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太后之前》 第一章 宣纸之争 均城的雨细细蒙蒙的,粘人的很,端木言坐在亭中,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雪白的栀子花被雨水打落,和在泥里,留下一片芬芳。 “小姐,大事不好。”子佩从外门慌张的跑了过来,粉色的襦裙上印着星星点点的泥巴,头上的簪花斜斜的插在发髻上,摇摇欲坠,雨水顺着她红红的脸蛋儿滑过,好不狼狈。 “莫慌。先去换身干净的衣物。”端木言伸出白玉般的手帮子佩整理好簪花,又用手绢拭去她脸上的雨水。 “小姐,奴婢一会儿去换,您先听奴婢说完。”子佩伏了伏身子,急急地说道。 端木言看了看子佩笑道:“何事如此着急?瞧你,像个小脏猫似的,浑身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仔细得了伤风,你若是不换衣服,有天大的事我也是不会听的。”子佩是端木言的贴身丫鬟,两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曾经为了救端木言挨过一刀,自此之后身体便不是很好。 回厢房换过衣服之后,子佩就急急地来到了端木言跟前说道“小姐,暗风探到云月斋即将推出一款新的宣纸。”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了宣纸。暗风是从小就跟在端木言身边的暗卫,来到均城后便兼起了打探消息的任务。 端木言接过宣纸,轻轻抖了抖,发出的声音很绵,不刺耳,不张扬,又用手揉了揉,绵软的很。“子佩,研墨。”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墨渗化的速度刚刚好,而且细致均匀,旋即轻笑一声“果然是极好的宣纸。” “小姐,均城的宣纸可一直是咱们家在卖,他们云月斋一个卖笔的竟欺负到咱们身上。而且这宣纸跟咱们卖的那么相似,肯定是偷了咱们的配方。”子佩有些不忿的说着,时不时还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看来是真的很生气。毕竟在均城,一向是集雅轩卖白板宣纸,云月斋卖紫毫楷笔,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曾越池半步,现在这云月斋却打起了宣纸的生意,看那纸的成色,定然是早已密谋已久。 “无妨,随他们去吧。”端木言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炉上烫着的茶壶,倒了一杯,细细的水雾蒙在端木言的脸上,有些朦胧,有些飘渺,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小姐,您怎么不着急呢,他们要是抢了咱们的生意,那到时候咱们考核不成功,肯定会被其他族人笑话的。”子佩急急地夺过端木言的茶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办呢?”端木言有些坏心思的想要逗一逗子佩。 “要不咱们放一把火,烧掉那云月斋的仓库算了。”子佩有些神神秘秘的冲着端木言小声说道。 “小丫头,古人云‘阴谋作为,不能背时秘处行之,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咱们可不能那样做。”端木言轻轻点了点子佩的头,笑言道。 “那怎么办,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咱们的生意,小姐,奴婢现在就能想象到半年后咱们回府,大少爷和二少爷怎么嘲笑咱们了。”子佩看着眼前的端木言,有些可怜兮兮的说道,时不时还撇撇嘴,委屈极了。 “你这小丫头,大哥二哥笑话也是笑话我,你委屈什么?” “小姐。”子佩拉了拉端木言的袖口,委屈的叫道。 “好啦,不逗你了,子佩吩咐下去,把咱们在均城所有的宣纸收回,就说断货了,再告诉厂房,加快赶制宣纸。”端木言抬眼望了望眼前连绵不断的细雨,吩咐道。 “啊?小姐不卖纸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再造那么多纸,放着腌咸菜吗?”子佩有些想不通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不会是要破罐子破摔吧,可现下还说不定是谁胜谁输呢,小姐怎么就这么快放弃了? “小丫头没大没小的,我自有我的想法,还不快去。”端木言点了点子佩的额头笑说道。 半个月后,云月斋王家。 “老爷,大喜啊,咱们的纸,全部卖完了。”王管家高兴地对王老板说道。 “甚好,此次初试大获全胜,集雅轩,不过尔尔。吩咐下去,调动所有银钱全部用于制造白玉宣纸。”王老板拍手叫好,兴奋地像一只欢快的猪。 “是,老爷。”王管家恭敬地退了下去。 王老板走到厢房愉快的叫了声“夫人”。 “老爷,什么事这么高兴?”王夫人替王老板摘下披风挂在衣架上,有整了整他的衣领问道。 “此次宣纸初试,咱们大获全胜。”王老板坐在榻上,右手耍着核桃胡说道。 “恭喜老爷。”王夫人给王老爷斟了杯茶,笑着说道。 “夫人,换身衣服,咱们今日去茗香楼庆祝一番。” “是,老爷,据说茗香楼的留仙醉是大乾第一名酒,今个妾身可要尝尝鲜。” “好,今日就让你尝个够。”王老板哈哈大笑两声说道。 这留仙醉是茗香楼的招牌名酒,10两黄金1壶,每日只限10壶,先到先得,并不是光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小二,来壶留仙醉。”王老板扭着肥胖的身子坐到椅子上,叫来小二。 “不巧了,王老板,最后一壶,已经让端老板得去了,要不换成我们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王老板就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端木言的桌前嘲讽道:“呦,这不是端大老板吗听说你半个月连一张纸都没有卖出去,不若省些银钱,把这就酒让与我。”说着便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 “王老板,这点银钱我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了。”端木言绕过王老板的手,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细细的咂了一口。 “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王老板看来,这端木言便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偏偏还不知好歹与自己作对,本来他看这端木言花容月貌的,还想着等她破产了,就收她为小妾的,现在看来,自己以后要让她为奴为婢,让她跪下求自己。 “哼,死胖子,我们愿意喝什么酒,关你屁事啊,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不快滚。”子佩反手扭住王老板,又用脚将他踢开。 “老爷,您没事吧?”王夫人扶起王老板,关切的问。 “哼,你们,给我等着。”王老板打开王夫人的手,恶狠狠的指着端木言两人说道。 “切,等着就等着,怕你啊?”子佩插着腰,使劲瞪着王老板。 端木言笑着看着有些狼狈的王老板,左手拉住右手的袖角,右手轻轻拿起酒壶,向下倾斜30度角,酒水便撒在了桌上,酒的醇香便弥散开来。意思很明显,就是即使我不喝这酒,将它丢掉,也不会让你喝一口的。“子佩,不得无礼,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回府吧。” “是,小姐。”两人转身离去。气的发抖的王老板毒蛇似得眼睛盯着二人的背影,却也是没有在说什么。 院里的栀子花开的正好,端木言摘了朵栀子花,揉碎,手指凑到鼻便,深嗅一口,气味芳香素雅,端木言轻呢道:“鱼儿已进网,该是收网的时候了。”然后吩咐道:“子佩,吩咐下去,咱们集雅轩的纸要重归市场,并以半价销售。” “是,小姐。” 由于人们一直用的白板宣纸,重归市场,并以半价销售,均城的人们蜂拥而至,争相抢购,而白玉宣纸却是无人问津了,一个月里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来云月斋买纸,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仓库里积堆的纸由于落后的防潮技术,大部分已经发霉了。 “怎么会这样?”抱着发了霉的纸,王老板有些不相信的落下了眼泪,自己的纸明明是极好的,明明初试也大获全胜了,现下为何会变成这样。自己将所有的银钱全部拿去制纸了,这次可真是赔了个精光。 “老爷,不好了,厂子里的工人们,堵在府门口,不走。”王管家急急地跑到王老板面前,慌张的说。 “什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老板气势汹汹的来到府门口。 “还钱,把我们的血汗钱还给我们。”一堆工人拿着铁棍围住了王老板。 “快去报官啊”王老板冲着管家喊道。 “想要报官,没门。今天要是不给钱,谁都别想走。”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钱,凭良心说,我王老二什么时候亏过你们的工钱?现在大家都知道,仓库里的纸都发霉了,这几个月厂里有没有造笔,这没有纸卖,有没有笔卖,我也是没办法啊。兄弟们,等我一有了钱,便个你们发工钱。”王老板对着这堆闹事的工人们语重心长的说道,心里却想着等你们走了,我就报官捉了你们这群刁民。 “王老板,许久不见,你可安好?”端木言在人群外围冲着王老板打招呼。 “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王老板,这话怎么说,我可是见你遇难,巴巴的赶过来救你的。”端木言笑了笑说道。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王老板,只要签了这份契约,就有钱还钱了,我可不就是来救你的。”工人们一听工钱有着落了,自动给端木言让出了一条道。端木言来到王老板身旁,将契约递到王老板手里。 “哼,想让我卖掉云月斋,做梦,想要我紫毫楷笔的制作手艺,真是知心妄想。”王老板将契约撕碎,恶狠狠的说道。 “签了契约,还我们钱。还钱。”工人们大声喊了起来。右手挥舞着铁棍。 “好,我签。”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工人们,本来就想卖掉云月斋的王老板终于松了口,罢了,谁买不一样,现在也只有卖给她了。 “子佩,拿契约来,让王老板签字。”原来端木言早就料到送到王老板手里的第一份契约肯定会被撕掉,所以就准备了两份契约。 “是,小姐。” 两人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府中,院中的栀子花开的茂盛,大朵大朵的散发着迷人的芳香,绿叶白花,显得格外的清新可爱,端木言站在栀子树下,看着雪白的栀子花勾出了一抹笑意。说真的,有些人若是不恪守本分,自己又没有吞天的本事,最后也只会像王老板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姐,老爷的信。”白色信鸽飞过,子佩一把接住了它,从信鸽左腿上取出一张纸条。递到端木言跟前。 端木言接过信,看了看,笑着说道“是该回去了。子佩收拾一下明日回京。” “是,小姐。” 第二章 回京之路 京城的牡丹花开的正艳,雍容华贵,芳香浓郁。端木煜一袭青衣,站在花丛中,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让人暗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说吧,什么事?”声音犹如玉石之声,干净,通透。 “少爷,探子来报,小姐明日启程来京。”秦艽对着端木煜行了个礼,说道。 “好,吩咐下去,我可不愿意在京城看到我那可人的妹妹。”端木煜折了朵牡丹,嗅了嗅,朱唇轻珉,似笑非笑,却又格外的明媚妖娆,艳美绝伦。 “是。”秦艽躬着身子下去。 均城的雨仿佛下不完似的,连绵不尽,端木言伸出手,看着雨水落在手上,又轻轻地滑落,转身说道:“子佩,你说大哥可会让我安全回京?” “小姐,今年在均城大放异彩,怕是会碍了大少爷的眼。”子佩替端木言系上披风,有些忧心的说道。确实,此次端木言以低价收购了云月斋,垄断了均城的纸笔行业,此次考核定能拔得头魁。回京路上怕是会有些波折。 “吩咐下去,明日兵分两路,水陆同行。”端木言拿出手绢,仔细擦了擦手说道。 “是,小姐果然聪明,这样就能削弱他们一半的力量,咱们也轻松些。那奴婢现在就去安排。” “恩,记得找两个人假扮小姐我,咱们可不是明天走。”端木言走到书桌前,摸了摸桌上得宣纸淡淡说道。 “哦,我明白啦,小姐是要故意安排两路人马来迷惑大少爷。”子佩恍然大悟,自家小姐就是聪明。 “是,小丫头,还不快下去吩咐。”端木言看着眼前咋咋呼呼的子佩笑道。 “是,小姐。” 待子佩走后,端木言左手按住宣纸,右手执着笔写到“子瑶,见字如晤:一别经年,你还好吗?我如今有难,望你能帮我渡过难关。接到这封信时,你便找一与我身形相似女子,大张旗鼓的将她迎进你府中,并对外宣称我在你府中做客。然后派小厮将另一封信送到我父亲手中。具体原因等我回去在与你细说。端木言谨书。”端木言拿起纸看了看,便把它折好放到了信封里。又取出一张宣纸写到“吾父安好:今日回京,遇尚书府千金。我与她自小交好,相别一年,甚是想念,邀我去她府上小住几日,望勿念。女儿端木言敬上。”轻轻吹干纸上的墨,折好放到信封里。 “小姐,已经安排妥当了。”子佩走了进来,看着眼前正望着天的端木言说道。 “找个面生的人,多给些银子,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尚书府中,记住一定要交到刘小姐手中。今天就去。” “是,小姐。”子佩接过信说道。 一炷香后,子佩来到端木言身边,说道:“小姐信已送出。” “好,准备好行李了吗。”端木言看着眼前渐暗的天空问道。 “已经都收拾好了,小姐,咱们是不是今晚就走?” “不,我们现在就走,光明正大的出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今天出城。”端木言轻笑一声说道。 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青天白云,一轮红日高挂在天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秦艽快马加鞭,带着人熬夜赶到了均城。在集雅轩附近埋伏了起来。 看着从集雅轩赶出了两辆马车,一个驶向官道,一个驶向码头。秦艽便也派人兵分两路,分别尾随在后面,等待到了无人之处,便刺杀端木言。 “头儿,咱们中计了,马车里和船上都没有大小姐的踪影。”白矾自责的冲着秦艽说道。 “不必自责,早就听说大小姐诡计多端,故意摆下迷魂阵来迷惑我们,去打听一下,昨天可有人见大小姐出城。”秦艽摸了摸嘴上的八撇胡说道。 “遵命。” 一刻钟之后,白矾来到秦艽跟前“头儿,昨天果真有人看到大小姐和她的丫鬟出城了,我问过守门的了,她们一直没有回城。” 秦艽捏了捏手中的刀说道“大小姐骑艺不精,脚程也慢,现在去追,定能追到。” “是,那属下现在就去追”白矾抱着剑冲着秦艽行了个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快马加鞭追了两天,直到也不见端木言的身影,秦艽暗暗想道莫非是大小姐并没有回京而是躲在了什么地方。 秦艽来到端木煜跟前,行了个礼说道:“请大少爷恕罪,属下一路下来,并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身影。也许她躲在了什么地方,我们要不要再京城的几个城门口设下埋伏?” 端木煜把玩着手中的牡丹花,看了看秦艽,轻启朱唇“把人都收回来吧。我那鬼灵精的妹妹趁着夜色赶路,早你们一日到了京城,现在正在尚书府上做客呢。” “是,属下遵命。” 端木煜嗅了嗅手中的花,香味沁人心鼻,嘴角勾出了浅浅的笑,轻声呢喃道:“既然你想玩,那哥哥便同你玩玩吧。” 均城郊外别院。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子佩无聊的绣着花,这两日可把子佩给闷坏了。那天两人出了城,并没有去京城而是来到了端木言在均城郊外的秘密别院中,整整呆了两天。 “好啦,别噘着嘴了,咱们现在就走。” “那小姐,咱们一直没有回府,大少爷会不会想到其实咱们不是提前走的而是晚走了几天,大少爷的人马会不会还在路上等着咱们呢?”一说要走,子佩自然是高兴,可是想到也许大少爷就在去京城的路上等着她们,心里就有一些忐忑。 “放心吧,估计大哥早将那些刺客收回了呢。”端木言押了一口茶说道。 “小姐,大少爷有那么傻吗?” “小丫头,你忘了我那天让你送去的信了吗?” “没忘啊,不过小姐,你要是想刘小姐咱们回去后去找她玩不就行啦,为什么给她写信呢?”子佩有些疑惑的问。 “自然是为了迷惑我那个好大哥了。” “奴婢明白了,那小姐我收拾好东西,咱们就走吧。” 两日后,端木言安全回到了京城。从后门进入了尚书府。 “阿言,怎么样,我演技不差吧。”刘子瑶抱着端木言的脖子说道。 “是,阿瑶的演技肯定是最好的。阿瑶我梳洗一下,便要从尚书府的大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这演戏可是要演全套的。” 回到府上,端木言就扑到了端英磊身上。“爹爹,一年不见,女儿很想您。”然后斜着眼看了看端木煜,娇嗔道“大哥,派人去均城,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大哥不疼我了。” “怎么会呢,大哥最疼我们家言言了。”端木煜轻笑一声,拿出手中的孔雀白玉步摇插在了端木言头上,“哥哥送你的步摇,可还满意。” “满意极了,谢谢大哥,这是我送大哥的折扇,上面可是有王羲之的题字呢。”端木言取出折扇递到了端木煜跟前。 “你们两个,出去一年,都没给爹爹我带回什么礼物吗。还有言言,你都回京了,却不回家,去什么尚书府呆了两天,想死爹爹我了。”端英磊看着眼前相亲相爱的兄妹俩,调笑道。 “爹爹,我怎么会忘记您的礼物呢。我可是给父亲买了整整十瓶留仙醉呢。”端木言拉着端木磊的手撒娇道。 “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就是孝顺。”端木磊大笑道。 第三章 考核结果 半个月后,整个会议厅挤满了人。因为今天,便是要宣布第一场考核结果的日子。这对族里的每个人都是至关重要的。在端家,族长每10年,便要更换一次。并不是像其他普通家族那样子承父业,让老族长的子女担任新一任的族长,而是所有适龄的族人们经过层层选拔,最后一位胜出的便是新一任的族长。所以在端家没有嫡庶之分,只要你有能力,你便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族长。这也是端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大乾唯一的皇商并屹立数百年不倒的最重要的原因。 “你们说,这一次考核谁能进前十,第一名又会是谁呢?”整个会议厅的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个问题。 “我看,端木言得第一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她可是把均城云月斋给吞并了,这可是历任族长都做不到的。”一些族人说道。因为云月斋虽说只是在均城买笔,但他出的笔可是皇上都在用的,一般人都不曾想,也不敢想要将云月斋吞并,收为己用。 “此言差矣,端木煜得第一的可能性大,那端木煜可是将平城金店的利润番了十番,这个,谁能做到?”另一些人说道。 说来说去,总之一句话,这第一不是端木言就是端木煜。 “姐姐,我支持你啊,一定要加油,你肯定能得第一的。”端木雪冲着端木言加油打气道。端木雪从小就是端木言的小尾巴,性格单纯,善良,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都是狼的端家生活,若不是有端木言在旁边保护着,怕是早被那群狼吃掉了。 “第一不第一,倒是无所谓,只要进前十就可以了。”端木言缓缓说道。 “也是,反正只要进入前十就算通过第一轮考核了。”端木雪点了点头说道。 “小雪,是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今天才到?”端木言问道。一般族人们都是提前一段时间来到本家的,可是端木雪却是今天才到,要是没有出什么事,才怪。 “回头,再给姐姐说,反正我想我是恋爱了。”端木雪红着脸傻笑着说,周围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小妹,你知道关心端木雪,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你二哥我呢,我也是刚到,我可是你的亲二哥啊,一点都不关心我。”端木暻嘟着嘴抱怨到。 “二哥,你一个男子,会有什么危险,我需要担心你吗?不过二哥回来可给我带了礼物?大哥可是送了我一支白玉做的步摇,你的礼物呢?”端木言伸出手对自己端木暻娇嗔道。 “我会忘了你?给,这可是用上好的帝王玉做的镯子。”端木暻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取出了一对镯子说道。那镯子翠绿通透,细腻莹润,一看便是用最好的玉雕琢而成的。 “谢谢二哥,可巧了,我要送你的也是玉。”端木言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和田玉佩,递到了端木暻的手中。 此时端木煜走了过来“小妹,二弟。” 端木暻只是懒懒的叫了声“大哥”便不再理他。在端木暻看来,他这大哥除了生的一副好皮囊,其他的都是坏的,尤其是那心,绝对是坏透了。自己与他一母同胞,他却狠心派人刺杀自己,全然不顾手足之情。若不是自己被南元王救下,现在怕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端木暻现在是真的懒得搭理端木煜了。 端木言看着二哥对大哥的态度便知道,便知道二哥回来的路上也并不太平。端木言笑了笑,说道“大哥,二哥,不管你们谁拿了第一,可都得请我吃饭啊,谁让我是你们最亲的妹妹呢。” “小馋猫,即便大哥不拿那第一,你想吃什么,大哥还有不送到你跟前的?”端木煜轻笑一声,刮了刮端木言的鼻子说道。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端木言笑到。 待端木煜去别处坐好后,端木雪拉了拉端木言的袖子悄悄说道“姐姐,你大哥,笑起来真像个妖精,妖娆美丽的,怎么就是个男的了?” “嘘,小心说话。”端木言看了看左右的人轻声说道。 “安静,现在宣布考核结果。”族老的声音响起,音量不高,却透着威严,先前热闹的会议厅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底下的人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看着族老。 “此次考核,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尤其是第一名,真是为我族争光啊。我也是不多说了,现在开始公布名次。”族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严肃的念道:“第十名,端木旭,第九名,端木云……第三名端木煜。”还没念完底下的人都开始沸腾起来,毕竟所有人都认为端木煜不是第一,便是第二,现在竟然是第三,人们有些不可置信。 “肃静。”族老板着脸说道。看着底下的人又恢复了安静,族老接着念到:“第二名,端木言,第一名端木暻。” “族老,这端木暻做了什么,怎么就成第一了?”底下一些人问道。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端木暻竟然会得第一。 “端木暻此次在叶城同南元王交好,取得了出海经商的权利,你们说该不该得第一。”自从大乾闭关锁国之后,所有人都不得出海经商了,没想到如今端木暻竟获得了出海经商的权利,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啊。底下有异议的人也都不在说什么了。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我便宣布第二轮考核的内容,很简单,每个人用一万两的启动基金各自建立一座酒楼,按盈利结果来排名,为期一年。前三名,进入下一轮考核。” 第四章 听雨轩 走进听雨轩,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翠绿的竹林,根根挺拔修长,透着一股君子之风。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顺着小路往前走,便有一条蜿蜒的小溪穿过,小溪上有一座木桥,桥栏上雕刻着一些花草树木,过了桥便是一座竹楼,竹楼有三层,每一层里面都干净明朗,墙上面挂着一些名人字画。竹楼后面是一大片桃花林,清风吹过,片片桃花飘落,美的像仙境。桃花林里错落着十几座竹屋,这些竹屋是用来让人休息住宿用的。 子佩看着这听雨轩大构架,不禁担忧道:“小姐,这酒楼这样弄真的好吗?也太过雅致了。你瞧人家大少爷的酒楼弄得富丽堂皇的,二少爷的酒楼也是趣味横生,咱们弄成这样,感觉不像是个酒楼。” “大哥,针对的是朝中那些显赫的官员们,不弄的富丽堂皇,怎么配的上那些官员们的身份。二哥,针对的是京城的那群纨绔子弟,当然是怎么好玩怎么弄了。而我要针对的是所有的读书人,自然要弄得风雅一些。”端木言解释道。 “哦,小姐,奴婢明白了。”子佩若有所思的说道。 “走,咱们去趟尚书府。”端木言说道。 “阿言,你来啦。”一到尚书府刘子瑶便拉住了端木言的手高兴的说道。 “阿瑶,我这次来,是想让尚书大人帮忙的。”端木言说道。 “正好,爹爹现在就在书房,我领你去见他。放心有我在,爹爹一定会帮你的。”刘子瑶拍着胸脯保证道。 走进尚书府的书房一片肃穆之气迎来,尚书大人刘靖坐在书房的下位上,而主位上却坐了另外一个陌生男子。只见那男子面若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口若涂脂,端的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瑶儿,没看到我正在见客吗,怎么就这么莽撞的闯了进来?”刘靖呵斥道。 对着那男子发呆的刘子瑶猛地回过神来说:“爹爹,人家是有事才来求您的。” “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你们先退下吧。”刘靖说道。 “刘大人,反正你我的事已经说完,便让她们说说有什么是吧。”那男子开口道。 “是,公子。说吧,什么事。” “拜见刘大人,拜见这位公子。”端木言对着刘靖行了个礼,想了想,又对着那位公子行了个礼,想来那位公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坐在主位上呢。 “你找本官何事?”刘靖看了看端木言问道。 “我听闻过几日,我大乾要与大庸进行学子间的文化交流,我听雨轩愿免费提供交流场所,并且交流期间所有学子的食宿免费。”端木言缓缓说道。 “你是说,全部免费。”刘靖不可置信道,商人重利,哪有商人会免费的道理。 “为什么?”主位上的男子问道。 “这是王公子。”刘靖说道。 “回王公子的话,小女子自小便崇拜那些文人墨客,但我是商贾之家,有是女子,家中父母都认为能识几个字就行了。但我向文之心不曾变过,听闻要举行两国之间的交流会,便想要尽些绵薄之力,再者小女子也可以沾沾他们的文化气息。”端木言行了个礼说道。 “刘大人,我看,既然这位小姐如此诚心,便就在听雨轩举办吧。”王公子对着刘靖说道。 “是。”刘靖恭敬的回道。然后看着端木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在你那里举办交流会,可别办砸了,给我们大乾丢人。” “大人,小女子定当不辱使命。”端木言保证道。 “好了,你下去吧,具体事宜,本官会派人同你商议的。” 第五章 广招赞助商 “小姐,咱们就一万两银子,光建这听雨轩就花去了九千两,哪里还有什么钱去办这次交流会?”子佩焦急的问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商人本性。”端木言淡淡的说道。 “所以说啊,咱们为什么要做这赔本买卖?”子佩不解道。 “自然是有利可图,至于银子的事,不用咱们发愁,自然有人会送来的。”端木言缓缓的说道。 “有人会那么傻吗?”子佩疑惑道,她心里想着也只有自家小姐会替她人作嫁衣了。 “不是傻,只是利益所驱而已。”端木言淡淡的说道。 两人回道听雨轩,端木言缓缓的走到书房,铺开宣纸,向子佩说道:“研墨。” “是,小姐。” 端木言拿着笔思索了片刻,便写到“想让你们的产品闻名于大乾和大庸两国之间吗?那还等什么,最耀眼的宣传,最有效的宣传,就在这里,如果你被我们选中,只要你舍得花钱,那么两国最知名的才子都将在交流会期间用你们产品,到时候你们的产品将会流传于两国之间,或者会载入史册。还在等什么,交流会赞助商火热选拔中,先到者优先考虑。地址京城城东听雨轩。” 写好后,端木言拿起宣纸,吹干墨,对子佩说道:“找几个人,照着这个写上几千份,然后到京城各大店面去发,务必交到掌柜的手里。” “是,小姐。”子佩拿起宣纸走了出去。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出动去发传单了,有些人被掌柜的赶了出来,有的却是被人郑重的收了起来。 “端老板,我们仁心点心铺,愿提供所有的点心。”点心铺的张老板承诺到。 “可以,只要你在所有的点心上都印着你们铺子的名字,所有的学子都会记得你们点心铺的,而且我们会在交流会第一天点名感谢您的赞助的,所有的才子们,都会听得到你的铺子。只要你在交流会期间把点心做的好吃,你们点心铺子一定会名扬于两国之间的。”端木言看了看底下一群犹豫不决的人说道。 “端老板,交流会期间,我们免费提供所有的酒水。”另外一个酒行的老板激动的说道。 “端老板……”一群人开始围着端木言激动的保证到。 端木言派人一一的把他们店的名字写好,并让他们签了赞助契约。等都忙完了,端木言冲着底下的众人说道:“你们的名字我都登记在册,等交流会完之后,会交给尚书大人,让尚书大人呈到皇上面前的。” “谢谢端老板。”众人感激到。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端木言摆了摆手说道。 “小姐,这样咱们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举办交流会了,小姐,你太聪明了。”众人走后子佩兴奋的说道。 “是啊,小丫头,任何一个合格的商人,都会不余余力的宣传自己的产品,这是商人本性。”端木言说道。 “妙,怪不得他人都说姑娘是女中陶朱。”当日在尚书府的王公子走了进来说道。 “都是他人谬赞罢了。”端木言摆了摆手说道,又看了看王公子问道“王公子,所来何事阿?” “小生姓王名越,字靖宇,姑娘称我为靖宇即可。尚书大人派小生过来告诉姑娘一声再过五日大庸前来交流的学子便抵达京城,让你早做准备。”王靖宇缓缓说道。 “好,小女子知道了,靖宇公子也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就叫小女子端木言吧。”端木言说道。 “好啊,那我便叫你阿言了。”王靖宇笑着说道。 第六章 迷药宣纸 京华阁内,端木煜坐在牡丹花丛中,大红的衣裙散在地上,指如葱根,拨弄着琴弦,琴声悠扬,如百花绽放,让人心旷神怡,恍惚间,那张俊美的脸竟比那牡丹还要艳上三分。 “少爷。”待琴声止住,秦艽向前行了个礼。 “听说,这几****那妹妹这几日动作有些大了。”端木煜歪着头看着秦艽缓缓的说道。声音犹如玉石般清脆干净。 “回少爷的话,大小姐这几日在准备两国文化交流会的事宜。”秦艽说道。 “呵,若是这交流会举办的好,我那妹妹定时这一回的魁首了。”端木煜轻笑一声,点了点嘴巴说道。然后歪着头想了想,魅惑的笑道“那样我是会很不高兴的啊。” “少爷,要不我们在交流会的食物里面下毒。”秦艽恶毒的说道,两眼微微眯起,脸上的那道疤愈加狰狞。 “混账,你是想毁了我端氏一族?”端木煜翻手打了秦艽一巴掌警告的呵道。端木言现在代表的不仅是自己,在外人看来她代表的还是整个端家,若是在她的交流会上出现中毒症状,只怕回牵连整个端家,端氏一族定会元气大伤。况且兹事体大,皇上定会彻查,到时候怕自己想不暴露都难。 “属下知错,请少爷原谅。”秦艽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去派人搜集些薰衣草和马玉兰的精油。”端木煜看了看那艳丽的牡丹花,缓缓的说道。 “是,少爷,要搜集多少?”秦艽抱拳问道。 “自然是越多越好了。”端木煜说道。想了想又说道:“搜集好后,把那些精油混合在一起,秘密送到钱掌柜哪里,让他把这些精油融合在宣纸里,把制作好的宣纸送到听雨轩。”钱掌柜是一个制作宣纸作坊的老板,但没有人知道他也是端木煜的手下。薰衣草和马玉兰的精油混合在一起能帮助人睡眠,将它们融合在宣纸里,它的气味与墨融合在一起的话会立即使人头脑发昏,学子们一用宣纸就会昏昏欲睡,脑子不灵光。要是以后传出去,只要在听雨轩作画写字就会想睡觉,天下哪个学子还会想到她哪里去? “是,少爷。”秦艽恭敬的退了下去。 几日后,风和日丽,都准备好的钱掌柜,带着两大车的宣纸来到听雨轩。 “端老板,我愿赞助两大车宣纸以供两国学子书写只用。”钱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这,钱掌柜,我们并不缺宣纸,况且赞助花名册已经呈给尚书大人了。”端木言说道。 “无妨,我并不是图什么虚名,而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况且我这宣纸可是特殊加工的,有一股花香之味,用这宣纸不是更能彰显我大乾大国之风吗?”钱掌柜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那,我便收下了。”端木言笑着说道。 “既然端老板收下了,那我便告辞了。”钱老板说道。 “钱老板不进来喝杯水酒再走?”端木言偏了偏身,摆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说完钱老板转身便走了。 看着这两大车的宣纸,端木言思考了片刻,轻笑一声道:“有意思。” “小姐,什么有意思啊?”子佩看着眼前轻笑的小姐,疑惑的问道。 “子佩,你说,一个一向以吝啬著称的商人,不为名不为利,免费送给别人价值不菲的东西,是不是很有意思啊?”端木言看着眼前两大箱宣纸,轻笑着说。这两个大箱子,每一个都有一人高,三米宽,里面的纸又是特制的,价值应当不在一千两白银之下。 “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子佩疑问道。 “呵,你说呢?” 第七章 可疑的张大夫 “子佩,找个精通毒术的大夫来,我倒要看看这宣纸里有什么玄机。”端木言打开箱子,嗅了嗅宣纸散发出的芳香,对着子佩吩咐道。 “是,小姐,不过小姐还是别拿着那纸了,万一有毒呢。”子佩有些担忧的说道,然后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子佩引着一个长着白花胡子的老大夫走了进来,“小姐,这位是张大夫,对毒术有很深的研究。” “张大夫好,我想请您看看,这宣纸有什么玄机没有?”端木言将宣纸递给了张大夫。宣纸散发着浓郁的薰衣草花香,芬芳迷人。 “是。”张大夫拿着宣纸往鼻子下方凑了凑,深嗅一口,然后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道:“只是用薰衣草精油浸泡过的宣纸,薰衣草精油可以净化、安抚心灵,减轻愤怒和精疲力竭的感觉,使人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生活。对那些焦虑不安心绪不宁的人们有极大的好处,能使学子们心灵平静安详,文思泉涌,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宣纸啊。” “哦?是吗,那张大夫,这宣纸可真的没有毒?”端木言喝了口茶,定定的看着张大夫,想要看出来些什么似的。 “端老板,是不相信老夫的毒术吗?没毒就是没毒,既然端老板不相信老夫,那老夫就先告辞了。”张大夫愤怒的甩了甩衣袖,就要往外走。 “张大夫,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再说你诊金都还没拿,怎么能走呢?子佩给张大夫十两银子。”端木言抿了口茶,笑了笑。 “是,小姐。”子佩取出银子送到了张大夫手里。 “那老夫便告辞了。”拿到诊金,张大夫转身便离开了。 “子佩,跟着他,看他跟什么人接触过。”端木言看着张大夫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对子佩吩咐道。 “是,小姐。”子佩转身便悄悄的跟在张大夫的后面。 过了两刻钟,子佩跑了回来,冲着端木言行了个礼,说道:“小姐,奴婢没用,跟丢了。” “是吗?无碍,把这两箱纸处理掉吧。”端木言看了看那两大箱子纸,轻皱了下眉头,转而轻松的笑了起来。 “这,多可惜啊,万一没问题呢?”子佩有些心疼那两箱纸,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我虽无害人之心,但也要有防人之心,那钱老板太多殷勤,这张大夫又太过可疑。”端木言转了转手上的镯子,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不过你若是觉得可惜,那便把这两箱纸锁在仓库里等交流会过了,咱们在研究一番。” “是,小姐,那奴婢就遣人把这纸抬到仓库里锁起来。”子佩高兴了起来。 “去吧。”端木言摆了下手,子佩就欢快的跑了出去。 “姐姐,这子佩,怎么看着那么高兴啊。”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端木雪看到欢快的跑出去的子佩,有些疑惑。 “嗯,大概是感觉省了一大笔银子吧。”端木言拉着端木雪坐到了椅子上,然后问道:“阿雪,怎么来我这里啦?” “有人说见过王公子来过你这里,我就赶忙过来问问姐姐,是不是认识他,与他很熟吗?”端木雪红着脸,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端木言。 “你说的可是王靖宇,王公子?”端木言想了想问道。 “对,就是他。”端木雪咬着手指甲,红着脸嘟囔着说道。 “什么,我没听清,是不是他呢?”端木言有些揶揄的看着端木雪。 “讨厌啦,姐姐,对,就是他。”端木雪闭着眼睛大声说道。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爱情?”端木言戏谑道。 “不是他,是他哥哥,我找了他们好久。”端木雪有些低落的说道,然后捏着手,紧张的问:“姐姐,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会不让我找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欢喜过别人。” “可,姐姐不是最聪明的吗?” “人心是最难猜测的,尤其是感情。”端木言拉着端木雪缓缓的说道,看着端木雪心情依旧很低落,便劝道“阿雪,姐姐希望你明白,咱们端家的女子,爱情是最最不能要的,那是会要人命的毒药,玩玩还可以,断不能把自己的心送出去,知道吗?” “我明白的,姐姐。”端木雪有些伤心的看着外面。她们这种人要不就是当上族长,终身不嫁,要么就是用于联姻,哪里能有自己的爱情呢。端木雪想幸亏他还没爱上她,爱一个人不在一起,很难受,幸亏现在只有自己难受。 第八章 大庸士子到来 “未成出土先有节,纵凌云处也虚心。”郑云桥一到听雨轩便看到那片清高挺拔的竹林,不禁欣喜异常,他原以为大乾会把他们这群大庸士子安排到那些富丽堂皇的客栈,来显示他们的国力雄厚,没想到会安排到这一幽静之处,读书人当居于此处。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此处甚好。”苏东释看着这片竹林,轻轻摇摆着纸扇,做起了诗,显然对这个地方满意极了。读书人应当有读书人的清高,应当有读书人的风雅,居于此处,才能彰显他读书人的身份。 “众位士子们,小女子端木言,这厢有礼了。”端木言身穿淡黄色的广袖烟云蝴蝶裙,外面罩着一层薄纱,袖口绣着桃花的纹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对着那群刚到听雨轩的士子们盈盈一拜。清风吹过,修长轻盈的袖口轻轻吹起,像是空中飘舞的桃花。 “姑娘,不必多礼。”郑云桥站在最前方,端木言袖口的薄纱正好吹到他的身上,他就痴痴的抓着端木言的袖口,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端木言把袖子拽了回来,轻笑的说道。 “是,小生逾越了,小生郑云桥,在此向姑娘赔不是了。” “公子,不必多礼。” 其他士子冲着端木言笑着问道“不知姑娘何许人也?因何候于此处?” “小女子,端木言是这听雨轩的老板,也是此次接待众位士子的人之一,尚书大人现在有事,脱不开身,稍等片刻,便到。” “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众士子赞到。这听雨轩能够作为接待他们的场所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而这听雨轩的老板更应是有不凡之处了。 “公子们,谬赞了。”端木言谦虚的回了个礼,微笑着引着众位士子走向住处。“公子们先在此休息整顿两日,两日后便开始交流会了。这里的吃食,皆不用银钱而是用公子们的才华换取。”端木言知道这群酸腐书生们,都自命清高,若是自己免费提供给他们吃食,他们即使心中再高兴,也会摆着脸说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虚伪的很。倒不如让他们用才华换取,这样他们既可以显白自己的学问,而自己也可以获得好处,毕竟这人是在她这里做的诗,而且那些诗文流传出去之后,也会间接为那些赞助商们做宣传。 “哦?姑娘此为何意?才华又不是实物,怎能用于交换呢?”一些士子不解道。 “公子,请听小女子解释。譬如说这盘桂花糕,若是哪位士子能为它作诗一首,或者作画一幅,那在交流会期间,便可随意取食这桂花糕了。” “妙,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郑云桥赞叹道。这可不就是用才华来换取吃食吗!这可比用那肮脏的银钱买卖吃食高雅的多了,他不自觉感觉这里又顺眼了许多。 “姑娘可真是个妙人!”众位学子也都纷纷点头赞道。读书人自当要用读书人的方式来获取吃食,也不枉自己苦读十年。若是用银钱那就太过庸俗了,哪里比得上用才华来换取吃食来的高雅别致。他们也暗暗想着,要多多的作画,写诗。毕竟谁的吃食种类多,谁的才华就越高。自己可千万不要落后于他人才是。 第九章 拯救失眠 夜已深,微凉的清风吹过桃花林,片片桃花飞扬,苏东释拿着萧穿过桃花林,来到一进门的竹林之中,吹起了曲子,曲声悠扬,随着风飘向远方。 子佩服侍小姐睡下,听到前方竹林传来若有若无的萧声,声音清空逍遥,又有些飘渺,子佩轻轻地走到竹林,静静地站在苏东释不远处,安静的听着,她感觉自己听到了时光的流逝声,听到了一丝哀愁。萧声止,子佩走过去,盈盈一拜,问道:“苏公子,这夜凉,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你是?”苏东释疑惑的看着子佩。 “回苏公子的话,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子佩。”子佩看着苏东释说道。 “原来是端小姐家的啊,谢过姑娘关心,只是也虽已深,但我意无眠。不知姑娘可否为我取来笔墨,这夜色竹林正好,我想作画一幅。”苏东释收起了萧,微笑着看着子佩,冲着她拱了拱手。 “自是可以,不过天色过暗,公子小心莫伤了眼。”子佩看了看漆黑的夜,有些担忧,这么黑的天,还要作画,这位公子也不怕眼花了。 “那可否请姑娘为我掌灯。”苏东释噙着笑,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清秀俊逸。 “那奴婢先去为公子取来笔墨,公子竹林中有一亭子,公子可在那里作画。”子佩想着大晚上的,自己又不能给他搬来桌子,再说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也搬不动啊,这太不现实了,然后她突然想到,小姐在竹林里建了好几座亭子,亭子里都放着石桌石凳。子佩便指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亭子说道。 “那我便在亭子中等候姑娘了。”苏东释顺着子佩指着的方向走去。 “咦,仓库的宣纸放哪里了?”子佩来到库里取宣纸,却忘记宣纸的位置了。寻了半天,子佩走到一口大箱子跟前打开,薰衣草的香味散在了空气中,不过子佩自小鼻子就不灵光,嗅不到什么味道。“原来在这里。”子佩取出了一打宣纸,又拿了砚台和毛笔,就离开了仓库。 “公子,请作画。”子佩来到亭中,点亮灯芯,铺好宣纸,研好墨,对着苏东释说道。 “好。”苏东释拿起毛笔便画起了竹子,画上的竹子清新俊逸,虽不粗壮,但却正直,坚韧挺拔。 “公子很是喜爱这竹子。”子佩在旁边看着赞叹道。 “这竹子,不惧严寒酷暑,万古长青,是为君子,竹有七德,正直、奋进、虚怀、质朴、卓尔、善群、担当。君子当如此。”苏东释一边作着画,一边说道。 “公子,奴婢有些困倦,就先告辞了。”子佩打了个哈欠,说道。 画还没作完,苏东释也打了个哈欠,说道:“还是拿回去明日再画吧。”便将画卷到了袖中,然后看到另外几张空白的宣纸,想了想也拿了起来,夜深露重,把这宣纸打湿了就不美了。 回到房间,苏东释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户打在苏东释的脸上,痒痒的,苏东释睁开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笑了。自己失眠已有数月有余,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睡得如此香甜,这听雨轩果真是个好地方。 第十章 暗香浮动 屋里灯火如豆,映的案桌上铜制的香炉,香瓶灼灼发光,端木煜蹲坐在齐膝案桌前,左手拉住右边的袖口防止碰到火星,右手执起铜制的香箸,夹起烧透的炭墼放到香炉中,用细细的香灰将它掩埋住,在香灰上插了几个洞,便夹起一片薄薄的云母放在香灰之上,用香匙在香盒中取出一块香饼放在云母上。香饼借着炭火之力,缓缓的将香气散发出来。端木煜时不时伸出手在香炉上方试火气的紧慢,“说吧,什么事?” “回少爷,今日听雨轩,无一学子昏睡。”秦艽躬着身子,嗅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竟感觉有些醉人。 “恩,知道了。”端木煜兀自倒了杯清酒,抿了一口,走到窗前,看着如水的月光,缓缓地勾起了嘴角,“今年的月亮总是那么亮,真是刺眼。” “少爷,要不交流会结束后,我派人在听雨轩中投毒算了。”秦艽阴狠的抿着嘴,脸上的刀疤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狰狞可怕,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端木煜看了秦艽一眼走到香炉旁,伸出手试了试火气的紧慢程度,轻笑一声,端起酒杯猛地一口喝完了里面的酒,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可知道,香烟若烈,则香味漫然,顷刻而灭?” “这,奴才不懂得焚香之道。”秦艽摸了摸头说道,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家主子说这个干什么。 “呵,烈火焚香,香味虽浓烈,但香饼顷刻便灰飞烟灭,香味便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端木煜缓缓地说道。族老允许他们在底下做小动作,但若是动作过大的话,族老一定会进行阻止,而他即便是成功了,也会被族老革去参赛资格的。这便如同焚香一般,只能用低微的火势慢慢烤,这样才能使香味更加持久。这也是端木煜只敢在他们回京之路上刺杀,而不敢在京城之内下杀手的原因。 “那属下应该如何去做?”秦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按兵不动,待日后缓缓图之。”看来在交流会期间不能再对听雨轩做些什么了。“端木暻那里可准备好了?” “少爷,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秦艽阴狠的笑了起来。 第二日,阳光普照着大地,三两个纨绔子弟勾肩搭背的朝到奇玩酒庄走去,一个小乞丐模样的人撞到了为首的王明,小乞丐赶忙道歉,“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啊?”王明生气的瞪着那个小乞丐。 “算啦,算啦,犯不着为这群贱民生气。”张兴建劝道。 “没听到吗,还不快滚。”王明冲着小乞丐大声呵斥道。 来到奇玩酒庄,王明喊道:“端老板,今儿可得给我们选个威猛的大将军,我们定要将王家的小崽子打的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几位公子里面请。”端木暻将这几人领到了斗鸡院中。“来人,将昨个新得的那只大将军拿出来。” 只见一小厮从笼中取出了一中黑色的斗鸡,那斗鸡体型魁梧,结构匀称,像刀一样锋利的羽毛紧贴在体表,红色的冠不是那么明显,锐利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几人,喙坚硬成楔形,像一把弯刀,锋利无比。 “好,好,好,这只叫什么名字?”王明对这斗鸡欢喜的很。 “威猛大将军。” “不错好名字,就它了。”王明抱起了那只斗鸡,起先还好,但不知怎么拿斗鸡猛的飞起,朝王明的脸啄去,“啊!我的眼。”王明捂着眼大叫了起来,手缝中向外渗着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 端木暻一脚踢死了那只斗鸡,扶着王明大声吩咐道:“还不快去叫大夫?” “姓端的,我爹爹可是当朝三品大员怀化将军,我的眼要是好不了,本少爷定要你不得好死。” 第十一章 漫漫长夜 夜正浓,子佩拨了拨灯芯,为坐在椅子上的端木言披上了一件单衣:“小姐,想什么这么入神?” “子佩,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有些恍惚。”端木言想即使自己的好大哥在京城不敢对自己痛下杀手,但也不会如此平静,风平浪静的过了一天,心里感觉还有些怅然,莫非自己是被大哥坑惯了,他若不坑自己,自己会不舒服?自己是不是心里有问题了? “小姐,谁还不盼着自己好啊!再说今儿我出门,可听说了一件稀罕事儿。”子佩为端木言斟了杯茶,眼里带着笑,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 “哦?什么事?”今天是交流会的第一天,端木言连听雨轩的门都没有迈出去,更别说听说什么事了,子佩又表现的神神秘秘的,弄得端木言也有些好奇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不是为了迎合那些纨绔子弟们,弄了些斗鸡吗,今儿二少爷家的斗鸡不知道怎么回事,发起狂来,啄瞎了怀化将军家小儿子的眼。”子佩捏着小手绢痴痴地笑了起来。 “哦?那岂不是说今儿往后有好戏看了。”端木言抿了口茶,也笑了起来,看着那如水的月光,端木言想,这事儿想来必是大哥的手笔,不过二哥与南元王交好,定不会有什么危险。 “是啊,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大少爷下的绊子,等以后看他们狗咬狗吧!”子佩笑盈盈的说道。在她看来二少爷一定会报复大少爷的,那样大少爷应该是无暇顾及她们家小姐了,那样她们也能安生几天。 “那二哥现在在何处?”端木言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缓缓地问道。 “现在还在怀化将军府呢。”子佩想了想回道。 “哦,那南元王去哪里了?” “南元王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子佩想怎么又突然转到南元王身上去了,难道这南元王还会为了二少爷得罪怀化将军? “速派人找到南元王,同他说二哥现在的遭遇。”端木言转了转腕上的镯子吩咐道。 “是,小姐,可是南元王会去救二少爷?” “当然。”端木言微笑着说。南元王想要争夺皇位,必然要有财力的支撑,而端家富可敌国,自然是南元王的首选。不难看出南元王将棋子下在了二哥身上,他怎么舍得让二哥出事呢。即便他知道凭端家的财力和多年的势力,定能将二哥救出来,但他怎么舍得这个救二哥于危难之中的机会呢?若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会快马加鞭的回来救二哥了。 “那小姐也早些歇息,我去去就回。”子佩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她要赶紧派人连夜找到南元王才是,毕竟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大少爷和二少爷狗咬狗。她可真的是迫不及待呢。 月色正好,银白色的光打在竹林中,为它蒙上了一层白纱。子佩吩咐完小姐的任务,便迈着步子,哼着小曲,在竹林中散步。“咦,苏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便在此处观赏竹林,陶冶情操。”苏东释拿着一把白玉做的长萧噙着笑,看到子佩的那一刹那,眼里竟闪过一道兴奋地光芒。 “那公子便继续陶冶情操吧,奴婢告退了。”子佩想这位苏公子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大晚上的在竹林里陶冶情操,就不怕撞到鬼。这一刻,子佩忘了自己也是大晚上的在竹林悠哉的散着步了。 第十二章 月下竹林 苏东释看到子佩要走,忙拉住了她,有些紧张的说:“子佩姑娘,若是无事可否与我一起观赏这月下竹林?” 子佩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心里想着这苏公子也太过孟浪了,莫非他们大庸国的人都这样?不过也不怪他这么孟浪,谁让自己美若天仙呢?有时候长得漂亮也是一种罪啊。子佩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姑娘,姑娘。”苏东释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着呆,还时不时的露出傻傻的表情,用手在子佩的眼前晃了晃。 “啊,没事,公子,我先告退了。”子佩醒过神来,转身便要走。 “姑娘不愿与我共赏这竹林吗?”苏东释有些落寞的看着子佩,伤心的问道。 “这,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还有这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子佩看着眼前这人一副可怜样子,不由得松口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为姑娘奏萧一曲。”说着,苏东释便把萧放到了嘴边。萧声清越欢快,子佩恍惚间看到了戏水的鱼儿,欢快的游着,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一曲终,子佩拍着手掌赞道:“真好听,我听着,好像看到了清澈的小溪,还有欢快的鱼儿,这是什么曲子?” “这首曲子叫无忧,是我看到溪中的鱼没有烦恼的游玩,才做的这首曲子,姑娘是第一个听出溪水和鱼儿的。”苏东释想自己跟子佩姑娘果真是知音。 “是吗,你的曲子真好听,有曲谱吗?我也想学。”子佩看着苏东释两眼放光,她想等自己学会了,一定要给小姐吹,也要小姐高兴高兴。 “有的,我写给你。”苏东释笑着说道。 “好,那我去取笔墨纸砚,你便到那个亭子里等着我。”子佩指了指旁边的亭子,便转身朝库房走去。 “好啊,我等你。”苏东释轻轻地说道。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子佩来到库房径直走到了昨天晚上装纸的大箱子旁,打开箱子,取出了几张纸,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了一缕薰衣草的花香。 “公子,好了。”子佩磨好墨,铺平了宣纸,笑盈盈的看着苏东释说道。 “好。”苏东释深深嗅了一口,薰衣草的香气扑鼻而来,就是这个味道,苏东释拿起笔便开始谱写曲子。 “快好了吗?”子佩打了个哈欠问道?不知怎么,她感觉好困。好想睡觉,脑子也迷迷糊糊的。 “好了,子佩姑娘,给你。”苏东释忍着睡意将曲子谱好,交到了子佩的手中。 “那公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子佩拿着谱子,便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去,太困了,好想软绵绵的床啊。 苏东释也打着哈欠朝竹屋走去。 第二日,阳光依然明媚,苏东释的心情好极了,又是一个无梦的好眠,他现在已经认定了,子佩姑娘就是他的知音,就是他缺少的那一部分,只要子佩姑娘在,他一定会安眠一夜的。子佩姑娘就是他的良药。 本来苏东释以为是听雨轩的风水好,自己才会安然入睡,但是除了有子佩姑娘陪着的那一晚,自己就没有睡过好觉。刚开始怀疑是那带有薰衣草花香的宣纸的问题,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嗅那宣纸上的香气也没有睡意。 经过昨天晚上,苏东释已经非常确信,就是子佩姑娘施的法术,治疗自己的失眠,子佩姑娘一定是薰衣草仙子。苏东释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书生与仙子的话本,有些傻傻的笑了起来。苏东释起身习惯性的去书桌上旁去拿那晚在亭子中拿回来的薰衣草香味的宣纸,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急了。毕竟在他看来那是自己和子佩的定情信物,怎么就找不到了? 第十三章 救出端木暻 “王将军是这鸡啄坏了贵公子的眼,关端公子什么事,喏,这就是那只啄瞎贵公子眼的斗鸡,冤有头债有主,还不快放了端公子。”果如端木言所料,南元王一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这,南元王,不要欺人太甚。”王二川看着眼前的死鸡,愤怒的说道。 “王将军,这私设牢狱,可是死罪。本王想本王有必要去父皇那里一趟了。”南元王吹了吹茶,抿了一口,缓缓地说道。 “这,我儿的眼就这么白瞎了吗?”王二川愤恨的问道,眼里冒着凶光,像是要把人吃掉。 “王将军,本王不是已经把凶手给你捉来了吗?”南元王放下茶杯,走到王二川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威胁道:“王将军,可千万要看清眼前的形式啊!” “卑职这就放端木暻那小儿走。”王二川咬牙切齿道。心里恨极了,若不是这南元王以势压人,他定也要将端家小儿的眼也弄瞎,他好后悔,为什么不刚把端木暻抓回来,就毁了他的眼,为我儿报仇。 “多谢南元王殿下。不过此次南元王殿下救下我,怕是会惹恼了怀化将军。”端木暻现在对南元王的感激有进了一层。 “阿暻不必多礼,咱们朋友之间说什么感不感谢的。”南元王扶起了端木璟温和的说道。自己的外祖父是骠骑大将军,自己还能怕了那区区的怀化将军不成? “不知南元王殿下如何得知我有难的?”端木暻似是不经意间问起。南元王远在安城,怎么能这么快知道自己有难?莫不是派人监视着自己? “这要感谢你妹妹端木言了,是她派人找到本王,说你有难。”南元王勾着嘴角说道。 “那我可得好好感谢我的妹妹了。”端木暻大笑一声说道,心中却想着,正是考核之际,端木言怎么会那么好心替自己通风报信?她可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袖手旁观的,不害人,也不救人。 “眼下,怕是无人敢去你那酒楼了,你可想好应对之策?”南元王看了看眼前沉思的端木暻问道。 “自是想出了法子,就是怕怀化将军承受不起。”端木暻爽朗的笑着,眼中却是露出了阴狠的光芒。他摸了摸身上的疤痕,那怀化将军既然敢如此对自己,自己当然要礼尚往来,还给他些什么。 “那便好,本王要去听雨轩,你可同去?”听雨轩举行文化交流会,自己既然回京,自然要去看看的,说不定有什么良才在等着自己。 “自是同去,还要感谢感谢我那好妹妹啊。”端木暻总觉得他妹妹救他的动机太过不单纯。 一进听雨轩,便被这满园的绿色迷了眼,南元王笑道:“你这妹妹,可真是个雅人。” “殿下谬赞了。”两人穿过竹林,走过小巧,来到了竹楼前,竹楼大厅里大庸国的学子盘坐在右边,大乾国的学子盘坐在左边,两国学子有的望着天,有的看着地,都不曾说话,只是自己苦恼的想着什么。大厅上方两边坐着诸位大臣,中间主位上坐着大乾的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草民拜见皇上。” 两人瞄了一眼苦思的学子,径直走进去,朝主位上的皇上行礼。 “免礼。”皇上看了他们一眼,对着大庸国的王子说道:“这是朕的三皇子,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多交流交流。” 大庸国的王子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早就听说三皇子南元王容貌俊丽,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第十四章 千古绝对(修) “客气,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今一见,平云王丰神冶丽,不愧是无双公子。”南元王对着大庸国的王子拱了拱,温润的说道。 “三皇弟,你们都不要互相客气了。”二皇子北平王站了起来说道,然后看了看南元王后面的端木暻问道:“三皇弟,这是何人?看着有些眼熟。” “二皇兄,这是我的至交好友端木暻。” “草民参见北平王。”端木暻见有人问道他,便向前一步,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端木暻?你跟这听雨轩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北平王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这家的老板也姓端木。 “回王爷的话,这是家妹。” “拜见皇上。”两人还没说完,便见端木言从侧门款款的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行了个礼。然后偷瞄了一眼端木暻,心想二哥怎么来了? “起吧。”皇上看了眼端木言,并没说什么,只是朝太监总管小德子看了一眼。 “端老板,这边所咱家入座吧。”小德子引着端木言坐在了下首。 “时间到了吗?”皇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环顾了一下底下的学子,问道。 “回皇上,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嗯。” 端木言落座后,便看像自家二哥,见他肤色红润,便放心道:“二哥无事,小妹便放心了。” “还没谢过小妹呢,若不是小妹,二哥怕是还要受些苦头。”端木暻看着端木言小声的感激道。两人还没说完,便听到一声公鸭嗓子“时间到,请各位士子交卷。” 专门收卷子的太监将试卷敛了上来,神情有些奇怪。 皇上翻了翻卷子没有一张是有墨迹的,便笑着冲平云王说道:“看来两国士子无一人能对出这千古绝对了。” “贵国四皇子,果真大才,出的对子竟无一人能对出可惜不能亲眼见到四皇子本人。”平云王赞叹道,随即有可惜的摇了摇头。 “哈,哈!”皇上见有人夸赞最受自己喜爱的皇儿,不禁愉悦的大笑了起来,“传朕旨意,谁若能对出这对子,便赏黄金千两。” 底下的学子们,有些想要向前一步把自己想好的下联说出来,然后有犹豫了片刻,最终都无动于衷的端坐在案桌旁。其实谁都能想到下联,但是却怎么感觉都不是很完美,在座的学子都是两国最顶尖的才子,在外面都是赫赫有名的风流人物,但也是最心高气傲之辈,若是不是最好最合适的,不要也罢。 端木言看了看底下的学子无人出声,便向前一步,跪拜道:“皇上,民女有一下联,不知是否可以?” “哦?说来听听。”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端木言。两国的学子却有些趣味的看着端木言,虽说端木言是这听雨轩的老板,但也太有些不知好歹了,这千古绝对是谁都能对的上来的吗? “民女的下联是桃燃锦江堤。”端木言缓缓的说出了下联。底下的学子们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果真对出来了。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不错,不错。”皇上细品了一番端木言的下联赞道。意境相映,金木水火土也都俱全。“来人,赏端老板黄金千两。” “谢皇上。”端木言跪谢道,然后看了看下面的学子,不自觉的转了转手上的镯子,说道:“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 第十五章 生命之火 “说来听听。”皇上绕有兴致的看着端木言,想要听听她到底有什么请求。 “回皇上,圣人有四愿,一愿为天地立心,二愿为生民立命,三愿为往圣继绝学,四愿为万世开太平。民女不才,但也愿秉承圣人遗志。” 端木言大气禀然道。 “你要怎么秉承圣人遗志?”皇上有些摸不着头脑,本以为端木言会朝自己要更多的奖赏,没想到确实这般……怎么说呢,有些傻气。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民女愿用皇上赏赐的千两黄金为天下士子建一广厦苑,所有游学的学子都可免费居住,另我听雨轩盈利的百分之五十建一免费私塾,另所有孩子都有学可上。愿皇上为广厦苑题字。”端木言信誓旦旦的说道。 “哈,哈,好,端家行商,仁者为先,不愧是万商之统帅,大乾第一皇商。朕准了。”皇上大笑道。对一个国家来说,知识就是力量,若是整个国家人人都有学上,何愁不能万世太平? “端先生,请受我们一拜。”底下的学子们都朝端木言拜了一拜,以表自己的尊敬。此等仁义之人,当为我等表率。 “皇上,老臣愿捐献一年的俸禄来建这免费私塾。”太傅谢文华向前一步承诺道。 端坐在两边的臣子也纷纷起来,要捐献自己的俸禄。其中北平王捐的最多,而南元王则将自己在京城一半的地捐了出来。 “好,有如此良臣,此为我大乾之幸也。”皇上开怀大笑道。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都对着皇上由衷跪拜起来,连大庸国的学子都在此列。 “众位都平身吧。”皇上愉悦的摆了摆手。端木言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处。 “皇上,是否宣歌舞?”小德子问道。文化交流会,其实就是一场盛宴,有考核,也有歌舞。 “宣。” 歌舞还没有表演,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端木暻身上,吃惊的看着他。 原来是端木言一回座位上,端木暻便缓缓的走到了端木言的跟前,轻声说道“此次小妹怕是会名扬四海,二哥没什么可送的,便送你一把生命之火吧。”说着,拇指和食指一撮,手上便出现了一朵火花,欢快的跳跃着。 这手上怎么能自己起火呢?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就连皇上都看了过来。 端木言看了一眼端木暻,然后笑了笑,说道:“那便就多谢二哥了。”端木言想他知道二哥为什么来这里了,现在皇上已垂垂老矣,也曾广招练气士为其炼制仙丹。不过这样做也太过冒险。 端木暻将火递到了端木言肩上,片刻那火就消失了,“好啦,这火已融入你的命火之中。” “那人是谁?”皇上看着端木暻,问道。 “皇上,他是端木暻,端木言的兄长,跟着南元王进来的。”小德子低着头说道。 “让他上来,我瞧一瞧。” “是。”小德子便走到端木暻跟前尖着嗓子说道:“皇上有请端公子。” “草民参见皇上。” “你刚才变得是什么戏法?”皇上威严的看着端木暻问道。 “回皇上,不过是些乡野小术,上不得台面。”端木暻恭敬的回道。 “朕想再看一遍,也无中生火的戏法。” “回皇上,草民有伤在身,今天只有那么一朵火,已经送与家妹了。”端木暻不卑不亢道。 第十六章 粉尘爆炸 “那火从何而来?”皇帝目光灼灼的盯着端木暻。 “回皇上,是草民的精血所化。”端木暻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可知欺瞒朕的下场?”皇上语气沉稳淡定但很威严,使人心中产生丝丝敬畏。 “回皇上,草民自是不敢欺瞒于陛下。”端木暻不紧不慢的说道,表情从容镇定。 “好,那便就等你好了之后,再与我变一下这个戏法。” “回皇上,草民虽因伤不能化出这命火,但是草民的师傅玄虚道长却是可以。”端木暻缓缓的说道,表情依旧从容,但握在袖中的手却沾满了汗水。成败在此一举。 “嗯,退下吧。”皇上看了看端木暻,便闭上了眼,像是在想些什么。 “是,草民告退。”端木暻便退回到南元王身后直直的站着。 “二哥,我想到竹林里走一走。”端木言朝子佩轻声耳语了些什么,便来到了端木暻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 “嗯。”两人便悄悄退出了大厅。 竹林中微风习习,竹叶哗哗的哼着小曲,端木暻闭上眼享受着这柔和的风,轻嗅这淡淡的竹叶味,缓缓的问道:“小妹,想要同我说什么?” “二哥这般做,不怕引火自焚吗?此番皇上回宫定会派人去探查的。再者,欺君之罪,可是株连九族。”端木言摘下一片竹叶,放在鼻边,轻轻的嗅着,一股竹叶特有的清甜从竹叶中传来。 “小妹,二哥自有安排,小妹不必担忧。” “可是,二哥,……”端木暻的障眼法,看似神奇,其实也只不过是在手上抹了一层特殊的保护油,然后在涂上燃点极低的白磷罢了。只不过这是西域秘法,中原不曾见过罢了。 “小妹,没有什么可是,看看我这满身的疤痕。”端木暻打断端木言的话,撩起了袖子,掩在袖下的胳膊满是鞭痕,有些还没有结疤,正往外慢慢的渗着血。 “二哥,这怀化将军欺人太甚。”端木言知道二哥或许会在将军府中吃些苦头,但有着端家,所以没有想到会这般严重。 “哼,小妹,不必担忧。我会把别人欠我的,一一寻回来的。况且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这般做的。”端木暻定定的看着远方,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阴冷。其实玄虚道长这步棋他早就布好,只不过没有想这么快用而已。但是人都欺辱到门上来了,不给些回礼也太不礼貌了,不是吗? “即是如此,那小妹便不在多说什么。”既然二哥有把握不会牵连到端家,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况且大哥这次做的并不是十分的隐秘,仔细探查,二哥定会发现他糟的这场罪,是大哥的手笔。其实看他们虎狼相斗,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小妹,做他人刀俎下的鱼肉,只会任人宰割,你我二人若是联手……” “二哥,你看我的手漂亮吗?”端木暻还没说完,端木言便将自己如玉般的手伸到了端木言的眼前。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小妹的手自是纤细柔美。”端木暻不明所以的夸赞道。 “所以啊,这么漂亮的手,我自然要好好保护着,若是沾了血腥,便不美了。”端木言将手放在眼上,仰着头,透过指缝,看着耀眼的阳光。 “哼,小妹也太过天真了。……”端木暻还没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微的“轰隆”声。 “怎么回事?”二人便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 “二哥,这是我的私人小厨房,可能是子佩在做些什么。所幸这里离大厅还有些距离,不会惊扰了皇上。”端木言松了一口气说道。 “小姐。”子佩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脸上黑黑的,看着端木言委屈的撇着嘴。 “子佩,你怎么样?”端木言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黑灰的子佩,担忧的问道。 “我没什么事。”子佩摸了摸身上,说道。 “子佩,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成了这般模样?”端木暻有些好笑的看着子佩问道。 “回二少爷的话,子佩只不过是想给小姐做些点心,谁知道刚生完火,一不小心便把一碗面粉打到了火里,然后就这样了。”子佩委屈的说道。 “还好只是一碗面粉,若是再多些,那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子佩拿出手绢,擦起了子佩的脸,有些庆幸的说道。 “怎么会呢?不过就是些面粉,小姐净唬人。”子佩嘟着嘴说道。 “你这小丫头,这大量的面粉同火相遇,威力不下于弹药的。”端木言狠狠的点了点子佩的头好笑的说道。 “诶呀,小姐疼。”子佩唔着头说道,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说“奴婢再也不碰那面粉了。” “小妹,若是无事,便让子佩回去梳洗一下吧,咱们还是早些回大厅的好。”端木暻若有所思看着这主仆二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勾起了嘴角。 第十七章 甘愿为刀 宴会结束后,端木暻拜别了南元王,便踏着月光来到了奇玩酒庄。 月光下的奇玩酒庄显得十分的萧索,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八角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天空,神情悲切而又无助。 “八角。”端木暻来到八角跟前,伸出手在八角眼前晃了晃。 “啊?少爷?您可算是回来啦。不会是我在做梦吧?”八角不可置信的看着端木暻,眼睛瞪的大大的,手捂在长大的嘴上。 “没做梦,我可不就是回来了。”端木暻好笑的摇了摇头。 “啊!少爷,真的是您,您真的回了,你有没有事?他们没有把您怎么样吧?”八角上前一步,仔细端看这端木暻。 “是,我真的回来了。其他人呢?”端木暻看着眼前的八角有些疑惑,为什么只看到了八角一个人。 “少爷,您这几天不在,其他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说着八角便哭了起来,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八角,像个男人,别哭。”端木暻用手擦去八角脸上的泪水。八角与自己一同长大,两人情同兄的,自己这次出事他一定担心坏了。 “少爷,八角这几天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您,担心的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八角嘟着嘴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直忍着没有掉下来。八角想到少爷刚出事的时候自己去求族老,族老却说要少爷在哪里多受点罪,长长教训再说。去求大少爷,大少爷却说怀化将军权势极大,他得罪不得。只有大小姐说会帮忙想想办法。 “八角,去帮我拿些伤药来。”走进屋里,端木暻看着不断往外渗着血水的胳膊,皱起了眉头。 “是,少爷。”八角拿来了伤药,看着端木暻裸露在外面的伤痕,红色的血刺伤了他的眼睛,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少爷,他们怎么敢……” “好啦,哭什么?不是说过要像个男人一样吗?”端木暻看着不停掉眼泪的八角,摇了摇头,又有些好笑的说道。不过说实话,有个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确实不错。 “少爷,八角一定会给少爷报仇的。”八角攥着拳头,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传了出来,显得有些阴沉。 “呵,八角放心吧,少爷我的仇,不久就会报的。”端木暻轻笑一声,眼睛看着远方。这几天在忍受酷刑的时候自己一直想是谁在害他。可是想来想去,除了自己的好大哥,也没有其他人了。“大哥,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我送你礼物时,你的表情了呢!”端木暻在心里暗暗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嗯,少爷这次是谁把您救回来的?”八角想大小姐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还是问问,确定一下。不过不管是谁救少爷出来的,他一定会当救命恩人一样看待的,要好好报答他。 “那就要多谢我的那个好妹妹了,若不是她与南元王报信,我怕是还要在那里再吃些苦头。”端木暻看着听雨轩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我就知道是大小姐,大小姐一直是良善友爱的,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感谢大小姐。”八角一边给端木暻整理伤口,一边感激的说道。 “八角,你可知,与凤凰同飞,必是俊鸟,与虎狼同行,必是猛兽,这个道理?”端木暻看着眼前对端木言感恩戴德的八角,有些好笑的问道。 “可是,少爷,这次确实是大小姐的功劳,不是吗?”八角有些不解的看着端木暻。 “是啊,所以说,我会报答小妹的。”端木暻想到今天在听雨轩看到的那场好戏,冷冷的笑了起来。 也是,在这端家能有谁是真正良善的呢?虎狼之地,唯有猛兽才能生存。端木言只不过是把利爪藏在了最深处而已。既然她想要借自己这把刀,那便看在她救了自己的份上便让她借吧。反正自己也能得到好处不是吗? “八角,快包扎好了吗?”端木暻看着还在跟纱布奋斗的八角问道。 “好啦。”八角将纱布绑成了蝴蝶形状。 “换好夜行衣,今天子时,同我一起去收些利息,可好?”端木暻看着漆黑的夜问道。 “可是,少爷身上还有伤,要做什么,您同八角说就行,八角去做。”八角担忧的看着端木暻说道。 “无碍,些许小伤,算不得什么?”端木暻摆了摆手说道。 “那好吧奴才这就去准备一下。” 夜已深,两人穿着夜行衣,扛着两大袋面粉,走在路上。“少爷,这不是去怀化将军府的路啊。”八角有些疑惑。 “不去怀化将军府,是去京华阁。” “哦,可是这关大少爷什么事啊?”八角有些不理解,大少爷顶多也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呵,八角,那斗鸡为何会突然暴躁,定是有人下了药,那你说会是谁下的药呢?”端木暻轻笑一声问道。 “是大少爷,他在京城也敢如此对我们,太过分了。”八角气愤的说道。 第十八章 步摇有毒 “小姐,昨个晚上,京华阁的外院被炸的四分五裂了。现在整个京城都闹翻了,这是大快人心。”子佩一边为端木言梳着头,一边幸灾乐祸道。 “看来二哥可真是迫不及待呢!”端木言摸了摸刚刚书好的发髻淡淡的说道。 “小姐,真神了,你怎么就知道二少爷一定会去报复大少爷呢?”子佩有些钦佩的问道。 “二哥这人一向锱铢必报,上次他遇刺,因为回到了京城,便一直隐忍着。这次竟又被陷害受了一番罪,他定然会忍不住的。”端木言用胭脂点了点嘴唇淡淡的说道。 “嗯,可惜没有把整个京华阁给炸了。”子佩一边拿出首饰盒中的步摇,对比着,一边可惜的说道。 “可惜什么?大戏还没上演,咱们只管安安静静的看戏就行了。”端木言点好唇,描好眉,短看着镜中那个容貌精致的女人,感觉有些陌生,但又找不出与以往又什么不同。 “也是,那小姐,今天咱们戴哪只步摇好看呢?”子佩一手拿着一支步摇,有些纠结的问道。兰花步摇精致活泼,带起来显得十分俏皮可爱。白玉孔雀步摇,大气雍容,带起来贵气逼人。子佩有些拿不准要给小姐戴哪支好。 “拿来瞧瞧。”端木言看着两支步摇,然后拿起了那支白玉孔雀步摇,白色的与温润如水,触手柔滑,展翅开屏的孔雀美丽婀娜,步摇的流苏是用上好的金丝线穿的细小匀称的珍珠。端木言想了想问道:“这支步摇,可是大哥送我的那支?” “是呀,小姐好记性,大少爷人品不行,送礼物的水准倒是不错。”自从大少爷送了这支步摇,小姐可是一次都没戴过呢。 “子佩,取些水,将这步摇煮沸。”端木言将步摇放在了子佩的手上我,用帕子擦了擦手。 “为什么啊?”子佩有些不明白,这么好看的步摇为什么要用热水煮沸呢?万一煮坏了怎么办? “试一试,便知了,对了,还有找一只小狗过来。”端木言看着那支价值不菲的步摇,心里想着,大哥一向是阴狠狡诈,自己不得不防,谁知道这支步摇有什么问题? “是,小姐。”子佩用水开始煮那支步摇,一刻钟后,水开始沸腾,慢慢的白色的步摇变成了鲜红色,过了片刻,步摇的颜色渐渐褪去,又变成了白色,只不过那水却变成了血一般红的颜色。 “啊!小姐,这……”子佩指着那水不可思议的叫道。这步摇分明是淬了毒的,还好小姐机警,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把那只狗放了吧。”端木言本想让狗喝掉煮步摇的水来试一试这步摇是否有毒。不过看着水的颜色,不用试也知道自己的好大哥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那只狗便也没了用处,不若放了,免的徒增杀虐。 “是,小姐,那这步摇怎么办?”子佩用帕子捏着步摇问道。 “处理掉吧,记得你亲自处理,不要让他人知道。还有去首饰铺子,打造一支跟这一模一样的步摇回来,去吧,别让人发现了。”端木言转了转手上的镯子轻声说道。 “是,小姐,那这水怎么办?”子佩看着这血一般的红水问道。 “先留着,等晚上无人之时,找个大夫,瞧一瞧这是什么毒。”端木言看着那盆血红色的水,淡淡的说道。她倒要看看自家大哥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毒,说不定自己还要配合大哥一番呢。也不能让大哥白给自己一份大礼不是? “是,小姐。”子佩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端木言拿起那支兰花步摇戴在了头上,轻轻一笑,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竹林中和风徐徐,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叶打在石子路上,翠绿的竹子挺拔清高。竹林中三五成群的士子,吟着诗,作着对,好不悠闲快活。 学子们一见端木言走了过来,纷纷起身对着端木言拜了一拜“端先生,好。” “众位士子太过客气了。”端木言摆着手,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端先生大德,心系天下学子,自当受的我们一拜。”苏东释摇着折扇温润的说道。眼睛却一直往端木言的身后瞟 “苏公子,在看什么?”端木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没什么。”苏东释有些失落的把扇子合了起来。 “北容王到。”端木言还想问些什么,便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子响起。 “拜见北容王殿下。”所有的学子都冲着北容王行礼,唯有端木言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会不过神来,惊讶的看着北容王,“竟是他。”端木言有些震惊的默念道。 第十九章 真的是他 “平身吧!众位士子不必多礼。”北容王一身玄衣,乌黑的头发高高的绾起,一双精致的丹凤眼里充满了笑意。“你们随意即可,我是来找端姑娘的。”说着便来到了端木言跟前。“怎么,看呆了,回神了。” “王靖宇,你怎么成了北容王殿下?”端木言呆呆的问道。没错,眼前的人,便是端木言熟识的王靖宇。 原本端木言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但却没想到会是北容王。要知道她自打读过北容王的诗之后,便一直很崇拜他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你还不相信不成?”北容王看着呆呆傻傻的端木言,不复以前的聪明机警,有些好笑的问道。 “相信,民女拜见北容王殿下。”端木言回过神来就要行礼。 北容王忙拉住她,好笑的说道:“阿言,咱们朋友之间,就不必多礼了吧。随我到处走走,可好?” “是,殿下。”端木言有些拘谨的说。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阿言不会是不把我当朋友吧?”北容王佯装生气的看着端木言。 “怎么会?只是初闻你的身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做罢了。阿言可是一直都很喜欢殿下这个朋友的。”端木言轻笑着说道。 “那就别叫殿下了,我的字真的是靖宇,你便还是继续叫我靖宇,这样听着顺耳。”北容王看着端木言笑着帮端木言将耳边的碎发整理好。 “这,于理不合吧。”端木言为难道。 “让你叫,你便叫就是,不然你就是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好吧,靖宇。”端木言叫道,随即又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样子是高兴及了。 “你笑什么?” “你知道吗?我可是一直很崇拜你的,没想到,竟然会同你做朋友,我现在很是激动。”端木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吗?有多崇拜?”北容王追问道。 “嗯,我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端木言俏皮的回道。 “嗯,我允许你崇拜我了。”北容王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北容王确实值得所有闺阁女子的崇拜,世人都赞北容王承平少年,乌衣公子,天资超逸,悠然尘外。其所为词,纯任性灵,纤尘不染,甘受和,白受采,进于沉着浑至何难矣。如此翩翩君子,才华横溢,又有谁不崇拜呢? “嗯,我会好好崇拜靖宇的,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来看看能对出我那个对子的大才女啊。”北容王摇着扇子戏谑道。 “啊!”端木言正想要说些什么,便被路边的石子绊到,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倒去。 “你没事吧?”北容王伸手接过即将要与地面亲吻的端木言,担心的问道。 “脚,好像崴了。”端木言,站起来,脚腕传来钻心的疼痛,便苦着脸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来看看。” “这,不用了吧,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把我的丫鬟找来,让她扶我回房休息片刻就好。”端木言拦住了那个往自己脚边凑的手,为难道。 “你我朋友之间不分男女,你的脚都快肿成包子了,要不快赶紧治疗,你不怕脚废了吗?”北容王看着端木言肿起的脚腕,有些心疼的问道。 “那好吧。”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用冰水冷敷即可。”北容王说道。 “谢谢。”端木言感觉自己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周围的空气好像要凝固了似的,尴尬的要命。 “谢什么,来我背你,回房休息。”北容王不容分说的背起了端木言。 “啊!”端木言刚要想说什么,便听到远方传来的尖叫声。“怎么回事?”端木言有些担忧,怕在这次交流会中出什么意外。 “我先送你回房,然后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北容王背着端木言要想她的房间方向走去。 “不要,我要去看看,这是我的酒楼,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端木言看着发声的方向,神情坚定。 “可是你有伤在身。” “没有事的,我一定要过去。” “那好吧。”于是北容王便背着端木言朝发声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引君入瓮 男子的心脏被利剑刺穿,鲜血洒满了整个石子路,在一片翠竹中显得十分显眼。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极为不甘心的看着远方。 北容王将背上的端木言放在石凳上,叫人把人群分散开,走到了男子的跟前,男子显然还没有死透,嘴巴一张一张的,却说不出话来,只有鲜血一直从嘴中流出。“你想要说什么?”北容王哀伤的俯下身子。 “报……报……仇。”拼劲全力说出了这几个字,脑袋一歪,便没了呼吸。 “放心,本王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北容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用把手放在他的颈动脉上,最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你的人?”端木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着伤心的北容王问道。 “是,他是我最杰出的幕僚黄芩,足智多谋,曾多次解救我于危难之中。”北容王沉痛的用手抚上黄芩的眼睛,可是怎么弄,他的眼睛却总是闭不上。 “你莫要太过伤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端木言看着眼前悲痛的北容王安慰道。 “他曾多次救我,他不仅是我的手下,还是我的朋友,我怎能不伤心?”北容王看着死不瞑目的黄芩,哑着嗓子说道。 “靖宇,屏退他人,也许我有法子找出凶手。”端木言看着死去的黄芩,凑在北容王的耳边,悄声说道。她需要找到凶手,不然,若是传出有人在她听雨轩不明不白的死去,那还有谁敢来听雨轩。 “你果真有法子找到凶手?”北容王也悄声问道。 “十之八九的把握。” “好,所有人,全部退下。”北容王大手一挥,便屏退了所有人。待人都走后,北容王迫不及待的问道“说吧,什么法子?” “看这伤口便知是一击致命,定是高手所为,有如此高强武艺者,却来做个刺客,也太屈才了。”端木言佯装可惜的叹道。 “他人武艺高强,于我何关?我是要找到凶手,而不是怜惜他的屈才。”北容王不解的说道。有些生气端木言竟在这个时候起了惜才之心。 “你听我慢慢道来,凡是人都可以为了利益舍弃一切,只是看这利益的大小罢了。”端木言看着黄芩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你是说,让我用利益引刺客出来?这怎么可能,他又不傻。”北容王看着端木言,有些不解道。本来还以为她是聪明过人的,没想到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她把别人都当傻子看吗?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刺客一定会自投罗网的。”端木言胸有成竹的说道。 “在性命面前,一切利益都是枉然,谁都知道,只要让我抓住凶手,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以慰黄芩在天之灵。” “为什么要让他人知道你是要杀掉刺客,而不是要奖赏刺客呢?若是有人替你杀掉,蓄意谋杀你的人,难道你不会奖赏他吗?”端木言歪着脑袋,淡淡的问道。 “你是说……”北容王若有所思的念道。 “没错,只不过要让黄芩先生受一些苦头了。”端木言看着黄芩的尸体,心里默念着,我也只是想要帮你找到凶手,不敬之处,你莫要怪罪于我。 “黄芩已死,为什么还要让他吃些苦头?” “自然是为了取信他人了,你会把蓄意谋杀你的背叛者好生安葬吗?肯定不会吧。”端木言反问道。 “那我要……”北容王有些犹豫不决。 “你还在犹豫什么,黄芩的眼睛到现在还没有闭上,你真的想让他死不瞑目吗?我相信黄芩也是同意这样做的。” “可是若我这般做,等以后真相大白了,世人定将唾骂于我。”北容王担忧的说道,他爱惜名声胜于一切,怎么能给他人唾骂的机会呢? “相信若是以后真相大白,世人也只会赞王爷果断英勇,不会妇人之仁,怎么会唾骂于你呢?” “好,我同意了。”北容王终于下定了决心,奇迹的是,在他同意的那一刻,黄芩的眼睛也闭上了。 “那我去写一封密信。”端木言一瘸一拐的去旁边的亭子里,用毛笔沾上墨,便用左手写了起来,写完后,吹了吹纸上的墨,折好放到北容王的手上。 “这是什么?”北容王那这那张纸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黄芩与他人联合陷害你的证据了。” 北容王打开纸,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伺机杀北。” “一切准备就绪,我想不久刺客就会上钩的。”端木言淡淡的说道。像个旁观者,仿佛这一切的主导者不是她一般。 “来人,将这叛徒悬挂于城墙之外,另广贴告示,就说我要好好报答杀死这个叛徒的勇士,赐他黄金万两,并给他高官厚禄。此人定是早有报效我之心,才会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的,他定是在就知道黄芩已背叛了我,得此良才,真是高兴。”北容王招来亲信,开怀大笑的说道。 “王爷,莫非黄先生是叛徒。”那亲信走过来,不可置信道。 “嗯,原本想帮他整理好衣襟,没想到却发现了这个。”北容王有些愤怒的将端木言写的纸条,递给了那个亲信。 “王爷,属下这就把这狗娘养的挂在城墙上去。”那亲信一看那张纸条,便愤怒的踹了黄芩两脚。 “嗯,下去吧。”北容王忍着悲痛佯装开心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 天空蓝的透明,白色的云朵因为离太阳近,被照的像是会发光一般,如同白玉耀眼夺目。端木言透过翠绿的竹林,仰着头看着那美丽迷人的天空。眼神里闪过一丝哀伤。 北容王走的匆忙,只留下端木言一人在竹林里站着,全然忘了她的脚还有着伤。 “小姐,您没事吧?”子佩从外面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端木言,水润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 “没事,我很好。”端木言直直的站着,头望向子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那就好,吓死我了,外面都传疯了,幸亏小姐没有事。”子佩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扬起了笑容。 “外面都传疯了?传些什么?”端木言看着子佩,想不到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想来,不久之后就能抓到凶手了。 “都说有人想要在听雨轩刺杀北容王,然后那刺客被一神秘的勇士给杀死了,现在北容王正在找他的救命恩人,要报答他。我一听是在听雨轩出的事,就赶快赶了回来,怕小姐有什么危险。”子佩一口气说了一大长流话,说完便深呼一口气,看着端木言,好像是要她表扬。 “嗯,看来那凶手,真的是要不了多久就会现身了。”端木言看着在求表扬的子佩,摸了摸她的头,淡淡的说道。 “什么凶手?不是勇士吗?”子佩感觉自己的脑回路跟不上自家的小姐,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吗,人家是要找勇士报恩,小姐怎么会说是找凶手呢。 “小傻瓜,那不过是诱敌之策罢了,哪有那么凑巧的是,那人杀的人正好是北容王的叛徒呢?”端木言点了点子佩的额头,好笑的说道。 “嗯,好像也是,小姐就是聪明,这都知道。”子佩看着眼前的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我想的法子,你说会不会太过歹毒?”端木言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子佩,想要从子佩的口中听到一些安慰。 “小姐也是想要快些寻找到凶手,为死去的人报仇而已,怎么会歹毒呢?”子佩向前一步抱住端木言,拍着她的后辈,想要给她一些力量,一些安慰。 “是吗?那便好,只要你不认为我歹毒,便好。”端木言也抱住了子佩,眼里闪过一丝泪花。 “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找凶手,是官府的事,小姐为什么会非要蹚这趟浑水呢?”子佩歪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自家小姐一向独善其身,这次怎么会帮他人出谋划策了呢? “其一,只有尽快捉住凶手,才能保住我听雨轩的名声,其二,我想帮北容王。”端木言嘴角勾着笑,有些甜蜜的说道。 “小姐,莫不是思春啦?”子佩调笑着说道。 “没有,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那还不就是思春啦!不过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在端家,若是当上族长,是不允许成亲的。不过,小姐在哪里,子佩就跟到哪里。其实北容王也不错,才华横溢,名满天下,也配得上小姐。”子佩看着端木言,想了想,便笑着说道。 “莫开玩笑,我自然是要当族长的。”为了竞争族长职之位,她整整努力了十年,怎么会被儿女私情绊住呢?何况他应当是不会喜欢她了吧!那自己就更要当上族长,成为他登上皇位的助力。 “好吧,不过,小姐,你与北容王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子佩心想自己天天跟在小姐身边,小姐都喜欢上人家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两人是何事相识的,太失败了。 “你还记得,当年我被薛氏设计,困于山林之中,差点死掉,这件事吗?”端木言闭上眼,想起来往事。当时自己真的害怕极了,还好遇到了他。 “记得,小姐,是子佩对不起您,子佩当时贪玩,没有跟在您身边,才让那贱人得逞。”子佩想到当时看到小姐的情形,心痛极了。自那之后,子佩再也不敢离开端木言半步,只是晚上趁端木言睡着了,偷偷的练武。 “当时,就是北容王把我从狼口中救了出来。”端木言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玉佩说道。那天她醒来,救她的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块玉佩,那玉佩上写着北容王几个字。自此端木言便一直贴身带着它。 闲话家常 夜色朦胧,子佩遣人去库房又去取了一桶冰,取出了一大块,用帕子包起来,放到了端木言的脚踝上,便坐在一旁绣起了帕子“小姐,大少爷竟然想让您,变成秃子,逗死我了。”子佩笑的幅度有些大,一不小心用绣花针刺伤了手,血珠滴在了刚绣好的竹叶上。 “不许笑。”端木言轻哼一声,看着笑的没个正行的子佩说道。 “好,好,不笑。”子佩只好用手捂住嘴,努力的憋着。原来晚上找来的大夫看过那盆红水之后,说这水本身没什么毒,可以若和女人抹头的桂花油长时间在一起,头发就会慢慢的脱落,而且还不会长出来。 “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子佩看着端木言,忍着笑意,眼里却泛出了寒光。 “不用,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端木言转了转手上的玉镯,灯光下的手在玉镯的映衬下越发的白玉无瑕。 “也是,反正明日二少爷就被皇上宣入皇宫,大少爷得意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子佩想到暗风刚送来的信,不由得笑了起来。 “怀化将军,现在如何?”端木言懒懒的半倚在床上,随意的问道。 “自从王家少爷死后,怀化将军便一病不起了。”子佩有些不忍道。这王家少爷死无全尸也就罢了,还没落下个好名声,要不是怀化将军早年战功累累,皇上怕还要革了他的职。真是可怜。 “二哥同大哥,真是不相上下啊。”端木言淡淡的说道。 “可不是,想想就胆寒。反正怀化将军府算是没落了,可怜王老将军,戎马一生,最后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子佩有些感叹的说道。 端木言淡淡的“嗯”了一声,便看着自己的镯子,愣起了神。 “小姐,想什么呢?”子佩见自家小姐低垂着头不说话,便放下帕子,用手在端木言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端木言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 “对了,小姐,你知道吗,那小杂种,最近可是风光的很。”子佩一想到那小杂种没有死就算了,最近还活跃的不行,就恨的咬牙切齿。 “小杂种?”端木言皱着眉想了想,恍然说道“是端木旭?” “就是那个小杂种,现在他的酒楼很是红火,气死我了。”子佩用帕子给自己扇着风,嘟着嘴多道。 “要叫四少爷,怎么说也是我弟弟。”端木言看着用手摸了摸镯子底下的疤痕,笑着说道。 “小姐,我现在都有杀了他的心。”子佩恶狠狠的说道。 “急什么?慢慢来。不必争一时的口头快。”端木言用手抚着镯子下的疤痕,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 “就怕族老再来插上一脚。”子佩想到当年老爷都把那小杂种扔出去了,结果族老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把他找到了,还认他做养子,把他护在羽翼之下。每次想起这个,子佩都气的牙痒痒。 “躲了十年,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端木言看着桌上一跳一跳的灯火,笑着说道。 “不过,小姐,你说为什么族老那么护着那杂种呢?”子佩有些不明白。 “四十年前,族老竞争族长之位,便是在章城,而薛氏祖籍也是章城。薛氏的父亲曾是族老的得力手下。”端木言想了想淡淡的说道。 “小姐,我感觉,我能想到一大幅的画面,薛氏不会是族老的女儿吧,而那个手下是喜当爹了。不然族老为什么非要一个手下的女儿嫁给老爷当继夫人,还对她们好的不行。”子佩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灵光过。 “不清楚,此事,你莫要再说了。以后看到端木旭,要叫少爷。”端木言揉了揉眉头,淡淡的说道。 “知道啦,小姐。”子佩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拖着声音回道。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房睡,莫要再绣了,仔细伤了眼睛。”端木言看着子佩一直扎着头在帕子上绣东西,便叮嘱道。 “知道啦,那小姐我先下去了。”子佩收好针脚,用小剪子把线剪短,自己把帕子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竹子挺拔苍翠,好看极了。然后把帕子仔细的叠好,放在了怀里,笑嘻嘻的回道。 二十三章 进宫赴宴 “小姐,你说皇宫,是个什么样子,大不大?漂亮不漂亮?奴婢还从来没有去过呢?”子佩一边服侍端木言穿上那件白玉兰散花纱衣,一边雀跃的问道。 “传闻皇宫房屋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端木言在镜子里照了照,轻声说道。 “好多屋子啊,那它肯定特别大,可是小姐,怎么还有半间啊,还不如凑个整数,说着也顺口,听着也吉利。”子佩有些不解的问道。 “天上玉帝房屋一千整,人间帝王的规格怎么能同玉帝一样呢?”端木言把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照了照镜子,淡淡的说道。 “哦,也是,不过小姐,你怎么把这簪子摘了呢?多好看啊!”子佩拿着自家小姐摘下的簪子,不解的问道。 “还是素淡一点好。”端木言看了一眼那几支过于华丽的簪子,皱了皱眉头。文人学子大多喜欢素雅,清高的打扮。而现在自己的品味打扮,代表着整个听雨轩的品味,打扮的太过艳丽,有些不妥。 “好吧,反正小姐怎么样都好看。”子佩嘟着嘴说道。 端木言来到皇宫外,就被侍卫拦住,下了马车。护城河围绕着皇宫,流入宫墙,河上耸立着一座大桥,过了桥,就来到了宫门口。子佩将帖子交到一个侍卫手里,便有专门迎客的太监,引着端木言朝太和殿走去。子佩看着这豪华美丽的皇宫迷了眼睛,所过之处,繁花似锦,各种奇珍异花,被花奴们小心的娇养着。整个走廊都穿插在花海里,丝带一般萦回。 来到太和殿,由于皇上还没有来,人们都随意的交谈着,舞台上的舞女们翩翩起舞,舞袖飘拂充满了活力和柔美。 “小姐,这皇宫,真的好大好美啊。”子佩站在端木言后面,俯下身子,贴在端木言的耳朵上,小声地说道。 “恩,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端木言赞道。 “皇上嫁到。皇后到,大庸平云王到。”子佩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声公鸭嗓子打断了。 众人纷纷起身,冲着皇上行了个礼,复又对着皇后行礼,最后是平云王。 “平身,众爱卿,今日随意即可,不必太过拘谨。”皇上温和的说道。 “陛下,怎么没有见四皇子北容王呢?”一入座,平云王便问道。他可是十分佩服北容王的,一直想见他一面,却一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见到。 “北容王,有些事,片刻就到,平云王找我儿子何事?”皇上看着平云王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王钦慕北容王已久,只是想见见北容王是何等英姿。”平云王有些激动地说道,北容王年少时便名满天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精于天文算法。近来又不费一兵一卒,找到了刺杀他手下的刺客,真是足智多谋。要说同辈之中,无人再能与北容王相比。 “我所生十子,唯有五子和四子,最为聪颖。”皇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哀伤,眼里透着一丝怀念。 “那今日,五皇子可会到场,小王也想请教一番。”只听过北容王才华横溢,还真没怎么听说过皇五子。 “其时朕视皇五子于诸子中更觉贵重,且琴棋书画,马步、射及算法等事,并皆娴习,颇属意于彼,而示明言,及复因病旋逝。”皇上定定的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爽朗的笑着,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可是再仔细看,却看到那个容貌俊逸的人,疯狂的说着什么,然后举起剑,血花四溅。 “凡天赋异禀者,必遭天妒,皇上还请节哀。”平云王安慰道。 “是啊,皇上,亦筠怕也是见不得您这么伤心的。”皇后也附和的说道。 “呵,天妒英才。”皇上回过神来,有些好笑的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可怜他的五儿,还未及冠,便离开了人世。 “皇上。”皇后见皇上还沉浸在怀念之中,便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示意他,殿上人多,勿失了皇家威严。 “既然人已到齐,那宴会便开始吧。”皇上整理好情绪,看向旁边的太监,吩咐道。 第二十四章 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喊道。中和韶乐缓缓响起,八音迭奏,玉振金声。 王公大臣及其家眷,还有一干学子都冲着皇上磕了一个头。 “坐,赐茶。”皇上说完,底下的人们又叩了一个头,跪坐在桌前。皇帝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众人扣了一个头,喝完茶,又扣了一个头。音乐声顿然停止。然后便是群臣是敬酒,皇上喝完酒之后,群臣又是跪拜扣礼。此时中和清乐变响了起来。然后便是侍女们各桌分别上食品,酒各一份。 “小姐,这宫里的规矩真多,我的膝盖都快跪痛了。”子佩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嘟着嘴小声的说道。 “嘘,莫要多语。”端木言好笑的看着子佩,食指放在了嘴边轻嘘一声。 “阿言,你在这里啊。”刘子瑶拍了拍端木言的肩膀,坐在了端木言的身旁,拿起桌上的糕点便往嘴里放。 “阿瑶,大殿之上,注意点形象。”端木言拿出手帕,给刘子瑶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轻声的说道。 “放心啦,阿瑶,这里是女眷席,一般皇上是不会注意这里的。你看,那些小姐们,谁不是凑在一起说好?”刘子瑶不在乎的说道。 “恩。”端木言给刘子瑶倒了杯茶,递到了她面前:“别噎着了。” “还是,阿言好。”刘子瑶接过茶,便一口喝了下去。“阿言,你最近都没有找我玩去,给你下了帖子,你也不来,我在家,很无聊的,爹爹又不让我出门。”刘子瑶嘟着嘴,抱怨道。 “刘小姐,这不能怪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的脚伤也是刚好。”子佩给刘子瑶斟了杯茶,然后笑盈盈的说道。 “呀,那阿言,你,没事了吧,还痛吗?”刘子瑶紧张的问道。 “没事了,不过是崴了脚,没什么大碍。”端木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那边好……”刘子瑶还没说完,便听到太监的尖嗓子想起“北容王到。” 端木言和刘子瑶都抬起头,看向大殿外缓缓走过来的人,一身玄衣,发如泼墨,面如冠玉。极是俊朗潇洒。 “阿言,这不是王公子吗,太好了。”刘子瑶两眼放光的说道。 “是啊,怎么了?”端木言有些不解刘子瑶为什么激动。 “皇上上月将我赐婚于北容王,可是我本意属王公子,没想到王公子就是北容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刘子瑶雀跃的说道。 “那真是恭喜了,你怎么喜欢上王公子了?”端木言想这样确实挺不错,刘子瑶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那日与你一起在爹爹书房,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刘子瑶羞红了脸,轻轻说道。 “一见钟情啊,刘小姐好不知羞。”子佩在旁边调笑道。 “哼,怎么啦,就是喜欢。”刘子瑶冲着子佩做了个鬼脸。 “好啦,你们两个。”端木言看着两人,好笑的说道。 “阿言,一会儿会有臣女们献艺,我本来没有准备什么的,你说我要怎么办啊?”刘子瑶有些担忧道,自己一定要在北容王面前大放异彩,让他也喜欢上自己。 “这,你不是从小便练习飞天舞吗?要不就跳这个。”端木言想了想说道。 “不要,王尚书家的小姐这回就是跳这个舞,我才不要和她一样。”刘子瑶嘟着嘴说道。 “那要不然唱歌?”端木言接着说道。 “又没有新鲜的歌词,唱来唱去也就那么几首。”刘子瑶感觉自己都要绝望了。 “那还有什么?你知道我对才艺一向不通。”端木言皱着眉说道。 “哦,可是一会儿表演的话,北容王一定会看的,我想看到他眼里的惊艳。”刘子瑶嘟着嘴,有些失落的看着端木言。 “这,北容王一向文采斐然,这宴会又是给大庸国前来交流的士子举办的,要不,你做一首送别的词?”端木言想了想又开始出起了主意。 “阿言,我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啊,做出来的词,只会让人家笑话的。”刘子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怎么不好好学习呢?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恰好,我昨日刚做的送别词,想要明日送与那些在我听雨轩住宿的士子们。”端木言看着愁眉不展的刘子瑶笑着说道。 “哇!太谢谢你了,阿言,此恩不以言报,不弱我就以身相许?”刘子瑶抱住端木言,开心的说道。 “算了吧,还是留给北容王吧!”端木言刮了刮刘子瑶的鼻子,笑着说道。 “嗯,阿言,请你吃糕点。”刘子瑶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了端木言的嘴边。 端木言将词念给刘子瑶听,刘子瑶听这这次的格律,然后欢快的说道:“阿言,这是沁园春,正好,我前几日,新谱了沁园春的曲子,就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词。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了。你是我的伯牙,对不对?” “是,我的子期,应该快让你上场了,你不下去准备准备?”端木言,看着台上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了好几个,在看现在,还莫名沉浸在欢乐中,不在状态的刘子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我的绿绮还在母亲哪里,我去拿。”刘子瑶像想起自己的琴没拿在身边,然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刘夫人身边。 “小姐,您不难过吗?”待刘子瑶走后,子佩小声的问道。 “为什么要难过?”端木言感觉子佩问的有些奇怪。 “您不是喜欢北容王的吗?”子佩想着小姐真可怜,都这样了,还在忍着,还要给情敌出谋划策。 “是喜欢啊。”端木言想了想说道。 “那,北容王就要大婚了,您不难过?” “我好像应该要难过的,可是为什么不难过?”端木言有些想不明白,端起茶杯,皱着眉头想了起来。 “额,可能是因为他要娶的是小姐的至交好友?”子佩想了想,有些疑惑的说道。虽然他认为爱情是自私的,不容别人来玷污,可是,也许是自己境界太低,无法做到无私。 “可能?”端木言想了想,也疑惑的说道。不过片刻她就清醒了过来,反正无论如何自己与北容王都不会在一起的,想那么多做什么? 第二十五章 宴会中 “小姐,你看,刘小姐走上台了。”子佩看见刘子瑶穿着一身散花百褶裙,头发微微束在后面,露出巴掌大精致的脸蛋儿,抱着把琴缓缓的登上了舞台,便伸手拍了拍正在走神的端木言。 “嗯。”端木言抬眼望去,刘子瑶一见端木言看向自己,便对着她调皮笑了笑,端木言也对着刘子瑶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刘子瑶上了台,对着皇上盈盈一拜,“臣女刘子瑶,拜见皇上,皇后。” “今日,子瑶要表演什么?”皇后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温和的问道。 “回皇后的话,是听雨轩老板端木言写的词,臣女谱的曲子。祝大乾,大庸两国,睦邻友好,友谊常青。”刘子瑶冲着皇后拜了一拜,规矩的说道。 “那本宫,还真是,迫不及待要听听了呢。”皇后看着眼前这个秀丽端庄,举止有礼的未来儿媳,满意的说道。 “是。那臣女便开始了。”刘子瑶坐下,定好琴弦,便用手开始拨弄起来,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连绵不绝。轻起朱唇,歌声缥缈,如空谷幽兰,如梦似幻。所有的人仿佛看到了,桃林中片片飞舞的桃花,叮咚流水的小溪,两个相交至深的君子,一起弹琴,颂诗,然后在桃花林中依依惜别。 琴声止,歌声停,所有人却都停留在刘子瑶用琴声和歌声勾织的幻境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小姐,她唱的好好听,弹的也好好听,我都快以为她是仙女下凡了,她的手,她的嘴,是被施了仙法吗?”回过神来的子佩,痴痴的问道。 “嗯,是天籁之音,人间哪能几回得?”端木言看着有些呆呆的子佩,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道。 “都说,刘尚书之女,一舞动京华,本宫竟不知,你还有这么一幅好嗓子。”皇后品味完之后,赞叹道。 “谢皇后娘娘夸赞。”刘子瑶对着皇后行了个礼,笑着回道。 “不是夸赞,是事实。来人,赏。”皇后真是越看越满意,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儿媳。 “谢皇后娘娘,那词是听雨轩老板端木言写的。”刘子瑶复又对着皇后娘娘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好,一同赏。”皇后看着眼前这个不贪功的温婉女子,愉悦的说道。 “谢皇后娘娘赏赐。”坐在一旁的端木言也起来,同刘子瑶,一起对着皇后行了个礼,谢道。 “免礼。”皇后淡淡的看了看端木言,说道。女子行商,即使做的多好,她也是瞧不上的,大家闺秀,就该老实呆在绣楼中。 “那,皇后娘娘,臣女就先行下去了。”刘子瑶看了看后面等着表演的人,对着皇后娘娘说道。 “下去吧。”皇后,温和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遭人陷害 宴会结束后,端木言拜别了刘子瑶,便同子佩上了马车。 快到听雨轩时,子佩撩起马车上的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听雨轩外,灯火通明,人头攒攒。 “小姐,听雨轩外,站着好多人。” “无事。”端木言向外看了看,揉了揉眉头,淡淡的说道。 马车道了听雨轩,端木言下车,来到了为首的老人面前“拜见族老,不知族老,所来何事?” “老夫,可经不起端大小姐的一拜。”族老别过身子,愤恨的说道。 “族老为长,我为幼,族老自然经得起木言的一拜。”端木言看了看有些愤怒的族老笑着说道。 “哼,老夫怕折了寿。端木言,你可知错?”族老摸了摸胡子,目光炯炯的看着端木言。 “木言,不知犯了何错,竟让族老如此大动肝火。”端木言看着族老,转了转手上的镯子,看着说道。 “哼,端木言,原想着,你善良无争,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阿旭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对他下杀手。到现在,你竟然还不知错?”族老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端木言,愤恨道。 “阿旭,出事了吗?怎么回事?”端木言有些慌张的问道,好似端木旭是她最为疼爱的弟弟一般。 “哼!你还想装什么?那刺客已经承认了?”族老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端木言愤恨道。 “族老,虽然阿旭已经过继给了您,可他也是我的亲弟弟啊,木言怎么会去刺杀他呢?”端木言冲着族老可怜兮兮的说道。 “族老,这跟我们家小姐有什么关系?这摆明了就是陷害,有人看我们听雨轩办的红火,故意陷害我们的。”子佩看着咄咄逼人的族老,有些生气的说道。 “掌嘴,主子说话,奴才插什么嘴?”族老看着牙尖嘴利的子佩说道。 “慢着,老人家,怕是误会了,子佩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不是任人打骂的奴才。”刚从宴会上回来的苏东释说道。 “你是谁?”族老看着眼前出手阻止的人问道。 “小生是大庸国苏东释。”苏东释来到子佩的身旁,对着族老颔首,温和的说道。 “苏东释,你来的正好,她们冤枉我家小姐,还要打我,你要帮我啊!”子佩拉着苏东释的袖口说道。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苏东释看着子佩神情的说道。 “要是谈情说爱,烦请你们上一边去,老夫这里还有家事要谈。”族老看着眼前的两人,碍于苏东释是大庸国前来交流的士子,不便与他起争执,便皱着眉头说道。 “子佩,你先随苏公子进去,放心,我没有事。”端木言拍了拍子佩的手说道。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苏公子,子佩就先交给你照顾了。”端木言打断子佩的话,看着苏东释定定的说道。 “好,那端先生,要保重了。”苏东释冲着端木言抱了抱拳说道。然后看了看族老,“老人家,虽不知你与端先生有什么过节,不过端先生可是皇上和皇后都夸赞赏赐过的,想来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老人家,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说完,便拉起子佩朝院里走去。 “族老,阿旭受没受伤?”端木言见苏东释拉着子佩走远了,担忧的问道? “哼,受没受伤,你还不知道吗?”族老轻哼一声问道。 “族老,木言真的没有派人刺杀阿旭,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族老在这住上一晚,明日木言便随族老去与那刺客对峙。”端木言摇了摇头,看着族老,眼里充满了真诚。 “你若要对峙,今晚便可以,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族老看着端木言问道。心想若不是心虚,何必拖延时间。 “不是木言不想今晚去对峙,而是今晚实在是去不得。”端木言看着族老为难道。 “怎么就去不得了,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族老摸了摸胡子,瞪着端木言。 “并非是木言在拖延时间,而是一会儿,皇后娘娘的赏赐要送过来,木言必须在这里等着,不然这可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皇后娘娘若是因此惩罚我,也就罢了,木言只是怕会连累了端家。”端木言看着冒着怒气的族老缓缓的解释道。 “哼,那便明日在去,你这里老夫可不敢住。”说完族老便一甩袖子上了马车,便走了。 第二十七章 子佩的婚事 月明星稀,端木言坐在窗前,手半倚着头,望向天空。清风来着丝丝桃花的香气吹来,吹散了她的长发,月光打在她的手镯上,玉制的镯子发出莹莹的光。 “小姐,夜凉,还是关上窗吧。”子佩拿着披风走了过来,为她披上,半探着身子,想要将窗户关上。 “不用,风吹着,人还清醒些。”端木言懒懒的看了看子佩,勾起一抹笑,然后拉着子佩,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小姐,明天,咱们要怎么办呢?”子佩有些担忧的看着端木言,这明摆着是陷害,可是是谁呢? “放心,不会有事的。”端木言轻笑一声,然后看着子佩的脸,轻轻地说道:“子佩都是大姑娘了,也该嫁人了。”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欺瞒于您,只不过是感觉我们两个人,是没有结果的,他是大家公子,才学容貌都是顶好的,而奴婢只是奴婢,说出来也只是让您担心,才没有说的。”子佩握着拳头,有些落寞的说道。然后又有些疑惑的看着端木言,问道:“不过小姐,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看小姐今天晚上在门外,看到苏东释解救自己时的神态,一点都不惊讶,想必早就知道了。 “也不过几日。”端木言想到子佩那天,为苏东释绣帕子时欢喜的神情,她想子佩肯定是十分喜欢苏东释的。便握住子佩的手说道:“你不是奴婢,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便请父亲收你为义女,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到他家。” “谢谢小姐好意,可是,明日大庸的人们便要启程归国了,此经一别,相隔万里,怕是没有办法再相见了。再说,我也舍不得跟小姐离那么远啊。我发过誓的,要保护小姐一辈子的。”子佩看着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小姐,感动的不行,可是想到,异国相恋本就艰难,再说自己也是真的不舍得小姐,所以还是算了吧。就当自己是做了一个醉人心脾的梦吧,梦醒了,还是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你的婚事,我会同苏东释商议的,这个,你便就不要管了。”端木言看着隐忍的子佩,揉了揉眉头,便严肃的说道。 “可是,小姐……” “没有可是,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端木言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姐。” “要听话,又不是让你今年就嫁过去,你还要看着我当上族长呢。”端木言用手揩去子佩脸上的泪水,哄孩子似得说道。 “好啊,到时候,有小姐帮我撑腰,看谁还敢欺负我。”子佩眼里含着泪花,嘴角却勾出了笑。 “不哭啦?爱哭包。”端木言看着子佩笑了起来,便也跟着笑了。 “那小姐,明天咱们要怎么办呢?族老那么凶,还有到底是谁要害咱们啊?”子佩解决完终身大事,又想起了明天还有一道坎儿需要过,不免有些着急。 “你说会是谁呢?”端木言看着子佩,不由得摸了摸手镯下的疤痕。 “不会是大少爷吧?可是大少爷现在被二少爷整的,怎么会还有喘气的机会呢?”子佩有些犹豫的说出来,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少爷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会有功夫陷害小姐呢。然后想了想,问道:“小姐,不会是二少爷吧,他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端木言看着子佩,好笑的说道。 “什么意思啊,小姐,能不能说子佩能听懂的话?”子佩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会是大哥,也不会是二哥,前者已无余力,而后者,不屑为之。保护族老的侍卫,有一半都被族老安排在了端木旭那里,你说在参赛的十人之中,除了大哥,二哥还有我,谁还有能力,破去重重阻碍,成功刺伤端木旭呢?”端木言不紧不慢的说着,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映的她的脸越发的白雪细腻。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而是参加第二次考核的人呢?”子佩有些不解的问道。 “现在,只有他们跟我有利益关系。”子佩缓缓地说道。为了防止作弊,参赛者的父母亲族在没有选出族长之前,他们的力量都被族中长老们监视着,是不会有机会和有能力通过刺杀端木旭来陷害自己的。 “那小姐,这样一说,我都感觉是你了。”剩下的参赛选手都没有那个能力去刺杀端木旭啊。 “还有一个人,他绝对有能力。”端木言看着子佩,缓缓的说道。 “谁啊?”子佩有些疑惑的问道。 第二十八章 夜谈 “端木旭。”端木言站了起来,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皱着眉:“子佩,茶有些凉了。” “小姐,这是今天早上的茶,还没换呢,你怎么就喝了?”子佩忙停止了思考,也起身,把剩下的半壶茶水倒掉,然后从炉上取下热水,沏了一壶新茶,给端木言端了过去。“小姐,怎么会是端木旭那个小杂种呢?”子佩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 “今日,族老过来,神情生气但不悲伤,便就说明,端木旭并没有受伤。”端木言结果茶杯,吹了吹,太烫,便将它放在了一旁,等凉了再喝。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子佩坐了下来,有些困惑的说道。 “我派暗风去查探了,端木旭从昨天晚上,便就在他的酒庄,一直没有出去,但酒庄里的客人却都说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今天一天,整个酒庄都很平静,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端木言拿出暗风给自己的密报,放到了子佩的手里,用手探了探茶杯,还是太烫,便缩了回来。 “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是不是?都是那小杂种无中生有。太气人了,借着族老的宠爱,就肆意的陷害别人。”子佩把自己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下,“哐当”一声,杯子便裂开了缝。 “气什么?我那弟弟,陷害人,也不舍得下本钱,太过小家子气了。”端木言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水渍。 “是吗?”子佩赶忙看了看密报后面的内容,原来那刺客是京郊砍柴的樵夫,端木旭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冒充刺客,听那樵夫的婆娘刘氏说,事成之后,还会给他十两银子。“那小姐,这么拙略的陷害,他端木旭也敢用在咱们手上,太好笑了。” “是啊。”端木言转了转手中的镯子,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微微笑着。 “明天,咱们就拿着这证据去,看那个刺客还敢说什么,看端木旭那小杂种还能说什么。”子佩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水太烫,子佩伸着舌头使劲往外哈气。 “喝个茶,着什么急?不过,那刺客明天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端木言倒了杯冰水递到了子佩的手上,示意她喝下去。 “怎么会说不出来呢?”子佩又是一口将水灌了下去,感觉自己浑身都透着清凉。 “死人,怎么说话?”端木言有些好笑的看着子佩,拿出怀中的帕子,将子佩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小姐,你不会命暗风,把他……”子佩看着端木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却有些担忧,万一做不干净,怎么办啊? “小脑袋瓜儿,都想些什么?怎么会是我?”端木言使劲敲了一下子佩的头,有些好笑的说道。 “啊,小姐,疼,是你自己说那樵夫会死的啊。不是你杀的,你怎么会知道他会死?”子佩捂着脑袋,嘟着嘴,委屈的看着端木言。 “你知道族老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还要气势汹汹的来抓我吗?”端木言看着子佩委屈的小眼神,便伸手又敲了一下她的头。 “额,小姐,不许打我了。我当然知道了,趁小姐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打你个措手不及,小姐什么都没有准备,肯定百口莫辩,这样便能定了你的罪,拿了你参赛的资格,等小姐在查明真相的时候,也无济于事了。”子佩捂着头,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族里有规定,无论因为何时,一旦取消参赛资格,就再也不能恢复了。 “那你说,为什么族老不在我这歇息,顺便监视我这个所谓的犯人,而是急匆匆的赶了回去呢?”端木言倒了杯热茶,借着茶水的温度,暖了暖手。 “额,是啊,族老肯定知道,以小姐的能力,一个晚上,足以查明真相。”子佩有些不解,这个注定是失败的局,为什么还搭上一条人命呢? “可若是那樵夫死了,我找到的证据,都会被他们说成是做的假证。”端木言看着嗅着微微的桃花香味,伸手,接过一片掉落的桃花。 “可是,咱们也能说是那樵夫说的假话啊,反正死无对证。”子佩有些不服的说道。 “刺客死前定会留下血书,然后畏罪自杀。” “那小姐,他们要真是会杀死那个刺客,那咱们为什么不派人保护他。” “族老的大牢,守卫森严,你家小姐可没有能力派人进去。”端木言将桃花瓣放到茶水里,摇了摇,然后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口齿留香。 “那可怎么办啊?”子佩有些着急了。 “急什么?在端家,谁的权力大,谁的话就是真的。”端木言看着子佩缓缓地说道。 “可是,端家就只有族老的权利最大。”子佩想了想,然后更加焦急的说道。 “若是族老不再是族老呢?”端木言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 第二十九章 未婚妻 “小姐,族老怎么可能不是族老呢?”子佩有些不解的看着端木言。 族中自古以来就有规定,凡年龄是18岁到25岁未婚者,皆可参加族长考核,成为族长后,便不可成亲生子,继任十年,退休后,族长会成为族里的长老,而最为年长的长老就是族老,根据成为族长的先后便依次是大长老,二长老之类的了。除非族老死去,不然,他便一直是族老,这是族里建立之时便有的规定。 “怎么不可能?爹爹常说万事皆有可能,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不是吗?”端木言看着窗外的明月,眯着一颗眼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瞧,今天的月亮并不是昨天的,不是吗?” “额,小姐,奴婢看着都一样。”子佩抻着脖子朝窗外望去,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啊,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端木言。 “榆木疙瘩。”端木言看了子佩一眼,叹道。 “小姐,这算人身攻击吗?”子佩不服气的看着自家小姐,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很聪明的啊。 “不算,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端木言看了看委屈了子佩,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子佩,打些水,我梳洗一下,今个儿早些睡,明儿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是,小姐,奴婢这就给小姐打水去。”说着子佩便端起架子上的盆,场外面走去。 夜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神秘而又优雅,微风徐徐吹过,桃花在这夜色里,片片飞舞,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伴着桃花起舞。子佩走在夜色里,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起来。 “苏兄,听说今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子佩姑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前方一个男人的声音顺着风声传来过来,子佩一听,是关于自己的,便悄悄的走了过去,躲在桃树下。只见一人青色衣衫,背对着子佩笔直的站着,像一棵挺拔的苍竹,一人白衣胜雪,柔和的脸上噙着一丝冷笑。 “郑兄,这是我的事,便不劳您费心了。”着青色衣衫的人,右手一甩衣袖,声音不复往日的温润。 “苏东释!”子佩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是苏东释的声音,不过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再夜间议论自己一个女子呢?子佩想了想,便又接着听了下去。 “苏兄,此言差矣。”郑云桥摇了摇折扇,冷冷了说道:“你与家妹可是有过婚约的,想来苏兄不会忘了吧。” “这又如何?不过是长辈们的玩笑罢了。”苏东释直视着对面的人,真是好笑,不过是出生时的一句玩笑话,有必要当真吗?又没有下过聘礼,请过媒婆,这只不过就是母亲和徐姨一起开的玩笑罢了。 “家母和家妹可不是这么说的。信物都交换了,怎么能是玩笑呢?”郑云桥冰冷的问道,此等负心男子,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他当做好朋友呢?真是瞎了眼。 “回去后,我自会去同母亲和徐姨说清楚的。”苏东释皱着眉,紧握着手中的玉萧,缓缓的说道。 “那我家小妹呢?,不要忘了,小妹与你青梅竹马,当年你可是亲口承诺过,要娶她过门,你要如何同小妹解释?” “这……”苏东释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两三岁岁的童言,竟有人当真,若是自己能回到那个时候,一定要把小时候郑重许诺的自己给掐死。 子佩捂着嘴,悄悄的离开了,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原来,这真的只是她人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好而又易碎的梦而已,现在梦醒了,没什么伤心的,谁会为了一个虚幻的梦而伤心呢?不许哭,别让我瞧不起你。子佩咬着牙,对自己暗暗的说道。 “小姐,水打来了,赶紧梳洗吧。”子佩端着水推开了门。 “子佩,眼睛怎么红了?”端木言看着子佩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小姐,子佩委屈,心里难受。”子佩看着端木言,眼泪便不声不响的流了出来。 “怎么了?”端木言忙拿出帕子给子佩擦了擦眼睛。 “小姐,其实没什么,我决定了,要给苏东释分手,他有未婚妻,奴婢不要当第三者。”子佩咬了咬牙说道。 “什么?走,去找他说清楚。”端木言拉着子佩便要往外走。 “不要,小姐,奴婢自己会解决的,就是和您说一声,不要再为我俩的事情费心了。”子佩直愣愣的站在那,任端木言怎么拖都拖不走。 “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端木言看着子佩,缓缓的问道。 “不后悔。” “好吧,子佩今晚陪陪我吧,咱们像小时候一样一起睡,好吗?”端木言拉着子佩朝床上走去。 “小姐,不洗漱了?” “不了,今天不想洗了,你呢?” “正好,奴婢也不想洗了。” 第三十章 侧门 “小姐,族老的人已经来了。”子佩摇醒熟睡的端木言,轻声说道。 “让他们在大厅稍等一下,我一会儿便到。”端木言起身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是,小姐。” 梳洗打扮完后的端木言缓缓的来到大厅,对着那几人道“走吧。” 那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端木言的淡定,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随端木言朝外走去。 很快她们便到了宗族大宅,端木言下了马车,便见管事的打开侧门。 “端管家,莫不是眼拙?看清楚,站在你跟前的是谁,我们大小姐什么时候走过侧门?真是笑死人了,端管家,老眼昏花是病,得治,改明儿,子佩让人给您老人家送来点儿鱼眼睛,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子佩上前,看着端管家,说完便用帕子捂住了嘴,笑了起来。 “你……哼!小丫头,牙尖嘴利可不好,来人,掌嘴。”端管家手指颤悠悠的指着子佩半天喘不上气来。想他堂堂端家管家,竟让这贱婢如此嘲弄呵斥,真是不可饶恕。 “谁敢?”端木言上前一步,直视这端管家轻笑一声,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我倒不知道端家现在是奴才当家了。” “言小姐说笑了,老奴怎么敢当端家的主。”端管家看了眼端木言,便低垂着眼继续说道“但是老奴有管教家中侍婢的义务,贱婢嘴贱,便要打正的。” “不巧,我昨日已认子佩为义妹,只等明日告知我父亲,再有我父亲来宗族将子佩写入族谱,现在她可不是什么侍婢,而是你们的主子,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奴才都可以打主子了。”端木言拉着子佩的手,缓缓的说道。 “是老奴的错,老奴给子佩小姐赔不是了。”端管家低垂着头,眼里闪出一道阴狠的光芒,口中的语气却极是讨好。 “我子佩大人有大量,是不会同端管家计较的,赏自己十个嘴巴子,就可以了。”子佩看着低头哈腰的端管家宽宏大量的说道。 “什么?” “怎么?端管家刚才要打我的时候,可是气焰很高啊。”子佩看着不可置信的端管家,慢悠悠的说道。 “是。”端管家咬着牙说道。 “子佩,莫要胡闹,端管家可是端家的老人,端管家可不要介意啊。”端木言见端管家伸手要打自己的脸便缓缓的说道。 “谢言小姐。”端管家眼里淬着毒,低垂着头,待族老判了你的罪,看你还得意什么,神气什么?哼! “端管家还不快去开正门?”子佩指了指紧闭的正门说道。 “不好意思了,言小姐,这是族老下的命令,你们,只能走侧门,老奴也无能为力。”端管家笑眯眯的看着端木言她们说道。 “哼,昨日我们小姐进宫赴宴,皇帝陛下可是特许我们小姐从正门进去的,难道端家宗院比皇宫大内还要高贵?端管家,可不要因为糊涂,做了连累端家的事。”子佩哼的一声,便高声说道。 “这,老奴这就去禀报族老。” “去吧,端管家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了。”子佩从马车上取下一个板凳,扶端木言坐下。“小姐,你说族老安的什么心思,竟然让咱们走侧门,这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笑话死我们,哼。” “勿恼,不过是想接机侮辱我罢了,我想这一定是端木旭的主意,跟族老没什么关系的。”端木言轻笑一声道。 “为什么不是族老?” “怕是现在在族老的眼里,我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了,本就不必牺牲自己公正无私的名声,这般对我。要知道,着要做于他有害无利。况且,这般幼稚的做法,也只能是我那个好弟弟才能想的出来。”端木言端坐在板凳上,缓缓的说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正门缓缓的打开,端管家走出来“请言小姐进府。” 子佩搀着端木言便朝府中律堂走去。 第三十一章 凶手 “拜见族老。”走到律堂,族老正坐在主座上,大长老还有二长老分别坐在两旁。端木言朝族老行了礼之后,又复相坐在两旁的长老行礼“拜见诸位长老。” “端木言,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族老厉声道。 “木言无罪可知亦无罪可认,族老莫不要冤枉了好人,令奸佞之人得逞。”端木言见无人让她坐下,便直直的站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那刺客可都招认了,你还狡辩?”族老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下,茶水撒的满桌都是。 “所以,木言今日便是来与那刺客对峙的,怎么不见那刺客呢?”端木言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那刺客招认之后,已畏罪自杀了。”族老冷哼一声说道。 “即是死无对证,又怎能证明那刺客说的是真的,而不是诬陷于我?族老未免太过武断了。” 端木言轻轻把玩着腕上的镯子,眼神不经意间飘向了一个方向,定了一会儿,随即直视着族老,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已留下血书来证明,是你指使的,他是抵不住良心的谴责,才自杀的。”族老把怀中的血书扔到了端木言的跟前。 “既是自杀,那可否让木言见见,那刺客的尸体,到时再定木言的罪,也不迟。”端木言捡起那封血书,勾起了笑。 “把那刺客带上来。”大长老出声道。族老一听大长老说要带刺客的尸体上堂,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出声阻止。 “是。”不一会儿,那刺客的尸体便被抬了上来。 端木言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刺客的身体,笑道:“族老还是请个有经验的仵作来验验吧,这分明就是他杀,怎么就成了畏罪自杀了呢?” “此话怎解?”大长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着问道。 “刺客是窒息而亡,但不巧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两条勒痕,而且刺客的手指甲缝里有一些皮屑,但刺客身上并没有抓痕,更可笑的是那封血书也是假的,刺客身上没有血痕,那血书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其实,木言还有些奇怪,族老,咱们端府的刑牢,何时如此仁慈了?”端木言笑着看着族老。 “哼。”族老看着大长老,二长老冷哼一声,本来他想悄悄处置了端木言,没想到一向不管什么是的大长老,竟然拉着二长老来这里旁听,真是气煞他也。 “族老,若真如木言所说,这是他杀,而不是自杀,那谁又能在重兵把守下的大牢轻而易举的杀死重犯,然后又轻而易举的离开呢?”大长老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悠闲地吹了吹。 “哼,自然是他的同党,武林中不乏一些武艺高强之人。” “族老这般说话,也太过牵强,我看定是内奸所为,就看谁身上有抓痕,谁就是凶手。”二长老闭着眼,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说道。 “府中侍卫下人无数,还要一个一个的查吗?我看此事便就作罢,你们都下去吧。”族老冷哼一声,皱着眉说道。 “不急,宗府中有如此狠辣之人,咱们也不放心啊,还是查查的好。”二长老睁开眼,喝了口凉茶,抖着腿说道。 “二长老,既然族老说此事作罢,那咱们也就不要追究了,别忘了今日咱们找族老可是有要事要商议的。”大长老轻抿一口温茶,笑了笑。 “也是,不过真是委屈了咱们木言了。”二长老哈哈笑了一声,便看着端木言说道。 “木言并不委屈的,既然长老们有要事与族老相商,那木言也不便就留,木言就先行告辞了。”端木言对着几人拜了拜,便要告辞。 “不必急着走,你便在一旁听着吧。”大长老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端木言。 第三十二章 谢林 “说吧,有什么事要说。”族老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他总觉得今日的大长老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 “带上来。”大长老冲着门外说了声。 两个侍卫压着一人走了进来,只见那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沧桑,头发花白,佝偻着腰。 “族老,可认识眼前之人?”大长老端着茶杯,眯着笑,缓缓的问道。 “不认识。”族老眼睛微缩,袖下的左手不自觉得攥了起来。这人不是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端仁明你敢说你不认识我?”那人披散着头发,疯狂的笑着。“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在胡说什么?”族老皱着眉,厉声说道。 “族老,何必动怒?您许是年纪大,记不清了,他可不就是当年天天跟在您后面的那个谢叔叔吗?”大长老把茶杯放下,微眯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一下,“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还给我买过麦芽糖,逗我玩呢。” “谢林早已死在了从章城回京的路上,三十多年了,大长老眼花了吧?”族老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红木的桌子上竟然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哼!端仁明,当年你将我扔下悬崖,老天爷开眼,让我活了下来,哈哈。”谢林大笑着,脸上却布满了泪水。 “胡说什么?你分明就是冒充的,哼,大长老,你今日让人冒充谢林,是什么意思?”族老猛地站起来,看着微笑着的大长老一甩袖子:“大长老莫不是太闲了?” “倒不比族老悠闲。”大长老看了眼端木言,笑呵呵的说道。 “族老才是真的悠闲呢,是吧?阿言。”二长老翘着二郎腿,也看了看端木言,便逗起放在桌上笼子里的画眉鸟。“啾啾。”端木言站在一侧,微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过那只画眉鸟,因为有人逗着,欢快的叫了起来。 “谢林,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们说,毕竟你也曾是我们端家的人,落得这般境地,我也是于心不忍啊。”大长老扶起跪坐在地上的谢林,温和的说道。 “哼,端家的人,还是这么假仁假义。”谢林甩开大长老的手,用袖子往脸上一撸,然后哑着嗓子说道:“我于你有些用处,正好,你于我也有些用处,。你这么说,真让人恶心,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谢林,既然咱们的目的一样,那我也不说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大长老笑了笑,用帕子狠狠的擦着刚才扶谢林的那只手。 “都闹够了没有?”族老又是一拍桌子,瞪着眼前的几人恶狠狠的问道。“找个跟我曾经的部下相似之人,就在这里搞风搞雨,大长老,别忘了,这可是端家宗院,不是杂耍的地方。” “刚才,我可见族长在那耍猴来着,怎么,只许你耍,不许我们大长老耍啦?”二长老掏了掏耳朵,把指甲里的耳屎往外弹了弹。 “二长老,主意你的措词。”族老坐了下来,朝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便静静的品起了杯中的茶。 “都吵够了没,还听不听我说了?”谢林大喊着。 “你说。”二长老比了个请的姿势,便又逗弄起了桌上的画眉鸟儿。 第三十三章 往事 谢林眯着眼,看向大厅里那株翠绿的盆栽,微微眯着眼睛,回忆了起来:“那一年,我们才十八岁,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正是少年时,他们遇到了一生的劫难。 三月的柳絮飘飞,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片绒白之中,地上的一抹猩红像是绚丽的玫瑰,绽放开来。 “你们,还好吧?”唐婉婉拿着个风筝线轮,一袭红衣如同红雾晚霞,玉颜光润,气若幽兰。 “救……”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满眼是红色罗纱,院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谢林捂着胸口坐了起来,看到床边的剑,便松了口气。握起剑,想要站起来。 “谢林,你醒了?”端仁明推开门,看见坐起来的谢林,惊喜的跑了过来。扶着谢林半靠在床头。 “少爷,看到您无事,谢林便放心了。”谢林松开手中的剑,轻咳了一声。 “来,喝水。”端仁明端来一杯热水,递到谢林的面前,然后自己找了一个座坐下。“幸亏是唐姑娘救了咱们,不然咱们就要死在哪里了。” “是要感谢唐姑娘,这里是哪里?”谢林看了看这满房的脂粉气息,不像是客栈,衣架上还挂着一身大红的戏服,在听外面的声音,像是在戏园子里。 “这里是满园春,咱们多在这里,老四的人,肯定找不到的。”端仁明慢慢的摇着折扇,见谢林喝完了水,忙合上扇子,把水杯接过,“还喝吗?” 谢林摇了摇头,苍白的额上渗出几滴汗珠“这样也好,少爷,联系上章城的人了吗?” “暂且不急,咱们再观察观察。”端仁明摇了摇头,都说章城金铺的掌柜老奸巨猾,他现在贸然接任,怕是不好掌权。 “你醒啦?”唐婉婉推开门,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喝药吧,这是蜜饯。”待谢林把药喝完之后,唐婉婉便把蜜饯塞进他的嘴里,“口里还苦吗?伤口好些了吗?” “多谢姑娘相救。”谢林对着唐婉婉作了一个揖。 “举手之劳,不过,你们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说章城出过山贼阿?”唐婉婉忙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二人疑惑的问道。 “我们主仆二人,遭仇人追杀,想在姑娘的满园春躲避几日。不知口否?”端仁明握着折扇对着唐婉婉做了个揖。 “住,倒是可以,不过你们的盘缠已经用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那你们用什么来当房钱啊?”唐婉婉想了想,然后,喝了口水,便笑着问道。 “我愿意在此帮工,来抵我们的房钱。”谢林抿着嘴闷咳了几声,缓了缓,然后对着唐婉婉说道。 “就你?一个病秧子,算了吧。”唐婉婉撇了撇嘴,看后看向端仁明说道:“就你了,你就帮着园里的人打打杂吧。” “这……咳咳。”谢林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无妨。”端仁明起身拍了拍谢林的后背,然后对着唐婉婉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好啊!”唐婉婉拍了拍端仁明的肩膀“要好好干啊!我先下去吊吊嗓子,晚上还有一场演出呢。” 那时的唐婉婉抛去美貌的外表,给端仁明和谢林的印象便是见钱眼开,贪得无厌。 “少爷,咱们果真要在这里住下?”谢林看着合上的木门,有些担忧的问道。 “嗯。你再躺躺吧,少爷我要去看看,有什么活计让我干。”端仁明帮着谢林躺下,便摇着折扇,慢慢悠悠的朝屋外走去。 转眼两人便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谢林的伤也全好了,与唐婉婉也熟识了起来。 “谢林,赶紧收拾,姓端的,还不赶快把那两袋面扛上去。”唐婉婉在一边指挥着。 “是,唐大老板。”端仁明一下扛起面粉,把它放到了车上。 赶着马车来到南城的大杂院,院里的人们老早的就等在门口了。 第三十四章 往事2 粉红色的桃花瓣随着风儿起舞,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清香,唐婉婉推开破旧的篱笆门,院里长满了杂草,不知名的鸟儿在院中央的大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啊!”端仁明整张脸上沾满了蜘蛛网,两手张开,不敢动一下,“谢林,救命。” 谢林将端仁明头上的蜘蛛取下放到了台阶上,取出帕子,开始整理端仁明的脸。“少爷,下次小心一些,一会儿属下给少爷打些水来。” “唐婉婉,你发什么疯?送完东西不回去,偏要到这个鬼地方来?莫非你除了给孤寡老人送温暖,还要给牛鬼蛇神,山妖精怪送温暖吗?”端仁明走上前,一把拉住往前走的唐婉婉,气急的说道。 “忘了给你说了,今晚,咱们便要在你所谓的这个鬼地方待上一夜。”唐婉婉向前一步,用手整理着端仁明的领口,慢慢悠悠的说道。 恍惚间,端仁明只闻见一股幽香,便愣住了神,待缓过来时,唐婉婉已拿起抹布擦起了桌子,红色的魅影,一举一动都别有风情。 “少爷,您先坐下,属下帮唐姑娘打扫房间。”谢林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凳子,又把腰间的水壶放到了端仁明的跟前,便投入到了大扫除中。“唐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唐姑娘可否解疑?” “你是想说为什么要来这里吧?”唐婉婉放下扫帚,蹲在台阶上,抽了几根杂草,不一会儿,一个鲜明生动的蚱蜢便跃入谢林眼间。“送你。” “谢谢。”谢林接过草编的蚱蜢,便静静地站着,等着唐婉婉的答复。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章城人,逃难来到这里的,那个年代,人心难测,我因着有一张好皮子,爹娘又不在身边,同行的大娘想要将我卖进妓院,赚些银子。”唐婉婉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勾起了嘴角。 明明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遍体生寒,“姑娘想来逃过了一劫。” “不,并没有。六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傻乎乎的便住进去了,每天都有人来教我琴棋书画,有数不清的好吃的,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直到看到同村的小桃被折磨的不是人样,才知道,自己哪里是在天堂,分明是被锁进了地狱。”唐婉婉笑着,不缓不慢的说着,仿佛那个小女孩不是自己一般。 “你可还好?”谢林看着唐婉婉淡然的神色,不自觉地问道。 “小桃说因着我这张脸蛋,妈妈才会对我这么好,但到了及笄之年,她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然后,我便逃跑了,被捉回来,一顿毒打,在逃,再打。直到一起来的几个姑娘的尸体陆陆续续的被抬了出去,我不想死,便乖乖的听话,那天趁所有人在睡觉,我把厨房的酒洒在妈妈屋子的窗户上,门上,所有人起来救火,我便趁乱逃跑了。”唐婉婉接过一片桃花,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很苦。 “姑娘能逃离苦海,也是万幸。”谢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帕子递到了唐婉婉跟前。 “恩,又冷又饿的我,晕倒在了唐大娘家的门口,被唐大娘所救,后来唐大娘病了,为了挣买药的银子,我便到了满园春,一步一步的变成了戏班子的班主。”唐婉婉没有接过手帕,只是把手放在额头上,红纱衣袖摊在脸上,看不清她的神色。 “今日可是唐大娘的忌日?” “恩,唐大娘最是善心,只要有宽裕的,便会送到大杂院去。” “所以,你才每个月都去大杂院一趟。” “恩。”唐婉婉起身,找了些柴火,堆在院中,点燃。 “唐婉婉,什么时候吃饭,你们不饿吗?”坐在屋中百无聊赖的端仁明走过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问道。 “对不住了,今晚没有饭。”唐婉婉瞥了一眼端仁明,继续填着火,烟气慢慢散开,有些呛人。 “做什么?不给饭也就算了,还要呛死我们啊?”端仁明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若是能呛死,那岂不是很好,端家少爷,恩?”唐婉婉站起来,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说什么?” “少爷,闭气,这烟气有毒。”谢林抽出剑,架在了唐婉婉的脖子上。“唐小姐,若要杀我们,当初何必要救我们?”谢林还是有些不解,费劲的救了他们,难道说就是为了要杀他们? “那是我眼拙,仇人就在眼前,竟然不知。”唐婉婉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二人,想要吃了他们的血肉。 “我们主仆二人第一次来章城,不没有的罪过什么人。”端仁明看着唐婉婉说道。“唐婉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唐大娘就是被章城端家金铺的人害死的,难道你敢说你不是金铺的老板?”唐婉婉冷哼一声,这些商人,都是为富不仁,为了唐大娘祖传的蚌佛,竟然差点打死她,可是唐大娘最后还是没有熬过去。 “姑娘,……”谢林还要说什么,便敌不住药力,晕死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往事3 谢林醒来的时候,唐婉婉早就离开多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唐婉婉没有趁他们昏迷出手杀死他们。谢林走到端仁明跟前,拍了怕端仁明的肩膀“少爷,醒醒。” “我死了吗?谢林,你武功那么高,也死啦?”端仁明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有,唐姑娘许是跟咱们开玩笑。”谢林想了想说道。 “唐婉婉,这次她完了,还编故事说咱们害死了人,笑话死了。咦,谢林,我脖子疼,动不了了。”端仁明歪着脖子,想要把脖子弄正,却一碰就痛。 “少爷,应该是落枕了。”谢林上前,两手扶住端仁明的脑袋,一掰,嘎嘣一声,随着端仁明的惨叫,说道:“少爷,现在好了。” “诶,真的好了。走,咱们去满园春找唐婉婉算账,小丫头片子,不教训教训,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玩笑也敢开。”端仁明的脑袋左转转右转转,不疼,真的好了,便想到了罪魁祸首唐婉婉,他要让唐婉婉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是,少爷。”谢林想,中间唐婉婉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过昨晚,她应当是真的想要杀死他们吧。 道路两边落英缤纷,芳草鲜美,不过端仁明却无意欣赏这美景,他现在快要饿死了,还要步行赶路去唐婉婉那里。 园子里的花旦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端仁明一脚踢开们大喊道:“唐婉婉,你给少爷我出来。” “小明子,找死啊,吓死老娘了。”穿着彩衣的花旦比着兰花指,凤眸微睁,尖着嗓子喊道。 “叫唐婉婉出来,把少爷当劳力,用完了不给饭吃也就算了,还把我们丢在荒山野岭,太不仗义了。”端仁明气呼呼的喊道。 “少爷,不若咱们先去用些膳食,再来,可好?”谢林看着狼狈的少爷还有自己,提议道。况且,想来是唐姑娘故意躲着他们,才一直任由少爷在院子里大喊大闹,也不出来。 “好吧。”端仁明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撇了撇嘴说道。 “小二。”一到饭馆,端仁明便喊了一声。 “来喽,客官,要些什么?”小二弯着腰,笑容可掬的问道。 “恩。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三鲜鱼翅、活钻鲤鱼……”端仁明报了一串菜名。 “好嘞,客官,各要一份?”小二的眼小的都合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小二哥,这些咱们都不要,来两碗银耳粥,炒几个拿手的素菜,就可以了。”谢林歉意的看着小二,把一小块银子放在了小二的手里。 小二一见给自己这么多小费,阴下去的脸瞬间又笑的合不拢嘴。“好嘞,客官稍等。” “谢林,我现在都能吃下一整头牛了,你竟然,就给我来份粥?”端仁明嘟囔着嘴,使劲瞪着谢林,希望他能改变主意,给自己来一顿丰盛可口的饭菜。 “少爷,您自小胃就不好,饿了许久,还是吃些清淡的好。”谢林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到了端仁明的跟前。 “哼。”端仁明喝了口水,便不再理谢林。 吃过饭,端仁明又来到满园春,这次一开门,便看到了唐婉婉。 “来了?”唐婉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二人。 “唐婉婉,捉弄人也要有个度,你怎么真敢把我们丢在那间破屋子里?”端仁明坐在石凳上,把唐婉婉手中的杯子夺走,丢在地上,杯子应声而碎。 “你身上的蚌佛,带着可还合适,是否真的保了你平安?”唐婉婉看着端仁明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端仁明摸了摸脖子上发着珍珠光华额蚌佛问道。 “那蚌佛沾满了唐大娘的血,金铺的掌柜为了夺取唐大娘家里的传家宝,狠心的杀害了唐大娘,你带着它,就一点也不感到愧疚吗?佛家常说世界万物,皆有鬼神,无有空者。唐大娘的冤魂在看着你呢。”唐婉婉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朝走廊走去。 “站住,你说清楚,说的我浑身凉飕飕的,这蚌佛怎么就成了那个唐大娘的传家宝了?”端仁明拉住唐婉婉的袖子问道。 第三十六章 往事4 “你仔细摸摸,蚌佛的边缘刻着一个小小的唐字,那是唐家的印记。当年金铺掌柜的知晓唐家有这蚌佛后,便一直威逼利诱,最后竟然勾结官府,强夺了它,而唐大娘也是因为受不住酷刑死去了。”唐婉婉用帕子擦了擦脸颊,直视这端仁明。 “这,我并不知情啊。谢林你知道吗?”端仁明把脖子上的蚌佛取下,摸了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佛,本是明净琉璃,慈悲天下,可他手中的佛,好像却沾满了血腥。 “唐姑娘,我家少爷并不知情,想来你也是知道,昨晚才放过我们的吧。”谢林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唐婉婉,红色的衣袂随风飘飞,不这怎么他的心中多了一丝淡淡伤怀,淡的让人察觉不到。 “是,我知道,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唐婉婉决绝的说道。 “唐婉婉,本少爷不走,你放心本少爷会给你报仇的,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你的蚌佛,还你。”端仁明把蚌佛放到唐婉婉的手中,信誓旦旦的说道。 唐婉婉看着手中的蚌佛,璀璨夺目,洁白无瑕,小小的一个,却是唐家人几代的心血,为了它,死了太多的人,手中的佛慈悲的笑着,悲天悯人,却一丝怜悯也不舍得个唐家。“我不晓得,这世间是否存在真正的佛。若世间宿命,因果轮回皆有定数,你今日,便让它结束吧。”唐婉婉拿着蚌佛来到井边,扔到了井里。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你怎么……”端仁明心疼的跑到井边,可惜道。 “少爷,让唐姑娘自己静一静吧。”谢林拉着端仁明走了。 唐婉婉依旧是满园春的老板,章城最明艳动人的花旦。端仁明摸清了金铺的底细,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铺子里的蛀虫清理干净,掌管了整个金铺。 “唐婉婉,害死唐大娘的端管事因为挪用公款,贿赂官员,以权谋私,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咱们现在还是朋友吗?”端仁明用扇子挡住要上台演出的唐婉婉,诚恳的问道。 “你是个好人,我要上台了。”唐婉婉把扇子移开,踩着莲花步上了台,台下一片喝彩。 “少爷,族中有规定,族长不可娶亲。”谢林站在端仁明后面,抱着剑说道。少爷是要当族长的人,一定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放弃多年的努力。 “我想放弃了。谢林,悬丝傀儡,没有思想,只能随着提线人的手动作。可是谢林,我有思想,我想过自己的生活。”端仁明想自己从来没有随着自己的心意生活过,一直按照家族给的轨迹生活,可是现在,他想为自己而活。 很顺理成章的,他们在一起了。像许多恋人一样,他们一起郊游踏青,爬山游湖。日子过得很快,很幸福,每天都充满了欢笑。 端仁明兴冲冲的去找唐婉婉,刚到门口,便听到唐婉婉的丫鬟司琴厉声问道“望小姐不要忘了,老爷夫人是怎么死的。”便躲在了门口没有进去,他从没有听唐婉婉说过家里的事情,只知道她是家道中落,逃难来到这里的。 “放心,我没忘记。”唐婉婉手中绣着百子嬉戏的图案说道。 “那小姐为何还要坚持生下端家的孩子?”司琴有些不解的问道。莫非小姐真的喜欢上那个纨绔公子了? “有了这个孩子端仁明的父亲一定会接受我的,只有打入端家内部,咱们才有报仇的可能啊。”端家的上一任族长深居浅出,行踪成谜,害的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刺杀。 “也是,只要进入端家内部,咱们就能一举杀了那狗贼。”司琴咬着牙说道。 “谁?”唐婉婉听到外面有动静,便警惕的问道。 “唐婉婉,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有什么目的?”端仁明推开门问道。 “你都听见了?”唐婉婉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问道。 “是,我都听见了,就连你肚中的孩子都是你的工具,是不是?”端仁明扣住她的肩膀,厉声问道。 “不是。你听我解释……”唐婉婉咬着嘴唇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的。谢林,派人守着唐婉婉,一直到生产。”端仁明看了唐婉婉一眼,吩咐道。 “是。” “唐婉婉,孩子我会带走,生完孩子后,你愿意去哪里都行。别再让我看到你。”说完便拂袖走了,自此之后端仁明再也没有看过唐婉婉,知道她分娩的那一天。 唐婉婉早产了,大夫说是因为郁结于心所致。是个女孩,端仁明带走了她,没有看唐婉婉一眼。 “谢林,能帮帮我吗?就当是报答当初我救你的那一命。”唐婉婉找到谢林,抓着他的袖子说道。 “唐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谢林不明白,好端端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少爷现在连笑都不会了,整个人身上都冒着寒气。 “端家的上一任族长因为私人原因,同官府勾结,将我父母杀害了。当初迷晕你们,本来是想杀死你们为唐大娘一家报仇的。司琴劝我可以通过你们,来接近端家的上一任族长,伺机报仇。”唐婉婉有些虚弱的说道。 “所以说,你并不喜欢少爷?只是利用?还有,上一任族长已经因病去世了,你就不要白费心思想报仇的事了。” “死了?呵,真是可笑。”唐婉婉神情有些古怪的笑道,然后看着谢林说道:“为了一个死人,我丢弃了所有。是不是很愚蠢?”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谢林想也许他们互相还是相爱的,也许他可以帮助他们。 “帮我离开吧,带着我的孩子,我听人说过,端家的族长是不允许成亲生子的,端仁明要竞选族长,我不想妨碍他,就当是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唐婉婉有些哀伤的看着院中的梅花。 “好。我带着你们走。”谢林想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如故崖上的梅花洁白无瑕,芳香清甜,“唐姑娘,少爷的人追来了,对不起,还是没有报了你的救命之恩。”谢林捂着肩上的伤口,语气虚弱的说道。 “唐婉婉,谢林,你们好大的胆子。”愤怒侵染了端仁明的神志,他拿着剑想要刺死唐婉婉,却被谢林挡住了。剑直直的插在谢林的胸口。 “不知死活。”疯了似的端仁明胡乱的砍着,“你们想要带着我的孩子私奔做梦。”血浸染了整个大地,白色的梅花落在唐婉婉的身上,瞬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我成全你们。”端仁明抱着孩子,命人将唐婉婉和谢林踢下悬崖。 第三十七章 揭开秘密 “族老,族中可是有规定的,若已有子嗣,是不可以竞选族长的。违者撤销一切职务,驱逐出族。”大长老为自己斟了杯茶,闻了闻,茶香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抖擞。 “一派胡言,只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罢了。”族老咳嗽了两声,直直的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看着满是沧桑皱纹的谢林。 “哈,端仁明,你还要狡辩什么?还记得唐婉婉曾经说过的话吗?世界万物,皆有鬼神,无有空者。你说,唐婉婉现在是不是正看着你呢?”谢林直视这端仁明的眼睛,满脸的褶子在日光下,越发的狰狞。 “哼,子不语,怪力乱神。”端仁明冷哼一声,拿起茶杯,想要喝水,刚放到嘴边,又放下了。“大长老,若就是只找一个人来冒充,凭空捏造一些有的没的,那就恕老夫不奉陪了。” “族老急什么?把孙产婆带上来。”大长老眯着眼睛对外面的人喊道。 “是。” 不一会儿一个银发驼背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脸上布满了褶子,看样子得有八九十岁了。“老婆子,在这见过各位贵人了。” “使不得,老人家,快快坐下。”大长老搀扶着孙产婆坐在了椅子上。“老人家,你可还记得的四十年前,在章城端府,给一个女人接过生。” “老啦,记不得那么多事了,老糊涂喽。”孙产婆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老人家,再仔细想想。”大长老轻轻撩了撩袖子,露出了几张银票。 “瞧我这脑子,这么一会儿,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孙产婆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眯着眼,笑呵呵的微仰着头。 “老人家,喝口茶,不急,慢慢想。”大长老端起茶壶,亲自给孙产婆斟茶,茶杯的水溢出来了,他还一直保持着斟茶的动作,知道水流的满桌子都是。“对不住了,老人家,这水杯乘不了这么多水,都溢出来了,没烫着您吧?” “哼,没烫着。”孙产婆轻哼一声,复又眯着眼笑了起来,反正蚊子少也是肉,不过这个大长老还真是小气,那么点银子,他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闹够了没?”端仁明一拍桌子,厉声说道。 “诶呦,吓着老婆子我了。”孙产婆拍了拍心口,斜着眼看着大长老。大长老咬咬牙,右手上下翻了一翻。孙产婆一看大长老的动作,眯着眼笑了起来。“四十年前,在章城,老婆子我可是数一数二的接生婆,当年章城一半的孩子都是我接生的。每家生了男孩都给赏银。唯独一家,生了个丫头片子,却给了足足五百两的赏银,那可是老婆子我一年的收入呢。”孙产婆用手点了点桌子,大长老忙给她又斟了杯茶。孙产婆一下喝了个精光,便又接着说道:“那个生丫头片子的人家,就是章城端家。” “族老,你可还有什么说的?”大长老看着端仁明,眯着笑问道。 “哼,片面之词,若无什么确切的证据,那老夫便不奉陪了。”端仁明眯着眼,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证据到是没有,不过,老婆子我记得那女子背上有好大一块胎记,是梧桐叶形状的,老婆子我接生那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到那么奇怪的印记。”孙产婆扶了扶头上的木头簪子,想了想说道。 “把薛夫人带上来。”大长老对着外面说道。大长老见薛夫人进来了,不等她行礼,便问道:“薛明珠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大长老说的什么话?明珠可不就是妾身怀胎十月生下的,不是妾身的女儿,还能是谁的?”薛夫人凤眸一瞪,抿着嘴说道。要说这薛夫人也真是已经将近六十的人了,看起来竟然像是二三十岁的少妇,皮肤吹弹可破,细腻柔嫩。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薛夫人,可要说实话,不然,怕是会连累了你们薛家。”大长老眯着眼威胁道。 “妾身自然是不敢欺瞒的,不过明珠确实是我得亲生女儿啊。”薛夫人对着大长老盈盈一拜,一缕幽香钻入大长老的鼻中,不像是脂粉的香气,倒像是人体自己散发的令人迷醉的清香。 “薛夫人,还不说实话?好,带杜大夫上来。”大长老大袖一挥,对着门外喊道。薛夫人一听杜大夫要来,神色不想原先那么悠然,有些慌张的咬了咬下嘴唇。 “杜大夫,你可认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这一身好皮子,还有满身的幽香是怎么来的,你可知道?”大长老指着薛夫人问道。 “老夫认得,这是薛府的夫人,薛夫人之所以年近六十容貌还如少妇一般,是因为长期使用香肌丸,服用驻香露,使得她肤如凝脂,肌香甜蜜。”杜大夫摸了摸胡子,缓慢的说道。“不过,使用这些东西,会使人不育,老夫曾劝过薛夫人,但是薛夫人执意如此,老夫也是没有办法的。”杜大夫想,只要自己如实说话,大长老就会放过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薛夫人对不住了,不过自己说的也不是谎话。 “大长老,妾身知道错了,其实,明珠不是妾身的孩子,是薛岳同别的小贱人生的。妾身因为不能生育,才将明珠抱了来,当自己亲生的孩子。”薛夫人眼珠转了转,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族老,看在我们家薛岳一直忠于职守的服侍了您四十多年的份上,饶了妾身吧。” “大长老,薛家的事,咱们不必多管。”族老赞赏的看了一眼薛夫人,然后对着大长老说道。 “薛夫人,那孩子,可真是薛岳的?”大长老看着薛夫人问道。 “是的,大长老,妾身这是说的真的是实话,千真万确。”薛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到。 “杜大夫,说说薛岳的身体状况吧。”大长老看着杜大夫说道。 “薛老爷,早在四十多年前因为风流成性,被薛夫人下了不育的药,自此之后,薛老爷断不会有机会生育孩子的。”杜大夫摸着胡子说道。 “你胡说。”薛夫人指着杜大夫大骂道。 “是不是胡说,岗薛岳把把脉,不就知道了。”大长老派人找来了薛岳,命端府的大夫给他把脉,得来的结论便是薛岳确实没有生育能力。 “带王奶妈上来。”大长老不给他人喘息的时间,便叫人带来了薛明珠的奶妈。“王奶妈,你家小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有的,是一块梧桐叶样的胎记。”王奶妈如实说道。 “族老,还有什么想说的?”大长老眯着眼睛问道。 “没有。”端仁明眯着眼睛把杯子往下一摔,眯着眼睛看着涌进来的侍卫,笑着说道:“可惜,我是族老,端府所有的侍卫都由我统管,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第三十八章 成功 “族老,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说我们会就这么过来?”二长老笑了起来,桌上的画眉鸟也跟着叫唤了起来,清脆悦耳。族老的手冲着画眉鸟一指,一支飞镖直直的刺进了画眉鸟的身上,鸟叫声戛然而止。“吵死了。” “小眉。”二长老用手捧着鸟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族老。 “啪啪。”大长老拍了拍手。冲进来的侍卫的剑便指向了端仁明。“族老,哦不,是端仁明,还是不要抵抗了,束手就擒吧。” “哼,薛岳,让你的人进来。”族老看着底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薛岳说道。心想幸亏自己感觉大长老端云脉有问题,提前吩咐小厮让薛岳做好准备。薛岳可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手底下高手无数,定能将这群意图夺权的小人拿下。 “族老,你可知道,我被那贱人下药,不能生育的事情?”薛岳想了想,凭他那夫人平常甚少出门,母族又没有什么势力,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除非是有人刻意帮忙。 端仁明暗瞪了薛岳一眼,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磨磨唧唧,不过眼下不是说他的时候,于是耐下性子说道:“等解决了眼下的问题,我在同你详谈。” “族老,属下现在就想知道,当年,杜大夫是不是你安排在这个贱人身边的?”薛岳想,自己为族老尽忠职守了半辈子,没想到却一直糊里糊涂的被人暗害了半辈子,他的一片忠心算是喂了狗了。 端仁明看了薛岳一眼,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可能?你是我最忠心的属下,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的。” “在我府中自由出入,而又不被我察觉,也只有族老能办到。”薛岳看着端仁明说道。薛岳生性多疑,府中更是铜墙铁壁,连只苍蝇飞过,他都会知晓。而这个杜大夫在他府中曾待过多年,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除了他一直恭敬侍奉的族老,没有人可以办得到的。 “说完了没有,把端仁明给我抓起来。杜大夫,你给薛岳说说,是谁将你带到薛夫人跟前的。”二长老不耐烦的说道。他要赶紧把端仁明捉起来,为他可怜的小眉报仇,至于薛岳,还是算了,被人骗的已经够可怜了,还是让他明白的走吧。 “薛岳,愣什么?还不快救我?”端仁明一边抵挡着那些侍卫们的攻击,一边冲着薛岳喊道。 已经听杜大夫讲完所有事情的薛岳,对着大长老抱拳说道:“他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我会把我的人带走,告辞。”说完便拽着薛夫人走了。 “就这么放他走?”二长老疑惑的问道。斩草不除根,春飞吹又生。 “薛岳本身武功高强,这次来端家宗院,也带来了一批高手,与他争斗,得不偿失。”大长老转着茶杯说道。其实谁都知道,薛岳算是恨死端仁明了,是不会来找茬的。 端仁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了,一不留神,自己也被抓住了。 “端仁明,多行不义必自毙,看到你现在落魄了,我死也会安心的。”谢林看着被人压着的端仁明笑了起来,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便就这样倒了下去,眼睛就直直的看着端仁明。 “死了。”一个侍卫摸了摸谢林的颈动脉,对着大长老说道。 “好生安葬。”端云脉挥了挥说道。然后看了看端仁明吩咐道:“废了他的武功,关到落秋院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有人去探望。” “啪啪。”端木言待所有的人都走了只后,拍着手走到大长老端云脉的旁边,笑着说道:“木言可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啊。恭喜大……不对,是恭喜族老了。” “那也是靠言丫头提供的线索,在这,老夫也恭喜言丫头逃过端仁明那个老匹夫的毒计了。”端云脉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族老,刚刚可真是吓坏木言了。族老的计划实施的有些晚了呢!”端木言拍了拍胸口,笑着说道。这计划实施的有些晚了,本来端木言以为自己以来宗院,大长老端云脉应该已经掌权了,没想到他竟然是在她自己为自己洗清冤屈后才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老夫,不过是想看一看,未来的族长是怎么解决危机的。”端云脉倒了杯茶,递到了端木言跟前,笑眯眯的说道。 “哦?那族老可还满意?”端木言接过茶杯,抿了口茶,问道。 “甚是满意,临危不乱,有些老夫当年的风采。”端云脉笑了两声说道。 “都不要相互吹捧了,言丫头,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的线索了,不过你怎么察觉的?”二长老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也得多亏了我那个好继母,好弟弟了。”端木言端着茶杯,勾着一抹笑说道。族老总是包庇偏爱他们,一遇到他们的事情,一向公正铁面的族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不令人怀疑。 “言丫头,你说你那个弟弟,我们该如何处置呢?”端云脉看着端木言问道。 “自然是听从族老的安排了。木言就不叨扰了,先行告退。”端木言行了个礼,便带着子佩退了出去。 “小姐,今天真是看了一场好戏,你说会怎么处置端木旭那杂种?”子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在端木言后面,走到无人之处时,有些幸灾乐祸的小声问道。 “族老有子嗣这个丑闻,大长老端云脉是不会传出去的,所以你是看不到端木旭被逐出家门的。”端木言笑了笑说道。 “问什么?要不传出去,大长老怎么名正言顺的夺权。”子佩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丑闻,传出去,多少会影响端家的声誉,况且族老病重,可不就是大长老掌权。”端木言看着花园了鲜艳的蔷薇,平淡说道。 “那还来这么一出闹剧做什么?直接软禁了族老不就好了。”子佩有些搞不明白,有简单的办法,为什么要那么复杂。 “别忘了薛岳。他可是对族老忠心耿耿,在武林中又是泰山北斗。”端木言看着不开窍的子佩摇了摇头说道。 “好像有些明白了。”子佩咬着下嘴唇疑惑的想了想,对着端木言说道:“最主要的是让薛岳不在对族老忠心,对不对?” “恩。族老身边的人都被策反了,也只有薛岳一直像个硬骨头,怎么啃都啃不动。”端木言点了点头说道。 “可惜了,薛岳对族老那么忠心,族老还那么做。”子佩有些可惜道。听杜大夫说,族老是怕薛岳有了自己的孩子便不在疼薛明珠才这么做的。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凭当初薛岳对族老的忠心,即使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会待薛明珠视如己出的。 “恩,是可惜了,不过,子佩今天是苏东释归国的日子,你真的不去送送?”端木言看着子佩问道。 一听苏东释的名字,子佩立马蔫了起来,使劲揪着花园里的花。看着满地破碎的花瓣,端木言忙说道:“好啦,咱不提他了,别祸害这些花了,走吧,咱们回听雨轩。” 子佩“恩”了一声,就跟在端木言后面出了端家的宗院。 第三十九章 等你 官道上一排排的杨树挺拔笔直,苏东释骑着马徘徊不前,“苏兄,该启程了。”一蓝衣士子骑着马走了过来。 “再等等,我还有人未见。”苏东释望向远处,眼里充满了焦急。 “只能再拖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平云王便会下令启程。”蓝衣士子看了一眼苏东释,骑着马便朝平云王哪里走去。 “来了。”苏东释看着远处的一抹粉红色的身影,不禁笑了起来。 “苏公子,今日一别,他日无需再相见了。”子佩骑着马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脸上的笑凝固了起来,手中握着的珠钗嘀嗒嘀嗒往下流着血。 “爱情应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既然你已有二心,我自然要与你来决裂。”子佩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手却不自觉得握紧了鞍绳。 “子佩,我发誓,此生绝无二心。”苏东释急急的下马来到子佩的马前,举手发誓。 “我已知苏公子与郑家小姐的婚约,子佩虽为奴婢,但宁愿为穷人妻,也不愿为富人妾。祝苏公子与郑家小姐早日结成连理,幸福美满。” 子佩使劲咽了一口气,便冷着声音说道。 “我与郑家小姐并未有婚约,那只不过是儿时的玩笑罢了,子佩,你要相信我。”苏东释抓着子佩的衣袖急急的解释道。 “苏公子,子佩敬你君子,请不要做出有违君子的事情来。既然你们曾经互相许诺,那就请苏公子不要违背诺言。”子佩甩开衣袖,闭着眼说道。 “子佩,那是儿时的戏言,不可当真,而我对你的许诺,确是千真万确的。子佩,你等我,等我处理好一切,不可以吗?我定不会负你的,你要相信我,好吗?”苏东释拉起子佩的手说道。 “其实我想过了,我与你并不相配。以你的家世,你能保证一生一世只同我在一起,没有其她人吗?今日是郑家小姐,明日也许便是李家小姐。不是吗?”子佩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我保证,只有子佩一个人,不会有其她人,只与子佩一人白首到老,永不分离。”苏东释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我……”子佩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明明来之前已经想好了,此次与他决绝,永不相见。可是她却动摇了。 “这是我娘给我的珠钗,说是要给她儿媳的,今天,我把它交到你的手上,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再为你亲手带上。”说完,苏东释便把珠钗塞到了子佩的手中,骑上马,朝大部队奔去。 “记得等我啊。”声音顺着风传的越来越远。 “好。”子佩轻轻的回道。她攥着珠钗驾着马朝来时的方向奔去。心里暗暗想着,苏东释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若你还没解决好一切,那我便还是我,你还是你,咱们便互不相干了。 “子佩,怎么样?”端木言一直等在听雨轩门口,一看见子佩的身影,便上前拉着子佩的手问道。 “我还好,小姐,我决定了,我等他,他说他只喜欢我,他会解决好一切的,小姐,我要等着他,你说好吗?”子佩反握住端木言的说问道,心中有些茫然。 “恩,那你要等他多久?”端木言想总不能是等一辈子吧,万一苏东释一直没解决好事情,万一他违背了诺言呢? “我想好了,就等他一年,一年之后,若是还没好,那我们还是当陌生人的好。”子佩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 端木言总感觉子佩笑的有些惆怅,但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毕竟自己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对于感情这件事也是有些捉摸不透的。她只能抱着子佩给她些力量。 “小姐,我没事的。”子佩笑了笑说道。 端木言也笑了笑,拉着子佩的手准备进去,却被一个声音阻止了。“大姐姐,小弟给您赔不是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端木旭带着人拿着东西来听雨轩赔罪来了。 “木旭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是我的亲弟弟,你还小,不懂事,作为长姐,我怎么会怪你呢?”端木言对着端木旭客气的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即便大姐姐不怪罪弟弟我,可是冤枉了大姐姐,小弟我心里实在是过不去。”端木旭对着端木言笑了笑,九十度弯腰说道:“大姐姐,这是小弟的赔礼,望大姐姐收下。愿大姐姐财源广进。”端木旭后面的小厮端着一尊财神像走到了端木言跟前。 “你……”子佩想冲着端木旭发火,却被端木言拉住了,端木言对着子佩摇了摇头,然后走到财神像前说道:“谢过木旭弟弟了,正好我还想再开一家免费的私塾的,有了这财神像,希望财神爷让我能再多挣些钱,为那些上不起学的寒士再多尽一些力。” “端先生高义。” “端先生真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 听雨轩的客人原本都是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最为不屑与满是铜臭的商人为伍,而端木言确实商界的一缕清流,所行之事皆为造福天下的读书人,他们才愿意与她结交。本来若是端木言真的收下了那财神,这听雨轩他们还是会光顾的,但端木言此人是不是值得结交,那就另说了。但却没想到端木言竟然是为了他们这些读书,才拼命挣钱的。还真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情操。真是让人佩服。 “那大姐姐可要虔诚的祭拜这尊财神爷了,小弟还有事,先告退了。”端木旭一看周围的读书人都在夸赞端木言,有种赔了夫人有折兵的感觉,便不愿再自讨没趣,便对着端木言告了声退,转身便走了。 “那木旭弟弟慢走。”端木言勾着笑,对着端木旭的背影说道。 端木言给听雨轩外的客人打了个招呼,便同子佩来到了书房。 “小姐,看着端木旭那憋屈的样子,真是解气。”子佩扶着端木言坐下,自己站在一旁说道。 “你呀。”端木言看了看子佩,便拿起桌上暗风送来的密报看了起来。 灯火如豆,一跳一跳的像个欢乐的小精灵。子佩打开灯罩,将信笺放了进去,瞬间燃起了巨大的火苗。白色的烟雾冉冉的升起,子佩忙扣上灯罩,咳了两声。“小姐,大少爷开始反击了,咱们怎么办?” 圆盘似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中,褶褶的发着光。端木言走到窗前,斜斜的伏在窗栏边,淡淡的说道。“无妨,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第四十章 梦 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落下,像是一个遁入空门的女子,毫不犹豫,决绝的离开,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头,没有了往日的繁华艳丽。 端木言穿着单衣,弯下身,捧起了一朵落地的牡丹花,落地的花依旧娇艳无比,花色鲜艳水灵,用手触摸,如同绸缎般柔滑。“啊!”正在捧着花嗅的端木言被四周的狼群吓破了胆。手一抖,大朵的牡丹花便散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的。 “别过来。”端木言冲着狼群喊道。奈何狼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救命,谁来救救我……”端木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细小的手捂着嘴巴,眼泪滑落下来。 远处一少年骑着马朝端木言的方向奔来,大片的血迹把少年雪白的衣服染成了红色。冲过狼群,来到端木言跟前,弯腰一捞,便将端木言捞上了马。许是动作太大,触动了身上的伤口,少年的眉头紧紧皱着。“别怕,不会死的。”少年的声音有些虚弱嘶哑,但在端木言听来,确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少年的拿着剑砍向头狼。头狼高高跃起,锋利的爪子在少年的胳膊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你,你还好吧。”端木言紧紧抱着少年的腰,有些紧张的问道。 少年砍下的头狼的头颅,其余的狼群散了开来,少年回过头,抿着嘴轻微的勾起了一丝笑意:“我没事。抓好。”胯下的马像闪电般奔跑了起来。 马停在了一间破旧的寺庙前。少年跃下马,扶着端木言,让她慢悠悠的下了马,端木言的腿有些软的走不动,立在寺庙前,缓了好一阵,才有力气,随着少年走进了破庙。 少年找了些柴火,生着火,把匕首在火上烧的通红。“闭上眼。”少年看着端木言直愣愣的看着他,便笑了笑说道。 “哦。”端木言乖巧的闭上了眼。用手捂住眼睛,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少年见端木言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便脱下上衣,嘴角紧抿着,用那烧红的匕首把胸口的箭挖了出来。箭上的倒钩勾着少年的血肉。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摸着箭头上的那个字,苦涩的笑了笑,没想到真的是他的哥哥。 “你,你为什么……”端木言放下了手,张着大嘴,瞪大了眼睛,不解而又心疼的的看着那个少年。有些害怕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还小,不用知道的。”少年对着端木言笑了一下,嘴角的幅度很小,小的让人察觉不出来。“快把眼睛闭上,小姑娘是不可以看男人的身体的。” 端木言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扭身跑出去,在院中拔了几颗杂草,放在嘴中嚼碎,吐在手上“这是车前草的叶子,可以止血的。”端木言把嚼碎的草敷在少年的胸口上,然后费力的想要把衣服的下摆撕成布条。 “我自己来吧,谢谢了,小丫头。”少年把自己的衣摆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然后绑在了伤口上。 端木言看着少年被狼抓伤的胳膊,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看着少年说道:“我帮你把胳膊也敷上药吧。” “谢谢。”少年看着端木言,微微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啊。 端木言把要敷在少年的胳膊上,用嘴吹了吹,扬着笑“哥哥,呼呼就不疼了。阿言给哥哥呼呼。” “小丫头,哥哥不疼。”少年揉了揉端木言的头发,笑着说道。 “哥哥,是谁要追杀你呢?等我回去了,我叫爹爹给你报仇。爹爹很厉害的。”端木言坐在活边,烤着火问道。说道爹爹时,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哥哥的哥哥。”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落寞的说道。 “哥哥,不怕,哥哥可以住在阿言家,这样哥哥的哥哥就找不到哥哥了,阿言家很大的,阿言的哥哥很疼阿言的。阿言有许多许多玩具,可以分给哥哥玩。哥哥跟阿言回家好了。”端木言看着少年天真的说道。心想着既然哥哥的哥哥不喜欢哥哥,阿言喜欢。阿言会保护哥哥的。 “傻丫头。”少年摸着端木言的头笑了一声。若是她的家人真的对她好,又怎么会把小孩子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呢?少年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和她说了,天真一点,未尝不好。“好了,快些睡吧,明日哥哥就把你送回家。” “好啊。”端木言点了点脑袋,闭上眼就睡着了。这一天太过惊险,端木言早就累了。 远处的达达的马蹄声缓缓的传来。少年皱着眉看了看端木言,“看来哥哥是没法把你送回家了。”然后抱起端木言,把端木言放在佛像的后面,在她身上盖上稻草,随后骑上了马,朝远方奔去。 一对人马来到了破庙里,搜了起来。一男子蹲在地上,摸了摸柴火灰,说道:“王爷,看这火温,应该是刚走不久。” “都搜仔细了?这庙里没有人?” “没有。”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还不赶快去追。”话声一落,寺庙的人们就赶紧的骑上了马走了。 第二天,端木言醒了,揉了揉眼睛,空荡的寺庙里只有她一个人,“大哥哥,你在哪里?大哥哥……” “小姐,你没事吧?做恶梦了?”子佩听到端木言的喊声,赶紧进来,摇醒了她。 “我好像梦到了大哥哥。”端木言直愣愣的看着床帏,说道。 “是北容王吗?”子佩想了想,问道。能让小姐亲切的叫大哥哥的人,也只有小时候把小姐从狼群里救出的北容王了。 “恩,梦里,他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我看不清楚。”端木言皱着眉头说道。 “小姐,梦都是这样,模模糊糊的,再说,您现实中不是都知道北容王长什么模样了吗?还在乎梦中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子佩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说道。 “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藏在佛像后面,自己走了呢?”端木言看着子佩问道。 “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子佩迷迷糊糊的说道。要不是人家吩咐人通知老爷小姐的所在地,恐怕他们还找不到小姐呢,说起来北容王还真是个好人。 “可能吧。”端木言想起自己醒来时寺庙被人翻得乱的不行,现在想来,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才走的吧。不过真的是北容王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有认出来,虽然大哥哥的面容在自己的脑海里模糊的很,可是她相信,如果见到他的话,自己一定可以一眼认得出来的。“你说,救我的真的是北容王吗?” “小姐不是有王爷当时留下的玉佩吗?错不了的。谁能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小姐就不要多想了,还是早些睡吧。”子佩打哈欠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实在是太困了。 “也是,错不了的,许是我多虑了。子佩快去睡吧。”端木言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一章 游湖礼佛 山红水绿,此时秋意正浓,细雨蒙蒙,水面雨雾缭绕,一叶扁舟在雾气中随波荡漾,行至岸边,下舟游玩,岸边有一座寺庙依山傍水而建,名曰百灵禅寺,山门前有一副对联,上书“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 端木言有些好奇的看着这座寺庙,寺庙幽静,有翠竹环绕,不像别的寺庙一般香烟缭绕。在她看来大多香火旺盛的寺庙或许还会灵验,这种幽静静谧的寺庙,没有香火的支撑,神佛怕也是不会来这里的。不过北容王听说自己最近总是做噩梦,一片好意的来自己来礼佛,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来到门前,北容王推开寺门,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迎面而来,迈过门槛,寺院中古树参天,老和尚双膝盘坐在菩提树下,手捏佛珠,双目微闭,嘴里轻声念着让人听不懂的佛经。走到离老和尚五步远的时候,北容王停下,对着老和尚行了个佛礼,端木言见北容王行佛礼,自己也就双手合十对着老和尚行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所来何事?”老和尚闭着眼睛,没有看他们,也没有起来,只是停止了念经,说了这么一句。 “大师,最近我总是噩梦缠身,想请大师开解一二。”端木言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人的心就是一条路,心开,路就开,心死,路就死。施主何必拘泥于往事,而不可自拔呢?”老和尚捏着佛珠,缓慢的说道。 “大师,有所执着,才是人心。无所执着,就是道心。大师我执着于那个人,却不知那个人是否是当年的那个人?”端木言咬了咬嘴唇,低垂着头说道。 “阿弥陀佛,凭心而已。施主你的心会告诉你的。”老和尚睁开眼看了看跟前的两人,复又闭上了眼睛说道。 “谢大师点化。”端木言想了想,其实这大师说跟不说,真没什么差别,心有时候会被别的东西蒙蔽,但证据不会,她手中是有切实的证据的。也许自己不应该问这个老和尚,只是心中不知为何,却隐隐的动摇着。 告别了老和尚,北容王带着端木言到大殿,拿起三根香,横举到眉间,弯腰拜了三拜。点燃,插到了香炉之中。 “阿言,是要寻什么人吗?”撑着油纸伞,走在小路上,北容王看着吹着竹叶玩的端木言问道。 “恩,是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王爷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间寺庙的?”端木言捏着竹叶,笑着问道。 来到了舟边,两人上了小舟,北容王看了看不远处的山门,笑了笑说道:“刚才的大师曾经是护国寺的方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护国寺,来到了这里苦修。” “原来如此。还没谢过王爷带我来此呢!”端木言坐在小舟上,伸着手,让细雨滴在手上,笑着说道。 “阿言,这般说,可就见外了,若不是阿言,我怎么能找到杀害黄芩的凶手呢?再说,不是说过,我字靖宇,阿言可以叫我靖宇的。”北容王把端木言的手拉了回来,用帕子仔细的擦着端木言手上的雨珠。 “当日你走的匆忙,我以为,你是不喜我的计策。”端木言把手缩了回来,不知怎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那日是我心急了,才走的匆忙,不想,让阿言误会了,是我的错。”北容王对着端木言告饶道。 “恩,王爷咱们一会儿去哪里玩?”端木言看着外面的雨停了,便兴致勃勃的问道。 “今儿是八月十五,街上想来都摆满了花灯,不若咱们去看花灯吧。”北容王看着水流上飘着的几盏莲花灯提议道。 “好啊。我也想放灯玩。不过是谁那么傻啊,这么早就开始放灯,灯都被雨水打灭了。”端木言看着那几盏孤零零的灭了火的莲花灯,笑着说道。 “许是大人拗不过小孩子,放来哄孩子玩的。”北容王笑了笑说道。 两人正说笑着,便来到了岸边,下了小舟,坐上马车,便朝闹市区走去。 “这街上真热闹。我要吹个小糖人,你要不要?”端木言下了马车看到旁边有个吹糖人的摊位,便高兴地说道。 “好啊。”北容王笑了笑,跟着端木言一起来到了吹糖人的摊位上。 “老板,要两个糖人,一个像他,一个像我。”端木言指了指北容王,有指了指自己,对着那个老板说道。 “好嘞。”老板挑起糖浆,熟练地绕在棍上,一边不停地吹,手指一边不停地揉捏着。 快要弄好时,一个侍卫来到北容王跟前:“王爷,皇上正急着找您呢。” “何事?”北容王肃声问道。 “这,属下不知。”那侍卫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便扎着头说道。 “阿言,看来我是没法陪你看花灯了。”北容王有些歉意的看着端木言说道。 “没事,你忙你的,你还是快些进宫吧,别让皇上等急了。不过你的糖人也归我了。”端木言笑了笑说道。 “恩,那我先走了。”说完,北容王就上了侍卫牵来的马,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小姐,王爷走了,不是还有子佩呢,刚才王爷一直在,奴婢没好意思问,你跟王爷下舟干什么去了?”子佩看着有些落寞的端木言悄声问道。 “没干什么。”端木言看着挤眉弄眼的子佩说道。 “哦,没干什么,那你们怎么撇下我们了?”子佩明显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没干什么,就是去拜了拜佛,就回来了。”端木言看着子佩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哦,我还以为,你们……”子佩一听没什么八卦可听,便有些无聊的看着老师傅吹糖人。 “你以为什么啊?君子不夺人所好,他是阿瑶喜欢的人,再加上端家的族规,你认为我们可能会有什么吗?”端木言敲了一下子佩的脑袋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肯定没什么,都是奴婢瞎想,可以了吧?小姐,能不能不要再打脑袋了,会敲傻的。”子佩捂着头,委屈的看着端木言。 第四十二章 偶遇老翁 吹糖人的师傅吹完糖人,子佩给过钱,便接过糖人:“小姐,既然王爷走了,那奴婢便把王爷的那份给吃啦。” “吃吧。”说完端木言便从子佩手里拿过长得很像北容王的糖人,狠狠地把脑袋咬了下来。 子佩看着自己小姐的样子问道:“小姐,是不高兴北容王爽约?” “你见谁爽了我的约,我高兴过?”端木言看了子佩一眼,淡淡的问道。 “好像也是。”子佩也是一口把糖人的脑袋要下,想了想说道。 “前边是怎么了?”端木言看着前边为了一群人,时不时还听到打骂声,便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杂耍的?咱们去看看。”子佩想每次八月十五花灯节的时候,街上总会有玩杂耍的,逗猴儿的,好玩极了,便提议道。 “好啊。”端木言应了一声,便拉着子佩快步走了过去。挤过人群,只见有几个官差,挡住了人群,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地上,哭喊着什么,老远便能闻见老头儿身上的酒气。 “小姐,肯定是那老头儿喝醉酒了,在街上闹事。”子佩捏着鼻子说道。 “老夫已过花甲之年,却被这群黄头小儿欺辱,真是世风日下啊。”老头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天,哭喊着。 “官爷,这是怎么回事?”端木言问道。 “是端老板啊!这老头喝醉酒了,不给饭钱,这不酒家告到了官府,咱们一个兄弟脾气急,上来就打了他一拳,打折了那老头的牙,这不,老头儿不依不饶的,还说要告到相国那里去。也不想想相国是他想见就见的?”那官差一看是听雨轩的老板端木言再问他,便一五一十的说道。 “看那老翁有些眼熟,不知姓甚名甚?”端木言看着那老头儿确实有些眼熟,就问道。 “温韵,听说还是个大才子,就是从来没中过举。”那官差说道。 “温韵!”端木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翁,有些不可置信的轻声叫了出来。 “端老板认识?”那官差看端木言的神色怕是认识那老头,便有些紧张的问道。 “早年听说过此人,说来他还真与令狐相国熟识,当年他经常出入令狐馆中,后来据说是去了随州,不知怎么他又来京城了。”端木言想了想说道。 “端老板,他果真与相国认识?”那官差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有些害怕的问道。 “恩,早几年皇上不是喜欢歌《菩萨蛮》吗,还是令狐相国请温韵帮忙填的词,进献给皇上,皇上据说极为喜欢,还给他赏赐来着。”端木言,笑了笑说道。 “惨了,惨了,端老板,可要救我们啊。”那官差一听,他们打的老头来历非凡,一看端木言对他好像认识的样子,就把端木言当成了救命的稻草,这事可千万不能捅到上面去啊,不然他们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温韵这个人生性豁达,你们只需好好地赔礼道歉,想来他是不会怪罪你们的。”端木言看着坐在地上胡闹的温韵,笑了笑说道。 “是,是,谢端老板指点。”那官差哆嗦着对着端木言告了谢。 “不用。”端木言笑了笑说道。 “老人家,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小的们。”几个官差对着温韵点头哈腰道。结果他像是没听见似的,还是一直哭嚷着。 “老人家,就把小的们当个屁,放了,这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一个官差把怀里的银子放在温韵跟前。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便对着另几个官差骂道:“长没长眼,还不赶紧把银子都掏出来。” 几个人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递到了温韵跟前,温韵停止了哭闹,接过银子,笑了笑说道:“老夫放的屁怎么还在这啊?” “是,是,是,咱们这就走。”说完,几个官差一溜烟儿的就跑远了。留下周围的百姓爆出了笑声。 “小丫头,还不快扶老夫起来?”温韵看着端木言笑眯眯的说道。 “是,老先生。”端木言笑了笑,上前一步,把温韵服了起来。“老先生不是在随州隐居吗?怎么又来到京城了?”端木言有些好奇,坊间传闻,温韵因为一直中不了举,便绝了这门心思,不在涉足名扬。 “什么隐居?让令狐廷那老东西害的去随州当了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这不老夫刚逃离苦海,就赶紧进京赶考来了。”温韵冷哼了一声说道,然后看了看端木言有笑了起来:“小娃娃,还挺会忽悠人,当年谁不知道我和令狐廷那老东西闹掰了。不过老夫喜欢。” “我也是没有法子,要不然那些官差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我也不算是骗人。”端木言摊了摊手,说道。 要说当年,令狐廷十分喜爱温韵的才情,温韵常出入令狐馆,待遇甚厚。当时皇上确实是喜欢《菩萨蛮》,令狐廷就让温韵代替自己新填了一首《菩萨蛮》,还嘱咐温韵不要宣扬出去,可是温韵却把此事宣扬开来,弄得令狐廷成了京城的笑柄。令狐廷,对这件事十分的不满。不过温韵也是看不起令狐廷的才学的。一来二去,两人就闹僵了。 “小娃娃,老夫得了些钱,请你喝酒去。”温韵拿着鼓鼓的钱袋子,笑开了眼的说道。 第四十三章 满庭芳 “你不是刚喝完酒吗?”端木言看着坐在地上的老头儿说道。 “小姐,你真的认识这个老酒鬼?”子佩老远就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捂着鼻子轻声问道。 “温韵,字飞卿,花间派的鼻祖,诗词俱佳,但以词著称。你不是一直很崇拜他的吗?”端木言看了子佩一眼,轻声说道。 “小娃娃,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把老夫扶起来,老夫可是真心想要请你吃酒的。”温韵坐在地上,惦着银子,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就扶您起来。”端木言上前一步,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温韵,温韵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 “老先生,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吃酒啊?”端木言看着走在前面的温韵问道。 “去了,你可不就知道了,说来,那家老板也姓端。”温韵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手里的扇子使劲的忽闪着。 “小姐,你确定他是当年名冠京城温飞卿?”子佩看着前面的老头儿有些疯疯癫癫,大秋天的,正是凉的时候,还使劲扇扇子,不是有毛病吗?她可听说当年的温飞卿美如冠玉,谦谦君子。即使老了,也是个美老头儿,怎么会是这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还有些疯癫的老头儿呢?想当年自己可是十分喜欢他的诗词的,还发誓以后嫁相公,一定要嫁他那样的。现在想想,感觉当初的自己好天真,谣言误人啊! “当然。”端木言笑了笑轻声说道。除了温韵,还有谁会骂令狐廷老东西呢。不过他还真跟想象中不一样,原以为文风代表了一个人的性格,没想到温韵的词秾艳华美,人却这么不拘小节。 “到了。”温韵拐过街角,来到了另外一条街,街的靠边处有一间酒楼,上书满庭芳。温韵看着这个酒楼的名字,笑着说道。 “小姐,这是端木旭的酒楼。”子佩一看这酒楼的名字便说道,她说怎么感觉来的路这么眼熟,这老酒鬼安的什么心,把她们引到这里来。 “进去吧,我还没来过小弟的酒楼呢!”端木言看着酒楼的牌子,笑了笑,跟着温韵迈过门槛,来到了酒楼里面。 酒楼里的人很多,不像她的听雨轩全是一些文人雅士,也不像旁的酒楼全是一些富贵名流,在这里的人有短衫的农民,有穿长衫的酸腐书生,也有锦缎缠身,珠光宝气的富绅……总之这个酒楼好像什么阶层的都有,而且人们都聚在大厅之中,互相谈笑着。【零↑九△小↓說△網】好像没有什么身份之别。 “老爷子,里边请。”小二一见温韵进来便热情的迎接起来,脸上的笑容朴实真诚。“几位啊?老爷子?” “三位,还是老位子,上三壶好酒。在上几个拿手好菜。”温韵一见是自己熟识的小二,便笑眯眯的说道。 “好嘞,老爷子请坐。”小二领着他们几人来到一个靠窗的单桌上,用抹布擦了擦椅子和桌子,扶着老头坐下,看着端木言嬉笑道:“老爷子,没想到,您还有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啊!” “瞎说什么?老头子我到现在还没娶妻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闺女?”温韵笑着瞪了那小儿一眼,然后看着端木言说道:“小娃娃,别介意,咱们这的人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没事的。”端木言摆摆手笑了笑说道。然后看温韵与这里的小二很是熟识,就问道:“老先生,常来这里?” “可不是,在这里呆着,比在别处舒坦多了。”酒菜陆续的上了桌,温韵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笑眯眯的说道。 “确实,这的人好像都很开心,没什么拘束的样子。”端木言看了看周围的人们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当然,一会儿还有好玩的呢!”温韵夹了几口菜,一边吃着一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哦?什么好玩的?”端木言也有些好奇。虽说她与端木旭互为竞争对手,但她好像还真没怎么关注过他,原先听说他把酒楼办的红火,但没想到,会如此红火,真是大意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温韵神秘的说道。 “老酒鬼,别卖关子啊,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秘。”终于回过神来,不在独自怀念自己心中的那个已经远去温飞卿的子佩,看着温韵没好气的说道。 “小丫头,说谁酒鬼呢?老头子我还就不告诉你了,急死你。”温韵两眼一瞪,摸着自己杂乱的胡子,说道。 “说你呢,一身酒气,还要喝酒,老头儿,你不怕喝坏身子?”子佩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老头儿,心想这么大的酒味,这得喝了多少酒啊。 “哼!我今儿,才喝酒,身上的酒气是因为有人把那么一大坛子酒全撒我身上了。老头子我可不是酒鬼。”温韵轻哼一声说道。想起刚才有人碰瓷把酒洒在自己身上,还非说是他碰的,非要他赔钱,就来气。最可气的是官差们还助纣为虐。弄得自己饭也没吃好。 “老爷子,听说您来了,这不小子我赶紧就过来了。”端木旭端着一盘果盘放在了温韵所在的桌子上,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送老头子我一个果盘,这西瓜看着就甜。”温韵笑呵呵的用牙签插起一块西瓜,放到了嘴里。 “咦,大姐姐,您怎么来了?”端木旭一看坐在温韵对面的是自己的好姐姐端木言,便微笑着,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小弟不欢迎吗?”端木言轻笑着看着端木旭,反问道。 “当然,欢迎之极。”端木旭笑着说道。 “你们是姐弟?亲的?”温韵看着二人问道。 “当然了,老爷子,她可是我的嫡亲大姐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端木旭笑眯眯的看着温韵,问道。 “刚才多亏你这姐姐了,要不然啊,老头子我可就不能来你这吃酒来了。”温韵眯着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端木旭说了说。然后感慨道:“你们姐弟二人,还都是热心肠,不错,不错。” 第四十四章 “可不是,谁不知道家姐是最最善良心软的。【零↑九△小↓說△網】”端木旭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端木言看了看端木旭,也只是抿着嘴笑了笑。在还不清楚端木旭和温韵具体是什么关系前,她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喂,臭小子,怎么着,还不赶紧公布是谁?老头子我可是压了一两银子呢!可千万别让我输掉。”温韵拍了怕端木旭的肩膀,心想着自己已经连续猜错好几次了,这次可一定要猜对啊。 “对啊,端老板,这次又是谁啊,别卖关子了。”旁边的客人们也都开始起哄。有的人还看着温韵笑呵呵的说着:“温老头儿,这回你肯定又得输啦。” “臭小子们,老头子我还能一直输?今个儿我一定盆满钵满。”温韵佯装生气的说道。最后还得意的摸摸自己的胡子,好像自己已经赢了一般,挑衅的看着店里的那些起哄的人们。 “老先生,是什么游戏,大家都挺高昂的样子。”端木言看着温韵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的饭菜也没感觉有多好吃,可是人却是顶多的,端木言想一定是那个赌注游戏的原因。早知道端木旭有这种手段,自己就应该早早的注意起来。 “你不知道?”温韵有些奇怪的看着端木言。作为这家店老板的亲姐姐,她竟然不知道有那么回事,还真是奇怪。仔细看来,这对姐弟也是有些奇怪。 “嗯,确实不知道。”端木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老爷子,我跟家姐现在可是竞争关系,不过家姐一向与世无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让人来打探我店里的事情。所以说家姐不知道,也很正常嘛!是吧,大姐姐!”端木旭见温韵还是一幅奇怪的样子,便笑着说道。最无耻的是还冲着端木言眨了眨眼睛,气的子佩想用巴掌呼过去,不过子佩也只是心里想想,现实只能攥着拳头,心里面狂揍端木旭而已。 “老糊涂了,忘了你们端家的传统了,怎么着,已经过五关斩六将,到最后一轮了?不容易啊,你们端家选个族长比选个皇帝还要难。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啊!”温韵想起了端家的传统,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有些戏谑的说道。 “还没呢,这次考核完了,还要有一次考核。”端木旭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臭小子,你们端家的族长可真跟和尚似的,不近女色,这辈子还很长啊,一定要慎重啊!”温韵想着成了端家的族长,除了有那么一点权利,别的可真是什么就没有了,就那么清汤寡水的过一辈子,那可不是人过的生活,端木旭这小子很不错,老头子可千万要劝劝他啊。这花花世界,他还没享受呢,就要过那么可怜的生活,这是于心不忍啊。 “老爷子不也是都六十多岁还没娶亲吗?想来男女之事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的。老爷子还是操心操心下年的考试吧!”端木旭白了文韵一眼,又想到温韵今年考试糗事,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总是往老头子的心窝上插刀,哎呦,疼死我了。”温韵捂着胸口,对着端木言挤眉弄眼起来。 “老先生是心口疼?”端木言有些好笑的看着温韵问道。 “可不是,疼的这老酒鬼,脸都挤在一起来,真好玩。”子佩用手扯了扯温韵长满褶子的脸,笑了起来。 “哎呦,轻点,女娃娃,这可是人脸。”温韵拍开子佩的手,使劲揉着自己的脸。 “老先生是又在考场帮助人,被取消了分数?”端木言有些肯定的问道。今年的科考已经考过了,看端木旭说话的样子,温韵肯定是又没考上。凭他的才华,没考上的原因,无非跟几年前的一样,太过乐意助人了。 温韵早先有个“救数人”的绰号,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好绰号。他是因为在考场上帮助左右的考生,才有的这个绰号,这考场作弊可不是一件小事,一般都是终身禁考的,不过谁让温韵有才华呢!所以一般主考官只是给他打个零分,不让他过关,也不追究责任,明年还是可以考的。显然,这样做是行不通的,因为温韵每次考试都会帮助其他考生。据说有一次考试,主考官把温韵单独围在帘子里考试,他还帮助了八个考生,也是没谁了。 第四十五章 游戏 “唉!现在的小青年眼神越来越尖了。【零↑九△小↓說△網】”温韵哀怨的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仰头,喝完了酒,打了个酒嗝。 “喂!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子佩可受不了这老酒鬼这么伤春悲秋的样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再说自己可是眼巴巴的等着那老头子说到底是什么游戏呢!他就这么半仰着头不说话,急死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同客人们开个小玩笑罢了。”端木旭看温韵还在哀伤他科考时被逮住帮助他人而没过关的事,便接过了话茬儿说道。 “哦?听起来挺好玩的。是什么玩笑?”端木言饶有兴致的问道。 “就是猜猜我是谁?”端木旭笑着说道。然后开始说起了这个游戏的起源。 满庭芳刚开业的时候,没有其他同时开业的那九个店轰动,生意很是冷清,客人寥寥无几,可以用门可罗雀来说了,眼看启动资金一万两快要花光了。端木旭为了招揽客人,便想起了小时候常听父亲提起名人效应。也许散出消息,说有位京城的名人来这里,也许会有人来。 青梅是京城的名妓,想要见她一面都是千金难求的。端木旭想,要是请她来,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可惜他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有一天去菜市场买菜,他发现一位卖白菜的大婶,也叫青梅,于是灵机一动,便对那大婶表明身份,说因为他们满庭芳常在她那买菜,她的白菜是京城最好吃的白菜,所以满庭芳决定免费为这个大婶一家提供一顿午餐。 满庭芳会请青梅姑娘来他们那里做客的消息传的大街小巷都是。果然,到了那一天,生意好了起来,客流量大增。当端木旭带着青梅大婶进来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些尴尬和不安的。尤其是店里的顾客们看到青梅大婶的一瞬间,都不在说话了,外面的蝉鸣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蝉的叫声尖锐刺耳,扰的端木旭也是心绪不宁,他都有些后悔做这么荒唐的决定了。 客人们想了一会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之间大厅里就爆发出了欢笑声,有些人还上去笑着问青梅姑娘好,弄得青梅大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事实证明,端木旭的想法还是比较不错的,在那以后,端木旭就每隔几天请一个跟名人名字一样的普通人,店里的顾客们也经常凑在一起赌他请的人是干什么的,他下次又要请哪一位“名人”。 “原来如此,小弟无中生有这一招,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啊!”端木言用指尖轻点着桌子,笑着说道。【零↑九△小↓說△網】 “不过就是为了宣布结果时,不比输的那么难看罢了。”端木旭也对着端木言咧着嘴笑着。 “哼!”子佩轻哼一声,想要说要真是那样,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害她家小姐,大尾巴狼还要装纯,真是恶心死了。不过她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来,因为刚要开口时,就被自家小姐扯了扯衣角,也就只能使劲着瞪端木旭,没有开口。 “老爷子,姐姐,时间到了,我要去请今天的客人上场了。”端木旭对着温韵他们笑了笑,便走到了大厅的侧门。 “欢迎扈红娘来到本店享受食物。”端木旭引着一个中年矮个子男人进场,大厅里面的客人们都爆发出了笑声。“怎么样,我就说会请个男人,你们还不信,输了吧?”温韵一见是个男人,便高兴地对着周围邻座的人们说道。 “老板,这扈红娘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地问道。名人扈红娘可是本朝威风凛凛的第一女将军,征战沙场,是个绝对的铁血英雄,就是不知道今个儿请来的扈红娘是做什么的。不过一个大男人叫红娘,也太有意思了,他爹娘是怎么想的啊? “这个我知道,他是城西卖猪肉的扈屠夫,不过没想到,他也叫红娘,老扈认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你叫红娘。”一个身穿短衫的人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时不时的对着扈红娘挤眉弄眼,贱歪歪的表情,气的扈红娘当场就对着那人回道:“红娘怎么啦?你叫二丫,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原来你叫二丫啊!”二丫旁边的人一脸吃大便的样子问道。原来刚才二丫还给他说自家有个叫二丫的,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如果这顿饭钱他请了,就简绍给他认识。 “这位小兄弟,我是小时候为了好养活,才取了个小名二丫的,想在早不叫那个了,所以说我跟你说的那个二丫,绝对不是我啊,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二丫赶忙解释道。 “是吗?”那人疑惑的问道。 “小兄弟,是真的。”红娘挠了挠头也帮着二丫解释道。 “那就好,吓死我了。”那人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老板,那下一回请谁呢,给咱们提示一下。”有人高声的问道。 “这次的提示是‘自是花中第一流’。好好想想啊,我明天公布被邀人的名字。答对的,明天可以免费享用本店的特色点心。”端木旭笑了笑,说道。 “老先生,你说,这次要请的是谁呢?”端木言默念了一下端木旭所说的句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自是花中第一流,是易安的《鹧鸪天.桂》中的一句。你说当今女名人里面,谁的名字带桂呢?”温韵喝着小酒,眯着小眼睛说道。 “老酒鬼,为什么要是女名人呢?”子佩有些不解的问道。 “端木旭有个毛病,念谁的诗词,请来的人的性别肯定跟诗人的性别一样。女娃娃,多玩几次,你就知道了。”温韵指着端木旭,有些神秘的说道。这可是他总结出来的规律,屡试不爽。他每次都能猜对名字,可惜就是猜不对那个人的职业。 “哦!明白啦,一点都不好玩。”子佩嘟着嘴说道。其实心里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人的名字都过滤了一遍,想要找到答案。 “姐姐,吃的还好?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端木旭见端木言起身要走了,赶忙过来,客气的问道。 “小弟这里,让人心生愉悦,很不错的。”端木言笑了笑说道。然后看了看温韵问道:“老先生,真的不去我那听雨轩坐坐?” “不去,不去,老头子折腾了一天,着实累了,等有时间,一定过去看你的。”温韵摆了摆手,也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朝楼上走去:“老头子先去房间补一觉了。” 第四十六章 街上的花灯好看极了,道路上一片灯光,像是把满天的繁星采摘了下来。【零↑九△小↓說△網】子佩看着那个灯谜,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小姐,你说答案是什么呢?” “你不是说要自己赢一个花灯吗,不让我插手的啊!”端木言戏谑的看着子佩,好笑的说道。 “别啊,小姐,奴婢错了,您就告诉我吧,答案到底是什么啊!”子佩拉着端木言的手讨饶道。 “好吧。”端木言也看起来灯谜,之间上面写着“笔上难写心上情,到此搁笔到此停.有情日后成双对,无情以后难相逢.石榴开花慢慢红,冷水冲糖慢慢溶.只有两人心不变,总有一天得相逢.猜八个字。” 端木言想了想对着摊位上的老板说道:“是白头偕老,成双成对。对不对。” “姑娘答对了,这花灯就送与姑娘了,这是百福灯,寓意着姑娘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的,祝顾念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幸福美满。”那老板笑眯眯的把灯笼递给了端木言,然后说了几句吉祥话。 “给你。”端木言告辞了摊位的老板,便把灯笼送给了子佩。 “嗯,想想小姐,为什么这谜底是白头偕老,成双成对呢?”子佩高兴的接过花灯,然后问道。 “你看,笔上难写心上情,意为白纸一张;“到此搁笔到此停“中的“搁笔“和“停“都是“到头“的意思;“有情日后成双对“自然是“偕“;“无情以后难相逢“是“到老难逢“;“石榴开花慢慢红“中的石榴花代表“情“;“冷水冲糖慢慢融“指将糖“投“入水中;“只有两人心不变“中“心意“相连;“总有一天得相逢“中的“相逢“即“合“。知道了吧?”端木言拿着小棍儿,在地上笔画着。 “嗯,知道了,小姐就是厉害。”子佩满眼小星星的看着端木言,很是崇拜的样子。 拿着灯笼,两人心满意足的往听雨轩走去。 “子佩,你说这温韵这个人怎么样?”端木言像是想起来什么,便对着子佩问道。 “完全幻灭啊,而且他竟然跟端木旭那小杂种那么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蛇鼠一群。”子佩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偶像竟然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就有些郁闷,伤心,愤怒。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是啊,他跟端木旭的关系实在是太不一般了。”端木言暗自思索起来,他到底该不该交好。想了会儿,便对着子佩吩咐道:“派人去查查,温韵跟端木旭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一个不落的给我汇报上来。” “小姐,好像很重视温韵的样子。”子佩有些疑惑,不过是个屡试不第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关心的。 “温韵才华出众,是花间词派的重要作家之一。被成为花间派的鼻祖,他精通音律,词风浓绮艳丽,语言工炼,格调清俊,很受文人墨客尊崇。若是他能来咱们听雨轩常住,相信听雨轩的客流量一定会比现在多一半。”端木言轻轻转着腕上的桌子,肯定的说得到。 “真的会增加一半?”子佩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嗯。” “那就把他请过来啊,小姐今天可是救过他,而且如果免费让他居住的话,他没有理由拒绝啊!”子佩分析道。 “那如果他是端木旭那一派的呢?”端木言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毕竟今天看来,他跟端木旭的关系实在是非比寻常。 “也是哦。”子佩点了点脑袋。 两人正走着,忽然有人抓住了端木言的衣角,端木言低头一看,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于是半蹲着问道:“小朋友,有事吗?” “嗯,姐姐,你刚才猜谜,好厉害啊,可不可以帮我赢个祈福灯。”小孩子白嫩的小手攥紧端木言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告诉姐姐,为什么要祈福灯呢?”端木言看这孩子挺可爱的,便有兴趣的问道。 “爹爹病了,我想把灯送给他,为他祈福,让他快些好起来。”小孩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好吧,那姐姐就帮你一次。带姐姐过去吧。”端木言捏了捏小孩子胖乎乎的小脸蛋儿,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就在那里。”小孩子高兴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花灯摊位说道。 几人来到摊位前,端木言便看起了灯谜,之间上面写着“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树无枝?何子无父?何女无夫?何城无市?答六个字。” 子佩茫然的看着那灯谜,明显是没看明白。 “大姐姐,知道答案吗?”小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小朋友,放心吧,这祈福灯,姐姐一定给你赢来。”端木言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头发,信心满满的承诺道。 “看样子姑娘是知道谜底了。”摊位的老板笑了笑说道。 “南水无鱼,无山无石,阿人无父,弥女无夫,陀树无枝,佛城无市。南无阿弥陀佛。”端木言对着老板说道,最后冲着小孩子笑了笑。 “恭喜,姑娘,答对了。”那老板把祈福灯摘下来,送到了端木言手里。 端木言道过谢,把花灯接过来,便把它递到了那小孩的手里“给你。” 小孩才接过花灯,就有几个人寻了来为首的一人尖着嗓子说道:“可算是找到小少爷了。” “小福子,这是那个姐姐送我的花灯。”小孩拿着灯笼,对着小福子笑着说道。 “拿着感谢姑娘了。”小福子对着小孩指的方向道谢,抬起头一看,眼前哪有什么人啊。 “嘻嘻,小福子,你来了之后,那个姐姐就走啦。”小孩笑着说道。 第四十七章 细雨蒙蒙,晶莹的雨珠像是调皮的孩子,跳跃在人们的脸上,秋风有些凉人,像钝钝的刀子,有些冰凉却不锋利,割不破皮肤,却能让人感到痛意。【零↑九△小↓說△網】寒铁做的铁链,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冒着森森的寒气。大红的牡丹悬绣在淡青的衣阙上,显得格外的娇艳,牡丹花随着衣阙的摆动迎风摇曳。 “快点,没吃饭吗?”士兵银白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冰冷的光芒,如同他的主人,寒气逼人。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们家大少爷?”秦艽愤怒的上前一步,对着那个推搡呵斥自家少爷的人怒吼道。 “你又是什么玩意儿?”锋利的三尺腰刀出鞘,带着森森的杀气,映衬这银白铠甲,让人感到滚滚的血气扑面而来。 秦艽的手握住腰间的剑柄,只需向前一伸,便能拔出杀人的利器,叫那个口吐狂言的,不知尊卑的人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秦艽,退下。”声音如同珍珠落地,玉石相击一般清脆干净。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充满了严厉,樱桃般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缝。 “少爷。”秦艽固执的挡在他们的前面,握着手中的剑柄,雨滴到了他的眼上,却也不敢眨一下,仿佛一眨眼,便失去了所有,失去了信仰。 “这是命令。”玉石般的声音透着坚定,紧锁的眉头不曾展开,白玉般的手狠狠的向前推,想要推开挡在前面的人。 “少爷。”如同一棵青松般,巍然不动,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微微上翘的瑞凤眼中偷着坚定与不甘。声音却有些惶恐和害怕,有些发颤。 “只是进去几天而已,怕什么?告诉端木暻,我端木煜退出。”端木煜轻笑一声,声音由缥缈变的有些释然,一些事情努力争取过,其实结果也不算什么的。【零↑九△小↓說△網】“咱们走吧!”绕过秦艽,转头和后面的士兵说道。 “呸,都装什么清高,善良,忠心,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后面的士兵向地下吐了口唾沫,鄙夷的看着眼前秀忠心的主仆二人。手中的刀却是不曾回鞘,防备着眼前那个不知武功深浅的人。 “满嘴喷粪,老子不介意让你以后开不了口。”秦艽怒视着那个嘴巴不干净的士兵,心里却十分的难受,少爷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天子骄子,如同骄阳明月的少爷,是不能被人侮辱的。 “老子说错了吗?一群心肝坏了的家伙,阴狠毒辣,以别人的痛苦取乐。”那士兵不甘示弱的回道。现在想想刚才京华阁的情景,还隐约能听到驴子的哀吼,鸭子的哀鸣,真是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哼,这世间,就连和尚都不敢说没吃过鸡鸭鱼肉,我们用它们做食材怎么了?难道你从小就吃素?假仁假义!”秦艽冷哼一声,斜着眼瞪着那士兵。有些愤怒,鄙夷,还有恶心。在他看来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最恶心不过了。 “你,哼。”那士兵想要上前砍死那个出言不逊的人,却又顾及他那深不可测的功夫,只能在原地怒视着他。 “肉食,谁都要吃的,但阁下的饭馆可不仅仅是吃那么简单。用滚烫的汤水浇在活驴身上,直至肉熟,在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将肉割下,客人们一边享受着鲜美的肉食,一边聆听着驴子的哀吼,以此为乐,阁下认为这样做对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便是畜生,又何必为难折磨它呢,为何不一刀解决,为何要如此残忍?”一个书生打扮的行人经过,听到两人的争论,不由停下来,有些哀怒的问道。 “哼,假道学,等你们谁都不吃肉食的时候,再来评判吧,酸书生,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想来是吃过的吧!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说?”秦艽冷着脸,微眯着上翘的眼睛问道。 “你……哼!羞与之为谋。”书生狠的甩了甩衣袖,撑着伞疾步的离开了。 “秦艽,不要闹了,你知道要做什么,不需要我在重复一遍吧?”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里充满了严厉,玉石般清脆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无奈。 “是。”秦艽半弯着腰,对着那士兵比个个请的姿势,珠子般的雨水打在了他的眼角,打在了他的身上,,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却不想去管那些,只是有些屈辱的半弯着腰。 “走吧!快点。”冰冷而又戏谑的声音传进秦艽的耳膜,但他却也是不能做什么?因为命令,因为他还想要他的大少爷平安的出来。他是不应当惹事的。 大红色的牡丹随着雨雾慢慢远去,直到没了踪迹,秦艽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这渐行渐远的那抹红色。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转头向奇玩酒庄走去,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第四十八章 秋风透过竹林,带着些许的凉意缓缓地走进来。竹叶伴着夜莺的歌声唰唰的弹奏着不知名的乐章。淡青色的衣袂绣着白色的栀子花,张开双臂,任秋风拂过,衣袂上的朵朵小花随着风儿飘摇。月光如流水般洒下,落到脸上,映起一片光晕。 脚踩在落叶的声音,像是翻过一页页的书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清晰。端木言放下手臂,转过身,用簪子轻轻挽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嘴角的笑像是一弯浅浅的月牙,依稀能让人看见,发着浅浅的光晕,似乎能照进人们的心里。 子佩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大大地笑,眼角弯弯的透着快乐,手上轻轻捧着一张薄薄的纸,欢快的小跑到了端木言跟前。“小姐,大喜。” “怎么?苏东释那小子,给你来信了?”端木言轻轻刮了刮子佩的鼻尖,逗趣的说道。 子佩对着端木言娇嗔的翻了个白眼,圆圆的眼睛满是娇羞,脚下的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姐,天天想什么啊?”看到端木言没什么反应,便轻咳了两声,整理好心情,将手上薄纸递到了端木言的手上,有些欢快的说道:“是长老会里下的通知,大少爷自动退出比赛了。这样咱们进入下一轮考核不是十拿九稳了吗?” 恍惚间,端木言仿佛看到了朵朵大红的牡丹花绽放枯萎,只是那么一瞬间,仿若轮回。“大哥,现在可还好?” “大少爷以后便是端家族学里的讲师了,听说挺自在的。”子佩想了想说道。其实大少爷落得这般下场,已经是极好的了,二少爷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不然凭现在二少爷在皇上跟前的分量,想要找个缘由,大少爷是不会那么轻易被长老们从牢狱里捞出来的。 “恩。”端木言将纸折好,放到了怀里,嘴角微抿着,似笑非笑。 “小姐似乎不是很开心?”子佩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想不通这么大的喜事,小姐却没有开心的样子,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惆怅。 “二哥的动作,有些快了,一时有点不适应。”端木言踏着落叶,缓步走到亭子里,倚靠在高高的柱子上,微微仰起头,看云,看月。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子佩坐在石凳上,托着下巴说道。随即灵光一闪,有些害怕担忧的问道:“小姐莫非是怕大少爷倒了,二少爷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其实不怪子佩这样想,狼多肉少,打倒一个是一个,何况是小姐这样的资优选手,更要趁早打败,那样二少爷第三场考核就轻松多了。 叶子随着风轻轻飘摇在半空中,端木言伸手接过一片,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叶子的脉络,漫不经心的说道:“想什么呢?二哥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子佩越想觉得越有可能,有些紧张的站起来,来回走了来回走了两步,苦口婆心的说道:“小姐,怎么没可能,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现在又是二少爷最大的竞争对手,二少爷不对付你,对付谁?咱们还是早早防范起来的好。” “放心吧,你忘了,二哥是怎么得圣上宠爱的。”端木言把叶子向前一抛,叶子随着风打了个旋儿,落在了地上。 “没忘啊!圣上宠信的玄虚道长是二少爷的师傅,只要二少爷说你对国家不利,在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圣上就一定会相信的,那样小姐不就跟大少爷一样,就那么落马了。”子佩越想,觉得越可怕。听说那几天,宫里的宫女经常莫名其妙的消失,二少爷就命玄虚道长给皇上说是因为大少爷的酒楼制作的菜肴太过残忍,有违天和,所以才会被上天降下神罚,然后结果很明显大少爷已经很悲催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二少爷,那样二少爷也就没机会在交流会上故弄玄虚哄骗圣上,圣上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听信二少爷,现在真的是二少爷指哪,圣上就打哪。悔不该当初啊。 端木言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对着子佩说道:“你呀,二哥的秘密咱们都知道,你说二哥会冒着被圣上发现的危险来得罪咱们吗?”端木暻的障眼法一旦被识破便是欺君大罪,这是谁也受不了的,他又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有理由来揭发他呢? 子佩想了想,感觉也是这个礼儿,便不再纠结二少爷是否会对付她家小姐这个问题,有些乖乖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用手托着下巴神游天际去了。 端木言看子佩一副无聊的样子,便问道:“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后日咱们便要拜访温韵先生的,别失了礼节。” 子佩一听小姐问起礼物的事情,便来了劲头,笑呵呵的说道:“已经准备好了,是从一个江州的商人那里买来的一台宝研,只需一滴水,不需要研磨,便能自动凝聚成墨水。特别的神奇,温韵那个老酒鬼肯定喜欢。” “子佩,下次要叫先生,不可失了礼数,让人笑话。”端木言一听子佩还是叫温韵先生老酒鬼,便说道。 “恩,知道啦!小姐,你说咱们的这个礼物怎么样啊?”子佩用一副快夸夸我的表情看着端木言。 “尚可。温韵先生喜酒,再加上十瓶留仙醉。”端木言点了点头说道。 “小姐咱们也就只有暗风送来的那十瓶了。要是都给了他,那下回咱们想喝,还得要暗风再快马加鞭的去买。”子佩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放心,我派暗风去均城办些事情,等他回来,少不了你的酒。”端木言看着子佩不情不愿的护食的模样,笑着说道。 “那就好。”子佩松了一口气,又懒懒的托起了下巴,神游天际。 端木言斜斜的倚靠在柱子上仰着头望向天空,望见月亮,望见风,望见落叶,望见寒冷。 第四十九章 地动前夕 今晚的夜不太平静。浑浊的井水不似往日那般清澈,井中的水像是喷泉一般,向外喷洒。用手鞠一捧井水,像放了糖一般甘甜。笼中的鸡鸭使劲扑腾着翅膀,显得惊慌极了。端木言养的狮子狗使劲的叫着,把睡梦中的端木言惊醒。 端木言刚被狗惊醒,走到窗前,便看到了可怕的一幕。老鼠像是疯了似的从洞中爬出,朝空地跑去。鸟儿在空中盘旋,久久不落。 “子佩,醒醒。”端木言快步跑到子佩的屋里,把子佩摇醒。 “小姐,怎么了?”子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要地动了,赶紧离开房间。”端木言有些紧张而又快速的说道。 “啊!好。”子佩赶紧起来披上了衣服。然后两人又把附近几个房间的工人们叫醒,一堆人打着啰在院里喊叫了起来,有的分别去拍客房的门,把在里面休息的书生士子门给喊醒。 “端老板,夜已深沉,何不让我等好好酣眠?”其中一个书生打着半大的哈欠,有些不悦的质问道,而其他人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诸位,不是小女子不让诸位好生安歇,而是地震即将来临,诸位还是随我到空地上躲避一下吧。” 端木言虽然心中十分着急,还是耐心的对他们解释道。 其中一个书生只穿着一件里衣,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由于外面太冷,便用手紧了紧披风,然后质问道:“哈,好笑,京都近百年来都不曾发生过地动,而今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地动?莫非端老板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端老板,莫要在戏耍我们了。” “就是,端老板,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端老板,是跟那个坑蒙拐骗的兄长学会了歪门邪道?” “端老板,咱们虽然敬重你,但你也不能把我们当猴子戏耍吧?” …… 大部分书生开启了嘲讽技能,毕竟睡觉时间是宝贵的,白天人们都努力的研习经义。再说任谁在睡梦中吵醒,都会心情不好。 “端老板,可否给我们一个明确可信的证据?你又是怎么直到要地动的?”有些理智的学子问道。 “也是,大家都别吵了。或许端老板叫我们起来是有苦衷的。”有的书生虽然不相信端木言的鬼话,但想来也许端老板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你们这群人,不相信我们小姐,你们大可以回房接着睡,死在里面,也不是咱们的责任。”子佩生气的指着那群一直说话抱怨的书生们说道。 “子佩。”端木言厉声喊了一声,然后对着那群学子们说道:“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过这几句谚语?井水是个宝,前兆来得早。无雨水质浑,天旱井水冒。水位变化大,翻花冒气泡。有的变颜色,有的变味道。” “这是什么啊?”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另一些喜好看一些杂记的人们说道:“这是说地震前夕井水会告知我们。” “怎没告诉?莫非井里还住这个龙王?”另一些人不屑的说道。 另外一些人鄙夷的看着他们说道:“哼,斯文扫地,端先生明明就已经告知了,是通过井水的颜色变化,水位变化,还有味道的变化,来确认的。” “嗯,确实是通过井水的变化来预测是否会发生地动,不光如此,还有几句是:牛羊骡马不进厩,猪不吃食狗乱咬。鸭不下水岸上闹,鸡飞上树高声叫。冰天雪地蛇出洞,大鼠叼着小鼠跑。兔子竖耳蹦又撞,鱼跃水面惶惶跳。蜜蜂群迁闹轰轰,鸽子惊飞不回巢。”端木言继续说道。 “端先生说的甚是有理。你们瞧,现在可不就是大鼠叼着小鼠跑。”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老鼠说道。 “嗯,还有天上的飞鸟,按说这么晚应该归巢才是。想来确实有些奇怪。” “还有,不是清晨,鸡鸣狗叫之声却不绝于耳。” 所有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全然不顾端木言在旁边喊他们去空地上再聊。 “邦邦邦”子佩拿着棍子使劲的敲着啰,声音很大,大的让人听不到别人的话,只听到刺耳的敲锣声。 “都安静了,好,都要地动了,你们还不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在这里叽歪个什么劲儿?”子佩大喊道。然而等子佩说完,再朝那群人看去,那地界,已经空无一人了。子佩暗骂了一声。 “子佩,你愣着干什么?” 端木言拉着子佩就往空地上跑去。 第五十章 地动 天空渐渐破晓,青白的天际点缀着几颗不愿离去的星星,混沌的天地,仿佛被一层层轻纱遮住,朦朦胧胧的。猫狗的叫声还是依旧不绝于耳,没有一丝风,空气中透着秋日不可能有的燥热。 旅居酒楼的书生们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平坦的草地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整晚的担惊受怕,使得整个眼圈都是黑黑的,像是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浑身也是困倦无力。 宁武仓的性子最急,脾气也是有些暴躁,现在白白让他在外面躲避了一夜,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一切还是平静如常。于是耐不住性子的他不顾身体的疲劳,起身来到端木言跟前,怒视着端木言,气急败坏的呵斥道:“端老板,戏耍我们很有意思吗?” 端木言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强自压住心中还有身体上的疲劳,耐着性子解释道:“宁公子,依着前人的经验,地动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宁公子耐心等待。” 宁武仓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端木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哼!端老板不要以为大家有时候叫你一声端先生,你就飘飘乎不知所以然了,一个闺中女子,还想要妄言地动,哼,不自量力,死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呢,那你是不是也要早做些准备,趁早买一副棺材啊?” 刚刚给端家各处子弟报完信的子佩一回到听雨轩,便听到有人诅咒自家小姐去死,便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小姐?没有地动那是最好的,我们小姐也是担心你们,若是不愿意在这等待,大可以回去躺在你那舒服的床上,想要睡到什么时候都行,咱们肯定不会管的。” 宁武仓气的笑了起来,看着子佩说道:“小小婢子,也敢对本少爷大呼小叫?” 端木言上前一步拦住了还要与宁武仓对呛的子佩,平静的看着宁武仓,淡淡的说道:“多说无益,既然宁公子不愿相信我,那便请宁公子去留随意了,因着晚上对宁公子带来的不便,时候我端木言会派人给宁公子送去赔礼的。请。” 宁武仓瞥了端木言一眼,冷哼一声,便往客房走去,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鬼佬子的听雨轩了。 别的书生因着宁武仓的争吵,也都精神了许多,看着宁武仓回房的身影,都开始动摇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也无法下决定,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端木言看着那群面面相觑的书生们,便开口说道:“诸位去留自便,若无地动发生,今日端木言给大家带来的不便,端木言自当携重礼给大家赔不是。” “端老板,说什么呢?我们自然是相信端老板的。” “端先生,都是为了咱们好,咱们自然不会没有良心的。”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附和了起来,即使不相信有地动,但俗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一夜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么点时间吗? “轰隆隆”一声声巨响响起,大地随着响声剧烈的震动起来。 “地动来啦!” “怎么办这地不会裂开吧?” “呜呜,我害怕。” “幸亏没有跟着宁武仓回房。” …… 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害怕,紧张,侥幸,还有对端木言的感激。 端木言看着人群有些慌张,便站到最前面,镇定的说道:“大家不要慌,这边是空地,没有房屋树木,大家是安全的,都不要紧张自乱了阵脚。” “是,咱们都听端先生的。端先生,咱们应该怎么办?”一些书生们附和的问道。 端木言镇定的说道:“都不要慌,没事的,为了以防万一,大家都站起来,手拉手,不要坐着,一旦发现大地裂缝,便赶紧远离缝隙,防止缝隙变大,掉下去。还有千万不要跑到竹林和桃林里去,防止被砸伤。” “是,是,是。”这些书生连声应道。端木言现在在他们心中高大极了,若不是有她在,现在自己怕是已经被砸死了吧!不过端先生果然不愧是端先生,地动面前,还是那么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大有天下之势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啊,怎么办,宁兄还在房中。”一个书生有些紧张的说道。虽然宁兄有些脾气不好,口无遮拦,但也曾帮过他,现如今自己不在危险之中,可宁兄却还没有脱险。心中想着,那书生便要挣开旁边人的手,想要去救宁武仓。 “你管他做什么?端先生对他好言相劝,他却对端先生辱骂不敬,再说,现在这么危险,你过去没准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就是,再说,他也是刚走没多久,兴许还没睡,一听到声音,便跑出来了。” “就是,那么大人了还不知道,有地动,赶紧跑出来吗?” 所有的人都劝道。那书生也开始动摇了起来。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端木言,他想也许端木言会救宁武仓的。 端木言心中思索着震后的事情,没有看到那书生的眼神,但子佩看到了,子佩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书生没有说话。那书生一看一向泼辣的子佩看向自己,便懦懦的收回了求救的眼神。 地动还在继续,声音震耳欲聋,天地变色,房屋瞬间倒塌。 刚刚回到房的宁武仓,因为刚才的争吵也没有睡意,便研起了墨,准备好纸笔,准备练练字,顺便平复一下心情。宁武仓提笔要写字时,突然想到,前几个月派人拿到的大庸国才子之首的那几张宣纸。于是起身,打开箱子,从行李的最下面取出宣纸。宣纸一拿出来,薰衣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宁武仓暗叹一声,“果然是大才子苏东释最为珍视的宣纸,白如玉,薄如翼,满纸沁香。 写完几个字,困意便慢慢袭来,宁武仓躺在床上,死死的睡了起来。 地震的声音振聋发聩,却也惊不醒熟睡的宁武仓。宁武仓安然的睡着,直至横梁砸下,也没从睡梦中惊醒。直至整个房屋倒塌,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五十一章 地动山摇,声音震耳欲聋;顷刻间;房屋塌陷;道路裂开;不过瞬间一座繁华的都市就变成一座废墟。到处都是哀怨哭泣声,不过万幸的是由于端木言的提前通知,大部分人还是逃过了一劫。 皇宫中的房屋倒塌了一半,龙椅被人移到了一片空地之上,皇上坐在龙椅上,皱着眉头:“宣国师。” “诺。”小太监恭敬的退了下去,便朝国师府走去。余震还在继续,小太监的马儿收到了惊慌,差一点就要把他甩下去。幸亏遇到了走在半路上的国师玄虚道长。 “你可还好?”玄虚道长皱着眉头问道。 “谢国师的救命之恩,小人无事,陛下宣国师进宫,这要去国师那里,可巧了,在这便遇到了您。”小太监心有余悸的说道,然后又十分庆幸的看着国师。 “前面带路,贫道正好有事与陛下相商。”玄虚道长看了小太监一眼,有些傲气的说道。 “是。” 皇宫如同废墟一般,天色昏沉,仿若来到了末日,御花园中间裂开了一条鸿沟,宫中的人们都忙碌的收拾着皇宫。来到了御花园后面的练马场,皇上便端正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想些事情。 “参见陛下。”玄虚道长对着皇上比了个道家礼仪,并未像其他人那般跪下行礼。 “平身,国师,朕可算是把你给盼到了。”皇上站起来,拉着玄虚道长的手,引他做到了龙椅左边的椅子上。 “皇上此番前来,贫道是有事与陛下说的。”国师一坐下,便对着皇上开口说道。 “朕也有事想要请教国师。”皇上正坐在龙椅上,眼里充满了疑惑还有对天下苍生的不忍与担忧。 “陛下,请讲。”玄虚道长看着皇上,心中想想必皇上与自己想要说的是一回事,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能再做别人的傀儡了,自己要做真正的国师。 “我帝都,数百年不曾有过如此大的灾害,今日的地震,不知是朕没有做好,引得上天惩罚,还是因为其他事情?”皇帝一动不动的看着玄虚道长,希望道长能够说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如今自己正是垂垂老矣,虽有国师的仙丹,却也回不到年轻的时候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已经消失了。此次地动,定会有人趁机起义捣乱逼宫的,自己一定要先发制人,以防万一。 “无量天尊,陛下,贫道正好也是要与陛下相商此事。”玄虚道长眼里冒出来一道精光,很快便消失不见了,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国师但说无妨。”皇上正色说道。 “昨日贫道夜观天象,发现天上贪狼星光芒万丈,将紫微星的光辉都比下去了,陛下,定是有人要祸乱朝纲,不安好心,想要趁此地震来起事。”玄虚道长神神在在的忽悠道,天知道这厮在被通知了有地动时,就一直哆哆嗦嗦,心神不宁的,还上哪夜观天象去? “国师可算出了是何人?”皇上紧张的问道。果然最坏的预想才是最现实的境遇。 第五十二章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靶心。演练场的士兵们一声喝彩。南元王一见射中靶心,便仰头大笑了起来,将弓箭交给随行的市委,对着端木暻说道:“痛快,拿酒来。” 侍卫拿着酒壶,为他们各斟了一杯酒,端木暻仰头喝完后,笑着说道:“王爷,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王爷这边,只待王爷一声令下。” 南元王想了半晌笑着说道:“不急,外祖父还有一日便可率大军进京,到时便是你我成大事之时。” 端木暻笑了笑问道:“王爷可命食客写好斥责诏书?” 南元王仰头笑了一声,说道:“皇帝无德,史治废弛,腐败盛行,听信小人,扼杀忠臣,天降神罚,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本王奉天之命,伐无道,废庸君。” 端木暻拿起弓箭,对准靶心,拉开弓弦,朝靶心射去,正中靶心。然后普将弓箭放在桌上笑着说道:“王爷可命人,刻一‘南元王天命所归’的石碑,趁夜埋于难民多的地方,这样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南元王问道:“埋于地下,灾民怎能发现?不若本王趁灾民熟睡之时,将石碑立于街道之上。” 端木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只需派几个人混于灾民之中即可,若是做的太过明显,怕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想你这个莽夫那么的愚蠢的,当然最后一句端木暻并没有说出口。 南元王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是木暻考虑的周全,此事便交于木暻去办好了。” 端木暻又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还是找一个武功高强又得王爷信任的人去办稳妥,木暻实力有限,也无可用的高手,怕惊动了灾民,那便不好了。” “好,秦副将,此事便由你去做,记得动作干净些,别让人发现了。”南元王对着旁边的副将说道。 “诺。属下告退。”说完秦副将便带着几个年轻的侍卫退了下去。 是夜,月色朦胧,简陋的帐中灯火通明,北容王坐在椅子上用鹿皮轻轻擦去剑上的灰尘,用棉布沾少许的剑油均匀的涂抹剑身,再用鹿皮来回用力的擦拭,待剑身温热,再在剑面上敷上少许的剑粉,继续来回的用力擦拭。 整个擦剑的过程,北容王面色严肃,神情认真,眼里透着喜爱,仿佛擦的不是剑,而是他心仪的女子。明日便要用这把剑来解决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想到这,北容王勾起了笑容。 帐前的帘子被人撩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走了进来,神情肃穆,朝北容王行礼:“参见王爷。” 北容王珍重的将剑悬挂在架子上,然后看着眼前的人问道:“都准备好了?” “回王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将军信心满满的说道。 “好,将军放心,若是事成,本王定会履行诺言。”北容王勾着嘴角说道。 两人正谈着话,一个侍卫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北容王说道:“王爷,不好了,尚书府的刘小姐,偷跑出府,至今了无音讯。” “什么?”北容王手中的杯子被捏碎,茶水混着血水流淌在地上:“废物,不是说让你们看好她吗?”原来北容王今早与刘尚书商议事情时,被刘子瑶听了去,怕她坏事,北容王便留了几个人监视刘子瑶,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还是偷跑了出去,不过她一个尚在闺中的大小姐,能跑去哪里呢? “王爷,刘小姐叫丫鬟扮作是她,背坐着绣花,而她自己却穿成丫鬟模样逃出去了,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那侍卫忙要解释,却看到北容王有些阴沉的脸色,又赶紧自责道。 “王爷,听末将一言,刘家要来以王爷为尊,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的关系,尚书千金断然不会做出有损王爷的事情的。”那将军看王爷脸色不是很好,便忙分析道。 “还是小心为妙,若是走漏了风声,明日便真是你我的忌日了。”北容王说道。其实北容王的担忧还是有道理的,平常刘子瑶从不出府一步,今日却一反常态,偷着出府,确实有些怪异。 “王爷,尚书千金已经走了多时了,若是要与他人告密,现在咱们再去追也来不及了。”那将军一听王爷说的那般严重,也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北容王长叹一声,坐下,说道。然后看了看那将军问道:“宫中可传来消息?” “王爷大可放心,宫中尽已换成我们的人了。”那将军笑着说道。 第五十三章 刘子瑶扮作丫鬟,从后门逃出来后,便朝听雨轩跑去,余震还在继续,跑着跑着,她便被地面的晃动晃倒了,身上,手上沾满了细沙,膝盖上的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像是一朵朵的鲜红的玫瑰,在白色的襦裙上,显得尤为刺眼。手也被细沙划伤,往外不停的冒着血珠,像是一粒粒红色圆润的宝石,在朦胧的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 刘子瑶擦从怀中取出帕子,将手上的血珠拭去,咬牙站了起来,艰难的朝听雨轩走去。哭喊声不绝于耳,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便是人间地狱了,可刘子瑶知道,明天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她们。她没有能力阻止,也即使有能力,为了爹爹,为了他,她也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端木言,让她赶紧离开京城,或许能够躲过祸乱。明天大军便会兵临城下了,她一定要去通知端木言。 此时的端木言看着倒塌的房屋,拿着纸笔正在清点损失,子佩看着端木言镇定的样子,不解的问道:“小姐,若真如你所料,那咱们为何不赶紧逃离京城?” 原来端木言派暗风去均城查王老板是如何取得她白板宣纸的秘方的,没想到还没有找到王老板,却发现原应在边关戍守的骠骑大将军还有数十万的军队夜间悄悄朝京城方向赶去,暗风想此事必有蹊跷,虽与端木言无关,也郑重的写了封信,让信鸽传来。 端木言笑了笑说道:“为何要走?大军只会直攻皇宫,逼皇帝退位,与咱们平民百姓有何关系?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他们是事先知道有地动,才会趁有大灾起事,还是碰巧遇上了此千载难遇的好事?” 子佩有些无语的看着端木言说道:“小姐,想那么多做什么,听人说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不过那些当兵的真的不会残害咱们老百姓?造反他们都敢,何况是杀几个平头百姓了。” 端木言看着子佩,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南元王若是想要坐稳皇位,不美化自己就是好事了,又怎么会残害百姓呢?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子佩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端木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小姐不是喜欢北容王吗?不是应该帮助北容王登上皇位的吗?再说以南元王跟二少爷的关系,南元王一登上皇位,二少爷再弄个从龙之功,那这族长的位子就真的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小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要不奴婢现在就去通知北容王,也让王爷好早做打算,没准北容王还能做个黄雀,坐收渔翁之利,皇位就能轻松到手呢!” 端木言有些无语的看着子佩,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笨的丫头呢?” “小姐,不许人身攻击啊!”子佩一听端木言说她笨,便急了,嘟着嘴说道。 端木言摸了摸子佩的头,好笑的说道:“乖啊,你一点都不笨。” 子佩被顺毛顺的很舒服,便眯着眼说道:“那小姐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端木言拿着笔在账本上一边勾划,一边说道:“你以为北容王就没有准备吗?不会发现南元王的企图吗?要知道数十万大军,从边疆进京,怎么可能会不被人发现呢?况且昨夜我派你去给北容王报信说要有地震时,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还回来冲着我兴致勃勃的说来着。所以北容王早有准备,我还担心什么?” 子佩猛然想起昨夜在北容王府见到的那个人,便恍然大悟。本来还奇怪为什么深夜会在北容王府看见他,现在想来,感觉瞬间都明白了。子佩还要说什么,刘子瑶便来了。 看着刘子瑶步履蹒跚,满身血迹的样子,端木言忙把账本和毛笔扔下,扶着刘子瑶坐到椅子上。“子佩,快去拿金疮药。”然后看着刘子瑶狼狈的样子,担心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端木言也有些奇怪,昨夜已经给尚书府送过信了,为什么刘子瑶还会受伤。 “阿言,别管我,快跑。”刘子瑶慌张的说道。 端木言用将帕子沾湿,仔细擦拭着刘子瑶手上的细沙还有血迹,轻声说道:“有些痛,忍着点。还有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跑?” 刘子瑶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得,目光有些决绝的说道:“阿言,我告诉你,只告诉你一个,你可不可以不和别人说。这是秘密。” “好,不会跟别人说的,究竟发生了什么?”端木言心疼的给刘子瑶上好药,用布条包好她的手问道。 “今早,我去父亲那里,看到了北容王,于是我便偷偷躲在门后,听不很清,但隐约听到地动,造反,大军之类的还说明日便要见分章,阿言,明天京城肯定会不安全的,赶紧跑吧。”刘子瑶紧紧抓着端木言的手说道。 第五十四章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了大地上,南元王一身金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御花园中,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书,玄虚道长站在旁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这大军即将攻进皇宫了,皇上为何还如此淡定,也不知道皇上准没准备好对策,他这张乌鸦嘴,真是好的没有,坏的灵。本来他是想要陷害南元王和端木暻的,没想到,还真让他说对了。 那天玄虚道长给皇上说了南元王要造反之后,本来皇上还不大相信,但是没过多久,北容王就进来像皇上禀告,说是发现南元王的外公没有在边疆戍守,而是悄悄率领数十万的军队悄悄前往京城。 北容王并跟皇上告罪,他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跟皇上说,而是想要悄悄解决,为了以防万一,把宫中以南元王为首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亲兵。 皇上对北容王的作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北容王出兵平乱,看来对北容王很是信任,但玄虚道长却并不这么想,御林军中大部分人都已经通过端木暻投靠了南元王,而北容王手中除了那几个亲兵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用的兵力,这不是找死吗?早知道如此,自己还不如好好听端木暻的话,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说来,端木暻还真是不信任自己,不然为什么联合南元王造反的事,不和自己说呢? 玄虚道长想了想南元王进攻皇宫,肯定会搅得皇宫没有宁日的,自己没准还会被他们杀死,于是便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刀剑无眼,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皇上看了一眼,一直打着哆嗦的玄虚道长,心想国师虽然法力高强,但是胆子还是有待提高的,便对玄虚道长说道:“国师无须担忧,朕相信朕的齐儿一定会抵住叛军的。” “皇上,还是小心为上。”玄虚道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劝解道。 皇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朕是皇上,除了这皇宫,朕哪也不会去的。骨气不可亡,脊梁不可断。” 玄虚道长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皇上了,自己也没必要把小命压在皇上身上,还是赶紧逃出皇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于是便对皇上说道:“皇上,贫道内急,先行告退了。” 皇上看了玄虚道长一眼,说道:“去吧,路上小心。” 玄虚道长得了皇上的同意,一溜烟儿的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说道:“皇上,那道士分明就是怕了,要逃跑。要不奴才把他。”说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随他去吧。”说完便又看起了书。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跑到了皇上的跟前,跪下,说道:“皇上,南元王亲自打开城门,骠骑大将军进城了。” 皇上放下书,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然后看着那士兵问道:“可见到北容王?” 那士兵想了想说道:“并没有。” 皇上放下茶杯,又拿起了书,看着说道:“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养伤吧。”说着,旁边的一个太监,便扶着那个士兵退了下去。 总管太监又为皇上重新倒了杯热茶,说道:“陛下,大军已经进城,陛下,还是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放下书,看着那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总管太监,说道:“当年朕,登基时,年纪尚幼,辅国大臣把管朝政,视朕如蝼蚁,你与朕一起瓮中捉鳖,将那奸臣拿下,才有了朕后来的君临天下,一声号令,天下人莫敢不服。你可还记得?” 那总管太监擦了擦眼上了泪珠,说道:“老奴怎么不记得呢?当时老奴怕极了,但是就是凭着那么一股勇气劲儿,和宫中几个效忠于皇上的侍卫,把那奸臣给骗入皇宫,把那奸臣给擒杀了。” “我那齐儿,有朕当初的胆识。”皇上点着头笑着说道。 “可是,陛下,这次不一样,当初咱们是把那奸臣一人引入了皇宫,才会成功的,这次可是数十万久经沙场的精兵啊!” 总管太监说道。 皇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数十万精兵,怕是有一半都是齐儿的人吧。 第五十五章 战争来的很突兀,本来就在水深火热中的京城老百姓们一脸茫然的看着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心里都想着,原来谣言是真的阿!守门的将军也不知道逃到了那里去。后来还听几个在窗户口看热闹的人说,看到了玄虚道长穿了一身乞丐服,想要逃出城去,结果太过紧张,被路边倒塌的房子绊倒了脚,头磕破了,就那么晕过去了,至于死没死,就不知道了,毕竟后来谁也没见过玄虚道长。 不过这都是后事,扯的有些远了,现在说回来,在京城的老百姓们,晚上目睹了有人买下石碑,又有人取出石碑的全过程,在看石碑上面的字就知道,好像,也许,可能,有人要造反了。至于为什么会目睹这个全过程,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当时人们正在熟睡,一声“地震来啦!”吓得所有人都起来了,跑了两步,发现地震根本就没有再来,本来嘛,睡觉是大事,人们想着赶紧回去睡去。就看见一个人影快速的丛巷子口闪过,完全没有看到站在巷子里的人们。京城老百姓,有个毛病,就是看热闹,所以也就目睹了石碑埋下后,又有人无视他们把石碑挖了出来,扔在了路边。 不要问为什么他们目睹了全过程就会认为有人要造反,毕竟在京城住着的人,都还学过几天的字,也都知道啥叫“陈胜吴广起义”。所以说嘛,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傻,也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很明显,这是在侮辱别人的智商。目睹了全过程,又反过味儿来的老百姓们,很是不忿,当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毕竟谁当皇帝都一样,于是他们开始把消息传开。效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元王要造反啦。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有聚群武装的,防止无妄之灾落到他们老百姓身上,有躲在还没倒塌的房子里,看外面热闹的。 要说南元王打开了城门,把他的外公骠骑大将军迎进了成,这去皇宫的路上还真安静,不一会就来到了皇宫门口,之间皇宫大门大开着,他那四弟北容王闻亦齐就站在护城河的桥上,后面也是乌泱泱的军队。哦,他那四皇弟后面还站着那个不中用的据说快要病死的怀化将军。 南元王仰头大笑了几声,有些鄙夷的对着北容王说道:“四皇弟,一群乌合之众,就要挡住我们数十万精兵的步伐,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父皇还一直夸奖四皇弟聪颖,我看是只会耍写小聪明吧,一到大事上,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哈哈!”说实话再说这些话是南元王心里着实痛快,明明自己做的也很好,可是他那偏心的父皇只会夸赞四皇弟,连个关爱的眼神都不会给,现在他终于可以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下了,真是痛快,舒坦。 北容王看着嚣张肆意的神情,一脸正气的从容的说道:“三皇兄,你若现在放手,我会跟父皇禀明,饶恕你的罪过的。”说到这的时候,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南元王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北容王,说道:“我需要你们的饶恕,马上,我便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了,哈哈,真是好笑。” “多说无益,动手吧!”北容王摇了摇头,对着南元王后面的几个副将说道。 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几个副将,同时把剑放到了南元王和骠骑大将军的脖子上。 北容王摇了摇头,可惜的说道:“三皇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呵,这可不怪弟弟我啊。” 南元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外公:“外公,不是说他们是你最信任的副将吗?” 骠骑大将军也不可置信的看着脖子上的那几把剑,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几个副将都是一脸愧疚的看着他们的大将军说道:“大将军,对不住了,咱们军人生来是为了保卫国家,战死沙场才是我们的归宿,而不是背叛自己守护地皇帝。” 骠骑大将军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什么保卫国土,什么战死沙场,什么不能背叛的,都是些鬼话,到底北容王作了什么?才让这群誓死也要忠于自己的副将背叛自己呢? “把他们押到父皇面前,怀化将军,随我一同觐见父皇吧!”北容王笑容和善的看着怀化将军。 “恭敬不如从命了。” 结局很明显,南元王被贬为庶民,驱逐出京城,无诏不得回京,骠骑大将军就惨了,被押到无门斩首示众。怀化将军接了骠骑大将军的班,成了新一任的骠骑大将军,那几个背叛骠骑大将军的副将最后都自刎在了皇宫门口。在他们死的时候,这个深秋,下起了雪,掩盖了他们的尸体,也算是给他们最后一点体面吧。 各自领了封赏,也都拜别了皇上,出了宫门,这时的端木暻站在宫门口,看着北容王还有新任的骠骑大将军王二川,笑了起来,“恭喜北容王,恭喜王将军了,在下已在奇玩酒庄备下了宴席,还望二位赏脸。” 北容王笑着说道:“同喜同喜,还多亏阿暻的鼎力相助阿!” 而王二川也是大笑着说道:“端兄弟,就是爽快,走喝酒去。” 当然他们不可能在屋里喝酒,没办法,地震把大半的屋子给震倒了,他们也只能在空地上摆上桌子,开始了一场盛大的露天宴会。 王明站在宴会门口,看到了北容王和自己的父亲,忙迎了上去:“王爷,父亲,恭喜凯旋,拿下叛军。” 北容王一看来人是王二川的儿子王明,便笑眯眯的说道:“同喜同喜,王少爷现在又可以正大光明的继续斗鸡遛狗了。” 王明也是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几个月装死,憋在家里,我可是快要闷死了,怎么着,王爷,咱们耍两把。” 王二川看着自家的儿子眼里含着笑,语气却严肃的训道:“玩物丧志的东西,也太没有出息,光想着玩,你怎么不跟你端大哥学学,看你端大哥,小小年纪就能建功立业。” “爹爹,着奇玩酒庄可就是端大哥建的,要说玩,谁能抵得过端大哥,再说,我怎么没有就没有出息了,我可是帮着你们演了这么大一场戏,你说是吧,王爷,还有端大哥。” “是是,王将军,王少爷可立了不小的功劳。”北容王和端木暻同时说道。 几人来到了宴会上,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当然也少不了互相恭维。反正他们算是过了一个比较美好的晚上。 第五十六章 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芒照射在破败倒塌的房屋上,发出灼人的光芒,翠绿的竹子,光秃的桃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端木言拿着账本继续核对由于地动而引起的损失。 “小姐,刘小姐已经睡下了。”子佩从竹林中穿过来到了端木言跟前说道。刘子瑶因为担惊受怕的,整个晚上都在失眠,现在天亮了,也总算是有了些睡意,端木言吩咐子佩给她熬了些安神的汤药,喝下去,便慢慢的睡着了。 “嗯,知道了,外面怎么没什么动静?”端木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远方,按理说今日便是南元王动手的时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也忒奇怪了。莫非他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可能啊。 “小姐,都已经结束了,北容王生擒了南元王和骠骑大将军,现在南元王已经被贬为庶人,骠骑大将军已经在午门被砍了头,骠骑大将军的几个副将在宫门口自刎了。”子佩把现在京城里穿的沸沸扬扬的消息给端木言说了一遍。 墨水在账本上晕开成了个大黑点,端木言把账本和笔放在了桌子上,坐下,有些意外的欣喜,她知道也许南元王不会成功,但没想到,北容王竟然赢得那么轻松。端木言转着手中的镯子问道:“具体的是怎么回事?二哥呢?二哥怎么样了?”端木暻一向跟南元王交好,现在南元王犯了欺君之罪,端木暻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子佩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二少爷现在正在奇玩酒庄与北容王,王将军,还有王少爷开庆功会。” 端木言的指甲使劲尅着腕上的镯子,指甲的硬度终归是抵不上玉石的硬度,指甲断裂,指尖的血染红了手镯,最后在子佩的惊叫声中苦笑了一声:“输了。子佩我输了。” 子佩心疼的用手绢把端木言的指尖包扎起来,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何苦这样,考核还没结束,输赢还不一定呢?” 端木言勉强笑了一下,看着子佩说道:“我以为自己是那执棋之人,却没想到,我只不过是他人手下的棋子,真是可笑!” 子佩跺了跺脚,不停地剋着指甲,不知道要怎么劝解有些消沉的小姐,虽然她不是很聪明,但是她也知道貌似她们都被二少爷骗了,这对一向自负聪明的小姐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是这也并不代表二少爷赢了,毕竟她们是要看酒店的盈利情况来定胜负的。 端木言缓了缓情绪,对着子佩说道:“命暗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再来回禀我。我要知道关于二哥和北容王所有的一切。”虽然猜了个大概,但是还是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输了也要输得明明白白。 “是,不过小姐,二少爷和北容王之前的事情做得那么隐秘,怕是不好查。”暗风一直负责情报工作,也一直盯着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动向,可是之前都没有查出什么,这现在应该更不好查出来吧。再说暗雨的本事一向不如暗风,让暗雨查,不就更查不出来了。 “之前他们的关系处于暗处,当然不好查出,可现在他们所有的关系处于明处,又怎么会查不出来?”端木言的指尖又开始往外渗血。被蒙于鼓中,任人玩耍的感觉真的是不太好。 傍晚,微风习习,端木言命人把睡醒的刘子瑶送回尚书府中,一个人坐在院子了发呆,工人们把倒塌的房子移开,开始重新搭建房屋。 “端老板,这屋子底下有具尸体,怎么处理。”一个工人跑过来问道。 端木言随那工人看了看,是宁武仓的尸体,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便说道:“把他现放在旁边空地上,我马上派人去寻他的家人。”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吹打哭丧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一对穿着白色丧服的人便来到了端木言的跟前。“小老儿宁郧西,前来……”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端木言忙上前问道:“老爷子,可是来寻宁武仓宁公子的?”这场地震也就死了一个人,那就是不听劝的宁武仓,而眼前的老人也姓宁,应该是来抬宁武仓尸体的,错不了。 “正是,来寻我儿的,我那可怜的儿啊……”一边哭着一边说着,最后又是哭的喘不上起来,脸上满是泪痕。 端木言不忍和愧疚的说道:“老爷子,请节哀,请您原谅我,没有拦住宁公子。” 宁郧西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哽咽的说道:“端老板,小老儿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这事不怨你,怪只怪我那可怜的儿,太过执拗,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啊,你怎么忍心让爹爹忍受这断肠之痛。” 端木言劝慰道:“老爷子,节哀,宁公子性子仁厚直爽,是个孝顺的人,你这么难过,怕是他走都走得不安。” 宁郧西带着哭声,颤悠悠的问道:“端老板,我儿生前可跟我们留过什么话没有?只是只言片语也是好的。” 端木言看了看眼前可怜的老头儿,轻轻的说道:“老爷子,太突然了,当我们把房梁木料砖头都移开是,宁公子已经没了。不过宁公子有些遗物在屋里,我这就吩咐人去给您拿过来。” 宁郧西长叹一声:“唉!这都是命啊!” 不一会儿工人们便把宁武仓的尸体还有他房间中的包袱,还有没有损坏的笔墨纸砚都抬了过来,宁郧西一看到宁武仓的尸体,便扑了上去,趴在尸体上大哭了起来,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宁郧西哭的昏厥了过去,宁郧西的家丁把他扛了起来,端木言见状,边说:“小哥,要不让你家老爷先在这住下,等他醒了,你们在走。” 那家丁看了看端木言说道:“多谢端老板了,不过我们家太太还在府中等着,奴才把老爷放到轿子中抬回去就行。” 端木言也没有再劝,只说了句“好吧!”便吩咐人帮着宁府的家丁把宁武仓放到了棺材中,合上棺,又把宁武仓的遗物打包好,便送走了宁家的人。 宁府的人刚走没多久,暗雨便回来复命了。 端木言紧握着手指问道;“都查清楚了?” 暗雨跪在地上说道:“回主子的话,都查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在这里。”说着暗雨便把一本小册子交到了端木言的手上。 端木言握着册子对着暗雨说道:“退下吧。”暗雨一闪,便离开了端木言的视线。 端木言快速的看完了册子上所有的内容,册子也被揉的不成样子,本来她想把册子撕毁,但想了想,还是把册子上的褶皱一页一页的压平,郑重的放在了书桌上。 “小姐,你这是……”子佩有些不解的看着小姐珍重的一页一页的把已经揉皱的册子压平,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做,按理说看完后应该烧掉的,毕竟暗地里查别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不好收场了。 “把它烧了吧,有时候,提醒,在心里记着就好。“端木言看了看那个册子,便对子佩吩咐道。本来她是想要留下那本册子,让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当初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提醒着自己再也不要自作聪明。 第五十七章 缘由1 玲珑亭,依崖而立,红柱黄瓦,飞檐翘角,精致而又华美。早春,暖日,风柔和温润还夹杂着从崖下缓缓升上的雾气,恍如仙境。亭上珠帘高卷,桌上一尾绿绮,琴声悠扬,如泉水叮咚,如鸣环佩。 手起,琴住,一袭白衣林崖而立,眺望着远方。“你迟到了。” 青衣随风翩飞,墨发高高束起,手执一把桃花扇,嘴角微微勾起,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眉清目朗,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的舒服。 “你不冷吗?”看着他轻摇扇子,闻亦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虽说风和日丽,但是早春的清晨还是夹杂着凉气,他这么扇着扇子,真的不会觉得冷? 端木暻的笑容凝固,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喂,我这一款可是浊世佳公子型的,今年最流行的桃花扇,据说可以增加桃花运的,你也太没眼光了呢,一点都不可爱。” 闻亦齐眼角跳了跳,毫不留情的说道:“恐怕某人一辈子也沾不上桃花了。还要什么桃花运,反正一辈子都已经注定是孤家寡人。” 端木暻瞪了一眼闻亦齐,随后呵呵的笑了两声:“谢您吉言啊,少爷我以后的目标可不就是当个孤家寡人吗?” “说正事,你和闻亦捷,怎么回事?”闻亦齐不想跟端木暻再讨论是有桃花运,还有要孤家寡人的问题了,毕竟不管怎么着,他都说不过端木暻,有桃花运,固然是好的,而成为孤家寡人,不就是成为端家的族长吗?怎么说,他好像都很乐意。说不过,还是不要说的好。 端木暻斜靠在柱子上,拿起一颗葡萄,仰着头,放到嘴里。吃到嘴里,味道不是很好,端木暻撇着嘴抱怨道。“这葡萄,味也忒不正了,还是什么季节吃什么水果的好。”见闻亦齐不理自己,便无所谓的耸肩笑了笑,接着说道:“南元王想要拉拢我,我便顺水推舟喽。” 跟南元王结识是一场意外,不过在南元王的可以接近,和端木暻不怀好意的小心思下,他们倒是越走越近,而且南元王为了拉拢端木暻可是下了血本的,出海经商权,也算是一个天大的荣耀了。在端木暻在回京路上,被端木煜的人刺杀,被南元王顺手一救,他们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端木暻也假装要誓死效忠南元王。 闻亦齐见端木暻不正经的样子撇了撇嘴,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放弃咱们的革命友谊,另投他人的怀抱呢?不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你要当个间谍?我看是不必了,闻亦捷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端木暻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随风翻飞的衣摆漂亮极了,“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当个间谍,不是太可惜了吗?既然南元王招惹了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喽!不扒他一层皮,少爷我能叫端木暻?” 闻亦齐眼角跳了跳,嘴角不自然的抽搐,显然是受不了端木暻的臭屁,“正经点,说吧,有什么计划。” 端木暻脸色一正,有些严肃的说道:“当今皇上有十子,虽说你比较受宠,但是你是为什么受宠,你自己心里明白……” “够了。”端木暻还没,还没说完,便被闻亦齐打断了,闻亦齐一想到,每次见父皇的时候,十次有七次会把自己的名字叫成闻亦筠的名字,就会觉得耻辱,他哪一点不如闻亦筠了,为什么他都死了,父皇还要一直念着他。 “好啦,生什么气啊,不过是实话实说喽,我的意思是想说,皇上虽说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往日,但是再撑那么几年,还是可以的,这几年可都是变数,你能说的准最后皇上会把皇位,传给你吗?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等不及了吗?少爷我现在有个法子,让你不出一年,必定能登上皇位。”端木暻有些得意而又肯定的说道,刚刚脸上的正色又变回了玩世不恭的样子。 “哦?说来听听。”闻亦齐也顾不得生气了,有些感兴趣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啊,我假意投入南元王的手下,在教唆着让南元王起兵造反,你平定叛乱,皇上以后不倚重你,还能倚重谁呢?”端木暻吊儿郎当的说道。 闻亦齐白了端木暻一眼,嗤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得了,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竞争你的族长吧,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以为你说让他造反,他就会造反啊?是你傻,还是他傻?” 端木暻一看闻亦齐不相信自己,急了,看着闻亦齐说道:“别瞧不起人,我这是山人自有妙计,你不行,不代表少爷我不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闻亦齐无语的看着端木暻,然后看到端木暻一脸死都不会放弃的表情,便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说,有什么具体计划不,反正闲来无聊,我就陪你玩玩。” 两人商量好之后,闻亦齐觉得计策可行,虽说有些荒诞,但也不是不可以一试,也就同意了端木暻的提议。 当天晚上,闻亦齐便来到了怀化将军府,怀化将军的夫人是闻亦齐远房姨母,说来与闻亦齐还是有些关系,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怀化将军的儿子王明是闻亦齐的伴读,所以两家走得很近,怀化将军在朝堂上也是很支持闻亦齐的。 “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怀化将军见到闻亦齐,便忙迎了上去。 “姨夫,你我血亲,怎么还纠结那么多俗礼?”闻亦齐温润的笑着说道。 “哈哈,礼不可废,不知王爷来此,所为何事?”怀化将军大笑了两声,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大晚上的来访,说没事才怪。不过最近朝堂挺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出什么事啊! “自然是有事相商,王明那小子,在家吗?”闻亦齐笑了笑说道。 “可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儿,惹怒了谁,犯了什么错?”怀化将军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小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十之八九是因为犯了事,原先王明当北容王伴读的时候,就是经常犯错,然后北容王在帮忙求情,现在北容王深夜来访,又跟那小兔崽子有关,还用猜吗,肯定是那小兔崽子又闯祸了。 第五十八章 缘由2 月色迷人,树的影子随风摇动,屋里的灯火一跳一跳的,映的人的脸忽明忽暗,怀化将军一脸沉思的注视着远方,表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凝重。 “爹,您还想什么?这种事情是有利无害阿,干,为什么不干?成了你我就能一步登天,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何况我相信北容王,再说要是南元王得了那个位子,你说,咱们能有好日子吗?”王明看着在那一直纠结,不能下决定的父亲,开始劝解了起来。 北容王今天来这里,提的要求说难也不是很难,只是说如果以后跟南元王对上,让他先服个软,还有就是查清楚骠骑大将军所有副将的底细,和他们所有家属的一切动向,必要时可以第一时间控制住他们的家属,还有就是在以后端木暻可以代表他发表一切命令,希望怀化将军全力配合。 “孩子,骠骑大将军的副将,不是那么好惹的,一不留神,你爹爹我,就会粉身碎骨。”怀化将军苦着一张脸说道。 王明看着自己爹爹的那张苦瓜脸,不解的问道:“你愁什么阿,王爷有没有说让你现在对付他们,只是监视他们的亲属而已,再说那几个副将远在边疆,还能把手伸到咱们这里来,他还没伸呢,咱们都可以那他们的家人当人质了,爹爹,您怕什么?” 怀化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祸不及妻儿,某要这么做,怕是要遗臭万年,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王明也不甘示弱的说道:“爹爹,您怕什么?王爷不是说了吗,必要时才控制那些人,而且这个必要时是说的骠骑大将军造反之时,您怕什么阿?到时候,人们只会说您有勇有谋,在说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爹爹,如果胜利了,便是流芳百世,即使是失败了,也会有名字留在史册上,而不是想一个过客一样,在历史的长河中,连个涟漪有没有,爹爹,最可怕的是明明比曾经存在过,后世的人却不曾知晓。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爹爹,我绝对不要默默无闻,连个痕迹都没有。” 怀化将军震惊的看着自己儿子,他长大了,心里确是住了只猛虎,他也分不清楚是好还是不好,但看着儿子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有闯劲,他知道他老了,这是年轻人的世界,也许自己可以同意北容王的提议,不为别的,就为自己那浑身闯劲的儿子,“好,我同意了,老了,连当年一往直前的闯劲都没有了,儿子,你可不要让某失望啊!” “好的,爹爹,我这就去找北容王。”王明连忙起身要出门。却被怀化将军叫住了“着什么急,北容王刚走不久,你就上赶着去啊,放心不出我所料,不出几日,北容王还会再来的,明明啊,长大了,要带脑子,要沉得住气,哎,你怎么就没有我一半的聪明劲儿呢?”说着怀化将军就唉声叹气的走出了书房,好像王明真的是笨的让他难过。 不出怀化将军所料,没有三天,北容王又趁着夜色来了,这次,谈的很愉快,北容王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两个月后。 无论多么精妙的戏,总归是戏,是戏,就会有破绽,而端木暻追求的是真实,是毫无破绽,是顺其自然,但却为我所用。终于,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他的大哥果真是他的“福星”啊。要不是端木煜,他也不可能那么顺利,那么毫无破绽的得到南元王的信任,毕竟他端木暻是真的被刺杀,任谁查都一样,而他端木暻也确实是被南元王所救,救命之恩当然要涌泉相报了,他效忠南元王,没有谁会怀疑他的。 这次端木煜又给了端木暻这样一个机会,刚刚的探子来报,说是端木煜想要在王明身上下药,下一种斗鸡一闻到就会发狂的药。顺便说一下,王明为了和他的隐形的顶头上司端木暻搞好关系,天天就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打扮去端木暻的奇玩酒庄,吃喝玩乐。 得知这个消息后,端木暻便决定利用端木煜的陷害顺势而为,便赶紧通知了王明,于是两人便作了一场戏,一场连怀化将军都骗过的戏,于是便有了那天早上王明被啄瞎眼的闹剧,也就便有了端木暻被怀化将军怒气冲冲的关进私牢的事。 因为唯一的儿子眼睛瞎了,怀化将军不顾当初北容王说的话,强行把端木暻关进了自己私设的牢房中,狠狠的打了几鞭子,脑子清醒了,猛然想到他们可是盟友,也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也怕个万一,于是便把端木暻关在牢房之中,动身去看自己的儿子了。 此时的王明捂着流血的眼睛,在屋子里发狂,谁也不让进来,怀化将军是强行进去的,“关门,关门,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个样子吗?”王明的声音尖锐刺耳,透着一丝丝的癫狂。 怀化将军赶紧的关上了门,“儿啊,你的眼真的……” 王明看自己的爹爹把门关上了,于是把手拿开对自己他爹爹得意的笑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怎么样?你儿子的演技能过关吧?”说完后,又开始大声尖锐的说道:“报仇,我要报仇,我要让端木暻生死不如……”一边高声喊着还一边对着自己的爹爹眨着眼睛。 怀化将军粗着嗓子使劲喊到:“我可怜的儿啊,你放心爹爹一定要把哪个端木暻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一边说这一边使劲的瞪着王明,喊完后又小声的说道:“好小子,连你爹都骗,不过在家就不要这么装了吧?” 王明一边砸着东西,一边小声的说道:“端大哥说,作戏要做全套,即使是睡觉,也要睡在戏中,这样才能骗过所有人。” 怀化将军小声的说道“我刚才是用了狠劲儿打端木暻,本来看到你没事我还挺愧疚自己下的狠手,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端木暻要假戏往真的做,那打人自然也要真打了。” “啊,啊,死,都给我去死……”王明一边摔着东西一边疯狂的大喊道,喊完后,就小声的说:“爹爹,端大哥说了,他必须满身伤痕的让南元王救回去,他说要让你打的看上去伤势重的不行,但是其实没有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只能咱们三个知道,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心腹。”说话间已经砸了七八个上好的官窑瓷器了。 怀化将军看着王明,小声的骂道:“臭小子,你们怎么现在才同我说,一早干麻去了,现在端木暻的小命儿估计就剩半条了,我拿鞭子可是下了狠劲儿。” “这不是怕你,在捉拿端大哥的时候表现的不够狠吗你那演技太差,万一被人看出端倪怎么办,再说端大哥早就料到你第一回会把他打的丢掉半条命,早就在身上准备好疗伤的圣药了,你下次注意点就行。”王明一边小声说道,一边砸着东西。 第五十九章 缘由3 漆黑的大牢阴森恐怖,冰冷的铁链,烧红的烙铁,明晃晃的烛光,时不时的惨叫,像极了阿鼻地狱 怀化将军掏了掏耳朵,撇着嘴说道:“我说,大侄子,你能不能叫的声音小点儿,这也忒聒的慌了,这又没外人儿,怎么样,歇歇,来喝口水,润润嗓子。”说着便从旁边拿了杯茶水,递到了端木暻的跟前。 端木暻喝了口水,便小声的说道:“谢啦,将军,还别说,真有点渴,不过,将军你小声一点儿,即使安全也要以防万一吗,谁也说不准你府中的人全部可靠,对了,将军可将我被抓的消息传出去?” 怀化将军拿着鞭子在一块儿牛皮上又鞭了几鞭子,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大侄子,客气啥?叫伯伯就行,你被抓的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不过,南元王此刻不在京中,要不我派人给南元王通风报信?” 端木暻想了想说道:“不可,咱们若是派人去,总归会漏些马脚,南元王又是出了名的谨慎,他谨慎,咱们必定要比他更谨慎才行。” 怀化将军一边打着牛皮,一边问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在这待时间久了,你家的长辈就来提人了,那可就没有南元王什么事了。不过,老夫也是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执着于让南元王救你呢?其实谁来救你不一样?” 原本商定的便是端木暻于怀化将军府结仇之后,端木暻为了报复,出去后买通将军府的家丁,让他在王明的衣服上撒上白磷,这样一摩擦,便能起火,然后假的王明被烧死,将军府背上惹怒老天,受到天罚的骂名,而不招皇上待见,怀化将军在称个病这样怀化将军慢慢的隐于朝堂。一个失势的将军,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的话,怀化将军就能更好的隐于暗处,做更多不能让人知晓的事情了。 端木暻看了看怀化将军,揉了揉被链子勒酸了的手腕,笑着说道:“南元王现在还不是很相信我,我只有让南元王再救我一回,救命之恩,我怎么报,也不为过吧,再说,现在是两国交流会期间,而交流会的场地又是我妹妹的听雨轩,想必南元王在此期间救了我的话,我在同他表表忠心,他定会带我去听雨轩的,我也就能趁机接近皇上。” 怀化将军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说道:“可是现在南元王都不知道你被关在我府中,这可怎么办啊?” 端木暻想了想,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里,脸上都是笑意。 怀化将军狐疑的看着端木暻,问道:“大侄子,不会被关傻了吧?这怎么还笑上了啊?” 端木暻看了看外面,又惨叫了几声说道:“说起我那妹妹,我怎么就忘了呢?她可最擅长坐山观虎斗了,我如今落难,没人牵制我那好大哥,妹妹看不了我俩的好戏,恐怕会很着急的。”说着,端木暻又笑了起来。 怀化将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咋又说起你妹妹了?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和和气气的,还挺大方,跟个菩萨似的。你那大哥确实有点不是个东西。不过这是你们的家事,跟咱们的事也没什么关系啊?” 端木暻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放心,有人会帮我们把消息传到南元王耳边的,你就等着南元王来救我吧。” 怀化将军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又有人会通知怀化将军了,于是便问道:“是谁那么好心啊?” 端木暻看了看怀化将军,说道:“好心?对怎么不是好心呢,当然是我妹妹那么好心了。” 怀化将军虽然不明白为什你端木暻会用嘲讽的语气说妹妹那几个字,但是他还是如实的说道:“你那个妹妹,真是个好人。” 端木暻笑了笑说道:“可不就是一个好人,对了伯父,我让您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几天可能要用。” 端木暻让准备的东西就是当年他从西域学来的秘术,无中生火的必备材料还有小道具。 怀化将军笑道:“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都给你拿过来了。”说着便把怀中的东西交到了端木暻的手中。 果真不出端木暻所料,端木言报信给南元王,南元王快马加鞭回京救了端木暻,由于公务回京,救出端木暻之后,南元王便要去拜见皇上,而皇上此刻在的听雨轩又是端木暻的妹妹的,南元王也就自然而然的把端木暻带过去了。 一切都很顺利,端木暻的无中生火,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唯一让端木暻没想到的是,端木言在自己面前表演了一场粉尘爆炸的事件,为了表明自己对端木煜的恨意,自己肯定要锱铢必报的,而且这样更能能骗过南元王,让所有人都知道端木煜陷害的端木暻,并且成功了,这就是事实,没有人会怀疑端木暻会和将军府有任何的猫腻,一切处理的都是那么干净,自然。况且,找找端木煜的晦气,自己也是乐意做的,就让端木言看一回戏又何妨? 不久端木暻安排的老道士玄虚道长赢得皇上的信任,被封为国师,端木暻也在南元王跟前成了说的上话的重要人物,在端木暻成为南元王班子的核心人物之后,端木暻便蛊惑南元王造反。 要说玄虚道长这个傀儡还真有些本事,竟然算出来了京城会有一场地震,而且北容王也精通天文星象,通过跟北容王的秘密沟通,端木暻可以确定京城不就之后一定会有地震发生,于是便鼓动着南元王,让南元王在地震后借着皇上失德的由头,趁着人心惶惶,逼宫篡位。 南元王并不知道玄虚道长是端木暻的傀儡,平常又十分的相信国师的法力无边,于是南元王真的被鼓动了,便写了书信给自己的外公,让他秘密带着精兵回京,祝他一臂之力。 地震果然发生了,骠骑大将军的人马来的正是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大将军的副将都已经被怀化将军控制住了,没办法他们的家人都被怀化将军请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做客了,为了保护家人,他们都反水了。不过要说那几个副将也算是条汉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了家人他们背叛了信任他们的大将军,但他们也不愿苟活在世上,纷纷自刎在了宫门口。 第六十章 宁府 老远望去,整个宁府被白色掩埋,高挂的白色布条随着微风浮动,像是在迎接回府的宁郧西,府前站着一家老少,哭声震天响地。 “苍儿,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娘亲,……怎么舍得让,让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你,你好狠的心啊!苍儿……”宁武仓的母亲宁王氏一下就扑到了宁武仓的身上大哭了起来,眼泪沾满了脸,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的苦着,抽搐着,埋怨着。 “夫人,先让苍儿回家吧!”宁郧西拍了拍自己的夫人,看着伤心不已的夫人,说道。 “是,苍儿,娘亲带你回家,咱们回家。”宁王氏踉跄着向府里走去,左手虚空的握着,像是握着一个人的手一样。 “唉!”宁郧西看到夫人那个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长叹一声。本来自家夫人听到苍儿身亡的消息时,就晕死过去,直到他去京城接苍儿,夫人还卧病在床,起不了身,这次在府外迎接,怕是挣扎着起来的吧! 带着宁武仓来到灵堂,便看到宁武仓的黑白画像高挂在灵堂上方,斗大的“奠“字在画像下面,左右两边高挂挽联;亲朋好友赠送的祭幛悬于两侧;灵堂前设供桌,上面摆着宁武仓平时喜好吃的瓜果糕点,两旁香烛冉冉的冒着细烟;灵柩置于供桌之后。供桌上的长明灯经久不息。 “苍儿,你瞧,这是娘亲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很甜的。”宁王氏拿起供桌上的糕点,虚空比划着,好像她眼前就站着一个人一样。 “夫人,苍儿不在了,你……你不要这样,你想让苍儿走的不安心吗?”宁郧西含着泪,哽咽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苍儿不就在这吗?苍儿,你看你爹爹,老花眼的都看不清人了,苍儿长大了,是个大才子了,所以才不吃娘的桂花糕,是不是?”宁王氏看着前面的空气,慈祥的笑着说道,然后又拿去旁边的水果,虚空递着,可惜没有人去接。 “夫人,你想做什么?”宁郧西看着眼前有些痴傻疯癫的人,一手把她手上的水果打下,厉声说道:“夫人,你想让苍儿看着你这个样子吗?苍儿肯定会心里难受的,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和尚,他说要是子女死去,家中父母太过伤心的话,那便是子女的不孝,到了下面,阎王会怪罪的,你想让苍儿到了下面受罪吗?” “不要,我不要苍儿受罪。”宁王氏回过神来大声喊着,眼里的泪水执着的在眼眶中打转,却是许久都没有落下。 “夫人,这是苍儿生前写的字,咱们裱起来,也算是做个念想。”宁郧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宁武仓的遗物中翻出了宁武仓死前写的字。纸张上字迹清晰,一股薰衣草的香气,弥散在空中,久久不能消散。 “这,这是,苍儿生前的字。”宁王氏颤抖的接过纸张,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放在怀中。像是拿着绝世珍宝一般。 “是,端老板也是有心了,把苍儿的遗物全部保留了下来,据说这是在倒塌的屋子中的桌子上找到的,应该是苍儿睡前写的。”宁郧西看着自家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便说道。 “呸,她端木言那个小贱人,算什么有心?凭什么我儿不在了,她却活的好好的?”宁王氏恶狠狠的说道,表情狰狞,像是要把端木言生吞活剥了一般。 “夫人,生死有命,怪只怪那天灾,怪只怪我儿命薄啊!”宁郧西倒是对端木言没什么恶意,毕竟天灾人祸,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呸,什么生死有命?我儿生来富贵,若不是端木言那个小贱人,我儿怎么会死?整个听雨轩,就我儿遇险了,凭什么?她为什么不去救我儿?”宁王氏咄咄逼人的问道,好像宁武仓的死就是端木言造成的一般。 “夫人,我已经打听了,地动来临前,端老板便将所有人叫了出去,是苍儿,是苍儿他不听劝说,执意要回房的,地动来的太突然,端老板打算去救苍儿的时候,房子就已经倒塌了。”宁郧西把自己在京城打探到的消息同自家夫人说道。他一向是个大度良善之人,这件事,说来也不怪端木言,并不是端木言一个人的错,毕竟人家已经提醒了,听不听便跟人家没有关系了,所以宁郧西并没有要把所以的罪名强加到端木言上的意思。 “老爷,明明都已经出来了,她为什么还要让苍儿回去?她不会把苍儿绑起来吗?为什么?”宁王氏直视着宁郧西问道,她想如果当初端木言强硬的把宁武仓绑起来,那么宁武仓救不会死去了。不过她也不想一想,端木言有什么义务和权利非要绑着宁武仓啊! “唉,夫人,你还是看开一些吧。”说着宁郧西抱了抱宁王氏,然后看着宁王氏怀中的纸张说道:“夫人,我吩咐人把它裱起来,挂在咱们房中可好?” “好。”宁王氏亲了亲那张纸,便要交到宁郧西手中,不过还没放到宁郧西手中,宁王氏便又把纸张放在了鼻子上,使劲的嗅了起来。然后放声大哭道:“老爷,就是那个贱人,要害我们的苍儿啊!” 第六十一章 太傅府 风呜呜的吹着,像是有人在哀鸣,白色的祭幛随风摆动,供桌上的长明灯随着风一跳一跳的,却不曾熄灭。 宁王氏拿着纸张,嘶哑的嗓子哭不出声来,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宁郧西有些不解的问道:“夫人,怎么会是端木言想要害仓儿呢?夫人莫要多想。”说着便要吩咐人扶宁王氏下去休息,毕竟一直这么伤心是会把身子熬坏的。 “老爷,是她,真的是她,她真的是凶手,我闻得出来,就是这个味道。老爷,你要为我可怜的仓儿报仇啊!”宁王氏拿着纸张,嘶哑着嗓子,眼里发出吃人的光芒,本来保养得很好的脸上狰狞的可怕。 宁郧西奇怪的看了宁王氏一眼,不解的问道:“夫人,莫要伤心过度,这凶手,怎么可能闻出来?这,这分明是无稽之谈。”然后看自家夫人还是沉浸在要报仇的狰狞之中,便说道:“夫人,这端木言在士林之中颇有声望,你这话,若是被他人听去了,怕是会惹来不小的麻烦,有损宁家的声誉。” 宁王氏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宁郧西,厉声说道:“老爷,那可是咱们的亲生儿子啊,不是从路边捡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难道仓儿的命还不如声誉重要吗?你为什么不给仓儿报仇?”说着便指着天问道:“娘啊,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为我选的好夫婿,娘啊,仓儿被人杀害,他却无动于衷,既然这样,娘,仓儿,我这就下去陪你们。”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索性宁郧西眼疾手快,把宁王氏拦了下来,苦口婆心的说道:“夫人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说是端木言害的仓儿,可是发现了什么证据?你放心,若真有确切的证据,即便是我动不了他们端家,但咱们不是还有大哥吗?大哥也肯定会为仓儿报仇的,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宁王氏缓了缓气,嘶哑的说道:“证据,你看,这不就是证据吗?”一边说着,一边把纸张递给宁郧西。 宁郧西拿着纸张,看上面的字,心想着,莫非这字里有什么玄机,是自己不知道的,不应该啊,就是一首普普通通的诗啊,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宁郧西便说道:“夫人,纸里到底有什么玄机,为夫实在是不明白。” 宁王氏嘶哑着嗓子说道:“你闻一闻,这纸里除了薰衣草的香气外,仔细闻的话,还有马玉兰的味道,老爷薰衣草和马玉兰本身是助眠的良药,但是和这墨的气息相融,便会使人昏迷,仓儿就是生前用这张纸写的字,才会一睡不醒,就连地动也没听到啊,老爷,你说这不是端木言那个贱人故意要害死仓儿的吗?”宁王氏越想越恨,若是当时仓儿昏睡的没有那么死,那么他也许可能会及时逃出来的,都是端木言那个贱人。 宁郧西一听这个,忙让下人找来一个大夫,这个大夫医术倒是精通,但也没有看出什么玄机,于是便摇了摇头,离开了宁府。 宁郧西为了试验宁王氏的说法,便亲自拿来墨还有毛笔,从宁武仓的遗物中又找出了几张那种带着香气的纸,写了一篇悼文,悼文还没写完,宁郧西便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宁郧西忙喝了几大口凉水,有用针使劲的在手上扎了几下,凉意和痛意的上层交叉下,宁郧西终于恢复了清醒。 “老爷,您没事吧?”宁王氏有些担忧的看着宁郧西手上的血珠,有些心疼的用帕子把血珠擦拭干净。 “夫人,我没事,这纸果真有古怪。”宁郧西看着自家夫人沉重的说道。本来他以为命该如此,也被没有要怪罪埋怨谁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他可怜的仓儿,他一定要为仓儿报仇,哪怕是舍了这身老命,也在所不辞。 “老爷,你要为仓儿做主啊!”宁王氏嘶哑着喊道。不过她还想要说什么,宁郧西便坚持不住睡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无论宁王氏怎么喊都没有醒来。 宁王氏报仇心切,没有管宁郧西,直接去官府,把端木言给告了,很不巧的是当时端木言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他们这里,县令对端木言很是推崇,认为她是女中豪杰,况且天灾人祸,这也怪不得谁,而且宁王氏的证物也说不得什么,于是县令便把宁王氏赶出了衙门。 宁王氏踉跄着回来时,宁郧西已经醒了,宁郧西看着绝望的宁王氏,便说道:“夫人,你怎么了?” 宁王氏哭着说道:“老爷,我去衙门告端木言,结果被赶了出来,老爷,还有没有天理啊?” 宁郧西摇了摇头叹道:“夫人,那端木言仁义的名声在外,况且此次京城地动,灾民区里的粥棚,十之八九都是端木言设立的,她还捐献了衣物,药物,而且她又是端府的嫡系,恐怕小小的县令是不敢招惹她的。” 宁王氏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呸,假仁假义。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她,老爷,明日我便去京城,我兄长可是当朝太傅,我就不信治不了那个小贱人的罪。” 第二天,天一亮,宁郧西和宁王氏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太傅府中。 宁王氏一看到王太傅,便泪水不停的流着,跪在大堂上不起来。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跪在这里想什么样子?怎么了你,是郧西他欺负你了,怎么没见仓儿呢?”王太傅上前去扶宁王氏,没有看到仓儿,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哥哥,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帮仓儿报仇。要不然妹妹我就跪死在这里,哥哥你就等着为我收尸吧。”宁王氏看了王太傅一眼,把王太傅的手打开,继续跪着,并且威胁道。 王太傅一听为仓儿报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仓儿怎么了?是谁欺负他了?” 宁郧西哽咽的说道:“大哥,仓儿,仓儿他去了。大哥,你要为我们夫妻做主啊!” 王太傅一听仓儿死去了,便震惊的后退了两步,脑袋不由自主的开始昏沉,想要晕过去,还好宁郧西在旁边扶住了他。 宁王氏一看大哥这样,忙起身问道:“哥哥,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王太傅有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说,是谁害死的仓儿,我要他拿命来还。”眼里冒着饿狼般的光芒。 宁王氏扶着自家大哥坐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起来。 王太傅听完后颤抖的问道:“也就是说本来仓儿已经逃了出来,端木言在明明知道有地动的情况下,没有拦住仓儿,又把仓儿放了回去,更加居心叵测的用毒纸把仓儿迷晕,导致仓儿在地动来时,就这么昏迷的,毫无挣扎的被掩埋了?我可怜的仓儿,你放心舅父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哐当”一声,王玲娟的手中的碗掉在了地上,王玲娟跑到王太傅跟前,问道:“爹爹,你是说表哥他死了?怎么可能?表哥说好了,考取功名了,就要娶我的,他怎么可能离开我?” “娟儿,唉……”宁王氏抱着王玲娟哭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有人说:“命运是一本难以捉摸的书,前一页还是天堂,翻过一页就是地狱。”这句话端木言不曾苟同过,在她看来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天堂亦或是地狱全都是自己的选择。但是被关进大牢的那一刻,端木言终于明白,有些命运真的是上天注定的,无论你怎么挣扎逃脱,也躲不过命运的捉弄。 以前的从容美好,仿佛只是为了衬托今天的悲凉落魄。无情的锁链锁住的不仅仅是端木言的手,还锁住的她那颗青春活力敢于同命运抗争的心。站在铁窗前的端木言,看着远方的夕阳努力的迸发出夺目的金光,最终也只不过是被黑夜掩埋。 不过端木言不是绝望的,因为还有那么一群可爱的人们在保护着,等待着自己。想到今天早上被抓的那一幕,端木言有些幸福的淡淡的笑了,总有那么一群可爱的人,用自己的方法呵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清晨,阳光吞噬黑暗,微风吹走雾霭。端木言闲来无事,便随着施粥的工人们来到了粥棚。灾民们很是热情的对着端木言打招呼,表示感谢。 整齐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粥棚,弯弯的绣花刀,冰凉冒着寒气的锁链,冷峻冰寒的面庞,一切都那么的让人防不胜防。 “端老板,被让咱们兄弟们为难,跟着咱们走一趟吧!” “为什么要抓端大善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周围的灾民们义愤填膺,纷纷拦住了官差的去路。 “拦路者,视为同罪,一律捉拿归案。”王捕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几百号人,有些虚张声势的说道。 “谁敢?王二狗,你的良心叫狗叼了吗?”王老太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来到王二狗跟前,瞪着眼,用手揪起王捕头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 “娘?您怎么在这里啊?哎呦,娘别揪耳朵,哎呦,别抓头,轻点,轻点,这么多人看着呢!”王捕头一看是自己的亲娘,心里便胆怯了几分,王老太一动起手来,王捕头心中暗叹,他这一世英名,威武雄壮,全都毁了。看着周围的人们爆发起大笑,再看看自己正在气头上的老娘,王捕头只能小声地告饶着。 “那你还不赶快放了端大善人?”王老太一边揪着王捕头的耳朵,一边恶狠狠地命令道。 “娘,真不能放,这端老板她,她是惹了命案,王太傅指明要抓的人,放了她,我们兄弟几人的小命,可都保不住了,娘,我这条小命以后不是还要留着给您养老的吗?”王捕头对着王老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两个小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王老太,希望王老太能够理解支持自己的工作。 “呸,老婆子我用你养老?哼,有事的时候不在家,老婆子我要用你,早就死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老娘我就告诉你,那天地震,你不在家,老婆子我被砸伤了,是端大善人及时的施粥赠药,老婆子我的命才保了下来,你现在要抓端大善人,先把老婆子我这条命收回去。”王老太朝着地面吐了口唾沫,瞪着眼说道。 “就是,你们这群当官的,就会窝里斗,要不就是欺压我们老百姓,地震来了,还是靠端大善人反应及时,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看你们还剥削谁去?”人群中一个人捏着嗓子说道。 “谁说话,给我出来。”王捕头冷声喊道。还想说什么,王老太的手上一使力,王捕头又赶忙的告饶了起来。 “大娘,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您别让我们为难,好吗?”跟王捕头一家很熟的张捕快劝道。 他一说话,旁边又有一个灾民站了出来,说道:“张虎,你家娃娃,是在端大善人的私塾免费读的书,你就这么报答端大善人?真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真小人,呸!” “就是,端大善人一直做好人,做好事,舍小我,顾大我,你们却要抓她,你们是看不得我们一点好吗?一有人帮助我们,你们就要动手抓人?” “你们敢说,谁没得过端大善人的帮助?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 灾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弄的所有的捕快头痛不已,王捕头看着端木言说道:“端先生,您快说句话,咱们也是奉命办事,您就别为难咱们了?” 端木言看着周围为自己说话,出头的灾民们,笑了笑,说道:“诸位,感谢诸位的仗义相言,端木言愧不敢当,不过这几位官差大哥也是有难处的,端木言相信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我一定会沉冤得雪的,请诸位放心吧!民不与官斗,还请诸位给这些官差性格方便……”端木言说了一大堆,灾民们,不情不愿的散开了。 官差见围来的灾民退下,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灾民暴动,可不是什么小事,幸亏端先生深明大义。几个官差都凑到端木言身旁道谢,然后承诺道:“端先生,放心,咱们没有别的本事,但在大牢中,绝对不会让端先生被别人欺负了。” 王捕头为了感谢端木言的仗义相助,在路上把自己知道的都同端木言说了,原来是王太傅命令京兆尹大人抓的人,证人,证物,都有,只等开堂判了端木言的罪了。 端木言站在窗前,看着黑暗吞噬了光明,无论夕阳怎么挣扎,它也只不过是夕阳,它是争不过黑暗的,如同已定的命运,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的。端木言轻轻笑了笑,再被捉的那一刻,她做了许多的猜想,最后竟然没想到,这只不过是命运的捉弄。没有人要害她,一切只不过是巧合,而这巧合,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与此同时,端木言被抓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茶香恬淡,烛光摇曳。端英磊却没有心思去品自己平常最为喜爱的茶。端木言被困大牢的消息,让端英磊坐立不安,王太傅是当朝皇帝曾经的伴读,先太子曾经的老师,是大乾朝文官的楷模,又有了确切的证据,这不是他们端家想要动就动的了的。 门被人推开,带来了丝丝的寒气,端英磊一看推开门的人,眼睛放出了希翼的光。“暻儿,喝茶。”端英磊亲自为端木暻倒了杯茶。 端木暻接过茶,问道:“爹爹,今日叫儿子来此,所为何事?” “暻儿,阿言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看能不能去同北容王帮你妹妹说说情?”端英磊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说道。如今所有的人都知道端木暻跟北容王的关系,也都知道了北容王是下一任皇上的不二人选,而不出意外的话端家下一任族长便是端木暻。只要端木暻愿意,他肯定有能力救出端木言。 端木暻看着自己的老爹,笑了笑,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把言妹救出来的。” 端英磊看了看现在春风得意的二儿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暻儿,你放心,阿言一定不会成为你当族长的绊脚石的,再说新帝继位,定会大赦天下,爹爹只是希望在此之前,不要让王太傅杀害阿言,仅此而已。” 端木暻有些意外的看着端英磊,毕竟知道老皇帝快要驾崩的人并不多,他们通过玄虚道长给老皇帝下的慢性毒的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直到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只是得了轻微的伤寒,包括老皇帝在内,都不知道,这只不过是药效开始的征兆。 “暻儿,不必如此看着我,爹爹老了,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爹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端英磊看着端木暻说道。其实他并不想以这个威胁自己的孩子,但他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想去告密,早就去告了,也不用瞒到现在。 “爹爹,说的什么话?阿言是我嫡亲的妹妹,我怎么舍得让她被人陷害,再说阿言与北容王也是旧识,相信这个忙北容王也是愿意帮的,爹爹便放宽心吧!”端木暻笑了笑,说道。不过被人威胁的滋味,真的挺不好受的,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爹威胁,也只能生生的咽下去了。 端英磊看了看端木暻,拍了拍端木暻的肩膀,说道:“好孩子,那就拜托你了,爹爹累了,你先下去吧!” 第六十三章 黎明将至,用它灰白色的光梳理着端木言的头发。端木言睁开双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轻叹一声“原来是在大牢阿!”揉了揉模糊的双眼,端木言用手臂撑起身子,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白茫茫的雾气,皱着眉头,伸出指尖,用指尖在空中勾勒着一个人的面庞,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凭空想象着,勾勒着,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 “为何昨夜我会梦见你?你会救我?亦或是像梦中那样扼住我的喉咙?”端木言皱着眉头,呢喃着,像是跟情人的低语,声音轻柔缥缈。 空空荡荡的牢房之中,只有端木言一个人,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端木言突然豁然的笑了笑,像是在做一个无解的难题,终于清楚了思路那般,轻松的笑了。伸手抚过耳边的碎发,端木言静静的望着远方的太阳由金色的花瓣,变成了火红的圆盘。端木言的心渐渐的又变的坚毅了起来。 命运,虽然上天早已注定,让人逃无所逃,但只要她还活着,她便要抗争到最后,没有试过,变轻言放弃,那不是端木言。人活着的一辈子,便是与命运抗争的一辈子。 阳光透过铁窗,照了过来,端木言沐浴在阳光下,梳理着整个过程。有时候想想也是够搞笑,端木煜三番两次想害她,都让她躲了过去,没想到这次端木煜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不过,既然是玩笑,那当然是有破绽的,那张纸可以作为杀死端木言的利器,也可以作为端木言的救命稻草。 “端先生,有人来看你。”王捕头领着子佩走了进来,看到端木言扭过头来,不好意思的咧着嘴笑了笑,右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尴尬的退了出去,毕竟,亲手把自己的救母恩人抓紧大牢,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子佩双睫盈盈,任泪水沾满脸颊,握着栏杆的手白的刺眼,她的嘴巴一动一动的不自然的抽搐着,隐约能听到“小姐,小姐,小姐……” 端木言想要伸手擦干子佩脸上的泪水,却看到了自己满是灰尘的手,不自在的把手缩了回来,往衣服上蹭了蹭,看着伤心不已的子佩安慰道:“你别难过,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了,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呢!现在没有时间让你难过的,你快别哭了。” 有时候下达命令,是最好的止哭药剂。端木言一说有事要吩咐子佩,子佩忙停止了哭泣,水润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端木言,等待着端木言的命令。 端木言看子佩不哭了,便说道:“子佩,你可还记得是谁把纸送到咱们听雨轩的?” 子佩看着端木言,茫然的问道:“小姐,什么纸阿?咱们的宣纸分为好几个等级,分别由几个厂家送的,你说的是哪一种宣纸啊?” 端木言揉了揉眉头,说道:“是那个带着薰衣草香的宣纸。” 子佩点点头说道:“知道啊!小姐,你忘了吗,是钱掌柜送来的。那么好几大箱子纸,都是免费让咱们用的。” 端木言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记得那个时候,所有店家免费送咱们的东西,咱们都有存根,还有店主的签名,你回去找找钱掌柜的签名,还有赠送的单子。” 子佩抽了抽鼻子,说道:“小姐,找不到的,你忘啦?钱掌柜送来东西后就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你当时还认为有诈,便吩咐我把宣纸放到了仓库里锁了起来,再也没用过它,小姐,这个很重要吗?” 端木言摇了摇头,说道:“那你现在就会回去,查清楚,是谁把咱们的纸拿出来的,又是怎么到宁武仓手中的,你都查清楚。” “好。小姐,你保重,我一会儿,便来找你。” 子佩回去,进行一番勘查,得到了结果,又赶忙来到大牢,去找端木言。 “小姐,都怪我,都怪我。”说着便跪在了地上,用手删起了自己。 “你起来,说清楚,到底怎么了?你别自责,你先起来。”端木言看着子佩说道。 子佩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抽泣的说道:“小姐,都怪子佩糊涂,是子佩带出来的宣纸,一共拿出来了两扎,全给了苏东释,子佩已经查清楚了,是由于苏东释十分的珍惜那些纸张,宁武仓便以为那是稀世珍宝,才命人把纸张偷出来的,那偷纸之人子佩已经找到了,小姐,子佩对不起你。” 端木言摇了摇头说道:“跟你没关系,只不过是意外,你先起来,别跪在那里,也别自责,我没事的,你看,你都查清楚了,不是吗?我很快就会出去的,是你把我救出去的,所以你不要难过了。” 子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两人又说了点贴心话,子佩便回家了。只等开堂,真相大白,迎端木言回府。 端木言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数着手指头玩,抬头,便看到端木暻站在门前,看着自己。 “妹妹近日可还安好?” “不错,二哥想必定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端木言看着端木暻,笑着说道。 “托妹妹的福,近日,确实不错,看妹妹没吃牢狱之苦,二哥便放心了。”端木暻笑了笑说道。 “二哥有心了,只是不知二哥可有何时要与我说?”端木言笑着淡淡的问道。 端木暻看着端木言,突然笑出了声,然后抱歉的看了看她说道:“抱歉,看到你这般安静的样子,二哥突然想起来,小时候二哥经常背着你出去玩,你也是那般安静的趴在二哥身上。” 端木言的眼睛变的飘茫,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时候自己兄妹三人经常一起出去玩,自己总是趴在二哥身上,很是懒散的,不愿意动,而二哥便任劳任怨的背着自己,“嗯,小时候,二哥很疼我。” “妹妹,放心,二哥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端木暻承诺道。 “谢谢二哥的好意,只不过,阿言已经有了脱困之法。”端木言笑着说道。 端木暻看了看端木言,挑着眉问道:“妹妹,你以为你那可笑的证据,能做什么?现在王太傅只不过是在撒怨气罢了,那些东西,仔细查查,便会知道真相,你以为王太傅不知道你是冤枉的吗?” “二哥,莫要忘了,我姓端,王太傅想要随便撒怨气,也不看看端家的长老们是否会同意?”端木言也挑眉看着端木暻。 “妹妹,可能不知道,近日京城局势混乱,长老们商议,最后选择了明哲保身。”端木暻如实说道。 “什么?嗯,我知道了,二哥,想要我做什么吗?”端木言震惊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看着端木暻问道。 “北容王即将登基,二哥想要你出来后,代表端氏一族,进宫选秀,留在新帝身边。”端木暻笑了笑说道,他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 “可以,二哥请便。”说完端木言就转身坐回床上,发起了呆。 第六十四章 倚门回首,却捧梅花笑 冬日,阳光明媚,天空如同洗涤过一般,干净而又明朗。阳光透过木窗打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我听到花落的声音了。”刘子瑶起身,看着窗外的的梅花,呢喃着。铃儿为刘子瑶穿上外衣,歪着头疑惑的问道:“小姐,花落在地上,会有声音吗?” “有的,就是那花落的声音,打碎了我的美梦。”刘子瑶揉了揉迷蒙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那小姐,梦到了什么?”铃儿系好衣服上的暗扣,有些好奇的问道。 “梦到了盛开的梅花,还有梅花下,那个清隽雅逸的青色背影。梦到了花开的声音。”刘子瑶张开双臂,好让铃儿系好腰带,声音有些还没有睡醒的慵懒。 “呦!小姐思春啦!”铃儿系好腰带,笑着说道。 刘子瑶坐到梳妆台上,看着镜中那个带着微微粉色的脸蛋,用指尖在脸上描绘着。心想着当初自己以小人之心误会了他,他可会原谅自己,他现在在做什么?会和自己想他一样想着自己吗? “小姐,别愣神啦,今天阳光正好,奴婢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髻,化个美美的妆,然后咱们去花园荡秋千吧!”铃儿看着刘子瑶望着镜子发呆,便催促道。 “恩。”刘子瑶托着下巴,看着铃儿的手指在自己的发间飞舞,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发型就出来了。 “漂亮吧?小姐,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朝云近香髻。”铃儿自豪的问道。 “恩,真好看,谢谢铃儿的好手艺啦!”刘子瑶看着镜中美美的发型夸赞道。 “没事啦!小姐,我为你施妆,你的头不要动啦!一会儿,你会更美的!”铃儿拿着粉扑想要为刘子瑶敷粉,结果刘子瑶的头一直动过来动过去,十分自恋的摆着各种姿势。 “好吧!不过铃儿,你梳的头发真漂亮。”刘子瑶老实的坐着,赞美道。 “是小姐,人长得漂亮,梳什么都好看啊!”铃儿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为刘子瑶敷粉,施朱,画眉,点唇,然后轻轻地把梅花形的花钿贴在刘子瑶的额头眉间。 “好啦!小姐可以睁开眼睛看啦!”铃儿大功告成,便对着刘子瑶说道。 刘子瑶睁开眼睛,看着镜中那个面若桃李的女子,赞叹道:“怎么办?铃儿,我要爱上我自己了。” “小姐,别自恋啦。快吃早点吧!”铃儿见小桃把早点端了过来,便说道。 “好吧!这么好看的唇,我怕吃早点,会把我漂亮的唇妆弄花。”刘子瑶用指尖点了点唇,说道。其实是她并不想吃早饭,才找的借口。 “不可以。小姐,老爷吩咐过,要奴婢看着你把早点吃完。”铃儿插着腰,说道。 “又没说不吃。”刘子瑶坐在桌前,嘟囔着。早上,真的是不想吃东西啊,感觉根本就吃不下去。 磨蹭了半天,刘子瑶终于吃完了早饭,然后抬头说道:“走吧!铃儿,咱们去荡秋千。”说完刘子瑶站起来便往外走去。 “小姐披上披风。”铃儿取来白色狐皮的披风,为刘子瑶披上。 刘子瑶身上的青衣罗裙还有白色披风,随着秋千的摇荡在空中翩飞,头上的翠玉金花摇曳出少女独有的风情。 “高点,哈哈,再高点。”笑声清朗而又纯净。 “好的,小姐。” 整个花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苍白的冬染上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秋千越摇越高,高过了墙头,刘子瑶看到了那一抹青色,清俊至极,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不过刘子瑶在秋千上,秋千很快便落了下去,那抹青色也随之消失眼前。刘子瑶下了秋千,去墙边折下了一段梅花。她想要送给他。 “小姐,不玩秋千啦?”铃儿好奇地看着刘子瑶问道。 “不玩啦!有客人到。”刘子瑶笑嘻嘻的说道。 “小姐,那咱们赶紧走吧!”铃儿反应过来说道。毕竟府里若是有女客拜访,她们一定会收到拜帖的,现在没收到拜帖,一定是男客到访,来找老爷的,要知道闺阁女子,是不能轻易见外男的。 “恩。”刘子瑶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其实她是不想走的,不想留给他一个仓促惶然的背影,她想见他,想送他一段梅花,想同他说“今天的梅花,开的很美。” “小姐,快点,进来啦!”铃儿看到有人影转到了花园,便对刘子瑶小声地催促道。 “恩。”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刘子瑶看到了那抹青色。于是刘子瑶倚着门栏,捧着梅花,冲着他嫣然轻笑,粉色的脸蛋儿与盛开的梅花映衬着,显得清雅而又妩媚。 “王爷,那是小女阿瑶,让王爷见笑了。”刘尚书见自己的女儿对着他们这儿羞涩而又大胆的笑了笑,才转身离去,忙对北容王解释道。 “恩,温婉而秀美,很好。”北容王捏了捏手中的佛珠,笑着说道。 “谢王爷夸奖。”刘尚书有些心虚的谢道,然后看着北容王问道:“不知北容王驾临寒舍,有何要事?” “钦天监已经选好了日子,我来这里同你说一声。”北容王笑着说道。 “谢王爷抬爱。”刘尚书谢道。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北容王亲自跑一趟的,不过为了表示对刘尚书的重视,北容王就亲自到尚书府来说了。 “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刘尚书大可不必如此拘礼。”北容王笑着说道。 …… 两人聊完之后,北容王便告辞了。刘尚书踱着步子来到刘子瑶的小院。人还没到,笑声就传到了刘子瑶的耳边。 “爹爹,有什么好事?瞧把你美的。”刘子瑶听到父亲的笑声,便跑了出来,扑到刘尚书身上,撒起娇来。 “阿瑶,我的小阿瑶,今天你便要开始绣嫁衣啦!”刘尚书摸了摸刘子瑶的头发,慈爱的说道。 “什么?真的吗?爹爹阿瑶舍不得你!”刘子瑶拉着刘尚书的手摇着。 “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现在怕是人在这,心早就飞走了吧!”刘尚书点了点刘子瑶的额头,笑着说道。他可以肯定女儿绝对心仪北容王,不然怎么会对着他笑成了花呢! “爹爹。”端木言跺了跺脚,嘟着嘴说道:“不理你了!” 第六十五章 雪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银白的雪,铺满了一地,再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鸟儿欢快的叫着,刘子瑶随着鸟儿的叫声哼着欢快的曲子。 屋里的熏香冉冉的升起,整个屋子都是淡淡的玫瑰花香,四五个暖炉温热着整个房间,屋里的温暖,和外面的寒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宽大的绣屏上,还未绣好的凤凰,金色的,闪闪发光。刘子瑶低垂着头,眼里含着笑,针法熟练的再绣屏上绣着凤凰。心里的情思寄托在针上,线上,一绣就是两个时辰,终于,绣好了凤凰。大红的锦缎上,金色的凤凰展翅高飞,精妙绝伦。刘子瑶拿起珍珠穿在线上,绣在凤凰的眼上,瞬间凤凰像是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铃儿慌张的跑过来,大声的喊到:“小姐,小姐,不好啦……” 正在绣另一只眼的刘子瑶听到铃儿的喊声,手一晃张,便被针刺破了,刘子瑶“啊”的一声,片看到金色的凤凰头上有一滴血滴了上去,像是胭脂班,红的耀眼。“铃儿,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我好好的凤凰,就差最后一阵就绣好了,你瞧,这还得从新绣。”刘子瑶有些抱怨生气的看着铃儿,好像铃儿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便要把铃儿吃了一般。 铃儿一看刘子瑶的手刺破了,忙拿起手绢为刘子瑶擦拭起来,然后说道:“小姐,听府里前院的家丁说,端小姐,被抓进了大牢,是死罪。” “什么?”刘子瑶震惊的把手缩了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铃儿,然后缓了缓神,手不自觉的打着颤儿,一脸正色的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打听清楚了吗?是谁要害阿言?” “小姐,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好像是王太傅要那端小姐的命泄愤,才把端小姐关进大牢的。就是因为王太傅的外甥地动那天死在了听雨轩。你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天灾人祸,这又不是谁都能抵挡着了的,他死了,那是他命薄,凭什么还要端小姐赔命?端小姐实在是太冤枉,太可怜了。”铃儿不忿的说道,嘴里不停的为端木言抱屈。 “不行,我要去找爹爹,我还不信他王太傅能一手遮天了。”刘子瑶披上披风,跑下了绣楼,朝书房奔去。 刚下的雪,还没有扫尽,路很滑,刘子瑶再去书房的路上,打了好几个滑,梳好的漂亮的发髻,都散落的不成样子。 “爹爹。”刘子瑶推开房门,便喊道。 “怎么了,我的小阿瑶,嫁衣绣好了?”刘尚书笑眯眯的看着刘子瑶,用手把刘子瑶的散落的碎发往耳边掖了掖,然后有些慈爱,有些怅然的说道:“阿瑶,都要出嫁的人了,以后可不要这样慌张,你瞧,头发都乱了,要端庄一些,爹爹不能总陪着你,你要长大的。” “知道啦,爹爹,我都要嫁人了,爹爹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刘子瑶拉着刘尚书的手撒起了娇。 刘尚书拉着刘子瑶坐下,笑呵呵的问道:“我的小阿瑶,怎么,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我让管家给你买回来。” 刘子瑶摇了摇头,说道:“爹爹,我不要好玩的东西,我快要家人了,人家想要阿言过来陪我几天,好不好啊!” 刘尚书为难的看着刘子瑶,说道:“这,阿言那丫头,正忙着整顿听雨轩呢,怕是没有时间来的吧,阿瑶要听话,现在可是阿言那丫头的关键时刻,咱们就不要打扰人家了,好不好啊。” “不嘛,爹爹,我都要出嫁了,为什么不让我的小姐妹来陪陪我,爹爹,我就要阿言,你就把阿言接过来陪陪我吧。”刘子瑶嘟着嘴,摇晃着刘尚书的手。 “这,那我去试试吧,不过人家要不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刘尚书为难的说道。 “我不管,反正阿言不来,我就不嫁了,爹爹,您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您可是最疼我了,对不对?” “是,爹爹当然最疼阿瑶了。”刘尚书摸着刘子瑶的头说到。 “所以啊,爹爹一定会满足阿瑶的愿望的对不对?”刘子瑶看着刘尚书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对,阿瑶的愿望,爹爹一定会实现的,阿瑶先回去绣嫁衣,爹爹一定会去接阿言那个丫头的。”刘尚书慈爱的看着刘子瑶说道。 “好,爹爹,一言为定哦,你可不许骗我。” “爹爹什么时候骗过阿瑶,放心吧,一言为定。”刘尚书拉起刘子瑶的小拇指打了个勾,用大拇指在刘子瑶的大拇指上扣了个印。 “都拉勾了,爹爹,不许反悔了,那我先走啦!我去绣嫁衣去啦!”刘子瑶在刘尚书的脸上亲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刘尚书摸了摸被亲的脸,笑了笑,“这丫头,这是可人疼。”随即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沉声喊道:“管家。” “老爷。”管家推门进来,对着刘尚书行了个礼。 “是谁在小姐跟前乱嚼舌根?查出来,严惩不贷。”刘尚书皱着眉头,眼里泛着寒光。 “是,属下这就去查。” “嗯,下去吧。”刘尚书挥了挥手。 “那,老爷,小姐那边怎么办?”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刘尚书,自家小姐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一向是一根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老爷不把端木言救出来,小姐怕是会做傻事。 “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分寸,下去吧。”刘尚书说道。 管家走后,刘尚书在书房背着手,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毕竟谁都知道,端木言的嫡亲哥哥端木暻,现在可是北容王跟前的大红人,怎么着,他也不会放任端木言不管的,自己没必要为了端木言而去得罪王太傅,等端木暻救出端木言之后,自己再把端木言接到府中,不就两全其美了。 路上,铃儿问道:“小姐,老爷答应要救端小姐了?” “那当然,爹爹最疼我了。”刘子瑶笑着说道,“快回去,我还要把嫁衣绣好,让阿言来的时候看看,我穿嫁衣好不好看。”说着,刘子瑶便迫不及待的小跑了起来。 “小姐,慢点,路滑,慢点儿……”铃儿再后面小跑的追着。 第六十六章 雪,像梅花般飘散在空中,遮住了行人的眼。寒风像刀子般,划在人的脸上,冰冷,刺骨。 整个院子的枯树,像是瞬间开满了梨花,雪白的,很是漂亮。雪为湖面上的寒冰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王太傅坐在湖边,拿着钓竿,静静地看着湖面被凿开的那个小洞。 端木暻老远便看到王太傅,在湖边垂钓,颇有一番“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味,走到跟前,对着王太傅说道:“太傅,好雅兴。” 王太傅看了端木暻一眼,没有说话,便又转向了湖面。端木暻摸了摸鼻子,轻轻笑了笑,便站在王太傅身旁,不在言语。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王太傅猛地一提钓竿,只见一条大鱼悬在鱼钩之上。王太傅把鱼收到桶里,看着旁边的端木暻说道:“我知你所求何事,老夫不愿为难与你,你还是走吧。” 端木暻笑了笑,说道:“太傅大人,你不为难于我,小子还是要为难与你的。” 王太傅一听端木暻这话,站起来,怒道:“小子无礼,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说完便背着手,想要离开。 端木暻拦住了想要走的王太傅,眯着眼说道:“太傅还是要看清局势的好,我端木暻的妹妹,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动的,你要杀人泄愤,却冤枉到端木言身上,莫不是以为我端家无人?” “哼,端木言利用天灾,恶意杀害他人,证据确凿。”王太傅冷哼一声,怒视着端木暻。 “王太傅,大庸士子苏东释,名满天下,宁武仓更是对其推崇至极。那宣纸的主人是苏东释,至于宁武仓是怎么得到那宣纸的,需要我告知天下吗?”端木暻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王太傅笑着说道。 “你……”王太傅知晓,若是传扬出去,那他外甥儿怕是会留下偷盗之名,让天下人耻笑。 “王太傅,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那妹妹这几日在牢狱,也算是得了些教训。”端木暻看着说不出话的王太傅,笑了笑。 “休想,若是当日端木言拦住仓儿,仓儿便不会死去。”王太傅看着得意的端木暻说道。不过是一介商贾,竟然还想威胁于他,即便是有北容王撑腰,他也不怕。自己可是当今陛下的伴读,先太子的老师,还会怕了他不成? “哦,对了,我听说先太子与南元王关系甚秘,先太子病逝后,先太子一党便一直以南元王为首。”端木暻顿了顿,看了看脸色变得僵硬的王太傅接着说道:“对了,我还听说,王太傅与骠骑大将军的儿子还是同窗,经常有书信来往,尤其是南元王谋反的前几日,更为频繁。” “你莫要胡说。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莫要他再妖言惑众。”王太傅喊来府里的侍卫,说道。 “太傅,你慌什么?我怕是不能在你这里做客的,今早来太傅府时,北容王便交代过,完事后,要去梅林赏雪观梅的。”端木暻看了看不远处的侍卫,笑着说道。 “都退下。”王太傅让侍卫们退下后,便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只不过是与贤侄开个玩笑罢了,贤侄莫要怪罪。既然端木言与仓儿的死无关,那老夫定是要放人的,冤枉了令妹,还望莫要责怪。”王太傅心里恨极了,但想到端木暻潜伏在南元王跟前一年有余,好些事情,说不定他真的知道,并且留有证据,况且又有北容王那座大山压着,他只能忍下这口气。 “那便多谢王太傅了,在下告辞。”端木暻转身便离去了。 “少爷,咱们是要去接大小姐吗?”八角跟在端木暻后面,小声而又高兴的说道。 “恩,八角怎么这么高兴?”端木暻看着傻笑的八角问道。 “大小姐是个好人,这次能沉冤昭雪,八角自然为大小姐高兴了,还有大少爷,你好厉害。”本来八角以为那些侍卫围上来,他们就两个人,肯定会被王太傅捉起来的,没想到少爷几句话,便说服了王太傅。 “不过是拿住了他的痛脚,又借了北容王的势而已。”出了太傅府,两人骑上马,便朝大牢方向奔去。 王太傅已经下令放人,京兆尹自然不会得罪最近风头最盛的端木暻,急忙的吧端木言放了出来。 端木言看着外面亮堂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松下来,“多谢二哥,若是无事,端木言便回府了。” “恩,还望妹妹不要忘记我们两个的约定。” “放心,端木言一直铭记在心。”说完,端木言便上了子佩的马车,朝端府走去。车上的风铃,随着风玲玲的响着,像是在唱歌。 “小姐,不回听雨轩了吗?”子佩有些难过的看着端木言。 “不了,许久未见爹爹,现在有些想念。”端木言看了看马车外面白茫茫的天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从今往后,她曾经为之努力的所有的东西,都不再属于她。 端府门口,端英磊在外面等候着,直到看见那辆挂着风铃的马车,嘴角勾起了笑意。 “爹爹。”端木言下了马车,扑到了端英磊的身上,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乖女儿,受苦了。”端英磊摸了摸端木言的头,说道。然后看了看后面家丁,说道:“还不快把火盆拿过来。” 家丁把火盆放到了门口,端英磊拉着端木言的手跨过了火盆,又让端木言用柚子叶洗了洗手,“阿言,先去房间梳洗一番,爹爹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阿言最喜欢吃的小吃。” “恩,还是爹爹最好了。” 用过午饭,端木言与端英磊坐在书房中。端英磊看着端木言,叹了口气说道:“阿言,可以嫁人,爹爹自然是最高兴的,可是帝王之家,有诸多纷争。不若,爹爹为阿言寻一个殷实人家,那倒可自在一生。” “爹爹,阿言是自愿的,阿言一向钦慕于北容王。”端木言为端英磊斟了杯茶,笑着说道。 “你与刘尚书之女,自小亲密。阿言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能与阿瑶做一世姐妹,共同生活,阿言很是满足。”端木言压下心里的酸苦,笑着说道。 第六十七章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端木言拿着梳子,为刘子瑶梳头。 刘子瑶一身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眼里含着笑,看着镜中的人,说道:“阿言,你能为我梳头,真好。” “恩,阿瑶,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端木言摸了摸刘子瑶的头发,问道。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阿言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刘子瑶歪着头看向端木言,见端木言不说话,便拿起桌子上的红苹果,咬了一口,甜到了心里。“阿言,你尝尝,这苹果真是又红又甜,真好吃,来吃一口,别皱着眉头了。” 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冷不防的便进了端木言的嘴里,端木言咬了一口,确实很甜,不过端木言一看,急了:“阿瑶,那苹果不能吃的。”然后对着丫鬟吩咐道:“还不快去再拿一个红果。” “是。” 端木言接过新的苹果,放到刘子瑶手里,说道:“阿瑶,这个,你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恩,知道啦。” “对了,怎么没有见铃儿?你不是说要让她当你的陪嫁丫鬟的吗?”端木言看了看四周笨手笨脚的丫鬟,想到了那个还算机灵的铃儿,便疑惑的问道。 “铃儿啊,她不能当我的陪嫁丫鬟了,前几日,她的表哥为她赎身,迎娶了她。”刘子瑶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那也是铃儿的造化,有一个好表哥。”端木言轻轻皱了皱眉,笑着说道。铃儿自小父母双亡被卖进尚书府,没听说过,有什么表哥啊。 “恩,看到铃儿幸福,我也很高兴。”刘子瑶笑着说道。 “新娘子,上轿啦!”媒婆在外面催促道。 端木言为刘子瑶盖上盖头,刘子瑶的弟弟在外面背着刘子瑶进了轿子。 数十里的红妆,一眼望不到头。街上铺满了玫瑰花瓣。街上的行人们都好奇的看着新娘子的轿子。 “这北容王娶亲,好大的排场。” “可不是,这大冬天的,却找来了这么多的玫瑰花,真是稀罕。” “传言新娘子长得美若天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刘子瑶端坐在轿子上,紧张的搓着手,额头有些细细的汗珠。当听到有人踢轿子的门时,刘子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幸福,紧张,忐忑,喜悦,各种心情交杂在一起。 轿子门被踢开,只见媒婆在外面,喜气洋洋的喊道:“新娘下轿,吉祥福到!新娘进门,财源滚滚!新娘跨鞍,福禄平安!新娘落地,儿孙满地!” 北容王牵着刘子瑶的手,看到刘子瑶紧张的冒汗,便轻声说道:“别紧张,有我在。” 来到了大厅,下人们开始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礼生在旁边唱到:“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看到两人站好之后,礼生又唱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刘子瑶盖着盖头,端坐在房中,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想到北容王温暖的手,还有那句“别紧张,有我在。”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平静,不再像原先那么紧张。 “小姐,别撩盖头,不吉利。”萍儿看着刘子瑶无聊的撩开盖头,忙过来阻止。 “萍儿,王爷怎么还不过来,好累。”刘子瑶在屋中坐了许久,所有的紧张都化成了酸痛。脖子快被头上的首饰压断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还是再等等吧,晚宴应该快结束了。” “好吧,萍儿,我饿了,你去帮我找些吃的。”刘子瑶揉了揉饿扁的肚子,扁着嘴说道。 “小姐,这不合礼法。”萍儿没有动,依旧站在一旁,像个柱子。 “哼!要是铃儿在的话,她肯定会给我找吃的。”刘子瑶轻哼了一声,嘟着嘴说道。 “小姐,还是再忍忍吧!兴许一会儿,王爷就过来了,小姐也不想让王爷看到小姐没有礼节的样子吧?” “好吧。” 过了许久,刘子瑶都扎着头,眯了一觉,北容王才姗姗来迟。 北容王来到刘子瑶跟前,用秤杆挑开了红盖头,看着刘子瑶低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子,笑着说道:“可是累了?” “没有。”刘子瑶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说道。看着眼前温润俊美的男子,刘子瑶有些痴痴地想到:遇见他,喜欢他,嫁给他,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美好的事情了。 端木暻吃完了酒,踏着月色回到了端府。淡淡的琴声飘进了端木暻的耳朵里。顺着琴声,端木暻来到了梅园。园子里的梅花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大哥,妹妹,好雅兴。”端木暻来到梅园,看到端木煜一席红衣,坐在梅花下弹着琴,端木言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是不是接住一片梅花,在手中把玩。 端木煜看向端木暻说道:“二弟,许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小妹与大哥竟如此亲近了。” 端木煜笑了笑说道:“我记得我与小妹一直很亲近啊!” “二哥,吃酒回来,若是没有睡意,便一起听琴赏梅吧。”端木言看了看两位兄长,淡淡的说道。 端木暻看了看两人,说道:“好。” 三人再无言语,赏梅的赏梅,听琴的听琴,弹琴的弹琴,各自沉默。 许久,琴声止,端木煜开口说道:“从明天起,我便要住进端家族学中,以前的种种,还望你们谅解。”端木煜见两人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 端木言沉默了许久,把手中的酒杯递到了端木煜的跟前。端木煜惊喜的看了看端木言,拿起酒杯,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端木言见大哥喝光了酒,笑了笑,说道:“希望我出嫁之时,大哥能背我出府。”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第六十八章 芳草,绿柳,晴空。初夏时节,栀子花开,有清凉的风带着暗香,吹过大地,拂过端木言的脸颊。 “大家都在屋里候着,你怎么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来了?”女孩的声音青春而又充满活力。 端木言转身看去,还是一个熟人。那姑娘是新任骠骑大将军的独女王秀秀。别看这名字挺秀气的,人可是一点也不秀气,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四大贼之首,底下还有一帮的小弟,总之只要是开酒楼的,一见到她,就会恨的牙痒痒。当年她就是在听雨轩想要吃霸王餐,然后被端木言整治了一番。 不过在这见到她,确实是有些意外。这姑娘一向肆意妄为,崇向自由,据说还搞过一段时间的女权运动,不过被朝中的酸腐给强力镇压了。她们现在站的地界儿,是各地秀女集合等候的地方,这姑娘来选秀女,着实有些让人惊讶。“你怎么也来了?你舍得你那自在的生活?” “你不是也来了吗?本来还以为你能当上端家的族长,为咱们女人争一口气,没想到,你却输的这么可怜。”王秀秀揪下一条柳枝,拿在手里胡乱的甩着,还时不时同情的看两眼端木言。 “胜败乃兵家常事。”端木言清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记得原先喝醉酒时,自己还和这个小丫头吹嘘过,一定会当上族长,还要接任的时候带着她见见世面。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输的倒是挺惨的。 “切,听我哥哥说,你家二哥聪明的跟个鬼一样,你在修炼一辈子,也比不上。喂!你家二哥是不是长得青面獠牙啊?”王秀秀毫不客气的戳着端木言的伤口。随即又好奇起来了端木暻的长相,毕竟端木暻在她家的那段时间,她到最后也没有见到那个传说很聪明的人。 “二哥与我一母同胞。”端木言看了王秀秀一眼说道。 “额,也许是你母亲生你二哥的一突变,就把你二哥生丑了呢?”王秀秀看了看端木言绝美的容貌,尴尬的想了想,便下了结论,毕竟她听说一般聪明的人脑袋都特别的大,老天只有给了你容貌,肯定就不会给你智慧,而给了你智慧,就肯定不会给你容貌啦。 “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结二哥的容貌呢?”端木言不解的看着那个认定端木暻就是绝世丑男的王秀秀,有些疑惑的问道。 “额,我才没有,就是好奇,那个把你耍的团团转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好以后给你报仇啊!你别不识好人心。”王秀秀摸摸鼻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不过,秀秀,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端木言问道。 “我发现,要搞女权运动,得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里搞起,毕竟她最有发言权了。所以我就来啦!”王秀秀肯定的说道,说完还对着端木言傻笑了一下。 “额,你是说,要让皇后跟你一起搞那个什么女权运动?我看你还是放弃吧。”端木言用手背探了探王秀秀的额头,不烫啊,怎么就说起了胡话。皇后确实是众家女子的表率,不过皇后的权利也是皇上施舍的啊。若是皇后敢逆天下而行,皇上首先第一个不答应,没准两人起了间隙,皇后的权利也会缩水的。所以说除非皇后傻了,不然肯定是不会帮王秀秀的。 “凭什么?我都打听好了,皇后可是你的手帕之交,与你自小一起青梅青梅,你可一定要帮我啊!”王秀秀讨好的拉着端木言的手。跟个哈巴狗似的傻笑着。 “所以说我就更不可能害皇后了。”端木言把手缩了回来。拍了拍王秀秀的头。 “别啊!想当年,你是多么的豪气冲天,多么的霸气啊!跟一堆男的争夺族长之位,你现在的霸气呢?拿出来点,我相信咱们联手,肯定天下无敌。”王秀秀见手拉不着了,就拉着端木言的裙摆,蛊惑道。 “秀秀,那公鸡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上天的,你就别整天做白日梦了。俗话说一进宫门深似海,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你说,你这么傻,也就只能在外面称王称霸了,别在皇宫里玩闹,不然不是你祸害皇宫,而是皇宫得把你给祸害了。”端木言感觉自己听苦口婆心的教育王秀秀,不过看样子效果不是很大,因为王秀秀听了她的话,气的把脸都憋红了。 “你别瞧不起人。我多聪明啊,小时候夫子还夸过我机灵。你凭什么说我傻?” “迫于无奈,形势所逼。”端木言看着跳脚的王秀秀,说道。王秀秀小时候还真让夫子跨过。当时那件事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端木言当然也听说过。 事情是这样的,小时的的王秀秀比较调皮捣蛋,跟个假小子一样,根本就没有好好听过课。有一次夫子把所有小朋友夸了一遍,就是没有夸王秀秀。气的王秀秀趁夫子打盹儿的时候把夫子绑了起来,威胁夫子,让夫子夸她聪明可爱。要是夫子不夸的话,她就要把夫子的头发剃光。 要知道教王秀秀的夫子可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变成秃子呢?于是那女夫子含着泪把王秀秀好一顿夸。基本上能想到的美好的夸人的词都用到了王秀秀身上。王秀秀满意的放了夫子。然后那女夫子再也没有来王家族学教过课。当然还去王将军那里告了一状。女夫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所以这件事也就闹的纷纷扬扬,满城皆知。 “那也是夸我了,怎么着,反正我就是聪明无敌。”王秀秀狡辩道。 “你不是认为聪明的人都长得青面獠牙吗?”端木言见王秀秀不服气的嘟着嘴,便好笑的问道。 “额,我是不同的,我可是老天派来拯救万千女同胞的,当然是集美丽和智慧于一身的美少女啦!”说完还得意的对着端木言抛了个媚眼儿。 屋里的秀女们在屋里呆烦了,便出来透透气,王梓鸢也跟着好友一起出来了。一出来便看到了让她恨之入骨的人,于是拿着帕子,笑着说道:“哼,真够恶心的。我说这院里怎么味那么臭,原来是有两坨狗屎在这堆着。”说完,后面的人便都笑了起来。 “你是什么玩意?敢这么骂我们,找打。”王秀秀挽起袖子,就朝王梓鸢打去。 “你,你,我可告诉你,我爹爹是当朝太傅,你敢打我,我要让你偿命。”王梓鸢躲过王秀秀的拳头,朝后退去。 “哼!论比爹,你能比的过我?我爹爹可是骠骑大将军。”王秀秀不屑的看了王梓鸢一眼。 王梓鸢有些愣住了,她以为跟端木言那个商家之女在一起玩闹的,身份肯定也不高,没想到,确是朝中风头最盛的骠骑将军的独女。她怎么这么倒霉,一挑衅,就碰到了硬茬儿。正在王梓鸢欲哭无泪时,她最恨的人出声,救了她,不过她宁愿不被她救。 “秀秀,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我还没见过人咬狗的,怎么着你今天要给我演一出人咬狗的好戏?这么多人看着,可还没给你演出费呢!”端木言笑着把王秀秀拉住。 “哼!算啦!那我就不跟狗一般见识。端木言,走咱么去那边坐着。” “恩。” 第六十九章 新帝刚刚登基不久,朝廷动荡刚刚稳定,所以今年的秀女并不是很多。不到正午,便轮到端木言和王秀秀了。 端木言与王秀秀一共十个秀女跟着太监来到大殿。听着太监的口令行礼,看后边垂手低头的站着。太监念道哪个,哪个秀女便站出来,让皇上皇后点头论足一番。王秀秀低头看着脚尖,低声的对端木言说道:“喂,端木言,你说他们坐了一上午了,屁股不疼吗?” 端木言也低着头,小声地“嘘”了一下,便不在搭理这个在大殿上还敢交头接耳的丫头了。不过却忍不住朝皇后那边瞄去。头戴九龙九凤冠,,翠凤,金龙,还有各式的宝石,珍珠,装饰着,显得很是庄严高贵。端木言偷着数了数,珍珠密密麻麻的达上千颗,而各式宝石加起来也有数百颗。端木言有些心疼的想:‘这丫头戴那么重的头饰,脖子也不知道酸不酸。’ 正在端木言想的出神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骠骑将军王二川之女王秀秀,年十六。”王秀秀脱列而出,对着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女王秀秀参见皇上皇后。”说完便站直了身子,直视着皇上,可算是把皇上从头到脚看了一个便,然后抿着嘴笑了笑,却也没有发出声。 皇上颇有兴趣的问道:“你看朕,做什么?笑什么呢?” 王秀秀答道:“哥哥常说皇上聪明天下第一,臣女就问那长得好看吗?” “哦?王明怎么说的?” “哥哥没有回答臣女的问题,顾左而言他,所以臣女还以为陛下容貌有碍,今个儿一看,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谈论陛下的容貌了。”王秀秀笑着说道。 皇上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是为什么?” 王秀秀嘻嘻笑着答道:“我们女儿家家的,崇拜一个人,肯定要先看容貌的,才智到是其次,哥哥不敢谈论陛下的容貌,是自知比不得陛下,怕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下降啊!” 皇上“哈哈”了两声,说道:“有意思!” 皇后在旁边看皇上兴致高涨,便也顺口问道:“可曾念过什么书?” 王秀秀抬眼看了看皇后,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到是不曾读过什么书,也只是能勉强认识几个字罢了。” 皇上“唔”了一声,然后对着王秀秀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莫非骠骑将军还请不起一个教书先生?”皇后也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对于王秀秀她是久仰大名,原本以为能跟端木言斗上几个轮回,再让端木言引为朋友的人,是一个机灵聪明,蕙质兰心的人,今个儿一见,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臣女的父亲当然请的起先生了,朝廷发的俸禄还是很高的。只不过是臣女自己不愿意学习。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臣女一直很是认可这句话的。”王秀秀答道。 端木言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王秀秀,王秀秀一直热衷于女权运动,怎么会说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明显跟她的人设不符啊。 皇上笑着说道:“好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 皇后也在旁边和颜悦色的附和道:“能识几个字,便是好的,女儿家还是要以针线女红为主。” 王秀秀歪着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也不会那什么针线女红,针针线线的,臣女一碰,就会扎着手。扎的多了,臣女也就歇了那个要成为女红高手的心思。” 皇上看着王秀秀,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你个丫头倒是实诚,跟你那油头的哥哥倒是不一样。” 王秀秀也笑道:“谢皇上的夸奖。” 皇后笑着对旁边的太监说道:“把名字记下来,留用。” 王秀秀退下后,便轮到了端木言,端木言向前对着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皇上,皇后吉祥。” 皇后睁大着眼看着端木言,最后忍住要下去的冲动端坐着。 皇上笑道:“阿言倒是与我们客气生分了不少。” 皇后也假装嗔怒的说道:“可不是,当初一见臣妾,阿言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底下的一干秀女看到皇上皇后都对端木言熟稔的很,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端木言不是一个区区的商家之女吗,怎么就有了那么大的本事,能让皇上皇后这么对她和颜悦色,另眼相看? 皇后见端木言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便也笑着说道:“好了,不逗阿言。”然后看了看皇上,便说道:“皇上,臣妾,今个儿,便做主把阿言的名字记下留用了。” “哈哈,全凭皇后做主。”皇上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端木言便退下,心里有些慌乱,也有些高兴。幸亏刘子瑶没有怪自己,她还当自己是朋友。 等所有秀女都见驾完毕后,端木言她们便按着顺序行礼,然后退了出去。才出大殿,王秀秀便拉着端木言的手说道:“果然有门路的,比我们这种瞎胡碰的好。你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选中了,恭喜恭喜。” 端木言使劲点了下王秀秀的额头说道:“我不是请安了吗?怎么就一句话都没说了。倒是你,不搞你的女权啦,还挺会骗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王秀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抛砖引玉吗,主要是看说了这句话后,皇后的反应,看看皇后能不能拉近组织。” “打住吧,你可不许打皇后的坏主意,自己在外面胡闹便就罢了,有你父亲撑腰,外面的人还是会给你几分面子,但是在皇宫,你还是先夹着尾巴做人吧!” 王秀秀不服气的说道:“我的目标是天下大同,男女平等,这是多么宏伟的目标啊!怎么就成了胡闹了?” 端木言还想说什么,便被一个太监叫住了:“端小姐,等等。” “公公,有什么事吗?”端木言问道。 “端小姐,皇后请您到偏殿等候。”那太监笑眯眯的说道。方才在大殿他可是看的十分清楚,这端木言不仅深在帝心,还很得皇后的心,以后在皇宫,毕竟顺风顺水,将来不可限量。 “好的,前面带路吧。”说完,便跟王秀秀道了别,跟着那个太监朝偏殿走去。 第七十章 宫女们给端木言上好糕点茶水,便退了下去,整个偏殿就只有端木言一个人。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端木言便看了起来。等到皇后进来时,己经是月上柳梢的黄昏时分。 “怎么没人进来掌灯?”刘子瑶一进来,便看到端木言在昏暗的屋子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茶已经变凉,没有热气冒出。 “奴婢该死,请皇后赎罪。”站在一旁的掌灯宫女忙跪下求饶。本来宫中掌灯都是有明确时间的。但是那宫女见皇后单独留下了一个秀女在偏殿,定然是对那个秀女极为不满意,才会单独留下她,然后处罚她。所以那宫女便就故意没有点灯,想要给那个秀女一个下马威。 “算了,不怪她,太过亮堂,我怕晃眼。”皇后还要说什么,就被端木言阻止了。 “既然阿言说没什么,那我便不怪罪她了。有错还是要罚的。”刘子瑶笑了笑说道。 “这是自然。”端木言不在说什么。 刘子瑶看着那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叫腊梅。” 刘子瑶想了想说道:“腊梅,倒是一个好名字,腊月开花,在百花开尽之时独领风骚。既然你不喜欢掌灯,那本宫把你调到别处去,你可有怨言?” 那宫女跪着惶恐中带着惊喜的说道:“奴婢愿意,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那你便去辛者库吧,那里倒是不用再费油点灯的。”刘子瑶笑了笑说道。 “皇后娘娘饶命啊,求皇后娘娘开恩。”腊梅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希望皇后的宽恕。辛者库,是一个让人站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地方。腊梅现在心里面怕极了。 “来人,带下去。”皇后淡淡的说道。然后便不看那宫女,笑着走到端木言跟前,拉着端木言的手说道:“阿言,刚开始,我都不敢认你呢!你来宫中,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端木言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的女子,有些恍惚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也是迫不得已,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皇后两眼一瞪,娇斥道:“阿言,,怎么对我那么生分?原先怎么叫我,现在还怎么叫我就行,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对你很是想念,看到你的时候,先是不可置信,不过后来就是十分的喜悦了。能见到你,我很高兴的。只是你事先怎么不同我说一声呢?” 端木言看了看刘子瑶,一时间觉得猜不出她的心思,只是笑着说道:“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恩,那你现在要叫我什么?” “阿瑶,叫你阿瑶。”端木言笑着说道。 “恩,还是阿瑶听着顺耳。你知道吗,我在这宫中,孤单极了。原先还有铃儿可以说说话,结果她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还好你来陪我了。”刘子瑶拉着端木言的手,有些撒娇的说道。 “恩,阿瑶,我进宫,是因为当年我被关进狱中,二哥救我出来的条件便是要我进宫选秀,我真的不是想同你抢夫君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放心啦,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是在看什么书?”刘子瑶有些好奇地看着桌子上面的书。 “小说杂书。”端木言笑着说道。然后站起来,用手捏了捏刘子瑶的脖子,还有肩膀,问道:“头上戴那么沉的凤冠,你的脖子酸吗?” “酸啊!不过规矩还是要守的,要不然太后知道了,又要对着我念经了。”刘子瑶转了转头,说道。 “太后?原先在宴会上远远见过一眼,看着挺和善的啊!”端木言有些不解的说道。 刘子瑶撇着嘴,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哼!顺了她的心,怎么着都和善,若是不听她的话,那就只能等着受罪了,宫里到处是她的眼线,我这皇后当的憋屈的很,到现在凤印还在太后的手里握着。我现在就是跟傀儡一样,在皇宫,跟坐牢一样。” “有那么可怕吗?那你以后说话要小心了。”端木言说道。 不知不觉两人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有宫女敲门,说道:“娘娘,是否用晚膳?” “阿言,你饿了吗?今晚就留在宫中吧,正好与我一起用膳。晚上咱们两个人还能抵足而眠。” 刘子瑶笑着说到。 “这于理不合,我还是先回去吧,要是晚了宫门就要关了,我就出不去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我先回去了。”端木言想了想说道。既然太后独掌宫中大权,又死守着宫中的规矩,端木言想,自己还是不要触了太后的霉头。要不然不仅自己会受到责罚,阿瑶也会吃些苦头的。 “那好吧,我送你。”刘子瑶想了想说道。 出了宫门,端木言便看到王秀秀等在宫门口,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虽说是初夏,但傍晚还是有些凉的,你就这么坐着,不怕着凉吗?还不快起来。” 王秀秀一看是端木言,便高兴的站起来,结果用力过猛,皱着眉头“哎呦!” “你没事吧?”端木言忙拉住快要倒下去的王秀秀。 “蹲久了,腿麻。”王秀秀嘟着嘴说道。 “你说你,怎么不回去呢?蹲在这里做什么?”端木言蹲下,帮王秀秀按着小腿,皱着眉说道。 “这不是怕你在宫里久了,碰到太后嘛,你不知道,太后是王梓鸢的姨母,你跟王梓鸢不是有过节吗?我怕你吃亏。”王秀秀说道。 “你放心吧,我又没有犯什么错,太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又怎么会为难我呢?再说我压根就没有见太后,只不过是和皇后续了续旧而已。” “那就好。我腿不麻了,你就别按了,咱们回去吧,正好顺路。”王秀秀拉着端木言就上了在一旁等候的马车。 “对了,你说太后是王梓鸢的姨母,那为什么当初王太傅会支持先太子呢?”马车上就端木言和王秀秀两个人,端木言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自己与太傅府的梁子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还是要理清楚关系的好。当初自己一直致力于商业,对别的事情,倒是没有过多的注意。 “那是因为先太子就是太后的亲子啊!”王秀秀自然的说道,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个你可别和他人说,我也是听爹爹和哥哥他们说的。据说当今圣上并不是太后的亲子,只不过圣上一出生,就被太后抱走,名字也落在了太后的玉蝶儿之下,所以世人才认为太后与皇上是亲生母子。知道这事儿的人,都被太后灭口了。” “那,你爹爹是怎么知道的?” “爹爹没说,再说了,我是偷听的,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就知道那么多。”王秀秀摊摊手说道。 第七十一章 端木言回来没几天,宫里就来人宣旨。端英磊带着家中的众人来到正厅接旨。 太监尖细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上端英磊之女,性行淑均,温婉恭顺,德才兼备,容貌可嘉。贤良后群,得以见章。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封为正四品美人,赐号为‘商’。于四月初十进内。钦此。”那太监念完后看着跪在底下的众人,说道:“还不赶快接旨?” 端木言接过圣旨,端英磊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财礼物交与到宣旨太监的手中。那太监掂了掂银子,笑着说道:“那咱家就先告退了。”说完扭头就走了。留下了一个教导姑姑。 那教导姑姑名字叫落霜,长得慈眉善眼,大约三十来岁。腰板挺得很直,跟端木言行礼时不卑不亢。 “姑姑,快快请起,以后木言还要仰仗姑姑的教导。”端木言扶起半俯下身子行礼的落霜,偷偷将一包银子塞进了落霜的袖中。 落霜掂了掂银子的重量,笑的更加慈善了:“姑娘,那奴婢就给您讲讲宫中的规矩吧!” 宫中的规矩繁琐,坐着,站着,走路,吃饭,着装等都有它特定的规矩,不能随意逾越。就这么着,落霜悉心教导了一个月,也就到了端木言再次进宫的时候了,这次进宫之后,怕是不能再轻易回来了。 进宫前一天晚上,端英磊把端木言叫到了书房。房中灯火通明。 “爹爹,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阿言,爹爹无能,才让你受如此大辱。你莫要怪罪爹爹。”端英磊看着端木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这太后赐这个商字,分明就是要端木言在宫中低别人一等。 “爹爹,女儿不觉得委屈。咱们家本来就是行商的,赐号为商,也挺合理的。你就不要自责了。”端木言上前抱了抱那个自责不已的小老头儿,笑了笑说道。 “阿言,进了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与他人争风吃醋。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有本朝女子不可参政,要守好本分。假若你二哥吩咐你办事,你推脱了便是。” “是。爹爹。女儿舍不得你。”端木言哭着说道。 “唉!爹爹也舍不得你。你二哥被权势蒙住了眼。你莫要怪他。”端英磊长叹一声。用手摸了摸端木言的头。 屋里灯火如豆,屋外月明星稀。端木言出去后,端英磊站在书房看着外面的月亮,许久都没有动弹。端木言回到自己的闺房,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上方。 那天天空很干净,日光很强,微风透着暖意。端木言辞别了家人后,便上了马车。雪柳和荷香跟着端木言进宫。荷香学医,雪柳习武。端木暻说带着她俩,才能在宫中活的更久。子佩留在家中,认了端英磊为义父。只等着苏东释来迎娶她了。马车缓缓地额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随着接引太监,来到了梧桐苑。 “公公,这初进宫,不是应该先去拜见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吗?”端木言有些好奇的问道。 “回商美人的话,太后下旨,新进宫的妃子,等三日后再去拜见她老人家。”那太监恭敬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端木言有些不解。她们这些新人,按理说并不需要太后给下马威啊!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那太监缄口不言。 “那便劳烦公公了。”端木言吩咐荷香给了那太监几两银子,那太监接过银子,倒了谢之后,便离开了梧桐苑。 梧桐苑,苑如其名,满园种着梧桐树,枝繁叶茂。还有几棵新移植的桂花树。花开的正盛,香气怡人。园中太监宫女规矩的跪着,对端木言行礼。 “都起来吧!”端木言说道。 “谢商美人。”所有人都起来后,跪在最前面的那个宫女和那个太监引着端木言来到正堂。端木言坐在首位上,雪柳为端木言倒了一杯茶,便又站在了端木言旁边。 那个宫女还有太监又跪下,朝端木言行礼。“奴才梧桐苑首领内监鱼朝恩参见商美人,愿商美人如意吉祥。”“奴婢梧桐苑掌事宫女易玲珑参见商美人,愿商美人如意吉祥。” 端木言看了他们俩一眼,鱼朝恩二十岁出头,身上除了精明还有一丝儒雅。易玲珑也是二十多岁,鹅蛋脸儿,皮肤白净,双眼有神,看着成熟稳重。端木言突然有些好奇,就这么年轻的两个人,是怎么当上首领内监和掌事宫女的。不过时间很长,宫中又无趣的很,她有的是时间去慢慢研究。 他们俩参拜完毕,又率其他在端木言名下当差的四名内监和六名宫女向端木言磕头正式参见,一一报名。端木言看着底下的一排宫女,只默默地不说话。有时候在不熟悉的环境下,沉默往往是一种很好的震慑。果然,他们低眉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 茶喝了两口,端木言才含着笑意命他们起来。缓缓地对他们说:“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你们好好干,我必定会厚待你们的。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想你们都明白,现在既然你来到了我的名下,那么咱们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忠心,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你们对我不忠,联合着别人来对付我的话,那便就要仔细你们的脑袋了。” 站在地下的人神色陡地一凛,口中道:“奴才们决不敢做半点对不起主子的事,必当忠心耿耿侍奉主子。” 端木言满意地笑了笑,说一句“赏”,荷香和雪柳拿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分派下去,一屋子内监宫女诺诺谢恩。 “行了,都下去吧,鱼朝恩和易玲珑留下。”端木言挥挥手说道。 “是。”底下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鱼朝恩和易玲珑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着端木言发话。 “今日,我在来梧桐苑的路上发现所有的宫女头上都戴着一朵白色绒花,这是为何?”端木言问道。 “回主子的话,是太后下令让奴婢们戴的。”易玲珑恭敬的说道。 “哦?这是为何?”端木言有些不解。新妃进宫,本来是喜庆的日子,太后为何要让宫女们戴白花,这是要诅咒谁啊? 第七十二章 易玲珑有些为难的看着端木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这太后与皇上闹脾气,皇上为了面子,自然是给宫中下了封口令的。再说要是往深了说。皇上确实也做的不对。所以易玲珑不知道要不要跟自己的新主子说实话。 “玲珑,你来宫中多久了?”端木言见易玲珑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又问道。 “回主子的话,玲珑在宫中已有十五年之久了。”易玲珑回答道。 “哦?之前在哪里当差?”端木言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易玲珑低垂着头,轻皱了一下眉头,小心的说道:“奴婢先前在太后宫中当差。” 端木言拿不准为什么太后会拍一个身边的人来自己这里当差,若是要监视自己,那也太看得起她端木言了。端木言想了想,说道:“玲珑,我不管你原先在哪里当差,不过做奴才的要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你说是不是这个礼儿。” 玲珑忙跪下,说道:“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商美人。” 端木言直视着玲珑说道:“那为何我问你话,你吞吞吐吐的?” l玲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鱼朝恩见新来的主子面上平静的可怕,赶忙也跪下,说道:“主子开恩,并不是咱们不想说,而是皇上下了旨,不让奴才们嚼舌根的。” 端木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跪在底下的两个人,许久,轻笑一声,说道:“瞧你们,我还会把你们吃掉不成?既然是皇上不让说的,玲珑你直说不就好了。今个儿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是,奴婢告退。”鱼朝恩和易玲珑弓着腰退了出去。 端木言梳洗好之后,便坐在窗前。夕阳西下,余晖洒遍大地,颇为壮观。 “小姐,皇后遣人过来了,现在在大堂等候。” 端木言披上外衣,走到大堂,见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叫采莲的恭敬地站在一旁,采莲看见端木言进了大堂,忙跪下行礼:“奴婢拜见商美人,商美人吉祥。” 端木言扶起采莲,和善的说道:“你在皇后身边当差,我心中还是很亲近你的。你且起来说话。” “谢商美人。皇后派奴婢来,是想让奴婢给商美人带句话。”采莲站起来后说道。 “什么话?不知现在皇后现在可好?”端木言好奇地的问道。 “皇后娘娘现在在佛堂与太后一起诵经。奴婢是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今日宫人们都戴白花,是因为今天是先皇的五子宝亲王的忌日。皇后娘娘让奴婢与商美人说一声,太后这几日心中哀伤,三日后,拜见太后时,穿的要素净一些,衣服若是太艳,怕是会恼了太后。还有,商美人宫中的鱼朝恩和易玲珑曾经是宝亲王的心腹。”采莲快速的说道。 “请采莲姑娘同我跟皇后娘娘说声谢谢。”端木言将一包银子递到采莲手中,说道。 “恩,那奴婢先告退了,晚了,怕是会让人发现。” “好,我送送你。”端木言将采莲送到大堂门口。采莲说道:“商美人还是进屋吧,外面风大,奴婢这就告退。”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晚间,端木言躺在床上,有些胡乱的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宝亲王。太后如此喜爱宝亲王,那为何皇上还要在宝亲王的忌日中,迎新妃进宫。皇上和太后的关系恐怕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融洽。还有,太后又为何要将宝亲王的心腹安排在自己的宫中。想着想着,端木言便睡着了。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不过端木言转过身去,皱了皱眉,又接着睡熟了。 第二天,梧桐苑里透着紧张的气氛。端木言洗完漱,开始用早饭。饭后,端木言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玲珑,昨夜,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玲珑跪在地上答道:“回主子的话,昨夜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落梅在御花园中自尽了。” “哦?怪不得,今早起来,看着你们都紧张的不行,你曾在太后宫中当过差,你可知那落梅因何自杀?” “这,奴婢不知道。” 端木言看了看易玲珑,不知怎么心中有些怒气,即便易玲珑是太后派来监视自己的,那她也应该敷衍敷衍自己。她倒好,连敷衍都不知道敷衍。就跟木头桩子似得,一问三不知。端木言可以肯定,落梅的死因易玲珑肯定知道一些。可她却不愿意同自己说。“那就算了,反正落梅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端木言无聊的翻着话本。大概过了一刻钟,把话本合上:“雪柳,秋千还没弄好吗?” “小姐,马上就好了。”雪柳拿着铁锹在地上挖着土,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怎么这么慢啊。”端木言走到雪柳身边,有些奇怪的看着那两个土洞,问道:“雪柳,让你绑秋千,你挖洞做什么?” “小姐,不挖洞怎么放木头啊,不放木头怎么绑秋千啊?”雪柳鄙视的问道。 “好吧,那你继续。我再看会儿话本。”端木言忍了忍说道。其实她很想说把秋千绑到两棵梧桐树上就可以的。不过看雪柳干劲十足,她还是不要说了,反正宫中无聊,能有件事情做,也是不错的。 “喂,端木言,你在看什么?”王秀秀来到梧桐苑,就看到端木言悠哉的躺在藤椅上,于是好奇地问道。 “话本,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你怕是不喜欢看的。”端木言扬扬手中的话本,懒懒的说道。 “恩,我喜欢看女妖精和弱书生的故事。”王秀秀点了点头,说道。 “听说你现在是婕妤,那我是不是要给你行礼啊!”端木言看王秀秀坐在了自己的旁边,戏谑道。 王秀秀认真的点了点头:“理当如此。”说完便笑嘻嘻的看着端木言。 “王婕妤安好。”端木言站起来,对着王秀秀行了个礼,笑嘻嘻的说道。 “恩,起吧!”说完便笑了起来。端木言起来一看王秀秀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便说道:“小妮子,去坐旁边的椅子,这躺椅,我还要躺着呢!” “这躺椅真舒服,你都躺了半天了,也该我躺躺了。你就坐着吧。”王秀秀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你这丫头,你今个儿来,不会就是来抢我的躺椅的吧?” “怎么可能?今个儿来,事有正事的。”王秀秀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 “你还有正事?说说吧。什么事情啊?”端木言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 王秀秀起来,“走去书房说。” “好吧。” 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王秀秀说道:“昨晚上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落梅死了。你知道吧?” “恩,听说了。不过她死,应当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吧?”端木言说道。 “原本跟你,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昨天皇后宫中的采莲也失踪了。有人传言说采莲是畏罪潜逃了。”王秀秀说道。 “什么?”端木言有些不相信。稳了稳神,说道:“你们不会以为是采莲害死落梅的吧?不是说落梅是自杀吗?” “刚开始都以为是自杀,不过仵作验过身后,说是他杀,脖子上有两道勒痕。”王秀秀看了看有些不安的端木言说道。 “那也有可能是别人将采莲软禁了,让人们误会是采莲的啊。” “昨天太后与皇后在佛堂诵经,要求身边的人不得出佛堂,可是落梅却发现采莲从外面进佛堂,于是便将采莲捉起来,训斥了一番,当天晚上,落梅便死了,而采莲也失踪了。她的嫌疑最大。我今个儿过来,是想同你说,昨天傍晚有人见采莲来过你这里,你小心一些。”王秀秀说道。 “也就是说,太后会怀疑我跟采莲有关系?可是采莲是奉皇后的命令才来的啊。”端木言感觉自己算是那被殃及的池鱼,无辜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本来太后因为王太傅就不是很喜欢你,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怕她即便知道与你没有关系,也会迁怒你,你自己小心一点吧!”王秀秀有些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