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友是日抛脸》 第1章 手滑袭胸 今天是万恶的周一。 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完后，顾嘉嘉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一个欧美红唇妆，与几十分钟前的四眼路人素颜相差迥异。 妆前女汉子，妆后变女神，日抛脸并非浪得虚名。天生不足，后天自救。 在颜控世界里，既然没钱整容又怕疼，与其抓住救命稻草，还不如紧握化妆刷！ 换上一身全黑的干练连体裤便出门按电梯。 她看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数，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蓦然想起些什么，大步走去隔壁801号房，对着那扇黑金密码门，虔诚地地闭上双眼，双掌合上，嘴里念念有词。 “拜托拜托，求今天例会老莫别又找我茬、怼我，求今天一切顺利……” 水悦湾小区每层楼两户。 顾嘉嘉租的是802小户型，住了快1年多。而隔壁的801是个空置已久的大户型。 正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别人家门口前迷.信地祈祷许愿。 邻居801的密码门很气派。底层是进口花岗岩黑金砂，中间隔空镶有3块金色抽象雕塑，外层再是厚玻璃覆盖。 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开始，顾嘉嘉就莫名产生了祈愿情结。 或许是这金色雕塑的缘故吧，她仿佛有种见到神灵的敬畏感觉，令她情不自禁地在干大事情前都会向它求保佑。 而令人无法置信的是，801的密码门还真比自家门前的土地公公灵验多了！ 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平日如有神灵附体的密码门也有失手的时候，就譬如今天…… * 一下地铁，顾嘉嘉是小跑赶回公司的。上班高峰期，行人众多。身手不算敏捷的她艰难地挤在人群里，甚至还迎面撞上一位女生，对方的文件散落一地。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顾嘉嘉连忙蹲下帮对方收拾文件，又仓促地哈腰颔首抱歉后，快步走入写字楼的大堂。 响脆的高跟鞋在光滑的瓷砖上踏踏踏地越走越快，身后紧跟着沉稳的皮鞋声。 “小姐，小姐……” 一双男人的手搭在快步走向a梯的她肩上，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好。 顾嘉嘉因肩上的力度而回过头来，猝不及防地迎上一副冷淡英俊的面容：“……” 扑通x10086！ 原来每晚盖被窝看的言情小说都不是骗人的。那些什么眼眸清冷凉薄、高挺鼻子、嘴唇弧度完美性.感，被她在三次元世界里找到了！ 关键他还穿着的她最具有致命杀伤力的白衬衫。 无论是领口的还是袖子的纽扣，无不严丝合缝。 顾嘉嘉双眼如慢动作般朝对方眨又眨的。 即使他只快速地对自己掠过几眼，但她也感觉到有股暖风朝自己迎面吹来，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随之飘起，一支桃心箭—— 正中红心！ 这感觉就像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完了，她以前总对别人说一见钟情一定不存在、不可能。结果，今天却亲身体验了一番如此奇妙的感觉。 妈妈，我的脸被自己打得很疼。tat 人生巅峰说来就来。 叫住顾嘉嘉的男人终于开口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顾嘉嘉！” 她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羞涩地低头揉了揉耳朵，抿嘴窃喜。手悄悄地伸进包里摸手机。 不用猜，下一个问题应该就是电话号码或微信扫一扫了。嗤！ 套路如此旧，我却如此喜欢！ “身份证号多少？” “13601，啊？等，等一下。”一直沉浸在幻想中的顾嘉嘉张口就报了手机号。待大脑重复一遍那富有磁性嗓音的问话时，才刹车停住。 “你，你说什么？”一脸懵逼地抬头看他。 散发着禁欲气息的男人眉头皱在一起，把手里的身份证举到顾嘉嘉真人脸旁，对比。 证件照里的人，齐耳短发，狗啃刘海，淡眉，眼睛惺忪，明显没睡醒，且鼻子虽小却略扁。 而眼前这位微卷长发的女人，高鼻红唇，五官深邃，完全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他想了想，收回身份证，轻描淡写地说道：“抱歉，认错人了。”说完，大步往保安室走去。 顾嘉嘉目光锁定在他手里的卡套，清楚地看到那个月野兔贴纸，整个人都僵住了。 妈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他手里拿着的一定不是她的身份证，一定不是！ 天雷滚滚劈闪电，说好梦幻的一见钟情，然后欢天喜地牵手亲吻后开车呢？ 顾嘉嘉真正肯承认这事实后，五官都快拧成一根干瘪十几年的老苦瓜了。 凡是与身份证相关的一切，顾嘉嘉都是抗拒的。那是她人生的污点，漂白剂也救不回来的黑历史。 遥想当年流行精灵短发，灵气得不要不要的。爱美的女人都喜欢折腾头发，换换风格，她也一样，手痒痒的蠢蠢欲动。 可说多伤感情啊die，谁不明白？ 可就是有人愿意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用血与泪告诉他人这句话的真理存在价值，例如她，伟大的实践家。 虽然有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却始终过不了脸大的坎。被发廊里的tony,kelvin咔擦几下，就成了男人头。 而公.安.局旁的快照摄影师也是简单粗暴的照完裁剪就上传系统晒相。 （快照摄影师：磨皮是什么？我只有证照之星，呵呵。） 顾嘉嘉绝望地闭了闭眼，转身追上男神级别的他，挡住他的去路。 声线从刚才的羞涩变成羞窘：“呃那个，你手里的那身份证，真的是我。”接着又报出一串身份证号码。 对方依然不为之所动，虽然号码对了，但还是交给保安处理比较妥善。 顾嘉嘉紧皱眉头，回头看了看后面等电梯的队伍越来越长，而他还不时查看身份证上的素颜，再次解释道。 “先生，你可能不懂……这妆前妆后有差是对化妆品最基本的尊重；而相差巨大是对化妆师最顶级的赞美！所以我接受你的崇拜。但请把它还给我……”说完，伸手去夺。 无奈薄薄一片身份证被他两指夹住，轻松地高举于头。 面对这个一米八有多的男人，一米六多点的顾嘉嘉完全占不到身高优势。 她卯足劲，优雅的浅灰色尖头高跟鞋向上小跳，涂着咖啡色甲油的手再次伸出去，精神高度集中。 距离他头顶上方的身份证，还有，就快拿到了！！ “……”嗯？ 顾嘉嘉眨了眨眼。 这暖暖的，紧绷的触感。她从没摸过，很陌生特别，也很舒服。本能地抓了一下，浑身一怔。 她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只见自己的右手毫不客气地抓在对方的胸肌…… 双眼倏地撑大，倒抽一口气，光速弹开几步。 顾嘉嘉忐忑地对上眼风凛冽的他：“对不起！！” 一想到刚刚还特么无节操地抓了几下，她那烧得通红的脸都能把鸡蛋给煎熟了。 顾嘉嘉的目光飘忽不定，却总能鬼使神差地回到男神的胸前，盯着一会儿后，又不小心对上他寒意渗人的目光，立刻偏头躲开，揉耳朵。 与她慌乱不已的表现不同，袭胸受害人倒是淡定自若得多，低头整理胸前的白衬衫，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感到对方的怒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一位身材大只的女保安看见两人在拉拉扯扯，觉得有情况便走过去。 顾嘉嘉循声望去，立刻如见救星地展露笑颜。平时上下班，她都有与罗姐打招呼，关系尚算熟稔。 “罗姐！你来正好！这位先生捡到我身份证，可是，他怀疑里面的人不是我……” 说完，又瞄了瞄他，咽着口水，担心对方会补充上她“非礼”袭胸的事。 罗姐看了看他手里的身份证，无奈地用气声笑了一下，斜视了顾嘉嘉一下：“没事没事，这人、这证还有这照片，能对上的。是她没错。” 多了一个人证，顾嘉嘉立刻放心许多，连忙朝两人点头。 说到底，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既然保安自己打包票，名叫齐曦的男人也不再过多探讨。向来怕麻烦的他，这次也破天荒地对这位陌生女人给足耐性。 他朝顾嘉嘉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一眼。然后把身份证按在她沁出虚汗的额头，越过两人走去b梯。 顾嘉嘉因这种特别的还东西方式愣了一下，及时接住从额头掉落的身份证后，回头望向他欣长挺拔的背影：“……腿真长。” 激灵的人都懂下一步要干嘛。从包里拿出手机，把对方放在屏幕中心。 “咔擦”偷拍成功。 看着屏幕，花痴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 顾嘉嘉在20楼出了电梯，看着老土刻板的公司招牌，叹了口气，径直走进去，来到尽头最后一间办公室。 美妆教学部。 部门刚成立不久，全员只有5人，部长老莫和4个化妆师：顾嘉嘉，绘子，阿容，和陈莉。 办公室无窗闷热、部门不受重视、人烟稀少。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5个人也要搞小团体。 走后门的势利鬼陈莉，是老莫的侄女，理所当然地是一伙。而剩下的3人只能弱鸡抱团。 外表软糯的绘子，是个虔诚的基督教。3人里最年轻的她一心只想快点嫁人，做个好太太，好妈妈。 哈雷死忠粉的阿容，学历不高，却又不甘心当小文员。虽然化妆技术不是特别好，但胜在腿长小脸，就是胸有点平:)。但当起花瓶化妆师来，她还是很敬业的。 顾嘉嘉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站在门口处的老莫点名了。 向来衣品奇葩的她今天依然不负众望：一身红底细黑点的连衣裙，廓形奇特，远看就像一颗行走的干瘪草莓，害得密集恐惧症的阿容只瞥了一眼，就立马难受地低下头。 老莫板着脸，鼻孔朝顾嘉嘉：“3分钟后开会。顾嘉嘉准备会议室，还有，这些复印5份。”语落，丢下几叠厚重的文件，离开。 坐在一边的陈莉听到后，马上傲娇地看了看她，呵笑。 前面的绘子回头小声地抱怨：“会议室这些，不一直都是前台准备的吗……她干嘛叫你去……” 坐在电脑椅上的阿容转过身面向她：“呵，顾嘉嘉，今天例会，又轮到你做靶了！”然后哎哎地补了一句：“不过我也不好受……老莫今天穿成那样，肯定是想我死……看着她，我头皮都发麻！” 胆怯的绘子连忙拍她肩，往陈莉方向使眼色，示意她收敛点。而阿容却不以为然，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 “好吧，我去复印了。”顾嘉嘉无奈摇头，拿起那几叠文件，向文印室走去。 身后的绘子为她做了个祈祷手势：“……阿门。” …… * 下班回到家后，顾嘉嘉终于拿到漂洋过海的快递。 那是s家秋冬限量新款眼影，她可等了差不多2个多月了。 拍着土黄色快递盒，耳边似乎已经响起戒刀划破快递、痛快撕开的声音，惹得耳根子酥□□痒的，想想就兴奋！ “ohmycrydear（我的快递），待会就让你重见天日~~~！明天就拿你上妆！” 说完，又划开手机，看着男神偷拍照笑了笑。 都怪自己平时太过张扬，在阿容绘子面前老对着赤.裸上半身的男模硬照舔屏。 今天她对着这张清水素菜的男神偷拍照偷笑时，就被机灵的阿容嗅到猫腻，拼命八卦个不停。 幸亏自己及时锁屏，矢口否认，才躲过一劫！ 顾嘉嘉把手机抵在自己下巴，默默回味今天的艳.遇，突然觉得生活一下子充满期待。 不知明天会不会也碰到他？或许，化个石原里美仿妆碰碰运气也好~ …… * 第二天，新眼影的确用上了。但因为没和新欢磨合好，花了不少时间，导致她出门又晚了。 “死了死了……”顾嘉嘉末路狂奔地到了写字楼大堂，在a梯上连按好几下“↑”。 她十分担心快到到手的全勤奖会因此而瞬间化作泡沫。 而始终上升、毫无下降趋势的电梯更是在对自己赶尽杀绝。 瞧了瞧手表，还剩2分钟！ 想起ab两栋20楼相通，顾嘉嘉便当机立断，和其他人如沙丁鱼般挤进了身后的b梯。 人满为患的电梯在第4楼时，出了一大部分人，空间瞬间变得宽松许多。 看着亮起的楼层数只剩下20楼，顾嘉嘉立刻心安地吁了口气，还好还好，她的全勤奖应该还可以力挽狂澜。 她低头整理被挤得有点皱的衣服，不觉意地瞟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觉得甚是眼熟。 顾嘉嘉的目光从对方那双黑皮鞋开始，不断往上移，直到在他胸前微微紧绷的衬衫皱褶上停了下来。 那看得痴迷入神的表情，若放在综艺节目里，她肯定能收获到后期大神为其p的一公升口水。 顾嘉嘉始终盯着对方的胸肌，右手鬼使神差地提到半空中，轻轻地收拢几下，做出抓住的手势。 这胸肌，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噢不，是抓过…… 第2章 胚胎solo26年 她始终死死盯着对方的胸肌，右手鬼使神差地提到半空中，轻轻地收拢几下，做出抓住的手势。 这胸肌，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噢不，是抓过…… 齐曦察觉到右边传来的热切眼神，令他浑身不自在。扭头看向高出自己肩膀一点的女人，眉毛轻轻颦起，靠近对方那侧的手收回裤袋内，整个人也往左边移了移。 一切的小动作都在表示：离我远点。 可惜，努力回想中的顾嘉嘉丝毫没有发现。 就在他偏头与自己对视那一瞬间…… 正中红心x2！ 她惊喜与错愕各参半，倒抽一口气，轻微颤抖地说：“……是他。” 那个捡到她身份证又被自己抓胸的男神。 噢，我的哈利路亚！这是对她这只胚胎solo26年的单身狗给予的最大眷顾吗？！ 顾嘉嘉难以控制地捂嘴偷笑，真想立刻冲下楼，买两大箱冰啤酒庆祝，回馈社会，拉动经济。 她深深呼出几口气，努力平复兴奋雀跃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后讪讪地问道。 “你……记得我不？昨天你捡到我身份证呢，顾嘉嘉。”她一边解释，一边双手拘谨地比划昨天相遇的情形，只是那件揩油袭胸事件被她轻轻的一句带过。 齐曦目视前方，脸上一贯的淡漠。看似不闻，实则已一字不漏地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不然，他的下颌线怎么会在她提起袭胸时紧了紧呢？ 昨天的确捡到一个买家卖家秀的女人身份证。只是，对于上面的人名，齐曦想不起来。 一直以来，他对记人名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对方的名字是简单易记还是拗口难念。 不过，昨天那女人的相貌，齐曦倒是记得。 他眼角的余光观察身边的人，嘴唇泛着金色碎闪的光泽，眼底下的肌肤彷如晒伤，下眼睑还有点脏脏的感觉…… 顾嘉嘉期待地看着他。今天她用了粉□□lingbling的ysl人鱼姬镜光唇釉，还化了石原里美的宿醉妆。 石原里美这么女性化的妆容，应该可以令她在男神心里补回不少印象分吧。 虽然眼前的人看上去年轻稚嫩，与昨天那位浓妆艳抹、五官深邃的女人相比，相貌有点出入。 但根据其丰富的肢体语言，涓涓小溪般的声音，事无巨细的事故描述，以及两个令他记忆犹新的小酒窝，齐曦能确定是同一人。 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对她多作搭理，继续心无旁骛地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一丁点眼神都没分给她。 “……”见对方如此漠视，顾嘉嘉只能干笑，识趣地把话题终结，不出声，心里别提有多沮丧落寞了。 不过，中国有句古话：“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老师敲小黑板划重点：搭讪、勾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为了长远目标，为了广阔蓝图，让我们见好就收，日后再战！ * 电梯到达20楼。 齐曦的公司——“知悉字体”在左前方，而顾嘉嘉则是要右拐走回a栋。 电梯门缓缓打开后，他率先走出电梯，顾嘉嘉紧跟其后。 在公司前台逮人的叫秦刚，是齐曦的助理兼多年好友。一见他从电梯出来，秦刚就追了上去，向他汇报。 “阿曦！梵幻乐园的郑经理来消息，说可以让我们试试他们的字体定制项目！” 向右拐的顾嘉嘉蓦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助理！” 站在门口处的两个一高一矮男人，以及公司前台小姐，齐刷刷地向她循声望去。奈何却只有眼尖的秦刚认出她来。 秦刚是昨晚去齐曦新家帮忙检查钟点工的保洁工作时，碰到顾嘉嘉的。两人也聊过几句。 他对热情摆手的顾嘉嘉敷衍颔首，回头一看，发现齐曦已走进公司了，立马追上去。 剩下单手僵在半空的顾嘉嘉挂着黑人问号脸，与公司前台小姐面面相觑：“……” 会议室里，齐曦坐在中间。桌子两侧是负责梵幻乐园百万级别的字体定制项目设计师。幕布上ppt一张张地切换，项目下分的5个设计组分别一一讲述其设计理念和字体构型。 汇报结束后，他给每个组给出建议和任务后，草草地总结会议：“……基本问题不大，可以按大家的意思先进行一稿。后天我们再进行讨论。散会。” 收拾好文件后，秦刚与齐曦是最后离开会议室的。他不忘八卦道：“听说，梵幻的郑经理和你很熟？是真的吗？” 齐曦：“……” 他又问：“还有，听说这次项目是郑经理亲自点名知悉，就因为你是创立人才推荐的。是真的吗？” 齐曦在自己办公室停下，握住门把，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想去当娱乐记者，是吧？问那么多……你现在递信封给我，我可以马上批你离职。”说完推门进去。 “……”秦刚乖乖住口，可又想起今天偶遇到的顾嘉嘉，赶紧向他汇报昨天检查新家的保洁情况，末尾又提议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入住？要来个乔迁宴之类的吗？”说完，笑嘻嘻地看他。 齐曦抬起眼皮，瞟了瞟他。秦刚这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早就被他看穿了，回应：“今晚就住了。餐厅你决定好再告诉我吧。” 果然，话音刚落，秦刚就把早已想好的一串米其林餐厅说了出来…… * 5,4,3,2,1！ 6：30pm 顾嘉嘉滑着电脑椅，骨碌骨碌地溜到阿容旁边，两人默契地击掌下班。 “收工~！”她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春风得意。 阿容瞅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我们顾大化妆师心情很不错啊……” 顾嘉嘉低头收拾东西，笑而不语。心想，今天与男神巧合碰面，能不开心吗？ 绘子转过身来，满怀期待地问两人：“那要不今晚来我家聚餐？我想试试做焗饭。”她男朋友突然爱上吃焗饭，或许她可以尝试做一下，然后让她们俩给点意见。 阿容敲了敲新买的哈雷头盔，爽快答应：“我ok！”说完扭头看向对面的人。 顾嘉嘉整个人怔了一下，生硬地躲开阿容的眼神，加快动作，嘴上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做出忏悔手势，残忍拒绝：“今晚我有兼职，去不了……对不起对不起！” 阿容凶巴巴地抬起下巴，朝顾嘉嘉握紧拳头，令她更不敢吭声了。 第6次。这是顾嘉嘉在这个月里连续6次推了闺蜜聚餐。 拒绝的原因，复制粘贴：兼职。 虽然她们都知道她一向爱接私活赚钱，只是没想到这个月她会如此拼命，兼职排得非常满，差不多2、3天就有一场。 内疚的顾嘉嘉向最心软的绘子下手，软硬兼施地求原谅：“最近化妆品护肤品拔草拔得太猛了，钱包君和信用卡君都哭着求喂饱。我能不勤奋赚钱养家糊口吗？嗯~~？”边说边撒娇摇晃绘子的胳膊。 不料，两人似乎真的生气了，头一次对她的撒娇不为所动，仿佛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毫无息怒的征兆。 顾嘉嘉无奈地扁了扁嘴，只好提出拿到工资后立刻请她们吃大餐为补偿。 下一秒，她就被阿容推出了办公室：“你快走你快走，好好工作，赚够钱回来孝敬咱俩！” 说完后，还干脆地把门给关上了。 顾嘉嘉：“……” 前几秒还坚不可摧的立场，就因请吃饭而光速粉碎。这脆弱的意志，很有个性。:) *水悦湾 出发去兼职前，顾嘉嘉又回了趟家，拿要更换的衣服和化妆箱。 到家时已经快7点了，而她需要在7：40前到达活动现场，只好快刀斩乱麻地把衣服和鞋子全丢进随身包里，拖着一个迷你化妆箱就走。 全程耗时不超3分钟，快狠准。 按了电梯后，她习惯性地来到邻居801那扇灵验的密码门前，虔诚求保佑：“今晚兼职要顺顺利利哦！” 许完愿正打算抬脚离开时，就传来开门声。 顾嘉嘉莫名有种期待，杵在原地不动。看着那扇大门徐徐打开，小心脏顿时如擂鼓般跳动，感觉门后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她。 一个欣长挺拔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随着他转身面向自己时，顾嘉嘉双眼慢慢地瞪大…… 这，是被她袭胸的男神吗！ 她的人品实在是太666了！这诡异的缘分呐！ 顾嘉嘉一下子受到不轻的惊喜，整个人有点飘飘然。 而内心的小恶魔抓着她双肩猛晃：快醒醒啊！别睡了，这是男神！快上啊！ 顾嘉嘉猛地回过神来，有点手足无措地整理身上的衣服，抬起头，又与他四目相对，瞬间浑身绷紧。 她愣愣地看着对方，倒抽一口气，咬着下唇来压抑内心想尖叫狂奔的欲.望。 “嗨……” 顾嘉嘉打了声招呼后，生硬地模仿那些性感女星，单手把额前的秀发往后捋。 而头发却不争气地在此时打结，卡住了。 装逼，卒。 齐曦看着她滑稽的动作以及打结的头发，鼻腔溢出一声极难被发现的笑意，对一脸谄媚的她颔首后，走入电梯。 …… 内心窃喜的顾嘉嘉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反光电梯门里观察他。 身上依然是今天那套衬衫西裤，只是头发有点松乱，但为他增加了几分随性和慵懒。 空气沉默的几秒里，顾嘉嘉已在腹内打好草稿。她相信，这次一定不会吃螺丝！ “你住801吗？我住802的。”她捏出一把甜美温柔的声线问道。 这做作的声音，令齐曦不禁颦起眉头，同样在电梯门里瞧了她几眼，隔了几秒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闻言，顾嘉嘉又抿嘴忍笑，星星眼再次上线。 他是我邻居……(*/w\\*) 那我不就成了他窝边的那棵草咯？被他吃掉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了！ 天助我也！嗷污~~~ 她低头窃喜，脑补各种各样日后有可能与对方一起做的场面，独自畅游于粉红色泡泡中。 直到电梯到达负一层时，才有了乘势而上的觉悟。 顾嘉嘉快步跟在他身后，报上名字：“我叫顾嘉嘉。你呢？” 齐曦头也不回，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位，仿佛完全没听见她的问题。 顾嘉嘉步子迈得再大，也没能追上他，毕竟他的大长腿也不是摆设。 看着他生人勿近的背影，顾嘉嘉也没打算继续上前缠着追问。她现在可是赶时间跑场子的人。 而且来日方长，邻居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是机会！ 坐上自己的白色大众二手车，顾嘉嘉系上安全带，讨好地对着方向盘上说：“小白，今天姐姐带你飞，可别给我中途抛瞄放毒气。” 如给猫咪顺毛般宠溺地摸了方向盘几下后，插入车匙，扭动好几次，车子毫无发动迹象。 顾嘉嘉整个脸色瞬间黑掉。 她担心车子会在半路失灵，却没想到它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直接死翘翘了。 “小白，别挑这节骨眼上有小情绪啊！”顾嘉嘉又焦急地扭动车匙几次，却依然没法发动车子。 小白的二手车生涯，在今晚这个分秒必争的时刻，敲上让她蓝瘦香菇的句号。 她狠狠地拍了方向盘一下，看时间，7点10。赶紧拿上东西，下车。往801男神的车位望去，焦虑地咬着嘴唇上的死皮…… “你好你好，我车子发不动，能载我去h广场吗？我非——常赶时间很着急！拜托拜托！” 顾嘉嘉来到齐曦车子旁，着急地敲了敲副驾车窗，对里面的人乞求道。 齐曦眉头皱了一下，看着车外神色慌张的她，抿嘴不出声，默默地系好安全带。 看着对方全然不顾，顾嘉嘉心里萌生一个很不厚道的念头，她要来硬的！ * 两个半小时后，顾嘉嘉顺利地完成今晚美妆教学的环节，走到后台休息，揉着发红的脚后跟，百无聊赖地看台上的唱歌节目。 没多久，思绪便开始四处飘荡。 想起几个小时前，自己霸王硬上弓地赖上了男神的车。 而且，听说，男人都不喜欢别人在他开车时多嘴催促。可她今晚刚才一路叫他开快点，全踩到雷了。 而这表现简直就是负分差评可拉黑。 一想到这，顾嘉嘉不由得绝望地闭了闭眼，颓靡地耷拉着脑袋。 “你好……”耳边传来一把年轻的声音。 “……嗯？”顾嘉嘉循声抬头，有气无力地回应，看见两个顶着空气刘海的小女生。看那稚嫩的模样，应该还在读高中。 两人互看一眼后，其中一个小女生开口问她：“你是不是微博上那个，#日抛脸日常#的‘嘉嘉爱喝冰啤酒’？” 此言一出，顾嘉嘉整个人就仿佛被打了鸡血般来了光采。 知道她耳朵听到什么了吗？ 咪咪发梭，梭发咪瑞，哆哆瑞咪，咪，瑞，瑞……贝多芬的欢乐颂啊！ 而眼前两个小女生在她眼里秒变顶着光环、插着小翅膀的天使！ 作为一个想红却极大可能红不起的美妆博主，顾嘉嘉还是随心情地上传一些美妆教程到自己微博上。可她的粉丝数落入永不破5千的死循环诅咒圈里，永远停在四千九百九十x。 而今天，她竟然在三次元里被网友认出来了！ 心中的那个狂喜啊，很难不雀跃自问自己，是不是要先去买罐冰啤酒庆祝一下，说不定还能中一波“再来一瓶”！ 顾嘉嘉用力抿紧不断上扬的嘴角，强行咳嗽几声，掩盖笑意，以难得一见的矜持语气承认：“对啊。” 却没想到，得到两个女生捂嘴交头接耳的回应是：真人照片有差。 顾嘉嘉脸上的笑容瞬间冻住。 难道发微博前p图，不是官方指定动作吗？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而且，她也只不过，把自己的小圆脸p瘦点，再8级磨皮，肤色调白，腿拉长一点，然后…… （作者：停停，不用再说了。再说下去，你是在招黑承认有差:) （顾嘉嘉：哦，好吧。） 但无论如何，两女生还是求合照了。 顾嘉嘉当然是想也不想就答应咯。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心里也早就想好要摆哪几个表情了。 三人对着女生的自拍神器拍了几张后，顾嘉嘉也想用自己手机拍几张，手摸了摸自己裤袋。 纳尼？扁扁的。 睫毛迟疑地眨了眨，转身去翻化妆箱…… 当人品爆发得太完美时，总会有些倒霉事跑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尖，嚣张骂道：别给点阳光就灿烂、送个白菜你就拱！ 继二手车瘫痪后，她的包不见了。 * 水悦湾 “叮——”电梯到达8楼。 齐曦出了电梯左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化妆箱，一双高跟鞋，一个埋头蜷缩坐在地上的赤脚女人。 他攥着顾嘉嘉落在自己车上的包，悄无声色地来到她跟前，粗略地打量几眼。 她穿着一件红色一字肩上衣，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而原本同样白皙的脚趾和脚后跟却因那双高跟鞋挤得发红。 …… 今晚，他被她硬赖上了，只好载了她去h广场。 只是，车子刚停下，她就急匆匆地拉着化妆箱下车往外跑。直到她给她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来找随身包时，才得知落在他车里了。 …… 而现在，如此冒失的人就在他家门前等着等着，又睡过去了。 齐曦看着她后脑勺几眼，伸出手，迟疑地停在她脑袋上空，顿了一会儿，才像小时候摸邻居家的秋田犬脑袋般轻轻地摩挲她的头发。 顾嘉嘉感觉脑袋被人温柔地抚.摸，双眼迷蒙，抬头，瞧见他正居高临下地凝视自己。 慵懒地说出一句：“你回来啦？” 第3章 漂白.粉哪家强 3 顾嘉嘉揉了揉脑袋，发困的眼睛因美瞳戴太久而干涩，连眨好几次才得以缓解。 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把身上一字肩摆正，又拨了拨头发。 顾嘉嘉向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可温暖四方的微笑，尝试增加一些印象分。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博览群（小）书（言）的伪文青。 书里面，禁欲系男主都偏爱白兔型、温柔体贴型或活泼开朗型的女人。 像她这样回家秒变四眼痴汉女神经，冰啤酒死忠，脸随心情换的日抛脸，多数是作为女主闺蜜或绿叶而存在，戏份绝对不超过小说十分之一。 勾搭男神的机会也几乎低于3成。 但人生需要希望！生活需要鸡汤！ 她决定在身体力行，实践出真理，像她这些靠双手翻身变美的人也可以征服男神！ (不断压缩的钱包君：真的不是你没钱微整形还怕疼？） （顾嘉嘉：住嘴。） 顾嘉嘉嘿嘿地笑道：“你回来啦？” 齐曦：“……” 他表情平静淡漠，一如既往的沉默看着她。 此时快晚上12点了。她双眼轻微冒出红血丝，纵使脸上的妆容精致，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疲倦。 见他盯着自己看，顾嘉嘉有点不好意思，硬生生地咧开嘴，手指点点地指向他手里的包。 “那个，我包……”她讨好般对他露出两个酒窝。 齐曦眯了眯眼睛，心里升起玩意，高冷傲慢地说：“哦……那你说包里有什么吧，我核对一下。” 还核对一下……？上一次捡到身份证也问自己身份证号，整个人谨慎得要死。 难道他上辈子是做失物认领处处长的？ 顾嘉嘉迟疑了一下，幽幽地说道：“钱包钥匙手机平底鞋……姨妈巾。”最后那三个字，说得极其地小声，小眼神更是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她在心里默默总结。他们两人的互动也太单调了。 总是她丢东西，他捡东西，她来拿，他不还，最后她去抢。 不过，这次她绝对地吸取教训，握紧拳头，绝不再冲上去，绝不袭胸！ 齐曦低头检查包包。 忽然眉头一紧，如法医从尸体里夹起一块可疑物体般，从她包里拿出一个微凸的小方形片片：“……” 顾嘉嘉看着那东西几秒——妈了个（哔——） 安，安，安全套？！ 她26年一直干得要命，怎么会有这东西？！不科学啊！ 顾嘉嘉焦虑地咬着下唇，拼命回想…… 传单！对！传单！ 前几天上班时，她从路边派传单的手里随便接过，也没看清是什么，就丢进包包里。肯定就是那时候放进去的…… 呵，呵呵……此刻，她的形象原地爆炸自毁了。 各位女同袍可以洗洗早点睡了。 翻身做女主的鸡汤膻掉了。 对于他好以整暇地在套套和她之间来回切换眼神，顾嘉嘉整个脸都涨得像高原红。 “……这，这不是我的。”她说话不畅，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子，到脖颈。手掌犹豫不决地伸向前又收回，内心矛盾极了，不知要不要上去抢回来。 幸亏在她还没出手时，齐曦就把那个安全套颇为用力地丢回包内，递给她，冷漠说道：“拿着。” “……哦。”顾嘉嘉唯唯诺诺地接过，依然怯怯地看着他。 齐曦一面平静，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身上那股冷气让她不小心地打了冷颤。 他该不会误会自己有男朋友或者……是那种人吧？！t_t 千万别这么想啊……她还是个等待被开发的人呐…… 顾嘉嘉看着背对自己按密码的齐曦，连忙解释道：“……那个东西真不是我的，我从——没用过这样的东西。不是你想的……” 嘀嘀。 “……那样。” 密码门关上了。 楼道里只剩下顾嘉嘉凄凉一人，无辜委屈地看着那扇毫不留情面的门，呆立原地。 他的反应，让她感到到自己似乎在欲盖弥彰、弄巧反拙，甚至他背对自己的后脑勺也透露出对她的厌恶和反感。 顾嘉嘉满腹落寞和挫败，无奈地仰天长叹。 她摸着那扇如有神助的密码门，内心许愿：即使不听她的解释，也能否往好的方面去对待这个套套…… 譬如，她是一个自我保护安全意识高的人。（无力回天脸.jpg） 漂白.粉到底哪家强！我要外敷内服全身泡！ 齐曦换上家居鞋，走进屋内。经过可视门铃时，向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驻步观察屏幕里的动静。 门外的她正蹲在地上收拾，羞愧地用头发捂住自己的脸，又假装撞墙要死。最后来到垃圾桶前，把安全套愤愤地丢了进去，走回自己家。 齐曦眉头拧了一起，烦躁地关掉屏幕，面目清冷地走进客厅。 *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和煦，凉风清爽。可顾嘉嘉内心，则是一片灰暗郁闷的阴天。 “呐……给你们，顾嘉辰做的。”她毫无生气地把装有草莓蛋糕的包装盒打开。 “哇~嘉嘉，确定是你弟做的吗？好可爱啊。”绘子眼冒桃心，看着撒着白色糖霜的草莓蛋糕，蠢蠢欲动。 “唔，我不吃，我喜欢榴莲，不喜欢草莓。”重口味的阿容整个嘴巴下弯，把自己那份草莓蛋糕推给绘子，连摆手。 “你不是不喜欢草莓，而是不喜欢草莓上的，黑点吧！”绘子恶作剧地叉了一块草莓，把它凑到有密集恐惧症的阿容眼前逗她。 “你这个恶魔。”阿容回击软糯的绘子，又看了眼精神不振的顾嘉嘉，“你干嘛不吃？” “没心情啊……”她呆滞地看着自己那份蛋糕。 “……怎么了？”绘子舔了舔沾到糖霜的嘴巴，好奇地问。 “……”顾嘉嘉还没准备好告诉她们，自己对邻居801男神一见钟情的事。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继袭胸安全套事件后，每次碰面，他对自己的反应更加冷淡了，经常对她视若无睹，反应冷淡。 而从他嘴里难得吐出的话里，出镜率最高的也毫无疑问的只有“嗯”。 她感觉自己的扑倒男神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实施，就已被他重重敲下法槌，做出最终审判：顾嘉嘉无限期隔离。 毫不知情的绘子听见她唉声叹气，连忙安慰：“嘉嘉，吃点甜食，心情会变好点。” 阿容纠正：“不。这对于你来说，是有效的。但对于顾嘉嘉来说呢，冰啤酒，才是灵丹妙药。” “切，还真了解我……”顾嘉嘉看着她，难得地笑了笑。又低头看了眼顾嘉辰亲手做的蛋糕，卖相不错，她决定还是给他一点面子，叉了几块塞进嘴里。 “今晚有人一起夜跑减脂，洗脱蛋糕脂肪的罪恶感吗？”看向两个沉默不语的吃不胖星人。 顾嘉嘉舔了舔嘴边的奶油：“……好，我自己跑。” * 白天还是大好晴天，晚上就电闪雷鸣了。 夜跑完的顾嘉嘉买完冰啤酒后，一出711就开始下大雨，于是抱着啤酒直往家里跑。 她人生最大乐趣就是喝冰啤酒。光看着它，就能全身热血沸腾，完全不亚于拆快递的快.感。 顾嘉嘉忍住强烈想立即拉开啤酒环的冲动：“……等我上去，就立刻把你们给开了！‘再来一瓶’的大奖，必须要有~” 嗯，她也很喜欢再来一瓶。 “叮——” 顾嘉嘉走出电梯后，迟疑地停住脚步。眼神望向801家，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摸摸他家灵验的密码门，沾点运气。 自从好几次在他家门前许愿都被他撞见后，她就心有余悸。 顾嘉嘉拨了拨头发，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好让嘴巴看起来更红润一些，到时候万一又破门撞见，也不至于太难看。 来到801家门口，放下那袋冰啤酒，从里面挑了一罐，长吁一口气，把一手掌轻放在冰冷的门上，嘴里念叨：“来吧，让我中个痛快的奖！” 手指抠进拉环里，用力一拉—— “噗嘶——” “轰隆——” 天空杀下一道闪电和一个大响雷。 被震动的啤酒在拉开拉环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喷.射.出白沫。 顾嘉嘉敏捷地闭上双眼，偏头躲开，把啤酒往前举，防止酒液溅到自己身上。 同时，她似乎听见有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混了进来。 清凉的白沫顺着握住啤酒罐的手流淌下来，顾嘉嘉慢慢睁开眼睛，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801男神，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而且，她的啤酒，好像射.了他一颜…… 顾嘉嘉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棺材在哪，我想先去躺一下。 *** 顾嘉辰在厨房里做草莓蛋糕时，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手打蛋白的他低头看了一下：“……什么垃圾短信，拉黑。” 【xxx黄道吉日提醒你，今天（x月x日）运程，宜沐浴、捕捉、入殓；忌开市、拜访、喝酒……】 ———————— *小剧场* 【顾嘉嘉与齐曦在一起后的第112日】 路人甲：请问你人生最大乐趣是什么？ 顾嘉嘉（认真思考.jpg）：以前是喝冰啤酒，然后“再来一瓶！”中奖。 路人甲：那现在呢？ 顾嘉嘉：和他再来一发！（咬下唇露香肩看齐曦） 路人甲：…… 第4章 质的飞跃？ 被震动的啤酒在拉开拉环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地喷.射.出来。 顾嘉嘉敏捷地闭上双眼，偏头躲开，把啤酒往前举，防止酒液溅到自己身上。 同时，她似乎听见有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混了进来。 清凉的白沫顺着握住啤酒罐的手流淌下来，顾嘉嘉慢慢睁开眼睛，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801男神，狠狠地倒抽一口气…… 而且，她的啤酒，好像射.了他一颜…… 顾嘉嘉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齐曦手提着一袋垃圾，身上穿着的一套灰色家居服。 他脸、脖子和胸口处的衣服，都被飞溅出的啤酒沁湿，甚至睫毛上还沾着酒珠。 看着他满脸的啤酒，她的五官拧在一起，活像一块刷了十几年碗的皱巴巴的海绵布。 对他不好意思地苦笑吧，又觉得自己不够无辜可怜；对他愧疚地装哭吧，又觉得太过矫情，且演技不到位会更丑。 唯有傻愣头地等待他来neng死自己。 齐曦敛下眼帘，用手慢条斯理地抹掉脸上的啤酒，抬起眼皮看向她。 即使他不说话，顾嘉嘉也能从他眼底的怒气，能猜出现在的他是有多不爽，多生气。 她僵硬地挥手干笑，想化解这个尴尬的僵局。然而，却被下一个始料未及的暴雷吓了一跳，松开手。 “啪……” 啤酒掉在地上，左右滚动，里面剩余的啤酒也很快溢出。 地面一片狼藉，很快，两人之间的空气又渗入一股酒味。 齐曦：“……” 顾嘉嘉：“……” 他抬眸瞪了她一眼，沉吟道：“你等着。” 这句谴责反感的暗示很强烈，顾嘉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管点头，啥也不敢说。 虚掩的门再次被拉开，齐曦给她递来一块干净的毛巾。 顾嘉嘉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瞧着手里的毛巾，忽然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谢谢……” 总想在男神面前展现自己的她尝试学着电视里从桑拿房出来的名媛，面带微笑地用毛巾轻按掉脖子处的啤酒，还不时如天鹅般伸脖子，展露修长的脖颈线条。 顾嘉嘉小声羞涩地说了句带着点歧义的话：“……你也湿了，要不我帮你擦擦~”说完，拿毛巾往齐曦脸上凑，却被他巧妙地偏头避开。 齐曦嫌弃道：“……802。” 顾嘉嘉尴尬回应：“……嗯？” 齐曦：“我意思是，把门和地板，擦干净。” 顾嘉嘉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了看地面的啤酒迹，当场羞窘：“哦。” 齐曦瞟了可怜巴巴的她一眼后，冷冷地走回屋内。 待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顾嘉嘉脸上又隐隐浮现出些许喜悦。 19个字！ 801对自己说了19个字！！历史上的巨大突破！ 顾嘉嘉兴奋得想定个纪念日的念头都有了。 她哼着小调，很快就把门和地面的啤酒迹给擦干净。 看着虚掩的家门，顾嘉嘉眨了眨眼睛，小心思涌上心头，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屋内装修以黑白灰为主，透着冰冷的金属色泽。嗯，倒是挺符合801他给自己的感觉。 玄关走廊有点长，过了之后，左边是客厅。顾嘉嘉快速地扫了一圈。 且不说装饰品少得可怜，就连家具也只有3样：浅灰色长沙发，纯黑落地灯，茶几。 没了。连电视机都没有…… 这过分的极简风格。难道是传说中的断舍离？ 顾嘉嘉表示无法理解地耸了耸肩。扭头看向右边，是个开放式的书房。 书房空间倒是比客厅大许多。映入眼帘的是入墙式书柜，里面放满了书。正中间摆着一张长型工作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叠设计稿。 顾嘉嘉拿起几张好奇地查看，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 “我有让你进来吗？” 顾嘉嘉一怔，迅速放下稿子，转身回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没出声。 齐曦上身更换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衬得他身材很结识。 “呃！”， 想入非非的顾嘉嘉突然打了个嗝，强行把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局促地拿手捂住嘴巴：“不好意思……” 齐曦握住一杯飘出袅袅白烟的茶，瞥了瞥她，走到桌前坐下，继续对电脑专心工作。 顾嘉嘉的目光随着他移动而移动，随他坐下而固定。 他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在哪里，面对什么人，穿的衣服都一丝不苟，正正经经，不可侵.犯的神情。 都说，认真中的男人都很有魅力。如今亲眼所见，还真如此。 只是，他那一成不变的正经淡漠的姿态，顾嘉嘉极想去破坏他。 譬如，她可以趁他如现在般认真工作的时候，穿着一条丝质睡裙，妖娆地走过去，跨坐到他大腿上，挪动臀部来调整一个舒适坐姿，在他胸前指尖划圈圈…… (*/w\*)不可描述的画面接踵而来，顾嘉嘉捂着微红的脸，忘我地小声嗤笑。 不知被幻想的齐曦对面前扭扭捏捏的顾嘉嘉眯了眯眼睛，用指节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听到声响，顾嘉嘉立刻停下嗤笑，碰上他排斥的目光，脑内巨污画面瞬间烟消云散。 她故作淡定地说道：“我看你门没关，然后就进来……还布的。”举了举手里的抹布，然后煞有其事地放在桌上一角。 齐曦睨了那块布一眼，嗯了一声，继续看回到电脑。 他又开始惜字如金。 顾嘉嘉看着他似乎真在忙工作，也不好意思逗留这太久，简单粗暴地打声招呼告别，便转身离开，却因身后那面千字墙令她又停下脚步。 东方特有的复古黄色做底，不同字体的汉字大小不一，零零散散地印在上面。 站在前面观察颇久，她也只认出一些常见的宋体仿宋楷体黑体；还有一些草书篆书楷书等毛笔字，可以算是古今结合。 她就杵在那，自个儿欣赏起来，完全没发现齐曦也正在自己身后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他靠在椅背上，说不出是感兴趣、好奇还是不耐烦，看着穿着鲜艳的nike运动背心套装的她，裸.露在外的背部肌肤沁出薄汗。 从她手臂和身体曲线看来，平时应该有在坚持锻炼，维持身材。 目光又回到她深栗色的头发，被她毛躁躁地扎成一个凌乱包子头。 这人啊，白天碰面都是光鲜亮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一到晚上吧，特别是在家小区里，形象就跌落不少。但起码不会差到她身份证上的素颜照那般水平。 “呵……”一想到她身份证上的挫样，齐曦就情不自禁地低头浅笑。 “……你这墙挺好好看啊，是墙纸吗？”顾嘉嘉又好奇在墙上摸了摸，“这质感不是啊……” “802。” 不知何时，齐曦已来到她身边，交代公事般说道：“擦干净就可以回去了。”说完，握住她的肩膀，往门口推去。 平日还挺激灵的顾嘉嘉总在他面前反应慢几拍，反射弧也被拉得颇长。 等到自己双肩被用力一推，踉踉跄跄地出了他家门后，才想起要问他名字。 嘀嘀。 801的密码门又被锁上了。 顾嘉嘉抬头，看了看门正上方的3个数字门牌，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盯着地面，发现她刚刚忘记丢掉的啤酒拉环，弯腰捡起。 “……再来一瓶！！”顾嘉嘉开心地欢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被里面的人听到…… 屋内，齐曦双手环臂，看着可视门铃里的她捡到拉环后一秒钟由失落变兴奋。 “802……” 看来，她除了喜欢向他满腔鸡血不见累地搭讪外，还有对他家门许愿的怪癖好。 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他嘁了一声，摇头走开。 * 顾嘉嘉和801认识已28天，关系似乎有点好转。 例如，他与自己的日常交流当中，除了出镜率极高的“嗯”外，又多了一个字，叫“不” ：）。 顾嘉嘉给自家土地公公上香时，就听到电梯“叮”地到了。 她赶紧奔过去：“啊，等一下等一下！”把长柄伞果断地伸入即将合上的电梯门缝里，简单粗暴地撑开了门。 金色的电梯门徐徐往两边打开，顾嘉嘉第一眼就看见801站在正中央。 她察觉到他眉头微颦、脑袋微微往后仰的动作，似是被她的见缝插伞给吓到了。 然而，顾嘉嘉没多在意这些小细节，因为体内的“一见801就兴奋”因子已经爆发。 她今天化着性感小烟熏，配合一声v领连体裤，气场难得的成熟干练。 只是一见到801，她就自动自觉地笑弯了双眼，难得靠妆容撑起的御姐气场一秒间被两个小酒窝给融化。 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顾嘉嘉朝他使劲挥手，与他大打招呼：“嗨，801！” 而齐曦无言，并无搭理她，如平日般直视前方。 这如同陌路的反应，引来电梯内的其他人连连回眸看向顾嘉嘉，迫使她微红着脸，克制收敛地放下手，藏在身后。 顾嘉嘉内心有点涩涩的感觉。那都快一个月了，还以为他们会熟络些许，结果，还是原地踏步。 哎，究竟怎样能让他对自己稍微热情那么一丁丁丁丁点呢？ 明明她也配合着他成熟沉稳的外表，从外貌上努力靠近成熟知性的风格了。 可能，她还差点内涵与气质。或许今晚可以试试读本书，例如床底下的《重口味心理学》。 读得书多，气质自然能提上去。 （作者君：……你确定？？） …… 电梯出了些人，顾嘉嘉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检查了一下妆容，才敢往后退，悄无声息地往齐曦身边挪。 当碰到他胳膊时，顾嘉嘉立刻停住，用余光瞄了瞄齐曦。 见对方没察觉到，她才放下心来，偷偷窃喜，默默享受，两人如此近距离接触。 她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清淡，有点冷，但很好闻很舒服。 顾嘉嘉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鼻子，脑袋无意识地往右边探过去，活像一只小警犬。 可没多久，脑门就收到阻力：“……嗯？” 她睁开眼，抬起眼皮往上一瞧，只见801垂眸睥睨她，右手食指戳住她的脑门，不许她靠近。 与此同时，她也听到前面某个年轻男人背对着她，捂嘴偷笑，还笑到肩抖！ 顾嘉嘉立刻朝他翻了个白眼，嘴上更啧了一声，对方才肯消停下来。 齐曦又加大力度，把她头部往后推了推。 顾嘉嘉看回去，只见他整张脸写着四个字：别靠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脑袋收回去，按了按刚被他戳的地方，不敢再动作。 丢脸黑历史又多了一条。 出电梯后，顾嘉嘉在他身后紧跟，小心翼翼又抱着期待地问他：“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啊？” 或许，她也可以买一瓶，睡觉前喷在枕头被褥上……(*′▽`) 听着身后不断接近的高跟鞋声，齐曦突然停下转身，再次用手指戳中顾嘉嘉的额头，防止她撞入他的怀里。 停车场清脆的高跟鞋也就戛然而止。 被迫往后仰头的顾嘉嘉不明道：“……怎么了？” “别跟着我。”齐曦低头凝视她，一字一顿地说完才肯慢慢松开手。 顾嘉嘉脑门失去阻力后，又继续往前走：“那……”字只说出半个音节，他又敏捷地回头，打断她将要说的话。 齐曦：“不载。” 顾嘉嘉：“⊙︿⊙” 他怎么知道她想坐他的顺风车去公司！ （齐曦os：看你屁颠屁颠地跟着我来停车场，不是想蹭免费车还能是什么？） 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齐曦：你想多了。） 好开心！他们有了质的进展和飞跃。 （齐曦：……） ———————— 【小剧场】 某日，咳嗽中的顾嘉嘉老正经耿直地跪坐在齐曦旁边。 齐曦：想干嘛？ 顾嘉嘉：想撸串。 齐曦：……等你病好了再说。 顾嘉嘉（一秒葛优躺）：上次你也这么说的，不信…… 齐曦（食指按她脑门）：盖章保证。 顾嘉嘉（抿嘴偷笑）：怎还爱这玩意，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也就给你盖个章。（凑过去，啄吻一下） 齐曦（看她狡猾舔嘴巴）：……这章盖歪了，重来。 顾嘉嘉：唔…… （不可描述地拉上幕布~） 第5章 神浪形不浪 下午，早早把报告做完的顾嘉嘉坐在电脑椅上，左右转动，若有所思地拿笔一下一下地轻戳自己的酒窝，脑里想的全是她那位801男神。 一直无法从他嘴里套出名字和了解他。难道他走闷骚路线的？喜欢欲擒故纵？ 要不干脆去那家知悉字体公司碰碰运气，或许厚着脸皮问前台也行。 顾嘉嘉苦恼地斟酌一番后，决定先从他的工作入手。 小眼神别有目的地扫过前面所有人，按开百度，手指在键盘上敲下“知悉字体设计”，然后敲下enter。 搜索结果马上出来。顾嘉嘉对每一条信息都看得认真，不时按住左键逐字逐句地选中阅读，不敢错过。 “顾嘉嘉！” 上方忽然冒出陈莉尖酸的喊声，吓得她赶紧收起页面。 “……什么事？”看着干干净净的电脑桌面，鼻腔吁出侥幸，抬头看向陈莉，一面心虚。 狐疑的陈莉切切实实地眯了她一眼，把一份表格递给她：“这是这两周的ba培训安排，我和你一组。”说完，又煞有其事地盯着她屏幕后方，隐隐约约地捕捉到她脸上不寻常的微表情。 顾嘉嘉接过，瞅了瞅，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向她：“……嗯，谢了。”然后低头点开一个空白文档，假装敲键盘打报告，故作镇定。 陈莉在她前面漫无目的地流连十几秒后才离开。 顾嘉嘉鼻腔里吁出一口侥幸，更谨慎地隔几秒就往前面掠几眼，保持警惕性，才再次点开百度百科的页面。 知悉字体是前几年成立一家专门设计中文字体的设计公司，与“绘工房”、“坊振”是冷门的字体设计行业里的三巨头，目前发布的中文字体最多，其网络下载量最高的字体设计品牌。 又看了几篇报道后，顾嘉嘉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臂，心里对那公司基本有个了了解。 往下滑鼠标，看着知悉发布过的字体列表，发现不少熟悉的名称。 什么泡芙字体、雅宋字体，洛可可手绘字体等等，这些不都是她平时做美妆教程帖时经常用到的字体么？ 不错不错，原来自己也是他公司的字体粉丝。 搜索结果页面滚动到底部，找到一个带有“知悉字体”标签的视频，是专门介绍中文字体设计过程。 顾嘉嘉赶紧从椅背上起来坐直，把耳机连上，点开播放。 时长10分钟的视频，旁白精简介绍着一款新字体是如何被设计出来的。 从最原始的手稿，画高精度字稿，到现在的数字化设计整合；甚至当设计理念方案确立时，模板字就已成矢量状态。无数次的结构性格和笔形性格修改，点撇捺的微调，笔画拼合，12字模扩展至千字模，配套的西文设计，最后编码，封装，测试。 她越看越投入，就在视频快结束时，她眼前一亮。 801！ 他坐在黑色背景前，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面对采访一字一顿地说着他的见解：“……字体设计正大规模萎缩。中国汉字字库421款，日本字库2973款。盗版字体泛滥，行业却鲜有人知。若法律上对字体版权保护依然缺失，字体设计，将会注定是一个少数人的行业……” 耳机传出他沉稳磁性的嗓音，令顾嘉嘉觉得他像是抵着自己耳朵说话，酥□□痒得想缩肩，好听得真想把这段音频剪接下来当睡前故事！ 她又把进度条往回拉，又看了一遍801接受采访的片段。 对着里面的人眨巴眨巴地眨眼睛，傻愣愣地咧嘴笑，觉得自己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一样。 “齐曦……” 顾嘉嘉轻轻读出“知悉字体设计公司创始人”上他的名字，两个酒窝悄悄爬上绯红的脸颊。 *水悦湾 一天的光鲜亮丽止步于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卸妆洗澡。 从浴室出来，秒变四眼素颜女汉子的顾嘉嘉穿着小吊带睡衣，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蒙上一层水雾。她哼着歌，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很少被顾嘉嘉踏足的厨房里传出厨具碰撞声，在里面捣鼓的正是她弟弟，顾嘉辰，一名蛋糕西点师。 前几天，因房租到期被赶出来的他决定在这借宿几天。 顾嘉辰从橱柜里拿出碗碟，转身就见到顾嘉嘉神浪形不浪地来到厨房，双手对搓，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 “噗嘶——” 清爽的拉开拉环声，真好听！ 她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一大口：“哈~~~舒服~”说完，享受地打了个颤栗，耸了耸肩，仰头又是喝了一口，垂眸看着手里拉环后的感谢惠顾，无奈把它丢进垃圾桶。 顾嘉辰依然把专注的目光放在蛋糕材料上，头也不抬，万分嫌弃地说：“你怎么跟个男似的，老喝酒。” 佯作一副长辈姿态来对亲姐是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顾嘉嘉不屑一顾地回蹬他一眼：“洗完热水澡就应该来一罐冰啤酒！冰凉凉的感觉，贯穿整个热乎乎的身体，那感觉，身心舒畅得不要不要的。不懂品味生活的人，是不懂我这乐趣。” 朝他举了举手里啤酒罐，伸着懒腰走回房，完全不理身后的顾嘉辰一声声“啧”。 踏破铁鞋无觅处，万能的网络让顾嘉嘉对齐曦也有一些很基本的认识。 例如，他央美毕业，后去美国洛杉矶大学攻读艺术与设计硕士。回国后，在帝都一家公司做了几年创意总监后，独自创立知悉字体。短短3年，就把知悉字体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公司，变成字体设计行业里的佼佼者，屡次带领团体在获得不少设计奖项，而且还会到不少高校做公益演讲。 区区这几点，就已让齐曦在顾嘉嘉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又高大起来。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 键盘又啪啪啪地被敲响，翻出今天下午找到有齐曦的视频，研究着怎样才能把它下载下来，好方便她舔屏。 可电脑运行10分钟不到，突然就卡机了。 顾嘉嘉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按住ctrl+alt+，连按好几下鼠标，都没反应。 脸色越来越沉，后怕地自言自语：“不会吧……” 话音刚落，电脑就黑屏，直发出嘀嘀响声。 顾嘉嘉整个人慌了，不断在键盘上按几个键，重启也没反应，电脑依然一副无力回天的死样。 “天呐……” 电脑白痴的她泄气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措手无策，睥睨眼前这台用了六年多的电脑：“看来不只是要换掉二手车，连电脑也要换掉……” 确定自己搞不掂，顾嘉嘉只好无奈地起身走去厨房，找顾嘉辰求救。 “肯定是看了太多不该看的小片啦，电脑都中毒了。”下半身围着黑色围裙的他，单手戴着烘焙手套，把烤炉里的蛋糕坯拿了出来，不忘对她落井下石几句。 顾嘉嘉像只考拉般抱住厨房门框，手指闷闷地抠着门边：“你才看不该看的小片！”顿了一下后，气势又软了下来求他帮忙修电脑。 “行啊，你帮我把这两袋垃圾丢了，还有这堆碗碟洗掉，我就帮你修电脑。怎样？”顾嘉辰抬着下巴，仗势欺人地看她。 如果不在此时使唤她帮自己搞清洁，那他脑子肯定有问题！ 顾嘉嘉颓靡地托了托滑落在鼻尖的眼镜，双眼半眯地盯着眼前嘚瑟的人，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顾嘉嘉拎着垃圾袋，走到家门又退了回来，扭头看向墙上的镜子。 松散的头发，四眼，淡眉，唇白。可怜的素颜啊。即使就这么出去，应该也不怕……吧。 心里估算从自己家到楼梯间垃圾桶的距离，按照自己步伐大小，如果小跑的话，10秒内绝对可以完成。 坚定地点了点头，拉开家门，略有视死如归地冲了出去。 第6章 我的兴趣是你 顾嘉嘉丢完垃圾返回时，不料撞上一人。 她连忙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略局促地看着对方。 秦刚一脸愕然地看着她，没能很快认出顾嘉嘉，只从她隔着衣袖的叫声，才想起她是齐曦的邻居，便扯了扯嘴，微笑。 脑里回忆起她还没挡住脸的模样，虽然不算太难看，但与平时样子对比，变化的确有点大，特别是平日自然棕色弯眉，如今却成两条细淡眉。 好奇心驱使的秦刚一直在顾嘉嘉面前左右打量，总想透过双臂间的缝隙，窥看她的素颜，不知挡住了她逃跑的路。 “我说……那个，呃助理，助理！”眉毛紧皱的顾嘉嘉猛地放下手，对他不耐烦地喊了声，让被吓着的他往后仰了仰头。 看着顾嘉嘉有点羞红的脸，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侧过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嗯，不好意思。”但眼神依然小心翼翼地往她脸上飘去。 只要对方不是齐曦，顾嘉嘉倒也不是太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的*素颜。 多亏妈妈生得好，赐了一个不长痘的敏感肌。加上她有一回家就卸妆的强迫症，顾嘉嘉也没太大肌肤问题，也就是皮肤薄，容易在换季时过敏而已。 “……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那把熟悉的低音炮。 顾嘉嘉不用一秒就听出那声音是谁，瞬间毛孔收紧，屏住呼吸，四肢僵直地站在那，眼珠往左边移。 齐曦锁好门后，听到有人在喊，走出来后就看见有点诧异的秦刚以及背对自己、穿着有点……邋遢的女人。 乱蓬蓬的头发用鲨鱼夹随便夹在后脑勺，修长白净的脖颈处还有好几缕碎发散落在那。眼神飞快地掠过一身吊带睡衣，最终停在幼细的脚踝下那双粉红火烈鸟的家居鞋。 大气都不敢喘的顾嘉嘉觉得身后沉默不语的齐曦一定是在皱着眉头，打量自己。而第六感告诉她，他那双眼也必会如一把激光镭射枪把自己从头扫射到脚。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被他看见……还不如让他真的一枪毙了自己算了。t_t 楼道里的空气静得让人尴尬，也让顾嘉嘉当场万念俱灰。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如百米冲刺般地跑回自己家，重重地把门甩上，给秦刚一阵跑步带起的风，给齐曦一个落荒而逃的追风少女形象。 齐曦看着她如有猛虎在后的逃跑身姿，眉毛戏谑地轻挑，看了顾嘉嘉那红木家门几秒后，才有条不絮地吩咐秦刚工作上的事情。 “你见鬼啊关门那么大力……”修完电脑的顾嘉辰听到响声后，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捂着胸口的顾嘉嘉，拧了拧眉头。 劫后余生的顾嘉嘉喘着粗气，小声嘀咕地自我安慰：“没事没事，只是背影而已，没看到正面，没事没事……”说完又扭头看了看镜中的素颜，悲壮地捂脸跑回房。 * 结束了梵幻乐园字体定制项目的饭局后，秦刚与齐曦走去取车。 秦刚又带起前几天不了了之的话题：“阿曦，我真觉得，郑经理好像……嗯，对你……”一脸坏笑，不停暧昧地朝他抬下巴。 齐曦手放在车门边上，动了动紧闭的嘴，欲言又止，但最终又作罢，无奈道：“你想多了。” 秦刚皱了皱眉，识趣地不再讨论，扯起第二个话题：“那说别的，你和你邻居关系不太好吧？我今天看见她，好像躲你像躲变态似的。” 变态？ 齐曦立刻冷冷地瞅着他。 胸口收了一支冷箭，秦刚立马改口：“呃……不是变态，就躲开而已。” 齐曦没理秦刚，他又不是她，他怎么知道。 想起顾嘉嘉的素颜，秦刚：“话说，你邻居，我也见过几面。不过，素颜还真差挺多的……” 坐上驾驶座的齐曦，从秦刚的谈话中，很快便明白她当时为何慌张逃跑掉了。原来是素颜…… 一想到这她身份证上面的素颜证件照。，齐曦不由得轻笑一声。 也对，的确差挺多。是因为化妆的缘故吧，他记得当时她就是这么解释自己买家卖家秀的容貌。 车子发动后，传来引擎声，齐曦没去锁上车门，而是扭头看向自顾自地坐上副驾位的秦刚：“下车。” “什，什么？”秦刚彷如受到惊吓地看着他。 见齐曦一脸坚定的样子，又不确定地问多次：“你确定真的不送我回家？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十几年的朋友兼助理啊，而且……这里那么偏，的士也没见几辆，你想我走回家啊？” 齐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瞄也懒得瞄他：“下车吧。” 就因为十几年，秦刚更没理由不知道他不喜欢送人回家的习惯。 被拒的秦刚失落至极，撇着嘴下车。 而副驾的车门刚关上，齐曦就咻地把车开走了。 看着两个车尾灯渐行渐远，秦刚可怜兮兮地说道：“没人性啊……” * 昨晚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月亮下去，太阳上山，再怎么倒霉羞窘，也是新的一天。 就像即使被齐曦看到自己蓬头垢面、“不拘小节”的背影，顾嘉嘉的热情依然丝毫没减退。 这天，她提早了出门，来到公司大厦一楼大堂时，走向a梯的步伐越发缓慢，眼神更是不停向四周望，确定没发现熟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悄悄混进等b梯的人群里。 突然，一声“嘉嘉！”，吓得她立即应激反应地停下脚步。 (°□°;) 顾嘉嘉循声望去，是绘子，笑容挤得勉强地摆手打招呼。 “嘉嘉，你今天也这么早啊。”有点意外的绘子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起太早没睡醒啊，这是b梯啦~”说完，拉着她走回a梯。 “……对哦，呵呵，你看，我真是……呵呵呵……”顾嘉嘉假装抬头发现，不情愿地跟着她走回a梯，而脑袋依然往大堂门口张望，也没发现她的齐氏目标。 绘子：“电梯到了~” 顾嘉嘉：“……呃，嗯。”见电梯门缓缓打开，这才放弃般走了进去。 而她不知，在a梯刚上去没多久后，b梯就从负一层到达一楼。 “早，曦哥。”某位员工走了进去，立刻和齐曦打了声招呼。 他是从负一层的停车场直接上来的。 齐曦对同事颔首回应，目光又放回对面等待a梯的人群里。 …… 接近午饭时间，陈莉与老莫出去了，而绘子和阿容则外出培训。办公室里就剩下顾嘉嘉一人。 她依旧坐在电脑椅上，背靠着唇膏形状的靠垫，左右转动，协助思考她欲制定的头号机密计划——齐曦追捕战略。 顾嘉嘉心里清楚，即使自己能通过网络搜得他的消息，可正常人相处交往不能只靠单方面的交流，那得相互促进，进行化学作用，才能擦出爱火花。 可看他一副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态度，连名字也不屑于告诉自己，就更别指望他会主动跟她搭讪了…… 结合过往经验及微博网友的评论支招，顾嘉嘉决定开始怒刷存在感，高举曝光率！ 虽然他们是邻居，可除了搭电梯时偶然碰面之外，其余时间少得可怜…… 要想成功，或许有个小伙伴神助攻一下会好很多。 电脑椅“骨碌碌”地转了好几个圈，灵光一闪，一脚撑地停住。 秦刚？ “唔……不行！”顾嘉嘉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一想起那天他耿直地盯着她素颜的神情，就觉得他靠不住。怕是她把想法说出后，他就转身跟齐曦打报告了。 顾嘉嘉苦恼地仰着头，又是用力一撑脚，电脑椅“骨碌碌”转，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天旋地转地又一圈。 如果秦刚不行，还有谁呢？她认识齐曦身边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 待椅子停下时，刚好摆正地停在电脑桌前。 顾嘉嘉瞄了瞄公司发给她的护肤品化妆品福利，眼珠子缓慢地眨了眨，意味深长地笑了。 心中已有人选了…… * 抱着化妆品福利的顾嘉嘉，鬼鬼祟祟地溜到齐曦的知悉字体公司，往里面探了探头。 没错，她看中的人正是坐在那工作的，前台小姐。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路过地进去。 底下的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笑了笑：“您好！” 顾嘉嘉来到冰冷的大理石前台前，也礼貌地微笑：“嗨，你好！我是同一层的，不过是a栋那边。” 前台点了点头，依然一脸笑容：“嗯，我认识你。” 嗯？她认识自己？难道也是自己微博的粉丝？ 天啊，她是不是真的要红了…… 顾嘉嘉半笑半疑，笑得灿烂道：“哦~~你认识我啊~？” 前台：“嗯，你经常在我们公司前溜达偷看啊……不只是我，还有我前台同事也很记得你呢。”说完，见顾嘉嘉脸一下子红了，她便用拳头遮了遮嘴巴，用干咳来掩盖忍不住的笑声。 顾嘉嘉：“呃，是吗？呵呵……”我怎么没觉得被人发现了呢。 前台抿了抿嘴，恢复如常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哦……”顾嘉嘉被她这么一说，差点就真的忘了正事，支支吾吾了几秒：“唔其实没什么，你叫？”看到她胸前的铭牌，“我叫顾嘉嘉。” 点了点头。 顾嘉嘉把一个化妆品礼盒放到桌子上，推给她：“这是我们公司的化妆品，可以试试哦~” 没去拿。 纵使她是个初出茅庐的应届生前台小姐，但也懂这种无事献殷勤的送礼行为不要随便接受，还是谨慎点好：“呃，你这是……” 顾嘉嘉不像自己办公室里的陈莉，总能在拍马屁或人际交往里左右逢源。 给人陌生人送礼的事，还是第一次做，也不懂得要如何才能使送礼求人看起更体面圆滑一些，一切的动作都硬邦邦。 甚至，她的谎话更是扯得生硬：“anne，实不相瞒，我是你们……老板邻居。他借了我的东西一直没还。而且啊，最近还老躲着我，我看他是不想还了！” 即使谎话内容太牵强，但面部表情和动作倒是做得很足，与那些平日无聊的八卦女员工像极了。 顾嘉嘉没看错人真的是个好奇宝宝。 一听她说是自己老板的邻居，双眼立刻发出光彩。 从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顾嘉嘉这边倾就能看出，她对自己扯的幌子感兴趣。 顾嘉嘉继续往下圆谎。说着前半段时还是听得挺专注的，只不过快到她入正题求神助攻时蓦然开始打断了：“呃，那个，顾小姐……” 顾嘉嘉并不在意，反而向anne摆摆手，示意继续听自己说完：“……你听我说，那东西我真着急。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或者实在不行，他出去吃饭啊下班什么的，你给我打个电话也行~呐，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号码，嘻嘻！对了，再问你个悄悄话，你们老板有女朋友了吗？这个好重要的呀～” 她可不能糊里糊涂地当了小三。 见anne突然不理自己，装作看不见自己似的低头整理文件，顾嘉嘉又软糯糯地拜托道：“不会真的有女朋友了吧……，你就悄悄告诉有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怎样？” 送礼走后门的菜鸟嘉丝毫没有嗅到身后的危险气息。 “我什么时候借你东西了？” (°□°;)呃…… 齐，齐曦的声音。 “……”顾嘉嘉正拉住anne胳膊的手僵在那。 配合她如今生无可恋、闭眼受死的模样，以及刚才突然不想搭理自己的变化，顾嘉嘉大概猜到，或许齐曦早已在自己身后听了她一大堆伟大发（谎）言。 顾嘉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甚至自己都听到那喉咙吞咽的声音。 周围的气氛骤降，冷得她背脊有点发冷。 全然不顾她惊慌求救的眼神，一秒坐下，埋头工作，摆着一副“不关我事啊”的样子。 顾嘉嘉的心更是绝望地下沉至黑暗的无底洞里，不知是该回头还是继续站在原地不动。 齐曦向顾嘉嘉走近几步，低沉的嗓音又缓缓而出，语气中不乏不满：“还有，我借你什么了？” 顾嘉嘉倒抽一口气，内心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呵呵地干笑，伸出两手指，在自己胸口处比了个心，又向齐曦推去：你借了我的心啊。 当然，像齐曦那样只顾工作的男人哪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眉头微颦，双眸冷得出冰渣子，又瞄了眼anne，最后对顾嘉嘉说：“你进来。” 人生嘛，还是要乐观点，要有点希望。 虽然顾嘉嘉明知道这一句99.99999%暗示着：看我怎么neng死你，但她还是硬把剩下那0.00001%无限放大，并把其理解成：齐曦要我进他的小黑屋，还是我们两个人的那种，或许可以促进感情也说不定。 顾嘉嘉走到那道需要扫指纹才能打开的玻璃门前，心情复杂地朝anne指了指门。 略同情地摇了摇头，在前台按下指纹门的开关，就看见她屁颠屁颠地走进去。 心想：顾小姐，我会帮你默哀的。 * 顾嘉嘉没因齐曦在外面强压不满和怒气的话而变得慌乱，反而像是个游客，大大方方地参观他的办公室。 嗯，和他家差不多，黑白灰。 “802。”齐曦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展示柜前的顾嘉嘉。 顾嘉嘉头也没回，只简单地“嗯？”一声。 齐曦没出声，就沉着脸，死盯着她。 背着手看展示柜的顾嘉嘉过了一会儿才觉悟到这小黑屋的气氛不太妙了，回过头来，看着齐曦。 慢慢挺直腰板，习惯性地揉着耳朵，不情愿地走到他办公桌前站着。 无措的手不知道该放哪，像极十几年前被老师郊区办公室罚站的中学生顾嘉嘉。 齐曦抬起下巴，把他发现她的小动作说出来：“每天在家里小区电梯里逮我还嫌不够是吧？现在还知道来我公司贿赂前台。”身子往前倾，神色严肃地问，“你想干嘛。” 顾嘉嘉看着他那双墨色深眸出了神，一时半会没出声。 “802,802,……”齐曦见她心不在焉便连叫她几声。 瞬间被拉回现实的顾嘉嘉“啊？”了一下，对上他凛冽且带几分谴责的眼神，内心竟莫名地毫不怯场，反倒增加不少底气。 她头脑发热，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推到他面前：“我再说一次，我不叫802，我叫顾嘉嘉。性别女，爱好男，兴趣你。” 见齐曦半眯眼睛不出声，她又傻愣愣地补充一句：“我这是对你有好感啊。” 齐曦意味深长道：“哦~？” 等，等一下！ 顾嘉嘉老脸一僵，懵了，口呆窘迫地面对他，胆怯得连唾沫都不敢下咽。 一串弹幕出现在她头上方：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我干了些什么，我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告诉我，脑袋连嘴巴的心直口快单细胞动物，如何破！ 第7章 吃定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冲动……头脑发热就告白！ 心直口快，脑袋连嘴巴的本性怎么总改不掉！ (╯‵□′)╯︵┻━┻ 顾嘉嘉手撑着桌子，单手扶额，生无可恋。脑里依然浮现出3个小时前的情形…… “我对你有好感啊。”顾嘉嘉脱口而出，上一秒还面不红心不跳，当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啥时，脸蛋和耳根子都倏地又红又烫，都快冒烟了。 齐曦好以整暇地靠到椅背上，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一贯以来的清冷眼神一秒变得犀利：“哦，所以呢？”说完，也没再看向她，继续工作。 似乎这句话并不是个疑问句，反而是个终结话题的陈述句。 闻言，顾嘉嘉整个人懵逼了，顿时羞窘不已，双手慌乱地又是揉耳朵又是拨头发，拘谨地逃出他的办公室。 …… 顾嘉嘉越想越觉得丢脸，恼羞地把几盒眼影盘从箱子里拿出，“啪”地重重放到桌上。 “你干什么顾嘉嘉！吓死我了！”旁边的陈莉被这冷不丁的响声吓到，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顾嘉嘉的顶头上司了。 弱鸡顾嘉嘉无奈地道：“……不好意思。” 陈莉嫌弃地翻了白眼，就知道使唤她：“你快点准备一下，待会你来教学。”而她自己当然是坐一边，翘着二郎，轻轻松松做记录咯。 顾嘉嘉：“……哦。” 部门每一两个月就安排她们分组或单人去专柜教学导购，顺便做一下市场调查。这次，顾嘉嘉和陈莉分到一组。 她把化妆品都摆开，按照公司定下的妆容风格，开始给导购进行教学示范，陈莉则站在旁边解说。 或许临近下午茶时间段，加之她们是面向过道化妆，吸引了不少逛街的女性围观。 …… “你啊，都快生了，还出来逛街，就不担心吗？”齐心扶着孕妇佩琪，慢慢地在商场走着。 佩琪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橱窗里的衣服，满不在乎：“怀孕了，更应该出来走走，锻炼一下才好，产后更容易恢复啊！” 齐心半信半疑：“是吗……对了佩琪，我想了下，你还是多给我介绍一些化妆师吧。你现在都快到预产期了。我怕到时候还没到婚期，你宝宝就着急出来喊我叫干妈了……” 佩琪拍了拍她的胳膊，十分淡定：“我是跑过全马马拉松的人，怕什么！我家小霸王可没那么着急，可悠着呢。” 齐心嘴上说好的，可心里依然不放心，可甚至佩琪倔性子，也懒得继续劝她了。 佩琪：“诶，陪我去看一下化妆品吧！” …… 顾嘉嘉在给模特上妆，底下一位顾客便向她发问。 “怎么才能让粉底更轻薄，但遮瑕又好啊？” 顾嘉嘉一边按压粉底，一边回答：“哦，这个……” 陈莉：“需要先用轻薄型粉底液薄薄上一层，再用遮瑕产品在需要的地方进行修饰，如果全脸使用遮瑕力度高的产品，容易显得妆容厚重。” 顾嘉嘉瞄了她一眼，不多说什么，继续专心上底妆。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又看向顾嘉嘉，问：“那你们是打算教什么妆容啊？” 顾嘉嘉刚想回答，又被陈莉抢先回答。 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 陈莉天生就是爱出位，想抢风头。没顾客来看就混混日子在一边使唤顾嘉嘉，；聚集的顾客一多起来了，就恨不得把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自己身上，只想把顾嘉嘉拉到小黑屋里。 这不，陈莉不经意瞟了旁边的产品陈设区一眼，立马假惺惺地凑到顾嘉嘉耳边，说道：“嘉嘉，你去柜台那边休息吧，接下来我来教就好。”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抢过顾嘉嘉手中的刷子和眼影盘，并挤开了她，开始神采飞舞地取代其中心位置。 顾嘉嘉一脸茫然。 陈莉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但她依然往柜台走去，就看见两个穿着极为朴素的女人正在挑选产品，心里一下子就明白。 嘁，陈莉这个以貌取人的势利鬼。 “两位女士，需要帮忙吗？”顾嘉嘉走过去，礼貌地询问道。 齐心抬起头看向她，被她脸上的眼妆吸引住，直觉得好看。 顾嘉嘉一直为佩琪提出挑粉底建议。虽然佩琪自己本身也是化妆师，但是这是别人的工作，她也不好打断别人的产品介绍。最后，她却买了一支口红。 “这是我的名片，有关于化妆的事情，都可以电话或者微信咨询我。”顾嘉嘉把名片递给她们。 齐心接过，看了。化妆师，顾嘉嘉。心里若有所思。 她抬头对上顾嘉嘉的笑眼：“好的，谢谢。” * 回到办公室后已过了下班时间。站了一下午的顾嘉嘉伸了个大懒腰，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鬼鬼祟祟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瓶果汁啤酒。 “噗嘶——” “咕噜咕噜……哈~~”顾嘉嘉不换气地喝了好几口。 一阵水蜜桃味充满整个口腔，清清凉凉，甜甜的。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上，在电脑椅上慢悠悠地转了几圈，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想着事情。 “啧……”一闲下来，顾嘉嘉就又回想起自己丢人的冲动表白场景，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脑袋瓜子。 别老想这有的没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不在乎，她也可以不在意啊。有什么了不起。 可几分钟后，口嫌体直的她又老老实实地来到齐曦公司门前，想看看是否能碰到他，一起下班。 她在门外，往里面前台左瞧右探地，也没见着一个人。 手指骨节在玻璃上无奈地敲了几声清脆，怒努嘴，便离开了。 然而，在公司那碰不到，反而在电梯口见着人了。 齐曦刚好也在等电梯。 顾嘉嘉立马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抿着窃喜的嘴，走过去。 电梯刚好到了。在齐曦信步迈进电梯内时，余光就瞄到不远处的她。 走进去后，他任凭电梯自动关门，分不清内心是想快点关门，还是想她走快几步。 顿时内心涌上的异样矛盾，却凭着听天由命的态度，双手收回裤袋内，静默而立。 “诶，等一下啊……”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顾嘉嘉立刻跑过去，再一次拿手里的伞伸进门缝里，撑开电梯门。 又是这个动作。 即使亲眼见识好几遍，齐曦依然条件反射地把头往后仰了仰，避开。 电梯门自动感应地向两边缓缓拉开，顾嘉嘉看见齐曦双手插着裤袋，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心里就有点泛酸，他是不想和自己搭同一部电梯吗……？ 顾嘉嘉扁着嘴走到他旁边，按了关门键，配合地沉默不语。 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缆绳拉动声。 电梯内的两人都直视前方，面无表情，气氛沉寂得要命。 在狭小的空间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顾嘉嘉来说都是煎熬，这噤声更让她感到慌乱局促。 周围一安静下来，她就很难控制大脑不去回想那个表白场景，而且，当事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啊！ 虽然齐曦并没有明确地拒绝她，但顾嘉嘉依然觉得很心虚不安，很没底气。 当初头脑发热去表白时的信誓旦旦和信心爆棚，一瞬间化为灰烬。眼角的余光瞥了齐曦一眼，他紧闭着嘴巴，毫无想要说话的迹象，顾嘉嘉更不敢贸然开声。 她都快忘记在心里如此后悔多少遍：要是自己能再聪明机灵一点，情商再高一点，再圆滑一点，或许当时就不会那么一条筋地说出来，现在也不会如此尴尬。 她咬着下唇，焦虑地用长柄伞不停地戳着地面，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齐曦睥睨身边的人，眉头微颦，清冷说道：“你的伞除了被你拿来撑开电梯门，就是拿来戳地的吗？” 她这么敲击地面，莫名让他心乱了。 顾嘉嘉听到齐曦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双眼立刻发亮，扭头看向他，小雀跃地回道：“还可以挡雨啊！不过，拿来撑开电梯门挺安全的！你看！” 把长柄伞的锥形底端举高，凑到他眼前：“这细细的小尖，伸进去门缝很方便的！” 齐曦的头又往后仰了仰，伸手拨开她的伞：“你这么做，有考虑过电梯门的感受吗？” 顾嘉嘉默默地把伞收回，听出他嫌弃的语气，小声嘀咕道：“我只关心你对我的感受而已……” “……”齐曦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出声不回应，装作没听见。 顾嘉嘉在一楼出了电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自然按上关门键的齐曦，挪不开步子。 而他却与落寞的顾嘉嘉对视一眼后，很快地躲开眼神了。也因为这个动作，才让顾嘉嘉耷拉着脑袋，迈步走开。 电梯门关上后，齐曦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清了清嗓子，又抿了抿干燥的唇。刚刚莫名紧张的情绪这才消减些许。 * 顾嘉嘉垂头丧气地出了写字楼后，马上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年轻女人，和一位老人在车旁好像发生了争执。 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双手往在车和老人身上比划，措手无策地解释着什么，不时无助地扶额闭眼。而老人由始至终地赖在地上不动。 这熟悉的情景，很难不与碰瓷联系上。 顾嘉嘉慢慢走过去，直到看到女人清晰的侧脸：“……anne？” 她“贿赂”失败的齐曦公司前台。 “啊……顾小姐……”anne扭头见到顾嘉嘉，一脸愁样明显明朗不少，如见救命稻草般上前拉住她。 面对突然这么热情的她，顾嘉嘉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呃，怎么了？” 满脸无助的anne瞄了瞄身后的老人，在耳边胆怯地告诉她，自己碰瓷了。 顾嘉嘉往四周瞧了一圈：“那你报警没？” 摇摇头。 她看着后面赖在地上不肯起的老人，想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跟他说说。” 过了半小时，碰瓷老人果真起身拍拍屁股，对anne狠狠地瞪了瞪眼，就走了。躲在后面的anne连忙走到顾嘉嘉身旁：“是不是没事啦？你怎么办到的？” 顾嘉嘉略得意地说：“没事了。老人家是初犯，没什么经验。我跟他说了，上面有摄像头，究竟你是不是真的撞到他，看看录像就知道了。” 明白地点点头。 顾嘉嘉又问她干嘛不报警吞吞吐吐地说：“这车不是我的，是我男朋友的……我怕报警会让他知道。而且，我没带驾照……” 顾嘉嘉连点几下头，又狐疑地看着眼神闪躲的她，悠悠地补了一句：“你确定自己真有驾照……？” ：“……”果然，她立刻不出声。 顾嘉嘉挑了挑眉，秒懂。 一脸诚恳，弱弱地道谢：“呃，反正刚刚，谢谢你了顾小姐……” 顾嘉嘉低头翻找地铁卡，摆摆手：“没关系，下次还是拿了驾照再上路吧，对彼此都安全。” 抠着手指，似乎对于被发现无照驾驶的事有点介怀，又八卦地问：“最近，好像没怎么见你来找我们曦哥啊？” 顾嘉嘉的手顿了一下。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anne，自己眨巴眨巴地向他们老板表白了呢？！而且结果未卜。 见顾嘉嘉不说话，一脸为难的样子，又试探道：“你真喜欢我们老板了啊？” 顾嘉嘉迟疑地扭头看向她，嘴巴动动，不出声。 “嗯～既然你帮我解围，我也还你一个人情。”anne说，“你拜托的那件事，我可以尝试一下……” 此话一出，顾嘉嘉仿佛抓到一丝希望曙光，嘴角慢慢地往两边咧开：“那真是谢谢了啊！” * 顾嘉嘉似乎真会慧眼识英雄，让anne成为自己的针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即使她只是个资历很浅的前台，但她总能给顾嘉嘉准确无误的情报。 也不知是齐曦行程太透明还是anne太八卦厉害，她竟然连公司老板的基本行程都知道。 难道她有后台？噢，偏了偏了。这不应该是顾嘉嘉所关注的点。 她现在关注的是anne刚刚给自己通风报信说，齐曦要出去吃饭，而且还是1个人！ 一直想与他一起吃饭，可偏偏总被拒绝。不过，没关系，今天顾嘉嘉有十足的把握，计谋早已部署好，绝对可以拿下他！ 她把手机挂掉后，就直往齐曦公司奔去，那速度比高考体育考试时还要快。 到达电梯门，她对着反光的电梯门整理自己的仪表，心里默默精准地倒计时，就在齐曦走出公司门口的第一步，她就同步扭头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嗨，齐先生！” 今天，我肯定吃定你了~ 第8章 撩撩更健康 今天下了一场雨，气温一下子降了不少，让11月份还是20多、30度的南方终于有了秋天的感觉。 顾嘉嘉拢拢外套，屁颠屁颠地跟在齐曦身旁：“你去哪吃饭？我们一起吃吧，人多热闹~” 齐曦不置可否，身板挺直，目视前方。 顾嘉嘉也不出声，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计划。不料，高跟鞋踩到一滩水迹，脚滑了一下：“啊！”幸亏胳膊立刻被齐曦敏捷地拉住，才不至于摔倒。 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臂被对方紧紧握住，有点窃喜地对他说：“谢谢……” 齐曦眉头微颦，见她站好了，才松开手，信步迈开。 顾嘉嘉看了看他前进的方向，连忙拉住他：“你是要去wood餐厅吗？” 虽然和他共进午餐的心愿一直没实现，但她知道，齐曦习惯去那家wood西餐厅吃午饭。 而她等的就是齐曦此刻的默认。顾嘉嘉趁势而上，立刻说：“你别去了，去了也白去。它今天肯定没开门。” 齐曦眯了她一眼，把握住自己胳膊的手拨了下来，继续前行。 顾嘉嘉对着他背影偷笑了一下，又紧跟上：“真的，你不信，我们打个赌吧。”她走到齐曦跟前，挡住他的去路。 齐曦无奈地呼出一气，歪头看着她，眉头依然拧在一起，实在拿她没辙：“……什么赌？” 顾嘉嘉立马开心了：“如果wood餐厅开门，我就陪你吃饭；如果它关门休息，我就请你去别的餐厅吃饭。无论怎样，你都是稳赚的哦~赢了有人陪，输了也有免费午餐吃。” 齐曦在内心好笑地嘁了一声，轻微摇头。稳赚的人是她自己吧，无论输赢，都达到她的目的。 “假如赢了，你自己吃，不用陪我。” 顾嘉嘉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心想，无论惩罚如何，最后他还是会和她吃饭的。 …… * “老板！再来一份鱼豆腐！” “好嘞！”身形肥胖的老板却戴着一副小眼镜，样子喜感又慈祥。他对顾嘉嘉的举了举手，以示接单。 顾嘉嘉手肘撑在桌上，双掌搓筷子，扭头看向齐曦，嘻嘻地笑。 这就是她说的……人少，地道且温馨的餐厅，深潜于公司附近居民巷子里的关东煮。 西装革履的齐曦坐在靠墙的桌边，快速地扫视一圈。 门口敞开，两片棉布门帘垂下，有种日本风情的感觉。店内面积不大，只有两排长桌，分别靠着墙和流理台，中间留出过道。桌椅干净，不像外边路边小摊的油腻，从椅子数量看来，目测最多容纳10人左右。 顾嘉嘉喝了一口荞麦茶，像在邀功等赞赏似的说道：“怎样，是不是很温情，很地道，很少人？这是我的秘密小天地，第一次带别人过来哦。” 每次自己在公司加班晚了，就会来这里吃宵夜，与关东煮老板也很熟络。 老板转身把一份鱼豆腐放到顾嘉嘉面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身边的齐曦：“嘉嘉，男朋友吗？” 闻言，齐曦立刻冷冷地看着老板：“……” 顾嘉嘉忍不住地嗤笑一声，掰开筷子，低头小声窃喜：“你也觉得我们俩很配呀……” 老板以为她是在默认，在害羞，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助攻道：“当然当然，男的帅，女的美，怎不配！” 顾嘉嘉一听，更开心了：“就是嘛！”说完又用余光偷瞄了一下齐曦的反应。 齐曦淡定地拿起茶杯抿了一下口，轻轻放下，一字一顿地说：“不是。” 老板擦桌子的手慢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顾嘉嘉。她脸上挂着几丝尴尬和窘迫，两根食指交叉贴在唇上，可怜巴巴地摇头。老板也就识趣地不出声。 齐曦心想，早知道是在这种小店吃饭，他应该在进巷子前就拒绝的。 顾嘉嘉面前叠着三个大空碗，而齐曦面前却只有一个茶杯：“你不吃吗？” 齐曦没发话，依然在喝着茶。 她又说道：“快入冬了，天气冷，要多吃点，补充能量！哦，这里还可以吃麻辣烫……”见他始终还是不出声，便半开玩笑道：“难不成你两样都没吃过吧，哈哈哈！” 话音刚落，顾嘉嘉就发现他的下颌线绷了一下。这是被她说中了，还是他生气了…… 她两个眼珠子滚滚，低头看着自己的丸子，竹签漫无目的地戳着，而正准备解释时，齐曦便与老板叫了一份青菜鱼丸面。 没过多久，一碗快溢出来的青菜鱼丸面摆到齐曦面前。顾嘉嘉一看瞪大双眼：“老板，你这是偏心吧！它比我平时要的加大份还要多……” 老板慷慨地摆摆手：“没关系，多吃点。新顾客嘛，而且又是你朋友，嗯~”说完，对她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两腮帮子被嘴里的鱼豆腐弄得鼓鼓，顾嘉嘉心领神会地抿嘴笑了笑。把食物吞下去后，又拍了拍齐曦肩膀，得意地说：“那你赶快吃了，老板很少这么豪气的！” 齐曦用筷子拨了拨面条，淡淡地说：“那你是不是想我谢谢你，因为沾了你的光。” 顾嘉嘉鼻腔溢出笑意，不好意思地低头戳着鱼豆腐。 …… “下次再来哦。”老板掀开门帘，对着已结账离开的两人背影，热情地喊道。 顾嘉嘉连忙回头向老板摆摆手，心照不宣地做了个握拳加油手势，坚定地点点头，这才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居民巷子窄小，容不了两人并肩走。顾嘉嘉只好走在齐曦身后，低头看着他的脚步。 他抬左脚，她也抬左脚；他迈右脚，她也迈出右脚，就像小时候在大人身后玩的幼稚学行游戏。即使放在如今，也依然觉得趣味，全因为前面的人是齐曦。 雨后天晴，不时起风，把天上的云朵吹散。阳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映在巷子墙壁上的青苔、野草，还有他高大背影上。 两人一路上一语不发，但她完全不觉得尴尬，反而很享受此时的安静。 顾嘉嘉闭起眼睛，脸微微凑前，贪婪地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与上次在电梯里闻到的是一样的。 “啊！” 一不留神，脚又踩滑。随着身体跌倒，顾嘉嘉向前伸手，想抓住前面的齐曦。来不仅的指尖仅仅滑过他的西服外套，在双膝扑通地跪在地上向前倾时，才抓住他的裤脚。 顾嘉嘉嘶地倒抽一口气，撑在地上的右掌擦破皮，双膝也顿时传来疼痛感。 齐曦听见喊声立刻回头，而顾嘉嘉早已跪趴在地上，抓着他的裤脚，行了个尊贵大礼。 她垂着头，不敢抬起。这丢人的画面，根本不想面对！看见他的右脚微微转过来，顾嘉嘉可想到他是如何颦眉，如何嫌弃地睥睨自己这狼狈的动作。 她松开抓住他裤脚的手，尴尬地呵呵几声，用另一手擦了擦撑在地面的手掌。而头顶上方也传来一道叹气声。 “起来吧。” 她迟疑地抬头看向齐曦，阳光正好打在他伸出的手和脸庞上。顾嘉嘉不好意思地耷拉着脑袋，小声说：“谢谢。” 顾嘉嘉紧张地把左手放在他掌心中，被他握紧拉起。那一瞬间，感觉有股电流从掌心内窜了出来，然后流通全身，小心脏猛地跳动不停，有快要冲出去的感觉。 看着她闪躲的眼神，脸颊泛起一片红晕，难得一见的安静乖巧，他隐隐地勾了勾唇。 幸亏今天穿了一条黑裤子，脏的地方看不太出来。顾嘉嘉站起来后，单手拍走膝上的尘土，而左手依然厚着脸皮紧握他的手不放。 “握够了没？”齐曦垂眸看着不知是真故意还是假糊涂的她，手被她越握越很紧，抽不出来。 顾嘉嘉故意装愣地“啊？”了一下，生硬地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打哈哈道：“它们说相见恨晚，想多待一会儿。” 齐曦眯了眯眼睛，盯着她，死一般地沉默。 看着他快结霜的脸，顾嘉嘉眨了眨眼睛，示弱地松开了手，对着自己左手小声嘟囔：“……没关系，距离产生美，他早晚会很想要你的。” 齐曦摇了摇头，把手自然地收回裤袋，低沉的嗓音缓缓而出：“你走前面。” 闻言，顾嘉嘉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齐曦有点不耐烦地颦眉，往前方抬了抬下巴，似在催促她，又自动自觉地走到她身后。 顾嘉嘉顺从地走在前面，低着头。可没走几步，又兴奋转过头来，向他咧嘴嘻嘻地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两个小酒窝不停迎向他，“怕我再摔倒吗？”抿嘴偷笑。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这跤也摔得挺值得。 齐曦抿嘴，不置可否。在被她好几次回头花痴凝望后，终于忍不住道：“看我干嘛，看路。” 顾嘉嘉扁了扁嘴，把头乖乖地摆回前面：“不是你负责看路，我负责看你的吗？” 齐曦：“……” 听后面的人不再反驳，顾嘉嘉又得意洋洋地回眸笑看他。 “啪！” 一个不明物体在她回头时从高空掉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尖叫声还没出，顾嘉嘉就被齐曦敏捷地拉入怀里，护住她的头。 她紧紧抓住齐曦的胳膊，害怕地闭上双眼，直到响声消停下来后，才缓缓睁开。 是一个花盆。 顾嘉嘉迟疑地抬头往楼上看，却撞入里他墨色深沉的眼底。 “你没受伤吧？” 齐曦眉头拧在一起，神色紧张。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把她从怀里松开，打量了她几番，没发现什么伤口时才吁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边缘堆着几个花盆的6楼阳台，又看了看地面碎掉的花盆。虽然明知道居民摆放花盆的位置也有错，但还是压抑不住责备的语气，对她说道：“幸亏不是什么大件物，不然你还能站在这？让你认真看路你却……” 责备的话因看到后怕发愣的顾嘉嘉而止住了。 这惊心的一刻，切实地吓着了她，捂在胸口的手还在颤抖。慌乱的眼神定在碎了一地的花盆，如果刚刚没被齐曦拉回来，她恐怕早就头破血流了。 看她还没完全晃过神来，齐曦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语气也软了下来。他不懂怎么去安慰别人，只能硬邦邦地说：“没事的，我会在你身后看着你，走吧。”末了，温柔地把她掰回前面，轻轻地推着她走几步。 顾嘉嘉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速度明显比刚刚快许多，且不时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看上方。 那句“我会在你身后看着你”不停地回响在她耳边。 顾嘉嘉颦着眉头，不知是处于担心还是依赖，不断回头，确定他是否真的在她身后。 齐曦看着她双眼，莫名地读懂了她眼里的话：“看着呢……” 第9章 总有机会可摸腹肌 09 平日一到下班时间就冲出办公室的顾嘉嘉，最近似乎很有奉献精神，迟迟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阿容走到她位置，干脆地敲了敲桌面：“不走？6点50了。”又指了指电脑右下角。 顾嘉嘉从回想中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才慢悠悠地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她在等anne的电话，也记得齐曦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下班的。 今天中午幸亏他在花盆落地前拉了自己一把，不然，她现在可能都躺在医院里缝针了。想起今天被他突然拉入怀里的触碰，那种被男性特有的力量感和气息所包围的感觉，如今回味一下，都如身处云端，飘飘然。 所以，她也想趁势而上，可以为此再请他吃一顿晚餐，那样见面相处的机会又多一个了。 直到她们走出公司等电梯时，顾嘉嘉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对两人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我约了人，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说完，没等一脸疑惑的人做进一步询问，她就急忙摆摆手，往b栋走去。 绘子疑惑道：“她到底约了什么人了，干嘛走那边……阿容，你有没有觉得嘉嘉她最近怪怪的？” 阿容看了看呆萌呆萌的绘子，轻笑了一声，向b栋方向警惕地眯了眯眼：“连你这小呆瓜都能觉得可疑，那她这次掩饰的功夫退步许多了呀。”心里总觉得顾嘉嘉有情况！ （顾嘉嘉os：原谅我鸡肋的勇气，不敢向组织汇报!qaq） …… *水悦湾 “我回来啦。”顾嘉辰一进门就蹭掉鞋子，把钥匙丢进陶瓷储物碗里，跻着家居鞋就进屋。“唔……这什么味道？”他循着屋内的气味，嗅着鼻子，在餐桌上停了下来。 顾嘉辰低头看着那个粉色y的保温瓶，又抬头看了看无人的厨房，鬼使神差地拧开它，看着里面的五谷粥，挑了挑眉。 顾嘉嘉竟然熬养生粥了？什么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看顾嘉嘉的房间，似乎没听出有什么动静，这才拿起放在旁边的勺子。正伸进去盛一口时，就被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的顾嘉嘉抓了个正着，一手把保温瓶从他手里抢过。 “你竟然偷吃了？”顾嘉嘉谨慎地瞧了瞧里面的粥，又看了看他手里勺子很干净，确定他偷吃失败后，才拧好盖子。 而顾嘉辰的关注完全没放在她训斥自己的点上，而是她下班后竟然还换了一身新衣服，脸上的妆容与今天出门时不一样……直男辰无法说出具体哪里不同，但就是觉得换了一个样。还有，她身上又喷了一遍香水！ 她的“一下班就卸妆洗澡”的强迫症去哪了？！ 顾嘉辰·福尔摩斯狐疑地凑到她脸边，故意用力地嗅了嗅：“猫腻！还有种腥味！你要去哪偷腥了？！” 顾嘉嘉用手肘顶开他，不搭话。登门道歉，能不打扮得好看点嘛。 被挤开的顾嘉辰对她翻了个白眼，走到客厅瘫到沙发上，点开电视看球赛：“几个月后，你都奔27了，谨慎点好，做好安全措施！别看见小鲜肉就献身……” 一听到他提自己年龄时，顾嘉嘉马上以眼神向他射了无数支冷箭，浑身散发出一股要他千疮百孔的气势。而且，他还把自己形容得如此轻浮。她哪里是那种主动献身的随便女人！最多就舔屏而已……：） *801家 顾嘉嘉拎着那个保温瓶来到齐曦家门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从anne口中得知，齐曦下午2、3点就离开公司去看病了，听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肠胃炎。 听到这个消息，顾嘉嘉第一反应是今天中午她带他去吃的关东煮麻辣烫。那一瞬间，她当场想死的心都有了。内心满是愧疚感，只好亲自熬了五谷粥，送过去谢罪。可到了门口，又有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了。她有点害怕，担心待会见到齐曦后会被他痛批一顿，然后板着他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一想到这，顾嘉嘉就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呼……”她深深地闭了闭眼，又呼了一口气，咬咬牙，沉重地按下他家门铃。叮咚—— 顾嘉嘉屏住呼吸，深褐色的眼珠子紧张地来回滚动，空气安静了十多秒，没回应。她焦虑地咬着唇上的死皮，颦眉又按了一次。 难道他睡着了？她心想，如果这次门还不开，就算了。 没过多久，密码门就响起嘀嘀的开锁声。 顾嘉嘉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立刻抬头看向他。发现齐曦面色有点苍白憔悴，笑颜立即沉了下来，小声问道：“听说你病了，很严重吗？吃药后有没有好点？” 刚睡醒的齐曦无精打采，一听到她问关于自己生病的事，立刻颦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她当场就想咬断自己舌头，心虚地不出声。她怎么知道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他公司前台狼狈为奸了。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内心自问：我亲爱的脑子，你是搭的士走丢了？ 顾嘉嘉咽了咽口水，把保温瓶递给他，转移话题：“你肠胃炎还是吃点清淡的……”话没说完，马上自动自觉地停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里只求他别发现她的bug。 显然，她祈求失败。齐曦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y保温瓶，没去接。又是抓住一个关键词，狐疑地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得了肠胃炎？” 顾嘉嘉紧紧地抿着嘴，眼睛慌乱地左右扫视，只求她的智商能在齐曦面前上线几分钟也好。可惜，智商君全然不顾，依然离线状态。顾嘉嘉只好继续打太极：“这是五谷粥，养胃的。吃这个会好一点。你生病就多休息多喝水多睡觉，别太累了。” 说完，又对上他狐疑的眼神，顾嘉嘉又愧疚地补上一句：“今天中午的麻辣烫……是我错了，对不起！！” 齐曦头向后仰了仰，看着她合十的手高举于头，微微哈腰地内疚求原谅，他心里莫名地软了下来，无法如往日般发狠话了。 见上方的人一时半会儿没出声，顾嘉嘉便抬起头，瞧了瞧。发现他嘴巴动动，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时，她又马上临阵脱逃地喊一句对不起后，一溜烟地跑回家了。而那个少女心爆棚的保温瓶也不知何时被她挂在门把上，轻轻摇摆。 齐曦：“……”静静地听着她家红木门重重地关上，脑里即可生动描绘出她满脸羞窘绯红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嘁笑一声，拿上粉色保温瓶，把门轻轻阖上。 * 第二天，齐曦还是如常上班，也如无意外地被顾嘉嘉在中午时分逮到了。 两人走进电梯内，顾嘉嘉不时偏头打量他今天的脸色，确实比昨晚的好了许多。脑筋动了动，伸手就去摸了他的额头：“你好点没？” 软绵绵的掌心覆上自己额头的那一刻，齐曦的睫毛因某个异样的情绪在内心里一闪而过而颤了几下。然而，没过几秒，他便慢慢地把她的手拨下。 “我是肠胃炎，不是发烧。”齐曦以少有的温和与她说话。 顾嘉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很快又把手贴到他腹肌上：“那～你好点没？” 齐曦：“……” 见他无奈叹气，顾嘉嘉又在上面快速地摸了一把后，才乖乖把手拿下，抿嘴偷笑。 手上的触感犹存，腹部紧绷绷的，真令人期待～ *** 今天，两人去了另一家齐曦常去的餐厅。 吃完饭后，顾嘉嘉看了看对面翻杂志的齐曦，身子微微向前，小说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门成为固定工作日饭友？那样你有一个固定陪吃饭陪聊天的朋友，多好！” 齐曦：“……”睨了她一眼，又敛下眼帘，翻过一页。 他的爱理不理，顾嘉嘉意料之中的。只要齐曦不说no，她就默认他yes。反正现在他们和固定饭友相差无异。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推到他跟前，双肘支在桌上，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这个，送你。” 正方形的红木盒，正面凹刻一个山峰形状的logo。齐曦垂眸只瞥了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碧螺春茶叶，因为他平时喝的就是这牌子的。他收回眼神，继续把目光放到杂志上。 顾嘉嘉见他没有打开它的意思，有点着急：“……你，你都不看看吗？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拆礼物哦。” 所谓投其所好。这可是她从anne口中探出他爱喝这牌子的碧螺春，特地托朋友帮忙买来的。而且，她也背好一大段关于碧螺春的技术流内容，趁他说话或问自己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展露一番，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增加共同话题，最后缩近距离，提升好感！ 完~美~ 可惜，顾嘉嘉计划得多完美，始终算漏了一点：他永远都是反着来的。 齐曦在服务员递来的账单上前两个字，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顾嘉嘉怔了一下，也赶紧站起来，把他拒收的茶叶拿回来后，打算转身跟上，却冷不防地撞上他胸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默默地咽一下口水，被迫战战兢兢地坐回椅子上不动。 齐曦双手撑在桌边和椅背上，把她困住，微微弯下身子，把脸凑到她眼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她。 看着他的五官在自己面不断放大，顾嘉嘉气都不敢呼，倍感压力和紧张，更是难为情地别过头，躲避他的眼神。尽管他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但鼻子间全是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此时的他们是多么地靠近。 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得仿佛空气只剩下自己捶鼓般的心跳声。明明就一分钟，却让人觉得已经度过了好几个春秋。 齐曦看着眼前这位瞬间变乖巧安静的人，低沉着嗓音说道：“这顿午饭，我请你吃。你把茶叶收回去，当还了人情。还有，别再跑到我家门前祈祷许愿什么的，要拜，你就拜你自己家的祖先。” 顾嘉嘉连忙抬头瞪眼地看向他，微凉的鼻尖不觉意碰到他的，僵了一下，又赶紧把头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他这话意思，是发现自己经常去他家门口许愿的事情咯？想钻地缝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顾嘉嘉沉吟道：“……要不，你不收我礼物，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说完，眼睛瞪得更亮，嘴巴灿烂地咧得更开。 齐曦定定地看着底下嬉皮笑脸的她，目光始终停在那两个小酒窝上。她是不是猜到自己对她的酒窝没抵抗力，所以总在关键时刻把它当做杀手锏地露出来。 他吸了口气，脸移到她旁边，故意地抵在她的耳廓上，用气声暧昧地说话：“那你听着……” 那温热的气息轻扑在自己单薄的耳廓上，顾嘉嘉激起一个颤栗，肩膀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 齐曦发现了这微小的动作，鼻腔又戏谑地呼出一气，勾了勾唇，开始缓慢地报出电话号码。 顾嘉嘉默默地在心中不断重复记住，可他只报了3个数字后就停了下来：“……诶，接着呢？136后面是什么？” 齐曦从她耳边移开，有点嘲弄地看她：“剩下8位，自己试。” 自己试？！“那，那得试多少次啊……”顾嘉嘉一脸茫然。 齐曦倒是认真地对待她这个问题，犹如学霸给学渣讲解数学题般说道：“2个号码，要试100遍了，8个数字，你说呢？” 顾嘉嘉不见得数学太差：“个，十，百，千，万……你得让我试1亿次啊！太狠了……” 齐曦：“你可以放弃的。”收回双手，起身离开。 “啊，等等！”吃了熊心豹胆的她猛地伸手扯住齐曦的领结，用力往下拉，令他又回到自己眼前，冰凉的鼻尖不经意地又碰了一下。 措不及防被拉下，齐曦双手及时撑回原位，防止跌在她身上。 顾嘉嘉红着脸，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却竭力地保持头脑清醒，与他“谈判”：“你至少也多给4个号码吧……” 齐曦垂眸看了下拉住领结的细手腕：“自己松开，还是我帮你松？” 顾嘉嘉不依，脑袋急转弯地又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要不我们来个任务。你可以分任务给我，我也可以主动申请效劳。你要是觉得满意了，每次给我4个号码。怎样？免费劳务啊！” 这下不仅可以拿到号码，又可以增加他们接触的机会。一举两得，一石二鸟！32个赞稳稳接住！ 齐曦斩钉截铁道：“不行。”说完，用力拉下她的手，转身离开，又被她挡在身前，死皮赖脸地求号码。 他咬了咬牙，低沉道：“1个。” 顾嘉嘉退步：“3个！” 齐曦：“2个。” “好！成交！”顾嘉嘉伸出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又戳了一下自己，彷如盖章确认。 每次都被他戳自己额头，她早就想试试戳他的了，感觉爽翻了。 被戳的齐曦皱了皱眉，再一次拿她没辙，把她轻轻推到一边，信步走出包厢。 顾嘉嘉看着他拿自己没办法的身影，小声地噗嗤一笑，连忙拿出手机，新建联系人。 “1,3,6。齐曦~” 确认。 第10章 直播半边脸妆容 客厅响起手机铃声。 齐心接通后，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喂？” “齐心，是我！”佩琪的老公在电话里头听起来很激动。 她立马颦眉，紧张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佩琦出什么事了！” “不是不是！”佩琪老公连忙澄清：“琪琪她生了！！早产！是个儿子！”接着又是一阵激动的欢呼。 齐心惊喜地手捂嘴巴，反复询问遍确认：“真的假的！生了？多少斤？……母子平安就好！行，我明天就去看她！”激动地送上一串祝福语后便挂了电话。 兴奋的心情平复后，齐心马上想到另一个难题。佩琪是她婚礼的化妆师，现在她生了小孩要坐月子，肯定要另找他人了。而她认识的化妆师那天都没空，这可怎么办呢。 她抿着唇，看着外面的景色，想了一下，拨通一个电话：“……喂，是顾小姐吗？” …… 身后传来开门声。齐心发完微信好友申请后，从阳台走了出来。抬头一看，正是独自搬出去住、很久没回来的哥哥，连忙小跑过去：“哥！” 齐曦把手机放下，垂眸看了看她，浅笑道：“嗯。” *水悦湾 咕噜咕噜……水烧开了。 顾嘉嘉一边点击通过齐心的微信好友，一边往茶杯里倒水。心急的她立刻拿起小抿了一口，撑不了半秒钟就立刻放下，吐着舌头，手掌在旁边扇风：“嘶——烫死我！” 坐在沙发的顾嘉辰循声望去，含讥带讽道：“竟然不喝冰啤酒，改喝茶了？” 还不是齐曦前几天不肯收自己的茶叶，她只好带回来，自己品尝咯。而且，这茶叶价格都快赶上贵妇牌粉底液，可不能浪费啊！ 顾嘉嘉继续一边往茶里吹气，一边回想与他这些日子。自从两人达成电话号码任务协议后，齐曦压根儿就没给她机会发挥。每次问他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想也不想就说没有。自己主动请缨帮忙倒垃圾，陪聊天，讲笑话，就连每日新闻回顾工作也干了，也没得到他一个好评。 看来，当时他也只不过是随便答应、敷衍了事而已，他的战略应该就是一味差评打压、主观否决、死活不给，最后让她知难而退或者……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试号码一亿次。:)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直接抢他手机，给自己回拨一个更简单粗暴直接！而且，如果他们公司没有那个什么不许外泄内部人员电话的条例，相信她早就从anne那拿到他的电话号码了！ 玻璃杯里的茶叶纤细，银绿隐翠。经热水浸泡后，原本卷曲如螺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茶色逐渐清澈明亮。顾嘉嘉凑到杯口闻了闻，香气清幽；低头又小抿一口，看着天花板，嘴里吧唧吧唧几下，回味。 还行吧，清鲜甘醇。不过，她还是喜欢冰啤酒。 “给你的福利，特级碧螺春，超贵的！把它喝完，别倒掉。”顾嘉嘉把余下的茶倒进顾嘉辰的杯子里，吩咐几句后转身回房。 顾嘉辰对杯里清澈翠绿的茶瞅了眼，小声埋怨：“就知道把不想喝的塞给我……” “诶诶诶，怎么说话的呢？这就是，爱~~~~~~”顾嘉嘉扯起嗓子就唱起歌。 “行啦行啦，我喝就是，别制造社会噪音和垃圾。”顾嘉辰拿起茶杯，一口喝完。 看着他毫无仪式感地对待那杯茶，顾嘉嘉摇头啧了一声：“我要直播了，待会有什么大事小事，也别找我啊。”说完就把房门关上。 顾嘉辰往后瞟了瞟，身体向前倾，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很快，顾嘉嘉还真发了条求围观直播的朋友圈。他呵了几声，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葛优躺，看电视。 …… 顾嘉嘉点开环形灯，在身后放下一个静谧蓝色的背景布，把几串星星串灯挂在上面装饰，按下开关，灯光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这次直播主题，她定了两个重点：教学适合公司年会的晚宴妆，以及半边脸妆容挑战。她打算两个重点同时进行，省时且视觉对比强烈。 她换上一套v领气质款礼服裙，在全身镜前整理。微微弯腰，把两片加厚胸垫插片放进去后，直起身子，挺了挺胸脯。对升级成功，顾嘉嘉满意极了。所谓细节决定成败，直播也要认真对待，万一她这次真红起来了呢？（os：此话已自我鼓励上百遍。） 顾嘉嘉坐下后，啊啊哦哦地开了开嗓，把待会直播要说的重点稿纸贴到墙上，方便自己偷瞄。调好角度后，便按键直播了：“……看见我了吗？快进来咯……想在公司年会翻身成功，拐走男神的话，就坐稳小板凳看嘉嘉直播……80多啦，快多进多十来个，凑个一百吧！走起来走起来，小礼物走起来……先给大家说说今天我要播啥哈……” *齐家* 吃完晚饭，齐心坐在一边刷朋友圈，看到顾嘉嘉最新发出来的直播链接，好奇地点进去。可惜画面出来，却听不到声音。难道她手机老毛病又犯了？点开其他小视频，依然没声音。 齐心怒了努嘴，瞅到身边的黑色手机，决定拿它看直播。她把链接发到齐曦微信上，然后用他的微信账号登录直播app，点开。 画面和声音终于同步，齐心这才晃着挂在脚尖的家居鞋，兴致浓浓地看直播。 …… 齐曦从书房出来，走到沙发上坐下，优雅地搭了个二郎腿，把娱乐节目换成新闻联播，淡淡地对旁边的齐心说：“妈叫你去书房聊聊。” 齐心一脸认真地看手机，时不时发出笑声：“……” 见旁人无应答，齐曦扭头，看见对方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看视频，立刻伸手抽掉它。 看来，他的锁屏密码该换掉了。 齐心委屈地鼓起腮帮子：“啊，哥你干嘛，看着呐……” 齐曦完全漠视她撒娇的面容：“去书房，妈等着。” 话音刚落，书房就又传来齐妈妈的催促喊话，齐心只好无奈地跻着拖鞋离开。 她入了书房后，客厅只剩下电视里的主持人字正圆腔地播报新闻，还有一把突兀的女性嗓音，隐隐约约，且有点耳熟。 齐曦把手机翻过来一看，对视频里的人眯了眯眼睛。 802？ * “年会嘛，俘虏男神的修罗场。我们还是得增加一下战斗装备！如果睫毛不够长的话，可以选择粘个自然款的假睫毛，一定要自然自然自然！所以呢……接下来……画眼线！”顾嘉嘉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屏幕又冒出一堆段子手网友的调侃，“哈哈哈！说那么多，以为我要粘睫毛……我不~” 化着半边小烟熏眼影的她在直播里说得很尽兴有趣，也收到不少小礼物。接下来，她又轻轻掀起眼皮，对着镜头翻出些许眼白，化内眼线：“……这里，化这里。贴近睫毛根部化一条眼线……word哥，我这样好惊悚，希望别吓着……好了，眼睛是不是立刻变大很多了呢！” 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接地气地傻笑几声后。凑到手机屏幕：“我看看你们都发了些什么……” 【维尼小粉猪：2333333333】 【柚子茶：眼白翻出天际】 【路人甲：我已截图播主翻白眼，微博见。:)】 路人甲评论一出，顿时杀出在顾嘉嘉微博潜水的粉丝，纷纷投诉她断更n个星期，威胁再不发就取关，还送了她几瓶风油精。 顾嘉嘉：“亲们，我正处于扑男神的关键时候，一心岂可二用。不过复古秋冬妆很快就发了，给我一点点ps的时间~” 【余小文：播主你还在看评论唠嗑不化妆，我千万顿的刀片都已经打包完毕了，只缺收件地址！】 【秋裤真美：只缺收件地址！】 【马甲的马甲是马甲：只缺收件地址！】 【吃土少女：只缺收件地址！】 …… 慢条斯理地找眼影盘的顾嘉嘉，脑袋不时探过去看整齐划一的评论队伍，噗嗤一笑，看得更加兴致勃勃。忽然3个数字打破了评论队伍，令顾嘉嘉心咯噔一下。 【齐曦：802】 她双眼倏地撑大，把手里眼影盘噼里啪啦地丢下后，把评论往回拉，定睛一看。睫毛当即颤了颤，瞄回屏幕里的半边脸妆容以及目瞪狗呆的神情，慌张地把直播关掉，把手机手抖丢回桌子上，跌坐在床边。 桌面杯盘狼藉，化妆品东倒西歪，顾嘉嘉心有余悸。 那条评论真的是齐曦发的吗？名字相同，且内容的802，正是他平时称呼她的方式。但是，他怎么会有她的直播链接，他又怎么知道此时自己正在直播！ 顾嘉嘉被这一条突如其来的评论吓得不轻，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咽了一下唾液，惊慌失措地往后躺到床上，捂脸惨叫，来回滚动。 顾嘉辰朝她房门喊道：“干嘛……是小强的话，在里面决一死战再开门！”省得它有跑出来祸害他。 顾嘉嘉完全把他声音屏蔽掉，松开双手，盯着天花板，又陷入一段沉思。如果真的是齐曦，那他又是从直播哪一段开始看的…… 她鲤鱼打挺地坐起身，扭头看向全身镜里的自己，回想刚刚直播的零碎片段：和网友拼丑做鬼脸，丑；画眼线时眼白多拉眼尾，丑；下勾上唇检查鼻翼死角位的粉底，丑；直播一开始就全素颜，巨丑！ 顾嘉嘉愣愣地张开嘴，哑口无言，感觉那白色魂魄从嘴里怏怏地飘出来。 失神地把手伸衣领里，将两片加厚胸垫拿出，随手一丢，起身走到墙壁前，再一次生无可恋地撞墙嚎叫。 总在他面前当素颜狗丢脸的矬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 直播被掐断后，齐曦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继续看新闻联播。 一想到顾嘉嘉花容失色的模样，他就不由得戏谑地勾起一边嘴角，真有意思。只不过，她身上穿的衣服领口，是不是有点低了。 “……诶？这就直播完了？有回放吗？” 齐曦一直处于自己的回想中，没发现齐心已从书房里出来，拿他的手机查看刚刚的直播。 他把修长的二郎腿摆正，瞄了她一眼，再一次轻松抽回手机：“以后多看新闻，少看视频。”说完，起身拿上车钥匙，跟齐爸齐妈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齐心看着他关上门的背影，一脸懵逼。 他知道自己刚刚看的是什么么……？？ 第11章 钱包相片位是她 11:45am。顾嘉嘉和阿容绘子她们进行闺蜜指定动作：结伴上厕所。 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来电震动。顾嘉嘉拿出来，看了眼：anne。她鬼鬼祟祟地瞄了瞄身边的两人，掩耳盗铃地走到一边接电话。 “……嗯，嗯，好谢谢～”这无疑是anne来给她友情提示——齐曦也准备要出去吃午饭。 最近，顾嘉嘉妥妥地当了他好几回午餐饭友，相处气氛都很不错，只要不提电话号码和男女交往的事，他都愿意跟自己聊上几句。至于，那个不堪回首的半妆脸直播评论，她还是没胆量问他，严格做出“只字不提”的最佳示范。 顾嘉嘉从镜子里对正聊着双十一买了些什么的两人偷瞄几眼，把放在盥洗台上的化妆品迅速地丢回化妆包内，闪躲眼神：“我先出去哦。”转身就去拉开门。 “啪——” 忽然一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重重地把门压下，堵住了她逃跑的路。顾嘉嘉僵了一下，迟疑心虚地回过头，仰望着阿容。 没想到，她生平第一次门咚，竟然是被一个女人拔得头筹。 “呃，怎么了……”顾嘉嘉的声音诚实地颤抖。 反射弧长的呆萌绘子从镜子里察觉到两人的动静，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们俩。 一米七有多的阿容单手帅气地撑在顾嘉嘉脑袋旁边，半眯眼睛，狐疑地盯着心里有鬼的人：“顾嘉嘉，你最近是不是对我们始乱终弃了……” 顾嘉嘉立刻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怎么敢！” 阿容只相信直觉：“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不然为什么最近不和我们吃饭，还有，为什么你一接到某个电话就往外跑……” 绘子稀里糊涂地走过去，手指捏着下巴想了想，眉头皱起：“也对哦，嘉嘉你最近真很少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我还听说，陈莉还向老莫暗示你几次无心工作了。你如果工作上出了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们啊，我们都可以帮你！” 她一说完，阿容就回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亲，重点放错啦。 顾嘉嘉咽了咽口水，来回瞧着两人，特别是阿容那犀利的眼神。估计她等不到在把齐曦收入囊中、功成名就的时候才告诉她们了。 她谄媚地抛笑脸：“……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吃日料，怎样？” * 齐曦是在anne通风报信2分钟后再出门的，给足时间让对方慢慢从a栋走过来。可他站在电梯口好一会儿，电梯也下去两三趟了，却依然不见那个跟屁虫。颦眉看了看手表，过了8分钟。 “曦哥，你还没走啊？”比自己晚出门的同事见他还杵在原地，没下去，好奇一问。 齐曦把手收回裤袋里：“刚电梯满人。”说完，与他们一起进了下一趟电梯。 一楼。 透过缓缓打开的电梯，顾嘉嘉第一眼就能在重重人群中锁定了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某些人一出现，就注定可把附近的无关人士用shop的橡皮擦给抹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自己与他于画布内。 顾嘉嘉被身后的人潮推挤出来，双眼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齐曦。他清冷的目光掠过人群，似有意无意地落在对面a梯人群里，目光在她身上情不自禁地停了一瞬。 “嘉嘉！” 与她分开坐电梯的绘子阿容从另一部电梯出来。两人各挽着她的胳膊，往玻璃旋转门走。 被两人“劫持”，强行中断与齐曦难得一遇的微妙对视，顾嘉嘉口吃道：“……你，你你们走慢点啊。”边说边用余光瞄了瞄身后的齐曦。 他插着裤袋，看着三女人的背影，停住脚步，把手机拿出拨通电话：“……下来，吃饭。”言简意赅交代4个字就挂了。 秦刚对嘟嘟直响的手机，出奇看着anne：“齐曦竟然要我陪他吃饭……？！” 听后“啊？”了一声。他不是应该和顾嘉嘉吃饭的吗！ *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把一盘盘刺身放在桌中央后，起身把木门哗啦啦地拉合上。 阿容手中的筷子上下夹动，指着满桌子的寿司，向顾嘉嘉抛个小眼神：“看来接那么多兼职，钱包很丰.满哦。” 顾嘉嘉立刻以小弟姿态双手托起清酒，往两人杯子里倒：“是是是，大人喝得开心就好~” 阿容手指轻轻抬起瓶颈，止住倒酒：“行了行了，端正态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招来。”绘子闭嘴咽下一块鳗鱼小卷，擦了擦嘴巴，也坐得端正，洗耳恭听。 顾嘉嘉老实地跪坐着，怒了努嘴，把酱油里的芥末搅匀，小声说道：“呃……不就是喜欢上那个捡我身份证的男人而已啊。” …… 听着顾嘉嘉一大堆花痴供词，三人都吃饱喝足了。阿容把筷子丢下，总结一句：“反正你有意他无心就是了。”朝安静的绘子抬了抬下巴，征求意见。绘子点头赞同。 顾嘉嘉垂死挣扎：“这只是恋爱的前奏！不久的将来，他一定对我欲.罢不能的！”说完，陶醉地抱住自己双臂，享受地闭上眼睛。直到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后，才放下手，在上面寥草地签了个字。 阿容起身瞅了眼收据：“哎哟喂，你的字还这么像中小学生，小心你家那位字体设计师男神嫌弃你啊。” 顾嘉嘉双眼噔地撑亮，把收据对折放入钱包后，莫名喜悦：“你说了那么多，就只中了这一点：我家男神~”说完，对她眨了眨眼睛。 阿容：“……” 看着顾嘉嘉嘚瑟哼小调的身影，她与无奈耸肩的绘子对视。顾嘉嘉中毒不轻啊。 * 不知不觉，齐心的婚礼到了。 昨晚，齐曦依然在为梵幻字体设计项目加班。有两个园区的字体设计依然不能让甲方满意，两组设计师只好逗留公司内工作至凌晨。今天一早起来，在家里与他们开了个视频会议后才出门。 回齐家前，他先去干洗店拿了今天要穿的西服。付款时，齐曦打开钱包，手顿了一下，才把钱递给店员。等待时，攥着钱包的手紧了紧，脑内思绪乱窜。 店员：“……先生，先生，你的衣服。” 齐曦猛地回过神来，颔首接过。坐回车内时，还是愣愣的。 他什么时候把顾嘉嘉的名片放到钱包相片位里了……齐曦眉头皱了皱，紧抿双唇，果断地打了个转向灯，快速驶出公路，前往齐家，决定不再对此思考半分。 昨晚除了齐曦睡眠不足外，顾嘉嘉也因为和顾嘉辰玩体感游戏到深夜，导致今天又困又累。 “小姐，是这里吧……小姐，小姐！”的士驶进小区，停在一栋住宅楼前。坐在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客人睡了过去没回应，只好回头喊了几声。 “……啊？”半躺在座位上的顾嘉嘉因喊声而迅速乍醒。双眼惺忪迷蒙，推了推滑落在鼻尖的眼镜，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哦，对对，就这……谢谢啦师傅。” 她拎着化妆箱下车，来到楼下，在楼宇门铃上按了1102，听着规律的嘟嘟声，对玻璃门整理仪表。 今天起床晚了，顾嘉嘉也没什么时间去挑衣服，里衬一件小背心，外加一件厚外套，黑色小脚裤和平底鞋就完事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妥，瞅了半天，才发现是她这张老脸有问题。 熬夜打游戏、睡眠不足导致眼睛又干又涩，没法戴美瞳，只好拿她的圆形眼镜拯救近视眼了。双颊因换季敏感的局部泛红，顾嘉嘉也没敢化太多底妆，反正今天主角不是自己。 楼宇门铃对讲机传来声音：“喂，谁呀？” “你好，我是顾嘉嘉，是齐小姐今天的化妆师。” “哦，门开了，上11楼吧。” 到了11楼，顾嘉嘉很快就找到贴着红双喜的1102号房。她敲了敲敞开的门，头往里探了探，礼貌地站在门口等候：“你好？” 一位穿着紫色伴娘服的高挑女生出来迎接她，带到齐心房间。 “嘉嘉~”穿着一套白色抹胸婚纱的齐心坐在梳妆台前，对顾嘉嘉回眸一笑。 那副待嫁新娘的样子，即使粉黛未施，脸上依然散发着幸福的点点星辉。都说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就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幸福。顾嘉嘉在她脸上，是亲眼验证了这一点。 “齐心，你今天真美。”顾嘉嘉把化妆箱放在桌上打开，双手搭在她肩上，对着镜子里的她问道，“会紧张吗？” 齐心亲昵地单手握住扶在自己肩上的手，温柔地笑了一声。顾嘉嘉与她一边聊天，一边开始为其妆发。 配合她有点俏皮小女生的气质，顾嘉嘉按照当初试妆时定下的妆容风格，眼妆以珊瑚粉和棕色搭配，口红则是偏豆沙的珊瑚色统一，不做过多的修容，自然呈现她天生饱满的苹果肌和姣好的心形脸型。 在快要完妆时，响起敲门声。 “进来。”合起双眼的齐心爽快回应。顾嘉嘉也没多理会，继续在她脸上喷定妆喷雾。 “齐心。” 按喷雾的手瞬间停了下来，倒抽了一口气，嘴巴前的口罩也因此收缩一下。 这沉穆且磁性的嗓音，不能再熟悉了。 她颤了一下，迟疑地回头，双眼微微瞪大。 一身藏蓝色西装三件套，挺拔身姿，被好好打理的发型，还有那清冽性感的五官，在她的生活圈里，除了齐曦，没有其他人了。 与顾嘉嘉对视那一瞬，齐曦同样也愣了一下。戴着一副圆眼镜的她，与平日精心打扮、光鲜亮丽的形象不同，虽有些许落差，但莫名有种呆萌和亲和感。 没想到会与她在齐心婚礼上碰到，齐曦惊讶几秒后很快恢复与往常无异的平静神色，对其颔首，走过去跟齐心旁边说话。 顾嘉嘉的目光从对视的那一刻开始，就似被绑在他身上。他如何移动，她眼珠子就如何移动。确定眼前真的是齐曦本人时，口罩内的嘴深深地呵了一气，夹在鼻梁上眼睛随之蒙上一层水雾。 他今天真帅……剪裁得体的西服衬得他更加成熟稳重，特别是那西装外套袖口与衬衫袖口的微妙长度，与手腕上的机械表恰如其分地搭配。她像着迷般看着那，移不开视线。 “……嘉嘉？”察觉旁边的人动作停了下来，齐心轻轻唤了一声，抬头望向她。 顾嘉嘉是在齐曦蓦然抬起眼皮看着自己时才立刻回过神来，想起底下齐心的喊声，立刻低头看了看她：“啊？” 齐心：“你怎么停了，还有，你眼镜起雾啦……”说完，有趣地捂嘴笑了笑，指了指滑落在鼻尖的眼镜。 被她这么一说，视线还真的有点模糊。顾嘉嘉立刻取下，有点慌张地擦了擦，感觉挡在口罩内的脸不自觉地升温，而余光也不时小心翼翼地瞄了瞄齐曦的反应。 明白她为何突然紧张，齐曦淡淡地说了几句后，便走出房间。 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门切实阖上后，顾嘉嘉半吊子的心才终于放下，工作能力回升，继续装淡定地整理妆容。 小机灵的齐心瞅了瞅顾嘉嘉，问：“……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 “啊？！有吗！”顾嘉嘉再一次秒乱阵脚，手摸到自己脸上的口罩时，才醒悟自己被齐心调戏了。 戴着口罩，谁还能看出脸红不脸红啊！ 而顾嘉嘉却依然欲盖弥彰地答道：“呃我皮肤敏感而已，一换季就泛红，呵，呵呵呵。” 齐心会心一笑，内心揣测：有小苗头~ 第12章 舔他 帮齐心完妆后，顾嘉嘉出了客厅，看见齐曦正背对自己，在阳台打电话。她立刻对着手机屏幕检查自己的脸，确定没问题了就深呼吸地抿唇走过去。 她轻轻拉开阳台门，走到他旁边，手扶在栏杆上，迷妹的眼神不时偷瞄。他神色严肃，听他口中的话，似乎是在交代工作上的事情，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用语。 顾嘉嘉看得着迷，双眼如慢动作地眨着，如同周边嬉笑的声音都被消掉，耳边剩下他沉稳的声线。他的侧脸，嘴巴一张一合，双眸墨色深幽，犹如一个持续缓慢旋转的漩涡，把她慢慢地，无法抗拒地拉了进去。 “802。”齐曦挂了电话，偏头就发现身边的人看着自己入了神。 “……嗯！”顾嘉嘉如梦初醒，赶紧收回崇拜的目光，战战兢兢地对他干笑几声，看回前面。心想，今天似乎因为他而走神太多次了，果然在男.色面前的把持力度不足。不过，他穿三件套西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顾嘉嘉匆忙地想了个开场白，露出两个必杀技的小酒窝：“想不到齐心是你妹妹，真巧……竟然遇上了……”食指来回指着他们俩，眼底充满期许。 齐曦瞧了瞧她，视线在酒窝上停留片刻，轻轻点头。 这认同的动作让顾嘉嘉瞬间兴奋不已，纵使两人又是一段沉默，但浑然不觉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他刚刚又叫自己802，令顾嘉嘉马上想起前几天的半脸妆直播。她咽了咽口水，扶在护栏上的手抠了抠，小心翼翼地问：“你……有看直播吗？手机直播的那种……” 齐曦隐蔽地挑了挑眉，瞬间了然，却谎称没有。 顾嘉嘉愣愣地干眨眼睛。没有？他如是回答，那她还要不要问下去……就在她不知如何接话时，齐曦却主动地发起了攻势。 “我听齐心说，你有在玩直播。你都播些什么的？” 这个猝及不防地让顾嘉嘉僵了一下，错愕地抬头看他，说话不畅：“播，播什么啊……我播什么呢我，就播……教人化妆而已，咳咳。” 她不敢细说，生怕他从自己的话里找到某个不显眼的字眼，从而勾起记忆。只好光速转移话题：“你好像工作挺忙的？” 齐曦淡淡地说：“嗯，最近是。” 闻言，顾嘉嘉双眼熠熠生辉：“那你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帮忙的吗？例如……交物业管理费啊，送快递送外卖，或者帮你做家务之类的～”语中饱含想拿电话号码的欲.望。 齐曦瞟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没有。” 顾嘉嘉往上托了托失意滑落的眼镜：“……好吧。”说完，又谨慎地打量他一番，神色再次亮起，伸手向他衣领袭去，“你领带歪了，我帮你……” “啪！” 因耳边突如其来的开门声，顾嘉嘉被吓得惶恐地抽回手，端正地站好。一位齐心的伴娘从屋内里冲了进来，隔在他们之间，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浑然不知破坏了顾嘉嘉期待已久的二人世界。 齐曦睥睨顾嘉嘉的应激反应，好笑地勾起一边唇角，轻轻地呵笑了一声，不被她发现。 这位伴娘对两人颔首微笑一下后，便小跑回屋内：“齐心！你男人来啦！姐妹们快准备拿开门红包～” *** 一场接新娘的大考验开始。指压板跳绳，芥末刷牙，伴郎穿高跟鞋跳舞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以厚实的大红包以及来打发。 新郎是个爽朗的北方人，身材魁梧。齐心穿上高跟鞋后才到新郎胸前，显得她分外娇小。 他单膝跪在齐心面前，把一双裸色尖头高跟鞋套入她的脚里，深情对望，以一把粗狂的男性嗓音说出我爱你后，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往前一倾落吻。 “啊~~”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沸腾起来了。 站在最后面的顾嘉嘉也同样兴奋，双手捂住尖叫的嘴巴。这霸道的亲吻方式，简直撩得她少女心泛滥。 纵使桥段在不同的婚礼上见过不少遍，但那种眼里只容得下对方的目光，眼浅的顾嘉嘉还是忍不住，双眼湿润，抬头眨了眨眼睛，余光瞄到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旁的齐曦，耳边也传来他不咸不淡的问话，赶紧尴尬地低头抹掉。 齐曦目视前方：“要纸巾吗。” 顾嘉嘉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头看他。他表情是一贯的淡定，对于眼前激动地相拥亲吻的新人，之于他而言，仿佛与喝白开水一般寻常，反应也与前来参加普通朋友婚礼一般平静。 感受到她热切的注意点，齐曦微微垂眸回视她。 在他清澈的眼底里，顾嘉嘉看到自己的影子，又隐隐约约捕捉到些许笑意，令人捉摸不透。被他看着的脸颊不由得发热，别扭地摆正脸：“……怎，怎么了？” 齐曦稍微歪了一下头，双手插回裤袋，挺了挺背脊，摸了摸鼻尖，仿佛在犹豫不决。他伸手挡在唇前轻咳一声，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气声说出一句。 单薄的耳廓，染上酥酥麻麻的触感，感受到热与烫。无论是这气息，这触感，还是这句话，都瞬间令她全身毛孔一下子放大…… 齐曦：“你有眼屎。” 顾嘉嘉：“……”(°□°;) 还没等四肢僵硬的她回过神来，齐曦便随众人出了房间。 呆立原地的顾嘉嘉来回检查好几遍，局促地自言自语：“哪有眼屎啊……！” 踏出房门时，听到她声音，齐曦特地回眸看了看红着脸的顾嘉嘉，慌乱地拿出小镜子，检查那双干净得不得了的眼睛，低头浅笑。 *** 晚宴前，顾嘉嘉在休息室给换上裙褂的齐心补晚妆。 她眼珠子往左上方看，好奇地问了顾嘉嘉一句：“你和我哥很熟吗？我看你们好像经常在说悄悄话呢~” 顾嘉嘉拿着化妆刷的手顿了一下，干笑了几声，似乎偷偷摸摸做了件见不得光的事被人发现了：“没有吧……” 脑里快速回忆搜索。她明明是趁齐曦在最后面充当背景板时，才默默溜到他旁边搭讪的。怎么这也能被发现…… 齐心不相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她咽了咽口水，手上的动作缓慢，补充道：“也就，只是邻居而已……不算太……熟。” 齐心把重点放在前半句，有点小惊喜地扭头看向她：“你也住水悦湾哦？” 顾嘉嘉停了下来，愣愣地嗯了一下，把她的脸轻轻摆正，继续补妆。 齐心的脸立刻挂上微妙的表情，又抬头看她：“那你有看到他半夜带其他女人回家吗？” “啊？”顾嘉嘉一听，不由得提高音量，难以置信地反问一句。 见状，齐心大概猜到答案，自动自觉地看回前面：“哎，那就是没有咯……”心想自己还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别人的小姑子时，余光瞄看到旁边略惊讶的顾嘉嘉，“不好意思啊嘉嘉，你继续，我就好奇问一下而已。”说完，又闭上眼睛等她补妆。 顾嘉嘉抿了抿唇，抓住粉扑上的丝绸缎带的手紧了一下：“齐心，你哥，真的还没女朋友吗？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齐心睁开眼，抬头看她，一抹抿嘴忍笑的弧度悄悄地爬上齐心的脸。 *** “接下来，请我们新郎新娘进场！”主持人拿着麦，手臂伸向宴会厅门口。众人齐刷刷地把头转向门口处时，那熟悉的婚礼音乐马上响起。 伴郎伴娘都走到通向舞台的过道两侧，热情地为新人洒下花瓣雨，只留下顾嘉嘉一人坐在空桌那热情鼓掌。 而齐曦则隔着过道，姿态清冷地坐在她斜对面一桌。他靠在椅背上，拍了几下手便停下。透过淡粉色花瓣雨中，目光不经意落在空桌那格外醒目的顾嘉嘉身上，直到视线被两位新人遮挡，才重新轻轻鼓掌。 …… 距离新人逐桌敬酒还有一段时间，自来熟的顾嘉嘉当然不会放过这空隙来结识新朋友和……潜在的兼职客户。 她坐在伴郎团和伴娘团中间，活像一个分水岭。刚开始，大家都很是拘谨，但这些被几个秀逗伴郎热场后，开始逐渐熟络起来，大聊特聊。而反差程度最大的，当属顾嘉嘉，可分为上一分钟还在说“我只喝一小口，我真不太会喝”，而下一秒则开始跟伴郎们讨论推荐哪款冰啤酒好喝以及…… “再来一杯！”顾嘉嘉毫不客气地推了推坐在她左边的男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起来，纷纷怂恿他喝酒。 齐心被他们的欢呼起哄声吸引住，放眼望去，只见顾嘉嘉脸蛋微醺，便误会她被几个男生灌酒，小声地问齐曦：“哥，你要不要过去帮嘉嘉挡一下酒？她好像喝很多了。”其中当然也有想拉顾嘉嘉一把，好心撮合的意思。 齐曦闻言，冷眼望去，落在顾嘉嘉的高马尾左右摇摆背影，和伴郎伴娘勾肩搭背。他没告诉齐心，顾嘉嘉最爱喝的就是冰啤酒。或许，现在她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他喝了一口红酒，放下高脚杯，对齐心淡淡地说：“没事的。”末了，又瞥了眼笑得极度灿烂的顾嘉嘉。 *水悦湾 齐曦一回到家，便扯开领带透气。今晚喝了太多酒，头有点胀痛。他躺在沙发上，手撑额头，合上双眼小憩。 屋内十分安静。不知触发了哪一条神经，一片黑暗的脑里浮现出几片断断续续的画面。即使不连贯，但他也能分辨出，主人公是顾嘉嘉。 他猛地睁开眼，眉头拧得更深，一向云淡风轻的神色里激起不寻常的杂念。 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划拨了空气异样的寂静。齐曦拿起接听：“喂，齐心。” “哥，你到家了吗？” 齐曦起身走去厨房，冲了杯解酒茶：“嗯。” “嘉嘉被伴郎他们去ktv，但醉了，没人接她回去。你能帮忙过去一趟吗？” 齐曦倒水的手顿了顿，隔了几秒，又恢复如常：“她醉？”语气半信半疑，“告诉的士司机，水悦湾8栋802。”而还没等齐心说下一句，他就抢先一步嘱咐她早点休息，然后挂了。 不她也没死心，一帮到底，把ktv的地址发到他的手机。齐曦瞄了眼，毫不在意，优哉游哉地走出客厅，对着空荡荡的四面墙继续喝茶。 “来，来，再唱一杯，怎么样？嘻嘻……”醉酒后顾嘉嘉语无伦次，一脸傻笑，身子发软，被男生架着胳膊，带到路边。 “你是……呕——”半句还没说完整，顾嘉嘉就猛地弯腰吐一地。 灯红酒绿的夜晚，热爱夜生活的人才刚刚出没。而她却已经稀里哗啦地吐不停，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男生在顾嘉嘉吐完后，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手拦下一辆的士，拉开后座车门，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上车。 “前面停下！” 另一辆红色的士停那辆车后面，下车的人狠狠地甩上门，大步走上去，眼瞳警惕地缩了缩，一把拉过摇摇欲坠的顾嘉嘉。 “唔……”她结结实实地撞入一个有点凉的怀抱中，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双眼迷离地看了看对方，嘴巴咧开就小声笑。 男生回头看了看他的样子，停顿几秒后才想起对方的身份：“你不就是……” “冰啤酒！”顾嘉嘉一字一顿地说出3个字，蓦然踮起脚尖，整个身子陷入他的怀里，“我最爱的冰啤酒！” 齐曦头往后仰了仰，避开她往上凑得脸，把缠着自己脖子的手轻轻拿开，对男生说：“齐心的哥哥，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男生点了点头，道了个谢就走。 齐曦垂眸看了看底下胡言乱语的人，无奈地吁了口气。说到底，他还是来接她了。 顾嘉嘉仰起头看着他，露出两个酒窝：“冰啤酒……”说完，双臂又往他脖子上挂，脸也往他那凑，又被齐曦迅速地用食指戳中脑门隔开。 齐曦颦眉，低沉道：“端正一点。”说完把她带到后面一辆的士，一同回家。 两人在路边拉拉扯扯，引起某位准备进入ktv的人停下脚步观望，直到那辆载着两人的的士驶出马路，才抬起脚与同行走了进去…… *** 的士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气氛安静冰冷的后座，一男一女坐得颇开，完全没有刚上车前的亲昵。 齐曦右手手肘靠在窗边，按着太阳穴，不时斜视离自己远远的顾嘉嘉。她的腿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后座差不多一大半的空间，全身软赖赖地黏在窗边，头靠车窗，嘴巴不停一张一合，还时而嗤嗤地小声发笑和呢喃。 正当他自我安慰地认为她酒品不错，没有恼人的大呼小叫、耍酒疯时，顾嘉嘉就无来由地突然用手掌拍了拍车窗，坐在前面的司机立刻紧张地回看她。 齐曦眉头深锁，深深地闭了闭眼，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她的酒疯是有滞后性的。他连忙靠过去，把她手臂拉下制止。 “诶诶诶……你干嘛……”顾嘉嘉半眯着蒙上一层水汽的眼睛，带着半分戒备地凑到齐曦面前，看了许久，随后傻兮兮地说“我家那罐冰啤酒啊……” 他深深地吸气呼气，强压心底的烦躁，不与她搭话。他头一次照顾喝醉酒的人，对于不停朝自己伸出爪子的顾嘉嘉措手无策。 她双手在他脸上，又是拍又是摸，最后又转移到他的头发，不停摩挲，似乎在寻找什么，嘴巴开始大声嚷嚷:“你拉环在哪啊……我拉开看看有没有中奖。” 齐曦：“……” 额角的青筋克制地轻微跳动，他一手拿下她的手腕，又捂住了她的嘴巴：“顾嘉嘉你再闹，我就……”话没说完，自己的手掌却先抽回来了，下颌线紧绷。 脸颊和耳根子泛着红晕的顾嘉嘉伸出舌尖舔唇，对自己意识不清地傻笑，不时卖萌地学着小猫奶声奶气地喵叫几声。 几秒前，被她轻舔的掌心，那湿滑柔软的触感，如一丝羽毛在心上挑拨扫过，带起一股极微又无法忽视的电流。 齐曦喉结上下滚动，定定地盯着她，眼眸随即沉了下去。 第13章 睡了一夜 丢三落四的顾嘉嘉再次把包和钥匙落在酒店，在她家按了很久门铃也没人回应后，齐曦只好把她带回自己家。 “啊……” 一进门，顾嘉嘉头晕目眩地被玄关处的低台阶给绊倒了，扑通地跌在地上。 齐曦听到响声后，连忙按开灯，颦眉扶她起来，看着其痛苦的表情，索性将她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顺势伸手勾住他温热的脖颈，脑袋慵懒地如猫咪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嘴里不时闷哼几声。那气息扑在敏感的肌肤上，让齐曦整个身躯情不自禁地麻了一下，腹部本能地绷住。 他停下脚步，抿嘴沉默，似在自我克制地冷静下来。正当他自认已把腹中躁动的火压下去时，胸口的衬衫又被她用手轻挠几下而扯住。 齐曦低头垂眸，看着眼底肌肤一片绯红的顾嘉嘉微微仰头，眼神迷迷糊糊，嗫嚅道：“卸妆……困……” 齐曦：“……”路走不好，话说不清，却记得要卸妆。他有点好笑地呵了一声，无奈摇头，抱着她走去浴室。 *** 顾嘉嘉被抱坐在盥洗台上，脑袋低垂耷拉，双腿轻轻摇晃。 齐曦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拧开水龙头将其沾湿。家里没有女士用品，他打算用清水擦洗算了。 一边拧毛巾，一边从镜子中看着顾嘉嘉的背影，手撑在台边，陷入一阵沉思。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马尾有点松散地垂在一侧，衬衫衣领歪向一边，露出半截肩膀和背心的细吊带。 手中的毛巾被重新捏紧，手指骨节因逐渐变强的力度而泛白。 一个小时前，即使自己对齐心坚决表明不会去接顾嘉嘉，可不过几分钟，他就放下茶杯拎起外套就出家门了。 他担心，担心自己内心里的那股异样情绪，担心仿佛在慢慢发芽的隐性情感，担心这一切变化都与她有关。 “……唔！” 听到身边的人又来一声作呕。齐曦连忙把她抱到座厕旁边，掀开盖子，帮吐得稀里哗啦的顾嘉嘉轻扫背部。 顾嘉嘉吐干净后一屁股地瘫坐在地上，仿佛刚才那一吐都把自己的魂魄吐出来了。 齐曦握拳挡了一下鼻子，把呕吐物冲掉后盖上马桶盖，第一次温柔地叫着她的全名：“顾嘉嘉……”可对方却没有回应，脑袋耷拉。 他抬起她的下巴，把眼镜拿下，凝视静谧合上的双眼，感受她有规律地呼吸。这人啊，把别人折腾了一番，自己却睡得踏实。 微微开启的双唇，露出一点皓齿。看着那被她乱抹掉的口红印，齐曦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在软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这触感引起渐入梦乡的顾嘉嘉微微颦眉，闷哼几声，有着平日不常见的撒娇语气，偏头躲开他的手，继续睡去。 齐曦鼻腔溢出一笑，停住了手，轻柔地拿毛巾帮她擦掉脸上的化妆品。 他从没帮女人卸妆。但自认为，这与擦洗碗碟无异。齐曦少有的小心翼翼，如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艺术品般去清洗她面部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死角，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轻柔及耐心…… 顾嘉嘉今天的妆很淡，反复地用清水擦拭，也可擦掉一半的化妆品。即使早已见过素颜证件照和她对比强烈的半脸妆容，但亲眼目睹的落差，还是让齐曦有点诧异。他盯着她眼皮几秒，伸手把粘在上面的两片双眼皮贴轻轻撕下，好奇地打量几番，便放在盥洗台边。倒是脸颊处不知是醉酒微醺还是换季过敏而泛起的红晕，惹人怜惜。 指节在上面轻轻拂过，捏了捏脸蛋，把她抱出浴室。 * 被轻放到床上后，顾嘉嘉双臂毫无形象地展开，嘴巴吧唧吧唧，两手四处摸索。 齐曦把她的眼镜放到床头柜，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凝视她睡颜片刻。不够一秒，便被底下的人误以为抱枕，一把拉了下来，猝不及防地压在她身上。 他脸埋在她脖颈旁边，闻到她的发香，仿似在有意无意地诱.惑自己。结实胸膛下感受着女性特有的柔软，上下起伏，传来一阵温热。 齐曦微微喘着粗气，纵使耳边传来她软糯抗拒的闷哼声，他却不想从她脖颈处离开，内心很是矛盾。 顾嘉嘉被压得不舒服，开始扭动身子推开反抗。无奈这反而令他更加难耐，额角青筋微凸，下颌紧绷，反握住她的手腕，带到她头顶上方压住，居高临下地凝视自己身下的人。 她偏头一侧，半眯眼睛，眸光点醉，多了份惑人的气质。白皙的脖颈线条流畅修长，轻薄的外套不知何时被扯开一边，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背心下的胸脯，两个起伏的半弧若隐若现，让齐曦腹部迅速地蹿起一团火。 握住她手腕的手再次收紧，如同他快按捺不住的燥热，俯身而下…… *** “……唔。” 顾嘉嘉是因宿醉头疼醒来的。双眉紧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缓慢地睁开双眼。 眼前模模糊糊，像是高级蓝灰色的天花板。双肘撑起身子，眯着眼睛，找到放在桌上的眼镜，戴上。这才看清周围的事物。 一头乱发的脑袋缓慢地左右移动，审视陌生的环境：白色墙面，黑色瓷砖，黑色木质工作桌和入墙衣柜。这风格有点熟悉。 脑里迅速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喜宴结束，她跟了伴郎伴娘们去ktv续摊，然后一直在里面喊麦喝酒，接着……好像被某个人架着胳膊带走了。所以…… 顾嘉嘉瞪大双眼，心里蓦然忐忑，猛地扭头看去床的左边，平整无皱。又掀起被子往里瞧——衣服完好！心头大石瞬间落下，还好还好，保住。 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又环视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她的包呢？ 顾嘉嘉立刻下床，翻箱倒柜地找见不到影儿的私人物品，结果：查无此物。 她焦虑地在房内来回踱步，咬着唇上的死皮。难道是劫财？钱包里也没多少现金啊。回头看向那扇黑色木门，咽了咽口水，小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 脑补各种后果，深呼一口气，手握住门把，轻轻地拉下。啪嗒。顾嘉嘉谨慎地往外面探出半个头，左右探看：没人。这才轻轻迈出步子，走了出去。 走廊清冷，依然是黑白灰色，墙上挂着一两副书法和字体手稿。这风格越来越眼熟。这不是…… 走到客厅的刹那间，顾嘉嘉“嘶——”地倒抽一口气，终于证实一直挥散不去的想法，在原地僵立不动。 这特么真的是齐曦的家！ 打死她也不会认错的，开放式书房以及带着荒凉感的客厅，而且家主人不也正坐在那沙发里闲适地喝着茶么？ 齐曦神色自若地捏住一杯柄，动作雅致，云淡风轻。期间还不时抬起眼皮与她对视，最后轻轻地把杯子放下，不放出半点响声。 “醒了？”他慢条斯理地展开报纸，垂眸阅读，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呃，嗯。”顾嘉嘉一时无法接受，声音颤抖，紧张得揉耳朵。她怎么在他家里睡了，他明明没参与到续摊里头的啊……颦眉思考，再次咬着下唇。 对于他盯着自己的清冽眼神，顾嘉嘉本能偏头避开。而这动作反倒让她从反光玻璃里看到邋遢不已的自己，硬生生地吓了一跳！瞪大双眼，无法置信地捧着两颊。 魔镜魔镜，这眼前的国宝肯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顾嘉嘉再看清楚一点更加欲哭无泪。憔悴一脸，这一睡是有多大动作才能把妆给蹭没的呀？眉毛浅淡，又没眼线假睫毛，皮肤换季敏感地一片白一片红，与大街上裸.奔、穿内衣不插加厚胸垫有什么区别！ 齐曦瞟了她一眼，听到她嘴里念念叨叨的话，泰然自若道：“昨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随身包和化妆箱落在酒店，今早工作人员才送过来。脸上的妆是你让我帮你擦掉的。如果你是……想要拿回眼睛上那两片……贴纸（双眼皮贴），或许可以在洗手间圾桶里找找。” 顾嘉嘉听后一惊，把脸侧的长发交叉遮住半脸，错愕道：“你，你意思是，我主动要求你帮我卸妆的？” 齐曦低头翻过一页，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如处理工作事务般回道：“嗯。” 顾嘉嘉目瞪狗呆，小声地口齿不清道：“……那，那我们，有没有……” 齐曦饶有兴致地合上报纸，不咸不淡地说：“没有你想的一切。” 听着他坦荡荡地说出这7个字，顾嘉嘉瞬间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忽红忽白。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自信过高了。 既然没有发生关系，其原因应该也就几个：要么自己酒品好，没有解放天性才扑倒未遂；要么就是自己吸引力太低了；要么就是自己齐曦自控能力高……不过，无论是哪个，内心都有股失落感。 难得一醉，进了男神的虎穴，睡了一晚，竟然没冒出些粉红色泡泡的事，心塞。 齐曦察觉到她眼神有点颓靡和茫然，低头勾起的唇角在起身那一瞬回复平整。走到她跟前，挑了挑眉，语气依然清冽：“还是说你想发生点什么，才对得起昨天醉酒呕吐的一晚？” 此语一出，顾嘉嘉脸又红了一点。她吐了？！擦，她是真断片了。只希望没吐到他身上就好……低头不敢吭声，很尴尬。 “你的东西在那边。”齐曦下巴往玄关处抬了抬 顾嘉嘉循着他目光望去，秒懂，赶紧仓促地走去门口。 糊里糊涂地在齐曦家睡了一晚，让她除了有种飘飘然、不真实的感觉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窘迫感，特别是一大早以这种不修边幅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此刻，她只想贯彻落实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拿着自己的东西，拉了拉卡住的门把，在原地局促踱步，最后看向同样准备出门的齐曦，指了指门：“锁了。” 齐曦轻瞄她一眼，毫不顾忌地走到她身后，伸出一手臂，输入密码。 他十分靠近。顾嘉嘉的背脊蒙上一层暖暖的气息，鼻子间也可闻到他身上清淡的茶香。 嘀嘀，门开锁了。 顾嘉嘉眼神闪躲地回眸看了看他，点头道谢后，目光又落在他胸膛上的衬衫，感觉自己昨晚又对它上下其手了…… “怎么了？”齐曦发现到她眉头微颦，表情疑惑。 “啊，没什么，打扰了，谢谢。”顾嘉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慌张地走出去。 身后的人看着她因焦虑而咬破的唇沁出点点血丝，轻微红肿。眼眸又沉了几分，收在裤袋里的手握紧了些。这唇，他昨晚差点失控地吻下去…… 想到这，齐曦有意识地深深闭了闭眼睛，想清除掉脑里不确定的情感。 *** 紧跟顾嘉嘉身后出来锁门，没几秒便传来一把男声，其内容蓦然让他怔了一下。 “哇草，顾嘉嘉你身上怎么一股酒气，衣服也没换。昨晚去哪了！你是不是约.炮了，男人干不干净！” 齐曦站在原地，双眼敏锐地半眯几下。屏住呼吸，好奇地等待她的回复。 准备去和女朋友约会的顾嘉辰一出门，就看到顾嘉嘉满脸疲倦，一身酒气地回来，想也没想就大声喊了一堆瞎话。顾家的脑袋连嘴巴的心直口快属性，似乎两姐弟都遗传到了。 顾嘉嘉一听，双眼瞪得奇大，本能地把他推回屋内，生怕被身后的齐曦看到，完全没想过这会起到欲盖弥彰的反效果：“你说什么呐！回去回去！” 顾嘉辰足足比顾嘉嘉高出两个头有多，平时勤于健身，怎可能被她随便推推就成功：“干什么啊，这是男人的直觉。还有……这是谁啊……”话说到一半，目光锁定顾嘉嘉身后的男人，并且对上这个不太友好的眼神，也令他语气随之变得挑衅。 “……”顾嘉嘉推着他胸膛的手停了下来，感觉身后一股寒气涌过来。她迟疑地回头一看，马上看到齐曦孤傲高冷的双眸。不知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怎样，他眼底还多了几丝嗤之以鼻的意思…… “……现在的炮.友都这么好啊，完事了还送回家。”明显感到对方强大的生人勿近的气场，顾嘉辰紧皱眉头，更遇强则强地故意挑刺。 叮—— 电梯到了。齐曦没听顾嘉嘉的解释就信步迈进电梯，爽快地按了两下关门键。 她对着那能冻出冰渣子的双眸，愣了好一会儿，心像是被容嬷嬷连扎了几百下，张开的嘴吐不出话。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才凶巴巴地瞪回顾嘉辰：“那是我们邻居！我们清白着呢！”说完，生气地推开家门走进去。 被她一把推开的顾嘉辰一脸悲愤和委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脑组织不了辩词，来回看了看电梯门和顾嘉嘉的家门几眼，最后还是示弱地把她包包和化妆箱拉进屋内。 “我是在替老顾（父亲）看着你，别被那些斯文败类给骗了！” 第14章 Bravo 好不容易地等到新的工作日，在还没碰到齐曦之前，顾嘉嘉从没如此期待工作日的到来。 她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倒计时，眼睛定定，屏住呼吸，直到59跳到60时，整个人笔直地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饭盒，跟阿容和绘子匆匆忙地打了声招呼后，就跑出了办公室。 “唔~~~”阿容仰着头，张开手臂，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哎，顾嘉嘉这屁颠小跑样，要么出现在领工资时，要么……” “b栋”绘子回头，与她异口同声地说完后无奈笑着摇头。 *** 顾嘉嘉怀里拿着的，是自己做的蛋包饭，看着网友给出的烹饪秘籍，整整自我调教1个星期的特训成果。 亲手做的爱心蛋包饭肩负的任务，不只有齐曦的爱心午餐，还有替被顾嘉辰误会成炮.友的事而道歉。 毕竟，她也害怕被齐曦会误会自己脚踏两条船，和别的男人同居。原本的形象就不怎么美好了，突然冒出这桩鬼扯的事……心塞。tat 顾嘉嘉来到知悉字体公司门口，极其小心地往里面探脑袋窥看，是anne最先发现她的。 “咦，你怎么来了？”anne这话一出，旁边另一位前台同事也循声望向门口，看到扎着一个可爱改良版的时尚哪吒头的顾嘉嘉，鼻腔马上溢出笑声。 不用想，就连这位与顾嘉嘉不相熟的前台同事也知道她是来找齐曦的。或者，更确切地说，知悉字体上上下下，只要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员工，其他都知道自己老板最近饱受一位美女追求的传言，最多不知道其真实姓名罢了。 顾嘉嘉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走进去，把饭盒放到桌上，问道：“你们……曦哥呢？” ：“他早上和秦刚出去谈事情了，现在……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吧。”又顿了一下，想起她和自己的战略助攻关系，恍然大悟，“你以为我又忘记跟你发情报啦？” 顾嘉嘉立刻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齐曦提前一步出去吃饭，那样她的爱心午餐就白费了。 看了看她带过来的饭盒，意味深长地对她眨了眨眼睛：“哦~原来是有备而来的~”说完，拉着她的胳膊，带往公司里面的茶水间，“坐下等呗。我们中午都在这吃饭的~” 顾嘉嘉看了看茶水间外左侧的齐曦办公室，关门没灯。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坐下来和anne她们唠嗑也好。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免不了的娱乐、打扮和八卦，尤其是自己公司的八卦。虽然公司前台与老板接触并不多，但并不代表他们对齐曦的事不感兴趣。 一个陌生女同事问道：“你怎么就看上我们老板了？像你这么，活泼外向的人，还以为会喜欢阳光大男孩、大白大暖男那类型的。我们曦哥，啧啧，就没见过他笑过。就算是接待甲方，他也没笑过……更别说批评别人的时候了。诶，你可以问问anne啊，她了解得最多。”一说完立刻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嘴里念念叨叨，反正就是让对方好好说话，别瞎扯。 而对于“为什么会喜欢上齐曦”，顾嘉嘉回答了无数遍，甚至她都能把那几句话说烂了。 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原因。喜欢就喜欢呗，反正她是不会对她们说是自己一见钟情的。连自己的好伙伴阿容绘子都为此揶揄她几天，更何况是她们…… 另一个女同事说：“按道理，邻居之间，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嘛，随便敲个门，借借酱油什么的，不就熟了吗？怎么听anne说，你们住一层楼却像是隔着个太平洋，你还得划着小纸船慢慢飘过来啊……嗷！干嘛……” 被点名的anne立刻用脚在桌底下踢了踢这位说漏嘴的女同事，丢给她的眼色活脱脱地表明：让你别说！让你别说！ 也是个管不了嘴巴的人，早已对公司几个女同胞都透露了不少顾嘉嘉和齐曦的事。她被坑掉后，只能不好意思地对顾嘉嘉抿嘴干笑，毕竟自己当初跟顾嘉嘉保证绝不跟第三个人透露。如今，若顾嘉嘉再次问起的话，她只能保证绝不跟第28个人透露…… 顾嘉嘉早已料到当自己和anne搭上后，会有被对方大肆宣传的情况，心理建设早已搭建，语气仿似不大在意地说道：“对啊，他坐大邮轮，小纸船的我只能在他中午停泊靠岸时借东风拼命划过去咯。”看着底下的人还想问其他的事，顾嘉嘉立刻转了话题，“我改了首曲子！甜蜜蜜，听过吧。” 底下的人立刻点头。 见状，顾嘉嘉这个女神经也不怯场，在这几个女人前站起来，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佯作一副在ktv麦霸的风范，伸直的右臂在半空打了个响指，仿佛真有聚光灯投射在她身上，身后的乐队也在为她那句“music”而standby。 她得意享受地闭着双眼，沉浸在身处80年代风格舞厅的自我幻想，还颇有律动地扭动舞姿，滑稽转圈，扭捏地模仿当时80年代歌手的手势，顺着甜蜜蜜的旋律唱出：“801，齐曦住我隔壁。你很帅气我也很美丽，我们要在一起~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女朋友到底在哪里，或许就在隔壁……啊~~~按我门铃~~” “……” 顾嘉嘉看着底下的人拼命忍笑的嘴角，埋头吃饭：“不觉得挺好吗？掌声鼓励一下呗。” “啪，啪，啪。”身后马上传来一个孤独且缓慢的掌声，让她一激灵地往回看。 ∑(っ°Д°;)っ 齐曦正板着脸站在茶水间门口，看着自娱自乐的她。而身后的秦刚则忍笑地给顾嘉嘉捧场，似是认可地点头拍掌：“……鼓励，鼓励。” 顾嘉嘉当场就觉得自己浑身冒冷汗，却又不能把这种胆战心惊露于言表，只能死撑着皮笑肉不笑，佯作大师风范地摊开两手：“bra——vo！呵呵，bravo……”说完，自己都心虚地咽了咽唾沫。 对于她尴尬干笑的模样，齐曦依然平静得很。瞟了她一眼后，拿走一个深蓝色马克杯后，径直走了出去，在顾嘉嘉身边带起一阵若隐若无的冷风。 完了，他究竟是在自己唱第几句时进来的……但是无论是从前面部分还是后面几句，都是无比直白的词，想想也觉得丢脸。 当他办公室的门不重不轻地关上后，茶水间的人，包括秦刚，都噗嗤地笑出声，让顾嘉嘉脸刷地红了。 秦刚忍笑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她说：“没事没事，习惯就好。”说完，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黑色饭盒。 顾嘉嘉觉得他眼神有点“话中有话”，赶紧走到他旁边，小声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齐曦的事。 不用等她说完，秦刚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把冰箱门关上，同样小声地说：“不然呢……难道你就没想过anne区区一个前台，为何能如此详细地知道公司老板的行程？”末了，又丢给她一个包涵深意的眼神，走到anne旁边坐下。 顾嘉嘉不出声，她何曾没想过。不过，眼前那两人的饭盒，一黑一白，款式一样，明显的情侣饭盒，一切了然。 谢特。没想到和秦刚竟然是一对的。 “顾小姐，要尝尝anne做的培根卷吗？很好吃的哦。”秦刚满脸炫耀地夹起一块金针菇培根卷，朝顾嘉嘉举了举，然后又扭头送进anne嘴里。 擦，这两人竟然在自己面前甩狗粮。太坏了。 话说回来，既然秦刚知道了，那齐曦岂不是……顾嘉嘉随着思路打开，眼睛撑得越大，眉头锁得越深。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话，她有几装偶遇时，齐曦那句莫名其妙的“你慢了”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可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和anne狼狈为奸，为何却不直说点明呢……！ 顾嘉嘉不理那么多了，端着自己做的爱心便当，来到齐曦办公室前。举起的手犹豫不决，最终咬咬牙，敲了下去。直到里面传来两个低沉的字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曦从文件里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后，不发话，继续低头工作，对她视若无睹。 顾嘉嘉抠着饭盒的边缘，不知所措。要是没刚刚那个娱乐节目就好了。她唱什么歌不好，偏偏还改了这么通俗直白无内涵的词……下次要隐晦文艺一些。 她走到他桌前，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不去吃饭吗？秦刚都在外面开吃了。” 齐曦依然没理，目光焦点依然在电脑屏幕和桌面字稿上来回切换。 顾嘉嘉想起些什么，的语气反而喜悦起来，上前几步：“对了，看昨天新闻，你入了十大杰出青年呀。恭喜恭喜，我请你吃饭当庆祝怎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最近都很有空！” “……”齐曦手中的马克笔停了一下，好以整暇地抬起头看她。 她心灵感应在告诉自己，他误会了，连忙说：“绝不是关东煮麻辣烫！你想吃什么你定吧。还有……这个~”说完，把自己做的蛋包饭放到他面前，略带羞涩地说：“我做的哦……” 齐曦仅仅瞧了瞧，把饭盒推到一边，继续看着电脑，冷冷开口：“出去吧，下次别做这些了，包括什么划小船改曲子之类的。” 听到最后那一句，顾嘉嘉猛地倒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忍住不去扇自己嘴巴的冲动。 他何止听了自己唱歌，还把前面的话也听进去了！ 顾嘉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咳咳，那个，前几天谢谢你把我带回家。然后……那个男的是我弟弟，他这段时间暂住我家而已……我替他上次的话跟你道歉，他没恶意的。” 齐曦沉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顾嘉嘉也硬生生地嗯了一个，被藏在身后的手捏了捏，往后退了几步：“那我走咯……” 齐曦：“嗯。” 顾嘉嘉：“我走了。” 齐曦：“……嗯。” 门都已经拉开了，顾嘉嘉又说：“你记得吃……不饿的话，也打开来，闻一下。” 齐曦鼻间微微呼出一气，不知是无奈是不耐烦，抬起头看着她。 顾嘉嘉：“呃，好吧，我走了。”说完，如逃亡般关上门，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彻在外面的走廊里。 齐曦无目的地看着桌面一会儿，耳边确定那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后，才把视线移到她送过的饭盒，打开：“……” 果然，蛋包上用番茄酱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还画了几个心。齐曦笑了一下，把盒子盖上，在座机上按了快捷键：“……anne，进来。” 第15章 今晚的代驾 右眼皮从昨晚跳到第二天早上。顾嘉嘉只好一边按摩眼睛，一边打报告。敲了敲键盘，手又停了下来，余光不自觉地瞄向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手机。 今天anne没给她任何消息。平时就算是齐曦没回公司，也会发短信说一声的，可现在6点半已过……难道她的蛋包饭又把他给吃坏了？！自己的厨艺不会这么水吧…… “诶，顾嘉嘉！” “嗯？”她扭头看向阿容。 “你昨晚发的朋友圈是什么鬼？”坐在电脑椅上的阿容左右转动，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刚好看到她昨晚发的蛋包饭，“136……横，横？什么意思？” 她读着蛋皮上用番茄酱写的“136__”，一脸疑惑。顾嘉嘉笑而不语。这个嘛，只有齐曦和她才懂的。 得不到答案的阿容啧了一声，在那黑色头盔上敲了敲：“走，今晚容爷赏大家一顿大的，我请客！想吃什么？”绘子立刻捧场拍手，乖巧地谢主隆恩，报出一些网上好评的餐厅。 这次就轮到顾嘉嘉啧一声了，并闷闷不乐地翻了个白眼：“我们容小姐~大容爷~最会挑时间了！专找我有兼职的时候就请吃饭，想少一个人少花钱啊！” 闻言，阿容乐开花，脸上的喜悦完全掩盖过语气中造作的内疚：“哎哟哟，那真不好意思了~谁让我们，嗯~顾大化妆师那么勤劳啊！绘子，”走上前，搭着绘子的肩膀，“我想去那个什么，姓周的那个明星开的餐厅，说不定还看到他本人呢。菜那么贵，幸亏有人去不了！少一个人，少花钱~~”说完，朝身后黑脸的顾嘉嘉挑了挑眉毛。 顾嘉嘉抿紧嘴，垂在身两侧的手握拳，心里抱怨一番后，又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撒娇地挂在阿容身上：“容爷~明晚吧~我也想吃明星的菜……” *** 毕竟阿容吃软不吃硬，抵抗不了软性撒娇浸泡，只好答应改期。把她拿下后的顾嘉嘉脚步轻快地溜到知悉字体：“嗨！”手肘撑在前台，单手托着腮帮子，心情大好地向她打招呼。 刚好也准备下班。然而，她抬头看到顾嘉嘉时，脸色与对方相反，有点尴尬：“……啊，顾小姐。” “……”顾嘉嘉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被她主动疏离了，动作不由得配合地端正起来，客气礼貌地问：“呃，那个，齐曦下班了吗？” 抿唇，余光扫过旁边通往内部的指纹门，有点为难地偏过头顿了一下：“嗯，其实，我昨天就应该跟你说的……曦哥发现我和你的事情了。” 顾嘉嘉瞬间懵了，但又很快接受事实。想起昨天自己在茶水间干的那一堆糗事，要是他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她也会怀疑自己看上的是不是个傻瓜。所以，当anne说出这个消息时，她也有心理准备。 “嗯……然后呢？”她轻声问道。 眼神闪躲地看着她，目光夹杂怜悯和抗拒，有点委屈：“他叫我进了办公室。明着批评我最近没好好工作，暗话指明……不许我再给你说悄悄话。然后让我下次见到你时，让你别再来我们公司。”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整理桌面的文件，眼睛时不时担心地瞄向顾嘉嘉。 顾嘉嘉愣愣地眨着眼睛，似在吸收她的话，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翻腾汹涌，底下有意识地掐着手指，愧疚道：“对不起，让你被骂了……这有两张艺术展览票，还有我们公司20周年礼盒。” 顾嘉嘉从包里拿出两份赔礼，放在前台上，与她又寒暄几句后转身离开。 拿起两张票，又看了看那个精致礼盒。里面护肤品、化妆品，甚至香水，应有尽有。目光移到顾嘉嘉落寞的背影，喊住她：“嘉嘉！” 顾嘉嘉循声回头，笑容挤得有点累：“……嗯？” …… *** 希尔顿酒店3楼宴会厅的酒会早已结束，各行各业的精英也陆续离场。 “我说，刚刚陈总灌你酒，似乎都往死里灌的吧。”秦刚与齐曦刚走出宴会厅，嘴里立刻投诉一堆，被齐曦止住。 “这些话，回公司说就行。这还有人，注意点。”齐曦眉头紧锁，按了按太阳穴，低沉说道，“帮我叫个代驾。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自己走去沙发那阖眼休息。 秦刚嗯了一声，走到一边，找代驾的联系方式。忽然，他的邻居顾嘉嘉不知从哪冒出来，跟他打招呼。 其实，这是anne最后给她的小道消息，说齐曦今晚会在这里参加一个酒会。刚好顾嘉嘉的兼职地点只隔着两条街。工作结束后，就顺便过来看看。 秦刚收起手机，露出笑脸：“咦，顾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顾嘉嘉指了指脚边的化妆箱：“在附近有工作。”说完，干笑几声。感觉直接说是他女朋友通知自己守酒店待齐曦的话，总感觉怪怪的。 秦刚没多想，点了点头：“对了，你会开车吗？”伸出大拇指，指向不远处的齐曦，“帮忙送个人？嗯？这应该是个美差事吧~”说完，意味深长地对她使眼色。 顾嘉嘉越过他，看向坐在沙发一动不动的齐曦，两眼微微发光，尽力压抑兴奋感：“咳咳，可以啊。不过，他好像不太舒服……”眉头微颦。 秦刚感谢地拍了拍她肩膀，又补充道：“工作上的应酬，常有的事。只是今晚他状态不佳，来的人又狠了。”无奈地耸了耸肩。 顾嘉嘉目光始终定在齐曦那，想了一下，对秦刚说“要不，我先把车子开到门口，你把他带到正门就好，不用去停车场了。”省得他走太远。 …… *** 秦刚把副驾的门关上后，在外面摆摆手就走了。 头一直很疼的齐曦安顺地系好安全带，仰头靠在椅背上，继续阖眼休息：“水悦湾。” 顾嘉嘉推动变速杆：“好咧！”熟练地打了个转向灯，缓慢地驶出马路。 齐曦听着左边那把熟悉的女声，眉头拧得更深，扭头看去：“……怎么是你？” 顾嘉嘉快速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回前方：“呃，是啊。今晚的代驾啊……” 齐曦半信半疑，偏头合上眼，淡淡地说：“除了化妆，还出来代驾，你还会做什么兼职？” 她哪有做那么多兼职。不过，顾嘉嘉还真的好好思考对方随口一提的问题，迅速在自己的优点里搜索：“还会……shop啊（os：难道不是美图秀秀？），画画也不赖哦，嗯……还有，熬粥！洗衣服！扫地拖地！暖床暖被子暖手……噗……”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鼻腔溢出一笑，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看他。 齐曦不出声，双唇自然抿着。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睡颜，顾嘉嘉也不不再说话，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些许，车速刻意放缓，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享受此刻车厢独处的安静。 要是一路都是红灯，那就好了~ *** 本来半小时的车程，被顾嘉嘉开出了快50多分钟。 车子安然无恙地回到水悦湾，停在他801的车位上。顾嘉嘉认真地检查空调窗户都关好了，才媳车。看着齐曦还一动不动地保持刚上车的姿势，头靠在车窗上，呼吸平稳。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后，悄悄地向他俯过身子，解开他身上的。那股夹杂酒气的男性气息或重或轻地扑在她的脸上，让她脸颊慢慢发烫，染上一层绯红，喉咙情不自禁地上下滚动。 顾嘉嘉单手撑在他旁边车窗上，谨慎地捋好他的安全带，大胆地垂眸定定地看着他的五官，从眉毛到眼睛，从睫毛到鼻子，最后是那克制性感的双唇。忽然，它动了起来。 底下低沉一声：“……802。” “啊！嘶——”齐曦突然说话，顾嘉嘉受到惊吓，猛然起身，脑袋砰地撞到车顶。她吃疼地揉了揉，在他上方弓着身子，见他皱眉避开自己散落的长发，才默默地坐回驾驶位。 她移动时带来一阵淡淡的白麝香味。记得婚礼醉酒那晚，在她脖颈处也闻到的也是这气味，令他甚是留恋。 齐曦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沉穆地说：“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女性要矜持吗？” 顾嘉嘉蓦然无言。揉着脑袋的手顿了一下，敛下眼帘，神情有点失措，分明听出他语气中的烦躁和反感。 他瞟了她一眼，偏头避开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失落感。话一出就自责了。嘴巴紧闭，担心自己再次说出伤人的话。 顾嘉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似在以疼痛感来保持冷静，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打哈哈道：“……你言下之意，是说我轻浮，太主动咯？” 车厢内的空气因两人的沉默而快速凝结。 没听到他的回应，她便当作默认。即使当初决定使出死皮赖脸的烂招时就料到他有可能觉得自己太主动而反感，却当真到了这一刻，顾嘉嘉的心还是难以控制地沉下来，如被针刺了般的痛。 齐曦用余光看到她神色僵硬，眼神呆滞，明显因自己的话受到打击。他平淡地说：“抱歉。” 然而，这句抱歉并没有缓解内心的揪疼，反而更觉得自己胸口和背脊被浇了一大桶冰水，毛孔剧烈地收缩、麻痹。 她摆回头，双眼无神地看着方向盘一会儿，隔了几分钟后，扭头看向他，笑颜如常挂起：“昨天蛋包饭上的，你看了吗？136的后面是多少？”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冲他摆了摆。 齐曦想不明白，为何她总能情绪切换得如此快，还是这都是假象。他吁出一气，拉开车门就走下去，完全没有要给手机号码的意思。 坐在车内的顾嘉嘉看着他有点愤然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着屏幕，刚才上扬的嘴角早已弯了下来，眼底的神采淡去，胸口满是挫败感。 回到家里，顾嘉嘉整个人颓靡地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身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是齐心发来的微信。 【7heart（齐心）：嘉嘉，这周末要一起出去玩吗？】 顾嘉嘉叹了口气，回复。 【嘉嘉爱喝冰啤酒：周六有车展，我要去工作[凋谢] 7heart：车展？是在江北那里的车展吗？嘉嘉，你还当车模啊？[花心]我要去看！ 嘉嘉爱喝冰啤酒：不是啦，化妆师而已[哭笑不得] 7heart：哦，没关系。到时候我去找你？】 顾嘉嘉回了一个“好的”，上方依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提醒。很快，齐心就发来一句话，让她顿时带来一丝期望。 【7heart：我哥说也去哦~~~】 *** 坐在沙发里翻杂志的齐心晃着二郎腿，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手机屏幕亮起，她立刻俯身拿起，隔着屏幕，脸上布满奸计得逞的笑意。 齐心老公从房里出来，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看着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她转过去面向他，双眼发着熠熠星光：“周六陪你去看车展怎样~？”说完，古灵精怪地单眨眼睛，心里的红娘小算盘早已噼里啪啦地打得响亮。 第16章 她很紧张 不大不小的休息室，已完妆的几位模特，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准备上场直播。 车展取消车模后，厂家变着法子来，让模特以网络主播的身份上场。虽然低胸长裙礼服变成了较为日常的装束，但依然清一色的低胸短裙大长腿，赚足眼球。 全黑色工作服的顾嘉嘉，戴着口罩，给最后一位女模特定妆，无奈依然被屋内腾云驾雾的香烟呛住，连续干咳几声。 “快啦快啦，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开始！”带着耳麦的内勤男开门直接催促，“嘉嘉，你赶紧的，差不多就得了。” 她是内勤男公司常用的兼职化妆师，彼此都很了解。工作上，内勤男是个急性子，而顾嘉嘉则有点慢。每次他都觉得顾嘉嘉化得太细致太慢了，最后只能循例催促她。 “好啦好啦，15秒就完工。”顾嘉嘉头也不抬地回他。 内勤男瞅了她一眼，又用卷起一捆的纸稿使劲地拍了拍门，亲眼看着其余模特们拖拖拉拉出去后，才跟在后面离开。 “嘉嘉，你最近的妆都化得好单调啊，偷懒了吗？哈哈~”等待定妆的模特看着镜子说。 顾嘉嘉有点错愕，立刻看向镜中的她：“有吗？没有啊！我都按最新的秀场妆改良后再帮你们化的……”然后急忙地说了一堆自己平时做的美妆功课，什么最近流行什么眉毛啊眼线啊，眼影流行色是什么之类的。 对于化妆师来说，被说妆容很单调与“你会不会化妆啊！”没什么差别。 模特笑了几声：“不是啦，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你自己脸上的妆容。”见顾嘉嘉又来一波错愕表情，补充道：“之前每次见面，你都不同样，即使不是明星仿妆，也会是欧美日韩泰妆，至少小烟熏、宿醉妆、混血妆不重样的来。这几次见面，你把自己弄清水了啊？” 这位女模特的确和顾嘉嘉挺有缘。好几次工作都分配给顾嘉嘉负责其妆发。 顾嘉嘉看着她打趣的样子，鼻腔呵出无奈笑意。还不是因为上次醉酒后让齐曦亲自帮自己卸妆的事给害怕了么？要是她继续变脸，很担心每次和齐曦见面都会令他勾起那深刻的素颜印象，然后脑内对比……那样，她的坑只会越挖越深，很难填满。 虽然男女审美有别，但顾嘉嘉还是问了模特一句：“你觉得我今天的妆怎样？我没带假睫毛，会不会显眼小啊。还有这腮红会不会太淡了……” 今天齐曦也来车展。来看车的人那么多，肯定免不了摩肩接踵，近距离接触。所以，她的妆刻意化成轻薄裸.妆，让他觉得自然且好看就好了。 模特身子往后靠到椅背上，看了看她：“其实你化淡妆也挺好看的。”说完，拿吸管喝了几口果汁，避免口红粘杯。 获得同性认可后，顾嘉嘉总算安下心来。 模特完妆出去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经过好几次被齐曦这个训导主任批评自己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后，她虚心吸取教训。手机和钥匙，常备在身上。收拾整理的时候也比以往认真不少。 “嗡嗡”电话进来。 顾嘉嘉拉下口罩接听：“喂？哦，齐心啊……嗯，我完事啦，可以撤了。” 坐在车内的齐心：“是啊，我们在停车……”余光瞄向驾驶座的齐曦，捂住手机，压低声音，“我哥被我拐过来了嘻嘻。”轻咳几声后，又恢复正常音量，“咳咳，那行，我们正门等咯，拜拜~” 齐曦熟练地打方向盘，目视前方问道：“谁？” 齐心咽了咽口水，说道：“呃，朋友而已。” 齐曦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心虚的她，不说话。 *** 最近南方入冬再次失败，阳光普照，气温回升至20多度。顾嘉嘉把衬衫衣领解开几颗扣子，扯了扯衣料扇风。不久，远处便走来三个人，她马上露出笑容，小声地啊啊哦哦地开嗓，对热情的齐心挥了挥手。 不用细看，中间那位浑身散发清冽感的男人，肯定是齐曦。因为气温回升，他也脱下平日的外套，难得地穿起了休闲装。 顾嘉嘉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衬衫和牛仔裤。阳光时而打在他洁白的衬衫上，感觉在发光，又如阔别多年的校园男生，多了几分活力和清爽。 更重要的是，平时露额禁欲发型的他竟然把刘海放下来了！好好看，好想“重蹈覆辙”，好想拿手机偷拍！血槽已崩…… “……嗨。”顾嘉嘉对已走到自己面前的3人愣愣地打了个招呼，眼睛却只敢在齐曦脸上飞快掠过，不敢停留。恐怕多看几眼，自己就会丧失说话技能。 齐曦看到顾嘉嘉，没有太大惊吓。从停车场开始，他就感到齐心有如坐针毡、做贼心虚的表现，心里早已有谱。她近年总有意无意地拉自己去当车夫，实则就是介绍女性朋友。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会是顾嘉嘉。 看着她脸颊微红，羞涩且胆怯地对自己举手打招呼，齐曦觉得心情很舒畅。 看来学乖，懂收敛了。 齐心一到，就和顾嘉嘉抱在一起，如感情深厚、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趁身后两男人不注意，在顾嘉嘉耳边轻说：“我哥今天是不是很帅！是不是觉得年轻许多~”她昨晚短信轰炸齐曦，让他明天别再弄那个成熟西装发型，搞得自己带着一个老板出门逛街似的。 顾嘉嘉听了她的话，不自觉地看回面前的齐曦，一不小心就对视，赶紧慌张避开，对齐心嗯了一声。 拍着她背部的手停下，齐心继续小声提醒：“记得别露馅了，我可是跟他们说，刚好偶遇到你的。” 顾嘉嘉闻言，脸上降下几条黑线，尴尬地干笑几声。心想，这不露馅，好像有点难了……偶遇的梗，自己在齐曦身上用得上百遍，或许早已被他看穿了。 “你们俩还要抱多久。”齐曦伸手握住齐心的肩膀，往后拉开她们，“你是已婚妇女，能不要在你老公面前上演拉拉的戏码吗？”站在旁边的齐心老公只好打哈哈地说没关系。 齐心怒了努嘴，挽住老公，对顾嘉嘉笑着说：“这，我老公。你们见过的了，上次婚礼嘉嘉就是我化妆师。” 顾嘉嘉与齐心老公礼貌地颔首。今天任务重大的齐心是要把控4人约会的节奏，把门票递给两个男人后，便挽着老公两人走在前面进场，把顾嘉嘉和齐曦抛在后头了。 顾嘉嘉瞄了瞄齐曦：“进去吧……我有这个，不用票的。”举了举胸前的工作人员挂牌，小心地抿嘴偷笑跟在他后面进场。 *** 车展分了几个区，齐心问顾嘉嘉要去看什么车子，因为她对车一向没什么概念，在她眼里，不同的车子似乎就只有外表和颜色两个不同点而已。 虽然与齐心同样对车子没什么兴趣，但知道齐曦会来，顾嘉嘉昨晚还是恶补了汽车知识，并且今天在后台提前听了一下解说员的介绍，了解场内的区域分布。她指了指左前方人群有点密集的地方：“要去看看j牌新出的fl40吗？是新款的城市越野。”说完，看了看3人，更细心留意齐曦的反应。 她知道，虽然齐曦看起来克制沉稳，但实际上，他喜欢狂野的越野车。 捧场王齐心立刻接话：“好啊好啊！我哥喜欢越野车，我们去看看。”还没等另外两个是真心想看车的男人同意，她就拉着老公往那边走，留下顾嘉嘉去带齐曦。 而被糊里糊涂带跑的老公则向齐心求关注：说好的陪我看跑车呢？qaq 展台上，一位低胸露事业线的模特站在白色越野车旁，对着自拍杆上的手机直播，旁边则围着一群观众和媒体拍照。 顾嘉嘉和齐曦站在一起，齐心两口子则站在自己左手边。她面向车子，却不时偷瞄齐曦认真听介绍的侧脸，脸上洋溢着笑意。优先选择越野车，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忽然，旁边传来齐心两人拌嘴声，便扭头问怎么了。原来是老公一直盯着模特的胸，没在认真看车，齐心有小情绪。她家先生赶紧抱住齐心，哄小孩似的：“她明晃晃地走来走去，挡着我看车子，我还嫌她烦人呢……”被他哄了几下后，齐心也就消气了。 顾嘉嘉看着两人笑了笑，也好奇地顺着齐曦的目光望去。好像……只在车子上啊，挺好。 “诶诶诶，这介绍完了吗？”忽然，后面蹿出一位大叔，挤开了顾嘉嘉与齐曦，看似老花的眼睛眯着，“我都没听到呢！” 他自言自语地说话，眉头微颦，看似不太高兴。正打算离开时，瞅到顾嘉嘉身前的工作人员牌，就拉住她：“你工作人员对吧，他刚在上面说什么来着，我听不到。” 哈……？ 顾嘉嘉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她的工作牌只是化妆师而已，不是搞解说的呀。同时，她也察觉到旁边的齐曦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让她又羞又窘。 “其实，我，不是太了解的……” 可大叔不听，已经打开自己的小本本，准备做记录了：“哎哟，你就说说特点之类的就行，我回去交差就好。” “交，交差？”顾嘉嘉懵然，脑里不去回想刚才解说员说了什么，反而却猜测大叔是要跟谁交差。 “你快说吧，我还要去看别的车子呐。到时候赶不上，我投诉你啊。”大叔脾气还挺大的。 顾嘉嘉呵了一声。竟然还来投诉一说了。看着他皱眉催促又赖皮的模样，怕是很难甩掉。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回想解说员彩排时说的话以及自己昨晚做的功课：“呃，fl40，2.4升虎鲨全铝发动机，搭载ir电子全时可变气门升程技术。9速自动变速箱，9.81倍，业界最宽齿比范围，activedrive智能四驱系统，也是业界首创具备电子化后轴分离技术，实时两驱、四驱无缝切换……”不知是越说越兴奋的缘故，顾嘉嘉噼里啪啦地说一堆，还综合其他人的意见，说了不少看法，“噢还有同级唯一配备的增强型fcw前撞报警预防系统，超安全的。然后，和竞争对手l牌的自由人系列对比，我觉得还是自由人的配置高点，你想想啊，自由人它……” 齐曦没想到顾嘉嘉可以临时说出这么多，而且这些内容他也没从解说员那听到。当他们到达时，解说员就已经说完关于车子性.能方面的介绍了，他们听到都是些外观上的改良。 她能说这么多，要么就是她做了功课，要么就真的对汽车也感兴趣。无论是哪点，他对她都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待大叔走后，齐心赶紧靠过来：“嘉嘉原来你这么懂车子啊，我也没看出来啊~”说完，把她往齐曦身边推了推，“我哥也很喜欢研究车子的，你们岂不是，兴趣相投？嘻嘻……” 这一推，顾嘉嘉明显知道齐心这个神助攻在发力。但鉴于以往anne助攻的坎坷经验，在还没赚够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值时，第三方的刻意撮合反而会是揠苗助长，欲速不达。 而且，她也听到身边的人在齐心说完那句话后，无奈地叹一气了。 顾嘉嘉解释：“我只是刚好打听到而已。他要是再问我ir电子什么升程技术具体是什么，恐怕我也答不上来……” 齐心老公赞许：“但也很不错了，你要是让齐心回答，哈哈，她最多只会说，4个轮，白色，坐5个人，能听音乐、电台，没了。”话一出，顾嘉嘉，连同被调侃的齐心，也逗乐了。 *** 逛完后，4人去了商场里的露天咖啡厅休息，两个男人去点餐，齐心则和顾嘉嘉坐一块聊悄悄话。 齐心：“话说，你到底喜欢我哥什么啊……虽然他硬件很出众，可是他人啊，很闷的，说话又死冷死冷的。而且，要不是知道他周末待家里其实是在工作，我还以为他是老宅男呢！不过，我哥他有时候很温柔的，至于怎么温柔啊，我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国际惯例嘛，损完人的最后必须得夸一下~” 顾嘉嘉捂嘴笑了笑，看向齐曦点餐的背影，想起之前他担心自己再次摔倒而让她走前面的小细节，还有高空坠物时把她紧张地拉入怀里的事，嘴里默默念：“其实，他是很细心，很温柔的……” 齐心：“啊？你说什么？” 顾嘉嘉立刻摇头说没有。没过多久，齐心终于想起自己老哥的优点：“我哥写的字很好看！这绝对打包票！虽然，他是做字体设计的，写字好看似乎是理所应当……不过，字写得好看的男生也很加分啊，对不对！” 齐心老公拿着几杯咖啡过来，坐到她旁边：“什么很加分？夸我吗？” 齐心翻了个小白眼：“不是~” 老公求关注再次失败。qaq 她瞅了瞅桌上的食物，又挽上内心淌血的老公胳膊：“再陪我去买个好吃的吧……”起身拉走他，对顾嘉嘉单眨眼睛，使眼色。 叮——顾嘉嘉头上的小灯泡亮了，了然。 她接过齐曦递过来的饮料，低头含住吸管，小声问：“今天车展还行吧？” 齐曦优雅地靠在椅背，望向外面的景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顾嘉嘉点头微笑，似在思考什么。很快，继续乘势追击：“那你觉得我今天，那个临场发挥的介绍怎样？”快点说好！ 齐曦顿了十几秒，仿佛还真的在认真思考打分：“你是在给大叔解说，不是我，所以不方便点评。” 顾嘉嘉：“……” 别啊亲……她努力做功课，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有内涵的那一面。上次掌握了碧螺春干货技能却没机会炫一把，现在把越野车干货露一手了，却换来一个“不方便评价”？ 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齐曦轻轻放下咖啡杯，不知是给她一束希望之光还是补了一把刀：“不过，你也让我很惊喜。能说这么多话，应该背得很辛苦吧……”身子朝她微微靠前，必杀技的低音炮再次发出进攻，“嗯？” 顾嘉嘉被末尾的单字撩拨得脸红耳赤，全然不去想被发现背稿子的事，脑袋一片空白，紧张得捏吸管的手都抖了。 齐曦就喜欢看她小心思败露后的慌乱表现，比起平日里她嘚瑟得脸不红心不跳地讨好撩拨，这个反应可爱极了。 顾嘉嘉把饮料一饮而尽，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份还没浇上巧克力酱的华夫饼，冷却下来的脑袋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拿起装有巧克力酱的杯子，倾斜倒下，描绘出那熟悉的数字：136，看向齐曦：“这次，值得给电话号码了吧……” 齐曦眯了眯眼睛，嘴角轻轻扬起，伸手去拿巧克力酱杯，不经意碰到顾嘉嘉微热的手指，吓得她立刻抽掉。 齐曦低头浅笑，浓郁丝滑的褐色酱液顺着倾斜角度而泻，慢慢地写出两个数字。 82。顾嘉嘉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同样以巧克力酱回应自己的答案，而内心的天使嘉和恶魔嘉点燃烟火庆祝。 她握拳挡住咧得很开的双唇，而脸颊的两个小酒窝却透露了她喜悦的神色。心里快枯萎的小树苗又被浇上水，复活了。 “我们回来啦，你们聊什么啊，这么投机~”齐心他们适时地回归，瞄到那份华夫饼，“你们在玩游戏吗？我也玩！” 顾嘉嘉立刻抢走齐曦手里的巧克力酱杯，全倒在那5个数字上，毁尸灭迹：“没有没有，瞎来的，呵呵……” 齐曦若无其事地拿起咖啡杯，喝了口。杯子挡住再次他隐藏的笑意。 *水悦湾* “58,59,60。啊……”做完减肥操的顾嘉嘉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脸上的圆眼镜歪了一边。 顾嘉辰在厨房里喊道：“你最近锻炼很勤哦。”说完，从柜子里，把他的烘焙工具拿出来，又开始研发新品。 仰面躺着的顾嘉嘉哈哈呼气，没去搭理他。看着天花板，心想，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电话拿到5位数，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全拿了，然后，确立关系，*，最后迎来人生第一次的嘿，嘿，嘿~ 想到那脸红心跳的画面，顾嘉嘉捂住满是汗水的脸，少女般踢腿害羞，噗嗤地笑开，兴奋不已。 而幻想很快被厨房里的喊话声再次打断：“哇靠，顾嘉嘉你转性了吗？！冰箱塞满的不是啤酒是食物？！” 不可思议地翻到食材的顾嘉辰，与四眼素颜的顾嘉嘉进行了一个隔空对话。男的大惊小怪，女的平淡无奇。 顾嘉辰：“猪蹄！” 顾嘉嘉：“花生猪蹄。” 顾嘉辰：“木瓜！” 顾嘉嘉：“木瓜粥” 顾嘉辰：“莴笋！” 顾嘉嘉：“莴笋炒牛肉。” 顾嘉辰：“猪尾！” 顾嘉嘉：“猪尾花生木瓜汤。” 顾老师敲黑板：以上皆可丰胸哦~（*￣▽￣*） 她起身走进厨房，拿出一罐冰啤酒，噗嘶地拉开，把没中奖的拉环丢进垃圾桶，舒心地喝了几大口，打了个嗝，问：“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顾嘉辰赖在她家已经快一个多月了。她不太想他继续蹭在这。而且总觉得有他在，会给自己的脱单计划添乱。 顾嘉辰把蛋敲碎，单手捏开蛋壳：“下星期吧。” 顾嘉嘉双眼发光，把啤酒放在流理台上：“真的假的？搬去哪？” “女朋友那。这几天，她可能会过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顺便见见她。”顾嘉辰漫不经心地说。 “啧！早就该这样了……”顾嘉嘉斜视他，说完又仰头喝了几口，“话说，搬去人家那，别搞出什么大事情出来，安全措施得做好。”不久前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顾嘉辰嫌弃地瞄了瞄她：“就你懂得最多……你把那袋垃圾倒了，我或许可以考~虑~，后天搬走。” 几秒钟的时间，旁边的垃圾袋就被拎走了。 顾嘉嘉谨慎地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没人。这次应该不会又这么倒霉吧……她就是不信邪，深吸一气，拉开门就冲出去。 “叮——” 顾嘉嘉一出门，就看见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停在自己面前。一袭白色蕾丝的及膝连衣裙，端庄大方。柔顺的黑色直发拨到一边，显得格外温婉。五官柔和，怎么看都舒服，非大众的网红脸。而且，还有顾嘉嘉梦寐以求的白里透红的肌肤，心里很生羡慕。真好看。这副面容，即使不化妆，也可以出门吧…… 总得来说，就是那种谈吐大方得体且亲和力极佳的大家闺秀型女人。这不会是，顾嘉辰的女朋友吧……这小子眼光这么好？ “怎么了？”她身后传来男人声音，那把熟悉得不得了的声音，只说一个字也可令顾嘉嘉马上软下。 下一秒，她就看见女人身后的齐曦。 他看到素颜的顾嘉嘉，眼神闪过少有的错愕，在其身上飞快掠过，并无打招呼，而是偏头一脸和煦地笑对那位气质女人，手轻轻地扶在她右肩，带往自己的家。 第17章 普通的邻居 郑歆怡在齐曦的新家参观了一圈，来到那面气派的千字墙，双手环臂，靠在桌边欣赏。她偏头看了一下沏茶的人：“……阿曦，阿曦，阿曦！” 齐曦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郑歆怡笑了笑：“水快溢出来了。” 齐曦低头一看：“哦，不好意思。”擦掉桌面的水珠，把一杯红酒递给她，自己则拿起茶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小口。 他刚刚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十几分钟前碰到的顾嘉嘉。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惊吓和茫然。他内心闷而烦躁，犹如有话塞在喉咙间呼之欲出，却始终出不来。 郑歆怡完全没有感到他情绪的异样，把酒杯放下，指着千字墙：“你这墙，挺好的。” 齐曦循声望去，淡淡一笑：“嗯，是吗？” 郑歆怡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容：“嗯，好到某人应该也会想把它带回家。” 他知道她指的是谁，不语。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齐曦走去开门，而郑歆怡好奇地走到可视门铃那看了看，轻摇剩下一半红酒的高脚杯。 是顾嘉嘉。 与刚刚相比，她明显是把自己收拾才过来的，脸上化了淡妆，戴上美瞳，而鼻梁那还留着两个浅浅的鼻托印。 齐曦抿了抿唇：“……什么事？” 顾嘉嘉从门缝里看到那双裸色高跟鞋，手心蓦然冒汗，有点局促地揉了揉耳朵，小声地说：“呃，上次给你送粥的保温瓶……我没拿回来。” 齐曦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你等一下。”说完，门敞开，走回屋内。 顾嘉嘉呆站在原地，纵使眼神飘忽不定，但总往屋里探看，直到和郑歆怡对上了眼。 她与顾嘉嘉对视几秒，温柔得体地点头微笑，转身见到齐曦手里拿着一个y保温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拿过它很感兴趣地打量。 两人细声柔语，身高相仿，都是大长腿，都有着不凡气质，怎么看，都是炸裂的cp感。 郑歆怡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保温瓶、他和顾嘉嘉身上来回切换，让顾嘉嘉反而觉得焦虑，急忙偏头避开，伸手揉耳朵。 齐曦知道她在紧张无措，迅速而礼貌地从郑歆怡那拿回保温瓶，大步走向门口：“谢谢你的粥。” 顾嘉嘉为难地挤出笑容，慌乱接过，首次明目张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留下一句无比客气的“打扰了”就离开…… *** “那么快就回来啦……我的砂糖呢？”顾嘉辰托着蛋糕模具从厨房出来，看见顾嘉嘉坐在餐桌边，托着腮，盯着保温瓶发呆。他伸脚轻轻踢了踢她：“不是说出去帮我买糖的吗？糖没买回来给我捎个保温瓶回来啊！” 身处低气压和被黑色怨气所包围的顾嘉嘉扭头瞪了他一眼，顾嘉辰立刻撤回厨房内。 她继续看着保温瓶上那个笑弯眼的y，脑里不断重播齐曦和气质女人的画面。 她还喝着红酒，该不会两人喝着喝着就……拉窗帘熄灯翻云覆海了！越想越难受不安，把开心的y笑脸转回去后愤然回房。 “嗙！” 顾嘉辰听到那重重的关门声，把头探出去，小声嘀咕：“大姨妈来了吗？” *** 往后的日子，没有anne的通风报信，顾嘉嘉只能时不时去知悉字体碰运气，但她也只是往前台那瞧瞧。如果刚好坐着的是anne，对方也会隐秘地摇头或点头，来告诉自己，齐曦是否还在公司。然而，顾嘉嘉收获最多的，是她的摇头。 是真的在帮她吗？还是齐曦下了指令只许她对自己摇头？或者说，他真的太忙了？ 顾嘉嘉没再像以前那样去做过多的推测，只是开始自我控制地不再去b栋。即使脚步偶尔会习惯性地往b栋方向走，也被她迟疑生硬地转身掉头。 在还没撞见气质女人前，她很喜欢《傲慢与偏见》里的一句话：“我在树林里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就是希望能够遇见你。”可是，当真正的偶遇来临时，她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当没有刻意去想见齐曦时，他的出现率就直线上升，然而他身边的人却经常是气质女人。两人走在一起时，表情虽不见得总是和颜悦色，有时低声说小声笑，有时神色凝重、眉头深锁，有时面无表情，但这很正常。因为这才是普通情侣该有的表情日常吧。 她还记得那天下了电梯，在大堂里看见不远处的齐曦，他笑得眼尾都泛起纹路了。那一瞬，她双脚似是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只敢在远方看，不敢靠近。原来不用她故意扮丑脸，只需要对方低头几句，也足以让他笑得灿烂。 真觉得以前自己的表现多么的无聊，无趣和傻.逼。 “嘉嘉，嘉嘉！” “嗯？”顾嘉嘉回过神来，发现一直按在纸上的水笔已晕染出一个圆形墨迹。 “我们去吃饭吧！”绘子拿起钱包，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双肩。顾嘉嘉勉强地笑了笑，拿上手机就与她们出发。 *** 没想到，她们随机挑的地方是她以前当齐曦饭友时常去的那家wood餐厅。 顾嘉嘉脸色不太好，低头看着那熟悉木台阶。想起每次她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满嘴跑火车地撩他说话。而他只会在前面与服务员点头嗯嗯回应问题，把她每次努力想好的能引起他共鸣的话题抛诸脑后。 她摸了摸发麻的胸口，呼出一气，抬步走上去，与不约而同上台阶的客人碰撞：“抱歉……” 顾嘉嘉双瞳放了大一下，看着对方，张着嘴不出声。 齐曦愣了一下：“……一个人吗？要一起吃饭？” 顾嘉嘉有点不自然地偏头微笑：“呃，不是。”她看了看他身后，没看见郑歆怡。正想问他是不是自己一人时，齐曦就已经把手收回裤袋，敛下眼帘，嗯了一声，沉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她先上。 顾嘉嘉抿了抿唇，低着头，沉默地走上去。 她还是喜欢那个傲娇地走在自己跟前，与服务员搭话的他。因为那样，他至少还会回头看看自己，催促她快点跟上。而如今他礼貌和绅士的退让，拉开彼此的距离，低头不语，只令她感到陌生，仿佛一下回到原点。 *** 午饭过后，阿容陪绘子去药店买药。顾嘉嘉拿着她赏赐的毛爷爷，帮她们买零食。 在认真挑饮料啤酒时，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回头：“anne，好久没见了。” 拿着几包糖果，笑眯眯地看着她：“对啊，好久了，你都不来找我了……” 这不都是你老板叫我别来你们公司吗…… 顾嘉嘉皮笑肉不笑地说最近工作忙，所以没去。 听后，蛮有同理心地点头：“哎，其实我们公司最近也是……忙得半死不活的，整天加班。” 要是今天中午没碰到齐曦，或许顾嘉嘉只会说几句保重之类的客套话，可现在不同了，她无法违背内心的好奇，继续从中打听齐曦的近况。 向她吐苦水，说最近接的大单子——梵幻乐园字体项目走到中后期，可甲方似乎对其中某些园区字体不太满意，要求他们改改改，设计师也加班通宵好几晚了。 这么一说，顾嘉嘉想起刚刚与齐曦对视时，他样子的确很疲倦，眼圈也深了。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珠子溜了溜，八卦道：“对了，你最近和曦哥发展得怎样啊？” 顾嘉嘉一怔，他们还哪有发展，电话号码还空了6个数，两人又若即若离的感觉，加上腾空出现一个气质女，她哪敢轻举妄动。 见她不做声有点憋不住，开始主动透漏：“曦哥最近经常和一个女客户老呆在一起……” 听anne的描述，该客户样貌如何的大气，待人处物如何的高情商，顾嘉嘉心里大概猜到会是那位气质女人。 继续说：“听我们同事说，那个郑歆怡工作能力一点也不比男的差，简直是温柔版的女强人，那气势不强硬，让你很舒服，同时又能让你不得不屈服……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隔三差五地就找我们曦哥一趟，待在会议室里聊超久的~！”可她却故意省略了同样待在会议室里的另一人，秦刚。 顾嘉嘉听着，努力地理性分析。如果真的如anne说的，其实，或许他们并不是自己想的那层关系，可以是……合作无间的工作关系而已。 要是如此，顾嘉嘉还是有点可以接受，心中的酸涩感得以缓解。 “不过啊，”anne按照套路地来了个神转折，“我听我们的保洁阿姨说。” 顾嘉嘉颦眉：“呃，保洁阿姨？” 果然，每个公司都有一个八卦的前台，和一个神通广大的保洁阿姨。 ：“说曦哥和她，关系不一般，私下经常约会呢！”继续添油加醋，“是两个人的那种哦，虽然有时也有其他人在场……” 瞧着顾嘉嘉半信半疑的样子，没答话连忙拍了她一记肩膀，有点恨铁不成钢道：“嘉嘉，你心真大啊……再怎么说，那个郑经理也算是你潜在的情敌啊！你不紧张一下吗？” 顾嘉嘉叹了口气，沉默。谁说她不在意那个郑歆怡，只是，好像再怎么在意，对齐曦毫无作用啊，只会给自己徒增不安感，让她原本大无畏的追求动力逐渐削减。 她苦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东西，眼色黯然地走去收银台：“呵呵，我先去结账了。” *** 好无聊…… 这周六没接到兼职，顾嘉嘉却一大早就醒了，翻来覆去也睡不了回笼觉。 她举着手机刷博，已经停更好几个星期，粉丝也掉了十几个，从4997变成4978.这下再也不是千年499x了。没发美妆微博，评论转发量也死寂。 顾嘉嘉叹了口气，心想，等那批口红套装到货了，就发一下试色好了。 她点开朋友圈又刷新几遍，只有去了国外度蜜月的齐心倒时差地更新一堆秀恩爱的照片。点了一圈赞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看天花板发呆。 房间静得很。她四处飘荡的思绪里，总有齐曦的影子飞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是还在睡觉还是又起来工作了…… 下个月，她就27了。时间过得太快，几个月的时间也是眨眼间的功夫。 而扑倒齐曦的进度条，要么就是被按了暂停，与ding全剧终的距离越拉越长；要么就是他们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只不过结局是be。是她自己自欺欺人地觉得信号差，缓冲不了。 27岁，轻熟女。再过几年，就全熟了。 顾嘉嘉哀怨地叫了一声，侧过身子，抱住唇膏状的抱枕。自己还跟绘子阿容她们扬言，要和齐曦把微博污段子里的各种姿势全试一遍，现在看来，可能她是要准备步入老莫那样的老处.女俱乐部了。 “嘶……”肚子突然一阵痛。 顾嘉嘉捂住腹部，五官拧在一起：“擦，男人还没抓上床，就先来痛一把啊……”满身怨气地下了床，溜了卫生间。 *** 叮—— 电梯进去两个男人。 空气仿佛被凝固，两人面对反光的电梯门，互相瞧了瞧对方手里的东西。 齐曦手里拿着好几份早点，而顾嘉辰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顾嘉嘉千叮万嘱要买的姨妈巾。 即使塑料袋透明，但他一点也不觉得丢脸或害臊。或许，是因为他帮经常不备存货的顾嘉嘉买习惯了，无感。 虽然名字记不住，但齐曦认得他，这个曾经说自己是顾嘉嘉炮.友，暂住她家的弟弟。 电梯到达8楼后，两人同时挤在门外。齐曦余光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蓦然让顾嘉辰弱下势来，往后退了一步…… 顾嘉辰一进门，就把装有姨妈巾的袋子丢到餐桌上，没几秒，就被坐在那吃早餐的顾嘉嘉快手拿开，并唠叨他别把它放在餐桌上。 顾嘉辰完全不搭理她，一屁股地躺进沙发里，点开电视看球赛，双手撑在后脑勺，悠悠地说：“我刚看见你炮.友了哦。” 顾嘉嘉握住汤勺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盛粥，嫌弃道：“……说了多少次，不是炮.友！他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邻居……” 语气透露着明显的失落和无奈。顾嘉辰不自觉地偏头看了看她瘦弱的背影，抿嘴沉默。 *** 嘀嘀。密码门开锁。 齐曦进门后，把早餐放到茶几上，往里喊了声：“妈，早餐买回来了。” 齐妈妈推着一个小行李箱，慢慢地从客房里走出来。齐曦连忙走过去帮忙，推到玄关处。今天，她要回一趟老家，走走亲戚。 齐曦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桌上：“没有你爱吃的包子，只好买了些饺子。要是不好吃，我去你煮个面。” 齐妈妈和蔼地连摆手，让他坐下一起吃，手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纽扣：“在你客房里找着的。” 齐曦看了眼，是个女士衬衫的扣子，小雏菊的形状。他睫毛颤了一下，应该是顾嘉嘉那晚醉酒借宿时，掉下来的。 齐妈妈微微一笑，期待地小声问道：“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啦？” 齐曦抿了口茶，抖了抖报纸，低沉道：“……没那么快。” 齐妈妈挑了挑眉，嘴巴下弯，不以为然道：“可别太慢了，我和你爸爸都等急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远方亲戚多关心你……” 齐曦眼睛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觉得这颗纽扣出现得很是时候。 *** 吃完早餐后，顾嘉嘉换了一身休闲装，又拿了一件厚实的白色针织外套。在镜子前简单地梳理着长发，简单地打了个底妆和化了个眉毛就算完工了。最近心情跌谷底，化妆也提不起兴趣，越化越随便简单。 既然今天没兼职，顾嘉嘉决定去一趟老人院，顺便和其他志愿者讨论这个月的老人生日会。把包包和志愿者证带上后，跟葛优躺的顾嘉辰说一声后，就出门了。 刚按了电梯，就听到齐曦家传来交谈声，心生好奇，侧耳偷听。 “哎呀，你别担心，我自个儿打个的士就好，你有急事先忙。” “你拿着这么多东西，我不放心。你等我一下，我让秦刚过来送你。” “一大早的干嘛麻烦人家，待会我让司机帮忙提一下就好！” 顾嘉嘉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看着两人，却与齐曦对视时又躲开了：“……需要帮忙吗？” 齐曦听着她平静的语气，与往日兴奋雀跃的语调很不同。今天，她脸色有点苍白，身上竟已经穿起毛衣来了，想起今天在电梯里见到顾嘉辰买来的女性用品，多少猜到原因。 还没等齐曦婉拒，齐妈妈就说：“你是……”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顾嘉嘉手指了指自己家方向：“邻居……802。”又不自觉地瞄了瞄老叫自己802的齐曦。 “哦~麻烦你啦。”齐妈妈立刻道谢，不客气地与她说了一下情况。 顾嘉嘉光速地瞄了齐曦一眼，礼貌地颔首微笑，走过去帮忙拿行李箱。 “这个我来吧。”齐曦抓住行李箱的拉杆，“这个重。” 顾嘉嘉收回手收：“……嗯。” 齐曦锁上门，又把齐妈妈手里的东西都拿上，让两人两手空空地搭电梯。他对顾嘉嘉说：“你开我的车去。” 顾嘉嘉抓紧了包包的肩带，又嗯了一声。 齐曦连续偏头好几次，垂眸看着少有安静的顾嘉嘉，仔细地捕捉她脸上紧张的微表情。而每次想开声说话时，又下不了决心。心想，再等等吧。 第18章 是你啊 顾嘉嘉把齐妈妈送去客运站，陪她在候车厅里等候。 齐妈妈微微打量着她，问：“小姐，你怎么称呼？” 顾嘉嘉笑着回答：“我叫顾嘉嘉，你叫我嘉嘉就好。” 齐妈妈颔首：“嘉嘉……我觉得你很眼熟。” 顾嘉嘉想了一下，说或许她是在齐心婚礼上见过自己：“阿姨，我帮你去买瓶水吧，待会上车可以喝。”说完，起身去便利店走去。 “6块钱……谢谢。” 顾嘉嘉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零钱，往回走，远远看见自己刚坐的位子已被一位女士坐下。她越走越近，脚步也越走越慢。那身影异常地熟悉。 “哦，谢谢你嘉嘉。”齐妈妈接过她的水，向她介绍，“郑小姐，阿曦以前同学，我们老乡呢。这位嘉嘉，阿曦的邻居。” 郑歆怡是来接人的，没想到在这里看到齐妈妈，便过去打声招呼。谁知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在候车，便礼貌站起，把被位子让给她：“你好，嘉嘉。我叫郑歆怡，我们好像之前见过吧……” 即使她颦眉思考，样子还是好看。 顾嘉嘉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子：“我坐那就好了。” 两人礼节性地推让一下后，顾嘉嘉还是坐在对面的位子，看着眼前的两人热络地聊天，与刚刚自己和齐妈妈冷场的局面全然不同。 老乡，同学，又是工作伙伴，与他妈妈又如此亲近，顾嘉嘉感觉自己的胜算越来越低。 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也不搞懂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明明郑歆怡完全可以代替自己去陪齐妈妈的，可顾嘉嘉就是不想走，想亲眼看着齐妈妈上车，平稳驶出车站。这样，她就有理由跟齐曦汇报搭说话了。 顾嘉嘉紧紧抿着嘴巴，看着水瓶上被自己烦躁不安地一点点撕下的包装纸。原来到最后，还是因为他。 *** 从客运站离开后，顾嘉嘉并没有立刻回水悦湾。既然她是开着齐曦的车，既然她可能无法得到齐曦的心，那她就至少得花掉齐曦车子的油量！ 开了两侧车窗，风呼呼地吹进来。头发飞舞，吹得她眼睛微湿，鼻子发酸通红。 “哈切——”顾嘉嘉抽了抽鼻子，本以为自己会矫情地落泪，结果一个喷嚏就打乱了节奏，破坏了意境。 正值姨妈探访期，抵抗能力低，还是不要随便装.逼了。顾嘉嘉关上车窗，按开电台，驶去博爱老人院。 *博爱老人院* 顾嘉嘉推着秋婆婆，来到湖边休息。 秋婆婆今年80多岁，患有老人痴呆症，并且对顾嘉嘉有移情症状，把她当做自己移民多年、未曾回来探望自己的大女儿，小涵。 “小涵，升初中了，适不适应啊？”秋婆婆低头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顾嘉嘉，一脸笑呵呵的样子，很是可爱。 顾嘉嘉摸着她爬满老人斑的手：“适应适应，老师和同学对我都很好。你呢，最近不是有个新来的张医生吗，有没有跟他定期做运动（复检）？” 秋婆婆连忙点头说有，和她瞎哈拉一堆有的没的、自我幻想出来的事情后，又转了个话题：“小涵，班上有没有男生喜欢你啊？” 顾嘉嘉把秋婆婆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想让她宠溺地摸一下自己：“当然有！有个男生追得我可紧的呢！” 秋婆婆相信：“是哦，怎样追啊？” 顾嘉嘉敛下眼帘，默默思考：“怎样追啊……嗯，每天都在宿舍、班里堵我呗，假装偶遇呗，老问我要电话，超烦的哈哈……”说完，月莲也嘿嘿地笑了。 她接着说：“还有……他老缠着我，说陪我去吃早餐，午餐，晚餐，宵夜，连去小卖部买瓶水都要跟来。他还不喜欢我跟别的男生在一起，他说因为担心我还没等他变优秀，就被别人抢走了……” 顾嘉嘉越说越难受，把自己最近颓靡不安的感情投入进去，声音哽咽。 秋婆婆垂眸看了看她，微颤的手摸着她的脑袋：“别哭了，我的好嘉嘉……” 一听到她疼爱地叫着自己名字，顾嘉嘉再也忍不住，硕大的泪珠子啪嗒地掉了下…… 安静的环境，湖面平静，耳边只听到风声，以及一个似有似无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像是来过，又像是停留片刻后离开。 把月莲推回房间后，顾嘉嘉便去了活动室。参加本月院舍举行的老人生日会的志愿者都聚集在一起，接受院方公布节目单。和老人院的社工沟通完后，顾嘉嘉和几个志愿者分到一个情景剧，和院方的工作人员一起共同演出由某位老伯伯编写的剧本。 护工李衍和顾嘉嘉很熟悉。他也被分到这个节目里，很是高兴。 顾嘉嘉打趣地小声问他：“你高兴什么呀？” 李衍捂着嘴小声地说：“我们院里来了个新的康复科医生。” 顾嘉嘉瞬间明了：“你说张医生吗？我知道啊，护士长告诉我了，秋婆婆也转给他负责嘛。” 李衍：“不，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康复科新选出来的镇科之宝！” 顾嘉嘉疑惑：“那关你什么事……” 李衍嘁了一声：“不懂？在这阴盛阳衰的工作群，来了一个帅哥，而恰好和我同科。护士姐姐们肯定得献殷勤，送吃的啊用的啊。到时候，张医生用不着，我就捡漏有口福了。而且，他也分到这节目里，到时候挽上排练完，可能还有免费宵夜吃也说不定……” 顾嘉嘉无法置信地呵笑一声，作辑佩服：“高，高，实在高！”向四周张望，“话说，那张医生是哪位呀？” 李衍：“他没来，他在给李叔做例行检查。” 顾嘉嘉不以为然道：“哦……” *** 30分钟后，顾嘉嘉去停车场取车。按下车锁时，身后就有人叫住她，回头循声望去：“……你是？” 穿着白袍的医生，笑容如冬日阳光般温暖：“我啊，张默生。还没分文理科时，坐你前面，老被你拍我脑袋，不许我坐直，说我挡你视线的那个。” 顾嘉嘉颦眉思索一番，整整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是你啊！” 她高一时总觉得自己被老师针对，老安排一个高个儿坐在自己前面。而那个高个儿就是张默生。没想过世界可以这么小。 “等一下！”顾嘉嘉又想起些什么，看着他身上的白袍，“你该不会是新来的那个镇科之宝吧？” 张默生闻言，低头笑了出来，无奈摇头。没想到同事开玩笑给的名号，都传到志愿者那边了。 “没想到啊，你都成医生了！哎哟，人模人样的。”顾嘉嘉走上去，感兴趣地绕着他走一圈，“而且，好像还长高了！”她举手在他与自己的脑袋比划。 他轻轻拨下她的手：“都快十年了，能不找高吗？而且，你也不差啊。”双手在眼前圈了圈，“你那个大圆圈眼镜去哪啦？还有，”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摆了摆她的脸，“是不是整容啦？” “说什么呐！天生丽质，哪用整容！”顾嘉嘉立刻打下他的手，“话说，我好像跟你同一个节目哦，这个月的生日会。来日方长，等待切磋！”恭敬地微微弯腰作辑。 张默生笑了笑，抬起她的拳头，猝不及防地提高自己身价：“平身平身~” 语音刚落，顾嘉嘉就来一记回忆杀的拍脑门，令他赶紧求饶。他看向她身后的黑色路虎，打趣道：“小身板还开路虎啊，这么有个性。” 顾嘉嘉回头看了看齐曦的车子，嘴角不禁弯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不是，别人的。”回头又挂上笑脸对他，“我还在存钱换车子呢！” 他察觉到她强颜欢笑，目光在她微肿的眼睛上顿了一下，轻笑一声：“还是像以前那样毛躁。” “哈？”顾嘉嘉一脸茫然。 张默生并没告诉她，自己无意听到她在湖边与秋婆婆的对话，但总觉她不开心：“你开车回去小心咯。哦对了……我记得你虽然是文科生，不过记性很差吧。到时候别把台词忘了，我可不想帮你救场。”说完，转身潇洒挥手。 顾嘉嘉好笑地啧了一声。这人啊，没变。看似温文儒雅的大暖男，实际上是在把刀子捂得暖暖的，然后补你几刀。她笑了几声，坐上车子。碰到老同学，发现大家还能愉快玩耍，感觉真不错，心情也轻松不少呢。 张默生往回走时，在大楼门口被同事截下聊事情。听到车辆行驶声，扭头看见顾嘉嘉开车的侧脸。他嘴角轻轻地翘起，笑意夹杂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心底的无奈。收回眼神继续与同事一边讨论，一边走回办公大楼。 *** 开着齐曦的车子又兜了几圈，去了郊外一家农家菜餐厅吃完晚饭才回来。 顾嘉嘉从电梯出来后，走去801。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里没再对他家门许愿，她觉得这扇门越发冰冷。 她摸了摸平滑的玻璃面，垂眸，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上：齐先生，您母亲已安全到达客运站并上了前往x市的长途车。请问…… 笔顿了一下，两眼珠子在最后一句话上来回移动，有点来气地用笔重重地划掉，然后写了很长一行的署名，撕下，啪地一下，狠狠贴在门上，闷着一股气地回自己家。 *** 而此时，知悉字体的会议室坐着ab两个设计组，气氛似乎不太好。 在落地窗边站着的齐曦，单手叉腰，手里拿着设计稿，迎着光线，仔细研究。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底下的设计师渐渐不安。两组组长都双手交握，左手大拇指不时摩擦右手的，两两互相对视。 “a组可以先回去吧。”齐曦神色凝重对他们摆摆手。 a组组长点头，带着其他组员离开了会议室。 齐曦紧闭双唇，手指骨节在那几张设计稿上敲击：“这不是我想要的。” b组组长为难地低下头，又说了一些修改建议，都被一一否决了。 秦刚看着局面僵硬，只好插话圆场，又随口说些话：“要不直接找些小孩子手写几个字，再修正一下，统一起来呗。”谁知这么一说，气氛更加骤降，吓得我连忙收紧嘴巴。 齐曦看了看在对面坐开一排的员工一脸疲倦，只好草草总结，交代修改建议，散会。 秦刚把一杯热茶放到我面前：“阿曦，先喝杯茶暖暖胃……听说伯母今天回去了？你不去送送她？” 齐曦捏了捏眉心：“有人帮忙送了。” 秦刚点了点头，继续说：“杂志社问下周二过来，想对于关于我们获得da设计奖的事进行采访。” 齐曦眉头紧皱，点了点头：“你决定就行。”说完，拉开抽屉，把一颗胃药吞了下去，起身拿上外套离开，“你也下班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进了电梯后，他按下负一层和关门键，靠在电梯内壁休息。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等一下！”。齐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把伞伸进门缝里，电梯门自动弹开。 齐曦双眼瞪大。这动作……很顾嘉嘉。 齐曦疲倦的眼瞳缩了缩，开始显出神采。电梯门徐徐打开，看到后面的人，他眼睫毛颤了一下。 “哦，曦哥！” 齐曦对新来的实习生点了点头，眼神又沉了一下。 顾嘉嘉开走了他的路虎，齐曦唯有开着另一部少开的车子回家。他坐上车后，扯开了领结，觉得莫名心烦。仰头靠在椅背上，手抚在额上，闭目养神片刻。 可右脑硬是要他重温顾嘉嘉每一次故意安排的偶遇，而他也清晰地记住这些偶遇的次数： 10次：顾嘉嘉体质差，从a栋跑来b栋的几分钟也会大喘气，手撑在墙上，还故作自然对自己说好巧啊； 8次：谎称a梯例行维修检查，来搭b梯； 9次：接到anne的通水电话，然后在大堂玻璃旋转门逮他，硬要陪他吃饭； 10次：用雨伞挡住关上的电梯门，满心欢喜地向自己挥手傻笑； 5次：瓷砖打滑差点跌倒，被他抱住，而自己却被她趁机偷摸腹肌…… 而这些曾经频繁出现的情节，最近全部消失了。 *** 齐曦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刚进电梯，郑歆怡来了电话。 “阿曦吗？世杰今天回来了。明晚一起叙叙旧呗。” 齐曦：“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借你未婚夫一晚了。” 郑歆怡：“你可要当晚还哦，不说了，明天公司见。” 齐曦挂了电话后，出了电梯，走到家门，就看到贴在上面的醒目的黄色便利贴，皱眉撕下。 —————————— 齐先生： 您母亲已安全到达客运站并上了前往x市的长途车。 不是叫802的顾嘉嘉！！！ —————————— 署名后的三个感叹号极其用力。看来，她气很大。 把便利贴收回裤袋内，看向802方向，方才难受的感觉一下子全没了。 还好，至少她还会对自己生气。这样，他还可以把她哄回来。 第19章 压抑太久 6点多。 顾嘉嘉下班前再次把化妆箱打开，认真地检查东西。今晚接了一个网络剧化妆兼职。 “今晚有兼职？”阿容单手帅气地抱着黑色头盔，起身准备走人。 “嗯，对啊。”她低头认真清点。 阿容听她语气好像没有前几天那么低靡，轻轻地拍了拍她脑袋：“好好赚钱养我，月底等你请吃饭孝敬，我们先走啦！” 她无奈地咧开嘴，对两人潇洒挥手的背影嘁笑一声，继续低头收拾。 顾嘉嘉在情感方面很敏感。这些日子，因为自己追求不畅，情绪低落，应该也影响到这两个好闺蜜了。似乎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前，她们都会犹豫几秒，生怕某个字眼或细节会令自己联想到齐曦和郑歆怡，触碰她内心的刺。 啪嗒。把化妆箱的两扣子锁好，拖着走出公司。 既然两人如此关心自己，顾嘉嘉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弄得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只好平时都装作无所谓，继续嘻嘻哈哈。 轮子骨碌骨碌地在地面发出声响，直到来到电梯口停止，抬头看上去，b。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心里拼命想着不要再去b栋不要再去b栋，结果还是啪啪啪地打脸。 顾嘉嘉看着周围的人寥寥无几，叹了口气，内心直说，最后一次，保证最后一次！没过一会儿，电梯到了。她走进去，站到前面的小角落位。 即将合上的电梯门被男人的手挡住，而进来的却是一个女人。顾嘉嘉自然地抬头看，又条件反射地低头别过一边，是郑歆怡。 她微笑着，不好意思地对电梯里的所有人点头致歉，显得十分礼貌。紧跟在后面的，一直把头低着的顾嘉嘉余光扫过去，单看鞋子，她就知道是齐曦。 就在他双脚完全迈进电梯内时，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他一直在看自己。顾嘉嘉抿了抿干燥的唇，迟疑地把头微微扭过去，趁着郑歆怡低头的那瞬，切切实实地对上他凛冽的眼睛。毫无疑问，不用几秒，顾嘉嘉就已慌张地躲开，看向头顶上的led广告。 齐曦下颌线紧绷，把她闪躲的举动全部收入眼内，面上虽表情如旧，内心却闷得慌。 幸亏在他们进来后，一个扛着梯子，身形高大威猛的维修工也进来了，隔开顾嘉嘉和郑歆怡他们。不然，郑歆怡必定会察觉到身边的人会是顾嘉嘉。 透过电梯门，顾嘉嘉看着她一身黄色典雅的连衣裙，比起初次见面时那条白色蕾丝裙，更突显她曼妙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她双手优雅地交叠身前，避免触碰周围的人导致他人不适。即使被前面男人的皮鞋重重的踩到鞋尖，也不会大呼尖叫，只会默默缩回脚，待对方回头察觉时，也只有微笑道没关系。 她就像是竞争对手里的终结者，一切都好，好得令你讨厌不起来，好到让你找不到任何污点。而直到最后，归根到底，只会令你觉得是自身不足，不够优秀和努力。这是一种无助的较量。面对它，你要么埋头努力，提升自己，要么凭着那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的老话，默默期待奇迹。 顾嘉嘉低头，用不知不觉冒汗的手心抚平她身上外搭背心的皱褶。电梯中途又进来些人。郑歆怡和齐曦走到后排，而站在小角落的顾嘉嘉无处可躲，只希望身后的人足够高大，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后脑勺总觉得被盯得很紧…… “阿曦，我们待会吃饭在哪？”安静的电梯内，响起了郑歆怡温柔的声线。 顾嘉嘉眉头因心被撞击了一下而皱起，胸口处又麻了一片。幸亏电梯很快就到达一楼，她麻利地拖着化妆箱，迅速地走了出去。 退到后方的齐曦，视线始终定在顾嘉嘉怯怯躲避的眼神和逃离的背影，他只想立刻拨开眼前的人，冲出去拉住她。 被郑歆怡推了推，齐曦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和郑歆怡及她未婚夫吃饭，只好再忍耐一下，今晚再去找她。 “嗯，随便吧。就在公司楼下餐厅。”齐曦和她出了电梯，扭头看向不断旋转的玻璃门，早已没有他期盼的小身影了。 *** 网络剧是个古装穿越题材。穿越对象不只是一两个人，而是女主格格整个寝宫里的人全员穿越。所以，丫鬟和太监也有不少戏份。而顾嘉嘉的任务就是专门给丫鬟太监甲乙丙丁化妆。 一脸颓靡的顾嘉嘉看着一场古代人第38次穿越来到打烊后的咖啡厅的戏。几个丫鬟和太监没来由地对着咖啡机大惊小怪，竟也能持续5分钟之久。 哎，也没办法，咖啡机商家是这部剧最大的金主爸爸，难免加长版广告。 顾嘉嘉靠在一墙，眯着眼睛，只觉得这广告能再硬一点吗…… “cut！cut！cut！”导演不满地喊停，然后指向右侧，“那边那个戴口罩的，你入镜了！” 顾嘉嘉循声望去，顺便接收到其他场工的目光，手指指向自己，无声地说了个“我吗”后，便被旁边的工作人拉到后面去。 烦躁的导演弄了弄头上的帽子，抖着腿，看着监视器：“再来一次啊！” 退到后面的顾嘉嘉还是哈腰对其他工作人员道歉，继续看着一群跑龙套出现在场景内，七情上面地说台词，唾沫飞溅。隔着好一段距离的她也情不自禁地抹了抹自己干燥的老脸。 她双手环臂，不经意低头看手表，晚上8点多。不知齐曦现在是不是还与郑歆怡一起烛光晚餐夜谈呢……想到这，内心就泛起一片酸涩。正当她再次任由思绪自由飞翔时，张默生发来微信。 【张默生：周日，你会过来老人院吧？】 【嘉嘉爱喝冰啤酒：嗯。】 【张默生：那行，到时候再说。[呵呵]】 顾嘉嘉颦眉看着屏幕。他这是要搞什么大事情，还得提前问行踪，问完了还要到时候再说……无奈地轻笑几声，把屏幕锁屏，继续看戏。 *水悦湾* “哈~~~~” 打车回来后，顾嘉嘉站在大堂里，打着哈欠等着电梯门徐徐打开，湿润的眼睛就瞧见里面熟悉而陌生的邻居先生。 如今已经快12点了，齐曦现在才回来，两人有这么多话讲吗…… 顾嘉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点头打招呼地走进去，本能地站在电梯一角，刻意地与他离得远远。 齐曦透过电梯门里看着她头垂得快抵到胸口了，并且少有的沉默不语。插在口袋里的手再次收紧，平和地主动说道：“这么晚。” 顾嘉嘉眼瞳缩了缩。她好久没听他声音了。嗓音一出，内心情绪翻涌。她瞥了他一眼：“嗯，接了兼职。”隔了几秒后，又问：“你也很晚啊……”语气夹着一点酸。 齐曦扭头看过去。她噘着嘴，抠手指的动作，表示她在不开心。他呼出一气，想着如何解释他与郑歆怡的关系，以及让她知道今晚的晚餐绝非二人世界的浪漫。 他朝她走过去一步，顾嘉嘉就以那不安分滚动的化妆箱为掩护，躲开自己两步。握紧的拳头都把裤袋给撑鼓鼓的，齐曦还是在做无用功的忍耐。直到顾嘉嘉头也不回地率先走出电梯，轮子骨碌骨碌的声音回响整个楼层走道，终于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到，顾嘉嘉猛地回头看他：“……干，干嘛？” 齐曦把她整个身子掰回来，令她面向自己，声音暗哑克制：“你最近是在躲我吗？” 顾嘉嘉偏头不看他，嘴巴动动，却没声音出，心虚。 “顾嘉嘉，你干嘛站在那不进来……” 蹭完顾嘉嘉的烤箱，顾嘉辰正准备离开，给女朋友送甜品。但因柱子的遮挡，令他无法立刻发现齐曦。 顾嘉嘉回头对上顾嘉辰，眼珠子又有点惊讶地撑大。他怎么还能进自己家门……擦！他钥匙没还她！ 顾嘉辰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神的异样以及握住她胳膊的手，把门合上后，走过去，看见齐曦：“操！炮友！你干嘛抱着我姐！” 闻言，齐曦对于他仅剩的无感已全面升级反感。快速地按开了电梯，把顾嘉嘉拉了进去，又迅速关上，把他挡在了电梯外，顾嘉辰聒噪的喊声立刻收小。 齐曦心想，他真的很碍事。 顾嘉嘉双眼撑得奇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进去，背脊被压在金属内壁，一片冷飕飕。 他单手撑在她脑袋侧，另一手按了顶层天台的28楼，漆黑的双眸由始至终都盯着面前的她。 他双眼如同一个蛊，让顾嘉嘉不敢违抗地凝视。 “顾嘉嘉……” 他说着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个恼人的802别称。 被他有点恼火地凝视，顾嘉嘉很紧张。偏到一边的脑袋被他强行捏着下巴掰回来，接着又听他说：“说话。” 他越来越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沉默不语。 顾嘉嘉眼神瞄向不断上升的楼层数。怎么就没有人按停上来呢…… 在这死寂的空间，掺入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她最终还是弱了下来：“……说，说什么。” 齐曦眯了眯眼睛：“你喜欢半途而废吗？”见她不出声，忐忑地咽着口水，齐曦又抑制地吁了口气，“你拿我的电话还差6个号码。” 他竟然是指这个……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委屈感，垂在身两侧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似乎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在鼓劲：“那你怎么不问我，还想不想要？” 第20章 礼物 顾嘉嘉心里莫名涌出一股委屈感，垂在身两侧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似乎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在鼓劲“那你怎么不问我，还想不想要？” 她顿时觉得自己能说出这句话，终于争气了一回，反击得好!下巴也颇有底气地抬了抬。 纵使齐曦表情极为淡定，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老在后面追的人现在翅膀硬了，是要飞到他前头上来了吗？ 齐曦：“好。” 他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字，并无打算继续听她蓦然骄傲的回应，有力修长的手臂猝不及防地扣住她的腰，让她离开冰冷的内壁，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身体。 她只猜到他可能会以各种冷言冷语来讽刺自己的自尊心或继续他爱用的冷暴力来回应自己，却没料到他出此举动。 顾嘉嘉倒抽一口气，双手受惊地抓住他双臂，使劲往外推。碰到男性独有的肌肉线条和紧绷感，令她慌乱紧张得脸发烫。 她这反抗动作，对于齐曦来说，简直就是小猫挠痒，按在腰上的手反而更使劲，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眉头深锁，又是捶又是推，怎还在做无力反抗呢？ 他再次逼近，对方也如自己所料的偏头躲开，反而让他更方便地抵在她耳廓上，气声暧昧地说话：“可我现在就想要你……” 推着他双臂的手停住了，顾嘉嘉脑袋一片空白，四周环绕他刚刚那句充满歧义的话，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耳根子处，脖颈也即将难以幸免。敏感的耳朵尽是听到他有点粗的呼吸，那只温热的手掌不断在背部漫游，很快，又顺着她腰部的曲线极慢地往下移，来到臀部。 顾嘉嘉眼神空洞，屏住呼吸，全身都在为他的动作而颤栗，尤其握住他手臂衣服的手。那挑.逗的触摸，直到她侧臀有东西滑过时才停了下来。 手机开屏声打破这暧昧的寂静。 顾嘉嘉迟疑地偏头看去，齐曦手里正拿着的正是她手机。她有种突然惊醒的感觉。 所以，刚刚他死命抱着自己，就是想要偷手机？！ 猜中开头，猜不中结尾。她应该是要感到庆幸的吧。 很快，一阵震动从他身上传来，不过几秒就停止。 齐曦依然没松开她，反而更紧揽住她腰，把她手机按原来的样子插.回她臀部的裤兜里，最后也不忘调戏地在她耳边补充完毕：“我是要你拿我手机号码而已，别紧张……”微凉的鼻尖不经意地蹭到她浅薄的耳廓肌肤，让她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不过几秒，顾嘉嘉恼羞成怒地猛地推开他。 而他的计划总是完美的，电梯也掐准时间，到达顶层天台。齐曦深呼吸一气，走近她，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微乱的衣领。 顾嘉嘉垂眸看了眼，又很快往后迈了一步，推到电梯一角，不吭声。脸蛋从紧拥到分开，没有一秒是不红的。嘴巴却倔强地紧闭，眼睛始终不去看他。 齐曦看着她紧抿双唇，不出声，放下悬在半空的手，收回裤袋里，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同时也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出来透透气吧。”这里面的动作，都让掌握主导权的他也感到燥热了。 可身后完全没有回应。待齐曦回头时，只留下紧闭的电梯门陪伴自己：“……”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在栏杆边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吐出烦躁无奈的烟雾。看着底下的夜景，心情并无他预料的变好。把手机拿出来，按亮屏幕：【1个未接来电：顾嘉嘉】，默默锁屏收回去。 他已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着钱包相片位的名片，把她电话给存了进去。把烟放到嘴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呼出去的依然是云雾，是闷。 *** 顾嘉嘉一人坐电梯回8楼，看着屏幕上正中间那串文字：1个未接来电：13682xxxxxx。她同样烦躁。 手捂住心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搞不懂，这是因为他主动把电话号码给了自己，还是因为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行为…… 落在走道里的化妆箱已经被顾嘉辰拖回屋内。他气鼓鼓的地双手抱胸，背脊挺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听到开门声，头立马扭过去。 顾嘉嘉走回屋内后，极力保持波澜不惊的神情，动作缓慢地换上家居鞋，抬起眼皮看他。他真是越来越像老顾了，整一个严重弟管严的小老头。 “顾嘉嘉！站住！” 顾嘉嘉鼻腔呼出一气，难得耐性地轻声问：“干嘛？” 顾嘉辰立刻起身，皱眉狐疑地挡在她回房的路，双眼如扫描仪地在她身上扫视，指着微皱的衣服和还没退红散热的脸：“他在电梯里对你干嘛了！” 顾嘉嘉看着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摇头，嫌弃地单手推开他，不紧不慢地走回房：“手机被强.奸.了。” 说完，把房门锁上，整个人大字摊开，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在想什么。 嗡嗡。身下的手机震动。 顾嘉嘉抽了出来，是推销短信，二话没说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手按着额头，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可漆黑的一片里，总是重播刚才的一切。 如今拿到自己曾经朝思暮想、挖尽心思的号码，她却一点激动、高兴都没有。内心的苦涩反而只增不减。 她烦躁地坐起来，转身把手机拿回，按在屏幕上的指尖啪啪在响，力度极大，大得快把屏幕戳爆，好让她泄愤。 找出那串陌生来电，左划，那红色“删除”十分醒目刺眼。 顾嘉嘉盯着那串号码和红字很久，也思量很久，屏幕熄掉后又被点亮。到底是删还是存。 她做不了决定。最后，选择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地在上面随便点了一处。 都说，决定不了的事情，抛个硬币，在它空中旋转至落于掌心被盖住时，你便会知道最想要的答案。这与此时随便一点的做法，相差无异。 正当她强迫自己闭眼处理这答案时，清润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喂，嘉嘉。” 顾嘉嘉怔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误点了张默生的电话。她赶紧拿到耳边：“喂喂，张默生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打错了。” 电话里传出几声轻笑，张默生又清了清暗哑的嗓音，耐心地说：“没事，这么晚还不睡？” 顾嘉嘉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才想起时间：“啊……对不起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了。你睡了吧？” 张默生掀开被子，按开灯，拿起桌上的水抿了几口，语气轻松：“没有，刚回家而已。”说完，摸着桌上的一个盒子。 粗线条的顾嘉嘉没有察觉到他的谎言，再次仰头倒在床上，轻轻松松地调侃他的夜.生活丰富。换来的不是他的否认，而是极其配合她，胡乱编出各种夜.生活的丰富细节，令她不由得笑出声。 “早点休息吧，不早了。”张默生轻声细语。 顾嘉嘉嗯了一声，说句“你也是。”便挂了，可回头细心想想，似乎还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打算回拨过去了。 倒是齐曦的号码……顾嘉嘉再次死盯着，咬咬牙，不删不存，直接拉黑，毫不客气怜惜地把新买的手机重重地按在桌上。 *** 博爱老人院 周日，3小时的情景剧排练结束。剧本是这月生日的80多岁刘大爷编的，内容也是他年轻时在乡下的日常，台词很口语化，算是易记，但并不把顾嘉嘉包括在内。 张默生和顾嘉嘉默契是不错，但顾嘉嘉经常说错词，重来很多遍。 就连当背景的李衍也看不下去了：“嘉嘉，你记性有这么差吗……幸亏我们镇科之宝耐性足，换做我，早就要求换人了。” 顾嘉嘉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怒了努嘴：“你厉害你上啊。”结果，李衍还真把她ng无数次的台词，一字一句、精准无误地背出来了。顾嘉嘉轻咳几声，自动自觉地滚一边背诵。 站在舞台前的节目负责人拍了拍手，示意排练结束。几个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便陆陆续续下台离开。顾嘉嘉也起身，拍拍屁股，嘴里依然念念有词地背诵。 张默生把放到一边的白袍穿上，走到她身边：“回去了吗？” 顾嘉嘉：“嗯，今晚约了朋友吃饭了。”把台词纸折叠塞进包里。 张默生也整理一下衣服：“我送你出去吧，刚好我也要出去买东西。”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快走出大楼时，张默生就被同事叫住了，说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好，我待会就过去。”张默生对同事说了一声后，又看向顾嘉嘉，“没办法啦，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顾嘉嘉对他这饱含哲理的话呵笑一声，摸了摸有点感冒的鼻子：“我可没让你陪我走啊，是你自己主动跟出来的。” 张默生弯下嘴，点头敷衍认同：“是是是……”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小绒盒，递给她，“送你。” 顾嘉嘉双手抱胸，愣住，垂眸看了眼，没去接：“……”作为一个女人，很难不明白那个戒指盒。 他怎么突然拿出这么个东西送给她…… 她咽了咽口水，双手抱胸，把外套又拢紧，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想干嘛？” 张默生明白她的疑虑，果断地伸手抓住她的手掌，把戒指盒塞到里面：“你自己打开不就知道了？” 顾嘉嘉颦眉，咽了咽口水，一边迟疑地打开，一边说：“张默生，你是不是对我……哎……”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轻松不少。 她把戒指盒转向他，问：“什么鬼……”里面夹着一个啤酒拉环。 张默生倒是继续摆着他那副暖男姿态：“生日礼物啊，下周四不是你生日吗？你的朋友圈一股劲地在暗示大家，我不表示意思，都感觉对不起你了……明天我要去隔壁市培训，没法当天给，提前送你吧。” 顾嘉嘉了然，哈了一声，故作冷漠地把盒子盖上：“你送个礼物也送真诚一点好伐！就送我一个啤酒拉环就完事？”摇晃戒指盒，小声嘀咕，“还故弄玄乎地拿个戒指盒装，吓得我半死不活的……真以为你飘洋回来后这么奔放……” 张默生学着她以前拍自己脑袋的动作还她一个当头一棒，只是力度很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真送你一个戒指什么的，你不会说我变态？” 顾嘉嘉抽了抽嘴：“那也是……不过，你还是别说‘变态’两个字，感觉从这副……”手在他脸上比划一下，“温文儒雅的皮囊说出口，怪别扭的。” 张默生露出他的大白牙，指了指盒子：“你把它再看清楚一点。” “……”还来啊？顾嘉嘉对他眯了眯眼睛，把它打开，仔细一看，瞪大眼睛，拉环背后的中奖消息是一部电脑。“你中的？你喝了几罐啊……我最多那次只中了5块钱！” 张默生：“这下有诚意了吧。不跟你说了，回头发短信告诉你去哪兑奖，走了。”他拍了拍她惊喜的脑袋，转身离开。 顾嘉嘉又把戒指盒打开，看多几眼，对他摆摆手，才慢慢地下台阶。 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把盒子丢回包里的手也卡在半空中…… 第11章 .19加更 谁也没料到会在这个偏远的老人院里见到齐曦。 还有郑歆怡。 齐曦看着她，也看着她手里的戒指盒，双眼警惕地眯了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两人沉默不语，彼此僵在那里，唯独郑歆怡落得轻松自然地打招呼：“……嘉嘉？” 齐曦和顾嘉嘉不约而同地看去她。郑歆怡扭头对有点诧异的齐曦笑了笑，说：“是吧。”又看向顾嘉嘉，“你怎么也在这了？” 顾嘉嘉没料到她还记得自己名字，慢慢地走下台阶，有点尴尬地点头：“你好，郑小姐。” 郑歆怡也走上前几步，再次问道：“你也是来探望的？” 顾嘉嘉摇头：“不是，我是这里的志愿者。”说完，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下，看向郑歆怡，“……你们呢？” 她笑眯眯地回道：“来看看我未来岳父的。” 此话一出，顾嘉嘉第一反应是看向身边的齐曦，内心的酸涩感一拥而上，满眼的讶异。齐曦知道她在想什么，别过头看向那辆停在正门口的车辆，对郑歆怡说：“世杰到了。” 郑歆怡回头看了看，确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顾嘉嘉挥手道别，走向门口。 看着她优雅离去的背影，顾嘉嘉小心翼翼地往边挪了挪，与主动靠过来的齐曦拉开距离，嘴上没好气地说道：“……你爸在这啊？我怎么见过一个姓齐的老先生在这啊。” 齐曦无奈地呼出一气，转身面向她，眼色暗沉：“嘉嘉。” 突然被他这么亲昵地称呼，顾嘉嘉迟疑地扭头看向他，不确定他是否叫的人是自己：“……干嘛。”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未婚夫也是我的朋友，我今天过来只是陪他们探望而已。”他难得如此平和又严肃地说着一件事，双眼坚定地看着她，看入她略微颤抖的深褐色眼瞳。 顾嘉嘉不否认听到这个解释，内心是有点欢喜，可她也不打算就如此轻易地收起自己难得在他面前摆出的傲气。抛下一个哦后，把胸前的志愿者挂牌扯了下来，一起塞进包里，大步往正门口走。 见她依然冷漠对待，齐曦忍不住地追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我送你。” 顾嘉嘉停下，嫌弃皱眉，垂眸看了看他的手，拨下：“不用了。” 齐曦：“这里这么偏僻，你又没车，怎么回去？难道要走几十分钟的路，去搭公交吗？” 她再次停了下来，朝他摆了摆手机：“怎么来就走么走啊。你不知道现在有叫车软件的吗？”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出老人院，在路边等接单的司机。 齐曦下颌线紧了紧，不再上前劝说。他知道她现在肯定在气头上，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最近单身女子坐app的车频繁出事，加上老人院位于偏远清静的郊外，齐曦不放心，只好赶紧去拿车，驶在路边等待，直到顾嘉嘉坐上车后，才慢慢地跟在后面。 *** 因为晚上和绘子阿容他们吃饭，顾嘉嘉终于把自己捣弄得人模人样了，上身是白色毛茸茸的套头毛衣，下面踩着一双及膝长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大腿。 当然，上车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拿包挡在大腿上，低头不语地玩手机。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看见顾客是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美女，自然会从后视镜里多看几眼，不断与她搭讪聊天，尽是带颜色、玩擦边球的话题，令顾嘉嘉感到极度不舒服，立刻谎称行程有变，让司机在前面停车。 顾嘉嘉下车后，司机始终不走，反而降下车窗，目光在她长腿上流连几番，吹了两下口哨，嘴里又说着恶心话。 齐曦一直在后头跟着，看见她坐上的车根本不往市中心走，更加加深他的顾虑。直到顾嘉嘉警惕地下了车时，司机慢慢跟在她身边开，手撑在车窗上，头探出去，对车外的她吹口哨，一脸的猥.琐。不用多想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司机。他踩深油门，快贴到对方车尾时，又拿捏得当地停下，重重地按下喇叭。 两人眯着眼睛，循着那道刺眼的车灯往回看。顾嘉嘉用手挡了挡，看清了那车牌，便放下手，连忙走过去。司机见她与后面那辆车的司机甚是熟络地聊天，也不再自讨无趣，驾车离开。 顾嘉嘉偏头看去对方远去后，才收起刚才的笑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驾驶座内的人转头往前走，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查找附近的公交站。 齐曦降下车窗，眉头微颦，语气柔和：“上来吧，天黑了不安全。” 顾嘉嘉充耳不闻，始终看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却就是视他如空气。 方向盘上的手再次握紧，齐曦：“……”他不出声，默默地跟着她。 “喂？”突然，手机震了一下，顾嘉嘉接听，“呃，我还没出市中心……” 阿容出门时循例给出门拖拉的顾嘉嘉打电话，得知她困在半路时，只好过来载她一程。 …… 前方人烟稀少的街道，纵使旁边昏暗的路灯时明时暗，却依然把坐在路边的顾嘉嘉影子拉长。 齐曦下了车，靠在车头前，双手抱胸，看着低头拿树枝划圈的顾嘉嘉。 “上车里等吧。晚上冷。” 顾嘉嘉不搭话，抱着双膝，蜷缩身子。 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死一般寂静的公路响起一阵轰隆隆的引擎声，一道刺眼色车灯突兀地朝两人方向投去。 齐曦眯着眼睛看着那辆拉风的哈雷，车上的人戴着头盔看不清对方的样貌。直到车子炫技般拐了个弯，停在他的路虎前时，一双女士机车靴踏地，车手爽快地提起遮光板，齐曦才看到那双化着深色烟熏的眼睛。 阿容不咸不淡地瞄了眼齐曦，不多说什么。 顾嘉嘉立马拍拍屁股，起身：“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快变冰棍了。”踉踉跄跄地坐上后座，接过她递过来的头盔，戴上。 阿容习惯性地调侃道：“还说我？有辆路虎在这陪你，却硬要我这两个轮的过来。今晚加油你付钱。”她双眼在齐曦身上溜了一转。 顾嘉嘉扣好头盔，抱住阿容的腰，话里有话地说：“我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你想我坐就坐，让我不坐就不坐啊。”然后掐了掐她的腰，催促她赶紧开车。 阿容被掐疼了，临走时又看了齐曦一眼，脚一蹬，帅气地拐了个弯，驶出路中央，一路前行。 耳边的引擎声早已消失，齐曦看着那越行越远的光点，灭于尽头的拐弯处。对着眨眼睛就恢复漆黑的前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起顾嘉嘉临走说的话，胸口压着一气，无法喘过来，无助地狠狠踢了车轮一脚。 第22章 若即若离 22 红色的麻辣火锅汤底咕噜咕噜地冒泡。绘子对着面前的食物虔诚地进行餐前祷告，顾嘉嘉和阿容则已经开始涮肉了。 推销酒水的服务员拿着单子来到她们那桌，指着牌子介绍各种啤酒。顾嘉嘉一眼瞧中，指着其中一款，豪气过口瘾地下了10瓶。 两人不出声。伤心的人最大，量她的酒量也不会喝完这么多。记得顾嘉嘉说过，伤心时喝酒是不明智的。那种闷头使劲灌的方式，是对她最爱的冰啤酒的极大不尊重。果然，啤酒一上来，每人一瓶，其余都给无情地退掉了…… “嘶……烫死了！”心急的阿容被刚放进嘴里的牛肉给烫到了，吐着舌头灌啤酒。 “看你，心急得呀~”顾嘉嘉鼓着腮帮子，对夹起的肉吹了气，才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闭着眼睛，享受地慢慢嚼，“唔~好好吃~阿容，学着点，出来吃饭，可得装一下。”说完，身子向前倾了倾，半掩嘴巴小声说，“跟你说，你可别去看！旁边桌的那个酷酷的男生，他一直偷瞄你……悠着点啊，你可能赶在17年前脱单也说不定！” 阿容偏不听，光明正大地往隔壁桌看，与同是黑衣黑裤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才收回视线，哼了一声：“不用你操.心，你顾好自己衣服就好。”淡淡定定地夹了一块土豆，指了指她的衣服。 顾嘉嘉低头一看：“擦！”白毛衣蹭上酱汁，连忙丢下筷子，拿纸巾擦掉。肯定是刚刚跟她凑上去说话时蹭到的，“怪你怪你……” 阿容摊手耸肩。绘子则在一旁帮顾嘉嘉擦衣服：“今天老人院很忙吗？怎么这么晚才来的？” 顾嘉嘉立刻不出声，抬起眼皮瞄了眼再次哼笑的阿容，还没来得及自己解释，她就争先恐后地揶揄道。 顾嘉嘉就是这样，明明不开心，却老当作没事。要不是自己在车上故意怼她刺激她，她也不会如崩堤的洪水，把心中的怒气全发泄出来。 阿容：“本来呢，这个人其实可以更早到的。谁知有人爱坐摩托车不爱坐汽车，自找苦吃，可怜兮兮地坐在马路边划圈圈呐……” 顾嘉嘉立刻朝她凶巴巴地瞪大眼睛制止，她却依然不停下嘴，反而更来劲：“绘子，我终于亲眼近距离地看到她家801齐先生了。他就靠在车头那，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我们走掉，一动不动的。”边说边模仿。 顾嘉嘉来气，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好好说话，什么叫可怜兮兮！什么叫……我家801。”说完，又从红彤彤的汤底里捞出几颗丸子，倒在绘子碗里，似在卖乖讨巧，“绘子，别听她乱说~” 绘子眨了眨眼睛，与阿容对视一秒：“……然后呢？继续吧。” “……”顾嘉嘉顿了一下，有点错愕地看着她。平时绘子一向都不八卦的，安静地做个斯文女子，此刻却突然如此好奇。 阿容噗嗤地笑出来，手里筷子在半空张扬地挥动：“我去接她，刚离开那个齐曦不久，她特么在我身后大呼小叫的，还捶我背泄愤啊！满嘴都在骂他，都不知道我耳朵及肉.体有多受罪……”往后，她一字不漏、添油加醋地把顾嘉嘉这几天遇到的事都抖出来。 “按道理说，你应该开心才对啊。齐曦和那个郑小姐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根据他的表现，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绘子不敢给太肯定的说法，万一不是呢？她为难地笑了下。 阿容一边涮肉，一边说：“谁知道呢。”往顾嘉嘉抬了抬下巴，“记得，今晚我车子要加油，你好好准备钱啊。开那么老远接你，冷雨夜的末路狂奔，都被自己感动快哭了……” 顾嘉嘉不置可否，埋头吃肉：“……反正，我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他爱喝碧螺春，爱开越野车，写字好看；她就去做功课，买他爱喝的送他，为他背各种关于越野车的枯燥汽车干货，连中学生练字的字帖她特么都买了，就想把自己的字能变好看一点点。 她每天去公司等他找他，陪他吃饭，和他一起下班。沙拉，蛋包饭，各种从贤惠的绘子那学来的烹饪全都是为了他。齐曦很少话。但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人是主动的，不然只会停滞不前。可为什么总是她一个人在后面推着他前进，而他却死死地站在原地，不肯迈出一步。 顾嘉嘉就不信齐曦会不知道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一想到他以前完全不理自己的感受，明明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却从来不对她解释一下自己和郑歆怡的关系。直到自己在他面前如小家子女人般吃醋，酸溜溜地问话时他才肯正视这个问题。她越想，心里越气愤委屈，眼眶湿润，碗里的肥牛都被她戳碎了。 三个女人的那一桌逐渐陷入了一阵低气压的寂静。阿容和绘子心照不宣地对视，默契地看了看静得有点可怕的顾嘉嘉：“呃，其实吧，这男人啊……” “你别说话！”顾嘉嘉猛地抬头，对她喊了一声，吓得她立刻住嘴，“你的情史比我还空白，装什么情感知心姐姐……” 阿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小声地连说好几个“是”。 绘子抽了抽嘴角，安抚地拍了拍顾嘉嘉的背：“那，要不找个时间，我叫我男朋友约几个好哥们一起出来玩……嗯？”对阿容使了使眼色。 阿容：“呃，对对对。我空白嘛，你就陪我一起来呗！你是……那个什么，军师？呃，场外指导？” 顾嘉嘉呼了口气，盯着火锅汤底的冒泡：“不用了。我要继续调整我的作战计划。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知道，若即若离是怎么写的。” 两个局外人不约而同用嘴型对话：生不如死，若即若离。说完，又咽了咽口水，看着浑身冒着火焰的顾嘉嘉…… *知悉会议室* 郑歆怡戴着一副黑色眼镜，神情严肃认真，翻阅齐曦他们给出的设计稿。 在工作上，她从来不转弯抹角：“阿曦，我就直说了。”把眼镜拿下，把一张设计稿推到他面前，敲了敲：“这个不行。” 齐曦看了眼，神色平静。对于她不满意a园区字体设计似乎不感到意外。 接着，郑歆怡往椅背后靠，双方继续就设计修改进行讨论。 会议室外的几个设计师不时躲到工作屏风后看着里面的情况。见秦刚中途出来，连忙拉住他胳膊说：“那个郑经理是不是还不满意啊，怎么这么难搞……” 秦刚拿着几叠文件出来，也往里面瞅了瞅，同意：“恐怕还是a园区不通过了……帮a组他们买点维生素啊保健品之类的吧。”拍拍他们的肩膀，无奈离去。接下来又是一场车轮战了。 其中一名设计师回头，对后面的a组的设计师做出割脖手势，令a组设计师们纷纷仰头恨苍天。 而会议室里，郑歆怡问道：“飞跃，你听说过吧。” 齐曦点头，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嗯，前几年成立的设计公司，听说发展不错，发布几款销量不错的字体。” 她继续说：“嗯，他们一直给我们自荐，看了他们的设计稿，似乎上面有人觉得挺不错……” 齐曦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郑歆怡也默契地笑了笑，彼此都明白各中含义。 郑歆怡把眼镜收起来，友情提示道：“我过几天就会按照上面得指示，去跟他们谈。希望我最后回来，还是能给你带来好消息吧。” 齐曦嗯了一声，不说其他。把几份文件和笔记本叠起，一张小纸条从上面掉落下来，被她眼尖地发现了：“……嘉嘉？” 齐曦回眸看了看。她握在手里的纸条正是顾嘉嘉上次贴在他家门的便利贴。他不舍得扔掉，只好夹在他常用的笔记本里，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瞧瞧。看着那三个用力写下的字和感叹号，就能想起以前顾嘉嘉热情活力的模样，不像如今的冷若冰霜。 他一想到这，双眸瞬间黯淡无光，疲倦了几分。从老人院那天起，顾嘉嘉真的做到陌路人的最佳示范，有时又觉得她比以前的自己更加冷漠，瞧了也不瞧自己一眼。光是她视自己如空气就已经是一个心痛的打击，更何况是在别人完全不回应的情况下还能自顾自地说话搭讪？ 顾嘉嘉以前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在被自己一次次拒绝后竟还能摆出一副笑脸相迎……他觉得很难受，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可又担心她会给出肯定答案。 “阿曦。”郑歆怡举了举便利贴，“我有个想法……”说完，又坐了下来，一副想继续讨论的模样。 齐曦也坐在她面前，沉默片刻，在讨论再次开始前极其慎重地说道：“郑经理。” 郑歆怡蓦然愣了一下，茫然不解他为何突然这么客气：“……怎么了？” 他摊开文件，敛下眼帘：“以后，你还是叫我齐曦吧。” 虽然郑歆怡和其他熟人以“阿曦”称呼他多年，但他不确定顾嘉嘉会不会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而再次误会或胡思乱想。 他尝试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小心翼翼，就像她以前小心翼翼地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反应。他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郑歆怡看了看便利贴，低头浅笑：“好吧，要不叫齐总吧。现在可以听听我的意见了吧？” 第23章 生日 23 今天是顾嘉嘉27岁生日，她特地穿了条含蓄却又性.感连衣裙上班，搭配粉棕色的妆容，显得特别有女人味。 “啧啧~”阿容挑.逗地勾起她的下巴，“哪里来的小美女？” 顾嘉嘉拨下她的手，挑着眉，嘚瑟道：“后悔自己是女人了吧？” 阿容配合：“是是是，自愧不如。” 顾嘉嘉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绘子夸奖几句后问道：“所以今晚我们怎么庆祝？”从问题上上周一直讨论到现在，始终没有定下来。 顾嘉嘉靠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圈思考：“……要不直接来我家吧？我弟搬走了，东西也全清了，还挺宽敞的。而且，家里还留了他做的生日蛋糕呢……就这样吧！去我家~”确定下来后，大家便各归其位工作。 嗡嗡，嗡嗡……刚连上公司wifi的手机又收到一大波祝福信息。 顾嘉嘉点开微信查看，往下一拉，全是未读消息小红点。 【7hearts】（齐心）：嘉嘉！生日快乐！[亲亲][爱心] 【嘉嘉爱喝冰啤酒】：谢谢~[可爱] 【7hearts】：可惜我还在度蜜月，不能去给你庆生，回来我一定补送礼物~今晚你会和我哥一起庆生吧？[奸险] 顾嘉嘉：“……”盯着输入框里闪烁的光标，没动作。她没告诉齐心自己和齐曦的近况，所以齐心应该还停留在车展那天，傍晚夕阳西下，在露天餐厅里两人看似暧昧的互动，以为他们现在相处还不错吧。 齐曦的确有申请成为她微信好友几次，可顾嘉嘉就是不肯通过，或许是生气，或许是故意。她就是不肯低头。现在想起来，她应该通过才对的。这样，她还可以发一些漂亮的自拍或和其他男同事的亲昵照片，气气他。 微信不通过，他只能发短信。齐曦也终于有点开窍，几乎每天都发短信，虽然内容平常无趣，都是接送上下班，想请吃饭见面之类的。若没有发生老人院那次偶遇，顾嘉嘉真觉得他们之间的聊天开头和结束应该都会是被她承包。没想到，如今却恰恰相反，对方的灰色气泡霸屏比例比她的绿色气泡更高。 至于，她的生日…… 顾嘉嘉指尖规律地轻敲着桌面思考。 他应该不知道。无论是在微博或短信，还是两人碰面，她都从没提过。因为她想不到有什么契机说出来。况且今天没收到他一个短信，就连每天必备的“要送你去公司吗？”，都没有。 阿容：“嘉嘉，”抱着一堆文件从外面回来，“小罗说有人在前台找你。” 顾嘉嘉惊了一下。脑里第一反应还是他。他还没亲自来她公司找过自己，难道他是故意在这个特别的日子特地过来？ “……呃，绘子，你有镜子吗？”顾嘉嘉低头翻找自己有点乱的桌面和抽屉，也没找到自己的。 绘子迟疑地回过头，看了看有点慌乱的顾嘉嘉，递上去：“有啊。” 顾嘉嘉赶紧接过，对着镜子仔细地检查自己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检查口红有没有蹭到牙齿上，过了几秒后，一边顺着头发一边走出办公室，罕有地正经打报告：“那，我先出去咯……” 待她离开后，绘子回头和阿容对视：“外面的人是谁呀？” 阿容耸耸肩：“……我没看到。”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不过，不会是齐曦吧？” *** 办公室在公司尽头。顾嘉嘉走这段“漫长”的走廊时，不断平复自己的呼吸和情绪。虽然她已故意冷落齐曦有一段日子，可他亲自找上门次数并不多，特别是在公司里，更是零。这令她蓦然紧张，第一次在自己公司见面会是怎样的情形…… “呼……”她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领口，把头发都拨到后面，好让她线条流畅的锁骨展现出来。 前方右拐，映入眼帘的就是前台了。顾嘉嘉赶紧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官方礼貌的微笑。看向旁边反光墙面，很好，保持住。 右拐，心跳不断加快。“谁找我……”顾嘉嘉看了眼前台，又看向门口，笑容僵住了。 不是齐曦。是anne。她白担心慌张了。抬头挺胸的姿态瞬间瘪了下来。 “嘉嘉，生日快乐哦~”anne拎着一个颇大的礼物盒，双手递上去。 顾嘉嘉皮笑肉不笑，故意笑弯的眼睛还是透露不少失望：“嗯，谢谢anne。”接过去，“哇，还挺沉的……什么东西啊？”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而不语。 虽然两人交情一般，但她会亲自送礼物给自己，还是很有心的。 顾嘉嘉客气道：“你自己一个人拎着过来吗？手一定很酸吧，要坐一下吗？” 摆摆手：“没关系，今天是你生日，总不能让你亲自去我们公司拿~” 顾嘉嘉嗯了一声后，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想不出什么话题。以前熟络和话题不断，都是因为齐曦。现在顾嘉嘉也不去知悉找他了，两人没什么见面，只留下朋友圈手滑点赞评论的情谊。 不过很主动地说了一句：“……今天曦哥出差了。”似乎是看出对方的落寞而解释。 顾嘉嘉眨了眨眼睛，敛下眼帘，嘴角翘起，语气却有气无力：“哦，是吗？” *** 十几个氢气球升到顾嘉嘉客厅天花板，颜色粉嫩嫩，墙上更贴着用字母气球粘贴，营造气氛。 “干！”举到半空的三杯子碰撞出清脆声响。 顾嘉嘉伸长脖子，咕噜咕噜地把果汁味啤酒一下子喝了一大半：“哈~~~好喝！” 三人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茶几上全是绘子精心烹制的食物。 阿容把最后一块披萨吃完，指着旁边一堆战利品：“今年生日礼物很多哦。” 顾嘉嘉看了眼，跪着走过去，开始拆礼物：“对啊。不知为什么，今年大家都送礼物了，不发红包了。” 绘子：“那你想要礼物还是红包？” 顾嘉嘉拿起一份长方形的礼物盒，想了一下：“红包吧哈哈。看看我爸给我送什么了，神神秘秘的，还学人家绑了个丑不拉几的蝴蝶结！”撕开包装纸，“……” 阿容艰难地把最后一口披萨咽了下去后，往她手里一瞧，不小心地笑了一声。 绘子：“什么礼物？” 顾嘉嘉一脸冷漠地举起：“……《雍.正皇帝（中）》。”把书翻了翻，放到一边，“……我已经猜到我下一年生日，他会送我《雍.正皇帝（下）》。结合去年的礼物，刚好集满一套。” 阿容：“我觉得你爸挺聪明啊！一年读一本对吧，然后3年礼物都想好了，省事！或许大后年，你会收到《乾.隆皇帝（上）》！哈哈。” “话说回来，嘉嘉的爸爸是历史教授吧？”绘子从冰箱里拿出顾嘉辰提前做好的蛋糕，放到茶几上。 “对啊。”顾嘉嘉继续拆其他礼物，“去年才评上教授的。他一直希望我们姐弟俩，其中有一人能对历史感兴趣，可惜我和顾嘉辰，一个化妆师，一个甜点师，完全不搭边。” 阿容点了一下头，指着那个粉色礼物盒问：“那是谁送的？” 顾嘉嘉看过去：“知悉前台送的。” 阿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前台也送礼物啊，你人缘很好嘛……该不会是齐曦送给你的吧？或许，他知道你不肯见她，所以让前台代送？” 顾嘉嘉也有这么想过说他出差了，可能明天才回来。或许，这是他给自己的礼物？或许，他是从齐心或anne口中得知自己生日也说不定。 她抿了抿唇，口嫌体直地走过去：“既然你这么坚定，那我先拆了这个给你瞧瞧，好让你死心吧。” 阿容嫌弃地嘁一声，明明她自己心里才是最期待的。 顾嘉嘉紧张地打开盖子，一看，拿起里面的卡片，神色并不好转：“……你猜错了，真是anne送的。”丢给对面的人。 阿容捡起，看了眼，署名还真不是齐曦。 “看来，我这几个星期也不用买啤酒了。”顾嘉嘉从礼物盒里拿出好几罐水果啤酒也很接地气的……投其所好。 阿容看出顾嘉嘉有点失落，和绘子一起走过去，帮忙整理礼物，指着最后面那个包装盒，惊讶道：“谁这么土豪，送电脑！你弟呀？” 顾嘉嘉回头看了眼：“不是，是我以前中学同学。他中奖中了电脑，然后送给我。”站起身，拿起手机，点开张默生的微信，递给阿容，“这个，康复科医生，单身哦。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绘子也凑过去，瞧了一下：“嗯，还不错哦。白白净净的，笑起来也好暖！” 阿容随意地看了眼，还给顾嘉嘉：“别了，我不好这口的。我们点蜡烛吧。” 绘子从冰箱里拿出蛋糕，阿容负责为上面的一根蜡烛点亮：“许愿许愿！去年的脱单还没实现，今年如旧吗？哈哈。” 顾嘉嘉瞪了她一眼，双手在胸前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没几秒又撑开：“啊，等等……” *** 从顾嘉嘉那回来后11点多。 阿容瘫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手机，想起点什么，从书架上找出一本纪念册，拍到上面的灰尘，翻开。 上面全是稚气青涩的面孔。27岁啊，眨下眼也轮到自己。一排排一寸单人头像照中，指尖在每一排名字上划过，最后停住，点了点，找到了。年轻真好。 第24章 【捉虫】情书与表白 24 2005年，s市第三中学。 三中是寄宿学校。 下午一点多，正在午休。趁着中午放学翻墙外出的不良学生已结伴原路返回学校。阿容也在其中。 老师眼中的不良学生应具备的打架、吸烟、欺凌、翻墙、顶撞老师等等。而她只占了翻墙那一项，而且还是老手。所以，她也勉强算是轻度不良。 “快点，快点。”在内把风的学生一直小声催促着，时不时往保安亭望向。殊不知，当天值班的保安早已在一旁藏起来，等待收网，把这群熊孩子全部捉住。 直到所有翻墙的人回巢后，那个肥胖的保安立刻冒出来，喊道：“站住！站住！别跑！”他挥着巡更棒，朝他们呐喊，有点吃力地跑过去。 几个戴着耳钉又染发的学生循声望去，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惊慌，反而不以为然的咧嘴蔑笑，似乎他们面对的是个刺激的挑战。 “我们分头跑开！” 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四处跑开，保安皱紧眉头，无奈地摆了摆头顶的帽子，决定去追距离最短的那已个。 阿容擅长短跑，很快地就一溜烟跑上教学楼2楼，偷偷地往下看，发现保安已经捉住其中一人，难免幸灾乐祸地笑了。低头看了看刚刚翻墙弄脏的膝盖和手掌，身上又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便走去洗手间。 高一新生还没到需要争取午休时间留在教室里刻苦用功学习的阶段。整栋教学楼安静得只剩下耳边的蝉叫声。 阿容所在的高一18班在5楼。平时一起翻墙的人也是班里的学生，没怎么低楼层的教室溜达过。前不久有一个高一新生教室布置的评比活动，听说获得一等奖的，就是2楼的高一……3班！ 她走过5班和4班，来到3班时，看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正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一瓶水蜜桃饮料和一封信。 阿容立刻往后躲在后门，探出半个脑袋窥看。 男生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校服衬衫的纽扣也被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的那一颗。手腕戴着手表，鞋子干净洁白。一看就是老师喜欢的模范好学生。 想到这，阿容也就扁了扁嘴。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良学生总会对只会学习的模范生有那么一点蔑视，即使对方样貌不错。 男生有点犹豫不决，畏畏缩缩，似乎是在作内心挣扎。阿容跟自己打了个赌，他手里拿着的肯定是情书。 没过多久，男生终于下定决心，把信放进目标人物的抽屉里，用饮料压住，离开教室前，还不忘蹲下调整两个东西的角度。看来，他很紧张和慎重。 在他轻轻锁上教室前门时，阿容立刻转身移到4班前门躲起来，倒抽一口气，屏住呼吸，生怕对方发现，直到2楼走廊再次安静下来才出来。 抵不过好奇心，阿容还是想进去查看。旧教学楼的窗户不牢固，没几下就被她熟门熟路地拉开，翻身一跃跳进去，来到男生放东西的位置上，弯腰歪头地看了看抽屉。 除了信和饮料，没有别的东西。 “tojj……”阿容把白色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上面只写了这么几个英文字。她眯着眼睛，把信举到半空，透过光线看到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内容理所当然地看不到。 无趣。她拿着信扇了扇风，乖乖地按照原来的摆放角度放回去，离开教室。 没过几个星期，阿容转校了。临走时，她拜托在那当老师的远房亲戚，希望大家升高二时，也能给她一本纪念册。她也想看看自己班里的同学毕业时的模样，即使上面没有自己。 多年过去，情书男生她早已忘记。如果不是顾嘉嘉今晚给她看了照片，觉得面熟，勾起回忆，或许她也不会去翻到前面，看其他班的同学，也没想到原来她与顾嘉嘉曾经当过简短几个星期的校友。 “张默生。”她轻轻念出食指划过的名字，目光又移到上方，“顾嘉嘉，嘉嘉……jj。” 食指意味深长地轻点。高一3班里就只有她名字的拼音简写是jj。 鉴于顾嘉嘉这个脱单困难户，如果是有旧情人或追求者，她没有理由不在她们面前炫耀一把，好证明自己的魅力所在。可今晚却那么平静地形容张默生只是中学同学…… 莫非那不是情书？ 阿容合上纪念册，飞起灰尘，咳了几声。 *** 啪嗒。 洗完澡的顾嘉嘉把浴室的灯关掉，打哈欠伸懒腰，隔着珊瑚绒的睡衣挠着小肚子，准备回房休息。忽然门铃响了一下。 她把头探出房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没听错，的确是门铃声，它又响了一下。 顾嘉嘉疑惑地看向墙上的钟，快12点了，这么晚还有谁？难不成顾嘉辰又和女朋友闹别扭，被赶出来投靠她吧？一想到最近顾嘉辰负能量极重的朋友圈，更加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她当下有点嫌弃一边走过去，一边喊：“来了来了！” 走到门后，从猫眼看出去，双眼猛地撑大。 齐曦！ 顾嘉嘉吓得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怎么来了！不是明天回来吗？现在还没过12点，还是“今天”啊。 “糟了糟了……”顾嘉嘉一下子乱了方寸。刚才就不应该大喊，那样还可以装作睡着听不见。 她焦虑地咬着唇上的死皮，看向玄关处的镜子：素颜四眼。回去化妆带美瞳吗？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可不能这么邋遢地出现他在面前，弱了自己的气势。 叮咚—— 第三声门铃。隔着木门，传来齐曦的喊声：“嘉嘉。是我。” 顾嘉嘉极不情愿地把头扭向家门，五官拧在一起，那无措和惶恐的神情，如同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海啸向自己扑来……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齐曦：“……”看着门打开后里面的人，顿时懵了几秒。 口罩，墨镜，身上穿着一件露肩低领连衣裙，外面还如街拍的时尚达人一样披着一件外套。 别说齐曦看到会怎么想，就连顾嘉嘉也觉得半夜在家穿成这样简直是个神经病。没办法，总不能穿着那套很有历史价值的旧睡衣，光明正大地见人。 齐曦对于她戴口罩和墨镜，心里会猜到可能是因为她素颜没带妆。可是这身衣服…… 他问：“刚回来吗？” 怎么可能！ 顾嘉嘉死鸭子嘴硬，做作地单手撑在门框上，傲娇地看了看为了庆生而新做的指甲：“嗯。朋友硬是拉我出去，又是烧烤又是酒吧的，只能盛情难却，答应咯。” 话音刚落，耳边就听到齐曦鼻腔溢出一笑。她身上一点烧烤味酒烟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沐浴露。 顾嘉嘉有点窘迫，隔着墨镜也能看清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要去洗澡了！” “生日快乐。” 顾嘉嘉一直傲慢抠指甲的手停了下来，一脸懵.逼地偏头看过去。 即使口罩和墨镜已挡住她的五官，齐曦也猜到此时的她应该有点晃神，又说了一遍：“嘉嘉，生日快乐。” 顾嘉嘉深吸一口气，放下手，轻轻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我就是怎么知道你今天生日。”齐曦平静柔和地解释，见她又开始有点尴尬地抠着门框时，把一个细长盒递给她，“送给你，生日礼物。” 顾嘉嘉愣愣地看了眼。即使冷战是她发起的，但有人主动送上礼物，还是照单全收，不能浪费。 她伸手接过，盒子还带着室外的冷气。她抬起眼皮偷瞄了一下他，脸色疲倦，以往一丝不苟的衣服此时有点微皱，难道是特地连夜赶回来的吗？ 她拆礼物的动作出奇地慢，嘴上故意找茬：“这么晚不在家里，刚从外面浪回来吗？看来外面的小姐不太敬业啊，没用尽全力挽留你。还是说，你给的小费不够。” 小姐？哪来的小姐？他一结束外地的会议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晚餐还没吃，就是想趁着还没过12点回来，亲自跟她说声生日快乐。 可是知道她还在生气，齐曦也好声好气地说：“秦刚算是小姐吗？那他的确不太敬业，听你的，我考虑给他降薪。” 拆礼物的手顿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深吸一气，口罩随之往里收。 听你的。怎说得这么亲密。 顾嘉嘉：“你这么没主见的吗？我说不敬业你就降薪。以前你不是挺有原则的呀，802，802地都叫了几个月了……” 齐曦不出声，任凭她发泄。 顾嘉嘉撅了噘嘴，看了看平静的他紧抿双唇，觉得自己一个人在那挑刺也没意思，只好继续拆礼物。 细长盒……有什么东西是要装进长条盒里？难不成是ro玫瑰？那个一生只送一人的玫瑰？她还没收到异性的花呐。 想到这，顾嘉嘉莫名来了点期待和兴奋。如果真是那样，她倒是可以把他的惩罚时期缩短一下下。 可真正打开时，倾斜倒出：书法卷轴。 她整张脸僵住，哑然。把它拉开，四个书法大字映入眼帘：天道酬勤。 顾嘉嘉干巴巴地说：“……我还真没收过书法作品。”和她爸送的《雍.正皇帝（中）》简直有得一拼，“怎么不来个‘生日快乐’更直接？你这4个字，是在暗示我现在很懒惰咯？” 她把口罩往下扯了扯，有点闷。 齐曦：“我在夸你啊。天道酬勤，你做到了。” 顾嘉嘉颦眉，把他送的礼物收起来，塞到他怀里：“什么做到了？我还是一名无关紧要的化妆师，没升职，真对不住你的期望了，还你。”另一手准备把门关上。 齐曦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只能凭感觉地望入墨镜后的那双眼：“我指的是我。”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衣服有点冷，但掌心下却逐渐热了起来，并传来一阵有点急促的心跳。 顾嘉嘉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如何回应，脑里一片空白。若不是手掌被他用力按住，或许她会颤抖。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齐曦无法分辨她的表情，不知所措。 两人尴尬地沉默一会儿后，顾嘉嘉想把手抽走，却被齐曦再次握住，语气坚定：“是我辜负了你的努力，对不起，是我错了……嘉嘉，能别再不理我吗……” 他下颌线紧了紧，似在紧张。他的手比她的更快颤抖：“……我喜欢你。” 第25章 干燥 25 顾嘉嘉双眼微微撑大，慌张地想推开他，指甲都快透过衣料掐进对方肌肉里，却依然被他有力的双臂禁锢。在她背部点火摩挲的手快速准确地下移至她的腰间，更紧密地贴向他。同时，架在鼻梁上的墨镜，连同口罩都被取下。 下一秒，齐曦勾起她下巴，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下来，那么炽热且难以抗拒。 “唔……”她紧张地闭上双眼，双手锲而不舍地把他往外推，无果。即使自己早已想品尝他双唇的触感，可是当真的蓦然落下，一丁点预兆都没有时，第一反应却是有点害怕。不知是否因为他克制已久，总感觉他在用力地碾压吮吸自己双唇，使她只能仰着头，承受他带有压迫感的吻，一个漫长而喘不过气的吻。 双唇被他吻得红肿，却依然不肯放开她。出于男人的本能，齐曦吮吸着她的下唇，又灵活地伸舌进去，与生涩懵懂的它纠缠在一起。无意间，找到她的敏感点，感到身下的她不禁地颤栗一下，齐曦动作更放慢了一下，若有若无地挑.逗，移开。 他来到她耳边，湿润着她圆润的耳垂，引得她微启嘴巴，轻声难耐地叫了几声。 齐曦敏捷地往门上踢了一脚，关门。相拥缠绵的人在家具中碰碰撞撞，来到卧室，双双倒在床上，褪去身上的衣服。 顾嘉嘉迷离的目光始终定在他紧实的腹肌，彷如被蛊惑般伸出手去触摸，不料被他猛地翻过身来，炽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细滑的背部，酥酥痒痒。她咬着下唇，不敢发出那羞人的声音，伸手往床头柜探去，想把灯关掉，身体因后力往上倾：“啊……” 很痛。 顾嘉嘉吃力地喊了一声。本是暖热的体温，很快化作冰冷。 她撑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被拆开的空快递盒，以及那条被随手脱下丢在地上的连衣裙。连忙低头看了眼，怀里抱住一个长条抱枕，身上还是那件珊瑚绒睡衣。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惊慌地看向身后的床——没人。倒抽一口气。 片刻，顾嘉嘉恼羞成怒地狠狠踢了地上的抱枕一脚。 *** “我靠！所以那晚你们没有做？没有亲亲，连抱都没有？”阿容把手里的水重重地放到桌上，溅起几点水珠。 眼底肌肤泛起红晕的顾嘉嘉难为情地咬着唇，不吭声。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告诉她们，可是收到齐曦这“特别”的礼物，即使已过去好几天，她还是忍不住地把这个惊与喜各掺一半的事说了出来。 说了前部分，就免不了被这两个吃瓜群众问下文，抵抗不了组织的言行逼供，顾嘉嘉只好期期艾艾地自爆出来。 阿容恨铁不成钢，又忍不住发笑：“哈，行啊顾嘉嘉。看来前26年还真的挺干燥的啊，不过也挺自给自足的。收到礼物，把人赶走，睡觉，再来一个缠绵悱恻的梦，激烈到还摔下床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顾嘉嘉吹胡子瞪眼，紧抿双唇，忍住反驳。还是不说话微妙，避免越描越黑。 绘子把一罐清热去火的凉茶递给她：“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难免有时风干气燥，需要降降火。”末了，又补一句，“祝美梦成真哦。” 顾嘉嘉无法置信地看着她，哑口无言，只见到阿容再次一副笑得快人仰马翻的模样：“原来绘子也会补刀啊！以前你也太会隐藏了吧！” 绘子腼腆一笑，轻轻地捏着杯柄，喝了口花茶。 “你终于让我再次见识你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话说回来，他后来有动作了吗？喜欢都说出来，你却没表态，好折磨哦~~”阿容坏笑。 齐曦还是有找，但也不频繁，但每条短信都很长，关心很足。可能……那晚多多少少还是让他伤心了一下，挫了他的锐气和自信。 顾嘉嘉记得当时听到他这句话后，脑袋是一片空白的。说实话，在第二天凌晨前收到他的礼物，在她的期望中，但却不在她的计划内。他总是若即若离，她不敢多想。所以，当真的收到礼物，即使它并不浪漫，不贴合女人所想要的，但她还是很开心。而他握住自己的手时，作为女人，第六感很清晰地告诉自己，有大事情要发生。没想到，真是告白。 曾几何时，她曾仗着自己长着一副女二女三的脸，面试过几次演员，都被因为浮夸或不走心的演技给刷下来了。可那晚，顾嘉嘉的演技切切实实地登到巅峰。模仿齐曦很久以前的淡漠，回应一句：嗯，我知道了。然后就把门关上了，礼物也忘了拿。 顾嘉嘉还记得那句话说出后，齐曦因表白而紧绷微耸的双肩立刻如泄气的气球般松了下来，眉毛有点可怜兮兮地皱起，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自己关上门。而手都举到半空想制止了，却依然不敢按住门。 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神情，做出那样的动作，都是胆怯。不知道她猜想的是否符合，感觉他当时的心境，和自己当初犹豫是否要主动向前迈一步，又担心被对方嫌弃的心态，是一样的。 猫眼望出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呆站在原地，垂着头，扶额，在她家门前颓靡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没过几秒就听到行李箱滚轮的声响。他真是连夜赶回来了。 …… 手边的手机嗡嗡地震了几下，点开查看，顾嘉嘉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岔开了话题：“今晚我的晚餐有着落了！”在上面敲了几个字回复。 “哎哟哎哟，这嘚瑟样，谁啊？齐曦？”阿容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问。 顾嘉嘉一脸灿烂地摇了摇食指否认。 阿容眯着眼睛：“不是齐曦，还有谁让你这么开心。” “一定得是齐曦请吃饭，我才能开心吗？只要有人请吃饭我就开心的呀！”顾嘉嘉歪头辩解，瞅见她整张脸布满“不相信”才草草解释，“送电脑的土豪同学。” 阿容挑了挑眉：“……哦~”张默生。顾嘉嘉很少提及这个人，她差点就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原来有库存，怪不得这么嘚瑟，跟齐曦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绘子也好奇地斜视之。 顾嘉嘉啧了一声：“我可没把土豪同学当库存呀，人家也不见得和我有意思。我们微信聊天记录也就十来句而已，别瞎说。纯粹是缅怀过去已久的中学时光！”说完，托着腮帮子，卖乖地眨巴眨巴着眼睛放电，“要不你送我过去？验证一下？” 阿容一脸冷漠。 想蹭车，连卖萌也用上了，还来得这么硬邦邦。这女人真不适合做作的卖萌。“去哪，顺路就载你去。” 顾嘉嘉心情舒畅：“顺路顺路，一定顺路……那让我想想，下班时补个什么妆容比较好……最近都流行什么呢……” *** 张默生约顾嘉嘉见面的地点就在市中心，离公司也不远，倒是他从老人院下班后出发要花不少时间。 顾嘉嘉坐着阿容的哈雷来到见面地点。至于餐厅的地址，张默生只说见面了再决定，因为最近新开的餐厅很多，选择也多。 “我看啊，这男人似乎还真的没打算追你。”留下来陪她等人的阿容说，“要不就是他想追，但是他的决心不太足；要么就是你压根就引不起他的重视。不然约吃饭，连地点也不提早决定……不行不行。” 嗐，这人还装起老练的分析员了。 顾嘉嘉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都说了我们只是同学叙旧而已，你偏要往男女交往的方面想，真服了你。” 阿容颦眉摸了摸被她掐疼的地方，瞄了瞄前方，一个挂着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笑容的男人朝她们走来。温文儒雅，衣领处的纽扣依然模范生般扣到最上面那颗。 “嘉嘉，是不是等很久了？不好意思，路上塞车，附近得车位也难找。”张默生一见面就抱歉，结束后又对身边的阿容礼貌地点了点头。 顾嘉嘉：“没有，就一会儿而已。啊，这是我朋友，阿容。”抓住机会，把同样单身的阿容推销出去。 张默生微笑看着坐在哈雷上的阿容：“你好。” 阿容深深地看了面前一脸和煦的张默生一眼，仅仅点头，把头盔上的遮光板打了下来，挡住自己认真窥看的目光，发动车子，扭了几下油门，干脆地摆手蹬脚离开。 轰鸣的引擎声很快远去。“你朋友挺酷的。”张默生看了看她离去的方向，和顾嘉嘉并肩走。 顾嘉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几声：“其实她有点慢热而已，人很好很热情的！”阿容啊阿容，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啊！干嘛在男人面前装冷酷，甩一副*样……“我们去哪吃？” 张默生指了指前面：“前面有几家餐厅不错，过去看看吧，你决定。” *** “哼~哼哼~哼……”齐心吃完饭，坐在沙发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刷朋友圈，等老公切的水果，“老公，好了没呀？” 老公毕恭毕敬地端着一个水果盘：“好了好了……你干嘛这么激动，坐下吃嘛~”他一出厨房就见齐心整个人弹跳起来，对着手机面露难色，“……怎么了宝贝？” 齐心看着顾嘉嘉发出来的照片，突然为自己哥哥感到担忧：“不好了，我嫂子可能要被人拐跑了……” 第26章 紧跟其后 26. *知悉字体* 参与梵幻乐园字体项目的设计组集体加班，前面轮流汇报进度和讨论。会议已经从下午3点多进行到如今7点多，中途仅仅给了一小时不到的晚餐时间休息。已经连续加班4天的设计师，不少挂着黑眼圈和眼袋，状态不佳地打着哈欠听报告。 齐曦坐在中间位置，看着幕布上的ppt倒是精神得很，明明一整天一点咖啡都没喝，双眼却炯炯有神，像打了鸡血一般，极其专注。 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会议室里的人都静下，微微偷瞄齐曦，等他接电话。 齐曦把手机从西装外套内取出，瞅了眼来电显示，小声低沉道：“……我在开会。” “这个时间点你还在开会？！活该你单身！” 一把年轻且活力的女声突兀地响彻整个安静的会议室，惹得众人，包括秦刚，纷纷扭头吃惊地看向齐曦。 他颦眉拿开手机一看，无奈地呼出一气。刚不小心碰到免提了：“……到底有什么事？我这边很忙。” 虽说距离提交项目方案还剩两个多星期，可一日没有敲定最终方案，再多的时间都是少。 齐心语气有点生气，光听声音就能脑补她气得龇牙咧嘴、捶沙发的模样：“你看了嘉嘉的朋友圈了吗？” 齐曦睫毛颤了颤，再次长长地呼一气，坐在皮椅转向一边，侧脸以示众人。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作为背景，外面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华灯初上，灯光璀璨，如繁星银河，却映得他一身寂寞失落。 他如何看？她一直都没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 “说吧，什么事？”齐曦有点不耐烦。他大可以像以前那样先挂掉齐心的电话继续会议，结束后再回她。可此刻他无法这样做，因为话题里牵涉了顾嘉嘉。而齐心却是自己身边唯一一个能得知顾嘉嘉近况的人。 “嘉嘉今晚和一个大帅哥吃饭了，还发了好亲密的合照！难道你没看到吗！”齐心好捉急，添油加醋。 齐曦：“……哦，我明白了。” 电话另一边的齐心瞪大眼睛，一副无法相信：“……什，什么意思啊？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内容是什么吗？” 齐曦额角的青筋凸了凸，沉默几秒，一如既往地平静语气回复：“没事我先挂了。”说完，按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两排脑袋整齐划一地面向自己。 他表情终于了明显的起伏，声音也大了不少：“……继续啊！”话音刚落，下面的人才齐刷刷地看向幕布。齐曦看着前面几秒，又循着炽热的视线，偏头看向还一副疑惑入神的秦刚：“……我脸上有字有报告吗？” 秦刚受到惊吓，立刻摇头，摆正脑袋，直视前方。嗯，老板有脾气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大家都识趣了，没有回头，只是心照不宣地对望几下，继续扮作专心地看ppt，余光还是不时瞄向齐曦。 齐曦打算忽视。可手机又来了一波震动。眼睛溜向亮起的屏幕，划开。齐心发来几句气话，又附带一张照片。 一男一女笑对镜头，隔着屏幕也能感受两人的愉悦。顾嘉嘉把眼睛都笑弯了。两个多月前，她还是以这个笑颜面对自己，只是如今事过境迁。 齐曦死死盯着顾嘉嘉旁边的男人，双唇紧抿。 这人的头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坐在一边的秦刚装作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做笔记，眼珠子却已溜到眼尾，小心翼翼地八卦窥看齐曦。没过多久，又被他捉到自己偷瞄的视线。 “停。”沉穆的嗓音顿时打住前面演讲的人，“散会。” 说完，齐曦第一个起身走出会议室。玻璃门阖上后，秦刚无法置信地在墙上的钟和门口上来回溜，对底下同样惊讶的员工交代几句后，连忙拿上东西，也匆匆忙地出去，直接奔向他的办公室。 刚推开他门，就和他迎面撞上。秦刚退后一步，紧跟他后面：“你这是下班了吗？”他真的要下班了吗？竟然这么早就下班了？！ 齐曦头也不回地丢一句：“不然你以为我要到公司楼下跑一圈吗？” 秦刚一时语噎，无法反驳，却又盲目地低头跟了几步，顿时想起要说什么：“那个字体授权协议考虑得怎样呀？” 齐曦按了电梯，看着缓慢下降的楼层数，沉默。耳边又听到旁边人的话：“还有几个星期而已，如果还不谈妥授权，我怕来不及……你知道啦，她授权后还要手写稿，起码4、5次的修稿，还有字模，编码那些，好费时间的……” 秦刚嘴快地说了一堆。齐曦出口打断他：“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有看法……？”对方再次无法反驳，电梯到达，“……你先拟草一份授权协议，到时候我再跟你商量。”信步迈进电梯，按上关门键前又补充一句，“你去谈。” 哈？ “什么我去谈啊？”秦刚被堵在电梯门外，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 齐曦开着车，按照地图缓慢地行驶，目光在右边街道细心观察，寻找顾嘉嘉朋友圈定位的餐厅，心事重重。 顾嘉嘉的字体被看中。即使项目剩余时间无多，但他始终觉得这不是洽谈的好时机。如果在两人处于冷战阶段，提出商业合作……他担心她会误会自己再次接近只是为了工作，去利用她。 还有，他的表白。她淡漠的回复，不置可否，让他感到很大的不安全感。加之看到她和别人的合照，令他徒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妒忌竟可如此强烈……而且，齐曦隐隐约约记得他，那个送了一个戒指盒给顾嘉嘉的男人。 …… “今天谢谢你的请客啦！”顾嘉嘉摸着肚子，回眸对张默生一笑。 他笑容如沐春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没什么。电脑还行吗？” 顾嘉嘉竖了个大拇指直夸：“好！你这礼物送得也及时。我原来的电脑都好几年了，刚好就要换。” 张默生浅笑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继续聊着以前中学和同学的趣事。 张默生比齐曦矮点。平时顾嘉嘉穿着一双高跟鞋，充其量也只比齐曦肩膀高出一点。可与张默生站在一块，只差半个头而已。远远看去，还算般配，或许，是两人和谐融洽的氛围增加不少分数。 走到停车场取车时，突然身边一辆靠近顾嘉嘉的车辆毫无预兆地鸣了喇叭，吓了她一跳，往张默生方向躲了一下。 副驾位的车窗很快降落。顾嘉嘉眯着眼睛，看进去，眼瞳缩了一下，却又很快强行恢复平静。鼻腔隐蔽地轻轻哼了一声，悄悄地主动拉着张默生的胳膊偏头走开。 从坐在车内的齐曦这角度看去两人背影，彷如顾嘉嘉亲密挽着男人胳膊没什么差异。他继续紧跟在他们身后，不再按喇叭，就单纯地跟着。 顾嘉嘉听着身后那引擎声以及地面因自己身后的车灯而拉长的影子，比起焦躁鸣笛更有压迫感。今天她要风度不要温度，裙子底下露出三分一的长腿。不长的人车距离，持续地紧跟其后，小腿都感受到车头散发出来的轻微热量。脑里更不由得想起前几个星期前，在路边等阿容时，他陪在自己身边，开着车头灯，照亮漆黑的路面。不少细微尘埃就在车头灯照射下飞起…… 张默生并没有像齐曦所误会的那样被顾嘉嘉亲昵牵着或挽着。实际上，她只是有点……粗鲁地抓着自己胳膊的衣料，被动地带着自己走去取车。 他回头看了看那辆车，路虎，全黑，车牌号码……眼睛领悟地半眯，明白。他记忆力好。上次和顾嘉嘉在老人院重逢时，她就是开着这辆车来的。所以…… 张默生微微抬眸，与车内的齐曦对视一番。两人之间无需凭语言，便能明白对方犀利及侵略性的眼风里所包含的内容。 顾嘉嘉拿到张默生出差带回来的特产后，又背对齐曦与他寒暄了几句。话题结束后，她却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漂移到别的地方，咬着下唇，思考待会应该以什么表情转身回头，出口在哪个方向，她又应该如何潇洒不屑地背对齐曦拨头发，无视他，才显得自己有点女王气势，又不落俗套。 张默生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想帮忙解围：“要我送你回去吗？” 顾嘉嘉抬头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让他送自己回家的确是更省事。 “好啊！” “上车！” 两个闹别扭的人不约而同地喊道，只留下张默生一人沉默地承受顾嘉嘉的错愕，以及齐曦眼神的警告。 “顾嘉嘉，上车。” 身后的低音炮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顾嘉嘉还是能分辨出他那看似相同的低沉里面的不同。例如，平静的低沉，无奈的低沉，嫌弃的低沉，调戏的低沉。 以及，如今在压抑怒火的低沉…… 顾嘉嘉抬眸看了看张默生，似在求解，犹豫不决。 张默生开了他自己的车，帮她拉开了副驾位，看向站在两车之间的顾嘉嘉：“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不是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吗？那就顺便了。” 顾嘉嘉愣了一下，而耳边却又听到更轻更冷的声音：“顾嘉嘉……我在等你。”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低头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他。 第11章 .24| 27 “……冷吗？” 顾嘉嘉摇头，对他笑了一下：“不冷。”说完，偏头靠在车枕上休息，实际却是透过右视镜，看着那辆跟在后面的越野车。 张默生也同样透过倒视镜瞟了一眼，但神色依然淡定，点开音乐，让车厢不那么尴尬。 最后，顾嘉嘉还是坐上了张默生的车回家，可是心情倒是挺愉悦，唇角悄悄地上翘。因为齐曦又像上次那样，一直跟在他们车后面。 等等……不对。他们家是同一个小区。回家的路，当然是一样的呀！啧…… 想到如此，顾嘉嘉被自己高超的领悟能力给伤害到了。 张默生看似随口一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顾嘉嘉错愕地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望出窗外的街景。外面冷风萧瑟，怎冬天比秋天还来得伤感。指尖摸着冰冷的车窗，也看似随意地回答：“呃……不是。” 张默生微笑，浅浅的，不知是无奈还是庆幸。 嗡嗡。手机响。 顾嘉嘉低头从包里拿出，看了看来电显示，接听：“喂，莫部长……我不在公司……”说话的声音谦卑，又不好意思对张默生点了点头，“呃，那个，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份文件，我能明天早点回去查一下再告诉……” 张默生隐隐约约地听到电话里的人脾气不是很好，不时扭头看向眉头紧皱的顾嘉嘉，车子也逐渐放慢速度。 “怎么了？”他关心道。 顾嘉嘉挂掉电话后，颓废地靠在车枕，浑身不想动：“恐怕要麻烦你掉头回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看向他，“我有点事，要回公司一趟。” 张默生转了转眼珠子，明白地点头，打了个转向灯，原路折返。 ***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顾嘉嘉把门关上，微微弯腰，对里面的张默生道谢后，又不忘故意地往车后看了眼，空空如也，早已不见那辆越野车。她把外套收紧，抿紧双唇，小跑入大厦。 走入玻璃旋转门，大堂无灯。幸亏三面墙都是落地玻璃，能借着外面街道的光，勉强看清室内的路面。 顾嘉嘉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路，忽然一道强光射过来，害她连忙用手遮住，偏头躲开。 过了几秒后，强光才移开。“谁呀？” 顾嘉嘉眯着眼睛，看清对方：“我是这里员工，回来拿点资料。” 眼前的保安狐疑地瞧了她一会儿，才放心地嗯了一声。 顾嘉嘉看了看四周，呵呵道：“大晚上的，值班也不开灯啊？这么节约……” 保安把手电筒的亮度收小：“不是，今晚突然断电了。现在正叫维修工过来赶修。”又看了看顾嘉嘉，“你几楼的呀？电梯现在可使不得，你要真急，只能爬楼梯上去。” 她嘴角不情愿地抽了抽，对他大气地摆手，走去楼梯间：“行，呵呵，也不是很高……”转头，生无可恋地看着那扇防火门，使劲地推开，“20楼而已……” 顾嘉嘉站到一边，往上抬头，用手机的闪光灯往上照，密密麻麻的栏杆，上面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才能爬上20楼啊……以前减肥的时候也没爬过那么多。 楼梯间阴冷黑暗。每层平台仅有一个狭窄的封闭窗，然而，外面的灯光却透不进来。刚开始，顾嘉嘉还是挺一心一意地想着，赶紧回公司找资料，拍照然后发给老莫，接着滚蛋回家；又安慰自己上山容易下山难，待会即使电还没来，下楼梯也比上楼梯轻松哇，先苦后甜，没关系的！ 可是只走了6层，她就累了。靠在栏杆上休息，脱掉高跟鞋，放松压迫的脚尖，活动紧绷的脚踝。没几秒，她蓦然回头，疑神疑鬼地看向上面和下面的全黑楼梯，心里莫名……发毛。 好像不应该突然静下来的。顾嘉嘉在有点发冷的双臂上摩擦几下，啊啊哦哦地喊了几声壮胆，穿上鞋子。虽然手机电量严重不足，但还是把几首喧闹*的舞曲、喊麦神曲全都不放过，以最大的音量公放，嘴里很是激.情地跟唱，加快速度地继续往上爬。 她喘着粗气也不敢放慢速度，不敢停下来，直到手机耗尽电量，楼梯间瞬间全黑安静…… “……”顾嘉嘉紧紧握住扶手，耳边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其实，她并不怕黑，她怕的是……四处空旷无人，陌生黑暗的环境，死一般的寂静。 她已经爬到12楼了，偏偏手机没电，落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手机没电，不方面走路；是摸黑走下去，还是摸黑继续往上爬。或许，往上爬，再不济，等不了电梯，还能待在公司里过夜。办公室一堆卸妆用品护肤品，也不用担心带妆过一晚。 顾嘉嘉咽了咽口水，故意地轻咳几声，立刻响起回声，再次迈起步伐。她开始小声地数楼梯阶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驱散脑里胡思乱想的鬼鬼怪怪、贞.子伽.椰子，还有新闻里还在潜逃的强.奸犯、变态杀人狂…… 可内心的鬼却越来越大，蓦然隐隐约约地听到黑暗中传来第二人的脚步声。 顾嘉嘉背脊发冷，也没敢停下，更快地往上爬。耳朵认真地听着那个脚步声也跟着加快。有人在追着她！ 她不去想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作祟，还是真有人在后面追她，此刻，她只想快点到达公司，然后逃进去。 “啊！”重心不稳，脚踝崴了一下。顾嘉嘉吃疼地弯腰蹲下握住。眼睛又往下看，微弱的光线飘忽地扫上来，不断靠近。她还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只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沉重，应该是个男人。他又加快脚步，往上赶。顾嘉嘉立刻把鞋子脱下，光着脚，忍痛跑上去。 前面的道路已被身后的人照亮，映在苍白的墙上是自己惊慌失措地举高跟鞋的影子。顾嘉嘉四肢冰冷，麻了一片，手里的高跟鞋又掉了一只。她连忙伸手进包里，假装在掏东西，转身往后退到墙边，不断往上，也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喊道：“你别过来！我可有电棒辣椒水杀虫剂！！！你再过来，我电死你喷死你杀死你！！” “……是我！” 对方喊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再靠近，手里的闪光灯跟着她慌乱的移动而移动，始终照着她。 他事不关己地站在那，看着自己神经质般狼狈不堪、惊慌失措的模样。 直到以后，每逢她想起那晚，她都会想揍他！ 顾嘉嘉最先听清齐曦的声音，最后才看清他的模样，整个被吓得虚脱地坐到楼梯阶上，把手里高跟鞋泄愤地往下扔到地上，平时省吃省用买来的名牌包也被直接丢在地上，双手插入头发里，低头沉默不语一阵，最后抬起头来爆发。 “齐曦！你他妈想吓死我啊！&*%……￥#！” 这是顾嘉嘉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毫无形象地说了一堆脏话。而她丝毫不觉得形象全无，反而想冲上去把他给撕了！ 齐曦第一反应是愣一下，不还口，把唯一的光源放到她颤抖的手里。然后默默地走下去，把两只高跟鞋捡回来，来到她跟前，单膝跪下，把她脚上的灰温柔地拍掉，帮她穿上鞋子。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有点红肿的脚踝，抬头看入她有点湿润的双眼：“别忍着。”伸手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我怕你又拒绝我，不让我在后面跟着你，只好……偷偷的。” 顾嘉嘉偏头躲开他的手，眉头紧皱，满胸口的气。 “别走了……我们回家吧。”齐曦依然跪在那，抬头仰望着她，声线温柔疼惜得很。 顾嘉嘉不出声几秒，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住含有复杂情绪的眼泪，眨了眨眼睛，撑地起来：“你要回家就自己回，我可不像你自己当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干活。” 她拿起包包，把他的手机塞回他怀里，继续一头闷地往上走。 齐曦叹了口气。他不可能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的，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拿着手机，继续照亮她的前路。 *** 进了公司，顾嘉嘉没赶走身后的齐曦，她手机没电，不能没有光。但也没和他搭话，只是不时回头瞪了他几眼，看着平时高傲的他此时垂头丧气地如一只哈巴狗紧跟在自己身后。这感觉有点逆袭。 按开办公室的灯，依然全黑，确实还在断电。 顾嘉嘉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照着我。我要找文件。”说完，来到自己办公桌，翻找桌子上的东西。 齐曦站在她前面，举着手机，看着她如盲头苍蝇般翻东西，毫无头绪的样子真可爱，让他不觉意地呵笑一声。 顾嘉嘉循声抬头望去，就看见他垂眸认真地看着自己，双眸深不见底，却带着宠溺的笑意。她不习惯他这种眼神，还是习惯他冷漠鄙视自己的目光。 “……拿来。”顾嘉嘉低头避开，摊开手掌问他。 齐曦二话不说地把手机放到她的手心。 顾嘉嘉按开，又把它给回他：“解锁。” 他毫不犹豫地说：“802802。” 顾嘉嘉：“……”手迟疑一下，脸却不自然地微热起来。 想起他以前不称呼自己名字，老叫她家门牌号802，连手机密码也设两个802。他对802这3个数字是有多执着的蜜汁情结啊？ “802802，你是有多喜欢这数字啊……”顾嘉嘉一边输入一边不满地嘀咕。 “我有多喜欢这户住客，我就有多喜欢这数字。”齐曦措不及防地说了句，令她语噎。 撩，现在才懂得来撩人。 顾嘉嘉点开微信，登陆自己的微信号，给老莫拍下资料照片后发送，还给他：“还你。” 齐曦接过，低头看了看认真收拾东西顾嘉嘉。手机震动几下。眼睛眯了眯，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才递给她：“有人找。” 顾嘉嘉看了眼，是张默生，迅速拿回来，心虚地简短回复几个字后，退出登录。 事办完了，这下应该总算能彻彻底底地下班了吧。顾嘉嘉拍了拍手，越过他离开，平静地说句：“你可以走了……啊！”经过他时，却被拉住手腕，掰了回来，压在墙上。 顾嘉嘉倒吸一气，双手被他按住，无法动弹。 直射天花板的光线也分了几分给齐曦，纵使无法令她完全看清眼前人的表情，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都是浮浮沉沉的光，让她捉摸不透。 他不断靠近自己，满鼻腔都是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而他的眼神始终定在自己眼睛上，视线从没偏移。 面对他的直视以及一副欲.要亲吻自己的模样，她如梦境里一样，微微发抖，有点害怕。或许，这个被禁锢的姿势让她不太舒服，像是一个被俘虏的奴。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还是有期待。那是她觊觎已久的吻。在她工作严肃的办公室里，永远只有女人进进出出的空间，蓦然多了一股阳刚之气，还以这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姿势存在。 而且，他比梦境中自己臆想出来的“他”更加有耐性，更会折磨人。 齐曦凑过来，快要吻上时顾嘉嘉已经紧张地闭起双眼了，而他双唇却迟迟不落下，反而嘴巴微启，在她双唇上有意无意地呼出热气，微凉的鼻尖更是故意地，轻轻地磨蹭她的，酥.痒难耐，身体开始发热。 眼前一片黑，所有感官都被放大。顾嘉嘉有点飘飘然，无法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好久没闻到过了。而那热气又不知不觉地来到她的耳边。 齐曦终于伸出舌尖在她耳珠勾勒一圈，又深深含住耳垂湿润，吮吸，鼻尖再次故意蹭着她耳朵嫩薄敏感的肌肤。 顾嘉嘉身体抖了几下，肩膀又是往里缩，想逃开。初尝这情.欲意味浓烈的举动，陌生又刺激，只感一阵阵电流从底下窜上脑袋，让她既想推开，又不舍。 下唇被她咬得红肿，双手握紧拳头。耳边除了他亲吻自己耳朵的唧唧声，还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回响整个办公室。 得不到她身体或言语的回应，让齐曦感到挫败，也很不安。他更贴近她，亲吻的力度更用力。正打算离开耳朵，吻向她不肯发声的嘴唇时，办公室的灯突然啪地全亮。来电了。 强光入眼，两人动作都停住，默契地沉默好几秒。齐曦愣愣地停在她脖颈处，闻着她淡淡的香味，手上也传来她手腕一点反抗的力度。他下颌线紧绷了一下，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上她脖颈，发狠地亲吻吮吸，一直往下，带着点怄气，惩罚般舔舐轻咬她的锁骨，另一手又本能地往下滑入裙下，轻抚那敏感的腿内侧，直到耳边听到她情不自禁的吟声，感觉她身体颤栗，才克制地停住，及时刹车，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顾嘉嘉软赖的身子被动地贴近他，更发现他身上轻微的变化，双颊烧得更烫，想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又蹭了几下，浑然不知自己的头发蹭得她脖颈更痒。低沉的嗓音失去以往的冷静，变得不安忐忑：“不要……放弃我。” 顾嘉嘉抓住他手臂的手松了松。他是鼓起多大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过后回味，还带着自卑…… *** 711 两人在办公室冷静了一段时间后，顾嘉嘉坐齐曦的车回家。快到水悦湾时，她便让他在路边的便利店停下，让他先回去。 齐曦看着她有点别扭的走姿，应该脚踝还疼。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也跟着走进去。 “欢迎光临。” 店内暖和，顾嘉嘉双手抱胸，眼神在冰箱里几排啤酒上流转。齐曦有意无意地走到她旁边，也似乎在看着饮料。 顾嘉嘉扭头瞧了瞧身边的人，有点讶异，却没有出声。他爱走不走是他的事。她从里面拿了一罐，检查底部的生产日期，旁边的人就忍不住说话了。 “张默生是谁？” 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啤酒放回去，拿了另一罐：“以前同学。”末了又补充一句，“同，龄，人。”说完，越过他走去结账。 齐曦颦眉。她是在讽刺自己比她老？就算是，也不过3、4年而已。他伸出手臂，扯住她外套衣领，拽了回来，把她手里的啤酒抽掉。语气有点不满：“天都冷了，别喝啤酒。回家喝点热水。都到家门口了。” 顾嘉嘉扯掉他的手，又折回拿了一罐，对他啧了一声：“谁说我要喝，我是拿来敷脚的。”低头看了看红肿的脚踝，“谁造成的？” 齐曦：“……” 结果，那罐以冷却红肿的啤酒还是被顾嘉嘉拉开拉环，坐在窗边的一排桌边，一边喝酒，一边吃宵夜。 “唔……还是老板的关东煮好吃。711的太没嚼劲了。”顾嘉嘉看着外面少有行人的街道，塞了几个丸子后，又转战另一碗车仔面。 齐曦无言，看着面前大分量的宵夜被她毫不顾忌张开大嘴就吃掉，突然很有满足感。他伸手帮她撩起快垂到车仔面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却被她迅速拉下，瞪了一眼。 “头发要沾到了。”齐曦锲而不舍地再次撩起更多的头发，眼神定了定，停在被头发挡住的吻痕。 顾嘉嘉耳根子立刻热了起来，匆忙地把头发再次放下，脸颊泛红。沾着面酱的嘴巴不满地动起来：“别再弄我头发！”都不想想是谁干出来的骚事情。 齐曦轻咳一声，拿起一杯热茶，淡淡定定地喝了一口，放下。看着自己黑屏的手机，胸口再次闷住，又问了一句：“你和那个医生很熟吗？” 顾嘉嘉闻言，夹面条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怎么又问了。该不会真吃醋吧…… “嗯~挺熟的呢~”顾嘉嘉语调张扬，“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做医生。” “我看到他给你送了礼物。”齐曦不咸不淡地回。 顾嘉嘉嚼了嚼嘴里的面：“……什么礼物。” 齐曦：“戒指盒。”他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可还是发现里面的不甘，“他为什么送你戒指？” 顾嘉嘉瞟了他一眼，故意冷了他好久，从窗户上的投影看见他压抑的怒气就快要爆发时，才解释：“不是戒指。是这个。”然后把啤酒拉环弹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中了奖，然后就把奖品送我。” 齐曦拿起拉环看了看，又细细观察她的微表情。顾嘉嘉没在说谎：“那‘周日别迟到’是什么意思？” 顾嘉嘉叹了口气，这男人的妒忌心呐，果然还在心心念念着今晚张默生突然发来的微信。她嘴巴嚼面，掩饰窃喜的嘴角。 见她不回答，齐曦二话不说，将她连同椅子一把拉到自己跟前，缩短距离。 他的力气真的不断在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却让被动靠近的人差点因为惯性而往后倒，幸亏她反应快，抓住桌边稳住。 “是你没有退出登录就把手机还我的。然后他却掐好时间在我拿到时，自己发过来。”齐曦一字一顿地说，身体微微弯下，与她平视。 顾嘉嘉憋不住，也伸手拉住他的领带，他扯到自己面前，语气虽轻但理直气壮：“干嘛，看了人家的微信，还这么审问对方？不为侵.犯别人*感到抱歉？”见他下颌线紧了紧，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暗沉，便猜到些什么，嚣张故意地伸出一点点舌尖舔走唇上的面酱。 齐曦抿紧双唇，眯起的眼睛透出锐利的眼风。 刚刚走到储物室的收银员已转身出来关门，准备经过两人。他瞄准时机，故意凑上去亲吻，却被同样反应敏捷的她地以沾满面酱的筷子挡住。 顾嘉嘉看了看瞪大眼睛的他，又瞥了瞥定在他们旁边、一脸茫然的收银员：“……”尴尬地抿了抿唇，用筷子弹了一下齐曦的额头后，才松开领结，把面拉回自己跟前，继续埋头吃。 吃了关东煮和面，喝了啤酒，她能量就可轻松回升了？ 被ko的齐曦摸了摸额头的酱汁，皱着眉头抽了张纸巾抹走。 顾嘉嘉瞄了他一眼，趁机蹬脚移开椅子，却被他的脚死死地在下面勾住。有时候，总能猜到对方想干嘛不是一件好事~ 她眉头拧到一块，看着耍无赖时依然面不红心不跳的他，嫌弃地抽了抽唇角，装作没事地继续吃面。 齐曦继续追问。顾嘉嘉却卖关子，就是不说。直到被他以自己正在吃的面、啤酒和丸子都是他付钱时，她才吃人嘴软地说出真相：周日要去老人院做义工和表演情景剧。 手机真不该没电。不然，微信支付宝再多钱，也只能沦落为穷光蛋！ *** 齐曦靠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独自回想这多事的一夜，仿佛还闻到自己外套上残余她的清淡的香水味，各自回家没多久，他便想念她。起身回卧室，把外套脱掉挂起凝视。又拿出手机……输入，发送。屏幕透出的光映在五官分明的脸上，得意的嘴角意味深长地翘起。 而顾嘉嘉回到家后，也一如既往地立刻卸妆洗澡。扎起头发时，再次看见脖子和锁骨处的吻痕，脸又逐渐地发烫，立刻冲进浴室洗澡…… 等整个身子香喷喷、暖和和地钻进被窝后，手机电量也满格了。 “看看我的自拍照有多少个赞！”她满怀期待地点开微信，却被一个新好友消息怔住。 【齐曦：你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嘉嘉一脸黑人问号脸。我什么时候加了他微信！脑里迅速搜索，难道是他趁自己还没登出时，主动去申请他的微信好友？ 心机男！！ 她忽视这条自动消息，点开朋友圈的几十条赞美她（或妆容）好看的评论，心情值再次回升。托了托眼镜，往下滑，突然1条突兀的评论混了进来。 【齐曦：我的荣幸。】 顾嘉嘉一头雾水。她点入一看：“*！”反应过激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那是一条半年前的朋友圈，她转发了某个链接，里面是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运动技巧。顾嘉嘉配文：未来的男朋友真好，有我这么勤奋好学的女朋友[呵呵]。 翻她朋友圈翻到半年前……那么多好看的照片不点赞评论，却只挑这条。 闷骚！这人高纯度的闷骚！ 而且，他也太快代入角色当中去了吧！ 我还没答应你啊！ *** 周日，加几晚班就到了。 齐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被一群老人包围着。花白的脑袋，微曲的背部，唯独背脊笔挺的他，显得格外显眼突出。 不少志愿者推着坐轮椅或搀扶老人进入活动室，每个来到他周围的老人家要么板着脸冷眼看着这个陌生的小伙子，要么就和蔼地他笑呵呵，也免不了紧接的问题：你是谁；你是谁家的儿子；几岁啦；结婚了没…… 齐曦：“……” 活动室不是很大，周围用气球等装饰布置，显得很童趣。舞台正中央挂着条横幅：博爱老人院11月生日会。 “李大爷，你就坐这吧……哎哟，别气鼓鼓的，待会不就开始了吗？”一名志愿者带着一位脸色很臭的老人坐在齐曦左边，看了对方一眼，眉头紧皱，没礼貌地哼了一声，完全不想理会。 志愿者对齐曦小声：“不好意思，你别介意。” 齐曦嗯一声，就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等待生日会开始。 顾嘉嘉躲在舞台左侧，偷偷地从红幕布后探出脑袋，看了看外面的齐曦，对阿容说：“你到底到哪啦？生日会都快开始了！” 情景剧突然缺一人。绘子周日要去教堂做礼拜，只好叫阿容来救场了。 电话里头的阿容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大姐，我现在不赶着来了吗？没听我在路上超速飞驶的声音吗？我的小哈雷都激动得嗷嗷叫了！”伸手弄了弄耳机，继续说，“有个近水齐先生不用，非要找我这个远水救近火。折腾！” 顾嘉嘉呃了半天，看了看底下只身一人地坐在老人堆里的齐曦：“他啊……呃，可能不太愿意上台。” 阿容翻了个白眼，不爽道：“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已经超速了，赶不赶得来还不确定，反正如果我被交警罚了牛肉干，你得付啊！”说完，按掉电话，用力扭了扭给油把手，加速前进。 看着挂断的手机，顾嘉嘉有点忐忑地看了看台下，转身走去接秋婆婆。 她推着秋婆婆的轮椅，来到齐曦旁边停住，弯低身，拉下轮椅刹车，对她说：“秋婆婆，你坐这等一下，节目很快就开始的了。你有什么事就找旁边的姑娘”说完，边指了指李大爷身后的志愿者。 秋婆婆有点蒙地慢慢回头看了看，又慢慢地扭回来：“知道啦，小涵。” 顾嘉嘉笑着点了点头，跟李大爷的志愿者打声招呼后，又心虚地与齐曦对视几秒。她的第六感隐隐约约地告诉自己，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秋婆婆和齐曦同时看着顾嘉嘉的背影，直到她掀开舞台红幕布走了进去。她回头，对齐曦萌萌地笑了笑：“我女儿，小涵。专程从美国飞回来跟我庆祝生日，还有我女婿。” 身后的志愿者赶紧对他再次小声解释她的移情症状。齐曦听后，也就不出声了。 *** 生日会差不多到达尾声了，可顾嘉嘉的情景剧还没上来。齐曦看了看手表，按节目单，这剧早在15分钟前就应该结束了。 咚咚咚！ 齐曦看向身边不停用拐杖杵地的李大爷，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台上有点慌张的主持人。 “呃，我们最后一个节目呢，是一个情景剧，编剧是我们的李大爷~~呵，呵呵……”下面一片零零星星的碎语议论。 一脸为难的主持人脱稿说辞，仿佛是遇到什么难事，在拖延时间：“来，大家给点掌声他！” 对方显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情景剧啊，是我们李大爷亲自写台词写剧本，还有……亲自指导排练的……我们再次掌声鼓励！” 齐曦余光看向他，脸上的不悦再次加重。 主持人继续硬着头皮上：“这情景剧啊，是真人真事来的。是我们李大爷缅怀他老伴而创作的，内容是当年两人……” “咳咳，齐曦……” 被身后的人拍了拍肩膀，齐曦微微回头，听着顾嘉嘉在自己耳边气声说话，声音涓涓小溪，听着很舒服：“你能来一下吗……” *** 顾嘉嘉把他带到后台的休息室里，一群穿着戏服的人见到齐曦进来后，全部化愁脸变希望，仿佛在沙漠里见绿洲。 张默生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顾嘉嘉把齐曦带进来，怔了一下，马上又偏头浅笑，走到顾嘉嘉身边，手搭在她肩膀，关心问道：“怎么样？”说完，又坦然地对齐曦对视。 顾嘉嘉皮笑肉不笑，她还没跟他说明情况呢：“我们有一位演员，他临时有急事，来不了，所以想请你代演一个角色。” 齐曦看着张默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没有送开，看着两人之间的空气，蓦然伸手双手拍了一下：“有蚊子。”说完，放下双手的同时把他的手也顺势拨下。 张默生低头有趣地一笑。 顾嘉嘉对他似懂非懂，清了清嗓子，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秦刚来找过我了。” 齐曦垂眸看着她，又看向另一边的张默生，不出声，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协议没问题。我可以授权，不过，条件是你先帮我这个忙。”顾嘉嘉坚定地说。 秦刚4天前就带着协议书过来找她，给详细说明合同的内容以及她能获得的金额。顾嘉嘉觉得价格不菲，而且合同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有何不可。而且，听说自己的字体是被甲方主动相中的，说明自己的字还挺不错的，在齐曦面前还掰回一把。只是为了吊吊胃口，对秦刚说给她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矜持嘛，这不是齐曦之前对自己说的吗？ 不过，秦刚很着急隔天就打电话来问，而齐曦却截然相反，在她面前完全没提这事，弄得顾嘉嘉还在想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齐曦看着前面，想了想：“可以。但我不演女人。” 顾嘉嘉闻言，拽着他胳膊，把他拉到一对方道具和服装的角落：“不是女人不是女人！而且是非——常的重要角色！！” …… 10分钟后，登台的齐曦整张脸黑得吓人。 他扮演顾嘉嘉口中说的极重要角色，就是背景后的一颗树。台词一句都没有，还要在临近结尾时，被土匪一刀砍倒。 旁边比他矮一个半个儿的李衍小声说道：“幸亏有你，不然，台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演树了。” 齐曦用余光睥睨他，心情极度不爽。他头戴树叶头套，身套在棕色树杆里。原本饰演这角色的人应该不高。棕色树杆套在齐曦身上很短，露出他的西裤裤脚和皮鞋。 他站在后面一动不动，还得看着顾嘉嘉和张默生在自己面前演着情窦初开的戏份，只觉得一团火在腹内团团燃烧。 李衍瞄了瞄齐曦，有点不放心，好意提醒道：“记得，待会刀砍下来时，你得倒地！我倒了之后，就是你倒。”齐曦深深地闭了闭眼睛，不停说服自己要忍耐。 整部戏唯一能让齐曦动一下的情节到了：土匪在搏斗中把假刀砍向他。 而齐曦忽然来了脾气，一棵粗壮的大树，岂能被一把猪肉刀一刀砍倒？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假命题！不能倒。 拿着刀的土匪演员动作已落，而齐曦却毫无动静，有点乱了方寸。 早已倒下的李衍赶紧提醒：“倒啊！倒啊！你快倒啊！”顾嘉嘉也撑大眼睛，拼命朝他使眼色。 扮演土匪的人咬咬牙，见对方不配合，只好跳过这一戏份，转身继续与张默生搏斗。 十几秒后，反派土匪理所当然地被打倒，张默生救下了顾嘉嘉。他托起倒在地上的顾嘉嘉背部，然后说着几句内敛深情的语句。旁边负责掐着关键时刻拉幕布的工作人员，谨慎地听着他们说台词，抓好最佳的动情时机拉上幕布。 张默生逐渐缓慢地低下头，两人默默地合上眼睛。台下年轻的女性志愿者，纷纷兴奋捂嘴期待。就算脑子进水，也能猜到接下来的是什么戏份。 站在一旁的齐曦额角青筋一凸一凸的，双手握紧，冲了上去。 张默生与顾嘉嘉不约而同地错愕睁开眼：“……” 两人双唇被齐曦用绿叶手套隔住，张顾两人一脸懵逼地斜视这棵突然冲过来的大树齐曦。 活动室的门在结尾时被推开，带着皮手套的手脱下头盔。阿容看着舞台的情景，五官拧在一起：“我去，这什么鬼……” *** 演员们在休息室里脱下戏服后，但并无多作停留，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工作。 顾嘉嘉看着他们谢幕时的即影即有照片，哭笑不得。齐曦这棵高大突出的树硬要站在正中间，把她与张默生隔开，一脸的不情愿。怎么看，都是滑稽。 李衍走到顾嘉嘉旁边，赞赏道：“嘉嘉，演得不错哦！和张医生默契十足啊。” 顾嘉嘉挠了挠颈后，说：“啊，没有没有，都是他帮我圆场，有几处我都忘词了。” 李衍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背脊有点凉，回头，发现脱下戏服的齐曦正坐在一边，浑身散发冷气地盯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跟顾嘉嘉说几句后，便脱身离开。 顾嘉嘉把照片放回包里，尴尬地走到齐曦面前，咳了几声：“谢谢帮忙。”另一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齐曦站起来，往顾嘉嘉走近几步，靠了过去，冷冷地说：“完全背离常识，一棵被猪肉刀一刀砍倒的大树，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角色？” 顾嘉嘉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火药味，后退一小步，尴尬地说：“呃，我知道这个真的很不符合逻辑。可是李大爷一直坚持当年的土匪很厉害，能砍倒树。如果不这样，哪显得自己很厉害嘛……院方只是尊重老人家的意愿……毕竟人家过生日，就是图个开心，你就当做做善事吧，别较真咯。” 他眼神依然泛着怒气，顾嘉嘉申诉无效。 齐曦把她逼到桌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困住她，弯低身子，脸与她齐平凑近，语气冰冷，眼风犀利：“那你最后是真打算和他亲上去？这段戏份，你们又排练多少遍了……” 他腹中的怒气已转为无形的热烫气息扑在她脸上，太有压迫感，令顾嘉嘉不敢直视，偏头躲开。 其实，这情景剧这么水，哪有排练很多次，一只手就数得完了。 原本顾嘉嘉还想挫挫他的锐气，但后来想想，自己还是不要玩得太过火了，适可而止比较好。 她轻声回复：“就5、6次吧，你没看到舞台边有人站着拉幕布吗？而且我们都很守规矩，关键时刻都礼貌停住的！” 自己和张默生根本就没那种特别的情愫。凑到一起，就除了被逗笑就没别的意思。哪会像如今被他逼近时，心脏狂动不止脸发烫…… 齐曦胸口起伏不定，脑里一直回想起他俩的画面。强行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低沉压抑地说：“快碰到的时候停住，是这样吗？” 他故意用凉凉的鼻尖去蹭她的，微张的嘴巴停在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处，继续挑.逗地呵气呼气，让顾嘉嘉感受她自己的身体变化。 被他撩得头皮胸口发麻，顾嘉嘉眼神愣愣地看着他微启的嘴巴，握住桌边的手慌张地捏紧。 他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可是，有时候这样，是很难停住的，例如现在！”话落，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上轻轻往自己方向一带…… 第11章 .24发|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冲动……头脑发热就告白！ 心直口快，脑袋连嘴巴的本性怎么总改不掉！ (╯‵□′)╯︵┻━┻ 顾嘉嘉手撑着桌子，单手扶额，生无可恋。脑里依然浮现出3个小时前的情形…… “我对你有好感啊。”顾嘉嘉脱口而出，上一秒还面不红心不跳，当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啥时，脸蛋和耳根子都倏地又红又烫，都快冒烟了。 齐曦好以整暇地靠到椅背上，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一贯以来的清冷眼神一秒变得犀利：“哦，所以呢？”说完，也没再看向她，继续工作。 似乎这句话并不是个疑问句，反而是个终结话题的陈述句。 闻言，顾嘉嘉整个人懵逼了，顿时羞窘不已，双手慌乱地又是揉耳朵又是拨头发，拘谨地逃出他的办公室。 …… 顾嘉嘉越想越觉得丢脸，恼羞地把几盒眼影盘从箱子里拿出，“啪”地重重放到桌上。 “你干什么顾嘉嘉！吓死我了！”旁边的陈莉被这冷不丁的响声吓到，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顾嘉嘉的顶头上司了。 弱鸡顾嘉嘉无奈地道：“……不好意思。” 陈莉嫌弃地翻了白眼，就知道使唤她：“你快点准备一下，待会你来教学。”而她自己当然是坐一边，翘着二郎，轻轻松松做记录咯。 顾嘉嘉：“……哦。” 部门每一两个月就安排她们分组或单人去专柜教学导购，顺便做一下市场调查。这次，顾嘉嘉和陈莉分到一组。 她把化妆品都摆开，按照公司定下的妆容风格，开始给导购进行教学示范，陈莉则站在旁边解说。 或许临近下午茶时间段，加之她们是面向过道化妆，吸引了不少逛街的女性围观。 …… “你啊，都快生了，还出来逛街，就不担心吗？”齐心扶着孕妇佩琪，慢慢地在商场走着。 佩琪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橱窗里的衣服，满不在乎：“怀孕了，更应该出来走走，锻炼一下才好，产后更容易恢复啊！” 齐心半信半疑：“是吗……对了佩琪，我想了下，你还是多给我介绍一些化妆师吧。你现在都快到预产期了。我怕到时候还没到婚期，你宝宝就着急出来喊我叫干妈了……” 佩琪拍了拍她的胳膊，十分淡定：“我是跑过全马马拉松的人，怕什么！我家小霸王可没那么着急，可悠着呢。” 齐心嘴上说好的，可心里依然不放心，可甚至佩琪倔性子，也懒得继续劝她了。 佩琪：“诶，陪我去看一下化妆品吧！” …… 顾嘉嘉在给模特上妆，底下一位顾客便向她发问。 “怎么才能让粉底更轻薄，但遮瑕又好啊？” 顾嘉嘉一边按压粉底，一边回答：“哦，这个……” 陈莉：“需要先用轻薄型粉底液薄薄上一层，再用遮瑕产品在需要的地方进行修饰，如果全脸使用遮瑕力度高的产品，容易显得妆容厚重。” 顾嘉嘉瞄了她一眼，不多说什么，继续专心上底妆。 站在她旁边的女生又看向顾嘉嘉，问：“那你们是打算教什么妆容啊？” 顾嘉嘉刚想回答，又被陈莉抢先回答。 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 陈莉天生就是爱出位，想抢风头。没顾客来看就混混日子在一边使唤顾嘉嘉，；聚集的顾客一多起来了，就恨不得把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自己身上，只想把顾嘉嘉拉到小黑屋里。 这不，陈莉不经意瞟了旁边的产品陈设区一眼，立马假惺惺地凑到顾嘉嘉耳边，说道：“嘉嘉，你去柜台那边休息吧，接下来我来教就好。”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抢过顾嘉嘉手中的刷子和眼影盘，并挤开了她，开始神采飞舞地取代其中心位置。 顾嘉嘉一脸茫然。 陈莉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但她依然往柜台走去，就看见两个穿着极为朴素的女人正在挑选产品，心里一下子就明白。 嘁，陈莉这个以貌取人的势利鬼。 “两位女士，需要帮忙吗？”顾嘉嘉走过去，礼貌地询问道。 齐心抬起头看向她，被她脸上的眼妆吸引住，直觉得好看。 顾嘉嘉一直为佩琪提出挑粉底建议。虽然佩琪自己本身也是化妆师，但是这是别人的工作，她也不好打断别人的产品介绍。最后，她却买了一支口红。 “这是我的名片，有关于化妆的事情，都可以电话或者微信咨询我。”顾嘉嘉把名片递给她们。 齐心接过，看了。化妆师，顾嘉嘉。心里若有所思。 她抬头对上顾嘉嘉的笑眼：“好的，谢谢。” * 回到办公室后已过了下班时间。站了一下午的顾嘉嘉伸了个大懒腰，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鬼鬼祟祟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瓶果汁啤酒。 “噗嘶——” “咕噜咕噜……哈~~”顾嘉嘉不换气地喝了好几口。 一阵水蜜桃味充满整个口腔，清清凉凉，甜甜的。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上，在电脑椅上慢悠悠地转了几圈，看着头顶的白炽灯，想着事情。 “啧……”一闲下来，顾嘉嘉就又回想起自己丢人的冲动表白场景，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自己脑袋瓜子。 别老想这有的没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不在乎，她也可以不在意啊。有什么了不起。 可几分钟后，口嫌体直的她又老老实实地来到齐曦公司门前，想看看是否能碰到他，一起下班。 她在门外，往里面前台左瞧右探地，也没见着一个人。 手指骨节在玻璃上无奈地敲了几声清脆，怒努嘴，便离开了。 然而，在公司那碰不到，反而在电梯口见着人了。 齐曦刚好也在等电梯。 顾嘉嘉立马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抿着窃喜的嘴，走过去。 电梯刚好到了。在齐曦信步迈进电梯内时，余光就瞄到不远处的她。 走进去后，他任凭电梯自动关门，分不清内心是想快点关门，还是想她走快几步。 顿时内心涌上的异样矛盾，却凭着听天由命的态度，双手收回裤袋内，静默而立。 “诶，等一下啊……”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顾嘉嘉立刻跑过去，再一次拿手里的伞伸进门缝里，撑开电梯门。 又是这个动作。 即使亲眼见识好几遍，齐曦依然条件反射地把头往后仰了仰，避开。 电梯门自动感应地向两边缓缓拉开，顾嘉嘉看见齐曦双手插着裤袋，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心里就有点泛酸，他是不想和自己搭同一部电梯吗……？ 顾嘉嘉扁着嘴走到他旁边，按了关门键，配合地沉默不语。 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缆绳拉动声。 电梯内的两人都直视前方，面无表情，气氛沉寂得要命。 在狭小的空间里，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顾嘉嘉来说都是煎熬，这噤声更让她感到慌乱局促。 周围一安静下来，她就很难控制大脑不去回想那个表白场景，而且，当事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啊！ 虽然齐曦并没有明确地拒绝她，但顾嘉嘉依然觉得很心虚不安，很没底气。 当初头脑发热去表白时的信誓旦旦和信心爆棚，一瞬间化为灰烬。眼角的余光瞥了齐曦一眼，他紧闭着嘴巴，毫无想要说话的迹象，顾嘉嘉更不敢贸然开声。 她都快忘记在心里如此后悔多少遍：要是自己能再聪明机灵一点，情商再高一点，再圆滑一点，或许当时就不会那么一条筋地说出来，现在也不会如此尴尬。 她咬着下唇，焦虑地用长柄伞不停地戳着地面，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齐曦睥睨身边的人，眉头微颦，清冷说道：“你的伞除了被你拿来撑开电梯门，就是拿来戳地的吗？” 她这么敲击地面，莫名让他心乱了。 顾嘉嘉听到齐曦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双眼立刻发亮，扭头看向他，小雀跃地回道：“还可以挡雨啊！不过，拿来撑开电梯门挺安全的！你看！” 把长柄伞的锥形底端举高，凑到他眼前：“这细细的小尖，伸进去门缝很方便的！” 齐曦的头又往后仰了仰，伸手拨开她的伞：“你这么做，有考虑过电梯门的感受吗？” 顾嘉嘉默默地把伞收回，听出他嫌弃的语气，小声嘀咕道：“我只关心你对我的感受而已……” “……”齐曦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出声不回应，装作没听见。 顾嘉嘉在一楼出了电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自然按上关门键的齐曦，挪不开步子。 而他却与落寞的顾嘉嘉对视一眼后，很快地躲开眼神了。也因为这个动作，才让顾嘉嘉耷拉着脑袋，迈步走开。 电梯门关上后，齐曦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清了清嗓子，又抿了抿干燥的唇。刚刚莫名紧张的情绪这才消减些许。 * 顾嘉嘉垂头丧气地出了写字楼后，马上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年轻女人，和一位老人在车旁好像发生了争执。 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双手往在车和老人身上比划，措手无策地解释着什么，不时无助地扶额闭眼。而老人由始至终地赖在地上不动。 这熟悉的情景，很难不与碰瓷联系上。 顾嘉嘉慢慢走过去，直到看到女人清晰的侧脸：“……anne？” 她“贿赂”失败的齐曦公司前台。 “啊……顾小姐……”anne扭头见到顾嘉嘉，一脸愁样明显明朗不少，如见救命稻草般上前拉住她。 面对突然这么热情的她，顾嘉嘉一时间没适应过来：“……呃，怎么了？” 满脸无助的anne瞄了瞄身后的老人，在耳边胆怯地告诉她，自己碰瓷了。 顾嘉嘉往四周瞧了一圈：“那你报警没？” 摇摇头。 她看着后面赖在地上不肯起的老人，想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我跟他说说。” 过了半小时，碰瓷老人果真起身拍拍屁股，对anne狠狠地瞪了瞪眼，就走了。躲在后面的anne连忙走到顾嘉嘉身旁：“是不是没事啦？你怎么办到的？” 顾嘉嘉略得意地说：“没事了。老人家是初犯，没什么经验。我跟他说了，上面有摄像头，究竟你是不是真的撞到他，看看录像就知道了。” 明白地点点头。 顾嘉嘉又问她干嘛不报警吞吞吐吐地说：“这车不是我的，是我男朋友的……我怕报警会让他知道。而且，我没带驾照……” 顾嘉嘉连点几下头，又狐疑地看着眼神闪躲的她，悠悠地补了一句：“你确定自己真有驾照……？” ：“……”果然，她立刻不出声。 顾嘉嘉挑了挑眉，秒懂。 一脸诚恳，弱弱地道谢：“呃，反正刚刚，谢谢你了顾小姐……” 顾嘉嘉低头翻找地铁卡，摆摆手：“没关系，下次还是拿了驾照再上路吧，对彼此都安全。” 抠着手指，似乎对于被发现无照驾驶的事有点介怀，又八卦地问：“最近，好像没怎么见你来找我们曦哥啊？” 顾嘉嘉的手顿了一下。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anne，自己眨巴眨巴地向他们老板表白了呢？！而且结果未卜。 见顾嘉嘉不说话，一脸为难的样子，又试探道：“你真喜欢我们老板了啊？” 顾嘉嘉迟疑地扭头看向她，嘴巴动动，不出声。 “嗯～既然你帮我解围，我也还你一个人情。”anne说，“你拜托的那件事，我可以尝试一下……” 此话一出，顾嘉嘉仿佛抓到一丝希望曙光，嘴角慢慢地往两边咧开：“那真是谢谢了啊！” * 顾嘉嘉似乎真会慧眼识英雄，让anne成为自己的针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即使她只是个资历很浅的前台，但她总能给顾嘉嘉准确无误的情报。 也不知是齐曦行程太透明还是anne太八卦厉害，她竟然连公司老板的基本行程都知道。 难道她有后台？噢，偏了偏了。这不应该是顾嘉嘉所关注的点。 她现在关注的是anne刚刚给自己通风报信说，齐曦要出去吃饭，而且还是1个人！ 一直想与他一起吃饭，可偏偏总被拒绝。不过，没关系，今天顾嘉嘉有十足的把握，计谋早已部署好，绝对可以拿下他！ 第11章 .29| 09 平日一到下班时间就冲出办公室的顾嘉嘉，最近似乎很有奉献精神，迟迟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阿容走到她位置，干脆地敲了敲桌面：“不走？6点50了。”又指了指电脑右下角。 顾嘉嘉从回想中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才慢悠悠地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她在等anne的电话，也记得齐曦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下班的。 今天中午幸亏他在花盆落地前拉了自己一把，不然，她现在可能都躺在医院里缝针了。想起今天被他突然拉入怀里的触碰，那种被男性特有的力量感和气息所包围的感觉，如今回味一下，都如身处云端，飘飘然。 所以，她也想趁势而上，可以为此再请他吃一顿晚餐，那样见面相处的机会又多一个了。 直到她们走出公司等电梯时，顾嘉嘉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对两人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我约了人，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说完，没等一脸疑惑的人做进一步询问，她就急忙摆摆手，往b栋走去。 绘子疑惑道：“她到底约了什么人了，干嘛走那边……阿容，你有没有觉得嘉嘉她最近怪怪的？” 阿容看了看呆萌呆萌的绘子，轻笑了一声，向b栋方向警惕地眯了眯眼：“连你这小呆瓜都能觉得可疑，那她这次掩饰的功夫退步许多了呀。”心里总觉得顾嘉嘉有情况！ （顾嘉嘉os：原谅我鸡肋的勇气，不敢向组织汇报!qaq） …… *水悦湾 “我回来啦。”顾嘉辰一进门就蹭掉鞋子，把钥匙丢进陶瓷储物碗里，跻着家居鞋就进屋。“唔……这什么味道？”他循着屋内的气味，嗅着鼻子，在餐桌上停了下来。 顾嘉辰低头看着那个粉色y的保温瓶，又抬头看了看无人的厨房，鬼使神差地拧开它，看着里面的五谷粥，挑了挑眉。 顾嘉嘉竟然熬养生粥了？什么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看顾嘉嘉的房间，似乎没听出有什么动静，这才拿起放在旁边的勺子。正伸进去盛一口时，就被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的顾嘉嘉抓了个正着，一手把保温瓶从他手里抢过。 “你竟然偷吃了？”顾嘉嘉谨慎地瞧了瞧里面的粥，又看了看他手里勺子很干净，确定他偷吃失败后，才拧好盖子。 而顾嘉辰的关注完全没放在她训斥自己的点上，而是她下班后竟然还换了一身新衣服，脸上的妆容与今天出门时不一样……直男辰无法说出具体哪里不同，但就是觉得换了一个样。还有，她身上又喷了一遍香水！ 她的“一下班就卸妆洗澡”的强迫症去哪了？！ 顾嘉辰·福尔摩斯狐疑地凑到她脸边，故意用力地嗅了嗅：“猫腻！还有种腥味！你要去哪偷腥了？！” 顾嘉嘉用手肘顶开他，不搭话。登门道歉，能不打扮得好看点嘛。 被挤开的顾嘉辰对她翻了个白眼，走到客厅瘫到沙发上，点开电视看球赛：“几个月后，你都奔27了，谨慎点好，做好安全措施！别看见小鲜肉就献身……” 一听到他提自己年龄时，顾嘉嘉马上以眼神向他射了无数支冷箭，浑身散发出一股要他千疮百孔的气势。而且，他还把自己形容得如此轻浮。她哪里是那种主动献身的随便女人！最多就舔屏而已……：） *801家 顾嘉嘉拎着那个保温瓶来到齐曦家门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从anne口中得知，齐曦下午2、3点就离开公司去看病了，听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肠胃炎。 听到这个消息，顾嘉嘉第一反应是今天中午她带他去吃的关东煮麻辣烫。那一瞬间，她当场想死的心都有了。内心满是愧疚感，只好亲自熬了五谷粥，送过去谢罪。可到了门口，又有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了。她有点害怕，担心待会见到齐曦后会被他痛批一顿，然后板着他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说：“以后别来找我了。” 一想到这，顾嘉嘉就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呼……”她深深地闭了闭眼，又呼了一口气，咬咬牙，沉重地按下他家门铃。叮咚—— 顾嘉嘉屏住呼吸，深褐色的眼珠子紧张地来回滚动，空气安静了十多秒，没回应。她焦虑地咬着唇上的死皮，颦眉又按了一次。 难道他睡着了？她心想，如果这次门还不开，就算了。 没过多久，密码门就响起嘀嘀的开锁声。 顾嘉嘉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立刻抬头看向他。发现齐曦面色有点苍白憔悴，笑颜立即沉了下来，小声问道：“听说你病了，很严重吗？吃药后有没有好点？” 刚睡醒的齐曦无精打采，一听到她问关于自己生病的事，立刻颦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她当场就想咬断自己舌头，心虚地不出声。她怎么知道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他公司前台狼狈为奸了。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内心自问：我亲爱的脑子，你是搭的士走丢了？ 顾嘉嘉咽了咽口水，把保温瓶递给他，转移话题：“你肠胃炎还是吃点清淡的……”话没说完，马上自动自觉地停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里只求他别发现她的bug。 显然，她祈求失败。齐曦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y保温瓶，没去接。又是抓住一个关键词，狐疑地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得了肠胃炎？” 顾嘉嘉紧紧地抿着嘴，眼睛慌乱地左右扫视，只求她的智商能在齐曦面前上线几分钟也好。可惜，智商君全然不顾，依然离线状态。顾嘉嘉只好继续打太极：“这是五谷粥，养胃的。吃这个会好一点。你生病就多休息多喝水多睡觉，别太累了。” 说完，又对上他狐疑的眼神，顾嘉嘉又愧疚地补上一句：“今天中午的麻辣烫……是我错了，对不起！！” 齐曦头向后仰了仰，看着她合十的手高举于头，微微哈腰地内疚求原谅，他心里莫名地软了下来，无法如往日般发狠话了。 见上方的人一时半会儿没出声，顾嘉嘉便抬起头，瞧了瞧。发现他嘴巴动动，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时，她又马上临阵脱逃地喊一句对不起后，一溜烟地跑回家了。而那个少女心爆棚的保温瓶也不知何时被她挂在门把上，轻轻摇摆。 齐曦：“……”静静地听着她家红木门重重地关上，脑里即可生动描绘出她满脸羞窘绯红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嘁笑一声，拿上粉色保温瓶，把门轻轻阖上。 * 第二天，齐曦还是如常上班，也如无意外地被顾嘉嘉在中午时分逮到了。 两人走进电梯内，顾嘉嘉不时偏头打量他今天的脸色，确实比昨晚的好了许多。脑筋动了动，伸手就去摸了他的额头：“你好点没？” 软绵绵的掌心覆上自己额头的那一刻，齐曦的睫毛因某个异样的情绪在内心里一闪而过而颤了几下。然而，没过几秒，他便慢慢地把她的手拨下。 “我是肠胃炎，不是发烧。”齐曦以少有的温和与她说话。 顾嘉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很快又把手贴到他腹肌上：“那～你好点没？” 齐曦：“……” 见他无奈叹气，顾嘉嘉又在上面快速地摸了一把后，才乖乖把手拿下，抿嘴偷笑。 手上的触感犹存，腹部紧绷绷的，真令人期待～ *** 今天，两人去了另一家齐曦常去的餐厅。 吃完饭后，顾嘉嘉看了看对面翻杂志的齐曦，身子微微向前，小说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门成为固定工作日饭友？那样你有一个固定陪吃饭陪聊天的朋友，多好！” 齐曦：“……”睨了她一眼，又敛下眼帘，翻过一页。 他的爱理不理，顾嘉嘉意料之中的。只要齐曦不说no，她就默认他yes。反正现在他们和固定饭友相差无异。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推到他跟前，双肘支在桌上，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这个，送你。” 正方形的红木盒，正面凹刻一个山峰形状的logo。齐曦垂眸只瞥了眼，就知道里面装的是碧螺春茶叶，因为他平时喝的就是这牌子的。他收回眼神，继续把目光放到杂志上。 顾嘉嘉见他没有打开它的意思，有点着急：“……你，你都不看看吗？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拆礼物哦。” 所谓投其所好。这可是她从anne口中探出他爱喝这牌子的碧螺春，特地托朋友帮忙买来的。而且，她也背好一大段关于碧螺春的技术流内容，趁他说话或问自己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展露一番，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增加共同话题，最后缩近距离，提升好感！ 第11章 .29发|表 【此为12月2日的防盗章节】 ———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 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曰黄道，日所躔。曰赤道，当中权。赤道下，温暖极。我中华，在东北。 曰江河，曰淮济。此四渎，水之纪。曰岱华，嵩恒衡。此五岳，山之名。 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地所生，有草木。此植物，遍水陆。有虫鱼，有鸟兽。此动物，能飞走。 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青赤黄，及白黑，此五色，目所识。 酸苦甘，及辛咸，此五味，口所含。膻焦香，及腥朽，此五臭，鼻所嗅。 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曰平上，曰去入，此四声，宜调协。 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自子孙，至玄曾，乃九族，人之伦。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 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斩齐衰，大小幼。至缌麻，五服终。 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唯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 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 若广学，惧其繁，但略说，能知源。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 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究。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 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我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 大小戴，注礼记，述圣言，礼乐备。曰国风，曰雅颂，号四诗，当讽咏。 诗既亡，春秋作，寓褒贬，别善恶。三传者，有公羊，有左氏，有谷梁。 经既明，方读子，撮其要，记其事。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 经子通，读诸史，考世系，知终始。自羲农，至黄帝，号三皇，居上世。 唐有虞，号二帝，相揖逊，称盛世。夏有禹，商有汤，周文武，称三王。 夏传子，家天下，四百载，迁夏社。汤伐夏，国号商，六百载，至纣亡。 周武王，始诛纣，八百载，最长久。周辙东，王纲坠，逞干戈，尚游说。 始春秋，终战国，五霸强，七雄出。蠃秦氏，始兼并，传二世，楚汉争。 高祖兴，汉业建，至孝平，王莽篡。光武兴，为东汉，四百年，终于献。 魏蜀吴，争汉鼎，号三国，迄两晋。宋齐继，梁陈承，为南朝，都金陵。 北元魏，分东西，宇文周，与高齐。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 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梁唐晋，及汉周，称五代，皆有由。炎宋兴，受周禅。十八传，南北混。 辽与金，皆称帝，元灭金，绝宋世。舆图广，超前代，九十载，国祚废。 □□兴，国大明，号洪武，都金陵。迨成祖，迁燕京，十六世，至崇祯。 权阉肆，寇如林，李闯出，神器焚。清世祖，膺景命，靖四方，克大定。 由康雍，历乾嘉。民安富，治绩夸。道咸间，变乱起。始英法，扰都鄙。 同光后，宣统弱。传九帝，满清殁。革命兴，废帝制。立宪法，建民国。 古今史，全在兹。载治乱，知兴衰。史虽繁，读有次。史记一，汉书二。 后汉三，国志四。兼证经，参通鉴。读史者，考实录，通古今，若亲目。 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昔仲尼，师项橐，古圣贤，尚勤学。 赵中令，读鲁论，彼既仕，学且勤。彼蒲编，削竹简，彼无书，且知勉。 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 如负薪，如挂角，身虽劳，犹苦卓。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若梁灏，八十二，对大廷，魁多士。 彼既成，众称异，尔小生，宜立志。莹八岁，能咏诗，泌七岁，能赋棋。 彼颖悟，人称奇，尔幼学，当效之。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 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 彼虽幼，身已仕，尔幼学，勉而致。有为者，亦若是。 犬守夜，鸡司晨，苟不学，曷为人？蚕吐丝，蜂酿蜜，人不学，不如物。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光于前，裕于后。 人遗子，金满籯，我教子，惟一经。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防盗弟子规—— 总叙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入则孝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出则弟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 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 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 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骑下马乘下车过犹待百步余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 进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 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 谨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 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 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 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 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 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 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 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 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事勿忙忙多错勿畏难勿轻略 斗闹场绝勿近邪僻事绝勿问 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 人问谁对以名吾与我不分明 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借人物及时还后有急借不难 信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 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 凡道字重且舒勿急疾勿模糊 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 见人善即思齐纵去远以渐跻 见人恶即内省有则改无加警 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 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 闻过怒闻誉乐损友来益友却 闻誉恐闻过欣直谅士渐相亲 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 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 泛爱众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 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 才大者望自大人所服非言大 己有能勿自私人所能勿轻訾 勿谄富勿骄贫勿厌故勿喜新 人不闲勿事搅人不安勿话扰 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 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 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 善相劝德皆建过不规道两亏 凡取与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 将加人先问己己不欲即速已 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待婢仆身贵端虽贵端慈而宽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亲仁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 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 ——防盗弟子规—— 总叙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入则孝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出则弟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 第11章 .30| 【此为12月4日的防盗章节】 ——防盗弟子规—— 总叙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入则孝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出则弟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 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 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 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骑下马乘下车过犹待百步余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 进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 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 谨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 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 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 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 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 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 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 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 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事勿忙忙多错勿畏难勿轻略 斗闹场绝勿近邪僻事绝勿问 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 人问谁对以名吾与我不分明 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借人物及时还后有急借不难 信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 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 凡道字重且舒勿急疾勿模糊 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 见人善即思齐纵去远以渐跻 见人恶即内省有则改无加警 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 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 闻过怒闻誉乐损友来益友却 闻誉恐闻过欣直谅士渐相亲 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 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 泛爱众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 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 才大者望自大人所服非言大 己有能勿自私人所能勿轻訾 勿谄富勿骄贫勿厌故勿喜新 人不闲勿事搅人不安勿话扰 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 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 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 善相劝德皆建过不规道两亏 凡取与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 将加人先问己己不欲即速已 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待婢仆身贵端虽贵端慈而宽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亲仁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 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防盗弟子规—— 总叙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入则孝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 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 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 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出则弟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 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 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 长呼人即代叫人不在己即到 称尊长勿呼名对尊长勿见能 路遇长疾趋揖长无言退恭立 骑下马乘下车过犹待百步余 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 尊长前声要低低不闻却非宜 进必趋退必迟问起对视勿移 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 谨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 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 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 置冠服有定位勿乱顿致污秽 衣贵洁不贵华上循分下称家 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 年方少勿饮酒饮酒醉最为丑 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拜恭敬 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 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 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事勿忙忙多错勿畏难勿轻略 斗闹场绝勿近邪僻事绝勿问 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 人问谁对以名吾与我不分明 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借人物及时还后有急借不难 信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 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 奸巧语秽污词市井气切戒之 见未真勿轻言知未的勿轻传 事非宜勿轻诺苟轻诺进退错 凡道字重且舒勿急疾勿模糊 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 见人善即思齐纵去远以渐跻 见人恶即内省有则改无加警 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 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 闻过怒闻誉乐损友来益友却 闻誉恐闻过欣直谅士渐相亲 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 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 泛爱众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 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 才大者望自大人所服非言大 己有能勿自私人所能勿轻訾 勿谄富勿骄贫勿厌故勿喜新 人不闲勿事搅人不安勿话扰 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 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 扬人恶即是恶疾之甚祸且作 善相劝德皆建过不规道两亏 凡取与贵分晓与宜多取宜少 将加人先问己己不欲即速已 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待婢仆身贵端虽贵端慈而宽 势服人心不然理服人方无言 亲仁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 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能亲仁无限好德日进过日少 不亲仁无限害小人进百事坏 ———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乎中。 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数。十干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 曰黄道，日所躔。曰赤道，当中权。赤道下，温暖极。我中华，在东北。 曰江河，曰淮济。此四渎，水之纪。曰岱华，嵩恒衡。此五岳，山之名。 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地所生，有草木。此植物，遍水陆。有虫鱼，有鸟兽。此动物，能飞走。 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曰喜怒，曰哀惧，爱恶欲，七情具。青赤黄，及白黑，此五色，目所识。 酸苦甘，及辛咸，此五味，口所含。膻焦香，及腥朽，此五臭，鼻所嗅。 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曰平上，曰去入，此四声，宜调协。 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自子孙，至玄曾，乃九族，人之伦。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 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斩齐衰，大小幼。至缌麻，五服终。 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唯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 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 若广学，惧其繁，但略说，能知源。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 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究。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 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斩齐衰，大小幼。至缌麻，五服终。 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唯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 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 若广学，惧其繁，但略说，能知源。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 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究。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 此十义，人所同，当顺叙，勿违背。斩齐衰，大小幼。至缌麻，五服终。 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唯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 有古文，大小篆，隶草继，不可乱。 若广学，惧其繁，但略说，能知源。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明句读。 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讲道德，说仁义。作中庸，子思笔，中不偏，庸不易。 作大学，乃曾子，自修齐，至平治。孝经通，四书熟，如六经，始可读。 诗书易，礼春秋，号六经，当讲究。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 第11章 .30| 【此为明晚12月5日的防盗章节】 ps：大大已经在第3篇新文啦~想设一个独立多金帅气美丽兼备的大长腿少女心女主！(*///▽///*) ——【以下防盗】—— 卷一 一东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沿对革，异对同，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颜巷陋，阮途穷，冀北对辽东。池中濯足水，门外打头风。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绿绮；霜华满鬓，羞看百炼青铜。 贫对富，塞对通，野叟对溪童。鬓皤对眉绿，齿皓对唇红。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野渡燕穿杨柳雨，芳池鱼戏芰荷风。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二冬 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观山对玩水，绿竹对苍松。冯妇虎，叶公龙，舞蝶对鸣蛩。衔泥双紫燕，课蜜几黄蜂。春日园中莺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秦岭云横，迢递八千远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明对暗，淡对浓，上智对中庸。镜奁对衣笥，野杵对村舂。花灼烁，草蒙茸，九夏对三冬。台高名戏马，斋小号蟠龙。手擘蟹螯从毕卓，身披鹤氅自王恭。五老峰高，秀插云霄如玉笔；三姑石大，响传风雨若金镛。 仁对义，让对恭，禹舜对羲农。雪花对云叶，芍药对芙蓉。陈后主，汉中宗，绣虎对雕龙。柳塘风淡淡，花圃月浓浓。春日正宜朝看蝶，秋风那更夜闻蛩。战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适志，须凭诗酒养踈\(同：疏）慵。 三江 楼对阁，户对窗，巨海对长江。蓉裳对蕙帐，玉斝对银釭。青布幔，碧油幢，宝剑对金缸。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世祖中兴延马武，桀王失道杀龙逄。秋雨潇潇，漫烂黄花都满径；春风袅袅，扶疏绿竹正盈窗。 旌对旆，盖对幢，故国对他邦。千山对万水，九泽对三江。山岌岌，水淙淙，鼓振对钟撞。清风生酒舍，皓月照书窗。阵上倒戈辛纣战，道旁系剑子婴降。夏日池塘，出没浴波鸥对对；春风帘幕，往来营垒燕双双。 铢对两，只对双，华岳对湘江。朝车对禁鼓，宿火对塞缸。青琐闼，碧纱窗，汉社对周邦。笙箫鸣细细，钟鼓响摐摐。主簿栖鸾名有览，治中展骥姓惟庞。苏武牧羊，雪屡餐于北海；庄周活鲋，水必决于西江。 四支 茶对酒，赋对诗，燕子对莺儿。栽花对种竹，落絮对游丝。四目颉，一足夔，鸲鹆对鹭鸶。半池红菡萏，一架白荼蘼。几阵秋风能应候，一犁春雨甚知时。智伯恩深，国士吞变形之炭；羊公德大，邑人竖堕泪之碑。 行对止，速对迟，舞剑对围棋。花笺对草字，竹简对毛锥。汾水鼎，岘山碑，虎豹对熊罴。花开红锦绣，水漾碧琉璃。去妇因探邻舍枣，出妻为种后园葵。笛韵和谐，仙管恰从云里降；橹声咿轧，渔舟正向雪中移。 戈对甲，鼓对旗，紫燕对黄鹂。梅酸对李苦，青眼对白眉。三弄笛，一围棋，雨打对风吹。海棠春睡早，杨柳昼眠迟。张骏曾为槐树赋，杜陵不作海棠诗。晋士特奇，可比一斑之豹；唐儒博识，堪为五总之龟。 五微 来对往，密对稀，燕舞对莺飞。风清对月朗，露重对烟微。霜菊瘦，雨梅肥，客路对渔矶。晚霞舒锦绣，朝露缀珠玑。夏暑客思欹石枕，秋寒妇念寄边衣。春水才深，青草岸边渔父去；夕阳半落，绿莎原上牧童归。 宽对猛，是对非，服美对乘肥。珊瑚对玳瑁，锦绣对珠玑。桃灼灼，柳依依，绿暗对红稀。窗前莺并语，帘外燕□□。汉致太平三尺剑，周臻大定一戎衣。吟成赏月之诗，只愁月堕；斟满送春之酒，惟憾春归。 声对色，饱对饥，虎节对龙旗。杨花对桂叶，白简对朱衣。尨也吠，燕于飞，荡荡对巍巍。春暄资日气，秋冷借霜威。出使振威冯奉世，治民异等尹翁归。燕我弟兄，载咏棣棠韡韡；命伊将帅，为歌杨柳依依。 六鱼 无对有，实对虚，作赋对观书。绿窗对朱户，宝马对香车。伯乐马，浩然驴，弋雁对求鱼。分金齐鲍叔，奉璧蔺相如。掷地金声孙绰赋，回文锦字窦滔书。未遇殷宗，胥靡困傅岩之筑；既逢周后，太公舍渭水之渔。 终对始，疾对徐，短褐对华裾。六朝对三国，天禄对石渠。千字策，八行书，有若对相如。花残无戏蝶，藻密有潜鱼。落叶舞风高复下，小荷浮水卷还舒。爱见人长，共服宣尼休假盖；恐彰已吝，谁知阮裕竟焚车。 麟对凤，鳖对鱼，内史对中书。犁锄对耒耜，畎浍对郊墟。犀角带，象牙梳，驷马对安车。青衣能报赦，黄耳解传书。庭畔有人持短剑，门前无客曳长裾。波浪拍船，骇舟人之水宿；峰峦绕舍，乐隐者之山居。 七虞 金对玉，宝对珠，玉兔对金乌。孤舟对短棹，一雁对双凫。横醉眼，捻吟须，李白对杨朱。秋霜多过雁，夜月有啼乌。日暧园林花易赏，雪寒村舍酒难沽。人处岭南，善探巨象口中齿；客居江右，偶夺骊龙颔下珠。 贤对圣，智对愚，傅粉对施朱。名缰对利锁，挈榼对提壶。鸠哺子，燕调雏，石帐对郇厨。烟轻笼岸柳，风急撼庭梧。鸜眼一方端石砚，龙涎三炷博山垆。曲沼鱼多，可使渔人结网；平田兔少，漫劳耕者守株。 秦对赵，越对吴，钓客对耕夫。箕裘对杖履，杞梓对桑榆。天欲晓，日将晡，狡兔对妖狐。读书甘刺股，煮粥惜焚须。韩信武能平四海，左思文足赋三都。嘉遁幽人，适志竹篱茅舍；胜游公子，玩情柳陌花衢。 八齐 岩对岫，涧对溪，远岸对危堤。鹤长对凫短，水雁对山鸡。星拱北，月流西，汉露对汤霓。桃林牛已放，虞坂马长嘶。叔侄去官闻广受，弟兄让国有夷齐。三月春浓，芍药丛中蝴蝶舞；五更天晓，海棠枝上子规啼。 云对雨，水对泥，白璧对玄圭。献瓜对投李，禁鼓对征鼙。徐稚榻，鲁班梯，凤翥对鸾栖，有官清似水，无客醉如泥。截发惟闻陶侃母，断机只有乐羊妻。秋望佳人，目送楼头千里雁；早行远客，梦惊枕上五更鸡。 熊对虎，象对犀，霹雳对虹霓。杜鹃对孔雀，桂岭对梅溪。萧史凤，宋宗鸡，远近对高低。水寒鱼不跃，林茂鸟频栖。杨柳和烟彭泽县，桃花流水武陵溪。公子追欢，闲骤玉骢游绮陌；佳人倦绣，闷欹珊枕掩香闺。 九佳 河对海，汉对淮，赤岸对朱崖。鹭飞对鱼跃，宝钿对金钗。鱼圉圉，鸟喈喈，草履对芒鞋。古贤尝笃厚，时辈喜诙谐。孟训文公谈性善，颜师孔子问心斋。缓抚琴弦，像流莺而并语；斜排筝柱。类过雁之相挨。 丰对俭，等对差，布袄对荆钗。雁行对鱼阵，榆塞对兰崖。挑荠女，采莲娃，菊径对苔阶。诗成六义备，乐奏八音谐。造律吏哀秦法酷，知音人说郑声哇。天欲飞霜，塞上有鸿行已过；云将作雨，庭前多蚁阵先排。 城对市，巷对街，破屋对空阶。桃枝对桂叶，砌蚓对墙蜗。梅可望，橘堪怀，季路对高柴。花藏沽酒市，竹映读书斋。马首不容孤竹扣，车轮终就洛阳埋。朝宰锦衣，贵束乌犀之带；宫人宝髻，宜簪白燕之钗。 十灰 增对损，闭对开，碧草对苍苔。书签对笔架，两曜对三台。周召虎，宋桓魋，阆苑对蓬莱。薰风生殿阁，皓月照楼台。却马汉文思罢献，吞蝗唐太冀移灾。照耀八荒，赫赫丽天秋日；震惊百里，轰轰出地春雷。 沙对水，火对灰，雨雪对风雷。书淫对传癖，水浒对岩隈。歌旧曲，酿新醅，舞馆对歌台。春棠经雨放，秋菊傲霜开。作酒固难忘曲蘖，调羹必要用盐梅。月满庾楼，据胡床而可玩；花开唐苑，轰羯鼓以奚催。 休对咎，福对灾，象箸对犀杯。宫花对御柳，峻阁对高台。花蓓蕾，草根荄，剔藓对剜苔。雨前庭蚁闹，霜后阵鸿哀。元亮南窗今日傲，孙弘东阁几时开。平展青茵，野外茸茸软草；高张翠幄，庭前郁郁凉槐。 香对火，炭对薪，日观对天津。禅心对道眼，野妇对宫嫔。仁无敌，德有邻，万石对千钧。滔滔三峡水，冉冉一溪冰。充国功名当画阁，子张言行贵书绅。笃志诗书，思入圣贤绝域；忘情官爵，羞沾名利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