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血芽》 第一章 缘起 序章 冬日,古老而宁静的小镇,天色已近黄昏,天边一轮残阳如血,连一丝云也没有,小道旁边一颗粗大的老槐树上停着一只乌鸦,它直直的站在树杈上,用它那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静静地看着从古老街道上跑过的几个孩子。 “青青道,青青堂,青青山上有芽芽,芽芽长,芽芽壮,芽芽英山衬斜阳。” 一群孩子念着童谣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从街道上跑过,队伍的最后是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花布棉袄的小姑娘,她年岁最小,大概只有五六岁,明显跟不上那些前面跑过的哥哥姐姐,而那些小孩子也没有等她,一溜烟就从古道上跑出去了。 小姑娘一看追不上,索性就不追了,她蹲下身子,准备歇一下就回家去吃饭。 她蹲下的地方正对着的是一个古宅的门口,古宅占地很大,青砖黑瓦,古宅门上并没有什么牌匾,门口也没有石狮镇宅,镇子上这样的宅子并不多,宅子里不知道有没有人。 宅子的正对面就是那颗老槐树,刚才停留在槐树上的乌鸦忽然嘎的叫了一声,突然的声响把小姑娘吓的一激灵,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乌鸦扑棱棱飞走。 吓死她了,小姑娘拍拍小胸脯!她站起身看看,刚才那些小伙伴早已不见踪影,长长的古老的街道前后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禁有些害怕,转头看看古宅,三步并两步的上了台阶,不知道可不可带她回家?她好像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小姑娘用手拍拍门,可是并没有人应。小姑娘只能透过门缝隙往里面瞅。 宅子里只有一间并不算气派的青瓦房,房屋门前明晃晃挂着大锁,青瓦房两扇窗户也紧紧锁着,院子里除了一口枯井,连个牲口都没有。 看来是没有人了,小姑娘失望的叹口气,找不到人,她还不认得清路,这下子,她要怎么回家啊?小姑娘忧伤的叹了口气,她的视线往下移,忽然发现门里石阶缝隙里长着一株绿绿的小草。 爹不是说过冬天小草是不能活的吗?小姑娘疑惑的歪歪小脑袋,这么冷的天,它不会冻死吗?俺要把它带回去,告诉爹他也会说错的。 小姑娘的手通过门的缝隙慢慢的往前伸,往前伸,摸到了!小姑娘心里高兴,小手狠狠一揪,就把小草连根都给拔了下来。 “你是谁家的女娃子?”一个大叔忽然从身后把小姑娘一把抱起来,“你是谁家的娃子,啊?不知道这里不能来的吗?” 小姑娘被大叔严厉的口气吓到了,小草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吓得哇哇大哭。 “你……”大叔仔细瞅瞅小姑娘,“草丫?是草丫吧?行了行了,别哭了啊!我是你王大伯!”王大春看草丫还是抽抽泣泣,心里一阵发急,不要命了吗,敢在邪宅子门口哭! 他几乎是立刻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不许哭!再哭就见不到你爹了!”王大春莫名奇妙的又抬头看了一眼古宅,吓的心里直发毛。 他快手快脚的把吓得不知所措的草丫抗在肩上,迫不及待的就往镇子中快步走去。 草丫被吓住了,她一时也不敢大声哭,想要伸手抹抹眼泪,才发现她手里还拿那株小草,莫名其妙的,她就把小草塞到了她棉衣的袖口里。 天此时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草丫在大叔的肩膀上看着越来越远的古宅,夜色仿佛先给它披上了一层外衣,在古镇的街道上就像被割开了一个豁口,像极了一个黑黝黝会吞噬人的洞口,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已经连墙角都看不到了。 夜色慢慢开始侵蚀着这个古老的小镇,白日里本身不喧闹的小镇,这下更是寂静的可怕。 但是,谁也不知道,镇上的人千妨万妨,却还是功溃于溃,败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一场无声的杀戮已经慢慢拉开了序幕。一切,都变的和从前不再一样了。 “招弟!草丫!你们快点行不行?”前面几个小孩乱哄哄的跑过一个小土坡,其中只有一个小男孩停下来,在前面招呼她们,草丫只得被邻居姐姐招弟领着一步一踉跄快步的往前走。 他们几个小孩子几乎跑了大半个镇子,找到了镇子北面的一片树林。 镇子中的老人说这镇子北面的树林有点邪,所以这片树林几乎没有人来过,因为这片树林大部分都种着老槐树,槐树同鬼树,这里几乎是被列为禁地。 “招弟姐姐……”草丫被冻的直抖擞,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姐姐要跑上大半个镇子来到这里,想想爹所说的话,不由得心里很害怕,“俺爹说不让俺来这,咱还是别去了……” 招弟虽然只比草丫大两岁,但是她比草丫胆大不少,闻言拽拽草丫,不太高兴的说:“你咋这么胆小,让你别跟,你非要跟俺们一起耍。快点吧,要不该跟不上了!” 草丫委屈的撅起小嘴,但也不敢再说,她好怕招弟她们又像昨天一样把她抛下,只得迈着小短腿,紧紧的跟在招弟的身后。 那边几个小孩子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一个灰突突的小土包立在几个小孩的面前。 其中一个黑不溜秋的的小男孩拿树枝捅捅土包,怀疑的问“狗娃,这是你说的宝贝,就在这里?这不就是一个土包吗?” “真的真的!”狗娃怕人不相信他,把头点的那叫一个用力,然后把几个小伙伴招呼过来“听俺爹说,那宝贝还是可早以前皇帝留下的呢!” “你可吹吧!”有几个男孩哄笑着说,“谁不知道你爹都死了!鬼话还能信吗?” “你爹才死了呢!你爹才死了!!!俺爹是去当兵了,当兵了!”狗娃揪住打头的一个小男孩摇晃着叫,两个小男孩一言不合就扭在了一起,旁边围着的几个小孩子哄笑着拍手叫好。 草丫她们终于赶到了,正好看到两个小男孩打的正欢,草丫寒怕的躲在招弟姐姐的身后,探出头好奇的看着两个男孩扭来扭去。 两个男孩他们听到别人的叫好声,打的越来越起劲,渐渐从站着扭打到躺着扭打。 狗娃略剩一筹,他把那个领头的小男孩压在身下,像个胜利的小将军一样叉着腰吸吸鼻子,“服不服?” “服!服!”男孩鼻青脸肿,暗想着哪天还得打回来,不过现在被狗娃压的实在难受,还有屁股那里好像有个东西一直顶着他的小屁股让他疼的不行,赶紧的先让他起来吧! “狗娃!”一个小男孩在旁边喊道“你们好像压到宝贝上了!” 狗娃和那男孩一惊,两个人赶紧站起来,果然他们两个人现在正站在那个土包上。 而土包则被他们拱的乱七八糟的,一个大坑一个小坑的,土层被破坏,一个黑色的东西漏出一个小尖角。 难怪刚才隔的他屁股疼,小男孩揉揉屁股,忽然灵光一现“宝贝?狗娃,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宝贝?” “好…好像是吧!”狗娃愣愣的,他说这里有宝贝其实是骗大家来这里玩那,哪想到还真有东西啊! 几个小孩一拥而上,手脚忙乱的把土刨开,那黑色的物品渐渐露出了真面目,原来只是一个黑色的小妆盒。 妆盒是方方正正的,而且黑漆漆的,连个花纹装饰都没有,打开以后只有一面镜子,翻遍了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连个毛都没有,还隐隐的飘散出一股异味。 “这什么啊……”妆盒被所有的小孩嫌弃,他们把妆盒一把丢在地方,捂着鼻子退后一步,他们家里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古物,比这个妆盒好看不止一倍,这怎么可能是皇帝老儿留下来的。 “狗娃!这就是你说的宝贝!”招弟一脸嫌弃的看着妆盒“俺家的尿桶都比这个好看!” 狗娃也嫌弃,他家虽然是镇上最穷的,但是家里还偷藏着个彩绘瓷碗呢,比这个黑乎乎的妆盒不知名贵多少倍,不过小家伙被小伙伴们集体质疑,还是觉得脸上觉得有点挂不住。 “你懂啥?俺爹说它是皇帝老用的,皇帝老会用什么东西你见过啊?我看你是没见过宝贝吧!” “你才没见过,俺家有的是!”招弟气急了,她竟然被镇上最穷的家伙给嫌弃了,气死她了。 “那你拿出来啊!咱们比一比!”狗娃站在土包上双手叉腰喊。 “俺……”招弟词穷,她爹可不让往外说,还说财恩……啥不外露什么的,谁要是说了就去跪祠堂,招弟想着阴沉沉的祠堂打个哆嗦。 不能说,可是看着狗娃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她又气不过,招弟想了想“俺家的东西你现在看不着,等哪天让你开开眼!不过现在俺妹妹还随身带着宝贝呢,包你没见过!” 招弟一把就把身后的草丫拽出来“草丫,你刚才说让我见宝贝的,拿出来让他们瞅瞅!” “招弟姐……”草丫在小伙伴们好奇的目光中局促的搓着衣角。 “哈!草丫能有啥宝贝?招弟,你太能扯了!”狗娃指着草丫哈哈大笑。 招弟大囧,上前掐了草丫一把“拿出来呀!还能吃了你咋的?” 草丫被掐的眼泪汪汪,只得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昨日的那株小草。 第二章 蔓延 草丫被掐的眼泪汪汪,只得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拿出昨日的那株小草。 小镇地处华北,初冬虽然不是大雪纷飞,但是也是寒风瑟瑟,几个小孩把草丫围在中间,一个个吸溜着鼻涕催促着草丫,让她快点摊开手掌。 草丫左右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点小紧张,她慢慢的把小手伸出来,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 几个小孩子同时都把脑袋凑过去,看着草丫手里的那个“宝贝”。一株翠绿翠绿的小芽草静静的躺在小姑娘的手里,生机勃勃,仔细看,小芽草的根茎上还带着小水珠。 “嘁!”几个小孩异口同声嗤之以鼻,她们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呢,没想到就一颗小草啊!可是,很快的,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草丫,这是你家种的苗?”一个岁数最大的男孩疑惑的问到,还低下身子仔细的看着芽草“不过这是啥苗,叶子咋这奇怪?俺咋从来没见过?” 招弟似乎也没想到草丫所说的宝贝就是她手上的一株小草,她暗中撇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株小草而已,还神秘兮兮的说是什么宝贝!不过她也不打算笑话草丫,毕竟刚才牛皮已经吹出去了。 招弟咳嗽两声接过那个男孩的话道:“狗蛋哥,你当然没见过了。要不咋说它是宝贝呢?” “嘁,不就是冬天还会发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狗娃一把从草丫手里抢过小芽草“没见过世面的,俺爹说了,富户家里冬天还开花的芽可多的是!” 草丫在狗娃抢过芽草的时候就哇的一声哭开了,一边哭还一边试图把芽草抢回来“狗娃哥哥,你给俺吧,快点还给俺吧!求求你了!”可惜她个子小声音也小,狗娃把手举高,小草丫蹦来蹦去都够不到。 虽说招弟总是看不惯草丫,但毕竟是邻居妹妹,草丫她爹对她还是蛮好的,因此看着狗娃戏弄草丫,觉得自己的面子十分挂不住“狗娃,你有本事跟男娃子比,老是戏弄俺妹妹做什么!” 招弟边说边向前,伸手就去抢狗娃手里的芽草。 三个小孩挤成一块抢来抢去,然后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一起跌到了地上叠成一团,狗娃手里的芽草也顺势跌了出去。不过倒没人注意那根芽草,因为草丫从地上爬起来就开始大哭不已,她的小手磕破了,血从她的掌心滚出来,止也止不住。 毕竟是伙伴中年纪最小的妹妹,几个孩子赶紧轮流哄着草丫,大人般的狗蛋更是试图给草丫止血,只不过成效不大,草丫的血依旧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只有狗娃一人挠着脑袋躲远了,他好像又闯祸了,可怎么办?这次他娘是不是又要陪人家几个鸡蛋呀!真是的,他也不是故意的!狗娃一个人拿了颗枯枝使劲的抽着土,不过——那是什么东西? 狗娃看着黑土地上昂然挺立的小草,叶片的形状是树叶的样子,不同的是每片草叶都倒立着长满了小锯齿!整棵小草都是翠绿翠绿的,在黑土和枯木的反衬下十分醒目,这么看起来好像刚才草丫拿的那株芽草啊!不过——它有长这么大吗?而且,这么快就……自己长在地里了?这么怪异? 狗娃拿着枯树枝,看了看几步远的几人,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狗娃撇了撇嘴,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一回头却惊呆了,刚才还只到脚腕的小草,这么一回头现在就已经到了他的小腿肚了。 狗娃咬咬牙,用树枝使劲的把小草周围的土掘开,试图把那株草的根茎给刨开! 可是比刚才更惊奇的一幕发生了,不管他怎么掘土,都已经撅了约莫有一尺深了,都没有看到那颗草的根,而那颗草却在他的眼皮下越长越大,转眼就到了他的膝盖。 狗娃这下才真的害怕了,他一下就扔了手里的枯树枝,颤抖的喊其他的小伙伴。 “你们……喂!救命!”狗娃看着已经长到腰间的草,尤其是那草的枝蔓还渐渐的盘上了他的小腿,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挣开,顿时越发恐惧,他开始用力的大喊“娘呀!有妖怪啊!救命啊!” 几个伙伴终于听到了狗娃的大声呼喊,他们几个齐齐回头却只见那长的跟他们一般高的古怪的绿草,哪里还有狗娃的影子。 “这是什么呀!啊啊啊啊啊!”招弟只是问了一句话的功夫,那株草竟然在他们的眼皮下越长越高,一下就串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 几个孩子啊的喊了一声,惊慌的四散奔逃,只有坐在地上的草丫,愣愣的看着那株草的藤蔓越伸越长,越长越高,终于慢慢的遮住——她头顶的那一片天空。 小镇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阴暗了下来,不一会,雪花就一片片的从天上纷纷扬扬的飞了下来,这个小镇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姗姗来迟。 天气渐渐变冷,尤其是入夜之后,寒风夹杂着雪花,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雪越下越大,就仿佛要掩盖一些罪恶一样,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一个下午而已,地面上的积雪就已经积了三尺多厚。 这样的雪夜,却有人不畏严寒的走向这传说中邪气的镇北树林,几个煤油灯在黑暗的雪地里忽明忽暗,照的槐树的枯老枝干影影绰绰,风呼啸而过,树林的树枝哗哗作响,像是人的哭诉声,呜呜噎噎不曾停止。 方福海搓了搓手,紧紧身上的大皮袄,不敢看这些诡异的树影,低头跟着前面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里前行。 这样的天,这样的地方!方福海摇头,要不是草丫他爹是他爹的救命恩人,打死他都不来!他扶起帽子看看这只有七人的队伍,也不知道就这几个人能不能找到草丫,就他看来,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不过他看着领头的那个男人,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 那队伍领头的男子穿着短袄,头戴一顶破旧的狗皮帽子,国字脸八字眉。他面色焦急,脸色已经冻的通红,甚至连眉毛都结了一层冰,可是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手呵在嘴边大声呼喊着“草——丫!草丫!”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仿佛已经喊了很久,可是却依然努力的大声嘶吼,恨不得将这焦急的声音传的更远一些。 他身后是一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微胖男子,穿着藏青色的暗纹长袄,上面还罩着一件灰黑色棉马甲,头戴翻皮帽,累的已是气喘吁吁,他一手觉着快要熄灭的煤油灯一手一把拉住领头的男子的胳膊。 “草丫她爹,这都找了两个时辰了,这么冷的天,恐怕……” “王伯!”草丫她爹李大民激愤的甩开王伯的手厉声喝止“想走你可以先走,俺是一定要找到俺闺女!” “你……你……”王伯被甩的一个咧了一下,颤抖的指着李大民说不出话。 “大民!王伯也就是着急!”后面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冒出了头,他的个子在几人中式最高的,身材也最魁梧,只是长的不太好看,长年风霜侵袭,脸上的褶皱如同刀刻,“再说,咱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冷……” “刘树根!你什么意思?”李大民的眼睛通红冲着黝黑男子刘树根大喊“你们要是觉得冷,都可以回去,都回去!俺自己一个人也能寻到俺丫头!”说着回头继续大喊“草丫!闺女!快和爹回家!”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李树根被身后边的方福海拽了一下,咽下了后面的话,算了!眼瞅着草丫是活不成了!李树根摇摇头,俺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方福海后面两个人是狗娃的叔伯,狗娃失踪,狗娃的娘出来寻不方便,只得委托他们两个,平时两家与狗娃家关系就不是很好,大冷天的在雪地里已经走了大半天还没有找到人,两个人都有点不耐烦,只是碍着脸面,没法转身就走,所以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就等回去的时候能跟老范家交了差就好。 队伍的最后是缩头缩尾的跟着一个与李大民一般年纪的中年男子,低着头认错般的举着煤油灯闷不啃声的跟着他们走,只是他的脚好像有些跛,一脚低一脚高的在雪地里费劲的挪。他是李大民的邻居也就是招弟她爹王宝才,不过没有人叫他王宝才,大家都叫他王瘸子。 王瘸子一边举灯一边在心里暗骂招弟,死丫头片子,害他大雪天不得不跟出来找人,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他正想着,忽然队伍停下来,只听得李大民在前面大喊“王瘸子,没死赶紧给俺过来!” “哎哎哎!”王瘸子什么也不敢说,只得蹦跳两步赶紧跑到前面去,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都围了上去。 “你看看,你家丫头说的是不是这么个地儿?”李大民兴奋的指着一个雪包“俺刚才刨了刨的确是招弟说的黑土包!” 王瘸子把煤油灯凑近了看,果然雪下面挺像他闺女说的那个黑土包。 可是,这镇北的树林哪哪都是大大小小的黑土包,他怎么敢肯定就是这个地方?王瘸子看看眼睛通红的李大民,没敢说实话,只是踌躇着说“听招弟讲的……好像当时还看见一个黑色的漆盒……” “对对!黑色的梳妆盒,俺,俺差点忘了!”说着李大民在地上开始刨雪,“快点快点,黑的……漆盒……” 剩下的几人看着李大民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这李大民快三十多岁才得草丫这么一个宝贝闺女,难怪如此紧张,这要是没了……说不定李大民得疯了。 众人唏嘘的时候,李大民还真的在雪堆中找到了那个黑色的妆盒,他兴奋的举起妆盒“你们看!找到了,这不在这里吗?” 众人闻声看去,却全都惊愕的后退一步,方福海甚至一个屁墩坐到了雪地里,李大民身后,那忽然出现的,蔓延着迎风飞舞绿色枝条是什么?