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奋斗史》 1、悲惨穿成了贾政 “老爷,老爷您这是往哪儿去呢?不是约好了午后同清客相公们一道品茶手谈么?”却是贾政的亲信小厮看着贾政午觉醒来后,在院子里回来溜达也不见他出了正院,这才出声提醒道。 陈双喜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在这样古色古香的地儿,他还以为自己做梦呢,听到小厮说话,转头瞪向他道:“过来,走近点。” 那小厮是惯跟着贾政的来喜,忙听了吩咐走近了三步。 陈双喜不满意了,“再走近三步。” 来喜心中嘀咕:这老爷怎么醒了却像是迷怔了?却还是依言走近了三步,那知一抬头就被老爷给打了大耳朵瓜子。 “痛不痛?”陈双喜扇了小厮一巴掌问道。 来喜欲哭无泪,老爷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不痛,不痛……” “竟然不痛?”难道真是自己在做梦?陈双喜看向小厮:“你来打我一下试试看看?” 来喜吓得不轻,连连磕头道:“老爷、老爷可使不得……” 陈双喜看这人吓得不轻,也不勉强,走到一假山边站定,到底是用头撞还是用脚踢呢?最终陈双喜还是选择了比较保险的一众,脚背撞上了一块大大的太湖石,然后痛叫出声――尼玛这样痛,肯定不是做梦了,难道老子也赶了一次潮流穿越了么? “老爷,老爷您怎么样了?”来喜被老爷这一连串的作为给吓得有些傻了,半天此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单脚跳的老爷。 “无事,扶老爷我回房去,那什么清客相公的品茗也就改天吧。”陈双喜从善如流,既然穿越了,这说话很快就改得文邹邹的。 “是,老爷。老爷今天怎么这般奇怪呢,竟然去踹石头……”来喜小声嘀咕着。 陈双喜敲了来喜一下,“老爷的事可是你能多问的?”心中难免有一些心虚,他稀里糊涂里换了一个壳子,但是原主什么身份,家中有些什么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今之计就是先摆着老爷的架子,再想办法套出来才是。 不过陈双喜没有担心多久,他被小厮扶到了一廊庑尽头的圆门前,便有两个婆子和丫头大呼小叫起来,不一会儿一群丫头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略施粉黛的女子赶来了。 她一见陈双喜的样子,就唬了一跳:“老爷这是怎么了?还不扶老爷回房去?再去禀了老太太,说老爷身子有些不适,拿了帖子去请王太医过府来瞧瞧。” 妇人捏着帕子顷刻间就让一群丫头婆子各自忙开了,她则跟着陈双喜身后带着关切地说道:“一会儿我让人喊珠儿、元春过来瞧瞧老爷,怎么也不当心呢?” 陈双喜耳朵里听见那个“珠儿、元春”两个字眼的时候,双眼有些发直――尼玛,难道老子真的穿进了一本书中?还是一本坑掉的书中?他这样呆愣的样子,看在王夫人眼中,有些着急,又让人去看大夫来了没有。 太医说了什么陈双喜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直到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携着一个两三岁大的白白软软的一身大红袍子,挂着一脖子金锁、寄名符之类的幼童进来后,他才回神,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名宝玉的孩童,只瞪着宝玉藏进了元春的身后去了。 自己就怎么这么倒霉变成了贾政呢?尼玛就是穿成林如海这短命的也好啊,路人贾瑞也行啊,怎么就偏偏穿成了贾政呢?一个看着偏心贾政这个儿子,实际上却是扯了贾政后腿的亲妈,一个刻薄狠毒的老婆王氏,一个体弱很快就要挂掉的大儿子,一个没有自知之明还想着入宫做贵人的大女儿,一个混在脂粉堆里的小儿子,唔,还有一个贪财好色的大哥、视人命如草芥的侄儿媳妇、薛家那打死人不偿命的二货姨外甥…… 陈双喜差点没有留下宽面条泪,自己既然成了贾政,难道要被这一大家子猪一样的队友给带回不知是死是活的路上去? “老爷,你为何如此看着宝玉啊?”王夫人心疼幼子,看见被婆婆抱去抚养的儿子,忙道。 “我没有什么,都回去吧!”陈双喜看着一屋子的人只觉得很闷,他现在要静一静,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做。 “老爷,还是请大夫看看吧。”说话的却是少女打扮的元春,她再过一个月就要进宫了,想到以后恐怕不能再见到父兄,心中就酸软,说话也格外关切些。 陈双喜的目光落在了元春身上――她还没有进宫!他突然拍了下大腿,指着元春道:“元春,你快快装病,不要进宫去做女史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王夫人更是用手帕捂住嘴惊讶地看着他:“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姑娘下个月就要入宫了,她可是上了内务府的名册的。” “好好的大家千金,进宫去做伺候人的活计,难道平日里千般疼爱女儿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陈双喜瞪着王夫人冷哼一声道,随即又看向元春道:“你若是个孝顺的,就听我说的,快快装病,明日里我便就你的事情给宫里递折子去!” 屋中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以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陈双喜,最后还是王夫人先反应过来,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道:“老爷这话可不是随意更改的,元春的事儿可是老太太拍板定下来的,当初您也是不反对的呀……”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怎么,老爷我的话不管用了么?还是说我这个老子还做不得女儿的主了?”陈双喜可是知道的,这古代的老爹对儿女之事上那权利可是大大的,他是绝对不要元春这傻妞进宫去拖累他的。 “老爷……”元春眼泪汪汪带着感动看着陈双喜,蓦地跪下道:“我知道老爷是舍不得女儿进宫去,但是为了这一大家子,女儿愿意的……”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这大家子,还指望这一个女孩儿不成?那这贾家的大老爷们都该自绝于人了,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陈双喜冷哼道,随即喝着元春的丫头扶她起来,冷哼道:“我是你老子,我说不用你进宫去就不用……” “你倒是威风得狠了,我看你是疯魔了!”却是老太太扶着大丫头玻璃的手走了进来。 2、老太太真不经气 “老太太好。”王夫人等人一见史老太太,忙给老太太行礼,就是陈双喜,心里一声咯噔:这老太太可是这身体的亲娘,还是贾家的老祖宗,这么快就见面了,她会发现她儿子贾政换芯子了吗? 老太太满头的银发,一双老眼却是目光如剑地看向陈双喜。“之前说送元春丫头进宫去,你可是半个不字也没有的,如今名字都上了册子了,你又来改主意了,这是发的哪门子疯?”老太太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意味深长地道:“政儿你从来不是这般不知道轻重的人,今日怎么突然这般糊涂了?” 陈双喜从老太太的眼里可是半点关切也没有感受到,之前的那点心虚瞬即就没有了,他随即就暗想这古代的儿子和亲生的母亲的接触也少,估计还没有随身的小厮接触得多……当即他就硬着脖子道:“老太太好。儿子如何不知道轻重了,儿子不同意元春进宫就是突然间情形了,之前是儿子糊涂了。我一个五品的小官儿,元春进宫去算什么?和那些个宫女差不多了,说白了点,就是专门伺候人的,和咱们家的丫头也差不多了。等她真的挣到高位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再说了,她总归是我的闺女,我这也也是痛她呢。老太太素日里说疼她,如何就想让她进去那地方?虽然是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的。” 贾珠、李纨这对小夫妻又惊又奇,李纨是没想到公公是这般疼爱姑娘的,而贾珠,做了贾政十几年的儿子,自是知道自己老爹是个什么性子的,猛然听到老爹突然说出这般道理,还反驳起老太太来,他如何不惊奇?只是王夫人和贾母,此时是惊努更多些。 “你们都出去!”贾母很是生气,元春在她跟前养大,平日里不知道多么地金尊玉贵的,千娇百宠的姑娘,送去那地方还不是一家子爷们不争气?不然结一门贵亲她如何不愿意? 王夫人等不敢不听老太太的话,很快就退了出去,顷刻间房间里头就只剩下老太太和贾政母子两人了。 陈双喜心中有点不安,他随即又想到这身体百分百是贾政的壳子,这老太太再厉害也不可能看穿贾政不同的,当即仰头看着老太太,半点也不退让。 倒是贾母看着次子如此,眼神有些恍惚,好似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国公爷……她坐在了床畔边的圆凳上,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握住贾政的手叹息道:“我的儿,你以为就你这个老子晓得疼爱女儿不成?元春也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孙女,送她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吗?就像你方才说的,你这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十几年了不见升迁,而你大哥呢?却只是一等将军,咱们国公府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们兄弟俩这样也不说了,单说琏儿珠儿他们这玉字辈的,珠儿虽然聪慧,至今却只得是个秀才,等得他中举人中进士,少说要等七八年,这还是顺利的。若是不顺利,十几年是要的。琏儿呢,他的样子你也是知道的,暂且不提,宝玉虽则出生不凡,但是却还小。所以只能指望元春了……” “老太太说的话我也明白,不过拿一个女儿去换富贵,要是真的换得回来,也就罢了。但是这样将女儿送进宫去做女史,以我五品的官位,她能有个什么分位?要说容貌,进宫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花容月貌的?哪一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要挣得高位提携贾家只怕也要十几年了。而且这些年里头,还要不是牵肠挂肚里,还要时时打点。若是弄得不好,她和那些个老死宫中一辈子不能出头的宫人一样,我们岂不是白白赔进去一个女儿?还不如去结门亲事来的好呢。”陈双喜断然说出的自己的看法,元春怎么能进宫?不说之后能不能做贵妃,就说为了她做贵妃,贾家要填进去多少钱? 贾母听得儿子居然依旧反驳自己,双目瞪大直视着贾政。但是陈双喜可不是真正的贾政,他之前虽然只是个高中地理老师,但是却是个公认的混愣子,在学校里头是个敢动手教训十七八岁的学生的人,且以地理这种小科目老师混到副校长的,说是一般人其实也真不易安,起码在民风彪悍的县城里头,还算个小小的人物。他迎着贾母的目光,半点也不回避。 “你担心的事儿难道我心里没有数?我在贵妃娘娘面前还有几分脸面,同南安王妃、北静王妃都是极熟的,只要元春进宫,哪怕开始只是一个女史,但是之后得到高位并不难。我都和你说了这些了,你难道还是不听?”贾母提高声音道。 “就算是做了高位的妃嫔,如何提携咱们家?后宫不得干政,再说了外戚也不好听。还有,男人不争气,这女儿再怎么挣也没有。老太太你也不要再说了,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元春进宫的。”陈双喜哼哼声地说道。 “政儿,你这是不听母亲我的话了?你这是不孝!”贾母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红了,老二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他是最孝顺的。 “老太太也不要说儿子不孝,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孝。再说了,还有夫死从子这一说呢,老太太也莫要忘记了。”陈双喜心中突然很感激起同一间办公室的一心想做红学大师的,人称灭绝大师的老胡,那间高中里头唯一的教语文的男性老师,这老胡每隔几日就在办公室里摇头晃脑地说着他对红楼的看法。而同见一间办公室,陈双喜听多了自然就记下了。上面的话他也就脱口而出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太太还真是气到了,她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高扬着头半点不让步的一向孝顺的儿子,一口气憋在心口,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半天也没有说完那句话,“嘭”地软到在床榻上,吓了陈双喜一跳。 “这老太太还真是不经说,我又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陈双喜暗道,现在怎么办?将这老太太给气倒了,那些人会怎么想? 3、哥哥大人是同盟 陈双喜只纠结了一秒钟,就很光蛋地出声喊人了,待王夫人、贾珠以及几个大丫头婆子进来了,看见晕倒的老太太还没有开始大呼小叫就被陈双喜一声厉喝给止住了:“嚎什么?没看见老太太晕了吗?还不快扶老太太回去?去请大夫来看看。”随即就瞪向王夫人道:“老太太都一把年纪了,早该享清福了,宝玉抱回来养吧,免得累坏了老太太了……” 陈双喜看见王夫人猛然变亮得双眼,心里冷哼一声,虽然王夫人作为贾宝玉的亲娘也是宠溺儿子的,但是比贾母那里还是要靠谱一些的,毕竟自己这个老子以后还可以好好管教他的。 只是他虽然打算得好,但是贾母已经醒了过来――因为贾母本来就不是真的晕倒,不过是被一向孝顺的儿子突然的“忤逆”不听话气得一时呼吸不畅快而已。才被丫头们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她已经恢复了神智了,听得贾政要抱走她的宝贝疙瘩宝玉,当即就怒喝道:“宝玉养在我那里谁也不许抱走,你若是抱走宝玉,便是逼我这老婆子去死,我也不活了!” 陈双喜之前三十三年的人生里头,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上次某个高三的男生受不了女朋友的分手、成绩的下降,跑去教学楼跳楼威胁女孩子,全校师生那个紧张,唯独陈双喜掏着耳朵冷笑着拎着一根□□绳上前,冲着那苦逼孩子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为了失恋跳楼?难怪人家女孩子不要你了,你这样的人谁看得起?你真敢跳下去?那我还真信你有种了。要是你真的跳下去了,我也相信你是真的恨学校恨你的同学了,你知道跳楼摔死的人是什么样子吗?一大滩血水烂肉,不然也不会选在这里跳了……”他说完,看着那男生脸涨得红紫一片,手里的□□绳已经丢出去了,一下子将这小子给套牢了,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男生给拉了过来,连着几个大耳朵瓜子就扇了上去,打得男孩子嘴角都破了流血了,才用绳子绑紧他作势丢下楼,“你喜欢跳楼啊?那就多尝尝这半空追缀着的感觉,妈的,毛都没长齐就想自杀,自杀个毛啊……” 就这些事儿便可看出陈双喜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说他听了贾母的威胁后当即冷笑道:“老太太这是什么理儿?难不成我们儿子还不得自己养了?哪家的老太太拿死来威胁不让父母的养孩子?哼,老太太你不怕人说你不慈,我也不怕人说我不孝了。反正元春不能进宫,宝玉也要抱回来养!” 贾母气得脸色由青白转为紫红,瞪大了眼睛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双眼一翻白真的气晕了过去了。 王夫人、贾珠、元春以及几个大丫头、赖嬷嬷、金嬷嬷都慌了,只是碍着突然“疯”了的二老爷,并不敢太过大呼小叫的,却还是惹得陈双喜一阵不爽:“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找个软车来,将老太太抬回去?” 众人忙噤声将贾母给抬走了,只是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在门边,不敢走近也不敢出门。陈双喜正打算让两个小丫头也出去,便看见门帘被人挑起,一个二十来岁一身枚红色小袄,粉色襦裙的女子红着眼眶进来了,不过让陈双喜哽住说不出话来的原因不是这女子很漂亮,而是她挺着个圆圆滚滚的大肚子!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太太呢?怎么就留这么两个小丫头在屋子照料您?”赵姨娘挨近陈双喜就开始嘀咕了。 陈双喜虽然不喜欢她脸上那厚厚的粉,但是却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方才王夫人眼中并不曾有的关切,心中一动,这人难不成是这贾政的小妾?随即心中一阵激动,作为□□年过三十的大龄单身汉,突然有了老婆不说还有了美艳的小妾,这,这就是穿越的福利么?陈双喜差点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了!贾政这小子哪来的好运气?还是古代的男人好啊,尼玛左拥右抱妻妾成群…… 还没yy完,他就被赵姨娘的哭声给惊醒了,转头就看见了眼泪哗啦洗刷□□的样子,很快就雷了一下忙低头,目光处却是赵姨娘圆圆的肚子,当即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贾政,这都是什么眼光啊?不说王夫人不咋样,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政没得选,但是这赵姨娘总是他选得吧,这也太没水准了。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老婆。陈双喜很快就好了心里建设,反正自己是不打算碰这两个女人了,当即正色道:“老爷我好得很,你哭什么呢,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老爷可是真的没事?你方才的样子可真是奇怪,怪渗人的……”赵姨娘之前是伺候贾政的丫头,后来被收用了做了通房,生了女儿后升了姨娘,跟在贾政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还当真没看过老爷方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像有点像大老爷…… “胡说什么?我看你是肚子大了精力不继了。”陈双喜有点心虚,当即对扶着赵姨娘过来的丫头小鹊道:“还不快扶姨娘回去歇着!” 赵姨娘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喧闹声,却是丫头婆子们问大老爷好的声音。贾赦既然来瞧弟弟了,赵姨娘自然该避开的,她念念不舍地看了陈双喜一眼,便扶着丫头的胳膊走开了。 “老二,今儿倒是稀奇了,我一回家里头来就听人你将老太太给气厥过去了,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还是说你不再装孝子了?”贾赦打发丫头们都避开了,半点也不客气,拉过一张交椅坐下,睁大双眼上下扫视着靠在床榻边的弟弟说。 陈双喜其实被贾赦的样貌惊了下,这家伙竟然也长得人模狗样的,随即想到贾家的贾琏贾宝玉都该长得不差,他们的基因提供者自然也不该差才是――穿越成了中年帅哥,这个算不算成为贾政后的好处之一? “大哥说笑了,弟弟今日这样做,实在是因为一心孝顺老太太一心为我们贾家着想呢。”陈双喜是什么人?他一看贾赦的样子,听他说得话,就知道这伙平日里一定是对贾政这个弟弟各种不以为然加羡慕嫉妒的。 “哟,你以为你哥哥我很好骗?这家里的人都没骗了,哥哥我可不相信。难不成你是真的不送大侄女进宫?你舍得?”贾赦说着扫视了一遍弟弟的屋子,这间书房里的卧房,虽然比不上荣禧堂后头那几件正屋的富丽堂皇,但是也器皿书架陈设等无一不是精品,他心中那嫉恨还真是没法言说了。 “不送元春进宫去,自然是真的了。弟弟我又不是嫌钱多得没地方使了,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进去还不得靠银子铺路?这家里头的银子可不是弟弟我一个人的,是不是大哥?”陈双喜决定了,一个要人将贾家自泥潭里拉出来太费劲了,得找到同盟,贾赦自然是他最该争取的同盟了! “哦?”贾赦还真的惊了,又对弟弟上下扫视了一番,摸着下巴暗道,贾存周这是魔怔了还是说真话呢? 4、假二老爷再出手 陈双喜面带微笑有着贾赦打量着,就是贾母、王夫人都没看出自己是个西北货,这贾赦怎么着也没那利眼看出来真假来的。等贾赦的神情变为疑惑,他才收起微笑一本正经地道:“大哥可看出什么来没有?弟弟今日才焕然大悟前些年实在是不孝至极!老太太让弟弟一家住在正屋,我还想着不好回驳去……现在想想,弟弟如此岂不是让老太太的‘不公偏私’的名声坐实了么?大哥,这荣国府是您承袭的,这荣禧堂正院也该让你们住进来才是名正言顺!” 陈双喜说到此处,不顾脚痛,啪啦一声从床榻上跳下来,握紧贾赦的双手诚挚道:“大哥,弟弟真是大错特错啊!”可惜,他实在假哭不来,不过这样一番做派,倒是真真将贾赦给震住了。 “老二,你今天这番话是真心话?老太太素来偏爱你,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日怎么就说出来了?这样事事由着老太太偏心你们二房岂不是更好?”贾赦疑惑地说道,心中却着实不相信贾政这个弟弟有这般自知之明的,除非他是梦中被死去多年的老头子给骂醒悟了――想想也不可能。 陈双喜知道,一时之间要贾赦完全相信他还真的很难,但是他却不可能就这样放弃的,他抓紧贾赦的手苦笑道:“若是我说是父亲大人在梦中骂弟弟我不孝不悌,哥哥可相信?实话告诉大哥吧父亲在梦中骂我是真,另外弟弟看明白了也是真。” “哦?你看明了什么?往日里你不去工部应卯,便是和几个清客相公闲谈,怎么突然就看明白了?”贾赦斜着双眼问道。 “大哥可知弟弟这十几年来不见升迁是什么缘故?为什么在工部这等清水衙门一呆就是十几年不移窝呢?贾家在京城里头好歹算是有几分脸面的。”陈双喜只淡淡地问道。 贾赦一怔,随即道:“不是因为老二你不擅工部各司的事儿么?难道还有别的缘故?” “哥哥还真的想得简单!”陈双喜无语了,他看出来了,这贾赦还真是相信贾政不升迁是因为不擅长工部的职务。他心中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这两兄弟的老爸当年是怎么教导这两儿子的,哥哥是只晓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弟弟是自以为很有学问的“文人”,真是够失败的! “弟弟一家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外头的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会怎么想?他们所有人都会以为弟弟心中不尊嫡长,不敬兄长,不顾礼法大伦,清流不屑与弟弟相交,世家又会觉得弟弟心机叵测……大哥,弟弟今儿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这正院弟弟一家势必要搬出去的,这国公府也是大哥一家的。弟弟也请大哥不要计较弟弟这么些年的无知,实在是弟弟没有想到那般远,不但坑了自己,也让哥哥你们一家子受了委屈了。”陈双喜说到这里,终于哽咽出一点点水意了,当然了,心里却是在悲叹,怎么就穿越了呢?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和男人婆抢去大峡谷旅游的名额了,竟然落到了这般地儿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回去呢? 贾赦听贾政这般说,心里微微动容,只是想到自己一家尤其是自己这个大老爷这么些年憋屈的日子,脸上还是不好看,冷哼道:“你也莫要只说得好听,殊不知说的再好听,不如做出来给大哥我瞧瞧才是真!” “大哥放心,如今弟弟我不同意元春进宫便是这第一步了!以后诸多事体,还要大哥相助,我们兄弟齐心,老太太说什么也好挡住了。”陈双喜嘿嘿一笑。 “慢!你们二房搬出荣禧堂那是应当,但是元春进宫之事却是定下的,你这个时候改变主意,岂不是将满府都给牵扯进去了?”贾赦忙道,侄女儿在宫里头得了高位他这个伯父的脸上也好看,就算侄女儿折戟在宫里头,他也不少什么。相比之下,他更不想侄女还没有进宫去就将自己给牵扯进去了。 “大哥,如今两府并没有分家,如果元春进宫,这上上下下的打点,可是公中出。说起来,我这个父亲为闺女多花钱没什么,但是要大哥你这个做伯父的为侄女儿花钱,还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陈双喜心中暗骂了一声,这贾赦还真是只想着他自个的利益,看来得从这上面说了。 “再说了,大哥方才也说了,老太太一向偏心二房,若是元春真的在宫里头做了娘娘,我可是娘娘的亲老子,你说这是娘娘的老子面子大,还是娘娘的伯父面子大?老太太到时候岂不是更要拿着我们二房压大房?”陈双喜又下了一记重锤! 贾赦到底不是个傻子,虽说心里头还有疑惑,却也知道弟弟说的都在理,当即道:“你说得确实对,只是如今都上了内务府的册子了,这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想法子让元春的名字给从内务府的册子上给抹去了。大哥您身有爵位,应该知道是哪位王爷掌着内务府的宗正令,还请大哥上门去,就说元春突犯了疾病;而弟弟我明日去堂堂上,就上折子请罪。至于家里头,自然是上下口风一致了。那些个下人们半点口风也不能露了出去的!“陈双喜最后一句话很是意味深长。 贾赦很是犹豫,他当然知道是谁掌着宗正令,但是他这些年上年宅在家里头,同外头那些个王爷的交际极少的,突然为了抹去侄女的名儿就这般求上门去到底值得不值得呢? 陈双喜看出贾赦还在犹豫,很想跳起来拍这贾赦一巴掌,却只得勉强忍耐,暗骂了好几句后,面上带着威胁之意,冷声道:“若是大哥不愿意,便是一剂药罐下去让元春真病倒了,我也不会让她进宫的。大哥若是帮了弟弟,弟弟也好早早说服王氏他们,快点搬出荣禧堂不是?” 贾赦心中一颤,凝目看向贾政,心中暗道这个老二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之前说的那些话也不知是真是假……算了,姑且就信他一回,反正元春不进宫,于大房没有什么影响的。“好,哥哥我答应你就是了,明日里我便去找老忠毅王爷,同他说这事儿。你也莫要顽疾了,这荣禧堂,这荣国府,是大哥我的!” “我自然不会忘记的。”陈双喜眼中的光芒闪过,若是这世界同□□是同一地儿,不过是朝代架空了,那么那些蕴含了大量各种矿石的山川也都是定的!想到那些尚未发掘的金银铁矿等,陈双喜的心里一阵火热,有了它们,这区区的荣国府算什么?当然这些的前提,是保得住这条命,不能随着贾家一起给沉了,若是贾家真的垮了,就算自己知道什么地方挖的出金子银子来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因此送了命。 待贾赦里去了,陈双喜想了想,也不唤人进来,一拐一拐地去了隔间的书房处写折子去了。他却不知道,他和贾赦说的一番话,已经被窗外的偷听小丫头全都听去了,她趁着人不注意,偷偷跑去前头告知给王夫人了。 “你说什么?老爷真的这样说?”王夫人的脸色因为太过震惊变得极为苍白,老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搬出荣禧堂?让出荣国府?老爷以前是从来不曾这样想过的,他今日怎么一出又一出?难道是真的魔怔了? 5、非常骨感的现实 陈双喜的毛笔字写得差强人意,所幸这身体还留有贾政的某些常识,笔走游龙,一张折子并没有费多少时候就写好了,搁起笔,吹干折子,笑了笑。 只是陈双喜这厢还没有欢喜完,那边王夫人已经在房中垂泪等着他了,待他回转看到的便是王夫人哭哭啼啼地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陈双喜并不是秉承绅士做派的人,他可是见识过形形□□彪悍女人的新一代□□男人,加之各色小说影视的熏陶,早就对女人的眼泪免疫了。 王夫人早就让一干伺候的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她花了这么多功夫,付出了这么多才掌住了府里的管家大权,现在还回去她如何舍得?“老爷,我知道你素来是疼惜元春这个女儿的,但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而牵累了你甚至是这一大家子,就算她真的留在家中结了一门好亲,她的心里也不会好过的……” 王夫人自持了解贾政,她的这个丈夫说着守规矩,其实最好面子,只要不揭破,顺着他的想法去说,一般而言从来就不曾有过意外。只是这次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今日的贾政,竟然只是皱着眉头盯着她瞧,半句话也不曾说。 “老爷……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方才从元春那丫头的屋子里过来,她一直在不安呢。而且老爷您想过没有,咱们元春都十五岁了,这个年纪说亲着实有些晚了……”王夫人有点不安地说。 陈双喜冷笑一声,他就说,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这王氏是干什么呢?原来是担心女儿做不成娘娘呢。“亏得你还是元春的亲娘,不然我还真怀疑她是你抱来养的,那个做娘的想看着女儿不嫁人却是去做丫头伺候人?我当着老太太都将话都说明白了,元春是绝对不能进宫!” “老爷!我何尝不心疼元春,但是我们除了元春这个女儿,还有珠儿还有宝玉呀!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老爷,难道您就忍心看着珠儿、宝玉没有半点助力吗?”王夫人捏着帕子擦着眼泪,眼眶红肿一片。 陈双喜看着王夫人这样,他确定王夫人说得是真心话,但是这样的见识,让陈双喜一句话都懒得和王夫人说。“你这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懒得和你多解释,你只需要记者着,咱们姑娘不进宫,明日开始她就要装病,让上下一干人等的嘴巴放牢固点,若是哪个多嘴了,就打板子赶出去!” 王夫人看着丈夫这样,知道他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心中又气又恼,总算是体会到白日里老太太气得厥到的感受了。这老爷真是魔怔了!她想说的可不止元春这一件事儿,还想二房住在正院的事儿,想到那小丫头偷听来的话,她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不安,她擦着眼睛看想丈夫,只见他的双目幽深无底,和他平日的神色半点也不相似,她的心中一动,自午后起老爷就突然胡闹起来,是不是午间小睡的时候他撞邪了? 王夫人心中这样想,越想越觉得是老爷撞邪了,不然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还顶撞起老太太来了,扬言舍下这么多年挣来的局面?她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就怕惊着老爷身上的“脏东西”,只是元春的事儿,却是半点也不能拖了?这可怎么办呢? 陈双喜看王夫人眼中神色转变,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当即起身道:“你也不要想些没有用的了,我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会再更改了,好了,你早些歇着吧。明日里家中的下人那边,你好生交代一声,且莫要传出些不中听的流言来。” 陈双喜甩手回了书房自个睡下了,他从来不是神经纤细到换个环境就睡不着的人。不过这一夜他还真没有睡好,不是因为突然穿了,而是因为这一夜里,他梦到了贾政的三十四年的历程,等到寅时中刻他就自个醒了――贾政三十多年的人生,还真是乏味至极,而且这小子果然是后人说的“假正经”,完全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过现在他是贾政了,这以后怎么做,他说了算! “老爷,这是太太吩咐人特地做给您一会儿轿子里头吃的。”一个仆妇端着一碟子冒着热气的八色糕点进来了,恭敬恭敬敬地道。 陈双喜有了前一晚贾政的“梦”,他知道这贾政并不是天天需要去朝堂上应卯的,十天里头去两次而已。而贾政也习惯了每次在轿子里头用些点心垫下肚子。不过他可不是真正的贾政,前一天才将老娘气厥倒,反驳了王夫人的话,虽然不至于让这两女人下毒害自己,但是让自己拉肚子不能递折子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这点心赏你们吃了,来,吃吧。”陈双喜笑眯眯地说,看见这端着仆妇的手颤抖了下,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这点心里加料,倒是是贾母吩咐的还是王夫人让人做的了。 “没听到吗?老爷我赏你们吃了!还不动作麻利点?”陈双喜看着两个仆妇跪倒在地上求饶,说什么糕点是太太让人准备的,他们不敢动云云。 陈双喜冷笑一声,指着门边瑟瑟发抖的小丫头道:“你去将林之孝家的找来,将这几个谋害老爷的家伙都给我绑了,等老爷我回来再发落!你们只管去做,谁若是不听,老爷就卖谁!” 陈双喜懒得和这些人拢嘈抛约褐灰雒帕耍雷偶帜傅男闹牵弥廊迷豪侠鲜凳档刈安〔攀亲詈玫姆ㄗ恿恕k12k┦┤蝗x饲耙煌硇吹恼圩泳统隽硕牛聪布父鲂∝艘丫诤蜃帕恕 “老爷,今日个您倒是比往常早了一刻钟呢。”来喜谄媚道,引着陈双喜上了官轿子。 陈双喜双眼一眯,笑得意味深长:“老爷我再不早点,这一辈子可就真的完的。”他心中却也知道,等他下了朝回来,这家里头的事儿还有得他磨的呢,竟然连在吃食中加料的事儿也想得出来,哼,果然是半点情义也不讲了。 陈双喜在路上吩咐随从去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来,等他在轿子里头吃完,已经到了神武门前。他一下轿,才发觉前后马车轿子不绝,他想了想,扎进了同他一样身着绿色官袍的一堆人中。 “贾大人,今日个倒是奇怪了,怎么到我等这边来了?您往日不是都往那边去的吗?”一高瘦留着山羊须的男子不怀好意地道。 陈双喜眯着眼看了下他,这人名程顼,科举出身。和贾政一样是五品的小官儿,不过人家是吏部的员外郎,比他这个工部员外郎那是红得多的,又是正经的进士,一向是瞧不上贾政这个靠着萌荫出身且没啥本事的同僚的。故而看陈双喜过来了,当即就忍不住喷出声了。 陈双喜看周围一圈人就没有一个人出身给他解围,眼中都是闪着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暗道,这贾政的人缘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平日里都干什么吃的去了?难道他以为结交了勋贵,他也能扎进去么? “程兄说笑了,我和程兄一样身着绿色官服,自然该来这边的。不如程兄弟说说,兄弟我该往哪边站着去呢?”陈双喜笑吟吟地道,堵得这程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心中有异,这贾存周今日倒是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只是不及细想,便听见了大朝会开始的惊鞭声,纷纷站定,跟着前头品级更多的人后缓缓进了大殿,而陈双喜自然也不例外。 6、女人心如海底针 却说陈双喜上朝去了,但是荣国府里头却因为他上下都炸开了窝。不说前一晚上大多无法成眠,这一早听人说二老爷让人绑了送点心的两个丫头后,自然都是有一番计较的。 大老爷贾赦知道后,更是乐不可吱,他用力地亲了美妾一口,随即让人去准备车马。贾赦整了整衣袍准备出门去,恰巧贾琏过来给父亲请安,看到一向宅在家中的父亲要出门去,先是诧异后是担心――二叔突然变得奇怪了,自己老子不是也一样变得奇奇怪怪的吧? 贾琏忧心忡忡地去了老太太院里,穿过郁郁葱葱的小花园,他才进了院子,叫过垂手守在廊下的才升上大丫鬟的鸳鸯,避到僻静处问了起来:“老太太那怎么说?二老爷这次可是真的不想大姐姐进宫呢。” “我的二爷,快莫要说了,老太太还气着呢。今日早上二老爷不是让林之孝家的绑了送点心的两个丫头吗?那点心里头是加过料的,亏得二老爷有心,竟然看穿了。让人绑了那两说,说回头发落呢。”鸳鸯低声道,看着面前俊秀的贾琏,耳根子上一片红晕。 “鸳鸯,你可莫要哄我,让人在点心里头加料的,是二太太还是老太太?我看二太太没有这大的胆子呢。”贾琏摸着下巴道,他也不笨,猜出是老太太的主意。 “老太太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也不知道二老爷是怎么想的?若是不想送大姑娘进宫去,之前就不该答应的。”鸳鸯低声抱怨道,随即目中含情地道看着贾琏低声道:“若是大姑娘真的不进宫了,其实也不是坏事的……” 贾琏却有些不解,随即笑道:“大姐姐是个好的,又生在大年初一,说不定有做娘娘的福气呢。不过现在被二叔这般搅合,还真是不好说了,也不知道亲事如何,她可是快十六岁了呢。” 鸳鸯还待再说,却听见前头玻璃唤她,当即冲贾琏欠欠身子就过去了,而贾琏再多等了一刻钟这才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贾母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越发爱热闹了,又因宝玉如今住在她的院子里,故而屋子里的布置并不见老气。向阳的窗下摆着一张雕花的罗汉床,罗汉床上摆了一个圆形的雕漆小几,几上摆着几碟子的点心,北边的窗下是一个博物架,架上放了好多名贵的金石玩物,博物架边摆着齐人腰高的越窑青瓷圆肚大花瓶,瓶里插着一大捧的时鲜花枝。靠西放着一张书案,案边各两张红木椅子。 邢夫人、王夫人坐了上首两张椅子,贾珠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李纨站在王夫人身后,而贾母则搂着宝玉坐在罗汉床上。贾琏才进屋请了安,在剩下的一张椅子上坐了,贾母就开口问道:“你老子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贾琏忙起身回道:“回老太太的话,老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有事儿,待事儿办完了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冷笑一声,摸着手腕上墨色的佛珠串子,看向两个儿媳道:“平日里不见这兄弟俩齐心,如今对我这老婆阳奉阴违上倒是齐心得很!” 邢夫人神情一变,忙起身低声道:“老太太,昨日的事可半点也沾不上大老爷的。”邢氏看老太太耷拉下的眼皮子,知道这老太太被二老爷气狠了,她心中一阵舒爽。自她嫁进贾家这几年里,一开始还为老太太偏心二房争过,后来看大老爷和二老爷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也知道老太太这里争也无用,但是这心里头还是不服的,她才这是府里的名正言顺的大太太,却让弟媳王氏处处压她一头。现在二老爷顶撞了老太太,她心里是乐开了花,只要二老爷继续这样,那二房是没指望了,老太太是不是也会重用大房呢? 王氏抹着眼泪道:“老太太,二老爷如今已经上朝去了,元春那儿,媳妇要去布置一下了……” 贾母叹了口气,她也可以现在将元春送去老姐妹北静王太妃去,只是这样一来,儿子贾政的前程可就真的没有了……想不到这么多年的打算,如今反倒被儿子拿捏住,她心中的气就很是不顺,她抬眼看向王氏,眼中尽是不满:“你们是夫妻,二老爷昨日做的事儿,你事先真的半点也不知晓?” “老太太,媳妇昨日个也是懵了呢,二老爷怎么就突然顶撞您,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啊……”王氏抿了抿唇道,随即抬头看向贾母坚定道:“媳妇儿有些话儿想单独和老太太您说说。” 贾母抬了下眼皮,看向捏着点心玩儿的粉妆玉砌的宝玉,点了下头。邢夫人虽然不愿意这样走开,却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当即和贾珠夫妻以及贾琏向贾母行礼后便退了出去,至于宝玉,自有他的乳母李嬷嬷进来抱了出去。 “老太太,二老爷素来孝顺,但是昨日里两次三番地顶撞您不说,见您晕厥了还不见紧张。还有,大老爷和二老爷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志趣不同,素来很少说话的。但是昨日里大老爷来瞧二老爷,两人竟然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昨日夜里,二老爷更是将服侍的丫头都给赶了出去……这么多反常的情形,老太太,儿媳怀疑二老爷撞了不干净的东西。”王夫人忧心地道。 贾母神色大变,沉声道:“这种话可不能胡说的。” “媳妇自然不敢拿这等事体信口开河的,只是这样的性情大变,实在是匪夷所思啊!”王夫人低声啜泣道。 “这样,咱们家素来供奉着铁槛寺的师傅,你一会儿就让身边信得过的人去寺里走一趟,再访访这京城内外有能耐的人,若是真的中邪了,得及早除掉才成!”贾母定声吩咐道。 “是,老太太放心,下午里头就让人给偷偷地请回府里头。只是元春那里,只能真的绝了进宫的路么?老太太您这么多年的□□岂不是白费心血了?”王夫人想到女儿做不成贵人,心里犹自有些不甘。 “不管二老爷是撞邪了还是真的无事了,元春那一头势必得放下了,不然岂不是害了二老爷?好了,今早那两个丫头,你给点银子打发去庄子上吧,记得敲打一下,让她们的嘴巴紧一点。”贾母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这个老二媳妇,如今还想着送元春进宫,半点也不担心老二,也难怪老二宠爱赵姨娘了。 王夫人应了声退了出去,却没有回荣禧堂,反而去了后头倒坐的廊屋里头,那一排五间房子正是元春的住处。 抱琴、暖香两个大丫头正在外间相对发愁,看见王夫人进来了,忙起身行礼,抱琴更是小声地道:“太太来得正好,姑娘方才在屋子里头流了好一会子泪呢。” 王夫人点了下头,留下丫头们,自己进了内室,便看见淡粉色的散花帐下美人榻上的女儿,容貌清丽妩媚至极。想到这般动人的女儿伴不得贵人,她的心中就是一痛。 7、小看女人要吃亏 元春身穿着桃红色的衣裳,虽然是在屋子里,她的妆饰却和在外面一般无二,发髻上横插着一根赤金嵌红宝石的蝴蝶簪,耳朵上金镶玉的耳环一晃一晃的,映得面容都似在玉晕之中一般。她的手里捧着一本唐诗集注,露出半截皓腕来,手腕上戴着一对青玉手镯,也不知是玉更光洁些还是那肌肤更细腻些。她一见着王夫人进来了,忙从美人榻上下来迎了上去:“太太来了?”一边引着王夫人也在榻上坐了,一边瞧出王夫人的不高兴来,忙唤了丫鬟去倒茶,才挽着王夫人的手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女儿的事和老爷置气了?” “我的儿,我真是为你心疼啊!老爷昨日一闹,你这要受委屈了……”王夫人看着花容月貌的女儿,满脸的惋惜之色。 “太太,老爷既然决定了,您也不必为了我和老爷生了嫌隙。这都是女儿的命……”元春不过十五六岁,要说她对进宫半点想法也没有也不是。毕竟贾母这么多年的□□,不是让她如何做大家当家奶奶主母什么的,管家理事什么的学得极少,大多是教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妃子。虽则她也曾偷偷幻想过同俊俏的少年公子邂逅的情景,但是想到了皇家的富贵荣华,那些小儿女的心思便多熄了。 “我的儿……”王夫人见女儿神色间的黯然,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元春心中又苦又涩,劝了好半天才劝好了王夫人:“太太,娘,老爷这般做也是因为他疼女儿,进不了宫也好,能够多些时日陪着您,多些时日教导宝玉呢……” “乖女儿!”王夫人擦干净眼泪,沉声道:“你放心,纵使进不得宫去陪王伴驾,母亲也定要为您寻一门极好的亲事。” “嗯……”说到亲事,元春心中有些迷茫也有些羞涩,顿时低下了头。 “老爷这些天反常,倒是要累得你受苦了,自今日起,你便在房中装病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出房门就是了。丫头们那里也敲打一番,让她们谨慎些,不要传出些不好的话去。”王夫人知道事到如今她只能依着贾政的意思来了,只是心中依然不忿,神色淡漠地吩咐道。 “是,女儿知道了。倒是宝玉那里,老爷昨日说将宝玉抱回太太处,只怕老太太那里又是一番风波了。”元春有些忧心地道,她是在贾母跟前长大的,祖孙情分深厚,但是王夫人毕竟是她的生母,这母女之情是割舍不断的。老太太和太太若是因为宝玉而起了争执,她这个晚辈还真是难办呢。 “放心吧,老爷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宝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满府里谁不知道?”王夫人当然疼爱小儿子了,但是老太太疼爱宝玉对于二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宝玉给老太太养,自己才彻底得了老太太的首肯,完全接过了府里的管家大权的,现在若是抱回宝玉,老太太那里要是闹起来,老爷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不会有什么,只怕自己要得埋怨了…… 王夫人又叫过几个丫头婆子仔细嘱咐了几句,让好生服侍姑娘,这才起身离去的。 抱琴看大姑娘送走太太,坐在榻上低头思量的样子,目光闪动,心里头却也为不能随姑娘进宫去而黯然起来。 而王夫人自回了荣禧堂里日常起居的三间耳房里,也不叫丫头们上来伺候,只吩咐了周瑞家的进来细细嘱咐了几句。那周瑞家的听了心里有些害怕,却碍于自个是王夫人的陪房,只得听令行事,出了荣国府找了男人周瑞说了,那周瑞自带了两个机灵小子出城往铁槛寺去了,而周瑞家的则叫了辆骡车去寻马道婆了。 待得下午未时刚过,陈双喜才回了府进了院子,便被一个婆子拦住说是老太太正等着他。陈双喜脚步一顿,他今日可是有些累的。 原来这古代的官儿也不是那般容易当的,先是站在大殿的外头等着前头皇帝和阁老、六部尚书们议事。班儿站完了,没事的话得去堂部坐班……陈双喜不知道元春的事儿报了病后上头是个什么回应,他是不准备当皇家的取款机的。再则在工部堂屋里头,他这个员外郎只比书吏高了那么一点点,虽则他感觉到众人待他的态度很奇怪,只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贾府此时在这些人眼中还是很有含金量的,作为贾府的二老爷贾政同志在工部里头虽然得不到升迁,也不大得同僚的好感,但是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陈双喜其实也可以和真正的贾政一样,找本什么书消磨过一个多时辰的,但那也就不是他陈双喜了。 “瞿侍郎,可有事儿交代下官做的?”陈双喜看见工部右侍郎踱了进来,忙微微躬身出声。 瞿桥有些惊讶,打量了往日只知道混日子的贾政一番,在他眼里,贾存周从来是不出声不干活的,整一个闲人大老爷,碍于荣国府的势,便是这几任工部尚书都睁只眼闭只眼的,他这个侍郎自然也是不好出声的。且他也知道,这贾政说是会读书,但是却半点实务也不懂,给他分派事儿,没得还出了问题让其他人惹来麻烦。便推脱道:“咱们这儿没什么大事儿要忙,贾大人若是无事可作,便去协助马大人核查上平安府等地送上来的驿站修葺的册子吧。” 陈双喜看瞿桥的神情,也知道是从前这贾政太不会做人了,在工部十几年竟然混成这样子,暗骂了一句无用之后,他便在瞿桥等人诧异的目光下当真跑去和那个同是员外郎的马大人一起做事了。 同僚们见状心中虽然诧异,却无人多嘴,心中却是各有想法的。而陈双喜对着繁体竖排由右至左书写的册子发了片刻的呆才慢慢腾腾地看了起来,慢慢腾腾地看了一个半时辰,等他出了工部的廊房回家时,只觉得脑袋都晕晕乎乎的。心中更是将贾政给狠狠地唾弃了一番,尼玛得多无能啊,能够忍受工部之中人的异样目光,难怪一心想着谋贾赦的家业。陈双喜觉得自己得好好打算一番,等和大房各归各位之后,将一干拖后腿的人和事儿都给摆平了,一定要想个法子外放才成,哪怕是小小的县令,也比这和贾家人窝在一处,天天在工部里熬日子强…… 陈双喜乍一听是贾母唤他,猜测是为了早上那两丫头的事儿,脚步不停,边走边打发小厮来喜去看贾赦回来了没有,才进了贾母院子里,竟然不见了丫头婆子的影儿,出奇地安静。他觉察出有什么不对,脚步微微顿了下,嘴角勾起淡笑就踏步进了屋。 “哗啦――”陈双喜才掀开帘子踏过门槛,一片血红色当面泼来,他脸上的笑完全凝住了,他抬眼看向罗汉床上坐着的贾母,再看贾母身边站在的王夫人,目光落在了一穿着青色道袍手执拂尘的道士身上。 陈双喜缓缓伸出手在脸上一抹,一脸的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婆媳俩个道士来泼黑狗血给他驱邪呢!他冷冷一笑道:“老太太唤儿子过来就是为了泼儿子一身狗血的?我看这位大师要好生给我们老太太、太太看看了,这是老糊涂了还是中邪了。” 王夫人神色有些尴尬,微微低下了头,倒是贾母,这么多年从贾府的重孙媳到高高在上的老太太熬过来,那城府不是王夫人可比的,神色不变,只是看向那张道人道:“大师,二老爷现在回来了,你方才说二老爷是昨日午歇时邪祟入体的,现在就看你的能耐了,希望能够还我们二老爷正常。” 张道长细瞧了陈双喜的神色,心中纳闷,半点异处也没有瞧出来,只是他在贾政午歇的地方发觉了一些不寻常,思量了一会儿才道:“老道瞧着二老爷这般该是被是被阴秽之物影响了心智,须寻一血气正盛八字极重之人来守护几日,在此期间,府里的阴人女眷尤其是有孕的者切记不可近身,再带着一个贫道祖师传下来的灵符,待过了七日便没有大碍了……” “大师还真的高,我身上有邪祟之物,你来说说那是个什么玩意?说不出来吧,我看你就是个满口胡言的骗子,驱邪?”陈双喜冷笑一笑,当即走近那张道士,一个拳头就招呼了过去,又闻着自己一身的狗血腥味儿,心中的怒气便全部发泄在这张道士身上了,一阵拳打脚踢,将围观的贾母和王夫人也给吓得不轻。 “住手!快收手,这你孽障,还说没中邪?你平日里最是讲君子之风,从不和人动手的。”贾母利目射向儿子,这个时候她更加相信儿子是中邪了,她的次子最是孝顺的,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她的儿子! “来人!将二老爷缚住。”贾母说着,当即有四个高高壮壮的婆子进来围住了陈双喜。纵使陈双喜从前的身手不错,但是现在的身体是贾政的,不过是幅花架子罢了,不多时就被几个婆子给压制住了。 贾母又给了王夫人使了一个眼神,王夫人看向丈夫,接触到他冷厉愤恨的目光,心中一颤,只是想起了这国公府的家产想起了三个儿女,她还是抛开了犹豫,将马道婆给的一张符纸取了出来烧成了灰撒入了一盏茶盏中,这才给陈双喜端了过去。 “混账,你这是不将我这个丈夫放在眼中了,放开我……”陈双喜用力地挣扎起来,却挣脱不得,只得看着王夫人端着那茶盏越走越近,心中才急了起来,暗自后悔自己小看了这两个女人。 8、男人报复心如铁 陈双喜知道挣脱不得,那符水一定会被强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也不知道喝了之后肚子会不会痛。想到□□人饱经各种添加了三聚氰胺、瘦肉精之类毒素的食物摧残后,还活得活蹦乱跳的,他也不挣扎了,只冷冷瞪着王夫人,待符水递到嘴边,他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了下去! 贾母和王夫人见状,虽然有点诧异,更多的却是安心――贾政没中邪。随即生出了疑惑,老二为什么就突然性情大变呢?而那张道士心中忐忑,难道自己这会真的遇到了个厉害的东西?就在几人都有些呆愣的当儿,贾赦撞了进来,他瞧见弟弟竟然被几个婆子绑缚住,张道士也在屋中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以为老二中邪了呢。想起她们俩要的是平日里“正常”的老二,眼中闪过冷光,走近两个婆子一脚踹了过去,“死奴才,竟然敢对二老爷无理!还不快放手!” 贾赦这一番行动,陈双喜暗赞了一声,这贾赦也不是个笨蛋嘛!等婆子们被贾赦踢开后,他起身扫过神色尴尬的贾母和王夫人冷声道:“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若不是事事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来,那就是撞邪了!亏得老国公去得早,不然他气恨不过,好心梦中点醒了儿子,但是让老太太和太太以为我中邪了!我看就由着贾家败落得了!” 贾母老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心虚来,她深知若是老国公贾代善还在世,还真不可能由得自己的意思来安排府中事务的,尤其是至今还让袭爵的大儿子一家住在偏院里头,而小儿子一家住在正院里……但是自贾代善去世至今十六年了,她做了这荣国府里头的老祖宗十八年,对两房儿子这样安排自来是她最为得意的一件事儿――无论是当初大儿媳张氏管家理事,还是现如今王氏当家,任谁也越不过她去! “政儿,你这是抱怨我这个老婆子多事了?你这个不孝子啊不孝子,是不是要我和你老子一样去了,你才甘心啊……”贾母擦着眼泪大哭起来。 王夫人见丈夫喝了符水之后半点反应也没有,心中有些担心,只是却也不惧什么,她和贾政成亲十几年了膝下两子一女,娘家也还得力,夫妻感情从来没有情浓之时,如今就算贾政恼了她,为了名声,他也不敢拿她如何的。况且这叫道士进府驱邪可是老太太的意思呢。心中主意拿定了,她才不急不徐地劝起贾母来了:“老太太,老爷定不是这个意思的……” 陈双喜懒得理会这唱作剧作的婆媳两人,对着贾赦抱拳谢过道:“幸好大哥来得快。这家里头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连我也敢蹬鼻子上脸了。” 贾赦往日里在贾母面前,就好像他是小妾生的一样,只有挨骂的份儿,这次不一样了,弟弟贾政站在前头了,有了同盟了果然比一个人不受待见舒服啊!“你这才知道呢,咱们家这些个奴才往日里也从来没将我给放在眼中呢,也就是老太太支使得动呢。” 陈双喜冷笑了数声,扫过几个婆子,看几个婆子也不过是一个人稍微有点害怕地退了半步低下头,其余几个人那是半点也不憷的。也是她们几个是贾母的人,平日里就是王夫人几个都是言语上奉承居多的。陈双喜指着几个婆子对贾赦道:“大哥,我们既然是这府里的老爷,发落几个奴才谁也阻拦不得的,你说是不是?” 贾赦摸着半撇胡子点头道:“那是当然的!你想怎么发落这几个奴才?” “以下犯上,奴大欺主,这四个婆子和早上的两个丫头,各打了十板子后一并赶了出去就是了!”陈双喜冷冷地说,他可是知道的,这贾家的奴才个个油水不少,比之一般的乡下庄户人家都有钱的,自然也不怕赶了这些人出去会逼得人家没了活路。 贾赦的眉头动了动,老二竟然真的发作老太太的人?看来他昨日说的话不是作假了。贾赦瞧了老太太一眼,假意劝道:“赶出去是不是太过了?她们毕竟是老太太的人呢,小心气坏了老太太。” “这样不将主子放在眼中的奴才,没将一家人全都给赶出去了,那就是我们主家有仁心了。就是这些个刁奴在,挑唆我们家母子的情分。罚了她们,也是为了老太太好,她怎么会生气呢?”贾政说完,也不理会气得脸色发白的贾母,看也不看跪在地上对着贾母苦求的几个婆子,和贾赦一起出了屋,到了垂花门前,叫住了来喜,让去喊来了林之孝,将那几个婆子如何处置给吩咐了,末了还添了一句道:“处置这几个刁奴,是我和大老爷都同意了,也是为了老太太好,你们速速办了,莫要让她们吵了老太太!”这才和贾赦一道去了荣禧堂里。 贾赦抬眼瞧了正室里的摆设,大紫檀雕璃案、青绿古铜鼎……这里,本来是自己的地儿才是呢!他自在东首第一张楠木交椅上坐了,才看向了陈双喜道:“忠毅老亲王那儿说定了,只是我不好空手上门,在外头的古董铺子里挑了幅前朝的青瓷花瓶儿送去了,花了哥哥我八百连银子呢。” “这银子自然该弟弟我出,一会儿我便让人将银子取了送去给大哥那儿。”陈双喜也不在意,坐在贾赦的对面椅子上,让一个丫头上了茶,才又开口道:“如今元春不进宫去了,这正屋也该换过来了,大哥放心,弟弟我既然说出口了,断然不会反悔的。就算是老太太那里不同意,只要我们兄弟二人商量好了,老太太那里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贾赦却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容易,老太太素来不待见我,当初找个借口拿着我的短处,虽然袭了爵,却在偏院里头住了这么些年,若是她就是不同意,难不成我们还真的和她争执?”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若是这贾赦稍微强势点,闹腾一下,贾母难道真的去告他不孝?她也不要做人了。说起来,还是“愚孝”啊!陈双喜笑了笑道:“大哥不必挂心,过几日弟弟我亲自和老太太讲,大哥你只管等着搬家就是了。”王夫人会怎么想,他是半点不放在心上的,他现在只想找个法子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女人,让她失了管家权?暂时还不成,邢夫人贪财刻薄,她这个时候管家的话,贾母那里一定会反对,对自己也没有益处……沉思了片刻,陈双喜眯着眼笑了,他总算想出该怎么教训她了。 对面的贾赦听后,哈哈一笑,这才满意了地打算离开了。 陈双喜在屋中寻思了片刻,这元春不进宫了,让荣国府倒霉的大杀器少了样,现在该做的,一是赶着院子还没有换过去的时候,将荣国府的奴才们好好理一理,尤其是赖大一家、周瑞家的,这哪里是奴才,分明是二主子。其次,得想法子从贾母处抱回宝玉来,另外还要想法子保得贾珠不早逝――虽然是便宜儿子,但是是个不错的少年,死了还真是可惜了。第三,看能不能不让贾琏娶王熙凤,若是实在悔婚不成,则得好生□□贾琏一番。第四,还要留意外地的空缺,看能不能外放,哪怕是做个县令同知啥的都成。第五,得给林家去信,林如海这妹夫不可疏远了…… 陈双喜突然发觉自己的事儿真的不少,穿成贾政果然好苦逼!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陈双喜叫人添了一回茶水,才叫人去唤贾珠过来说话,等到贾珠来了,他看了一眼便宜儿子,开口道:“明年你春你要去乡试了,这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听说你每日里苦读不断,却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贾珠心中微微有些感动,父亲可是极少关心自己的,想不到今日个竟然会叫自己来说这些话:“父亲放心,儿子晓得的。”“珠儿,明年的乡试你须回原籍金陵去应试,我方才思量了一回,虽则你在国子监读书也不错,家中也有专门的先生教导你,却还是有不足之处,不如你早早启程南下,也不回金陵去,而是去扬州,你姑父乃是前科探花,才学有目共睹的。他指点你一点,定能让你受用无穷的。”陈双喜觉得这法子真是不错,让贾珠带着李纨南下,既和林家联络了感情,还能让贾珠带书信去给贾敏,总归是亲兄妹么,还是林妹妹的妈妈,多活几年,这林妹,不,外甥女才能好么。 “老爷,这个时候南下,是不是太早了点。而且去姑父家中住着,会不会太过打扰了?”家住有些犹疑,就算出门带的仆从不少,但是也没有在家中来得舒坦的。 “江南文人荟萃,你早些过去,说不定还能认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京城里头别的不多,纨绔公子可是不少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一会儿回去和你媳妇说一声,她也跟着一道南下吧,至于那通房丫头啥的,就留在府里头。”陈双喜摆了摆手,下了论断。 贾珠俊脸一红,喏喏应了,半天才回转正常:“太太那里是否已经知道了儿子要南下?还是儿子亲口去和太太禀告?” “我亲自和太太讲就是了,你下去吧。”陈双喜淡淡地道,看着贾珠离开的背影,眼神沉黯――对王夫人最好的惩罚,便是让她失去对儿女的掌控权。起身拍了拍衣裳,他得去“训妻”了,就冲着王夫人今日对自己不敬,至少该让送她回娘家去好好反省一段时日了! 是夜,陈双喜当着屋中的丫头婆子说送太太回娘家去向亲家太太学学为妻之道后,王夫人又急又气,却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悲从中来,当即就大哭了起来。心中却想着贾珠或者元春听到了消息能够来替她求情,贾政就是为了孩子的颜面,也断不该将自己送回娘家去的。谁知这一晚里,因为陈双喜的死命令,贾珠那里完全不知情,而装病的元春更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第二日一大早,林之孝家的就带着人请王夫人动了身,待贾珠得知消息赶去时,只碰见了心情舒爽正悠闲饮茶的程双喜。 9、兄长话王夫人安 王子腾才进了屋,便看见妻子的大丫头翠儿带着几分焦急的神情一路小跑过来,“老爷,大姑太太回来了。” 王子腾看翠儿的神情,便觉得有些不寻常,这大妹妹嫁去的贾家虽然和王家同在京城里头,但是这女人嫁进了别人家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轻易回不得娘家的,今日无节无庆的,自家也没有大事儿,妹妹竟然突然回娘家了,难道是贾家有什么事儿?他也没有细问,大步往正院去了。还没进门便听见了妹妹哭诉的声音,当即脸色就变了,加快步子进了屋子:“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妹夫没陪着一道来,珠儿也该陪着来才是的。” 林之孝家的和王信家的是随着王夫人一道回娘家的,林之孝家的一向就嘴笨,能不开口就不多说一个字,但是现在却容不得她不说话了。她看了一眼王夫人,对王子腾行了一礼才复述了贾政的话。 王子腾听到了后头,心里头很是恼怒,妹夫贾政竟然这样打王家的脸!不管如何妹妹在贾家这么多年生儿育女,一点也不容易。但是他在官场这么多年步步高升,城府自是比一般人深,所以神色丝毫不变,只是看向王夫人道:“珠儿都娶妻了,妹妹怎么反倒不如从前稳重了?” 王夫人听得王子腾这样说,捏着帕子擦着眼角带着哽咽声道:“哥哥,哪里是妹妹不如从前了?是我们老爷突然就性情大变了,这两三日了,我们老太太都气得厥过去了两三回了。妹妹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三个外甥好,再说上头还有老太太在,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事儿,我又怎么敢不听呢。”王夫人在王子腾面前将事情全都推到了贾母和贾政身上去了。 王子腾虽然心疼妹子,面上却没有其他的表示,只是神色平淡地对贾家的奴仆道:“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二老爷,就说我让你们太太在娘家住段时日也好,她这么些年在荣国府里头孝敬长辈、养育孩儿,还要掌管家务,但是回娘家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正好在我们家好生养一养,你们贾家不心疼人,我们王家可不一样。” 王子腾这一席话说完,不但王子腾夫人郑氏脸色变缓了,就是王夫人自个,心中也是一松。是呀,贾府里头,老太太年纪大了,邢夫人是出身低的继室,没有了自个,谁来管家?珠儿媳妇?她进门三个月不到,家里头的人都没有认全呢,怎么管家理事?(王夫人此时还不知道儿媳陪着儿子南下去了,若是知道儿子儿媳去了林家,指不定还怎么生气呢。) 林之孝家的和王信家的,也是心中一凛,说话以及行事间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了些。就在两人退出正屋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可是姑妈回来了?”却是三四个貌美的丫头簇拥着一个明媚的少女进来了,少女一身大红色的百褶裙,头戴蝴蝶展翅样的金钗,脖子上挂着赤金璎珞圈,腰系明珠,柳眉入髻,粉面含笑,正是王家的大姑娘王熙凤,她虽然不是王子腾的亲女儿,却因为王子腾同夫人膝下并没有女儿,只独养了一个儿子,故而对王熙凤这个侄女宠得很。 “见过王姑娘。”林之孝家的几个贾家的仆妇忙对着王熙凤行礼,她们都知道这位王姑娘将是琏二奶奶,那是荣国府里最名正言顺的管家奶奶了,自然半点也不敢怠慢的。 王熙凤看姑妈脸上犹自带着泪痕,叔父和婶娘的神色也有些奇怪,当即挑眉冷对林之孝家的道:“可是我姑妈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凤丫头!”王子腾夫人喊住了王熙凤,这个侄女儿看着聪明,但是贾家的事儿却不是她能够多过问的。问了只会让人笑话说王家没有家教,姑娘还没进夫家的门就管起了夫家的事儿来了。 “你好些时候没有见你姑妈了,今日你姑妈难得回来,你还不快快陪她好生说说话儿?”王子腾夫人对王熙凤的态度,完全是跟着王子腾行事的,她心中其实并不是真的疼王熙凤这个侄女儿,她一直觉得王熙凤太好强了,也太张扬了!比家中的爷们都还要风光些。 “听婶娘的,是侄女的不是了。”王熙凤不再理会贾家的下人们,走到王夫人身边还没有蹲下/身子来行礼,便被王夫人拦住了:“我的儿,你在我面前不必讲这些虚礼的。” 王子腾让丫头婆子都避了出去,才开口问王夫人到底和贾政怎么闹起来。等他听妹妹说贾政突然性情大变后,他的眉头才微微动了一下,心中也是诧异不已的。 王家老太爷死得早,大哥膝下只凤丫头一个女儿,后来更是早早去了,所以自己就不得不撑起了王家的家业。不然当年也不会让王家的嫡长女嫁给了贾家的次子贾政了――他一不能袭爵,二又读书也不行。幸好贾家老国公临终上了折子请托,贾政才恩萌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 那些年王家很是没落,就连小妹也许给了金陵薛家去了。说起来,当时结这门亲的时候,还真的没想到贾政这般无用,十几年就硬是半点升迁的迹象都没有。而像贾政这样的出身,却十几年不见升迁的,满朝文武大臣里头,还真找不出几个来。相比之下,倒是小妹夫家薛家,对王家的帮助还要大些的,本来王子腾和王老太太当日都以为薛家对王家的帮助一定比不上贾家的,所以现在王子腾对薛家的态度比对贾家更加亲近些。毕竟十几年来,贾家这门姻亲的作用越来越小,而薛家却依旧富甲一方,每年送来的年节银子,可是帮了自己大忙的。而且单就人品上来说,贾政道貌岸然,假仁假义,对自己妹子也只是平平的。说是读书人,不过是个假道学的家伙,其实还比不上薛家妹夫薛诚呢。 这么多年了,怎么贾政突然就想通了?王子腾现在也能明白妹妹为何怀疑贾政是中邪了,就是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贾政会突然性情大变的,他能够卸下清高的面孔?他能够认清他自身的地位? “妹妹你也太莽撞了,妹夫素来孝顺贾家老太太,他突然性情大变,最为怀疑的是贾老太太,你只需等着就是了,何必赶着和老太太一块儿让道士上门?”王子腾摇了摇头道。 王夫人差点就说出了真话――贾政不但阻止了元春入宫,更是想要二房搬出荣禧堂让给大房呢。幸好她还记得面前的侄女儿不久之后就是大房的琏二奶奶。眼神微微闪动便低下头轻声道:“哥哥教训得是,我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只是您没有见我们老爷,不然也会以为他只是和老爷长得一样的另外一个人而已。我和老爷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对我虽然淡淡的,但是我不能不念夫妻之情的,何况还有三个孩子。为了孩子,我也得想法子让老爷恢复从前的本性的。” 王子腾深深看了一眼大妹,妹子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她心中完全没有贾政,这番话也只凤丫头才会相信的。他看向妻子吩咐她去收拾好妹妹住的院子便提步离开了,虽然贾政“性情大变”后更加让人亲近些,但是踩着王家的颜面的事儿,若不是看在妹妹还有三个外甥的份儿上,他是一定要好生教训下贾政的。 屋中的王夫人见哥哥离开了,才对王子腾夫人道:“嫂子,也不必急匆匆地收拾院子,不如先让我和凤丫头挤一挤?”从现在开始笼络侄女儿,将来荣国府到底属于谁,现在还真是言之过早呢。 王熙凤一听姑妈兼未来的婶娘这样说,自是求之不得的。她自小就和贾琏认识的,知道他长得俊俏,她的一颗心早就全放在了贾琏身上了。她知道贾琏虽然不像贾大老爷那样好色,但是屋子里头也有好几个通房丫头的。姑妈来了,正好打听清楚,才好想法子进门后如何整治她们。 王夫人半点也不觉得自己算计了侄女有错,她当年说亲,其实她自己和王老夫人都更倾向于镇国公府的三爷的,而不是贾政。但是大哥却说贾政好,说贾王两家是通家之好。父亲不在了,母亲不好反驳大哥的意思,又见贾政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看着是个老实的,便随了大哥的意思同意了。要不然也许自己现在是镇国公府的三夫人呢,那可是如今的淑妃的娘家呢。如今自己过得不好,她不好怨恨过世的母亲,也不好怪已经不在的大哥,自然只能去将王熙凤当做怨恨的对象了。 王子腾夫人看着姑侄俩挽手亲亲热热地离去了,才叹了口气暗想:幸好我没有生女儿,不然岂不是被这姑侄俩给坑了…… 而贾府里头,此时更是一片兵荒马乱。因当家理事的王夫人突然被送回了王府,所以大部分的奴仆们都以为可以偷偷懒耍耍小心眼儿。所以这天中午,先是主子们的饭食比正常的饭点足足慢了小半个时辰。出了这样的事情,主家应该都是勃然大怒的,但是贾母心中却格外的高兴。她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儿,小儿子就能知道府里头是少不得王氏的。 正想用了饭后去和老二说道一下,谁知才吃了几口饭,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哭着求到了跟前:“老太太,我家的闺女虽然在厨房里头听差,但只是个小丫头,只打打下手,素来也算机灵,从来也不惹事儿的。还求老太太救救我的女儿,她和厨房里听差的人如今都跪在正院外头呢,二老爷还吩咐人将人都绑着了……” 贾母听到了后来,才明白李嬷嬷的意思,大好心情立刻都化作了不满和愤怒,也不顾饭还没有吃完,就让赖嬷嬷、金嬷嬷以及三个丫头扶着去了正院!她绝对不能让他再去发作厨房里的人了,若是传出去了,贾家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只是等贾母走到了正院后,并没有看见跪着的下人们,以为儿子已经放人了,哪知道她才在踏进了屋子坐下,就看见次子正笑眯眯地数着桌子上的一大堆散银以及几个银锭子。 “让丫头们数数就好,你何必费神呢……”贾母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双喜才纽头看向贾母,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酷,“我担心她们没心思数这个呢,这可是方才那大堆刁奴们赎身的银子。儿子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一个个竟然都这么有钱呢。” 贾母听了这话,才知道贾政将在厨房里听差的人全都赶出去了,她气得脸色青白,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晕厥,只是冷冷盯着陈双喜好半天,才面沉如水地扶着婆子的胳膊回去了。 陈双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知道贾母定是开始要出手对付自己了!片刻后,他扬头冷冷一笑:贾老太太,不是我不愿意代替原主来孝顺你,而是你真的太不识好歹了!陈双喜知道,是他走第二步计划的时候了。 10、兄弟联手打突袭 “赖嬷嬷,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老大不争气也就算了,没想到一向孝顺的老二,如今竟然也学老大来气我。”贾母枯皱的眼皮下的双眼射出冷漠至极的目光来,“你亲自过去东府,让珍儿来一趟。” 赖嬷嬷也不劝说,她现在也惧怕二老爷发疯到自家头上来呢,毕竟儿子赖大做荣府的大总管在私底下捞了不少好处,她可是清清楚楚的。 而陈双喜则去了贾赦的院子里,先让丫头去告诉贾赦去,他则缓缓悠悠地打量着贾赦住的院子。 贾赦住的地儿是从花园里隔断出来的,自然比不上荣禧堂的大气与宽敞,但是也是很用心地布置的,处处透着精致,院子里四时花卉长开不败,其中更是夹杂了不少的奇花异草,要说起来,一草一木都堪比金银之物的。而来往间的丫头也是不俗,比之贾政那边的丫头齐整多了,虽然说不上是花容月貌,但是也是笑的甜甜的小家碧玉,身上的衣衫也不差,虽然不是鲜亮的绫罗绸缎,却也光鲜亮丽。 每日里单看着这些水灵灵的小美人,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儿啊!难怪贾赦只想宅在家中呢。陈双喜心中感叹道,不过他可不承认他很羡慕很荡漾,他可是新时代的好男人,美女不是自己的另一半,只限于眼睛吃吃豆腐而已。 而贾赦知道弟弟要过来,先是将围着自己娇声奉承的美妾们都赶出去了,然后斜着眼看向邢夫人:“二老爷要过来了,你见见他也就罢了。” 邢夫人一向比较怕贾赦的,但是这日里她却没有听贾赦的,而是待小妾丫头们都离开后才开口道:“我今日听说二太太被二老爷叫人送回娘家后,老爷您想想啊,二太太回了娘家,大奶奶李氏随着珠儿南下了,总不能还是让老太太出面来管家吧?” 贾赦看抿着嘴眼中带着期盼的邢氏,心中也是一动,只是却不大相信邢夫人能够管好家的,“你管家?你行吗?不要才两天就弄得家里头乱糟糟,平白惹人笑话我们大房。” “老爷说得是什么话?我娘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是早年也是官宦人家,虽然不及王家显赫,对子女的教导也是不差,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曾教过我管家的。” 贾赦听邢夫人这样说,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却也心动了,“一会儿我亲自和老二提一下,若是他真心想让两房各就各位,便不会拒绝的。” 邢夫人闻言心中忍不住一阵热乎,她嫁给贾赦做继室十年了,这十年里头可真是难熬啊! 所以当陈双喜进了正屋,给贾赦夫妻俩行礼后坐下,见邢夫人却没有避开,心思一转就知道她打的主意了,心中略微思量才开口对贾赦道:“大哥请看,这是账房里近三年的账簿,大哥大嫂过过目。” 贾赦和邢夫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看着陈双喜手上一叠的账簿,眼神变得格外的明亮,也不推拒,一人接过一本翻了起来,大半个时辰后,贾赦和邢夫人脸色变得很不好了,他们夫妻俩就算再蠢笨,也知道几本账本都说明一件事儿――荣府已经连续三年出多进少了,纵使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样的只出不进的。 “这几年里家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不过是珠儿娶亲而已,但是宫中的财物却越来越少了。大哥可是怀疑二太太做了什么?弟弟我说句实话,二太太确实昧下了些银子,但是数目不大,不过三四千两银子罢了。”陈双喜看贾赦夫妻俩双眼中都闪烁着怀疑的光芒,忙道。 “三四千两?二老爷不要说笑了,若是只这个数,这宫中得银子都去了哪里?”邢夫人想到银子不见了,心肝儿都有些疼了,提高音量质问道。 “该叫大嫂知道,咱们家的诸多仆从,在外头可是被一般的平民百姓唤作老爷呢,别看他们在我们面前唯唯诺诺的,在外头可是威风得很,这些年里头,他们卷走了咱们家的银子可还真不是小数!说起来,我们贾家还真是养富了一大堆奴才家呢。”陈双喜觉得贾府之败,完全是因为上下全都是蛀虫,连贾家人自己在内,全都抱着贾家这棵大树吃肉喝血,完全不想着给贾家这棵树修剪枯枝败叶,更不要提什么施肥了。这样的人家,加上一个在宫里头拉后腿的元春,还行事嚣张,它不败落谁败落?所以他的第二步计划,就是趁着王夫人在娘家,贾母的反应不够快的时候,将贾家一干奴仆全部来个大清查,该撵的撵,该绑去衙门的绑去衙门!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想法子谋个外放,不担心贾家突然倒了连累到自个。 “有这样的事?”贾赦也怒了,他虽然嫉妒老二在贾母面前的地位,但是他知道,这荣府的财物是他们俩兄弟平分的,所以被弟弟一家用了,也就算了。但是被奴才们贪去了算个什么事儿? “大哥还真别不信,别人不说,就是赖大家的,别看他和他老娘的卖身契还在我们家,但是老太太发话了,他们就爱的赖小子可是没有上册子入奴籍的,现在不但进了学堂读书去了,他们家还学着荣府置办了宅子和田地,他们家走出去,谁还说他们是奴才?还有那金家、白家……这些个刁奴,大哥,你说难道我们还要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吗?” “当然不成!没得我们吃糠腌菜,做奴才的竟然吃好喝好!”邢夫人不等贾赦开口,抢先道。 贾赦瞪了一眼邢夫人,才看向陈双喜道:“二弟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满府的奴才都是贪的,只怕也不好全都处置了。” “这个是自然,毕竟咱们家这样大,伺候的人还是要的。”陈双喜微微一笑,随即起身对着邢夫人作了一揖道:“所以要劳烦大嫂了,府里的丫头们偷懒多嘴心思不正的,全都拎出来了,至于那些家该打发了,我和大哥带着人手一家一家屋子里头去搜搜不就知道了?大哥以为如何?” 贾赦没想到弟弟说出这一番合乎自己心意的话,嘿嘿笑道:“这个法子最好不过了,我们这就动身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一会儿我让来喜拿了我们兄弟的帖子去顺天府去,让肖大人派几个衙役过来,一般贪的就没收了家当赶出去得了,贪得太不成样子的,干脆让衙役们绑走得了。”陈双喜脸上的笑容很冷,他相信人多是非才多,贾家的奴仆大清理之后,贾家一定会大变样的! “好!这样干才痛快嘛。”贾赦大笑道,当即催着陈双喜出了门,喊了林之孝又叫过几个彪悍的家丁,才往荣府后街住满了两府奴才的地儿去了,而此时贾珍也才进了贾母的屋子里坐下来。 11、贾母施计斗次子 贾珍先是给老太太行了礼,才笑着道:“老太太这个时候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珍儿,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二老爷这几日的反常相比你也听说了,如今我这老婆子的话他也不听了,一味地乱来。你是族长,这族人不孝该如何处置,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我现在就将二老爷的事儿交给你来办了。”贾母让贾珍坐了直接道。 贾珍有些为难,他当然听说过贾政这几日的反常了,但是他虽然是族长,但是按照辈分算,他可得喊贾政一声叔叔的,如何管他?“老太太,您是不是再自个和二叔叔谈谈?这么多年里,他一向是个孝顺的,指不定他明日就想通了呢?” “珍儿,我已经和他说了数次了,他不断不听,还说话气我。我再去劝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所以才找了你来。你先和他说说话,看是否劝得过来,若是能过劝醒他更好,若是不行,就开祠堂行家法!我就不行了,我老婆子这么没福分,两个儿子都是不孝的!”贾母打断贾珍的话,利目扫过他道。 贾珍听贾母都这样说了,不好再推脱,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人家是亲生母子,今日闹了矛盾过两日也就好了,但是自己虽然是族长,却是隔房的侄儿,闹得他们记恨就不好了,只是他看贾母坚持的样子,只得应许了。“老太太也不要太着急了,我这就去寻二叔叔说说话,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的,哪里到了开祠堂的地步呢?” 贾母没有多说,等贾珍离开了,才叹了口气,神情委顿地靠在榻上,等到李嬷嬷将宝玉抱过来了,看着白白嫩嫩的宝贝孙子,她的脸色才变好了,伸手抱着宝玉哄道:“乖宝玉,放心吧,祖母一定让你爹爹变得正常,我们的宝玉可不能因为你老子受委屈了。” 宝玉年纪虽小,却是真的聪明,抓着炕桌上碟子里的一块点心就往贾母嘴边递:“老太太,吃。” “哎哟,我的宝玉真是孝顺,不像你老子,只会气我。”贾母想起了贾政小时候,说起来也不及宝玉这般聪明孝顺呢。只希望他这次能明白,就算自己是他得亲娘,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的。他该知道,若是他真的一把年纪被送进祠堂离去反省,他在府里头也是什么脸面也没有了。 贾母这边想得好好的,让家珍去和贾政说,她却不知道贾珍王荣禧堂去了后没碰见贾政,问过小丫头,说是二老爷去了大老爷的院子里。他心里暗自嘀咕,大老爷和二老爷虽然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是他们一向只面上和睦而已,很少凑在一起说话的,没想到现在倒是兄友弟恭起来了。 贾珍去了贾赦的院子里也扑了个空,待听小厮说两位老爷带了人还请了顺天府的衙役往后街去了,他眼皮子一跳,暗道了声“糟糕”,就掀起袍子往荣府后街去了。只是等他近了那儿,便听见妇人孩子哭天喊地的声音。他前后瞧了一眼,幸好荣府后街两边住的都是荣宁两府的奴仆们,故而围观的外人很少。 “老爷饶命啊,我们一家子祖祖辈辈都是忠心耿耕安安分分的,求老爷看在孩子他爷曾是伺候过老国公的,看在我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就饶了我吧……”金嬷嬷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可怜,额头上都磕清了。 陈双喜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现代人只要不是亡命之徒,几个人见过这样的阵势的?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好受,却也知道,今日查出来的奴才,大半是不能再留了。暗叹了一口气才道:“你也莫要再磕头求我了,看在你们一家子伺候老太爷老太太的份上,也不送官去办了,不过你们家中的财物大半放下,你这铺盖衣物这就离开吧,以后同贾府再无瓜葛了。” 金嬷嬷没想到二老爷一点旧情也不念及,想到之前被衙役绑了的三四户人家,知道自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当即不再多说什么,爬起来拽着儿子媳妇带着大孙子进了屋去收拾去了。 “老二,你为什么就这样轻轻放过金家人?”贾赦不满了,金家贪的数量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少了。 “大哥,这些家生子儿并无一技之长,赶他们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惩罚了,何必脏了自己的收赶尽杀绝呢?再说了这金家确实是伺候过老国公和老太太的人,留他们一家一点活路,也算是咱们做儿子的一点心了。”陈双喜淡淡地道,他只是中学时候看过红楼电视剧,还记得里面被贾赦逼得自尽的金鸳鸯,她也是陈双喜唯数不多的有好感的小丫头,放过金家人,也算是给这小丫头一条活路了。 贾赦听了贾政这样说,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转身正想带着家丁继续抄下去时,瞧见贾珍过来了,眉头一挑:“珍儿怎么过来了?” “大老爷,二老爷。”贾珍一一行礼后,才道:“两位叔叔这是做什么呢?这些奴才可是惹恼了两位叔叔?” “珍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些奴才们可不是惹恼了两位老爷,而是他们是没了许多的财物。”却是贾琏开口说话了,他现在只庆幸二叔虽然性情大变,但还不是变得只认财物半点情面也不讲的,没将这些个奴才往死里逼。 贾珍看着已经抄没来的三大箱子财物,半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毕竟这等贪没主家财物的奴才是谁都容不下的。 陈双喜看家丁们在继续抄没,这才转身看向贾珍道:“珍儿不妨也去查查宁府奴才们的家底,蓉儿年后就要娶妻了,这家里头的奴才要是欺上瞒下不说还用着不称手,留在府里头可是祸害呢。” 贾珍笑了笑,眼角的光芒却在打量着“贾政”,心中暗自嘀咕,这个二叔叔好像真的变了个人一样。随即抱拳低声道:“二叔叔请借一步说话。” 陈双喜也不推辞,和贾赦说了一声,看贾赦也要跟着来,看贾珍没有反对,三人才走远了几步说起话来。 “叔叔们清查奴才们,按理侄儿不该插嘴的。方才老太太唤我过来,说是若是二叔叔若是再对老太太她不孝,就要侄儿开祠堂让叔叔进祠堂去祖宗们面前反省去。”贾老太太和两位老爷,贾珍理所当然地选择站在两位老爷这边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多久?两位叔叔可是正值壮年。这样一比,傻子都知道选择站在谁一边了。 陈双喜并不意外贾珍会将贾母的话全盘托出,他拍了拍贾珍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多谢珍儿好意告知。不过我之前真的做得不对,占据了主院多年,说起来确实该进祠堂到祖宗面前去忏悔的。不过单单我一个人进去还不成,老太太这些年来也越老越糊涂了,都忘记大哥才是袭爵的长子呢,她也该和祖宗及老国公面前好生说说的。” 贾珍还真没有想到贾政这样说,呆愣住了,倒是贾赦听后大笑道:“老二你可真够狠的,小心真的将老太太给气病了,你落了个不孝的罪名。” “父母有错子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由着他们将小错变成大错,这才是大大的不孝。我倒要看看,谁敢说我不孝了!难道说我占据大哥一家的正院就是孝了?哼,就是到皇上面前去辩论一番,我也不输理的!”陈双喜冷哼道。 贾珍自觉荣府兄弟俩怎么住是他们兄弟俩的事儿,他还是不要多参合的好,随即道:“既然如此,那侄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叔叔们继续忙,侄儿告辞了。” 等贾珍走了,陈双喜才看向贾赦道:“大哥,赖大家并不住在这街上,我们若是去迟了,只怕有人跑去报信,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免得赖大家里将财物都藏起来了。”贾母的手段也就是这些了,虽然并不能威胁到陈双喜,他心中却非常地不爽,所以他一定要除掉赖大一家子,他必须让贾母明白,他绝对不是她能威胁得了的! 12、吸血赖大的倒下 赖大家的宅子在城西的百春胡同里,陈双喜和贾赦、贾琏都是骑着马的,家丁和衙役虽说是步行跟着,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到了赖家宅子门口。百春胡同多住着小吏和富商,赖家的宅子在这里算不上最大的,却绝对不小,门庭上修得也颇为气派,上面还似模似样地挂着“赖宅”两字。 “还真想不到赖大竟然有这么样的宅子,京城里头寸土寸金,这宅子至少要一千两银子吧。”贾赦下了马就不淡定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京城里头的地价,也不知道这宅子里头的情景,没有两千两是绝对买不到的。”陈双喜可是记得,赖嬷嬷后来还请贾母过来逛院子吃酒呢――能请动看了一辈子好东西的贾母过来逛逛,这宅子里头的布置定然是不差的。说到这里,陈双喜就不明白了,依着贾母的精明,难道真的不知道赖大一家子奴才出身,挣来这样大的一份家业太奇怪了吗?可就没有见她多说半句话…… 不一会儿就有家丁上前叫门,开门的小厮先前的态度很是倨傲,后来看见高头大马上的贾家爷们,又看见后头跟着的高高壮壮的家丁和衙役,神色才变了,忙不迭地作揖道:“几位老爷找谁?我们家老爷不家,少爷去了学堂,只少奶奶在家里,不如小的让人给我们老爷送口信去……” 小厮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下马的贾赦踢开了,“狗东西,你们老爷那也是老爷我的奴才,还不快快让开!” 陈双喜等人跟着进了宅子,一路往后头的正厅行去,一路上所见,虽然不及荣府的宅子气派,却也是十分的齐整宽阔,院子中泉石林立,花草葱茏,更有不少得楼阁亭轩……别说是贾赦的脸色不好看了,就是贾琏和陈双喜神色都极为不好看,他们心中已经默默给这宅子重新估价了,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的。 直到了厅中,陈双喜才开口对着贾赦道:“大哥别冲动了,也许我们还真的拿赖大无法,他们家的儿子赖尚荣没上咱们家的册子,估计这宅子是放在赖大的名下的。”他的话才说说完,便听见外头一阵喧闹声,却是一大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妇过来了。 那少妇正是赖尚荣的妻子康氏,她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其父乃是长安县附近昌北县的县令。才嫁给赖尚荣不足一年时光,听说有人青天白日地闯到自己家来了,当即柳眉一竖,就带着丫头婆子气冲冲地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私闯民宅?”康氏自持出身比赖家高,大半年里在赖家是说一不二的,此时对着贾家的爷们,也是用对着赖家人的口气的。 贾赦哼了一声,自有家丁说了几分的身份。康氏一听对方是公公、太婆婆主家荣国府的两位老爷和少爷,心中有些畏惧,随即让小丫头去唤赖大的妻子出来,才对着贾家的三个爷们微微一福道:“两位老爷这个时候过来,是我家公公出了什么事儿还是其他的事儿?要不奴家让人去书斋唤我们爷回来?” “哼,不过是个奴才样子,也配称爷?”贾赦一肚子的火,他说话丝毫没顾忌康氏是个女人,“你们这宅子还真是不错,赖大还真是好本事呢,都要将我们贾家搬空变成了赖宅的东西了!”贾赦看向家丁和衙役道:“你们还不快快动手?”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是宅子在赖尚荣的名下也绝不善罢甘休――这该死的赖大,住的地儿比他这个大老爷住得还好,他如何甘心? 陈双喜垂眼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贾赦会这样,不管赖家如何分说,这份家财确实是从贾家得来的。就算贾家以势压人,抢回这份家财也算不得什么。贾赦在意的是钱财,而他最在意的,是可以借此将赖大一家赶出荣国府! “将军老爷这是做什么?哪怕你们是高门大户也不能这样乱来的……”康氏急了,她纵使在赖家做主,其实也是个十七八岁娇娇滴滴女子,还真没有见过话都没有说两句就动手的“大人物”,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只是那些家丁和衙役都是被贾赦陈双喜许了好处的,钱财面前,他们哪管面前的是什么人?不一会儿,漂漂亮亮的赖宅就变得一片狼藉,而被丫头扶着下了病床的赖大家的,一看贾赦陈双喜兄弟俩都在,病弱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差点就跪在地上苦求了:“大老爷、二老爷,我们家的还没有回来,婆婆尚在老太太那儿伺候着,还请老爷看在婆婆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的份上,看在我们家的大半辈子在荣府里奔波,高抬贵手啊……” 赖大家的这边哭诉着,不多时就有好几个穿金着银做妇人大半的妖妖娆娆的女子们也哭哭啼啼地过来了。 贾赦看着梨花带雨姣姣俏俏的几个小媳妇,又羡又妒,对着陈双喜道:“这个赖大说着好听是个奴才,却也纳了这么多得姨娘,还真是学老爷的款儿呢!这样的小蹄子,岂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陈双喜一看贾赦眼中的绿光,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脸色微微一沉,他可不想贾府白白想着一大群屁事儿不会做,只知道争风吃醋还要穿好吃好的娘们,当即道:“这些女人虽然被赖大用过,却也能卖个好价钱。”说着凑近贾赦低声道:“难不成大哥你想留下她们和赖大做连襟么?没得降低自己的格调,你可是一等将军呢,那赖大不过是个奴才。” 贾赦被这番话弄得耳根都红了,瞧了左右一眼,确定没人听见两人的对话,才轻咳一声大声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娘皮身上的首饰都给扒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好记的家丁动手了,女人们的哭声也更大了。而赖大和赖尚荣也正巧在一片哭声中赶了回来。父子俩在门口碰个正着。 “父亲,您回来了?小路说贾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来了,现在该怎么办?”赖尚荣神色惨淡,他自己的出身自己知道的,若是要出人头地,若是没有了贾家做靠山,以自己家生子家儿子的出身,怕是一辈子难以出头了。 “先如今我最怕的就是舍去了这份家业还保不住在荣府的差事。”赖大双眼里射出了忿恨的光芒,一辈子的辛苦努力竟然在今日化为乌有,他要如何甘心?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命,至于家财,保住一分家财算一分了,幸好自己机灵,尚有好几出骇人的收益存在了别处…… 赖大一进了屋子就跪着地上痛哭流涕,也不否认自己的贪没,只说自己是猪油糊了心肝云云,请老爷们高抬贵手,饶了他一会儿云云。就是赖尚荣,虽然有了秀才的功名,却也不得不随着父亲跪下,心中不知道多憋屈了,这一刻,他是真正将贾府给恨上了。 陈双喜没有错漏这父子俩的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冷笑一声道:“猪油蒙了心?我看是你根本没有心!”说着起身,摸着堂上大长紫檀木桌以及上面摆着的三尺来高德铜鼎,“单就这桌子这铜鼎,许多人家一辈子也赚不来的,赖大你可真有本事,做人奴才做成了老爷了,这么风光了,估计满天下也没有几个了!” 陈双喜说完,对着领头的衙役抱拳道:“差役大哥辛苦了,这紫檀木长案桌以及铜鼎就是最好的罪证,赖大身为荣府的大总管,偷盗荣府财物数目惊人,我们也不怕家丑外扬,你们这就将他给绑走了吧,还请带话给府尹肖大人带个话,依律该怎么审就怎么样!” 那衙役本来得了好处,如今见陈双喜官老爷的态度和蔼,也乐意让他更满意,当即让人将赖大给绑走了,而赖尚荣看着亲爹被绑走了,只是惨白着脸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更不要提上去阻拦了。 等贾家的人将宅子里头除了康氏的嫁妆外的所有财物都清点好后,加上宅子的市值,竟然有近两万两!贾赦只觉得怒火高涨,嚷着要赖大等着!而陈双喜则面沉如水,他看向贾琏道:“琏儿你速速回去,不过是去见珍儿,告知他赖大贪去的数目,让他也查查赖升(赖大的弟弟,宁府的大总管)的家吧,指不定比他哥哥还没得多呢。” 贾琏也不犹豫,忙骑马去了。而陈双喜却知道,去了一个赖大不算,还有赖嬷嬷,若是没有这个老婆子,赖家兄弟俩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说起来,还是要怪贾母这老太婆了。想到这里陈双喜心里一阵腻歪,贾代善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13、人不要脸则无敌 荣府里头当差的奴仆们很快就听到了风声,自家人被绑了或者被赶了的人,自然是慌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伺候老太太的人了,他们的家人竟然一个都没有落空,而赖嬷嬷一听说自家儿子被衙役关去顺天府了,自己家还给两位老爷抄了,当即就晕了,被丫头们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给弄醒后,就在老太太面前呼天喊地的。 “老太太,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老奴那儿子自小进府当差,这么多年来,听您和太太们的吩咐办事,半点也不敢疏忽的。便是真有些什么事儿办得不合两位老爷的心意,也该我们一家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老太太,老奴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儿子坐大狱么?还求您可怜可怜我啊……” 赖嬷嬷哭得凄凄惨惨,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陪着掉眼泪,就是贾母自己,想到儿子竟然一声都不说就绑了自己身边人的儿子,还有府里的大总管,那是半点也不将自己这个老母亲放在心中了!当即让丫头扶起赖嬷嬷劝道:“我自是知道你和赖大的为人的,老大老二这两个不孝的,竟然这样发作我身边的人!你也不用哭了,我定不会委屈了你去的。” 贾母又吩咐几个大丫鬟伺候她更衣,换了超品诰命夫人的大衣裳,准备进宫去哭诉儿子们的“不孝”去,只是她的动作极为缓慢,磨磨蹭蹭的一个多时辰,待到了贾赦、陈双喜兄弟俩才进府门,她才坐上马车刚出二门。 “老太太这是要进宫?”陈双喜神色平静地道。 贾母坐在马车上,让琥珀撩着门帘,眼中的痛苦纠结一闪而过,很快变为了痛恨:“儿子不孝,我也要找个地儿诉苦去。” 陈双喜眼神极冷,面上却笑了:“老太太这话儿子就不懂了,大哥和我哪里做得不周到的?老太太是住得不舒服呢还是吃得不舒服?我们一定改。” 贾母气得笑出声来:“你这是明摆着装糊涂了,我说的话,你可听了?我身边的人,你可是动了?难不成,违拗我的意思,是孝顺了?那天下就没有不孝顺的人了。你们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中,我又何必顾及你们的前程和名声?我这就进宫去见求见皇后娘娘去!” “原来老太太心中的孝顺是要儿子什么都听您的啊!只是老太太您忘记了,大哥和我不是五六岁的小儿了,我们都是过了三十的人了,也是快要做祖父母的人了,再说外头的事儿老太太您一个妇道人家,并不知道外头的事情泾渭分明,好多是女子不好插手的。而我们做儿子的,也不好事事来烦您,若是你累坏了,那我们真是不孝了。”陈双喜慢条斯理地道,话儿中的威胁比贾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末了,他冷眼扫向驾车的车夫以及马车后头跟着的仆妇们:“我看老太太也不用进宫的,坏了母子的情分就真的不好了。” 贾母的气笑凝滞住,瞪着陈双喜半天才冷哼出声:“不孝子!今天我定要进宫去,难道你敢来着我不成?” “我自然不敢拦着老太太,相反,我还会亲自送老太太去宫门口,然后侯在宫门口等皇上皇后的传唤,儿子便是舍去了这身官袍,也不想看着老太太犯下不顾伦常欺君的大罪来!”陈双喜心中冷哼,他才不怕贾母的威胁呢,谁怕谁啊!他可没有贾政沽名钓誉、死要面子假正经的臭毛病,他信奉的可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贾母要去御前哭诉,他自当奉陪到底的。 “你,你好啊!……”贾母气得倒昂,她还真没想过小儿子竟然真能豁出脸皮子不要了和她斗!她当然知道,自从贾代善过世后,府里的许多事情不大合乎规矩的,尤其是她故意偏着抬举二房打压大房的事儿。若说老二真的不孝顺她的事儿,依着老二方才的话,辩驳起来倒是自己失礼了……这样一想,贾母进宫的心思淡了许多,只是实在放不下身段说回转的话。 陈双喜微微一笑,又厉声喝止贾母的丫鬟伺候老太太回房。 “二弟,你还真行!”贾赦早在一边看呆了,看老太太满心不甘地走了,心中一动,这个老二变得厉害了,他为什么就要和老太太斗呢?毕竟老太太压着的是大房,得了好处的是二房呢。难道是老二有其他的算计? 陈双喜一看贾赦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微挑了下眉头道:“赖大之所以能做上大管家,赖嬷嬷是个重要的原因,我这就去逐了赖嬷嬷出府。对了大哥,过几日我们两房便将院子换过来吧。” 贾赦心中一松,不管老二打什么主意,以后自己才是荣府里头正经的大老爷了。他心中得意,也没有看出弟弟眼中的冷意。 陈双喜一看贾赦神色的转变,猜到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心中微冷,贾赦这个便宜大哥根本靠不住!不过,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了,想到方才看见贾府门边的规制,果然是嚣张啊,国公都死了十几年了,牌匾还挂着,府中各处违制的地方也不少。当今的皇帝真是念旧情呢,他就不行世家大族们不合规矩的地方皇帝不知道。也许皇帝还乐意看着勋贵人家的败落? 陈双喜摸了摸下巴,不再细想,吩咐来喜带人去绑了赖嬷嬷赶走就是了,他纵使极度厌恶赖家人,但是送一个老人家进大牢还是做不出了。当然了,让人宣扬赖嬷嬷一家子做的好事,他做来是丝毫不手软的。 随后的若干天里,荣宁两府的新闻穿遍了整个京城,什么恶奴背主、两府的大总管都进了顺天府的大牢、什么国公府的牌匾摘下了,换上了将军府的名号云云。而让世家勋贵们最震惊的消息却是贾府二老爷对着贾大老爷痛哭流涕,说自己之前是心思糊涂才坏了府中的嫡长伦常的。半句没有提贾母的不是,但是让他们有些相信了“贾政”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不然怎么会白白放过荣府这块大肥肉?况且贾母的偏心,勋贵人家谁人不知道呢? 等王夫人在王家听到消息后,心肝都气得痛了,当即不顾哥哥之前的叮嘱,也没有禀告嫂子,就让人套了车赶回贾府去了,只是进府的时候,在车窗里看见了荣国府换成了将军府,她心中就一阵阵的辛酸,当她进了府后,发觉带路的丫头面孔陌生不说,还将她往大房当初住的院子里领时,强行压制的怒色再也掩饰不住了,她叫住一个丫头,问清二老爷在何处,就一脸怒色地赶了过去。 14、做坏女人的缘由 “老爷,我才回王家几天功夫,住了十几年的院子也没有了,是不是你打算搬出荣国府去啊……”王氏心里头对丈夫的敬畏全被愤怒冲到了角落去了,走进她昔日里用来待客起居的三间小正房,眼睛瞬间就红了。 “住嘴!没有荣国府,只有将军府!”陈双喜喝住王夫人的话,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半点也不怜香惜玉冷淡地道:“我都忘记了,你们王家的家教是不教女儿读书认字的。难怪没看见大门上的门匾换了,记住以后咱们府便是将军府了。” 邢夫人恰巧领着个小丫头段了茶水上来,看王夫人被斥责了,心中爽快,眼珠子一转,替贾赦、陈双喜两人边上茶边似无意地道:“二太太什么时候回府的?二老爷也真是的,怎么半点消息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不然我也会多拿一套茶具过来的,要不我再去给二太太拿一套?” 邢夫人这话可不是客气,她抱怨陈双喜没告诉她和贾赦王夫人回来的消息,不过是提醒陈双喜――你老婆不是被你送回娘家反省去了吗?现在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贾赦喝了一个茶,舒服地眯了眯眼才轻轻瞪了下邢夫人:“这儿哪里有你抱怨的地儿?只怕老二也不知道二太太回来的消息呢。” 邢夫人一贯害怕贾赦的,被贾赦一瞪,忙行礼出去了。贾赦得意地看着陈双喜,又瞟过王夫人,对着弟弟教训道:“老二,你最近对老太太都敢对着干,怎么老婆不好好教导呢?男人若是害怕老婆,那成什么事儿?”“ 陈双喜也知道邢夫人之前那番话的用意,如今听贾赦的话,也只点头应是,抬头看向王夫人冷声道:“二太太,可要我亲口请你一道回我们二房的地儿去?” 王夫人此时早就后悔之前的冲动了,她跟着陈双喜缓步回到了之前大房所居的院子里,看着比正院狭小许多的地儿,她心中的委屈又上来了:“老爷,珠儿夫妻还有元春丫头的住处可安牌好了?若是珠儿夫妻有了孩子,可怎么住得下啊?” “之前大哥一家是怎么住得下的?”陈双喜对于王夫人的见识也不再做期望了,难道王子腾半个道理也没有讲给她听?不是自己的东西抢来了也不是自己的,正院乃至这个府的超过五成的财产是属于贾赦继承的。住在正院里、借助管家的时候将公中的财产弄到私人名下,这些事儿做下来谁人看不清?贾赦又不是傻子,相反他精明得很,起码比王夫人精明多了。 “我之前和老太太说的话,是不是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大哥既然袭爵了,理当住进正院里去,这府里管家的事儿你也不要理会了,大太太就算是继室,就算出身不高,但是她的身份是你的嫂子,是这府里的大太太,就该她来管家,至于能不能管得好,那不是我们管得了。” 王夫人的眼圈彻底红了,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老爷,我何尝是贪管家的权利?我是为了我们二房的孩子们着想啊,珠儿是娶亲了,但是元春呢?她现在进不得宫,必须说亲了。还有宝玉、探春,赵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就么有算算孩子的进学婚娶要花多少银子么?更不要提大太太一向贪财吝啬,她管家了,我们二房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别哭了,你会差钱吗?那这是什么?”陈双喜冷着脸,看王夫人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成了一道道的痕迹,厌恶地转过头,从袖子中掏出一叠纸来,递给了王夫人:“府里人人可能差钱花,唯独你不会,都有钱放印子钱了,还回缺钱花?王家真是教的好闺女啊!你说这叠纸我给大舅兄看看他会怎么想?就是我将你送进庵堂关起来,他也没有脸说什么了。” 王夫人没想到自己放印子的册子竟然会被丈夫给搜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身子软瘫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双喜,声音嘶哑:“老爷你现在只想着怪我做了没脸的事,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初我嫁进来的时候,也以为国公府好高的门楣啊,真是富贵人家啊!谁知内里呢?姑奶奶出家,说得好听十里红妆,恨不得将贾家的家底都掏空了;老太太要吃要玩,那样不是最好的?每天二十两银子都打不住;大老爷呢,爱美人丫头,看到貌美的丫头千儿百两的银子砸下去;二老爷您呢,清客相公一堆,吃的住的用的穿的都是咱们家出,你还是不是看中一个花瓶一幅画什么的,花钱像流水……眼看着进项一日日变少,用度却越来越大,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 陈双喜暗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夫人说得大多是属实的,男人不争气,女人能怎么办?“所以我今日才没有责怪你私自从王家回来,也不想去追究你之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像从前一样,会找出法子赚钱养家,你不用再算计公中的银子,也不可再去放银子钱了,若是我知道了,就直接将这证据丢给大舅兄,你也不用再和我作夫妻了。” 王夫人看着丈夫,心中百般滋味,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哪个女人不想嫁给正人君子一样的丈夫,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有本事?早些年她一直盼啊盼,但是丈夫永远是只顾和清客们谈文章诗书,只顾着花银子附庸风雅,后院的事情半点也不过问。然后她才死心了,丈夫不想着以后,她得想着,因为她有儿有女,必须为孩子们打算。而现在,丈夫突然醒悟了,还说一切都是自己做错了。她不服不满,但是她现在除了哭,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双喜看王夫人痛哭得半点端庄的样子也没有,暗骂贾政做的好事,害得一家子不安生!他自己却实在不好开口劝说王夫人,现在他只期望王夫人是真的醒悟了,不要再插手贾府内务了,邢夫人随便管家了,反正明天大房和二房就要分家不分家了。就算贾赦以为搬进正院就万事大吉了,家产想少分给自己,他陈双喜也是不怕的,早早就警告了了贾赦,这个时候表现兄弟情深最好的机会,若是苛待兄弟一家子,便是不要脸皮,他也会将事情闹出去的!不过他相信贾赦还没有这样蠢。 “我和大老爷已经商量好了,明日是两房分产的日子,以后两房各走各的帐,二房的帐我先看着,我觉得合适了再交给你管着。”两房分产后,贾府这个大靶子在京城马上沦为了中等人家,皇帝以及未来的皇帝也就不会想着将贾家给拔起了。想到这里,陈双喜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穿越成贾政大半个月里,也就今天觉得前途不是那么黑暗了。 15、姑侄相见泪汪汪 就在陈双喜筹谋贾家分家的事情之时,带着老婆和几个仆从的贾珠坐船顺风南下,刚刚抵达了扬州。 贾珠遣人去巡盐御史府时,林如海正在前头衙门和属官们在议事,家中只有林夫人贾敏正抱着女儿和嬷嬷说笑,听人报说娘家大侄子带着侄儿媳妇来了,先是一呆,随即就欢喜起来,她低头看着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女儿,笑道:“玉儿,你大表哥和大表嫂来了。”随又忙吩咐得力的婆子带人去迎接娘家的侄子侄媳,切不可怠慢了。 等到人都去了,她才有了疑惑,自从自己随着丈夫林如海外放江南为官后,虽然三节两庆时从来没有忘记礼尚往来,但是见的都是娘家的仆妇,没有再见过娘家的亲人了。 “秋雁,你说珠儿怎么这个时候带着媳妇南下了?难道是国公府里出了什么事?”贾敏知道,自己嫁人前虽然和二哥的关系比较亲近,但是同二嫂王氏的关系就很不好了,珠儿难免不会受到他母亲的影响,就算没有受到王氏的挑唆,这么多年没有见了,这情分还真是难说。 “太太,应该不是国公府里头出了什么事儿的,您忘记了吗?贾家大爷明年要参加乡试了,说不定贾大爷是提前南下,顺便过来探望您这个姑母呢。”秋雁是贾敏当年的陪嫁丫头之一,如今已经要被人称一声秋妈妈了,她二十岁那年被贾敏说合嫁给了林府的管事之一的林南。 “你说得对,若是真有什么事儿,珠儿是孙辈里头的老大,不该离京才对的。”贾敏点头道,随即忙让秋雁去安排贾珠夫妻住的院子去了。一边快两岁的小黛玉,看母亲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笑了,小小的心里对“表哥”好奇来了。 贾珠看到林家人来迎,再看妻子有些不安的面容,虽然他心中也有些没底,担心姑母和母亲王夫人往日的只言片语中说的那样,不好亲近就糟糕了。纵使父亲一直说和这个妹妹很要好,姑母也很不错,他也难以完全放心。 只是当他带着妻子进了林府后,看见被丫头婆子们簇拥着来迎接的姑母,看到姑母眼中的激动,贾珠想到姑母十几年不曾回京,也忍不住红了眼圈。贾珠带着哽咽声拉着李纨一起跪下了,道:“自打十年前姑父带着姑母南下,这么多年也不曾相见,如今侄儿都已经娶妻了,幸好姑母您的身子还康健……” 贾敏看着侄儿,只觉得有万千话语涌上喉间,亲手扶起了侄儿,又笑着打量了一番李纨,赞了一句好后道:“侄儿媳妇是个好的,这是姑母的心意,当年老太太给我的,现在就给侄儿媳妇了。”说着掏下了手腕上的一只羊脂玉镯,才转头问着贾珠道:“我很好,倒是老太太可好?大老爷、二老爷可好?” 贾珠有些犹豫,老太太被自个父亲气得晕厥了两回,着实称不上好,只是这话却不好当着下人们的面说出来,只得避重就轻地道:“侄儿回姑母的话,老太太身子依旧康健,大老爷、二老爷一并人等都还安好。侄儿此次南下,乃是二老爷特地吩咐的,说是姑母乃是前科探花,才识过人。二老爷嘱咐侄儿,让跟着姑父好生请教读书。” 贾敏心中一安,笑道:“好,好。我已经让人去衙门送信给老爷,说是珠儿你来了,中午时老爷应该会回来。” 李纨见姑侄两个说完了话,才开口道:“媳妇知道姑母离京多年,故而带了许多京城的风物来,有吃的也有玩的,姑母若是想京城的亲人了,赏玩一二聊解愁绪也可的。” 贾敏听了这话,对李纨的看法有好了一分,暗道二嫂虽然是个没有见识的,但是这大儿媳妇倒是没有挑错,比琏儿定下的王家媳妇倒是更加好些呢。 多年不见的情人相聚,便是贾敏也难掩激动,但是她的身子一向不好,当初生女儿黛玉足足挣扎了两天,身子就渐渐的不怎么好,此时情绪情动之下,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幸好大丫头冬梅是个机灵的,瞧出贾敏有些不对劲,忙道:“太太,亲人见面是喜事,应该高兴才是呢。贾大爷和贾大奶奶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定非常劳累了,不如回屋里坐下好好说话吧。也好让贾大爷和大奶奶见见大姑娘,大姑娘可是念叨着见表哥呢。” 这话提醒了贾敏,她忙笑着道:“珠儿,咱们回屋里坐下细说吧,您们也好歇口气。至于你们妹妹,小孩子家家的,不必急着见的。” 贾珠早就听父亲说过,姑母嫁进林家十余年方才有孕,挣命般生了个孩儿,虽然是个女儿也是爱如珍宝的,这个小表妹应该比宝玉小两岁的,如今应该有两岁了,随即笑道:“侄儿自然要见见妹妹的,父亲让侄女带来了不少玩意给妹妹,说是他做舅父的心意。” 贾敏听二哥记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心中熨烫,笑着由着贾珠和李纨扶着进了屋子。 一行人进了正房,贾珠和李纨又重新给贾敏正式见礼,又看见一边榻上坐着的一个小小的粉妆玉砌的小女孩儿,笑着见过了,先将备给黛玉的礼物都给了小姑娘。李纨和贾珠成亲三月有余,正是稀罕小孩儿的时候,看到小表妹抿着嘴笑可爱的样子,更是喜爱的,她又知道丈夫和姑母还有话讲,她边和贾敏说带着黛玉一道去了西间玩耍。而贾敏见李纨如此有眼色,自是有高看了李纨一分。 “珠儿,你这媳妇娶得好,可不要薄待了人家。”贾敏叮嘱道。 贾珠忙起身道:“姑母放心,侄儿知道的。” 贾敏听罢就问起了老太太的事儿来,自是看贾珠神色犹豫的样子,心中一惊,莫不是老太太有什么不好了吧?随即连连追问起来,贾珠不好推搪,只得吞吞吐吐说了之前父亲突然性情大变和贾母对着干的事儿。 贾敏听着,脸色也变得忽红忽白的,她也知道自己母亲不待见大哥一家子而偏心二哥一家,看着好似是二哥一家得了便宜,其实却是因为二哥摆明的“失礼”,在外头却被拖累了。所以二哥现在不听老太太坚持不送元春进宫。和大房各就各位不但不算错,还是大大的好事。贾敏叹息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也别多想,二老爷这样做并没有错,只是这样顶撞老太太,终究不太好的……” 贾珠听姑母这样说,心中一松,他想起父亲的叮嘱――若是姑母并不是一味的愚孝,便将书信拿出来给她。随即起身作揖鞠躬道:“姑母,父亲有亲笔书信一封,让侄儿交给姑母。” 贾敏挑了下眉,贾珠之前不说,却现在拿出书信?她记过贾珠双手递上的书信读了起来,看完后,神色大变,白皙的面庞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生气才变红的。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定了气息,才对着贾珠道:“你一路行来也累了,你和侄儿媳妇住的院子我也让人收拾好了,你们这就去歇歇吧,等你们姑父回来了,我在人去唤你们。” 贾珠不知道父亲心中写了什么,心中不安,却不敢发问,只得行礼依言告退了,等李纨出来了然后一起去了客院。倒是贾敏,气恼得很,二哥让自己多想想林家的子嗣是什么意思?老爷的小妾姨娘不少,但是她们都不见有孕,怪得了谁? 16、别妄想万事如意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秋雁从客院回来,看贾敏神色有些愤怒又有些悲伤,忙让丫头们都避到了外头,端了杯温茶奉给了贾敏,“可是二老爷受了二太太的挑唆,说了些伤太太心的话?” 贾敏这才收回思绪,看着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心腹苦笑道:“不是的,书信确实是我二哥写来的,二太太还没有这样的见识,也说不出这些为我着想的话。” 秋雁有些纳闷,却并没有追问,太太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的,“想必二老爷也是关心太太您,这才写了书信来的。” “我知道二哥这样是关心我,老爷这把年纪膝下只有黛玉一个姑娘,心中自然是的失落。他对我好,我也知道的,所以也不想他为难,这么多年了,断断续续地为他纳了不少妾室……”摇了摇头,贾敏才喟叹一声,失落地道:“也许真是我们夫妻两人命里无子吧,二哥是劝我,劝老爷收养几个心性善良的孤儿。黛玉一个姑娘家,不可能靠着父母一辈子的,我们就是为了黛玉着想,也该做打算了。” 其实陈双喜还在信中说了,她这个年纪,就算还能生子,只怕孩儿生下来会有些不足,就是自己有什么不好。还不如养好身子收养一个孩儿的好。只是陈双喜却不知道古代女人对于儿子的执着,在贾敏的心里,为了儿子哪怕要了自己的命她也愿意的。只是这么多年也没有半个儿子的影子…… 秋雁伺候了贾敏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贾敏说出收养子的话来,她自然是高兴太太想通了,林家没有了子嗣,以后怎么样还真的难说,总不能去依靠贾家吧。不过她明白贾敏的为人,也不敢表现出高兴,只是道:“太太说得是,二老爷确实是为了太太和姑娘着想才说的,不过这收养子嗣的事儿,却也急不得,老爷那边怎么想得,姑苏林氏族人那边想必也会有想法的。” 贾敏点头道:“确实急不得。不过,我还真的想不到二哥的性情真的变了好多,他在书信中说了好几件事儿,除了林家子嗣的事儿外,他还细细说了他和老太太起冲突的事,想来他是怕我怪他气到了老太太吧。珠儿一路顺风顺水南下也用了大半个月的,想必二哥一家已经搬出了荣禧堂,如今正在分家才对。” 想到这里,贾敏噗嗤笑了出来,“二哥这样做固然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但是最生气怕是我那好二嫂了,自从先头大嫂去了后她掌管府中的大权,还真的将自己当做荣府的女主人了。” 秋雁笑了笑没接话,王夫人再不是,也轮不到她这个下人来评说的。 “二哥还说他想谋求外放,最不放心的却是元春,因为之前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心想送元春进宫,所以交给她的都是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正经大家奶奶该会的管家理事的本事却没有教。他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二太太是个没见识的,所以想着在开春后让元春也南下来扬州,让我好生教导她一段时日,顺道在江南给她寻过家世还成人品不错的女婿,二哥他说京城里的大家子弟都是纨绔居多,他官位低微,女儿也难得说到好亲事的。” “二老爷可真是疼贾大姑娘,也是相信太太您的。那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太太您的事儿也不少,加之如今身子骨还没有好透彻,若是累着了可就不好了。”秋雁笑道。 “元春丫头都十六岁了,就算下扬州来让我教导,最多也就半年功夫罢了,二哥不过是想我替他相看个好女婿罢了。”贾敏心中更喜欢现在“通透”的二哥,“算了,我虽然和二嫂子不对付,但是二哥这样信任我这个妹妹,我为他出把力也是应该的。一会儿等老爷回来了,他若是知道了二哥的变化,想必心中也会高兴的。”最近几年里,贾敏都不好意思在林如海面前说起娘家人了,半点也没有父亲在世时的规矩和气度。弄得林如海还以为现在的贾府还是十几年前的贾府呢。 中午时分,林如海果然回府了,他听贾敏说了贾珠来自家暂住的原因,心中也高兴的,毕竟内侄很上进,他这个做长辈的也有颜面的。林如海和贾敏一样问了贾府诸人的近况,看了贾政的亲笔书信,虽然不像贾敏那样神色大变,但是也有微动的。他收起书信,又问了贾珠的功课后,对于贾珠的学问大致有了了解,就让人带了贾珠下去了。 “我二哥终于醒悟了,老爷您说是不是?”贾敏心中又是惆怅又是欢喜地叹道。 “这是好事呢,老太太之前那般做,二舅哥听之任之,外头的人大多会以为二舅哥对属于兄长的东西有所谋的。”近年来,林如海很少听贾敏说起贾府的人和事,其实隐隐猜到贾府肯定有些不妥地地方,只是碍于妻子的颜面,他不好多说罢了。如今二舅哥将一切都摊开来说,应该是真的醒悟过来了。只要不像从前一样只做清高不同俗务,外放倒不是不可能的。 “老爷,我二哥在书信中还骂了我,说我没有远见,由着你膝下荒凉,便是为了黛玉将来有依靠,也得想法子养个儿子了,哪怕是过继的也成。”贾敏幽幽说,没有儿子不但是林如海心中的痛,也是她最大的憾事了。 林如海听到贾敏这样说,脸上苦笑,心中无比的失落,他的同年们在他这个年纪好多已经做了祖父了,而他却只得一个女儿,哪怕女儿很聪慧,但还是个女儿。“我知道了,不过现在盐政衙门的事儿多,等明年闲了,正好要回姑苏祭祖,正好看看族中是否有合适的孩儿吧。” 贾敏自然点头应是了。 姑苏这边亲人相聚,林府里气氛欢融,只是京城的贾府此时就不那么安宁了。陈双喜还真的没有想到,只因为荣府这边将国公府的牌匾换成了将军的门匾,贾珍会心生不满来。他和贾赦决定分产,自然要请族中老人以及族长到场的,但是贾珍却推脱不来,说东府的大老爷贾敬在道观里身子有些不适,故而出城去探看贾敬了。 贾赦看了一眼面含怒气的陈双喜一样,只叮嘱小厮再出城去寻贾珍回来,才开口道:“老二,要不分产的事儿改天再说?” “大哥,珍儿既然忙,我们也不劳烦他了,也不一定要他到场才能分家。”陈双喜冷声道,他可不想再两房搅合在一处,还有贾珍,自己想做靶子还想拉着荣府这边一起做,做梦吧! “来喜,你现在带人去王家和史家,分家请王家的大舅老爷和史家的大老爷过来。”陈双喜吩咐完,又对贾赦道:“还要劳烦大哥给快退下来的礼部郭侍郎送张帖子,郭侍郎在朝中的名声极好,请来了他来旁观,珍儿来不来便不重要了。” 贾赦也不想继续养着弟弟一家,就点头同意了,吩咐了林之孝取了他的帖子去郭老侍郎家请人去了。而陈双喜还怕郭侍郎瞧不起贾家故意拿乔不来,又细细嘱咐了林之孝几句才让他去的。 郭老侍郎听说贾府来了帖子,想起贾府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倒是奇怪贾府怎么就给自己下了帖子,等他听林之孝说的话后,心中大喜,老脸也笑开了,可不是么,满京城里,自己可不是最重礼仪最有品德的人么?他看了一眼林之孝,老实憨厚的面孔说起好听的话来一套套的,还真不愧是贾家的人,马屁拍得真响!心中一高兴,他也乐得走这一趟了,所以就坐了车带着几个小厮随从去了贾家。到了贾府门前时,看见门匾上得将军府三个字,暗暗点了下头,贾府的人总算不是蠢到家的嘛。 在院子里和王子腾、史s相遇了,相互见礼后就被贾赦、陈双喜两人迎进了荣禧堂。 而王夫人这个时候终于想到了法子,让人将贾赦两兄弟商量分家的消息送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得到消息的贾母,气得脸黑如锅底了! 17、分家成王氏丢脸 贾母知道王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将消息送给她知道,是想她能阻止两房分产继而分家,如果不能阻止,起码让二房能够多得一些好处的。只是现在贾母,是绝对不会去为二房谋得好处了,如果不是老二惹出来这么多事情,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只是两房分产就意味着贾家一分为二了,而她这个老太太在贾府里头还有什么依靠?没有让大房一家子听话的筹码,跟着二房也不现实,难道真的在后院里吃吃玩玩诸事不管? 贾母想到以后的凄凉晚景,心中就是不甘。只是这个时候苦着面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儿子们“不孝”的事实,以后那真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那绝对也不是她要的结果。现在她要做的,是如何让不让自己这个老太婆被忽略了…… 史s是贾母的侄儿,来了贾家自然要去给贾母请安的。不过他以为贾母在正堂里头,进了屋才知道贾母不在。他的眉头皱了皱,以他对自己姑母的了解,老太太是绝对不会想看着两个儿子分家的,所以他先去了贾母处请安。 陈双喜知道这个史s是史湘云的老爹,史湘云如今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也不知道她这个老爹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他听史s说要给老太太请安,他就陪着一起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表兄,我真的不明白,老太太还在,你为什么要分家呢?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房里还需要整个贾府的照拂呢。若是分家了,你们二房便算不得勋贵人家了。不分家,这日子你也会过得顺心些。所以怎么好生生的,怎么就闹出分家的事儿来呢?”史s还是不大相信分家的事儿是贾政闹出的。 陈双喜听出史s话中的意思,叹了一声道:“我知道表弟的好意。但是我和大哥都三十快四十的人了,都是有妻有子,也是快做祖父母的人了。如是还一切尽想用着公中得,迟早会伤了两房的情分,还不如早点分家,我们各自操心各自的一房,也不会生出什么兄弟不和的话来的。而且我也是个男人,也不愿意让人说我心中算计大哥家的财物,心怀叵测。所以一会儿去了老太太那里,还请表弟多劝劝老太太,儿孙都大了,虽然分家了,但是依旧孝顺她的。” 史s听陈双喜这样说,心中诧异不已,有些相信外头传言贾二老爷大变性情的传言了,只是姑母那里也不是自己能够劝得了的呢。 表兄弟俩给贾母行礼后,贾母冷冷地看着陈双喜,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教养全部白费心机了,她知道事已至此,她说什么多没有用了,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让破坏了自己多年经营局面的二房得到什么好处的。 “儿子大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他们兄弟两个执意要分,我这个老婆子怎么反驳?我以后可是要指望他们给我送终呢。”贾母看也不看次子,只是对着侄儿感叹道,“以后我跟着大老爷一家过,若是住得不舒心,侄儿可要记得常常接我回史家去住住的。” 史s还真想到,贾家兄弟俩竟然真是背着老太太闹分家?心中很是不赞同,却也不打算参合进贾家的内务之中去,只是对贾母道:“姑母放心,侄儿一定常接您回去小住的。” 陈双喜好似不明白贾母的意思一样,他笑道:“老太太,时辰差不多了,该过去了,这分家自然少不得您在场的。”陈双喜猜到贾母知道消息是王夫人动的手脚,看来自己前几日对她真是太温和了些呢。 而贾母心中虽然怒极了,却也没有当着侄儿的面子和儿子撕破脸,她人虽然老了,却是更要颜面的。脸上虽然阴晴不定,却依言让史s扶着去了荣禧堂。 这边贾赦还真的没想到老太太会不带怒色地出来,微微担心一会儿分家贾母会不会偏心二房。又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贾母想偏心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想到分家之后自己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心中得意,笑着起身冲着来人抱拳扬声道:“今日贾家杂事劳烦各位了。”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才说到了正题之上,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陈双喜接过去的:“兄弟长成,各有子孙繁衍,分家别居本是人之常情。这么些年里,存周一家劳大哥照拂了。以后就算是两家人,却依旧是骨肉至亲,依旧如从前一般孝敬老太太。”陈双喜微微一顿,看向贾母道:“还请老太太训话。” 一边的王子腾一直在打量着妹妹口中性情大变的妹夫,听了这番话,才知道妹妹说的话全是真的。暗想道,妹夫变了,对妹妹一家到底是好是坏,且再看看吧。 只是贾母心中却冷笑数声,她倒要看看,这个老二折腾着要分家,看他分家后不再是贾府的二老爷,只是京城里头一个五品的小官,看谁还给他颜面待他客气?她就等着看这个老二后悔的一天! “你们兄弟俩既然打定主意要分家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一直反对了,就像方才说的,就算分家了,虽然是两家人,依旧是骨肉至亲,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只是我这个老婆子的身子骨还健壮,所以我的私房便不给你们兄弟分了,也不要你们兄弟俩奉养了。好了,既然是两房分家,便将两房的太太们和少爷都请来,你们就开始吧!” 贾赦见贾母没有当众说不同意的话,心中一喜,嘴上却道:“儿子奉养老太太是应该的,老太太可千万不要说什么不要我们奉养的话了。”随即让人去请王夫人、邢夫人去了。 等王夫人和邢夫人进来了和众人行礼后落坐了,分家也开始了。 贾赦指着放在几案上几本账册,递给了请来见证的人看后,便拿着册子开始念了起来,有金陵和京城内外的几处房产、有田庄若干坐、古董字画、金银器皿以及贵重的家具和现银等等。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个都恨不得耳朵长长一点,一个字也不敢漏听了。 “……公中所能分的财物都说完了。我和二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便按照老规矩来分家,除了这坐荣府,g,将军府以及金陵的祖宅由大房独得外,还有贴铁槛寺的祭田不分外,其他的财物两房平分,田庄、现银、古董字画等等全部一分为二。老二你有什么意见?”贾赦难得有这么威风得时候,说话也格外的有精神。 “就依大哥说的办吧。”陈双喜知道贾赦就算隐瞒了财物,也不会隐瞒太多的。只要大房二房分家了,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只是他没想到王氏出声了。 “大老爷,我记得当初老国公爷留下了遗训,说是子孙凡有科举入仕的,便可得一田庄或者一书斋的作为鼓励的,珠儿明春才下场乡试,他的学问就是国子监的先生都说好的,所以是不是现在将珠儿当得的那一份预先留出来?还有元春丫头,若非之前的变故,大姑娘也应该不用操心了,如今却得想法子说亲,嫁妆呢?大老爷可别忘记了元春这个侄女儿。” 王夫人说着抿了抿嘴角,用眼睛直直看着贾赦,半分也不让。 陈双喜就算不是真正的贾政,他的神色也变得僵硬,王氏还真是个蠢货,当即道:“太太胡说什么?元春的嫁妆银子也就罢了,大哥自有计较的。只是珠儿中不中举人还两说,哪能这个时候预留出来?若是珠儿那份流出来,琏儿、琮儿、宝玉等人的份是不是也要预留出来?” 不过在场诸人中最尴尬的不是陈双喜,而是王子腾,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蠢成这样了,真是丢尽王家人的脸了。而邢夫人瞧见众人吃惊的样子,心中暗喜,平日里都说自己这个大太太贪财刻薄,现在知道了,最会算计的是二太太王氏才对呢。 18、男人眼光当放宽 王夫人的提议自然让所有人都无视了,只是等郭侍郎、史s几个回家后,贾家分家的小小风波很快就被郭夫人、史夫人知道了,然后没有半点意外地传了出去。不过传出去的后果是陈双喜也没有料到的――他成为了广大男同胞可怜的对象。虽然陈双喜觉得有些对不起王夫人,但是当工部的同僚们因为同情而对他的态度软和了许多后,他也没有圣母地去替王夫人辩白,毕竟王夫人贪财也是事实的。 现在元春没有进宫,贾家也分家了,只要贾赦不和贾珍搅合在一起,荣府这一支是不会有大的危险了。所以陈双喜现在一心想的,是怎么干些实事,这样才有外放的资本的。也巧,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却是入冬以来辽东一代大雪,辽东入京的官道驿站因雪灾坍塌的不少,官道也断绝了几日。工部接到了命令,要派人出京去主持官道驿站的休憩工作,以防北边的胡人作乱而朝廷却不能及时得到消息。 一听工部尚书韩重这样说了,哪怕是平日里很“积极”的官员们也低垂下了头,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出京去吹北风受冻?陈双喜一看众多同僚这样,心中高兴没人和自己争了,才想出列开口,却见一人已经开口了,却是都水司的郎中卓遵出声了。陈双喜等卓遵说完了,也忙出列对着韩重微一躬身开口道:“大人,卑职不才,愿意随着卓大人一道出京北上领此任务。” 韩重看所有的下属都这样,本来很生气的,现在看卓遵和陈双喜开口了,心中一喜,有这两人出面了,事情也就能交代下去了。虽然其中一个是从来没干过实事的“贾政”,但是卓遵是个能干的,再让几个人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果然,分了家后,贾政就知道上进了,果然分家是好事啊!就是娶了个不懂事的老婆…… 韩重拍了拍了陈双喜的肩膀,又勉励了两人几句后才道:“此次修葺的事儿皇上很重视的,随行的还有北镇抚司的人同行,而且皇上的意思,镇抚司的人是作为协理的,所以卓大人、贾大人大可以放心办差。差事完了,本官一定上表皇上为两位大人请功。” “不敢,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绝对不丢大人和咱们工部的脸面。”陈双喜看卓遵谦逊,自然也跟着打官腔的,当然打得比原主贾政好光溜得多了。 韩重也不给陈双喜拉仇恨值,只是让工部众人好生干活后便离开了。而其他人虽然有点纠结半点本事没有的贾政能得到差事,但是想到了他已经算不得侯门老爷,又有一个不咋的的老婆,且这个差事也不是个美差,也就没人说陈双喜的酸话了,倒是又几个为人不错的,还出言提点了他几句。不过众人却不怎么去理卓遵,让陈双喜心中微微一动。 出了工部班房时,陈双喜特地磨蹭了一会儿,看见卓遵要离开了,才匆匆跟了上去。只是出了宫门,陈双喜才发觉卓遵是个穷官,真正的穷――无车无轿,只能吹着北风步行回家。 “卓大人,请留步。”陈双喜喊住卓遵,见他顿住步子了,才抱拳道:“卓大人,此次出京办差,乃是存周第一次领差事,还需要卓大人多多提携才是。” 卓遵素来看不惯陈双喜这样出身的偏偏半点本事没有的人,他正在烦恼着,贾政这个草包怎么就想着领这个差事的?他肯定是想沾自己的光,套点功劳在头上的。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出京去,也比和草包一起去的好。他仰头看向陈双喜,眼中颇为不屑:“不敢,卓某出身寒微,哪里敢提携贾大人?倒是贾大人你出身侯门,何必委屈自己这个时节出京呢?若是有了三病两痛的,还真是不好说呢。我看贾大人还是和韩尚书推了差事的好。” 陈双喜马上确定了面前的人是个仇富,不,仇官二代的家伙。可惜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这个卓遵再看不起贾政,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且他相信只要和自己接触了,知道他是真的想干点实事的,这个卓遵一定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的。当即抱拳道:“卓大人,想必你也听过楚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故事,从前的贾某确实无能了些,但是如今贾某已经打定主意要上进了,贾某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卓大人大可拭目以待的。” 陈双喜抱拳后,便上了贾家等在不远处的轿子,留下神色诧异的卓遵。 陈双喜回到家中,将自己要出京办差的消息首先告诉给了元春,这姑娘是真的为父亲担心,眼眶立刻就红了:“老爷,这样的天气北上办差,真是太辛苦了……” “傻丫头,父亲我这般年纪了,若是再不好生办差立点功劳,岂不是一辈子没有了升迁的机会了?就是外放也不可能了。虽然辛苦,却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差事。我现在不放心的是,我走后家中的事情。”陈双喜对元春这个便宜女儿的感官是复杂的,他觉得这丫头本质上还是不错的,但是被她祖母和母亲养得有些笨了,就像原著中,省亲的时候当着一堆太监宫女的面儿,说被送进了那“不得见人的地方”,还有下旨让宝玉和姑娘们一起住进大观园的主意等等,半点也不像是在宫中混过得人说的。当然了,现在就他这个便宜父亲,养正回来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我这一去大概有三个月左右,等开春二月才能回来,咱们家初初分了出来单过,若是我不在了,老太太和你母亲定会想法子让两府一起过年的,你给我记住了,一定不能答应两府一起过年。我稍后会和你伯父说一声的,既然分家了,过年祭祀还是分开来的好,你大哥不在,就让琏儿领着宝玉去。其二就是赵姨娘快要生了,赵姨娘这个人再不着调,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的弟弟或者妹妹,虽然不同母,但是同父,所以我将赵姨娘和孩子交给你看着了,说句实话,你母亲我还真不放心。” 陈双喜说完,元春的脸色变了,又是尴尬又是羞恼,想到母亲的憔悴,她神色为难小声地道:“父亲,母亲其实也是有苦衷的,她也是为了大哥、我和宝玉的,而且她至今还在佛堂里反思,也知道错了。” 陈双喜摇了摇头,严声道:“你不必替她说好话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总之家中的事儿我都交代你了,周嬷嬷教习过诸多的大家姑娘,为父还是托了人花了好多功夫才请到她的,家中的事如何打理,你不懂的就去请教她一番。” 元春看父亲这样强调了,只能心怀忐忑地答应了。至于陈双喜,则是去了贾赦那边通气了,当然了,还要给贾母请安,顺便告诉她自己出京办差了。自然贾赦先是不诧异不解,其后是劝阻,见弟弟主意已定了,便不再劝慰了,当然对于两家分开过年的提议,他也没有坚持反对,其后,兄弟俩便一起去了贾母处。 贾母正抱着宝玉在说笑,两边还坐着两个小丫头,迎春和探春。 陈双喜对贾母行礼的时候,一双眼睛只瞪着四岁多的贾宝玉,等自己回来了,宝玉一定要抱回去养。现在抱回去,自己不在家,谁也扛不住贾母的。 贾母听说陈双喜要出京了,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继续和小孙子孙女玩闹,弄得陈双喜和贾赦都很没意思。 陈双喜并不在意贾母的态度,只是离开的时候对贾赦道:“大哥,我看迎春也不小了,快七岁了吧。我听说其他公侯府邸的姑娘们,六岁大的时候就无论嫡庶,都开始读书学女红针线什么的,迎春这样整天的玩笑可不是好事呢,以后说亲怕是不大好。” 贾赦当然想结一门显贵的亲家,当即对陈双喜表示感谢了,表示一定让迎春好好学习,不再让她整天在贾母前面“玩”了。兄弟俩这般对话,自然又将贾母气得不轻的。 两日后,陈双喜带着几套保暖的衣裳,带着两个能干的小厮,和卓遵以及工部有名头的工匠以及镇抚司的二十来个官兵出了京,恰巧这一日,林如海、贾敏夫妻给贾政的书信到了京,当然贾珠也有书信送回来,其他的事情不表,三封书信都说了同一件大喜事儿,那就是贾敏又有喜了,林如何和贾敏都欢喜地忘乎所以了。所以当陈双喜三个月后回京看到书信时,除了贾府里头的事儿外,自己要添一个小外甥的事儿也让他是又喜又愁的。 19、假二老爷坏姻缘 陈双喜沉思了片刻,他固然觉得王熙凤性格直爽泼辣大胆这一点值得称道,但是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比王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贾琏这小子根本就压制不住这个女人,若是娶进来的话,不说会不会祸害整个贾家,只是王夫人这里,心里头肯定生出其他的想法来的。所以说,贾琏娶一个本事小点的媳妇对于贾家两房也许更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说动贾赦退掉王家的婚事。 陈双喜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很难办呐!古代人订婚了就和结婚了差不多,贾家主动退婚必须有合理的理由才成。不然依着贾赦的性子,要么有极大的利益让贾赦心动去退亲,再或者是和王家结亲会让贾家有莫大的危险。但是目前这两种情况都不成立呢…… 陈双喜想了一会儿,还没有什么好主意便不再去想,招过门边候立着的小丫头道:“大姑娘呢?可有将大爷、大奶奶的屋子收拾出来了?”陈双喜心中有了主意,想起便宜儿子贾珠应该快回京的事儿,如果这次贾珠没中举,怎么样都要好好开导他一番,年纪轻轻的干嘛想不开,今次不中下次再来就是了。 “回老爷的话,大姑娘在后头西屋里和周婶子说话呢。”小丫头慌忙回道。 陈双喜开始还以为小丫头口中的周婶子是他请回家给元春的教养嬷嬷,等他娶了西屋,才知道竟然是周瑞家的,他的脸色当即就变得不大好看,他可是知道周瑞夫妻俩的女婿就是冷子兴,和贾家没什么关系的古董小商贩一个,却在贾雨村面前将荣宁两府的事情如数家珍,肯定是周瑞一家子说了出去的――就算没有和赖大一家那样子贪钱,将主家的事儿到处说,也不是什么好鸟! “见过老爷。”周瑞家的见陈双喜的脸色不好,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上前请安,心里暗自后悔回府没选对日子。 “父亲,周姐姐今日进府来给母亲请安,我碰见了,就和她说了两句话。”元春知道父亲对母亲以及母亲身边的人都没有好感,立刻小声解释道。 “你一个大家姑娘,和她一个老妈子有什么好说的?你母亲之前的不着调,她身边的人也有很大的责任的。”陈双喜说着冷冷地扫了周瑞家的一眼,“你们一家从前是太太的陪房,就莫要以为老爷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听说你们女婿冷子兴的古董铺子越开越大了,倒真是难得呢。你们竟然一眼就相中了冷子兴是经商奇才?只拼着百二十两的银子做本钱,竟然挣下了今日的家底!若是背后没有人,说出来谁信呢?” 周瑞家的吓傻了,她可是知道赖嬷嬷一家的下场,赖大赖升兄弟不但做不成荣宁两府的总管,还被送进了衙门挨板子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后被判去边城做七年的苦役,至于赖家的其他人,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现在老爷说女婿的铺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以为自己和女婿勾结,才挣到了今日的家当?“老爷明察啊,我们家两口子跟着太太从王家到贾家,从来没做什么背主的事情,女儿当年到了年纪放出去嫁人也是太太首肯的,女婿家本来就薄有家当的。虽然说这么多年里头,女婿偶尔打着荣府的名头行事,但是从来没有坏过府里头的名声,也没有贪过府里头的东西呀!” “贪没有贪不是你嘴巴一说就成了的。”陈双喜冷冷一笑,他转向元春道:“你大哥大嫂眼见就要回来了,院子里还差什么东西,你都去清点下。” 元春知道父亲这是要支开自己,只是她还没有胆子开口劝说父亲高抬贵手的,随即小心地看了周瑞家的一眼,福了福退了出去。只是陈双喜见元春这样,难免小小地失望,明明想开口求情却没有胆子。 “周瑞家的,老爷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贪与不贪,不是你说的算。前些时候府里头赶出去那些奴才的下场你都清楚得,我想你也不想全家人落得他们一样的下场,所以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若是有半点隐瞒,你和你男人,还有女儿女婿,就去顺天府大牢团聚去吧。”陈双喜觉得做恶霸的感觉真是好。 “老爷放心,老婆子知道的绝对不敢隐瞒。”周瑞家的忙表态道。 “当初琏二爷和王家大姑娘的婚事是怎么定下来的?你将其中的细节一一道来。”陈双喜问道。贾王两家已经是姻亲了,没道理再嫁个姑娘进贾府的,只是王夫人要求的根本不成立,王子腾又不是傻瓜。那么最后王子腾又是基于什么原因而同意这宗亲事呢? 周瑞家的没想到老爷问的是琏二爷和凤姑娘的亲事的始末,不敢犹豫,忙将知道的都说了,“……最初提出这门亲事的是太太,除了凤姑娘的母亲,王大太太不大同意外,王老爷和太太都很赞成的,后来说服了大太太,亲事就订了下来。” “结亲本事结两姓之好,贾王两家不但是世交,也是姻亲,再嫁一个姑娘进来完全不必要的。我那舅老爷就一点没有犹豫地同意了婚事?”陈双喜疑惑了,他还真猜不透王子腾打的是什么算盘,哪怕贾琏袭爵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爵了,在京城里头完全排不上号,王子腾完全可以将侄女联姻高门权势之家的。 “就这些了吗?王大太太为何一开始不同意?是不是嫌弃琏儿了?后来又是怎么同意的?”陈双喜摸了摸下巴,追问道。 周瑞家的犹豫了片刻,抬头接触到了陈双喜眼中的冷芒,忙道出了实情。陈双喜听后眼中目光一亮,没想到当初的亲事王家里头也有一番争执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看向周瑞家的目光也不再阴冷:“你们家两口子虽然是太太的陪房,但是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太太那边有什么不对的吩咐,你们要来报给我知道。还有,贾家的事情,我不想传给人尽皆知,你们口舌放紧点,若是以后有什么从你们嘴中传出来的,你们也该知道老爷我的手段的。” “是,是,老奴全都听老爷的,太太那里有什么不对的吩咐一定报给老爷知道,咱们府里的事情也一个字也不外传的!”周瑞家的心中一松,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全被冷汗给湿透了,出了院子,春风一吹,只觉得一阵透骨的冰凉。 陈双喜伸出长指敲了敲桌面,让贾赦主动退亲不现实,那么让王家主动退亲?既然王大太太一开始本不愿意结这门亲事,如今心中自然还是有不足的。只是王大太太远在金陵,事儿操作起来相当的困难呢。不过就算困难也要试试的。 “去,请琏二爷过来见我。”陈双喜让人去请了贾琏过来,心中暗自想着该如何措辞来说动贾琏。待一身锦袍眉清目秀的贾琏进屋行礼后,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叹了一声道:“转眼间琏儿你就这般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和你珠大哥一起玩闹的情形。哎――若是你母亲知道你也快要娶妻了,不知该多高兴呢。大嫂当日在世时,可是阖府上下都称赞不已的,也只有你婶娘同你母亲有些嫌隙。” 贾琏一愣,叔父喊自己过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二老爷……” “琏儿是不是奇怪我为何说这些话?”陈双喜叹了声才起身拍着贾琏的肩膀道:“前些时日东府的蓉儿娶妻秦氏,你可去看了?你是不是还在想蓉儿媳妇出身不及王家姑娘?你这门亲事结得不错?” 贾琏尴尬一笑,“侄儿围过门的妻子也是二老爷您的内侄女,门第自然不差的。” “王家的门第又高得到哪里去?还有你才是我的亲侄儿,我自然是为你着想的。二太太就是王家姑娘,她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你叔叔我因为她被人笑话,难道你也想有这样的一天?王家的凤丫头除了容貌还过得去,其他的半点也配不上你。你若是不信,便去打听打听,还有,凤丫头的生父已经不在了,她只是王子腾的侄女儿,王家那里自然不能当做正经妻族来依靠了。”陈双喜说的清楚,果然看见贾琏神态间现出几分犹豫来,他心中暗笑,低声对着贾琏道:“还有一件事儿王家那边一直瞒着咱们贾家呢,那王大太太之前有意和她娘家封家做亲的,而且封家的二爷据说如今已经有举人功名了,王家大太太不止一次地后悔做了这门亲事呢。” 贾琏一震,随即脸色变得通红,哪怕他和王熙凤没有多少感情,但也一直是自己的未婚妻子,突然听说未婚妻子和丈母娘都看不上自己,他自然怒了,“她们还嫌弃我?不过是依靠叔父一家过活的破落户罢了!” 陈双喜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正经不过的:“当初封家老爷外放去了广西,所以王家才和咱们家结亲了。叔叔前几日听同僚说了,那封老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了,所以这门亲事如何,现在还真的说不准。叔叔也是怕你猛然听到会受不了,给你先说说。哎,若是你和珠儿一样喜欢读书考了个功名,现在王家也不会嫌弃什么了。” 贾琏心中又怒又急,几乎是一团乱麻,他也不细想陈双喜话中的破绽,行礼后就匆匆告辞去了。陈双喜知道贾琏是找人去打听了,他哼了一声,脚步一顿转身往后院佛堂去了――王夫人既然是当初婚事的提议之人,那么她或者有法子说动王子腾解除婚约? 20、贾王两家亲中假 佛堂里摆着一尊半尺高的白玉观音相,王夫人每日里要跪在观音相前拜三回,烟雾缭绕中,她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好似这样就能够磨去她心底的怨憎一般。但只有王夫人自己清楚,她半点不以为自己错了,她只觉得心中疑惑难解,怨恨难消。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妇人一心为孩子为家族,缘何落得这般下场?”王夫人看着拈花一笑的慈目观音相,又一次问道。可惜菩萨依旧没有开口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陈双喜。 “因为你用错了方法。”陈双喜踏入佛堂的门,看着短短几个月就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的王夫人沉声道,“这么几个月了,想不到你还没有想清楚?” 陈双喜看了一眼白玉观音,眼中闪过讥讽,在一蒲团上坐下了直视着王夫人道:“南朝的徐勉曾说,以清白遗留子孙,不亦厚乎。但是夫人你是怎么做的?你做的事情,只会让珠儿、元春他们兄妹蒙羞,无脸见人而已。你其实知道你自己所谋所为是错的,不然你敢大声对着大老爷说清楚你做了什么,然后坚持你没错?你只是不甘心十几年后我突然醒悟了而已。” 王夫人看着面上带着讥诮神色的丈夫,只觉得他陌生至极。好半天她才发出嘶哑的带着哭泣的声音道:“是,我是不甘心。明明这一切都是我们有默契的,明明好好的。但是现在你是幡然悔悟的好儿郎了,什么都是我的错了,要我如何甘心?现在弄得孩子都不亲近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双喜可不相信王夫人会寻短见,她这样的人自是惜命的,他等着王夫人情绪平静了才道:“当初琏儿和王家的凤丫头定亲,是你提议的,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将你娘家侄女说给婆家侄儿。不过直到今时今日,我还没想明白舅老爷是怎么被你说动同意这门亲事的?还是说,他和你一样,都打着贾家两房的算盘?” “胡说!”王夫人抬头看向陈双喜,目光中带着愤怒:“你以为我哥哥愿意再和贾家结亲?他不过是疼我这个妹子罢了。” “你这话去哄别人去吧?若是们好亲事,你为何不将你侄女说给珠儿?你以为没有人看出你打的算盘吗?你管着整个贾府名不正言不顺,侄女成了琏儿媳妇后,亲的不是邢夫人而是你这个姑妈兼婶娘。”陈双喜冷笑了一声,“你也不必辩解了,我今天来不是来寻你的短处的。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当初王子腾为何会同意这门亲事?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你实话实说了,我便将宝玉从老太太那里领回来养,你每日里能见到他了。”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陈双喜深谙此道的。 王夫人怔怔地看着恍如陌生人的丈夫,心中纷乱一团,出卖哥哥吗?但是宝玉,老爷真的要从老太太那里领回宝玉,每天都让自己见到宝玉?她心中的天平很快地倾向了宝玉这边,咬了咬唇她道:“老爷你保证我每日都能见到宝玉我才说。” “只要你说的是真话。”陈双喜定定地道。 “我哥哥,他当日应下这门亲事,要我答应元春进宫为妃,作为两家的后援。”王夫人低声说出了几年前兄妹俩商议的实情。 “荒唐!”陈双喜气得脸都红了,腾地从蒲团上站起,他早该想到了这一层了,贾史王薛四家里,因为近年来王子腾的权势愈重,王家已经隐隐成为四家之首了,但是明显他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王家并没有适龄的女子,最大的姑娘王熙凤如今也不过才满十三岁罢了。王子腾能够牺牲外甥女一点也不奇怪,只是陈双喜没有想到,王夫人竟然能够答应这条件?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女好,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幸好元春没有进宫,不然还真是被你推进了火坑。如今元春进宫不成,你那好哥哥不会有意见?王家的女人我们贾家娶了一个就已经成了京城的笑柄了,再来一个还真是消受不起,你这就回王家去将我的意思好好措辞和你大哥说清楚,琏儿拖得起,只怕凤丫头拖不起!”陈双喜此时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贾赦那边就算不同意退亲,他也会想法子让他同意的。 王夫人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退亲的话?她心中又惊又怒,抓住陈双喜的袖子道:“怎么能退亲?凤丫头是王家的姑娘,比我这个姑妈不知道强多少,退了亲让她怎么办?我大哥会怎么想?我们以后还怎么面对大哥他们?老爷,你这是想和王家撕破脸吗?” 陈双喜也知道之前的话是自己太冲动了,他微微沉吟,当即吩咐王夫人道:“跟我来书房。” 舅兄高鉴,弟于前日偶得一信,方知兄志向远达,然弟一族皆是平庸之辈,于兄并无大用处。思及晚辈之事,余心更是难安。另余另知一事,恐与兄大若有裨益,兄若有意,明日酉时初至新阳巷酒肆一晤,余兄弟两人静候兄至。 陈双喜搁下笔吹干书信封好后,将其递给了王夫人:“你现在就回王家去,将此书信给你哥哥。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怎么和你哥哥说退亲的事儿不会惹得两家成仇。”陈双喜说道最后,低声警告道:“你若是不想元春恨你,若是还想每日都见到宝玉,就老老实实地去按我说的去做。” 王夫人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看着陈双喜的目光畏缩中带着冰凉之意――自己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今生竟然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等婆子丫头听陈双喜的吩咐“仔细伺候”太太上了马车往王家去了,陈双喜才但掸了掸子衣袖往荣禧堂去寻贾赦去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外运河码头前,林如海带着黛玉亲送内侄夫妻回京。 “珠儿此次中了举子,名次虽然不靠前,却也是不错了,须知你如今年未及弱冠,比诸多人都强了。只是学问一事最忌骄心,且不可自满。况且京城大比,乃是全天下最有才华的人集齐聚,比乡试更是要难上三分不止。当然了也不可心生惧意。”林如海挺喜欢贾珠这个喜欢读书的内侄,加之陈双喜之前的来信以及贾敏再次有孕,他的态度也更加亲近了。 “姑父的提点,侄儿定记在心中。”贾珠也很感激林如海,他知道若非乡试之前林如海的提点,他此次能不能中举还真是两说呢。 “时候不早了,你上船吧,替我给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问好。”林如海点头,转头看向船上女眷处,李纨正和小黛玉说着话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小的黛玉一双大眼睛转也不转,听得格外认真。 待贾珠夫妻所乘的船消失在江波里,林如海才抱着女儿上了马车,他捏了捏宝贝女儿的小鼻子笑道:“玉儿和表嫂道别都这样高兴?你表嫂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表嫂让玉儿好生照顾娘亲,多陪娘在院子里走走,这样娘和弟弟都会好好的。”黛玉很聪慧,小小年纪话儿说得很通顺。 林如海一笑,心里对贾珠夫妻更加喜欢了一分不提。不过在大半个月后,贾家的贾琏并元春姐弟带着两位儿科圣手以及京城口碑极好的稳婆南下至扬州后,林如海心中更是欢喜了。 21、假二老爷抢宝玉 荣禧堂东边的三间小耳房,从前是王夫人起居待客的地儿,如今却是贾赦、邢夫人摆威风的地方。陈双喜倒是没有觉得什么难堪的,他摒退了丫头婆子,就和贾赦说起了贾琏的婚事来:“大哥知道弟弟这些时日里在外头受到的奚落,难道也愿意和我这样受到嘲笑?我们贾家难道连媳妇都娶不到,只得娶王家的姑娘么?” 贾赦还真的没有想到弟弟一来说的是儿子的婚事,诧异道:“怎么说这个了?琏儿的婚事都订下好几年了,当初老二你没有反对却这个时候过来反对?” “当初大家也不知道二太太内里是糊涂的人啊。再说了,大哥你难道想大房的儿媳妇心里头偏着二房?”陈双喜一副我全是为了大房好表情。 贾赦仔细打量着陈双喜的表情,心中嘀咕不停,老二这么好心?他转念一想,现在是二房一家依靠着大房,说不得还真是为了大房好。不过好端端地突然说起了琏儿的婚事,难道王家那边有什么变故?“可是二弟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陈双喜也没想过两句话就能说动贾赦,遂故作严肃道:“大哥可知道王子腾一心想送女进宫的?” 贾赦一惊,随即反对道:“王子腾只有一个独生儿子,哪里来的闺女?”才说完他才明白陈双喜的意思,没有女儿自然侄女儿顶上了。当即脸就沉了下来:“他侄女儿都订给我们家了还想着送女进宫?” “大哥不信吗?若非告知弟弟的人百般保证消息绝对做不得假,弟弟也不相信呢。大哥,若是由着王家拖着不情不愿地做亲,不如算了?我们琏儿也不是说不到好亲事。”陈双喜微笑着加重一击:“还有最乐意王家的凤丫头订给琏儿的可是老太太呢,但是前头大嫂子曾和大哥您说过,想要琏儿娶一个书香门第家出来的姑娘好帮衬琏儿一把。而凤丫头,大哥也是见过的,厉害不?爽利不?大哥难道想琏儿娶了老婆,就被厉害老婆拿捏住?再一说,大哥也莫要忘记了,凤丫头就算姓王,也只是王子腾的侄女而已。对了弟弟还听说了,宫里头有意为皇女郡主们择婿呢,大哥你想想,驸马郡马虽然尊贵却不能掌权,那些个有才能干的年轻人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是咱们家不一样,琏儿的出身不低,长相俊秀,品行也不坏,娶个公主郡主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贾赦心中对贾母的忌惮是几十年来从未放松过的,若是琏儿娶了老婆只亲老太太和老婆,半点不听自己这个父亲的话怎么办?他又想起了贾琏的生母嫡妻周氏,想起当年新婚燕尔时美好时光,想起了夫妻俩不受老太太待见相互相持的日子……回过神时,心中还酸酸的。再则若是琏儿真的将公主或者郡主娘娘娶进家门了,那贾家如今的门楣定是比老国公在时还响亮的……他又沉着脸想了片刻才抬头看向陈双喜道:“依二弟之见,该怎么做呢?” 陈双喜心中落定,缓缓说出了打算,听贾赦同意了,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才离开的。 邢夫人端着差点进了屋不见二老爷,又看贾赦的神色不对,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才开口就被贾赦给骂了回去,心中委屈得不行,偏又半句话也辩解不得,待过了两日听说贾赦和陈双喜俩做的事情,心中各种不是滋味,娶了王夫人的侄女进门她虽然不喜欢但是还能摆摆婆婆的谱,若是琏儿真娶个公主郡主进门了,那就是她给儿媳行礼了。邢夫人想到此处,悲从中来,只觉得自己的命苦如黄连,顿时将始作俑者陈双喜也给恨上来了。 而陈双喜觉得说动了贾赦,这亲事大半做不成了,便悠悠然地去了贾母院子里去了,心中想着如何让贾母答应他抱回贾宝玉? “二老爷安好。”自从陈双喜发作了老太太身边的大半伺候的人,现在人人看见陈双喜,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惹恼了他。 陈双喜挥了挥手让人散了自顾自去了正房里,果然还是和从前一般的情形,贾母抱着宝玉坐在榻上玩笑着,旁边依旧坐着迎春和探春姐妹俩。一屋子人见礼后,贾母神色还是淡淡的,她安抚了宝玉才问陈双喜:“有什么大事让二老爷现在过来?” “探春也就罢了还小,倒是迎春大嫂子也不是生母,姑娘家该学的东西老太太该多费些心才是。还有宝玉,也快四岁了,高门大户家的小公子也大多识得几个字开始启蒙了,总不能由着他和姑娘家一样只晓得腻在老太太的怀中玩闹,儿子想让宝玉回二房去由着我和二太太教导,免得误了他。”陈双喜笑了笑道。 贾母愣了下,宝玉却听先有反应了,一把埋进贾母怀中连声哭道:“宝玉要跟着老太太,要跟着老太太,哪里都不去……” 贾母想到自己的心肝儿宝玉要被抱走,如何忍着住?当即也大哭起来,抱着宝玉心肝儿地叫了起来,好似陈双喜是人贩子要抢走宝玉一样。一边的迎春和探春也吓得只掉眼泪,却是碍于陈双喜的怒色不敢哭出声来罢了。 “老太太这是做什么?难道就只有您疼宝玉?宝玉也是我的儿子,总不能让他想丫头一样长大的。宝玉比不得琏儿有爵位可承,也比不得珠儿是长子,以后就算分家也能得不少的家财,宝玉只得自己争气才成。老太太您一味地溺爱那不是疼宝玉,那是害他。您若是觉得日子无聊了,好生教导迎春、探春姐妹就是了。”陈双喜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明白了,贾母若还是冥顽不灵,他也不会多费口舌了,直接让人抱走就是了。 贾母也不是半点见识也没有的人,当然知道溺爱孩子不好。但是在她看来,宝玉生来就不凡,以后自是有大造化的,哪里需要像珠儿那样用功读书?再说自宝玉几个月大就被抱到她身边养着,比之前的孙子孙女的感情都要深些。现在要抱走宝玉,那就是生生割她的肉啊! “你若是要抱走宝玉,那就是要我的命!什么开蒙读书?宝玉才多大?人还没有椅子高呢。你就是放不得我好过,就是想逼死我是不是?”贾母紧紧搂着宝玉。老眼中一片冷光:“你若是抱走宝玉,明日我就去御史台告你忤逆!难不成你还能软禁老婆子我吗?” 陈双喜心中怒火高燃,半点不惧贾母道:“是吗?若是老太太执意去告儿子忤逆,儿子亲自送老太太去御史台,拼着不做着官了,我也不要自己的儿子被当做废物点心来养!” 22、贾琏无缘王熙凤 碰上陈双喜这样半点不在乎官位名声的货,贾母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直气得翻起了白眼来,若非邢夫人、元春急急赶到来打圆场,估计贾母又要被气晕厥过去了。 陈双喜差听着耳边女人的劝慰声、孩子的哭泣声,格外的暴躁,差点没忍住大吼了出来,好容易才平息心底的不适,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哭得可怜兮兮的贾母一眼,直接对元春吩咐道:“你弟弟三日内就自老太太这边搬回二房的院子里去,宝玉还小,就歇着你母亲的西厢房里,你记得吩咐丫头们将屋子都收拾好了。”陈双喜没有了耐心,他又扫了宝玉一眼,这小子还躲在贾母怀中干嚎呢。陈双喜看向抽抽噎噎的探春,大步出了门看见门边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几个奶妈,冷声道:“不是奶大了姑娘少爷你们就成主子了,若是我知道你们心中藏奸,只顾着拿好处不好好照顾姑娘少爷们,咱们家也留不得你们了!” 陈双喜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明明是来说宝玉的事情的,却不得不提一提女孩儿们的教养问题了,原来分家了也落不得轻松!之前都对贾赦说了给迎春的事儿了,看样子是被往心里去了。贾赦真是混吃等死的货!陈双喜暗骂了一句,孩子的教养问题也就罢了,若是之后贾赦和原著中一样强抢豪夺买女儿,那也休怪得他下狠手了。 陈双喜回了二房的院子,直接去了书房,翻出让人寻遍了京城的书斋才找到的三本地理志书。翻开第一本不过一盏茶功夫,陈双喜手一扬丢到了一边;翻开第二本书,片刻后扔得更远了。第三本不需看,陈双喜也猜到了定是什么山川河流由来的神鬼传说了。 “来喜!还不给老爷我进来!”陈双喜怒吼道,等来喜进来了,哼声道:“老爷我想看的是带着简单地图的地理方面的书,不是神话鬼怪的话本!当初交代你的时候,你没长耳朵吗?” “老爷,小的冤枉,您交代的地理书,小的寻遍了京城里的书斋,都没找到几本啊……”来喜苦着脸道。 “算了,你明日再去输在问问,将《尚书》《徐霞客游记》《水经注》三本给老爷我买回来。”陈双喜担心来喜弄错了,提笔将三本书的书名写在了一张纸上,才让来喜下去了。 陈双喜摸了摸下巴,古代的地图极其简单,若是他将所处的朝代疆域给画出来,应该是大功劳一件了,皇帝怎么样都该给他升升官了。只是他一个没出过长安几次的人突然弄出一副疆域图给捣鼓出来,只怕人人都以为中邪了。看来得想法子外放了,就算不外放,也要想个法子调至水利司去,起码修河堤啊屯田啊都能找到机会出京的,立功也容易些。 还没有掌灯,王夫人就从王府回来了,双眼比她去王家之前更加红肿了,显然是哭过了。陈双喜让丫头去唤元春、探春过来前厅后,才对着王夫人淡淡地道:“先用饭吧。”他虽然不喜欢王夫人这人,但是也不会落井下石。 王夫人却以为丈夫看自己的样子心生了怜悯,双眼泪汪汪地欲语还休地看着陈双喜。让陈双喜心中一阵恶寒,纵使他实际上三十三岁了,也不想和做了妈妈十几年的王夫人“恋爱”的。幸好元春牵着探春进来,王夫人才转过了头,不再“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了。 “元丫头这些日子辛苦了。”王夫人赞了一句元春,看向探春的目光就不那么温柔了,“三丫头在老太太处可听话?可不能吵着老太太了,有什么事儿和你大姐姐说。” 探春不是王夫人亲生的,她对探春的态度陈双喜也能理解,不过想到王夫人对亲身的孩子也是利益至上,也不指望她会好好教导探春和贾环了。 “好了,三丫头才多大?在老太太处说笑也是平常的。你若是怕她吵到了老太太,就不要将她放到老太太跟前养着了,老人家年事高了,精力不济,能教导什么?对了,我已经和老太太说好了,三天之内将宝玉抱回来,我亲自教导他。”陈双喜淡淡地说,完全不将贾母反对将宝玉还给二房的事情放在心中。 王夫人心中立时被将回到自己跟前的宝玉给占据了,欢欢喜喜地伺候陈双喜用了饭,待元春牵着探春下去了,她才低声道:“老爷,宝玉是住在正院里还是另寻一处屋舍住着?他小小人儿,肯定是随着我住了……” “我既然吩咐元春收拾出正房西厢房出来,待他八岁时再单独住一院落。”陈双喜喝了一口清茶,打断王夫人道:“你哥哥怎么说?他可是允了?” 王夫人想到哥哥王子腾的怒火,笑容就变淡了,“我哥哥说但没有无故退亲的理,他说明日他准时赴约,和大老爷二老爷详谈。自然还骂了我,说我连累了凤丫头……” 陈双喜懒得看王夫人故作忏悔的表情,甩手起身走了:“如此便好,夫人早些休息吧。” 王夫人幽幽地看着陈双喜的背影,满心的幽怨,心里将赵姨娘骂了个半死!她却不知道,西边小院里的赵姨娘,也抱着贾环咒骂王夫人是人老心不老,一把岁数了还想着勾引老爷云云。 陈双喜才不管这两个女人如何想的,他想到她们的性子就倒足了胃口,宁愿一个人独守空床,也不愿意和她们同房。真要由需求的时候,五姑娘也能帮忙的嘛。 次日未时末,陈双喜和贾赦就双双收拾妥当,带着几个小厮随从骑马往新阳巷去了。 “老二,你说王子腾会不会故意拿捏咱们家,说他们家先提出退亲?”贾赦不太放心地问道。 “大哥,咱们现在的目的是退亲,谁家先提出都不大紧。”陈双喜低声答道,“只要退了亲事,弟弟保证琏儿娶位郡主公主娘娘回来。”陈双喜想到自己偶然听来的那个消息,笑了。 贾赦斜着眼扫了下陈双喜,嘿嘿一笑道:“老二你也不用在哥哥面前说什么大话的,你有什么本事哥哥我不知道吗?” 陈双喜也不辩驳,他知道那事儿现在也不宜说出来,不过等事儿落定了,贾赦到时候该无话可说了。当即甩了一马鞭赶上了贾赦,至最大的酒肆前才勒马。兄弟俩才下马,王子腾也到了,他冷着一张脸,看到贾赦陈双喜兄弟俩,冷笑一声道:“恩候兄和存周贤弟倒是守时,兄弟我没有来迟吧?” “舅兄请。”陈双喜早就猜到王子腾会有的态度,做到京营节度使的位置,手握京畿军权,傲气虽然是有的。他犯不着赶着王子腾得罪,不管怎么说两家还是亲戚呢。 王子腾深深看了陈双喜一眼,这个妹夫还真是脱胎换骨了呢,可惜竟然不能为自己的援手,不然两家联手,何愁不能重振声势? 三人被掌柜地殷勤地引至了三楼最好的雅间里头,待酒菜上来了,陈双喜让两人的随从在门边守着,这才亲自给王子腾和贾赦斟满了一杯酒,才举起酒杯对着两人道:“人常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弟弟先饮一杯权当赔罪。” 贾赦倒也罢了,王子腾冷笑道:“妹夫你还知道不该毁亲啊?” 陈双喜待一杯饮尽后放下酒杯道:“大舅兄这话就不对了,其实你我心中都明白,琏儿和凤丫头的亲事于贾王两家而言形同鸡肋,结成这门亲事也不过一般,若是不结,于现在的两家而言倒是好事了。毕竟元春现在没进宫不是?” 最后一句话说的王子腾心中一凛,他直直盯着陈双喜,好半天才道:“妹夫果然长进了,便如你而言亲事于两家形同鸡肋,但是这毁婚又哪家先提出来呢?” 陈双喜心中大定,王子腾果然聪明,他当日越过自己这个父亲定下元春的将来,哪怕他是亲舅舅也太过了。现在他松口最好不过了:“这个好说,请来大师重新给两人合八字,就说两人的八字有了变化,相冲相杀做不得亲,外人如何猜想我们两家一如往日来往,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流言了。”贾赦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王子腾心中冷哼一声,贾家一日不如一日,他们不想和王家联姻,难道王家姑娘只能嫁给贾家不成?面上却笑道:“好主意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是妹夫你早点醒悟,我妹子这么多年也用着瞎忙活一场了。” “这如何怨得上我?人之心性最重要的是长辈教导,她现在这样子,可不是我逼的。说到这个,舅兄该引以为戒才是,凤丫头还是多读点书才成,两年后的富贵,可不是光靠容貌才能得到的呢。”陈双喜不以为然地说。 王子腾目光变冷,轻蔑地看了一眼只顾着喝酒吃菜的贾赦一眼,又看向陈双喜冷笑道:“贵府的爷们也一样啊,该好生读读圣人之书,修修身养养性才是。”说完,丢下贾琏的庚帖,要回了王熙凤的庚帖后拂袖而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还给我们甩脸子摆威风?幸好琏儿不用娶他侄女了,什么东西……”贾赦怒了,一直到回家都嘀咕个不停。 陈双喜没有打断贾赦的唠叨,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让贾琏入那人的眼…… 23、叔侄定计王氏恼 贾王两家的亲事做罢,在偌大的京城里就好像是大海之上的一点点小小的涟漪,半点浪花都没有起。陈双喜对于这样的情景自然很满意的,且就有真有什么不好的流言,陈双喜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快、快,大爷马上就到家了,红灯笼快些挂上去……” “还有这些花儿,赶紧摆好了,小心些。” …… 陈双喜和同僚卓遵、项春等人在外面相聚踏青而回,才进了家门,看到的就是院子里忙进忙出的下人们。他很不以为然,贾珠本来心思就重,这次虽然侥幸中了举,但是名次并不靠前。若是现在大肆庆贺,让他心理压力倍增,若是会试下场落第,岂不是巨大的打击?要是又和原著中一样一命呜呼了,荣国府这一支的未来依旧不大好啊! 想到此处,陈双喜就喊过一个小厮让喊过了分家之后二房的管事媳妇王兴家的,抬了抬下巴道:“不过是中了举人而已,哪里值得这么大肆折腾的?还不快快收拾清净了?” 那王兴家的不敢驳了陈双喜的话,忙下去吩咐人收拾不提。陈双喜却在院子里并未回屋,静静站了片刻,将同僚处听来的消息在心中整理了一遍,便让丫头去唤贾琏过来。 贾琏过来的路上心中还在猜想叔叔唤自己过来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亲事?若说起来王家的亲事虽然算不得顶好,却也不算差了。只是如今亲事都退了,自己身上又没有个功名,要说到好得亲事还着实不容易的。至于娶公主或者郡主,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依照贾家现在的状况,还真的没有半点能让人家皇家看上眼的地方…… 贾琏进了从前的大房院子住了多年的院子,微微有些尴尬。幸好来往的仆从不是之前的那些个闲着发慌的,都忙忙碌碌的,见了他行礼后又忙活去了,贾琏心中也稍微一定。看见陈双喜站在院中的一棵粗大的梧桐树下,忙行礼道:“叔叔大安,不知道唤侄儿过来有什么事?” 陈双喜招过贾琏并步走着,“你珠大哥已经中举了,便是下次会试不中,多考几次就是了。哪怕三十岁中进士也不算迟的。便是最后真的不中,他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叔叔花点钱给他捐个实缺知县也不难的。” 贾琏心中诧异,二老爷怎么和自己说起了珠大哥的事来?面上却是笑着道:“叔叔太过烦扰了,珠大哥学问极好,读书又极为勤勉,料想下科会试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陈双喜笑了笑道:“借琏儿的吉言了,但愿如此了。这样我也少花几个钱了,毕竟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陈双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看向贾琏道:“我知道琏儿你自小和珠儿要好,不管他下科会试结果如何,前程是不太愁了。琏儿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得将来呢?大老爷如今是一等将军的爵位,等到你袭爵的时候,最多是四品的龙骑尉的爵了,等到你有了儿子,那可就什么多没有了。到那个时候,珠儿也许熬到了四五品的实缺官衔了。就算你们兄弟小时候再要好,但是二房却压过了大房,你心中珠儿心中都会有想法的。” 贾琏听了陈双喜的话,额头一阵冷汗,他并不蠢笨,想到父亲贾赦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派头,他仿佛看见了十几二年后,自己一房莫说什么荣国府的嫡支了,只怕生计都困难,反倒要向珠大哥一家打秋风了,就和如今荣宁街那些依附贾家的贫苦族人一样了……贾琏一颤,忙甩开这些不大吉利的念头,苦笑道:“叔叔说得极是,只是侄儿自小就在读书上就没有心思,就算这个时候拾起书本去努力几年,只怕也不一定有结果。侄儿如今只想着好生娶一门媳妇,一起操持家业,不让大房在侄儿手中败下去,哪怕是做个一般的富家翁也罢了。” 陈双喜暗想贾琏果然比贾赦这个老子要强了许多,怎么样都是便宜侄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拉一把也是应该的。再说自己让他的官配老婆王熙凤蝴蝶掉了,怎么样都要想法子给他说们好亲事补偿才是。 “只是身上没有功名想娶一门好媳妇还真不是容易的事儿。大老爷那边应该向你透过消息,说是今儿年底宫里头给公主郡主们相看合适的人选,叔叔倒是觉得你顶适合的。” “叔叔莫要开侄儿的玩笑了,侄儿这样子如何入得了天家贵人的眼?”贾琏心中也是一痒,虽然说驸马郡主不能有什么实权,但是他本来就没有做大官的野心,娶公主和娶大家姑娘于他而言本没有什么分别。 陈双喜看贾琏的神色,这小子也不是不心动嘛。微微沉吟片刻,他才低声道:“琏儿,叔叔问你句实话,你是想自己读书或者习武去谋个官做搏一份前程,还是觉得娶公主郡主好?” 贾琏左右看了看,见下人们都没有注意他们叔侄的谈话,才脸带红晕小声道:“叔叔这话倒是问倒侄儿了。侄儿不是个有大本事的,谋个官做只怕一辈子也就是个末等小官了。只是娶公主郡主,哪里是侄儿想娶就娶得到的?” 陈双喜知道贾琏的意思了,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事在人为,能不能娶到公主或者郡主,可不是在家中坐着就行的。只要你听叔叔我的安排,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七分把握叔叔还是有的。” 陈双喜这句话倒不是安慰贾琏的,曹公红楼中的朝代虽然是个架空的非清非明的朝代,但是公主难嫁这一点却和明朝极为相似。因为驸马、郡马不但不能够纳妾外(公主不能生孩子是例外),还不能参与政事,半点实权没有。所以一般有才华的青年才俊们是绝对不会去娶公主郡主的,当然了皇家也不会让真正有才华的人去尚公主郡主的。所以一般公主都是下嫁勋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们,有爵位的让爵位再高一点或者顺延两代,没有爵位的还可以挣来一个爵位。贾琏出身二流世家,长得人模狗样的,品行不是太差,读书习武都是废柴――这明显就是为公主郡主们量身打造驸马人选嘛。 贾琏听陈双喜这样说,双眼大亮,对着陈双喜深深一揖:“那侄儿就先谢过叔叔了。” 陈双喜心中得意,故作淡然地道:“好说,好说。”又让贾琏凑近了点,细细吩咐了几句话,让贾琏听得双眼更亮了。 “淡定点!虽然说咱们这有点取巧,不过也是咱们有诚意不是?记住装得像一点!对了,事儿还没成之前也不要和大老爷他们说了,免得家中传出风声就不好了。”陈双喜看贾琏的样子嘱咐道,贾琏自然是连连点头的。 这边叔侄商量“要事”,另一边的王夫人却极为的不满。她看着才从老太太处抱回来的宝玉流泪道:“我的儿,你快快长大才是,母亲只能依靠你哥哥和你了,你老子心里头就没有你们哥几个,竟然只偏心侄儿……” “太太!”元春恰巧进屋,听见王夫人的这句话,脸皮子涨得通红:“老爷心里头怎么就没有哥哥和宝玉?哥哥提前半年南下,从老太太那里抱回宝玉,让女儿不用进宫去,每一桩事情都是为了我们兄妹几个着想,他那里就偏心琏儿了?” 王夫人发觉元春自学着管家后便不大听自己的话了,心中不是没有意见的,现在听她这样说,脸皮就拉了下来:“你哥哥中了举,这是衣锦归家,家中喜庆些有何不可?你如今都快十六岁了,老爷不想着你的亲事,却想着管琏儿的亲事,也不是偏心是什么?至于抱回宝玉,不过是他和老太太不和罢了,倒是我的宝玉受了委屈。” 元春双眼微微泛红,经过周嬷嬷的教导,她已经知道其他的大家闺秀十来岁就开始跟着母亲学习当家理事,这样说了人家也好在婆家立足。至于进宫的人,除非是被聘为皇子正妃的,一般都是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进去,本朝为官为宦局高位的就算有人送女进宫,也不是去做女史的。加之又在周嬷嬷口中听了不少宫闱争斗之事,哪怕她心慕富贵,也熄灭了进宫的心思了,并且觉得父亲是真正为了自己好,只是她没想到亲生母亲还心存不甘。 “太太疼宝玉大家都知道,只是莫要说宝玉受了委屈,不然岂不是还不如养在老太太处?”元春抿了抿唇道,“还有一事,女儿也觉得是时候和太太说说了,大哥大嫂马上就到家了,父亲说让女儿将家中的事务都交给大嫂来理,女儿则要收拾行李南下去姑妈家小住一段时日。” 王夫人听得理家之权从女儿手中落去儿媳手中,又听元春说要南下去同自己一向不对盘的小姑子贾敏家,脸色就气得通红,声音尖利道:“我不准你往贾敏家去!” “太太好大威风!”却是陈双喜和贾琏说完话,掀开帘子进了屋,他看向面皮涨得紫红的王夫人冷笑了一声,转头对着元春道:“你下去收拾行李吧,半个月后就动身南下,到时候我让琏儿陪着你一道去!” 24、贾珠中举终到家 元春虽然担心王夫人会再被父亲斥责的,但是她也不敢违拗陈双喜的意思,只得默默退了出去。陈双喜又让人将宝玉给领了出去后,才看向王夫人冷声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贾家妇过?坑大房,算计琏儿的亲事,这些我现在也不说了,就说敏妹子,她可是我亲妹子,也就出嫁前和你相处两三年的时光,当初就算小有矛盾,这都多少年了?你就没想过,珠儿这次中举,幸好就妹夫的提点妹妹的照顾吗?你就半点也不感激?” 王夫人被陈双喜质问得面红耳赤,她当年嫁进贾家时,贾敏尚待字闺中,真真金尊玉贵打造出来的豪门闺秀,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将当时还在世的大太太以及刚进门的自己都狠狠地压了一头。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姑娘未嫁在家中是娇客。只是贾敏性子高傲、目下无尘,见自己没有认识几个字,便时不时地给自己没脸,甚至还帮忙让熟识文墨的丫头上了二老爷的床。王氏如何不恨? “在老爷您的心里,我就是个心狠毒辣的妇人不是?元春这都多大了?不急着说亲事反倒去姑妈家,老爷难道是想她被人笑话是老姑娘吗?”王夫人捏着帕子擦着眼泪哭得好不委屈。 “你别以为装模作样就能转移话题了。我知道你和敏妹子不和,虽然敏妹子当年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大半都是你小鸡肚肠没有容人之量,也不知道是王家老太太没好好教你,还是你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陈双喜经过这几个月,算是看透了王氏的为人了,她就是典型的做坏事还死不认错的人,自私自利不说还自以为是。他半点也不留情地将王夫人一顿贬斥后才道:“元春留在京中能说到什么好人家?你以为好人家的儿子都是大白菜由着你挑啊?你难道忘记了你现在的名声了吗?再说京城遍地是权贵大族,依咱们家现在的门楣,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人家可说的。倒是敏妹子那里,妹夫在江南官位显赫,妹子妻随夫贵,名声也好,元春过去,让妹子帮着相看合适的人家最好不过了。” 王夫人的眼泪流得更急了,“老爷,我是元春的亲娘,难不成她的亲事我半点话也说不上了?姑奶奶若是记恨我,故意说门不好的亲事呢?而且我们家合家在京里头,姑奶奶说的亲事肯定是在江南,难道要让元春嫁得这样远?” 陈双喜已经懒得和王夫人多说什么了,他们的思维重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王夫人伤心的无非是她对元春的婚事没有发言权,反倒是她最不喜欢的贾敏来做主罢了。 “我方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耳中吗?这件事情容不得你反对。还有珠儿夫妻回来了,家中的事情交给李氏掌着,你就好好照看宝玉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你若是再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休怪我无情了。”陈双喜起身拂了拂袖子离开了,给了王夫人一个绝情的背景。 陈双喜才过门槛便听见屋中传来了茶盏器皿被砸碎的声音,他的脚步也不停,面上的冷意更深了,作为一个男人,有这样一个老婆,还真是莫大的杯具!相比之下,赵姨娘再怎么上不得台面,反倒比王夫人还要可爱两分了。 不说王夫人每日里沉郁难熬,只说已经船快抵码头的贾珠,听着不远处熟悉的京腔,难得起了近乡情怯之感来。 李纨拿着一件斗篷出来,听见贾珠的叹息声,忙笑着问道:“大爷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到家了,该高兴才是呢。” “我是想着太太做的事情就有些难受。”贾珠叹气道,看了温婉的妻子一眼,还是忍住尴尬低声道:“太太做的事儿虽然不像话,却是为了我这个儿子着想。等到了家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老爷那边我再劝劝的,他们毕竟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哪能一直这样争吵着过日子呢?” 李纨心中瞧不起王夫人,却半点也不表露出来,顺从地点点头,小声道:“大爷放心,我晓得的,之前怎么敬着太太以后还是一样敬着的。” 贾珠轻轻握了下李纨的手,家有贤妻又有了举人功名,贾珠此时才觉得春风拂面的感觉极好,之前的担忧都丢到一边去了。 岸边贾琏正带着一干奴仆候在码头上,一眼尖的小子才想张口却看见贾家的客船后驶过艘更为华丽更为张扬的大船来,上面的旗帜还猎猎作响,贾琏定睛看去,却是忠顺王府的大船,心里的不满顿时变成了惶恐。而船上的贾珠夫妻和贾家的下人们也是受到了一番惊吓,知晓强先靠岸的是亲王府的大船,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忠顺王爷是当今皇上的第九子,生母陈妃娘娘早逝,自幼被养在许贵妃的膝下,虽然顽劣不堪,但颇受皇上的宠爱,早早得了亲王爵位出宫建府了。 而在忠顺王府一干人从贾家人前走过时,即便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忠顺王爷在,包括贾琏在内的诸人依旧恭恭敬敬的退避三尺。 当头一辆华贵的马车里,弱冠之龄的忠顺王靠在西域进上玄黑无一丝杂色的皮毛垫上,神色悠然。“方才码头上快靠岸的是贾家人?”嗓音慵懒中带着一丝冰冷。 “回王爷的话,是贾家二房的大少爷贾珠中举回京,码头上来迎避在一边的应该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儿子贾琏。”门廊边的那人忙答道。 “嗯。”忠顺王爷只应了一声,贾家早就不是从前的荣宁国公府了,他并不放在心上,说起了他出京的目的来:“宫里头那位打的好算盘,舍不得她的女儿去和亲,便想那其他的公主、郡主顶上去,琼芳只我一个胞兄,便是不能配上什么青年才俊,也断不能由着宫里送她去和亲的……”忠顺王突然想起了方才避开的人,“贾赦那儿子,叫什么来着?贾琏?说说他吧。” “是。贾琏,贾赦与原配夫人的嫡次子,自小不爱读书,在周夫人去时候之后,他成为贾赦唯一的嫡出儿子,虽然没有大的本事,却也算不得品行低劣。后来在贾二夫人王氏的说合下同王之腾的侄女定下亲事。只是前段时日,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家的婚事突然做罢了。” 忠顺王爷点了点头,心中自有思量,想到贾家最近一段时间的变故,眼神沉了沉,贾琏这样子倒也勉强配得上琼芳,只是贾家若是依旧和四万八公家走得近的话,则要仔细计计议一番了。 贾琏并不知道自己想讨好叔叔亲自来接贾珠,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让忠顺王也瞄上留下了一丝印象。陈双喜就更不知道了,他还在想着要让贾琏临时抱佛脚背下一些诗词,在给他讲一些浅显的朝见后,让他以世交之子的名义去北静王府搭上呢,如此一来,也许就能够被那些个担心女儿会被选去和亲的几家王爷们给瞧见,说不定那家就会考虑贾琏这个人呢。 贾琏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带着仆从上前,而贾珠、李纨也带着一个奴仆下了船。 “怎么是琏儿你亲自过来的?不过也幸好你来了,这一大船的东西都是姑妈让给捎带回来的,给老太太的最多,其他人也都有。再有一部分是薛家姨妈让捎带回来的。”贾珠笑看着精神头足的堂弟,想来和王家的亲事退了并没有给他太大的打击。 “叔叔也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才过来接哥哥和嫂嫂的。”贾琏看着中举后更加有气度的堂兄,想起之前陈双喜说的话,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配合叔叔,娶到公主或者郡主才成。 贾珠自然不晓得贾琏心中所想,想到之前收到的家书中所说的事儿,就觉得贾琏这个堂弟真的不错,竟然也不记恨王夫人做出的那些对大房不利的事儿来。因此待贾琏也愈发的亲近了。 不多时,贾珠一行人就进了府,陈双喜坐在正堂里受了贾珠夫妻俩的跪拜,只是他看着一边抹着眼泪只说儿子瘦了的王夫人,嘴角抽了抽,看李纨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便问起贾敏的情况来。 “回老爷的话,姑妈身子还算康建,林家妹妹也很是伶俐,姑老爷也还好。”李纨忙拘谨地简单回答了几句,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和公爹说话。 也不知道王夫人是怎么想的,听陈双喜问起了贾敏,她也忙问起了妹妹薛姨妈一家来:“你们在金陵,可去给你们薛姨妈一家请安了?你姨妈他们可还好?” “回太太的话,还不待我们上门去请安,姨妈便打发人过来接我们了。只是大爷说要潜心准备科考,故而只媳妇一人上门给姨父姨妈请安了,姨妈一家都好,还说想念太太。”李纨想起了南下一趟见过的两位长辈姑妈贾敏和薛姨妈,心中自然有一番比较的,因为薛家的身份,且薛姨妈言行比不得贾敏,她的心中自然是偏着林家姑妈的,只是当着王夫人的面却都是赞词。 陈双喜听到王氏问起了薛家,心中顿时闪过什么,按照原著来看,薛家妹夫薛诚大概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了,只是依照薛诚现在的情况来看,明明是个非常健康的中年人嘛,还非常地有钱,怎么可能突然得急病去了? 陈双喜想到原著中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下场,心中一寒,难道皇家现在已经开始打老牌勋贵世家的主意了?穿越成为贾政以来,除了最开始小看贾母和王夫人时吃了一点小亏外,他基本算是一帆风顺了。但是他很清楚,之前他都是在贾府这一亩三分地里面折腾。贾府之外,偌大的京城里面权贵世家如云,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是他们盯上了贾家,自己现在就是贾二老爷,又如何逃得过? 陈双喜可不想落得原著中贾政相同的结局,那么他该怎么做?端起茶杯想了片刻,只是一边王夫人在儿女媳妇面前装慈爱样,搅得他什么都想不过来,看王夫人有拉着贾珠的手垂泪的趋势,他看不下去了,斥责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珠儿,你和你媳妇去给老太太那里磕头吧。” 待贾珠和李纨夫妻俩去了,陈双喜也不理会王夫人,自顾自端着茶杯边喝茶边和贾琏、元春说着话。 元春虽然时不时应上一两句话,目光却不时关切地看向王夫人。她觉得陈双喜当着大房堂弟的面落王夫人的脸有些过分了,只是她做女儿的,就算要劝父亲,也不大好开口。而贾琏见王夫人吃瘪,心中却莫名地畅快。 25、阴谋诡计总难料 也不知道贾母怎么想的,对于贾珠的中举,她不过是淡淡地嘱咐了几句,只是话语中明显流露出对陈双喜的不满来,她将贾珠拉至身前,边仔细打量着,边笑叹着道:“真是个好孩子,当日你出生时候,老国公还在,还说你生得的日子好,长得也好,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今日果然应了他的话。咱们阖府里可不就是你中了举么?果然比起你老子来,还要强些的哩。” “当不得老太太的夸,我今日中举,也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贾珠不好应答,只得道。 “你也莫要谦虚了,你老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有几斤几两重我岂不清楚?我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他了,哪知道他半点也不领情……”贾母擦了擦眼角,长叹了一声,才问起了贾敏一家子的事情来。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贾珠他们才开口邀贾母去二房赴宴,贾母摇头拒绝了:“我何必去受你老子的气?就在屋子里头好生歇着算了,你们还吃喝玩得尽性些。” 贾珠已经知晓之前陈双喜在府里做的那些事儿,二房虽然少了些金钱进益,但是从大的方面来说,现在这样无疑才是好的。只不过老爷动手得太快太激烈罢了,他心中是极为认同的。反倒要是任由老太太继续在府里头当家做主,不要说他中举了,就是中进士了,之后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不会太顺畅的。因此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淡了,躬身道:“老太太快消消气,我们心里头都是希望老太太好的。老太太就是去二房坐坐,孙儿心中才会更加舒坦的。” 贾母看贾珠半点也不按着她的意思来接话,心里很堵,脸色也微微一凝,转过身去躺在榻上侧脸对着外头,“是我这老婆子不耐烦走动,身子有些不舒坦,你去告诉你老子,要是真孝顺我老婆子,便在我这边、或者是大房里摆家宴。若是不行,便算了罢。” 贾珠一愣随即犹豫起来,两房既然已经分家,他这个二房长子归家,家宴自然摆在二房才合适的。老太太这是做什么?贾母看贾珠犹豫地样子,心中冷笑,果然和他老子一样是个没眼色的,她这样是为了谁?当即靠在榻上转过脸去,侧脸对着孙子孙媳,“罢了,我早就知道你们父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我要歇着了,你下去吧。” 贾珠和李纨心中都有些堵,贾珠更是躬身道:“老太太这话说得哪里去了?大老爷、老爷哪个对老太太不是恭敬有加的?老太太自管和其他侯门府邸的老太太一样,听听戏赏赏花,岂不是比操心好?孙儿只愿老太太延年长寿。” 李纨也微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见也没有哄得贾母转过了身子,心中也颇为无奈。 也许是贾珠夫妻俩在贾母处停留的时间太久了点,不多时,便有二房的婆子奉了陈双喜的命来请两人及老太太过去。贾母坚持不去,无论贾珠夫妻俩怎么劝说,拿出宝玉来说事,也没有劝动她。 “我看到宝玉岂不是更加伤心?你们老子心狠,见不得我和宝玉亲近,就算是去了看得一眼,不过惹得我难受罢了。”贾母想到宝玉,当真掉出了几滴眼泪来。贾珠和李纨见状,也只得悻悻然地回去了。 等屋子里安静了,贾母才转过身来,眼神深幽难测,二房一家都这样子,看来自己该好生考虑一番前日珍儿和他媳妇尤氏过来请安时透露的那件事儿了,只要办成了,贾府便又能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陈双喜只看贾珠小夫妻俩的神情便猜到贾母定是哭诉了他的“不孝”了,他也不在意,听说贾母是“身子不舒坦”才不过来,他转身便打发王夫人也过去“伺候”了,而李纨、元春自然也就跟着去了。所以最后的家宴,其实就是四个大男人一道吃饭罢了。 贾赦先是夸了贾珠几句,才看向陈双喜道:“看来老二你是早料到珠儿会中举,所以分家也不在乎的?”,他才道:“大嫂子和迎春丫头呢?” “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她带着迎春过去伺候去了。”贾赦不在意地道,随即略带一点提醒意味道:“昨日里,我应了神武将军冯老将军的邀,去他们府上耍了一回,他都问起老二你的事情来呢,说是以往同府上交好的世交里头都有些猜疑呢。” 贾政心思一转,神武将军冯唐?冯紫英的父亲?“冯老将军素日和东府来往得更紧密些,如今怎么突然问起咱们府上的事情了?我之前做的事情虽然看着有些胡闹,但是那件事不是合情合理的?反倒是东府里一团,珍儿素日里的行径,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外头的人肯定也听到了些风声,他们怎么不好心提点珍儿一番?反倒由着珍儿胡来?” 贾赦被问住了,随即想起那些世交们揶揄的眼神,想到他们话语之中说弟弟一招后退不但去掉了多年不好的名声,更是赚足了好名声,而老二一家让出来,本来就不是他们该有的东西,本就是应该的。他斜着眼瞪着陈双喜道:“冯唐老将军乃是老国公的好友,和咱们家乃是莫逆之交,他这样说也是为了府上好,为了你好。你之前还说琏儿也许可以娶到贵女呢,若是有个不孝的叔父,琏儿还不是要受到影响?” 陈双喜心中冷笑,这个贾赦还真是耳根子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脑子里都是稻草吗?“大哥这话就不对了,不说咱们都分家了,只说我如何不孝了?可是短了老太太的吃还是穿?哪个再和大哥你说我不孝,你让那人来和我当面对质,我倒是要问问他了,哪家哪户不是大老爷们当家的,就算是朝廷里头,也是皇上说了算,难道朝政大事要听太后老人家的不成?” 贾赦被这些话堵得哽住了,惯了一口茶水不再多说什么了,就是一边小声说着话的贾珠和贾琏,也都停止了交谈,心中大亮――老太太辈分再高,那也是后宅的老太太,岂可什么事情都由着她做主? “大哥也不要担心弟弟会连累你,想必是那些人家见不得咱们家好罢了。不成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家若是由着老太太折腾,不等十年,咱们贾家就算不败也败了。”陈双喜语气铿锵,看向贾珠和贾琏严肃道:“你们兄弟俩需要记住,你们是男人,切不可回家只做甩手老爷,由着女人在家中胡乱折腾,修身齐家立业,若是自身不休,家事一团乱,业自然也不可能立起来的。”面前的贾赦就是最好的例子。最后一句话陈双喜没有说出口,不过他瞟向贾赦的一眼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顿时让贾珠、贾琏颇为尴尬。唯独贾赦,心中不以为然,他如何不修了?他是国公府的嫡长子,生下来就比别人尊贵,什么都不用操心就什么都有了,拉几个丫头养一些美妾算的了什么? “哼!随你吧,只是既然分家了,老二你看什么时候这院子什么时候另开街门出入吧,免得人家还是拿咱们家一块儿说嘴。”贾赦不高兴地地收了下袖子,“琏儿,回去了。” 陈双喜看贾赦贾琏父子俩离开了,脸上的冷笑才半点也不掩饰地显露出来,“真真是草包一个!” 贾珠亲耳听见父亲骂伯父,神色尴尬不已。 “等琏儿成亲了,只是不要影响到咱们一房,随他们怎么能做,大房的破事我自然会少管的。”陈双喜冷哼一声,喊了贾珠一道进了书房,看起了林如海贾敏夫妻捎回的书信,贾敏的书信不必提,只说林如海的信中隐晦透露出来的消息也很有意思,“家族之繁盛,在于根深,在于日阳及雨露。族人好学便是根深,而日阳、雨露,却是天之意了。” 天之意?林如海的意思是暗指要站对位置,晓得谁才是才效忠的人,不要参合进皇子之间的争斗里头去的意思了?陈双喜沉吟了片刻,若是自己之后依旧官职低微,皇子们再怎么争斗,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的,就怕贾赦糊里糊涂里被东府的贾珍给拉下水。 陈双喜这个时候还没有想到,贾珍得了某些的人暗示,不但打起了拉贾赦下水的主意,更是打起了他的主意来。几天后,他也因此而吃了个极大的亏。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识到,哪怕他生于现代社会见识比古代人多了许多,但也不绝对不是比人家聪明,想和某点爽文中一朝穿越就霸气侧漏的楠竹一样功成名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的。也是这次起,陈双喜再也不敢不可小看任何人,哪怕是平日里看着很蠢的人。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些人办正经事儿的时候,脑子里好像都是稻草,但是他们耍起阴谋诡计来却比一点也不笨,比聪明人狠多了。 26、假二老爷被算计 暮春时节风光旖旎,京城西郊山林起伏,曲水流觞,诸多权贵大族在此修有别庄,贾家也不例外,将一座小小的庄子在分家的时候分给了二房。正不巧,这座庄子毗邻北静王府别庄镜园。 这一日里,陈双喜和贾琏叔侄俩只带着四五个随从一路出了城往西郊而去。 “叔叔,您可是确实北静王爷将至别院么?”贾琏一身簇新的浅蓝色锦袍,腰际悬着的青玉,唇红齿白,但看外表真可说是俊秀公子一枚了。 “叔叔做什么骗你?若是王爷没有去,就当咱们叔侄俩出城踏青便是了。”陈双喜瞪了贾琏一眼道。陈双喜话音一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不多时纵马者已经近在眼前了,打头的人一身江川日月白蟒袍,外罩红色描金的剑袖马甲,腰际的蟠龙青玉说明了此人不凡的身份,正是忠顺王爷徒有峦。 “大胆!见了九王爷为何还不避过?”侍卫头领看向贾家一行人出声喝道。 陈双喜本不知道眼前这王爷是那位,皇帝可是有十三位皇子的,除去太小的两位和已经死去的两位,二十来岁的王爷有三四位呢。他心中盘算了一回,九王爷?那不就是忠顺王爷吗?他想起了红楼原著中,这位王爷貌似和贾家并不大对盘,因为一次戏子的事情让贾政狠狠揍了贾宝玉一顿的。 陈双喜心中虽然不甘愿,也得和其他人一起跪拜眼前的王爷:“臣贾政拜见忠顺王爷。” “贾政?”徒有峦勒住了马,目光却是落在了贾琏身上,眼神一闪,挑眉道:“贾大人这是带着侄儿出城踏青?” “春光妩媚,便和琏儿一起出城走走。”陈双喜不想往王爷面前凑,时时刻刻要装着比别人低一等,太难受了。 忠顺王扬了扬鞭子,指向贾琏道:“孤王正要出城猎守,这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情,贾少爷何不随孤王一道?比之贾大人上了年纪人喜欢春日赏景自然有意思多了。” 陈双喜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王爷会突然说这样一番话,他一愣之后脸色变的有些黑,不管是陈双喜还是贾政,还不到三十五岁,根本算不上老,此时竟然被人说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过眼前的人不是他能够摆脸色的人,而且忠顺王爷有一个同母的妹妹,貌似十五岁了?他才强忍着心里的不满,看向贾琏道:“琏儿,王爷盛意相邀,你是随着他一道去打猎呢?还是跟着叔叔我一起去庄子里?”边说还边对贾琏使眼色。 贾琏惊了,才跟着叔叔出城竟然撞见了一个位王爷!还是皇上亲子的忠顺王爷!虽然陈双喜频频给他使眼色,他也半点没有感受到,忙不迭声地道:“承蒙王爷看得起,草民敢不从命?” 等贾琏骑着马跟着忠顺王的人走了,陈双喜才冷很哼出声,贾琏这小子还真是不将他这个叔叔放在眼中啊!既然贾琏跟着人家王爷走了,他也不必去城外了,想了想,才准备带着几个随从回城,便听见来时的路上又是一阵脚步声,不多时竟然看见了贾府的管事林之孝以及一干仆从,他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众人看见了陈双喜时,马车的帘幕被掀开了,竟然是元春带着探春坐在车上。 “老爷。”元春有一点点忐忑,担心陈双喜不高兴,“老师这是要回去了那我和三妹妹也一道回去吧……” 陈双喜对女孩子的心总比对男孩子要稍微柔软一些,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更加严苛一些,元春并不像她的母亲王氏,而探春还小,真是可爱的时候。陈双喜也不想让两个女孩子失望,便带着他们一道去了庄子里。 “老爷,您尝尝,这是女儿亲手做的菜,里面的茄子是老爷你亲自摘的。”元春很高兴父亲的亲近,虽然现在被父亲抱着怀中的是妹妹探春。 “大姑娘可是坚持要下厨房做道菜孝敬老爷呢。”元春的乳母李妈妈笑呵呵地道,说话间还看了一边的一个丫头一眼,示意她快些将菜给端上来。 “等等吧,等琏儿回来,大家再一道用饭好了。”陈双喜看了一眼元春做的那道菜,微笑着点了下头,有个懂事且省心的女儿也不错。不过等天晚了一点,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 贾琏不久便归来了,虽然一身狼狈,但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激动。陈双喜笑了笑道:“如何?” “托叔叔的福,太顺利了,嘿嘿。”贾琏还奉送了一个有点傻的笑容。陈双喜一笑,让人两个女儿也上桌坐了,(探春也坐着,婆子丫鬟们在一边伺候)陈双喜一直听着贾琏说话,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也没有注意一边一个丫头偶尔瞟到他身上的眼神不大寻常。 快用饭,有婆子来报说庄户上的管事带着家人来拜见老爷来了,陈双喜也不好让人空等着,让婆子去厨房给来人端了写饭菜去给人用,他用好了饭菜,又和贾琏喝了两杯酒才起身准备去了小花厅见人。 “叔叔,要不要等侄儿先去洗漱换身衣裳了,再和你一起过去见见?”贾琏兴致正高昂,笑嘻嘻地说道。 陈双喜瞪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元春几句,让下人好生照看探春,这才去见人了。 管事带着他小儿子和大儿媳一道过来的,陈双喜虽然有点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看到管事一家尚算老实,略微说了几句话便打发这家人下去了。 “老爷,大姑娘让人煮的醒酒汤,说是让老爷也喝一碗的。”小丫头敲门端了托盘进来。 陈双喜也没有多想,结果瓷碗喝了后便往后头院子里去了。正是月初时分,上弦月弯如美人眉,院子里的下人不多,显得格外寂静。陈双喜这糟老爷们都受到了影响,变得对月感怀起来了。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头有些晕,大概是困了,他摇摇晃晃地进去了小池边的八角亭里头坐着闭上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陈双喜觉得有阵幽香扑来,然后被人给抱住了。 随着一声尖叫,平静的小院就如煮开了的热水,马上沸腾起来了。 花木深处,元春的乳母李妈妈的眼底闪着一丝得意以及一丝恶毒。 元春对探春这个庶出的妹妹的感情把那个不怎么深,但是既然父亲嘱咐了,便看着她睡下了,又想到父亲和堂弟都喝了些酒,便吩咐人去煮了醒酒汤。猜想洗漱换衣睡下,就听乳母签了小丫头回禀说老爷在院中有些不对劲,她立刻匆匆带着婆子和丫头们去了后园里,谁知道在八角亭外就瞧见了这样一番不堪的场面。 妇人的薄袄和外罩衫随意扔在地上,父亲的衣裳配饰也大多散落了,八角亭中没有烛火,只亭外挂着一盏灯笼,两人的情形虽然瞧不见,但是听见女子的□□声,尚是未婚少女的元春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又是羞窘又是恼怒。 等陈双喜清醒过来,看着女儿侄女脸上的神情,再瞧见地上那嘤嘤嘤直哭得妇人,他怒不可遏。他的头依旧晕晕乎乎的,手都有些发软,他就知道这种境况是他被人算计了。他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谁曾想竟会在二房的庄子里被人弄出这大的事情来? 是谁?到底是谁在后面主使?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可是差一点就让人得逞了。他知道,这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太过顺利了,也是因为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没有性生活压抑太过了的原因。虽然想明白了,但是陈双喜在看清那女人的样子后越加愤怒了。 这个女人正是之前那管事的大儿媳妇,她本来应该不在院子里的,竟然走进了后园。这作庄子虽然小,却也不是几步路就能够走完的。而就算这女子真的能在园子里走动,守门的婆子呢?来往的丫头呢?一个不算正经的下人,就然没有人拦住她?总不可能说是被他陈双喜绑来的吧? 气怒攻心下,陈双喜恨不得就要给依旧在哭哭啼啼的女人两脚大踹门。“闭嘴,别嚎了。你最好实话实说,谁在算计老爷我!你若是不识时务,休怪老爷我将你找个男人就上的贱/人给拿住!买到西北贫寒之地去,一辈子也不要妄想再过好日子!”陈双喜说完,转头对着贾琏道:“我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手脚都抬不起来,你带着两个人去请个大夫过来,我怀疑之前吃的或者喝的东西里头被人下了药。” 李嬷嬷忙轻轻拉了元春一下,元春知道嬷嬷的意思,忙出声道:“父亲,是否让琏儿天明进城去请咱们家相熟的大夫过来?今天这事若是闹开了,伤到的却是父亲和府里的脸面……” 陈双喜深深地看了元春一眼,他这晚上吃的喝的东西,大多可都是经过了元春的手的,她是被人利用了还是知道些什么? 27、假二老爷发真火 陈双喜之前只以为背后只老太太一个黑手,哪知道等他查明之后,除了老太太外,王夫人竟然没有事涉其中,反倒是邢夫人、贾珍等都有份,不过元春身边的乳娘李嬷嬷却是下手的人,他当真是又惊又怒。 陈双喜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李嬷嬷,半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只让来喜带了人将她拖了出去。 “姑娘、姑娘救救我啊,你可是我奶大的呀。我也是为了姑娘好才这么做的。姑娘救救我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撵,不然你就是忘恩薄义的人……”李嬷嬷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被老爷给查了个清楚明白,她只觉得春日的阳光比寒冬腊月都要屋冷,她的东西都被放在了府里头,带到庄子上得只几件随身的衣服和寻常的首饰,现在被几个婆子绑住了手脚,她吓得牙齿都上下打颤了,她知道老爷不会放过来,所以只抱着元春的腿苦苦哀求。 元春有些犹豫,她对自小奶大她照顾她的李嬷嬷自然是有感情的,也知道李妈妈为何听老太太的话而设计起老爷来,她是不想自己如老爷的意思嫁出京城。听到李嬷嬷哭得悲惨,她心中生起了恻隐之心,抬头看向陈双喜,只是当她看见父亲的眼神时,她的心中顿时如坠冬日的深潭之中,冰冷且无波。元春什么都不敢说了,她知道父亲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贾政静静看了元春一眼,只淡淡地问道:“元春,你要替李嬷嬷求情?是觉得她做得对为父做错了?”语气很淡很平常,半点也听不出其中的火气和指责。 元春却觉得那声音让她全身都发冷,像数九寒天里最冰冷的北风吹过她的全身,她猛得摇着头道,“父亲,没有,女儿没有那样想,女儿知道父亲你是为女儿着想的。李嬷嬷犯了大错,女儿并不敢替她求情,只求父亲看在她奶大女儿的份上,给她一个痛快,莫要折磨她……” 陈双喜冷着脸扫过元春,然后看向李嬷嬷。 “姑娘救我!老爷,老爷,老奴不是故意要使坏的,是老奴不想姑娘嫁出京城去受苦啊,姑娘,老奴都是为了你啊,……老爷,老奴也是不得已的,求您饶过老奴这一回吧……”李嬷嬷什么都不敢想了,什么都说出来了苦苦哀求。 陈双喜还真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仆也胆敢来算计自己。也是,许以极大利益加之之前自己而被赶出的贾家的赖以升的媳妇是李嬷嬷的闺女,她的心中深恨自己也不奇怪。只是以为让自己在晚辈面前丢脸后就会像从前一般不再管事而算计自己的那几个人,他们全都想错了自己了。他吩咐门边的几个粗壮的婆子说,“还不快将李氏拉开?免得冲撞了大姑娘。先堵住她的嘴,关上一晚明日就送去顺天府衙门,至于她的家人全部都撵了出去,至于同她家有亲戚关系的,也都不要赎身银子都放出去。” 李嬷嬷被处置了,陈双喜看向庄子上的管事一家,当看见管事的大儿子是个傻子时,他自然猜到了那大儿媳为何会被挑唆动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嫁了一个傻子确实很可怜,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将他陈双喜当做了摆脱可怜的工具,他只会觉得她可恨,很可恨! “缪管事,你这个儿媳还真是娶得好呀!连老爷我都敢算计!你们可不要以为是我瞧中了这个女人,老爷我什么样子的美人没见过?会看中她一个有夫之妇?你们家是否牵扯其中,我不想多问,明日你们家就带着这女人一起离开过!老爷这庄子是容不得你们了。” “老爷,冤枉啊!完全是这妇人不守妇道,我们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缪管事忙大声喊起冤来。 “你们也莫要再喊冤了。若不是仗着你们家的势,庄子里的奴婢如何会由着她进入到园子里来的?她又如何知道老爷我在八角亭迷迷糊糊的?门前当差的奴才怎么就不知道拦住她?守门的婆子睡着了?不但你们家全给老爷我滚蛋,就是这庄子里所有的奴仆也全给我滚蛋!你们眼中没有我这个老爷,我何必留着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陈双喜的话音一落,不但缪管事一家害怕着急起来,其他的人也是各种叫屈,更是将仇恨的目光射向缪管事一家身上,恨不得抓烂这连累自己家人的一家子。 “叔叔,这样全都赶出去了,会不会太过了点?岂不是要再买人来庄子上照料?”贾琏硬着头皮低声说了一句。 陈双喜发出冷哼声,“吃里扒外的奴才,要来何用?我没有将他们都发卖到极寒苦之地,已经是心存仁慈了。” 元春和贾琏都不在说话,他们俩也知道家中那些人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贾琏想到其中有邢夫人的份,虽然他也瞧不起这个继母,但是他怎么都是人家的继子,遂深深作揖弯腰道:“叔叔,大太太的涉嫌其中,我一定和老爷说清楚。” 陈双喜看了贾琏一眼道:“你以为大太太此举是针对我的?她这是看不惯和你亲近的叔叔我罢了,你若是真的遂愿娶到贵妻,大太太在大房可是什么地位都没有了。” 贾琏一想就觉得陈双喜说得对,不然邢夫人干嘛要跟着老太太、二太太瞎参合?他想到叔叔遭遇到算计有自己的因素在,更是羞愧了,“叔叔放心,我定让大老爷秉公处理的。” 陈双喜嗯了一声,邢夫人他自然不会放过的,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二老爷算计,邢夫人是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哪怕贾赦要惩罚邢夫人,他自己也不会只看着,他一定要邢夫人之后半点波浪也翻不起来!他现在烦恼的是怎么对付贾母,之前的行为还称不上“不孝”,但是他若真的对贾母做什么,那将是真不孝了,而在贾赦那边自己也就会留下了大把柄了。看来贾母也是清楚了这一点,知道自己拿她也没有办法,所以这次才动作的。至于贾珍,陈双喜冷笑一笑,这个只会玩女人荤素不忌的家伙,要找把柄容易得很! 陈双喜思量了好一会儿,心中闪过了诸多的主意,却么一天都需要王夫人来配合才成。想到王夫人这一次没有参合其中,陈双喜心有犹豫,要不要再给王夫人一次机会呢? 陈双喜拿定主意,先让贾琏离开了,才对着元春道:“你可知道这次你也做得不对,你乳娘和身边的丫头们心中怎么想你不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身为主子你就要让她们知道你的想法,不可让她们随便替你定主意。若是她们不听心有私心,你就该敲打她们,若是她们不知道悔改,你便该弃了她们不用,但是你竟然还留了她们在身边,才有了这番祸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今日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来谋害老爷我,他日未尝不会为了私心去谋害你!” 元春心中颤了颤,垂头掩饰失落道:“父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错了。” “元春,你也这么大了,老太太、太太之前教你的东西,你自己该有个分辨的能力,那些是对的那些是不对的,记住该记的,那些没有用的不要去想。还有周嬷嬷,她是我花了大价钱请到的,管家理事等等你还有许多地方得跟着她好好学。”陈双喜捏了捏额角,神色复杂地看着元春,他并不想去深究这次事件中,元春到底知道了多少,或者是元春自己也想留在京城等。对于这个便宜女儿,他现在只想托妹妹贾敏在江南找个合适的人家订下来。 元春看着陈双喜疏离的神色,心中顿时又悔又愧,父亲终究是对自己失望了。“是,女儿谨记父亲的教诲,定不会再让身边的人犯这样的错了。” 陈双喜挥了挥手让元春下去了,又略微坐了片刻,却见随从来喜捧着一张帖子急忙忙地进来了:“老爷,忠顺王爷家遣人送来了帖子。” 陈双喜一愣,接过帖子看过了,脑中快速地计较起来,贾家最后的问罪,其实是各方面的合力造成的:宁国府站错了位置,贾家太嚣张了,贾家的女人和亲戚太会惹事了,贾家后继无人……如今自己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让荣府这支强行拽到安全的路上,但是上面种种其实并没有完全解决的。 陈双喜低头看向手中的帖子,忠顺王却是极好的契机,虽然这位皇子貌似并没有去争那把龙椅的心思,只看原著中贾宝玉长大后他依旧活得好好的就可知道,他和后来登上龙椅的那位关系应该不太差。如此一来,荣府这支也算是隐隐选了位置,和宁府也算是再疏远了点。若是能让上头的人知道自己在水利采矿等事宜上有过人之处,也许不但能够和宁府彻底割断,自己或者还能够再进一步…… 陈双喜摸着下巴想清楚了,便对着来喜道:“你去请琏二爷过来书房见我。” 不多时贾琏匆匆来了,叔侄俩才进了书房还没有开始正题,便看见来喜领着贾府的大管家林之孝匆匆赶到了:“见过二老爷、琏二爷,大太爷让小的来报信,说是史家的史大侯爷昨日里急病去了,史家的两位老爷正在为大侯爷的爵位争执不休,老太太已经赶去史家了,大老爷让小的来通知二老爷和琏二爷,让快些回城去。” 陈双喜一愣,史s死了?是了,他记得原著中史湘云是在很小的时候成为孤儿的。只是这个时候回城,岂不是要错过忠顺王爷的相邀?陈双喜沉吟了片刻,贾政和史s是表兄弟,不去吊唁说不过去,不过贾琏却是可以晚些时候去的,毕竟是隔了一层的表叔。而且,贾母去是了史家?却是个极好的报复她的机会!只要仔细一些,定要老太太以后再也不敢生事,而是彻底安分下来呢。 “琏儿,王爷的邀约你去赴吧,代叔叔向王爷赔罪。我明日一早带着元春回城,你稍后回去无妨的。”陈双喜又避过下人,低声嘱咐了贾琏好几句,让贾琏也不得不频频点头,心中暗叹叔叔果然是个有心计的,相比自己老子厉害多了,幸好他现在没有和大房相争之心了。 次日里,陈双喜坐在马车上又细细推算了一路,将各种可能都算到了,脸色才浮现出似有似无的笑容来,待他看见贾府门前的大狮子时,那笑容变得更加的莫测起来――之前,自己对某些人真是太好了! 28、亲兄弟要明算账 陈双喜却是先往荣禧堂去了,一路上有大房的奴仆上前请安说什么大老爷不在,陈双喜也是冷笑一下不做理会,在荣禧堂里大肆肆地坐了,斜眼看向跟着上前的苦着一张脸的王善保家的道:“我知道大老爷去了史府,老爷我就在这等着他回来。怎么着,你这是要赶老爷我走了?” 王善保家的忙强挤出笑容道:“二老爷说笑了,您请坐,我这就去告知大太太一番。” 陈双喜冷哼一声,不作理会。看见王善保家的匆忙溜出去了,他才端起手边的茶盏把玩起来,对于象征贾府正统的荣禧堂半点打量的兴趣也没有。在查出邢夫人在之前的阴谋中有份后,他就在思索贾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诚然,之前大房和二房各就各位,又强行分了家,两房看着是亲密无间了,实际上却不是表面看着的那样简单。贾赦从来就没有完全相信过二房更是没有完全相信过他陈双喜的。也许贾赦以为现在自己一房要仰仗大房,且想看着自己和贾母彻底翻脸,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名声好了在外面混得风声水起,故而在邢夫人的作为中选择推波助澜? 陈双喜其实半点也没有猜测错,若是没有贾赦的默许,邢夫人也不敢真的去算计已经分家的小叔子的。所以得了王善保家的话,说是二老爷等在荣禧堂正室里,她也发了愁,她看向自己陪房费大娘道:“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大老爷不在家,若是二老爷知道了什么,我可怎么办?” 费大娘和王善保家的早就惧上了陈双喜,现在看邢夫人这耷拉样子,心中很是瞧不起。还是王善保家的更得用些,想了片刻出声道:“大太太,您可是二老爷的嫂子,大老爷不在家里,他若是对你不敬,说出去只二老爷没理。不如让丫头们奉茶由着二老爷在厅中等就是了。” 邢夫人不是个有主意的,听罢连连点头道:“就这么办。你们去和二老爷说,就说我头痛身子也不爽,正在卧床休息,不能去招呼二老爷了,请他见谅。”自己嫂子不出去,他一个小叔子自然不能闯嫂子的屋子的。 陈双喜听邢夫人让人传的话,脸上浮现了讥诮地笑容,语气平静地道:“大太太身子不好,着实辛苦了,说起来琏儿媳妇订下来待入门还要些时日,我这个弟弟也不好看着哥哥嫂嫂操劳得身子都垮了。” 陈双喜说着就唤了门外的来喜进来道:“你去问问京中那家的官媒口碑最好?给五十两银子请她帮大老爷想看一户合适的姑娘,不但出身青白,样貌也好,更是能替大太太分忧解难的,便是聘礼不低,也聘来府中作正正经经地姨奶奶的。” 来喜愣了下就应了去了,心中却暗道二老爷待大老爷果然是兄弟情深呢,竟然想着给大老爷正正经经地聘姨奶奶进门。而王善保家的以及邢夫人身边伺候的下人顿时都变了脸色,期期艾艾地想说什么,被陈双喜冷眼一瞧,登时都萎了,只得低头躲到了一边。 另一边二房里,王夫人正在坐在榻上做着一件小儿褂子,一看那鲜艳的色泽和大小,就知道是替宝玉做的。她还不时抬眼瞧一瞧正在榻上由两个小丫头带着玩儿的宝玉。 “太太,歇一歇吧。”彩珠端着托盘进来了,小声对着王夫人道,“前头来了消息,说是老爷已经进了荣禧堂呢。” 王夫人笑了,她想起之前丈夫指责自己的话语,眼中的笑意中浮现几分讥诮来,她再怎么样算计也是为了自己三个孩子好,但是老太太呢?她才是这府里混乱的源头。如今史家的大侯爷去了,史家将会越发没落了,看老太太以后还如何摆架子。至于大老爷和大太太,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不过是出生比二老爷快了些,不然如何能得贾家这偌大的家业去…… “想来二老爷是有重要的事情等大老爷商量的,你一会儿去寻大爷,让他过去看看。”王夫人想得清楚,她算是看清楚了,贾家的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自己得好生把着几个孩子才成。 彩珠想起温文俊秀的大爷贾珠,脸上飞快地浮上一层薄红,“太太,大奶奶那边发了话,说是大爷读书的时候不许人打扰的。” 王夫人不高兴了,淡淡地道:“你去和大奶奶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王夫人只要想到大儿媳妇李纨,竟然对管家的事情半点也不推脱地接了过去,还有将贾珠身边两个通房丫头也被打发的事情,她就对李纨不满起来。什么书香之家的女儿,也是个木头木脑不懂规矩不敬婆母的人罢了! “太太,前头传了消息过来……”吴登兴家的匆匆地进来,在王夫人耳边低声道了几句,惹得王夫人脸上的神色一再变幻,“噗嗤”笑了出来,“老爷这是要和大太太算账呢。”她虽然对丈夫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喜欢丈夫被人拿女色来算计。 “大姑娘回来了就让她过来,这个傻丫头,被老太太算计了都不知道呢。”王夫人想到元春也沾到了事情中,心中有气。 “是。”待小丫头去唤元春了,王夫人又哄了宝玉几句,不顾他在自己怀中扭成了一股麻花,硬是让奶娘将他抱了下去。 “见过太太。”元春对着王夫人行了礼,不见宝玉在,笑道:“太太,宝玉呢?我还从庄子上带了一些个乡下的玩意给他呢。” 王夫人神态不大热情,淡淡地应了声,让婆子丫头们都下去了,才问起了元春庄子上的事情。 而元春想起了回来的路上陈双喜的疏离冷淡,双眼就红了,低声将庄子上的事情都说了,末了又含泪分辨道:“太太,我真是没有想到李嬷嬷会这样大胆的,现在老爷都怪上女儿了,以为女儿也和李嬷嬷一样想的所以才由着她胡来。女儿真的没有这样想呀……” 俗话说得好,知女莫若母。元春心中怎么想的王夫人还是能够猜到几分的,元春心中其实也不大热衷外嫁出京城的。只是她不敢在陈双喜面前说出来罢了。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在,难道你还要瞒着我不成?李嬷嬷的事情你是没有多做什么,但是你也没有阻止,对不对?”王夫人轻声叹道,“你这个傻孩子,老爷做的这个决定虽然我也不赞成,但是老爷是真的为你好,你心中不愿意,和老爷当面说了,他或许会改变主意的。但是如今这样纵着下人去算计老爷,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都说了老爷待你疏离了,这父女间的隔阂是埋下了。若是老爷真的被人算计拿捏去了,那就不是疏离了,你也莫要想说到什么好人家去了,除了草草嫁人别无出路了。而且整个二房都要人笑话了,你哥哥你弟弟以后都抬不起头来!” 元春被王夫人说得脸色煞白,她还真的没有想得这样远,紧紧抓住王夫人的衣袖,哀求道:“太太,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女儿去老爷面前跪下认错?” 王夫人现在也猜不透陈双喜是怎么想的,沉吟片刻道:“先不忙,等老爷从大房回来了,看他的脸色如何,你再行事好了。” 母女俩这边商量着,另一边贾赦也慢慢悠悠地到家了,想到自己被史家两位表弟各种吹捧拉拢,心中就着实得意。才下了马就看见一小厮快步跑近,气也换一口就弯腰禀道:“老爷您可回来了,二老爷在荣禧堂里等了您好半天呢。” 贾赦脸上的笑容变淡,暗道老二的来意,总不会是因为一个女人就和自己这个大哥闹翻吧?只是他才踏过门槛,陈双喜就扑上来一把箍紧贾赦的一双腿,大声嚎起来了:“哥哥你可回来了,你可要为弟弟我做主呀!人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好歹是你的亲弟弟,你可不能由着你老婆欺负弟弟我呀!你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去祠堂哭,去老国公的灵前哭,去礼部的老尚书家家里哭!” 陈双喜的力气很大,贾赦只觉得两条腿生痛生痛的,只是此时也顾不得痛,已经被陈双喜不要的言语给吓到了,忙劝道:“老二你起来说话,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委屈一定给你个公道的。” “大哥可别哄骗弟弟,弟弟我也就是豁出去了,也不能受冤枉的!”陈双喜狠狠地勒了下贾赦的腿,才干脆利落地起身,扫了一眼门边看得目瞪口呆的下人们,“哥哥可是想要下人们都听出我们兄弟商谈的事儿?” 贾赦方才意识到之前的狼狈样子被下人都瞧了去,就算他一向没脸没皮的,此时也大觉尴尬,提声赶了下人出去,方才瞪向陈双喜道:“老二你也太不庄重了,方才那样子是国公府的二老爷该有的样子吗?亏得你还是朝廷的命官呢!” 陈双喜冷哼了一声,“哥哥也莫要和我拿身份说话,前日庄子上的事若是发了,可不是弟弟我一个人丢脸了,老太太也算了,谁叫她是我亲娘呢?但是大嫂插一手算什么?难道她是不想琏儿好?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才出了城,琏儿就被忠顺王爷另眼相看呢。” 贾赦听后一喜,“当真?忠顺王爷有一个胞妹,若是被王爷看中了,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陈双喜冷哼了一声,“若是我去外头哭诉,说是大太太暗算我这个二老爷,别人不会以为是大太太做的,只会说是大哥你心中记恨弟弟我,不愿意我好过呢。你说忠顺王爷会让妹妹嫁进来吗?” 贾赦闻言,神色变幻不停,他也不傻,知道陈双喜闹这么一出是有目的,半天后才看向陈双喜道:“老二你要我怎么做?” 陈双喜微微一笑,拍了下衣袖笑道:“很简单,大哥你一定做得到的。”只要贾赦配合得好,事情一旦成了,那么二房不但彻底和贾家分开了,还很好地“报复”了贾母一回,让她临老在京中也扬名一把呢。 29、二老爷化身影帝 贾赦听陈双喜说完,脸色变得很奇怪,睁大眼睛上下打量陈双喜带着不相信道:“若是琏儿真能够娶成公主,咱们府上定能回复到老国公在世时的盛况,你带着二房一家搬出贾府另立门庭,岂不是半点府中的风光也沾不上?” “大哥说笑了,莫说二房只是搬出贾府另立门户,就算是搬出了京城,我也是你的弟弟,是这府里的二老爷,这个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大哥也莫要多怀疑了,我本是次子,迟早要搬出去的。晚搬不如早搬,免得老太太和大太太又生出什么主意来了,大哥你若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便补弟弟我五千两银子便是了,正好弟弟一凑去买间更大的宅子来。”陈双喜很光棍道。 贾赦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双喜,心中暗骂了一口,脸皮子颤抖了下才道:“五千两是不是多了点……” “大哥也要想想,弟弟我们一家搬出了府去,花园那边隔断的大宅子可就空出来了,难道它还不值个三四千两?另外的银子就当是庄子上得事情大哥你给我压惊了。”陈双喜摆摆手嘿嘿一笑道。 贾赦知道自己是不出银子不行了,犹豫了片刻咬牙答应了,“银子也可以给你,只是老二你也莫要忘记你答应的事情,可不要出去胡乱说话。” “这个是自然的,只要大哥你做到答应我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大哥了,我看大太太管家着实辛苦,就自作主张让人去寻媒婆,给大哥你娶一房正经的二房姨奶奶进来,大哥放心,我已经交代了,绝对是出身和相貌都上好的姑娘。” 贾赦愣住了,弟弟做主给他娶一房良妾回?还有这种好事?还不待他想清楚,陈双喜已经起身拱手道:“事情说完了,弟弟我先回去了,明儿个就看大哥你的了。” 贾赦看陈双喜步伐轻快地走远,一张老脸才垮了下来,这个老二还真是能折腾,也罢,他若是搬出去另立门户,自家这边也更省心了,老太太那边也是该彻底死心了才是。 陈双喜心情颇佳地回了二房,不过面上神情却装得极为愤懑。在看见正院里来迎的妻妾和一干儿女后,那神色也装得更像了,让一干相迎的人,尤其是元春也变得神色忐忑起来。 而陈双喜心中其实很乐呵,不过想到妻妾俱全却只能借助五指姑娘,他的牙就酸了下,有妻有妾左拥右抱看似真的好幸福,谁知道他的辛酸呀?自己是不要要去再去纳一房小妾呢? 贾宝玉也被乳娘抱着跟着众人来迎,其实这小孩子的心中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不过谁叫他虚岁才五岁,他的意愿没有人尊重。只是看向陈双喜的目光就是看一个大坏蛋,紧紧地躲在奶娘的怀中。 陈双喜看向一身大红衣裳,全身金光闪闪地宝玉,再看向赵姨娘怀中眼色稍微素淡的贾环,指着宝玉道:“宝玉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抱着走路?还不快下来自己站着?” 宝玉心中惧怕,却不敢不听从,双眼泪汪汪地被奶嬷嬷放在了地上,王夫人看不下去,只是看到陈双喜脸上的神情不豫,才怜惜地道:“老爷,宝玉还小。让乳娘抱着也是为了快点过来迎你罢了。” 陈双喜没有理会王夫人,看了一眼宝玉,才抬步进了正房,一家人见礼坐定后,陈双喜才正色道:“庄子上出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方才我和大老爷商议了一番,他说老太太毕竟是我们的亲母,她糊涂了我们不能不孝,所以也没法找说法了。他说是老太太恼了我,老太太的意思是咱们二房搬出贾府另立门户去,老太太才不会再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主意了。” 陈双喜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都变了脸色,王夫人尚且能忍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赵姨娘已经出声道:“老爷,老太太怎么这样狠哪?她可是您的亲娘啊……” 王夫人狠狠瞪了赵姨娘一眼,想了片刻才道:“老爷,要不咱们去给老太太道个歉?从前老太太是最疼您的,最疼宝玉了。” “给老太太道歉?你的意思是老爷我做错了?”陈双喜淡淡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就是大老爷都说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可见老太太确实做得不对,我这个做儿子不好去指责老太太,只能忍了。我也不想继续在府中住着不安稳,既然老太太要赶咱们一家出府,咱们也不必舔着脸留下。珠儿,等明日琏儿从城外回来了,你便和他一道去京城里四处看看,看能够尽快买到合适的宅子,我们早些搬出去,老爷我身败名裂倒没有什么,就怕累了你们兄妹的前程啊!” 陈双喜说话间故作悲愤,让一屋子里的人都当了真,也将对老太太的仇恨值拉到了一个非常高的程度了。 “老爷,若是搬出府里去,咱们这一大家子,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呀?在府里住着,孩子们还能说是国公府的姑娘和少爷。以后岂不是和那些个小官破落户家一样了……”赵姨娘看着怀中的儿子,眼泪就出来了,她是下人出身,也听哥哥说过外头小官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比贾府的管事家的日子还清苦呢。 王夫人的眼神也有些黯然,她看了眼赵姨娘,难得没有打断她的话。 赵姨娘看没有人打断她的话,忙抱着贾环到陈双喜面前跪下求道:“老爷,便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您就听太太说得,去给老太太低个头吧。” 陈双喜看向贾珠和李纨夫妻俩,“珠儿,你是什么看法?”若是贾珠也和女人们的看法一样,那这便宜儿子也不是什么明白人了。 贾珠踌躇片刻才定声道:“老爷,儿子以为您既然没有错,便用不着去给老太太低头。老太太虽然是长辈,但是算计儿子也是不对的。再说了,咱们家和大房既然已经分了家,还是分开住的好,住在一起免不得了磕磕绊绊的,住远了咱们家也清净些。” “大爷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是娶了亲的人了,可你的弟弟妹妹们还小呢,若是没有府里的名头,以后的嫁娶银子哪儿来?”赵姨娘尖声打断了贾珠的话。 “住口!你一个姨娘小妾,有什么资格对着正经的大爷大呼小叫的?”王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赵姨娘这个眼皮子浅的东西,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受老爷待见,那也是正室嫡妻,珠儿说得再不对,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妾来指责! 陈双喜心中稍稍安慰,起身拍了下贾珠的肩膀道:“说得好,就算是小官小吏,咱们身为男儿,理当自食其力搏一番前程的,靠着府里老太太膝下由着她拿捏算什么?”他看向王夫人和赵姨娘的神色变冷:“你们两个也莫要再多说了,头发长见识短,就算咱们住在府里,谁不知道大老爷一家才是正经的主人?而出了府去住,谁又敢说咱们家只是寻常的小官之家?尤其是赵氏你,孩子们的嫁娶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姨娘来操心?我这个老子还没有死呢!自今日起到搬进新宅子里,你就带着环儿好生地在房里反省吧!” 王夫人听赵姨娘被骂了又被禁足了,心中欢喜。陈双喜瞧了王夫人那神情,心中腻歪,对着她道:“太太你也该仔细着规矩,史家大侯爷去了,他怎么说也是老爷我的表兄弟,就算老爷我都要穿几日的素服,宝玉和环儿金光闪闪的像什么样子?” 王夫人被陈双喜斥责得面色通红,她看着宝玉身上的大红袍子,低下了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陈双喜看王夫人这神情,再看向神色恍惚地元春,心中暗叹王夫人果然不值得期待,而元春就算是给了贾母教养才弄成今日的性子,但是作为母亲,王氏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了自己身体的原主贾政更有责任了。算了,自己还真的脑子发晕,果然不该对王夫人有期待才是。 “珠儿和大奶奶先回去吧,大奶奶管家理事,一会儿将咱们一房将药另立门户的消息和管事婆子们都说了,要跟着咱们离开的,便带着,不愿意跟着的,看是想留在大房还是想放出去,一一问明了。”陈双喜对着李纨吩咐道。 “是,老爷放心,儿媳会尽快做妥当的。”李纨福了一福应道。 陈双喜打发人都散了,元春却“啪”地一声跪在陈双喜面前哭道:“老爷,都是女儿的错,若不是女儿没有管要身边的人,老太太也没有借口赶咱们家出府了……” 陈双喜捏了捏额头,皱眉道:“所以呢?你是要我打你还是骂你?老太太既然打定主意要赶咱们家,这次不成还有下次的。我现在就只希望你莫要也学了老太太的性子,儿女不是光凭手段拿捏的。好了,下去吧!” 王夫人虽然也有些怪元春,但是也心疼这个女儿的,想劝也不敢劝,只是流着泪道:“老爷何必责怪元春?谁能想到老太太能这样对您呢?老爷您又不愿意低头……” 陈双喜看抽泣的元春,又听王夫人还在埋怨自己不去向贾母低头,怒极反笑:“你这还是抱怨我了?元春被几个下人糊弄,你这个做母亲就半点责任没有?你也好意思来埋怨我?好了,懒得和你多说,下去收拾行李准备搬家吧!” 等王夫人母女俩下去了,陈双喜疲倦的脸上才露出莫测的笑容来,他知道,明日里满京城里就会传遍贾母逼离次子的流言来,不过这还不够,所以他是非常地期待贾赦明日在史府的表现呢。 30、保龄侯府各逞能 晋江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这日里贾母没有回贾府,而是宿在了保龄候府里,又因为贾赦和陈双喜两兄弟地故意,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了赖嬷嬷,身边伺候的人虽然还算精心,但是她心中总有些不足。 “老太太,快打更了,您都累了一天了,快些歇着吧。”玻璃将床边的羊角灯挑亮了一些,低声道。 “老太太也别太伤心了,史姑娘可还指望老太太您呢。”翡翠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泪珠儿靠着贾母睡着的史湘云道。 贾母看了一眼史湘云,想到大侄儿只留些这么一个侄孙女,心中也难受得很,若是云丫头是个哥儿就好了,那么保龄候的爵位也不会现在这样艰难了,二侄儿和三侄儿为了谁家来承爵的事情,可快要反目成仇了。 “好了,你们俩也去歇着吧,我这就睡了。”贾母让两个丫头服侍自己更衣躺下了,才叹了口气,心中却在计算着,哪个侄儿家里承爵对自己更有益些。等她一觉醒来时已是四更天了,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只帐子外头的一盏羊角灯儿泛着昏黄的灯光。 贾母才动了下,歇在床边脚踏上的玻璃也醒了,忙披了薄袄起身,又唤了外头的婆子、小丫头们,不多时服侍贾母起身了,便有史湘云的乳母以及小丫头们也来了,史湘云一看见乳母就哭着要娘,并不往贾母跟前去。 那乳母脸色变了一变,忙抱着史湘云哄道:“姑娘醒了就该给老姑太太请安,太太才会高兴呢。”又对着贾母行礼小心地道:“姑太太见谅,姑娘还小,时日长了,便知道您和太太一样疼她的。” 贾母看向史湘云的目光很是怜惜,摆手让乳母抱孩子下去了,脸上得神情才转为淡然。 “姑妈可起来了?这天还早着呢,姑妈也不多歇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在丫头们的簇拥下进来了,正是史家三老爷史允的夫人。她一进来就让丫头们让开,亲自服侍贾母去了外室靠床的榻上坐了,让人摆上了炕桌,又让人去厨上取了温着饭菜的上来,更是亲自服侍贾母用了热粥,这才让丫头婆子都退了下去,拿着美人槌不急不缓地瞧着贾母的双腿。 贾母瞧了史三夫人这样殷勤也不反对,好半天才说:“三侄媳妇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史三夫人才笑吟吟地道:“姑妈平日虽然见我们三老爷的此时不及见大老爷和二老爷多,但是我们老爷却时常在我耳边说姑妈是个慈祥的长辈。虽然我们老爷不是嫡出的,但是也是姑妈的亲侄儿。二老爷家已经有忠靖侯的爵位了,再过继一个儿子到大房去,那是锦上添花,看着确实荣耀。但是呢,侄儿们都还小,就算是承爵了,也多是听二老爷的。” 史三夫人话说到这里,贾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二侄儿史鼎本就是忠靖侯了,若是他的某一个儿子又得了保龄侯的爵位,史家就是二房独大了,且侄孙毕竟比侄儿远了一层,那自己这个姑母说得话也就不是那么有分量了。兀自沉思了片刻,贾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深深看了史三夫人一眼笑道:“侄儿媳妇说得即是,不过这爵位到底要谁来袭,还是要看天家的意思呢。” 史三夫人心中大定,贾母这已经是说将偏着自己这一房了,“姑妈放心,三老爷是您的亲侄儿,以后只会更加孝敬您的。” 等得天光大亮了,史三夫人正扶着贾母往灵堂而去,史二夫人才带着连个女儿和姗姗而来。她一看见庶出的弟媳妇,挑了下眉。对着贾母行礼后才道:“姑妈可用过早膳了?” “等二嫂子来,姑妈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呢。”史三夫人凉凉地笑道,扶着贾母绕过了史二夫人走了,“二嫂子放心,弟妹我已经服侍姑母用过早饭了。二嫂子自管去忙您的事儿就是了。” 史二夫人眼神暗了下,脸色变的有些青,等贾母一行人走远了,才转头看向客院的奴仆们,冷声道:“你们真是好呀!三太太一早过来我竟不知道!” 客院的奴仆们都垂下了头,大多数人心中却是另有算盘的,三老爷是老保龄侯庶出的,若是承了爵,为了在侯府里头站稳势必要笼络他们的。但是二房就不一定了,二老爷本来就是侯爷了,若是二老爷家的爷得了爵位,要用什么人自然可以从忠靖侯府里要人的。 史二夫人看这些奴仆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狠狠地瞪了众人下,才带着女儿和一干奴仆们匆匆回了,她得寻丈夫想办法才成。 不过史鼎此时正在忙着,他被一身素白布衣的陈双喜和贾赦兄弟俩给堵住了,正一脸尴尬地被陈双喜扯着胳膊大哭。 “二表哥,大哥已经去了,您还是节哀顺变吧。”史鼎心中已经在骂人了,你一个表兄弟哭得像死了亲爹一样,自己这个亲兄弟岂不是要哭得更厉害?这可怎么办啊?他看向贾赦道:“大表哥,还请快快劝劝二表哥才是,大表哥病得突然,谁也不想如此呀!” 贾赦从衣袖里掏出一早陈双喜塞给他的抹了一辛末的帕子,擦了下眼睛,一双眼也变得泪汪汪的,他眨了眨眼摇头道:“表弟你也莫要劝道他了,你二表哥不是单单为了大表弟去了伤心,他是伤心早日不能赶来呢,也伤心以后”鼎表弟啊,表哥我真是难受呀!表弟你也莫要怨你二表哥呀,他也是不得已才来晚的。” 贾赦看抓着史鼎嚎得像模像样的陈双喜一眼,眼角抽动了下,他自己的眼泪也流的更急了,这个老二还真是会装,没脸没皮到了家了! “表弟啊,我宁愿和你一样死了算了啊,人说有亲娘的人是个宝,我却是有了亲娘像根草啊。你也莫要怨恨表哥来得迟,你放心,你的闺女,表哥我一定多多照料的……”陈双喜嚎得正起劲,不远处就是进灵堂的毕竟之路了,他们兄弟俩这样一番“表演”,经过的人就是想不听见都难。 “这,二表哥,大哥真的不会怪你的。昨日您没来,只是姑妈说了两句罢了,你们是亲生母子,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行了的。”史鼎也很想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陈双喜举起衣袖擦干眼角的水滴,带着沉痛地看向史鼎,好半天才长叹一声道:“老太太那里还请表弟劝解一番,她是我的亲娘,她要我做什么我岂敢不做?就是要我出府,我也不敢反对的。等过几日找到了合适的宅子,我便带着妻子儿女搬过去……” 陈双喜说到最后似乎是哽噎住了一样,鼻息声很重地吸了口气才抱了抱拳转身就往灵堂去了,“老太太不想见我这个儿子,我也不好过去惹他生气,就劳大哥和表弟拜见老太太的将我的话带到罢。” 史鼎被陈双喜一番话弄得满头雾水,看向贾赦,贾赦发红的眼睛转了转,只得小声道:“我也不想瞒着表弟,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说了,只是老太太这次也太过了些,哪怕真要老二出府,明着说就是了,何必施手段呢?”说罢也转身往灵堂去了。 史鼎在原地想了片刻,难道是姑妈对二表哥做了什么?他才想快步离开,被匆匆赶来的妻子拦住了。 “老爷,三弟妹一大早就去了姑妈那儿,方才我去见姑妈,她理也不理我,由着三弟妹近身服侍呢。”二夫人焦急地道,“若是没有姑妈的支持,那保龄侯的爵位就会落到三房手中的!” 史鼎神色一变,史家的一门两侯说得好听,但是忠靖侯是比不上保龄侯的世袭罔顾的,若是自己儿子过继到大房去,虽然说是自家就爱占了便宜,但是大哥也算有了后了,对于史家嫡枝来说是极为有利的。现在姑妈站在三房一边,那自家要抢到爵位,只能让姑妈失去决断权才行。 想到贾家两表兄之前哭了半天得话语,史鼎神色变幻不定,真要这样做的话,姑妈的名声也就不好了,只是她始终是姓史的,会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们的说亲有影响呢?他抬头看了一眼富丽轩昂的保龄侯府,终究还是舍不得这近在手前的富贵繁华,和夫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匆匆赶往灵堂去了。 陈双喜在灵堂旁边的花厅里,还有几个世交家来祭拜的人也在,他们看陈双喜耷拉着脑袋,对视了一眼,想到之前听到的一言半语,看向陈双喜的目光带上了同情。他们却不知道,陈双喜正在盘算该什么时候开始,看花厅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才给贾赦使了一个眼色。贾赦眉头一跳,他是个窝里横的,现在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作戏,他还真有点发憷,有心想拒绝,只是在触到陈双喜警告味道十足的眼神后,只得磨蹭着起身,往女眷歇息的西花厅而去了。 31、史府中贾母中风 贾母身上是随着已经过世的荣国公贾代善的品级请封的,是超品的国公夫人,是西花厅里头所有来坊女眷中最高的,又因为她是史家的老姑太太,史侯爷的姑妈,自然是该坐在首位的。只是史s的岳母,郭御史家的郭夫人亲自来了,故而她和贾母并坐在当中得罗汉床上。郭夫人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因微微发福,故而看着倒也是一脸的慈祥,她此时双眼红肿,想到是真的替女儿伤心了。 “我女儿年纪轻轻守了寡倒也罢了,最可怜的是她膝下只一个姑娘,没有生养下有没有一个男丁。” “夫人也莫要太伤心了,不然我那侄儿就是走了,在地下也不安心的。”贾母拉着郭夫人的手劝慰道,“这也是命啊,谁能想到大侄儿这么早就去了呢。” 一边的夫人太太们忙纷纷出声劝解,尤其是史三夫人,在郭夫人面前更是小意劝慰道:“亲家太太快别这样,就算大嫂子膝下只云儿一个姑娘,我史家也自是和从前一般对待得,断然不敢亏待了大嫂的。” 郭夫人自然知道史三夫人怀的心思,她自知女儿因为只生养了一个女儿,在史家虽然是长房长嫂的侯夫人,但是在两个妯娌面前完全直不起腰来,哪怕三房是庶出,也是一样的。她本来就打定主意让女儿从史家族人中挑一个合适的孩子过继,断不能从史家二房、三房里挑,所以一早就过来了,碰见贾母,想着女儿素日里说这个姑母待大房一向不差,本者结交的心思来攀谈的。当真没想到贾母会和史三太太一道过来的,也没想到说到女儿命苦只一个女儿时,贾母并不接话。她的心就扒拉一下凉了,自家老爷只是御史台的一个普通的四品监察御史罢了,比不得贾史两家的声势,若是贾母也反对女儿过继儿子,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后半生只能带着孤女看史家其他两房的眼色过日子,她就悲从中来,泪水更是不要钱地往下落了。 正在一群太太夫人们七嘴八舌地劝解时,一小丫头面色仓惶地进来了,她看了一眼三太太行礼道:“太太,贾大老爷在外头说是有要事要见老姑太太。” 史三太太眼珠子一转,正愁郭太太不好打发呢。忙上前扶着贾母的手,对着郭太太福了福道:“亲家太太见谅,贾家的大老爷想是有要事同姑妈说,我们去去就回。” 郭夫人抬头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温湿巾子擦了脸,看着被丫头和婆子簇拥着出去的贾母及史三太太,咬了咬牙,对着一屋子的人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让太太们见笑了,我真是一想到我女儿就心肝都疼了。也不知有没有耽误贾家老姐姐什么事没有……”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她虽然年老了,但是耳朵还不背,听见其中有史三太太尖叫的声音,心中一动,便扶着丫头的手出了门。花厅中的其他太太们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原来贾赦一见贾母,也不管四周有人在,就跪在贾母前面不停地磕头,口中只是求着贾母,说就算将弟弟一家赶出去,只管吩咐弟弟就是了,何必多做见不人的事情?顿时让听见的人都脑补成了豪门母子失和,亲生母亲陷害儿子的各种版本。 贾母有些发懵,半点才喝道:“老大,你胡吣什么?我何时要赶老二他们家走了?” 贾赦袖子里的帕子又一次发挥了作用,他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眼泪鼻涕,一脸沉痛地道:“太太,儿子也知道之前二弟做的一些事儿不合您的心意,您生了他的气,但是二弟总归是你得亲儿子,也是您偏疼了几十年的人,您为何就不能多宽容些个他呢?二弟也是几十岁要作祖父的人了,总不能还事事要靠着老太太您呀……” 史鼎从一丛花木后走了出来,满脸恳切地对着贾母长揖一礼道:“姑母,大表哥说得有理,不管二表哥做了什么,总管不是坏事,您何不宽容以待呢?二表哥也是做父亲快做祖父的人了,更是朝廷的官员,您就算是看着几个孙子孙女的面上,饶了二表哥吧。” 史鼎这样一说,窗后、墙边、树木下探头的人纷纷摇起了头,都暗想这个贾老太太也太专横了些,儿子都老大不小了,何必做得这样绝呢?那郭太太更是听得心中一动,贾家的事儿闹到了史家,更巧的是史鼎也在一边添油加火。是不是因为贾母站在了史家三房的一边?她忙对着身边的心腹婆子耳语了两句,让她去寻女儿史侯夫人去。 “你们,你们这纯粹是污蔑!我何时说过让老二他们一家离府的话了?老大,你还真行啊,竟然污蔑你亲娘来了……”贾母气得老脸发白,虽然说两府分了家,但是将亲生的小儿子一家彻底地赶走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双喜看戏上演得差不多了,给了来喜一个眼神,便满脸的悲愤中夹杂着三分伤心地从众人身后走了出去,在贾赦身边跪下,对着贾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一片青紫,他却好像不觉得痛用一样,满脸痛苦地对着贾母道:“子不言父过,自然也不能言母过。母亲无论做什么,儿子只能受着,半句怨言也没有,母亲要儿子一家滚出府去,不必多做什么多说什么,儿子半句也不会反对的,只求老太太多提您几个孙子孙女想想吧……” 陈双喜边说老泪边流,让听者无一不满腹的同情,暗自猜想贾母私底下做了什么?竟然到逼儿子一家滚蛋的地步。 “待宅子寻到了,儿子就带着妻儿搬走。儿子如今只求老太太好生保重身体,及早回府去才是,史家虽是至亲,老太太也不好长住的,不然大哥也被人说是不孝了。反正儿子搬走了,老太太也就用不着看着儿子生气了……”陈双喜说到最后,都抽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一边听着的人纷纷叹息不已,贾家兄弟倒也不是个坏的,可惜贾母怎么这样糊涂呢? “姑母,二表哥既然这样说了,您还何必为难他呢?终归是亲母子呢……”史鼎装作劝解道。 贾母看过红着眼睛的贾赦,再看哭得毫无形象半点顾忌也没有的陈双喜,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陈双喜:“你们兄弟真是好呀,真是好,竟然一起来污蔑我这个老婆子,你们,你们是真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辩解了,一会儿就往御史台去,我要鸣冤,我要找皇上、太后说道,你们不孝,不孝!” 贾母的话还没有落,一个妇人一身缟素地从垂花门外直冲了进来,她看见贾母双眼就射出恶毒仇恨的光芒,脚下的步子更快地冲向贾母:“假仁假义的老巫婆,你不满你儿子便自己折腾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扯进我闺女啊!可怜她被你们贾家先是嫁给一个傻子,现在更是被你这个老妖婆给害死了!你算什么夫人太太?你这个害人的老妖婆!” 众人都反应不及,等想去拦着妇人的时候,她已经一头撞到了贾母身上。贾母本来就急怒攻心,被妇人一撞,就带着身边的史三夫人一道给撞在了地上。贾母本来年事已高,后脑勺撞在青石板的地上,一声闷响,她就双眼一黑,失去了直觉。 众人又是一阵慌乱,待大夫请来了,看过了贾母的情况后,纷纷摇头,说是贾母急怒攻心又被撞倒了脑袋,所以血流不畅,中风了。 贾赦双眼发晕,他还真没有想到今日一出戏竟然这样收场,老太太中风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双喜也没有想到贾母这样不经气,不过该表现的时候他是半点不含糊的,扯了下贾赦道:“大哥,今日咱们贾家的家事闹到了史家,本就太失礼了,如今老太太这个样子,总不好真的在史家养着,依弟弟看,还是叫来车子将老太太送回府去,请来太医好生给老太太诊治,或许能有转机呢?” 贾赦本就没有什么主意,自然是听陈双喜的意思做了,也不管史鼎的反应,一行人匆匆回了府。而史家这一番变故自然也没有瞒住,很快传遍了满京城里,众人各有感叹,虽然可怜贾母如今的样子,但是也都觉得她做得太过了,就算要赶儿子走,也不必耍什么手段呀! 陈双喜虽然达成了目标了,却并不是十分地欢喜,他厌恶贾母,却也没有恶毒到故意让一个老人中风半身不遂。唏嘘了片刻,他看了一眼前头骑马的贾赦,心中的忧虑不曾减少。他清楚地知道,贾母好好的,对贾赦就是一个威慑。如今贾母中风,只怕贾赦那边就没人可以管得住的了,贾赦若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做什么他的弟弟,也不是能摘得一干二净的。要知道,这个时代最流行的就是连坐啊连坐! 不过等一行人到了贾家屁股还没有占椅子,便有门吏来报,说是有宫中都太监张公公来府中将旨了,众人先是惊惶,还是陈双喜拍了下贾赦的一巴掌,轻声道:“怕是琏儿真得了贵人的青眼呢。” 贾赦大喜,顾不得老太太,只让邢夫人并几个丫头照看着,就往前头去忙让人布置香案大开中门准备迎接天使跪接旨意了。 32、闻喜讯各自思量 来宣旨的公公面带笑容地扫了一眼恭敬的迎旨的贾赦、陈双喜兄弟俩,面南而立,宣了皇帝的旨意,大概意思是说贾琏是个不错的青年,配公主正好。待贾赦欢喜地接旨了,那公公才抱拳道:“恭喜贾将军、贾大人了,皇上还有口谕,既然是做了亲家,也不必急着进宫谢恩。婚事既然已经定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两位大人好生合计一番,公主下嫁前这公主府是要建的。” 贾赦自然满口应是,客气地请那公公饮茶。陈双喜看贾赦欢喜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晒,建公主府?皇帝一家子果然见不得下臣家中太有钱吧!不过比起省亲别院来,公主府建好了,起码不碍事,贾家也算是有了一层依仗了。 陈双喜和贾赦一道送走了公公,看向咧嘴差点笑出声的贾赦,“大哥,该去请太医进府给老太太看看了,还有这天大的喜事也该告诉老太太一声,说不定她的病情也能好得快些呢。” 贾赦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哈哈笑了一声,和陈双喜一起往老太太的屋里去了。 贾母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她歪着半边脸,半边身子不能动了,邢夫人嫌恶地站在一边,只让丫头服侍贾母喝水如厕,她眉眼间的幸灾乐祸半点也不掩饰,捏着帕子掩着嘴唇笑道:“老太太好生养病,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和我说,大老爷可是交代了,定要我好生伺候您呢。您也甭着急,虽说是中风,大老爷也说了要请太医来给老太太看诊,您呀定会好起来的。” 邢夫人这番家在贾母的耳边不啻晴天霹雳,她在贾府的尊荣除了身份和子孙辈该守的“孝道”之外,身子骨康健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儿子媳妇们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就算受罪了也没法说了。 贾母想到悲惨的样子,脸歪得更厉害了,张开口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清:“老……老老大……” “太太,大喜呀!”王善保家的满脸喜气地闯了进来,看见床上的贾母敷衍地行了一礼,就给邢夫人恭喜道:“恭喜太太,琏二爷得了圣旨,将要娶公主娘娘为妻呢。太太您将是公主娘娘的婆婆呢。” 邢夫人一愣,明白过来后心中却是半喜半忧,这公主娶进门了,府上倒是风光了,但是自己本来就是个继室,在府中没什么地位,公主进门了,自己莫要说摆婆婆的谱儿了,只怕还要每日里给儿媳磕头行礼呢…… 陈双喜进了屋子,看贾赦满脸高兴地说着贾琏尚公主的消息,他只扫了一眼邢夫人,便猜到她在想什么。心中暗哼了一声,开口对贾赦道:“我看大太太和大哥一样都是太过欢喜了,只是老太太这样,若是有什么不好,这婚事什么时候成了还真不好说呢。可惜了,我们一房要搬出去府去,二太太只能偶尔过来伺候老太太,老太太这里真要劳累大太太了。大哥,若是公主进门,你和琏儿真该好生谢谢大太太才是呢。” 邢夫人触到陈双喜冷淡的目光,心中一惊,神色慌张,小心翼翼地道:“二老爷言重了,照顾老太太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贾赦点点头道:“老二说得有道理,老太太就由大太太好生照料着了。至于家中事务……”贾赦有些犹豫,从前他只顾着怨恨老太太偏心二房不让大房管家,但是现在他却是知道的,邢夫人莫要说管家了,不添乱就好了,他不得不看向陈双喜,“老二,府中的事情极多,你们一房可否暂缓搬离呢?这样还能让二太太来帮忙管家下?” 陈双喜笑着拒绝道:“大哥,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为了老太太的身子早日安好,弟弟一家还是早早搬出去为妙。至于府中的事务,大太太不得空,但是你忘记了,弟弟不是让人去了官媒处给大哥你说一门出身良家的二房姨太太进门?既然是妾室,进门也无须大操大办的,早早纳了进来,府中的事情也就有人打理了。当然了,为了不让人说咱们家没规矩,只府中事务让姨太太出面,一应大事以及出门应酬等还是要您和大太太出面才成的。” 邢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瞪向陈双喜,该死的二老爷,分明是故意给自己添堵!不就是随着老太太坑了他一下嘛?犯的着这样打自己的脸?公主也就罢了,让一个小妾来分她的权打她的脸,她如何忍受得了?遂尖声道:“二老爷既然知道让姨娘进门管家理事说不过去,何必提出来?我既然是大太太,府中一应事务自有我来料理,就不劳二老爷您费心了!二房可是已经分家出去了呢!” 陈双喜冷笑一声,对着贾赦抱拳道:“大哥,大嫂这是怪弟弟我多事了,也罢,我还是少开口为妙,反正有能干的大太太在嘛,也许府里头自此之后就上下和谐了呢。弟弟告辞了!” 贾赦看陈双喜说翻脸就翻脸,忙拉着他劝他改变主意,还瞪向邢夫人要她给陈双喜道歉。 陈双喜打定主意快快搬出贾府去,甩开贾赦,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向床上一直“嗯啊啊”半天也不能说清楚一句的贾母,叹了一声后跪下给贾母磕了三个头便起身走了。 二房里,众人也都知道贾琏将要娶公主的消息了,却是各有反应。王夫人、赵姨娘两个女人,以往虽然不和,但是此时却是心态一致的又羡又妒,怎么好事都给大房得去了?尤其是如今二房还要搬出府里自立门户的当儿,若是还在府中住着,自己也可算是公主娘娘的长辈了,那是何等的风光?王夫人甚至觉得贾珠比贾琏有出息多了,怎么就娶了李纨这样的木头媳妇呢? 小辈们则多是为贾琏高兴的,尤其是贾珠,他和贾琏的年岁相差并不是很多,也并没有因为志趣不一样而疏远,听到贾琏要娶公主了,忙去寻了李纨,让给挑几样极好的玩意给贾琏送过去做贺礼。元春心中虽然有些发酸,但也有些高兴的,只是想到贾琏这个堂弟的婚事都订了下来,自己老大不小了却还在家中无着落,心里头就空空落落的。几个小的,宝玉、探春以及尚在襁褓中的贾环则是随着丫头婆子们一起笑闹,并不懂得太多。 陈双喜才进了屋,王夫人就亲自端了一碗茶放在了他的面前,不多时赵姨娘也抱着贾环来了。 陈双喜端起茶碗慢慢悠悠地喝完茶水,心中猜到这两个女人要说什么,要说起来,他从前做老师兼副校长的时候,学校的小女生们见得多,学生的妈妈们也见得不少,其中当然也不乏喜欢占便宜坑人的女人,但是一般而言,真理直气壮去坑人还沾沾自喜半点不见心虚的,他还真的没见几个。来了古代做了贾政后,极品女人好似都集中在贾家一般。没丁点见识只知道摆着国公府的架子以孝道拿捏儿子儿媳的贾母,装模作样自私无度的王氏、空有皮囊的赵姨娘…… 陈双喜抬头目光扫过一妻一妾,淡淡地道:“你们想说什么,老爷我也猜到了,你们什么都不必说了,二房是一定要离开这府里的。不过既然你们俩不愿意走,也罢,老爷我也就遂了你们的意愿,你们就留在这府里好生伺候老太太吧,正好替老爷我在老太太面前尽孝。” 王夫人和赵姨娘都变了神色,赵姨娘慌张下抱紧了贾环,孩子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吵得陈双喜都皱起了眉头,他从来不是什么绅士,但是也不是喜欢欺负女人的人,冷笑着道:“这不是你们期望的吗?好了,等老太太大好了而公主进了府,你们再回咱们二房府里就是了。” 王夫人看着陈双喜冷漠的神情,欲哭无泪,转头看见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赵姨娘,气恼都冲着赵姨娘去了:“哭什么?老爷都发了话了,还不赶紧下去收拾?明日里我们就搬进老太太的院子里去。” 赵姨娘看向几个月来老了许多的王夫人,也不再装着面上恭敬地,冷笑了一声道:“太太这话说得太早了。我是哪门子的主子?老太太素来不待见我这等身份的人,自然是太太过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才好得快。再说环儿还小,还不能离开我的照顾呢。我这就求老爷去!”说完果真抱着孩子往书房方向追去了。 王夫人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要她想赵姨娘一般去陈双喜面前苦求,她又拿不下那个脸。神色变幻间,终究还是忍住了气,决定先伺候老太太再说,毕竟老太太的私房可是不少的,若是能够得了一些来,以后元春、宝玉姐弟也能多些傍身银子的。 不说这边两个女人的打算,接下来的几日里,陈双喜除了大朝会的时候去上朝应卯以及去工部班房领差事外,便多是和一干同僚打听宅子的事儿。贾家的事情之前本就传遍了京城了,陈双喜这样更是应证实了那些传言罢了。倒是有些人看出一些不对劲来,同僚卓遵更是觉得自己好歹和陈双喜还算有点交情,便私底下提醒他,便是老母糊涂,何必一定要听呢?尤其是现在老母还偏瘫在床,岂不是让人说不孝? “多谢卓兄替我着想,只是卓兄不知啊,家母实在是深恨兄弟我。之前几次三番的算计若是真个成了,兄弟我失了这官职也没什么打紧的,但是兄弟我还有三子两女,我得为他们的前程着想。何况我已经让拙荆留在府中伺候家母直到好转。”陈双喜长叹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明明是亲母子,怎么就弄到了这样一副境地呢?” 卓遵的道行自然比不上坑人无数脸厚如城墙的陈老师了,他同情地拍了拍了陈双喜的肩膀,“存周兄真是不容易啊!搬出来也好,希望老太太之后能想通吧。”他微微一顿,才压低声音道:“说起来也不独独是存周兄的老太太如此。”他伸出巴掌张开五指在陈双喜面前晃了晃,“这位爷的母亲,不也如此么?眼中心中只小儿子……” 陈双喜默然,五王爷和十一王爷一母同胞,均是谢惠妃所出,两位王爷的处境却大不一样。陈双喜摇了摇头道:“不敢和贵人们相比,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着好生在工部当几年差,然后谋个实缺外放,以后四处游山玩水做一田舍翁便好了。”自然,他要做的是买一处田庄山林就能挖出宝贝来的田舍翁哟。 卓遵笑了笑,“存周兄出身豪门,姻亲故旧非富即贵,如何这样想呢?说起来存周兄你们家最近是喜事连连啊,侄儿要娶公主,外甥女听说也要许给贵人了呢。” 陈双喜心中一动,故意叹息道:“侄儿娶公主那是皇恩浩荡,至于外甥女许贵人?我也不妨再露给再临兄你一句实话,我同王家妻舅并无话可说,他送女许贵人,我并不赞成的。咱们这等人,老实替皇上尽忠办事就成了,何必多想其他的?” 卓遵也不多言,只是在离开茶楼的时候,他趁陈双喜没有注意的时候往茶社三楼的一处微侧头去看了一眼。而次日里,陈双喜就在京城东边的百仁街里买到了一坐六进的宅子。 33、便宜不是好占的 作为天朝三十出头的男人,哪怕是在县城里,陈双喜也在房价高涨后沦为房奴一族,如今来了这古代,拥有一座自己的宅子,那感觉真的不一样了。买房是大事儿,陈双喜一早起来,亲自挑了一件藏青色的直裰长袍,腰间系着玉环。为了装逼,他出门的时候还从书房里拿了一柄湘妃竹折扇。才显摆了一会儿,看着玻璃镜中留有胡子的人,陈双喜郁闷了,若是没有胡子,这是多么帅的一哥们呀! 陈双喜带着一干小厮从荣宁街走到百仁街,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买卖房屋的牙侩早早就侯在宅在门前了,他一见陈双喜的身影,忙一脸笑地迎了上去,“贾老爷您可来了。” 陈双喜摇了摇折扇笑看了牙侩道:“老爷我难道是逗你玩儿的?还不快领老爷我去看看宅子。” “老爷请!”那牙侩做这一行多年,自然打听了陈双喜的身份,哪敢怠慢呢? “老爷也知道,这百仁街一带多是京官聚居之地,这坐宅子本是一老翰林家的宅子,只是老翰林前年去了之后,两房儿子分家,这宅子自然是分给了长房了,这家的大爷今春考进了进士得了外缺,长房大老爷便想着卖了宅子和儿子一道上任去.不然这个时节,还真的难找这样的好宅子呢。”牙侩也不敢隐瞒,一边领着陈双喜往里走,一边说着卖主的消息。 陈双喜点了点头,“街坊邻居都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俗话说得好,邻居处得好了胜过亲人,邻居处成了仇,那可是仇上仇。 “贾老爷放心好了,这宅子的右边,那是礼部右侍郎秦大人家的府上。左边一家却是梅翰林家的宅子,梅翰林素有才名,便是我等市井小民也是有所耳闻的。” 陈双喜收起折扇动了动耳朵,梅翰林?怎么有点耳熟?“来喜,这梅翰林家和咱们家可有什么来往没有?我怎么好似听说过他们家?” 来喜忙上前道:“老爷您好记性,这梅翰林家是和姨太太家有亲呢,年前的时候薛家姨太太来了书信,说是薛家姨太太的侄女儿同金陵学政老爷梅大人家的少爷订了亲事呢。” 陈双喜拍了下折扇,原来这梅翰林家就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的未来婆家了,他记得当初王夫好说梅翰林没有眼力,明眼人都知道就算要娶薛家女儿也该是薛宝钗才对的。 “原来贾老爷和梅翰林还是有亲的,若是贾老爷住过来了,来往也更方便呀。”牙侩忙笑道。 陈双喜不置可否,翰林清贵了可是没钱,不然也不会给一个小娃娃订薛家女了。只是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梅翰林的为人,他也只是大概了解一下而已,让牙侩继续介绍宅子。 这宅子自然比不得荣府大,就是院子的格局也是方方正正的,和一般大户人家的院子大概一直,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只庭院中种着好几棵高大的梧桐树,花草虽然都是常见的品种,但都很葱茏茂盛。 陈双喜随着牙侩从中路的前院看起,厅堂、外书房、花厅地儿的家具都还是齐全的。前院西边却是客院,一条廊庑通向东边的花园,花园靠里的一排房屋,却是给下人们住的地方。 陈双喜推开房门瞧了一眼,倒是很像从前高中给老师们准备的职工宿舍,一间屋子被隔成了内外两室,倒也还不错。当然了,给下人们住的地儿是绝对不能和正房相比的,花园正东的院子不但大而且还很宽敞,正是一家之主的起居之所,门窗桌椅色色都是上好的。一排五间的正屋后,又以廊庑连着两个略微小点的院子,瞧着也还精致。最面乃是一排墙极高极厚的屋子,门上都挂着一把大锁。 “贾老爷,这几间屋子都作为府上的库房,最是安全不过了。” “我的大儿子都成亲了,到没有适合他住的地儿呢。”陈双喜有点黑线,库房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告诉贼人这里藏着值钱的东西吗?不过京城里的贼也没有入官吏家中行窃的吧?他摸了下下巴暗自寻思。 “老爷可所错了,前面客院的后头,还有一个两进的套院,正房厢房抱厦一共十几间的屋子,如何不够住呢?而且这宅子各处院子也算是依着花园而建的,故而花园的占地很大,半点也不比侯门府邸的花园小,园中有一小小的湖泊,岸边山石、亭台都不少。花园的后头是一出精致的院子,它可算是这宅子精致的地方了,不但屋舍雕梁画栋,屋前屋后更是种下了好多名贵的花草树木,这原是这家唯一的姑娘所居的,听说那姑娘爱竹,故而也种了好多杆竹子,正是老爷你们读书人说的,那个雅致,雅致!” 陈双喜随着牙侩一路走来,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中就激动得宽面条泪直流――发达了!发达了!虽然没有荣府那样大和豪奢,但是却是他陈双喜自己的宅子,堪比后世的大公园了,让他如何不激动?后世的世界首富住的房子估计也没有这房子大了! “宅子收拾得还不错。”陈双喜点头轻赞了一句。 “贾老爷,不是我自夸,这宅子外头瞧着虽是平常,但是这里头可是很讲究的,卖主也说了,宅子里的家具是陪送的,不说其他,只说正房里的家具,那可都是黄花梨木打造的。单凭着这一点,这宅子买下来也是绝对不亏的。”牙侩忙道,他可是得了吩咐的,这宅子最好卖给眼前的人。 陈双喜笑看了牙侩一眼:“这宅子被你这样赞,价格肯定也不低了?” 牙侩一笑:“贾老爷家里可算得上金山银山的,这宅子的价钱绝对合理,一万两。这个价钱可是极便宜的。” 陈双喜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小哥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府上已经分家了么?我之所以买宅子便是从家中分出来了,贾家就算真有金山银山,那也不是我的。还有啊,这宅子再好,也是有十几年了吧?不二价,五千两!如何?” 牙侩脸上得笑容一僵,想起那人的嘱咐,咬牙道:“五千两真的太少了,八千两!”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最终陈双喜以六千两的价格买下了宅子,杀价过程中,牙侩的脸都有些黑了,他就没见过这样讨价还价的读书人官老爷!虽然自己并没有亏什么钱,但是着实也没赚到,心中委屈,他也不想继续和陈双喜多说,“贾老爷是贵人,何必和咱们老百姓争几个钱,今日这买卖我可真是一文钱都没赚到,若非之前有贵人老爷叮嘱了我,这宅子六千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卖给你得。好了,贾老爷是现在随我一道去顺天府衙门里上契还是明日让人去?” 贵人老爷?陈双喜的欢喜还没有褪去,就被惊住了,他陈双喜不是一般人这么早就有人看出了不凡之处?还没有开始yy,他就清醒过来,贾政可不是林如海,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就算出身荣府,也没有值得人去拉拢的地方呢。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房子在陈双喜眼中是头等大事,跟着牙侩一道去了衙门上契书拿到了房契,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一人拦住了。 “贾二老爷,我家爷有请。”拦住陈双喜的人其貌不扬,但是陈双喜一看到这人就想起了一个词“彪悍”。 “贵主人是?”陈双喜右手拂过左衣袖里的荷包,里头的房契还没有捂热了这麻烦就来了? “贾二老爷上去就知道了,请!”男人冷冷地扫过来喜几个小厮,强硬地请陈双喜上楼。 陈双喜最讨厌仗势强迫他做某事的人,他挥着折扇在男人肩膀上拍了拍,“想必你家主人没有让你板着脸来请老爷我吧,面瘫是种病,要治啊!” 陈双喜进了屋子,还没有看清屋中人的样子,双膝一痛被人踢倒在地:“贾政,见了王爷还不下跪?” 陈双喜心中一怒,才抬起头来,左边袖子里的荷包也给人掏了去,当首的青年展开房契扬了扬,扫了一眼后,突然起身微笑着扶起陈双喜道:“贾大人快起来,是本王的手下太没有轻重了,本王时常听母妃说起贾老太君的,甄贾两家可是通家之好了。他们也是担心贾大人你被老九给坑了,六千两银子在百仁街买一座六进的宅子,实在是不让人惊讶呢。” 陈双喜这才知道眼前这人是六王爷徒坤,甄贵妃所出。他心中惊疑不定,这个六王爷怒笑不定,让他心中凉飕飕的。他面上却装得诚惶诚恐,忙退后要行大礼,却被徒坤拦住了。 “贾大人快别多礼了,父皇赐婚嘉兴公主和贵府公子,说起来,大家人和本王也是亲戚呢。这本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就是本王的母妃,也为贾府的事儿高兴呢。不过本王这个做儿子的倒是觉得母妃有些失落,也猜到了她的心思,若是本王的胞妹宜兴公主和贾家的公子赐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贾大人,你说是不是?”徒坤脸上笑容很深,眼中却是冰冷一片。于他而言,贾家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贾家说好了送女儿进宫反悔了,如今更是订下了老九的妹子,弄得他的妹子要远嫁他国。而随着贾老太君的病重,贾家、史家等他有失去控制的感觉,他如何不气不怒? 陈双喜心里一堵,他还真没有想到六王爷堵住他是为了这事,只得干笑道:“无论是哪一位公主下嫁入贾家,那都是对贾家的恩宠,皇恩浩荡啊。” “是啊,皇恩浩荡!”徒坤的目光阴冷,盯着陈双喜道:“就怕某些人为了私利欺君罔上,贾大人,要是本王告知皇上,贾家蓄意骗娶公主,你说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陈双喜没想到这个六王爷这样阴险,只是想到甄家比贾家还要先倒下,这六王爷应该也是炮灰一枚了,他也不必太过惧怕他。“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圣旨已下,王爷这是以为皇上糊涂赐婚的?”陈双喜叹了口气,以年长者的口吻劝道:“下臣知道王爷是担心宜兴公主,王爷何不去求皇上?下臣大儿子已经娶亲了,小儿子六岁不到。实在没有能够娶公主的人啊!要不,臣明日去向同僚们打听一下……” 陈双喜还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耳光,眼冒金星的同时,他的怒气也起来了,抡着拳头对着徒坤挥了过去。 徒坤没想到陈双喜有胆对自己动手,挨了一拳后怒吼人制住了陈双喜,“真是大胆!竟敢殴打本王!” 陈双喜被两个壮汉子按在地上,他抬起头冷瞪着徒坤道:“揍的就是你!你是王爷就了不起了?我是皇帝的臣子,不是你的。你有种就打死我,不然我定要上告皇上,让他好好管教儿子!”妈的,都来欺负老子,老子才不怕,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34、被殴打后的后续 陈双喜鼻青脸肿地出现在来喜等一干随从面前时,将几个小子吓得不轻,纷纷嚷着要去找害了老爷的人算账。 “好了,揍老爷我的那人长什么样子我都没瞧清楚呢。”陈双喜挥了挥手,让一人去雇轿子一人去找大夫,他才低声地来喜道:“你去寻这儿的地界的混子来,让他们去盯着两人。”陈双喜细细说了徒坤身后两人的样貌,心中冷笑不已,管你是不是皇帝的儿子!竟然按着老子狠揍,老子和你没完! 来喜也明白了现在的二老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也不敢深想,忙装作去看轿子来了没有,其实拐进另一条巷子里去寻混子去了。 待陈双喜到了贾府后,狼狈的样子又是引得众人的惊慌,王夫人、赵姨娘、元春等女眷更是吓得眼泪涟涟,“好了,老爷我无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珠儿,你去大房看琏儿在不在,让他过来一下。” 贾琏这几日可是格外的得意,就算是平日里常给他脸子瞧的贾赦也是客客气气的,又因为整日里忙碌着买办一应物件以及择地建公主下嫁的府邸。因驸马府以后也是便是他常住的家,他自然格外地尽心尽力的,半点也不敢马虎。故而贾珠过来时,他正在同几个管事在商议着。 “珠大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来看老太太的?”贾琏交代了管事们几句,让人都下去干活了,才笑对贾珠道。 “已经和老太太请过安了,我是奉二老爷的令来寻琏儿你的。”贾珠想起中风后愈加怒视二房的老太太,很是不自在,“二老爷今日出去买宅子,大概是出了事儿了。” 贾琏以为陈双喜唤他过去是想让他去帮忙买宅子,心中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想起自己能够娶到公主,全赖叔叔的帮忙。他便说道:“既然叔叔发了话,我们这就过去吧。”待贾琏看见鼻青脸肿的陈双喜,呆住了片刻才惊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竟打了叔叔!” “琏儿,我问你,那日我自庄子上回了城后,你独自去赴了九王爷的邀约,都说了些什么?可说到了叔叔我的事儿?”陈双喜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忠顺王爷何须在背后帮自己便宜买宅子? 贾琏疑惑道:“叔叔怎么记起了这事儿来?我只是按照叔叔您叮嘱的话儿来说的。”贾琏顿了一顿,想了片刻后才又道:“只是后来和王爷还有王爷的朋友一道饮了好多酒就醉倒了,应该没说什么的。” 陈双喜无语,如果对方是成心的,那么喝醉了就是最好被套话的,自己告诉贾琏最多的,就是假装成一个最合适的公主的驸马人选罢了,至于其他的,最多就是分析了一下贾家必须远着宁府,和所谓的四王八公等世交家们不要走得太近了而已。难道贾琏这小子一醉了什么都吐出来了? “叔叔,莫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您今日才出了意外的?”贾琏看陈双喜脸上的神色变幻,忙问道。 从今天徒坤的话语中便可知道他和忠顺王爷应该算是对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陈双喜冷笑地想,既然忠顺王主动示好,自己接受就是了,反正琏儿娶的是嘉兴公主,再则,只看今日徒坤的言行,若是徒坤上位的话,贾家和自己绝对讨不了好,哪怕贾家从前和甄家的关系不错。 “若真是因为你而起的,我又能怎么样?打你一顿么?”陈双喜瞪了贾琏一眼,“好了,虽然婚期尚未定下,但是你那边事儿也多,去忙吧……等等,驸马府邸中的一些东西,虽然公主陪嫁居多,但是贾家也要置办一些的,像是花木山石等物,琏儿你是交代他人去置办还是亲自去买?我倒是希望你亲自去置办,也算是向天家表示对公主的重视。” 贾琏笑道:“侄儿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驸马府建在何处都还没有定下来……”他踌躇地看了一眼陈双喜,“叔叔,咱们府的格局只这样的啊,倒是东府花园至咱们府后边倒能画出不小的地儿来,珍大哥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通,之前他还恼了这边呢。” 陈双喜冷笑一声,顾不得脸上的酸痛,冷声道:“难道你想和你老婆住在别人家的地儿里?别傻了,就算多花点钱在旁边买地买宅子另起府邸也比占了东府的地儿强!若是你不听,就等着被那大舅兄忠顺王爷骂吧。” 贾琏想起了忠顺王爷的冷眼,心中一凛,“叔叔说得有道理,我只是怕父亲那里不同意。” “你父亲可不敢得罪忠顺王爷的。”陈双喜想到元春南下之事,贾琏若是一起南下正正好了。“你也知道你姑母快要生了,她年岁不轻,难道生第二胎,且你元春姐姐婚事还没有着落,我便想让元春南下去,一来让你姑妈留意合适的亲事,二来也是让你姑母见见娘家人,正好你那边要采买诸多东西,若是你亲自下江南去,正好护送你大姐姐,还能探望下你姑母,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三得?” 贾琏对贾敏的印象不深,但是对这个姑母的感官还不错,每年林家送来的各色礼物中,他的那份比贾珠的都要重上那么一点点的。再则这段时日里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父亲贾赦不给力,就算自己娶了公主了,一些事情上只怕还要依靠叔父的。想明白了,他也应得爽快:“那侄儿一等择好了合适的地儿,便和大姐姐一道南下,估计最多十天就可以启程了。” 陈双喜很满意,“正好十天我们二房也差不多搬进了新宅子了。”待贾琏走了,他才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贾珠,“珠儿是有话和我说?” 贾珠踌躇了片刻才道:“父亲,我知道另立门户不但是老太太的意思,也是父亲的心愿,只是现在老太太病重,大妹妹这个时候离家会不会不太好?还有东府的珍大哥,东西两府本是一家,如今却生疏至此,儿子想想心中都不是滋味。” “老太太自有大太太和太太照顾,大老爷和我也会时不时看顾着,你若是不放心,也可时时去看看的。你大妹妹不小了,现在都十七岁了,再不说亲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总不能因为老太太耽搁了她的终身大事。至于东府,和咱们家除了都是姓贾外,如今已经快出五服了,怎么算是一家?不过是同族罢了,他们一家子你也少取见!”陈双喜可不想贾珠人没有死,反倒被贾珍贾蓉父子俩给带坏了。 贾珠无话可说了,但是心中就是有些别扭,只得垂头离开了书房。陈双喜看他那样子,摇了摇头。 天将黑的时候,来喜回了府带给了陈双喜一个“惊喜”的消息,“混子确定没看错?那两人是和史家三老爷见面的?” “老爷,我躲在一边,看见史三老爷进去了两人所在的雅间。”来喜拍着胸膛保证道。 陈双喜摸了摸下巴,莫非史允能够得了保龄侯的爵位是因为暗地里得了徒坤的支持?不对,如是史大夫人郭氏依旧健在的话,兄弟袭爵完全不可能的,史三努力活动,他就肯定史大夫人一定死翘翘吗? 陈双喜难得神情严肃起来,史三和史s还是隔母的兄弟,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史家兄弟关系很好的话,那么只有利益够大,对半点亲缘关系也无的嫂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并无半点证据,现在该怎么做呢?既可以让史三目的落空,又坑到徒坤,还不将自己给牵连进去的法子有没有呢? 陈双喜看着玻璃镜的猪头脸就来气,暗咬牙道,让你打老子,老子要你的名声臭大街去!第二天的大朝会,陈双喜顶着猪头脸上朝了,被人围观和询问时,陈双喜一脸的闪躲和语焉不详,但是很快大家就猜到了是谁对大臣动粗了。六王爷的支持者瞬间就少了好多不说,他还被皇帝给骂了。 本来站在朝臣尾巴上的陈双喜一般不会被皇帝瞧见的,奈何这一天皇帝下了丹陛,猛然就发觉了猪头脸的陈双喜,陈双喜也光棍,一个劲儿地请罪,说是不是故意拿这样丑样子给皇帝看的,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出揍人的人是六王爷徒坤,皇帝都不好收场了,儿子竟然揍了自己的手下,太不像话了!只是他想起了徒坤将要远嫁的妹子宜兴公主,最终也没有重罚徒坤,只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给陈双喜赔礼道歉,有赏赐了不少东西给陈双喜。陈双喜当着皇帝的面自然是各种谦虚各种不敢了,不过东西还是照收不误,也半点不提他也揍了徒坤一拳的事儿――谁叫徒坤用了好药,那一拳半点痕迹没有呢? 徒坤恨陈双喜恨得牙痒痒的,知道自己不好说对方也对自己动手了,他算是认识到了,陈双喜就是个无赖!竟然敢和自己作对? 陈双喜并不怕徒坤,面上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因为这一事,他在朝堂里备受瞩目,所以其后的三四天里,陈双喜告了病假在家中休息,然后没有意外地和贾赦狠狠吵了两次,也被贾赦的贪财短视气得不行,竟然被贾珍忽悠住了。陈双喜只得发狠威胁贾赦,才让贾赦改了主意,让贾琏不占宁府的花园另买地儿建驸马府。同时,史家果然传出史大夫人病重的消息,而陈双喜在搬家进了新宅子后上朝应卯,竟然被人参了,说是不孝不悌将老母生生气得中风云云。 陈双喜马上就明白了那个参他的肖御史一定是徒坤的人,他还打算在朝堂上混得更好一点呢,怎么能在皇帝那里留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只是在他还没有想出法子时,忠顺王爷开口了:“肖御史那日也在史家么?本王听说的倒是和你说的不一样呢。朝中很多人当时都在场,肖御史可不要空口污蔑人呢。” “嘉兴公主下嫁贾家公子,王爷为贾政说话也是正常的。”肖御史撇了撇嘴道。只是他还想说继续说陈双喜的不是的时候,皇帝不耐烦地开口道:“那朕不理这折子,是不是也因为朕和贾家要做亲戚了?我看御史台最近是太闲了些,天天盯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贾老太君六十多岁了,中风实属寻常。”贾家的事情,皇帝其实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贾母和已经过世的太后一样,总想拿捏着儿子,亏得贾家两兄弟能忍这么多年,既难得又窝囊。 陈双喜不知是为自己官位太低高兴还是难过,反正一场风波变成了虚惊一场,只是他心中却是真的恨上了徒坤,不坑掉这人不行了!宵禁之前,未来的嘉兴公主的驸马贾琏在御道街前碰见了未来的大舅子,谁也没有注意,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忠顺王的随从就得了一封信。 当夜,御史台所有的御史家中门前都收到了匿名信,说是史家三老爷史允为了争夺嫡长兄的爵位,心狠手辣毒害史大夫人。第二日里,史家内外多了好多双眼睛,第三日里,所有的御史们都鸡血沸腾,为谋爵位毒害寡嫂,这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尤其是史大夫人的亲爹郭御史,想到可怜的女儿死了丈夫没多久就被人谋害,天天在朝堂上哭得老泪纵横,让皇帝都恶心住了,只得快快下旨,让史大夫人尽快从史家族人中挑一合适的嗣子承爵。 陈双喜才在码头亲送贾琏和元春南下,刚回到家里就听到这好消息,心中乐开了花,徒坤啊徒坤,这还不够!让你来惹老子,老子不坑死你就不姓陈! 35、假二老爷再预谋 晋江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宁府,贾珍摆下宴席请了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公子们吃酒,席间自然也叫了唱小曲的小厮们在一边伺候。 “怎么不见驸马爷?说起来你们原本也是一家子呢,何必远着呢?”冯紫英喝了一杯茶水斜眼扫过一众人,不见贾琏,便低头问着贾珍道。 贾珍吃了几盅酒,借着酒气不满道:“他将是贵人,哪里还记得我们家?听说他那无赖叔叔说动他往江南去采买一应花木山石去了。” 陈也俊插嘴道:“琏兄弟素来和我等合得来,万没有将娶公主就忘了九友的。待他回来了,再要一次便是了。倒是你们那边的贾二老爷,最近在京里头可是传闻多多呢,倒是让人称奇了,全然不似从前的贾二老爷呢。” 贾珍如今也三十来岁了,辈分虽然不及贾政高,但是年龄相当,同贾赦、贾政兄弟算是前后脚长大,前后进家学读书的,他素来不将那两兄弟放在眼中,如今却完全看不透“贾政”了,还在他手上吃了几次亏,他就算恼恨了那边,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低头。 “大老爷倒还好说话,只是二老爷那里,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了。”贾珍苦笑一声叹道:“不瞒几位,其实就是大老爷都说二老爷有些不妥呢。西府的老太太素日里行事虽有些不妥之处,却是处处偏心二老爷的。即便是二老爷几次三番和老太太争执,但也不见老太太发话让二老爷一家搬出去,反倒是老太太记得病了两回。闹成如今这样,便是老太太有三分错,那二老爷便有七分错。但是诸位想想,满京城里的人谁不说是老太太的错?说二老爷一家子可怜?贾家这位二老爷可是厉害得很,我素日里没有什么心思的,如何敢去再惹他呢?他现在可是连王爷都不怕的呢。”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唱曲儿的还在依依呀呀唱着,冯紫英打破了静寂道:“贾家的家事,倒是如何也是传来传去的,本不必如此在意的,二老爷和世兄本都是姓贾,何必太过计较呢?倒是驸马府,听说建在了荣府西边不远处,待琏兄弟回来了,我们定要去看看驸马府去逛逛才成呢。”他算是明白了贾珍今日摆酒宴的目的了,贾珍始终不满陈双喜的。只是这些话传出去也不见得有人相信,况且荣府两房彻底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房如今势头正盛,二房如今不过是京城里的末等小官宦罢了,现在不是去记恨贾二老爷,而是该和大房处好关系最重要。 众人纷纷附和,便是贾珍也挤出了笑容了。不一会儿他又唤了小厮去领了妓馆的姑娘来唱曲,倒也热热闹地直到结束。 贾珍酒意正酣,喝退了扶着他的小厮,没有让丫头跟着,歪歪扭扭地过了花园,竟是往天香楼而去了。 蓉大奶奶秦氏这日正好和贾蓉言语上有些不合,争吵了两句,俏脸生烟,也不理会贾蓉自带着两个贴身丫头离开了他们的院子去了天香楼里歇息,贾蓉也不想一味地哄着,只吩咐丫鬟好生服侍大奶奶,便自去了妾室房中歇息了。 瑞珠看时辰不早了,移开了灯盏,低声劝道:“奶奶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料理府中的事务呢。” 秦可卿轻声叹了下:“我也知道该早些睡,只是想着大爷的态度,心中难免有些不足。”她自长成大姑娘就容颜妩媚,但是依着秦家的身份,她本是可不能嫁入钟鸣鼎食的贾家的,但是却偏偏嫁了进来,早先还觉得夫婿也是年少英俊的,那知道内里却是个荤素不忌的?只要长得俏,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往床上拉。她今日里心中不快,正是瞧见了极为不堪的一幕。她料理了家事,难得生出了去丈夫外书房看看的心思,哪知道丈夫竟然在和堂兄弟贾蔷做那档子事,她当即气白了一张俏脸,却什么不能说出来,只怕让他人听去了丑事。 瑞珠和宝珠连个丫头多和府中的下人们打交道,宁府主子们的荒唐行径,都是瞧着眼中的,只是不敢放在明面上罢了。宝珠比瑞珠更要聪明些,“奶奶,任凭大爷态度如何,您是这府里主持中馈的当家奶奶,只要生下了小少爷,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秦可卿苦笑了一声,她和贾蓉成亲以来,床第之事并不多。从前她还以为是贾蓉有些单薄故而肾水不足,如今方才知道,这男人既和女人鬼混又和男人混在一起,和自己在一起如何还有精力? 秦可卿烦恼了一阵子,听见烛花爆破声,才起身让两个丫头服侍着睡下了,也不留两个丫头守夜,让她们下楼去歇息了。 贾珍进了天香楼的声响惊吓了睡在一楼的两个丫头,瑞珠起身出去了,看到是老爷贾珍骇得不行,拦着贾珍不让上楼却被贾珍一把推倒撞在桌角上晕了过去,里头的宝珠只在门边瞧了一眼就躲了回去,心中却砰砰跳个不停,老爷和大奶奶?这,这可是要不得的丑事儿,到底该怎么办?片刻后,她咬着牙上了楼,暗想若是大奶奶喊人她便冲进去,毕竟知道了这等事儿想要保住命真是太难了。只是她到了二楼的卧室门前,却并没有听见秦氏的叫声,倒是听见了男女做那事儿时的喘息呻/吟声,最终脸色发白地悄悄下了楼。 自庄子上的事儿有贾珍的份儿后,陈双喜却嘱咐来喜多多和宁府的交好的下人们继续走动,故而第二日一早了,陈双喜就知道了贾珍摆酒宴的事儿,也知道了贾珍在宴上说的那番“真话”,他气得笑了起来,这个贾珍居然还在记恨着自己,想坑自己?他有这个本事吗?老子没先坑他算是对得起他喊的那声叔了。 陈双喜看向来喜:“一会儿你去账房里领三十两银子,给传消息给你的人就说是谢礼。”说完却不见来喜出去,反倒神色奇怪地站着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儿?”陈双喜问道。 来喜踌躇了片刻,想到老爷现在对东府大老爷的厌恶,便道:“老爷,小的知道了了不得的一事儿,可否让其他人都避开点儿?” 陈双喜看来喜这样子,眉头一跳,吩咐外头的小厮都避得远一点了才道:“好了,人都走远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人一家是府里的家生子,和在宁府里头当差的茂怀住一个院儿里,我们一起长大,只是他们家在宁府里当差,而我则来了西府伺候,如今跟着老爷。”来喜微微一顿,咽了下口水道:“这事儿正是茂怀他娘亲口说的,茂怀娘昨夜里和几个婆子巡夜,看见一人从天香楼出来,他们她们本以为是小蓉大爷,哪知道竟是珍大爷。后来,天亮了她们又听说蓉大爷歇在了姨娘处,大奶奶昨日里竟是在天香楼睡的。” 陈双喜惊得嘴巴张开了,好家伙,贾珍果然和儿媳妇秦可卿搞一块去了!他摸着下巴想了片刻,不管贾珍是逼奸儿媳,还是和儿媳勾搭成奸,这事儿虽然能让贾珍以后不要再在京城露面了,但是于整个贾氏一族而言,却是莫大的丑闻。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会传出去的。而哪怕秦可卿的真正身份是前头坏事的义忠亲王的女儿,和公公苟且,皇家更是不会认也不会让她活着的。不过却可以从贾敬的事儿上做文章,这个老不修同样的好色,听说为了寻道炼丹买了不少十三四岁的贫家少女入寺里头双修呢…… “来喜,过两日你回家去找茂怀说说话,看宁府的下人们间是怎么传的。”陈双喜要再想想决定是不是现在就将事情给捅出去。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贾蓉和贾蔷这哥俩竟然搅基,宁府里果然更加混乱,哪里是什么侯府邸,赫然一淫窝!“对了,若是大老爷和宁府有来往,你速速来回我。”贾赦比贾琏的耳根子更软,现在贾琏不在京里头且将要娶公主,宁府要拉近和原荣府的距离,肯定会将主意打到贾赦身上的。陈双喜可不想贾赦又来坏事呢。 这一日里,史府送来了帖子,说是大太太郭氏撑着病体从史家族人中过了一个两岁的小儿为嗣子,虽然是孝中,但是也要摆几桌让亲戚朋友都去见见新的小保龄侯。 稍后,陈双喜又收到了一张帖子,“见过二老爷,后日是我们太爷(即贾敬)的寿辰,老爷定于明日摆酒宴一家人乐呵一番,这是给二老爷的帖子。”宁府的小厮双手奉上帖子道。 陈双喜接过帖子看了下,问小厮道:“太爷寿辰时可从道观里家来?” “回二老爷的话,我们老爷今日往观里去了,太爷说了,他不耐烦府中应酬不家来了,也不必送什么东西去的。” 陈双喜心中动了动,打发小厮下去了,来喜就溜进了书房,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道:“老爷您果然是料事如神,珍大爷果然邀了大老爷出府,一道往倚红阁去了呢。” 陈双喜站起身,脸上笑容变得极为冷,贾珍啊贾珍,我也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故意捏着老子不放,老子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我连你这生冷不忌的家伙和一心修道搞出人命的老子一起整,说起来还是日行一善呢!也许还能就此事情来说服贾赦弃了宁府,另立宗祠。 “来喜,你过来!”陈双喜唤过了来喜细细吩咐了几句,“记住,莫要让人瞧出了身份,买好我说的那药你就回来。”待来喜离开了,他踱了几步,拍了下手,又生出一个坑六王爷的主意了。才想唤小厮进来,就又有人领着一穿着卓遵家的老仆进来了,竟然又是给他下帖子的。陈双喜看了下日子,也是定在明日。陈双喜双眼大亮,果然和卓遵交好没有错!“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明日我定准时去给卓老太太贺寿。” 次日里晌午,贾赦才搂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回了府,才进荣禧堂便看见他新娶进门的二房姨娘高氏正和几个婆子丫头一道,神色尴尬地陪着陈双喜。他想起珍儿说的话,再看陈双喜坐在交椅上端着茶盏悠闲地喝茶,心中很不舒服。 陈双喜见贾赦回来了,放下茶盏扫了一眼那女人,似笑非笑地道:“大哥真是好艳福,虽然说琏儿已经被定为驸马了,大哥也要注意下才是。” 贾赦也不见尴尬,摸了下美人的脸让她跟着丫头下去了,才坐在东首第一张椅子上道:“老二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圣旨已下,皇家的聘礼银子都赐下来了,还会有什么变动?还有了,你既然已经和二房一起搬出去了,这府的事情就少过问了。” 陈双喜心中直骂娘,混蛋,你以为老子我想管贾府的破事啊!看来贾赦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我这不是也为了大哥你好嘛。这府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多管的,我今日过来,是接到了扬州林妹夫来的书信,说是琏儿和元春已经到了扬州,敏妹子也生了一个哥儿。再就是要大哥你明日给珍儿替弟弟我道声恼,我受同僚之邀,明日里有要事走不开,至于寿礼,我也差人送上了。” 36、大宴之日祸事至 宁府里设宴庆贺太爷贾敬的寿辰,陈双喜没去凑热闹,倒是许了贾珠过去了,只是嘱咐他不可多喝酒,就带着随从出了门去了卓遵家中赴宴了。 “来喜啊,事儿可都布置妥当了?”陈双喜心中总有些担心,虽然说京城里鱼龙混杂,自己家的人行事小心些也保不准被有心人瞧在眼中。陈双喜虽觉得问心无愧,却也知道此时此地不是现代的天朝,人人重视宗族,将宗族的事儿捅出来总是会被人侧目的。而陈双喜却不知道他的担心恰巧成了真的了。 北静王府里,北静王水溶正在和忠顺王徒峦、五王爷徒垣说着闲话,听了属下来报,说是在外头的暗子撞见了有贾二老爷身边人在京郊里有些动静,顺天府衙门也扯了进去。 水溶摇了摇头笑道:“倒是不知道这个贾二老爷又会整出什么事情来,说起来自宁荣两公之后,这些个勋贵子弟是愈加不成样子了,这贾二看着是个通透的,却也算计族兄,可见品性凉薄了。” 徒垣却难得开口道:“贾二就算凉薄也是难得看得分明,若是由着宁府人下去,贾氏一族的将来不是被人嘲笑而是倾族之大祸了。” 忠顺王笑道:“五哥说得在理,虽说是同一族人,但是也要分事情的。贾政这份狠劲儿若是早些年就显了,也不至于在工部蹉跎十几年了,倒是如今变得通透了,还真是说不明白。”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看向五王爷都,“我听说王子腾现在想送他那侄女进宫呢。” 五王爷轻轻瞥了弟弟一眼道:“后院之事老九你倒是清楚得很。”他心中却并非半点涟漪也没有的,王家和甄家虽然是世交,但是之前老六丢了大脸,王家的立场如何,便看他选择让侄女入宫中哪位娘娘处了。 不说这两位王爷说闲话只待看戏,却说城外的道观里头,顺天府的一帮衙役随着刑部两个捕头闯了进去,他们本是受到匿名的消息,说一路劫道的某大盗藏进了这道观里,那知道却在静室里撞见了做丑事的宁府太爷贾敬,哪怕贾敬要狡辩,身边一具已经没有气息的少女的尸体也不是他能抵赖的。 捕头和衙役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引他们来此处撞破此事的。衙役们还好,捕头却是刑部挂名的,也是入品级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知晓今日若是当做看不见只怕后来那人会不干不休,将自己等也恨上就不好了。而这贾府虽然说是侯门勋贵,但是如今在京中只算得二等人家,刑部尚书和两位侍郎同贾家平日也不见来往。两人又对看了一眼,知晓对方和自己是一个意思,回收让一同来的衙役干活,守住道观前后们的守们,内外搜查的搜查,看住贾敬和几个道士的看住人。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道观的一间密室里竟然关了十来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后院里更是掘出了三四副尸骨。两人知道,莫要说贾家如今不算什么了,就算贾家如今如日中天,出了这样的事儿,宁府的荣耀是到头了。他们心中高兴,这样的大事儿,立下的功劳可不啻抓住了那大盗呢。 宁府的园子里,戏台子上的角儿依依呀呀唱得热闹,桌子上也都是些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只除了来打牙祭的贾氏族人外,大伙也没有人将注意放在吃的上面。就算是贾珠也难得地尴尬起来,他看了一眼被贾珍奉承着坐在主位的大伯父,从前他来宁府,也是被捧着的,如今却只是比一般的族人待遇好点,而是和贾蔷以及几个世交家的小公子们坐在一桌,竟然连主桌都没上。 “不见叔叔动筷,可是菜不合叔叔的口味?”贾蔷笑看了贾珠一眼说道,他自是知道从前贾珠、宝玉是荣府的宝贝疙瘩,比贾琏更受老太太重视,连带的宁府这边也高看他一眼,如今荣府的二房被二老爷给折腾出了府另过,身份上立刻从国公府的大爷沦为五品小官的嫡长子,纵使中了举,在这京中也实在不够看了。 “哪里?菜极好,我只是不常饮酒,许是方才吃酒太急了。”贾珠忙摆手拒绝道,他心中若有失落,原来从前以为自己和琏儿一样身份,其实是不一样的,难怪姑妈捎回贾家的礼物,给琏儿的永远比自己厚那么一点点,原来出身竟然是这样的重要…… 就在贾珠还在发呆,而贾赦在主桌上被贾珍等人奉承得找不着北的时候,突见宁府的管事神色惊惶地进了院子至贾珍面前禀道:“老爷,出事了。刑部的大人带了人在厅中候着您……”他知道贾珍好面子,断不能在客人面前说出太爷被锁拿的事儿来。 贾珍本没有当一会儿事,只到见了来人前院里的把住门的番役,而等在花厅中的人初了刑部右侍郎萧元锦时更有锦衣府的人时,心中才咯噔一声,抱拳道:“萧大人好,今日来得巧,正在摆宴为家父庆寿,萧大人若是不忙也请留下喝杯水酒。” 萧元锦只是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贾将军客气了,本官今日来有公务在身,水酒就免了。”说完便将贾敬的事儿说了,末了他才道:“本官不但有尚书大人的手,更有皇上的口谕,贾将军带路吧,本官也不想耽搁你们的宴饮,这就待我等一起去贾敬的院子里搜擦吧!” 贾珍吓得面如土色,当真没有想到父亲贾敬的事儿犯了,看着一众冷脸的番役,半点也不敢耽误地领着萧元锦等人往贾敬往日所居的院子去了。 这番大的动静,自然将院子里宴饮的众人惊动了,女眷中更有胆小者已经哭了出来,幸好小蓉奶奶秦氏是个能干,一面让人去打探消息,一面安抚人,倒是没有出什么纰漏,只男客那边,乱糟糟地都骇得不行,贾赦更是被人挑唆着出面去狐假虎威。贾珠看见了格外担心,有意去拦住,不想贾赦吃了几杯酒,脑子早就发晕了,动作确实出奇地快,完全拦不住。 倒是贾赦,他只以为他是皇帝老子的未来亲家,谁能不给他面子,虽然垂花门前被人守着了,他也硬是闯了过去:“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小心老爷让你们的上峰治你们的罪……” 待贾赦被番役强行按在地上听了众人是奉了皇命而来时,他才怕得酒醒了。待听说族兄贾敬在道观里修道弄出了大事来,皇上都发话了,他才后悔了,又不停地给萧元锦等人强陪着笑脸,只巴不得快些回了自己家去才是。 萧元锦这等以科举出身的官员素来就看不起贾赦这等一无是处的勋贵,面上却不显,笑了下才宣了皇帝的圣旨:“皇上有旨,贾敬妄为读书人,不思报效朝廷,反掳买良家女子无数,更害人性命,辜负皇恩、有忝祖德,着革去功名以及世职,贾敬之子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降爵为五品轻骑都尉,钦此。” 萧元锦看了如丧考妣的贾珍等人一眼,眼中的讥诮显露了三分,他对着贾赦道:“奉恩将军见谅,本官也是身负皇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勿见怪才是。” “不怪、不怪……”贾赦打着哈哈,宁府这边算是完了,所谓的轻骑都尉那是最低的散爵了,一年不过九十两银子可领而已。敬大哥修道还修出大麻烦来,看来自己整日里宅在家中和小妾丫头们饮酒作乐还真是对了呢。 萧元锦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宁府,貌似好意地提醒道:“贾都尉这府里该好生整理一番了,逾制的地方可真是不少呢。” 贾珍此时惊魄未定,听了萧元锦的话,双眼发红却不也敢不应。 待官差们搬空了贾敬的院子的东西,客人们也大多告辞了,而贾珠也和贾赦也无心留在东府里,叔侄俩都是心神不定地回了荣府。 “大哥,弟弟听说咱们家出事了,你可还好?”却是陈双喜掐着时间一脸担心地赶了回来,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就忙问道。 贾赦的心里难得生出了几分感动来,果然是亲兄弟,老二还是关心自己的。他忙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才叹道:“也是敬大哥倒霉,怎么就撞上了去捉拿大盗的刑部捕头和顺天府的衙役了呢?” 陈双喜暗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报应不爽吧,贾赦的世界观果真不正啊!他正色道:“大哥,现在刑部的人人脏并获,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幸好没连累到这边府上,现在咱们该想的是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敬大哥和东府的名声肯定是一落千丈的,咱们家肯定也会被人拿来说嘴,别的事情不怕,就怕皇家后悔了公主赐婚给琏儿呢。前朝也不是没有公主赐婚后悔婚的事儿的。” 贾赦一听就急了,却想不出好法子来,只能拿眼看向弟弟和侄儿贾珠。 陈双喜心中暗笑,也不避讳贾珠也在,拉着贾赦正色道:“大哥可愿和东府分宗?这样一来,也不怕被东府连累了。” 贾赦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这怎么行?谁不晓得咱们家祖父和东府的太国公是亲兄弟?敬大哥虽然犯了事儿,珍儿可还算是不错的,咱们家这个时候分宗的话,岂不是不仗义?” 陈双喜冷哼道:“珍儿不错?大哥你还不知道珍儿私底下做了什么混账事呢,那可是比敬大哥今日犯的事儿更加骇人听闻呢,若是事发了,莫要公主现在还没有嫁进来,就算是嫁进来皇家为了名声,咱们府上也会被牵连的。” 贾赦不敢相信,怀疑地看着陈双喜:“到底是什么事?莫不是你故意唬我的吧?” “大哥若是不信,今晚同我一到去东府里瞧个清楚就是了!”陈双喜看向神情颇为不安的贾珠:“珠儿晚上也一道来!”这便宜儿子可不能是养在蜜罐里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丑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37、兄弟儿子齐做贼 贾赦没想到晚上弟弟口中的大事是偷偷溜进了宁府里,他听见陈双喜在东西两府相邻的侧门前拍了三下巴掌,后又拍了三下,不一会儿一个老仆妇偷偷打开了门,暗中也瞧不见仆妇的面容,贾赦也没有机会开口,偷偷摸摸地跟着陈双喜拐进了宁府的院子里。而贾珠更是羞愧不已,只满心后悔没有拒绝父亲,竟然晚上做这等小人行径…… 一路之上竟没有碰见几个巡夜的仆妇,贾赦心中稍安,一把拉住陈双喜低声道:“老二,你到底想干嘛?纵使要做贼也不该来宁府的。” 陈双喜左右看了下,转头轻嗤一声道:“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这荣府的可没有什么是我瞧得上眼的,我只是让你瞧清楚珍儿的面目。”陈双喜知道贾赦这人再混账,但是于基本的伦理道德却还是有的,像是对贾母的孝顺,像是绝对不会像贾珍一样乱伦的。 “大哥,一会儿到了天香楼,你看见了什么可千万要沉住气。”陈双喜就看向贾珠叮嘱了一遍,这才带着两人,就着昏暗的月光摸索到了天香楼前。天香楼上果然如陈双喜所猜想的那样灯火未灭,想到贾珍才对秦可卿得手,而白日里宁府出的事情,贾珍能商量的人不会是他的继室尤氏,至于他的儿子贾蓉,也不像能说出什么的,也许贾珍更加想和“儿媳”秦可卿商谈一番? “老二你傻了?那天香楼可是侄孙媳妇蓉哥儿媳妇秦氏的地儿,去那地儿做什么?”贾赦吓得不轻,深深后悔不该随着陈双喜胡闹。 陈双喜也懒得和贾赦、贾珠多说什么,只是捏了捏手中装了蒙汗药的布巾提步入了天香楼。许是贾珍也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他和秦可卿的事儿,天香楼前竟然无人守着,故而三人进了楼下,只是惊动了躲在房中心惊胆战的瑞珠和宝珠两个小丫头。 “宝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来了?”瑞珠想到老爷和大奶奶如今在楼上办的事儿,一张小脸就半点血色也没有。 宝珠比瑞珠更加有心机些,她抓住想出头瞧的瑞珠道:“你听错了,深更半夜的谁来这里?而且就算真有人不长眼睛过来了,那是他们自个不要命的,我们姐妹就当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瑞珠心中不安,却没有什么好想法,只得和瑞珠一样抱着被褥坐着发抖。 陈双喜捏了捏手中的布巾,他并不知道房中的丫头会不会突然出来,他也不打算冒险让人给逮个正着。想了想,他在贾赦和贾珠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取了桌上的灯烛,点燃了那布巾后扔进了两个小丫头的房中。虽然他不大相信古代的迷药,但是有甚于无吧。 随即他就拉着贾赦和贾珠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只一瞬间他就松了一口气,果然贾珍在里头,那对龌龊的翁媳正在办事儿,贾赦开始还以为是贾蓉夫妻俩在办事儿,待听了片刻他就听出了那人是贾珍,他的脸瞬间就气得紫红,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个贾珍竟然干出了这等事情来!真是妄为贾氏族长,亏得他平日里教训贾家的小子都正气俨然,说族中的小子们不成器,说这个为王称霸那个招匪赌钱养老婆小子什么的,谁知道背地里做出最大丑事的倒是他自己。至于贾珠,开始是羞窘得面红耳赤,待听清楚里面的男人女人的身份后,则面色发白,双眼因为吃惊瞪得老大。 陈双喜的目的已经达到,忙各自有力掐了贾赦和贾珠一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又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匆匆离了天香楼。才到了花园里,贾赦就顿住脚步,低声怒道:“老二,你早知道珍儿和秦氏搞到了一块去?方才你就不该拉着我,我们该当场拆穿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才是!” “大哥,回去再说!”陈双喜对贾赦的怒气不以为然,“我买通了那婆子还在侧门边等着呢,一会儿不走被宁府的人逮住了就不好说了。” 贾赦也知道深更半夜的夜探他人家,就算发现了贾珍的丑事自己这方也不怎么占理。当即和贾珠又跟着陈双喜偷偷摸摸地回了荣府。 待进了荣禧堂,贾赦还是一脸怒气,他让丫头上了热茶,将赶着过来伺候的邢夫人也赶走了,在屋子里踱了半天步才瞪向陈双喜道:“老二,你老是告诉我,珍儿和秦氏的事情多少人知道?”贾赦是真的害怕了,贾珍和儿媳乱搞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不要说贾琏娶公主了,就是娶一般人家的女儿也是困难了,而整个贾氏一族也不要想在京城里抬头做人了。 “大哥,其他人我不知道,宁府的不少奴才都是知道的,或者蓉儿和蔷儿这哥俩也知道?大哥,难道还想着去灭口不成?纸包不住火,唯今之计,是咱们这一支快快和宁府分开才是,不然等事情爆出来,哪怕公主已经下嫁了,只怕咱们家也要受牵连了。” 贾珠也正声对着贾赦施了一礼:“伯父,父亲说得在理,还请伯父早做决断!” 贾赦此时已经有了决断,他自己这荣府当家老爷还没做多久呢,可不能让贾珍这小子给连累了,他点头道:“好,明日里我先禀告了老太太,然后招了族中的老人进府说明此事,至于珍儿那里,这样大的把柄在我们手上,谅他不敢反对咱们家分宗的。” 陈双喜用力拍了拍贾赦的肩膀道:“大哥有魄力,只是若珍儿不承认一定要阻咱们这一支分宗呢?而且大哥你莫要忘记了,秦氏的身份应该是不大简单的。若是事情揭穿,秦氏受不了自尽了,咱们岂不是也要背上一份责任了?” 贾赦听了这话,又犹豫起来,他自然是知道秦氏的身份不简单的,不然只凭着她一个营缮司郎中的养女,如何能够嫁进世袭宁国府里为当家奶奶的?“老二,你可又什么好主意没有?” “大哥,珍儿这人的性格你也是清楚了的,若是找他来说分宗之事他一定不会许可的,而且一定不会承认他和秦氏之事的,但是若是蓉儿站到了我们这边,珍儿再不承认他也知道事情是捂不住了,他想否认的话,必须在宁府里大清洗的。而现在的宁府,早已经人心惶惶了,他又拿什么和咱们这边斗?”陈双喜就不相信了,贾蓉知道了贾珍和秦可卿搞在一块儿心中不怒不气?虽然贾蓉是个纨绔,但是比起贾珍来,却不是不能拉拢的。 贾赦想了片刻后道:“只能如此了。”随即叹道:“珍儿这个混蛋,那个秦氏虽长得不错,却已经是他的儿媳了,怎么就下得手去呢?有钱有权势,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有真是会惹麻烦啊!” 陈双喜笑了笑,他看向贾珠道:“珠儿,明日一早你便让小厮去请蓉儿过来,就说大老爷有事和他说。”贾蓉请过来了,还有贾府中其他的族老都得请来,尤其是和荣府血缘不远的且辈分比较高的六太爷贾代儒更是不能少。 贾赦却难得地聪明了一回,迟疑道:“珍儿做的错事咱们又不能宣扬出去,咱们这一支同东府分宗,外头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咱们凉薄?说东府一出事儿咱们不想着拉东府一把反倒想着撇清。” 陈双喜道:“大哥,明眼人都知道贾敬是砍头的大罪,咱们家怎么帮?就算有人说嘴也不过是一句凉薄罢了,但是只要能够分宗,就算不得什么了。” 陈双喜又和贾赦商量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已经二更了,他才起身道:“大哥,咱们的目的是分宗不受东府的连累,并不是揭穿珍儿的龌龊事,所以今晚咱们看见的事儿,半点也可不可透露出去。女人们的口风一向不紧,下人们又最是人多口杂,若是此时传了出去,哪怕两府分宗了,肯定还是对咱们家有所连累的。” 贾赦点头承诺:“你放心吧,你哥哥我知道轻重。倒是珠儿年岁轻轻的,可不能传了出去。”贾珠也忙表态了一番,父子俩这才离开了荣禧堂,一前一后往之前二房所居的院子里去了。 “父亲,今日儿子方才知道,为何人常说金玉之家内里却多腐朽。儿子真是不明白,东府的太爷当初也被人赞个不绝的,是贾氏一族的唯一的进士,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至于珍大哥,平日里看着比伯父要英气,比父亲您也不差的,想不到背地地竟然做下了这等龌龊事来,儿子真是觉得这一天是这十九年里最为惊心震骇的一天了。”贾珠虽然成了亲,可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子,猛然听到近亲族人竟然都是龌龊的脸孔,受到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陈双喜看清了贾珠脸上的迷茫与惊惶,沉声道:“你也读过史书的,该知道自古女娲,大者亡天下,其次亡家,再次亡身。历朝历代多少这样的例子?你今日要记住了,所谓修身平家,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是,儿子谨记父亲的教导。”贾珠正色道,他心中暗下决心,自己是长子,不到自己要谨言慎行,更要处处一身作则约束兄弟。 陈双喜看着好似成熟了一些的贾珠,暗道幸好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 只是陈双喜等人想得周到,却不知道贾珍那里并没有在天香楼久留,下楼让两个丫头上去伺候秦氏的时候,看见的昏迷的两个小丫头,再看门槛里还没有燃尽的布巾子,脸色大变。 38、可卿魂断贾珍手 到底是谁夜探天香楼?贾珍思索着,蓉儿还是尤氏?贾珍想不出是谁,但是半点也没有往西府贾赦兄弟身上想,如果是东府的人,他半点也不担心,但是如果不是?他想起了贾敬的事儿,心中惊疑不定,莫非真的是外头有人偷偷摸摸进了宁府来探查? 心中起了怀疑他半点也不敢耽搁,也不理会楼上还晕晕乎乎的秦可卿更要不说还晕着的两个小丫头了,忙出了天香楼,回了正院去后就喊了惊动了婆子和丫头,不多时尤氏和贾蓉、贾蔷都给惊动赶到了。 “你们晚上都干什么去了?”贾政的利目缓缓从老婆、儿子和侄儿的身上扫过,不放过他们一丁点的神情变化。只是片刻后他的心沉了下去,尤氏、贾蓉和贾蔷的神情中没有半点的闪躲和不妥。 “老爷这话问得奇怪,这深更半夜的,自然是歇下了。虽然我还忧心太爷的事儿,怎么也睡不着。老爷,可是有什么事发生?”尤氏是贾珍的继室,在府里素来没有什么地位的,也不管家理事,只表面上维持着太太的尊荣罢了。对于出事的公公贾敬,她心中是半点敬畏也没有的,没有睡着自然不是因为担心这个一无是处的公公,而是担心宁府垮了她怎么办? “是呀,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晚膳后,我和蔷儿担心太爷,就一起在书房里头商量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太爷的。后来天色晚了,我们兄弟俩就干脆歇在书房里了。”贾蓉也忙道。 贾政看贾蔷也点头了,心中知道那夜探天香楼的人不是府中忍了,他的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他少年袭爵,又是一族的族长,从来没将伦理道德放在心中,也习惯了宁府的花团锦簇被众人高看的生活,若是让他身败名裂过哪些他眼中只下等人的生活,当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心中念头转过,他知道他必须在自己的安好和秦氏之间做一个决断了! “老爷,有事情说出来我们大伙一起参详一番,或者能有好主意呢?”贾蔷也出声道,心中却在猜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贾珍的神态比白日里贾敬的事发后还要糟糕? “没事了,你们也不要多想了,都去睡罢。”贾珍摆了摆手,让尤氏贾蓉等人都下去了,他则在厅中又坐了片刻,脸上的神情由不舍变得狠戾。 寅时末,正是天将要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月华早已不见踪影,甚至连半颗星子也不见。整个宁府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秦可卿悠悠转醒时被身边露骨的目光惊到了,待看到是贾珍后心中一松后又担心地道:“什么时辰了?老爷您怎么还在天香楼里?快点离开吧,小心被人看见了……” “已经被人看见了,大奶奶,你说怎么办?”贾珍面上带着一点奇特的神情说着,眼眸深黯难明。 秦可卿呆愣住了,被人知道了?本来遍布红晕好似涂上了上好胭脂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都大颤了,“竟然被人知道了?果然是自孽不可逃么……”她虽然和贾珍苟合是一开始是被强迫的,但是她并没有十分的推拒也是原因之一,她只想着贾蓉可以荤素不忌,她为何不能给贾蓉戴绿帽子?还让他半句怨言都不敢说出口来。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心中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等一时畅快之后,等心中的快意过去了之后,更多的是怕世人知道后鄙夷的目光和唾沫。 “我真的舍不得你,你比太太更漂亮更聪明更知情识趣,可是可儿,我真的没办法,你自尽吧!”贾珍冷静地说着让人去死的话,好似他嘴中说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寻常话语一样。 秦可卿现在不但是心冷了,就是真个身体都好似坠入冰窖了,她此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人和贾蓉一样的薄情寡义,女人从来只是他们的玩物罢了。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知道从她没有尽力反抗顺从了贾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活路了。 秦可卿笑了,“好,我投缳自尽。只是我清清白白的来,虽然现在我不清白了,但是我也想漂漂亮亮的走。”秦可卿掀开薄帐,挑了她最喜欢的衣裳,给自己化了妆,又对着贾珍一笑,才抛起长长的绸绫,在贾珍面前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早上醒来的时候,陈双喜的心情本来很好,就算看见王夫人出现在面前,他也难得和颜悦色的。然后二房一家一起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贾母看着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走动,但是说话可以了,双手也可以动了。陈双喜觉得贾母这样的状况最好不过了,贾赦孝顺,有贾母在,贾赦做事还要顾及一二的。(陈双喜不知道,他已经给贾赦做了一个极好的表率了,贾赦也摸到了如何对待贾母了。)“老太太的气色看着不错,这就好了,不然儿子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呀,” “老爷放心吧,太医都说了咱们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差,好起来是早晚的事儿。”王夫人接过丫头的端上来的药碗,亲自喂贾母喝药。她并不是故意在陈双喜面前表示孝顺,而是她真的希望贾母快点好起来,她好快点回二房去,不然在荣府住着时不时听邢夫人的冷言冷语,家中还有赵姨娘那个狐媚子,她如何受得了? 陈双喜又难得地赞了王夫人一句:“太太辛苦了。” 王夫人正想说一句谦逊的话,却见贾赦匆匆地赶来了,他一看见陈双喜双眼一亮:“老二出事了,方才东府里头来人说是秦氏今早就没有了,来送信的说是秦氏是暴病而亡的,只怕不尽实。我已经让大太太和蔡氏赶过去看看了。” 众人都是大惊,王氏手中的调羹更是落在药碗里溅起了一串乌黑的药汁。贾母想到前些日子才来探望自己的秦氏现在竟然去了,她素来喜欢长得不错行为举止端庄会说话的女孩子,再想起自己也是病体残喘,她的老眼中竟是掉下了几滴眼泪来,“二……二太太,也过去。” 王氏看向陈双喜,陈双喜却不相信不久之前还和贾珍翻云覆雨的秦可卿暴病而亡了,其中必定有隐情的,难道是贾珍察觉到自己三人夜探东府的事情了? “二太太过去看看也好,蓉儿媳妇昨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大功夫就走了?珍儿他媳妇素来没有管家的本事,你去和大太太帮着珍儿媳妇一些。”陈双喜让王夫人去了东府,又看了贾赦、贾珠一眼,贾赦还是一脸想不通的样子,倒是贾珠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血色。 陈双喜看贾母探究的眼神,心中暗叹,纵使病得这样重,贾母的性子还是没有多少多少改变呢。他给了贾赦、贾珠各自一个警醒的眼神,嘱咐丫头婆子好生照顾老太太后,一道行礼离开了贾母的屋子。才到了院子里,贾珠就波不及待地开口了,“父亲,秦氏之死,是不是和昨天咱们夜探的事儿有关?”贾珠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贾赦被贾珠的话吓了一跳,“珠儿怎么会知道?老二你昨天买通的那个婆子可靠吗?如今秦氏没有了,咱们手上也就没有了珍儿的把柄了,他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陈双喜回想了夜探时的每一个小细节,让贾珍察觉到有人半夜去探天香楼的只那两个小丫头,不过小丫头也不知道进楼人的身份才是。那么贾珍是怀疑府外之人针对他了?再联想到贾敬倒霉催地被刑部的捕头撞个正着,贾珍会以为有人盯着荣府的可能性非常地大。想到这里,他才看向贾赦、贾珠道:“珍儿绝对不知道咱们知道了他的丑事了,只是咱们昨夜商定好的法子得变一变了。如今东府那头接二连三地祸事不休,这个当口咱们两府分宗,纵使内里是咱们占理,也要被人说是落井下石了。不过外人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切都看大哥你得决定了,是强行以大老爷和东府的触犯了律法为借口强行分宗呢,还是等一段时日再寻分宗的好机会。” 贾赦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重大的决定,他呆了片刻,实在难以下决断,又将投救的目光射向陈双喜。 倒是贾珠开口道:“珍大哥坐下这等丑事,自然不能够再担任一族的族长了,咱们和他们府上分宗确属应该,只是现在秦氏死了,那龌龊事儿一时半会也就传不出去了,何不等东府伯老爷和秦氏的后事都办好了后咱们再提分宗之事呢?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说什么也不会太过了。” 陈双喜难得多瞅了贾珠两下,便宜儿子终于知道动脑子如何行事了。之事贾珠想得太简单了,贾珍和秦可卿私/通的事儿宁府中便是有人知道了,最终传出去的就是贾珍自己,他肆无忌惮地大办特办秦可卿的丧事,比死了老子还悲痛万分,谁不怀疑?不过那是原著中,两人私/通的时间不短了大概有了一定的感情?现在才几天功夫,且贾敬至少是个斩候监,他还会大半特办秦可卿的丧事吗?不过,珠儿说的话不无道理。便开口道:“大哥,珠儿说得很对,你觉得呢?” 贾赦也没有好的想法,觉得贾珠的说话最利于荣府,便点头应下了。 秦可卿按照身份是陈双喜出了五服的侄孙媳妇,他只需要出殡时去露一脸便行了,所以他也看住了贾赦不要插手东府的丧事,然后才让贾珠过去“安慰安慰”贾蓉,谁知道不多时,贾珠跟着邢夫人、王夫人以及蔡姨娘的后头回来了,还一脸的怒色。 “你这是怎么了?”陈双喜问道。 “是蓉儿媳妇的两个丫头,虽然说是她们伺候不周才让主人出了事儿。但是再怎么样都是两个小丫头,给一个痛快就是了。哪知道珍儿竟然罚两个丫头五十杖,将两个小丫头活活地打死了。”贾珠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就很想作呕。 王夫人忙抓住儿子的手安抚道:“傻孩子,那是她们的命,谁叫她们不仔细服侍主子呢?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中了。” “珍儿那样子分明是要掩饰什么,蓉儿媳妇哪里是暴病去的?明明是投缳自尽的,也不知道东府在搞什么,敬老爷也快保不住命了,家里又闹起了这起事来……”邢夫人也嘀咕着。 陈双喜暗哼一声,他算是看透了王夫人和邢夫人的嘴脸了。只是贾珍,你能不能再无耻狠毒一点呢,竟然活活逼死了秦可卿。不顾他看贾赦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心中暗自警醒,贾赦这个家伙可不也是个蛮狠起来要人命的主么? 39、假二老爷被利用 陈双喜很不想踏足宁府的大门,奈何他如今披着贾二老爷的壳子,不去不行,不过他还是在第一天里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没有过去,等到贾赦、贾珠这对叔侄回来后,看他们俩的脸色都黑沉一片,他心中微晒,出声道:“我之前就说了,让大哥和珠儿你们俩和我一样,今日也不要过去,被我说中了吧,是不是贾珍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死了的人是他爹娘一样。” 贾赦坐在主位上怒道:“什么像死了爹娘?他那是比爹娘死了还伤心呢,还说什么合家里秦氏比蓉儿强了十倍不止,如今去了是要绝他宁府呢。他那样子就差没找根绳子吊死随着秦氏一道去了!” 贾珠也是满脸的羞愧和不耻,他一想到贾珍的样子,就觉得难堪,贾氏一族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族长呢? “大哥你没说什么吧?”陈双喜自然不想别人知道贾氏族里出了这样一个和儿媳私通的族长,只是他实在不放心贾赦来劝,说不定贾赦一开口,贾珍立刻就会怀疑是他们兄弟知道了什么。 “那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才懒得劝呢!反正等敬大哥的事儿落定了,咱们两家是一定要分宗的。”贾赦翻了一个白眼,好像他的品格多么多么的高尚一样。 陈双喜无言地看了贾赦一眼,看时候不早了,给了贾珠一个眼色起身道:“事儿既然定了,那弟弟我和珠儿就先回家了,明日再过来了。” 待出了荣府,陈双喜也没有坐车轿,更是让贾珠一道慢慢步行往百仁街去了,陈双喜看没走多远就一头汗珠子的贾珠有些无语,这孩子这样差的体力是怎么熬过乡试的?“珠儿,你以后莫要只在顾着读书,每日里安排半个时辰散步打拳或者出门溜达一二都可的。身体可是科举的本钱,每天从贡院门前抬出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你再不注意身子骨的锻炼,岂不是也要竖着进去,也横着被抬出来?” 贾珠本来还为贾珠的事儿烦闷着,听到父亲说起了自己的身体不好,抬头看见陈双喜头上不过一层薄汗而已,不像自己一脸的汗水。脸色有些窘,低声应了声“是”。 “东府的事儿你也莫要多想了,那府上早就从根子上烂了,咱们家和他们除了都是姓贾外,没多大关系的。不破不立,咱们家不能靠别人,唯独靠咱们自己。”陈双喜说着拍了拍贾珠的肩膀。 贾珠很激动,用力地点了点头,“父亲说得是,我们父子自己努力,一定可以立起贾氏新的门风来!” 陈双喜笑得意味深长,眼中却有着贾珠也没有看出的冰寒。他最近在工部衙门里各种不顺利,也不是他不积极,而是工部的事情本就不大多,像是去岁冬天出京的活儿自然没有了,所以以原身贾政在工部诸事不理不问的“资历”,有事儿派发下来了早就有一堆同僚接过去了。他陈双喜只得再次沦为工部的闲人一枚,并且完完全全地被诸多人孤立了。 陈双喜不是笨蛋,他猜也猜到定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的,只怕工部尚书韩重以及两位侍郎心中都有数的,却没有一个人为自己出头,不过是如今他没有了荣府二老爷的身份罢了,不过是那个针对他的人是六王爷徒坤罢了。陈双喜眸色变暗,徒坤总归是王爷,还是一个心向王位的王爷,那次对自己动手的事情,结果好似对徒坤不利了,但是现在看来,陈双喜却觉得是自己被徒坤当了一回棋子! 立哪位王爷做储君,最重要的不是臣子们拥护谁,而是皇帝心中属意谁。徒坤之前打了自己一顿。看着是在群臣心中落了不好的印象,但是在皇帝的心中,不过是这个儿子太冲动了,太任性了。这样一个简单冲动的儿子,自然不会盯着他屁股下面的龙椅了。再说了,徒坤作为甄贵妃的儿子,就算因为那一打让许多臣子对他的印象不好,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勋贵侯门。说到底,徒坤失去的不过是几边都不靠的臣子们的可能的支持而已,和赢得了皇帝的放心比起来,徒坤可谓大赢了一局。 想到这里,陈双喜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太天真大意了,以为自己是穿越的,就真的可以和某点的穿越男主一样霸气侧漏兄弟无数美人多多?这里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是他陈双喜现在生活的真实的世界,皇子就是皇子,他们从小就知道如何利用人、如何勾心斗角,他之前的手段和作为实在太幼稚了。 陈双喜从来没有被人打了坑了却保持沉默不还手的美德,在工部被人踩他不甘心,成为京城中是个人都可以捏的五品小吏他也不甘心!徒坤以为他位卑言轻就不敢反抗?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着贾珠道:“我相信我们父子齐心,不靠大房,也一定会让咱们家这一支变强的。” 父子俩说话间,已经到了百仁街,贾宅隔壁的梅翰林家门前一片乱糟糟的,车马行李将整条巷子都堵住了。 “来喜,去和梅家的管事说说,能给咱们家让个道最好。”陈双喜的声音不小,只是梅家的人却都当没听见一样,一个管事样的胖胖的婆子正指挥着下人动作,她听见了陈双喜的话,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扫了贾家父子一眼,就别过了脸去。 陈双喜眉头微蹙,只看了来喜一眼,来喜立刻明白了老爷的意思,笑嘻嘻地上前给那婆子行了个礼:“这位大娘,你们家就算要搬东西,也不能占了整条道呀!还请行个方便,让人把马车行李挪一挪,我们也好过去归家。” 那婆子斜着眼睛打量着来喜,看他年岁不大,却身着蓝色的徽绸长夹袍,说起话来不像是大门小户的,倒也不失礼。她想到这百仁街里住的都是朝廷的官吏宅子,她刚随着二太太一家初回京,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随即忍了忍心中的不舒服,昂着头微微点了下才对着梅家的下人道:“都手脚快点,你们几个先将这两辆马车上得东西都搬进去,将马车挪一挪,让这位老爷和少爷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就是拉车的马都有些不安地嘶叫了起来。陈双喜冷眼瞧着,这是梅翰林家的外出做官的儿子回来了?只看这些下人的样子,他心里头对梅家的印象大跌。也是,能够为了钱让儿子订下薛家女儿,后来见薛家败了又拖拉不娶的人家,怎么可能是传言中那么风光霁月? 陈双喜看着梅家下人慢慢腾腾地搬着东西挪动马车,他冷笑了一声,唤回了来喜,抱着双臂后腿一步干脆仔细瞧着梅家下人的动静。片刻后,梅家的下人们纷纷停止下了手中的活计,给一位被婆子丫头簇拥着的,从侧门出来的一位三十如许的太太行礼。 那太太俏眉入髻,嘴角微微下垂给人刻薄之感,她看见贾家一行人的时候愣了一下,待那婆子说是往隔壁去的,她才斥责了那婆子一句,对着陈双喜等人行了个礼,“可是才搬来隔壁不多时的贾老爷和贾家少爷?我是梅家二太太,这才从南边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家下人们这才失礼了,还请贾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陈双喜挑了下眉头,淡淡地道:“我算哪门子的大人?梅二太太让你们家的奴仆们动作快点才是。” “……”梅二太太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还真没有见过和妇人这般不客气的老爷。幸好她也是多和官家太太们应酬的人,很是知机,有对陈双喜这边福了福,转头促着下人快些,才又笑着道:“贾老爷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家三小子和大家的妹夫家薛家姑娘订下了亲事,说来,大人家和我们家也算是有亲了呢……” “二太太这话我可不敢认,我妹夫乃是前科探花郎,如今的巡盐御史林海林大人,我可不知道我那外甥女被人订下了。”他瞧也不瞧梅二太太一眼,抬步从梅家人挪开的道上走了过去,完全不顾及打了梅二太太的脸。 “父亲,您为何对梅家人这样不客气?”才踏进了家门,贾珠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他觉得现在的父亲很可能回答自己的。 陈双喜偏头看了贾珠一眼,叹息道:“你不觉得梅老翰林和你从前的老子性格很相像?”他看了一眼完全属于自己个宅子,轻笑道:“若是你老子我还没有看通透,还凡事都听老太太的,诸事不理,只和请客相公们论诗说画,依旧住在荣府里,你说咱们家以后会怎么样?” 贾珠随着陈双喜的话想去,想到深处,脸色变得煞白。 “明白了吧!梅家如今的样子,他们家说不定就会走到你脑中想的那种地步了。”陈双喜“明媚而忧伤”而望天,片刻后又狞笑起来,教喊过一个从园中经过的小丫鬟,“去,将二爷和二姑娘叫来,就说老爷要问他们的功课。” 陈双喜让贾珠回去了,抛开外头那些烦人的事儿,自哼着歌儿去抽打贾宝玉去了。这一天下午,陈双喜听到了一个让他加倍忧伤的好消息,李纨有孕了,他要做爷爷了! 一想到自己满脸皱褶胡子花白被一群大小孩子喊着叫爷爷,陈双喜觉得自己的脸直抽,心中的小人不停地迎风泪流,老子才三十三岁好不好?老子怎么就做爷爷了? 次日里,陈双喜往宁府去了。他看宁府的门前、屋檐下、廊下都挂满了素白的灯笼和幔布,又因为来吊唁的人并不是太多,而就算是来吊唁的人,无论是贾氏的族人还是亲戚家的人,都是上了香鞠躬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整个府里给人一片冷寂之感。 “二老爷。”陈双喜回头一看,竟然是锦乡伯家的二少爷韩宁,他对着陈双喜行了一礼才低声道:“二叔叔若是得空,我父亲说想请叔叔一聚,说是多日不曾一起说过话了。” 陈双喜心中飞快地闪过锦乡伯□□的资料,韩家和王家一向走得极近的,要不要答应呢?想了片刻,他才笑道:“我也挺想你父亲的,带我想你父亲问好,什么时候聚一聚,让他来定吧,定好了让人给我家中送帖子就好了。” 韩宁这才松了一口气,飞快地离了宁府去了。 陈双喜上了一炷香,在秦氏的灵前站了片刻正打算离开,贾珍却抹着眼泪迎了上来:“二老爷来了。” 陈双喜挑眉:“珍儿你怎么成这样子了?敬大哥还在刑部大牢地好端端的呢。”言下之意是你为了一个儿媳妇之死哭天抢地的,实在是太过了。 “我这个儿媳妇平日里无人不赞一句的,如今去了,却没有几个人来为她哭一场,我想着心中就难受啊……”贾珍才对秦可卿得手,逼死她本是不得已的,心中自是不舍的,他这方伤心完全是真的。 陈双喜猜到其中的缘由,深深地看了贾珍一眼,低声对着贾珍说了一句话,看贾珍神色大变,这才甩袖心情舒爽地离开了。 40、可怜纨绔遇无赖 陈双喜缓缓悠悠地踱出了宁府,天空很蓝,他看着蓝得让人心碎的天空叹了口气,他并不是揭了贾珍的底,这不会让他有什么成就感,他只是不想让人所有人对姓贾的指指点点,哪怕内心深处他自己从来是姓陈不姓贾。 “哟,这不是贾大人吗?”几人从一间古董铺子出来,看见带着两三个随从信步走在街道上得陈双喜,出声喊住了他。 陈双喜抬头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冤家路窄,他碰见的六王爷长史家好不容易站住的儿子,刘三爷刘通,以及史家的老三史允。 “刘少爷好雅兴。”陈双喜心中虽然不耐,神情中却半点不露。他知道得罪这些个小人比得罪了王爷还要严重。随即看向史三道:“三表弟好久不见了,一向可还好?” 史三因为失去了保龄侯的爵位,心中恨死了陈双喜了,此时自然是爱理不理的,轻哼道:“不敢劳贾二老爷记挂着。”随即看向刘通,生了一个主意,凑近刘通低声道:“刘三爷,此时若是教训了一顿贾政,不但刘大人高兴,就是六王爷心中一定也是熨烫的。” 刘通很是心动,扬了扬手中的折扇,笑道极为诚恳地道:“早就听说贾家几个老爷和少爷都是有眼力见的人,正好在下看中了一只宋代的汝窑花瓶,劳烦贾老爷帮忙掌掌眼可好?” 陈双喜自然是拒绝的,“不知道刘三爷是听谁说的?我到是第一次听说我竟是懂古董文物的呢。”陈双喜也笑嘻嘻的,心中却是警惕不已的。 “贾老爷这是自谦呢,还是看不起我刘通啊?也是,我刘通怎么着也比不上贾二老爷的名声响亮啊。”刘通也是个横货,他凑近陈双喜道,“你最好应了三爷我的话,不然,我就嚷着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贾二老爷好威风,不亲妻妾好男人……你说,会不会马上传遍整个京城呢?”刘通阴测测地低声威胁道,他虽然是个纨绔,但是自从六王爷明面上吃了一次亏后,他就听了他哥哥刘长史的话,私底下将陈双喜的事儿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陈双喜知道这个世界里有诸多人喜好男风,那也是私底下藏着掖着上不得台面的,若是真嚷得大庭广众都知道了,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只是陈双喜是什么人,他最厌恶被人威胁的,皇帝王爷就算了,他还能忍一忍,这个刘三算老几?竟然敢来威胁自己? “刘三爷你试试,看传遍京城后我会不会害怕?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害怕的人一定不是我,而是你刘通刘三爷!”陈双喜语气刻薄,让刘通以及史三几个都气得不行。 刘三哼了一声,就大声嚷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闹,一时间,满街上的行人都看向了陈双喜处,陈双喜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神情突然变得惋惜起来,也不言不语直到几人都不再吵嚷他弃妻妾不顾好男风后,才扬声叹道:“刘公子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一心倾慕于我,只是我有妻有妾有儿有女,你这样一心纠缠于我,我只会觉得很难堪,令兄也算是我的同僚,看在令兄的份上,还请刘三公子想开一点,你还年轻,何必痴恋我这要做祖父的老头子呢?” 陈双喜的声音高扬,神情也很到位,让街上的众人立马转移视线看向了刘通等人。 陈双喜心中暗笑,看向史允教训道:“史三表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和刘三公子交好,便该多劝着他想开点,能够早日娶一房妻妾断了这没有结果的痴恋才是,怎么能够由着刘三爷因表爱不成而口出怨言呢?” 史允差点被气倒,这个贾政竟然将自己也拉下水!他想翻脸都来不及,只因围观的人都对着他和刘通几个指指点点起来,男女之事本就八卦,这还是更加劲爆的男男之事,一时之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 “大家听贾某说一句,刘三公子并非是个坏人,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在下倒没有什么,不过是名声受损而已,刘三公子还未娶妻,还请大家少议论几句……”陈双喜故作大方地说,扫过刘通时目光中竟然流出一丝讥诮和嘲笑。 刘通长这么大,一贯是他戏弄别人威胁别人的份,何时遇到到这样的事儿?可怜的刘通,气得双目赤红,想对陈双喜挥拳,更是坐实了“爱而不得”了。 陈双喜趁着乱哄哄的场面强行挤出了人群,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笑了。正准备带着随从开溜的时候,却看见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过来了,一个小丫头掀开轿帘,一个女子从轿子中下来了,陈双喜顿时呆住了,那个女子的脸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若非来喜几个机警拉着他走远了,他肯定还看着那个女子发呆中。自是没有听见女子带走刘通几人的情景。 陈双喜一怔,那一张脸如此地熟悉而又陌生,等到刘三几人都跑了他才回神,他一把拉住来喜道:“方才轿子中的女子是谁?可是刘长史家的女眷?” 走了老远,陈双喜才问来喜那女子的身份来历。来喜也不大清楚,看陈双喜神情不对,忙道:“小的这就给老爷您打听去。” 陈双喜回到家时,心神不宁,他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但是他其实也非常地明白,他一个人穿越到这书中世界本就是神奇的事情,不可能让谢惠也跟着穿越的,哪怕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和谢惠极为相似的脸。 不说陈双喜等着来喜去探听那女子的身份来历,却说老爷被男人当街拦住示爱不得,差点被男人强行污了名声的传言已经传到了贾家里,赵姨娘听了当即就坐不住了,她暗道自从她怀了贾环到现在贾环都六七个月大了,但是却一直没有亲近自己,好似也没有同太太、周姨娘亲近,难道老爷真的变心好起了男色来?可怜的陈双喜,他不知道他在小妾的心中由直变弯了! 赵姨娘心中起了怀疑,越发坐立不安了,先回了里屋精心装扮了一番,才让丫头唤了奶娘抱了贾环就去了书房,她看陈双喜神情一时欢喜一时沉郁,咬了咬唇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东府的珍大爷家丧事有些不妥之处?” “没事。”陈双喜看了一眼赵姨娘,她一定是精心打扮过的,想到王夫人、赵姨娘这一妻一妾,不,还忘记周姨娘这个妾了。他心中就一阵别扭,这都算是自己的女人啊!可惜自己自从做了贾政后,其实和做了和尚差不多了! 他不见赵姨娘开口说话又不走,略有些不耐地开口道:“你过来有什么事儿?”他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贾环,想了想,让赵姨娘将孩子给了他抱了,这也是陈双喜第一次抱才六个月大的孩子,哪怕明白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心中也变得柔软起来。 “老爷,大奶奶有孕了,大姑娘又不在,家中的事务该找个人理一下了,是否让太太回来理家呢?”赵姨娘难得聪明了一回,她也明白不可以明着问男人是不是喜欢上男色了,只能这样委婉着说,正好家中也缺了一个管家理事的人,若是自己能够管事可就真的好了…… 陈双喜只以为赵姨娘是想争管家之权,他逗了逗贾环,瞥了一眼赵姨娘道:“那依你看要是太太没回来谁来理事呢?” 赵姨娘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自己也许能争到管家权了,忧心的是莫不是老爷真的好了男色了吧?片刻后才期期艾艾地道:“探春若是大一点了,也许还能分担一二的,如今她只得四岁。老爷看妾身如何呀?” 陈双喜差点没喷笑出来,这个赵姨娘还真是搞笑,莫说他并不喜欢赵姨娘,哪怕真的有点喜欢,他也不会去挑战如今世界的规则,不让正牌老婆管家而让小妾来理事的。“大奶奶虽然有孕了,咱们家也不是没有管事的和婆子们,还有珠儿再呢,我已经叮嘱了珠儿,每天花出一点功夫见下管家知晓家中的事务。免得被下人和妇人给愚弄了还不知道。” 赵姨娘心有不甘,动了下嘴皮子道,“老爷,大爷乃是举人老爷,他以后是要考进士做官老爷的人,怎么能够因为家事耽搁了他呢?老爷――” “好了,你莫要说了,你好生照顾环儿,其他事情你莫要过问了,妾就是妾,天下间就没有妾氏越过前头嫡妻去管家的道理。”陈双喜看见外头探了下头的来喜,心中越发不耐了,想打发走赵姨娘。 赵姨娘看了眼来喜,终于忍不住委屈留下两串晶莹的泪珠道:“老爷您是怎么了?不让我管家就算了,我本来就是个小妾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但是我总归是你的女人,您想过没有你多久没有和我亲近了?还有太太那里也是一样的,难道老爷你当真是不爱女色好起男色来了?” 陈双喜被赵姨娘的话气得直翻白眼,妈的,难道还要逼着我去亲热王夫人和你赵姨娘?老子不乐意还是错了?他哭笑不得呵斥道:“闭嘴!老爷我亲近什么人难道还要你来允许?什么好男色?下次再这样胡说八道,便是有了探春和环儿,我也半点颜面也不给你留!还不快抱着孩子回房去!” 打发走姨娘,陈双喜哀叹了一声,做贾政真的好苦逼啊有木有?他洁身自好做和尚都被人说是错的,原来做和尚都比穿成贾政容易得多得啊! “老爷,您交代小的查的事儿,小的已经查明白了,轿子中的女子乃是刘长史大人的表妹刘家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儿陈姑娘,几年前父母双亡后住进了刘家,三年前陈姑娘定亲的人重病去了,陈姑娘便蹉跎至今还未曾嫁娶。”来喜忙禀告完,暗中猜测是不是老爷看上了那陈姑娘了,还是说老爷真的好起男色来了?他小心地退后了两步,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可千万不要啊! 陈双喜听了陈姑娘的事后,心中的烦躁更甚。 “对了老爷,陈姑娘定亲的人家就是梅老翰林的小儿子,梅五爷,且陈姑娘和梅二太太乃是姨表姐妹,据说她和梅二太太的关系极好的。”来喜暗道老爷你还是看上这个陈姑娘吧,免得老爷来祸害他们这些小厮随从了。 陈双喜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苦笑,就算不知道那陈姑娘品性如何,但是以他的为人而言,是不会强求人为妻为妾的。 五王府里,五王爷和忠顺王爷嘴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将回报街上传言的人都吓了一跳。 “没事,你继续说下去。”五王爷摆了摆手让人继续,他虽然一向不喜欢油嘴滑舌之人,不过陈双喜的行为却着实光杆而又无赖,不但反逼迫了刘通,更是让他的名声臭大街去了!而依老六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暂时冷置刘长史一段功夫的。 待那回报之人下去了,忠顺王爷才笑道:“这个贾政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六哥这次大概又会生一通闷气了!” 倒是五王爷皱眉道:“贾政让人去打听了刘长史的表妹,你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他厌弃了他的妻妾而看上了这个陈氏了?” 忠顺王爷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五哥,咱们是顺手做个人情将这陈氏推到贾政的怀中,还是反其道而行,免得六哥那边也拿陈氏作饵引了贾政入b?” 五王爷沉吟片刻后才摇了摇头道:“不急,就此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若是贾政过不得女色一关站在老六的那边的话,也就不值得我们再费什么心思了。” 而贾家隔壁的梅家二太太,听了刘家三爷的传言,当即就愣住了,忙让人去禀告了梅老翰林,她要往刘家走一趟去。 41、本章没有好标题 陈双喜半点也不奇怪之后的数日他自己又成为了话题人物,这年头虽然不像后世有报纸电视和网络,但是人们和后世一样八卦,刘三爷当街对着贾二老爷示爱不得,因爱生恨,等等各种版本的传言四处流传,不说六王爷以及刘长史那边是怎么想的,就是陈双喜出门去应锦乡伯韩正邀约时,对于锦乡伯将地点定在了青楼里头,他好笑之余也觉得无语,有这么严重吗?他又不是真的好男色。 “双正兄。”陈双喜跟着韩正的随从进了一间房里,看见正搂着姑娘说笑的韩正出声。 “存周兄来了,来来来,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芍药姑娘,可是这里头最温柔妩媚的姑娘了。”韩正忙让弹着琵琶的姑娘给陈双喜见礼。 陈双喜摆了摆手,在桌前坐了下来,瞥了韩正一眼,“怎么了,伯爷今日就是让我来认识芍药姑娘的?” 锦乡伯也不是糊涂人,让身边腻着的姑娘和芍药一起去弹琴弄琵琶了,他才就着乐声凑近陈双喜道:“我们两家是世交且一向走得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同气连枝了,当初我替我们家二小子求娶你们家的大姑娘,老太太说是大姑娘要进宫,如今大侄女不进宫了,我们家二小子虽然娶亲了,但是小三还没有呢,虽然是大侄女比我家老三大了近三岁,倒也不碍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 陈双喜还真没有想到锦乡伯竟然是来和自己商量儿女婚事的,他对锦乡伯没有什么偏见,这就是个一般的勋贵人家,只是他的儿子他倒是真的看不上眼,虽然说元春其实也不怎么样,但是配起锦乡伯家的少爷甚至其他勋贵人家的少爷们却是绰绰有余的。 “双正兄怎么就瞧中我家那丫头?”陈双喜晃着杯中酒,思索着锦乡伯想和贾家结亲的原因。“若是因为琏儿将要尚公主的话,双正兄不妨给三侄儿定下我大哥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但却是我大哥唯一的女儿,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的。” 锦乡伯略带尴尬地道:“也不瞒存周你,咱们家和你们家一样,如今只空有一个爵位而已,甚至还比不上你们家,你们家琏儿已经是内定的驸马了,只等着公主下嫁了。存周你虽然分出来了,身上却有一官半职。但是我韩家如今却真真是坐吃山空了。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家三小子,也罢了,免得坏了我们兄弟的情谊,你就当我没说过那话。你们大房的女儿,虽然大房如今水涨船高,但是毕竟是庶出的,这大太太还是个不着调得,我那夫人如今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老二媳妇是庶出的性情不好,说什么也不愿意老三娶庶出的女儿了。” 陈双喜想到原著中被贾赦五千两银子卖给中山狼做老婆的迎春,活活被折磨死的迎春,虽然迎春的性格本身有很大的问题,但是那孙什么的是个人渣是确定的,贾赦更不是东西。总归算是自己的侄女,能帮一把自然该帮一把的。陈双喜讥讽地看着韩正道:“你个大男人,难道就由着女人在你头上撒野?你如今好歹是锦乡伯府的当家伯爷,你太太莫说不是你老娘,就算是的,也没有大男人由着女人指手画脚的!你也莫要抱怨锦乡伯府如何坐吃山空了,只说你这样子就没有不败落的!” 韩正被陈双喜斥责得满脸通红,半天才叹道:“还能如何呢?我若是不听她的,在府里头也不要想安宁了。” 陈双喜有些无语,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妻管炎一类的男人,你是有多爱一个女人还是多没有用,才什么事情都让女人来拿主意?这还叫男人吗? “就冲你这样子,就看你家太太那步守妇道的样子,莫说我女儿了,就算是侄女也不会答应定给你们家的!你自己不想办法振作,由着一娘们胡来,家败了也怨不得别人了。”陈双喜还真的懒得再说了。 韩正他不是没有想过让妻子听自己的,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事事由着妻子来拿主意,他也落得轻松。现在被陈双喜一骂,他又是憋屈又是无措。韩正双眼通红,只差没有抱着陈双喜的大腿哀求了,“存周啊,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三十年了,还请你给我传授一点经验呀!我可是记得你从前是事事都听老太太的,谁能想到你今日变成了这番让人羡慕的样子呢。” 陈双喜嘴角抽了抽,他这是成为了“妻管炎”之友了?韩家老三今年十四岁,比迎春大了五岁,倒是也不相差很大,比起那个孙什么的中山狼肯定靠谱很多。他想了想便道:“我传授你教妻之道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韩正问明白了条件不是很难,且也没有任何的危险,便满口答应了,陈双喜才问起了韩太太的几件事儿,她的性格大抵知道了,这才给韩正出了一二三四五种不同得“教妻”方案,说得韩正大呼佩服,“存周啊,听你一席话,我才明白从前我都是半个傻子了!你高明呀!难怪你瞧不上你家王夫人了,不过那刘家老三也不是个绝色的,何必委屈自己呢?” “滚吧你!”陈双喜瞪了韩正一眼,这老小子还真是上道,不过说说话,他便无赖了三分。待踢走了韩正,他也不耐在青楼久留,缓缓悠悠地往荣府去了,迎春的事儿得先到贾赦那里打一计预防针才是。 “可是贾二老爷,我们家姑娘有几句话让奴婢带给老爷。”却是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陈双喜回头一看,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了,竟然是那位陈姑娘?“什么话?” “我们家少爷年少无知,还请贾二老爷莫要和我家少爷多计较,家中长辈一定要好好教导他的。”那小丫头对着陈双喜福了福,噼里啪啦地将话说完。 陈双喜自然是故作大度地道:“我自然不会和刘三爷多计较什么的,还请小姑娘带话给你家主人,这孩子的教导不能光严厉,还得和他讲道理,男人不是好倾慕的。” 那小丫头听着陈双喜的话,一张俏脸都变得绿了,却还是将话给带过去了。 陈双喜背着双手,看着小丫头在软轿边说了几句话,片刻后更是感觉到那陈姑娘看过来的目光,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满?陈双喜朝陈姑娘微微点头才继续往荣府去了的。 半月后,陈双喜收到了林如海自江南捎来的书信,知道小外甥身子骨还不错,妹子贾敏也还算好,贾敏已经带着元春出入江南的社交圈里了,相信很快亲事就能定下来了,再来就是贾琏再不久就要回来了。除了这些事儿外,林如海信中也提了一句甄家太太曾无意中露出想聘元春为儿媳妇的意思,贾敏虽然没有应下,却也没有推辞,只是含糊过去。因为事情重大,请陈双喜自己来定夺。 陈双喜自然不可能将元春许多注定要被抄家的甄家儿子了,哪怕甄家如今半点出事的迹象也没有。他连忙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了江南,心中却在不安,也不知道甄家会不会恼羞成怒,因为这个来阴自己? 十天后,贾琏回家了,陈双喜还是没有遇见什么意外,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不过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真是高兴得太早了,人家哪里是不敢报复自己呀?人家是搞垮搞臭贾家整个荣府一系呢! “贾大人,这次督建汉中的水利,没想到能和贾大人你一道接了这差事呢。”水利司的郎中吴图笑眯眯地道。 陈双喜也同样笑对:“在下也没有想到吴大人你竟然会在韩尚书面前替我美言呢。”他心中明白这个吴图和自己没有什么交情,替自己说好话,若不是想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得到好处,便是想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坑自己,先让自己上钩。 “g――怎么说你我同僚一场,在尚书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还是尚书大人信任贾大人,这才让你领了差事的呢。”吴图继续笑眯眯,“倒是我能够和驸马爷同行,才是难得呢。” 原来贾琏竟然也带着人和陈双喜等工部领差事出京的官员们一道上路,至于原因嘛,是嘉兴公主府里有人传信给贾琏,说是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块华山奇石,她希望贾琏能够找到它将之作为皇帝五十大寿的礼物,为了讨好未来的老婆和皇帝丈人,贾琏顺道跟着陈双喜一行出了京。 当头的两位大人笑语不断,两人的随从却相看生厌,只和自己人说话,只有来喜,事前得了陈双喜的嘱咐,倒是没有分彼此,两边说着话,小心留意着。 “前面就是华县的驿站了,天色不早了,我看我们就暂歇一晚明天再早点上路就是了。”吴图看了一眼官路边的华县驿站,翻身下马。陈双喜自然也无不可,跟着吴图下了马,给了来喜一个眼神。 驿丞早两了两个小子迎了出来,见陈双喜一行人不少,神色有些为难,“两位大人,下官这驿站的房所不过十余间,最好的一间已经被一官家女眷住了进去,要不下官再去寻那位姑娘商一番,让她给大人们将房间挪出来?” 吴图忙问道:“敢问是哪位大人家的女眷?”他指着贾琏道:“你可知道这位爷是谁?他可将是皇上的女婿,驸马爷呢。” 那驿丞何时见过驸马公主之类的贵人,连连磕头后慌忙带着人去让人挪屋子了,待得女眷的争吵声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喝止了丫鬟们的吵闹声,陈双喜一愣,这声音,竟然是那位陈姑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42、原来已经是贾政 陈双喜虽然心中对陈姑娘有一点不一样的好感,但是并没有非卿不可的地步,心中有了怀疑也是自然的。 当夜,吴图频频劝酒,陈双喜也就罢了,贾琏却招架不住,很快就脸色上红,陈双喜劝阻,吴图笑道:“咱们也便罢了,但是琏二爷倒是无妨的,此地离华山也不远了,明日休息半日上路也可的。” 陈双喜看贾琏的样子,知道劝不听,嘴上的话也就停了,只是他对吴图的殷勤更加警戒了,莫说之前自己同他关系一般,就算如今一道出京办事,有了贾琏这个准驸马的面子,也不至于这样如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吴图是有所图谋的。有了这个认知,陈双喜自然处处留心了,果然发觉了不少的蹊跷之处,尤其是吴图说话间,并不提之后的差事之事,尤其是在他弄醉了贾琏之后,吴图话语里不时提及那位让出客房的陈姑娘。 陈双喜心有警觉,他倒要看看这吴图在算计什么,更像看看,那位陈姑娘又在中间扮着什么角色。依着吴图的笑语,几杯酒下肚后,陈双喜看着也微醺了。 “吴大人,不,不可以,再喝了,明日,明日还要上路呢……”陈双喜打了一个酒嗝大着舌头道。 吴图无神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精光,他看了一眼陈双喜,也大着舌头道:“不怕不怕,上得了路的……” 陈双喜被扶着才回了房,贾琏正迷迷糊糊地就着一陌生丫头的手喝着什么。陈双喜的酒都惊醒了,大喊一声道:“来人!有女贼!”哪知进来的人却是端着一次青瓷碗的陈姑娘,她轻轻垂着头,抿着嘴对陈双喜一笑,“贾大人误会了,我听说您和贾二爷及吴大人都吃了不少酒,想着无事可做,便让丫头去驿站的厨房煮了一锅醒酒汤,这丫头叫红梅,是妾身的贴身丫头之一。”陈姑娘放下手中的托盘,微微笑道:“贾大人看着倒是没醉,是我多事了。” 陈双喜一愣,哪怕贾家人的规矩礼仪很松散,但是自他成了贾政后,还从没有碰见过如此不顾世俗礼教规矩的女子,他心中的不是惊喜却是深深的违和感。 “我自然感激姑娘的好意,只是人言可畏,姑娘还是请回吧。”陈双喜虽然因为陈姑娘和前世女友相似的脸孔而有好感,但并不是对陈姑娘本身有好感,更不曾到了非卿不可的地步,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怎么样也说不上情意什么的。 陈姑娘咬了咬唇,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双喜,突然蹲身福了一福道:“不瞒贾大人,小女子此来是有一事相求的,我那表侄儿刘通因为大人的缘故,如今声名狼藉,定好的亲事也被姑娘家给退了,我的姑母刘老夫人都快哭瞎了双眼。大人,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还请救救刘通吧。”陈姑娘动作间撞倒了桌上边缘处的托盘,眼看装着深褐色醒酒汤的青瓷碗要摔倒了陈姑娘身上,陈双喜手一快,伸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是陈双喜也来不及闪避,那陈姑娘竟然就势倒入了他的怀中,耳边响起的是那叫红梅的丫头的尖叫声。 陈双喜立刻就明白了,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蓄意为之,尤其是在外表是弱质千金的陈姑娘竟然捏住了他的手腕一处后,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当他看见陈姑娘和红梅在用力将他拖到了贾琏躺着的床榻上时,才脸色发白起来,冷光直射向陈姑娘,冷声道:“姑娘当真是好算计呀!” 陈姑娘更是冷笑道:“再好的算计也不及贾大人您呀!”她更是一巴掌扇到了陈双喜脸上,“这一巴掌是为我侄儿刘通扇的,你几句话差点就逼死了通儿!”说完又扇了陈双喜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扇的,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本姑娘?” 前世今生加起来,陈双喜都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冷笑地看着陈姑娘,“我确实不是个东西,姑娘你是个东西,竟然亲手为我洗手做羹汤,好家教啊好家教!”陈双喜话音一落,就大声呼喊道:“女淫贼来了!” 陈氏没想到陈双喜竟然还敢大声呼喊,一张俏脸冷沉如水,“红梅,剥掉贾琏的衣服!等一会儿吴大人带着随从进来了,看见人家叔侄大被同眠,我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脸叫?什么东西!” 陈双喜心中一沉,果然吴图也是不安好心,在这里等着自己呢!陈双喜咬了下牙,猛地一脚踹向了陈氏的肚子处,大声道:“来喜,你这小子还不快出来!”他是如此地庆幸,事前嘱咐了来喜,时刻小心戒备着,所以就算其他人着了道,来喜也不会的。 很快情势大逆转,来喜带着两个人钻了出来很快制服了陈姑娘和红梅,陈双喜不是假装绅士的人,对于恶心的女人他照样会动手的,当即还了陈氏两巴掌,冷声道:“老子设计刘通又怎么样?谁叫他威胁老子?至于你,哼!我自然会好好回报你的!” 陈双喜知道得赶在吴图进来之前将客房的一切都掩饰好,他看了一眼红梅再看了一眼双颊肿起来的陈氏,心中最后的半分绮念烟消云散了,“快,将琏二爷搬出去丢在后头的马厩里臭一臭醒醒酒,将陈姑娘的手脚给绑起来嘴巴堵起来,衣服都给剥了,再将给贾琏喝剩下得‘醒酒汤’给这个红梅灌下去!动作快点!” 等一切都弄妥当了,陈双喜才和来喜几个人出了屋子,让人瞧见吴图快过来了,他才整了下衣裳低声嘱咐了来喜一句,来喜心领神会,满心都是激动兴奋,老爷真是高啊!所以等吴图走近时,看见的正是陈双喜和来喜推开门目瞪口呆的样子。 吴图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脸上却是吃惊地道:“贾大人,你怎么不进屋去?”心中却在暗道,难道之前的计划不成功?还是说屋中贾琏已经在和人翻云覆雨了? 陈双喜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吴图竟然也是算计自己的人之一,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呀!若是自己真的对陈氏心神动摇,只怕此刻被围观的就是他和贾琏了,叔侄乱伦,不要说贾琏要娶公主了,就是整个贾氏一族都将完蛋!他从来没有过挨打不还手的时候,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继续装作吃惊地样子想拉着吴图远离房门前。 而吴图惋惜陈双喜不在房中,但是能恶心一下嘉兴公主和忠顺王爷,说不定自己敬忠的主子也会高看自己一眼呢,便不顾陈双喜的拦阻执意往房门口前凑,陈双喜假阻真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正好将吴图给推进了房门内,而吴图看清了房内的情景,那是真正的目瞪口呆。 “呀!吴大人,我都说看不得了,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我刚才看见她们俩还穿着贴身的衣服,现在只怕是光着身子了。”陈双喜假装捂着眼睛,一把将吴图拉了出来。 “哎,虽然那陈姑娘的爱好特殊了点,但是她毕竟也是官眷,是刘长史大人的表妹,她的父亲从前也是朝廷的命官,吴大人你还是得勉强一回纳了她才行,不然岂不是要逼陈姑娘去死?你说是不是?”陈双喜甩了下袖子扇风,看着吴图额头上的汗珠子,心中依旧怒火高涨!陈双喜是个小人物,行差踏错一步不过是不升职钱少点罢了,但是成为贾政,只要有一点错,那就是彻底完蛋了,也不要想着以后怎么样了!而哪怕灵魂是陈双喜,他却不得不承认,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是贾政。 “那怎么行?”吴图吓了一跳,他怎么敢纳陈氏为妾,他可是听说了的,这个陈姑娘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却有一位入幕之宾,正是六王爷呢。他如何敢和六王爷抢人?只是看到了她的身子也是事实,这这这如何是好? 陈双喜看吴图的脸都白了,心中狐疑,便好似不经意地道:“这有什么?男人哪个不是侍妾成群的?不过是纳一个妾罢了,难道吴大人是家有河东狮?” 吴图看陈双喜坚持要自己纳了陈氏,眼珠子一转,想到六王爷这么多年也不曾给个名分给陈氏,看来不是太重视了,便小声道:“方才的事儿你也看见了,她竟然和一个丫头搞在了一起,虽然不是偷男人,但是想到自己比不上一个丫头,那个男人受得了?还有,以我的目光来看,那陈氏早就不是雏了,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能纳了呢?还请贾大人替我保密,我感激不尽呀!今日的事情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 “吴大人忘记了吗?她们乱搞的房不是她们的,而是我和琏儿的屋子,她们在别人的地方这样乱来,想来是不怕别人知道的,若是时候她们倒打一耙,不但吴大人你有麻烦,就是我和侄儿也有麻烦,你说是不是?” 吴图看见陈双喜半点笑意也没有的双眼,心中一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陈双喜这样子是知道一切都是圈套了,很可能还将自己也看穿了。他心中有一点心虚,但是想到陈双喜并没有直言揭穿,心里又微微觉得一松,看来要牺牲陈氏来保住自己了!“贾大人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不会有让她们有返回的机会的。” 陈双喜看着吴图眼中的森冷含义,半句话也没有多说。 而远在京城的徒峦和忠顺王知道了驿站的事情后,俱都有些无语,片刻后五王爷才冷哼声道:“老六别得本事没有,只会想这些不入流的法子出来。” “五哥该高兴才是呢,六哥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期望?倒是贾政那里,屡次的弄得六哥没脸,说是巧合或者运气,那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些。”忠顺王顿了顿又道:“我听妹妹说,王子腾的侄女进宫了,贵妃娘娘话中话外可是将王家女给你做使女呢。” 五王爷静默了片刻微点了下头道:“也罢,希望这个王氏是个懂事的。” 而等到两个多月后陈双喜回京,才发觉王夫人自荣府回了自家宅子,并且强势地接过了管家理事之权,话中话外更是不时提及给五王爷做了侍妾的侄女王熙凤来,让陈双喜因为发觉了一处煤矿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43、难以忍受的老婆 晋江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王夫人有些心虚地看着贾政(本章开始不说陈老师,说贾政了,因为陈老师内心里开始承认自己是贾政了),只是想到了兄嫂的话,自己乃是贾政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长子都要做爹了,再怎么样贾政也不可能休了自己的,而自己管家理事本就是最名正言顺的。便开口道:“老爷一路辛苦了,先去洗漱换了衣裳吧,正好让将孩子们唤来拜见老爷。” 贾政斜着眼睛看着同之前不大一样的王夫人,这女人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老太太可好?我之前不是说了老太太没好之前你就留在那边府里头伺候?” “老爷放心吧,老太太大好了,虽然比不得从前时硬朗,却还能扶着婆子走了几步,说话也顺溜了,再说了那边府上家里的事情有二姨太太管着,大太太无事,便被大老爷命着在老太太面前伺候,他们知道珠儿媳妇有孕了,云春又不在家,且宝玉、探春及环儿都还小,可少不了我这个母亲教导,我便应了大老爷的话回来了。”王夫人虽然照着兄嫂的话来做,但是心中并没有底,说话间还在自习观察贾政的脸色。 贾政脸变青看向王夫人不说话,心中却再一次哀悼自己悲惨的命运,这样一个老婆还不能离婚,有比他还悲惨的穿越男吗? 贾政强忍着怒气,故作平静地道:“老太太大好了?这是好事,一会儿见了孩子们,你将家中的事务几个月来的大小事务和我说说,我再过去那边给老太太请安。” 王夫人见贾政没有发火,心中一松,看来哥哥嫂子的话都是对的,老爷就算生气了,不过是责骂一顿罢了,他总归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自己留几分颜面的。 而贾政心中再气也得先去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回了厅中,却只见贾珠夫妻、宝玉以及被乳娘抱着的贾环,并不见探春的人。 “探春呢?”贾政暗道莫不是被老太太留在身边了吧? “回老爷的话,老太太身子大好了,觉得日子寂廖,便让迎春和探春两个丫头一道去了老太太身边,小儿女时常说笑一番老太太也好得更快。”王夫人的回答让贾政双眼一暗,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承欢老人膝下是应该的,只是孩子的教导更不能放松,以后每日里辰时中送探春去大老爷府上,等午时末来归来自家,要么读书习字,要么跟着嬷嬷学针线女红等。”贾政也知道强行将孩子和贾母隔开会留任话柄,眼珠子一转如此吩咐道,“至于宝玉,他也该发蒙读书了,家学里六老太爷那里我明日亲自带宝玉过去拜访一番,等宝玉入了学,每隔了五日往老太太处问安。” 宝玉听说要去上学了,一脸白嫩脸顿时皱成了花卷了。王夫人看得心都疼了,忙道:“老爷,宝玉还小,去学堂里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说。且我哥哥那边留了话,咱们这样的人家,请个先生来家中坐馆也是使得的,何苦和族中那些顽劣小子混在一起?” 贾珠也接到了母亲使来的眼色,他知道母亲溺爱幼弟,只是男儿不琢不成器,入学读书乃是必须的,随即装作没有看到王夫人的眼色一样,低头不语。 王夫人看得心中火起,只觉得这个大儿子自从娶了媳妇后和自己这个母亲越发离心了,瞟了挺着五个多月肚子的李纨一眼,转头对着贾政道:“老爷,您还不知道呢,上个月里,大老爷和东府的珍儿大闹了一场,如今咱们荣府这一枝算是分宗出来了,跟着咱们这边一道分出来的,除了六老太爷一家,还有璜儿、芸儿等几房族人随着大老爷,其余几房族人随着东府里头珍儿那边,所以家学里头也是乱糟糟的,宝玉这个时候去上学还真的不大合适呀。” 贾政没想到贾赦居然冷不丁地和贾珍那边彻底断了,也是,分了宗,那家学也该分割重新再开了。贾政片头就看见了贾宝玉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想逃学的想法。顿时想道绝不能让这小子厌学逃学成习惯了,随即道:“虽然不能去家学,但是以后每天也要读书两个时辰,上午巳时宝玉就跟着珠儿读书,让珠儿教导宝玉开蒙,每日的下午未时则由老爷我检查上午所学。”他又看向被乳娘抱着的贾环道:“待环儿六岁之时,也是如此开蒙。等家学重开了,再去学堂。” 王夫人虽然想反驳,但是之前近二十年里,她已经习惯了不去辩驳男人的话头,贾环一个丫头生的贱种如何能够和她的宝玉相比? 贾珠暗想等贾环六七岁大时,肯定不再是自己来开蒙的,做宝玉的开蒙先生,每天多花一个时辰也不会耽搁什么,便恭声应了。 贾政又听了家中的大小事务,越听越不满意,给贾敏那边送去的外甥满月礼不像是给位高权重的妹妹妹夫家的,反倒像像是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家一样,同时还给贾敏去了书信,说是甄家少爷极好云云;史家先保龄侯夫人,史湘云的老妈上个月病重了,王夫人不曾去探望过只让两个婆子带着礼品过府去看;王家侄女王熙凤被抬进了五王爷府里做了没有品级的侍妾,王夫人给添妆,单是银子就是两千两;罚了儿媳李纨不懂礼数禁足三个月,给贾珠塞了两个通房…… 事情听下来,贾政都快被憋出一口血来,他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这样妻子,要是能离婚他一天都不会忍受的。贾政看着李纨有些发青的脸色,心中叹息,转头骂着贾珠道:“离家之前我都嘱咐你了,你媳妇有身孕了,你该多多体谅才是,竟然将老子的话当着耳边风,你心里头是不是半点不将老子我的话放进心中去?你以为你现在时举子了我就不敢教训你吗?还有那什么通房,那是家乱的根本,快点给打发了!” 贾珠心中其实也是心疼媳妇李纨的,只是王夫人是他的母亲,说是媳妇有了孕不能再尽心照顾他,给了他两个可心的人来伺候他,他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如今听父亲贾政的话,虽然被骂了,心中却是欢喜的,忙高兴地应了。 王夫人看着贾珠这样子,心中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老爷,大奶奶有孕,珠儿身边多两个人伺候不是正常的吗?当年我怀珠儿、怀元春的时候,老太太还不是放了丫头在您身边伺候?老爷莫不是忘记了周姨娘是怎么来的?”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老太太那样做不代表做得对,你若是再胡来,那丫头也不必给珠儿了,放在我身边伺候得了!”贾政真是火了,还真是给你点颜色就开染缸!看来以后自己不可以再出京领差使了,不然这王氏还不搅得家中一团乱?没准还将自己辛辛苦苦弄好的局面给又给推了回去,到时候自己就是哭就晚了! 贾政打发儿子儿媳、宝玉、贾环等回去了,他给了王夫人一记冷眼就起身往荣府去了,一路上却是在想着,到底该拿王夫人怎么办?要说最好的法子是让王夫人一命呜呼,但是谁让自己太良善了呢?根本下不了手,且下狠手总有蛛丝马迹的,贾珠、元春知道了,自己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杀母仇人,让他们和自己完全离心了?看来只得想法子送王氏进佛堂清修了!不过如今王子腾日渐得势,没有好的理由这事儿也难成。 没有条件那就制造条件!贾政已经盘算好了,王夫人是绝对不能多由着她在家中生事了。贾政可不想因为王夫人这个败家玩意和甄家搅得一块了,出事了没事的反而是惹事的王氏,有事的却是倒霉催的男人! 荣府里荣禧堂里,贾赦正在喝着小酒,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头们嬉戏,听说弟弟贾政来了,也不让丫头们退下,笑着请贾政坐下道:“老二回来了?三天前琏儿已经被皇上在乾德殿接见了,皇上赏赐了琏儿玉腰带、靴子、尘笏、马鞍等,紫罗、绸缎、绫罗等各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四十九身、聘礼银子一万两。这些东西送进了府里的场面可是热闹极了,可惜老二你回来晚了。” “就是我不在也能想像当时的盛况,琏儿以后就是皇上的女婿了,大哥你也是皇上的亲家了,等公主嫁进了府,大哥可就不好再和丫头们在容熙堂里吃喝玩闹了,到时候可莫要觉得日子难过了。”陈双喜动了动眉头道,“对了,我听说大哥已经和东府分了宗?这件大事大哥您竟然干成了,弟弟真是佩服呀!我还以为要和东府拖一段时日呢。” 贾赦吃着花生米,笑呵呵地道:“以后咱们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且珍儿自个行为不端,咱们和东府分宗那是理所当然的。”说话间,他摆手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凑近贾政耳边低声道:“再说了,那秦可卿的身份,皇家和京中许多人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珍儿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偷人也不挑挑,这事儿出来了,没脸的除了咱们贾家还有皇家,呵呵,我只是让琏儿在忠顺王爷面前稍微透了几句话,所以分宗才这样容易的。” 贾政看着贾赦得意的脸孔,非常无语。这个白痴,他难道忘记了曾答应过不透露给人知道的吗?竟然告知给了皇家人,没准那些人已经知道秦可卿不是自尽是被逼死的。算了,反正两府已经分宗了,就算宁府落败被皇家人恶整,也牵连不到自家身上。 “大哥,敬大哥去了,表面上的样子咱们还是得做做的,待过了三月之期再让家中的人穿红着绿吧。” 贾赦白了贾政一眼,算了弟弟是个胆小没用的人,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他拍了拍衣袖起身,“老太太大好了,弟弟不和我一块过去给老太太问安?” 贾政自然跟着一起去得,从后门穿过了往西过了角门,再过了东西穿堂入了贾母的院子,便听见了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听出其中有探春的声音,猜也猜到迎春肯定也在里头,顿时他又对贾家女孩子的教育问题着急起来,留在贾母身边她们和丫头一样,只是贾母的开心果,和逗人笑的小狗没什么两样。倒是贾赦,自己都说了好多遍迎春的事儿了,居然还是半点不放在心中,还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样子,他心中各种羡慕嫉妒不满交织,老子在外面要防着人的暗算倒也罢了,家里头的人大部分都在拖后腿,尼玛老子怎么这样命苦呢? 44、贾政挖坑侯王氏 贾政看着满头银丝,咧着嘴看着丫头们说笑的贾母,若非她嘴角还有中风后的僵硬,他定以为贾母没有什么变化。 迎春、探春以及一干丫头们忙起身给两位老爷请安,贾政看了一眼神色中的委屈尚未掩饰住的探春,再看迎春关切堂妹的样子,心里多了一点安慰,迎春虽然软弱,却是个好姑娘呀! “给老太太请安,儿子一回来就听说老太太大好了,心中着实欢喜。”贾政行礼后笑道,“恭喜老太太了,琏儿娶了公主,咱们家比从前可是半点也不差了。” 贾母心中贾政的怨气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在这个儿子面前讨不到任何好去,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而是问起贾赦驸马府里各项进度。 贾赦看了贾政一眼,眼中有些许的得意,风水轮流转呀!一年前贾赦还不敢想象会有老太太不理会老二的一天,没想到如今却发生了。他忙将驸马府的进度给老太太说了,贾政在一边带笑听着,心中却在暗想着该如何将王夫人送进庵堂去还不引起贾珠几个的反弹。 贾母留意到贾政出神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恼恨了,待贾赦说完,她慢慢吞吞地说道:“老二,你是琏儿的叔叔,这侄儿成婚,你总该多多出钱出力才是,更不要说琏儿娶的是公主,那是咱们贾家的大功臣呀!” 被人打断了思路,贾政有些生恼,他看了一眼老太太,如何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是琏儿的叔叔,自然是能帮就帮的。”至于出钱什么的,他可没听到哦。 贾政看了一眼迎春和探春,他觉得话该说出口了,“老太太是家中的老祖宗,自然知道这女孩子不可能不出门子的,咱们家的姑娘说不上最精贵的,却也是好好的大家闺秀,好好教养了说到好亲事,在夫家站稳脚跟,不但是她们的幸事,于贾家而言也是莫大的好处。依着儿子的意见,迎春和探春也不小了,该好生读书习字,再请个教养嬷嬷正正经经地学规矩了。” 贾母冷笑一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看见孙女儿在我面前说笑不得。” “老太太这话说差了,您是个慈悲的人谁都知道,怎么可能由着孙女们逗趣却不怎么教养她们?再说了,我也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喜欢看人说笑凑趣的,所以订下让探春每日里辰时起来老太太处说话尽孝,等到了午时末再归家读书学规矩学女红。老太太若是还觉得不好,大不了儿子出钱给老太太您请个戏班隔三差五地来咱们家唱戏就是了。”贾政笑眯眯地说。 贾母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但是她却不敢再生气了,她还记得之前中风在床时的样子,所以现在将太医嘱咐的话句句记在心中。 倒是贾赦装作孝顺出道:“老二,可别再气坏了老太太。” 贾政暗哼一声,就知道贾赦是半点不将迎春这个女儿放在心中的,前头说给他的话都进了狗耳朵里去了。他转向贾赦道:“大哥,也不是我说你,虽然当着姑娘们的面不好说,我今日还不得不和你挑明了,你看琏儿快娶公主了,等琏儿和公主有了嫡长子,咱们府上的爵位肯定就又能上去了,说不定又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府了,到时候迎春就是国公府的小姐了,且是大哥你唯一的女儿,你若是好好教导她,等以后大了说亲,什么人嫁不得?” 贾赦也不是个笨蛋,他知道贾政说的是正理,只是他一向不耐烦理会内宅的事儿,而邢夫人又不是个慈爱的人,总不能将女儿交给姨娘来教导吧?! 贾政看出了贾赦的为难,也不管红着脸牵着探春的手逼到了碧纱橱的里头去了,直接道:“若是大哥放心,不妨让迎春和探春一道让珠儿媳妇来教导,珠儿媳妇出身书香之家,为人处事没有一丝错漏之处。” 贾赦听罢,也觉得极好,随不理会贾母炯然的目光,点头答应了。 贾政趁热打铁,立刻和贾赦商量好迎春搬去百仁街二房宅子的日子,这才笑着对贾母行礼道:“儿孙们都能上进,孙女们以后大了能说到好人家,这便是开枝散叶,正是一族兴旺之相呢,老太太一定很高兴的,便是老国公九泉之下有知,定会感念老太太的好的。”如此带着些许的调侃和讥讽之意奉承了老太太几句,这才和贾赦一道离开了。 进了东西穿堂里,却看见一个锦袍小孩儿从一处影壁后出来,却没有一个丫头婆子跟着。贾政挑眉,这个小孩子就是贾赦的庶子贾琮? “大哥,这是琮哥儿,长得真是不错,看着比宝玉还要机灵两分得,怎么就不见丫头和婆子?也太大意了,若是琮哥儿出了事儿就是打死了那些个失职的奴才也无事于补的。”贾政对着贾赦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大哥还是少和丫头们喝酒作耍,多留心些孩子才是,你也才两个儿子罢了,若是琮哥儿出事了,整个大房里头岂不是只剩下琏儿了?也太单薄了些啊!大哥莫要忘记了,皇家的公主几代子嗣都不大盛,而驸马又是不能纳妾的。” 贾赦心中一凛,若是公主不能生下儿子,贾琏就没有儿子了,最后只能从兄弟的儿子中过继了,琮儿在还好,那后代总归是自己的血脉,不然的话岂不是从二房或者其他族人那里过继? “老二你说的对,大哥我确实该好生过问下家中的事了。” “大哥你心中不恼弟弟我说话太直了便行了。对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迎春住到我家里头去,她的月钱什么的,你这边府上也不能少,至于平日的用度,弟弟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五年的费用一千两银子,如何?”贾赦还在,且家大业大,没有他叔叔出钱养侄女的道理。 贾赦翻了一个白眼,瞪着贾政道:“也不知道你是那根筋出错了,竟然将从前再不屑说的钱字挂在嘴边!明日我便让林之孝家的将一千两银子给送去百仁街,这样行了吧?” “柴米油盐酱醋茶,俗也好雅也好,哪样离得开钱字?那一千两银子大哥让人交给我手里就成了,弟弟也好攒点银子呢。好了,弟弟还有事儿,先告辞了,待那日有空再过来。”贾政心中暗笑,若是王夫人犯浑,这倒是个彻底送她进庵堂的好机会呢。 心中想定了主意,贾政抱了抱拳,便离了荣府却是往六老太爷贾代儒家中去了。 贾政从来不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但是对于贾代儒这样的老学究却有一份说不明道不清的纠结心结,因为还是陈双喜的时候,他的父亲陈爸爸的性格和贾代儒一样的相像,迂腐、懦弱、胆小,因为各种原因一辈子郁郁不得志,最后只能对儿子严厉再严厉。少年时代的陈双喜各种反叛,和男孩子打架,和小太妹来往都是小事了。然而十九岁那年的一次车祸,是他曾看不起的迂腐的懦弱的胆小的爸爸舍弃了生的机会救了他…… 贾政摇了摇头,当看见贾代儒家的门庭时,并没有因为这和荣府。百仁街自家宅子完全不能比的寒酸院子而吃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让小厮去唤门,不一会儿便看见贾代儒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男子扶着开了门。 贾代儒没想到贾政竟然来了自家门前,愣住了。倒是贾瑞有眼见,出声道:“祖父,政二哥来了咱们家,该请他请来坐坐才是。” 贾政看着贾代儒,掩饰住眼底的复杂心虚,抢先一步扶着贾代儒的另一胳膊笑道:“侄儿想着好久没来见太爷了,太爷最近可还好?”待进了堂屋里分主客坐了,他才看了贾瑞一眼,笑道:“一段时日不见瑞儿倒是越发大了,也到了说亲娶妻的年龄了。” 贾代儒还真没有想到贾政这侄儿一进门就说孙子的事儿,幸好婆子进来上茶,“我家里头的茶不及你府上的,莫要嫌弃了。” “太爷说哪里的话,不都是给人喝的么。”贾政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贾代儒猜不出贾政过来的目的,待贾政放下了茶碗才问道:“二侄儿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家学之事,听大侄儿说,还需一段时日才能重开家学呢。” 贾政笑道:“不瞒太爷,侄儿今日过来不过是随便逛逛记起来,才过来坐坐的。说起来侄儿心中一直惭愧当日没有好生跟着太爷读书,如今虽有一官半职的,却不过微末小官。” 贾代儒并没有接过话头,他一生止步于举人,若他不是庶出的,也可以捐官的,奈何他只是荣府庶出的六子,生母只是一通房丫头且还早早出世了。甩开心中积压多年的不满,他淡淡地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贾政笑着点了点头,他让贾瑞出去了才对着贾代儒正色道:“侄儿有一事和太爷商量,此事一成,侄儿可保证瑞儿只要不犯糊涂,便了一生顺遂乌有!太爷也别急着拒绝,太爷也要想想您如今的年纪了,还能护着瑞儿几年?他的资质您也不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辈子苦读也不过是个秀才呢!以后拿什么过活?那什么去说亲娶妻?” 贾代儒老脸一沉,他当然忧心唯一的孙子,只是却无处可寻依仗。再看面前的贾政,好半天才颤颤地开了口道:“罢了,你说吧,只要不是什么缺德的事情才是。” 45、贾二老爷攒实力 晋江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我请太爷做的事情,其实说起来,算得上是极尊崇的事儿――著书立说。只是落款的名字不是太爷您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双喜先生。至于写什么书,太爷得听侄儿的。至于酬劳,无论书能不能够卖出去,侄儿每月给太爷五十两银子的酬劳,且还安排瑞儿跟着侄儿办事?太爷以为如何?”贾政笑眯眯地蛊惑着贾代儒。 贾代儒听说却踌躇不已,他在家学中教授一干族人的蒙童,每月也不过得二三十两银子的报酬罢了。且自己如今年老精力不济,诸多族人对自己这个先生也并没有几分敬重,若非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他也不会在家学中蹉跎的。只是让他接受心中一向瞧不起的侄儿的提议,他还是有些放下脸。 贾政看贾代儒有几分意动,忙添了一把手道:“瑞儿是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怎么着也该说门亲事了,若是瑞儿跟着侄儿在外头的为人处事乃至其他学到几分,这亲事也比较好说了,而等到了以后,就算瑞儿科举不通也不愁生计了。太爷该知道,每三年天下各地才学不凡的举子齐聚京都,最终金榜题名的不过也就是两三百人而已。瑞儿已经这么大了,却连秀才的功名也没有挣到,太爷也太替瑞儿的将来好好想想了。” 贾代儒如何不知道贾政说得在理,他也是二十七岁上才考上了举人,之后三次下场均都折戟而归,直到独养的儿子贾敷去了,他才熄了走科举的心思。而孙子贾瑞,不但没有读书的天赋,更是没有自己早年的刻苦,且是这家里头的唯一的孙子,老妻又疼得厉害,他也不敢过分逼迫孙子用功,其实内心深处就就明白了孙子怕是走不通科举之路了。只是如今要他一口应承小辈侄儿的话,他又觉得羞惭无比。只得支支吾吾地道:“待我再考虑几日给你答复,你看如何?” 贾政笑道:“这也算是大事了,太爷考虑两日也是应该的。不管成与不成,还请太爷给侄儿一个答复。”又同贾代儒的妻子,六老太太秦氏见了礼,塞给老太太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让她给自己多做两身衣裳这才起身告辞的。 “老爷,您为什么请六老太爷帮着呢?还不如去外头请位秀才或者老先生回来岂不是更便宜些?”来喜知道自家老爷的打算,他就不明白了,老爷不写是因为太忙了,六老太爷是个举子,但是年纪不小,还不如雇个小秀才去家中呢。 贾政瞅了瞅来喜叹道:“六老太爷年纪再大,那也是姓贾,是你老爷我的亲叔叔!”雇外头的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为了书的署名和作者和自己起了异心?若是本尊争气,文采风流且身上有功名在身,他又何必去寻贾代儒来代笔呢?贾政啊贾政,你还真是沽名钓誉至极呀,也不知道怎么就哄得贾代善相信你是个读书上有才的? 贾政心中并无十分把握贾代儒会答应,但是著地理游记类的农书并不是很急,他现在该想想,如何凭借此次去汉中时发现的那处煤矿获得他想要的好处! 是的,他从前还曾想过以后不做官了,去买一块有金银矿的地儿做个大地主得了,现在才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发现了金银矿啥的得上报给朝廷,不然就是大罪。至于煤矿,早在北宋年间时就有开封城里头的百姓用煤来做燃料了,如今这朝代非清非明的却是在宋朝拐了一道大弯,宋朝没有分南北,早在金人南下后,本朝的□□突然就鹊起了,比起/点穿越男还神奇地崛起了,不但一统了中原更是将金人、蒙人都拒在了国门之外。 贾政自听说了□□的传说后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至今还不能确定人家是不是穿越先辈。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穿越先辈,却忙着去一统江山去了,完全没时间和心力去整什么煤啊之类的东西了。而此时这煤并不是个稀罕货,虽是个好物,但是因为从前有人以煤烤火中毒死了,故而如今除了特别穷困的人家,一般都是不会想去用煤来烧火做饭取暖的。 贾政摸了下胡茬一堆的下巴,想到了蜂窝煤和烧蜂窝煤的炭炉子,他奸笑了几声,就算穿成贾政很悲催,穿越附带的也还是有些优势的嘛。贾政喊住了来喜,让随从去雇了轿子来一路往工部尚书韩重的府邸去了。 不说贾政正打算画出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去忽悠工部尚书韩重,只说百仁街贾宅里,王夫人看着林之孝家来说的话,再看院子里的装着迎春衣物鞋帽等物的箱子,终是不能维持菩萨面孔,脸上寒霜密布的。她看向探春道:“大老爷那边那样大,怎么就将二姑娘送到咱们这边来了?老爷到底是怎么说的?” 探春到底年纪还小,半天也没有说得清楚,还是林之孝家的将贾赦和贾政兄弟俩的意思给说了,王夫人让探春下去了才对着林之孝家的道:“迎春住到这边来和探春一道倒也不错,只是这月钱和平日里穿衣吃饭怎么说?总不能她们姐妹俩一样地读书学规矩,迎春多一处地儿领份例的。” 林之孝家的忙道:“回二太太的话,大老爷原本说了二姑娘的一应月钱和平日的用度在荣府那边的账房里支取,只是二老爷说他这个做叔叔的,在侄女儿身上花两个钱也是应该的,便给拒了。” 王夫人差点被气出一口血来,老爷这是发得哪门子疯?慢说大房现在比二房有钱有钱,就是没有,也没有兄嫂都在的时候替兄嫂养孩子?她沉着脸让大丫头送林之孝家的出去了,才气得眉头都起了三道褶,老爷既然和大老爷商定好了,自己再反对也是无用的,但是迎春往后却是在自己这个婶娘手下讨生活的,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的算?想到此处,她心中也好受些。 等送林之孝家的丫头回来了,将贾政和贾赦说的,贾家的孩子无论嫡庶都得好生教导着,想到赵姨娘的贾环,心里头些许的高兴立刻无影无踪了。 “去,让李嬷嬷将宝玉带来。”想到宝贝儿子,王夫人心中才舒坦了一些,“也不知道贾敏可替元丫头相到了什么人家?若是太差了,我可是不依的。其实甄家确实不错,权势家声无一没有,且和贾家还是世交,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王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元春正和贾敏一道下了软轿,随着江苏布政使秦书怀家的接引的婆子踏过了重重的门廊,又踏上了好几阶的青石板铺就的阶梯去了秦家正堂。 守门的小丫头屈身行了礼,笑着挑开薄纱罗门帘,“林夫人来了,我们太太正和许知府家的王夫人说话呢。” 贾敏笑着点了点头,给了元春一个眼神,快步入了内室。元春小心留意,慢了贾敏一步跟在身侧,她只闻着一股夹杂着荷香、薄荷香香味,秦家的丫头也是识得贾敏的,这丫头看了一眼元春头上的芙蓉步摇,低声提醒道,“贾姑娘,许夫人带了她的嫡次女来了,许二姑娘的乳名便是芙蓉,她的头上也戴着一支芙蓉簪。” 贾敏也听见了丫头的话语,偏头对着元春点了点头,元春心中一松,她知道姑母的意思是让自己一会儿将芙蓉步摇当做礼物赠给许二姑娘的。 “莫要担心,许夫人和秦夫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般。”贾敏低声说了一句,就扬声道:“路姐姐,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又有喜了?恭喜呀!” “敏妹妹还是半点没有变,快来快来。”女子笑声清脆,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若芙蓉身子丰腴,腹部微微凸起,她一见了贾敏忙自榻上起了身。 “林太太好。”王太太和贾敏相互见礼了,又让随同一道来的女孩子们互相见礼,贾敏看着王太太的嫡次女,相貌只能说是平常,就是身子也格外的瘦削。单就外形不论家世的话,许二姑娘不及元春的一根指头。 王太太打量着元春,果然是长得极好,秀丽端庄温婉均有。再看自己的闺女,相貌寻常,说话时更是动不动就脸红,王太太心中很是没底,贾家姑娘家世不错,差就差在贾家两房已经分家了,贾二老爷不过是个五品德京官而已。只是自己家老爷虽然是一地知府,从四品的官阶,但是人家贾家马上就要娶公主了,这以后未尝不是一门大的助力。 王太太想到这里就灰了心,面上也越发放得开了,不再看元春了,而是不再耐烦应酬了。 倒是贾敏看出王太太已经放弃了,心中得意,笑指着元春说,“我家大姑娘自幼是我母亲,也就是贾家老太君亲自教养的,只是我二哥一心想让孩子说户江南的人家,他也好告老回乡时回江南来度日呢。” 元春故作娇羞,扭着手指和许二姑娘一道去了后园里说石桌边说闲话去了。 秦太太也看出王太太的心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听丈夫说过了,这个许知府虽然任在扬州,但是和金陵城里的甄家素有来往的,自家老爷的意思是甄家沾不得,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给儿子娶许二姑娘做儿媳的。她抱歉了两句,见知府夫人王太太带着女儿走了,秦夫人才拉着贾敏的手笑道:“幸好敏妹妹你来了,不然还真担心许太太一口将婚事提出来呢。” “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姐姐,你也瞧见我那侄女儿,你觉得她给你们家燕哥儿做媳妇如何?”贾敏抿嘴一笑,低声说道。 秦夫人不防贾敏开口就说了来意,犹豫了片刻才道:“你我姐妹相交多年,我家燕儿不像他大哥二哥那样上进,虽然人很老实,且已经是举人了,但因为去年的一场意外,他的腿脚看见史好利索了,但是行走快了还是看得出来的。你不嫌弃燕儿,我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我看你那侄女儿,双手纤长柔软,容貌也好,看性子也不坏。只怕是我们家小子高攀不起的。” 贾敏和秦夫人多年相交,也知道秦夫人说的这些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只怕她心中顾虑的是贾家如今所处的位置及将来要选的位置吧。 “不瞒姐姐,前些日子甄太太遣人送信于我,说是有意聘元丫头为五少奶奶。我当时并没有拒绝死,而是让人送了信去了京里,我二哥很快就回了信,说是甄家的亲事一定不要答应。” 秦夫人双眼一亮,这样说来,贾家果然和世交甄家走的越来越远了?她也没有想过替三儿子又娶一门出生太高的媳妇进来,若是贾家的立场和自己家一样的,这门亲事倒是做得的。“待晚些老爷回来了,我便和他商量一下。不管咱们两家能不能结亲,咱们都是好姐妹。” “那是自然。”贾敏笑眯眯地应道。 贾敏挂心家中的闺女和儿子,又和秦夫人闲话了两句,便让丫头去唤了贾敏归家。却见元春双颊酡红地进来了,贾敏心中狐疑,却没有说什么,带着元春上了车才开口问了。 元春想到偶尔一见的俊秀男子,心中一甜。却半分不敢在贾敏面前表露出来,只说是她进屋的时候碰见了一位弱冠少年,来不及避开心有羞窘才红了脸。 贾敏眼中带笑,元春碰见的应该就是秦家三爷秦川了,看来她并不讨厌秦家老三了,这就最好不过了。 很快元春的亲事订了下来,正是秦家的三爷,而不是贾政一开始所想的普通乡绅人家。当他知道后,摸着下巴很是感叹了一番,贾敏这个妹子果然是个强人呀,竟然给元春说了这样一门好亲! 46、得瑟的假二老爷 “恭喜太太了,大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一干丫头婆子待前院报信的媳妇走了,纷纷给王夫人道贺。 王夫人脸上含笑让丫头彩菊给每人赏了几个钱,心中却暗道老爷特地将元春的亲事托给贾敏,她给说一门好亲事本来就是应该的。这秦家三少爷虽好,但是比起甄家来无论是家势还是富贵都差了一截呢。在想起在王府为侍妾的侄女王熙凤,她更是叹息,喊了丫头彩芹道:“你去大奶奶那儿传我的话,就说大姑娘快要回来了,让她带人将花园后头那坐院子给收拾出来。” 彩芹有些迟疑,“太太,大奶奶身子重,要不就我去找管家媳妇吴登兴家的带人去收拾吧。免得老爷知道了,又和您生气了。” 王夫人没有吱声,只是看了彩芹一眼,好似漫不在意地道:“老爷素来认为大奶奶管家理事极好,如今虽然月份大了,却也不是劳她亲自动手的,不过是让她嘱咐人去罢了。” 彩芹心中一颤,忙小心笑道:“太太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大奶奶那里传话。” 却说贾珠的院子里,李纨正带着丫头素云、碧月正在二房里头做着孩子的小衣衫。只是李纨肚子大了,不时放下针线起身扶着婆子在屋子里回来走动。正扶着老嬷嬷的胳膊走动时,却见粗使的大丫鬟挑了帘子让彩芹进来了。 “大奶奶好。”彩芹笑着给李纨见礼了,扫了一眼李纨的肚子,侧身在一圆凳子上坐了才将王夫人的吩咐说了。“也不肖大奶奶亲自去得,太太也是知道您的肚子大了的。” 李纨平静笑道:“既然是太太的吩咐,我自当会盯着人好生收拾的,定不会让大姑娘回来住的地方不对。”心中却对婆母王夫人很是有意见,只是她也知道,这世道婆婆拿捏儿媳大都如此,幸好公爹还是明理之人,大爷也是个疼人的,不然自己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呢。 待素云起身去送彩芹了,碧月才低声抱不平道:“太太,你一会儿还要和两位姑娘说针线女红呢,孩子都八个多月,这样操劳下去,若是有什么不好可怎么办?” 李纨摇了摇头道:“二姑娘和三姑娘那边,老爷已经发了话,只需等到大姑娘回来了,我便撂开手。至于大姑娘的院子,太太都发了话我不必亲自过去,我便做一个听话的儿媳就是了。” 李纨如今有丈夫撑腰,肚子里还怀有了孩子,自是有底气小小地反抗王夫人一下的。倒是赵姨娘母子三人以及周姨娘,只要不出人命,克扣不放在明面上,便是贾政发话也不管用的。王夫人是大妇,管着小妾庶子庶女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任谁也挑不出刺儿里。 “周姐姐,你说说,太太怎么就这样狠毒?她这是生生拆散我们母子呀!竟然将探春抱过去养,我想见姑娘一面还不行。至于环儿,若不是老爷发话了,我也不能在你这里见到了。”赵姨娘嘤嘤嘤地哭过不听,擦眼泪的帕子都换了三条了。 周姨娘比赵姨娘足足大了五岁,但是只看面相却好似还比赵姨娘还年轻一两岁一样,她看着赵姨娘苦笑道:“你如今被太太禁足了,太太让环哥儿给我照顾一段时日便是给你的警告,若是太太真的将环哥儿抱去养了,你向谁哭诉去?快擦干泪吧,你终归还有一对儿女,起码将来还有指望,我却只能在这院子里守着什么希望都没有的。” 比周姨娘强了布置一星半点的优越感让赵姨娘止住了哭泣,她抓着周姨娘的手带着一点抽噎道:“姐姐快别这样说,环儿是我的儿子还不也是你的儿子?以后我定让他像孝顺我一样地孝顺你。还有半个多月我才能出院子,环儿还是要劳姐姐仔细照看了。” 周姨娘心中苦似黄连,脸上却是平静无波半分也看不出来,好不容易劝走了赵姨娘,小丫头晶儿不满地道:“姨娘也太厚道了,赵姨娘隔几天就过来哭一次,她明知道这样下去太太连你一道斥责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都是可怜人,算了。”周姨娘叹了一口气,听见屋子里响起了贾环的哭泣声和乳娘的哄声,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若是贾家的未来走向不变,依旧是破败后被抄家,她这个小妾应该还有走脱重得自由的一天,如今那位穿越同仁搅得整个红楼面目全非,自己何年何月才能离开贾家这一方小院呢?不是自己不相信同为穿越者的现在的贾二老爷,若是男人穿成了贾政,自己这身体可是他的小妾,他会念着同是穿越者的份上给了自己放妾书?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可能性就很小。若那人是个中二或者起/点yy文种马入魔的男人,那自己岂不是更危险了? 不说周姨娘这边的各种愁丝烦绪,只说贾政,他可不知道他还不曾见过的隐形小妾周姨娘和他一样是穿越而来的,他现在各种忙碌外头的事情,就是有人找麻烦了他也忍了。 前世贾政十岁之前,小县城里用蜂窝煤的人大把大把的,就是他家里也是常常都用的,那炉子是什么样子,他记得格外的清楚,所以很快蜂窝煤炉子很快被工匠做了出来,至于蜂窝煤也很快地做了出来,作为主创人员,贾政第一次在大朝会以外的时候被皇帝召见了。 进了大明宫,三跪九叩被叫了平身之后,他瞄见了工部尚书韩重、户部尚书马宗等都在殿上,他心中只有平静。 “朕听马卿家说若是此物能在天下各州推广,不但惠及百姓,更是会充盈国库,朕又听说这东西是贾政你给想出来的,朕依稀记得你父亲荣国公上折子求恩荫的时候,说是你极好读书,怎么如今倒精起工事来了?”国库里要多一笔的收入,皇帝兴致不低,说话间态度很和蔼。 “回皇上的话,从前老父健在的时候,微臣是想着若是能读书出来也能让老父高兴高兴,只是直到老父去了臣还是没有读出结果来,想来真是羞愧啊,后来进了工部里,虽然历任尚书大人都提携与臣,奈何臣就是不开窍。直到去年,臣才突然悟了,臣根本就不是读书走科举的料,且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再吊在一棵树上只会一生蹉跎,于皇上于朝廷可是半点有用的事儿都没干过,这怎么成呢?所以就开始琢磨臣到底精于什么能干什么。正好前几个月尚书大人让臣得了差事出京,看到了汉中那边的一个煤矿,臣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了。如今能为皇上为朝廷尽一份心,也不妄臣吃了朝廷的俸禄这么多年了!”贾政说着还抹了下眼睛,表现得特真诚特诚恳。 皇帝见过了许多臣子,不是诚惶诚恐就是战战兢兢的,再不就是故作平静的,似贾政这样的臣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心中熨帖极了,这贾政是个老实的不错的,一朝开窍就为朝廷做了好事。“不错不错,贾政啊,朝廷上那些个臣子若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每天琢磨着怎么样做为朕为朝廷尽忠的事儿,那我大阅何愁没有盛世?” “皇上这话可错了,咱们大阅有皇上您这英明天子在,众位大人们多是一心为国为君尽忠的,不过是他们都没有讲出来罢了。就像韩尚书和马尚书,皇上不信问问他们。”贾政笑嘻嘻地道,心中却是一松,皇帝开口夸自己了,自己是从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肯定会动上一动了! 皇帝大笑出声,扫了韩重和马宗一眼笑道:“你说的不错,倒是朕疏忽了。贾政,你这次的功劳不少,朕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皇帝虽然没有说具体上怎么封赏,贾政却完全放心下来了,皇帝自然是金口玉言的不会打空头支票的。忙磕头谢了恩,退出了大殿。 “殿下,皇上正在和两位尚书大人议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奴才再给殿下去通禀……”殿外长廊尽头,尖厉的声音出自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之口。 贾政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和这太监没打过交道,但是却听过他的声音,再提步,便听见另一个声音,他呲了呲牙,果然是冤家路窄呀!竟然和六王爷徒坤在这大明宫前相遇了,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坑他一下呢? “贾大人!”领路的小太监看贾政停住了脚步,忙出声小声提醒道。 贾政忙甩开坑徒坤一把的念头,这里毕竟是皇宫,徒坤不是个蠢蛋,戴权更是个精明至极的人物,一不小心被他们看穿了,皇帝也就知道自己坑了他的儿子,这些天做得事儿岂不是白费功了? “臣贾政见过六王爷。”贾政心中念头一定,看见徒坤的时候,面带恭敬地行了礼。 徒坤却是打从心底讨厌贾政这个人的,不说从前被这人揍了两拳,只说刘长史以及刘氏被弃用都和这贾政有关,想想就觉得窝火!只是这火还只能忍着发不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贾大人吗?倒是稀奇事儿了,父皇竟然召见了你。” 贾政却做出一个很自豪很骄傲地表情,挺起胸膛对着徒坤高声道:“皇上不但召见了臣,还说要赏赐臣呢,臣真是高兴啊!等皇上的赏赐下来,臣在府中设宴庆贺,到时候臣也给王爷下帖子,王爷放心,那帖子臣亲自送到王府里,还请王爷赏脸莅临呀!”嘿嘿嘿,看我不憋死你这小子! 徒坤很想对着贾政得瑟的脸挥拳,只是扫到满脸是笑的戴权,他深呼吸了两口才压住了憋屈,僵硬地反击道:“难怪贾大人这样高兴了,毕竟十五六年在一个位置上不挪动实在是我朝难得一见之事呀。” “哈哈哈,王爷竟然这样了解臣,正是因为这个臣才要请客的呀,王爷到时候可一定要驾临呀!”贾政心中冷哼,看谁比谁能装! 一边的戴权那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知道徒坤的忍耐到了极点,赶在图坤发火前出声了:“恭喜贾大人了,只是贾大人怎么就将我给忘记了呢?这宴客之事我也想去讨杯水酒吃呢。” 贾政也见好就收,再继续下去徒坤暴走了,吃亏的反倒是自己了。忙应了戴权的话,又笑嘻嘻地对徒坤行了礼喜气洋洋地走了,倒是让徒坤的脸色变得更臭了。 47、穿越福利杠杠的 贾二老爷得了皇上的青眼,虽然得的赏赐不多,但是也够让人小小地惊讶一番,而且贾政还升了官了,虽然只是小小地升了一级,由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升为了正五品的营缮清吏司主事郎中。对于十几年都没有挪动位置的贾政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喜的事儿。即便现在的贾政和之前的贾政的内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既然当着六王爷的面子说了要设宴庆祝,自然也就不会食言了,很快,和贾家有着来往世交故交之家都接到了百仁街送去的帖子,史、王、锦乡侯韩家肯定是不可能漏请的。 王子腾弹了弹手中的帖子,神情微微纠结。若是早上十年,妹夫能干升官了他肯定是会高兴的,毕竟两家可以携手在官场上互为犄角的。但是现在,他自己已经成为京营副节度使,贾家只需要跟着他的脚步来走就好了。但是现实却是贾家和越来越远了。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来自于妹夫贾政的突然改变。 “老爷,妹妹家这次设宴咱们要不要去呀?”王子腾夫人看见自己丈夫对着帖子纠结了半天都没有个结论,忍不住问道。 王子腾又沉吟了片刻才道:“去,怎么不去?看在妹妹和几个外甥的面上咱们也必须去,而且妹妹不是送信来了,元春丫头订下了亲事,乃是江苏布政使秦书怀家的老三么?怎么说我这个舅父也该去恭喜一声的。” 王子腾夫人当然听出了丈夫话中有话,眉头微皱,她心中并不喜欢丈夫太过干涉小姑子家中的事情,总觉得现在的妹夫变得特别得滑,说不定什么时候坑了王家一把呢。只是她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丈夫商量起贺礼起来。 史家保龄侯府里,史侯夫人郭氏靠着月白色大迎枕的罗汉床上,看完了帖子露出了一丝微笑,“嬷嬷,这位贾家的二表兄是个不错的,我们虽然有孝不能亲去,这礼却是不能薄的。你亲自带人去库房挑几件像样的东西送去百仁街里,二房那边靠不住,天儿(史家过继来的嗣子)又太小且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得为云丫头多结点善缘才是。” “是,太太放心吧。”老嬷嬷摸了下眼泪,看着瘦得人比纸薄的郭氏劝道:“太太就是云姐儿好,也该好生保重自己才是。若是您有了什么,云姐儿和天哥儿还不是要受二房摆布了?” 郭氏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来,“我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我也支撑到云儿再大点才是。”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强,郭氏从来不是坚强的女人,在丈夫保龄侯一命呜呼之后,差点也随着丈夫去了,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二房和三房为了保龄侯的爵位各施手段却半点也不顾及湘云这个大房唯一的姑娘,若不是被母亲郭御史太太给打醒了,若不是贾政在史家大闹了一场,若不是有人突然揭露了三房暗中毒害自己的事儿,她也不可能变得强硬起来的。 “不管贾政当初在史家的事儿里抱着什么目的,但是他帮了自家也是肯定的。”郭氏心中暗想,丈夫的这位表兄弟可为荣府的大老爷以及那位面上慈悲的姑母可靠多了。 贾政当然不知道自己在郭氏心中的评价比贾赦、贾母都高。他正忙着在书房里和贾代儒一起捣鼓他们的第一本著作――济民书。不要怀疑,这不是什么商业大作,而是一本农书!感谢民风彪悍的县城高中,感谢小城高中几十年来的传统,感谢他曾攻读的地理专业。高中有一大块自留地,学校为了让孩子们有一个动手的习惯,至今会有“学农”的课程,而种棉花、种玉米,甚至是种常见的蔬菜都有过,作为地理老师,贾政虽然比不上农作物种植专业的高材生,但是在这个时代,他懂得的无疑多得多。 民以食为天,所以《济民书》一开始提到的是有关水稻的种植,然后是大豆、红薯等农作物的种植,到最后才是关于棉花的种植以及棉纺技术的一些意见。为了让这本书上的东西更有说服力,他早在去汉中之时就遣人在华县买百亩包括旱地和水田的庄子,并且雇了老农在里头按照他说的方法来种植。 贾代儒一开始还怀疑贾政所说的东西是胡编乱造的,但是写到后来,他都怀疑贾政是真的懂农事了。当听说贾政在华县贾农人种植且时常去信询问后,便不再多想了。 至于贾政,他知道□□地大物博,农作物的种植更是受到天时、地利的制约,所以他一开始就想到了将种植的条件和要素等表明,如何防止虫病害更是说得清楚明白。贾政计划在皇帝万寿节的时候呈上此书作为寿礼,他相信此书中所写的种植方法被证实更加有用后,不但皇帝会嘉奖他,哪怕他身上没有功名,他也会被天下人尊敬的。而这也是贾政能够利用的穿越者的优势了,他需要名望需要足够的权势来保证生活中得有限的自由。 即便要对皇帝跪拜,即使已经承认了自己是贾政了,但是老子的灵魂依旧是来自后世的、无所畏惧的陈双喜!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府中的事情也如同贾政事前预料的那样发展着。王夫人看贾政对她发了一通火后并没有收回管家的权利,心中更是笃定了哥哥嫂嫂的话是正确的。她除了不敢过分折腾儿媳李纨外,对于住进大房的迎春那是整个的不待见,虽然这种不待见并没有流于表面上,但是下面的人很快领悟到了王夫人的心思,对待迎春和庶出的探春一日比一日怠慢,就差没有当着两位姑娘的面拌嘴说风凉话了。即便归家的元春出面替庶妹和堂妹撑腰,也效果不大,去王夫人面前说了两次后,见下人们依然故我时,被贾敏教导了几个月的丫头也明白了,下人这样做多半是母亲的意思。元春终于也对母亲有了些许的不满――苛待庶妹也就罢了,但是堂妹可是隔房的,传出了整个二房连带她这个女儿都不要做人了! 只是王夫人却不承认这种苛待,她不过是言语上的机锋而已,一切都是下人们自个传的,她轻描淡写地责罚了几个仆人就揭过了。 “妈妈,这次宴请我们姑娘不是也要得一套新衣裳?可做好了?”却是迎春的大丫头司棋在针线房门口问道。 几个婆子和绣娘互相看了一看,一个婆子起身笑道:“是司棋呀,还劳你给迎姑娘带个话,你们院里的衣裳还没有做好,明日再来看看吧。” 司棋柳眉一竖,不相信地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三日就是大宴的时候,咱们姑娘的衣裳还没有做好?是不是你们故意拖到现在不做的?我看你们就是欺负我们姑娘不是这边的才怠慢的。” “哟,姑娘这话我们可不敢认,我们不像你在姑娘身前伺候,每天和小娘也不差了清闲得很,你看看我们这活多得,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呢。大宴来了,每个主子的衣裳都要新作,老爷的太太的爷们的姑娘的,还有下人们的,何时怠慢过迎姑娘?”一尖脸的绣娘立刻不服气地出声了。 司棋再泼辣也不过九、十岁的年纪,被几个绣娘和婆子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走了,才离了门就听见里头传来绣娘们的话。 “这迎姑娘虽然是老爷的亲侄女,但又不是没有爹娘,大房荣府那边比这边可豪气富贵多了,竟然有脸住在二房白吃白喝的。也是老爷太太厚道不计较,满京城里哪里有父母都在却住到叔叔家中的大家小姐?” “哎呀,不是说迎姑娘是过来学规矩针线的吗?也不算是住过来的嘛。” “就你厚道,你看这长时间大老爷可有送过一次东西给迎姑娘?可有送一次银子给老爷太太作为用度?真是没脸没皮呀!” …… 余下的人再说了什么,司棋子不用听也能猜到,她气得头冒都冒烟了,回了屋子就噼里啪啦地将话一股脑儿地全对迎春说了,“姑娘,咱们还是搬回大房去吧,这样呆在二房里被人这样埋汰算个什么?或者您去找二老爷二太太问过清楚?” 迎春却摇着头拒绝了,只是默默的流泪,她在大房里就是个透明人,本以为二叔二婶慈爱,谁知道二叔每天忙碌见不了几面,二婶面甜心冷,自己的委屈能够向谁说? 迎春毕竟还小,心理素质低抗打击能力不强,当晚就病了。小姑娘还拦着丫头们不要她们半夜去扰人。只是第二天她们也没有成功将迎春的病情递给王夫人。这其中固然有下人们的疏忽,更有贾政的授意。 贾政知道这样来利用迎春这个小侄女很不厚道,但若是迎春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也不会用这样一个法子了――等将王夫人送进了庵堂,你叔叔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一番的!不但让你远离死于中山狼的命运,更是要将你从谁都能踩上一团的软泥巴调/教成彻底的沙包!贾政摸着下巴没有半分愧疚地想到。 48感觉真不再爱了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一切都如贾政事先的设想进行着,王夫人除了对她的几个孩子有些许的真心外,她对其他人哪怕是从小看到她的侄女都没有半点的恻隐之心。【高品质更新.】原著中她可以对黛玉这个父母双亡的外甥女处处耍心机算计人家小姑娘,如今自然也极有可能为了银钱去坑迎春这个侄女的。 贾政心里头对王夫人是半分好感也欠奉的,哪怕这辈子没老婆了,他也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去和王夫人去举案齐眉过一辈子的。哪怕她是这具身体的嫡妻! 次日里,贾政才请了同僚好友卓遵、许恪离开工部的堂房后来贾家做客,美其名曰是赏荷,实际上却是为了让有外人在场好行事的。 “卓兄、许兄,你们两位是走科举出身的,可否麻烦两位替犬子的文章点评一二?”贾政笑着引两个同僚去了后花园,便走边说。 “贾兄的长子听说敏学多才,且也曾受了林探花一段时日的教导,我等虽然也是科举出身,可也不过是二甲之名罢了。况且这么些年我天天窝在工部,许兄则是窝在刑部里头当差,对于文章实在是懈怠了。”卓遵笑着拒绝道,自己的水平如何自己清楚,还是不要无人子弟了。 “卓兄你啊,还没看出来么?贾兄哪里是要我们来给他儿子点评文章的?分明是想在你我面前炫耀一番的,表明他儿子争气,和他这个老子不一样罢了。”许恪摇着头哈哈大笑道。 贾政笑道:“还是许兄明白我啊!”随即回头让小厮去请贾珠过来见客。 一行人在小池边的八角亭里坐了贾珠才赶来,只是他却一脸的焦急,担忧的神色怎么样也都掩饰不住。 “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过来见过两位叔父。”贾政眉头皱了皱道。 “见过两位叔叔。”贾珠虽然竭力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正常点,但是包括贾政在内的几人谁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儿来?贾政本就没有打算避着卓、许两人,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贾政暗爽,古代的老子真是爽,教训儿子真是想怎么训就怎么训,哪像现代的爸爸,一个个都哄着儿子上进,就怕儿子一不痛快就不孝顺了。 贾政知道,若是迎春的事情,贾珠一定不会想到起因是王夫人的,所以他一定会没有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而这正是贾政想要看到的情景。 贾珠看了一眼卓、许两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贾政的催促下低声道:“方才二妹妹院子的小丫头司棋闯入了院子,哭着说二妹妹不好了,大奶奶心中一急要去看,可是她身子重起身一急现在好似动了天气。我已经遣了人去请大夫了。” “太太和你大妹妹呢?”贾政脸上的担忧并不全是装出来的,怎么惊动了李纨了?孙子贾兰可不要被蝴蝶了才是。 “太太和王家舅母相约一道去了大报恩寺上香,大妹妹也跟着太太一道去了。”贾珠心中有些埋怨王夫人了,怎么早不上香晚不上香这个时候上香去了呢? 贾政一脸焦急地和两个朋友抱了抱拳,“卓兄、许兄,家中出了事儿了,看来今日是不能和两位继续赏荷了,只能改天了。” 两人也理解,知道贾家的二姑娘其实是大房贾赦的庶长女,若是在贾政这里出了事情,他这个做叔叔的可是要受到非议的。不过两人心中对于贾王氏的感观又差了一些,竟然半点也不顾及侄女的死活跑去上香了。 待卓许、两人离开了,贾政才带着贾珠匆匆地往后院去了,“”珠儿你去守着你媳妇吧,我去看看迎春,若是她真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伯父交代?你母亲还真是让人失望呀!”贾政皱着眉头带着一点怒气道。 贾珠神色尴尬,她能说什么呢父母貌不合神也离他是早早地感觉到了,而母亲一次次做出些不合规矩的事情来,便是他这个亲生儿子有时候都脸红羞愧。 “大奶奶还不到月份,便是真动了胎气要生了,听说也要一会儿,我还是先随父亲您去看看二妹妹吧。”贾珠坚持跟着贾政一道去看迎春。 还没走进迎春住的小院里,便听见了一阵争吵叫骂声,贾政的脸黑了,贾珠的脸红了。 “你们这些老东西,一个个势利眼,我们姑娘怎么说也是荣府的大姑娘,是这边老爷的亲侄女儿,哪里能够由着你们来作践?若是姑娘有事了,我定要禀明了大老爷和二老爷,将你们这些老货都给卖了!”小丫头明显很是气愤,声音既高且尖。 “小蹄子还真是威风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小声点吧,二姑娘病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照顾得不经心?或者是想趁着太太不在家故意闹事?我看你们是给脸不要脸,吃在这府上住在这府上,就是病了还要怪这边府上?有本事就搬离了莫要赖在这边府上了!”老婆子的话则更毒了,其中带着明显的轻视和讥讽。 “你、你,我和你们拼了——”小丫头炮弹一样对着婆子冲了过去,很快就和婆子扭打成一团。一边一个小丫头急得直掉眼泪,想到屋中病得极重的迎春,那眼泪更是下雨似的往下淌。 那婆子人高马大的,打小丫头的时候嘴中还不停地骂着,“我定要禀了太太,将你们这些小贱人一个个都赶了出去!莫要以为二姑娘能护着你们,她能不能好都不定呢……” 婆子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老远,“嗷”地一声倒在地上,刚想破口大骂,发觉是来人是老爷贾政后,脸色大变,连连跪在地上磕头。 “混账东西!来人,将这婆子绑了,若是二姑娘出了事情,将她全家都给我卖得远远的!卖到辽东深山去!”贾政虽然知道王夫人会弄些小动作,但是没想到她这样不客气。再看见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迎春,他心中难得生起了一丝愧疚来。 也是,原著中的黛玉尚有老太太这个后台还不是被王夫人见缝插针的拿捏给气受?如今大房虽然得了势,但是迎春这个庶女有什么?父亲贾赦不重视,和哥哥贾琏的关系也不亲密,自己这个做叔叔也因为要等着王夫人出手而没有过问她几次,王夫人只在言语间微露出一些不满来,想方才那样的婆子一定不少。 贾政吩咐人去快点让大夫来家,又嘱咐了迎春的丫头和婆子好生照顾迎春这才和贾珠出了迎春的屋子。 “你方才也看了你迎春妹子的屋子,摆设物件一看就比不上元春屋子的东西贵重,再听那司棋小丫头的话,迎春昨日就病了,本来就去了太太那里禀告竟然被人拦住了,还有那婆子骂小丫头的话,你说说是谁给了她折磨迎春的胆子?”贾政言语间的气愤还真不是装的,前世今生里,他最讨厌的女人就是王夫人这样的,嘴上说着的道理一堆堆,那个情不得已那个大义凛然,其实内心里却是最自私最狠毒最冷漠,半分温情也没有的。 贾珠当然知道贾政为何这样说,他也很生气,即便迎春不是他的亲妹妹只是堂妹而已。他也不明白为何母亲要这样做?他记得幼时母亲明明是很慈和的。 父子俩快步去了贾珠、李纨小夫妻俩住的院子里,这里却是比迎春的小院里更加的混乱,原来李纨是真的动了胎气要生的。 “老爷、大爷,不好了,大奶奶一直流血,屋子里的稳婆说她也没有太大的办法,还请赶快将宋稳婆请来才成呀。”却是李纨的乳娘满脸惊慌地从产房地跑了出来。 “宋稳婆是谁?”贾政很少关注儿子儿媳的院子,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宋稳婆是京中口碑最好的稳婆,做这一行二十多年了,对太尉不正的最是有经验的。只是宋稳婆今日里被太太允了假家去了。”乳娘抹着眼泪道,心中已经将王夫人咒骂了千遍万遍了。 “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多带些婆子去寻宋稳婆?”贾政看贾珠惊吓的失了神,只得吩咐管事婆子快快去寻人,他才拍了拍了贾珠的肩膀道:“不要担心,你媳妇不会有事的。”随即冷下声道:“至于你母亲,为父我已经给了她许多改过自新的机会了,但是她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想弄得这个家不成家才满意呀!” 贾珠看着贾政脸上的冷漠厉色,心中一颤,嘴唇动了动,想说求情的话在看见从产房里来回得婆子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彻底哑声了。 贾政不好陪着儿子等孙子出声,自去了花厅候着,等到两边都传来了好消息时,他才松下了一只紧紧提着的心脏。妈的,就冲着这两个时辰的担忧,他也绝对不能再放过王氏了!家中的佛堂关不住她,就去京郊西的庄子上修身养性去吧! 另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周姨娘侧耳听着隐约的喧闹声传来,眉头皱了又皱,从她这几天自丫头口中打探的来的消息,好似自去年的某一天起贾政才开始性情大变的,不但折腾得贾府分了家,更是很少亲近妻妾。难道穿越老乡原本是女人? 周姨娘被自己这个结论囧住了,心中却生起了一股希望,若能确定真是女人穿成了贾政,也许可能相认之后,她会给自己放妾书? 作者有话要说:摔,感觉不再爱了,/(tot)/~~居然,居然依旧掉收,这是为毛为毛为毛?阿桥都日更了还这样,果然不再爱了嘤嘤嘤嘤嘤~~~~~~ 最后,推文,好文啊好文,虽然很yy但是看着真的不错,男人当如是呀!点点主站的文《血战旗》作者水鬼游魂。看多了**的儿女情长,还个口味热血一把也不错呀··· 贾政奋斗史48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49穿越老乡见面会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这一天元春心中很郁闷,母亲王夫人和舅母的话,听着是处处为她不平,但是说的还不如不说。//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她去了江南,才知道那边的官绅大族过的日子半点也不比京中的世家勋贵们差,那里的姑娘更是比京中的姑娘们多了一份自由,且她将要嫁入的秦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若不是姑母贾敏和秦太太的私交极好,且教导了自己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也不会被秦太太看中的。如今母亲还在替她没有进宫惋惜,真是半点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太太,舅母,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元春无奈地故作羞涩道,“时候也不早了,拜完了菩萨我们就回家吧。”元春想起大着肚子的嫂子李纨,觉得母亲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王夫人却对元春很有意见,她认为是贾敏将她的宝贵女儿给教坏了,心中对贾敏更是不待见了。只是在嫂子面前不好将母女不对付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看了元春一眼道:“你不耐烦听我们长辈说话,便去外殿听听大师诵经吧。”待元春带着丫头离开了,她才对着王子腾夫人倾诉了一番对贾敏的不满。 王子腾夫人心中瞧不起小姑王夫人,嘴中却是一个劲儿地附和王夫人的话,还劝道:“你也莫要怪你们家的姑太太了,她是你们老爷的亲妹妹,自然是听你们老爷的了。我知道你心中不平,但是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虽然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用得好却不会比亲生女儿差的。她以后大了有了好的造化,的封赏和名声的可是你这个嫡母呢。而赵姨娘和那个庶出儿子都被你捏在手里,她有怎么敢不听你这个嫡母的话?” 王夫人心中一动,深深觉得嫂子说得有理,心中盘算了一番,连连谢过了王子腾夫人。等到她和王子腾夫人说完了话带着元春回到了百仁街宅子里时,已经是申时末了,她发觉正院里头静悄悄的,就是下人都不见几个,心中狐疑,才想找个人来问问,就看见了大踏步进来的贾政。 “老爷,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了?为何这么静寂?”王夫人忙起身迎上去问道,她还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贾政其实很不想和王夫人啰嗦的,神色淡然地道:“太太去进香兰看来求菩萨保佑的事情不小,以后太太可以不用再挑日子出门拜佛了,我让人在花园西边建了一座小佛堂,以后太太就在里面诵经拜佛吧,家中的事情不要再管了。” 这几句话响在王夫人耳边,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话语,不敢置信地看着贾政道:“老爷你是要我这个太太进佛堂去常住诸事不管了?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 元春虽然也不惯王夫人做的一些事儿,毕竟是亲娘,忙也开口求起情来。 贾政冷笑道:“你做了什么还要我明说吗?从前的事儿也不说了,只说你屋子里藏起来的一叠子放印子钱的单子,只说迎春病得快不行了,只说珠儿媳妇和孙子差点出了事,我都是能够休了你的。如今看在珠儿兄妹几个的份上,我也不好做得太绝了,你以后就进小佛堂吃斋念佛去吧,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贾政的话音一落,王夫人就软倒在地上哭了起来,“那些钱不过是我想提元春多备点嫁妆,迎春病了叫大夫来瞧就是了,珠儿媳妇生孩子我更是让婆子和丫头小心照料着,这些怎么能将我关进佛堂?我不服,不服,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是朝廷敕封的五品安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贾政不理会王夫人的哭诉,看向元春叹了一口气道:“你一会儿去瞧瞧你迎春妹子和你嫂子、侄儿吧。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儿你大哥知道,你问问就清楚了。你母亲若是再放纵下去,莫说你还没有嫁人,便是嫁了人也会受到牵连的。” 元春神色不安地离开了,心中五味杂陈。 贾政看向王夫人厌恶地道:“你也莫要哭诉你有多委屈了,你做的事情我哪一件是捏造的?你放心,你大哥那边就算有微词,我也会亲自上门道明送你进佛堂清修的原因的。留你在府中作太太,我真的担心一家人被你而害了!对了,你也莫要指望珠儿、元春会替你求情了,我没有将你休回王家他们都很感激我了,如今他们心中只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羞愧!”他顿了一顿后,继续道:“这几天佛堂在建你就先在房中禁足,等佛堂落成了,你就住进去吧,放心,吃穿各色是不会苛待你的。” 贾政说完便提步走了,出了门还吩咐门外的婆子锁好了房门,小心注意屋中的动静,说什么担心太太想不开。其实贾政心中清楚,像王夫人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想不开的,她只会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责罚她。 摇了摇头,贾政不再去想王夫人的事情,而是去了书房重新写帖子,将设宴请客的日子往后推了十天,然后让下人们赶在宵禁之前送去了亲朋好友的家中,而给王子腾的除了帖子外更多了一封书信,心中万分悲痛地表述了对王夫人的痛心疾首各种为难,最后为了儿女们,却不得不让王夫人以后都只能在佛堂清修的事实了。 王子腾接到书信后,气得胡子不停的跳动,大手在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一下,一只青花瓷茶杯从桌子上滚下来摔得粉碎,“贾存周实在是太可恶了!” 王子腾夫人吓得不轻,“老爷,除了什么事情?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王子腾想起贾政书信中提到的事情,他瞪了妻子一眼道:“你怎么想到和妹妹一起去烧香拜佛?今日贾家出事了,而妹妹自然是管家不利了。贾存周很生气,说是以后妹妹就呆在佛堂清修了。” “呀!这这不是打咱们王家的脸吗?老爷,不管贾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能让贾政这样对待妹妹的。”王子腾夫人心里头再不喜欢王夫人也不能坐实不理的。 “明日下朝之后我去贾家走一趟,希望贾政能够改变主意了。”王子腾的脸色依旧很臭,他心中其实也明白让贾政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很小的,但是他还是要去做做样子的。 而此时的贾政却正在经历他穿越以来最大的震撼事件,他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一定要来求见自己的小妾周姨娘,一脸的震惊,说出的话都是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你也是穿越的?” “是,和你一样是个西贝货,不过我比你幸运,从前是女人现在还是女人,可惜你换了性别穿越。”周姨娘放下茶壶,对着贾政非常地同情道:“我叫孔云黎,浙江台州人,在上海一家公司上班,开车回家时候出了一点意外穿越的。” 贾政的惊喜变成了怒气,尼玛老子什么地方像女人了?老子从前做了三十多年的男人,现在依旧还是男人! “老子是男人!从前是男人现在还是男人!”贾政气极低吼了出来,看向自称是天朝穿越女一枚的周姨娘笑得很是阴险,“难不成你想我脱下衣服证明给你看看?还是和你说说我从前的各种经历?” 换成周姨娘震惊了,这这这,难道穿成贾政的人从前是个流氓或者小混混?不对呀,这样的人穿过来还不得是比贾宝玉还贾宝玉,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可是他这么久不近妻妾,难道是说,贾政这幅身子其实是不举的?!周姨娘被自己的猜测弄得有点惊讶有点囧,看向贾政的目光比之前还要同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果然不再爱后深受打击么? 贾政奋斗史49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0王氏终于杯具了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难道是老天看自己一个人穿过来太过孤独了,所以送一个穿越女来给自己相依相伴?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十秒不到就被外表是周姨娘的孔小姐给扑灭了,他居然被误会是女人?无论是多么怂的男人被人误会成是女人都会生气的,贾政也不例外。. “小姐可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不是孔小姐而是周姨娘。”贾政很想粗暴地抠下鼻孔,却只是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其实这样也说明陈老师你是天朝有节操的好男人呀!来了这个世界竟然还能不去左拥右抱,所以我这有误会的。”孔云黎忙道歉,“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得上是患难老乡了,想请你帮我离开贾府,给我放妾文书,我实在不想做贾府的小妾在后院里被关一辈子。还请陈老师你帮帮忙,我这样的年纪做你的小妾,谅你也看不上不是?” 谁说老子看不上?是你看不上我吧?贾政心中腹诽着,他看着眼前披着周姨娘外壳的穿越老乡,心中真的特别沮丧!难道自己不是楠竹?心里偷偷失落了片刻后才归于平静。他神情复杂地听“周姨娘”说出请求后,沉吟了片刻道:“给你放妾文书没有问题,只是我听说周姨娘在做小妾之前是做丫头的,你出去了靠什么生活呢?”毕竟自己和周姨娘算是老乡了,看着她也不是很惹人烦的女人。 “我相信自己不会活活饿死的。当然了,如果在我离开之前陈老师你能给了百千两银子更好。说起来周姨娘这么多年在贾家,也曾怀过一胎,王夫人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明着苛待周姨娘,但是她过得比太太爷们身边的丫头还不如却是事实。再说了,周姨娘从前和贾敏有些交情,且我的老家是浙江,若是能离开贾府,我想南下回浙江去。” 孔云黎其实心中也有些忐忑,害怕穿越同乡不答应她的要求,不过就她的观察,这个穿越同胞其实算是不错的男人了,来了古代竟然没有左拥右抱或者yy称王称霸的。 “这个好说,千两银子我还出得起。只是得等一段时日贾琏成婚之后吧。贾敏应该会带着孩子来京城参加婚礼的,到时候你可以和他们一道回江南的。”贾政并不是原主,对一妻两妾都没有什么感情,之前他就曾经考虑过关了王夫人后,将赵姨娘和周姨娘都给放出去嫁人了,他若是碰见合适的女人,人家也不介意做二房姨娘的时候,纳进门来就是了。如今周姨娘已经不是周姨娘,他自然更加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了。而且从和孔云黎简单的对话中,他对这位小姐的性格大致上有了底,和从前世界的大多女孩子一样,还带着一点点的小天真和清高。他心中微微失落,老天爷送一个穿越女过来是干嘛的?原来不是为了他陈双喜的,他果然不是金手指处处开得楠竹么?心中的小人蹲在角落地失落,真是空欢喜一场呀! 他看着孔云黎的神情,心中微微一晒,这个女孩子暗道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孔云黎了,而是周姨娘了么?这里也不是二十一世纪,而是封建王权社会,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做过妾的女人离开了贾府还能过什么样的生活?她难道以为生活是言情yy,男人见了她就得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个世界三十来岁的男人绝大部分是有家室的,还有许多是要做爷爷的。当然了,也许她立志做个女强人只靠她自己?以后到底怎么样,还真的说不准呢,只是到时候怎么样都和他无关了。 孔云黎谢过了贾政后并不没有离开,而是和他聊起了红楼来,一开始贾政还觉得有点意思,只是到了后来她说到王夫人和赵姨娘,话语种明显的同情让贾政很不舒服,打住了孔云黎的话:“时候也不早了,你现在是周姨娘而不是孔小姐了,你再待下去,只怕明日里整个家里头就传起周姨娘重新受老爷宠的流言了。” 孔云黎尴尬地笑了,“是我大意了,那我先下去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让人来找我就是了,就当是我谢你放开我离开的谢礼了。” 孔云黎也发觉了男人的些许的不耐烦,顿时庆幸起来自己做出了离开的决定,这样一个男人从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何况留在贾家她只能做一辈子的小妾。为了一个丝毫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做小妾?她还真的做不到。她穿来之后想过了以后的路,但是没有一条是留在贾家做小妾的。她也是穿越之后才发觉所谓的小妾翻身文是多么的不靠谱,哪怕是普通的商户人家,一日为妾也就终身为妾,永远不想要去被扶正了。因为从妾就是个奴才,比丫头的地位也就高了那么一点而已。 不说孔云黎离开了书房,只说赵姨娘那里得到了王夫人将要被关进佛堂里再也出不来了,当即高兴得傻了,在屋子里抱着才周岁多点的贾环乐呵了半天,才打发了小丫头去打听情况,当听说老爷明言说大爷和大姑娘都不会替王夫人求情后,赵姨娘更是哈哈地笑了起来,她亲了一口贾环笑道:“乖儿子,你姐姐很快就能天天来瞧你了,高兴不?” 乐呵了好半天她才发觉小丫头还没有走,看了丫头一眼奇道:“还有什么事?” “姨奶奶,前头守着园子的婆子说,周姨娘往前头去了,好似是往老爷的书房去了。”小丫头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 赵姨娘一惊,随即心中就冒出了偌大的火气来,好你个周菊儿,一听到太太倒了竟然跑去老爷的书房勾人去了?亏得平日里在我面前老实忠厚的样子!赵姨娘生了一会儿气后又让小丫头去打探了,等小丫头回来报说周姨娘并没有被老爷赶出书房,反而还留在书房里小半个时辰没有出来后,她彻底坐不住了! 孔云黎才从贾政的书房出来,便看见了扶着丫头的手摇摇晃晃走来的赵姨娘,她心中一惊,忙笑道:“妹妹好。” 赵姨娘捏着帕子似笑非笑道:“我啊比不得周姐姐你好呢,竟然赶来老爷书房里说话来了,你从前可是告诉我说什么心如死水的,妹妹我当时就劝了姐姐你了,现在可好了,姐姐倒是自个想通了呢。” 孔云黎知道赵姨娘误会了,她已经打算离开了贾家,贾政也答应了她也就不和赵姨娘做口舌之争了,放妾文书也不好说出来,免得贾政面上难看,只是笑笑了道:“我同老爷那里求了恩典,过些日子会去庄子上修养,老爷也同意了。妹妹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寻老爷说吧。” 赵姨娘一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孔云黎已经离开了。而孔云黎心中却是对贾政有一点点的抱歉,她自穿来后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赵姨娘了,深知赵姨娘没事也要搅合三分事的个性的。随即想到赵姨娘是贾政的小老婆,那一点点的抱歉也就消失了,太没眼光了! 却说书房中的贾政也听到了门外的两个女人的对话,当即脸就黑了,赵姨娘什么德性他自然清楚的,但是孔云黎却是半点麻烦都懒得沾——她可是才占了自己的便宜呢!还说什么要她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贾政摇了下头,对于穿越同胞女完完全全没有了遐想了。王夫人已经处理好了,赵姨娘该怎么办呢?他若是厌恶王夫人的话,对找一年就是厌烦了!虽然说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关了灯后被子一盖都是一样,但是想到这个女人是赵姨娘这样的,有冲动也会变冷的。 “书房里岂是你来的地方?”贾政斥责赵姨娘道。 “老爷,方才周姐姐不是来书房寻老爷说话了吗?周姐姐来得为何我就来不得?”赵姨娘也是被几年冷落的周姨娘居然能够进书房刺激到了,当即反驳说道,眼中还含着委屈的眼泪。 “周姨娘在门外不是告诉过你她来见我的原因了吗?难道是你也想和她一样去庄子上住着?”贾政不耐烦地道,“或者是你想和太太一起从此之后吃斋念佛?” 赵姨娘一惊,忙跪下道:“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辩白了一句罢了,环儿还小,怎可离得了我?” 若不是贾环还小,贾政一定要让赵姨娘和王夫人做伴去。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想去吃斋念佛就快点离开,也不要只想着环儿一个人,探春那边也多用点心。” 待赵姨娘走了,贾政才靠在红木椅子上揉着额头叹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家中的小妾突然说是穿越老乡,算了,自己都能穿越了,别人也能穿越了。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现在的当务之急的是去荣府向贾赦赔罪,哪怕是亲兄弟,这贾赦也不会轻易揭过的,起码之前给自己的那一千两银子很可能开口要回去的。想到这里,贾政便出了书房叫上了随从出了门往荣府去了。 另一边的贾珠,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昏睡的妻子和皱巴巴的儿子后,这才去见了一直等在外间的妹妹元春。 “哥哥,老爷那边这次是真的要将太太给关进佛堂里了,还说不许我们去求情,这这可如何是好呢?难道我们真眼睁睁看着太太进佛堂吗?”元春之所以这样担心王夫人,并非单单是因为母女情深,而是她和秦家的婚事订下后没有母亲出面操持,肯定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你糊涂了!不说太太从前做的事情,只说迎春妹子那里的事情,太太就太过分了。总要有所表示让大老爷不对咱们整个二房都生了芥蒂的。”贾珠皱眉道,“且太太只是进佛堂清修罢了,还是这家中的太太,谁苛待了她?” 元春看贾珠这样子,不开心地道:“哥哥是忘记了妹妹我的事情需要太太在才行吧?” 贾珠一哽,看了元春一眼,“你嫂子会替你操持的。好了,你仔细想想吧,若是大老爷不依不饶,太太做的事情传出去了,秦家上下会怎么看你?” 元春被贾珠说动,低头不再多说什么了,却也认同了哥哥贾珠的话——太太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惊喜大大的··· 贾政奋斗史50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1狗改不了吃屎的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哥哥呀,弟弟我对不起你呀——”贾政一进了荣禧堂后从前自己的梦坡斋小书房现在贾赦的地儿后,就唱作俱佳地在贾赦面前表现起来,倒是将贾赦吓得不轻。【百度搜索.会员登入】 “老二,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贾赦狐疑道,忙让丫头们赶紧避了出去。 贾政依旧做出悔恨的样子将迎春被王夫人慢待的事情都说了,“是弟弟我对不住大哥,差点弄得迎春侄女没有了。真是娶妻不幸啊!” 贾赦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着“痛哭流涕”恨不得休妻的弟弟,他就是想为女儿出头也发不出了,何况他对迎春这个女人还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只是也不能让白白让女儿被人欺负了不是? “老二,你啊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二太太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大姑娘不是才定好了亲事吗?就是琏儿明年也要娶公主了,若是传了出去可怎么好?”贾赦摇头晃脑地说,“这次你侄女儿受了委屈,你这个做叔叔的难道只在我这说两声就够了?” 贾政心中暗嗤一声,忙抹干净眼眶边的“泪水”,道:“大哥放心,我自然不会救这样算了的,已经让人将王氏看了起来,等家中的小佛堂落成后,便让她进佛堂清修念佛了。至于迎春那里,弟弟我给她八百两银子作为补偿,如何呀?” 贾赦暗中鄙视弟弟的小气,才八百两银子!不过想到二房已经搬出府去日子自然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大哥,我关了王氏,珠儿媳妇刚刚生了孩子,这后日的宴请之事,正好是珠儿孩子洗三的日子,恐怕要请小嫂子过去操持了。还有明日里若是王子腾去我家里闹腾,还请大哥过去好给弟弟我壮壮声势才是。” 贾赦眼珠子一转,笑道:“好说,你我是亲兄弟,让蔡氏过去帮忙是应该的,只是明日里哥哥本来和人约好了去吃酒的,若是去了你家,岂不是要失信于人?”言外之意是不能白跑一趟了。 “这个,还请大哥你一定要帮忙呀!我知道大哥你是有法子的。”贾政心中鄙视无比,还说神马亲兄弟呢,明明和银子比较亲的。“我前些时日买了一副唐代吴道子的真迹,还想着送给大哥你呢。” 贾赦双眼一亮,吴道子的画可是值不少银子的,忙道:“也罢,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提兄弟你出头谁来出?明天我就走一趟了。” 贾政放心了,他就知道贾赦这人只要筹码下得够就很容易搞定。 次日里,贾赦先到了,王子腾后到。王子腾才开口说到正题就被贾赦打断了,作为公主的未来公公,皇帝的琴家,他对着王子腾总算是底气十足了,“亲家老爷来得正好,王氏差点害得我女儿丢了性命,我正想去寻你说说理呢!你们王家是怎么教导姑娘的?差点害了侄女和孙女,也是奇了!” 王子腾神情有一瞬的尴尬,他也知道妹妹做的太过火了,忙道了声歉:“贾大老爷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幸好二姑娘没事。我妹妹作为当家主母竟然姑娘生病了都还不知道,确实是失职。只是说到底还是底下的奴才多作怪,若是那些个下人早早将姑娘生病的事情告知给妹妹,她又怎么会出门去进香呢?若是细究起来,这些个奴才这样,却是你们贾家的家规松弛之故了。 听了王子腾这一番话,就是贾政也要赞一声强人,推卸责任的话竟是一套套的,还让人反驳不得。贾政看贾赦没有话语反驳,开口了:“我问舅兄一句话,王氏进我贾家门多少年了?也快二十年了吧?从管家理事的奶奶到如今的当家主母,贾家的奴才难道不是她的奴才?哎呀,听舅兄这话,王氏不像是快入门十七八年的人,而是才进门的小媳妇呢。” 贾政这话毒啊,贾赦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就是,难道王氏这些年在贾家是聋了哑了?若是这样就被底下得奴才糊弄得侄女儿差点丧命,孙子差点没了,她这个主母也不要做了,我看王兄你还是将你妹子领回王家去好生教导一番才是,说出去不是笑掉人大牙了?” 兄弟俩火力全开,王子腾马上明白硬来是没有希望的,他马上改变了方法!长叹一声又悲又悔恨地道:“两位也知道家父去得早,家母当年沉溺于悲痛之中,对妹妹疏于教诲,才弄得妹妹处事失了分寸,但是她给贾家添了两子一女,待庶出的子女和小妾们也仁厚,还为过世的老国公守孝了三年,如今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还请两位看在贾王两家多年世交的份上,看在孩子们的份上,稍做惩戒就是了,相信她会记住教训不敢再犯的。” 王子腾这些年里在朝堂上青云直上,俨然是贾史王薛等几大家里最出色之人了,如今却在自己面前低声俯气,贾赦心中乐开了花,这样扬眉吐气的机会他可是不会放过的,摸着嘴角的胡子带着得意笑道:“王氏这样子放在外头岂不是弄得我弟弟一家不得安宁?进佛堂清修已经是小惩了,若是照我来,一定是要休妻的。只是我兄弟念及多年的感情,做不出来罢了。” 贾政看着王子腾能屈能伸的样子,心中警铃大响,这个王子腾是个人物!心里头很快就有了主意,他也做出痛苦惋惜的样子,和王子腾叹息道:“我知道舅兄和太太是兄妹情深,我和她也是做了多年夫妻的,若非不得已,又怎么会这样做呢?舅兄设身处地想一想,若你是我又会如何做?现在就是珠儿、元春说起太太也觉得羞愧脸红,也不曾来我这里替他们母亲求情呢。我虽然不忍,但是为了一家上下的和睦,只得如此了。还请舅兄莫要为难我了。” 贾政心中差点被自己的话雷得呕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却维持着“悲痛惋惜悔恨”什么的,他看王子腾也好像噎住似的神情,心中偷笑,比精分,老子比你也不差哟! 王子腾知道王氏送进佛堂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是他还是期望这个惩罚只是一段时日的,只能果段时间再来贾家,从贾珠和元春身上着手了。只是对贾家的不满变得更深了,不多时才起身和贾家两兄弟道了歉才略显低落地离开。 “呵,这王子腾从前在咱们面前可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今日却低声下气的,兄弟,不是哥哥我不厚道,你这老婆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今日里却是让咱们哥俩出了口气了。”贾赦很高兴地拍了拍了贾政的肩膀。 “你若是恨一个人,就不要好好教育女儿,将女儿嫁给他们家,那就是最好的报复方式了。”贾政幽幽地叹道,拉住贾赦道:“大哥啊,你可是迎春的亲爹,虽然她这次生病的事儿王氏占大部分责任,但是你这个父亲和大太太没有尽到教导责任也是事实啊!你总不期望以后她嫁人了人家来责怪你吧?” 在贾琏被定为驸马之前,他对嫡长子都不大重视的,何况是个庶女?他也不觉得脸红,对贾政道:“邢氏比王氏还不如,没的交出一个吝啬女儿出来,迎春就劳兄弟你继续费心了。” 贾政真的有些无语,也不再对贾赦抱有什么期望了。 贾兰洗三的日子,来的客人不少,王氏的缺席引起了一些故交的好奇,一家人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碍于王子腾父妻俩都来了贾家,也就没有人不开眼地说什么了。 事业貌似很有盼头,家事又处置妥当了,还有一个穿越同胞时不时聊聊天,虽然没有女人,但是这小日子总算是让贾政满意了。他却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看在赵姨娘眼中,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 三个月后,秋风渐起之时,正是皇帝的大寿之际,贾政献上了他的主意贾代儒代笔的农书,正等着皇帝高兴给了封赏后,回到家中却是晴天一个霹雳,周姨娘去佛堂探望王夫人,谁知道两人都出了事情,好像中邪似的两人拿着剪刀要杀人,周姨娘还好,只是弄伤了手臂后被人捆了起来。倒是王夫人,竟然在发疯时撞到了佛像脑壳都撞破了,血流了一地,大夫来了还不见人醒过来。 大夫对着贾政摇头道:“贾大人节哀,贾夫人的情形不对,还是准备后事吧。” 贾政呆住了,王夫人要死了?!哪怕他很厌恶王氏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还有周姨娘,现代女性或许极度羡慕各种小心眼,要她去杀人,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头然发疯了呢? “老爷节哀,太太这样,还是及早准备后事的好……”赵姨娘摸着眼泪出现了。 贾政看向假装哭泣眼中却半点悲伤也没有的赵姨娘,脑中瞬即闪过原著中赵姨娘请了马道婆做法咒了贾宝玉和王熙凤的事儿,王夫人和周姨娘突然发疯会不会也是赵姨娘做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王夫人死了呢还是没死呢?表明一下,穿越女不是cp哟,正常的现代女人没人能够忍受做小老婆的·· 下章见了 贾政奋斗史51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2章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你倒是殷勤!”贾政冷哼一声,王夫人死了便死了,他并不觉得可怜。【高品质更新.】 “太太素日里待我也不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周姐姐竟然这样恨太太,难道她还以为是太太害了她的哥儿没有的?”赵姨娘心中称愿,若是一举除了这两个对手,贾家便是自己独大了,就算自己做不得正室夫人,待一年孝满之后新续娶进门的太太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拿大的。 贾政将赵姨娘的心计看得分明,“你给我住口,听着你说话我就知道你心中盼的就是太太和周姨娘都死了才好,你也别做梦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你找马道婆做了什么,老爷我清楚得很!若是太太和周姨娘都出事了,你也休想脱罪!” 赵姨娘吓傻了,半天才脸色苍白地辩解道:“老爷说什么呢,我何时做过这等骇人的事儿?我何必去害太太和周姐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老爷可不要冤枉我。” 贾政也懒得和赵姨娘多说,他喊了人进来吩咐,分作两路去了王夫人和周姨娘起居的屋子找那魇咒的东西,又让人找来了贾瑞,让他带人去拿马道婆。 “你拿了名帖带着,若是马道婆不从打闹,便去顺天府请衙役一道去拿了人,就说是马道婆顺手牵羊偷了咱们家的一块汉代白玉璧。”贾政又补了一句。 贾瑞知道事关贾氏一族的颜面,这些日子跟在贾政身边做事,也是知道轻重的。忙取了贾政的名帖带着数个家丁去了。 赵姨娘这才害怕起来,知道逃不过了,心慌意乱之下,只得道:“或者太太和周姨娘还有救呢?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就想溜出房去。 贾政冷笑道:“你还知道咒人性命是大罪?还有这溜走是被我说中了,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做了姨娘就守着姨娘的本分。”随即喊来了人带了壮实的婆子将赵姨娘给看管了起来,又让人将赵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带了过来问了,不多时赵姨娘身边的丫头就都招了出来,果然是她不忿周姨娘突然得了青眼,害怕太太进了佛堂之后府里的大权被周姨娘得了去,这才让人请了马道婆进府里来做了小人的。 就算知道赵姨娘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也对她没什么感情,贾政依旧很生气,整张脸都气黑了。古代魇镇乃是大事,小妾咒主母,若是传了出去,他和贾珠都不要想着做官了,就算出门也不要想了。他揉了下额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只觉得可怜又可恨。正好马道婆被人带了回来,待一阵板子打了下去,马道婆说了如何破解魇镇之法后,很快周姨娘醒了过来,只是王夫人却因为失血过多,能否撑过去还要再看了。 “来人,将赵氏关起来,待太太醒后再做发落。”贾政让人将披头散发痛哭的赵姨娘给拖了下去,这才看向屋中的奴仆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传了一个字出去,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下半生便去关外的苦寒之地度过吧!” 屋中的婆子和丫头们都知道老爷是说到做到的人,谁敢不听忙跪下来磕头应了什么都不没有听到。贾政也不想多威胁,将一干仆妇都赶了出去后,才扫过贾珠、元春、探春、宝玉四人:“你们记住了,不管赵姨娘做过什么,那是她的错,和探春以及环儿无关,你们兄弟姐妹须得一如从前互相友爱扶持。知道吗?” 贾珠和元春都不小了,虽然知道事情是赵姨娘做的,但是要他们对探春和贾环半点芥蒂也没有,他们还真的做不到,只有宝玉,用力地点头应许了,在他心中,探春是妹妹,环儿是陌生人,至于赵姨娘那是死鱼眼珠子,和奴仆们一样,不是家人。 贾政叹了口气,赵姨娘这个猪脑袋,她就没有想过事情一旦暴露,探春和贾环的处境吗?幸好现在的贾政是自己啊! “老爷,太太伤得这样重,能不能让太太不去佛堂呢?”元春看到王夫人脑壳破了流下的一大滩血,淡薄的母女之情难得地被勾起,开口便求起情来。 “嗯,一切都等太太伤好了再说吧。元春你也莫要整天照顾太太,你的嫁期已近了,来年四月你就要嫁了,嫁衣等都要仔细做了。”贾政暗道幸好王夫人没死,若是她死了,只怕最觉得难熬的就是元春了,守孝三年后,这婚事能不能作数还真是说不准。 让儿女们都回去歇息了,贾政才去了周姨娘的屋里,看着周姨娘正在被丫鬟服侍着喝汤药。 “我看再过几日我便离开吧,今日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后宅的争斗真是可怕!”周姨娘让丫头将药碗拿走,才对着贾政苦笑道,“所以说男人想的妻妾和睦那是做梦,你若是不想某一日被女人给害了,还是保持节操千万不要种马。而我,再去寻合适的人做正头娘子去。” 贾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女人嫉妒起来是多么可怕,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所以他才没有和某点穿越楠竹一样左拥右抱将女人玩弄于鼓掌。果然是我还没有楠竹的命么?贾政暗道。 “我明日会给你放妾文书,伺候你的两个小丫头一并给了你,千两银子也一并给你,我这个老乡做得不错了。以后便是见面了,咱们也是毫无关系了。” 周姨娘心中大喜,忙发了一张好人卡给贾政。“陈老师你真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会碰到一个合适的女人的。” “快别了,穿越成贾政已经很杯具了,再碰上脑残或者偏执女,我还真是不想活了。”贾政摆了摆手,也没有多留,起身回了主院了。却不知道这一举动让人更加深信他是看重周姨娘胜过王夫人了。即便是原先觉得王夫人做得不对的贾珠,也觉得贾政现在也做过了。故而言语之中有所流露,来探王夫人病的王子腾夫人也察觉了一二,很快王子腾也察觉了一些。 王子腾寻了贾珠去说话,贾珠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即便是亲娘舅,知道了真相只会为王夫人不平,贾家名声如何自然不是王子腾在意的。随即拿了不少话语才勉强搪塞了过去。只是王子腾是何等精明的人,马上猜到妹妹重病受伤是有缘故的,立时对贾家的不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恰巧开春后皇帝第四次南巡,随行的不但有甄贵妃,更有六王爷徒坤,抵达金陵时依旧歇在了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府上,一时间六王爷和甄家的风头更劲了,竟是隐隐超过了众人一大截。而贾琏做了驸马后是已经绑上了五王爷的船了,没有实职整日宅在家中的贾赦倒也罢了,只是需要时不时上朝及去工部坐堂的贾政日子难过了。不过也只是些小折腾,比不得位高权重的人碍人眼。倒是王子腾,王熙凤虽然做了五王爷的侍妾,但是他并不打算因为侄女儿就将赌注下在五王爷一人身上,且他实在不满贾家所为,故而另一头又对六王爷示好,即便做得不是很明显,上头那些个皇子王爷们都是人精,耳目也不少,自然很快就清楚了。 五王爷自然是极为生气的,他最不喜的就是王子腾这样两边都想搭上的人。 “五哥何必生气?王子腾这样的墙头草早点看清了面目更好!若是要紧关头他突然倒戈去了六哥那边才糟糕呢。”忠顺王忙劝道。 “我如何能不气?父皇心中甄家实在不同一般,扬州的林如海虽然得父皇的信任,却依旧比不过甄应嘉。如今眼看老六的呼声越来越高了,以后怎么样还真是没底呢。”五王爷面带愁色道。 “王爷,属微臣说一句话,皇上四下江南,每次在金陵时都歇在甄家,确实是风光至极,这样的皇恩,满天下也无人能比。但是王爷,这风光是风光了,但是里子呢?皇上的住处,皇上及随行一众人的吃穿住行,甄家就算是金山银山堆成的,这银子也不够使。最后能够动的也不过是江南一地的赋税罢了。现在国库还充盈,皇上对甄家还有几分情义在,自然是无碍的,待时日一久或者某地出了天灾要银子赈灾了,到时候谁又能保得住甄家?”说话的却是卓遵。 五王爷和忠顺王爷听了都觉得有理,各自夸赞了卓遵几句。反是卓遵谦虚笑道:“这番话倒不是臣想到的,而是前几日贾存周同臣闲聊时说起的,他说甄家不过现在看着风光罢了,却不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里子却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罢了。”至于贾政说的,君王的情义最是不靠谱的,比女人的心还善变什么的,他当然不会说给眼前的王爷们听了。 “哦?想不到贾存周不但是在农事工器上有见地,这看事倒也是入木三分呢。”五王爷对贾政的看法立刻高了两分。 “存周兄虽然不是科举出身,见识却并不比人差,有时候更是看得极为透彻。”卓遵忙道。 忠顺王爷也笑道:“这样说来,之前倒是我们错过了他这个人才了。”五王爷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以后定要找个机会和这个贾政贾存周聊聊,看能否一用。 而尚在准备元春出嫁的贾政还不知道,他终于进了大人物的眼了。此时,他正听着林家的总管说着妹妹妹夫的近况,当听到妹妹贾敏身子不好时,脸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想贾敏死啊,叹息···大伙猜猜,周姨娘以后还会不会出现鸟?猜到的我加更哟··· 贾政奋斗史52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3章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贾政知道,贾家的命运完全偏离了原著的设定,是因为有他这个上天赐下的穿越男的胡搅蛮缠的功劳。//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而林家,他不但写信过去了更是让妹妹妹夫在平日的生活中注意细节,怎么贾敏还是病倒了呢?虽然说古代好多人因为一场小病丧命,但是也有许多人活到了七老八十的,比喻说贾老太太,尽管中风了一次,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林家的小外甥还没有出事,贾敏现在应该不会有事才是,剧情大神的力量就这样强大? “你们家太太是如何病倒的?可是你们家后宅里一团乱才累得病了的?”贾政皱眉问着送信的人道。 “舅老爷这是误会了,咱们家老爷和太太很是和睦,家中的姨娘们也大多是老实的,太太病倒真是的意外。”送信的人是贾敏的陪房李二夫妻俩,早年也是贾家的奴才,他们知道贾敏素来和贾政的关系亲近,且也得了贾敏的叮嘱,若是二老爷追问的话,便实话实话了。 “二舅老爷,太太的身体出了问题,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的。太太说那些人原本是想害老爷的,没想到误中副车,老爷好好的逃过了一劫,倒是太太被害了病倒下了。”李二忙道。 贾政心中一动,果然有人对林如海动手了么?原著中贾敏的早逝也许并不单单是为了独子的夭折,也许还有这次被人暗中加害的缘故? “你们离开扬州上京的时候,妹妹身体如何了?”林妹妹这个外甥女还是养在亲娘身边最好不过的,虽然自己这个舅舅不会同原著的贾政一样对外甥女不闻不问的,但是怎么样也比过父母嘛。 “回舅老爷的话,老爷已经请了早年返乡的张神医来给太太诊脉,小的夫妻俩上船时,太太已经醒过来了。”李二家的忙道,“太太还让人传话,说是她的身子若好转了,等琏二爷成婚的时候她定带着姑娘和大爷一道上京来喝杯喜酒,也看看多年未见的老太太、大老爷和二老爷。” 贾政稍微放了一点心,原著中贾敏没有说过带着孩子回京的事儿,也许是因为儿子夭折身子不允许,也许是因为贾琏娶的人是王家的女儿?贾政觉得两者的可能性都很大,这也提醒了他,之所以有人对林如海下手,是因为朝中的王爷们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了。自己虽然是个饿小人物,且隐隐约约站在了五王爷的一边,但是被波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的,还是得找个机会避出京去才是。只是怎么样才能谋到外任的官职呢?想到这里,贾政忧郁了。 贾政让李二夫妻俩下去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原著中贾家人替贾雨村谋到了应天府知府一缺,若是自己去谋这个位置能否谋到呢?想到做官要避过原籍才行,贾政脸有点黑,尼玛原主的一切都是向前发展的障碍么? 不管贾政这里心中怎么不舒服,他也打定主意要谋到一个外任的缺,哪怕是平级出京为州府的同知也行,在这京城里头他总不大安心,而且若是能够谋到应天府附近的缺那是最好不过的,也许还能乘机去扬州瞧瞧林如海和贾敏,以及外甥女林妹妹? 贾政这边正在为将来的事情费尽脑汁,却不知道他的儿女们此时竟也在为了前程费着心力。 “大爷,再过一年您便要下场了,这些时日里却因为家中的事务并不能安心读书,且至今也没有请到一位好先生,是不是要请求老爷,给宝玉请位先生进府?以后环兄弟也大了,正好他们小兄弟俩一起读书岂不是正好?”李纨自从出了月子后,便重新开始打理家事,对于丈夫贾珠每天要分两天交宝玉读书,心中很有意见的。 贾珠叹了口气看向李纨低声道:“老爷前几日同我说,让我再晚三年再下场,我毕竟才近弱冠,乡试中的名次也并不靠前,且也和你说的一样,家中事务又多,妹妹这次出嫁我得送嫁至金陵,一来一回又是几个月。若是明年下场恐怕真的会落榜。” 李纨神情微僵,随即笑着安慰道:“既然老爷和大爷都这样说了,便再等一科也不迟的,我相信大爷你终有一日会金榜题名的。” 贾珠一笑,随即想到将要出嫁的妹妹元春,便道:“妹妹的嫁妆都差不多备好了,我今日去看太太的时候碰见了妹妹,她的神色中带着忧郁,是不是她对嫁妆有不满意的地方?她嫁得不近,陪嫁的东西你仔细些,莫要短了什么,陪嫁的银子除了当初分家时老太太说的和老爷另加的外,我们做哥哥嫂嫂的再添一点吧。” 李纨心中更不高兴了,王夫人的嫁妆大多都给了元春带走了不说,老太太当日分家的时候说了孙子孙女嫁娶的都是三千两银子,再有老爷另加的两千两银子,五千两压箱银子已经不少了,更不要说还有陪嫁的两个庄子和在金陵的五百亩良田了。再加拿什么来加?元春嫁了,下头可还有宝玉、探春和贾环这三人的嫁娶呢。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李纨面上却半点不露,“大爷说得是,我明日就问问大妹妹,看再添点什么的好。” 贾珠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奶娘抱了贾兰进来,他立刻被自己的儿子给吸引了,忙抱着小奶娃逗弄去了。李纨心中才微微一松,看向儿子的目光柔之又柔——她必须得为自己儿子多打算一点了。 李纨嫌元春的陪嫁太重了,元春心中却是觉得很不够,她从王夫人那里知道贾敏当年的陪嫁的,虽然不是十里红妆的,但是一百二十抬嫁妆也是让满京城里赞了好几天的。自己如今的嫁妆不过只有八十八抬,压箱的银子更是只有五千两而已。 “我的姑娘怎么就这样命苦呢?那秦家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是出身不俗的,据说嫁妆也是丰厚得很的,大奶奶一百二十抬,二奶奶虽然没有一百二十抬,但是据说陪嫁了在浙江嘉兴府的两千亩的良田呢……”宋婆子是抱琴的姑母,她也是跟着元春一道嫁出去的婆子之一,她抹着眼泪替元春抱不平,元春眉头带愁,等奶娘不再哭了,才低声苦笑道:“我如何能和秦家大奶奶、秦二奶奶比?秦大***父亲在浙江富裕的州府做了两任知府,如今更是官至陕西都转运使。至于秦二奶奶家,她母亲乃是镇国侯府的女儿,家底丰厚。” “姑娘也也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呢,如何不能比?姑娘听我一句话,这嫁妆定不能少了,不然以后在妯娌面前如何直得起腰杆来?要不和老爷说说去?”宋婆子不甘心地道。 元春没有做声,良久才道:“太太至今还是昏昏沉沉的,老爷将嫁妆之事给交给嫂子来操持,如今我去找老爷说,岂不是打嫂子的脸?哥哥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我这个妹妹多事了。” “我的姑娘诶,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半点也不能马虎的。”宋婆子着急了,随即低声在元春耳边道:“大奶奶娘家李老爷虽然是国子监祭酒,说是书香之家清贵得很,清是真的,贵却半点没看出来。大奶奶当年进咱们家的嫁妆可是真真的寒酸,她看姑娘您的嫁妆自然就嫌多了,您看她给您置办的头面首饰,竟然没有几件是京城里时兴的款,就是珠宝也不是顶贵重的。姑娘您还想着大奶奶,她可半点也没有想到姑娘您在婆家立足的事儿呢。” 元春虽然被贾敏特训了几个月,但是十几年里都是受到贾母和王夫人的影响的,尤其是在二房搬出荣府之后,她才明白了她的身份再也不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了,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嫡长女而已,比大房庶出的迎春都还要低了,她心中的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幸好说了一门不算差的婚事,她知道她的嫁妆关系到未来在婆家的地位,对于嫁妆只有八十八抬,她其实比奶娘更加着急,只是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妈妈,你说太太当年的陪嫁可真的只有嫂子交给我的那些物件?”元春咬着唇问了出来。 宋婆子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不瞒姑娘,当年我随着太太自王家来贾家的时候只是个一般的小丫头,太太的陪嫁多寡并不清楚。不过王家老太爷当年管着各国使臣朝贡的事儿,听说啊沿海的那些个洋船货物都是王家的,王家还接过一次圣驾的,要多富贵又多富贵了。太太是王家的嫡女,这陪嫁怎么也不会太少的吧。” 元春想到大嫂李纨交给自己的王夫人的一部分嫁妆说的话儿。 “妹妹,这张单子上的东西是太太当年的陪嫁的大部分,我和你哥哥商量过了,八成给了妹妹你做陪嫁,其余两成,我们和宝玉平分,待宝玉长大成为了,一家分一成。” 自己当时听嫂子李纨这样说,可是非常感动的,如今想来,竟是被嫂子给骗了?!元春心中很不舒服,想来以后要靠着嫁妆在秦家立足过活,她终于坐了决定,找个机会和王家舅母讨来母亲的嫁妆单子对一对,若是不对,自己再想法子让老爷知道大嫂子故意薄了自己的嫁妆也不迟。 宋婆子看元春的神情,知道她有了主意,心中也微微安了下,总算没有白得王家舅太太的二十两银子的赏钱呢。 三日后,贾政打听到亳州府、镇江府、常州府以及广德府等数府的知府即将任满,他要谋到一府知府的缺并不太难,大府不指望,小府应该还能成的。那知道一到家里头,便看见元春一脸的委屈哭来,说是不嫁了,他顿时头大了,待问明后才知道元春不是不想嫁而是嫌弃嫁妆少了,他看向元春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阿桥老家下了好大的雪,温度好低啊,上午喝的茶水,我下午从街上回来就结了冰了-_-|||,真是冷啊!明天继续更新,明天晚上我来回大家的留言,最近一段时间我完全没有机会回复留言,抱歉抱歉`~~最后,专栏求收,还差两个就八百了,妹子们,抱拳求专栏收,两个啊两个啊两个啊两个啊~~~ ~苍烟阁 贾政奋斗史53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4大新年新气象 (.) “你说这些意思就是说嫁妆少了?”贾政眯着眼睛看着便宜女儿道,他还真没有想到,元春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掰正! “老爷,女儿只是担心以后去到秦家无法立足,也是丢贾家的脸面。【百度搜索.会员登入】”元春心中一咯噔,她知道贾政此时的脸色表示他极为的生气。 “贾家的脸面一不是靠出嫁的女儿来撑的,二也不是依靠钱财来摆显面子的。你能不能在秦家站稳,让秦家人认同你,靠得是你得言行举止。若是秦家真的薄待了你,咱们贾家自然会为你撑腰!你若是再学你母亲那样的面柔心冷,就算是陪嫁万两黄金你也过不得好去!”贾政难得说这么多的话,他看着元春这样子,心中庆幸没送这妞进宫,不然依她坑爹的智商,坑到自己这个爹那是一定的。 “还有,你母亲的嫁妆多你是听谁说的?你就没有脑子吗?你母亲的亲妹妹怎么就嫁去了金陵薛家?那也是王家的嫡女,怎么就嫁给了商家?还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王家没落了?你母亲的嫁妆可不及你的三成呢。”贾政讥讽道,他知道不给元春说明白了,她想不想的得清楚还真是个问题。 元春的脸白了,贾政说得这样明白了,她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可是,舅母那边得回得单子说是太太的嫁妆并不止大奶奶给女儿的那些,难道,是舅母骗女儿吗?她为何要这样做?” “你说她是为什么?”贾政被气笑了,“当初的事情以为瞒着你是为你好,没想到反倒让你被人骗了。当初打算送你进宫去,并不单单是老太太的主意,一开始是你母亲提出来的,而你母亲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你舅舅的意思。你舅舅膝下没有女儿,侄女儿王熙凤大字都没认得几个,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你以为你舅舅舅母是为了你好?不过是用你去换取富贵罢了!” 元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虽然她早就接受了不能进宫的事实,且如今也快要嫁入不错的人家了,但是想到容貌才情都不及自己的表妹王熙凤做了皇子王爷身边的女人,她心中不是没有涟漪的。如今听贾政突然说穿了,她顿时惊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太太,太太一直知道这样?太太就没有反对过吗?”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在王夫人心中的地位竟然这样低。 “太太自然知道的,你道当初琏儿和王熙凤的婚事是怎么订下的?王家和贾家已经是姻亲了,两家完全不必再次结亲。但是在母亲的说和下,琏儿订下了王家女,琏儿是什么身份?将来要承袭荣府之人,你母亲将侄儿说给琏儿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舅舅之所以同意了婚事,条件就是送你进宫去!你现在明白了吧,你母亲和王家人一样,最在乎的就是权势钱财!”贾政也不管元春能不能接受了,他实在受不了这脑子时常发晕的便宜女儿再坏事。 “太太,太太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元春已经不是震惊而是伤心了,眼眶也红了。 “你嫂子就算小气了点,但是你的嫁妆已经不薄了,你看满京城的五六品官家中的姑娘们出嫁,哪个的嫁妆比你的厚?今日这话你记在心中里头,谁在你身边念叨你嫁妆少的人,那一定是想看你丢脸的,早早打发出去才是。至于你母亲的亲戚,表面上来往就是了,不然以后出了不好的事情,怨不得别人没提醒你了!”贾政打发失魂落魄的元春走了,才又为自己悲叹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些什么事儿啊? 贾政猜测元春嫌弃李纨置办嫁妆不尽心可能在面上带出来了一些,李纨素日里持家就将钱财看得较紧,肯定会对元春心中有些芥蒂的。这也许是王子腾夫人的目的了——元春嫁去了秦家却和娘家闹得不和,秦家人自然不会看重元春这个三儿媳,自然也更加不会亲近贾家这个亲家了。哼哼王子腾这个混蛋,竟然还想着算计自己! 贾政摸着下巴,怎么样才能将王子腾坑一把呢?贾政立即回复陈双喜黑化状,片刻后,他便有了好主意,嘿嘿嘿坏笑了半天才止住笑,如今家中已经出现的不和,得先调解一下才行。 几个还小的孩子就算了,贾珠、李纨夫妻以及元春这晚被贾政留在了花厅里,丫头婆子都被摒退了。 贾政扫了一眼贾珠李纨的神色,贾珠脸上有些不满,倒是李纨的神情一如既往平和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心中暗想,这个李纨果然是个心深的,元春的行为直接扫了她的脸,很有可能在房中得了贾珠的骂,可是脸上半点也瞧不出,是个厉害的。不管怎么样,一个聪明且不会自以为是的女人比王夫人、元春这样子的女人靠谱多了。贾政顿时替便宜儿子放了许多心。 “元春,还不快给你哥哥嫂子请罪?你哥哥嫂子为了让你风光嫁出去,里里外外操了不少心,你不但没有感恩,反倒觉得不足!”贾政面上一冷,厉声朝元春喝道。 元春回了房去之后已经审问了宋婆子,果然是收了王子腾夫人的好处,才会故意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嫁妆薄了的话。她知道她嫁人之后最开始依靠的是娘家父兄,已经让老爷不满意了,又惹得哥哥和嫂子置气,她心中后悔不已,听见贾政的话,就跪在了贾珠和李纨面前:“是我的不是,哥哥嫂子还请原谅妹妹的无知。”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贾珠之前虽然有些气元春,此时看妹妹跪在跟前请罪,气也消了大半,给了李纨一个眼色。李纨心中虽然还是非常不满,不过在贾珠面前却表现得极为大度,忙俯身将元春扶了起来:“姑娘快起来吧,我和你哥哥如何会生你的气呢?只是惭愧不能让妹妹更加风光地出门。” 贾政看兄妹姑嫂之间一幅彼此谅解的样子,也不管他们是表面上体谅了还是真心的不责怪了,挥手道:“就算元春嫁人了,也要记住你姓贾,兄妹之间有什么不能敞开说的?少点算计多相信点家人,怎么会被人挑拨离间产生误会?好了,你们都想想吧。今日这事就到这里了,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了。”等三个晚辈都走了,贾政才将宋婆子弄得那份从王子腾夫人处得来的假的嫁妆单子,笑眯了眼,王子腾啊王子腾,就算这个是假的,我也要你掉一块肉给我吞! 而贾政不知道的是,王子腾正在斥责妻子,怪她不该弄张假的假装单子给宋婆子,怕假的也生出事端来。 王子腾夫人委屈地道:“老爷的担心我何尝没有想到?那单子我只是说了说,假的单子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出事,只要说是宋婆子自作主张心生了歪念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子腾想了想,也想不出会出什么事端来,心中虽然依旧有些不安,却也和妻子一样抱着侥幸之心,大概应该真的不会出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给妹子们拜年啦! 贾政奋斗史54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5偷鸡不成将蚀米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王子腾是王夫人的亲哥哥,作为元春的亲娘舅,他必须在元春出嫁的前夕来贾家,还要备下重重的添妆礼,才算合乎规矩。//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只是一想到自家如今和贾家就差撕破脸成仇人了,他还真就不大想添太重的礼,不过他在官场多年,也知道私底下的龌龊不好明着说,也就是心中想想罢了,面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只以为他这个舅舅对几个外甥真的看重。也就是他的妻子,和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自然能够猜到丈夫的一些心思,且她也是知道如今两家的关系并不如从前亲密,她心中也是愿意的,所以也没有背着王子腾收拾给元春添妆的东西,都是看着不错其实价值一般的东西,看王子腾没有反对,心知自己猜到了,对贾家的事儿也就更加不放在心中了。 这日里王子腾随着三位王爷、五军都督府以及兵部的一些大人们一道往城外的神机营去了巡视了,贾政捏着两份不一样的王夫人的“嫁妆单子”,押着宋婆子和礼部的赵侍郎一道来了王府。 王子腾夫人听小丫头报说贾家姑老爷来了,她一开始并不打算去见的,又听说贾政是带着宋婆子和礼部的一位侍郎大人一道来的,心中这才咯噔一声,难不成贾政真打算就一张假的嫁妆单子来闹事? 王子腾夫人忙让丫头替她梳妆换上见客的衣裳,又让人唤了独生儿子王信先去花厅招呼客人,这才扶着婆子的手缓缓去迎客的。 花厅中,王信面对着贾政这等老油子无赖,如何是对手?几句话下来就词穷了,只能尴尬地陪坐在一边让丫头们添茶倒水而已。 “侄儿不必忙活了,我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你父亲不在家中,便让你母亲出来将事情说清楚也是一样的。”贾政故意神情纠结复杂地看着王信道,心中暗道王家人的基因真的不错,这个王信看着软趴趴畏畏缩缩的,可是却有着一副好样貌,想来贾宝玉长大了后也是这个样子了——因为他的双眼眶外是重重的青影,一定不是读书或者习武太过勤奋造成的,酒色一定是没有沾软的。 “侄儿若不好生招待姑父和赵大人,岂不是太失礼了?”而贾政确实没有看错,如果说长大的贾宝玉对着女孩子并没有心,不过是喜欢漂亮女孩子围着自己而已。那么王信则是纯粹是好色了,看上眼的丫头一定要想法设法地弄到手,反正事情自有王子腾夫人来遮掩收尾,他也不怕公务繁忙的父亲会察觉,就算真的被晓得了,自己独子,不过是一顿责骂而已,所以王信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摸样。 “是呀,妹夫怎么这样客气?信儿,你去遣人往城外给你父亲送信,就说你姑父过来了,许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让他事情一完了就快些回家来才是。”王子腾夫人扶着婆子的手进了花厅,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后,又对贾政和赵侍郎福了福后坐在了东首的第二张交椅上。 贾政心中坏笑了两声,这个时候叫王子腾回来?晚了,老子要你们家这次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嘿嘿嘿嘿—— “外甥女再过几日就要出门子了,妹妹至今还昏迷的时候居多,妹夫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来我们家?”王子腾夫人这话冠冕堂皇中带着恶意,好似他不关心老婆不重视女儿一样。 “哎——”贾政心中冷哼,嘴中却是像是纠结不定为难得很地叹了一声才道:“嫂子是知道妹夫我一向老实的,今日来也是为了太太和元春才过来的。前几日里我从宋婆子那里得了一张嫁妆单子,说是太太的当年的陪嫁单子。我一看,就奇了,这好像和太太当年的嫁妆单子不合。就一样芙蓉花雕玻璃小炕屏,我就不曾从太太的嫁妆中看过。我便怀疑是宋婆子使坏,故意拿一张假的单子来离间元丫头和家中人的。哪知道一审问,宋婆子说这单子是嫂子你亲口说的,让你身边的丫头红翠抄写的。我依旧不大相信,嫂子您可是大家太太,怎么可能将出嫁了快二十年的妹妹的嫁妆单子交给一个下人?我便趁着太太还算清醒的时候问了问太太,太太却说,却说……哎,嫂子,若是您将单子上的东西用好了便还回来吧,这么多年了,也该用好了才是呢。” 王子腾夫人被贾政的信口开河气得脸颊通红,差点就难以维持贵妇的端庄破口骂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下她才开口道:“妹夫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宋婆子一个下人,她说的话岂能做真?再说妹妹,她自从撞坏了脑袋后,每日里昏睡大半天,就算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她说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妹夫,我知道你想要将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有什么置办不起来的,和我们说一声就是了,我们做舅舅舅妈的,自然会尽力去置办然后给外甥女添妆的。” 贾政心中得意极了,老子早就想到你会这样推脱的,所以才提前请来了赵侍郎的。他看了一眼赵侍郎,为难道:“我们贾家和王家毕竟是亲家,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缺那点东西的……” “这怎么成?”赵侍郎不同意了,他的儿子能够补上一个龙禁尉的虚衔,还多亏了贾政暗中的提醒,且这件事儿是自己亲眼撞见的,怎么能容忍这等不合乎常情的事情出现?他看向王子腾夫人的目光变得很是鄙夷:“王夫人你将姑子的陪嫁一借就是十几年,若是实在喜欢,也该拿银子来淘换才是。这样占着不还也不替补钱的事儿,说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了。王夫人您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贾王氏确实大半日地昏迷着,但是因为这几日有太医的诊治,贾王氏清醒的时候和常人也没有太大的分别的。今日里更是清楚地说出了你这个嫂子是如何借去了她的陪嫁不还的事儿来的。” 赵侍郎的话一落,王子腾夫人彻底傻了,小姑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这是故意坑娘家了?一时间王子腾夫人甚至暗想王夫人要是被魇咒的时候死了回更好一些了。只是她也不是傻瓜,想起王夫人的嫁妆单子只要一对就清楚了,忙道:“小姑的嫁妆她自己也有单子的,我们家也有一张单子,两张一对比就清楚了。” 贾政心中胜利的冲锋号已经响起了,忙将使用特殊手法弄出来的一张看着很陈旧的纸张拿了出来,对王子腾夫人又是惋惜又是纠结地苦笑道:“嫂子这是何必呢?我和你妹妹也不是小气之人的,弄到如今这般,两家的脸面都是无光呀!”说着将两张单子都给了丫头传给了王子腾夫人。 王子腾夫人看着陈旧的纸张,看着上面自己随口胡诌的东西都在上面,心中懊丧不已,若非她手中还有一份留底的单子,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给记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实在撑不住了,昨天晚上守岁到了三点半,早上七点半又起床了,所以这章还是很短,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尽量多更点!最后,给所有追文的妹子们拜年啦,恭祝姐妹们蛇年大吉,运气好到爆! 贾政奋斗史55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6反坑一把没商量 (.) 原创网所有,谢绝转载 “小姑当年嫁去贾家时,正是先太爷孝期将满的时候,也是咱们王家最艰难的时候,所以嫁妆只过得去而已,这是小姑的嫁妆单子存在王家的一张,赵侍郎也请过目一下,我这个做大嫂的虽然不敢说对小姑如同对亲妹妹亲闺女一样,但是也是真心真意的,自问并没有亏待于她,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污蔑于我呀?”王子腾夫人说着掩袖抹起来眼泪来。. 贾政冷笑,你和老子比装傻?当即起身对着赵侍郎鞠躬施礼纠结不已地道:“赵大人,下官早就说过了,钱财事小,亲戚情分重,何必太一究到底呢?大人还是同下官一道告辞吧。” 赵侍郎的心里,贾政从前是死读书不知俗务之人,如今是精通农事的有趣之人,且还帮了自己,他既然瞧见了王家人欺负贾家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忙拉着贾政道:“话不能这样说,人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亲戚的情分也不是让人欺到头上来的。”他又转过头看向王子腾夫人道:“夫人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也该知道礼义廉耻的,幸好贾大人厚道,若是早早将事情传出去了,王家还有王大人如何在京城里立足?岂不是被人笑话死?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夫人再死不承认只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夫人难道是想要王贾两家反目成仇吗?” 赵侍郎的话说得很重,完全就差指着王子腾夫人的鼻子说你丫就不要狡辩了,哥们不相信你说的话! 王子腾夫人的脸都绿了,让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回房去取王夫人当年的嫁妆单子去了,眼泪流得更凶了,此时确实是真哭了,看向贾政的目光尖锐似钢刀,真是恨不得割下他的一块肉来。抽抽噎噎地开口道:“赵侍郎这样污蔑于我,我真是心寒。我一介妇人名声坏了倒也罢了,只是连累了整个王家,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人?大人和妹夫这是想逼我去死呀!” 贾政忙用力拉着赵侍郎着急道:“大人还是随下官快快离开吧!就当是贱内信错了人就是了,我贾家也不缺那几样东西的。”心中却在暗想王家的嫁妆单子出现时王子腾老婆的脸色,心中真是乐开了花!至于他怎么知道王家留底的嫁妆单子出了个小小的瑕疵,还真是要多些宋婆子无疑间的一句话呢。 不一会儿,丫头将单子给拿了回来,只是脸色有点奇怪,就是王子腾夫人看丫头这样,心中顿时一咯噔,糟糕!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截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嫁妆单子给虫子蛀了好几个洞的事儿来?也不知道碍不碍事,应该不碍事吧?!她是王家最喜欢的媳妇——不识字。“因为时日长久,故而姑太太的嫁妆单子很是陈旧,赵侍郎,您是进士老爷,读了不少书,缺了几个洞应该不碍事儿的,还请您过目一下,可不要再污蔑于我墨下了妹妹的嫁妆!我可担不起这样的恶名!” 赵侍郎接过单子一看脸就黑了,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王子腾夫人,而是对着贾政道:“存周兄,我看我真是糊涂了,我这就随你离开,不过得先去顺天府衙门才成,这娘家兄嫂贪墨了出嫁后妹妹的嫁妆,还死不认账的一定得报官才成!” 贾政心中得意非凡,脸上的神情却从纠结转为了失望,他对着王子腾夫人叹了一口气抱拳行礼了后开口:“嫂子即便不想承认,也不必拿出一张被虫子蛀得少了好多行字的单子太糊弄我等才是。对不起了,太太在家中叮嘱了,一定要将嫁妆如数取回还给元春添妆,而我本来就不大赞成的,只是嫂子您也真是做得太过火了!”贾政摇了摇头就要和赵侍郎一道出去。 王子腾夫人呆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皮迅速地烧成了赤红色,想到赵侍郎和贾政要去顺天府衙门,她的脸又成了黑色!怎么办?一时间惊慌失措,竟然咕隆一声晕了过去,脑袋撞在了椅背上,将丫头婆子都吓得不轻,竟然没有半个人去阻拦赵侍郎和贾政一行人。 贾政听到了屋子里丫头婆子大呼小叫的声音,忙拉住赵侍郎道:“赵大人,嫂子肯定是气得不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这样去顺天府,哪怕再站得住理字,也会被人以为我贾政爱钱爱到和岳家翻脸,最后得回了物件,但是弄得亲戚成了仇人,心里头格外的不安。还请大人稍微降降火,下官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夫妻抱不平,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最后那把火我们还是不要再添的好。”心里头却在暗道,老子今天来不是要王家的名声臭不可闻,且假的就是假的,在王能糊弄糊弄人,倒是进了公堂之上,自会有人看出有什么蹊跷的。所以在王家身上要出大大的一块肉来,人们只会高兴! 赵侍郎心想:贾存周竟然是这样仁善重情重义之人啊,从前没有结交真是太遗憾了! 贾政当然不知道赵侍郎怎么样,正准备拉着赵侍郎回头的贾政,看到王信神色匆忙地进来了,脸上神情各种不明白。贾政心中乐呵,忙出声唤人道:“信儿,你可回来了,快来和姑父一道劝劝赵大人,还是自己人商量好最好还是不要去衙门的好。对了,你母亲也不知道如何,快去看看去。” 王信心中一惊,父亲人没有回来,竟然都给说准了,太太果然是吃了亏!他狠狠地瞪着贾政,哼了一声才道:“姑父,你就给了准数吧,到底多少银子你才满意?” “哎哟信儿,你这是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今日的事情可不单是因为银子呢。虽然说你母亲隐匿下得东西,怎么也该值个万儿八千两的。”贾政心想还是王子腾干脆,知道何自己抵赖地没有用地,快快花钱买个痛快。 “万儿八千两?”王信心中默想这里离父亲说的五千两有点多,只是他怎么着也不是贾政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最后贾政更是又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怎么说两家都是亲戚,就作八千两吧,剩下的两千两银子,就等舅兄去给元春添妆了吧。好了,王信啊,你快去看看你母亲怎么样了吧,若是不好快去请太医来看吧,若是和你姑姑一样病了就糟糕了。” 贾政彻底装了一把,带着黑了王家一把的愉快心情和一叠银票回了家,好生谢过了赵侍郎一番后,一个人在厅中想象王子腾的黑脸皮乐呵了半天后,才忙让人唤了贾珠、元春兄妹过来,将王家补上嫁妆银子的事儿说了一遍,两兄妹心中均是诧异不已,难道说舅母真是这样胆大妄为?母亲怎么多年也不说一句? “哈哈哈哈,你们啊还是太嫩了些,王家并没有藏匿你们母亲半件嫁妆,这八千两银子是你们老子我去讹来的!哼,敢算计你们老子,就该有被反咬一口的心理准备!你们兄妹给我记住了,平日里不可做恶事,若是他人欺负上门了也不能白白忍着气伤了自己,而是好生筹谋反击回去!最好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贾政决定再教便宜儿女一把。 “……”贾珠和元春面面相觑,瞪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点的时候,我写得差不多了,但是真的好困好累,就翻过身说眯一会,谁知道,zzzzz~~~~~一眯就眯过去了,再翻身发现电脑还亮着,脑袋空白了几秒钟才记起来,哦,我好像还没有写完?还没有更新?忙将一章补充完整然后更新,更加讨厌的是,无线网卡的网速好悲剧,一点更新,快两点的时候还没有传上来,真是各种郁闷···最后请妹子们见谅见谅,白天在家做饭招待来拜年的亲戚朋友,累啊~~~过年虽然很开心,但是真心累~~希望明天能够多写一点儿了~~ 贾政奋斗史56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7意料之外的回击 (.) 元春嫁人,贾母再不愿意,也得来百仁街来做脸面,不然世人只会更加认定她是个不慈的心胸狭窄的母亲、祖母,一把年纪了还和儿子、孙子、孙女们置气。【高品质更新.】 “玻璃,将红木箱子里装头面首饰的芙蓉雕漆匣子取来,元丫头总归是在我跟前养大的,就算她老子再不肖,元丫头却是我的好孙女。”贾母想到次子竟然和王家闹翻了,她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慨,她还真没有想到自已临到了老才发觉小儿子是个人物!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似喜却更似怨恨。 贾政虽然不喜欢贾母,却也不得不亲自去将贾母给接到百仁街这边来,没想到老太太并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说话带讽,神态虽然有点冷淡,比之开口哭闹咒骂却要好多了。贾政心中诧异,却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贾母是个聪明人,从前几次失手如果还没有学乖,自己自有手段让她明白事理的。 “老太太,请上座,一会儿元春便要出来给您磕头了,儿子先出去招待宾客了。”贾政看了一眼扶着贾母的丫头婆子们,让她们的心肝都抖了抖,人人都觉得这二老爷越发厉害了呢! 贾政又对着其他来贺的诸位夫人行了礼,便往招待男客的厅里去了,进了院子,看见来往的仆妇们虽然忙碌但是极有条理的样子,暗想这李纨虽然于钱财之上看得太紧,但是管家理事确实有一套,比之王夫人强了不少……正想着,便看见两个小丫头一头汗水地从花园的方向跑来,她们俩见了贾政后忙行礼道:“老爷,太太醒过来知道大姑娘今日出门子,已经进姑娘的绣楼了,还有宝二爷,正拉着大姑娘哭闹,不许姑娘梳妆出门,说是咱们家好好的不可送去别人家糟蹋了……” 两个小丫头叽里咕噜将话禀完,还以为老爷定会变脸发怒,不想抬头却见贾政冷着脸等着她们俩,顿时都慌了,才想大声嚷开,不想连坏飞腿已经踹来了,两个小丫头被贾政踢翻在一边,他瞧着两个小丫头冷笑道:“谁家的小贼,竟然假冒贾家的丫头!定是想做坏事。来喜,还不将两人绑去顺天府衙门去,请知府大人好好审审!” 跟着贾政的来喜忙应了一声,只是壮实的婆子还没有来,两个小丫头已经吓得发抖起来,一个小丫头眼中的目光惊恐中带着绝望,她竟然在趁着贾政不备的时候转头朝两米外的假山太湖石撞了过去!鲜血和脑浆立时溅了一地。另外一个小丫头看见同伴惨烈的死法,呆愣愣地正想仿效,却被反应过来的贾政给拦住了,又是一脚踹上,小丫头晕死了过去。 贾政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让人将一死一伤的两丫头拖了下去送去顺天府后,心里头的怒火高燃,面上却带着极冷的笑容,让瞧见的人心中渗得慌! “存周兄,你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在你闺女出门的日子里弄出了血光来了。”卓遵也沉着脸问道,心中却已经在猜测是贾珍下得手呢还是王子腾家使的坏。又凑近贾政低声道:“宾客那边已经传开了,说是令爱心胸狭窄容不得美貌丫头的有,说是尊夫人苛刻的也有。存周兄你还是想个说法安抚一下比较好,流言猛如虎啊。” 贾政抱拳谢过了卓遵,“多谢卓兄提醒,今日使坏之人是定要我贾家满门颜面扫地不说,更是要害得我的闺女还没有进秦家门就被嫌弃呢!他这样狠,我自然也不会轻易罢休的。”贾政心中已经冷笑涟涟,能够有这样大的手笔的,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主使之人是王子腾。果然够狠够毒!看来之前自己还真是太善良了。 嫁女儿不是娶儿媳,女眷来得比较多,男客来得较少,大多是平日里和贾家相交甚深的世交友人,至于亲眷,忠靖侯史鼎、王子腾、锦乡伯韩宁等都来了。王子腾做为娘舅,正在大声地“好意”地为外甥女辩解:“我那外甥女儿自小就养在贾老太君膝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更是贤惠良德。她绝对不是那等容不得丫头的嫉妒女子。各位大多是她的长辈,还请莫要误解了她。也许方才只是那丫头犯了大错,害怕被惩戒这才在惊慌之下撞墙自尽的。” 贾政在厅外门边听了这些话,已经能够确定一定是王子腾主使的了,不过王子腾夫人今日称病没有来,只是遣了两个婆子该添妆,那两个丫头定是其他夫人带了进来了,所以今日之事牵扯的不止一家人了,是神武将军冯千还是忠靖侯史鼎?亦或是已经抬不起头来见人的贾珍? 哼,今日之事且记着,等元春上了花轿后再查个水落石出,背后使刀子的家伙想和他斗,他又怎么会惧怕? “多谢舅兄替元丫头出头。”贾政踏进门槛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抹着赤红的眼眶对着王子腾鞠躬行礼后,哽噎着对着众人道:“存周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在闺女出嫁的日子里有人混进家中碰头自尽。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人,该知道这一日有血光之事是多么地触霉头。若是闺女在婆家一辈子不好过,岂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过错?想着我都一头碰死啊!你这个王八蛋,整我就好了,怎么为难起我闺女来了……” 贾政当着众位宾客的面自毁形象地装了一把“乡村泼妇”,满脸的鼻涕眼泪,让众人惊讶变为不忍目睹,就是平日里和贾政交好的锦乡伯韩宁、卓遵、礼部赵侍郎等都是一脸地羞愧,怎想找个洞钻进去——这是熟悉农事编撰农书的贾政?自己竟然和这样的无赖交好?!不会也被人认为是他这样的没脸没皮的家伙吧? 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的,贾政嚎哭了小半个时辰的效果是明显的,神马贾家大姑娘容不得美貌小丫头,贾家太太奶奶苛待下人之类的流言都被冲淡了,众人能记住的只是贾家二老爷那一脸的鼻涕眼泪面糊脸了。 “大舅兄今日的盛情,弟弟我谨记在心他日定会加倍回礼的。”贾政抓着一张帕子抹去鼻涕,低声对王子腾道。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大舅兄和妹夫交情不浅的样子。只有离两人极近的忠靖侯史鼎听了个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嘴角翘了翘加快脚步入了席。 内宅之中,老太太、蔡姨娘、李纨等虽然都被外头传来的消息弄得很不高兴,却都强忍着,只邢夫人乐得看笑话,半点也不在意地将幸灾乐祸的笑容挂在脸上。贾母狠狠地瞪了她几眼也不见她收敛后,心里头第一百次后悔给长子续娶了这么个没脑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暗叹了一声,看元春行完礼跪辞了众人后去了静心堂里跪辞贾政贾赦时,她才淡漠地看了李纨道:“大奶娘管家也该上心些才是,明日里贾府都是满京城的谈资了。” 李纨的头垂得更低了,她只觉得心中阵阵的委屈,谁会想到有人会使出这样的龌龊主意来呢? 而众人虽然竭力想瞒着元春,却不知道她已经感到了众人不同寻常的僵硬,她走到花园处时看向了王夫人住的小院的方向,咬了咬唇道:“抱琴,暂不去大厅里,先去辞别太太吧。” 抱琴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惶起来:“姑娘,时候不早了,只怕老爷大老爷他们等急了,太太这个时候只怕还在昏睡呢,还是不要去了吧。” 元春狐疑地看着抱琴:“你怎么了?方才在屋里老太太她们的神色也不对,到底出了什么事?” 抱琴不知道是瞒着还是说出真相,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牵引的婆子们,最后竟然僵持在花园的小径上。最终还是贾珠过来了,沉着脸呵斥了元春打破了沉寂,“六老太爷、大老爷和老爷等人都在等着你,怎么站着不动?” “哥哥,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的神情都不见欢喜?”元春追问道。 “待你上了花轿我再告诉你,你若是还想着为了贾家好,便不要磨蹭了。”贾珠得了贾政的嘱咐尽快送元春上花轿,并不理会妹妹的追问,给牵引的婆子们使了眼色,强拉着元春去了前厅。 待元春上了花轿后得知是有人在家中碰墙自尽后,脸色也变了,又听相送的贾珠说主使之人是舅舅王子腾后,不但恨上了王家,更是连贾政也给怨上了——若非是老爷处处惹事,舅舅又怎么会如此对贾家对自己? 贾政自然不知道便宜女儿元春居然对他起了怨恨,待宴席结束送走了宾客,他才想去审那昏过去的小丫头,带着来喜几个人到了锁着的柴房,却只看见悬在梁上的一具尸体。而门房的下人更是匆匆来报说有顺天府衙门的官差来了,说是有人报案,贾家掳杀了他的妹妹。 “老二啊,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人啊?”贾赦的脸色也变了,“这样子明显是要整死你嘛,竟然半点也不将要尚公主的荣府放在眼中。” “大哥,自然不是一个人做的。不过王子腾参与其中是肯定的,看来不和王家撕破脸也不行了!”贾政已经冷静了下来,心中不停地想着既能脱身又能倒打一耙的法子。他是贾政,更是陈双喜。而陈双喜从来都不怕算计,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横还是我更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累了,看书然后早早睡觉了,所以没有更新,抱歉···· 贾政奋斗史57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8某些开始及转折 (.) “进迁兄厉害!今日那贾政可是丢了大脸还不敢发作。【高品质更新.】”史鼎对着冯千笑道。 冯千却是举着酒杯看着毫无笑容的王子腾道:“怎么?王大人还在后悔搅得外甥女的婚事染上了血光?你这个舅舅如今可是没被人当成是亲娘舅呢,我们这可是为了大人您好。” 王子腾叹道:“毕竟是同胞兄妹,元丫头也是我的亲外甥女。这么多年里一直亲亲热热的……”他心中却在暗爽好好地今日算是好好地回击了一回贾政了,不过想到贾政却后来的那句话,他就猜测贾政会还会怎么做,不过如今他算是对知道贾政的路数了,不过是没脸没皮耍无赖罢了,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便不再将贾政的“警告”放在心上,和史鼎以及冯千喝起酒来。 百仁街贾府里头,贾赦贾琏父子正在贾政的书房里说着话。 “叔叔,侄儿使人跟着王子腾,探明他并没有回家去,而是跟史家二表叔、神武将军冯千一道去了酒楼吃酒了。” “果然是这三人!”贾政眼神一暗,看向贾琏带着一点委屈苦笑道:“咱们家和王家、史家是至亲,同冯家乃是世交,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反目成仇!琏儿,这次的事情你也得留一份心了,就算以后你是驸马,是荣府的继承人,所谓的姻亲古旧也只是利益相连的,绝对不可全信的。” 贾政嘴中说着话,神色也好似被失望纠结,心中却是另一种计较了——***,果然是这三家算计自己。王子腾不愧是能当上九省都检点的家伙,心够黑呀!不过不好对付的人对付起来更有意思不是? 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即为借刀杀人不见血!贾政脑中跳出《三十六计》第三计之借刀杀人,他冷笑涟涟,王子腾阿王子腾,我要让你最疼的人拖死你,让你流血流脓了还不知道是我坑你的!至于忠靖侯史鼎、神武将军冯千?这两人就该另作打算了,贾政心中转过法子,将这几家彻底踩倒的办法并没有,那么只能一一想法子对付了。 摸了摸下巴,贾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看了一眼贾琏笑道:“老太太最近身体不错,迎春和探春又不能整日里陪着老太太,宝玉也要读书。若是她寂寞了,不妨将史家的云丫头接过来陪陪老太太。” 贾琏很诧异,叔叔这是什么意思?实在想不出缘由,只得开口道:“叔叔,虽然这次的事情有史家表叔的份,但是估计主使之人不是他,他素来没有什么才干胆子也小,且云丫头只是他的侄女儿,年龄也小……” 贾政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叔叔我岂是牵连无辜弱小的人?我就是想让老太太高兴一下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当然不是利用史湘云,而是给史鼎一个大大的诱饵而已。至于冯千,他最大的弱点则是他的儿子冯紫英,而冯紫英和贾珍的关系一向不错,冯家也不难对付…… 贾琏却并不放心,只是他从贾政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贾赦却翻了个白眼道:“老二你也别哄琏儿了,我可是不相信只是为了老太太高兴的。咱们可是亲兄弟,哪怕分家了,也都是姓贾的。” 贾政摊了摊手无奈道:“哥哥这是什么话?我确实是很想提着刀直接找王子腾、史鼎几个算账,但是弟弟我如今只是个五品的工部主事而已,能拿即将升迁为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怎么样?史鼎虽然没有实权,好歹也是个侯爷,至于冯千,神武将军虽然不掌兵权了,但是在军中依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同五城兵马司以及京畿禁军中许多校尉将军都是有交情的,我也是奈何不得的。” 贾赦听贾政这样说了,又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哼道:“但愿如你说的这样莫要惹事了,琏儿还有三个月就和嘉兴公主成亲了,自从他们定亲以来,贾家的风波不断。忠顺王爷使人传来了话中已有不满之意了,你这个做叔叔的怎么着也该为侄儿想想了,不管怎么样暂且忍让几个月,琏儿和公主成婚之后可是驸马,再去找王子腾他们的麻烦也容易些。” 贾琏也忙对着贾政鞠躬道:“叔叔放心,待侄儿我成亲了,叔叔找谁的麻烦也算侄儿一份!” 贾政深深地看了贾琏一眼,便宜侄儿果然不是蠢的,当即笑眯眯地承诺道:“放心吧,叔叔我记在心中,定不会主动去找王史冯三家的麻烦。应该也没有功夫去寻他们的晦气了,叔叔我大概会外放了。” 贾琏和贾赦都怔了一怔,外放?贾赦开口道:“老二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还是谁又来算计你?要不要我去活动一番?外地可不比京城呢。” 贾政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对着贾赦哈哈一笑,“大哥你这就猜错了,外放是我自个的想法,跑了门路找了一些同僚故交,想来再过三四日就有结果了。”尤其是自己装了一回“哭骂泼男”后,大概吏部尚书占大人也会觉得自己在京中会抹黑京官的形象吧,外放说不定会顺利一点呢。 “叔叔怎么就想着外放了?京官品级虽小,但是京城天子脚下,比地方上总归要强些。再说了,叔叔您外放的话,珠大哥倒也罢了,宝玉、环儿以及探春丫头怎么办?二太太还病着,赵姨娘和周姨娘也都不在身边伺候了,谁跟着叔叔一道上任伺候您?” “只要能外放,这些都是小事。宝玉环儿兄弟俩跟着我一道外放,若是大哥舍得琮哥儿,不妨让他也跟着一道去,小哥儿几个也好有个伴。至于探春,大哥,我想将她送至敏妹子家中去,若是迎春一道送去扬州更好了。妹妹的人品如何大哥你是知道的。让你妹妹来教导两个丫头,以后说亲了也能说上极好的亲事。正好妹妹家的外甥女和两个丫头差不多大,姑娘们在一块儿也能够一起学习玩耍。至于伺候我的人,随从婆子丫鬟一堆,还怕没人伺候?”贾政看着兄弟和侄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呀!没有女人我还轻松一些呢。” 贾赦哼了一句道:“你自己想做和尚也莫要强迫大家一起做,你这是不知道女人的妙处才这样讲,明日哥哥挑几个好的丫头给你,你就会知道了。至于迎春,就和探春一道去扬州好了。”女人是宝贝,女儿则是破瓦片了。 贾琏很尴尬,他笑道:“叔叔既然决定了,侄儿也不会多劝了。等事情定下来了,侄儿再摆上酒席给叔叔您辞行。” “好!”贾政又提醒贾琏记得回去了荣府就让蔡姨娘使人去接史湘云过来陪老太太,亲自送了贾赦贾琏父子俩离开了才又回了书房去给林如何和贾敏写信去了。 半月之后,扬州巡盐御史府里后宅里,贾敏身子已经略有些好转,她也不得不好起来——她一病,儿子的身子也跟着不好起来,三天两头地不舒服。一时间整个林府后宅里头弥漫起了药香来。 林如海下了衙回了后面的居所,还没有进正房,就听着了独生儿子谨哥儿有些微弱的哭声,就算他是年近四十的大男人,一颗心也为儿子揪了起来。他掀开帘子,便看见身子尚未全好的妻子正在耐心地哄着儿子吃药,女儿黛玉也在一边小声哄着儿子。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黛玉的头,拦住了贾敏的行礼,接过了她手上的药碗道:“还是我来吧,夫人你也歇一歇。” 也不知道为什么,谨哥儿停止了哭闹,忍着眼泪吃了打半碗的药汁。林如海和贾敏夫妻俩都是松了一口气,贾敏接过奶娘递上来的蜜饯塞了一颗给儿子,笑着夸了他两句,让奶娘和丫头们带着儿子女儿下去了,才软了身子靠着林如海忧愁道:“这样的日子真是难熬,我不怕别的,就是孩子们也出事……”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坚决之色来,“夫人,我今日收到了二舅兄的来信了,他补上了常州府知府的缺,去上任的时候将经过扬州,为夫想着将谨哥儿给二舅兄带去和几个侄儿一道养着,暂时避过扬州这边的祸事。至于黛玉这孩子,咱们宝贵她,在外人看来却是个丫头并不值得下手。且舅兄也想将他和大舅兄家的两个姑娘放在咱们家,和黛玉一道由你来教养。” 贾敏听后心中一片混乱,谨哥儿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年过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儿子离开自己身边?只是留着儿子在扬州,说不定那些人还真拿谨儿下手了。她忍着满心的不舍哽噎道:“……就依老爷的主意吧。” “为了让人不察觉,就对外说谨儿走失了。待四年后大舅兄任期满了,儿子也该六岁了,身子骨也健壮了,到时候再说儿子找回来了就是了。”林如海心中也是不舍,但是他比贾敏清楚自己如今情况地凶险。 而在京城里吃着辞别宴的贾政,并不知道他上任后解决最多的不是百姓的各种纠纷和案子等等,而是差点沦为保父,成天为如何教导儿子、侄儿和外甥焦头烂额,完全没有功夫去继续他远距离坑害王子腾的行为。幸好幸好,贾政看着眼前的瘸腿秀才长吁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阿桥老家办喜事,奶奶说参餐厅里的酒席不实惠吃不饱,所以就在自己家里摆酒席,六十人的酒席,然后昨天一天我给请来家中的厨师打下手,忙得没时间上网更没时间码字,今天酒席终于结束了,累死了,还是撑着码了一章,大家见谅,明天应该多码点吧,应该~~~ 贾政奋斗史58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59穿越后最爽的事 (.) “常州府知府一职竟然让贾政得去了,那里可是毗邻应天府和扬州府,乃是江南富庶之地。.”六王爷很不开心地对着同僚道。 “王爷,属下正是知道才会给吏部透了话的,江南一地甄家势大,甄大人名声斐然,要治一个贾政乃是易如反掌之事。且不显山露水还人说不出任何反对之言语来。”说话之人乃是祖籍金陵的上一科进士,如今为庶吉士的陆升明。他顿了顿又道:“之前属下的同年贾化贾时飞,其实比之属下更懂进退得失,若是他在,想必王爷会更多一份助力的。” 你六王爷心中很不以为然,只是道:“若是他有意投向本王,不需要本王主动招揽也会投来的,如今既然已经外放了,何必多说?”而且一想到贾雨村也姓贾,他的心情就很不好,就连双眼的眸色都转深了。 “冯紫英史鼎等人也就罢了,王子腾身为京营节度使,掌管着京畿外的兵权,绝对要让他彻底地支持本王,和老五那边没有可能才行,你们给本王想个法子出来才是。”徒坤想到王子腾使计踩了让他讨厌的贾政,更是几次三番为他的人轻轻放开,他就觉得这个人很上道。 陆升明沉思了片刻笑道:“让王子腾支持王爷不理会五王爷倒也不难。大家以为王子腾倾向五王爷是因为他的侄女儿给了五王爷为侍妾,听说是有了子嗣才给抬侧妃。若是王氏被人害得一直不能怀孕,而五王爷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替王氏撑腰,王子腾不但不会倾向五王爷,更有可能会心生埋怨呢。” “陆大人这个法子很好,但是我前几日却听拙荆说五王府里的两个侍妾都有了喜讯,五王妃心中不安,想着往观音庵去求子呢。”却是云阳郡主的丈夫,陈也俊。 徒坤脸色变了变,若是其他的妇人也许还会因为无子而心生嫉妒,但是五王妃却是皇上亲口夸赞的贤良妇人,膝下虽只得两个女儿,却待五王府的一个庶子如同亲生一般。 “孩子在母腹里本就不是绝对地安生的,只要是一点意外就很可能出问题,且妇人生子的时候也是危险多多的,出点意外那真是太寻常的。”陆升明眯着眼睛笑道。“五王妃贤良,但是一同怀孕的另外一位心中难道就是半点想法也没有?若是女子都是贤良淑德,先朝也就不会有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了。” 徒坤心中半点犹豫也没有,好似陆升明微笑的恶毒提议要弄没的婴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升明既然这样说了,本王也就拭目以待了。” 陆升明抱拳应诺,看也不看一边脸色有点黑的陈也俊,起身出了书房。 陈也俊冷哼一声看向六王爷不满地道:“就算他是甄老大人力荐过来的,殿下也太信任这个陆升明了。方才他那个主意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失了手,他又将事情都推到殿下的身上,这可是害的皇家血脉,就算皇上再偏疼您这个儿子,也不会无视孙子没有的事实。” “我既然敢用他自然是有依仗的。他不单是外祖父的学生,他的家人和族人依旧在外祖父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做。”六王爷摆了摆手道。 陈也俊看徒坤这样,心中的不爽更重了,虽然他因为自己家的立场以及打小的交情,他一向和六王爷来往的比较殷勤,但是若是六王爷心里头不将他以及陈家放在心里头,到底是继续支持六王爷还是抽身而出,则要再看了。 贾政从来没想过他会成为六王爷徒坤心中的一根“刺儿”,当然了,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高兴,现在他正在荣府里拜别贾老太太和贾赦等人,贾母只是淡淡地说了两句就搂着史湘云说笑不作理会了,贾政也不在乎,“老太太多多保重,儿子会时常捎书信回来的。”又给贾母磕了几个头后就退了出去。 “老二呀,真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虽然说外放知府好似是升迁了,但是外官依旧比不得京官体面,你若是做得实在辛苦,便给大哥我来信,我自会替你活动一番的。”贾赦虽然爱钱且时不时脑子抽一下,但是对着同胞弟弟还是有点感情的,且又能表现出自己这个哥哥比弟弟得势,他说了一句很为贾政着想的话。 “多谢大哥了,若是中途遇到了事儿,我再给大哥你写信好了。”他看了一眼垂着头瘦了好多的迎春以及才学会走路的贾琮,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他心中起了犹豫,自己决定带着一堆小萝卜头同行到底是对是错呢?只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又和贾赦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客气地请贾赦多照看一点送嫁还没有回京的便宜儿子贾珠,反倒是祝嘱咐了贾琏好半天话,弄得贾赦直翻白眼了,他才让婆子丫头们带着孩子们出了荣府。 回到百仁街家里头,仆妇们已经将贾政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要跟着他出门的十来个随从极其媳妇子也都分作男女站在院子里,一见贾政进了院子就站直了身体。 “老爷,有消息!”贾政才想训话,却见来喜双眼晶晶亮地奔了进来,喘着气低声道。 贾政心中一动,看来喜这样子一定是好消息了!丢下一句稍后再训话后便带着来喜进了书房,“说吧,可是好消息?” “老爷,我听您的吩咐花了钱请了几个赖子盯着六王爷府和王家、史家等,方才盯着六王爷府的乞丐送了消息出来,说是市场进出六王爷家的陆大人离了王府没有归家,而是去了一家卖笔墨的店里,和一位大人说得很投机。我方才去店里寻伙计打听了,那位大人姓吴,乃是户部的江苏司的主事吴天珺吴大人。听伙计们,吴大人在店里兴致极好,打赏也爽快。原来是他的女儿,如今在五王爷府里头为侍妾,有了喜了。”来喜心中隐约猜到这个消息会让老爷很高兴。 果然,贾政听后恨不得对天大笑三声,真是个好消息呀!他前几日就已经听说了,儿子稀少的五王爷的两个侍妾都有了喜,皇帝还夸了五王妃贤惠。王熙凤就是怀孕的人之一,照这女人的性格,她肯定不会甘心比别人晚生,更不会甘心看着别人坐上了侧妃的位置,绝对会是手段频出的。但是五王爷不是贾琏,王府也不是贾家,她那些手段在王府其他人眼中一定是漏洞百出!而对于想要争取王子腾彻底倒戈到自己阵营的六王爷来说,搞掉王熙凤的肚子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王子腾啊王子腾,这一次,你会痛进肉里还不敢坑不敢喊!哎呀呀,果然看人狗咬狗什么的最爽快了!贾政觉得这个是他临行前最好的大礼了! 贾政在来喜耳边细细吩咐了几句,来喜听后却糊涂了,老爷不是恨王家舅老爷吗?怎么会将消息故意露给舅老爷? “好了,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贾政摸着下巴阴险地笑了。他虽然不敢肯定王子腾会怎么选,但是依照他对王子腾的了解,这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很可能选择放弃侄女肚子的孩子,选择靠向如今看着风光的六王爷。不过,五王爷也不是好惹的呀,而且依照红楼之中甄家最后倒了抄家,六王爷绝对不是未来的帝王,反倒是五王爷很有可能。想到此处,贾政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得罪了未来皇帝的王子腾,会有什么结果也能够想象了。 虽然坐看王熙凤肚子的孩子被人算计太不厚道了,但是贾政心中并没有什么内疚,且依照原著中元春没有孩子的事儿来看,五王爷很有可能也不会让王熙凤有孩子的,也许五王爷还很乐意看着他的两个小妾互相掐架? 如今他需要做的事情,是往油锅中丢进一颗小石子,推波助澜,然后坐山观虎斗,就算不能一下子将王子腾踩死,但是也够王子腾喝一壶的了! “嘿嘿嘿嘿——”贾政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好爽,很没有形象地笑出了声。 当夜,王子腾得到了消息,有人盯上了自家侄女儿的肚子,他的心沉了下,当知道别人算计侄女是为了他王子腾后,他的心更是沉到了底!完全没有心思去细想,六王爷和一干人等算计他的事儿怎么这么容易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力保凤丫头的孩子,六王爷那边咱们就得罪了。若是不保凤丫头的孩子,不但牺牲了侄女儿,也得罪了五王爷。”王子腾夫人很发愁。 王子腾心虚烦乱地踱来踱去,心中不停地衡量得失,侄女的孩子就算生下来,若是万幸养大得势也要二十年后了,谁知道到时朝廷会是什么样子的?当日现在若是得罪了六王爷,和他作对,那么自己以及王家势必马上失势。想到此处,他才开口看向夫人道:“就当不知道这个消息,凤丫头自己的孩子,她若是保不住孩子,那就是她无能了。” 王子腾夫人听了丈夫这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侄女儿,但是此时听到丈夫也放弃了,心里头居然也一阵发凉。 王子腾以为只要当做不知道,不管事情出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都和他以及王家无关了,但是他却不知道,五王爷也得到了消息。五王爷本来就不喜欢王熙凤,对于她肚子的孩子并不是很期待,听到消息后心中一松,就等着王子腾的反应了。当发现王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后,他知道王子腾选择了老六,只是愤怒却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在王熙凤的孩子终于流于女人间的争斗时,五王爷很坏心地将王子腾选择权势放弃了王熙凤的事情告知了她,王熙凤开始恨上了王子腾,就算五王爷不出手,王熙凤的闹腾让王家也很是混乱了一段时日,也影响了王子腾在外头的作为,将可能升为九省统制的机会也失去了。 不说京城里头的风波,贾政却已经带着儿子女儿侄儿侄女们以及近二十个随一路出了京城,自水路一路南下去了扬州,从辽阔的北地看见了柔媚的江南风光时,他差点被激动得留下了老泪——尼玛,老子真是不容易啊!穿成贾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京城看见古代的江南。真是太太太悲催了! 不过更让贾政觉得感觉诡异的是,在扬州码头来迎他的除了妹夫林如海,竟然还有连襟薛诚。看见清癯温文的薛诚,贾政瞬间觉得自己其实不是最悲催的,薛家这位老兄其实比贾存周同志更悲催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隔日更新,阿桥连续吃了三天酒宴,昨天好不容空点居然家来了客人,只能招待客人,然后明天终于要离开老家回城了,后天到达工作的城市后更新会变得正常了,只能让妹子们多多见谅了··· 贾政奋斗史59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0这个妹妹我见过 (.) 贾政正在同情的薛诚薛同志,心里面其实也是各种心虚的,想到了他关起来的那个女人,他心中就很不自在。//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老太太可好?姐夫姐姐一向可好?珠儿夫妻也还好吧?”薛诚脸上半点心思也不显,满脸是笑地道。一派温文尔雅,倒是比贾政更像是读书人,半点也不像满身铜臭气的商人。 倒是林如海,着实没有想到他不过早一点出门来码头,竟然碰见了薛家当家薛诚。虽然林薛两家论起来也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但是薛家在金陵立足,一向和甄家走得近,这个时候出现在扬州,他不能不多想的。 “舅兄一路辛苦了,孩子们也累了,还是先回家去再坐下说话不迟。”林如海笑着拱了拱手道。 林如海早就从贾政的书信中知道了他上任是带着两房年纪不大的孩子们一道的,并不惊讶。只是薛诚,不见贾政带着王夫人一起,更不见侍妾们在一边伺候,只带着几个孩子,惊讶过后心中更是有了另一番计较了。 贾政虽然觉得薛诚这哥们比自己还倒霉,但是他可没有糊涂,林家和薛家,他自然亲近林家一些。就算他是半路穿越过来的,同林如海并没有太多的来往,看不出林如海此时的想法,但是也明白在金陵的薛家和甄家走得近,就是他自己对和薛家的来往心中都有些保留的。 “这就是宝玉了?当真是长得好。”薛诚虽然隐隐知道林如海和贾政不怎么欢迎自己,只是那件事情他必须求证一下,自然跟着贾政、林如海一道了。他看见几个孩子被婆子们伺候着上了马车,看到一身蓝色圆领锦袍的几个小男孩子,指着当头稍微大点的孩子笑道。 贾政回头一看,“最大的是宝玉,小点的是幼子环儿,最小的是侄儿琮儿。”三个男孩子的衣裳不是深蓝就是浅蓝色的圆领,贾宝玉从前的招牌衣裳大红色的袍子等,自从他接过了儿子的教育,便彻底给淘汰了。他心中暗自得意,男孩子穿红吃胭脂什么的,那是爷们干的事儿吗? “政大哥也辛苦了,上任还将孩子们都带在身边,男孩子倒也罢了,这姑娘们这样倒是会耽误了,要不让两位姑娘两日后随我一道回金陵处让拙荆来教导?正好家中还有你外甥女,也可以和姑娘们作伴。”薛诚诚恳地道。 “多谢诚兄弟的好意了,只是南下之前我已经和妹子说过了,让两个姑娘就留在扬州,让她们姑母来教导,且她们的大姐的夫家也在扬州,正好来往一些。”贾政自然拒绝了,即便薛宝钗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她的母亲薛王氏只怕和便宜老婆王氏差不多的货色,都是不靠谱的女人,将姑娘们交给她教导?他的脑袋被驴给踢了才会答应。想到此处,贾政的嘴角微微撇了撇。 薛诚看见了贾政这个动作,心中微微有些怒意,薛王氏虽然见识浅薄,但是在女儿的教导上还是不错的。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微微偏头对着林如海笑道:“林家乃是书香世家,林太太来教导比拙荆要好多了。”他早就听说了贾政这个连襟如今和外家王子腾差不多撕破脸了,今日巧遇,不过是稍作试探而已,薛贾虽然有亲,但是薛家和王家更亲,且多年来薛家得甄家的庇护,站在哪一边,自己也不能继续犹豫了,是时候做决断了。 “薛兄过奖了,即使是在扬州,我也听说了薛家的姑娘德才兼备的。”林如海夸了一句,自然是客气话了,薛家女儿如何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薛家的儿子薛小霸王的名声他可是有所耳闻的,哪个提起来不背地里偷笑薛诚祖上没积德?独子竟是那般不成器? 薛诚谦虚了几句,话语渐渐转到了京城的事情上,眼角余光看见贾政对王家的不满,对妻姐王氏更是没有半点的感情,他心中虽然一定,却也升起了一股复杂的羡慕来,他对自己老婆薛王氏也很不满,可惜自己却没有贾政的魄力压制住薛王氏和王家离得远远的。 贾政扫了薛诚一眼,心中腹诽不已,薛诚的态度的细微变化贾政全看在眼中,之前的同情全都不翼而飞了,薛诚是个聪明人,可惜再聪明的人与甄家王家搅合在一起,有不好的下场也不奇怪了。 三个老爷骑着马在前头边说边行,后面马车里的,贾宝玉委屈地靠坐在一边,一双大眼都是红红的,看着身上的衣裳,听着两个弟弟叽叽喳喳的说话,他撇嘴道:“环儿和琮儿,你们俩安静点,这样吵闹小心老爷责骂。” 贾环和贾琮虽然还小,两个小家伙却和贾宝玉玩不到一块儿处,更是不明白贾宝玉明明是哥哥,却比他们做弟弟的还喜欢哭,只喜欢和姐姐们一道说话玩儿,不喜欢理他们俩,他们自然也不要理贾宝玉的。贾环撇了下嘴道:“我们怎么吵闹了?”随即转头对着贾琮道:“琮儿,莫要理他。”随即又叽里呱啦起来,让贾宝玉有点生气起来,只是想到外头“凶神恶煞”的父亲,他的气就变成了伤心,为何自己这样命苦呢? 而后面的一辆马车中,迎春和探春姐妹俩也心有忐忑地小声地问着嬷嬷贾敏的事儿——要在姑姑家住至少三年,姑姑姑父以及表姐妹的性子不打听清楚怎么行? 不说这一路人的心思,只说林府里头,贾敏正坐在花厅里头看着家的婆子丫头们收拾厅堂院落整治酒席,一面敞开的前花厅里头人来人往的,在当家主母亲自盯着的时候,自然无人敢偷懒耍赖的。 “小心些,圆肚汝窑大白瓷瓶儿里搁在格物架两边。椅子换了,快些……”管事婆子陈妈妈插腰说着,眼角时不时看向贾敏,见主母的神情一直淡淡的毫无变化,心中更是着急,也更加卖力起来。 贾敏当然高兴能够见到兄长,只是想到儿子将要跟着哥哥一道去常州府,心中就是被揪住般地疼。只是儿女是她的命,为了儿子好,她再多的不舍也要放下,但是心中依旧是酸涩难耐,以至于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了。 “太太,林云回来了。”一个穿着葱绿色比甲的小丫头匆匆进来禀道。 贾敏一愣,林云是林如海身边的长随,跟着林如海去码头去了,怎么被遣了回来?难道是二哥他们没到?随即带着丫头婆子们去了隔壁的此间,让林云进来说话了。 “见过太太,老爷让小的来禀太太,二舅老爷已经带着三位表少爷两位表小姐到了码头了,老爷在码头上遇见了金陵薛家的老爷,薛老爷听说咱们老爷是等二舅老爷的,便一道等了。一会儿便到了。”林云进了屋先给贾敏行了礼后,忙说道。 贾敏闻言眉头一皱,不提贾家和王家近来的龌龊,只说这么多年里,林家和薛家同在江南,扬州到金陵极近的也不见两家人有什么往来,如今薛诚怎么突然凑了上来?贾敏想不明白,但是儿子要跟着哥哥一道去的事儿却是必须瞒住的,所以她也愈加的谨慎了,忙吩咐了婆子更加用心地准备迎客。 待贾敏牵着女儿黛玉的小手,被一大堆的婆子丫鬟簇拥着在二门前候着丈夫和远来的哥哥,看见多年不见的哥哥愈加精神干练了,她的眼眶当即红了,幸好身边的丫头提醒,她才笑着迎了上去,“哥哥可来了。”又狠狠赞了三个小子和迎春、探春,又对薛诚颔首一礼,才对着黛玉道:“还不快去给舅舅见礼……”谁知一下了车就被林黛玉吸引了住的贾宝玉,突然红着脸冒出一句话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众人只当这孩子说笑,只贾政心中警铃大响,贾宝玉这小子怎么就是不受教?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天没更新了,阿桥真是羞愧~~之前坐大巴回工作的城市,因为大雪在高速公路上冻了半个晚上,然后又是辞职又是换房子等各种琐事,今天终于回来了,希望到完结能够正常更新下去,最后,妹子们元宵节快乐! 贾政奋斗史60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1闲言碎语生算计 (.) 贾敏很不高兴,看见女儿嘟着嘴巴有些羞涩地藏在了自己身后,暗道老太太和王氏果然将好好的一个儿子给养歪了,难怪二哥要带着孩子们一道上任呢。//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贾政严厉地瞪了贾宝玉一眼,扫过几个孩子吩咐道:“还不快给你们姑母问安?” 贾敏等几个孩子跪下了,忙让几个孩子起来,先是夸了三个男孩子一顿,并没有单独夸耀贾宝玉,然后又拉着迎春和探春细细瞧了一回,满脸的笑意:“两个侄女儿都长得好。”她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给了几个孩子,女孩子都是上好的南海珍珠串成的珠花和一块羊脂玉佩,男孩子则是问一套松山笔砚和一块玉佩做了见面礼。这才对着黛玉道:“玉儿替母亲好生招待姐妹们。” 黛玉很高兴来了两个姐妹,给贾敏似模似样地行了礼就牵着迎春探春被几个小丫头们簇拥着一道去了。只是贾宝玉看着姐妹们走了,顿时也跟着走。幸好贾政自听了贾宝玉的那句经典台词后,就不时注意着贾宝玉,眼明手快地抓住了贾宝玉的后衣领,将他拽到了身边,冷声道:“你比环儿和琮儿都大,好生照顾弟弟才是,胡乱走什么?” 贾宝玉心中最惧怕的人就是父亲贾政了,当即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头,环儿、琮儿是臭小子,如何能和姐妹们相比? “怎么不见谨哥儿?”贾政已经从林如海和贾敏的书信中知道了他们夫妻的打算,不过因为薛诚在就让孩子不露面也太刻意了一些。 “这孩子今日有些不适,大夫说了他不好见风,等晚点我让孩子来给您这个舅父磕头。”贾敏聪慧无双,看贾政的目光扫过薛诚的方向,立刻明白了兄长的意思,忙回道。 林如海和薛诚道了声抱歉,“我夫妇二人到了中年只得这一子,爱若珍宝。让薛兄见笑了。” 薛诚摆了摆手道:“林大人不必抱歉,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和林大人一样,对独生儿子也是毫无办法啊。” 林如海笑了笑没有接话,心中却不以为然,薛家的那呆霸王如何能和自己儿子相比? 贾政、林如海以及薛诚入席,几个孩子们则在里间由着贾敏招呼着用了饭菜,只要忽略了贾宝玉小小年纪就知道对漂亮表妹献殷勤外,一切都很完美。 贾政看薛诚饭桌上只扯着说些没用的话,“贾家如今尚了公主,真是可喜可贺。想来荣国府不日将恢复昔日的荣光。如今政二哥又仕途坦荡,小弟也为政二哥高兴。只是政二哥上任还带着孩子,身边却没有一女眷伺候,以后到了任上如何忙得过来?以兄弟看,政二哥何不纳一房良妾?就算不能同太太一样同官夫人们交际,打理后宅照顾孩子服侍伺候政二哥却也行的。” 贾政眉头动了动,薛诚这是给自己拉纤做媒? “诚兄弟,我的事情你莫要操心了,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家的事儿吧。薛蟠这小子怎么样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咱们这些亲戚,你可是只这么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业你如何放心交给他呢?说起来,你家太太大概和宝玉他母亲一样不会教孩子,我家只我忙碌一些而已,没有女人伺候算得了什么?”贾政关切地看着薛诚,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半点没有感觉到他是往薛诚的软肋上戳。他摸了摸鼻子轻笑道:“诚兄弟不如为你自己操心下,纳几个小妾生几个儿子才是呢。” 薛诚心中暗恨,虽然贾政一点都没有说错,他也确实很厌恶薛王氏将独生儿子惯得不成样子,但是也没有和贾政这样当众给说出来,当即面上浮上了尴尬的潮红,“政大哥这话说得,蟠儿虽然被他母亲惯坏了,但却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好生教导,兄弟相信他纵使不能带着薛家壮大,却也能守住家业的。” 贾政心中吐槽,薛蟠能守住家业?不要笑死人了,就算是对红楼不大熟悉的陈双喜,也知道薛蟠是个什么货色,为了抢个美貌的小姑娘就能打死人,进了京后在京城里胡搞鬼混,好色不分男女,娶了个河东狮……现在贾家虽然不会和原著一样倒塌,但是也断然不会为了薛蟠出头的,那么等王家倒了之后,薛蟠一样逃不掉被砍头的命运?不过现在元春没进宫,没有了大观园,王夫人不骗薛王氏的钱,也许薛家不会早早地败落? “诚兄弟何必恼羞成怒,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我也是好意才说说的。”贾政心中突然生出了个坏主意——薛诚这样子绝对是有什么目的,倒不如反过来演一出戏给那些人看看?随即出乎薛诚意料之外地给他抱拳行礼道歉,亲自给薛诚斟了满了一杯酒水,“是我失言了,给兄弟敬酒赔礼了。诚兄弟你不饮尽此杯酒,那是不原谅兄弟我了?” 贾政借着赔礼道歉频频劝薛诚饮酒,还给了林如海一个眼神。林如海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后,心中也是一动,暗赞这个二舅兄当真是奸猾了不少。忙也劝起酒来。薛诚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劝着饮下了不少酒了。虽脑中意识到有些不对,但是醉醺醺的身子阻碍了行动,最后被林家的下人扶进了客房里歇息了。 厅中只剩下林如海和贾政两人时,才没有顾忌地说开了,“舅兄此举可是让那些盯着林家的人对薛家不满?” “不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薛家可是被人说是珍珠如土金如铁呢。薛家和甄家同在金陵多年,你说甄家没少薛家的银子?还有王家,妹夫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和王家是撕破脸了的,但是王子腾能有今日的高位,除了他自己的本事,薛家银钱襄助可是最重要的原因了。”贾政心中一阵坏笑,若是没有了薛家的钱财支持,王子腾还会那样顺利吗?他摸了摸鼻子直接道,“我虽然不眼红薛家的钱多,但是却讨厌甄王两家不差银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林如海笑了,只觉得舅兄这话说得也忒任性了些,但也没有反驳,郑重道:“不管如何,小弟多谢舅兄今日之举了,实话说来,我在扬州一任上公事倒也罢了,只是担心那些人再暗中使卑鄙的手段,上次差点害了敏妹和孩子。我和敏妹已经商量好了,谨哥儿就请二哥你多多费心了。” 贾政自然没有拒绝,和林如海一道离了花厅,穿过廊庑回了后院,屋中贾敏正在和一众孩子们说笑,她怀中正抱着幼子乳名谨哥儿的小家伙,也正和贾琮叽叽咕咕不停。 众人见林如海和贾政来了,纷纷行礼,父亲、舅舅、叔父、姑父一干乱叫,待又坐定了,贾政扫过贾宝玉,算是没有只盯着女孩子看,不然自己一定要狠扇他几巴掌才行。贾政摸了摸谨哥儿的头,温和道:“谨哥儿可喜欢和表哥们一道玩耍?” 谨哥儿才堪堪两岁,说话还不太利索,只害羞地说了一句“喜欢”,就躲进了贾敏的怀中。 贾敏抱着儿子分外舍不得,双眼泛红。林如海暗叹一声,出声让丫头们领着孩子都下去了,这才商量起次日如何躲过他人的耳目带走谨哥儿的事来,等商定好了,贾敏更是抓着贾政的手臂泣不成声了。 “好了,又不是以后不能再见了。你明日再哭不迟,正好免得人起了怀疑了。”贾政最不耐烦看女人哭泣了,干巴巴地挤出几句话来,随即看向林如海道:“你好好劝劝敏妹子,我回客房歇息去了。” 不说林如海、贾敏夫妻俩一夜难眠,贾政和孩子们睡得香甜,扬州城中一处雅致的别院里头,也有人难以入眠辗转反侧想着主意,若是贾政看见了,必然会大吃一惊,这女子分明是从前的周姨娘,也就是换了内芯的孔云黎小姐了,只是她如何会歇在薛诚在扬州私下置办的别院里头呢? 孔云黎小姐只以为帮了自己的男人是金陵薛家族人,是薛蟠和薛宝钗的叔父,妻子早亡了,如今一年有十个月在外头跑生意,顾不上娶妻。她虽然没有十分信,但是却是已经大半相信了。她纵使是自现代穿越而来的女性,但是论心眼,也不如古代早早就开始与人勾心斗角的高门中的男人了。 “若是真和薛大哥在一起了,倒是要劝劝他远着点薛蟠一家了,也不知道薛宝钗的老爸现在还是否健在呢?”孔云黎自言自语道,又想到自己告知薛诚自己的身份是寡妇,若是薛家不败,会允许他娶寡妇入门吗?随即又想到深夜还未曾归来的薛诚,心中很是烦扰, 作者有话要说:周姨娘也就是孔小姐又出来溜溜了,她不是小三,可惜被老男人骗了╮(╯▽╰)╭ 贾政奋斗史61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2到底为什么穿越 (.) 贾宝玉撅着嘴巴,依依不舍地看着码头上姐妹们,一心忧伤,为什么自己不是姑娘家呢?真想老爷将自己也给留下来啊! “环三哥,宝玉二哥为什么总想跟着姐姐们一块呢?”贾琮和贾环咬着耳朵道。. 贾环比贾琮要大一点,心里头虽然看不惯贾宝玉,却已经知道自己是姨娘肚子里出来,和宝玉是不同。虽然老爷么每每都是对着宝玉生气,但是也时刻盯着宝玉。“小声点,小心宝玉要恼了。” 贾琮不服气地撇了下嘴,却没有说什么,来之前琏二哥可是嘱咐了,若是宝玉欺负自己就去寻二叔告状去,才不怕他呢! 小不点们之间情形贾政并没有瞧见,他正在房里哄着哭泣谨哥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小男孩子破涕为笑,“爹爹妈妈很快就来瞧谨儿了,谨儿若是不乖了,爹爹妈妈就会来晚一点了。们谨儿是好孩子,表哥们都没有娘陪着,表哥们多可怜啊,谨儿是不是该好好地陪着表哥们呢?” 男孩子无论大小都有英雄情节,两岁谨哥儿也不例外,虽然不见了爹娘,但是娘说了,叔叔也很好。(要瞒住人,所以舅舅变成了叔叔了。) 贾政有吩咐乳娘好生照看谨哥儿,这才起身去了隔壁自己舱房,小窗下小案上,林如海推荐师爷家张信正对着黑白纵横棋盘沉吟着。他也不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张信摆完了一回谱才开口带着若有所思淡笑道:“如今林妹夫幼子走失消息怕是传了开了,不知道金陵甄家那边会是个什么反应。他们肯定会怀疑林妹夫将孩子给了带离了,看来到了常州府第一件事情是雇镖局护院了。” 张信却道:“学生却以为大人无需担心,甄应嘉大人虽然刚愎自用,但外人面前一直想表现得很谦和。就算真不想放过林家哥儿,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行事,肯定是买通常州府里头地痞无赖来做。所以大人最该防范是这些人,其次便是常州府里头士绅们。常州府也算是江南富庶之地,且临近应天府,治下士绅不少,肯定有人和应天府以及其他官员们有丝丝关系,大人想在常州府里有一番作为,便绕不开这些士绅们。那些人是该拉拢,而那些人是该疏远打压,正是关键所在。” 贾政拍了下手,笑道:“林妹夫给荐了个好帮手,张先生说得不错,所以有个主意,明日起让大部分奴仆坐船缓慢南下,而等则带着孩子们抛舟上路,提前一两日先行到达常州府治所,然后在好生打探清楚了。” 张信有几分犹豫,带着孩子们一道?最大贾宝玉虚岁才八岁而已,最小谨哥儿才两岁,这能走得快么? 贾政看出张信神情中犹豫,却装作没看见,摸了摸鼻子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先生早点歇息吧,明日辰时再见了。” 张信摇了摇头,这个贾二老爷果然如林大人所言,有几分随性而为呢。 而此时扬州城中,扬州府衙役们全部出动去寻林大人家走失独子,同林家颇有来往人家也都有表示,男人们发话让家中下人们留意了,夫人们则都往林家去探望了贾敏,看到贾敏双眼红肿得不能见人卧病在床样子,都生出了同情。事情传开了,就是薛诚也听说了,他想起了林如海夫妻连儿子出门见风拜见贾政这个舅父都不舍不得,怎么会不小心到走失了独子? “老爷这是怎么么?”孔云黎明端着托盘进了厅中,看见薛诚若有所思样子开口问道。 “在想林家小哥儿那样精贵,怎么就走失了呢?虽说是林家人都去码头送贾家人才一时疏忽走失,但总有些不对啊?”薛诚也不瞒着孔云黎,薛王氏是个草包,虽然出身高,但是大字也就只识得几个罢了,才情、眼光更是丝毫没有,他很少和薛王氏说这样话。倒是孔云黎,虽然出自一般人家,却很是聪慧,让他不自觉亲近,心中开始盘算着尽快纳她进门事情来。 孔云黎对红楼一点也不陌生,林如海和贾敏有一个儿子?难道就是那个三岁要夭折孩子?现在贾政芯子可是个冒牌货,会不会是他想保住孩子一命,这才带着孩子离开林家?若是这样,林家为何要说孩子是走失呢?孔云黎想不明白,也不去多想了,等薛诚喝了参茶准备离开时,却被薛诚拉住了柔白手掌。 “云黎,这些日子里待如何,为人如何,都是知道。们都是过来人,看了黄历,说是下个月初三是黄道吉日,们便在那一天行了礼吧。”薛诚满眼柔情地盯着孔云黎。 孔云黎虽然是穿越,但是却是第一次被人求婚。且薛诚如今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在古代虽然是“高龄”了,但是以现代女性目光来看,却是最有男性魅力时候,更不要说薛诚皮相和气度都不差。她脸颊上浮起了红晕,心中一阵甜蜜,带着一丝羞涩地点头同意了。等回了房,满心喜悦让她忽略了好多别苑仆从议论以及薛诚许多细节,她只庆幸着自己这把年纪竟然能够嫁给不错人,难道这就是穿越女主好运么? 别苑里外都挂上了喜庆灯笼帐幔等,孔云黎等着自己正式成为薛夫人那一天,每天睡醒时嘴角都是微翘起。直到拜堂那一日,才夫妻对拜了,却听见外头一片喧哗,女子奇迹败坏骂声让她懵了。直到一阵大力将她推倒在地,她红色盖头落下,她才看到推倒她是一身锦绣富贵金光闪闪少年。而朝着她大骂女子柳眉倒竖,眉眼间更是和贾家王夫人有几分神似之处,女子身边还站在一个十来岁珠圆玉润小姑娘,脖子上那硕大金锁让她心一点一滴地冷了下来。 “太太,这是做什么?大喜日子,这样胡闹,不怕被人说闲话吗?让蟠儿和宝钗以后如何做人?”薛诚心中暗恼,到底是谁将这边消息传回金陵? “到底是做事丢脸还是?竟然背着这个嫡妻偷娶人?心中到底有没有蟠儿和宝钗,有没有们这个家?还对不对得起?”薛王氏抹着眼泪一脸气愤地指着薛诚道。 …… 看着争吵不休夫妻,孔云黎回过神,也明白了,自己嫁人并不是什么薛家旁支族人,而是薛蟠和薛宝钗短命老爸。孔云黎咬了咬牙无视怒视自己薛蟠,站起身冷哼了一声道:“薛老爷,是小女子识人不清,还请赐一道休书,既免了家宅失和,也免得误了终身。” 薛诚实在舍不得孔云黎,但是薛王氏已经吩咐管家去取了笔墨纸砚来,看着薛诚冷道:“老爷莫要忘记了,娘家哥哥已经是九省统制了呢。” 薛诚心里对薛王氏更加不满了,但是想到王子腾如今如日中天,再看一双儿女带着失望和恨意眼神,终于还是狠心写下了休书。薛王氏满意地将休书扔到了孔云黎脸上,便吩咐人要赶走她,还是薛诚心中有愧,让人将一段时日里给孔云黎置办衣服首饰等都给送给了她。 孔云黎抱着包袱,心中钝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清醒过来,最近还是没有去林府向贾敏求助,而是打探了贾政上任路线,一路跟了上去——也许上天送自己过来真是让自己跟着贾政? 此时贾政带着衙役在出城去一处命案现场,压根不知道离开小妾又来投奔自己了。他摸了一把脸上汗珠子,暗中咒骂了一句,待看清死尸样子,虽然已经因为天热而发愁流出了尸水,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死者身份,心中大惊,这人可是六王爷徒坤人,怎么就死在了千里之外常州府里?他隐隐觉得自己又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穿越女真的会一帆风顺吗?孔小姐告诉我们穿越有风险啊~~至于陈老师,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倒霉啊·· 贾政奋斗史62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3倒霉催的薛老爷 (.) 贾政虽然早就想到会有人真和他这个知府对着干,但是还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对着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他看着眼前被数个家丁簇拥着的人模狗样的锦袍男子,贾政扬声道:“大胆,纳赋税缴银粮乃是本朝铁律,你莫非是不满律法不满朝廷了?”淮家人背后站着的是甄家,先将大帽子扣上去再说。 “你胡说什么?满常州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淮家的门第?我看是你个知府没什么本事,只晓得恐吓我等良民!小心我禀明了你的上峰大人,好生治下您这糊涂官儿才成。”淮山冷冷看了眼贾政一眼后牛逼哄哄地道。他可是从父亲淮老爷那里听说了,这个贾政可是同甄家对着干的人呢。而他是淮家唯一的嫡子,甄家的舅爷,说起来还能和六王爷叙上亲呢。甄家的敌人自然就是他的敌人了! 贾政眼中闪过精光,心中大喜,果然是个草包,看来今日真是来对了!他早就和张信打听清楚了,这淮家很不凑巧地正好是甄家是亲戚,而这个淮山唯一的姐姐嫁给了甄应嘉的堂侄儿,因为这一层亲戚关系,淮家在本地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前的知府县令,都拿淮山没法子。而其他的大户也是有样学样,谁家每个有点硬得亲戚?士绅大户们大多使出各种办法来折腾当地父母官来,当官的为了应付上头摊下来的粮税任务,不得不从一般百姓人家身上想办法,如此一来,常州府虽然地处江南富庶地儿,但是多年以来,本地百姓就真还愈来愈穷困了,卖儿卖女以及自卖为奴的百姓不少,更多的田地也被大户士绅得了去了。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他今日出来可是打听清楚了的,知道淮家老爷出门去了,只这草包嫡子在家。“大胆淮山,你不过一介草民,莫说你身上没有半分功名,就算是有,本官清正廉洁,岂会怕你去寻本官的上峰陷害与我?倒是你,可知本朝律法明言规定,没有功名之人告官,先来二十杀威棒!今日我就当你是戏言,不然本官定要好生教训一顿!” 淮山是淮家老爷太太唯一的嫡子,在淮家爷是宝贝得紧的,养成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只记得他的姐姐嫁进了金陵甄家(甄应嘉的堂侄儿),从前的知府县令们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如今见了贾政,也是一点也不给贾政面子。他虽然听说新来的知府家里也是有权势的,但在他眼中如何比得了六王爷的外家甄家?等六王爷登基做了皇帝,甄家可是国舅府邸,就是他也可以说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呢。他听见贾政的冷厉言语看见他讥诮不屑的神情,当即就大怒了,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淮家厉害!来人啊,还不快快将这狗官和衙门的人给少爷我打了不出?” 贾政等的就是淮山这句话,当即对差役兵头子使了个眼色,顷刻间一干差役和淮家的家丁们就从推搡变成了动手了,很快就起飞狗跳起来,淮家大门们来了许多围观之人,贾政的脚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一个不稳,竟然被淮家一个小厮揍了一拳,当即有人大喊了起来,“不得了,淮家人这是要造反还是咋的?竟然围殴知府老爷啦!”也许是淮家平日里太跋扈太不得人心了,也许是张信收买了不少无赖,一时之间淮家少爷带着家丁对知府老爷动手的变成了要打杀知府老爷,要造反了云云。等到淮老爷回到家中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谣言满天飞,嫡子还没抓进了府衙大牢里头。 贾政不理会淮家的示弱,想到脸上浅浅的乌青,坏笑了几声,谁叫淮家和甄家是亲戚呢?这火不烧到甄家上去,他还真不甘心呢? “大人还是徐徐图之才是,甄家在江南势力极大,若是他们铤而走险,危险的是大人。”张信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 “甄家能够使的无非是那些手段,我难不成他们还真敢勾结江洋大盗来狠的?”贾政不以为然地道,“今日老爷我心中舒坦,淮家低头了,其他的士绅们就好对付了。” 张信见贾政这样说,一想觉得有理便不再多劝了。而他一直以来就对甄家有意见,见贾政想坑甄家一把,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两人又品了一番醉仙楼的招牌点心,被几个士绅们瞧见奉承了一番,才准备起身离去,却看见一差役匆匆进来禀道:“老爷,回头来了一个女子,自称是老爷您的如夫人。” “噗嗤——”贾政嘴中的茶水喷了差役一脸,他可是超级洁身自好的大好青年,还是说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终于有女子看到了他的好,从而自称是他的小妾找上门来? 张信脑子里立刻浮现一大堆阴谋诡计来,是甄家还是王子腾家等人收买的女子来闹事的?“大人,且不可轻忽了,事情若是闹大了,败坏了可是大人的名声,若是被上官参了,那可是要大事了。” 二十一世纪的官员都有因为乱搞男女关系丢掉官位的,古代人更重名声,若真是有心人算计自己,还真是不能大意了。 “来喜,你去看看,将人给请进雅间来。”贾政吩咐门边守着的来喜道。 片刻后,看到来人竟然是周姨娘,不孔云黎孔小姐后,脸色变得奇怪了,她不是去寻找她的春天了吗?怎么有找来了? 张信看贾政的神情,暗道难道还真是贾大人的小妾?“这位是?” “妾身乃是二老爷的姨娘周氏,见过先生。”孔云黎这一路走来,算是明白了,不是穿越女就是人见人爱的花见花开的。自己本以为离了贾府能够寻一不错的男人嫁做正妻,不想却被人骗婚了。想到薛王氏泼妇的嘴脸,想到喜堂之上众人讥讽的目光,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毕竟是穿越同乡,且身份确实是贾政从前的妾室周姨娘,贾政不好明确拒绝,干笑道:“张先生暂请回避一下。” 张信脚步才跨过了门槛,就听见贾政讥讽的冷声:“当初放妾书也给了你,银子也给了你不少,你为何还来寻我?” 张信没有多听,毕竟是贾政的私事,只是这放出的妾又寻了回来,会不会背后有人指使呢?张信觉得自己受了林如海所托,理当一心一意帮助贾政,便出了酒肆后拿了银钱让人去探听周姨娘是怎么来的?从何处来的,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次日里,周姨娘的事情张信全都打听清楚了,他听说过贾政的老婆王夫人的事儿,没想到贾二老爷的小妾都是这样不寻常,讨要了放妾书后竟然攀上了薛诚,差点被薛诚娶进了门!那薛诚做了薛家家主多年,将薛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可不是一般人,这周氏入得了他的眼,甭管是不是被骗的,那也是周氏的能耐!这样厉害且不安于室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张信想到此处,就匆匆离开了他的小院,去了贾政的书房。 贾政听了张信将周姨娘的经历说了后,一口茶又差点喷了出来,他能说不愧是穿越女么?竟然差一点就嫁给了薛诚!想到前一日里孔云黎所说的要求,他安抚张信道:“我当初既然给了周姨娘放妾文书,自然不会再收了她的。大不了寻了媒婆来,出点银子让她嫁户好人家了。放心吧,她现在恨死了薛家的人了,只想去狠狠咬薛家中人一口呢。” “她很恨薛家人?”张信眉头一动,沉吟片刻后道:“贾大人,我倒是有一计策,可以让薛家和甄家彻底翻脸了,说不定,还能将王家也给扫到一点风波,倒是要用到这位周姨娘了。” 贾政忙看向张信,心想还是古人牛逼啊,一皱眉头就是一条诡计,忙拍着张信的肩膀道:“先生快讲来听听。” 张信一笑,忙低声细细说了,贾政听得双眼大亮,他就说嘛,这古代的读书人也不都是书呆子的,算计人起来可还真狠。 金陵甄府,甄应嘉还真没有太多的闲工夫盯着贾政一个没啥势力根基的知府,他早就交代了长子甄琳注意些就成了。这一日里才入了家门热茶还没有喝进口,就被赶来的甄琳给打断了,“父亲,那薛诚果然是靠不住了,他不但和林如海以及贾政来往密切,还拒绝了将他女儿订给小六的提议。” 甄应嘉脸一沉,小六是他的庶子,虽然他不大看重这个儿子,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薛家女嫁给小六那是高攀了,薛家竟然拒绝了?果然是以为有了王子腾和贾府两门亲事,便想甩开甄家么?还真是妄想! “薛诚既然这样不识抬举,我们也不必和他客气了。今日孝敬的银子就说再加一成,若是他不同意,哼,薛家也是时候换个家主了。”甄应嘉冷冷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困,我我我一心想填历史旧坑或者开历史新坑,抱头,我果然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么? 贾政奋斗史63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4有些事不可避免 (.) 贾政很少这样心事重重过,他从来都不是善良到懦弱的,说到底,现的周姨娘孔云黎并没有做错什么,后世的男孩子女孩子好多都是这样,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百度搜索.会员登入】只是这里是封建的古代。他是男都要顾及处境和名声,孔云黎身为女更要注意了…… 贾政回了知府衙门后宅,先去了书斋里看贾宝玉和贾环读书的情况,他站窗子外面,看见贾环还算认真,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倒是贾宝玉,神情委顿,虽然也读书,但是明显没有贾环用功。他看了片刻,也没有打断转身就离开了。 花园里贾琮和谨哥儿正追逐打闹着,几个婆子和丫头一边紧张地看着,生怕谨哥儿怎么了。 贾政看到后,心中一堵,他早就看不惯这几个对待谨哥儿的样子了,诚然谨哥儿是林家唯一的儿子,是很宝贝。但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样子,难怪两岁多了都瘦瘦小小病病歪歪的。因为之前他几次训斥几个婆子,让贾环贾琮几个多带谨哥儿出屋玩儿,果然健康了许多。 “给老爷请安。”谨哥儿的奶嬷嬷偏头看见了贾政,心中一惊,忙过来请安。她算是知道了,若是惹恼了这舅老爷,哪怕自己是哥儿的乳娘,也是照赶不误的。 贾政嗯了一声,冷看奶嬷嬷一眼才道:“谨哥儿跟着琮儿们常外头玩耍,起色好了不少吃得也多了,们若是再为了自己的私心拘着他当着小丫头养,嘿,们也掂量点,怎么处置们,就是谨哥儿他母亲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奶嬷嬷心中一颤,忙跪下小心道:“老爷放心,等一定谨遵老爷的命,不敢违拗半分的。” 贾琮和谨哥儿抓着泥巴闹一起,还是贾琮眼尖,拉着谨哥儿道:“叔叔来了。”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怕贾政,还很亲近他,一起跑向贾政。 比起贾宝玉来,贾政更喜欢贾琮和谨哥儿,他也不嫌弃两个小子身上脏兮兮的,一手抱去一个孩子笑问着孩子们的事情,问着孩子们玩乐什么吃了什么,又嘱咐了他们要跟着两个哥哥学会五个字,晚上便让厨房准备他们最喜欢吃的,惹得两个孩子连连脆声地表功道:“叔叔,们早就学好字啦!” 贾政暗道果然是贾宝玉本性使然怎么教也教不好?随即按下这个想法,他从前高中做地理老师两多年,知道除非真的是天性就是恶,一般的孩子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认识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便才能平庸,但至少心中有个底,不会是个坏。贾宝玉这小子,看来自己该再多花点心思了。 和孩子们说了一会儿话,让婆子们带下去了,贾政脸上的笑意完全没有了,他吩咐小丫头道:“去,将周姨娘请来。” 孔云黎自那日寻到了贾政后,就被安置有点儿偏僻的一间小院里,管事的也只拨给了两个小丫头伺候她,虽然这几天里贾政一直没有去看她,但是孔云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能收留她就好了,至于以后到底怎么样,等这边安顿下来了再筹谋吧。 “周姨娘,老爷请您去花厅说话。”小丫头进屋将贾政的话带到,孔云黎一怔,想了想让小丫头帮忙收拾打扮了一番就往花厅去了,心中暗自猜测贾政让她过去做什么?难道是打发自己离开? 贾政看到孔云黎进来,看她行礼后本有些纠结的神色已经归于平静,让婆子和丫头们都下去了,才开口道:“真想不到孔小姐离开京城后看上的男是薛家的家主。” 孔云黎脸色一白,声音有些尖利:“让查?” “即便们来自同样的时空和地方,如今物是非,当然要这样做了。当初一意离开便该将各种后果都考虑清楚的。可不是圣父,也不是什么,要为的行为负责。”贾政淡然地道,“不过们可以谈一笔交易,只要交易做成了,可以将以贾府亲戚的身份嫁出去,即便只能嫁给山野村夫,总比给做妾做外室的强,起码后半生不会半点依仗也没有。” 孔云黎看着贾政的神色片刻才垂下了目光,心中又苦有涩,为什么眼前这穿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自己却苦苦挣扎呢?她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提议,经过薛诚骗婚的事情后,她对古代的男半点也不敢小看了,谁说古代男没心眼看见穿越女就呆了的?自己不敢自杀,便只求得一世的安稳了。“说,是什么交易?” 贾政轻咳一声,装作正经样子道:“写封书信告诉薛诚,就说怀了他的孩子。至于之后需要做什么,会让告诉的。” 孔云黎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胡说什么?什么时候怀了薛诚的孩子了?要整薛家也犯不着从薛诚着手吧?他虽然不是个好,却也不是个彻底的坏蛋。虽然恨他,却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他……” “得了吧,又不是没有和薛诚发生关系。”贾政嘟囔了一句,让孔云黎彻底消声了,才讥讽道:“就算是后世里,有老婆的男哄骗女骗婚,不但被骂一句渣男,还是个重婚罪呢!薛诚是个什么样的,比更加清楚。” 孔云黎被贾政说得无言以对,半晌才悲愤道:“到底想要利用做什么?” “放心吧,针对的并不是薛家,而是甄家。薛诚仅仅只有薛蟠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是个呆霸王,他对他老婆薛王氏一定有意见的。他若是知道怀孕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充满了期盼,谁知道天不遂愿,这孩子竟然被甄家的胡为给弄掉了……”贾政说到后面便停下了不再说,结果自然不言而喻的,甄家本就眼红薛家的钱财雄厚,看王子腾的份上才闭着眼罢了,而薛家对于每年送给甄家大笔的银钱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当知道满怀期望的孩子被甄家给搞掉后,薛诚就算不敢完全和甄家断了来往,也势必疏远许多了。 “……”孔云黎心中又惊又冷,“还真是诡计多端,不利用不罢休了……” “说到底,也是先想利用的。一开始给放妾文书让离开了贾府,已经是看了穿越老乡的情分上了。离开了也就算了,现回来了,也不过是将当做踏脚石利用而已。”贾政眉头一邪,冷哼一声道。 “好,答应做这个交易,不过可不想以贾老太太义女的身份出嫁,也不用和贾府给寻什么丈夫,给五千两银子以及常州城外小县城里一处三进院子作为报酬!”孔云黎很恼怒随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贾政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对孔云黎也更加失望起来了,若是她言辞拒绝了,自己也不会勉强她的。可惜了,自己不是好,孔云黎也不足以让自己放弃这个一箭双雕的提议了。 金陵薛家。 薛王氏虽然一身珠翠,脸上却是阴霾非常,她瞧了一眼女儿宝钗,但见女儿肌肤雪白如玉般莹润,言行举止更是娴雅端庄,脸蛋更是面若银月,这等容貌配上王孙公子也够的,甄家庶出的儿子如何配得起自己这女儿? “老爷,莫说是甄家庶出的儿子了,便是嫡出的来求娶们钗儿,也要斟酌一番的。总之,这门亲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薛诚看见女儿宝钗叹了一口气,一双儿女中他素来偏爱这个聪慧貌美的女儿,只是甄家遣了媒上门提亲,又怎么会容拒绝呢?“宝钗,去看看哥哥可书房里读书?”女儿的亲事自然该避开她说才对,他这个时候才微觉女儿举止的不当之处。 薛宝钗年仅十岁,这个年龄说亲有点早,却也不是很离谱,她心中很忐忑,非常想听听父母议论的结果,甄家当然是极好的门第,只是嫁给庶子?她自然不大愿意的。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听及,带着小丫头莺儿心事重重地往书房去了。不想却不见哥哥薛蟠,找来了小厮一问,才知道薛蟠他的屋子里和几个漂亮的丫头胡闹。想到父亲几日的冷脸,薛宝钗第一次对哥哥的不上进烦恼起来了。 虽然没有妹妹管哥哥事的道理,但是薛宝钗想到哥哥身边那些个娇俏的丫头勾得哥哥更加不上进后,心中有点埋怨起母亲薛王氏来,若非是母亲纵着哥哥,哥哥纵使才能平庸也不会无知成现的样子的。 “姑娘好。”一玫瑰红裙子的女子从薛蟠的榻上下来,眉眼间都是泪水,让薛宝钗心中一阵厌恶,皱眉道:“一个丫头好生伺候大爷就是,竟然对着大爷哭,成什么样子……”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薛蟠给打断了,“妹妹,这次可真的惨了!老爷知道了,定会打断的腿的。” 薛宝钗心中一凛,“哥哥,出了什么事情?” 薛蟠看了一眼那还流着泪的婢女,还是嚷了出来:“桃红说她怀了哥哥的孩子呢,老爷定会用家法处置的。” 薛宝钗惊住了,哥哥才十三岁怎么让桃红怀孕的?再看流着泪装模作样的桃红,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桃红姐姐也才十六七岁,也许是她弄错了呢?这种事情得让大夫来瞧才能作准的。” 薛蟠顿时一笑,松了口气道:“妹妹就是聪明,定是桃红弄错了。” 而桃红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抬头便触到薛宝钗冰冷的没有一点情绪的目光,寒气就从脚下升起,姑娘,姑娘还不到十一岁,怎么这样狠?“大爷、姑娘,肚子里确实有了,绝对不敢骗们的。” “还不快将桃红姐姐扶回她房里去?她有些意怔了,一会儿就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吧。”薛宝钗对莺儿使了一个眼色,很快,就有几个婆子将桃红扶了下去。 薛宝钗才和薛蟠细细说了事情的轻重,让薛蟠也慌了起来,“哥哥莫要急了,这事儿可以先瞒着老爷,却不好瞒着太太,必须太太来吩咐才成。” 薛蟠想到一向疼爱的自己的母亲,放心了,顿时就将事情丢一边一点也不担心了。 三日后,桃红暴病而亡,等到薛诚知道后,却是大半个月后了,他这才知道了薛蟠小小年纪就搞大了丫头的肚子,而妻女为了掩盖真相又闹出了命来,他就呕得差点吐出血来了!也对儿子薛蟠彻底失望了,所以当他接到常州来的书信,说是孔云黎怀了他的孩子后,他激动异常,不顾薛王氏的哭闹,决定赶去常州府将给接回金陵来。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出标题,卡了好多天,我要快快完结,明天双更补偿,对不起~~~~ 贾政奋斗史64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5是男人不该无权 (.) 就是贾政也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高品质更新.】薛诚知道了孔云黎从前的身份后,心中固然很不舒服,但是想到她肚子的孩子,终究是期盼居多的。再看贾政说只认孔云黎做亲戚家的妹子,从前相处也极少的,又是各种赔礼,薛诚才不再计较的。 待送走了薛诚一行后,张信看贾政神色严肃,低声道:“大,事情已经开始了,一切但看那些的动作了,不管如何,们也是顺势而为罢了。” 贾政点了点头,心里头也不是对穿越老乡的担忧,而是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让他很第一次生出了一股疲倦来。 张信看他这样,脑中闪过一个猜想——贾大是不是因为缺了女,所以才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也该给他留意一下合适的良家女子呢? 贾政当然不知道张信心中所想,他有些消沉地回了府。自己不痛快,发泄的渠道很简单,折腾贾宝玉。看着穿着粗布衣裳的拎着一只菜篮子的贾宝玉,贾政的心情才好转了。他转头吩咐来喜道:“给宝二爷二两碎银子。”又看向宝玉道:“今日的功课就是拿着二两碎银子去买晚上厨房里头要用的菜来,买到什么晚上就吃什么!好好做,不要让弟弟们也跟着饿肚子!” 贾宝玉自小凤凰蛋一样捧着长大的,平日里最大的委屈是被贾政骂了,最烦恼的事情,是没有姐姐妹妹陪着玩儿,银子他眼中还比不上花园里的一朵小花一片树叶。现捏着碎银,提着竹篮子出了家门,他顿时懵了,顿回过神,大门已经关上了。这才逼不得已又是委屈又是忐忑地慢慢往街上去了。 当然了,贾宝玉当然不是一个去的,自有小厮是远远地跟着——不管怎么说贾宝玉长得不错,还是很可能被拐子给弄走的。 不说贾政如何家中调/教贾宝玉等孩子,只说另一头带着孔云黎的薛诚一行,还真是出事了。而这一切并不是贾政安排的,即使贾政事先猜测甄家会动手,但也不是十分的把握。而且他的猜测中,若是甄家不动手,薛王氏也不可能容许孔云黎进门的,而只要薛王氏动手,那么孔云黎就能够让薛诚喝薛王氏夫妻情绝,自然也就会对王家少了金钱相助了。所以当消息传来说是甄家先动了手,他真的诧异了,他还真的没有想到甄家这样如此就被惹火了。 不过贾政转念一想,甄家如此不外乎是不能失了薛家这个钱袋,所以想要给薛诚一点警告。那知道去找薛诚麻烦的又是甄家的狂妄自大的小辈。弄得薛家小妾混乱中落水了,自然肚子的“孩子”没有了。贾政此时不得不佩服孔云黎,竟然顺势做假戏,将本来就不存的孩子的失去赖了甄家的头上,想到孔云黎为了演戏演得逼真,竟然真的差点溺水而亡,他便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穿越同乡了,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薛家有的是钱,财大气粗地将整家客栈的二楼都给包了下来。稍微一布置,一间便做了薛诚处置事务的地方了。 “那祸首是谁家?定要追究到底!”薛诚咬着牙赤红着双眼,他想到还昏迷的孔云黎和失去了的孩儿,恨声道。 不多时,便有得力的手下回来报信了,当薛诚听说那跋扈的同自己家船相撞的大彩船是甄家所有,出事时其甄家二房的三爷正和一帮公子少爷召了秦淮美姬歌伎们寻欢作乐。他更是怒火中生,只觉得自己多年与甄家的结交换来这样一个后果,理智早就没有了,下定决心和甄家决裂。 孔云黎清醒时已经金陵城外了,她问明了出境,想到自己差点没命,心中思绪翻腾,后世的女孩子纵使口口声声说着穿越了要适应古代,但是心中始终对古代有种幻想,以为来自后世一定就会有个好归宿。她现算是彻底清醒了,如不是心里素质还算过硬,恐怕已经有自杀的想法了。她看了一眼薛诚,这个男对自己的关心并不算假,但是他有老婆,还曾骗娶自己。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他,她完全勉强不了自己去信任他。 “老爷,是的命薄,保不住孩儿,如今也没有脸面随老爷回薛家去。再说了,太太上次那样不喜,这样跟着老爷入府,终究是打了太太的脸。不如现城外养好身子,待太太那里松口了再另说?”孔云黎垂下眼,按着之前和贾政的交易,小心措辞着。 若是以之前薛诚对薛王氏的怒火,他定不会管是不是打了她的脸,不过如今既然决定要和甄家翻脸,那么王家就必须靠牢一点,太太这个时候断不可得罪的。他神色有些黯然,觉得很是亏欠孔云黎,连连保证会尽快说服薛王氏,然后再大礼迎她入门。 “等着老爷。”薛诚说的话,孔云黎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嘴中却说着温顺的话语,让薛诚更是怜惜不已,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薛王氏见到丈夫回家了并没有带着孔云黎,很是欢喜,忙带着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老爷辛苦了,怎么不见孔姨娘呢?” 薛诚当然知道妻子是口是心非,他也不多说什么,摈退了众后将江上的意外说了一通,他双眸深沉:“太太,并不是偏疼一个妾室和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而是那甄家针对的是薛诚。若出事的不是孔氏而是薛诚呢?蟠儿不但年幼,也不顶事。只怕族立刻就涌了上来将们娘几个给吞了。” 薛王氏想到丈夫若是出了,自己家果然是没有了主事的,心中发慌脸色也变白了:“老爷,不会的。会不会是您想多了?甄家虽然势大,这么些年和咱们家也算是平安无事的,前些时日不是还来求娶咱们家宝丫头吗?何况哥哥京中也不是能小瞧的。” 薛诚摇了摇头,握着薛王氏的手叹道:“太太想的太简单了,甄家这些年同咱们家的相处,不过是因为们家拿钱财砸出来的。若是不了,甄家挑一一房族支持搅得薛家内斗,甄家暗中将咱们家的生意都接了过去,就算京城的舅兄知道了,也是鞭长莫及,做不了什么了。” 薛王氏本就不是个有见识的女,此时薛诚又是一心一意地哄她,她当即就被说动了,抓着薛诚的手道:“老爷,那现如今咱们该怎么办?薛家虽然是豪富大族,如何敌得过甄家势大?” “太太莫急,已经有了主意了,只是尚需太太您相助。”薛诚握着薛王氏的手,满眼的信赖。 薛王氏心中一甜,立刻将丈夫曾打自己脸偷娶二房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薛诚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多时,薛家的好几处赚钱的档口铺子全部由公转为薛王氏的嫁妆,薛家公中的银钱少了,族分得的红利、送往甄家的银子也就少了,不满之声四起,说得都是薛王氏不贤惠的话。而薛诚也没有闲着,不但给王子腾去了书信,对贾政也改变了太大度,同时还和一些对甄家不满的来往得愈加频繁了。 薛王氏倒也罢了,她觉得这是丈夫相信她敬重她,并没有觉得有不妥,只薛宝钗心中忧虑不已,但是她却不好去对母亲说心中的怀疑——她是薛王氏的女儿,也是薛诚的女儿。现父亲算计母亲,她去与母亲说,岂不是对不起父亲?就这样,当流言一发不可收的时候,薛诚也打算和薛王氏说纳孔云黎进府的话,不想薛诚病倒了,还病得特别地重,不过三天功夫就起不了身。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却终究没有什么大用。 而薛诚弥留之际,抓着薛王氏的手说了句“小心甄家”就去了。薛王氏看着丈夫没有了呼吸,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也晕了,待醒来后,只是不停的哭泣,若非管事嬷嬷实看不眼说了几句,薛诚的葬礼都是乱哄哄的。 薛诚到底怎么去的,贾政也觉得是甄家动的手。果然男不可无权啊!薛家再有钱又怎么样?还是任揉捏? 想到尚金陵城外的孔云黎,他并没有使去接她,只是让送去了当初许多的田契和银子作罢。知死活想到薛诚一死,甄家又能大捞一笔,他心中就很不爽。哪怕现的贾宝玉被他各种折腾得原著中惜花多情的怡红公子一点也不像了,他依旧很不爽。而当接到了扬州送来的书信说是贾敏病重恐将不好后,他的不爽升级成为了怒火,妹妹要死了是一个原因,女儿侄女儿外甥女没有教导才是个大问题啊!总不能送回京城给老太太和王氏、邢氏来教导吧。 “老,何不娶一门二房太太进门呢?这些日子,大虽然兢兢业业,但是没有了夫上下应酬打点,终究是让大受了些掣肘啊。”张信及时出现干起了拉纤保媒的活计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下去努力码下章,要死了~~~~ 贾政奋斗史65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6终于不做和尚了 (.) 贾政听了,不心动是假的,他总归是个男人,但是一直过得像和尚。.他有时候暗地里也想为自己哀嚎几声,这是多么苦逼的现实啊,不带老婆王氏上任就算了,在任上还娶二房,这算什么?只是自己本就不是科举正途出身,这样一来就是自己将把柄往那些看不惯自己的人手中送。 贾政叹了一口气,将顾虑和张信说了,末了才摇头晃脑叹息道:“清心寡欲养生也——” 张信想了想道:“此事也不难,若是由贾老太太出面纳了二房便没有人说嘴了。” 贾政苦笑道:“张先生不是不知道家母于我有诸多的误会,她曾说过不再理会我的事情,又怎么会出面替我纳二房呢?” “这有什么难的?人已经相看好了,若是大人见过了同意,便将事情告知给贾大老爷,听说贾大老爷同大人手足情深,由贾大老爷出面出项,相信贾老太太会明白其中的深意的。”张信笑看贾政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 张信所说的合适的女人,乃是隔壁小县成安县的县丞的侄女杨氏,父亲杨成武曾经是乙卯科的二甲进士,只是多年前在一知县任上去世了,杨太太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杨姑娘父母双亡后,便依着祖父祖母生活,哪知道没有多久祖父祖母也相继去世了,九年的孝守下来,青春少女变成了古代人眼中的老姑婆。而杨姑娘也只能跟着叔叔一家生活了。而依附生活的叔父一家也没有什么家资,惹来了婶娘和堂兄弟们的诸多不满,杨姑娘只得以抄写书籍和做针线赚些钱财才让叔叔一家不至于彻底翻脸。 张信一次去书斋买书本,瞧见女子出于书斋还奇怪,便好奇地问了老板这才留心上的。 贾政听了张信的话,虽然觉得这个杨氏的品德不差,决定还是先去瞧瞧杨氏再说。虽然他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不好色呢?若是有美人,谁还瞧得上无盐女? 三日后,张信得了消息,杨氏要去书斋交书,忙告诉了贾政。贾政也不装贞洁男了,只带了来喜一个就和张信一道出了府,偷偷去瞧了人去了。 贾政一身儒服看着虽然不起眼,但是书斋的伙计也是见多识广,只凭着贾政身上的一股威势却不敢慢待,恭恭敬敬将人给迎了进去,还使人奉茶伺候。 贾政也不客气,抿了口茶便说了几本书的名字让伙计去拿来,又随手取了一本纸张印刷都普通的话本翻了起来,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浅蓝色布衣的姑娘进来了,她身后只跟着一个眼睛不好使的老嬷嬷。 贾政看张信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女子就是杨氏后,眼角余光不由得打探起来。 杨姑娘此时大概二十二三的年纪,这要是放在后世那是年华正好青春无限的时候,但是在古代,那就是老姑婆了。她衣着素淡,浑身上下不见一件金银首饰。她脸上也没有不平忿恨之色,神态端庄,和店中伙计说话也很温顺,不见任何轻视高傲或者羞怯之色。只凭着这样的举止,贾政觉得比较满意了,再看杨氏体态婀娜,容貌虽然不及王夫人、赵姨娘的美丽,却也清婉秀丽。 杨姑娘将抄好的几本书给了伙计,接过一串大钱后感觉到贾政几个打量的目光,也不见窘迫,规规矩矩地对着几人福了下,举止端庄文静,不露半点轻浮之态。 待杨姑娘和老嬷嬷一道出了书斋,贾政等人还听见老嬷嬷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都是老婆子不顶事,若是我的眼睛好好儿的,姑娘也不用抛头露面了……” “嬷嬷说什么话?我如今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嬷嬷你的眼睛不好,总不能还让你出门,我若是还死守着规矩,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呢……”杨氏的声音清清淡淡的。 张信看贾政的神色,才低声笑道:“大人,您觉得如何?” 贾政喝了一口茶,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心中小人却是激动得上下跳跃——老子终于可以不用再做和尚了! 待两人回了府,张信才正色道:“大人,这杨姑娘如今虽然父母双亡依靠叔父一家过活,但是曾也是官宦千金,若是娶了进来,上下打理总能出一把力的,比如今没有女眷掌内务要好得多,大人也可专心外头的公务了。” 贾政嘿嘿一笑,拍着张信的肩膀道:“先生说得极是,多谢了!” 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女人不用再做和尚了,贾政也没有退去谨慎之心,还是让人将杨家的事务都探听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纰漏后便请了人上杨家门透了口风了。 杨县丞一家都觉得天上掉馅儿饼了,都乐翻了天,哪怕杨氏不是做正房太太而是二房奶奶。但是对于一个出嫁无望很可能要去庵堂终老的姑娘而言,这无疑是上天开眼了。杨太太也忍住心疼,拿出压箱底的两匹苏绸给杨氏做了一身衣裳,又咬牙给她置办了一套头面,“侄女儿也莫要怪婶娘这几年刻薄了些,这家子十几口人,却只靠你叔叔一个人的俸禄吃饭,我也是不得已的。如今姑娘要出嫁了,虽说不是正头太太,但是听说那大太太重病,你进了门去日子也不难过的。婶婶我不要邀功讨好,但是你叔叔和兄弟们对你不差,还望你日后提携一下才是。娘家兴旺了,你才更加有靠呢。” 杨青雨神色淡淡的和平常别无二致,点头道:“婶婶放心,叔叔是我的亲叔叔,兄弟们也是血脉兄弟。”心中却是将最后一点亲情给抹去了,二房太太说得好听还不是小妾?不过是说得好听点罢了。本来她已经打算好了,待得二十五岁就进庵堂清修了,不再留着叔叔家中受气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来提亲。她心中纵使再不愿意,却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杨家这边的动静贾政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也没有多少精力关注这事儿,一是扬州又送来了书信,说是贾敏稍稍好转了,谨儿回扬州的事情暂缓。而是京中的卓遵送来了书信,除了说了京中的大小八卦消息后,着重提了五王爷府里,五王爷给王熙凤请封了孺人的事情。这其中的深意,就算卓遵没有说,贾政也能看得出来,可惜的是不知道王熙凤那丫头知道不知道了。再则贾赦收到了贾政的书信,也没有推脱应允了,不但去和贾老太太说了,更是遣了管家林之孝带了人南下,所以下聘出面的事情便是荣府人出面的。顿时原先有些流言都熄了,人家做哥哥的见弟媳病重不能理事,心疼弟弟又要处理公务又要处理内务还要教养孩子,给弟弟说门亲事只是手足情深,并不是贾大人好色致嫡妻不理会的。 贾政知道了这些话,心中冷笑,却也不放在心上,面上瞧着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天天偷偷地板着指头数着还有几天才到正日子。只是等到了那一日,就是贾政也没有想到,贾珍居然从宾客中杀出,一把短匕首差点刺进了他的要害处,顿时好好的喜宴闹得个血光收场,摸着伤口,看着杨氏担忧的眉目,他差点没有留下宽面条泪——为毛这个时候受伤?岂不是要继续和尚生涯一段时日? 不过贾政养伤期间是痛与快乐并行,因为杨氏事无巨细的照顾他,让许久没有感受女性温柔的汉纸顿时柔软了,哪怕他还没有爱上杨氏,却真心觉得这样才是好老婆嘛。只是他却不知道,京城里头的王夫人,在听说贾政娶二房太太进门后,本来是假病变成了真病——一腔怨恨全部转移到了贾政和杨氏身上,只恨不得南下将这两人生吞了。 淮安秦府,元春挺着大肚子扶着丫头的手看着丈夫和秦家表妹在花园里说笑,眼中尽是阴霾。等她回了房,终于忍耐不住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在地上摔了:“老爷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娶二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害臊不怕丢脸就算了,总归要替我们这些儿女想想才是。”她一脸的委屈,拉着抱琴的手咬牙切齿道:“你看三爷和那个贱人说笑的样子,他自从去常州府吃了老爷的喜酒后,就和小贱人越发亲近了,他是不是也想学老爷娶二房?” 抱琴心里很不以为然,却半点也不敢露出来,“奶奶,三爷心中最敬重的还是您呀!老爷娶二房是因为太太病了不能跟着老爷上下打点,只要您身体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生下小哥儿,三爷最多收个通房纳个妾罢了。” 元春点头笑道:“还是抱琴看得透彻。”只是想到了父亲娶二房自己受到的嘲笑,心中终究有些意难平,最终还是给京中以及贾政处各送了一封书信去,说是她将临盆,非常思念娘家亲人云云。贾政一看就嗤笑了一声,他也猜到元春是想见王夫人,但是怎么可能放她出来?故而贾政写了一封书信去京城,让贾珠李纨夫妻带着孩子南下,先去淮安府才去扬州然后来常州府。只是书信还没有送到,王夫人闹腾过后趁着人不备竟然溜出了府。 作者有话要说:好晚,第二更·· 贾政奋斗史66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7回过神的王夫人 (.) 王子腾看着眼前满脸皱纹半头白发的老妪,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三十六岁的妹妹。//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虽然曾经放了狠话说不再和妹妹来往了,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心中还是涌起了阵阵不忍来,“妹妹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珠儿难道不管由着下面的人苛待你?” 王夫人冷哼一声道:“珠儿的心中早就没有我这个母亲了,他只记得贾政那混账的话,也只将他媳妇放在心中。”她话语一顿,看向王子腾到:“我知道哥哥恼了我,之前的事情并不是妹妹的本意,都是贾政害妹妹的。”她便将贾政所作所为都说了,一点小事也不漏过。 王子腾越听越惊心,他看向妹妹说话条理清楚,脸上的怨恨之色虽然很重,却也没有扭曲不成样子……他立刻明白了一直以来妹妹都是没有病的,一直都是贾政搞的鬼。顿时又恨又恼,心中暗道,这个贾政竟然这样狠,半分夫妻之情也不念及,从前还真是自己小看了他呢。 “真是太气人了!妹妹受委屈了,只是贾政这样做,真是说不过去啊,妹妹是嫡妻一向也大度,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王子腾夫人可不想丈夫再去管小姑子的事情,忙道。 “不过是贾政瞧不上我们王家,不将我们王家看在眼里罢了。”王夫人也不傻,当然看出来嫂嫂不大想管,只是也由不得王子腾夫人了。王夫人从椅子上起身猛地跪在了王子腾跟前道:“妹妹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愧为王家的女儿,却让人这样欺负践踏,真是愧对九泉之下的老太爷和老太太。”王夫人哭了一阵子,见王子腾还没有表态,才神情悲戚地道:“妹妹也不想勉强哥哥,只是妹妹命苦,竟然嫁了这样一个男人这样的人家……”说着就要爬起来跑开。 “拦住她!”王子腾大声道,看见妻子拦住了妹妹了,才叹了口气道:“我们王家这样被人耍,自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只是你这样突然跑出来,总归是不对的。”他便让妻子吩咐人往百仁街送信去了,脑中盘算过后,便让妻子先带着王夫人去了厢房歇息,又让人请了幕僚先生去了书房,只是还没有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管事的匆匆而来。 “老爷,金陵二姑太太家使了人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等着老爷救命。”管事的忙道。 王子腾想到妹夫才去了不多时,他通过五王爷那边和甄家也达成了一致,妹妹带着两个孩子外甥能留下薛家的三分家产,那些钱财供他们母子三人一辈子绰绰有余了。他们该闭门守孝才是,还能发生什么紧急的事? 等听了薛家来人呈上的书信后,王子腾气得脸色通红,薛蟠这混账东西在父孝里头竟然溜上街玩耍,还和人为了争抢一个丫头大打出手,竟然闹出了人命来了。 大妹妹家一堆破事儿,如今二妹妹也是这样,难道他王子腾的妹妹都是来讨债的么?他深深呼了一口气才忍住怒气盘问了薛家来人事情的经过,实在不想管薛蟠这个混账,只是毕竟是妹妹的独子,再不愿意也得救。 让管家和来人都下去了,王子腾才对着幕僚先生苦笑道:“我二妹只这一个独子,我这个舅舅但不能看着外甥丢掉性命。” “大人莫急,学生和应天府知府算是同乡,不如替大人走一躺金陵?”幕僚先生一心想为王子腾分忧解难。 “多谢先生了,除了应天府里要走动,甄家更是要好生来往一番,望先生将我的诚意告知甄大人。另外还请劳烦先生一事,我二妹妹新寡,她一个妇道人家一向娇惯儿子,才养得我那外甥不知轻重,所以先生此行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接我妹妹一家上京。我妹妹若是不应,你便告诉她,若是还想保住手中的财物给两个孩子留些家当,便上京来。若是她觉得她能守住财物家业,便随她去了。”王子腾叹了一口气,抢了一个丫头打死了一个人只是小事,只是妹妹手中的财物又要吐出好多了。 “大人放心,学生一定将大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 待幕僚出去了,王子腾才抚着额头沉思了良久,才定下了主意,想到要狠狠地摆贾政以及贾家一道,他心中的怒气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一个月后,贾政还没有收到贾珠夫妻南下的消息,他心中很是不安,担心京城又出了什么事。等到贾珠的信到了后,他才知道果然是王夫人不安分了,只是还真没有想到王子腾居然还肯为王氏出头。想到贾珠说王夫人的病情在王子腾重金聘来的神医看诊下日渐好转后,他脸上就满是讥诮之色,心中也是发狠,甚至有一点后悔当初没干脆地要了王氏的命。 端着清茶和点心进了书房的杨氏将贾政脸上阴狠的笑容瞧个正着,她心中一凛,待贾政的行为举止间更是小心了。不多久贾政也察觉到了,他拉着扬氏的手温声道:“雨青,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丫头,不必这样做的。” 杨氏低头恭声道;“老爷说错了,妾身只是二姨太太,如何敢说是老爷的妻子?”说着福了一福,便出了书房,留下贾政独自一人生了好半天的闷气。 王夫人的事情搅得贾政心思不宁,待到贾敏去了的消息传来后,虽然有点为贾敏伤心,更多的却是一种“果然”的感觉,满心里更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只是看着还算建健康的谨哥儿,他的心思才好转了些。只是依着朝廷规矩,他是不可能去扬州吊唁的,且林如海也写信赖说谨哥儿还不能回去,免得人在林府失了主母之时谋害唯一的男嗣。贾政自然是同意了,将事情和杨氏说了,看她待外甥更加疼爱了,又听她说待贾敏热孝过去后将迎春、探春姐妹以及黛玉都接过来,他心里头对杨氏更加满意了,至于京中的王氏,贾政冷笑一声,眼角全是森然的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好了~~~呜呜呜呜,好困,睡觉去了···· 贾政奋斗史67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8同身份不同的命 (.) 却说因为王子腾请来的“神医”,王夫人一天比一天好了,贾珠作为儿子,看到母亲好了自然是高兴的,早将之前王夫人闹出的丑事给丢到了,还时不时地和李纨感叹几句,太太好了,宝玉几个也有人教导了,就是老爷身边也有人照顾了。【百度搜索.会员登入】 李纨只是笑着不说话,她心中清楚得很,公公不待见婆婆并不是因为婆婆的“病”,而是因为婆婆的为人。只是这些话却不是她做儿媳的能说的。 贾珠并没有瞧出李纨的心思,想起妹妹元春让人送来京里的书信道:“之前还担心元春那里没法子去照应一番,现在太太好了,等我们南下时便可以带着太太一道南下了。” 李纨心中一急,老爷都娶了二姨太太了,若是带着太太南下惹恼了老爷可怎么是好?“大爷,这件事情要不要给老爷写信说说,看老爷是怎么说的?” 贾珠看妻子脸上担忧的神情,稍一想就明白了妻子的顾虑,他踌躇了片刻才道:“那我就老爷写封信吧。” 李纨这才放了心,听见次间里儿子的啼哭了两声,忙唤乳娘将儿子给抱了过来,她接过胖胖软软的儿子,笑瞧着贾珠道:“大爷做了小子,也要做个慈父才是,您今天可还没有抱抱我们兰儿呢。” 贾珠笑呵呵地接过胖儿子,动作确实小心翼翼的,又亲又逗弄的,一边的李纨也满脸的笑。 十日后,扬州姑母贾敏去世的讣告传进了京,贾珠立刻就去了荣府,贾琏也从驸马府回了荣府去。 贾赦看着儿子和侄儿叹气道:“真没想到你们姑母年纪轻轻就去了,哎——”虽然他和贾敏的感情并不是很深,但是比自己小的妹妹去了,他这个哥哥也老了呢。“我已经年迈,扬州城就不去了,你们兄弟俩就走一趟扬州吧,顺道看看你们妹子然后去老二那里瞧瞧。” “是。”贾珠、贾琏忙应诺了,又劝贾赦不要伤心伤了身子,便一道往老太太院子去了。 自贾母不再卧床后,她心中憋闷就只能冲着贾赦邢夫人来发,尤其是邢夫人,作为儿媳妇,那真是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随便老天台搓捏了。这也使得邢夫人感觉在贾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心中恨透了老太太,每天求神拜佛就是祈求菩萨快点收了老太婆去。 “老太太、太太,大老爷、驸马爷还有珠大爷一道过来了。”一小丫头进了屋小声禀道。 老太太抬起眼皮唔了一声,看了一眼邢夫人道:“大太太怎么还站着?坐下吧。”又让小丫头去请了贾赦父子几个进来了。 老太太神色淡淡地道:“到是奇了,你们今日倒是都来了,我好得很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虽然经过了贾政的一系列的言传身教,贾赦没有原著中那么愚孝了,但是对着老太太还真不敢和贾政那样硬着来。哼哼唧唧了半天,他才小声道:“老太太节哀,今日扬州送来了书信,说是敏妹妹去了。” 贾母疑惑地看着贾赦,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贾赦又重复了一遍,贾母呆了片刻突然大哭起来:“我可怜的敏儿啊——”让众人劝了半天才停下,贾母想到两个儿子都不孝,唯独这个女儿最是孝顺敬重自己这个母亲,如今竟然去了,让她如何不伤心?贾母忍着悲痛吩咐道:“敏儿是老大你的亲妹子,这吊唁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贾赦便说让贾琏和贾珠兄弟两个一道南下去,没想到贾母并不同意,坚持要贾赦亲自去才成。 邢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出声道:“老爷不忍南下,不如我替老爷南下去送姑太太最后一程?” 谁说邢夫人是贾府出了名的浑人?再蠢笨愚弱的女人,心中也有不甘的。因为二房搬出荣府之后,大房扬眉吐气了,又因为贾琏做了驸马,贾赦虽然还是贪财好色,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味地摆布邢夫人,。且蔡二姨娘打理内务,待邢夫人毕恭毕敬的,故而邢夫人倒是不像原著中那样不得人心。 贾赦一听邢夫人的话高兴了,看向老太太道:“我也伤心妹妹去了,只是我若和琏儿、珠儿一道南下了,这京中岂不是没个男人主事?便让大太太代替我去就是了。” 贾母只当贾赦没有半点的兄妹之情,不满地道:“腿长在你身上,你不愿意去,我还能勉强你去不成?” 贾赦心中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和假面目争吵,贾琏、贾珠两个劝慰了贾母好半天,一行人才退出了出去。 待贾珠回了百仁街家中时,王夫人正在他们院子里正屋里候着,李纨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看见贾珠回来了大松了一口气。 “太太才好了些,该多歇着才是。”贾珠对王夫人行了礼,“可是有话和儿子说?” 王夫人捏着帕子擦着眼眶,带着点哽咽声道:“我听说你姑母去了才赶过来的。之前虽然我和你姑母有诸多的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且你南下应考扬州得了你姑父姑母的照顾,元春不但被你姑母教导了,更是替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现在探春还在你姑妈家里头呢。你姑妈对你们兄妹那真真是不错的。” 贾珠想到曾好多次开导自己的姑母贾敏,眼眶有点发红了,低声道:“姑妈是个极好的人,不想竟去了。儿子已经准备南下去扬州送姑妈出殡。” 王夫人劝了贾珠几句后又道:“我原本想着等你姑母回京了,再去给她赔礼以及道谢的,不想如今阴阳相隔。”她话语微微一顿后突然道:“珠儿,我想同你们一道南下去给你们姑母赔礼去。” 李纨眉头一皱,她就知道太太是不会死心的,看了一眼贾珠,他的神色竟然不是反对?这可如何是好?还不待她想出话头打断开,就听见贾珠道:“大太太也说要替大老爷南下送姑母,太太一道去倒也没什么。” 王夫人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又说了几句话,深深瞧了李纨几眼,看得她脸色煞白这才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不说元春有孕盼着太太去,如今姑妈去了,太太有心去送姑妈一程,这是好事啊!”贾珠回头看见李纨的神色不对,疑惑道。 李纨苦笑,她总不能告诉贾珠说你亲妈一肚子坏主意,她肯定不是去给姑妈送别道歉的,肯定借机南下生事的。摇了摇头道:“一是累了,二是伤心姑母的过世。姑妈家的表弟表妹还太小了,若是以后姑老爷续弦了,这孩子可就要受苦了。” 贾珠顿时也忧心忡忡起来。不过王夫人南下之事却是定下来了,荣府里头也唯独贾母听说后,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贾家两房太太和爷们顺风南下至扬州后,贾政也得到了王夫人来了的消息,他怒极反笑,心里头已经下了决定,王夫人只要有异动,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再手软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几章好多虫子,叹息,我过几天再去抓下虫子去··· 贾政奋斗史68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69有些事命中注定 (.) 却说贾珠、贾琏一行沿着水路顺风南下,很快便近了淮安府。//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王夫打定主意要顺道去秦家瞧瞧元春。贾珠左劝右劝也不能打消她的主意,心中烦闷,非常后悔王夫出府南下之事。 幸好贾琏还算靠谱,他哼了一声,出声道:“二太太莫要忘记了,们南下是去给姑母吊唁的,听珠大哥说了,二太太说有话去和姑母说呢。”他自从娶了公主后,虽然要公主面前做低俯小,但公主的身份那里,且生得一副好相貌,小夫妻之间倒也和睦。他这个驸马爷也越发的得心应手了,且也因为之前王夫做的事情,他并不是很看重王夫,同邢夫一样,都只有面子情罢了。 邢夫也连连附和,她没个儿女,若是公主和贾琏容不得自己,就是有再多了钱也没有用。“琏儿说得对,姑太太已经去了这么多天了,咱们还是快点去扬州才成。元春那里,等们回京的时候顺道去看就好了。” 王夫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却也没有再坚持了,反正她也不是一定要去瞧元春的,现还是快些去扬州,然后去常州府收拾那对狗男女。 贾珠见王夫改了主意了,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头暗自祈求王夫不要再多事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求生了效,等到了扬州,倒是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林家知道贾家到了,遣了大管家去码头相迎。邢夫虽然是个混,爱财贪婪,但是也知道林家姑爷的身份,比起大老爷贾赦来还体面些,且姑太太才故去,林家也没有近亲帮衬,故而没有说什么。只是王夫神色冷淡,看了一眼邢夫道:“虽说姑太太去了姑爷心中不好受,但是从前倒也罢了,如今琏儿同们一起来,他可是驸马爷呢。” 这样的挑拨之语,贾珠、贾琏兄弟一听就明白了,只是邢夫却苯得很,觉得王夫说得理,贾琏的身份不同了,就是她这个大太太,也不同了呢!随即连连附和,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点难看起来。 贾琏看贾珠脸红尴尬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他哼了一声道:“二太太这话说说得好没理,没得让以为贾家亲戚家面前还要摆谱!”说着还警告地瞪了王夫、邢夫各一眼。 王夫却好似半点也没感觉似的,只吩咐丫头婆子让车夫快些赶路去林家。倒是邢夫,糊里糊涂的,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邢夫总算不是苯到家的,她总算察觉出王夫的脸皮好似变厚了!而这一点,贾珠、贾琏兄弟两早就发觉了。 贾敏是林家当家夫,她去了江南地界上也算得上大事了,江南官场上的都遣了夫或者后辈吊唁,就是和林如海势力如水火的甄家,也遣了甄家的五爷来了扬州。 俗话说得好,红白喜事,虽然贾敏不算高寿而去,但是这丧事半点也不比喜事简单,林如海不但要忍受着妻子去世的巨大悲痛,更要出面料理妻子的后事,没有片刻的清闲。幸好贾政虽然不能前来,却让跟着一道南下的贾瑞去了扬州帮助料理琐事,林如海才没有跟着贾敏倒下。虽然如此,不到一个月,他已经瘦得都脱了形了。 贾珠和贾琏随着林家管家进了满府素色的林府,当看见形销骨立的林如海时,除了王夫眼中无悲无喜外,邢夫、贾珠及贾琏都骇住了,纷纷劝说林如海节哀,要为孩子好生保重才行。 林如海先领了众去贾敏的灵前上香祭拜后,又让婆子们送了邢夫、王夫去了客院歇息,自然也吩咐了丫头去通知迎春、探春去陪她们的嫡母去。然后才让唤了贾瑞,带着贾珠、贾琏一起去了书房说话。 “姑父该真该好生保重,若是姑姑知道姑父为了她这般不顾身子骨,也会走得不安心的。”贾琏比贾珠更晓得情一些,诚恳地劝道。 林如海苦笑摇了摇头:“姑母如何走得放心?她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心们表弟表妹。”随即叹了口气道:“放心吧,也疼爱们表妹表弟,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会好生保重的。倒是两位舅太太怎么来了?千里迢迢的,劳两位嫂子奔波,实是说不过去的。” 林如海这样说,却是知道贾敏和两个娘家嫂子关系平平,邢夫是贾敏出嫁后贾赦续娶的,没什么交情。至于王夫,那是有交情,却是恶交情了。 这一次却是贾珠开口答话了,将邢夫和王夫的来意说了才道:“姑母过世,老太太也是伤心至极,若非千里之隔且老太太的身体不好,她也要来送送姑母的。” 林如海轻轻颔首便将话题转回了贾家之的身上,待说了好一会子话后,他便神色倦怠,贾家三个兄弟也不是傻子,忙告退了。 “林东,一会儿吩咐下去,让客院里伺候的留意下两位舅太太,尤其是贾二太太,有什么不对的话,速速使告知,不,想法子让贾珠、贾琏兄弟知道。”林如海坐圈椅上歇了好一会儿,才唤了随从低声吩咐道。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所有都暗惊了一下,待贾敏的身后事都办妥了,也不见王夫做什么。众便都放下心来,等烧了贾敏的六七将棺木停了寺中,贾家的众更是带着双春、黛玉一道南下往常州府去了。 而贾政这边早早就接到了老婆儿子侄儿侄女们将来的消息,他不想让杨氏以为他是个狠,便寻机将王夫做的事情说了,“也不是心狠无情,若是真的心狠,这样的女早就要休弃的。不过是为了儿女才容了她罢了。所以她来了,只需姿势做足就是了。” 杨氏并不是无知的女,这些时日里也让打听了贾家的事儿,知道贾政说的是真话,她并没有生出唆使贾政休妻的想法,不然她这个二姨娘做得也不安心呢——跟着心软的男总比狠心的男要好。 “老爷,太太反省了这样久,想必如今已经改过自新了。妾身定会好生侍奉太太的。”杨氏知道,做小妾还是本分些好。本朝就没有官宦扶正小妾的前例,何必做些无用的事情? 杨氏如此通透,只能说她当日被婶娘薄待偶尔行走市井看到的感悟到的,虽然没有父母教诲,却也是个不错的女了。只是想必之下,如今已经是秦家三***元春,却半点也不通透,早就将当日里贾敏的教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奶奶,快别气了,三爷这样也是觉得您的琴弹得好,不然怎么会表姑娘面前说起这个?表姑娘说想向您学琴,不就是自认比不得奶奶吗?”抱琴看气得脸色赤红的元春,忙将其他的丫头够赶出去小声劝道。 “她那是诓的,什么学琴?她是什么身份?竟然要去弹琴给她听?”元春的火气一点儿也没有小,虽然她清楚地知道,丈夫是绝对不会纳表妹入门的,嫡亲的表妹做妾,秦太太也不要有脸了。只是她还是气不过,她怀了孕,大腹便便不说,脸上身上都出现了斑纹来,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丈夫却天天和漂亮的表妹说笑,她如何不气? “这个贱!”元春咬牙切齿,“明知道有孕身,还天天邀三爷去说笑扰了三爷读书上进……姑姑说什么对待小姑子要客气周到,却没有说这种表姑子也要客气,倒是太太,她当年同姑姑闹不和,是怎么解决的?” 元春说到最后,想到王夫一行没有来淮安而是径直南下扬州去了,虽然知道他们这样做才是最好的,但是心中还是不舒服,姑姑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元春这一日很不客气的拒绝了表姑娘的好意,当夜秦三爷回房时,带着一点责怪道:“表妹也是好意,想多走动走动……”却不知这句话惹得元春多日的忍耐全都不见了,对着秦三爷怒道:“她这样好,当初怎么不娶她反倒娶了?当日既然没娶她,也不要妄想了,除非她肯给端茶倒水行礼,看要不要同意她给做妾……” 秦三爷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要说半点意思也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的,如今被妻子说破了,他也怒了,当即去推开了元春指着他鼻尖的手,准备拂袖而去,却没有想到元春此时发动了。 也许是怀孕期间生了太多的闷气,也许是肚子被补得太大了,元春难产了,挣扎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生下了一个还算健康的女儿,只是她却血崩了。当□的血一点一点带走她的生命时,她瞪大了眼,早知道嫁来秦家这样的结局,也许当初听了母亲的话入宫去才是对的。不管她如何的不甘痛苦,她只看了一眼女儿,留下一句送女儿回贾家养的话就没有了气息,自然没有见到秦夫、大奶奶和二奶奶听到她的遗言后,脸色都变了,原先对元春的愧疚都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事命中注定,还是要认命啊···· 贾政奋斗史69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 70该送你上路去了 (.) 同胞兄长沈沣,只比婠娘年长岁,却像个小老头子一般,不但很少言笑,就是礼仪之上也处处讲究。【高品质更新.】虽则如此,眉清目秀的小小少年一身锦袍,却同身后站众多奴仆格外不同。待钱夫下了车后,深揖一礼,又对着姐妹们行了礼,这才开口道:“孩儿恭迎母亲。” 钱夫看见儿子很是激动,不顾沈沣微微的闪避,快步走了过去挽起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阿沣可回来了,出门外可有受到委屈?” 婠娘看出沈沣的闪避,她和这个“哥哥”并不算太亲厚,小小年纪就这般故作老成。却也不想和他关系疏远了,毕竟如今算是最亲的血缘兄妹了。 “婠娘见过哥哥。”沈婠娘适时上前一步,对着沈沣行礼。沈沣恰借机避开了钱夫继续摩挲他头发的手,声音有点快地道:“妹妹好。” “夫,小郎君回来了,那么大也一定到家乐呢。”肖妈妈上前一步提醒道。 钱夫想起丈夫,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扫了一眼侄女们,执意牵着儿子的手一起往太夫的望熏堂走去。 沈婠儿垂眼一笑,钱夫这般表现,她早已习惯了。儿子是钱夫这家中最大的依靠,女儿不过是锦上添花之。 “四妹妹,叔母也太厚此薄彼了……”妙娘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母子俩,低声同情地看向婠娘。 “大姐,说什么?可否大声点?妹妹没有听清楚。”婠娘眨了眨眼问道,她心中却暗嗤了一声,想必从前的沈婠娘就是心中不满钱夫重男轻女,故而才被妙娘的一点示好而拉拢过去的。 妙娘的脚步一顿,神色纠结,这个婠娘,今日怎么比从前更蠢笨了?她看了一眼前头行走的钱夫,幸好钱夫只顾着问儿子外的事情,不然一定会想到什么的。 妙娘不再说话,妍娘不满地瞪了婠娘一眼,瑛娘又飞快地瞥了婠娘一眼就垂下了头。 婠娘依旧笑得天真,心中却暗自得意。只是看着钱夫和沈沣的背影,那得意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望熏堂中,气氛正好。太夫高坐主榻,听着沈举说着此次出行访友的收获,一脸的笑容。 “儿此次去往江州,路经豫章、北江州等郡,不但结识了太子中书舍蔡凝蔡子居,更是结交了镇东鄱阳王府墨曹行参军的张正见张大。”沈举身穿精工细作的浅蓝色的团花圆领锦袍,头带方巾,说话间眉头微微上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郑太夫含笑地道:“儿辛苦了,蔡子居虽然年岁不高,但是出身名门且才华横溢,京中更是有传言说他将尚信义公主,不久就是驸马都尉了。至于张大,他的女儿更是不得了,虽然没有被聘为太子妃,但是将会是始兴王妃呢。” “母亲说得正是。可惜大郎有腿疾,不然此次为公主选婿,大郎也不定会被皇家贵女看中了。”沈举看向他对面坐着的兄长沈弦,以及站沈弦身后的侄儿,沈家大郎沈沧。 沈弦比沈举年长三岁,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和沈举风流倜傥的外形截然不同,他耳肥腹圆,双眼肿胀,但是眼中的目光却很是精明。沈举说话时,他一直呵呵地笑着,也不见插话,此时弟弟将话转了过来,他才道:“二弟也太看得起阿沧了,就是他身无缺陷,也断不可能成为驸马的。倒是弟弟,若是年轻十岁,今日又怎么会有他蔡子居什么事儿?” 十四岁的沈沧闻言却是低头掩饰住眼珠的神色,只低低道了一声:“父亲所言即是,叔父气度,侄儿远远不及。” 沈举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太夫道:“不过此次儿子最大的收获,却是得引荐,受始兴郡王江州大都督召见,始兴王殿下很是看重儿子,如无意外,不日孩儿的官职将有变动。” 太夫听后更是欢喜了,“始兴王乃是陛下最钟爱的儿子,且比太子更为果敢,得始兴王垂青确实是好事啊。” 沈弦看向弟弟,目光中闪过精明之色来,语重心长地道:“恭喜阿举了,自父亲去后,幸好们家尚有撑着。说起来也是哥哥惭愧,百无一用……” 沈举肃然起身道:“大哥如何这般自轻?若非是您经营沈家的外事,等如何能过今日的豪奢生活?兄弟二,所谋者不过家业兴旺,怎分?” 郑太夫看着两个儿子兄友弟恭,心中欢喜,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们兄弟二齐心,沈家的将来定会门楣光耀的。” 沈弦沈举兄弟又是一番自谦,他们见太夫神色有倦,便出言让太夫歇息他们告退。太夫却只让沈弦沈沧父子俩出了,留下了沈举说话。 “阿举,这才出门,单单只是这些事么?听奴仆说了,北江州时,出面帮了一娘子,后来才知这娘子乃是张大家新寡的大娘子,所以张大待格外周到的。”郑太夫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说。 沈举踌躇片刻叹了口气,自软垫上站起道:“阿母,儿子知道的意思,只是儿子和钱氏乃是结发夫妻,且是皇太后做媒,殿下也知钱氏为儿子生养了一双子女。且有皇太后和贵妃,儿子也要敬重钱氏的。” 郑太夫收回目光叹息了一声,才低声道:“结发夫妻自然恩重的。只是可知道,自入秋以来,黄太后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而贵妃,自九皇子病重,如今也是病病歪歪的了。” 沈举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儿子知道母亲的意思,只是这等事体不宜太急,以免传了风声出去堕了沈家的名头。” 郑太夫得了儿子这句话后,心中大安,微笑道:“儿顾虑得是,此事不急。” “禀太夫,二夫带着三郎和娘子们正等门外。”精致的湘妃竹帘外,太夫的心腹洪妈妈出声道。 郑太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淡了,轻轻动了下双脚,才道:“让他们进来吧。” 钱夫带着一众孩童进得屋来,先给太夫、沈弦以及沈举行过礼后,一双妙目就锁了离家一月有余的夫君身上。而婠娘也从中瞧出了钱夫对沈举的情意来,难怪钱夫嫁给沈举近十年,却从来都不替沈举置妾室呢。只是沈举待钱夫的态度,却很是值得推敲了,无情还好似有情?!婠娘还真是看不出来。 “瑛娘也来了?先回去吧,免得母亲一会儿亲自来接。”郑太夫扫过几个孙辈,看见庶子家的女儿,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 婠娘明显看到了瑛娘的肩膀抖瑟了一下,屋中所有的却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婠娘也忙垂下了头,心中暗嘲,沈家处处以世家大族自居,却不知道真正的世家大族,对待庶支的态度并非如此的。当然了,真正的世家大族里头,侍妾生子的情况也是极少的…… 郑太夫见钱夫的目光好似黏了儿子身上,心中的不喜更甚了!轻轻咳了一声,见钱夫还没有回神,目光中一刹那间露出的冰冷寒意让屋中的气氛霎时冷了两分。 “夫,母亲正等着说入宫的事呢。”沈举轻轻一笑出声道。钱夫这才回神,见一屋子的目光都自己身上,面上飞起了红晕,对着郑太夫福了一福,便将钱贵妃的情状说了下,又说了贵妃允许沈姬身边伺候。 “哦?如此极好,希望容娘好生伺候贵妃。”太夫的神色变缓,当初女儿送进宫中的时机不对,才入宫一个月,当今皇帝陛下便废黜了先头的皇帝侄儿,自己为帝了。弄得容貌大好的女儿这一年宫中日子难过。如今能贵妃身边伺候,皇帝去看贵妃时说不定能够见到容娘了,也许能够时来运转呢? “是,贵妃若是大安,容娘便有大功了。”钱夫心中虽然不喜欢沈姬,却也知道贵妃允了沈姬近前伺候,实是为了钱家好,也是为了自己这个妹子好。 太夫实看不上钱夫这个儿媳,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面上从来没有带出几分,“们进宫去也累了,不必这里伺候了,晚上请安也免了。” “祖母,们不累,和姐姐守着祖母。”却是妍娘快言快于地开口。 “好好,就知道们两个最最孝顺了。”郑太夫笑眯眯地道,随即打发了沈举、钱夫一家四口子。 钱夫早就知道太夫不大喜欢自己,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不大意了。一心只回家的丈夫以及儿子身上,不时地嘘寒问暖。只是婠娘,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太夫对钱氏的不喜,出了房门的刹那间,微微回头时,她分明看见了太夫射钱氏身上的目光里带着彻骨 贾政奋斗史70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70该送你上路去了更新完毕! 71有些事始料未及 (.) 麟德元年秋壬辰,长安。【高品质更新.】 秋风呼啸中卷起一阵阵落叶和黄沙,平日里一片宁静的崇仁坊今日竟然涌进了披甲执兵器的神策军,坊间巡视的里正和小吏匆忙退到了一边,心中却在思量又会是哪一家大人要倒霉了,直到加银青光禄大夫、西台侍郎、宰相上官仪家的府邸被神策军给围住了,他们才明白今天要倒霉的竟然是两朝老臣上官仪。 上官府里一片混乱,家仆们都跪在正院外头瑟瑟发抖,正厅中的主家人也全都身着缟素,神情凄然。 “父亲,儿子不服,当初您草拟诏书,不过是因为陛下的旨意,天后缘何要迁怒整个上官家?父亲,您何不求见皇帝陛下?只要他一句话,便可救我上官家满门的性命呀……”大郎君上官庭之看向上官仪道。 “晚了!”上官仪看到长子长媳,两个孙女以及孙子们,眼泪也流了下来,“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有错?错的永远是我等臣子。自从前年我奉陛下之意草拟废后的旨意后,武皇后便深恶我上官仪,如今许敬宗告发我与废太子梁王李忠谋反,不过是强加在头上的罪名罢了,圣人如何不知道呢?但见今天神策军围了大门,便知圣人是不会管我上官家的死活了。大郎、大郎媳妇,还有婠娘、婉娘,两个小郎,是祖父连累了你们……” 上官婠儿清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听着弟弟妹妹的哭声,眼中满是不甘,惨白的菱裙都咬出了斑斑血迹。当初明明是圣人自己不满跋扈的武皇后,才让祖父拟诏的,如今两位圣人和好了,便拿上官家满门出气,上官家老少何辜? 只是再多的不甘不满在许敬宗跟着神策军右卫统领一起进了上官府后变为惊惶。因为上官婠儿已近十六岁,且因在长安城的贵女中有着善弄琴的名声,她并没有和母亲郑夫人以及年仅八岁的妹妹婉儿一起被送入掖庭为奴,而是进了尚音坊做了一名罪奴。 婠娘以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只要被贵人看中,或许有为上官家沉冤昭雪的一天。她以为她聪慧无双,纵使在尚音坊也一定能挣出一番局面来,只是她没有想到,一次胡旋舞,一场风寒,一剂故人送来的药材却要了她的命。 婠娘睁开眼,目光落在粉色的罗帐上。半天才忆起自己此时已经不在长安城了,不再是上官家的大娘子,也不是尚音坊的罪奴,而是在百年之前的南陈国都建康城里,是前中书令沈众的小孙女沈婠儿。 前世的母亲郑夫人精通文墨,自己作为长女,除了诗词歌赋外,也读过史书的,她清楚地记得,对于现在这个身子的祖父,史书上只有短短的数行描述,之所以到现在还有印象,那是因为沈众是吝啬,本来沈家的家资非常的丰厚,但是沈众非常吝啬,在整个南朝都闻名的,最后更是因为揽财被先帝给赐死了。 幸好沈众已经过世了!虽然说现在她算是人家的孙女,不该这样腹诽祖父,但是看着房间里头的摆设,大多是在沈众死后添置的,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沈婠儿。 “秦萝、齐芬……”婠娘掀开罗帐喊了一句,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身着淡绿色束腰长裙的十来岁的小丫头。一个脸圆圆的,笑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却是最精明不过的,便是秦萝,至于鹅蛋脸,一侧脸颊上还有小酒窝的,则是齐芬,口齿伶俐得紧。 “四娘子醒啦,肖妈妈方才过来问了两回呢,说是您一醒了,就去见二夫人呢。”秦萝将罗帐挂在了牡丹花样的铜挂钩上,齐芬则是将一边的藤木箱子打开,取了几件衣服一一放在床上让婠娘挑选。 湖水色的绮罗、粉嫩透亮的绫缎、嫩绿色丝绢……看起来很不错的料子,在阳光下一看,便会看出这些绫罗绸缎都是有些年份了,不过因为做工精细,倒也还能穿得出去。 婠娘伸手摸了摸,虽则现在的身子还小,但是每每看到这些贵女才能上身的东西,她不是不感慨的。正打算挑一件粉亮的裙子,门口响起了一阵噪杂声,却是婠娘的乳母贺妈妈一脸严肃地进来了。 贺妈妈是北人,长大壮实高大,待婠娘比生母钱夫人还要细心些。贺妈妈虽然长得粗鲁,却很重礼仪,虽则小主人的年纪还小,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开口道:“秦萝、齐芬,你们俩个小丫头还不快点伺候娘子换好衣裳,就那件素色的裙子,头饰也不要太打眼的,珍珠白珠串子就好了。” 婠娘并不是真正的六岁女童,她看贺妈妈的脸色,也不问缘由就对着两个婢女道:“照贺妈妈的吩咐做吧。” 两个婢女手脚很快,也是婠娘的年纪还小,不喜欢怎么梳妆打扮,不过是将头发用珠环扎了两个双环罢了,穿好素色的衣裳便好了。 “我背娘子去太夫人的院子里。”贺妈妈在婠娘面前蹲下身,婠娘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伏在了贺妈妈的背上,才小声地开口道:“贺妈妈,出了什么事情呀?” “娘子莫怕,是宫里头来人了,接夫人和您进宫去探望贵妃殿下呢。”贺妈妈安抚道,心中却很是着急。 婠娘心中咯噔一声,她做了这沈婠娘三月有余,也算是知道了沈家上下的情况的,父亲沈举,字修德,乃是沈众的次子,在建康城中薄有名声,喜欢和高门士族以及权贵相结交,比才能平庸的大伯父沈弦,庶出的三叔父沈亚名声显赫得多,所以自祖父沈众去后,沈家算是靠着沈举撑着。 而母亲钱夫人,出自钱塘钱氏一族,虽然也是地方望族族,但到了建康城里头则是寒门小户了,不要说那些一等一的高门士族相比,就是比沈家、袁家、诸葛家这样的人家也差一大截。但是二十年前,钱家结了一门好亲事,那就是钱夫人的从姐,也就是婠娘的姨母嫁给了当时尚是寒微小吏的陈家郎。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后,昔日的寒门陈家郎已经贵为天子皇至尊了。按理说里,钱夫人是原配嫡妻,理该是皇后才对,可惜还是微末小将的皇帝为了权势,又娶了当时的梁元帝的外甥女,长城公主的女儿柳氏。自然,原配钱氏则降为了妾室……不管钱家人心中如何想法,他们也只得接受自己家的女儿由正妻变为妾的结果。而在皇帝登基上,钱夫人被封为贵妃,成为皇宫中仅次于皇后之人,钱家人多少也算是满意了。 这个时候进宫去探望钱贵妃,难道是钱贵妃有什么不好吗?如是这样,难怪贺妈妈这般郑重以待了,钱夫人能够在沈家以次媳坐稳当家夫人的位子,钱贵妃在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呢。 “哟,四妹妹还真是娇气,来祖母这里都让贺妈妈背着,真是不大像话。”说话的是大娘子妙娘,虽然才九岁,却是处处摆着长姐的面孔。 “大姐,这也怪不得四妹,定是她知道了钱贵妃不好了,所以才这忙慌乱的。贵妃毕竟是四妹妹的姨母嘛。”二娘子妍娘和妙娘是双胞胎,两个漂亮的小娘子站在一起格外讨人喜欢,当然前提是她们俩不开口才行。 老夫人郑氏独居的望熏堂已然在望,婠娘从贺妈妈的背上下来,先是对两个姐姐行了礼,才扬着小脸用她不大喜欢的软糯声音开口道:“两位姐姐倒是知晓得多,我是不知贺妈妈匆匆领我来此的缘由的,还以为是祖母不好,这才匆匆赶来,幸好姐姐们提醒,一会儿我会就失礼的地方向祖母请罪的。” 妙娘和妍娘的神色霎时就不大好看,她们俩针对婠娘也不过是因为替她们的母亲大夫人袁氏不平,且嫉妒二叔一家在府中比他们嫡长一家还威风,所以对婠娘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当然在太夫人面前又是另一番模样了。婠娘要是真的去给太夫人请罪,最后受罚的一定是她们姐妹俩,而婠娘定会得一个孝顺的名头。 “四娘子,大娘子和二娘子是您的姐姐,提点是应该的,当不得您的谢。再则您因为关心太夫人才有失礼的地方,孝道可嘉,太夫人知道了只会高兴的。”却是妙娘的乳母黄婆子开口了,给婠娘行礼后还给了贺妈妈一个求救的眼神。 贺妈妈此时心中最急的是钱贵妃的事儿,这个关系到钱夫人在沈家的地位,她也不想小主人在望熏堂前和两个姐姐斗嘴,便低声和婠娘道:“四娘子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太夫人和夫人等急了。” 婠娘点了点头,她不关心钱贵妃怎么样,但是若钱贵妃的去世,使得沈家内宅的风向也变了,她这个钱夫人的嫡女,贵妃的姨外甥,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婠娘迈着短腿让妙娘和妍娘先行,双胞胎松了一口气,瞬即扬着头瞪了一眼婠娘跨进了门槛。婠娘只是笑了笑,说起来,自己实际上是十几岁的大人了,不必和这两姐妹斗嘴的。 堂屋里,正中宽大的坐榻上身着深紫色团花对襟襦裙的白发老妇人,面上皱纹不浅,眼神锐利,半点没有老人慈爱的样子。她就是沈家的太夫人,沈众的原配嫡妻郑氏。婠娘随着两个姐姐一起向太夫人行了礼,站在一边后,便看见站在郑太夫人身边伺候着钱夫人双眼有些红肿。当即,之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浮现,钱贵妃真的不好了? “恭娘,你这就随着内侍进宫去吧,让妙娘和妍娘跟着一起好看着婠娘,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了。”郑太夫人利目扫过三个孙女,“妙娘、妍娘,你们比婠娘年长,事事要提点妹妹,要处处守礼知道了吗?” “祖母放心,孙女一定记住您的吩咐。”妙娘和妍娘听闻是要进宫去,心里乐开了花,也因为年纪尚轻,那兴奋也没有掩饰住,落在钱夫人眼中,则是更加厌恶这两个侄女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恭娘,你要记住,你如今是我沈家妇,沈家好,你才好,阿沣才好,婠娘也才好。”郑太夫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妙娘妍娘不明白,婠娘就心中一紧,太夫人这是明着警告母亲了?她担心地看向钱夫人,希望她不要太冲动了。 钱夫人心中又是愤懑又是委屈,只是想到了一双儿女,这才强忍下风怒,低下头咬唇应了声“喏”,才对着太夫人行礼后领着婠娘三个?/li>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防盗部分3631个字,实际正文3826,也就是大家基本上免费多看了两百字呢··请大家见谅一下,最后的结尾卡得厉害,所以这几天没有更新·· 王夫人病了,病得很重。除了贾珠和宝玉有些忧心外,其他人都好似没有什么事发生一样。而本来还忧心老爷会突然弄死王夫人的杨氏和来喜都松了一口气。 而常州府其他的官夫人和士绅太太们则可以打着探病的名头和知府老爷家好生走动一二了,一时间倒也热闹得很。直到元春的死讯传到,众人听说布政使大人家死了儿媳,贾家死了闺女,顿时消停了。 贾政虽然觉得元春这丫头不大靠谱,也只是个便宜女儿,但是突然听到她的死讯,心中依旧有些难过,尤其听到元春是难产过世只留下一个女儿时。 贾政啪地拍着桌子冷眼瞧着秦家的人道:“我们家的姑娘好好的嫁去了秦家,这没两年时间就去了,你们秦家到底做了些什么?” 来报信的是秦家的二管事,随同一道来的还有陪嫁去贾家的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这两人并没有受过元春多少的恩惠,且元春如今又死了,要她们说对秦家不利的话,自然是不肯的。贾政当然不想听谎话,他打量了两人一番后突然对一边站着的杨氏道:“这两人跟着大姑娘去了秦家,劳苦功高,你好好生带两人下去安置。” 杨氏瞧秦家的管事眼中流露出不安,立刻明白了贾政的打算,便出身带了嬷嬷和丫头去了一处清雅的客院,完全没有当做下人相待,而是当做客人相待了,弄得两人好生不安。 贾政瞧着秦家的二管家,他冷笑道:“管家可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二管事叹道:“亲家老爷节哀,三***事情大家都不想的。自从三奶奶进了咱们家里,老爷太太就当奶娘是闺女似的,大奶奶二奶奶待三奶奶也极好的,就是三爷,待三奶奶也极好的,不然也不会进门没几个月就会有孕的。” 贾政哼声打断二管事的话:“是么?秦家不是普通人家,奶奶有孕了稳婆大夫等等是早早请好的,照顾的婆子也是有经验的,大奶奶好好的,二奶奶好好的,就是我的女儿去了,这没有不是的地方,就我是个男人不晓得女子屋中的事情也知道不简单!”他冷眼瞧着,“你也不用替你们辩白了,你自然不会说半句你们加不好的话的,到底什么事情,我自然会查清楚的!”随即就让来喜领了秦家管事的下去了。 贾琏等人还没有启程回京,他正在堂前的椅子上坐着,待秦家人离开了,他才开口道:“叔叔,大姐姐的事儿势必要查明,不能让秦家就这样欺负去了。” “你说的对。我要劳烦你陪着珠儿一道往淮安去一趟了,你虽是弟弟,却比珠儿更会看人看事儿,有你一道去我才放心。”贾政点点头道,“珠儿还在太太那儿伺疾,我亲自去和他说。再则王氏的病情虽重,元春的事儿却也不能瞒着她。” “我还是跟着叔叔一道去吧。”贾琏也起身,他可是担心王夫人听到元春的死讯后又发狂呢。 说起来,除了贾珠贾宝玉,就是探春和贾环也要叫王夫人一声娘的,他们也该在王夫人跟前伺候的,不过贾政发了话,就是贾珠、贾宝玉也不用整天在王氏跟前伺候的,只需每日辰时去看一回王夫人就可以了。其他的孩子严格遵守了贾政的话,只贾珠,他心中很是矛盾,最终还是母子之情占了上风,每日里呆在王夫人跟前的时候最长了。贾政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孝顺是好事。且他也不担心贾珠因为王氏的话而怀疑起他这个父亲来。 “珠儿,你听我的话,如今的老爷不是你的父亲,那是野鬼专门来祸害咱们家的野鬼,你去找大师找高人,寻回真正的老爷来!不然,你就是不孝!”王夫人一如既往地拉住贾珠的手说着。 贾珠苦笑,就算他一开始不相信王夫人是疯了,现在也相信了。父亲前几年的性格大变,但也不能这样说他啊! “咯吱——”门被推开了,贾政和贾琏进了屋子,挥手让推门的婆子下去,他才看向贾珠道:“珠儿,琏儿有话和你讲。” 贾珠疑惑地看了一眼贾琏,应声想走,却被王氏死死地拉住手腕:“别走,珠儿别走!这个恶鬼想要了我的命啊!他会害了我的,会害了我的……” 贾珠很是难堪,父母到了这个地步,做儿女也没有脸。他劝了几句王夫人,见她越来越激动,走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只得为难地看向贾政。 贾政伸出手,用力地将王夫人的手掰开,淡淡地道:“太太放心,只是你想要我死而已,我却没有心思去太太的命,太太放心好了。” 贾珠心中一松,忙随着贾琏出了屋子。 贾政看着王氏靠在雕花床栏边,才随意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带着嘲讽开口了:“其实,我们就算做不成亲密的夫妻,也可以不做仇敌的。现在这样不死不休,为难的不是我,而是珠儿宝玉他们。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疯了,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哪怕你说的,是真话。”最后一句虽然极轻,但是王夫人却听得分明。 她瞪大了双眼,尖声道:“你果然不是老爷,老爷呢?老爷呢?你还我的老爷来……” “……”贾政虽然知道真正的贾政和王夫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但是看王夫人这样,却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贾政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我就是贾政,贾政就是我。若不是我,珠儿早就被人给逼死了,而二房还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荣禧堂里,忍受着各种非议;若不是我贾家如今已经入不敷出了,而宝玉,早就被你们教成只知道吃丫头胭脂的色鬼了!” 贾政说着就自椅子上站起来,负手看着王夫人道:“这些改变都是我做的,若不是我,琏儿娶成了王熙凤,贾家两房都被王家女人捏着手中,而贾家迟早会败落的。这些话你从来都不明白,你心中想的,只有你自己的私心,从来没有想过贾家的将来,你这样的女人,贾政消受得起,我可消受不起!” “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我做的都是为了孩子们好,为了二房好,怎么就没有想过贾家的将来?怎么没有?你不要以为污蔑我就能将你抬得高高的,说来说去,你就是冒牌货!你让贾家四分五裂,气得老太太中风,害的女儿失去了进宫的机会,害得咱们二房成为荣府旁支……什么为了贾府好,你就是个祸害,祸害,祸害!”王夫人说得激动时,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随你怎么说,我唯一对不住你的地方,对不起贾家的地方,就是元春了。秦家今天来人了,说是元春生了,生了个女儿,但是她因为难产去了。”贾政将元春的死讯告知给了王夫人,看着王夫人懵了的样子,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起身离开了。才踏出了门槛,他就听见了王夫人一声尖叫后没有了动静。 院子里,贾珠脸色苍白,他没有想到妹妹竟然会难产而亡。 “大哥节哀,叔叔的意思是让我们一道上去淮安,一个是吊唁,二呢则是查明大姐姐的死因。秦大人就算官位不低,但也不能踩着贾家的女儿去。”贾琏劝慰道。 贾政适时插话:“琏儿说得对,珠儿,明天一早你就和琏儿一道上路。太太这里,我会嘱咐人好生照看的。” “是。”贾珠虽然有些不放心王夫人,还是应诺下了。 晚间,杨氏将嬷嬷那里打听出来的事儿告诉给了贾政,贾政一阵无语,都快气笑了,这个元春还真不是聪明的姑娘。她那个时候,该想的是如何借着秦家人的内疚,让秦家人善待留下的女儿。现在有了这遗言,就算秦家有错,也会因为这句话给抹去了。 “不管怎么样,即便有了这句话,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如今确实是秦家老三的不对,才害得元春早产而亡,秦家人必须给出一个答复来!”贾政扬声道。 “老爷说得对,不管大姑娘说了什么遗言,若没有秦三爷犯错在先,也没有后面的事情了。”杨氏这些日子里,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贾政的为人,所以也不避讳地说了这句话。 贾政抬头看向杨氏,脸上有着难得的温和表情,“你不觉得这件事最错的是我么?若不是我当初执意要元春外嫁出京城,也许她不会早死了。” “老爷这句话就不对了。世间女子总要出嫁,嫁的人到底是什么德性,完全就是看运气了。秦三爷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嗜好,不过是太年轻了一些。也许嫁进了京中,际遇更差了呢?其实秦家真的不是差的人家,若是大姑娘沉得住气,未尝不能和秦三爷做一对恩爱夫妻。”杨氏正色道。 贾政拍了下杨氏的手,让她自回了屋子歇息去了,才看着油灯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来,自己穿成贾政再悲催总比女人好,幸好没有变成女人,这古代,真正不是女人找意义的地方。突然想起了穿越老乡孔云黎,她带着银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王夫人一日病重似一日,这都在贾政的掌握之中。只有秦家的行事,却让贾政有些所料不及。秦家真的不是无耻的人家,秦夫人虽然因为元春的遗言不高兴,但是她更不满意的是姐姐家的侄女,太坏了!侄女再好,那也是外人!且她之前就没有给儿子聘侄女做儿媳妇,如今也更不可能了。所以秦夫人当着贾珠贾琏的面,让管家狠狠地打了秦三爷十大板子,各种道歉各种愧疚,当然了,元春之死,她也没有往秦家身上揽。 “元春这孩子难产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如今最可怜的是我那小孙女,一出娘胎就没有了亲娘。我这个儿子我知道了,他就是玩心大了点,耳根子软。以后若是娶了续弦进门,指不定怎么样呢。我们虽然是做父母的,可是教训他,总不能时时刻刻地看着他。所以我们家老爷和我商量了,再从贾家聘一个姑娘过来,一来嘛,这亲戚关系也没有断;二来嘛,亲姨妈做了继母,我那小孙女以后也不用担心后母忽视了。”秦夫人让人将儿子扶了下去后,说出了让贾珠和贾琏都惊讶的话儿来。 “这事儿我等是晚辈不好做主,这就修书一封送往常州,看家父是什么意见。”贾珠想了想后躬身回答。 所以等大半个月后贾政收到书信的时候,他还真没想秦家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平息贾家的怒火。与其说是对元春赶到愧疚,更应该说秦家不愿意少了贾家这门亲戚了。他随即想到了迎春,她已经十二岁了,按照贾赦和邢夫人的做派,是断不可能用心给她说什么好亲事的。只要等三年后嫁去了秦家,也许和耳根子软喜欢琴棋书画的秦三能够合得来呢?怎么着这个秦三该比那个中山狼强点嘛!而且按照迎春的心性,她肯定会善待元春留下的女儿的。 “倒是个好主意!”贾政权衡了利弊后暗道。 贾政奋斗史71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71有些事始料未及更新完毕! 72完结倒数第N章 (.) 麟德元年秋壬辰,长安。【高品质更新.】 秋风呼啸中卷起一阵阵落叶和黄沙,平日里一片宁静的崇仁坊今日竟然涌进了披甲执兵器的神策军,坊间巡视的里正和小吏匆忙退到了一边,心中却在思量又会是哪一家大人要倒霉了,直到加银青光禄大夫、西台侍郎、宰相上官仪家的府邸被神策军给围住了,他们才明白今天要倒霉的竟然是两朝老臣上官仪。 上官府里一片混乱,家仆们都跪在正院外头瑟瑟发抖,正厅中的主家人也全都身着缟素,神情凄然。 “父亲,儿子不服,当初您草拟诏书,不过是因为陛下的旨意,天后缘何要迁怒整个上官家?父亲,您何不求见皇帝陛下?只要他一句话,便可救我上官家满门的性命呀……”大郎君上官庭之看向上官仪道。 “晚了!”上官仪看到长子长媳,两个孙女以及孙子们,眼泪也流了下来,“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会有错?错的永远是我等臣子。自从前年我奉陛下之意草拟废后的旨意后,武皇后便深恶我上官仪,如今许敬宗告发我与废太子梁王李忠谋反,不过是强加在头上的罪名罢了,圣人如何不知道呢?但见今天神策军围了大门,便知圣人是不会管我上官家的死活了。大郎、大郎媳妇,还有婠娘、婉娘,两个小郎,是祖父连累了你们……” 上官婠儿清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听着弟弟妹妹的哭声,眼中满是不甘,惨白的菱裙都咬出了斑斑血迹。当初明明是圣人自己不满跋扈的武皇后,才让祖父拟诏的,如今两位圣人和好了,便拿上官家满门出气,上官家老少何辜? 只是再多的不甘不满在许敬宗跟着神策军右卫统领一起进了上官府后变为惊惶。因为上官婠儿已近十六岁,且因在长安城的贵女中有着善弄琴的名声,她并没有和母亲郑夫人以及年仅八岁的妹妹婉儿一起被送入掖庭为奴,而是进了尚音坊做了一名罪奴。 婠娘以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只要被贵人看中,或许有为上官家沉冤昭雪的一天。她以为她聪慧无双,纵使在尚音坊也一定能挣出一番局面来,只是她没有想到,一次胡旋舞,一场风寒,一剂故人送来的药材却要了她的命。 婠娘睁开眼,目光落在粉色的罗帐上。半天才忆起自己此时已经不在长安城了,不再是上官家的大娘子,也不是尚音坊的罪奴,而是在百年之前的南陈国都建康城里,是前中书令沈众的小孙女沈婠儿。 前世的母亲郑夫人精通文墨,自己作为长女,除了诗词歌赋外,也读过史书的,她清楚地记得,对于现在这个身子的祖父,史书上只有短短的数行描述,之所以到现在还有印象,那是因为沈众是吝啬,本来沈家的家资非常的丰厚,但是沈众非常吝啬,在整个南朝都闻名的,最后更是因为揽财被先帝给赐死了。 幸好沈众已经过世了!虽然说现在她算是人家的孙女,不该这样腹诽祖父,但是看着房间里头的摆设,大多是在沈众死后添置的,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沈婠儿。 “秦萝、齐芬……”婠娘掀开罗帐喊了一句,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身着淡绿色束腰长裙的十来岁的小丫头。一个脸圆圆的,笑起来憨憨的,实际上却是最精明不过的,便是秦萝,至于鹅蛋脸,一侧脸颊上还有小酒窝的,则是齐芬,口齿伶俐得紧。 “四娘子醒啦,肖妈妈方才过来问了两回呢,说是您一醒了,就去见二夫人呢。”秦萝将罗帐挂在了牡丹花样的铜挂钩上,齐芬则是将一边的藤木箱子打开,取了几件衣服一一放在床上让婠娘挑选。 湖水色的绮罗、粉嫩透亮的绫缎、嫩绿色丝绢……看起来很不错的料子,在阳光下一看,便会看出这些绫罗绸缎都是有些年份了,不过因为做工精细,倒也还能穿得出去。 婠娘伸手摸了摸,虽则现在的身子还小,但是每每看到这些贵女才能上身的东西,她不是不感慨的。正打算挑一件粉亮的裙子,门口响起了一阵噪杂声,却是婠娘的乳母贺妈妈一脸严肃地进来了。 贺妈妈是北人,长大壮实高大,待婠娘比生母钱夫人还要细心些。贺妈妈虽然长得粗鲁,却很重礼仪,虽则小主人的年纪还小,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开口道:“秦萝、齐芬,你们俩个小丫头还不快点伺候娘子换好衣裳,就那件素色的裙子,头饰也不要太打眼的,珍珠白珠串子就好了。” 婠娘并不是真正的六岁女童,她看贺妈妈的脸色,也不问缘由就对着两个婢女道:“照贺妈妈的吩咐做吧。” 两个婢女手脚很快,也是婠娘的年纪还小,不喜欢怎么梳妆打扮,不过是将头发用珠环扎了两个双环罢了,穿好素色的衣裳便好了。 “我背娘子去太夫人的院子里。”贺妈妈在婠娘面前蹲下身,婠娘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伏在了贺妈妈的背上,才小声地开口道:“贺妈妈,出了什么事情呀?” “娘子莫怕,是宫里头来人了,接夫人和您进宫去探望贵妃殿下呢。”贺妈妈安抚道,心中却很是着急。 婠娘心中咯噔一声,她做了这沈婠娘三月有余,也算是知道了沈家上下的情况的,父亲沈举,字修德,乃是沈众的次子,在建康城中薄有名声,喜欢和高门士族以及权贵相结交,比才能平庸的大伯父沈弦,庶出的三叔父沈亚名声显赫得多,所以自祖父沈众去后,沈家算是靠着沈举撑着。 而母亲钱夫人,出自钱塘钱氏一族,虽然也是地方望族族,但到了建康城里头则是寒门小户了,不要说那些一等一的高门士族相比,就是比沈家、袁家、诸葛家这样的人家也差一大截。但是二十年前,钱家结了一门好亲事,那就是钱夫人的从姐,也就是婠娘的姨母嫁给了当时尚是寒微小吏的陈家郎。谁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后,昔日的寒门陈家郎已经贵为天子皇至尊了。按理说里,钱夫人是原配嫡妻,理该是皇后才对,可惜还是微末小将的皇帝为了权势,又娶了当时的梁元帝的外甥女,长城公主的女儿柳氏。自然,原配钱氏则降为了妾室……不管钱家人心中如何想法,他们也只得接受自己家的女儿由正妻变为妾的结果。而在皇帝登基上,钱夫人被封为贵妃,成为皇宫中仅次于皇后之人,钱家人多少也算是满意了。 这个时候进宫去探望钱贵妃,难道是钱贵妃有什么不好吗?如是这样,难怪贺妈妈这般郑重以待了,钱夫人能够在沈家以次媳坐稳当家夫人的位子,钱贵妃在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呢。 “哟,四妹妹还真是娇气,来祖母这里都让贺妈妈背着,真是不大像话。”说话的是大娘子妙娘,虽然才九岁,却是处处摆着长姐的面孔。 “大姐,这也怪不得四妹,定是她知道了钱贵妃不好了,所以才这忙慌乱的。贵妃毕竟是四妹妹的姨母嘛。”二娘子妍娘和妙娘是双胞胎,两个漂亮的小娘子站在一起格外讨人喜欢,当然前提是她们俩不开口才行。 老夫人郑氏独居的望熏堂已然在望,婠娘从贺妈妈的背上下来,先是对两个姐姐行了礼,才扬着小脸用她不大喜欢的软糯声音开口道:“两位姐姐倒是知晓得多,我是不知贺妈妈匆匆领我来此的缘由的,还以为是祖母不好,这才匆匆赶来,幸好姐姐们提醒,一会儿我会就失礼的地方向祖母请罪的。” 妙娘和妍娘的神色霎时就不大好看,她们俩针对婠娘也不过是因为替她们的母亲大夫人袁氏不平,且嫉妒二叔一家在府中比他们嫡长一家还威风,所以对婠娘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当然在太夫人面前又是另一番模样了。婠娘要是真的去给太夫人请罪,最后受罚的一定是她们姐妹俩,而婠娘定会得一个孝顺的名头。 “四娘子,大娘子和二娘子是您的姐姐,提点是应该的,当不得您的谢。再则您因为关心太夫人才有失礼的地方,孝道可嘉,太夫人知道了只会高兴的。”却是妙娘的乳母黄婆子开口了,给婠娘行礼后还给了贺妈妈一个求救的眼神。 贺妈妈此时心中最急的是钱贵妃的事儿,这个关系到钱夫人在沈家的地位,她也不想小主人在望熏堂前和两个姐姐斗嘴,便低声和婠娘道:“四娘子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太夫人和夫人等急了。” 婠娘点了点头,她不关心钱贵妃怎么样,但是若钱贵妃的去世,使得沈家内宅的风向也变了,她这个钱夫人的嫡女,贵妃的姨外甥,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婠娘迈着短腿让妙娘和妍娘先行,双胞胎松了一口气,瞬即扬着头瞪了一眼婠娘跨进了门槛。婠娘只是笑了笑,说起来,自己实际上是十几岁的大人了,不必和这两姐妹斗嘴的。 堂屋里,正中宽大的坐榻上身着深紫色团花对襟襦裙的白发老妇人,面上皱纹不浅,眼神锐利,半点没有老人慈爱的样子。她就是沈家的太夫人,沈众的原配嫡妻郑氏。婠娘随着两个姐姐一起向太夫人行了礼,站在一边后,便看见站在郑太夫人身边伺候着钱夫人双眼有些红肿。当即,之前不好的预感再一次浮现,钱贵妃真的不好了? “恭娘,你这就随着内侍进宫去吧,让妙娘和妍娘跟着一起好看着婠娘,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了。”郑太夫人利目扫过三个孙女,“妙娘、妍娘,你们比婠娘年长,事事要提点妹妹,要处处守礼知道了吗?” “祖母放心,孙女一定记住您的吩咐。”妙娘和妍娘听闻是要进宫去,心里乐开了花,也因为年纪尚轻,那兴奋也没有掩饰住,落在钱夫人眼中,则是更加厌恶这两个侄女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恭娘,你要记住,你如今是我沈家妇,沈家好,你才好,阿沣才好,婠娘也才好。”郑太夫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妙娘妍娘不明白,婠娘就心中一紧,太夫人这是明着警告母亲了?她担心地看向钱夫人,希望她不要太冲动了。 贾政奋斗史72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72完结倒数第n章更新完毕! 73姜还是老的辣呢 (.) 殷莲从前觉得“天道”并没有什么不公,比方说殷源,他虽然没有健康的身体,却有宽广的胸怀和豁达的性情。//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她觉得“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必将开另一扇窗”是有道理的。如今她却是深刻的怀疑起这些说词来。是,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在不满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抗争,从而一定程度上能够改变自身的命运。但是作为一株植物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在小银和红鲤先后修成人形后,瑶池里便只剩下殷莲和红莲了。 即使殷莲比小银和红鲤更加的勤于修炼,但是本体为草木,比之兽体更难修得人身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哎,不知道我们那天能修成人身。不如我们请红鲤或者小银帮忙,或许吃点西王母的灵药,我们就能早早的化形呢!”红莲在微风中扭扭枝干感叹道。 殷莲却没有说话,她知道比之世间大多数植物而言,她和红莲算是幸运的了。有灵的草木是极少数的,而想修成人身乃至得成大道的草木,一般至少要有几千年的修为才是。而她们却因生在这昆仑福地,不过百年光景,便如同那些数百年修为的植物了。 这日升月落,若不是聚魂珠和她的三魂七魄溶为一体,她肯定会对曾经为殷莲的事情淡忘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殷源,如今他的面目也模糊起来了。 殷莲每日里修炼不倦,只有红鲤和小银等人往来瑶池时,才知道外面的情况。 听说共工和颛顼大战,已经历经大小十余场战役,目前是共工一方占据优势。这还是红鲤上回从东海回来的时候带来的消息。 想到那个卓尔不群的身影,殷莲有些叹息,她知道,共工势必是失败的一方,传说再假,也有真实的一面,“触不周山而亡。”殷莲想着共工,灵魂深处和阎君结成的契约又在跳动。殷莲听着远处传来西王母发出的虎啸之声,不由得向昆仑之顶看去。只见天边彩云翔集。 “不知道是哪位上神驾临昆仑呢。”红莲也看到了那番情形,好奇说道。 殷莲想想答道:“如今诸神大战,有空过来的也就那几位,不是女娲便是白帝了。白帝大人一向不喜招摇,看来,定是女娲娘娘无疑了。” “哎呀,不知道女娲娘娘来找西王母有什么事情呢。”红莲皱着眉头道,她其实希望来的人是白帝的。 “不用猜了,我告诉你们。”穿着粉红色纱衣的大眼睛的美丽少女从天空出现。 “红鲤,你回来了?”殷莲看见已经大半年没见的红鲤,很是开心。 红鲤笑着从怀中的摸出一只长颈玉瓶,晶莹剔透的凝露从中流出,流到殷莲和红莲的花瓣之上,瞬间便消失无踪,只是两株莲花却散发出隐隐光晕。 “这是青鸾姐姐让我带回来的,说是用北海之滨的玄冰所化之水和极南之地的烈焰花的凝露混合而成的圣品呢。”红鲤高兴的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化形了。” 殷莲将凝露中的灵气吸收后,向红鲤道过谢后才问道:“女娲娘娘此来是和共工大人与颛顼之战有关吧?” 红鲤点点头:“你说对了。女娲娘娘劝说西王母站在颛顼大人一边,不要理会共工大人一方。真不知道女娲娘娘是怎么想的,她本来和白帝大人一样,并没有参合进去,可是如今却站到了颛顼的一边……而且人间也出了事了,后羿和他的美□子嫦娥闹翻了!” 殷莲心想,女娲虽然和共工一样,为异族,但是女娲最后却天地尊崇,即便是天帝都不敢慢待于她,可见她的心思和野心了。不过此时不宜多想这事,殷莲还是和红莲一起追问后羿和嫦娥的八卦消息。红鲤猜不出女娲突然站队的原因,对于后羿的八卦倒是很清楚,马上就讲了出来。 原来后羿自从随着共工作战后,立下不少战功。但是却不得不和嫦娥聚少离多。这样一来,就出问题了。嫦娥忍受不了寂寞,和后羿的弟子冯蒙关系暧昧。而这个时候,后羿也看上了河伯的妻子宓妃,和河伯发生了混战。本来河伯的立场是倾向共工的,但是自己的妻子被后羿给抢走了,河伯自然是气愤非常,便靠向了颛顼。 这对夫妻要是普通人,那么他们这般各自有了情人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是和诸神站在一起作战之人。于此一来,事情闹大了,因为后羿抢了宓妃后的不知收敛,更是迁怒冯蒙一族,杀了许多人,因此跟随他的人开始不服,而这个时候,女娲出来了,共工也就失去了人类这个同盟。 殷莲听完红鲤的讲述,想起嫦娥奔月的故事,便知道后羿恐怕是命不久矣了。而嫦娥自此将是“碧海清天夜夜心”了。 殷莲有着前世为人的记忆,已经知道共工输给颛顼已经是时间问题而已。想着和阎君的约定,殷莲明白自己必须得尽快化形才成。 又是一个月明之夜,殷莲沐浴在月光中,让灵气在全身游走。 “汝勤修不止,所为何求?” 威严的声音在殷莲的意识中响起。殷莲才看见瑶池边的西王母。 “为人,为己。”殷莲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虽然算是被西王母养大的,但是却从没有和西王母说过话。而且她知道西王母恐怕看出她和红莲的不同来。 “为人?人……”西王母想着女娲日前所说之话,不由得有些怔呃,人啊! “你身为草木,却想为人?人和这世间万物到底和何不同?你若成形,便去看看,这人之与神、之与兽有何不同吧。” “王母何不自己去看一看?即便殷莲能看出其中的不同,那也和王母您亲眼所见亲身所悟不同。” 西王母看着月光下摇曳的青莲,突然道:“已经许多年无人敢这样与我说话了……”可惜任她如何瞧,可看不透殷莲魂魄中那多出的一魄是怎么会事。随即化为兽身,飞身离去。 西王母一走,殷莲便看到红莲聋拉着的花苞又直立起来。她不由笑道:“王母其实很和蔼啊!要说青鸾姐姐给我们吃的那些灵露里,有要多就是王母赐下的。” 哪知红莲摇了摇枝干,殷莲想象得到自己定然是得了白眼了。 “王母再和蔼,也是上神,原身更是凶猛异兽。亏你还能讲好好的和王母用灵视交谈……哎,我居然有点佩服你了……” 殷莲看着红莲这个样子,摇了摇身子,没有讲话。只是昂首看向满月,深幽的夜空里不见几个星子,果真是月光如水,且月神似乎也钟爱这昆仑福地一般,月上中天之时,那月似乎离昆仑极近,站在昆仑之巅,似乎触手可及! 而此时的瑶池之畔却是格外的幽静,但见月光下的一株青莲散发出温润的光晕,不一会儿,便见青莲幻化成一美丽的少女,发似乌瀑直泻,眉如远黛,目似星辰。少女随手化出一身碧衫披于身上,便以池面为镜,看见其中出现一少女如寒夜皓月般的面目时,有一瞬间的愣神。殷莲暗叹,果然此生不是人,那有人长成这个样子的?虽然不是嫦娥那般明媚如三月春花般的美丽,也不是西王母化为人身时那种如阳光般夺目的美丽,而是一种空灵之美,但是也足够让前世容貌中上的殷莲惊艳半天了。 飘至岸边,如梅对着水中的红莲笑了笑,便往昆仑之巅而去。 月光之下,一头似虎的巨形猛兽卧于至高之处,洁白如雪的皮毛在月光下似乎有着光晕。也许是感到有人过来,西王母便回头看向来人。殷莲被那利目看着,身子差点从半空中落下。心里暗想,西王母不愧为司天刑罚之神。 “小青莲?” “是,弟子殷莲拜见西王母!”殷莲在离西王母十来米远的地上停身,随即对西王母拜道。 西王母看向西边暗沉的星子,立起身化为人形后,转身对着殷莲道:“你若是离开昆仑,便不要称为我的弟子。” 殷莲心里有点堵,她长在这昆仑瑶池,自然算得上是王母的弟子,如今王母这样说,莫非是担心她其后的所谓和昆仑扯上关系?虽然她过来见王母是为了辞行的。 殷莲道:“弟子知道了,弟子此来是辞行的。” 西王母看着殷莲的神色,开口道:“你不过刚刚化为人形,却似乎很适合做人?你便是再像人,也要记住,你真身不过是一株青莲,得天地之造化,将有远比人长得多的寿命,别时容易,再见何难?”说完招手,虚空之中,出现一把利剑,剑刃如薄冰,在月光下闪着冷幽的光芒。 “此剑乃是吾于三千年前在北海深渊偶然所得,此剑也曾驱龙斩兽,今日吾赐之与予你!昆仑出身者,从无弱者……你好自为之!” 殷莲伸手握着缓缓飞过来的寒冰之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浑身似乎都被剑上的寒气冻住。 西王母知道殷莲修为不深,此时并不能压住剑上的寒气,又送出了一颗烈焰珠。 殷莲不知道西王母为何送这两样东西给自己,但是这两物给了她,无疑不是天上掉下的大饼。所幸,殷莲并未喜疯了,压住内心的激动,恭敬的对西王母道:“殷莲多谢西王母!” 西王母看着少女,略一挥手,“你去吧。” 殷莲对着西王母又拜了拜,这才飞身往昆仑山下而去。 西王母看着少女的身姿在月光中消失,才抬头看向深幽的夜空,那些看不见的星子,有些正在坠落。 贾政奋斗史73_贾政奋斗史全文免费阅读_73姜还是老的辣呢更新完毕! 74 最后终于完结了 玻璃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自从鸳鸯走后,她便是贾母最器重的丫头了。在一些人面前说话不比姑娘奶奶们差。但是这一日,她却心惊胆颤神思不属,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 “玻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既然许了你的假,还是回房歇着去才是。还是我去求下二门的祝婆婆,让她家小子去请个医生来?”小丫头平日里得了玻璃不少提点,看见她浑浑噩噩的,忙上前扶着她道。 “不妨事的,大概是昨夜受了点风,今日才没有了精神的。”玻璃强作笑容道。打发了关心自己的几个小丫头,玻璃回屋换了一身衣裳,便和一个丫头一道出了府。 杨氏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门房放人出去的时候说下门禁的时间。只是听说玻璃不但逛了布店成衣店,更是去了药铺,她才在晚间去贾母处问安的时候提了提。 贾母看了杨氏点头道:“你是个有心的,一会儿我问问玻璃,可还好,若是不好,则请个大夫来看就是了。” 杨氏听了自然应了,又说贾政带着贾瑞、张信以及衙役一道去收官粮的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云。 贾母摸着宝玉的头发,看着他笑道:“听说你父亲本想带你一道去的?” 宝玉笑道:“宝玉更想陪着老太太。”眼光却瞟向另一边说笑的女孩子们身上了。 贾母看宝玉这样子,心中又是喜欢又是忧愁,她其实知道男孩子不应该太溺爱了,但是看见这个酷似丈夫的孙儿,心就软了。 “老太太还不知道呢,为了在家里陪您,老爷罚二哥哥写满三百张大字背十页书呢。”探春讨好地道。 贾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中暗道终究不是亲生父子,难怪对宝玉这样苛责! 下午,教养嬷嬷们领着女孩儿们一道去学习,贾母才叫住杨氏问起了秦家要订下了迎春的事情来,杨氏不敢隐瞒,只将贾政不经贾赦同意就应下的事儿隐去了。 贾母动了动手边的茶盏,皱眉道:“要说起来,探春反倒更适合些。迎春虽然比探春长几岁,但总归是大房的,和元春的血缘更要远些。再则她的性子也太弱了些,元春在秦家都没有讨得好去,迎春更难了。” “老爷说侄女、女儿都是贾家的孩子,并没有差的。二姑娘性子虽然软了些,如今有了教养嬷嬷,想必以后会改一些的。”杨氏忙道。 贾母没有说话,心中却更是不满了,对于现在的贾政而言,女儿不是女儿侄女不是侄女,自然是一样的! 而接下来的几件小事,让贾母对贾政更加不满了,只是贾母人老成精,小辈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青烟袅袅升起,看着佛像上菩萨慈悲的模样,贾母终于下了决心,假的就是假的,不是真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贾政并不知道他最大的一次危机来了,秋粮顺利入了仓后他虽然疲惫精神却不错,先去给贾母请了安,被贾母关心了一通后陪着喝了一碗鸡汤才回了屋,由着杨氏伺候洗漱安置了不提。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而贾政的精神也一日差过一日。不用其他人来说,他也起了疑惑。贾政这个身体很不错,就算感冒风寒什么的,也不会这样一日拖过一日的。只是还没有等到大夫进府诊治,就有服侍王夫人的婆子来报,说是王夫人吃汤圆的时候哽住了,竟然就这样去了。 整个知府衙门后带的院子里都挂上了白绸,来来往往大半个月过去了丧事才算是完了。只是此时贾政已经瘦得快不成样子了,然后大家伙都开始说贾大人和王夫人是夫妻情深云云。哪怕王家来人不阴不阳地说贾政伪善伪君子啥的,也没有人信了。大概就是王夫人都没有想到,她的死居然给贾政挣了一点好名声。 “你的情形,你自己大概也知道了吧,并不是病,而是有人动了手脚的。”张信叹了口气道,纵使私交再好,他也不好搀合贾家内部的事儿。贾政这样子明显是贾家人自己动的手。晚辈们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必要,小妾也就一个杨氏,更犯不着去害贾政了。所以满府里唯独老太太一个人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到。 贾政苦(色色笑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下手。”他一直以为贾母已经对他释然了,认同了他,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虎毒不食子,大人和老太太之间的误会还是早点解开的好。”张信劝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贾政离开了书房回了后园,早没有了在张信面前的痛苦纠结,而是一片平静,近似冷漠的平静——他早就该想到了,贾母怎么说都是贾政的亲生母亲,只要她怀疑了,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贾母如今对自己下毒,也就是她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儿子,也以为自己说只说了一个故事骗了她。 贾政冷笑一声,他可是宁愿做小人物陈双喜也不愿意做贾政的。如今贾母既然做了初一,也就怨不得他陈双喜做十五了。 只要贾政还往贾母处请安,汤水还是照旧,只是其后的情况却是贾母也跟着一起不好来。不过半个月,贾母便倒下了。 贾政撑着“病弱”的身体在贾母身边伺疾,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药碗,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了贾母吃下。 “你,你知道了。”贾母推开贾政递上的蜜饯摆了摆手,喘息着说完一句话。 “老太太这话没头没脑的,我知道什么了?老太太放心,孩子们都还好,男孩子们跟着先生读书,闲来无事还跟着张先生出门去看看民生。至于女孩子们,她们虽然跟着嬷嬷们学规矩,若是有老太太在一边盯着自然更好了。所以老太太还是快快好起来才是。”贾政语气“诚恳”的道。 贾母却从贾政平静无波的眼中感受到了无边的寒意,她知道这个占了儿子躯壳的人这次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让人都下去了,贾政才坐在床前的圆凳上笑道:“老太太放心,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希望老太太您长命百岁的。” 贾母却越发着急了,以为贾政说得是反话,是想要她的命,张开嘴却半天什么都没有喊出来。药碗摔在了地上,响声门外的人都冲了进来。 “快,快去请大夫来。老爷,老爷吐血了。”众人气嘴八舌的,还是杨氏来了,让人将贾母伺候躺好,又扶着贾政去了高椅上了坐了。 “老爷,您纵使要孝顺老太太,也不能拿您的身体开玩笑的。”杨氏真的急了,若是贾政死了,她一个没孩子的妾室只能进庵堂了。 贾政捏了捏杨氏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吐了一口血心里舒服多了。倒是老太太,她从前也中过风的,这次若是复发就糟糕了。江南虽然富庶,神医大夫却没有京里容易请。” 杨氏自然也发现了贾政的脸色不错,比之前几日里好多了,偏过头深深看了正在被大夫把脉的贾母就垂下了眼帘。 贾母中风了,这次中风虽然没有第一次那样严重,但是半边脸都歪了,吃东西都不利索,说话就更加不行了。按照大夫的说法就是只能静养,至于能不能完全好,则要看天意了。 “天意?”贾政笑道得很冷,老子不要贾母痊愈,这就是天意! 一年之后的花朝节,黛玉的生日。因为还没有出孝期,所以没有大肆庆贺。不过黛玉心中还是暖暖的,父亲早就遣人从扬州捎来了礼物,而舅舅和表兄弟姐妹都,却都有寿礼送来。就是才四岁的谨哥儿,也送了礼来。 王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虽然瘦弱但是脸上带着红润的黛玉,心里一阵欢喜,“姑娘今日这打扮好极好,舅老爷和杨姨奶奶瞧见了定会夸赞的。”黛玉穿着家常的乳白色浅黄斜纹的开襟窄袖小袄,前襟和袖口上绣着几朵小花和树叶,系了同色的裙子,看着就清清爽爽的。 “难道我不打扮,舅舅和杨姨太太就不喜欢了吗?”她看着窗外吐出嫩芽的柳树条蹙起了细眉叹道:“这个生日过了,我便要和谨哥儿回扬州去然后一路回京,还真舍不得舅舅一家人呢。” “我的姑娘哟,知道你舍不得舅老爷一家人,可舅老爷也不是一直留在常州府啊。等舅老爷任期满了也要回京的,到时候自然能再见到的。” “妈妈说得是。”黛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妈妈我们去寻谨哥儿,然后一道去给舅舅杨姨奶奶请安去。” 而贾政正在书房里独自小酌,一杯又一杯,他想到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嘿嘿笑了起来。事情至此,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林如海没死在任上,而是自盐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将要接黛玉姐弟回京;王熙凤封妃了,贾王两家已经没啥往来了,所以王家建省亲别院也没好意思去贾家借钱,估计王子腾忝着老脸向薛家借了不少的钱…… “老爷,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喝酒,孩子们都在厅里等着给您请安呢。”却是肚子微微凸出的杨氏缓缓走了进来。 贾政醉眼朦胧,看着杨氏傻笑,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嘿嘿笑道:“老子现在总算放心了,哈哈,总算不用担心抄家了不用担心拉后腿的一干亲戚了,嘿嘿……” 杨氏对天翻了个白眼,没有和醉鬼计较,只唤了丫鬟去端醒酒汤来,看着依旧伏在桌子上傻笑的贾政,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感觉好虎头蛇尾,不过贾政这个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再仔细写,重心就要放在其他人身上了。对于其他人的结局,这里就不提了,自行想象哈哈哈哈···(其实是阿桥担心,在写下去,宝玉貌似被调教好了,难道真娶妹妹?囧) 玻璃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自从鸳鸯走后,她便是贾母最器重的丫头了。在一些人面前说话不比姑娘奶奶们差。但是这一日,她却心惊胆颤神思不属,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 “玻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既然许了你的假,还是回房歇着去才是。还是我去求下二门的祝婆婆,让她家小子去请个医生来?”小丫头平日里得了玻璃不少提点,看见她浑浑噩噩的,忙上前扶着她道。 “不妨事的,大概是昨夜受了点风,今日才没有了精神的。”玻璃强作笑容道。打发了关心自己的几个小丫头,玻璃回屋换了一身衣裳,便和一个丫头一道出了府。 杨氏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门房放人出去的时候说下门禁的时间。只是听说玻璃不但逛了布店成衣店,更是去了药铺,她才在晚间去贾母处问安的时候提了提。 贾母看了杨氏点头道:“你是个有心的,一会儿我问问玻璃,可还好,若是不好,则请个大夫来看就是了。” 杨氏听了自然应了,又说贾政带着贾瑞、张信以及衙役一道去收官粮的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云。 贾母摸着宝玉的头发,看着他笑道:“听说你父亲本想带你一道去的?” 宝玉笑道:“宝玉更想陪着老太太。”眼光却瞟向另一边说笑的女孩子们身上了。 贾母看宝玉这样子,心中又是喜欢又是忧愁,她其实知道男孩子不应该太溺爱了,但是看见这个酷似丈夫的孙儿,心就软了。 “老太太还不知道呢,为了在家里陪您,老爷罚二哥哥写满三百张大字背十页书呢。”探春讨好地道。 贾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中暗道终究不是亲生父子,难怪对宝玉这样苛责! 下午,教养嬷嬷们领着女孩儿们一道去学习,贾母才叫住杨氏问起了秦家要订下了迎春的事情来,杨氏不敢隐瞒,只将贾政不经贾赦同意就应下的事儿隐去了。 贾母动了动手边的茶盏,皱眉道:“要说起来,探春反倒更适合些。迎春虽然比探春长几岁,但总归是大房的,和元春的血缘更要远些。再则她的性子也太弱了些,元春在秦家都没有讨得好去,迎春更难了。” “老爷说侄女、女儿都是贾家的孩子,并没有差的。二姑娘性子虽然软了些,如今有了教养嬷嬷,想必以后会改一些的。”杨氏忙道。 贾母没有说话,心中却更是不满了,对于现在的贾政而言,女儿不是女儿侄女不是侄女,自然是一样的! 而接下来的几件小事,让贾母对贾政更加不满了,只是贾母人老成精,小辈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青烟袅袅升起,看着佛像上菩萨慈悲的模样,贾母终于下了决心,假的就是假的,不是真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贾政并不知道他最大的一次危机来了,秋粮顺利入了仓后他虽然疲惫精神却不错,先去给贾母请了安,被贾母关心了一通后陪着喝了一碗鸡汤才回了屋,由着杨氏伺候洗漱安置了不提。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而贾政的精神也一日差过一日。不用其他人来说,他也起了疑惑。贾政这个身体很不错,就算感冒风寒什么的,也不会这样一日拖过一日的。只是还没有等到大夫进府诊治,就有服侍王夫人的婆子来报,说是王夫人吃汤圆的时候哽住了,竟然就这样去了。 整个知府衙门后带的院子里都挂上了白绸,来来往往大半个月过去了丧事才算是完了。只是此时贾政已经瘦得快不成样子了,然后大家伙都开始说贾大人和王夫人是夫妻情深云云。哪怕王家来人不阴不阳地说贾政伪善伪君子啥的,也没有人信了。大概就是王夫人都没有想到,她的死居然给贾政挣了一点好名声。 “你的情形,你自己大概也知道了吧,并不是病,而是有人动了手脚的。”张信叹了口气道,纵使私交再好,他也不好搀合贾家内部的事儿。贾政这样子明显是贾家人自己动的手。晚辈们肯定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必要,小妾也就一个杨氏,更犯不着去害贾政了。所以满府里唯独老太太一个人有能力也有胆子做到。 贾政苦(色色笑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下手。”他一直以为贾母已经对他释然了,认同了他,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虎毒不食子,大人和老太太之间的误会还是早点解开的好。”张信劝道。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贾政离开了书房回了后园,早没有了在张信面前的痛苦纠结,而是一片平静,近似冷漠的平静——他早就该想到了,贾母怎么说都是贾政的亲生母亲,只要她怀疑了,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贾母如今对自己下毒,也就是她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儿子,也以为自己说只说了一个故事骗了她。 贾政冷笑一声,他可是宁愿做小人物陈双喜也不愿意做贾政的。如今贾母既然做了初一,也就怨不得他陈双喜做十五了。 只要贾政还往贾母处请安,汤水还是照旧,只是其后的情况却是贾母也跟着一起不好来。不过半个月,贾母便倒下了。 贾政撑着“病弱”的身体在贾母身边伺疾,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药碗,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了贾母吃下。 “你,你知道了。”贾母推开贾政递上的蜜饯摆了摆手,喘息着说完一句话。 “老太太这话没头没脑的,我知道什么了?老太太放心,孩子们都还好,男孩子们跟着先生读书,闲来无事还跟着张先生出门去看看民生。至于女孩子们,她们虽然跟着嬷嬷们学规矩,若是有老太太在一边盯着自然更好了。所以老太太还是快快好起来才是。”贾政语气“诚恳”的道。 贾母却从贾政平静无波的眼中感受到了无边的寒意,她知道这个占了儿子躯壳的人这次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让人都下去了,贾政才坐在床前的圆凳上笑道:“老太太放心,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希望老太太您长命百岁的。” 贾母却越发着急了,以为贾政说得是反话,是想要她的命,张开嘴却半天什么都没有喊出来。药碗摔在了地上,响声门外的人都冲了进来。 “快,快去请大夫来。老爷,老爷吐血了。”众人气嘴八舌的,还是杨氏来了,让人将贾母伺候躺好,又扶着贾政去了高椅上了坐了。 “老爷,您纵使要孝顺老太太,也不能拿您的身体开玩笑的。”杨氏真的急了,若是贾政死了,她一个没孩子的妾室只能进庵堂了。 贾政捏了捏杨氏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吐了一口血心里舒服多了。倒是老太太,她从前也中过风的,这次若是复发就糟糕了。江南虽然富庶,神医大夫却没有京里容易请。” 杨氏自然也发现了贾政的脸色不错,比之前几日里好多了,偏过头深深看了正在被大夫把脉的贾母就垂下了眼帘。 贾母中风了,这次中风虽然没有第一次那样严重,但是半边脸都歪了,吃东西都不利索,说话就更加不行了。按照大夫的说法就是只能静养,至于能不能完全好,则要看天意了。 “天意?”贾政笑道得很冷,老子不要贾母痊愈,这就是天意! 一年之后的花朝节,黛玉的生日。因为还没有出孝期,所以没有大肆庆贺。不过黛玉心中还是暖暖的,父亲早就遣人从扬州捎来了礼物,而舅舅和表兄弟姐妹都,却都有寿礼送来。就是才四岁的谨哥儿,也送了礼来。 王妈妈笑眯眯地看着虽然瘦弱但是脸上带着红润的黛玉,心里一阵欢喜,“姑娘今日这打扮好极好,舅老爷和杨姨奶奶瞧见了定会夸赞的。”黛玉穿着家常的乳白色浅黄斜纹的开襟窄袖小袄,前襟和袖口上绣着几朵小花和树叶,系了同色的裙子,看着就清清爽爽的。 “难道我不打扮,舅舅和杨姨太太就不喜欢了吗?”她看着窗外吐出嫩芽的柳树条蹙起了细眉叹道:“这个生日过了,我便要和谨哥儿回扬州去然后一路回京,还真舍不得舅舅一家人呢。” “我的姑娘哟,知道你舍不得舅老爷一家人,可舅老爷也不是一直留在常州府啊。等舅老爷任期满了也要回京的,到时候自然能再见到的。” “妈妈说得是。”黛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妈妈我们去寻谨哥儿,然后一道去给舅舅杨姨奶奶请安去。” 而贾政正在书房里独自小酌,一杯又一杯,他想到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嘿嘿笑了起来。事情至此,一切都已经不同了,林如海没死在任上,而是自盐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将要接黛玉姐弟回京;王熙凤封妃了,贾王两家已经没啥往来了,所以王家建省亲别院也没好意思去贾家借钱,估计王子腾忝着老脸向薛家借了不少的钱…… “老爷,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喝酒,孩子们都在厅里等着给您请安呢。”却是肚子微微凸出的杨氏缓缓走了进来。 贾政醉眼朦胧,看着杨氏傻笑,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嘿嘿笑道:“老子现在总算放心了,哈哈,总算不用担心抄家了不用担心拉后腿的一干亲戚了,嘿嘿……” 杨氏对天翻了个白眼,没有和醉鬼计较,只唤了丫鬟去端醒酒汤来,看着依旧伏在桌子上傻笑的贾政,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章,感觉好虎头蛇尾,不过贾政这个人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再仔细写,重心就要放在其他人身上了。对于其他人的结局,这里就不提了,自行想象哈哈哈哈···(其实是阿桥担心,在写下去,宝玉貌似被调教好了,难道真娶妹妹?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