高跟啊!身边的李刚本身瞧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再拖鞋,不是更是增加他的怀疑了吗? “潋滟,潋滟!听说这鹏粲集团是鼎盛的强劲对手,凡是鼎盛要做的事,鹏粲都要插一脚,要不,咱去探探?”萧公此时正站到了鹏粲集团楼下,抬首仰望道。 水潋滟远远地听见这厮在叽叽喳喳,忽然有不正常的声音传过。她一把扑过去,趴到萧公身上。两人都被惯性冲到水泥地上,把萧公的脸都摔出血来了。只听——“呼”的一下,有什么东西飞过。 可是萧公没有听见啊!他只知道是水潋滟把他扑到地上,把他的脸摔破相了。往后,往后他怎么去骗女孩子啊!呜呜…… “你!”萧公刚喊出一个字,就被水潋滟抱住在地上滚了一圈。有颗子弹自他耳垂穿过,“叮”的一声穿进墙里。此时,他也明白了,命比相貌重要。于是,他任由水潋滟把他拎来拎去。 李刚虽然也是混社会的,但他走的一向都是白道,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站在原地望了半天才知道找地方躲。这笨蛋呀,人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对着的可是他陪的人。 还好,鹏粲集团里跑出一队保安,远处的警车鸣笛响起,暗处的人见势头不对才停止了刺杀。 许久,萧公见没有啥动静了,缓缓从地上爬起,他拍拍身上的灰土,咆哮道:“给你把枪你硬不要,现在可好,我作人家的移动靶子了!”他脸上青筋暴出,完全是气极。 “那行,你聘能带枪的人作保镖吧!”水潋滟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脸上的皮经过这一折腾显出了些许不同。萧公见状,无奈道:“哎!还是算了吧!谁叫我就认定了你呢!那些子弹不长眼,说不定就专门打我的也可能。你瞧,咱俩的衣服都脏了,回去整理整理吧!”他的脸也是沾上了灰尘,笑起来挺可笑。 此时,李刚才出来。他走到萧公面前,萧公瞧也不瞧他一眼。“萧公,您,您没事吧?” “死不了!你告诉你家李如君,你们就是这样招待我的吗?哼!”萧公拉过水潋滟就走。哪知,水潋滟不肯走。萧公顿时明白,他出气的对象找错了。 “走吧,姑奶奶。再不走,你的脸要露馅了。”他好言相劝道。 “露就露,你这被人追杀跟李如君有什么关系吗?做人要讲良心。”水潋滟愤愤道。 “好好好,我不找他了好了吧!但这是在他的地盘,他就不能派几个像样的保镖跟着吗?” “我跟着你,你还不放心?行,回转我就让李如君换几个保镖给你。”水潋滟又使出杀手锏来了啊,把萧公一堵,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两人一同往汽车的方向走去,李刚弯着身子跟在后面。此时,呼啸而至的警车来到眼前。十几名警察把现场围起一个圈。带头的警察询问:“谁遭到袭击?” 李刚此时打了个电话,那带头的警察就带着其余人走了。 鹏粲大楼跑出一名男子,对着萧公和水潋滟道:“两位,你们在我家大楼前遇到危险,非常抱歉。今后,我们一定会加强安保。我家沈总请两位上去压压惊。” 萧公转头去瞧水潋滟。水潋滟别过头去不回应。 “谢谢沈总。现在咱俩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去的好。帮我谢谢沈总。”萧公很干脆地回绝了。 此时,汽车已来到眼前,两人上车回程。 “回宾馆。”一上车水潋滟道。 这边,李如君刚跟设计部的人开完会,就接到李刚的电话。手一抖,那个砖头模样的大哥大掉到地板上,碎了一个角。 他顾不得这货有没有摔坏,捡起来就走。秘书还没来得及向他汇报接下来的工作,他的人影就已不见。徒留满屋的空荡荡,和地上几块小碎片。 宾馆的安保还是比较好,水潋滟就没有跟着萧公进房间。她进了自己的套房准备整理脸上的东西。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都说我没事,你自己不清洗来烦我作什!”水潋滟一把拉开宾馆的门,惊呆。 门口出现的哪是萧公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而是一经常在她梦中折腾她消磨她的脸。此时,那张脸上的妖媚眼正盯着她瞧。水潋滟心虚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吓出一身冷汗。脸上的皮皱皱巴巴,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李如君疑惑地伸出手去,想去摸摸她脸上的东西。水潋滟头一歪道:“李总,请自重!”李如君的手停在半空,空气中一片静默。 旁边的门这时被打开,萧公的脸露出来。 “咦,李总,你怎么来了?” “听李刚说,你们遇到危险?我招待不周,向萧公来请罪!”李如君堆起笑意向萧公走去。 “那你走错了,那是我保镖的房间,我的,在这里。”萧公也不戳穿他,朝水潋滟眨眨眼,开门让李如君进去了。水潋滟这才深吸一口气,关门。 转过身,她靠在门上,再也挪不动半步。好险哪!这李如君是不是怀疑了?她拖着无力的双腿来到化妆镜前,镜子里的脸确实难看,脸上堆着一堆东西,可也瞧不出她的本来面貌。还好,还好。 水潋滟这才用盒子里的药水擦湿整张脸,掀掉那层险些“出卖”她的皮。皮掉进药水里,迅速变干净。她很仔细地用温水清洗自己的脸,也仔细地琢磨:凭这张脸,那沈慧还能认出她么?今天在鼎盛门口躲在暗处瞧她的是不是就是沈慧? 五年不见,沈慧,我回来了!你,等着接招吧! 水潋滟摸着这张脸,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三十章 高端别墅 她的身体已经被沈慧剖开,里面的内脏全部挖出来喂狗。剩下的躯干被丢进河里沉到河底。那条是什么河,水潋滟至今还回忆不起来。 她只知道自己在半空中飘呀飘,飘呀飘,飘了不知道多久,才找着这个被几个瘪三拖进弄堂欲行不轨的女子,一手臂上纹着九条龙的瘪三一拳把挣扎的女子揍得没了呼吸,其余三个发觉大事不妙纷纷逃窜。水潋滟呢正好飘在旁边,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她扯到女子身上。 她醒过来,追上去,把那四个瘪三揍得哭爹叫娘。 她是谁?她可是水潋滟哎!从来都是她揍别人没有人家揍她的份。她拍拍手,小瘪三吓得一起跪拜,称她大家,都跟她混了。 于是,水潋滟的这缕幽魂正式借住在了这个躯体身上。原主本是夜场的歌舞女郎,水潋滟顶着她的名头在夜场干了一段时光。直至那晚,她碰见被追杀的萧公…… 水潋滟给面部清洁一番后给萧公发了一个短信,询问还要不要出门闲逛。 “去,怎么不去?这回让李如君亲自陪。你准备一下。”萧公很快回信。 无奈,水潋滟只得重新给自己这张脸作好装束。照理说,她顶着水潋滟的脸出门也没事,可变化太大,回引起李如君怀疑。 化好妆出门,萧公与李如君已经坐在大堂等候。两人头挨着头不知在低语什么,竟没发觉渐渐走近的水潋滟。她竖起耳朵倾听。 “提高品质,贷款……”她隐约听到这些内容,似乎正在讨论京都的房产。本不想再听,走到旁边去静候,忽然听到“潋滟,哪里人”水潋滟的耳朵又一次竖起。 哎,谁叫她的老本行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呢?她不要听也不行啊!萧公这厮的话正源源不断地挤进来。 “潋滟啊,京都人。难道说——李君对我的保镖有兴趣?她可是只母老虎,难训啊!” 母老虎?水潋滟乍听到萧公对她的高度评价,内心顿时泛起一股无名火。原来如此啊!今后这只母老虎也让你难训一训。呵呵…… “母老虎?挺对我胃口么。萧公,有机会能否把这只母老虎借我用用?我喜欢挑战极限。”李如君此时眼睛的余光已经瞄见了水潋滟远远地坐在一旁,可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 “算啦算啦,凭李君你现在的小身板,hold不住她的。”萧公可是背对着那边,还在继续替水潋滟正名。 “我喜欢。”李如君笑道。 萧公从他那诡异的笑中已然明白,这厮刚给自己挖坑了,心里可是恨得牙痒痒,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他露出一吊儿郎当样:“我可舍不得。潋滟,我一天都离不开她。” 此时的萧公也是三十不到,经历了许多大场面,浑身透出一成熟男人的魅力。从他这一话语中透露的不寻常的意味,让李如君没来由地别扭。他想:一美貌女子作为萧公的保镖,还禁得住这样男子的魅力么? “在说啥呢?”水潋滟见那厮不再给她的名声“镀金”了,踩着高跟鞋一步三扭过来了。刚才在房间里清理了一边,浑身透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顺着她的挨近直窜进李如君的心田,他深吸一口气,连忙站起来道:“我在深镇新近开发了一个项目,雪藕塘,不知萧公有意向随我去参观否?” “雪藕塘?听起来是适合藏情人的地头啊!”水潋滟可惦记着他方才与萧公一起议论他,心里实在不爽。 “哟?水小姐倒是见多识广么?那待会儿还望水小姐帮忙多提提意见。”李如君呵呵一笑,连忙顺着她的言语挖了个吭。无法,见事已至此,水潋滟也不再跟萧公提什么去爬山此类的建议了。山上人杂,风大,不利于她听声音,她也怕万一那些隐在暗处的人再来一招,她的小名也要报销。 三人坐上李如君的宝马座驾去雪藕塘了。 雪藕塘位于深镇市城郊结合部,是鼎盛集团新近开发的一个高端别墅区。清一色的别墅区,适合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如今,雪藕塘的硬件已经全部完成,大型机械已经全部清场,小区门口已经假设保安,里面也只有数十个工人清扫场地。如今,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小区。 李如君的座驾一路来到雪藕塘门口,李刚刚露了个头,大门即开,年轻的保安噔噔噔跑过来,满脸的笑意。“李经理,来视察进度啊?” “对。”李刚关上车窗,车子缓缓进去。 水潋滟望着眼前的场景,她仿佛来到了水村。一幢幢的别墅用一个个藕塘相隔,在这炎热的六月里,藕塘里吹过来的丝丝微风带来了阵阵清凉。虽然她的记忆中,对水村的印象不深,但难得回的几次娘家,在水村无穷碧的莲藕塘之间穿梭,一个个鱼塘穿插其间,一位位勤劳的相亲们快乐地劳作,还有水大海,和水芃芃她老妈……想到此,水潋滟的心是很难受的。水大海,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已经遇害了么?五年的阴阳路,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哪怕,我大仇已报,我还有什么理由来到你们身旁,住在那个闺房里? “水小姐,瞧你身体是不是不好?脸色不好么?”李如君盯着水潋滟的双眸问。 萧公见状,道:“无事。潋滟每个月都要有一阵子精神不好。一会儿就正常。李君多虑了。” “是不是我这雪藕塘让水小姐感觉不好?”李如君追问,那双妖媚的眼直直地盯着水潋滟,似乎要把她盯到心里去。 “没有,我觉得这里,挺美的。”水潋滟回过神道。她不能再多想,过去的苦难都过去了,她只要活在当下。她望着远处一清理的工人道,“李总,恕我多言,这雪藕塘真是名副其实的雪藕塘,高端,大气,贵族生活之地啊!我为方才的失言向您道歉。” “没事。水小姐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投资一套,我给你半价。成本价,良心价。”李刚适时摊开一张图纸,李如君指着最中间的那套道,“就这套,16幢,如何?” 第三十一章 合作受阻 “呵呵,谢谢李总好意。潋滟跟着萧公,还是要回京都的。”李如君听后不知可否,只是朝萧公望了一眼。萧公顿时明白,他没有跟潋滟说起他们原先的谈话,俩人也算心知肚明了一回。 雪藕塘虽然大,一行人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就算转完了。事毕,萧公对李如君的眼光深信不疑,对两人即将合作的京都的房地产事业更是充满信心。 深镇不大,两人逍遥十余天之后必须要回京都的。转眼八天过去,一切都风平浪静,只有李如君时常来转一下,其他什么事情也没有。这天,水潋滟跟萧公说,她要请假一天,办点私事。 萧公一听吓一大跳。“你胆子真是忒肥了!你把我一个人撂在这儿,周围那么多杀手,你放心我不放心。不准!” 水潋滟知道这厮非常惜命,说:“我跟李总去说,让李总派几个能干的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您。” “慢着!你又不是没见过,李如君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那个叫什么李刚来着,还号称李如君手下第一保镖,还不是个吃干饭的?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萧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露精光,誓死不放水潋滟走。 “可是萧公,我也是有地方来的,世人不知晓我是谁,我自己知晓我是谁,我已经跟过去一刀两断,可这世上还有人在惦记着我,我,实在放不下。”水潋滟悲伤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凭我的眼光看来,你只有站在原地,站在我身边,你才是最安全的!潋滟,我告诉你,你那过去,你一点也不能去碰,一点也不能!”萧公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我也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没有你…… 水潋滟的耳旁一遍遍地回响起萧公的这句话,一遍又一遍,震得他的头嗡嗡作响。不知为何,她觉得今天的萧公很反常,平时跟她无话不谈,今天的话却只说了一半。 房间里一片安静。两人谁也不想先开口,像在角斗,谁也不肯先认输。 萧公,你怎么不能没有我呢?你有父母,你有你那么多的朋友,你,还有你的未婚妻,我才是多余的一个我啊! 水潋滟好想跟他说明白,可是,有些话只有心知肚明,怎能面对面说起呢?她难道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定哪一天老天爷还是会让她回去的。 哦,她还有李家君,那个只准自己欺负她良善不准任何人说她一声不是的男子,他也许还在找她吧! 她还有一个小混蛋儿子,听说,现在真正是混蛋了,养不教,母之过,从她肚子里出来,她就这么不管他了么?那李如君找了她整整五年,她对不起他。 还有,还有,她最最放不下的是她的母亲,说白了也就是水芃芃的母亲。三世为人的她只剩下这么一个母亲了,从她身上,她水潋滟才真正享受到母爱,虽然只有短短几天。 …… “哎!潋滟,我的话,你还不明白吗?”萧公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对你好,就是陪你来找你的过去,帮你来复仇,让你快乐让你幸福。可是,我后悔了。现在我只想带你回到京都,咱们买一个院子,安安静静过这一生。我去跟他们说,去你妈的继承权,我放弃!” 萧公的话已至此,水潋滟难道还能说,她不明白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让萧公明白,他们不能这样。 “萧公,我,我把你,当作我的大哥,共患难的朋友。”虽然话非常伤人,她也不想呀!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时间久了,你总会明白的。”萧公拿出烟,点火,吐出长长的烟气。是男人,总会碰到一些不如意之事,心烦的时候,烟就是解语花。 “好,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好么?”萧公问,与其不让她去,还不如放手。她的过去,他也想了解。 水潋滟摇摇头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化妆。 刚准备妥当,萧公就打电话来,说与鼎盛集团合作的项目遇阻,要赶去解决,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了。 他俩赶到酒店一会议室里的时候,李如君、水建国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水建国瞄了一眼水潋滟,目光里充满了探究,但没有过多的言语。李如君倒是微笑着过来帮助萧公拉开座位,水潋滟站到门口,安安分分地做了一名保镖该做的活。萧公像似不经意地望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不命她坐下,也不叫她四处查看。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想他李如君看出他对她的不同。 “是这样的,萧公。本土有一鹏粲集团,一直是鼎盛的对手。前几天,它听到鼎盛要进驻京都的消息后,老总沈粲昨天赶去了京都,与家兄签订了合作的合同。不知此事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没有冲突?”水建国打开电脑,页面上跳出了鹏粲集团与京都国萧集团两大老总会晤,签订合约的消息,报道还附上照片,萧公的大哥萧然正与沈粲面露笑容地握手。 乍一看到这张照片,萧公额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萧然母亲是明媒正娶的大房,而萧公是萧家大院养在外面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自从记事起就跟着保姆生活。他父亲来看他的次数很少,他也很安全。大学毕业后接手了父亲的几个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可是他的身份二十五岁那年被狗仔曝光,从此追杀不断。萧然虽然能力不如他,但折腾的本事不小。如若没有水潋滟,他萧公一百条命也禁不起他折腾的。所以啊,萧公对水潋滟不仅仅是对保镖的信任,更是一种依赖,被人关怀被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的依赖。他沉积了二十几年的心在一次次的舍命相护中沉沦,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啊,失去了。原先的他毫不知晓,可是这次,当他帮水潋滟走近李如君时,觉醒了。 第三十二章 直探老巢 “萧公,有问题吗?”李如君问。从朋友角度来讲,萧公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但于公,李如君不希望他们鼎盛与国萧的合作有变故。他知道,一个集团与深镇两家业务相同的公司都签订合约,于理不符。 “照理说,我与你合约在前,父亲应该有正确判断。如若取消,国萧会赔偿鼎盛损失。这个损失是家父不愿看到的。”萧公沉吟片刻道,“待我回京都禀告父亲,电话里说不清。潋滟,收拾行李,随我回去。” 萧公这次讲的是“随我回去”,而不是“我们一起回去”,他要李如君明白,他与水潋滟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不存在其它。毕竟,提前让对方知晓他的意图,对他不利。 水潋滟闻言也没再说要办自己的私事,跟随萧公一路回房间收拾去了。 “我送你们吧!”李如君在他们消失之前说道。 水潋滟头也没回。守护萧公是她的第一为要,任何个人的恩怨在职责面前都成了小菜一碟。深镇,再见!她在心里默默说道。此次回去,萧公不一定有时间再来,在萧公安全以前,她也不再有机会来到这儿进行她的计划。只要她作一天保镖,她就没有时间处理当年的事。 难道,她就这样离了深镇,离开近在咫尺的仇人了么?不甘,她不甘啊! 萧公已经命人订好晚上的机票。 趁着还早,水潋滟跟萧公告了个假,独自一人来到沈慧居住的小区。沈慧应该在鹏粲,小区虽然安保很严,水潋滟使了个小手段,也就跟着一帅哥进来了。根据前几天的调查,她轻而易举地来到沈慧家门口。门口有监控,她一挥手,监控报销。 门被她轻轻一推就开了。她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正如她意。 她随意一扫,房间内很凌乱,特别是床上,被子被挤到一边揉成一团。一件女人的内衣掉在地板上还没有收拾,被子里露出内裤的一角。瞧见这场景,水潋滟脑补着某些场面。三世为人,虽然后面两世一直是纯洁的女人,但第一世也是亲身实践得多。瞧见这场景,水潋滟不由得感慨:这女人,够骚! 不知道沈粲知不知晓,自小跟在他身后的他当妹妹一样宠的人竟是这般的肆无忌惮。当初,沈慧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沈粲喜欢我,见不得我跟李如君即将过上好日子,千方百计迫害我,还雇人杀我。这些,沈粲你想都不敢想的吧?你的身边,住着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水潋滟还是庆幸的。幸好,我没有死掉,不然,这是太冤了吧! 她并没有动屋内任何东西,蹲下身子,把手里一样细小的物件放到了床头柜的背面,环顾四周,发觉屋内再也没有监控,仍旧若无其事地自大门走了。 门口,保安疑惑地望望她,没有说话,任凭水潋滟扬长而去。 小保安盯着沈慧的屋子很久了,这次见这女人光天化日推门进去,认为不是坏人,只道是沈慧的什么姐姐妹妹,想到沈慧的人品,望着水潋滟袅袅娜娜的背影,流了一地的哈喇子。 正点啊!没想到沈慧这干瘪老太婆样的女人还有这么角色的姐妹? 如果是这女人住在这儿该多好啊!我可以天天见,晚上也可以去瞧瞧。对,监控! 保安连忙打开沈慧家门口的监控,想回放一遍,再近距离看看水潋滟的美貌。哪知道,监控坏了。 哼!这撕逼的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就在老子需要你的时候坏掉,要你有什么用!火得了,那个保安恨不得一拳头砸了那屏幕…… 水潋滟走了很远才招手打了的士,准备回宾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再去晃晃,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喊司机掉头载她去了鹏粲集团。当然,她不会傻兮兮地进去,她只看看,在门口看看。 的士司机把她老远就放下了。水潋滟这次扭着腰肢走近鹏粲。 鹏粲,鹏粲,鹏,鹏,水芃芃?粲,沈粲? 水潋滟念着大楼上面四个烫金大字,想着这个集团名字的来历。难道真的是因为水芃芃吗?沈粲,你是个痴情种哎,可就是你的痴情害了水芃芃,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粲不坏,坏就坏在你的痴情,坏就坏在你的身边人。 沈粲你用情太深,放过水芃芃就是放过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念着水芃芃一人呢?你的水芃芃早已不在人世,你害的是我,是我,水潋滟啊! 沈粲你心太软。我就不惜,五年来,你的身边人是咋样子的,你会一点不知晓。你拒绝了沈慧又心疼沈慧,就是你的心疼把沈慧拉下了无底深渊。沈慧是大娘的养女,自小性格内向,自尊心却是极强。她的望而不得,你的深情,让她人格扭曲。现在的她是个疯子,疯子。她一边对你情深似海,一边又天天与男人鬼混。沈粲,这个场子,你该如何收拾,我等着! 一辆车自鹏粲集团地下缓缓驶出。水潋滟连忙隐到拐角处。 车里是沈粲和沈慧。开车的正是当初抓她的刀疤脸。望见这张脸,水潋滟眼睛都红了。 瞧瞧,沈粲,这样的人你还一直用到现在,有眼无珠,你真是瞎了眼。这男人听你的还是听沈慧的呢? 水潋滟竖起耳朵听车内的话。一般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她都能听见。而这个是秘密,是她保命的武器。她还从未用在偷听上面。 “阿慧,我后天就能回,鹏粲就交于你了。” “粲哥哥你放心,阿慧一定竭尽全力。” “嗯!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接着,水潋滟听见了沈慧的心跳停止了一会儿。然后又急速跳动了。 是气的吧?沈粲的话又一次让你的沈夫人美梦破碎。呵呵,沈慧……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 想到这儿,水潋滟微微一笑,知道了下一招如何出手了。 京都,我来了!沈慧,我要让你的美梦彻底破碎…… 第三十三章 机场枪声 回京都的飞机是萧公让秘书预定的。就像每次出门回城一样,秘书订了航班就把信息转发至水潋滟的手机上,水潋滟与萧公提前两小时至机场,办理登记手续。五年来,每次都是如此,也从未出过差错。 这次,水潋滟也认为毫无例外。 哪知,事情还是不可预知地来了。 李如君陪着萧公与水潋滟办理了登机手续,与萧公约定,如若情况严重,他也往京都一趟。 “沈粲今天下午已经去京都了。”水潋滟听着他们的约定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怎么晓得,潋滟?”萧公诧异。 “下午我出去一趟,无意中发觉的。哦,我还听到他后天回深镇。”水潋滟说着。此时她已经后悔多嘴了。萧公还好,知道她有这个特意功能,也所以才一直扒着她让她做他的保镖,那李如君知道了会作如何想。 当然,萧公不是傻子,心知肚明地望了水潋滟一眼就噤声了。 “你认识沈粲?”果然啊,李如君乍一听见水潋滟在说沈粲,问道。 此时的李如君简直是兴奋得如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水潋滟说沈粲的事,他就没由来地兴奋。 “来到深镇,在电视上听到过,也听萧公说起过,听说他是你的死对头?”水潋滟圆谎也要圆得没有痕迹一点,瞧了萧公一眼道。萧公叹了口气不作声。 背吧就背吧!我帮你多背一个“黑锅”也无妨。谁叫我…… “那多谢水小姐了。我去安排安排,回头就来京都。咱们京都见!”说完,李如君就不见了人影。 水潋滟呆呆地望着这厮远去的方向,有些走神。 “停一停。”萧公在她耳边喊道,“瞧你,魂都跟着飞走了。咱们要办理寄存了。” 水潋滟推着行李跟着往前走。 为了安全,他们坐飞机从未坐过头等舱,而是混迹在普通人中乘坐商务舱。这不,还要排队去办理寄存。 行李寄存完毕,俩人循着常规路线去候机室。 华夏的安保越来越严格,在这儿,他们的生命还是很安全的。因而,俩人也放松了警惕。 人流往前涌动。再安全的地方,水潋滟可也不敢掉以轻心。她边走边竖起耳朵倾听旁人的声音:脚步声、撞击声、呼吸声、心跳声……没有别的异常的声音了。 因为赶路,大家的呼吸和心跳都比往常快了些。脚步匆匆,频率急促。 突然!一阵不寻常的心跳引起水潋滟的注意。 那人的脚步与大家同一个频率,脚踏地沉稳有力一点不显得急促,但是,呼吸,心跳却异常平稳,平稳得水潋滟不得不去注意。 什么人?有这等功力?华夏的杀手她几乎都交过手,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她记得,旻朝时也只有从段之锦身上听到过。 萧公这厮还不知死活地往前窜,真是个急死人了。 “萧!”水潋滟喊了一声。她无意引起旁人注意,特意用功力把声音直接传进这厮的耳里。 他终于停下来了。 “鞋带散了。”水潋滟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因赶路需要,这次出门她穿了内增高的球鞋,刚才,她故意让右脚的鞋带散掉了。 “女人,真是麻烦!”萧公瞅瞅自己的皮鞋,站到水潋滟的身旁等她。 水潋滟一边低头系鞋带,一边侧耳细听。 果然,那人的脚步也慢下来了。呼吸屏住,心跳暂缓。这回,水潋滟百分之八确定,这是个职业杀手,是她从未遇到过的高手。而他的目标则是她身旁这个傻大哥。 水潋滟小心翼翼地系着鞋带,从来没有这样的惊慌。五年前,自从她重生成为杀手以来,甚至她的前世,那逍遥江湖的盗贼生涯以来,她还真没这么惊慌过。她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那系着鞋带的手微微在颤抖。 稳住,千万要稳住。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再大的场面我都遇到过,再多的敌人我都从未怕过,为何独独这次,却要心慌如此? 水潋滟的鞋带还没系好。旁边那个傻大哥站着不停催促。而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近…… “潋滟,你怎么搞的?快要来不及了。赶不上飞机你要明天了,那李如君损失可大了。你不替我担心么也要想想那李如君的后果呀……”萧公还在喋喋不休。水潋滟把一只从脚上脱下来的鞋子丢了过去——直中那厮的面孔。 “哎哟!”萧公吃痛,低头捂住脸庞大喊。 行走的路人纷纷停下来看他。 趁这当口,水潋滟把另一只鞋往那靠近的杀手丢去——“嘭!”一声枪响,水潋滟已经趴在了萧公身上,身子一震。 萧公被她趴到了地上,此时已然明白:这拿鞋子掷他面门的臭女人又一次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了他的命。他拉住身上的臭女人,想把她抱在自己身下保护她。哪知,她已经迅速站起,往旁边滚去。 人群已经四处逃散。广播里响起警报,有机场负责安保的武警在向这边靠拢。武警可不是一般的警察,伸手还是厉害的。想到这,水潋滟心里似乎安定了些。她只要拖延到一定时候,那杀手对她可就没办法了。 哪知——“停下!”一哭丧着的声音在大声喊。 水潋滟捂住自己的腰往声音的来源望去。方才的枪声中,她为了保护萧公,腰间已然中了一枪。为减少出血,她已拿了块毛巾捂住伤口。 “所有人,停下!”一冰冷的男声响起。 “砰,砰,砰……”水潋滟听到对方的心跳丝毫未有变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不简单,这人真不简单啊!到了这关头,一击未中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她还得拿出十二分精力来应付。她已经死过多回,再死一次都不要紧,可是旁边这厮可受伤不起啊!死了也不能还魂的。 “你,过来!”男人在叫萧公过去。萧公望了望水潋滟,眼里满是关切。 “我过来可以么?”水潋滟问道。 “我叫他过来。”男人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第三十四章 人肉盾牌 “快过来,快过来!”男人手中的女人崩溃地大叫。 “他,不会过来。我过来。”水潋滟心里想着:我又不是警察,保护人民的生命不是我的义务。在这儿,我唯一的职责便是保护这厮的生命安全。我脑子秀逗了才答应你条件。 想到这儿,她脚步沉稳地往前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萧公。 “萧,这里有我,你走吧!” “潋滟,我不走,我不会走的。”萧公腿软得已经拖不动了,但还是嘴硬,他想:他们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听到没有,你过来没用,你得让他过来,让他过来他才会放过我的嘛!你这女人聋了吗?”那被杀手用枪抵着脑袋的女人疯了一般朝水潋滟大喊大叫。 周围的人都捧着头蹲下竖起耳朵听,谁也不敢吭声。 “呵呵,我来了照样能够让他放过你。”水潋滟笑道。 杀手见这招不成,把手中的女人往旁边一甩,一个俯冲朝着萧公扑去。可水潋滟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一脚踢去——“砰”的一声,撞到他的胸口,脚踢得生疼生疼。 怪不得呼吸心跳这么沉稳,平时训练不错。可跟我这前世行走多年的“梁上君子”还是比不得。呵呵…… 第一招之后,水潋滟心里终于有底:对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高强,那都是健身惹的祸,害她虚惊一场。不过,这厮手里的枪还是不容小觑。得先废了它才好。 杀手反应也是迅速,见占不着水潋滟的便宜,再也不管人多不多,拿起枪来追着萧公吊打。萧公早已钻进游客当中躲避,而那些可怜的赶飞机的旅客们一个个都误中倒地。 “嘟嘟——”附近的武警陆续赶到,追着杀手向另一旁追去。水潋滟这才长吁一口气,瘫倒在地。 “潋滟,潋滟?”萧公爬过来扶起她问。 “你,没事,就好。”水潋滟慢慢说道。就在她准备闭眼休息片刻的时候,突然瞥见旁边一个女人举起了手中的枪—— 他奶奶滴!原来还是调虎离山啊!老娘不干了! 水潋滟在心里直骂娘。 “砰!”一声枪响,水潋滟仅仅来得及把萧公这厮推开。那颗罪恶的子弹又一次钻进她的身体。于是她的肚子开始流血,萧公忙把手中的包朝着那枪手掷去。 此时,一名守候在原地的武警已经制服了那持枪的女人。 “潋滟?潋滟!”一名男子冲过来,抱起已经昏迷的水潋滟,大喊道,“医生,快叫医生!救护车!” 机场因为这场枪战关闭了几小时,所有的旅客重新被检查过,所有的行李再一次打开,一次次过安检,所有的飞机都不准起飞,直至完全安全为止。那些误中子弹的旅客也真是倒霉的,机场急忙联系了他们的家人,紧急送进医院陪护。 而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却站在一急救室门外烦躁地踱步,另一名男子静坐在凳子上抽着烟。 一直到东方发白,疲惫的医生才走出急救室的门。 “医生,怎样了?”萧公上前问。 “病人中了两枪,都在腹部,现在已经取出来,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先把她送到观察室,等过了二十四小时再到病房,你们先去休息吧!观察室有我们医护人员就行了。”医生交代了一连串医学术语给护士就走了。 萧公颓丧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说,你一正常男子,不安排几名五大三粗的保镖在身边,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陪你四处招摇,你说得过去么?你一人回京都,潋滟留这儿养病,有我呢!”说话的正是李如君。 昨天他刚走出机场大门,就瞧见里面匆匆跑出来的旅客,一批一批的武警战士和安保人员纷纷往里冲,他有一种预感,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于是返回了机场大厅。 到了现场,他眼睁睁地瞧着凶手的子弹射进水潋滟的身体却无能为力,他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简直有一种把萧公杀了的心。那软下去的水潋滟生生扯痛了他的心啊,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熟不熟的鬼话,一把冲上去把这该死的女人捞进自己怀里。 我真是中邪了么?他想。 对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有一种想把她留在身边替她受死的冲动,那芃芃该怎么办?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急着跟着医生来到了深镇最好的医院,一直守到现在。 水潋滟,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保镖?你以为,萧公简单?京都萧家那是虎穴龙潭,萧公能在那样的家人眼皮子底下长大,不是一简单的主。你倒好,去做了他的保镖,你那不叫保镖,叫人肉盾牌。 “那我先走,我父亲已经派直升飞机来接我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她,等潋滟把病养好,我会来接她的。”萧公脸色露着勉强的笑。无奈,男子汉在正事面前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 “行,你快走,正事要紧。”李如君推着他出去。 四周好安静。 水潋滟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她重又见到了李家君,一身的红衣飘然,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那厮一把搂住她,直至把她搂得喘不过气来。然后,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再然后,她醒了。 她睁开眼,发觉四周一片雪白,跟她刚来这儿时一模一样。 莫非,我又回到生李斯远的时候了? 她心里一惊,连忙环顾四周,没有瞧见小孩子的襁褓。幸好,幸好! 那我这是怎么了?她想。 慢慢地,她想起机场的那一片枪声,和她的伤。 她摸到自己肚子,果不其然,上面紧紧缠着纱布,她受伤住院,不是重新穿越回去生小屁孩了。 “咯吱”门开了。 门口,一高大的身影缓缓移近,阳光正好,照着男子刚毅的脸庞,和——那双眼眸。那是一双妖媚的眼眸,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眸。刺眼的光线晃得水潋滟的眼睛难受,她闭上一会儿又睁开,此时,那男子已经坐在她床边的方凳上。 “潋滟,你受伤留在深镇,萧公一人回京都了。”男子说,顺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喂她喝水,极其的自然。 第三十五章 亲力亲为 水潋滟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李如君做得太熟门熟路了,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水烫。”李如君把被子端到嘴边吹起,吹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喂她第二口。 “扑通!扑通!”水潋滟听见谁的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不自然起来。她又听到谁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羞得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够让她马上钻进去。 “李总,您帮我雇个人,您日理万机,不麻烦您亲自来啊!”水潋滟把第二口水吞进肚里后,不好意思地说。那娇羞的模样瞧得李如君端水的手都在发抖。 “不碍事,不碍事。萧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作事是我的福分,怎能为了几个臭铜钱置朋友于不顾呢?”李如君说得甚是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要信了这一套说辞。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水潋滟,水潋滟渴了,水潋滟饿了,水潋滟痛了…… “潋滟,昨晚手术刚动好,我让萧公回京都了,你在这儿修养,全权由我照顾。”李如君笑呵呵地,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笑得眼里都放出亮光来了。 “咳咳咳……”水潋滟再次忍不住一阵猛咳,李如君连忙把手放到她身后轻轻拍。 这手哪是在拍背啊,在摸还差不多。结果,李如君这一倒腾,水潋滟的咳嗽不禁没见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她咳得脸红脖子粗,但脸上那层皮作了她的“护脸符”,面上一点也不显出来。 李如君心想:我在照顾病人啊!她受伤这么严重,手不能端,人不能坐,我只得喂给她喝水。这很正常啊! 这厮一点也没想到,人家水潋滟现在跟他还是“不熟”,仅仅见过几次面,哪还轮得到他这个总擦亲自照顾?还有男女授受不亲呢!万一,万一人家要上厕所可怎么办?况且,她刚动过手术不能下床,上厕所也只得在床上解决。嘿嘿…… 水潋滟那个窘啊,周围又没有个女人能让她说。这不,最怕啥偏要来啥。她要上厕所来着。 “护士,李总,叫护士”水潋滟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她不敢大声嚷嚷。那一副害羞样在李如君眼里根本不算个啥。 “什么?潋滟,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李如君偏要大声嚷嚷。 “没有,我就要叫护士。”水潋滟难道能说,我这事你帮不了么?打死她也不能说。自始至终,她就感觉跟这李如君从来没“熟”过。说出来李如君要伤心,李斯远可是他们俩生的啊!那是怎么生的呀?难道机器倒腾的吗?嘿嘿,无论怎样,李如君都不会相信,对于水潋滟来说,她只不过是个便宜娘罢了。 李如君脸色有些不好:“潋滟,你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别老去麻烦人家护士了。”况且,那些小护士从昨晚开始就围着他,眼里都差点发出吃人的光来着,李如君平时不近女色,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来过。他可吃不消。 “不,只能叫护士。要不,您帮我去请个护工阿姨?”水潋滟恳求道。 “不行!你现在身份特殊,万一来的护工又是哪个杀手可咋办?萧公把你交给我,我得原原本本把你交回去。” “不,不会的。他们都是冲着萧公来的,我是安全的。” “安全,安全,外面一大群警察难道都是瞎眼的么?如今,你跟萧公可是一条绳索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人家知道要对付萧公,得先把你咔嚓了!”说着,李如君作了个砍头的姿势,把水潋滟唬得真有些信了。 “外面真的有那么多警察保护我么?”她弱弱地问。 “我骗你干啥?要不我抱你去窗口看看?”说着,李如君卷起袖子作势要抱她。 “不不不,不用看。我信。李总,您帮我叫一声护士好么?我,我想……”水潋滟真的难以启齿,话到一半又吞了。 “你要?”李如君总算想到她要干嘛了,人有三急,从昨晚到今天上午,人家总要解决的嘛! 护士被请来了。还是这个病区最漂亮最年轻的一位。当李如君去询问哪位护士有空的时候,无论正在干活的还是正在休息的,眼里那个光啊差点把李如君吓回去了。 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啊,李如君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愣头青,放在人堆里楞是不起眼。到了深镇后一阵打拼,钱多了,身价不凡了,人好像也越长越有味。再加上全身上下这么一打扮,在人群里一站,完完全全是鹤立鸡群啊!如今的李如君李总,跟电影里那些男明星有得一拼。私下里跟水建国李刚聚会时,他曾被星探跟踪过。 “我有空。” “我!” “我正好有空。” 小护士们热情地报名,最后,人挤人挤得实在没办法了,让护士长出来决断。护士长也要面子,叫了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位跟着李如君走了。 “哼!瞧这股骚劲,还想钓鼎盛集团老总?我倒要瞧瞧,她行不行!” “对,菊花,人如其名,不过三天,人家就对她厌了。” “是啊!我们在外面等着。呵呵……” 一众护士不满护士长的决断,都停下手中的活,眼睛紧紧盯着菊花跟去的方向。她们恨不得菊花被人家一脚踢出来。到时,她们又有机会了。 “停!你们一群花痴。没见人家李总是来照顾病人的吗?他们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李总亲力亲为,连护工都舍不得叫一个?你们眼睛都瞎了吗?”护士长怒吼道。雷声一样的嗓音震得隔壁医生办公室都听见了。李医生摇摇头,忙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眼不见为清,耳不听为静。 呵呵,这群未婚少女春心萌动,就是看不见隔壁医生办公室的帅哥,气死个人了。李医生苦笑一声,拿起昨晚的手术结论查病房去了。 “李医生,您查房啊?要不要我帮您?”翠花不知从哪里晃过来帮着推车子。 “不用,有我的助手跟着够了,谢谢!”李医生把车子推到助手小田面前,面无表情地走了。 第三十六章 祸害女人 刚走到211号病房前,门前一男子挡住了去路,正是刚才在护士站呼风唤雨的李如君。 “查房。”李医生简简单单吐出了两个字,以为人家会爽快让开。 “医生,等等。人有三急……”李如君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 李医生一听,恍然大悟,心里差点笑倒。瞧他那睁圆的双眼掠过李如君向护士长望去,望着那一群可怜的美女护士圆溜溜的眼,馋涎欲滴的脸,心里乐得好不疯狂。 哇偶!你们这群苍蝇一样的美女护士挣啊挣,就为了挣个给人家女朋友倒尿盆的名头? 翠花见李医生在瞧她,跃跃欲试想冲过来,被护士长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李医生心里笑得肚疼,实在忍不住要发泄一通,朝李如君抱歉道:“行,我先回去处理点事情,待会好了麻烦您让护士再喊我一声。” “好好好,医生您慢走。”李如君很客气地送医生回办公室去后,重新又站到病房门口,为某人站岗。 “好了么?”是一陌生的声音,估计就是刚才进去的美女护士。 “没有,怎么没有出来啊!刚刚就想尿了,现在又没了。”水潋滟在里面哼哼唧唧,李如君站在门口听了个面红耳赤。 “别急,我去洗手间一下。”美女护士说。接着,洗手间响起了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哗哗哗——” “好了,现在可以了。”小护士说着。 假如耳朵也有窗口,李如君真想把它闭上。里面的声音太祸害,他怎么能听啊?一堂堂集团总裁,不去商场驰骋,竟来给一小女子把尿守门,画风太邪恶了。 估计差不多了,水潋滟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了,小姑娘,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您唤我菊花好了,我今年刚工作。您好好养伤,没事我先走了啊!”小护士说着关了水龙头准备出来。 “等等,菊花,医院外面是不是有许多警察?” “对呀!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随便问问,没什么。你走吧!” 接着,病房的门打开了,美女护士红着脸走了出来。门口一堵肉墙挡住了她,她抬头一瞧,哇哦,我的天哪!竟然是鼎盛总裁守在门口,给女朋友把尿守门! 小护士的小心脏顿时受不住了。瞧瞧里面的女人也不咋滴,何德何能竟能让一堂堂总裁守在这里?只要让她与里面的人换一下,哪怕受伤她也愿意。 可是,李如君丝毫不晓得小护士的想法,挺客气地向她道谢:“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如君的笑蛊惑了她,她不由自主地说:“我叫菊花。秋天开的菊花的菊花。” “嗯,好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漂亮。待会有事我还可以找你么菊花?”李如君继续问道,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水潋滟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现在先作个铺垫准没错。 “行行行。有事您唤我一声就行。“菊花乐颠颠地走了,丝毫没有想到方才在病房里自己愤恨的模样。原本以为有什么好差事,大家抢破头颅挣着要,为此她还欠了护士长一个人情。哪知道,哪知道是来帮他女朋友把尿,把尿诶!在里面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咒骂不下一百遍了,可现在,她又鬼使神差答应了李如君的请求。唉!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有毒。长得好看又多金的男人简直是洪水猛兽啊! 远处,那些吃不到葡萄的未婚护士们集体流露出仇恨的神情,在大家的仇视下,菊花小心翼翼地走向护士站,小心翼翼地拿起手中的活,小心翼翼地埋头干活。 “哟哦,去转一趟回来境界高了许多么,知道要多干活了。” “那是!人家怎么会看上她,被人家打回来知道要脚踏实地了。” “不一定,刚才在门口了李总可跟她聊得起劲,说不得又有什么黑幕。” …… 无论她们说什么,菊花的苦水只能往自己肚里咽,谁叫她刚才出了风头呢?倒是护士长听不过去了,又开始吼叫:“这是什么地方?人家养病的地方,保持安静知道么?你们的职业道德哪里去了?” 护士站重新恢复了安静。 李如君刮起来的一阵风终于平息了。 这不,病房里可还在闹腾。 “潋滟,你有什么需要我不方便的你尽管说,我刚跟小护士说好了,喊她一声她就过来。”李如君在门口听多了感觉水潋滟就像自己人一样,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一开口,水潋滟顿时想到刚才的场景,想到在床上作妖了那么久差点把小护士急坏的情景,脸不由自主又要红了。整张脸透不出来,可耳后根还是瞧得出来。 原来你的脸不会红,红的是耳后根啊!李如君悄悄转过脸去,假装没看到。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儿办公好了。”李如君指指旁边另一张床道。 水潋滟简直不要太糟心:眼见得他不肯走的样子,她能再赶人么?她跟他不熟,不熟啊!现在,手术也动了,子弹也拿出来了,人也没什么事了,不需要有人整天在自己眼前晃呀晃的。 “这样李总,您日理万机,公司里在等您回去开的会肯定很多,您忙,我会乖乖的不动的,您回公司去吧!”水潋滟说得很是客气,心里是急死个人了。她的脸还是要的嘛!医生有萧公交代,发觉了也肯定不说,可每天一次消毒,她的脸才能不受影响。现在,这厮巴在这儿不肯走,她怎么消毒? “没事,我坐在那儿看看文件就行,公司里有建国和李刚在,不需要我这个闲人。” “闲人?李总您说笑了,您可是公司的首脑,缺了您不行。”水潋滟体质特殊,体力恢复极快,还是第二天,就能跟人聊天了。话里话外她都在笑李如君过分谦虚,“哦,刚才小护士也说,医院外面有很多警察,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撤走?” 李如君想:还好还好,外面正巧有警察,不然就露馅了。小护士,给你记上一功。“保护人民安全是警察的职责,只要把杀手全部抓住,事情解决了,他们就会撤了吧!” 第三十七章 慈母败儿 说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想着:回头我得给马局长打个招呼,让那些执勤的警察多守几天,加班工资我来付。嘿嘿,甭管什么事情,只要潋滟没出院,你们就得给我在这儿守着! 医院外面的警察今天也不是在为水潋滟执勤的,正巧今天有医闹,医院怕对方把事情闹大伤及无辜,让警察来这儿维持秩序。护士站的护士们今天念叨了一整天的李如君,哪还顾得上这些消息啊!因而,当水潋滟问起菊花的时候,菊花只会说,很多警察在下面。这是双眼睛都能看到的呀!菊花没有说谎。至于警察在下面干什么,下面急诊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所有护士站的护手都一概不知。而这些,都是李如君在祸害。始作俑者恰恰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着让自己的老朋友派小警察多值几天,为的是什么?骗自己想骗的女人呗! 水潋滟只得作罢。瞧目前的形势,她只得牺牲自己的色相几天了。当然,不是那种牺牲,是毁容,哦,不不不,是没法保护自己的脸。 唉,我的脸啊,可怜我的脸,就这样等着破相吗?水潋滟抓住心里唉声叹气,也没个人说道说道。 当然没人回答她。唯一的知情人萧公此时正跪在他父亲面前请罪。而他的大哥,国萧集团的太子爷则跪在另一边。 “说,你们俩不携起手来共同对付外人,窝里斗多久了?”接着,是一根拐杖重重锤击地面的“咚咚”声。 萧公不言语,反正不是他在追杀自己的兄弟,他只要保持沉默,顺便让人把底稍稍透露给自己的父亲一些就行。 萧然长得比萧公更像萧家子孙些。白净的脸上一双三角眼,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瞎想:没错,眼睛,萧家的眼睛就是这样歪。他穿了一身的白色西装,远远望去一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当然,那双眼睛拉低了他整体的颜值。因而,萧然出门,一副墨镜是必备用品。戴上墨镜的萧然,再加上他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身材,曾今是轰动整个京都的四少之一。 萧然比萧公大六岁,整日流连京都花丛,就是没定性下来。用他的话来说,女人是什么?是他取得成功的道具,用过了就甩,没用过的就骗,因而,如今的京都一听萧家萧然,家家都捂紧了自家女儿。 “离萧然远一点!” “不要跟萧家有瓜葛!” 如今的京都已然是另一种流行,人人早早地嫁女儿,就怕哪一天女儿被萧家萧然看上。而这一切,萧家的老祖宗早有耳闻,曾告诫萧然和他们的父亲,不要把萧家名声败坏,赶快给萧然娶一名门闺秀。 等萧然萧公的父亲出手的时候,已然已晚。萧家派出去的每一个媒婆都回复:人家女儿早已名花有主。把个萧家上下气得不行。 “萧然名声已毁,你那养在外面的另一个儿子咋样?成器不?”萧然父亲是萧家一脉单传,萧家老祖宗见萧然不行,及时地把目光移向了萧公,这也就是萧公为何五年前突然遭到暗杀的缘故。也就是这一次,他与水潋滟结缘。 萧公很豁达,他还感激萧然,让他遇到了水潋滟。虽然每次,他身边的很多保镖都能保他平安无事,但他就愿意水潋滟陪着他,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保镖哪及得上一看似精明实则呆懵的水潋滟来得有趣? 每一次水潋滟搞不定的时候,他的保镖在暗处就会出手,每一次都会化险为夷。他就是不告诉自己的父亲,他的哥哥在派人追杀他,他跟水潋滟一起玩玩,多玩玩不是会玩出感情了吗?因而啊,水潋滟每次都舍命救他,他每次都感激不尽,一副离开了水潋滟就会没命的模样,把个前世的女盗贼吃得死死的。 可是这次,这次机场的追杀,玩得实在太大。萧然竟然请来了国际杀手,水潋滟都受了重伤。机场负责安保的武警直接一个电话告知了他的父亲。他父亲一架直升机把萧公带到了萧府。 萧公恨死萧然了,他在算计着怎样才能-让萧然永世不得翻身。因为,人家这次真的把水潋滟打伤了。想想留在深镇的水潋滟,留在李如君手里的水潋滟,萧公怎么有一种把羊送往虎口的感觉?此时,他的手捏得紧紧的,牙齿咬紧,恨不能一口吞了萧然。 “萧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萧挺离咆哮道。 萧然往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只剩下颓唐。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渗出,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萧然,你花萧家的钱,去雇人杀萧家的子孙?谁给你这副胆量?嗯?萧公也是萧家子孙,那是入了族谱的。外人都没有对付他,你倒好,自己人对付自己人?”萧挺离的拐杖敲得“咚咚”响,咆哮声都差点掀翻屋顶。 门外,萧家的主母——萧然的母亲萧夫人急得团团转,那慈爱的脸上露出了绝望。她想进去,可两名保镖站在门口拦住了她。 “夫人,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萧夫人平时关爱下人,待人忠厚,很得手下尊敬。这次,她也不想这些保镖为难。可,可里面是她唯一的骨肉啊!万一,万一萧挺离一个火气上来把他打死了,打残了,那她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呜呜呜”萧夫人只得在门外一个人,好不悲惨。 萧家老祖宗走出来瞧见后摇摇头,长叹一声:“慈母多败儿啊!”之后,悄无声息地回房去了。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萧夫人恰好听见老祖宗的这句话,心像被尖刀刺到了般疼痛。她想到:萧然小时候是个多善良的好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起,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她一次次的劝告都无济于事。她舍不得告诉萧挺离,直至今天——闯下大祸。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在萧然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她告知萧挺离了,那时把他与那些狐朋狗友分离,萧然说不定,说不定就能被挽救回来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第三十八章 父子抬杠 萧夫人在门外哭。房间里,萧挺离在训两个儿子,丝毫没听见。 萧公是他与青梅竹马的小云所生,萧夫人是家族安排他娶,也是知道他与小云的事。萧夫人深明大义,没有哭闹着让他与小云分离,在事业上成为他的贤内助,因而,萧挺离对萧夫人是感恩的。 而可怜的小云始终没有得到萧家的承认,一直养在外面,郁郁寡欢,没过几年,在生下萧公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因而,他对萧公也是非常内疚。 现在是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个都不能偏向,一个都不忍心处置。往昔萧挺离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多少英雄气概,现如今真是愁啥这个英雄汉了。 一保镖悄悄走到他身旁,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萧挺离望了萧然一眼道:“让夫人进来。” 保镖连忙出去请萧夫人。 乍一听到这话,萧公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对于萧夫人了解得很是清楚,对方绝对不会因为萧然是她儿子做得太出格。萧公还是若无其事地跪在地上不言语。他倒要看看,这出戏,萧然准备怎样唱下去。 而萧然的脸上立即堆起得意的笑:母亲来了,她的后盾也就来了。萧公,这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怎么比得过他呢?他可是喊着金钥匙出生的,是萧家的大公子,萧家下任的继承人啊! 但是,这得意的笑漾在他脸上却没有多久。 萧夫人一跨进这扇门,一瞧见萧挺离那疲惫的脸,和那满眼的失望,她心里早已悔恨不已了。她大跨步走到亲儿子面前,抬起手,对着那张朝她张开的笑脸,用力挥去——“啪!”的一声,惊呆了萧公,当然也惊呆了萧挺离,特别是那位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萧然。 萧公连忙低下头去,恨不得不在现场。萧夫人教训萧然,被他瞧见,往后萧然不是还要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 萧挺离也呆了一呆,惊讶地望着萧夫人。原本他还对萧夫人有些怨言,把一个好好的儿子宠成是非不分,只知争权夺利,对亲兄弟杀之而后快的白眼狼。今天这一巴掌着实让他愣住了,他不知道萧夫人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夫人羞愧得不敢再看萧挺离。她怒目圆睁,恨不得吃了萧然的样子让萧然大吃一惊:“母亲?”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以前是太宠你,让你无法无天三十年,总以为长大了你会收敛。可是,儿啊,你现在都已三十五岁了,三十五什么都该懂了吧?你对自己兄弟竟用上了这样残忍的手段,你,你不是我的儿子!” 说到激动处,萧夫人脸都涨红了,她真是悔不当初。 “你说,是谁,谁把你引到这条路上去的?我们萧家子孙世代忠良,兄弟和睦,你竟这么不能容忍自己的亲弟弟?萧公是萧家孩子,你娘也是认了的,由不得你放肆!”说完,她抬起头来望着萧挺离,“老爷,孩子犯错,罪不可恕,请求用萧家家法惩治!” 萧然此时知道惊恐了。一双三角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不可置信。 闻言,萧公是头皮一紧,心想:完了,完了,家法一使,十之九废。那往后,萧家难道就要靠我一个人了?那做什么事都要经过萧家大院同意,我还能不能娶潋滟啊?不行!我不想被萧家束缚,我也不要萧家什么家产,萧然,不能让你逃了! “父亲,请听孩儿一言。”萧公抬脸对上了萧挺离。 萧挺离第一次感觉到萧公对他这个父亲还是放在眼里的。因为,此时,萧公的眼神是真诚无比,往昔的不满统统没了。 “说吧!你这五年来都受委屈了,阿龙都告诉我了。”萧挺离原想抚上萧公的脸,但还是觉得有些生疏。这孩子,自从小云去世后与他一直不亲近,他内心充满悔恨。小云如果不跟他,这样无名无份,也许会碰上一个好男人,也许就不会这么早就过世,那萧公就在父母健全的家庭幸福地长大,不会是这样内心阴郁的孩子。 这厢,萧挺离想得挺自愿,萧公却道:“请父亲放过萧然。”他没喊哥哥,萧然自从知道他一直在追杀他,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杀他,恨不得吸他血食他肉。这样的人还不值得他唤一声哥。但是,为了他自己,他不得不请求萧挺离放过萧然。 萧挺离自萧公出口后一直惊讶地望着他。他看不透自己的孩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理由?”萧挺离问道。 “萧公今天听闻萧夫人一席话,感觉萧然应该不坏,萧夫人这样的慈悲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本性铁定不差,萧然走到今天,那肯定有人在背后使坏,挑拨。况且,我到今天为止毫发无伤,受伤的也只是我的小保镖是不是?请求父亲彻查萧然的朋友圈,看看哪些奸诈小人在挑拨。至于萧然,只要萧夫人好好教育,一定会浪子回头金不换。” 寂静,房间里出奇的寂静。 萧夫人感动得涕泪满面。当初她念在小云与萧挺离青梅竹马的份上饶过他们,饶过萧公,今天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萧公摆明态度要求放过萧然,他的亲儿子了,这不是她的善心的结果吗? 萧夫人瞥了萧然一眼道:“你瞧瞧,你怎么对你的亲弟弟,你弟弟又是怎么对你的?凭你这样的德行,我们萧家怎敢交给你啊?”她望向萧挺离,“老爷,我没意见,萧然如何处置,还望老爷您下定论。我绝不插手。” 萧挺离满含深意地望了一眼萧公,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萧公,你生性纯良,我把萧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到你名下,望你能够把国萧集团发扬光大。萧然,既然你弟弟帮你求情,家法可免,惩罚不可少。禁足一年,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彻底划清界限,不然,驱逐出萧家!”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萧公站起来直追:“父亲,我不要股份,萧家的一根一毛我都不要!”闻言,萧挺离转过身,怒气冲天:“你敢说你不是萧家子孙?你以为继承萧家股份是那么容易的吗?责任,那是责任,不仅仅是地位和金钱!” “可是,我也不要。”萧公大喊。 第三十九章 握手言和 “你说什么?孽障!你再说一遍?”萧挺离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充满了*味,仿佛一即将爆开的*,一点即燃。 “父亲,请听我说。十几年来,我已经在京都站稳了脚跟,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创立集团,以后,定不会比国萧集团差。您的集团我不要,您留给萧然吧!”萧公继续不怕死地说着。 萧夫人轻轻走上前扶住萧挺离:“阿离,小公说得很有道理。男子汉志在四方,他有志于打天下,我们给他这个机会。至于国萧集团,萧然假使真的没有这等能力,可以从旁支中找一个能干的小儿来继承也行。”她的手伸到萧挺离手臂旁,穿过手肘,很自然地挽住了他。好男儿是最受不得万千金丝绕。萧夫人这一温柔招正是萧挺离受用,他敲敲手中的拐杖,扔下两个“不肖儿子”扬长而去。 书房里,萧然已然惊呆。他千防万防,防的就是萧公,而萧公却金蝉脱壳,离得国萧,离得萧家远远的。那以前,他作出的任何努力都是白搭,都是无用功么?人家根本不把萧家放在眼里。他还有必要防他杀他么?五年来,他都是定错目标了么? 是谁,到底是谁跟他说,萧公是来跟他抢萧家,抢国萧,抢家产的呢?是谁?他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他所有的朋友都这么说啊!他也就这样认为了。五年来,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萧公除了以绝后患。从国内杀到到国际,一次比一次凶险,从国内杀手到国际杀手,一个比一个本事高,凡是他能请到的他都请遍了。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失败后,他还是不肯放弃,他愈战愈勇。他把杀萧公作为了他唯一的事业,因为他要把萧家把国萧牢牢地握在手心! 可是如今,什么都不是了。萧公竟然对萧家对国萧嗤之以鼻,他有自己的目标。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跟他周旋的五年中萧公已然壮大,已经能够跟他父亲抗衡,跟老爷子叫板了?而他,萧然,五年来的骨肉相残已经秀逗了他,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学会,他只会泡妞、雇杀手。他泡的妞不要嫁给他,他追杀的目标不要萧家的家产,这叫他萧然情何以堪? 当然,萧公从心底里是看不起萧然的。同是萧挺离的孩子,萧然怎么就这么点智商呢? 但是,如今看他这样,萧公内心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在坍塌。这是他的亲哥哥欸!虽然一直在追杀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但他们身上流的是相同的血啊!他要不要认这个哥哥是一回事,他就是他的哥哥是另一回事,铁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萧公向萧然伸出了手。 萧然惊讶。 萧然惭愧。 萧然低头流泪。 一个大男人,三十五岁的大男人,在犯了这弥天大错之后不知悔改,而在兄弟朝他伸出手后竟然嚎啕大哭,一点也没有难为情。 是的,他是应该哭的。为的这么一个胸怀宽广的弟弟,这么一个慈善之极的母亲。 萧公的手一直伸在半空,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的手放不下了。难道就说,他不拉萧然了?那刚才的手也白伸了。 萧公的手伸得都酸痛了。好不容易,萧然哭够,也伸出手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家上空顿时晴空万里。 这边,沈粲到了京都立即致电萧然,萧然正好与萧公的手握在一起。他放开萧公的手拿出手机一瞧,不好意思地朝萧公笑笑,掐断了电话。 “没有必要,咱们国萧可以与鼎盛和鹏粲分别合作。没有哪一个条款是规定一个集团只能跟一个行业的一家公司合作,是吧?哪一家干得好,咱们继续合作,哪一家弱势,咱们一次性合作,是不是?”萧公轻声说道。他不想萧然再度难堪,毕竟是国萧集团的大公子。而且,京都的房地产还没有开发,良性竞争是必须的。他们堂堂京都大国萧,难道就凭深镇一家小集团就能够完全吃下? “小公你说得对。咱们走着瞧!”萧然也不是傻的,顿时领会了萧公的言外之意。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父亲铁定会撕毁与鹏粲集团的合作。但是,毕竟要赔偿这么大的数字,对于正在发展中的国萧不是一件好事。最好,最好的办法还是萧公的办法,父亲到底年纪大了,老脑筋啊!刚才父亲就命他撕毁与鹏粲的合作。现在,萧公一说,他茅塞顿开。 于是,他重新拨了电话过去,沈粲正着急,以为他们鹏粲与国萧的合作黄了。结果,萧然打回来了,他兴奋地说道:“萧公子,我在京都大酒店备下酒席,请您光临谈一谈合作的细则,如何?” 萧然不紧不慢道:“好,可我正好有事出不来,我让我弟弟萧公过来。”萧然能说,他正在被禁足吗?再怎么样他都拉不下这个脸,他只能求助于萧公。 萧公一听笑道:“你要把沈粲吓出心脏病出来了。” 这不,萧然一听顿觉大事不妙哇!刚想问是不是黄了的时候,萧然已经把电话挂断,他不死心,又打回去,结果再也没人接了。是凶是吉,只得等萧公过来。 等萧公来到京都大酒店的时候,沈粲早已等候多时。他强忍住惊慌,用看似还算镇静的话语询问:“萧然有事派您来?” “嗯,我哥正在负责更加重要的项目,派我来与你详谈。”萧公面无表情回道。 小样的,在深镇,那李如君见你还是小心翼翼,但这里是京都,是我的地盘,咱可不用对你如何客气。萧公心里很清楚,用萧然一贯的方法与沈粲谈妥了事项,沈粲感到很心惊:萧然手段再高明也及不上这萧公的一半,原来李如君选择与他合作还是有原因的啊!我选择萧然就已经略逊一筹了。 等晚饭吃好,项目的各个具体事项都已经落实。沈粲望着萧公真是目瞪口呆了:有这等效率?这国萧的小公子真正是人中龙凤啊! 第四十章 不死不休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回去会向我哥汇报的。”萧公说着向沈粲告别。 “萧公子请留步!”沈粲连忙叫住了他,“既然咱们鹏粲集团与国萧合作谈妥,那国萧与鼎盛的合作还继续吗?” 萧公一听就明了:“我的保镖还留在深镇,你说,国萧会与鼎盛解约?”说完,连个背影都没留,立即风一样地走了,留下沈粲再一次目瞪口呆。 那是不是说,我做了那么多,还是没有用喽?沈粲喃喃自语着,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他就站在包厢的窗口向外望去,京都的夜景一览无余,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使得他陷入了沉思…… 那时,他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她还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粲哥哥,快过来,这儿有很多桑果。”小女孩张开嘴笑嘻嘻地喊,那偷吃了桑果的嘴唇一片紫色,仿佛涂上了异彩的女巫。这样的女巫我也喜欢。情窦初开的沈粲想着。想着想着,一颗桑果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咬一口,又甜又涩,汁水顺着嘴巴渗到外面,于是,沈粲的嘴唇也都紫了。 “粲哥哥,吃桑果,黑嘴唇,变女巫……嘻嘻!”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桑树地的上空。 “粲哥哥,我也要吃桑果。”另一小女孩瞧见了沈粲嘴唇上的罪证,好不可怜地说。 “呶!小慧,我这儿有,给你!”小女孩给她一把桑果。 “谁要你的啊!我要粲哥哥的。”另一女孩一把打上她的手心,桑果落了一地。 沈粲欲要发作,他妈妈的话语又响了起来:“粲儿,小慧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从小就要爱护她,妈妈收养她是准备给你当媳妇的。”于是,沈粲的脸色很尴尬。 小胖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沈粲沈粲不知羞,小小年纪想媳妇!”于是沈粲又去追赶小胖。 这小胖就是后来的水建平,水芃芃的亲弟弟。那两个女孩一个是水芃芃,一个是沈慧,原来沈慧是沈粲妈妈收养来准备给沈粲当媳妇的。可是,沈粲啊,对沈慧永远都是兄妹之情,妈妈也拿他没办法。 不知什么时候起,水芃芃在学校里认识了李如君,那小子有什么好啊,竟然迷得水芃芃不再找她的粲哥哥玩了。他们又不是同班,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沈粲一点眉目也没有。但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当水芃芃跟李如君越走越近的时候,沈粲渐渐地看李如君越来越不顺眼,最后两人竟然势如水火,不到你死我休不罢手。 终于有一次,他瞧见水芃芃跟李如君去桑树地里约会,他告诉了水大海,水大海拿着铁锹钻进了桑树地。那一天,水芃芃望着他沈粲的眼神都是仇视,赤果果的仇视! 只要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就会竭尽全力,哪怕你恨我入骨。没关系,只要我还有拥有你的希望,我还怕什么?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粲又出过一次手…… 忽然,包厢的门被推开,服务员问:“请问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沈粲的思绪被打断,他回头望望桌上道:“收起来吧!人都走了。” 酒店快要打烊,服务员急着回家,听到沈粲的话就像得了大赦般利落地收拾了。沈粲头也不回地回宾馆去了。 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吗?他想。对于鹏粲集团来说,任务是完成了,集团今后打入京都,定会得到长远的发展。但对于他沈粲来说,还远远没有完成。夺妻之恨,他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女人从身体到心灵都被那李如君骗走,这夺妻之恨怎叫他忍得下?此生,他只能与李如君不死不休! 他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水芃芃的。一定会的! 深镇。水潋滟手术已经是第二天,今天的她跟昨天完全是两个人。她已经能够由人扶着挪到厕所,再也不用人拿个扁马桶放到床上,然后躲起来做这样难以启齿的事了。 原本,她打算躲在厕所里给脸上的东西清理清理,让肌肤也透透气。但是,但是李如君竟然一步也不挪,就在病房里住下了。过分。更过分的是,他让水建国拿来了洗漱用品,送来一套又一套的西装、内衣裤,完全是一副长住的打算。 “李总,您瞧,我现在行动自如,您就,忙自个儿的事去吧!”水潋滟很客气地请求着。 李如君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人家见他烦了呗!在这表现的紧要关头,他能老老实实地回去吗?表现都来不及。于是,他告诉水潋滟:“杀手还有漏网之鱼,外面的警察还没有撤退,我得在这儿保护你。” 嗯!不要太冠冕堂皇噢!可是,李如君不知道,在一个前世是盗贼,这世是个职业保镖面前谈保护她,到底合不合适?这么差劲的借口也只有李如君自己才信的。 “老大,您这几天也玩够了,可以回鼎盛坐镇去了吧?嘟嘟说要来找您,让您赶快找他的娘。”李刚在一次给他拿睡衣睡裤后实在忍不住说道。 “你懂什么?咱鼎盛与国萧刚签订合同就出大事,萧公一个人回京都还没有音讯,我能放得下心走么?这保镖不是一般的保镖,是萧公的救命恩人,我要好好保护他!”李如君白了李刚一眼,大叹李刚是榆木脑袋。 “那么老大,我代你留在这儿保护他行不?您还是需要回鼎盛的呀!建国一人都快顶不住了。”突然,李刚这榆木脑袋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刚提出来就得到李如君一阵大骂。 “你以为你是我啊?你算老几?滚!”李如君怒火万丈是因为他听了李刚的建议,脑子里脑补了李刚帮助水潋滟上厕所,帮助擦身子等等事情,实在受不住,火气“倏”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结果,李刚瘪瘪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给水潋滟“上眼药”。 “水小姐,咱老大动机不纯,您可得小心些。” 这是他悄悄附在水潋滟耳旁说的,李如君没有听见。但是水潋滟一听,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第四十一章 霸王入深 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这是不是就是我前世的宿命,我到哪儿,李如君就会找到哪儿,然后就会找到我? 现在我都变成这样,连身子都不是以前的身子,这李如君还能够看住我,难道这真是宿命吗? 水潋滟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李如君早已把早餐端到她身旁桌上。 “你要喝粥还是要吃点面条?”那好听的嗓音嘟囔着,让水潋滟好一阵恍惚,似乎站在旁边的不是李如君,而是她前世的李家君。也是那样死皮赖脸,也是那样低声下气,也是那样轻言细语地哄她。 她瘪瘪嘴道:“就喝粥吧!青菜粥。我只要青菜粥。” 来到这个世界,水潋滟爱上了这里的青菜粥,清淡中含了点盐味,喝起来一点也不腻。 于是,一碗青菜粥被端了起来,李如君舀起一勺拿到她嘴边不动了。 “谢谢,我自己可以。”水潋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受点伤没多久就会好,现在的她能够自己进食。于是她很不想太承某人的情。 “这怎么可以?你开刀才第二天,每个人照料是不行的。一个女人,还逞什么强!乖,张开嘴——”李如君举着勺子唠叨,边唠叨边学着喂小孩子的模样张开嘴,“啊——”把个水潋滟羞得脸都要红到外面来了。 “乖!啊——”门外,一奶声奶气的声音在鹦鹉学舌,水潋滟更是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抬,更不用说是张嘴喝粥了。 李如君脸皮忒厚,抬脸就望见门上的玻璃外面,一张充满稚气的娃娃脸扑闪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里面。那双眸子里露着无法想象的算计。 见了这张脸,李如君才回想起李刚还是水建国跟他提起过的,某人要来深镇找他,催他找妈妈。他以为他小孩子心性,不会说到做到。他留他在乡下生活不要太逍遥,要吃什么有什么,要玩什么有什么,村上还有邻村的众多小屁孩都尊他为老大。他生活得这么逍遥自在,怎么舍得离开乡下来到深镇这么一个什么同伴都没有的地方呢?因而,李如君一直是听过放过,从不往心里去。 可是,可是,门上玻璃中映出的那张脸怎么就这么好奇?这么有兴味?这,根本不像他小霸王的作风啊! 李如君望了一眼水潋滟,见她一直歪着头不肯吃他手里的那勺子粥,深呼吸几下,轻轻悄悄走到门口,开门,走出,然后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在水潋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走出去,把玻璃上的那个打搅他“好事”的小屁孩一把捞在怀里—— “说!你不好好在李家村带着,跑深镇来作什?”李如君照着那肉鼓鼓的屁股先是一掌,感觉肉感不错,想又来一掌。 “停——”奶声奶气的嗓音大喊着。 “想爸爸了?谁带你来的?”李如君见刚才抱他的是小护士菊花,问道。 “呵呵……我就来瞧瞧,我爸爸好几天不理我是在作什,是不是找着妈妈了。这里面的是妈妈?”李斯远大言不惭问。 菊花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八卦,以为不声不响降低存在感就能有更多收获。哪知,李斯远不是好惹的。 “阿姨,我已经找着我爸爸了,谢谢您!您是新时代的好雷锋!”菊花一听小屁孩点她的名,想装傻也不行,尴尬地笑笑道:“好好好,小宝贝找着爸爸就好,姐姐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到那儿找姐姐噢!”她指指护士站说道。听到小屁孩喊她作阿姨,她有些不开心,话里话外都在纠正李斯远“姐姐”。 可李斯远不接招啊!他还是乐颠颠道:“好,谢谢阿姨!阿姨再见!”连喊两声阿姨,把菊花喊得血直往头上冒,一张俏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就这样,她顶着那张猪肝色的脸讪讪而去。 “胡闹!”李如君在他屁股上又是一巴掌。这次可是实实在在结结实实的,来不得半点虚假。李斯远感觉自己的屁股上火辣辣难受得很,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他朝着病房内出其不意大喊一声,吓得李如君捂住他的嘴都来不及。 “还要找打么?”李如君急匆匆往电梯门口奔去,边跑边压低嗓音呵斥,“不是你妈妈,跟你说,不是!” 那凶狠的声音把小霸王吓着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忍不住传来:“那你为什么亲自喂她?我没见过你这样喂妈妈。你也没有这样喂过我。呜呜……” 病房里,水潋滟正在不好意思,听见外面小屁孩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屁孩说的正是她。可是,谁叫她耳朵好啊!那么远,正常人肯定是什么也听不到了,又隔着一扇门。方才她还没注意,现在她隐约觉得这哭声似乎跟自己有关,于是,耳朵真的是竖起来了。 “那是一个阿姨,你见了会喜欢的阿姨。嘟嘟乖,回李家村去,爸爸一定会把你妈妈找着的。”李如君不知怎样哄小孩子,一味地想叫他回乡下。 “我不回去,我要在深镇与你一块儿找妈妈。我要进去看看,这个阿姨是怎样的,我不许你再喂她!”李斯远打哭声也是压低了嗓音的。那遥远的护士站的护士想八卦都不行,可病房里有人正听得津津有味。 “不行!阿姨受了重伤,一位叔叔交代我好好照顾她。现在坏人正在追杀阿姨,爸爸得在这儿守住。”李如君有些不耐烦。 “坏人?坏人在哪儿?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是警察叔叔的神圣职责。爸爸你不是警察,没有功夫,你也不是保镖。对,保镖!你给阿姨请个保镖,像李刚叔叔……”说到这里,李斯远眼睛一亮,“爸爸,李刚叔叔是单身汉,让他照顾里面的阿姨,他能近水楼台先得什么?太阳?月亮?”李斯远已经止住了哭声,奶声奶气嗓音说着成人才说的话,引得电梯里刚走出来的人好奇地张望。 其中有一人,婀娜的身材,小巧的个子,一张说不清道不明的脸上一双弯着的三角眼正露出不怀好意的光。 第四十二章 阴魂不散 那阴沉的目光在望见抱着李斯远的李如君时立即转为和善。她微笑着上前道:“斯远么?我是沈慧阿姨,住在你外婆家隔壁的沈慧阿姨,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上深镇来了?” 李斯远乍一瞧见沈慧,由心底里不舒服。但人家对他这么客气,他真是不好意思忿回去,只是笑着说:“沈阿姨好!我记得你。沈阿姨慢走!”话里话外都在说:“没啥事。请不要多问。”他那么小,见过的人又太多,根本不记得沈慧是什么人。 可是沈慧见李如君抱着李斯远站在这,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当年她命人把水芃芃杀死,她是在现场亲眼目睹的,她能够确信:水芃芃必死无疑。可是,李如君跟李斯远站在这儿,她还是禁不住好奇,好奇他们在医院干什么。于是,她对李如君说:“李总,好久不见,请问最近好么?”她本想问,是不是谁生病了,但瞧着他们父子俩都好端端的,这样的话问出来好似在咒人生病似的。 “还好,请代我向沈粲问好。”李如君客套地回,根本不想多说一句话。他也讨厌沈慧他们兄妹俩,兄妹不像兄妹,情侣不像情侣,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他不想知道,但这俩人阴沉沉的让人很讨厌,特别是沈粲,五年来一直在他旁边阴魂不散,他李如君作什么,沈粲也会跟着作什么,跟他唱了五年的对台戏! 于是,李如君想抱着李斯远回病房,但一想到沈慧那探究的目光,立即转身进了电梯。他要抱着李斯远下楼去好好教育一番。 李斯远也是个明白小孩,知道共同对敌这样的规矩,在沈慧面前一言不发,进了电梯就开始跟他爸爸开弓了。 “爸爸,你说清楚,她不是我妈妈,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爸爸这不是有意图的,是一位叔叔交代的。嘟嘟,你怎么这样对爸爸说话?” 父子俩在电梯里重新开战。而沈慧走向护士站,心细的她发觉护士站的护士都不约而同地望着电梯的方向,又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其中一间病房。她借故找人,假装一间一间病房观察过去,直至所有护士都在注意的那间病房。 她抬头望进去——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她正吃力地用一只手去捞旁边桌上的勺子,想自己喝粥。无奈,手臂无力,没有够得上。她颓唐地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摇摇头。忽然,旁边的手机响起来,女人又去摸手机,可是还是够不上。她又摸摸自己的脸。 那张脸,陌生是陌生,可沈慧还是觉得在哪里见到过。她脑子里飞快回旋,忽然想起来,就在鼎盛集团门口,她跟京都来的萧公一起坐车,她那天送沈粲去鼎盛呆在外面见到过。 可是那个动作,沈慧觉得有些熟悉。这么熟悉的动作,沈慧就是想不起来,谁也经常这样做。想到这儿,沈慧的头开始疼起来,她记起自己来这儿是跟她的朋友约好,来让她看看自己最近头疼的原因的。 正想走开,一小护士在旁边问:“请问,您找谁?我可以帮您去护士站查一查。”此人正是菊花。因为李如君的缘故,她对这间病房总是特别留意和照顾。 “噢!没事,我自己去找。”沈慧连忙走开。她看着护士走进去,门关上。她又往里张望,发觉刚进去的小护士在开始喂女人喝粥了。 关系倒挺好的。我还从未听说过,哪家医院的护士有贴身服务,帮助喂粥的事。 心里有些不舒服地想着,沈慧也走开去找自己的医生朋友了。 水潋滟正是肚子饿了,因而菊花三两下就把粥喂好,没多久就出来了。走在门口的时候,李如君正拉着刚才的小男孩走进来。小男孩已经不吵不闹,很文明地喊了她一声“姐姐”,把菊花喊得乐开了花。 “乖!”菊花从兜里掏出几颗巧克力来递给他。这是她刚才溜出去在外面超市买的,为的就是讨这个小男孩欢心。 李斯远见了巧克力眼睛发亮,他望望李如君,见他朝他点点头,连忙伸出手去像抢一样抓了过来,脆生生地喊:“谢谢漂亮姐姐!”姐姐前面还加上了“漂亮”二字,菊花更开心了。 “宝宝真乖,姐姐忙去了,你有什么事去那儿找姐姐啊!” “好!姐姐再见!” 李如君推开门进去,门又关上。菊花望着那扇门呆了好久。而这一切,都被刚才站在角落里的沈慧瞧见。她的医生朋友有事正在忙,让她在旁边等等他,这不,她走到门外还是想观察一下刚才的女人,让她望见李如君抱着李斯远进了那扇门,还望见小护士可怜兮兮地望着那扇门,她决心,要让人查个究竟。这里面的女人与李如君是什么关系…… 水潋滟喝饱了粥正躺着闭目养神,她知道李如君与刚才的小孩子已经谈妥要来见她,她也知道,那小奶包正是以前巴着她的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李斯远。这五年来,为了报仇,她一直忍住不去探望李斯远,忍得都快生病了。而现在,李斯远竟要来看她,她能不兴奋吗?为了待会的会面,她首先得养养神。 当然,她也知道她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就在外面,刚才还特意到门口观察她。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假装不知道。但她又有多么仇恨也只有天晓得。 当沈慧站在门口向内张望的时候,她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但她没有紧张。三世为人的她已经足够强大,不会再会面临这样一个阴险小人而害怕。 她闭着眼,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小奶包和李如君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听到开门声,也听到门外不同寻常的呼吸声。闭着眼睛的她听力更加敏锐。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场:李如君、小奶包、菊花和沈慧。 “阿姨?”奶声奶气的声音彻底奶到了她。她睁眼,望见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探究地望着她。 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小奶包噢! 第四十三章 建平往事 “阿姨?”见水潋滟不应答,李斯远继续试探地叫唤。 这个阿姨好漂亮!李斯远第一个印象竟是这个。 这个阿姨好面善。这是跳入李斯远脑海的第二个念头。 对于这样漂亮,这样面善的阿姨,李斯远的戒心渐渐放下。不知道为神那么,他就是喜欢跟这样的阿姨说话。当真,就像妈妈一样喜欢。 结果,水潋滟还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这家伙的时候,李斯远已经跨过李如君径直走到病床前。 “阿姨,您的粥喝好了么?您自己喝的么?您受了伤,下次一定让我爸爸喂您,免得拉伤伤口。”李斯远仿佛一小大人,对着水潋滟嘘寒问暖起来。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刚才命令他父亲李如君是如何如何不能与这位阿姨走得太近,是如何如何不能喂她喝粥,反而反复交代,要让李如君去喂。 李如君在一旁听得好笑。这小子只见一面就对潋滟留下好印象,更不用说他这个见过几面,打过几次交道的男人了。小屁孩作了水潋滟的“俘虏”,接下来他就好办了。 屋内,三人其乐融融。 屋外,女人的脸充满阴霾。 “李斯远么?”水潋滟问,“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我五年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了。” 李斯远的话惹得水潋滟一阵心疼,辛酸至极。 “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 “记得记得,我妈妈很漂亮,就像阿姨您这样的。” 当李斯远下定决心对某人好的时候,那张嘴里蹦出的话语真是令人你发笑。一旁的李如君见小霸王已经承认了水潋滟,脸上甚是轻松。 水潋滟呢,听到门外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时,脸上终于也露出了轻松的笑。 沈慧气极,也顾不得她那位医生朋友所说的让她等他一会儿,怒气冲冲地走出医院。 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水建平开着汽车就过来了。 “小慧,来,上车。”水建平很是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没什么打问题,只不过是最近太劳累罢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你去鹏粲还是回家?” “去鹏粲罢!粲哥哥不在,那些员工还不知怎样糊弄,我得去看看。” “沈粲自己都不在意,你替他盯得这么牢有什么用?回家吧,我好好替你按摩按摩。”说着,水建平的一只手已经伸到沈慧肩膀后面。 “去!别闹,我有正事。”沈慧拍走了这只狼爪。 水建平只得载她回鹏粲,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进去。他在深镇五年,一直打零工。因为姐姐水芃芃结婚那晚,他跟沈慧度过一晚,第二天醒过来竟然发觉,姐姐人不在了,婚礼也取消了,他们家再一次成为整个水村人的笑柄。水大海一气之下,把他和水建国都赶出了家。于是,他干脆跟着沈慧来到深镇,希望能够凭着自己的打拼得到沈慧承认,如愿娶回沈慧。 可是,他们都不明不白五年了,他的工作还没有起色,他还没有得到沈慧承认。他一直是沈慧的地下情人。这,叫他情何以堪?他没有脸回水村去见水大海。 他曾经在鼎盛门口见过他哥哥水建国,他混得非常好,原本他想让水建国引荐一下跟李如君干一番大事业,但是沈慧说,他们鹏粲跟鼎盛是死对头,以后肯定要对上。 水建平就没去成鼎盛,还在深镇打零工,还只是沈慧的地下情人。 今天,他望着沈慧走近鹏粲,内心涌起一阵渴望。他好想知道,沈慧在鹏粲混得怎样,怎么不把他引给沈粲? 怀着这一种期望,他把车停在鹏粲外面的停车场,想通过员工通道上去瞧瞧究竟。 当水建平乘着电梯来到保洁阿姨指明沈慧的房间门口时,他听见沈慧在打电话。水建平不想打搅她,于是静静在门口等。他抬头望着门口的牌子:副总裁,三个字在他眼前晃啊晃,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涌起迅速漾满她心头,但他还是不敢想。他像木头人一样听着。 “帮我查查,人民医院十二病区36号病床人的来历。还有,鼎盛李如君最近的活动。” 一会儿功夫,电话就响了。沈慧接起。 “是京都国萧集团二公子么?水潋滟?姓水?李如君还有没有在寻妻?李如君在医院照顾水潋滟三天了?好,谢谢你。请7号抽时间来见我。” 小慧在查李如君?那个什么水潋滟跟李如君在一起?那我姐姐怎么办? 水建平想着,内心对沈慧已有些起疑,不再想进去,于是悄悄走开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前行,脑子里一直跳跃着沈慧门口的“副总裁室”四个字,耳际不停回想水潋滟的名字,头昏脑胀,险些撞上一个老人。 今天的他不能再开车了,他只能把车停在路旁缓一缓。 闭上眼,他脑子里不停出现水芃芃、李如君和沈粲的脸,他们在他脑子里打混账,打得他脑子都要爆了。 姐姐跟李如君虽然没有办婚礼,但都已经生了李斯远,是事实婚姻。但沈粲喜欢姐姐,一直要把姐姐带走。如今,姐姐失踪五年杳无音讯,他水建平也想找到她,把她完完整整带到水大海面前,到时他可以理直气壮说:“瞧,姐姐的走跟我没关系。” 李如君是个痴情种,竟一连三天照顾这个叫水潋滟的女子? 不行,我得去瞧个究竟。 想到这儿,他也理出了一点头绪:干脆,去医院瞧一瞧,偷偷瞧一瞧,不要让对方发现就好。 水建平根据刚才沈慧报出的医院和房间号,一会儿就来到水潋滟病房门口。房内,只有水潋滟一个人。李如君带着李斯远去见水建国了。 水潋滟听见门口有异常的呼吸和心跳,还是个男人的。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既不是萧公也不是李刚的,那是谁的呢? 当对方的脸在玻璃上出现 时,水潋滟愣了愣。这脸好熟悉! 噢,对!是她弟弟水建平的脸! 也不对,是她的前世水芃芃弟弟水建平的脸。 第四十四章 初识阿慧 意识到这人是谁时,水潋滟心里一愣:是不是我已经暴露了?刚才沈慧来张望,现在水建平也来张望? 她摸摸自己的脸抬起头来。 她要让水建平瞧瞧,她到底是不是水芃芃。 当水建平瞧见水潋滟的正面脸时,说不出来的失望感涌上他心头。 不对,不是姐姐,她不是我姐姐。可是多希望她就是我姐姐…… 既然不是我姐姐,那沈慧为什么还要查她?李如君为什么还心甘情愿照顾她三天?要知道,我那不是姐夫的姐夫李如君可是个不近女色的男人啊!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水建平摇摇头走了。 回到车里,他又想起沈慧的名头:副总裁。 小慧是堂堂副总裁,竟然从未向我提起。每次我问她的时候,她总说她在给沈粲打工。我以为,她作的是秘书一类的事情。没想到,沈粲还这么照顾她,给她一个副总裁。 小慧啊小慧,你骗得我好苦啊! 我还想着努力,等出人头地后娶你。可你早就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了,我拿什么与你并驾齐驱,最后娶你?那不是一个笑话吗? 在我找工作四处碰壁时,你为什么不跟沈粲提一提?我与他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知道我在深镇,一定会让我去鹏粲的。小慧,你瞒我瞒得这么紧,到底是为何? 人心隔肚皮。水建平再怎么聪明也是想不到沈慧内心的真实想法。内心极度不安的他怎回得了自己那个几平方米的出租屋?于是,他又调转车头来到沈慧的小区。 保安早就认识水建平了,一见他进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您好!沈小姐还没回来。”小保安眯着眼热情地说,可心里却在腹诽:这小*真是好福气,还没下班,早早的就有姘头来等她了。 “没事,我进得去。”水建平晃晃手中的钥匙道。 小保安也真的信了。 其实,那不是沈慧房门的钥匙,是水建平自己的钥匙。他就想在门口等沈慧回来。 沈慧今天在鹏粲已经非常不爽了。那人查来查去都只查到水潋滟是萧公的保镖,李如君为保证与国萧集团的合作,亲自照顾受伤的她。其它,再也没有特别的信息了。 可是,那女人,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危险就在眼前。 这不,这次她带着刀疤脸回到小区,晚上准备再带刀疤脸去查一查。自从上次建平在这儿过夜被刀疤脸发觉之后,他一直在生气,今天,她要安抚安抚他。 于是,还没等小保安跟她打招呼,刀疤脸开着小汽车早已呼啸而去,一口气到了车位,停车,开门,进房间,一气呵成。他等着沈慧跟他解释,他要好好惩罚她,心情也忒好了些。而那小保安却早已发觉了驾驶室位置上的男子,又开始“脑补”:哟呵!今晚沈小姐要3p? 水建平认识沈慧的小汽车,刚想闪出来去堵一堵,忽然瞧见驾驶室跨出来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时赶忙又躲了进去。他发觉这男子好生眼熟。特别是脸上的那刀疤,一看就不知道是好人。 沈慧跟这样的人有来往? 水建平眼睁睁地看着沈慧开门,那刀疤脸还在沈慧屁股上用力一拍,拍走了水建平对沈慧最后一丝念想。他呆呆地站在楼梯门后面,静静地听着他们在调情。 “阿慧,前几天那个小白脸我可看见了,他是谁?”刀疤脸的语气并不好,满满的醋意飞着。 “噢!是我邻家小弟,乡下我隔壁的。他来深镇没地方住,在我这里借住一晚上,你想多了。” “真的吗?阿慧?我现在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你可不能骗我。”刀疤脸在装可怜。 轰轰轰!俩人的对话真正是把水建平雷倒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慧是他一直信任的,他从没想过,沈慧只是把他当邻家小弟。邻家小弟还跟他上床?该死的这个刀疤脸,还把他称作“小白脸”?而且,沈慧还认了? 门后面的水建平气得不行,一双眼睛喷着怒火。他真想冲出去,把这一对奸夫*当场捉住,再狠狠抽一顿以泄他心头之恨。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跑出去,去捉人家?他又不是沈慧的男人,他也只是她的一个姘头。什么时候有需要了,俩人互相“安慰”一下。现在,另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了,他水建平就要让路了吧! “就你嘴巴甜。快点,晚上咱们还要出去办事的。” “办事!什么事?简单的事你唤你那邻居小白脸好了,还用得着我么?” “呵呵,这事还非得你不可。” …… 听着听着,那些“惨不忍睹”的话一次次地把水建平从人间打入地狱。他白天还梦想着要努力,要出人头地,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好迎娶了沈慧。可是现在,现在,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小白脸?水建平苦笑着摸着自己的脸。他的脸白么?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跑推销,跑车,码头卸货,什么活都干过的他并不白,可为什么那男子还唤他作小白脸?他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脸汉子! 门很快关住。屋子里响起很大的动静。水建平走到门口,抬头望见监控早已坏掉,不禁苦笑。 而保安室里,小保安拼命调转电脑页面,就是看不到沈慧门口的情景。他一拍桌子悔恨不已:肯定坏了,那个维修工是个懒虫,还不去修!他立即打了维修工电话,把维修工召了过来。 水建平见有人过来,也沿着楼梯走了。 医院里,水潋滟百无聊赖,忽然想起上次装在沈慧房间里的监控,心思一转,从包里拿出她这边的耳际塞进耳朵里。 于是,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水潋滟原本还不知晓是咋回事,听得久了突然明白过来,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她看看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沈慧刚下班吧?久着急干这事?嘿嘿,原来你这么low。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听为好,想到这里,她刚想把耳机放下,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李如君一身轻松地走了进来。小跟班已经被他甩了。 第四十五章 间接接吻 “在听什么好玩的?”李如君边说边走过来欲要结果水潋滟手中的耳机,“让我来欣赏欣赏。” 水潋滟真是傻了!这怎么能让李如君听去呢?这叫她水潋滟以后的名声怎么洗白?完了完了,千万可不能给这厮拿去了。 憋着一口气,水潋滟重新把耳机塞进自己的耳里。 “我自己还要听。” 望着水潋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如君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宠一宠的冲动。 “那好,我给你带晚饭来了。医生说,今天你可以吃点有营养的。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李如君问。 这边,沈慧房间里正在紧要关头,水潋滟听得真是不敢再听。这种东西听多了要长鸡眼啊!可是,她又不敢把耳机放下,就怕眼前这家伙拿去。她还得硬着头皮继续听,继续听啊! 李如君望着脸色如常的水潋滟,静等她的答案。 “你说什么?”水潋滟刚才分心,在专注地听着沈慧房间里的作妖,哪里还听得到李如君的问话呀,她突然间想起,李如君在问她问题,于是又不好意思重新问了一遍。 李如君顿时非常不好了。他非常想知道,那耳机里的是什么声音,竟然比她自己的晚餐还重要!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靠近水潋滟,越来越近,他的耳朵已经靠近了耳机。 里面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声响,好像在放电影,根本不是什么美妙音乐。怎么会被迷成这样? 水潋滟突然发觉李如君靠近的脸,猛然醒悟:这厮在偷听。她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慌得人都差点摔下床去,带得挂盐水的杆子“哐当!”一声,重重摔到地上。 门突然间被打开,菊花奔进来。 “水小姐,你没事吧?” 等菊花发觉病房内还有李如君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发觉自己似乎打断了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没,没事。这里有他,谢谢你。”水潋滟对菊花这两天来的全心全意很感激,对她的态度非常好。 听了之后菊花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关上病房发门。 耳机被这一摔,已经飞到隔壁床底下。水潋滟想过去拿过来,可是人在床上下不去,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那汗很快被脸上的那一层膜吸收,透到面上丝毫不显。 李如君站在一旁不动,那平时挺丰富的脸上一阵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总,能,帮我拿一下吗?” 无奈,水潋滟只得求助于他。 闻言,李如君低下头,那长臂一捞,耳机已然捞进他的大手掌心。他拿着耳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手慢慢抬起,仿佛要把它塞进自己耳朵里去。 水潋滟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不留神就人让他塞进自己的耳朵里。那可是萧公谢她救命之恩送她的礼物之一,说华夏只此一个,是美国的科技新发明。那窃听设备于这个耳机靠无限连接,没有连接线就可以听到。这么宝贵的东西她还得想办法拿回来啊! “怎么没有耳机线?”李如君停住塞进耳朵的动作问道。他以为是一个普通的耳机嘛! “里面有声音么?”李如君忽然觉得自己好白痴,刚才凑近时不是也听见了么? “这个,不是一般的耳机。”水潋滟说道。 “噢,那还给你。”李如君仿佛明白了什么,终于把耳机递给了水潋滟。水潋滟接过它连忙塞进自己耳朵,里面又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那沈慧与哪个够男人还在玩。 还好还好,你没有听到。水潋滟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人也就轻松起来。 “瞧你这么紧张,不想给我听到我就不听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得过信任,是吧?”李如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声不响打开刚才他带进来的晚餐。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啊。水潋滟顿时感觉肚子好饿。因为她看见保温盒里有鱼有虾,还有绿色的好几种蔬菜,看菜色,不是一般人能够烧出来的。 “这是保安堂里师傅现做的,趁热吃了吧!”李如君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端到她嘴边等着她张口。水潋滟更加难受。眼前的男人亲自喂她吃饭,她刚才连耳机都不肯给他听,显得她是个非常小气的女人。可是,可是里面的声音怎么能他听到噢!呜呜…… 李如君拿着勺子的手动了动,作势要她赶快张口吃。 水潋滟能怎么样呢?她不能怎么样。她只能张开嘴吃。于是,她放下耳机,开始配合他吃饭。 李如君真是喂饭喂上瘾了。也许,刚得到小霸王的首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吧!他舀一勺饭,又舀一勺菜,反复交替,还用一双小筷子把鱼刺一根一根挑出来,细心的程度史无前例。 喂了半天,直到水潋滟终于不能再撑下一口才罢休。 “够了,谢谢你。”水潋滟道。她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李如君,千言万语只剩下一个词:谢谢。她知道,李如君不知道她就是水芃芃,身体不同,相貌不同,他就是凭着一种感觉跟她没由来的亲近,缘分这东西真是太奇妙。 接着,水潋滟又事大吃一惊。因为,这厮没有把她的剩饭剩菜倒掉,而是拿起来——自己吃!瞧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一种无力感涌上水潋滟心头。这,究竟事怎么回事? “开会刚结束就去买饭,怕饿着你来不及吃。这么多菜和饭,扔了怪可惜的。”这厮看见水潋滟吃惊的朝他瞪眼,也明白她心里如何想的,边吃边解释道。 “可是,我吃过的,有我的口水……”水潋滟弱弱地嗫嚅。 “扑!”一口饭喷出来,李如君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吃下去的饭已经落肚,再也吐不出来。他怎么没想到哇?他怎么没想到?这不是在间接接吻吗?这可以吗?他不停得咳,不停地咳,咳得整个人一颤一颤。接下来,他不知道剩下的饭菜还要不要再吃下去。 不对!他本是一个非常洁癖的人啊!怎么在这女人面前一点也没有?连着女人的口水都吃得下去? 李如君也睁大了双眸,与水潋滟睁得大大的眼睛互相看着,两人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都是想不通的。 第四十六章 想凑热闹 正难堪的时候,李如君的电话响了起来。 真是救命电话。谁打来的?记你一功。 李如君心想。 “李总,潋滟的伤怎样了?”打电话的是萧公,“我这儿全部搞定,潋滟能够行动了的话你派人把她护送过来。京都的医疗条件好一些,到京都来修养更不错。” “萧公啊!水姑娘的伤已在好转,但还不能下床。咱们鼎盛的合作项目拜托你啦!我明天让建国来一趟。” 干脆地挂了电话,李如君走出了病房。桌上,他俩还没吃完的饭菜就搁在那儿,铁证如山。水潋滟盯着那饭菜,半晌没有动静。 她想着那饭菜你一口我一口,那勺子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想想都晕了。这都是多少岁的人了,还被二十几岁的男人撩倒,有出息么? 水芃芃的脸在发烫,她的头也是晕的,可是面上却不显丝毫。她竖起耳朵听,李如君似乎已经走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连忙把耳机取下来藏好。 沈慧,竟是这等人物? 亏沈粲还把她当作宝,完全是一*么?不知今天房间里的男子是谁? 水潋滟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决定等伤势好转后再去跑一趟。 正在沉思的她被一阵手机铃突然惊醒,她捞了半天才把刚才不下心扑出去的手机捞到手里,打开接听键。 “潋滟,你现在伤势如何?能不能移动?”萧公那慢吞吞的声音传来,震醒了她。现在,萧公的安全才最重要,她怎么没想到呢? “死不了,放心吧!倒是你,解决不了别硬撑,墙倒了还有萧挺离撑着。” 听到水潋滟关心着他,电话里的萧公笑得从来没这么开心过。“看样子,伤势恢复得不错,明天我就飞深镇,接你回京都,养伤!” “别——”水潋滟话还没说完,萧公电话已经挂断,似乎知晓她要反对似的,恨得水潋滟牙痒痒。这厮,这厮,真是故意的。她还要留在深镇,她还要找机会狠狠地教训那人,她要揭开那人的脸皮,让世上所有人都知晓她的真面目! 沈慧,我,回来了! 于是,她发了信息给萧公:伤势太重,不能移动。珍重! 手机那头的萧公还在得瑟,手机又“叮”的一声响起,他按下查看,瞧见这十个字时心里也很震惊:怎么跟李如君回答的一样?莫不是俩人说好骗我的?不行,明天我还得亲自跑一趟! 水潋滟当然听不见萧公的碎碎念,但李如君在医院里的动静还是让她听见。她听见他在打公安局长电话,让局长这几天不要撤警,派便衣继续保护她。虽然觉得人家是多此一举,但心里很感动。李如君,李如君,你为什么对我这儿好呢?难道你不怕对不起你失踪的未婚妻么? 李如君是怕京都来人对水潋滟不利,却不知弄巧成拙,帮水潋滟挡了另一个灾祸。 沈慧与刀疤脸玩得兴奋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刀疤脸脸上的刀疤恨得都斜了。“慧儿,到底是谁?不知道你白天不在家要上班吗?不理他!”说着继续玩,大手在她腿上用力一捏,过了一把瘾后继续逍遥。 沈慧倒是推了他一把想起来。刀疤脸不干。 “嘟嘟,嘟嘟!”外面的人不死心,继续敲门。 刀疤脸打定主意不让沈慧起来。 “沈小姐,沈小姐!门口的监控坏了,维修工来维修,需要接一下您屋内的电源!”外面响起保安的声音。 “妈的!早不修晚不修,偏偏在老子快活的时候来修,这小子真不要命了!等我出去收拾他!”刀疤脸愤恨地起身,把沈慧往旁边一挪。 沈慧忙拉住他,却被刀疤脸拉下了床。 “慧儿,怎么了?那是你小区门口的保安,我去教训他一次不可以?难道?”刀疤脸停下问。 “你这个榆木脑袋。从我屋内走出一男人,人家会怎么想?我去!”沈慧道。 刀疤脸拿来一件浴袍替她披上,自己钻进那薄毯里。 “小心肝,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急啥?”沈慧扭着屁股摇摇晃晃走了,房门被她带上,关住了一室春色。 门一开,保安的眼睛就乱瞥,他分明瞧见两个男人进了屋子,这骚娘们在玩3p,他也想参加进来,无奈这沈慧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那个急啊! “沈小姐,线已接好,如以后使用时有任何问题,您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 沈慧说完正想关门,哪知,小保安让工人先下去了,自己却一动不动。 “沈小姐,我有点渴,能不能让喝口水?” 沈慧此时正全身无力,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就要进厨房去倒水。哪知小保安自己已“蹭蹭蹭”走进去了。 因为先前进来过几次,对于她家物品摆放还有点印象。小保安打开橱门自己倒了杯水。他,竟在桌前坐下了!一双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当他瞧见紧闭的卧室时,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沈小姐,前几次我就觉得您家装修不错,想来参观。能让我看看嘛?”话音刚落,脚已经先向卧室移去。沈慧忙冲过去挡在卧室门口,一米五四的个子在人高马大的保安面前着实不够看。保安低头已经瞧见沈慧浴袍里面什么也没穿,一只手撑着门旁的墙壁,另一只手已然摸了上去。 “啪!”还没摸到紧要地方,小保安脸上已挨了重重一下。 “你干什么!” “沈,沈小姐,我瞧您没有穿好衣服,想帮您拉上去。您,您……”说着,卧室的门已被小保安拉开—— 门口一强壮的身影堵在那儿,哪怕小保安心里早有准备,也是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你看到了。”刀疤脸皮笑肉不笑道,“可是你走不了。” 小保安瞧见刀疤脸手里的刀时为时已晚,那刀贴在他脸上冷冰冰的,忒是瘆人。 “小伙子,想玩3p么?” 声音传来,小保安大喜,抬头望向旁边沈慧。 “你下辈子吧!”紧接着,他脑袋一懵,身子软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半夜刺杀 晚上,水潋滟因为没有下床,吃了一点点就饱了,李如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吃了她剩下的饭菜,美其名曰“不能浪费”。 那个砖头般的大哥大响起,李如君腾出一只洗碗的手接听。 “喂!什么?嘟嘟不见了?”只听“哐当”一声,大哥大掉到洗手台上,发出巨响。他的动静太大,连护士台的护士都听见了。 没多久,门从外面被打开,菊花匆匆进来。 “水姑娘,没事吧?” 水潋滟忙说:“没事没事,李总的东西不小心掉了。” 菊花瞧了李如君一眼放心走了。 此时,李如君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潋滟,别急,嘟嘟以前经常一个人乱跑,没事的,我去把这小子揪回来狠狠揍一顿!” “小孩子皮一点没什么啊!从乡下到大城市,稀奇的东西看多了难免上瘾,您快去找啊!”水潋滟其实心里挺急,再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忙着催促他,又怕他找到小霸王揍一顿,于是补上一句,“找到了把他带我这儿来!” 乡下到大城市?潋滟知道嘟嘟原来住乡下?李如君心里犯疑,可人已经走到电梯前。明明是不同的人,为什么给我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得就像我本人一样?这脸,可不是芃芃的脸,这身材也不像芃芃的身材,可每次见到她我的心就控制不住拼命想要接近,再接近? 唉!芃芃,你到底在哪里?整整五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深镇这么一点地方,我都要掘地三尺了,怎么没有一点你的音讯? 李如君心事重重地下了电梯,开了自己的车来到他住的小区。还是那个雪藕塘。他的家在最里面,比雪藕塘里任何一个别墅都要安静。他喜欢这儿,因为每次在商场厮杀感觉累极的时候可以躲在这儿添伤口。 管家已经站在门口静候,一脸的捉急。那雪白的头发在夜色中显得特别亮眼。 “李总,我到后面菜园里找刘妈妈,一回头,嘟嘟就不见了。”管家一见李如君就说。 “其他没有异常吗?”李如君问。只要不是有人绑架,小子自己跑出去就没问题。 “没有。” 听到这儿,李如君心里已经有数了。野小子,肯定自己溜出去。他转身就往小区外面走。把管家看得心里一惊一乍,以为李如君怪罪他,瞧也不瞧他一眼。 到小区门口问保安,保安说:“没有小孩子自己跑出去。我们管理很严,小孩子没有大人陪同是不可能出得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那些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也进不来。” “那我看一下监控。”李如君不放心,还是要查看。 “李总,小孩子肯定还在小区里。要不,我再让人打电话一家一家问问?”保安道。 “好吧!” 于是,传达室里的保安们聚在一起,把雪藕塘的住家问了个遍,小霸王都不在他们家。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负责的保安喃喃道。那边,一保安早已调出监控,可根本看不见一个小孩出大门的信息。 一切陷入了死胡同。 李如君此时已经惊觉大事不好了。那些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把小孩子一个个拐走,取了器官给人用,或者致残让他们乞讨等等,这些画面一幕幕出现,任一堂堂总裁也不能再淡定。 他打给水建国,让他去公安局报案。 他让李刚去找龙歌,一个深镇的地头蛇。 此时的他,被李斯远失踪的事折腾得精疲力竭,根本想不起医院的水潋滟。 水潋滟等了很久都不见李如君过来,也担心李斯远。她打电话过去不是没人接听就是忙音,最后,自己的大哥大的电用完,充电器在另一个床头柜里的包里,她拿不到,只得作罢。 夜深人静,护士台的护士都在打瞌睡。电梯里,一辆手术用的推车缓缓推过。一高大的男医生若无其事推着车来到水潋滟病房门口。 推开门,床上的人儿睡得正熟。手术后的虚弱使得她很容易昏睡,可是眉头紧皱,似乎在作梦。 病房的门无声无息开了。 医生推着手推车缓缓走近。 他从推车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针筒,靠近床上的人。 “嘟嘟!嘟嘟!”梦中,水潋滟身在一片大雾中,正在着急地喊李斯远,可是,无论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一个人应她。 她踉踉跄跄来到一处高地。 “妈妈!妈妈!”有小孩子在喊她。 她伸出手摸去,抓到一只手臂。 “妈妈小心!”突然,小孩子大喊。 水潋滟睁开眼,发觉自己紧抓在手里的是医生的手臂。那医生眼神里冒出一丝惊慌,手里的针筒迅速向水潋滟身上扎去。 “砰!”不知哪来的力气,水潋滟一把挥走了他手里的针筒,针筒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叮咚”声。那男医生哪肯罢休?空着两只手上来就摁住水潋滟的脖子。 可怜的水潋滟,一使劲,就感觉伤口的血就在涌。可是在性命关头的她哪顾得上这些,一条腿往医生一踢,正中对方腰间。那腰间硬邦邦,踢得水潋滟的脚生疼,可那强有力的手丝毫没有松懈,摁得水潋滟都冒白眼了。 “砰!”就在水潋滟坚持不住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水姑娘?”菊花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直走到床前,她原以为哪位医生在帮她检查,乍一看眼前的阵势张嘴就喊。可还没喊出声来,可怜的菊花就被那医生一个拳头打懵,软倒在床前。 水潋滟原以为能够松一口气,哪知道菊花这么不禁打。 警察?她突然间想到李如君走之前让局长安排人在这附近,急中生智的她一脚踢倒手推车。顿时,“哐当”一大声惊醒整个楼层。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她知道,那些便衣警察来了。她,有救了。 眼前的假医生见大事不妙,再也顾不上行刺水潋滟,推开门撒腿就跑。 “咚咚咚……”脚步声孔武有力,哪是个医生啊!分明是哪家打架的汉子。 紧接着,一群脚步声追去。 一群医生护士涌了进来。 水潋滟吃力地闭上了眼。 她,安全了。 第四十八章 两男争女 护士们手忙脚乱把水潋滟抬上推车,两名值班医生换好衣服匆匆赶往手术室。 “病人伤口出血,需要二次手术。你赶快去联系她家人。”一医生交代菊花。 菊花忙回护士站寻找联系人的电话。电话有两个,一个是李如君的,另一个她感觉陌生。 菊花先打李如君的电话,一直是忙音。她又打另一个。 “喂!”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响起,似乎是在熟睡中被吵醒。 “先生,您是水潋滟水姑娘的家人吗?”菊花很有礼貌地问。 萧公从床上“嘭”的一下坐起,瞌睡虫立即飞走。 “是的,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菊花一听,认为自己抓到一救命稻草了。“有人来刺杀水潋滟水姑娘,没有杀成。可是水姑娘的伤口裂开,医生在给她二次手术。您能过来照顾她吗?” 安静,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安静。菊花不知所以,只得静静等着对方回答。 可是,那头的萧公却是怒火滔天。 李如君!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明明说要亲自照顾潋滟,你的人死哪儿去了!憋着火气,萧公挂了电话就打给李如君,竟然一直是忙音,气得他从床上蹦起。 “你个王八蛋!还要老子亲自走一趟!”萧公迅速穿起衣服,边走边打给萧然。 萧然还是懵的,就被萧公臭骂一顿。 “我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不要萧家的一根毛,你竟连我的小保镖都不放过吗?你就等着萧挺离找你吧!” 等萧然醒悟过来,他被冤枉的时候,萧公的电话已经挂断。他连忙命自己的手下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深更半夜的,萧公也没有立即到萧挺离那儿告状,萧然就有时间去查事情的始末。 可是,京都离深镇上千里,直升机都需要两个多小时。萧公怕水潋滟手术出来没人照顾,继续打李如君电话,还是忙音。转念一想,他命助手去找水建国电话,直接打到水建国那儿。 “什么?”水建国闻言大惊,立即汇报了李如君。他跟李如君在一起寻找李斯远。水建国让李如君继续去找。他去医院照顾水潋滟。可是,李如君掉头就往医院走,丢下水建国和一堆乱摊子。 等李如君来到急救室门口时,水潋滟正好手术完毕被推出来。 “李总!”菊花在旁边喊住他,“水姑娘伤口出血,医生刚才又帮她缝了一次,现在没事了。” “让你费心了小姑娘。”李如君朝她一笑。但是一晚上没休息,小霸王还没有找到,水潋滟这边又出事情,那笑比哭还要难看。瞧得小姑娘愣住了。 等把水潋滟转回病房,那边萧公已经到了。 “你个王八蛋!我跟你说明天一早就过来,一晚上都等不及,叫你看个人都看不住,看个大工程我能放心么?”萧公见床上的人还没醒,心里疼得不知所以,一拳已经挥了上去。 这边,李如君也不是省事的灯,俩人在病房里就干开了。 “这是医院,不是斗兽场!请两位有事到外面解决!”护士站来赶人。 俩人脸上都挂了彩,垂头丧气一人一边坐着。 李如君的电话响起,他怕吵醒水潋滟走到阳台接听。 “李总,李斯远找着了,是跟着小区一辆车出去,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水建国道。 “你把他带到医院来。”李如君面无表情说,挂了电话又转回房内。他见萧公拿了块毛巾在擦水潋滟的脸,心里一阵火起,掏出手帕浸湿也擦起另一边脸。 “要热水。菊花吩咐的。”萧公皮笑肉不笑道,“擦不好,滚回去!” 李如君毫无反应,拿着自己的手帕仔仔细细擦着水潋滟的脸。擦着擦着,他感觉水潋滟脸上的皮肤有些硬,不像一二十几岁的姑娘家。他的手慢慢停下,在嘴角边反复擦,边擦边琢磨。接着,来到脖子处擦了几下。 萧公见他如此心里大惊,恨不得骂自己是个混蛋。他明明知道水潋滟脸上贴着皮,怎么还在他面前给潋滟擦脸? “好了好了,可以了。再擦就要吵醒她了。”萧公嘟囔着把手中的帕子一丢就要来抢李如君手中的帕子。 李如君手一躲把手帕塞进自己口袋。“抢什么抢?好了就好了。瞧瞧,我比你擦得仔细吧?” “哼!反正等潋滟醒来就跟我走,我带她回京都。要见赶快见个够吧!”萧公笑嘻嘻地说着,心里好不得意。呵呵,想要我的保镖?下辈子吧! “你那一路追杀的杀手解决了吗?自己都管不好自己。” “当然,也不瞧瞧我是什么人?” “既然解决了,你还雇保镖干啥?” “合同!咱们是签了合约的你懂吗?” “合约可以解除。” “你一个老总,想解除就解除,以后还有什么人愿意跟你合作?咱们潋滟是最讲信誉的人,不像某些人……” 病房里,俩男人打了好一阵嘴皮仗,停顿间歇,一人还打了深镇公安局马局长电话,表示了自己对深镇警力保护不力的不满。另一人则打给了萧挺离,不忘告萧然一状。 深镇公安局局长连忙训斥手下去了。 萧挺离接了电话却道:“我萧挺离的儿子啥时也犯浑?你觉得现在这当口,你大哥会做这些傻事吗?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你给我回来领罚!” “父亲,父亲,是孩儿不小心,孩儿定会查出真凶。”萧公连忙话锋一转哄起来。 俩男人挂了电话面面相觑,病房里好一阵子的安静。 “不是你那边的?”首先开口的是李如君。 “不是,我已经申明,不要萧家一分一毫,萧然没有理由再追杀我。萧挺离说过,再犯,萧家要把他除名。” “难道是潋滟自己的仇家?” “不会的,潋滟跟着我五年,从来没有一个仇家出现过。” “可是,她的身手是从哪儿学的?一般的杀手都近不了身。这次是她受重伤,腿脚不便才有机可乘。你查过她的身世吗?”李如君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信她。我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命的交情,我比信我自己更信她。”萧公道。 第四十九章 斯远归来 “信她胜过信你自己?”李如君再一次问。 “当然,我确信,潋滟没有仇家。倒是你,在这儿呆了两晚上,人家把她当成你的弱点也不无可能。”萧公反将一军。 “仇家?”李如君眼前顿时晃过沈粲的脸。论仇人,这人算得上是吧?虽然自己从没得罪过他,但他一直视芃芃为未来妻子,自从芃芃与自己好上之后,这人瞧着他的眼神都是仇视的。再说,芃芃失踪与他也很有关系。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仇家见你这么重视潋滟,当然要取她性命。唉!都怪我,竟把潋滟托付给你。我,我瞎了眼。”萧公一副悔不当初样。 瞧着萧公戏精上身,李如君有些痴傻。尊贵无华的萧公原来是个百变金刚,变什么就是什么。他抚额大叹。 “爸爸?”随着一怯生生的声音传来,门口钻进一脑袋。 李如君收起的傻呆样,向那小脑袋招手。 “爸爸,我想回家睡觉。”小脑袋不肯进去,打了个哈欠道。 李如君拍拍旁边的空床铺:“来,这儿也可以睡觉,到爸爸这儿来。” “不,我认床。医院里的床我睡不着。”小脑袋继续说道。 萧公一见大喜:一带个小屁孩的二婚男,凭什么跟他一黄金单身汉争?自己还紧张个球啊!我大度一点好了,是个眼睛清明的也不会跟他走。想到这儿,他干脆走过去打开门,露出了小脑袋的整个身子。 哇!乍看到那小屁孩的时候,萧公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一怎样的小屁孩哟!只见那一身的米老鼠运动服已经破得不成样,胸前被刷成一条条碎片不算,屁股上的布料已经遗失,露出里面的花半裤。 “爸爸?呜呜……”小屁孩哭得很是伤心,“我找不到,找不到回家的路,摔跤了。呜呜……” 听了他的话,萧公顿时想到自己小时候跟着母亲四处流浪,没有饭吃的事,对哭着的小屁孩心生同情。“别哭别哭,好好说,叔叔带你去那边床上睡觉。” “停!”小屁孩拉着萧公的手慢慢挪动的脚步突然停下,不敢再挪一步。他一动不敢动,只是低头抬眼偷偷往李如君脸上瞧。 “过来!”李如君板着脸命令他,小屁孩没法子,只得慢慢挪过去。“叔叔,叔叔?”他拉着萧公的手不肯放,一双大眼求情似地盯着萧公。萧公明白了,这小屁孩想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 “我说李总,小孩子弄成这样是正常的,你别吓他,不要把潋滟也吵醒了。”萧公捏了捏小屁孩的手心道。 李如君不作声。小屁孩只得硬着头皮移过去。 李如君抓起他的两只小手摊开。手心里干干净净,什么泥巴都没有,更不用说伤口了。他把摊开的小手推到小屁孩面前:“李斯远,这是怎么回事?” 李斯远一瞧顿时大惊:完蛋!作假作全套,李刚叔叔太不厚道,没有把他的手划花么?这可怎么办? 李斯远额头上都渗出细汗来,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没成想,当他瞧见床上还没醒过来的水潋滟时,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好不可怜啊!“妈妈,妈妈,我去找妈妈……”听他哭得这么伤心,李如君心里某个地方柔软下来。 “李斯远,你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深镇这么大,你道哪儿去找妈妈?” “我去粲叔叔那儿找妈妈,妈妈在粲叔叔那儿。呜呜……”李斯远大哭。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眉头皱起来。旁边的人谁也没有发觉。 “你怎么出的小区?保安叔叔没看见你么?”李如君问道。 “是,是一个不认识的阿姨带我出去的,我求她带我去鹏粲集团,阿姨就让我上车了。可是,可是阿姨有急事,把我半路撇下让我自己往前走。这里汽车太多,路都是一样,我找不到路。”六七岁的李斯远已经能够把事情讲清楚了。李如君也了解了个大概。 “你在深镇街上,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李如君问。 “是,是一个流浪汉抓的。” “噢?你都碰到流浪汉了,怎么没把你抓去卖了?”李如君料想是自己那些手下在帮他作假,很生气地说。 “是,是斯远聪明,朝,朝警察跑了。”李斯远眼看谎言要被戳穿,声音都已经有点哆嗦,边说边哽咽着,“妈妈,我要妈妈。爸爸你不要妈妈了,现在还没有把妈妈找回来。呜呜……” 李斯远哭得好不伤心。水潋滟头疼得厉害,但是那一声声“妈妈”把她唤醒了。她的全身上下疼痛难忍,连心都是痛的。她还想睡过去,但是,但是,她的亲骨肉啊一直在喊妈妈,这让她怎么睡得着呢? “水,水……”她的声音蚊子哼哼,病房里的人注意力都在李斯远身上,谁也没有听见,以至于她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她。 “什么?阿姨,您要水?”倒是李斯远听见,逃一般地来到她身边问道。 “爸爸,阿姨要喝水。” “阿姨刚动好手术,不能喝水,要过十二个小时才能喝。”李如君记得菊花强调过的注意点。 “但阿姨渴死了,这可怎么办?”李斯远的小手摸到水潋滟的脸上,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摸,舍不得把手放下了。 “我们可以拿棉签给阿姨的嘴唇上抹一抹。”李如君话音未落,李斯远已经跑出去了,“我去姑娘护士阿姨拿棉签。” 棉签拿来,李如君已经把水倒好凉了凉,李斯远拿出棉签浸湿,抹到水潋滟嘴唇上,边抹边说:“阿姨别哭,等医生伯伯说可以就能喝水了,嘟嘟先给你的嘴唇抹一点。”那双小手笨拙地动着,棉签在水潋滟的嘴唇上抹来抹去,那嘴唇顿时滋润起来。 “咦?”李斯远用棉签戳了戳嘴唇的边,拉拉李如君的衣角。李如君不动声色地把李斯远拉开了。 水潋滟听得是自己的儿子在照顾自己,一股清泪自眼角缓缓而下。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一天,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小宝贝了。可是今天,今天,给她抹嘴唇的分明就是她的小宝贝呀! 第五十章 疑窦重生 李斯远人小鬼大,这么一折腾,认为李如君早已把他的事情忘记,这么一个全身邋里邋遢的样子要爬上旁边的床,给李如君拎着耳朵拎下来。 “妈妈,妈妈,我要告诉妈妈,爸爸虐待我!”小子一边丝丝地叫,一边哭喊。水潋滟也听到了,她拼命睁开眼朝着李斯远瞧。她想喊,想制止李如君,可是呀,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是白搭,她喊不出来。萧公倒是瞧见,一把夺过李如君手中的李斯远道:“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你不会教么把他送给我。反正我家潋滟喜欢。” 李斯远抱着萧公的手臂眼泪汪汪地望着李如君,一种“愤怒”的情绪迅速掩盖了悲伤。他朝着李斯远喊道:“你不是我的爸爸!我不要你当我的爸爸!” “你说什么小子?再说一遍看看?”李如君心里的火没处使,一拳头打在空床上,床上的棉被承载了他的力度,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这样,他更加愤怒了。 “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毛都没长么翅膀倒硬了?有本事自己养活自己去!” “咳咳……咳咳……”水潋滟开始咳嗽。她内心的悲哀无处释放,深怕李如君又要揍李斯远,只得大口喘气。一喘气就扯疼了伤口,开始咳起来。 “潋滟你怎么了?”李如君强忍住怒火轻声问,“你不要担心这小子,若没有他离家出走,我也不会去找他,我不去找他,你也不会出事。” ?听到水潋滟出事的事,李斯远的眼睛睁大了。 因为我没有回家,阿姨出事了? 他走到水潋滟旁边问:“阿姨,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摔跤了啊?” 水潋滟吃力地摇摇头。 萧公道:“潋滟,我父亲的直升机还在深镇机场,你能移动吗?我带你回京都。这鬼地方,你不能再呆了。” 水潋滟还是吃力地摇摇头。 萧公一呆。“潋滟,不是京都杀手,是深镇的人。是李如君的仇家寻仇来的。你跟我回京都安全,别闹情绪!” 水潋滟还是摇摇头。 “不是李如君的仇家寻你?”萧公睁大眼问,莫不是被李如君说准了吧? 水潋滟虽然整个人没啥力气,但脑子是清醒的。她很明白,萧公是担心她的安危,但这次确实与李如君无关。她望向一旁与李斯远讲道理的李如君,五年过去,原先愣头愣脑的毛头小伙子已然褪去青涩,一种成熟的味道散发出来,不经意间吸引了整层楼的护士。当了爸爸的男人到底不一样啊!当了爸爸的成功男人更加抢手。 她自然而然地把眼前的李如君与脑海里那个妖媚男子比较。一个是稳重沧桑,一个是妖媚灵气,一个是她前未婚夫,孩子他爹;一个是她未成婚的男人。这两个都是人中龙凤啊! “潋滟?潋滟?”见水潋滟没有回答,萧公轻喊了几声,“那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水潋滟回过神,摇摇头。 萧公束手无策了。她不肯跟他走,也不知道什么人是凶手,这让他怎么去查? 李如君已经把李斯远处理干净,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一条小半裤,像一条光溜溜的鱼。他把小家伙往旁边床上一丢,李斯远像条泥鳅般钻进了被窝。 “阿姨,你好好养伤,斯远好好睡觉。等睡醒了阿姨陪斯远去找妈妈,好吗?” 水潋滟点点头。 萧公半夜被叫醒,李如君找人一夜未归,两个男人都是彻夜未眠,眼睛下面的青色依稀可见。两人也不再吵闹,讲好一人半天值班。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走廊上护士轻轻的脚步声。水潋滟重又睡过去了。 上午是李如君值班,萧公躺在沙发上休息,李如君拿着公文在看。 他的大哥大就这么突然间响起,吓得睡梦中的李斯远一大跳。 李如君走到门外接听,但不敢走远。 电话是李刚打来的,说有水芃芃的消息。李如君皱着眉头回到病房。他必须赶过去,但是望着床上的人儿又不甘心。明明可以留下来好好陪她,机会就这样送人……芃芃是必须找回来的,芃芃也必须是他的妻。可是,潋滟…… 潋滟的脸是假的。不知那张皮下面的脸是怎么一副样?他走到水潋滟身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平静的脸。他真想撕下那张皮,瞧一瞧那张皮下面的脸是怎样一张脸。他的手伸出去,抚上水潋滟的脸,磨蹭,磨蹭…… “小君……”睡梦中的水潋滟在呓语着什么,李如君凑过去听,就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呢? 李如君的手抚上水潋滟的脖子。那里有一层肉眼看不起的疙瘩,是皮与肌肤的衔接处。他停在那儿想:要不要掀起来呢?要不要? 嗯!反正你已经受伤,那厮已睡着。他瞧了瞧沙发上熟睡的萧公一眼,那只手作势一掀……“耍流氓啊?” 某处传来一声怒斥,仿佛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吓得那只欲作恶的手一抖,脖子上的皮被掀起一个角。原来是萧公在怒斥。既然被发现,他得赶快抹平。 于是,他的手继续在那儿抹呀抹,抹呀抹,抹得什么也看不见为止,终于缩回来。殊不知,此时的水潋滟已醒。她感觉有只手在摸她的警觉处,全身绷紧,作势预发。一声“耍流氓啊”把她也惊醒:屋内只有萧公与李如君,再加一个小屁孩,他的李斯远。那怒喝之声是萧公喊的,那摸的那只手定是李如君的。 完蛋!这厮已经怀疑她化妆?她憋住气一动不敢动,她要静等对方如何应对。 “咳咳!我有事出去,跟你换个时间,下午晚一点我来换班吧!”李如君说。 “去吧去吧!不要来了才好。潋滟有我一人足够。“萧公这边已经在赶人了。 李如君没再作声,快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萧公与水潋滟,和睡熟的李斯远。 “别装睡了!我就不信,他这么摸你还睡得着?还是我的保镖了,一点警觉都没有。”萧公笑着嗫嚅她。 水潋滟睁眼对上他。 第五十一章 局长分析 李如君赶到李刚那儿。李刚旁边一矮小的姑娘正站在他身旁瞪着李如君瞧,眼里满是爱慕。那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李如君,一副要把李如君吃了的样子。 在她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李如君毫不变色。除了水芃,和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任何女人他都瞧不见。 “李总,是她。她把斯远带出雪藕塘,放在半路的。” 李如君算是第一次正式打量了她,眼里冒出的狠烈让她害怕。 “是,是的,是一个小男孩自己上了我的车,让我带去鹏粲集团。” “请问,你是把他带到了鹏粲吗?”李如君一字一字地咬牙道。 “汽车没油了,我开不过去,只得半路转回去加油。小男孩说来不及了,我让他下车自己走过去。” “既然是做好事为何不做到底?那么远的路,就凭一个小屁孩,能走的过去吗?说,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啊!是小男孩要去找妈妈。他说,半路上他看见了他妈妈,自己要下车的……” 对于李如君的咄咄逼人,女孩子控制不住地发抖:“李,李总,小男孩有没有找到?” “找到了怎样?找不到又怎样?你能赔我一个儿子吗?!!”李如君越来越大声,最后近乎咆哮地喊,把一个小姑娘吓得筛糠般发抖。 “别,别这么凶么,我以后,不,不敢啦!”她哭诉着,一双手紧紧抓住李刚的胳膊,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 “滚!”一声怒喝之下,女孩子连滚带爬地跑走,留下一地的静穆。 “李刚,你说的芃芃的消息么?”李如君问一旁呆若木鸡的李刚,“难道就是她说的,李斯远看见了妈妈?” 李刚没想到李如君会把怒火烧到他身上,吓得那庞大的身躯一震震颤,身体里面的小心肝啊控制不住地发抖,发抖。“李总,人海茫茫,你不是说,只要有关水芃芃的消息都要让您亲自处理么?” 一句话把李如君堵住了。是的呀,没错,他是这么对手下说的,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手下的。可是,他能说,现在不是时候么?现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也是他不能离开的?他这一离开,说不定人就被某人拐回京都去了?他不能说,因为他不能始乱终弃。芃芃才是他的真爱,他,必须找到芃芃! 咬咬牙,李如君咽下了这口气。 “行了,没有就没有。那么小的小屁孩能记得他妈妈是长什么样子的么?再说,小屁孩真见到了,回家不会跟我说让我去找回来?你这榆木脑袋,得好好洗洗啦!那个女孩分明是冲着咱的钱来的!” “李总,我知道错了。以后碰到这样的情况,我一定先动动脑筋再向您汇报。”李刚不停地道歉。 “行行行,走吧走吧!”李如君挥挥手示意他走。 李刚走后,他并没有立即返回医院,而是驱车赶到公安局。 他的局长朋友此时正在训斥不得力的下属。 “你们这群饭桶!国家发工资白养你们了!保护一病人都保护不好。杀手呢?你们捉的杀手在哪儿?”紧接着,是杯子碎裂的声音。屋子里静得可怕。 “老马,算了算了,他们已经尽力了,是我自己不好,离开现场去找儿子了。”李如君打圆场。往后,他还要靠他们帮忙,现在怎能把人得罪完?马局长是一回事,手下那些小警察更要笼络住,不然,以后办事给他来个阳奉阴违那可怎么办?因而,李如君很巧妙地打圆场,让那些小警察们一个个对他感激涕零。 “就你宠着他们,你们走吧!三天之内提着凶手来见我。”马局长的嗓门震天响,在阵阵轰轰轰声中,挨训的那天值夜班的小警察们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屋内顿时空下来。马局长招呼李如君喝茶,李如君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毫不客气。 “李兄,那水姑娘出事的当口,你儿子也不见了?”马局长问。 “是的,我去找儿子,这边就出事。” “凭我的经验,两件事一定有关联。”马局长喝了一口茶,慢吞吞道。 联系?李如君脑子里灵光一闪。李斯远并不傻,一个人就这么傻乎乎地上了陌生人的车跑出去了?不对,这里面定有蹊跷。 想到这儿,李如君的茶也喝不下了。他连忙告别了马局长,赶回医院。 马局长见他真的有事,也不强留,拍拍李如君的肩膀道:“兄弟,凡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 医院里,水潋滟和李斯远还在熟睡。倒是萧公已经睡醒,拿着本书在消磨时光。这厮见李如君去而复返,也不多话。他认为一二婚男早已没了竞争力,瞥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李如君搬着凳子坐到水潋滟旁边,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擦脸。一摸口袋,猛然发觉,那擦过的手帕已经交给水建国,让他找地方化验去了。口袋里没有了手帕,擦不了脸。 他不想离开,坐在那儿低头瞧着。呼吸有节奏地吹出来,拂到水潋滟的脸上,蹭得她的脸上痒痒的。她的一只手不经意伸出来,想到脸上去挠挠痒。一伸手却挠到另一张脸,蹭啊蹭,蹭啊蹭,蹭了半天也不解痒。火起上来,干脆用力一拍——“啪!”的一声,某个正在占便宜的人脸上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哈哈哈……”另一边正心不在焉看书的家伙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他对于李如君的行为很不爽:为啥靠女神靠得这么近?此时吃亏真是活该。他恨不得那只手再来一下,好好教训这登徒子。 “你也想吗?”李如君缓缓道,“没资格的人连这一下也得不到。呵呵……”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萧公白了他一眼:“继续,你继续接受抚摸。”仍旧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李如君不甘心,捏住水潋滟的手继续低头瞧。于是,一阵又一阵的热气吹上水潋滟的脸,那只小手又开始倒腾起来,无奈,被李如君紧紧扣住动不了。 “咚!”一声闷响,李如君额头上一阵吃痛。 原来,水潋滟忍不住脸上的异样,忽然间坐起,两颗头颅猛然间相撞,两个人都被装得头晕眼花。 第五十二章 复仇女神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旁边的陪客床上,一小不点揉着眼道,“又是啪又是咚,害得斯远睡不着。你们安静些好不好?” “水阿姨啊拍苍蝇,斯远乖乖睡觉。”萧公说道。 “苍蝇?苍蝇被拍死了吗?”李斯远并不晓得所谓的苍蝇指的就是他老爸,不耻下问地开始寻根问底了。 “你水阿姨一定会把苍蝇拍死的,到时叔叔给你看一只大的死苍蝇。”萧公说着拿眼睛瞥了一眼李如君,似乎在示威:瞧瞧,您的亲儿子也把你当作了苍蝇。 李如君黑了一张脸,一声不响。 水潋滟发觉自己打了人家的脸,已是惶恐不安。 “李,李总,对不起,潋滟,潋滟脸上痒。” “嗯?脸上痒是可以打的?”李如君脸上青筋直爆,恨不得撩起被子狠狠揍她一顿。可是,可是,对方还是病人,连动两次手术的病人,禁不起他的揍。他只得忍气吞声。忍得多了,脸上的表情僵硬,李斯远奇怪地瞧了半天。 “爸爸,您怎么了?” “你爸爸也想拍苍蝇。”某个好事之人道。 “苍蝇飞得快,斯远是拍不着的。爸爸加油!”李斯远是个小马屁精,以为这么一拍,他老爸肯定欢喜他。 “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拍苍蝇?拍苍蝇有什么出息?”某人老爸咬牙切齿,心里已经对在旁边添油加醋之人恨得牙痒痒了,可是面对啥都不知晓的亲儿子,面对拍错了人正懊悔不已的水潋滟,再大的脾气也不敢发出来。他沉着脸走出病房。 某个男人坐在角落呵呵阴笑。 话说小保安醒来发觉自己在楼顶平台,周围没有一人。他手脚被缚,全身无法动弹,任夏日的蚊虫哼哼叮咬他。他不知道同班的保安有没有发觉他的失踪,想大声喊叫,无奈嘴里被塞布团,只能叫给自己听。 从下午等到第二天早晨,又从早晨等到夜晚,天台上连个屁人影都没见到。这时候新小区,入住率不高,但居民素质高,无事不会找物业的茬,许多维护人员乐的清闲,也越来越懒。巡逻的保安根本不会上楼顶来。 小保安盼星星盼月亮,盼得脖子丝瓜长,终于盼来了人。 来人却是沈慧,他垂涎三尺的*人。小保安见来人,心里咯噔一下,顿觉大事不妙。 “沈总,俺再也不找你了,求您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小保安眼泪汪汪。 “放了你可以,我也不想为难你。”沈慧一向习惯走路扭腰肢,扭着扭着,小保安眼珠子都已掉出来了。 “你瞧什么!”小保安脑袋上又是吃了一下栗子。 “没,我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不记得了。若说出去,天打雷轰。”他忙不迭地保证。 沈慧继续下猛药:“你在我屋子里的所作所为,我的监控都录下来了。如你再想歪门邪道,小心我把证据送公安,让你进局子。呵呵……” 小保安眼睛直瞪着她:“沈总,您相信我吧!以后您就是我老板,我的皇帝!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沈慧见是时候了,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小刀,隔断捆缚小保安的绳子,自个儿扬长而去。 刚进屋,刀疤脸就回来了。 沈慧点燃一根烟,翘着二郎腿享受着刀疤脸的按摩。人家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手劲不是一般的大,轻轻一撩,她全身上下就说不出地舒服。 “再往左,对,往上一点点。”刀疤脸吐掉口中的烟,手指一使力,——“哎哟哟,你轻点,呵呵呵……”沈慧从来没想过,刀疤脸的手上功夫这么出色,“喂,老色鬼,你每天都来行不?” “怎么?你又要我伺候你又不给我甜头尝,这哪成哪!”刀疤脸边说边摁下她肩上的一处穴道,把沈慧摁得全身酸爽,舒服至极。 “还是老疤对哟好,嗯。昨晚你解决的那个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音讯?” 刀疤脸继续垂着头揉着,按着。 “老疤,怎样了?” “你怎么半天放不出一个闷屁?难道?” 沈慧突然了然。 “人没解决,你是来献殷勤的?”沈慧的脸翻得比书还快,“老娘手里还没有不能解决的人,你是第一个。嗯!?” 刀疤脸的手一顿,按摩的动作也停了。 只听“扑通”一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着一米五三的沈慧跪下了。那颗历来狠戾的头颅也垂着,似乎有千钧的力量挂在上面。 “你说。”一个温柔又带着丝阴沉的女声道。 “慧儿,是对方太过强大,小疤不是对手。”闷声闷气的男声听着好不可怜。 只听“啪”的一声,刀疤脸的脸上已吃了狠狠一记,脸已肿,那处刀疤也都歪了。 “臭男人!我把我自己都给你了,你还不尽力?” “慧儿,你叫谁臭男人?”刀疤脸不可置信地问,“我一心一意为了你,你倒好,对我提不可能完成的要求,人家本事比我高,好像是职业保镖。” “保镖又怎了?你上辈子还是杀手呢!”沈慧刚想打过去,那双小手被他扣住,再也不能乱动分毫。 “放手!”一扯,扣住她手腕的手如金刚般一动不动。 “慧儿!你听我说——”说字还没道完,后脑勺已中了重重一击,人像没骨头般瘫倒在地。 从衣橱里走出一全身黑衣的男人。 “怎么,什么时候我主子连这么一个三流货色都解决不了?”男子的嗓音阴柔无比,走路带过的风也是柔柔。 病房里,按着耳机的水潋滟全身一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潋滟,喝药。”某男人殷勤地端过一小杯黑色液体。 水潋滟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对药都是深恶痛绝,这男人是最清楚不过,所以,他端着药,并不急着催她喝完。 水潋滟今天的状况很不对劲,结果某人手里的药竟然一饮而尽。 “那死鬼不行,还得你出马。”沈慧冷冷道。 “吃颗糖。”某人把剥了纸的糖塞进水潋滟的嘴里。水潋滟眯着眼,享受着这苦药后面的甜味。 来吧来吧!我等了你五年了。 第五十三章 霸王逍遥 在医院里熬了半个月,熬得头发都快白了,终于能够出院。某男熬不过京都三催四催,火急火燎赶回去了。走之前,还不忘过来下最后通牒。 “潋滟,你的伤都快好全,可以上班了。” “我请假。”水潋滟坐在窗前掰指甲。 “对对对,阿姨请假帮我去找妈妈。”某个小霸王抱着水潋滟的大腿兴奋得嗷嗷叫。 “我只准你三天假。把这儿的事处理好,赶快去京都报到。给你换个岗位,总裁秘书怎么样?”某男抛出一块大鱼饵,心想:这下你总该乖乖跟我走了吧? “萧总,潋滟只会打架,不会别的。”柔柔的嗓音柔软了房间里一众男人的心,把个抱大腿的小霸王柔得眼泪汪汪:“妈妈!阿姨,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 推门进来的李如君闻言大喜:神助攻啊,不愧是咱的种! 某个来劝说的男人不乐意了:“小兔崽子,妈妈是随便好叫的吗?你见了漂亮阿姨都叫妈妈?看把你爸爸乐得。” 水潋滟被小霸王的一声“妈妈”唤得心里暖烘烘,她好想搂住他亲个够。可是,李如君进来了,随便什么人都没事,李如君却要多想。况且,这厮早就在怀疑她了。 她深吸一口气,摸摸小霸王的脑袋:“李斯远,阿姨出院后带你去找妈妈。” “阿姨真好,阿姨真好!”李斯远抱住水潋滟的大腿更加不撒手,“萧公公,听见了?潋滟阿姨让你赶快滚!” “咦?李斯远!要有礼貌!”水潋滟敲了他一记“红烧栗子”。 李斯远摸摸吃了“红烧栗子”的小脑袋,撇过去不理睬他们。 萧公的大哥大像催命符,他却当没听见,慢理条斯地晃到门口:“那我走了,你有什么事别忘了打电话。”他没有理刚进门的李如君,自顾自走了。 这傲娇的厮。 李如君心里忍不住腹诽,转过脸面向水潋滟的时候却是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潋滟,今天还可以吧?局长大人吩咐了,只要你在深镇一天,那六个公安就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别!我伤好全就让他们撤,到最后谁保护谁还说不准。”水潋滟想去跟踪那个阴柔男,那个杀她前身的男子,怎能让一队公安跟在后面?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潋滟,听话!”李如君控制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捉住水潋滟的手臂,拖到自己身前,“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闹脾气?水潋滟被他的那双妖魅眼瞧得心突突跳,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霸道的李如君,上一世没有,这一世更加没有。依稀记得,是有个人曾经这样对待过她,威胁她,哄骗她,把她吃干抹净了事。可是呀,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在这个世上。这辈子是碰不见他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知可不可能? 水潋滟感觉自己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听见某人的心跳得比她还快,还要猛烈。她像个初涉人事的少女,怎么能够被一男人撩拨得心如鹿撞?哦不,这样万万不行。她可是万千年来第一女盗贼,这等水平怎能去偷盗?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缓缓吐出。不多久,心里真平静下来。 瞧着水潋滟没有表情的脸,李如君也低下头去看,他多想揭开那层伪装,瞧瞧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张脸。 好奇心愈来愈强,可是,现在还不能去揭,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定会让她主动出示真面目。 “爸爸?阿姨?”抱着水潋滟大腿的某霸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知所以,但又是很不甘心: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忍不住委屈地喊出口,眼看都快哭了。 “李总,我伤已痊愈,下周出院。之后我能带令公子在深镇玩玩么?”水潋滟方才响起刚才小霸王与她的约定,连忙提出来。 “不行!” “好!” 父子俩几乎同时出口,乍一顿,又同时咆哮:“不行!”“好!” “停!”水潋滟连忙制止,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小霸王已经朝着面容严肃的老爸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要找妈妈,潋滟阿姨带我找妈妈都不行,呜呜……你是个没良心的爸爸,怪不得妈妈不要你,呜呜……” 房间里李如君的手下早已在萧公出门的时候跟了出去,一大一小吵架的架势没有进入他们的眼,不然,他们都要统统晕倒:堂堂总裁,竟跟一小孩子一般见识。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小霸王胜出。 谁叫李如君愧对小霸王呢?自小没了亲娘在身边,比一般的小孩子凄苦,李如君疼都来不及,根本不忍心拂了他的意。 为保证安全,李如君不顾水潋滟的强烈反对,把六个公安统统安排在了她的身边。 水潋滟心想:我是个保镖诶!被人保护的保镖还叫保镖吗? 出院后一周之内,水潋滟带李斯远在深镇玩了个遍。许是母子天性,俩人玩什么都很合拍,李斯远喜欢玩碰碰车,水潋滟早已坐在碰碰车里撞了个昏天黑地。水潋滟喜欢逗小动物,李斯远呢?见人家姑娘带着小狗出来溜弯,一把抱起小哈巴狗就跑。小姑娘也不好骂他“偷狗贼”,她不能跟六岁的小屁孩一般见识呀! 水潋滟跟在人家后面不停地道歉再道歉,还好脸皮上贴了层脸皮,厚真有厚的好处。 水潋滟喜欢吃江南的小吃,什么八角粽,千张包,什么桂花糕,八宝汤,她走到哪吃到哪。用她的话来说,江南景美小吃也美,能去江南一回此生才不后悔。 李斯远却也跟着水潋滟吃上了瘾,吃得小肚子鼓鼓,用他的话来说:“阿姨,斯远的肚皮一动也动不了,你看,缩也缩不进去了。” 水潋滟就拍拍李斯远的肚皮,再贴上去听听,笑道:“嗯!我听到它在说,主人,饶了我吧!不能再给我吃一丁点了。”于是,水潋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棒棒糖,在李斯远眼前晃了晃,得意地自个儿去吃了。 第五十四章 乐园之殇 六个公安化装成六个便衣,不远不近地跟的她们身后。 他们来到游乐园。看到摩天轮李斯远是兴奋之极:“阿姨,阿姨,斯远能上去玩吗?”他拉着水潋滟的手大叫,脸上露出近乎“惊恐”的申请。小孩子的天性如此。一直在乡下生活的李斯远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不知玩什么好了。”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每个父母都带着自己的孩子疯狂地玩着。水潋滟不禁拉紧了李斯远的小手。几个公安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这时,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远远地跑过来,短头发,肉鼓鼓的脸蛋上,那两块肉随着她的奔跑上下一颤一颤,煞是可爱。好肥的小女孩! “小哥哥小哥哥,能跟我一起玩吗?”她跑到李斯远面前迫切地问。 李思源傲娇地说:“不,我跟阿姨一起玩。” 小女孩翘着嘴跑开去,委屈得都快哭了。水潋滟也没注意她跑向哪里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急匆匆朝着水潋滟奔过来。“请问,您瞧见我女儿了吗?”小妇人问。 水潋滟很疑惑:“您的女儿?”她忽然想到刚才那个胖女孩,恍然大悟。感情,她是女孩子的妈妈吧!可是,女孩不是老早跑走了吗? “没有,不在这儿。” “没有啊,怎么可能?刚才她还说要找你们家公子玩。我看着她找你们家小公子了。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呢?”小妇人的话引来了许多游客,他们围在水潋滟身旁指指点点。 “是拐卖小孩子的吗?” “自己还带着一个小孩子,难道是打掩护?”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水潋滟朝人群里几个便衣望去,他们各自分散走开了。 “求求您,还我的女儿!”小妇人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唱苦情戏,“我的女儿才五岁。没有了她,叫我怎么活呀!”小妇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真是越唱越投入。 面对杀手水潋滟能够应对自如,可是面对这么一个“泼妇”,她真是无辙,只有站在一旁静听的份,好半天都接不上一句话,只有小妇人在唱“独角戏”。 这时候,李斯远拉拉他的袖子,轻轻说道:“阿姨,小妹妹不见跟我们分明没有关系,她在骗人。” “是呀,斯远,这叫‘无妄之灾’,懂吗?等着,还有后招呢!”潋滟捏捏李斯远的小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水潋滟转过头去面对如此疯狂的小妇人,缓缓道:“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看管自己的孩子。我的注意力也只有在我自己孩子身上。他的孩子只是跟我家孩子说了一句话,我不同意让我孩子跟她孩子玩,她孩子就走开了。”水潋滟转过头去,“刚才,你让女儿一个人跑过来,请问你自己上哪儿去了?你自己把孩子弄丢了怎么能赖我们?” 旁边一个游客听见了水潋滟的话,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起小妇人。难不成要教育自己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说话?说一句话就被认为是人贩子那还得了?他们内心的天平开始向水潋滟倾斜。 “我去,去上个洗手间。我看见我女儿跟你家公子在说话,想去了赶快回来。现在我回来就找不到她了。你真的没有把她藏起来吗?”小妇人有点心虚,语气还是服软。 “请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有义务帮你看管你家女儿吗?”水潋滟问道。 围观的人开始对小妇人指指点点,小妇人一听大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更是哭天抢地:“天哪!求求你们把我女儿还给我吧!”大家知道她的错,但丢失了女儿也是可怜。倒是水潋滟猛然间想到:丢了女儿不赶快去找,还在这儿闹,这是真担心还是做戏?天然的警觉使得她全身戒备。 “妈妈,我在这儿。”人群里,一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自动闪开一条道,一女孩从里面走出,就是刚才的胖女孩。 “妈妈,妈妈,你上哪儿去了?宝宝找你找得好苦。”小妇人一把抱住小女孩儿,哭声也止了。她难为情地跟水潋滟连声道歉,灰溜溜地自动消失。 咦?这么就完了?后招呢? 凭着五年的保镖生涯,水潋滟的感觉一向很准。这次小妇人乖乖地走了,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难道,这次是看走眼了? 人群已经慢慢走散。 正在奇怪中的水潋滟握紧手中的小手——突然,全身一激灵。小手呢?手呢?刚才她一直拉着的小手不见了!她如今的手里是空空如也。 她定睛一看,身边那还有李斯远的身影! 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除了嘈杂的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斯远?斯远!”水潋滟开始急了,脚步踉跄着往前跑。 “斯远?斯远!”她漫无目的地在游乐场里转圈,紧张得内心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几名便衣也不见。 原来,那小妇人的目的是引走便衣啊! 原来,后招就是斯远啊! 原来…… 不能慌,不能慌! 水潋滟强迫自己镇定,掏出口袋里的大哥大给李如君打电话。李如君接到电话就赶过来。途中,他给公安局长去了电话,让他封锁了游乐场附近的任何出口。 游乐场里的游客发现出口不能随便出去之后,开始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门口涌去。 “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是啊是啊!我们要急着赶路。” “让你们领导来,我们要出去!” 游客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 公安局出动了上百个警力才堪堪维持住秩序。 等李如君赶到游乐场,里面的各种设施还在使用,海盗船上尖叫声不断,过山车飞越半个游乐场。游客们继续在玩。可是,水潋滟与他说好的地方却是没人。连人影也不见。 他掏出大哥大拨通水潋滟的电话。 电话是响的,可是没人接。 他继续打了几个,自始至终都没人接电话。 第五十五章 青龙出动 游乐园里逐渐安静,游客们渐渐散去,唯有外面的公安在四处盘查。无论是住在附近的人,还是路过的行人,无一例外都受到了询问。但没有人瞧见可疑情况。一切陷入了僵局。 公安局长又骂几个所长是“饭桶”,手下几个兵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呵斥。他还不解恨,让他们立下军令状,责令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破案,找到活的李斯远,否则,一个个处分得他们死去活来。 低气压笼罩了整个深镇公安局。 李如君一直站在游乐园的中央。他,如木头人般一动不动,仿佛不是一个活人。 在深镇,如若有人会害他,只有沈粲。 可是,李斯远是芃芃的儿子,沈粲再恨他也不会动李斯远。 要么,李斯远只是个幌子,人家的目标其实是——水潋滟? 水潋滟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几名大汉都不是她对手。对方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而没有丝毫动静?那真是不可能!唯一的解释是:水潋滟心甘情愿跟他们走。 而李斯远就成了引诱水潋滟的饵。 李如君有些头疼。他一个都不想他们受伤害。无论是水潋滟还是李斯远。他捏捏紧皱的眉头,坐在游乐场中间的一张长椅上。地上堆积了一堆烟头。 水潋滟?水潋滟?人家为什么要对付你?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个镜头。有李斯远抱她大腿的,有他摸到她脸上面皮的,有李斯远大哭她责怪的,有杀手对她狠下杀手的,一幕幕都是那么清晰,都是那么令他揪心。 “我姓水,名潋滟。”一只芊芊玉手向他伸出,在许久得不到他回应时又缩了回去,却被他握住了。 至今,他还记得握住那芊芊玉手的触觉,如内心深处的一抹清风,微微震颤了他。 他还记得她受伤时奄奄一息的模样,触动了他的每一根弦。 他有些绝望地望着周围这一片刚才还繁华无比的乐园,掏出袋里另一只大哥大。 “喂,青龙出动。” “是!” 短短几个字,就仿佛已决定了生死。他的神色恢复了往昔的朝气。 于是,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迅速占领深镇的每一处角落,包括大街小巷,黑道白道。 有人在夜色中被摞去拷问,有人在梦中被浇醒质问,有人在纸醉金迷中被绑到了一间黑屋子。青龙出动,必有一得,必有大伤。 没多久,一黑衣人跪倒了李如君面前:“主子,属下查到公子下落!” “主子,水姑娘与公子不在一处,需要兵分两路救急。”另一黑衣人整理了周遭破烂不堪的衣物,急急忙忙道。 深镇繁华地带的一处别墅里,水潋滟全身被捆,滚到桌旁,正沿着桌角往上移。一寸,两寸,寸寸都是她留下的血迹。 监控里,一瘦小的黑衣女子“呵呵”笑道:“水芃芃,你也有这么一天哪!你以为换了个皮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只要我活着,我就不能让你好过!” 她的手拍了三下,隔壁房间里也传出三下,没多久便走出来一浓眉大眼的汉子,瞧着是精神,但脸上的肤色却透出了病态。 “张果,这个女人先送给你尝尝。”瘦小女子脸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汉子得意地向水潋滟走去,脸上的表情像似得了大奖般得令人不解。 水潋滟的人忍不住往后移。 “沈慧!我与你素日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加害与我?”水潋滟大喊。 “呵呵!你不知道?”沈慧睁大眼睛笑呵呵道,“你别装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啥意思。”水潋滟道。 “不明白就不要明白。有些事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沈慧阴恻恻道,“比如,你和水芃芃的关系。” “我和水芃芃?水芃芃是谁?”水潋滟反问。 沈慧听了气极:“笨蛋!送个女人给你尝尝,竟然胆小如鼠!你不要告诉我,你玩不了这个女人!” 汉子方才见水潋滟气势外露有点害怕,一直停在原地看势头。如今被沈慧这么一激将,他才顾不得许多了,一个猛扑,朝水潋滟身上扑去—— “砰!”汉子被一股大力踢回了原处,又滚到旁边去了。他的头上渗出丝丝血迹,人,已然晕了过去。 “死猪!真的连个女人都摆不平?”沈慧尖叫着,蹦跳着,恨不得吃了镜头里面的水潋滟。 此时的水潋滟不知何时,手上捆绑的绳索已经不见,正一身轻松地站在监控前,嘻嘻笑道:“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废物?” “等着瞧!”沈慧一拍桌子道。她歪着头看向旁边的汉子:“你们都一起上!” “呵呵!那就试试。”水潋滟道。 一群黑衣汉子一齐向屋子里的女子涌去。其中一名小头目般的汉子长得特别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奸笑不停,已然脱去全身各处衣物。 “哈哈!趁大爷现在还有时间,快陪我玩一玩。” 水潋滟方才全身力气已然用完。她只能后退。希望以此作为寄托,打消某些人的反应。 “小姑娘,来吧!大爷保证让你快活!”汉子向水潋滟招手。 “对对对,就让我陪你们快活快活吧。”水潋滟向几个汉子抛了个媚眼。这下,汉子们劲头高涨,全都笑呵呵走过来。 水潋滟灵机一动:“你们全部过来,我怎么吃得消哦!你们总有个先后次序吧!要不这样,你们先比试比试?谁赢了我先陪谁?”水潋滟提议。 汉子们全都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水潋滟见不能转移他们的视线,内心有点急。可脸上却瞧不出半点不同。 “潋滟?潋滟?”远处传来某人的呼喊声。 看来,某人离这儿不远了。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稍稍一会儿,这胜负就要改写。 水潋滟强自振作精神,额头上开始出现的汗珠也舍不得去擦拭。 可是,有个汉子还不死心,想从水潋滟身后包抄过去。刚走到她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汉子算是彻底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梦中呓语 56. “潋滟,你没事吧?”男子搂住全身被缚的水潋滟,抚上背后被绳索勒进去的伤痕,一双媚眼溢满了深情。 水潋滟在看到男子来的时候已然晕了过去。 “杀!一个不留!”男子咆哮着,一双媚眼转眼已赤红,喷射出的怒火似要把在场的人全部吞没。 黑衣人领命而去,瞬间不见踪迹。 监控里,沈慧早已瞧见异样,望着男子抱起水潋滟的当口,怒目圆睁,恨不得吃了他们。她咬咬牙,甩头而去。身后,几名黑衣人匆匆跟上。 男子转头再一次望向怀中女子,发觉她的双颊已赤红,人在不停扭动。她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粘住了头发,皮肤仿佛初生的婴儿般透明起来。 “潋滟,醒醒!潋滟,醒醒?”男子拍拍她的脸颊。 “嗯?嗯!”水潋滟难受异常,身子不停扭动不算,左手已经攀上男子的领口,从领口一直滑向胸前,在那饱满的地方流连。右手却已抓向自己胸口,那条白底黄点的衬衫被她抓落了纽扣,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血迹却沿着脖子流下,流进胸前的低凹处。男子吞了吞口水。 他想伸出手去帮助擦拭干净,可是,那个地方,不是他能碰的。 他不能去擦。怀中的滚烫已经烙伤了他,他感觉自己也已处在酷热难当的时候。可是,又不能丢了她。 刚才出去的几名黑衣人无功而返。男子瞧着从未碰到过挫折的“青龙”,火气不知从何而来。一脚踢上旁边的桌子。“哗啦”一声,桌子这么不禁踢,就这么在他眼前散架了。桌子下面,一个针孔摄像头露了出来。 几名“青龙”见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属下知错,请令主责罚!”他们齐刷刷跪下,领罚。 男子一只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用它裹住水潋滟的身体。这才抱起起身。从此,任由那个小女人扭动身躯,释放热源,他都受不了任何影响。 他要把她抱进汽车,他要带她去医院。 “小君?”水潋滟竟在呓语。 男子的脚步停下,疑惑地望向她。 “小君,你在哪里?”她确实在喊小君,正如他的名字也带着君,芃芃以前也喊他小君。可是,她不是在喊他。 他跟水潋滟一直在一起,她喊的是别人啊!她那个找不到的“小君”。 她口中的小君到底是谁呢?他想。许是她以前的情人?丈夫?男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就像他以前有水芃芃般。 虽然知道这无可避免,他心中为何还在隐隐作痛?明知道他有未婚妻,孩子他妈,为什么他还想着这个臭女人?他就控制不住地要心疼她想着她? 不能!他的一生已经烙上水芃芃的烙印,他的斯远需要妈妈。他咬咬牙,抱起水潋滟继续往前走。快要靠近汽车的当口,一口腥甜涌出,沿着嘴角渗下来嫣红的血迹,而他却似毫无所觉。 汽车终于被打开,他抱紧水潋滟,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在后座。 就在他准备打开驾驶室门的时候,大哥大特有的铃声响起。电话是李刚打来的,说沈粲把李斯远送回了鼎盛。 沈粲?真的是沈粲?他竟敢动我的儿子?难道他真不顾芃芃的情面?我定要让他万劫不复。想着想着,李如君不自觉地扣上安全带准备开车。 当汽车刚发动的时候,后座上的可恶女人一骨碌掉到座位下面。男子没得办法,只得停下汽车去抱她。 当他刚靠近水潋滟的时候,人家竟熟稔地攀上他的脖子。这下,他彻底歇菜。他掰开她的手,人家又一次缠上。他又得掰开那双勾住他的手,人家吸取了教训后哪还掰得开?这还不算,双臂勾住他脖子一用力,脸也凑了过来,呼出的热气又一次传来她的呓语。 “小君,我想你想得好苦。没人宠我,没人给我银子花,没人帮我杀人。我想你想得好苦……”这回,水潋滟的呓语他听得清清楚楚。他也更能确定:此小君非他这个彼小君。 心中有气,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竟又一次掰开混账女人的手臂,心里一阵冷笑:让你找你的小君去! 可刚得意没多久,那个热得昏天黑地的臭女人又一次贴了上来!手也攀住他的双臂,用她那傲人的曲线贴住他的胸口。 啊!这该死的臭女人! 男子在全身咆哮之前,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么一个诅咒。 说是诅咒,可真没咒多久。怀中的女子竟是哭了,闹得男子束手无策。 罢罢罢,我就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到宾馆么好了,姑奶奶! 李如君还想拉她的手臂,人家整个身子都蹭上来了。“不要!”她哭得更是猖狂,眼泪鼻涕一股脑儿擦在他的胸前。 李如君本是个洁癖,平时要求身上一定不能出现污点。这下胸前全是,这怎能不叫他犯恶心? 可是,他连一丝一毫的不舒服都没有! 他摇摇头,重新抱起来,来到副驾驶座,把她放在位置上。他细心地摇下座位,让她躺得更舒服点。 这下,这臭女人总算安静下来了。 李如君来到驾驶员的位置,开门,上车。“轰”的一下,汽车飞驰而出。几辆车子从旁边树林里缓缓驶出。 李如君正专心开车的时候,副驾驶座的女人又开始不安分了。她不停地喊着要水喝,一双小脚不知何时伸到他跟前,在他胸前——磨蹭! 李如君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迅速一捉,扣住那双脚腕。 “我知道你心里是不舒服,再等等就好了。”他好言相劝。 开车中的李如君竟然边开车边把玩手中那副小巧的脚腕了。终于,他把车停在了路旁。几辆跟随而来的车子也在不远处停下。 李如君在女人脖子里摸索,待找到那尖角的时候,用力一掀。 眼前的女子漂亮得无以伦比。她既不是水芃芃式的圆脸,又不是电视中出来的大众脸。李如君见到这一幕时,心里竟燃起了失望。 第五十七章 极度考验 “呵呵,你想看我啊?我漂亮么?”水潋滟凑近他的脸问,呼出的热气直冲他的鼻子,吹得他晕晕乎乎。这还不够,她还张开嘴朝着他轻轻吹起来。 晕! 李如君抓着方向盘的手狠命地扭着,他真的快忍不住了。这女人!在考验他的自制力么? “小君,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水潋滟睁着一双朦胧的眼可怜兮兮地盼着。 “哼!带你回去做什么?”李如君笑了。 “作什么都可以,就像以前那样,都随你。”水潋滟又一次扯开自己的衣襟,整个儿趴到了李如君身上。 “轰!”李如君脑袋炸响,竟忘了推开她。他脑子里一直响着“就像以前那样。”就像以前那样?以前怎样?以前怎样? 李如君不敢再想以前到底是怎样。小君不是他,以前怎样与他无关,潋滟以前就跟小君怎样怎样,可那不是他呵! 想到这儿,李如君的鼻子都气歪了。她跟小君做了什么事都有可能,他们到底作了什么事?他已经落后了。怎么办?怎么办? “是这样吗?”李如君捧起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一瞬不瞬,“还是这样?”他凑过去,添了一下那妖艳红唇。真甜!他还要要啊! “嘻嘻!小君你还装?”水潋滟笑着扭动身子,胸前的饱满蹭着他的肌肤,撩得他堂堂一禁欲系男人火燎火燎。这还不够,这女人还四处放过,一把扯过他的衣服。只听“蹦蹦蹦”几下,四个纽扣齐齐嘣断,露出了他强壮的胸肌。 “哇!怎么不好看了呢?小君,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哦!怎么变弱了?”哎哟!女人唯恐天下不乱,竟把李如君跟她口中的小君互相比较。结果竟是:他不去小君! 孰可忍孰不可忍!唯小君与女人难养也!李如君一口老血差点吐出,刚刚升起的欲望被她一句“变弱”给压下去。 他忍住吐血的冲动,阴恻恻道:“那么水小姐,李某与小君谁厉害呢?” “当然小君厉害!小君是潋滟这辈子见过最厉害最强壮的男子。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要吃醋。”水潋滟好死不死道。 “我倒要验证验证!” “好啊!开始验证吧!就这样。”刚说完,一张红唇已经舔上了李如君的双唇,丁香小舌灵活地伸了进去。顿时,满口的馨香扑进他的鼻歙。 李如君已经化被动为主动,紧紧扣住水潋滟的头,把它拼命按向自己。他使劲地吸啊,恨不得一口吞了水潋滟。 水潋滟已经完全迷糊。沈慧不知给她吃了啥药,眼前的她根本像没有理智的女人,眼巴巴地把自己奉献给了李如君。她的整个人跨过汽车中间的隔离档,倒在李如君身上。 “小君,小君,想你想得好苦啊!”水潋滟嘴里的嘟囔一阵一阵地刺激着李如君,再次激起了他的斗志。 他不想再忍,也无需再忍。 于是—— 他用力一撕——水潋滟身上最后一片遮羞布应声而落。雪白一片恍花了李如君的眼。李如君疯了一般抱紧她,揉搓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没多久,一片一片的粉红浮出来,如三月的桃花,娇羞万分。 可是,怀里的女子并不娇羞啊!相反,她很豪放。因为她也已经把李如君的衣服完全褪去,熟门熟路,就仿佛她做过无数遍。 激情中的李如君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只是认为水潋滟对他这具身体很痴迷。正当他有些得意地想完全占有他心中的女神之时,女子却抬头仰视了他。 “小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委屈噢! “轰隆隆……”李如君能当作听不见吗?那轰轰雷声告诉他——休想。 又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气得七窍生烟,手也适时停住。 “你以前待我很温柔的,呜呜……”水潋滟好委屈。她能不委屈吗?明明小君就在她眼前,有很多动作她却不能做。因为,她是个内敛的小女子。 “潋滟?我以前待你是怎样?”李如君道。 待李如君还在四处查看时,水潋滟的一双小手却已经在解他的裤腰带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天,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李如君无语论苍天,水潋滟这边却一直没有消停过。李如君一会儿升起欲望,一会儿又被某人气下去,他差点都得了“某障碍”了。 “小君,你以前可是什么都听我的。”水潋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李如君捏了捏她的鼻子:“现在就听你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李如君拉住水潋滟的手,把它放到自己胸前,“你说怎么办,我就都听你的!” 李如君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扑通扑通”沉稳有力。为这一番话,李如君今天是决定豁出去了。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惊醒了天雷地火中的李如君。他拿起大哥大放到耳边。 “李总,没打搅您的好事吧?”随着声音响起,萧公那张欠揍的脸开始在李如君面前晃悠。 “哪有呢!我正巧要休息。”李如君咬紧牙关假装云淡清风,却不想,他内心早已呼啦啦倒塌一大片。 “不要,不要停!”水潋滟感觉李如君的魔爪停下非常不爽,语气中满是不甘。 “谁?李总?是不是潋滟?”萧公听闻好似水潋滟的声音,早已大惊,“姓李的,你到底把潋滟怎样了?”咆哮声震得李如君耳朵嗡嗡作响。 “哪有啊?李某只不过在*茶室的工作人员。”他思考片刻,又加了一句。 萧公虽然不相信李如君这小子,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救不了水潋滟,他也没办法呀! 他只得旁敲侧击打听。 “潋滟,叫潋滟打电话给我!”萧公在电话里大喊大叫。 可是,水潋滟哪有空出来回话?她还沉浸在幸福的云雾里呢! 她已经成功地把李如君的火彻底点燃,那厮关上汽车前灯,一把扑倒了她…… 第五十八章 不省人事 汽车里的温度陡然升高,一对碧人儿在车里纠缠不休。 “潋滟,我是谁?”李如君突然停下动作,心有不甘地问。那只咸猪手还笼在水潋滟的高耸上。 “小君呗!我知道,你是小君,大理小王子,我是王妃,跟着你,我要成为王妃喽!”水潋滟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越说越玄幻,说得李如君啼笑皆非。什么小王子?大理现在只是云南一个小城,哪还有什么王妃皇后?纯粹都是骗人的。 想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李如君那双大手沿着她的滚圆转了一圈,之后,移向腰背部,在那儿继续流连。 “叮铃铃……”大哥大不识趣,继续一遍又一遍响着。 一只手伸过来,拿起它一眼也不看,直接丢出窗外。那好死不死的大哥大继续咆哮。 “滚!”李如君心里喊道。可是,可是,他再也提不起精神,刚刚上来的一股邪火已经熄灭,任水潋滟如何在他身上蹭过,他都无动于衷了。 “小君?”水潋滟闭着眼继续蹭过来。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可以信任的,因而她是完全肆无忌惮。 李如君眼前晃过水芃芃的脸,与眼前漂亮得无法直视的脸一比较,水芃芃的脸显得再普通不过了。他无视水潋滟殷切的目光,启动汽车,一踩油门,向市区呼啸而去。 不久,汽车仍旧停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副驾驶室的女人已经昏睡过去,不知是药物所致还是本身累极,直至李如君抱起她来到急诊室,她还没有醒来。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男子边跑边喊,值班医生急匆匆奔出来,示意他把水潋滟放到床上。 “血压!心跳!”医生喊道。 护士急匆匆地给水潋滟插上各种仪器,之后,又奔出去寻找另外的医生。 灯光下,床上的水潋滟睡得不省人事。脸上的潮红还未退去,许久未见阳光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近乎透明,那细细的毛孔隐约可见。 这么漂亮的美女在身旁,我今天才发现?李如君恨不得盯着水潋滟的脸瞧一整天。 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把脸遮住?既然不是故人,又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几名医生检查了半天,很快得出结论:*后遗症。 一名年轻医生朝李如君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急诊室主任,欲言又止。李如君算是瞧见了,但也不动声色。直至医生给水潋滟挂上盐水,转至普通病房。李如君这才命令手下去把那医生寻来。 医生太年轻。当两名“青龙”把他请过来时,他的腿还是抖的。 “说吧!*只能迷一时,为什么潋滟现在还不醒?”李如君板着脸说道。 “这,这不是一般的*,是非得男女阴阳调和,药效才能散去。病人没有得到调和,盐水也是治标不治本。”青年医生唯唯诺诺道。 “屁话!要这样的话还要你们医生作啥?”李如君听后脖子里青筋直露,一只杯子已经被他砸向了可怜的男医生,“你给我听着,这姑娘是我家小妹,中了奸人诡计,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想办法治好!” 青年医生脸上淌下汗水,一双腿是再也站不住了。“老,老板,求您放过我吧!病人现在很难过,需要您立即救她!”说完,也不顾旁边几个“青龙”,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李如君看看自己一身的狼藉,再瞧瞧床上水潋滟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犹豫着。 是啊!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他就不愿意水潋滟醒过来后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他就要水潋滟毫发无伤。 盐水确实管用。李如君还没眯眼,人家水潋滟就已经醒过来。 “我这是?”那睡眼朦胧的眼还是很勾人。 “在医院里呐,你也真够出息,这么点酒就把你沉醉不省人事。现在头还晕吗?” “痛!头痛!”水潋滟敲敲自己的头皱起了眉头,“斯远呢?斯远不见了!” 水潋滟突然想到小霸王,心里一急,整个人儿又往前冲去,险些滚落床下,还好李如君离得近,那也是堪堪接住。 “没事了,没事了!”李如君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不会怪你的。天塌下来由我顶住的嘛!” “可是,斯远不见了啊!”水潋滟仿佛丝毫没有受到药物的影响,相反,药物在她面前丧失了威力。 李如君搂紧了她,内心飘过一阵心疼。“找到了找到了,你好好休息吧!睡一觉,我让斯远来看你?” 水潋滟闻言又闭上了眼。 李如君等她真正睡着才走出病房。外面,清一色的黑衣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个个身上流露出清贵气息。 “查到了么?”李如君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道,“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绑架人把主意打到我李如君头上来了?” “禀告令主,线索在此人失踪之后随他一起消失了,恕属下无能,还未查出。”那名黑衣人面带愧色,连看也不敢朝他看一眼。 “查!继续查!给我把深镇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谁在我背后捣鬼?我倒要看看,此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李如君面色铁青,呵斥着眼前一路黑衣人。 没多久,眼前的黑衣人迅速退去,仿佛周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一群人。 李如君这次可不敢再掉以轻心,转进病房内寸步不离水潋滟左右。 第二天一早,水潋滟终于睡足了,人也清醒了许多。照理说,这样的姑娘睡眠一直很深,水潋滟也不能除外。她提了提腿,感觉还很轻松,掀开被子就往洗手间赶。 “哐当!”一声,李如君立即奔进洗手间。只见水潋滟站在玻璃前,右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见李如君奔进来,眼睛都快迸出火来。 “你,你——”她憋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潋滟,没事啊!那皮就是我掀走的呀!不用生气,生气对皮肤不好。”李如君大言不惭道,“皮肤需要呼吸,我们的园地更加需要呼吸,所以,我帮你掀掉了!” 第五十九章 大理王子 “你!”水潋滟指着李如君的鼻子,好半天才迸出一个字,此后,一句话都说不出。这确实是她的脸,这张皮贴在脸上对皮肤是不好,可掀不掀下来,给不给人看,给哪些人看,可是她水潋滟的自由。这李如君自顾自掀下来,不要说没经过她的同意,还美其名曰“为她好”,这怎叫她忍受得了?因而,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潋滟!”李如君这厮轻轻落下指着他的小手,把那根泄火的食指摁下去,“不要再你了,医生说,你中了*,盐水治标不治本。” 那张绝美的脸怒瞪着他:“什么意思你?” “意思么就是——*需要阴阳调和来治本。”某男好死不死,继续前面的腔调。水潋滟已经急上眉梢,他这慢吞吞的话正是火上浇油啊! 于是,“啪!”的一声,他脸上的五指印正是对他的交代。 病房外走过的护士不禁抖了抖,谁也没这个胆量透过房门上方的玻璃往里瞧一瞧。 “潋滟?”李如君摸着火辣辣的脸,委屈的“泪水”似乎在眼眶里打转,“你可把我当作小君,勾引我了呢!我不敢趁你睡着时欺负你。我坐怀不乱,你还——我,我不想活了,呜呜……” 什么话风?到底是谁欺负谁了?是我,是老娘被欺负了!可是,可是这厮怎么这么“委屈”?水潋滟本身头还在昏昏沉沉,被李如君这厮一闹腾,人更加迷乱了。她分不清李如君到底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一双美目迷惑不解地瞪着他直直地瞧。 李如君一边在装一边可是在瞧着她,眼见得她好似傻了一样,不得不慢慢停下来。他还心有不甘:晚上你几次把我撩得上火,现在还像没事人一样,到底是我气你还是你气我?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大理小王子是谁?” 这厮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把本已吓得有些傻傻的水潋滟又惊得一跳。“什么小王子?” 李如君见她状况,更是怀疑:“我纵横商场五年,不知道华夏的大理现在还有王子。潋滟,你还说,你是未来的王妃?” “梦话,梦话,哈哈!你当真你就是傻子。”真是欲盖弥彰,她反复解释,却更加引起李如君的怀疑。他决定:回头就派青龙去查一查。 于是,李如君私自揭开水潋滟面目的事被轻轻揭过。 水潋滟的身体经过医生的调理已经恢复正常。随着新陈代谢,*已完全消失,副作用也没有显现出来。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不知为何,水潋滟重又覆上了那张普通人的面皮,以至于面对李如君的时候,整张脸不是很自然。当然,李如君每当看到这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时,脑子里总会闪过另一张惊艳的脸庞,甚至还朝着他笑。 当然,鼎盛集团的员工们总能私下看见他们的老总朝着某处傻笑,开会的时候他会一动不动思考半天,然后——笑了。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面面相觑。 这边,水潋滟已经着手调查自己被绑架一案,那边,李如君的青龙迅速渗入大街小巷,把整个深镇掀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水潋滟一连几天仔细听监控,房间里一直空无一人,更不用说陌生男子的声音。就像消失了般,水潋滟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到底是谁呢?一般的人不会对陌生人痛下杀手。 要死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水潋滟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就是等不到一个声音,她有些泄气。 “姑娘?”有人在呼唤他,“不知到哪里停车?” 水潋滟猛然发觉,自己竟迷迷糊糊让司机开到这儿来了。抬首望去,沈慧的房间隐约可见。罢罢罢,既然已经送到这儿,就上去瞧一瞧吧! 水潋滟向着小保安出示一张合同,保安就放她进去了。 来到沈慧房间门口,她仍旧用她那串*开了锁。房间里被收拾得很齐整,似乎好几天都没人住。 水潋滟套上鞋套,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来到卧室,卧室床上的被子也放得很正,望着那被子,水潋滟自然而然想到了当初的战况。她发现,冰箱几乎空了,床也几天没人睡了,卫生间台上少了几个牙刷,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但对于所有男生,卫生到洗手台,路途多么遥远,想去就去真不是一般的豪。 水潋滟正仔细检查房间里的蛛丝马迹,被一双拖鞋吸引住了。这不是一般的拖鞋,而是男人的。沈慧一未婚,哪来的男士拖鞋?她正顾自想得入迷,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哦!噢?”被紧扣住喉咙的水潋滟发不出一声声音,只是像哑巴一般发出几个简单的音符。她双手乱舞,拼命去抓背后那双手的本人。无奈,连捞都捞不到一点皮毛。 玩完了!今天,我水潋滟的小命要彻底报销在这儿! 这只手是男人的手。且凭水潋滟的听觉,不是一般的练家子,一般的身手早就被她反倒。水潋滟很想回过头去瞧瞧,这男人到底长得怎样。五年前,也是有这么一双手,把水芃芃的小命完全报销。可是,无论她怎样拼命挣扎,怎样扭过头去瞧,她就是看不到那双手的主人一眼。终于,呼吸不畅的她颓丧地软倒在地上。 “啪啪啪!”她依稀听到那双手拍了三下。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呵呵,水芃芃?”水潋滟哪怕死过十八回也能认得这声音。 她很想问:连李如君,曾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都瞧不出任何破绽,你沈慧是凭什么认出她的? “你以为换张脸,我就认不得你了吗?现在韩国整容技术越来越成熟,哪张脸经过加工我认不出来?水芃芃,无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直至把你——挫骨扬灰!”沈慧的话让水潋滟整个人都沉浸在无限的伤感之中。 第六十章 重回屋内 奇怪,晕倒的她竟能把沈慧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也能瞧见自己的身体,那一个软倒在地上的女人,正闭着眼毫无声息。 “怎样?上次不是已经沉海底了么?怎么还活过来了?这女人命这么大?”说话的正是刚才出手的男子。 “你再瞧瞧,不要这次再让她跑了。”沈慧踱到水潋滟旁,提起高跟鞋,用尖尖的脚尖踢了踢她的腰。忽然,她拉下水潋滟的衣领,在她胸前仔细瞧了半天,“不对,这人不是水芃芃。是我找错了。”她说。 水潋滟胸前有颗大痣,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刚才,她仔细检查了这个女人的胸,丝毫没有整过容的痕迹。唉!错了错了,这可怎么办? “你胆子太小,错了就错了,不过,我可有新发现。”说着,男人在水潋滟的脖子上用力一扯,落下一张面皮,里面露出那绝美的脸庞来。 水潋滟急了,恨不得扑上去把那色眯眯的眼睛挖出来。可是,她丝毫不能动弹,就像五年前,哦不,多少年前的大理战场上。无论她怎样拼足了劲都无济于事。 沈慧见状吃了一惊:“这样漂亮的女子着实没见过。为什么还掩盖住不让人看?难不成有仇人?” 仇人?是啊!我有仇人。仇人就是你啊!水潋滟在心中狂喊。可是这时候还有谁能听她的呢?还有谁准备她的呢? 她只能又一次眼巴巴地瞧着下面两人在她身体上为所欲为。 房间的门很突兀地突然想起。 小保安在外面敲门:“沈小姐,沈小姐,您在家吗?” 沈慧瞧了一眼男子,男子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理睬。 小保安不歇气,继续敲门。方才,他分明瞧见有个女人进去,他瞧得清清楚楚,根本不能抵赖! “沈小姐,我知道您在里面。”小保安继续放“*。”“不管您来不来开门,我都要告诉您。” 沈慧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潋滟,拉起男子就往另一处走去。她走到小卧室,拉开墙上挂着的画,露出一圆形的凸起。刚一旋转,卧室的墙缓缓移动,露出另一边的屋子。原来,沈慧买房时买了紧挨着的两套,一套谁都知道,一套谁都不知道。 俩人进去了后,地上的水潋滟眼珠子动了动。 小保安敲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此次过来,他再也没胆量动其他的歪门邪道,他只有老老实实敲门,毕竟他有把柄在对方手里。 躲在隔壁的俩人还没有出来。这边,地上的人却有了呼吸。离开身体的那个魂魄竟不知不觉重新回到水潋滟的躯体里。 等俩人出来的时候,屋子内什么人都没有。 “你本事又下了不少。”沈慧道。 “咦?我可从来没失手过。包括以前的那个女人。”男子奇怪地说,“这女人有点邪门。” 沈慧气极:“邪门邪门,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鼎盛集团的李如君,看中的女人!以前的水芃芃的男人。” “那个女人?所以你才怀疑这女人其实就是以前那个?”黑衣男人啼笑皆非道,“真不知你们女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玩意儿?男人就不能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况且,那水芃芃死了也有五年。” “嗡嗡嗡……”水潋滟刚出小区的门,耳朵里就全是沈慧与男子的争论。至此,她已经完全清楚,这里面就是杀她的仇人。她想回去,可是现在不行。可不回去,怕以后再也找不着他们。此事真是为难煞死了她。 “你以为我单凭表面的判断?那李如君是什么人?我们村有名的痴情种。水芃芃不见了以后,他找了整整五年,不近女色,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都没成功。我见他对这个女人的不同,我能不怀疑吗?”沈慧反驳。她并不是一头脑简单的女子,她有她的大志向,她的追求。为了达到她的目标,她可以不择手段。 “咱现在可不能在这儿争来争去,走才是上策。待那个女人带一批人杀个回马枪,咱们要哭死。走吧!”男人有些不耐烦,“我不是你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 俩人迅速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 待走到门前准备开门的时候,大门竟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会儿又悄然合上。 没有人进来。 也没有人在开门关门。 男人想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门竟然已经打不开了。 他朝沈慧瞧,惊恐的眼神完全流露出内心的紧张。 窗前,一抹白色身影站立,那背影瞧着让人感伤。 “你——?”沈慧睁大了眼,张大了嘴,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惊恐得无法形容。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见窗前的女子有些眼熟,抹了抹眼睛再仔细端详了半天。 “慧儿,你这是?”瞧了半天也想不起来的男子问。 “水,水芃芃!”沈慧嘴里蹦出来这个名字。 待男子再仔细瞧的时候,窗前的女人转过身来了,露出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真是你?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沈慧虚张声势。 “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你找谁?”女子凄惨的声音飘荡在屋子里。 沈慧的脸顿时煞白煞白。她的腿有些发软,身子也不受控制地筛糠起来。 “你,你误会了,我与你的死,毫无关系。”又是一阵被讨债的人。 “呵呵……沈慧!我与你一同长大,沈粲不喜欢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硬生生拆散了我与李如君,凡是你做的孽,下次定会让你连本带息还出来!”水芃芃的话越来越强硬。 沈慧呢?知道是自己做错,不能再多怪别人。欲要拉起男人就跑路。 无奈他们没法再推开这边的任何一扇门。 水芃芃呵呵笑着,没心没肺地笑着。她知道,对于一些费心没肺的人来说,这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然,她就要做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了。 “你别自以为沈粲是喜欢你!你可只是她的棋子。”沈慧冷笑。 “他的喜欢我可要不起。”水芃芃继续道,“我有家人有未婚夫。” 水芃芃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第六十一章 女人战争 俩女人你来我往丝毫不肯相让。 水芃芃堵住了门口,完全一副不算账不罢休的架势。 这边,与沈慧一起的男子想趁她不注意来个偷袭。 哪料到眼前女子不是一般身手,无论他晃到哪里,女子已先他一步挡住去路。 沈慧向男子使颜色,暗示他俩人一起进攻。 于是,当他们一左一右来到水芃芃旁边时,男子手里已经握有杀器。 那是一把弯刀。平时,男子就用它来取人性命。只要他扼住对方喉咙无法一招毙命,这把弯刀就会趁机补刀,确保任务万无一失。 可是,在他刚要使出弯刀时,眼前一晃,水芃芃已经晃到他背后。他为自己的麻痹大意后悔不跌,开始使出全力刺杀水芃芃。 凡是他目之所及,弯刀必会飞过去。水芃芃开始还能边进攻边躲避,但男女天生的体力差距,使得她渐渐体力不支。再加上沈慧在一旁使阴招,她不断地吃亏。 终于,弯刀从她脸上堪堪擦过,男子似乎都能听见皮肤破裂声,心里开始兴奋了。待他抬头细看,水芃芃脸上有一处的皮肤绽开口子,但没有血流出来。 他奇怪地盯着那处伤口一眼,眼神里冒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 沈慧见状也朝着水芃芃的脸看,之后朝男子对视:“假的?” “你是谁?”沈慧那双三角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所有的想法都在这条缝里汇聚,因而那条缝一般的人不敢直视。 “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她可不想让沈慧明白。为什么要跟自己的仇人说真话?那不是找死来着? “呵呵呵……你不敢告诉我吧?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沈慧有些好笑,就凭你一弱女子,还能赢职业杀手不成? “那就试试看!”水芃芃说完就已闪到沈慧身旁,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怎样?你要对我不客气么?” 对付那个男子不一定行,她水芃芃对付一弱女子可是绰绰有余的。 “你让他放下弯刀,退到另一个房间去。”水芃芃气势霸气,让沈慧不由得命令男子执行。男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却意外地到隔壁去了。弯刀却没有留下。 沈慧笑道:“我不是故意的,人家有人家的想法,不一定肯听我。”水芃芃知道她本是托词,也没有拆穿她。 就这样,水芃芃与沈慧对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要谁不重要,我只是帮老天爷收回你这*的命。 呵!*?我就不信,你就没有*的时候?谁每个三个四个男人?你就一个男人?别用那些狗屁道理诳我。我沈慧从来不信神,只信我自己。 你错了,你为爱一个男子而疯狂,妒忌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不为你手上沾染的鲜血赎罪么?你欺骗几个男子为你卖命,你是我们女人中的*,*,我都为自己晚收了你后悔。 哈哈哈!你们这些标榜社会上层的伪君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我沈慧只不过是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砰了不该碰的男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关系——可大了! 水芃芃的手突然使力,收紧了。沈慧的眼珠子开始往上翻。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出一把弯刀,旋转着向她而来。眨眼间,弯刀已旋到她眼前,她只得低头让过。却不晓得,这么一瞬间,在她低头的一瞬间,男子从隔壁闪出,沈慧也在一股大力的带动下脱离了她的掌控者。 水芃芃望着空空的手反应迅速,立即追踪沈慧的身影而去。一道人影却向她扑来,她听到了对方的悠长呼吸声,听到对方稳重的心跳声,暗想不好,立即退后,却为时已晚。那把弯刀折返过来,削去她的一处肩膀。右肩上的皮肉连着衣物掉下,瞬间鲜血淋漓,她的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 男子捞着沈慧扛到身上:“慧儿是我的命,你害她,我定要你的命。听着,你这条命先欠着,我随时都会取回来。”说罢,瞬间离去。 沈慧刚才被憋气很久,他得先把沈慧救回来。 屋内,独留水芃芃捂着肩膀和一地的血。 屋内血腥气渗人。她晓得,只要这次让沈慧逃过,下次再也捉不到她了。这屋子,她定不会再来。 半晌,她掏出大哥大。 “我在荷花小区。” “潋滟别急,我来。”回话的正是李如君。 待李如君赶到,望见一地的狼狈和水潋滟身上的血迹,又望见她的脸,大惊失色。 “你,你?”他望着水潋滟,眼里的震惊无法形容。 水潋滟揭下脸上的皮:“听说沈慧与这人势如水火,我从网上买了皮试试看。”她把玩着那一层薄薄的皮,细长的手指掠过那层皮上的破洞。 “你,你?”这世界啊,太令人震惊了。明明是水潋滟,可李如君为什么望见了水芃芃的身影?水芃芃与他从小认识,失踪前人就已经定型了,怎么可能再长高? 李如君想水潋滟就是她的芃芃,因为他找得多辛苦。又不想水潋滟就是她的芃芃,这预示着他终将失去水潋滟。 “潋滟,我带你去医院吧!”李如君道。 水潋滟一动不动。鲜血还在淋漓。透过她的衣滴落,落到他面前。微风轻拂中,水潋滟就这样下楼,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向着外面走去。 小区里,阳光正好,许多老人带着小孩散步,瞧见这么一个全身血淋淋的女人,全部大惊失色。有好事之人立即奔到小店里拨打110电话。 水潋滟也不想太过于张扬,瞅见李如君的车子后拉开车门就进去。 等李如君进车后,他不断询问是什么原因。可是,水潋滟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的眼睛有些发怔,眼珠子一动不动,却拒绝某人东问西问。 没多久,汽车就在第一人民医院停下。 李如君一把抱过水潋滟奔向急救室。 急救室里等待看病的爷爷望见这样的男子后,险些晕倒过去。 第六十二章 招惹是非 医生很快就来了。 “怎么又是你们?你老婆又受伤了?”来的还是上次救治水潋滟的那位,一见李如君就问。 “她比较容易招惹是非。”李如君苦笑,“麻烦李医生帮她看看,要不要紧?” 医生打量了李如君全身上下,戴着口罩的脸上不见什么神情。他撩起水潋滟被血染红的袖子碎片道:“请家属到休息室等候,我给病人处理伤口。” 李如君只得出急诊室,那全身骇人的凛然之气转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颓丧。 急诊室里,护士跑上跑下,李医生指挥她们取各种仪器,开始给水潋滟处理伤口。 李如君手里还捏着刚才水潋滟把玩的皮,魂不守舍。水芃芃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正当他伸出手摸上去时,那脸又变成水潋滟的脸,一会儿又变成水芃芃的脸,一会儿又变……两张脸在他眼前打架,最后,他都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脸,急诊室里面到底是谁——水芃芃还是水潋滟? 于是,急诊室隔壁的休息室里,一名贵气的男子很是坐立不安,不是去询问进出的护士,就是拉住值班护士,让她帮助进急诊室查看状况。 小护士见这么一位帅气又贵气的男子让她帮忙,哪有不肯的?忙不迭地进出急诊室,实时汇报水潋滟的状况和医生的进度。李医生原先没有发觉,待他给水潋滟处理完伤口,抬头发觉:眼前三四位本不该在急诊室里面的护士站在周围,用比他还急的眼神盯着他手下的病人时,当然明白过来了。于是,一种不被人信任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站着别动!”一声大喝吓住了小护士们,她们委屈地瞪着李医生。 小护士们有的委屈,有老练些的无辜,有胆大的愤恨,各种表情出现在她们脸上,简直精彩绝伦! “你们?”李医生气得语无伦次,“上班时间不在自己岗位,一个个来这儿看西洋镜么?”李医生指着其中一名脸皮厚的问道,他气得手指也在发抖了。 “医生,我们来看看,病人的身体怎样了,有没有大碍。”小护士答道。 “病人的身体有医生们负责,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李医生是真的生气了,一句话呵斥了所有在场打探的护士,让他们悄悄退场。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 李如君瞧见一名满脸雀斑的护士站在他面前,细小的小眼睛特别期待,似乎正在等待他对她的青睐。 “我的朋友还好吧?有没有醒过来?”李如君问。他特意加了“我的”两字。 小护士有些难为情:“李医生正在救治,我们在里面影响了他,还是出来好一些。” 急诊室内,水潋滟的手术已经完毕,李医生正在观察心电图,护士记录了她的心电图后让医生分析数据。 “一切正常,可以回普通病房了!”李医生说。几名护士如释重负。 水潋滟本受伤不重,可医生处理时用了麻药,醒来时已经在病房。她望着雪白的一切,嘴角露出了苦笑。自从重生以来,她跟医院是结了缘。特别是在深镇,李如君这厮三番两次陪着她上医院,是不是她跟深镇八字不合? “醒了?”李如君那好听的男声响起,听得水潋滟浑身一凛。 水潋滟想朝他微笑。但无论她怎样扯动嘴角,破皮的地方还是疼痛异常。 “不要动。你胳膊上受伤,医生已经经过处理。”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还是那样令人甜蜜的嗓音,水潋滟愿意自己就这样躺在此男人无限的温柔陷阱中,沉睡,再沉睡。 “睡吧睡吧!再睡一觉,醒过来就全好了。”男声又一次响起,伴着的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像有谁在唱睡眠曲似的,水潋滟真的闭上了眼,甜甜的梦袭来。 梦中,她望见李如君轻轻吻着她的脸,吻过她的眉梢,然后来到那嫣红的嘴角——一股清香袭来,她不由地凑了上去。 一个男人的味道竟然这么馨香?水潋滟暗想。好想就这样,在这么馨香的味儿里沉沦…… 第二天,水潋滟再次醒来。 一个男子靠在她病床前睡得正香。 水潋滟凑过去闻了闻,确实是昨晚的味儿。她吸吸鼻子,找到了昨晚熟悉的味道,准备再去证实。 “好闻么?”突然,一道男声响起,正凑近的水潋滟被唬了一大跳。 顿时,水潋滟的脸开始红起来。原来脸上用来伪装的皮已经被揭去,所有的表情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那绝美的脸上露出害羞之色,真正是看痴了咱们的老干部啊! 没有护士进来打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把水潋滟羞得再也不敢抬头了。 “要喝水么?”水潋滟感觉嘴很干,舌头不自觉地上下舔了舔,李如君立即殷勤问道。 “不,不用。”水潋滟说。她觉得自己特没出息。都快几千岁的人了,碰到一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竟然会招架不住?笑话,笑话啊! 可李如君认为她是不好意思提要求,一杯温开水已经端到她面前。 怎么喝?水潋滟想起身去喝,可睡了一天两夜,全身无力,她的两条手臂无法支撑起全身重量。她只得颓然倒下。 一条强有力的手臂托起她身子,另一边,杯子已经出现在眼前。就像喂婴儿似的,她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温开水都喝了个底朝天。 “谢谢!”终于得到滋润的她又舔了舔嘴唇。李如君正好瞧了个正着,手一抖,水潋滟掉到了床上。阵痛席卷了她,疼得她眉头皱紧,丝丝直抽气。 这可把某人急坏了。 “怎样?没事吧?”望着他焦急的脸,她不禁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哪里痛?哪里痛?”他忍不住揉着她的背。热乎乎的手心透过肌肤直传她的身体,揉得她整个儿都开始烧起来。 完蛋!这可怎么办? 水潋滟恨不得地上有道缝,她赶紧往缝里钻进去得了。被一个男人上下其手,她受不了,受不了啊!那张小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一直在,更可怕的是,她的身子被他一撩拨,竟然开始发烫! 第六十三章 股份转让 63.股份转让 “还要喝水么?”揉着她背的某男子问。 水潋滟实在不想再喝,也不敢再抬头,只得甩甩手告诉他不要。 俩人半天都没声音,病房里好尴尬。 “潋滟,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些事情。”李如君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 房门外站着俩黑衣人,鼎盛的人擅长创业,不善于与各种人物周旋。如今,他不得不让他的暗势力出来保护。 “好好保护水小姐,连只苍蝇也别给我放进去!”他盯着右边那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说,冰冷的语气威慑了俩人。 “是!”俩人一同道。 望着李如君渐渐走远的步伐,左边的黑衣人眼睛动了动。 李如君回到鼎盛,水建国与李刚带着几个董事等了有一会儿了,对于晾他们这么久,董事们颇有微词。李刚是个木讷青年,什么话也不会说,更不用说打圆场。要不是水建国周旋,董事们早就骂骂咧咧打道回府了。这会儿,李如君一来,一名年纪大点的董事开始聒噪不休。 “李总,您日理万机,张某是闲人,半天下来,总算见识了李总的忙碌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会议室里气氛甚是尴尬。 水建国见事情没法立即解决,连忙出去唤秘书来泡茶。 “张叔叔可以回家休息,这里由我们几名年轻人坐镇即可。咱们定不会少了张叔叔的收益的!”李如君好不客气地戳穿他的倚老卖老。 “算了算了,老张你坐下来好好商量,咱们小君会带我们鼎盛走向鼎盛的。”一旁的刘董事打着哈哈圆场。 李如君这次回鼎盛召开董事会议,是发现鼎盛的股权发生了变动。有人在悄悄购买他们鼎盛的股份,他实在查不到是个人所为。更可怕的是,这购买股份的行为现在也还在悄悄进行。他倒要瞧瞧,到底是哪条蛀虫在吃里扒外! “鼎盛会越来越好是不假,可是某些人总见不得鼎盛好!”李如君抛出的话如一颗*,会议室里顿时吵翻了天。 张董事“忽”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李如君的鼻子呼道:“李如君你说这样的话是要付法律责任的!你说我见不得鼎盛好吧?见不得鼎盛好我会这么与你拼命吗?”他气势汹汹地踢了一脚旁边碍事的椅子,再也不肯坐下。 李如君面无表情地巡视了会议室里的人,一声不吭。他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全身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令所有人绷紧了身子,似乎那王者之气转眼间就要掠过他们哪一位的身上。大家都在自保,拼命收敛羽毛,唯独张董事偏不信邪,一个劲儿地要往伤口上撞。 “李总,我在鼎盛干了近三十年,自从您把鼎盛接去后我从不敢马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怀疑我,真正是要令所有老员工寒心的啊!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见不得鼎盛好?”说着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李如君仿佛置若罔闻,根本没把这老家伙瞧在眼里。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会议室的门口瞧。 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从会议室外面进来一位年轻人。板寸头,国字脸,一身蓝色工作服,干净利落。他是鼎盛的司机。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年轻人走到李如君a面前跪下了。众人大惑不解,唯有一人面如土色。 “李总,刘军对不起李总,对不起鼎盛。” “对不起什么?只要你好好干活,没有吃不饱的事儿啊!难道你还去干坏事?”张董事这会儿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刘董事阴恻恻道:“刘军,说话做事要摸着良心哦!要为家里老人想一想。” 李如君却知道,有些人在威胁刘军呢!可是他不制止刘军,反而任由他说下去。 可是刘军多多少少受之影响,神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了。 “刘军你信谁?信刘董事还是我们些人?”刘军真的在认真思考了。 “你刚才说的建国都录了音,现在还想后悔么?”李如君又来一击“重拳”,“出卖公司秘密,外面警察在等你。” 刘军全身一震。在命与家族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命。 “我愿交代所有事情!”刘军像个女人般哭了,“是刘董事!我在给刘董事开车期间,收到刘董事几条烟,就答应帮刘董事办事。” “办什么事?”张董事追问。 刘军望了刘董事一眼,低头不语。是不敢说。 “刘军,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随便开除人?除非你这人十恶不赦,咱鼎盛一定不会黑白颠倒。” “是帮刘董事卖股份给棚粲集团老总沈粲。” 顿时,会议室里像鬼一般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李如君说的倒是真的啊!有人见不得鼎盛好,把股份卖给仇家,然后让仇家来操控鼎盛。 这样子的鼎盛怎么能发展得下去呢?如此下去,当仇家掌握了鼎盛一半以上的股份,咱们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被人家死死扼住脖子,这到底是谁说了算? “老刘,这到底算什么事?”张董事不可置去信地质问刘董事,“你把我们的身家性命卖了,咱们以后喝西北风啊?你养得起我们吗?” “张董事,稍安勿躁,请让刘军把话说完。”李如君制止张董事继续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刘董事见了愈加慌张。 “李总,小伙子年纪小,做错是难免的。”旁边几位也开始打圆场。 “刘军是胆小,但刘军背后的人胆倒不小。”李如君道,脸上洋溢着典型的笑容,“说罢,总共卖出了多少?” “张总一半的股份。”刘军缓缓道。 李如君心里早已发狂,但鉴于自己的身份,他一直沉默。沉默再沉默,直至张董事摔门而去。 其余董事见状,都明白李如君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但是,但是,他考虑的事情都是为大家的吗? 最后,刘军被开除,刘董事生平第一次被赶出鼎盛的会议室。 “我会回来的!”那嫂子真的是辛苦啊! 第六十四章 墙角被挖 一场闹剧缓缓落下帷幕。 董事们陆续回家,张董事向李如君道歉。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今天险些酿成大错,张董事惭愧得无从诉说。 李如君挥挥手示意他回去。他也就落寞地走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李如君一人。人去,屋空,茶凉。李如君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无奈,这样的萧索。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能保护,更不能占为己有。一边是公司,一边是青龙,明的暗的,白的黑的,爱的恨的都需要他罩着,他只有一双手,一颗心,怎能一分为二,为三,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有爱恨情仇有血有肉的男人,他也需要呵护需要被爱……今天若没有水建国及早察觉,提醒,哪一天公司被沈粲掏空也不晓得。呵呵…… 水建国进来给他倒茶,瞧见的只有李如君脸上的苦笑。 “小君,放宽心,没有人能把鼎盛偷走,这是咱兄弟玩命建起来的。”水建国愤恨地说,“他沈粲想吞了我们鼎盛,那是痴人说梦话。” “你怎么亲自倒茶了?秘书要失业了。”李如君责怪他,“一个副总,不去考虑集团的生杀大权,却来做这等鸡毛蒜皮的事?” “小君!咱兄弟说说话,我不想让外人插进来。” “外人外人,你也近三十的人了,也该找个内人了。你比我大一岁吧?瞧我的儿子都在打酱油了,你的老婆呢?”李如君打趣道。 “老婆老婆,我还欠你一个老婆啊!那晚我真不该走。”水建国一直为水芃芃新婚前夜的失踪内疚,“没找到芃芃之前,我是定不会结婚的。” “知道了,我的大舅哥!”李如君见他又开始自责,一个“大舅哥”引得俩人哈哈大笑,刚才的落寞与无奈转眼消散。 李如君望着眼前这张与水芃芃相似度极高的脸,恍惚间又眼花了。“建国,你对水潋滟有什么看法?” 水建国一怔,他对水潋滟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总吸引着他向她靠近。可水潋滟的脸与身材却与芃芃天差地别,他实在是不敢往那处想。现在,李如君问他,他真不好说。 “一个身怀绝技的女人,不是我能相提并论的啊!”水建国说。 李如君脸上有些失望,这不是他想听的话语。难道是他一个人的感觉?是错觉?他捏捏眉心,沉默不语。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唉!你就没有一种熟悉感么?” “熟悉感?”水建国的心跳加速,这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第一次感到紧张,“有,是有熟悉感。可是小君,不要怪我打击你,世上相像的人太多,水潋滟与芃芃气质有些相似,可她们的脸,她们的身材是完全不一样啊!”说完,水建国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芃芃,你到底在哪里?是死是活,你总要给哥,给爸妈一个音讯吧!”水建国已经是哽咽了。整整五年,他陪李如君在深镇打拼五年,就为了手下调查的,水芃芃可能去了深镇,他们就在深镇找了五年。深镇的地皮都快要被他们翻过来了,可是,连水芃芃的头发丝都没见着。现在,离当初事发越来越久,找人也越来越不好找。他,已经快要放弃! “小君,甭管水潋滟与芃芃相像不相像,难得你遇上这么一个称心的人,赶快追上娶了吧!大哥不怪你,芃芃也不会怪你的,斯远可是喜欢她得紧呢!”水建国劝道。 李如君闻言一震。他知道,对于一个爱妹如命的哥哥来说,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是太不容易了。他也想啊!可是,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总有什么东西凑不上,他在迟疑。 “小君,还迟疑什么?斯远整天催你找他妈妈,一个没妈的孩子很可怜,我瞧水潋滟与斯远之间感情深,芃芃没有这个福气。”水建国强忍住泪水再一次劝道。 李如君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之间的默契啊,一切不言而喻。 俩人在会议室里掏心窝子谈了半晌后,李如君让水建国把刘董事留下的烂摊子接上,物色一个可信任的年轻人,重新培养起来。他自己拨通了沈粲电话。 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正是沈粲本人。 “哟,李总?什么风把您的电话吹来了啊?”话筒里,沈粲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松得意,一点也没有收购刘董事股份被曝光而恼火。似乎,那只是鼎盛内部一场闹剧,与棚粲何干? 李如君不得不佩服沈粲的老江湖。他也不再卖什么关子了,一句话就点明来意:“沈总,听说您在收购我们鼎盛的股份?您有意收购鼎盛,咱们可以坐下来谈,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李总从哪里听说?沈某管一个几十人的小公司都力不从心,哪还敢肖想鼎盛这样的大集团啊?才不配位,不敢当,不敢当!”沈粲推了个一干二净。 这老狐狸!李如君心里想。看似客客气气,可心底里对我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你这老狐狸的道行一年比一年深,不愧是聪明绝顶。 李如君也只得给他打太极:“呵呵!李某年岁大了,一年不如一年,只想找到芃芃简简单单过完这一生。如沈总考上鼎盛,请跟我挑明,李某一定会心甘情愿奉上。” 说要,“哐当!”一身,电话挂断。李如君抓着电话的手上青筋爆出,抓着电话的手一直是用力,再用力。正如他此时的内心,如此的不平静。 “你又何必呢?跟这样的人渣生闷气?”水建国不知何时已进来,站在背后突然出声。 李如君也不接话,就这样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那张相片。那是他还未出事前与水芃芃的合影。他俩只此一张。拍了照片后他就出事,照片放在照相馆里没拿回来,水芃芃也不知道。后来,水芃芃失踪之后,他去娶他们的婚纱照,房间里,照相馆里,他俩的合影都不见了,唯独很久以前的照相馆里,他找到了这么一张 第六十五章 拿什么等你 “芃芃,我该拿什么来等你?” 看着照片上一对碧人儿快乐的模样,铁血的汉子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君!”水建国喊道,“你别这样了!”他冲上前,夺过李如君手里的相框,走远了。 原以为李如君会跟他要回来,可是对方只是朝他瞪了一眼,妖魅的眼里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如君平时威慑力极大,与身旁的人形成了一种默契,可瞧着他如今意有所思的眼,水建国心里有些发怵。 他深深地呼吸,壮着胆道:“小君,我感觉,水潋滟与芃芃之间,关系匪浅。” 乍听了他的话,李如君并不吃惊。瞥了他一眼后,李如君的眼眶里仍旧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他的声音:“我知道,我把她营救出来的时候,她的脸是芃芃的脸。” 这回,轮到水建国睁圆了双眼。“你说什么?她长着芃芃的脸?”声音极大,那双手已忍不住扣住了李如君的双臂。难怪他这么激动,他可是如此疼爱妹妹的汉子啊! “不过,是贴着一张皮,芃芃的脸是皮贴上去的。”李如君补充道。那只抓住他手臂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下。 “我就知道,芃芃是不愿意来见我了。都怪我,那晚没有好好陪她。要是让我捉住抓走她的人,我一定会把他千刀万剐。”水建国嘴里喃喃自语,整个人儿都沉浸在对水芃芃的自责中。 突然,他回过神,殷切的眼神朝着李如君望去,那兴奋的光芒让人瞧了好似得了什么宝贝。“小君,水潋滟不认识芃芃,她怎么会扮成芃芃的模样?对,她一定认识芃芃!一定!”想到这点,他的神情近乎疯狂了。他再也呆不住,在会议室里踱来踱去,“没啥事的话,我现在就去找水潋滟问问清楚。” 李如君见喊不止他,就任他去了。反正,他是不会害了水潋滟的。他也想知道水潋滟与芃芃的关系,正好。 水建国乐颠颠地跑了,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仿佛眼前就站着他的亲妹妹水芃芃,他赶去就能找到她。他的五年找妹之路啊就要结束。兴奋,哪能不兴奋呢? 李如君因为一直跟水潋滟在一起,早就没了当初的兴奋劲,只是奇怪地瞧着李如君疯疯癫癫而去,叹了口气,摇摇头自语道:“唉!还是养不大的毛头小子。” 一会儿,李刚匆匆而来,严肃的表情预示着问题的严重性。 “李总,出事了!”他眼里不只是焦急,还有内疚。 “现在还改不了自乱阵脚的毛病?”李如君盯着他有些不满。 “是,是刘董事跳楼了!” “砰!”李如君站起来太快,带倒了椅子。消息来得太突然,连平时自诩稳如泰山的鼎盛老总都乱了阵脚。 他并没有冲出去奔去现场,而是在会议室里来回走,走了几圈后站在李刚眼前问:“在哪儿跳楼的?”地方很重要,如果在家里可以推脱是家庭矛盾。 “就在鼎盛楼顶,我们这儿。”李刚怎么不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如果有下一次,他也会对刘董事说:“做不动脑子的事情请回家去!”可是啊!世上本没有后悔药,他们一个疏忽,刘董事就跳楼。他是在以他的方式向他们整个集团挑战。 听闻此消息,李如君的脸色又沉下去几分。 “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这才是关键,明白事情发展的程度,他们才有可能采取对应措施,把鼎盛的损失减少到最低地步。 李刚一呆,他忙着跑上来汇报消息,自己也没有看仔细问明白,这不,被李如君一问就出洋相。但李刚是个极谦虚的人,他对事情一贯的态度是做好,不然得罪人。实在的人有实在的做事原则。他立即掏出电话拨通,接通后听手下人汇报,挂了电话就告诉李如君,因为是落到鼎盛内部的天台上,围观的人并不多,现在还三位记者已经在场。可是,有位刚入职的年轻女孩子差点被刘董事的身体砸中,现在还坐在刘董事脚边发抖,需要精神抚慰。 李如君告诉李刚:“马上找到刘董事的家人,安抚好家属情绪,不计后果进行物质赔偿。” 李刚匆匆而去。 李如君拿起电话机给水建国打了电话。水建国正在赶去医院路上,见李如君二话不说就要把他召回去,很不理解。 “回来,赶快回鼎盛!”李如君的语气不似平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水建国只得气匆匆地回转。他边开车边咒骂:“活该找不到!要是我是芃芃,一百个也要跑。等我找到芃芃,一定告诉她,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等水建国回到鼎盛,李如君早已在总裁室等了。 水建国是地下车库上来,并没有发觉一楼天台上的事,等他进了总裁室,李如君才把事情告诉他。 “建国,你跟刘董事打交道比较多,你觉得他会是个跳楼的人吗?”李如君问。 “不会!刚才走之前,他还说,他会回来的。”水建国很肯定。因为他还以为刘董事有后招,特意留意了一下。 “那么,他这次跳楼定与沈粲离不开关系。”李如君沉吟片刻道,“要紧的是,记者已经介入,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俩人在总裁室商量了一刻钟。之后,水建国来到一口天台。现场极其惨烈,刘董事自顶楼坠下,足足有二十六层,如今是*迸裂,四肢无存,只剩软塌塌一个躯体粘在地上,而那个女孩子拉着那个尸首的一片衣角,蹲在旁边瑟瑟发抖。好好的姑娘,被眼前一幕吓傻了。 而赶来的记者却不放过她,围着她问:“请问你能回忆刚才尸体砸下来的一幕吗?” “你害怕吗?” “这人你认识吗?” 妈蛋!这几个混蛋!人都已吓成这样,你们还不放过她?水建国气得走上前,拉住一个记者的衣领就往后拽。 “人都已经吓成这样,你们还问得出口?”一声怒喝,几名围着的记者一震,全都被镇住。他们退到一旁等待新闻。 刑警和医院也来人了。 第六十六章 跳楼自杀 救护车上的医生下来围着尸体看了半晌,朝水建国摇摇头又走了。 警察见状,拉起警戒线把看热闹的人隔离在外。几名记者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小姑娘坐在里面发呆而无从挖掘独家新闻。他们把话筒转向现场的警察。 “请问警官,凭您的专业知识,您认为这是自杀还是他杀?” 几名记者抛出的同一类型的问题。警察可不是傻瓜,在一切定论之前,别想从他们嘴里敲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切都要等公安部门调查清楚才能对外公布。”一名像似负责的警察说。 这时,死者家属来了。来的是刘董事的老婆和儿子。老婆早已知晓,原先精神就已不济,一见尸体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了上去,把旁边发怔的小姑娘推倒了。 “老刘,老刘!你就这么把我们娘俩抛下了么?你这个没心肝的……”刘董事的老婆呼天抢地哭得个无法无天,把小姑娘吓傻了。 刘董事的儿子已经三十出头,平时不务正业,仗着老父亲本事大从不上班,完全一纨绔子弟。这回,见父亲躺在地上鲜血淋漓,早就吓傻。他盯着地上那摊血迹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水建国瞧着目前还不会出大问题,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安定下来。 法医来到,验明了尸体后把尸体抬上车子走了。围观的人群也纷纷散去。 李如君没有到现场,历来鼎盛的对外事宜都是水建国负责,此事也由他出面。而李如君并没有空闲,他拨通了李局长电话。 “老李,又来麻烦您啦!”李如君的称呼亲昵又显得尊敬。 “哈哈!你最近麻烦不断啊!你也别打电话给我了,有什么事让建国直接找根度,你我不是直接参与,搞不清楚。”李局长并未客套,很给面子地直接表明态度。对于他这样权位高的人来说,有些事不能亲自出手,都凭手下几位信任的人搞定。而根度是他手下第一信任之人,外人无从知晓,李如君却是清楚。原来他们鼎盛的事都是根度出手。 “大恩不言谢。老李您这样掏心窝子,小君我真是无从以报。”李如君动容了。他也想不通,为什么每当他遇到难事,李局长总会二话不说帮助抹平?鼎盛能有今天,李局长他是功不可没。但是,他不要丝毫回报。 李如君手下的青龙也能把事情搞定,但没到必要时候,他还不准备出手。有些事能由官方搞定,就由官方出面,青龙,不到必要时就不能暴露。他也不能给李局长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告诫所有青龙成员,平时像正常人一样上班。 “你我说什么客套话?收回!挂了啊!”李局长一听李如君的感恩话就烦,没几句就挂电话。 李如君也明白,李局长这么年轻就高居上位,还要往上升,他背后需要一雄厚的财力。五年来的惺惺相惜,李局长对鼎盛的发展充满信心,下一届的市领导班子他志在必得。 于是,李如君想到,是该往省里走一趟了。 他走到窗前,从二十几层的位置向外望去,远处朦朦胧胧,云里雾里,颇有一种虚无缥缈之美。但是,站在这里,他不禁产生了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人生在世,孰重孰轻?成功与否,失败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那个他爱着的人也正巧爱他,恰好就在身边。可是啊,他的那个爱人在哪里?他能算成功么? 李如君却不断地追问自己。 水建国与根度联系,根度告诉他,刘董事是自杀身亡。至于为什么自杀,那么多的鼎盛董事都在旁边听到总裁对他的封杀,都可以作为证人。结果不言而喻。 “根度,刘董事离开会议室时还说要回来。他这么一个人不像是自杀的呀!”水建国提出自己的疑惑。根度一听,沉吟片刻,道:“所有证据都是指向自杀。我让手下查查再说。” 李如君接到医院电话:水潋滟失踪。 他抛下鼎盛一切事情,驱车赶往医院。 门口原本站着的青龙早已不见,定是怕问罪先躲避起来了。 李如君来到病房。里面一切如初。唯独床上的人儿消失不见。 到哪儿去了呢?应该不会跑远。李如君呼来青龙。 一名青龙告诉他,他们都在下面转悠,对每一个进电梯的人都认真询问,丝毫没发现异样。难不成,是自己走的吗? 不对!李如君发觉床的枕头边留下了水潋滟的耳机!那耳机,水潋滟根本不会离手,现在留在了这儿的唯一可能就是——水潋滟是被人劫走! 一面是心爱的女人,一面是几万人的大企业,李如君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舍弃任何一方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人是从你们手里丢失,也由你们找回来。”李如君阴沉着脸说。 青龙领命而去。 水建国去了刘董事家,并答应刘董事,会帮搞定工作。至此,刘董事的老婆已不吭声,连他儿子也宁愿相信他杀,而不敢伸出头去撕扯。 重要的也就是最麻烦的是那几个小警察。警察天生就有一种威严,因而记者也不敢再上窜下跳,都灰溜溜赶回来了。 李如君赶回鼎盛,钻进了总裁室就不想回来。 李刚刚回来,见了李如君后拿着杯子无从下口。实话实说么?太伤心。他真不想再回到这里。 “芃芃,你到哪儿去了?”李刚大叫。 可是,所有房间里响起了回声,李刚还是没找到他男人。 像我们这里有个人在说:“我在这儿——”李如君一行人连忙向中间找去,忘了么?现在加油还来得及。 赶快!” 第一批出去寻找的青龙回转来,手里空空如也。李如君直狠狠地盯着他们,那深邃的眼里再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妖魅。 “恕属下无能,找遍了深镇都没找到。”青龙跪下请罪。 他们没有听到“没关系”这样的话语,高考是降低也三十到牧师。 第六十七章 魂兮归来 看来,还没有 沈粲不会这么容易 青龙领命而去。 又是好一阵沉默。 屋内俩男人一前一后似木桩一般耸立在窗前,谁也不说话。 天边出现一丝光亮,太阳即将跃出来,瞬间,整个大地覆上一层五彩斑斓的色彩。这彩色似乎晃花了李如君的眼,他伸出手去,想让手也沉浸在这美好中。 那是一双极其修长的手,与李家村时干农活的手截然不同。一根根手指修长灵活,圆润透明。五年的奋斗虽然艰苦,但生活上一直养尊处优,不只是手,他整个人身上都多了一种贵气。 太阳终于出来了。眼前顿时明亮起来。阳光下的李如君,远远望去,多了一种妖魅之气。李刚可是一直瞧着他,瞧见了他的变化。他睁圆了双眼,显得不可置信:原先的李如君可是威慑力极大,如今身上竟然多了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孽? 正遐想间,一个与往昔不同的声音传来。 “李刚,雪藕塘。” 李刚还未咀嚼出话里的意思,声音又传来,“66号。潋滟在那儿。” 李刚总算明白他的意思。雪藕塘是鼎盛开发的高档小区,每一处都是李如君修改过,都是按着水芃芃喜欢的风格建造。那绑架水潋滟的人肯定知道,青龙再怎么翻整个深镇,都不会去查雪藕塘。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此人真是高明啊! 李刚正欲吩咐青龙去雪藕塘,李如君的声音又传来。 “不行!雪藕塘每一处都是监控,实时连到网络。青龙不能出手!” “没有借口,警察也不能无故私闯名宅啊!”李刚说。 李如君想了一会儿说:“走!我亲自去。” 说罢,他率先向外走去。 雪藕塘六十六号。 水潋滟其实早已醒来。 其实,那些绑她的人在她眼里就像一个个小丑。她瞧着他们把她“迷晕”,瞧着他们怎样躲过保护她的黑衣人把她运出医院,再瞧着那两个为首之人低声细语,仿佛她听不见似的。 “粲爷吩咐,千万小心。” “知道,粲爷瞧上了这女人?不会吧?向粲爷投怀送抱的女人,世上多了去了,还用得着绑去?” “少说话,多做事。小心粲爷割你舌头。” “那个,副总知道么?那女人可是把咱粲爷看成自家男人,要是被她发觉,小心你我的脑袋。” …… 水潋滟一路听了一耳朵。她想不听都不行。 当然,她也知晓,这次绑他去的是沈粲,那个与“她”青梅竹马的男人。 唉!五年未见,不知他如何了?水潋滟竟然有一种想瞧瞧沈粲的念头。毕竟,十几年一起长大,当初也帮了他一些。于是,她不作声,继续装晕。 她发觉这批人把他运去的是“雪藕塘”,那个当初李如君极力推荐她的高档小区。当时她也有看中的房子,那地段跟水村她家的房子一模一样。李如君出于爱护她之心,雪藕塘里的所有别墅都是仿照水村而建。而66号正是水芃芃家的方位和格局。 果然不出所料,这批绑匪把她运到了雪藕塘66号别墅前。大门在汽车刚到门口时就已缓缓打开。 汽车驶入。门立即合上。水潋滟偷偷瞧了瞧,发觉是副驾驶室的人在遥控。这也说明,别墅里面还没人。 一批人手忙脚乱把她抬下汽车,七手八脚把她抬上二楼的主卧。 一路上行,水潋滟惊疑不定。因为,里面所有的格局,所有的装饰都按照她家进行,不是一模一样,也有八九成相似。 沈粲到底安的什么心? 水潋滟闭着眼也能知道:李如君对她的特别,引起了沈粲怀疑。他,绑架了她,一来是乱李如君阵脚,二来,也是来试探她。 呵呵……水潋滟不禁要笑出来。 这俩男人,一个个都见不得对方喜欢上新的女人,连单身也要一起,完全是水芃芃的死忠粉么? 既来之则安之。当一群人把她抬上房间中间的大床时,水潋滟感觉这床的异样——竟然跟她年轻时闺房的床一模一样!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暗下来。 水潋滟睁开眼望向四周,一颗心沉到谷底:这卧室大到格局小到一盏灯,都是五年前水芃芃的房间摆设,别无二致。 沈粲,你到底——想作什么? 重温旧梦?金屋藏娇? 晾你也做不出对不起水芃芃的事。无非是投石问路,瞧我有何反应就作出如何应对。 绑匪只把她的手脚绑住,其他部位并没有绑。看起来对方对她不是往死里整,与沈慧的你死我活完全不同。她稍微动了动手脚,人已经挣脱束缚,在房间里来去自如了。 她先是隔着门听了一会儿动静,听着楼下大厅里的人陆续离去,只留三个。从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女人两个男人。她知道,女人是留下来照顾她的。她又从窗户往外望,一辆辆汽车陆续驶出,院子里渐渐暗下来。 水潋滟放心地大松一口气,躺在床上蹦了蹦,真好!与五年前那床的弹性一样。蹦哒几下,她感觉还是挺有趣,就好像回到水村回到自己的闺房一样,就躺在那儿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她才睁眼。 突然,她发觉天花板上一亮一亮好似有东西。 她自己是作什么的她差点忘了。这东西她怎么会不认得?简直考验她的智商么? 她立即摸摸口袋:还好,还好,耳机留在了病房。现在,那家伙应该已经发觉她被人绑走了吧?他知道,耳机是她最近的钟爱。 她也知道,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入了某人的眼。那一只黑色眸子正站在屏幕前欣赏她的兴奋她的不屑,脸色丝毫不显神色。 呵呵……想到这儿,她忽然朝那闪烁的光灿烂一笑。那笑又一次晃花了眼。 “该死!”某个杯子向前飞出,差点撞到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男人。 “哎哟喂!”此人又是一声惨叫,鬼鬼祟祟跑了回去。 男子继续观察水潋滟。 水潋滟装作不知晓。她拉了拉房门,还真是没锁? 就这样她光明正大从房门里走出去。 第六十七章 恼羞成怒 绑匪留下的三个人都在下面,水潋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参观。 她在水村娘家前前后后只住了两三晚,只是知道,还没熟悉,倒对闺房有些特殊感情。 来到水芃芃爸妈房间,她没没啥印象,不多久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推开水建国房间,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她想趁夜深人静时再下楼,先回房间再说。 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到阳台上往四周望。像做过千百遍似的,头自然而然地向右转去——一双深邃的眼映入她的眼帘。 沈粲! 水潋滟心里一抖。 原来啊,在别墅旁边还建有另一间小房子,仿照沈粲家一样傍着水大海家。那是沈粲私自建造的违章建筑吧? 想到这儿,水潋滟想偷笑。你不怕我举报么? 呵呵,无论你信不信,我就玩一玩你。 “粲哥哥?”水潋滟嘴角一抿,轻声呼唤道。 果不其然,沈粲听见这一柔软的呼唤,那水芃芃独有的温柔语气,一双黑眸里闪烁着少有的光亮。那张苍白的脸上都泛出红晕来了。 “你,你是粲哥哥么?”水潋滟又问。 刚才用的是肯定语气,现在又换成疑问了。既然你怀疑,可不能一味地避嫌。倒不如先把你的怀疑坐实了,再一点点让你不信。 果然,沈粲的眼里早已没了刚才的惊喜,取而代之的则是惊疑不定。 “你是粲哥哥吧?”水潋滟瞧着对方眼里神色又开始变了,觉得真是好玩。唉!又是一个痴情男啊! “五年前,遇到一个朋友,她与我说起过你。”水潋滟开始胡扯。 “她呢?”沈粲瞧着水潋滟与芃芃不同的身高,打死也不信,她就是他的芃芃了。 “她——”水潋滟正想啊,该如何安置水芃芃呢?反正沈粲不会杀了她,他还要拿她让李如君不自在呢! “她?死了。”水潋滟话音刚落,沈粲身影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一口鲜血直冲出来,被他生生压下去了。 “怎么死的?”沈粲强压住那股血腥气,如即将要吃人的野兽,猩红的眼直盯着水潋滟。水潋滟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水芃芃确确实实是死了,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名叫“水潋滟”的女子,她没有说错。 于是,水潋滟据实以告:“被人勒死剁碎沉入江底。” “扑——”终于,一口老血喷出,沈粲脸色又白了几分,而后,脸上又显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晕来。 “是谁!”他恼羞成怒。心爱的女子,自己一辈子为之念想欲保护的女子,竟然死得这样悲惨?那时他的人呢?李如君的人呢?该死! 他们俩为了她斗了半辈子,最后竟让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对方还惨无人道不给她留个全尸?五年过去,她在江底连皮也不剩了吧?他真该给自己几锤子把这个破脑袋敲碎,到现在还心心念念地与李如君斗,不想到为她报仇?该死,该死…… 无尽的悔恨啊涌上心头,瞬间席卷了沈粲整个人。 “让我知道你骗我,你该知道下场如何?”痛苦的沈粲咬牙切齿道。 水潋滟见他如此悲痛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这人的可恨,养虎为患,实在气愤不过。“下场?水芃芃的下场才叫悲惨。” 这话像尖刀直刺沈粲的心脏。“是,谁!”他近乎咆哮地喊。 “谁?不是你么?”是她还不如跟是你一个样。水潋滟心想。 “那就得问你的那个好妹妹喽!呵呵……”说到这儿,水潋滟不禁想大笑。一对不是亲兄妹的兄妹,妹妹爱哥哥,哥哥却爱别人,还杀了哥哥爱着的人。这是什么变态的冤孽啊! “谁?”沈粲一下子转不过弯,等他意识到水潋滟口中的所谓妹妹是谁时,一双惊恐的眼直瞪着水潋滟,嘴里喃喃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养了一条狼,最后不要害了你自己。你还不知道你手下的刀疤脸,你的好兄弟水建平都是她的姘夫吧?我知道,我碰到过。她还有一个男杀手,那个杀手就是杀水芃芃的罪魁祸首。呵呵呵……” 随着水潋滟的叙述,沈粲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白,眼里流露的不再是惊恐,而是——绝望。人生在世近三十年,沈粲还是第一次面临一个令他“绝望”的话题。 “是我的爱,害死了芃芃?”他喃喃自语,不再敢相信那已经发生的一切,“我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乐水潋滟觉得太好笑了。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智商就变成零。她冷笑:“沈总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你那好妹妹把你当成了她的如意郎君!” 终于,“砰”的一声,沈粲栽倒在地。 跟我斗?你还嫩些了。水潋滟心想。 老娘三千年前混世道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 于是,凑着夜深人静,水潋滟趁别墅里监视她的三个人熟睡后,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出。 李如君带着李刚等人赶到雪藕塘,六十六号早已人去屋空,水潋滟早已逃之夭夭啦! 唯有旁边屋子的地上躺着一男人,全身服装整洁,唯有脸色异常苍白。外人还看不出来,但内行人一看就确定:这是被吓的。 “李总!”手下人唤李如君。李如君跟着他来到地上躺着的人身旁。李如君睁圆了双眼,真正是目瞪口呆。 沈粲? 谁有这样的大手笔,把堂堂棚粲总裁气得晕倒在地?这人啊,是个能人,真正的能人。她李如君佩服得要紧。 李如君?该让我如何等候你? 没有人回答。 李如君看着地上的身体,笑道:沈粲呀沈粲。咱们互相看不顺眼了一辈子,现在倒好,你躺在半路上,就这样静静等候我们过去。 “快点快点!”李如君朝着手下道。 仿佛有谁在无声的指挥,大家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屏住呼吸,不行的话咱们故意给他们看的。 所以,当汽车一辆接一辆开出去的时候再他不需要?。 水芃芃这下穿到大街上,望着闪烁的霓虹灯,在夜晚的注目下也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